《重生农家:她带着拖油瓶逆袭》 第一章 偷吃鸡蛋的是谁 苏金秀是个好脸的人。 说白了,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 所以,她被这种执拗的性格给害死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转眼的功夫,她竟然附在一个名字也叫苏金秀的女人身上重生了。 闻着屋里发霉的气味儿,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苏金秀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知道了她所借助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杨家遭遇的种种片段,以及她最后的死因。 不过,她还没完全从懵傻中清醒过来呢,房门一响,走进来一个人。 是杨家老大媳妇儿杨李氏。 杨李氏看着苏金秀那惨白的脸,躺在那儿像个死人似的,心里很是痛快。 便走到炕沿边上,拉着长声,阴阳怪气数落道,“我说四弟妹啊,你说你……你这性子,叫大嫂我说你啥好啊?啊?” 有点像鸭子叫的声音很是难听,但这不妨碍她幸灾乐祸,“你说你,娘她不就说了云瑶一句,,小孩子不该偷拿灶房里的鸡蛋吃嘛,至于你为了面子,能被气得昏过去了? 四弟妹,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做事儿咋还这么欠妥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昏过去,叫娘多难做人啊? 这知道的,是你觉得自己没教好孩子,偷拿家里的鸡蛋吃,丢了脸面才昏过去的。 不知道的呢?传出去,还不得叫左邻右舍的以为咱娘多刻薄,苛待你和云瑶了? 你说你,你为了自己的面子,却丢了娘的面子……啧啧啧,多伤娘的心啊?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再个呢,娘教训云瑶,也是为她好,你……不领情就算了,可也不能眼瞅着这孩子做了这丢人的事儿,还护着她。 是,大嫂我知道你是后娘难做,不想叫旁人说你是后娘心毒,苛待前头媳妇儿生的俩孩子,可你再有这心思,也不该在娘教训孩子的时候,这么做啊。 你……你这么做,四弟妹,我也不怕你生气,我觉得啊,你这不是护着她,倒是在害她呢。” 苏金秀耳听着鸭子嘎嘎叫一般的指责声,便捂着脑袋坐了起来,同时也从原主记忆里得知了这女人是谁了,淡淡地说道,“大嫂这么为老太太着想,怎么不跟老太太说实话?” “你……你啥意思?”杨李氏见苏金秀那双瞅着她的;凌厉的眼神像是两把利剑直穿透她的心脏,吓得心虚。 但是她强装镇定地委屈巴巴地道,“四弟妹,大嫂我为了你好,便过来想劝劝你,可你……你咋这么不识好人心呢?啊?” 苏金秀冷冷地道,“灶房里的鸡蛋谁吃,谁心里有数,何必又想做贼,还想当圣人? 你要是为了老太太好,刚才就该把大嫂你偷吃鸡蛋的事儿,跟老太太说明白了,也好叫老太太不做那糊涂之人。 结果,鸡蛋你吃了,蒙蔽婆婆她诬赖我的闺女,让我喊冤都不成,反过来却被人指责不安好心,故意教坏两个孩子,而你再从中做好人,大嫂,你怎么这么多鬼心眼呢?嗯? 你这么做,你那婆婆姑姑知道吗?我想,要是你婆婆姑姑要是知道你在从中故意败坏她名声,你觉得她还能偏心你这个侄女做儿媳妇的人?” 杨李氏这个杨家大儿媳妇,是杨家老太太的亲侄女,姑做婆,侄女做儿媳妇,就这么简单。 “你……你疯了?你怎么敢这么说我?我好赖不济,是你大嫂,苏氏,你太目无尊长了。” 杨李氏像是被抓到了把柄,心虚之下,为了掩盖她的慌张,越想越生气,恼羞成怒地婆口骂了起来,“苏氏,你个小娘养的,我好心好意过来看看你,你却诬赖我,你个贱人。” 第二章 凶狠暴烈的女子 苏金秀本来就还浑身难受呢,心里也十分地郁闷,见这杨李氏张口骂人,当下也不惯着她,下地穿鞋,动作迅疾,一把就薅住了她的头发,然后抬手照着她那刁横的老脸就狠狠地扇了下去。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偷吃了鸡蛋,却要赖在我闺女头上,让我闺女为你被黑锅,坏她名声?小李氏,你个毒妇,还想跑到老娘这里来装好人,我呸!” 杨李氏万没想到,一向不吭不哈,不争不抢,软面可欺的苏金秀,会突然爆发,薅住了她头发就打,一时间挣脱不开,尖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苏氏杀人了苏氏杀人了。” 她这破锣嗓子很有特点,一嗓子喊出去,就惊动了杨家上房,以及东西厢房的所有人。 一个个茫然无措地跑出屋,就看见苏金秀一只手死死地薅着杨李氏的头发,一只手里还拎着根棍子,拖着她就来到众人面前。 “苏氏,你干什么?还不放了你大嫂?”杨家老头子觉得自己一家之主地位被冒犯了,高声怒喝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嗯?” 杨老太太哪见过这样彪悍的杨苏氏?气的浑身打颤,指着苏金秀喝骂道,“老四家的,你个小贱蹄子,小娼妇,反了天了,啊?还不放下你大嫂?” 苏金秀毫不畏惧地使劲儿又拽了拽苏李氏头发,疼她嗷嗷又惨叫几声,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她本身就没有苏金秀高,加上平日里偷奸耍滑,又有婆婆姑姑护着,不肯干活,所以,力气也没有她的大。 因此上,苏金秀下了狠手薅住她头发,一下子就将她给薅得佝偻着身子,想要用手去挠人,都够不着。 院子里,杨家的几房孩子都被温顺柔弱的,却突然暴烈的苏金秀给吓傻了,一个个站在自家房门口,呆若木鸡。 就连苏金秀所借助的这具身体的原主孩子,继子杨树,继女杨云瑶,亲生儿子杨松,也都如鹌鹑似的,团缩在墙角边上,瑟瑟发抖。 杨家老头子见苏金秀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顿时又恼了几分,喝骂道,“苏氏,你这是干什么?啊?还不把你大嫂放了? 老四没在家,你以为就没人敢管你了?你再这般张狂,可别怪我老头子不讲情面,送你去跪祠堂。” 苏金秀看着装模作样的杨家老头子,轻蔑地嗤笑一声,薅住杨李氏的手,更用劲儿了,道,“你们以为杨老四没在家,我这个小妇人没了靠山,没了主心骨,是可以随便拿捏,随便欺负的是吧? 所以,这些年,你们对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干做累的活,做最苦的事儿,却天天不给饱饭吃,反过来,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们养了我,养了的孩子,我呸! 你们一个个的,装成善人,却心如蛇蝎,还想继续欺诈我,侮辱我?想要我一辈子累死在你们家?你们想什么呢,呢? 今天,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你们杨家人,我苏金秀……受够了你们的欺凌,看够了你们这些丑恶的嘴脸,所以,我要休了杨老四,离开你们这个狼窝。” “啥玩意儿?”杨家老头子和杨老太太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惊得同时叫了起来,“苏氏,你刚才说啥?” 第三章 快去端两碗水来 苏金秀冷笑,“怎么,一个个耳朵聋了,没听清?那老娘就再说一遍,你们杨家……老娘不要了,你们养的畜生儿子,我也不稀罕了,所以,我要休了他,这回可听清楚了?” “你敢!”杨家老头子被挑了威严,哪里能耐得住好性子,指着苏金秀破口大骂,“苏氏,你莫猖狂,这杨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敢忤逆不孝,对自己男人不敬,就凭这两条,我就能送你去坐牢。” 苏金秀作为特种兵医学博士,可不是吓大的,看着气急败坏的杨老头子,一阵冷笑。 然后她挑衅似的,将手里的杨李氏猛地往地上一掼,一只手依旧薅住她头发,一只脚却踩在了她脚踝骨处,稍稍用了点力气,疼得这倒霉的杨李氏惨叫连声。 “啊……啊,疼,疼死了。苏金秀,你快放了我,快放了我,我给你求情,让爹不要把你送去坐牢。” 苏金秀面色狠厉地狞笑道,“那倒不必。杨家想送我去坐牢?哼哼……我自问你们杨家三房的所有人,还没这个能耐。 不过,今天杨老太太诬赖云瑶偷吃了鸡蛋,指责我不安好心,故意养坏了继女,苛待继子。 那好,咱们先把这笔账算清楚,回复了我的名誉,再说其他。去,去给我端两碗清水来,快去。” 整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还没从这场突生的变故中醒过腔来呢,瞅着凶狠残暴的苏金秀,谁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今日的苏金秀,一改往日的温顺,柔弱,胆小,怕事的性子,突然凌厉凶恶起来,实在是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所以,苏金秀让人去端碗水来,谁都蒙逼中没动弹。 “你们没听见?还是故意的?嗯?”苏金秀见没人动,立时又变了脸色,双眼如同利剑,凶狠地说了一句,便脚下用力。 “啊……啊,疼,疼死了,我的脚……我的脚折了。”杨李氏被踩得老脸成了猪肝,惨叫声听上去十分地瘆人。 那杨老头子见自己的话不顶用,在苏金秀面前等于是放屁一般,又奈何不了她,也是尴尬地老脸青一块紫一块,厉声喝道,“老四家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金秀淡淡地声调道,“我要干什么,你们是没看到,还是没听到?我说,给我端两碗清水来,都没听见?嗯?” 杨老太太在一旁早就气得要昏过去了,眼见着侄女大儿媳妇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欺负,她的一颗老心都要碎了,咬牙切齿吩咐身边扶着她的二儿媳妇,“去,给那个小贱人端水,老娘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杨家老二媳妇杨周氏,平日里与杨李氏是明里暗里水火不容,只是碍于婆婆偏心,她不敢表露出什么不满来,只能是忍气吞声,盼着婆婆早死了,她也就不用忍得辛苦了。 这会儿见一向高高在上的杨李氏,被老四媳妇儿狠狠地给踩在脚下,哪有了往日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得意洋洋的样儿,心里痛快极了,暗暗为苏金秀加油,对,老四媳妇儿就这么干,继续,弄死小李氏这个贱货。 她正畅快舒爽着呢,听到婆婆吩咐去给苏金秀端清水,便暗自撇了下嘴,面上却十分恭顺地去了灶房。 杨家老头子面色难看极了,死死地盯着苏金秀,恨不能剥了她的皮。 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杨家老大杨怀义,见媳妇儿狼狈痛快地被老四媳妇儿踩在那儿,心里恨极了,高声厉喝,“苏金秀,你赶紧把你大嫂放了,咱们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要不然,你以为逞得了一时,还能走出我杨家大门儿?” 第四章 清水验证了真相 苏金秀仿佛听到了天的笑话,用那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杨怀义,不屑地道,“哈哈哈……杨怀义,你以为你是谁啊?啊? 怎么地,你家是山上的土匪,还是海上的强盗?难道你们杨家的大门上,挂了杀人刀,大言不惭的想威胁我? 我也告诉你杨老大杨怀义,你别他娘的躲在你婆娘身后当三孙子好人,你以为你们伪装的好,我就什么都都不知道?我呸!” “你……你,”杨怀义想要问苏金秀,你知道什么?可他心虚,不敢把这话问出口来,只能是指着苏金秀,张口结舌。 就在这时,杨周氏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过来,故作伤心难为的样子,对苏金秀道,“四弟妹,你别生气。 有啥话,咱们好好说,你……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做出这么大动静来,坏了咱们全家名声,实在是不妥当,你……听二嫂一句,放了大嫂可好?” 苏金秀用看死人似的眼神睨了杨周氏一眼,没接她的话茬儿,而是低头对杨李氏恶狠狠地道,“你给老娘听好了。 这碗水,你给老娘我喝一口,漱漱嘴,然后吐到另一只碗里。不过,杨李氏,你给老娘我听好了,也听清了,如果,这漱口水,你敢吞下肚子,我就打断你的脚踝骨,听见了没有?” 说着,她手上一用力,杨李氏的一缕头发,就带着血丝被苏金秀给薅掉了,飘落到地上,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睛里。 “啊……疼死我了。苏……苏金秀,你饶了我吧,啊?”小李氏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惨叫着挣扎着,却没法反抗。 因为她脚踝骨处又传来巨疼,使得她不得不哭喊着求饶。 苏金秀不为所动,用手里的棍子拍了拍她后脊梁骨,,冷冷地道,“我的话,你听见了没?嗯?知道自己怎么做了没有?” “听……听见了,听见了。呜呜呜……”小李氏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是顺从地点着脑袋慌不迭地答应。 “把水喂给她一口。”苏金秀此刻化作了凶神恶煞,吩咐周氏,“不需要太多,只一小口,然后让她吐到另一只碗里。” 小李氏只想快点从苏金秀魔掌中解脱出来,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就着周氏的手,喝了一口那碗清水,然后使劲儿咕嘟咕嘟两下,就把漱口水吐到了另一只清水碗里。 “啊?鸡蛋黄?”周氏看着那碗浑浊了的清水,吃惊地尖叫起来。 苏金秀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手里的棍子一指周氏,“你大点声,告诉这满院子的人,你看到另一只碗里有什么?说!” “啥?”周氏一愣,她没有想到,四房和大房的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想要闭嘴,可晚了,站在屋门口的杨家老头子怒喝着她道,“老二媳妇儿,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老四媳妇儿让你看见啥了?” 周氏苦笑,一看这阵势,自己不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便颤抖着声音,大声道,“是,爹……是大嫂,大嫂漱口水里有……鸡蛋黄的渣滓。” 第五章 兔子逼急了咬人 苏金秀手下不留情,依旧拽着小李氏的头发,脚下稍微一发力,对着面色凶狠,恨不能宰了自己的杨家老头子,说道,“大嫂,你来告诉咱们一家之主,还有这满院子的人,是谁……谁偷吃了灶房里的鸡蛋?说!” 小李氏眼见着自己偷吃鸡蛋的事儿,就这么惨烈地败露了,丢人不说,还被折腾成狼狈的狗样儿,呜呜地哭了起来,“是……是,是我,是我偷吃了灶房里的鸡蛋。” 一只煮熟了的鸡蛋,是杨家读书人杨怀利的独享专用补品,所以,除非过年了,不然,全家人谁也捞不着吃一口的。 这个小李氏,尽管平常就受婆婆姑姑宠爱,在杨老五家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但是,要想从六小叔子嘴里弄一个鸡蛋尝尝鲜儿,解解馋,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而今天早上,那剥了皮的鸡蛋,白嫩嫩,香喷喷的,实在是太过诱人了,小李氏馋得扛不住了,就躲在灶房里将它偷吃了。 吃了鸡蛋,解馋了是不假,但是,这严重的后果,也不是她能抗住的。 因此上,小李氏就想到了四房小闺女,才六岁大的杨云瑶。 诬赖这么小个孩子偷嘴,小李氏心里是一点都没有负担,更不会有愧疚。 再加上四房媳妇苏金秀不受婆婆的待见,杨云瑶又是苏金秀的继女,平日里也是被后娘忽视,因此上,她以为诬赖小云瑶,不会有自己什么事儿呢。 可事实的结果是……这么悲惨,这么凶烈,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了。 “呜呜呜……四弟妹,你饶了大嫂吧。呜呜呜……大嫂我不是人,我馋得慌,就……就偷吃了那个鸡蛋。呜呜呜……” 说到馋得慌,小李氏也顾不上害臊了,哭声更大了,呜呜呜地尖锐刺耳,又充满了怨恨,“那鸡蛋……白白嫩嫩的,谁看见了不想吃? 呜呜呜……又香又好吃,为啥都给老六吃了?啊?为啥?家里那三只母鸡,他喂了一口食,还是喂了一口水?凭啥只能给他一个人吃?凭啥啊? 呜呜呜……苏氏,我偷吃了鸡蛋诬赖云瑶是不对,可是……那么好吃的鸡蛋,我忍不住啊,实在是忍不住了啊。 本来我也没想偷吃,呜呜呜……可是我忍不住的,又寻思着为啥只能给老六吃?我吃一个咋了? 我好歹也是杨家的长子长媳,连吃一颗鸡蛋都不能,凭啥就只能是老六他吃?呜呜呜……” 小李氏连哭带喊,一口气说出了实情,也道明了真相,院子里一下子就静得可拍了。 苏金秀抬眼扫了院子里那几房的人,见他们都面露凄凄愤愤之色,是有同感和怨恨,唯独没有愧疚之色,冷笑道,“你有什么怨恨我不管。 但是,你拿我四房的孩子做垫背,替你背黑锅,让人指摘我做后娘是个恶毒的,散播我故意养坏了前头的两个孩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所以,小李氏,今日这番受过,你不冤枉。谁让你心术不正,谁让你以为我苏金秀软弱可欺,就可劲儿地欺负呢? 在你们欺负我苏金秀,还有我四房孩子的时候,你们可能大概忘了一句话,那就是兔子被逼急了,还能咬人呢,更何况我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了?” 第六章 谁拦着谁死 “苏氏,你……你要乱来,快……放了你大嫂。” 杨怀义听清了事情原委,心里虽然是有那么一点的发虚,但是,他不觉得这么点的小事儿,就是苏金秀撒泼的理由。 便恶声恶气地吼道,“一个小孩子,她懂什么?什么诬赖不诬赖的,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放了你大嫂再说。” 杨老太太又气又恨,也指着苏金秀喝骂道,“小贱蹄子,你赶紧放了你大嫂,快点。你再敢说个三七儿的,我就替老四休了你。” 苏金秀彻底被这一家子的无耻给激怒了,她手里的木棒子可不是吃干饭的,对着一脸凶相的杨怀义就快准狠地横扫了过去。 “啊……扑通。”随着一声惨叫,杨怀义一条腿膝盖骨剧痛,扑通就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下,满院子的人才真正意识到,苏金秀是动真格的了。 “小娼妇,你反了天了,啊?你个贱货,敢打你大哥?看老娘不捏死你个小杂种。”杨老太太心疼大儿子,又心疼大儿媳妇,浑身发抖,高声喝骂。 苏金秀不理睬她的谩骂,只对当家人杨老头子冷声问道,“鸡蛋是小李氏偷吃了,你怎么说?” 杨老头子杀死苏金秀的心都有了,可他打不过这个发了疯的贱人,只能是忍气吞声,想用缓兵之计,暂且忍下这口恶气,先救了大儿媳妇再说。 便沉声恶气地道,“你先放了你大嫂,有什么事,咱们都好商量。” “哦?你说好商量?”苏金秀不为所动,脚踩着小李氏,棍子抵在杨怀义另一条膝盖骨上,冷冷地道,“给你两条路。 要么分家,各过各的;要么我休了你儿子,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至于你替你儿子休妻?杨老头儿,你觉得你还能做得了这个主吗?嗯?你儿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你应该知道吧? 他给你捎信回来,说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对吗?所以,你想替你儿子休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个畜生杨怀恩,他怎么可能让你替他休妻?” 杨怀恩现在倒是想休妻,可他在外头新娶的媳妇儿……礼部侍郎的闺女,哪能让他如愿? 那个礼部侍郎的闺女心狠着呢,她要等杨家磋磨死杨怀恩的原配,才正大光明地进杨家的门,不然,她极不愿意一个活着的苏金秀出现在她面前。 她更不愿苏金秀活在这个世上刺她的心! 这就是杨家人为什么明知道杨怀恩已经娶了新媳妇,却还要留着原主苏金秀的原因。 再一个,杨家想要苏金秀当奴才,为杨家效劳,想要等四房的长子杨树,闺女杨云瑶,小儿子杨松再大一些,就卖了赚些银钱。 所以,他们苛待原主娘四个,败坏原主是个恶毒后娘,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的。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反正杨怀恩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苏金秀和她的三个孩子,能不能活到见到他的时候,都不一定了,那他们何必对这娘三个仁慈呢? 而特种兵医学博士苏金秀能清楚这一切,是因为她所借助这具身体的原主,在无意中听到杨老头子和杨老太太跟自己的大儿子密谋这些事儿,一下子受不住,才气死了过去。 她一缕冤魂不肯轻易离去,便将这些她所经历过的种种过往,都显示给了借助她身体而来的特种兵医学博士苏金秀,并且恳求她护好自己的儿子,这才怀着怨恨离去了。 苏金秀虽然不想管这些闲事儿,但是,她既然借了人家身体,想要置身渡外,也是说不过去,便在小李氏进屋欺负她的时候,就下了狠心闹这一出。 况且,她要休夫,是必须的,谁拦着谁死! 第七章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苏氏,你……你胡说什么?啊?”杨老头子心虚慌乱,外厉内荏地吼了她一声,“你是不是疯了?胡言乱语的,就是疯了吧?” 苏金秀冷笑,想给她安个疯子的名声?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杨老头儿,来,你对着这明晃晃的大太阳,发个誓,说你儿子没有丧良心,已经另娶她人,却还要磋磨原配和子女。如果有这事儿,全家死光光,断子绝孙,祖坟成烂坑。” “你?”杨老头子一听这毒誓太过狠辣骇人,气得身子晃了两晃,差一点撅过去,指着苏金秀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说不下去了。 苏金秀见他装晕,鄙夷地道,“怎么着,不敢发这个誓言?还是说,你儿子的事儿,是千真万确的? 杨老头儿,今儿个要么你给个痛快话,我们分家另过,要么,你就替你儿子接了这休书,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无瓜葛。” 杨老太太已经被气昏了,可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指着苏金秀骂道,“毒妇,贱人,带着你的孩子,给我滚。 滚出这个家,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这几个丧门星。呜呜呜……老头子,让她和她的贱种都滚吧,我不想看她们了。” 说着话,她伸手捏了捏杨老头子,低低地声音说了一句,将她们赶出去,等怀恩回来再收拾也不迟。 杨家老头子心口窝憋着窝囊气,想不答应,可一想到儿子和新儿媳妇捎来的信里面说,千万万千不能把人现在就磋磨死了,不然,他们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杨老头子一开始没明白儿子这话啥意思,可琢磨了几天,他似乎琢磨明白了。 儿子和新儿媳妇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现在才成亲一年多,孩子已经生了,如果这时候弄死了苏氏和她的三个孩子,那杨怀恩就没法带着新媳妇和爱子回下涯村。 因为只要现在回来,就能让人诟病苏氏突然死亡的原因。 有那明白事儿的,便会想到是他们嫌弃苏氏碍眼,才整死了她。 想到这儿,杨家老头子狠狠地憋了一口气,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对着苏金秀骂道,“滚,带着你的贱种,滚出杨家。” “滚?”苏金秀闻言冷笑,“你就这么叫我们娘四个滚出杨家?你好大的口气! 今天,如果不给我们出个断亲书,你休想让我们娘四个出这个杨家的门儿。我倒要看看,我不出这个门儿,谁敢住进我们四房的炕上?谁敢?” 杨老头子哪里会想得到,他家任人揉搓的四儿媳妇,有一天会这么凶狠手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了,站在那里没有一句话。 杨老大一看媳妇儿还踩在苏金秀的脚下呢,急得也顾不上其他了,抻着脖子恶声恶气地问道,“苏金秀,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苏金秀轻蔑地睃了他一眼,轻蔑地问他,“这个家,你能做主?你能作几分主?来,你先说说。” “你?”苏金秀的话杀伤力不强,可侮辱性极强啊,噎得杨老大只觉着嗓子眼发堵。 杨家老头子明白,苏金秀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回是跟他们死磕到底了,便冲着干瞪眼的杨老大喝道,“去,去请杨家族老,还有村正李春和,就说咱们家有急事儿请他们劳累。” 第八章 有请族长和村正来 杨老大看看他爹,又转头瞅了瞅神情淡然的苏金秀,咬牙切齿地道,“你……你先放了你大嫂。” 苏金秀置若罔闻,根本就不鸟他。 气得杨老大目中带火,冲着苏金秀威胁道,“你最好放了你大嫂,不然……一会儿族长和村正来了,你个贱货不会这么得意的。” 苏金秀依旧不接话茬,而是手上一用力,随着杨李氏一声惨叫,一缕带血的头发,便随风飘落在地。 “孩子他爹,快,快让俊儿去请族长和村正,快去……呜呜呜,快去啊,我受不了了,疼死了。”小李氏哭着喊她男人,伤心极了。 呜呜呜……为什么今天受伤的是她?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呜呜呜,她后悔了,不该欠儿欠儿滴来撩哧这个疯女人。 苏金秀拍了拍小李氏已经肿胀的脸,笑道,“先撩者贱,这可不怪我。你要不是偷吃了鸡蛋嫁祸给我的闺女,又跑来卖好,指责我后娘心毒,我能这么对你们吗? 所以说,以后记住了,别欺负老实人,这兔子急了都能咬人,更何况有血有肉的人呢?你说对不?” 小李氏现在倒在苏金秀的脚下,后悔的肠子都清了,哪还有什么话跟她怼囔了? 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被苏金秀打倒在地上,杨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心疼得要死,恨得把苏金秀给撕碎了。 而杨老五家里闹得这么凶,早就有人跑去找杨族长和李村正了。 左邻右舍聚在门外头,一边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 “看着没有,这杨老五家欺负人欺负狠了,结果闹出事儿了吧?” “可不是嘛,这苏氏见天滴挨打受骂,还不给饱饭吃,可不就是把人给逼急眼了吗?” “诶?我咋听说这苏氏有点疯癫呢?昨儿个她婆婆还说这事儿呢,说是她想她家男人想滴,受不了疯癫了。” “啊?这话……杨五老太太说得?她……她这么大岁数了,出门败坏自己的儿媳妇名声,真的合适吗?啊?她的话,你们也信?” “要说别人咋样,咱们不敢跟她犟,可苏氏这个人,她啥样子,咱们还能不了解?平日里咋好咋好的,从来不争不抢,不多言不多语的,咋能是个疯癫的?你们可别听杨五老太太瞎胡说了。” “唉……你们也别这么说啊,这人呢,谁能看透啥样儿啊?你们都说苏氏好,可眼下你们看,她是省油的灯?瞧瞧……那小李氏再不好,也是她大嫂,她咋能殴打她嫂子?不像话啊。” 围观的村民们正议论着,那杨家族长和李村正就急冲冲地赶来了。 一进门儿,几个人就看到了小李氏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还带着血迹的惨状,被苏金秀踩在脚下,没有力气挣扎,只呜呜呜地哭着。 “苏氏,放开你大嫂。”杨家族长一看这情形,阴沉着脸,高声断喝。 村正李春和却没有开口,只是神情淡淡,没有任何表示。 苏金秀当然会给杨家族长这个面子,便放开了小李氏。 周氏和杨家三房媳妇林氏,见状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将小李氏给扶了起来,送回上房。 “说,到底怎么回事?嗯?这是闹什么?”杨家族长阴鸷的眼神很是吓人,对着杨家老头子喝问道。 第九章 废话没有举棍就砸 杨家老头子有心往苏金秀身上泼脏水,可是,刚才的事情,都被左邻右舍看了个够,他想抵赖污蔑都不成。 所以,他只能是憋着窝囊气,含糊其辞地说,“老叔,这事儿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儿,咱们自家人自家解决就行了。 可是……唉,家门不幸,娶了苏氏这么个败家丧门星,闹出了这么一出,丢人现眼不说,还败坏了咱们杨家好门风啊。” 苏金秀一看杨老头子满嘴喷粪,冷笑几声,眼含委屈的眼泪,对杨家族长和村正李春和,痛诉道,“族长,村正,老杨家不想要我们娘四个可以直说,为啥要闹这么一出?啊? 我话不多说,你们可以看看,这家里人,谁欺负谁?看看我们娘几个这身上穿的是啥,其他几房穿的是啥,不就清楚了? 再说一个村子里住着,谁家都隔得不远,我们娘几个在家里是不是受磋磨,想必都能听到一二。所以,我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既然族长您来了,村正叔也来了,我就想问问,这下涯村杨家,为啥容不得我们娘几个活命? 我们吃的不多,穿的也不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也不说啥,为啥还不给我们活路啊?啊? 难道就因为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孩子,很好欺负吗?这……这就是杨家的好门风?” “你胡说,你个贱人,下作的东西,小娼妇。”杨老太太一看族长来了,顿时就有了靠山的感觉,来了精神,指着苏金秀就是一通好骂。 那杨家的三房媳妇林氏,为了捧着婆婆,借机讨好婆婆,也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帮腔,“就是啊,族长爷,四弟妹今天太不像话了。 您说,不就是一个鸡蛋的事儿嘛,大嫂吃了就吃了,说是云瑶吃得,也没什么嘛,她不依不饶的,瞧这疯狂劲儿,简直是不把婆婆和公爹放在眼里了。” “……” “……” 杨老头子和杨老太太听林氏这话不对味儿,瞅着她,恨不能用针将她的嘴给缝上。 个小贱人,不会说话就别说,哪里怎么都有你呢?你不说话会憋死是咋地?啊? 杨族长在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杨老五家这出闹剧的起因了,便沉着脸,不看其他人,只问苏金秀,“你是个妇人家,咋下手这么狠?说吧,你打算怎么了了这事儿?” 苏金秀也不装弱了,点点头,很干脆地道,“我也不磨叽,就一条,谁让我活,我就听谁的。可谁不让我活,那谁也别想好过。 我这光脚就不怕穿鞋的,想要我命,我便也不是泥捏,任人磋磨。所以,杨老五家这个门,既然不想留我,那我也不会赖着不走。 族长爷,这么地,您呢,就给我们娘几个干脆利索的文书,断了我们和着老宅的往来,。至于杨怀恩,我会在下涯村等着他回来,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就有我们自己解决,您看怎么样?” 杨老太太不等杨族长表态,就急了,“小贱人你做梦,想离开杨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和你爹不发话,我看你们敢走出这个门去?” 苏金秀见杨老太太又张狂上了,也不跟她废话,猛然举起手里的棍子,照着还瘫在地上的杨老大杨怀义就砸了下去。 第十章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啊……苏金秀,你个狗娘养的毒妇,你想打死老子?”杨老大刚才已经挨了一棍子,瘫在地上还没缓过来呢,结果又被砸了,疼得他呲牙裂目,高声喝骂。 苏金秀砸人,却泪流满面,悲切的表情,根本就不是作假,看得人都不知道该是劝她不要打人,还是劝她委曲求全,真叫人唏嘘。 “杨怀义,你是个人吗?啊?”这一刻,苏金秀哭得撕心裂肺,沙哑着嗓音吼道,“杨怀义,你拍着心口问问你自己,我屋里的那三个孩子,是不是你亲侄子,亲侄女?啊? 你为了自己这一房,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心狠手辣地磋磨我们娘几个,你个畜生养的东西,简直就不配为人。” 苏金秀语速快,那句畜生养的东西,叫许多人都没听清,可杨老太太却听清了,顿时气得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娘……” “娘……” 周氏和林氏惊声尖叫,慌忙用手去扶,可惜,手短距离稍远,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扶到杨老太太,只听得扑通一声,把个老太太摔得结结实实,惨不忍睹。 杨家族长一看,这事儿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赶紧冲着杨老头子挥手,不耐烦地喝道,“给她断亲书,让她带着她们那房孩子,赶紧搬出杨家。 从此以后,是生是死,都与你杨老五这一房没有任何关系。快点写断亲书给她,让她赶紧走。 再一个,以后我们杨家,再叫我听见谁家要卖孩子,要苛待儿媳妇,那就逐出家门,从此再也不认他是杨家人。” 杨家族长发话了,再有不甘,杨家老头子也不敢微词,不管咋说,这个面子还得给自家老叔,不然,闹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便忍气吞声地答应了。 得,村正李春和来这一趟,纯属是陪衬,没派上用场。 杨家老三杨怀德很快就去他六弟的房间取来了纸张,笔墨,然后就着院子里的石桌,请杨家族老亲自写下了杨老五家四房,苏金秀,杨树,杨云瑶,杨松娘四个,与老宅这边从此再无丝毫瓜葛的断亲书。 苏金秀并不满足这么一张断亲书,还要求杨树,杨云瑶,杨松兄妹三个不管是娶妻,还是嫁人,是穷是福,杨老五家这些人不得干涉,不得以孝道仗势欺人,否则,她不介意拼个你死我亡,大家一起下地狱! “贱人,小娼妇,你别过分了。”杨老太太苏醒过来,在周氏和林氏的搀扶下,出门正好听到苏金秀的这一要求,便张嘴就骂。 苏金秀两眼如刀,倏然飞射过去,冷声道,“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嗯?之前你们是怎么对我和我的孩子的,你们心里没逼数吗?咋地,还打算以后再来磋磨我们娘四个?你打得好算计啊,可惜,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小娼妇,你别得意,等怀恩回来,我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杨老太太一想到有权有势的新儿媳妇,心里更是来了底气,骂骂咧咧,根本就不服气。 第十一章 一家人死在一起 苏金秀虽然对这个乡下无知泼妇不屑斗嘴,但是,该说的还得说,她冷笑道,“你还好意提你们家那个畜生儿子? 喜新厌旧,抛妻弃子,就这等残渣男人,他还能成龙做虎,吃人吗?我呸!别哪一天他坏事做尽,落得个抄家灭门之祸,到那时,还指不定是谁得意呢。” “你……你个丧门星!今儿个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娼妇。”苏金秀这番诅咒可膈应死杨家人了,杨老太太跳脚地骂。 “老二,老三,老五,老六,你们给我上,将这小娼妇给我往死里打,老四回来闻起来,就说老娘我让的,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老大杨怀义如今受伤,跟他媳妇躺在自家房屋里,不能行动,那老二杨怀德,老三杨怀山,老五杨怀新,老六杨怀利,一听老娘终于让他们动手了,便一个个操起棍棒就要冲着苏金秀动手。 院门外的围观村民一看,这一下子谁也不说苏金秀的不好了。 因为单从杨家这几个如狼似虎,凶相毕露的哥几个就能看出来,苏氏能有今日的疯癫反抗,真的是被逼出来的。 不然,哪家小媳妇敢对着这么一大家凶神恶煞的人对着干?敢干,就说明没了活路,只能是拼个鱼死网破了。 苏金秀手里的拿根棒子还没扔,见杨家男人要群而攻之,不但没害怕,反而乐了。 她用棍子朝着杨家族长一点,高声道,“怎么滴,想要私设公堂,草菅人命,群殴一个弱女子? 那好啊,来吧,今儿个我苏金秀要是怕了,我就不是爹娘生养的。来呀,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单挑?来来来……看我苏金秀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金秀话音未落,忽然就见十岁的杨树,六岁的杨云瑶,五岁的杨松,都拿着根没有他们高的木棍子就冲到了她的面前,毫无畏惧,奶声稚气地大声喊道,“娘,我们帮你。” “嗯?”苏金秀一愣,低头看着三个满脸坚毅的小豆丁,心里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这三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女了,这一辈子的儿女。 哎哟……老天爷啊,你可忒坑人了,我苏金秀前世连个对象都没谈过,到了这儿,竟然一下有三个面对危险,却毫不退缩护着娘亲的孩子,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娘,”老大杨树小脸绷得紧紧的,严肃而又郑重地高声道,“娘,要死,咱们一家人死在一起,谁敢动你一下,儿子就是死也不答应。” 杨树别看才十岁,但是生活的磨难,爷爷奶奶的磋磨,伯伯叔叔几家人的白眼,让他早早地就懂得了世间的险恶和人心复杂。 之前,他对后娘是没有好感的。 尤其是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们告诉他,后娘都歹毒,你和你妹妹千万别跟她太过亲近,不然,哪天被她提交卖了都不知道。 那时还小的杨树,真的把杨家这些人的话,听进去了,也对苏金秀这个后娘十分地反感和厌恶,因此上,他带着妹妹,根本就没跟后娘笑过一次。 而原主苏金秀对继子和继女,自然也是疏离的,虽然不打骂他们,却没有亲近的意思,就这么,杨家四房娘四个,从来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和气过。 第十二章 要以理服人哦 今天突然发生的变故,杨树躲在自家屋子门口的暗处,搂着惊慌害怕极了的妹妹,还有……嗯,并不太招他喜欢的弟弟杨松,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懂了。 感情之前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叔叔婶子告诉他们的话,那是骗人的。 后娘根本就不是他们说得那样,对他和妹妹没安好心,想要暗中将他们提脚给卖掉换银子。 原来他们这些话,都是谎言。 杨树眼见着后娘为了妹妹的清白名声,不肯被大伯娘污蔑成偷吃鸡蛋的小贼女,才跟大伯娘翻脸,才跟爷爷奶奶他们撕破了脸皮。 这一刻,杨树懂了很多,看明白了许多,尤其是后娘为了他和妹妹不被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们掌控拿捏磋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他们写下了那张断亲书,那张不许任何人干涉他们的文书。 杨树在后娘将那两张纸揣进怀里的时候,他忽然有种心安想哭的感觉。 可是…… 当奶奶叫嚣着,要几个伯伯和叔叔们一起殴打后娘,要置后娘于死地,杨树忽然间热血上涌,小脸呈现出与他实际年纪极不附和的坚韧和决绝。 他哈腰操起脚边一根木棍,对妹妹说道,“咱娘为了你的清白,为了咱们兄妹,要被伯伯叔叔打死了,妹妹,咱们也跟他们拼了吧。咱们一家人,要死就死在一起。” 小云瑶才不过六岁,可这六年来,她过的日子,与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和五婶子家的姐妹相比,可谓是惨不可闻了。 对后娘跟哥哥杨树是一样的心情,既渴望后娘的宠爱,也不敢与她亲近,更怕后娘恶毒,将来把她卖了,所以,这孩子一直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的。 不过,今天,后娘为了她和一家人都撕破了脸,不惜死了也要为她讨公道,小小的云瑶突然就感受到了后娘的母慈爱。 她站在暗处,既担心后娘被打死,又怕后娘生气极了,就不要她和哥哥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将一向不太喜欢的弟弟杨松搂在了自己怀里。 就好像是她搂住了一种极为珍贵的物件儿一样,生怕他跟着后娘走了,再也不跟她亲近,不管她叫姐姐,不肯跟在她身后粘着她了。 等杨树将自己的决定跟小云瑶一说,要死就全家人死在一起,小小的她,竟然一下子就没有了往日地惶惶,忐忑,焦虑。 当下,小云瑶没有犹豫,学着哥哥,捡了两根木棍,递给小杨松一根,自己拿了一根,兄妹姐弟三人,迈着坚韧不屈地小短腿,就来到了苏金秀身前,要与她同进同退,同生共死。 这回轮到苏金秀被感动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小只面对穷凶极恶的杨家人,非但没逃走,没自己躲起来,反过来拎着小木棍,迎着他们,就护在了自己身前。 这既滑稽可爱,又令人感动的举动,怎么会不让她动容呢? “乖……”苏金秀伸手,很轻柔地,挨个揉了揉三小只的蓬乱稀疏发黄的头发,柔声道,“乖孩子,好孩子,你们还小,这样的事情,放着娘来做就行。 你们都躲到村正爷爷身边去,看着娘是怎么将这些不要脸的下作东西打趴下的,听话,快去。 不过,娘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都给娘记住了,以后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他们怎么对咱们的,咱们就怎么对他们,这叫一还一报,说出去叫人听了,也没人会说咱们一个不是。” “娘,那……别人欺负咱们,咱们不用讲道理吗?”小杨松有点不明白。 村头学堂的夫子可不是像娘这么说的。 夫子说,要以理服人哦。 第十三章 哭得撕心裂肺 “嗯,我儿子有这样的想法,真棒,长大了肯定是个谦谦君子呢。” 苏金秀没想到亲儿子这小脑袋瓜子还挺有自己的思想,便笑了,抚摸着小家伙儿小脑袋,耐心地跟他讲解这其中的道理,夸赞道。 “不过啊虎子,遇到事情,要以理服人是对的。可但是呢,有些道理,是给明白人讲的,知道吗? 明白事理的人,遇到糊涂的时候,只要你跟他讲道理,他肯定一听就懂。懂了之后呢,也自然就会知错认错改错。 不过啊,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但蛮横,愚蠢,狠毒,而且还自以为是,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拽得跟二百五傻子一样,还总觉得别人傻。 你说什么道理,他都好像不懂。并且在你跟他讲道理的时候呢,他就觉得你很好欺负,便变本加厉地张狂,给点颜色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所以,儿砸,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呐……就像杨家人这样歹毒的,你给他们讲道理,他们还以为你怕了他们,那怎么办?” 说到这儿,苏金秀摸着小杨松的发顶,然后指了指脸色如猪肝,凶狠地要杀人的杨家人,继续风轻云淡地教导便宜儿子道,“遇到这种道理讲不通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只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用拳头将他们揍趴下,打服了,让他们知道你厉害不是好欺负的了,你才能消停。娘这么说,你可懂了?” 杨松小小只,对娘的话自然是非懂似懂,点着小脑袋瓜子,嗯嗯了两声,然后举着小棍子道,“娘,那……咱们动手吧。” “扑哧……”苏金秀被小可爱这憨样儿给逗笑了,“乖儿咂,你还小,不适合动武。 等你好好读书,长大了有出息了,你再见机行事。今天,这些人……先交给为娘了,你先去村正爷爷那边给娘助威好不好?” “嗯……好叭。”小虎子虽然干瘦干瘦的,严重缺乏营养看上去像个大头人儿,可憨态可掬,不失可爱,看得苏金秀从心里往外乐呵。 而一旁的小云瑶,见弟弟得了娘的夸奖,还跟他讲了这么多道理,顿时羡慕极了,就扑上前去,紧紧地抱着苏金秀的大腿,死命不撒手。 用她那稚嫩的声音哭喊着,“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娘,爹不要我和哥哥弟弟了,不要家了,呜呜呜……娘,你别不要云瑶好不好? 呜呜呜……奶奶说,云瑶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能换银子了,大伯娘也这么说,等云瑶长大了,就去给云芳姐姐换嫁妆。 呜呜呜……娘,我不要给她们换银子,不要给她们换嫁妆,我……呜呜呜,我要赚钱给娘花,给娘买新衣裳穿,呜呜呜……还给弟弟买糖,给哥哥买书。呜呜呜……” 小云瑶哭的撕心裂肺,一点都没有装出来的意思。 情真意切,悲悲惨惨,哭得满院子人,除了杨家人蛇蝎心肠没有反应之外,其他都跟着唏嘘不已。 更有那心肠软,眼窝子浅的妇人,禁不住红了眼眶,跟着垂下几滴同情泪水。 第十四章 村正族长打擂台 要说刚才苏金秀强势对阵杨家一帮人,叫人同情的话,那么,也没有小云瑶这一哭一喊,来的其实更真实。 所以,就连抱着看好戏的李村正李春和,都不觉起了同情心了。 他见杨家那帮男人,都凶神恶煞一般地拎着棒子要群殴苏金秀,瞅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小云瑶,就开了口。 他素来性子慢,说话也慢,对杨家族长慢吞吞地道,“杨老叔,咱们下涯村一向风评不错,不说县上有名号,就是在湘水镇镇府衙也是有点名声的。 可眼下杨老五家这么一闹腾……杨老叔,您觉得合适吗?嗯?下涯村杨家庄户居多不假,但是,这也是大家伙儿的下涯村哪。” 这要是传出了杨家什么苛待子孙,男人群殴妇孺的话来,您老脸上也没光彩吧?杨老叔,下涯村拢共才三十几户人家,可不能因为杨家虐待子孙和儿媳妇的事儿,叫整村人都跟着蒙羞啊。” 被村正点名了的杨家族长,此刻是恼火万分哪。 他瞅着杨老五家这帮人就牙疼,头疼,都快被这帮蠢货给气昏了。 这一帮畜生,几个大男人要群殴妇孺,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你说老杨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一群蠢驴呢? 唉,家门不幸啊,养了蠢蛋,又娶了搅家精败家媳妇儿,你说这日子还能有好? 杨家老族长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一个个凶相毕露,恨不能要乱棍打死苏金秀的侄孙们,又听得村正李春和那阴阳怪气,幸灾乐祸的数落声,简直要气死他了。 “混账!”气得两眼发黑的杨家族老,手拍着石桌,喘着粗气骂道,“你们想干什么?嗯?还不都给我滚一边儿去。一个个混账东西,连个眼力见都没有的蠢货。” “呃……”杨家老二哥几一个一看老叔爷生气了,都有点懵,“咋了这是?老四家的臭娘们都闹腾这样,给咱们老杨家丢了这么大的人,您老不骂她,怎么还骂我们哥几个?” 几个蠢货这么想滴,也就这么问了,还个个一脸的不忿和凶狠。 这叫李村正可逮着笑话了,慢条斯理地道,“杨老叔,唉……您老别上火啊,这居家过日子……谁家没个糟心的事儿,没有一两个蠢蛋呢?您老说是不? 现在啊,可不是您老跟杨老五这一家子人生气的时候,而是您看……这杨怀恩家的和三个孩子,这都跟老宅这边断了亲了,也有了相互不得打扰纠缠的文书,您说,怎么安置她们娘几个才妥当呢?” 杨家族老一听,心里暗骂李村正故意给自己出难题儿,想要为难他,看他笑话,便不动声色地反将了他一局道,“李村正啊,你也说了,这怀恩媳妇和三个孩子,已经跟老五家断亲了,我这老头子再说啥,也都不合适了是不? 这么地,怀恩媳妇和三个孩子怎么安置,我们杨家人听你的。不管咋说,你是村正,你怎么安排,我们杨家族里都没意见。” 李春和笑了,这么好的送人情,在村民们面前树立威信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了?当下就慷慨大方地道,“有老杨树这话,侄儿做事儿也就不能放开手脚了。 呵呵……老叔爷,这么地,我刚才寻思了一下,觉得怀恩媳妇和三个孩子搬出这杨家老宅,去别的地方也不合适,就想到了您老放弃不用的那个旧房子,看看能不能给她们娘几个住下来呢?” 第十五章 老狐狸村正帮忙 杨家族老没想到,李村正还在这儿等着他,给他挖坑,顿时又气,“李村正所说的那间房屋,的确是闲置的。 不过,这间屋子常年不曾住人,早就年久失修,漏风漏雨,没有个安正的地方,你……你也是知道的对不? 呐,不是老头子我舍不得一间破屋子给她们娘几个,实在是……给不了啊。不能居住,给了她们,也会被人说嘴我老头子不善待晚辈啊。” 那房子那院子,杨家族长宁可闲着塌了,也不想接济杨怀恩这个倒霉媳妇儿。 什么东西?平常看着老实,可刚才那狠毒泼妇的样儿,哪像是个贤惠的媳妇子? 老杨家娶了老李氏这么个搅家精就够倒霉的了,这又来这么个毒妇,哼……我那房子就是烧掉了,也不会给她娘几个住。 杨家族长心里这么想的,可嘴上说得却是冠冕堂皇,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李春和见他如此做作,暗自冷笑,面上却很有同感地道,“是啊,如此确实是不妥。” 膈应完杨家族长,他转头又问苏金秀,“怀恩媳妇儿,你是想在杨家老宅这里住呢,还是打算搬出去?” 正在安抚小云瑶的苏金秀闻言,面带戚戚之色,苦笑着道,“村正叔,您看现在这情形,杨家这里还哪有我们娘几个安住的地方了? 我这要是不搬出去的话,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唉……天下之大,却没有我们娘三个容身之处,想来也是我们活该有此劫难。 不过,”苏金秀在李村正蹙眉头的时候,话音一转,道,“村正叔,我记得靠近您家老房那边,好像有一处宅院,那个……如果能容我们娘几个暂时栖身的话,我……我自是不胜感激。” 村整合杨家族长面和心不和,这在下涯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他们俩人,今天借着她苏金秀的事儿打机锋,苏金秀是不愿意的,所以,她故意提起了李村正家老宅那头的房子。 李村正老房子旁边的那处宅院,其实是李村正弟弟家的。 因着他弟弟搬到镇上去做小生意,这处宅院就搁置了,长久不住人,也是破败不堪的。 当然,下涯村除了杨家族长和李村正两家的房子盖得不错,其他村民们家,谁家房子不是破烂不堪的? 没钱修整,自然都是斑驳残破了。 苏金秀提到这处房宅,也是想看看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李春和这个村正是个什么态度。 之前原主苏金秀被杨家磋磨虐待,李村正做为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儿,他任由苏金秀被磋磨,也是情理当然的。 可现在,苏金秀断绝了与杨家的关系,那么,作为他的村民,这个时候他再推脱不肯相帮,那就说不过去了。 李村正倒也没有想到苏金秀提起那处房子,是试探他的意思,当下也没拒绝,干错利索地就当场拍板做了决定,“那处房子……是我家你三叔的老房子,也是闲置多少年了。 虽然破烂些,但是收拾收拾,也能给你们娘几个安身。这样吧,我就做主了,你明天先去简单地拾掇拾掇,搬进去之后,叔再找人帮你修葺一下屋顶,这样,也就不怕刮风下雨了。” 第十六章 蠢货杨族长赶人 苏金秀没有想到李村正会这么慷快,当下忙扯过杨树,拉过杨云瑶,杨松给他磕头道谢。 当然,苏金秀是不会随便给人跪的,她只是学着古人的样子,深深福礼,道,“村正叔,您今日相帮,金秀没齿不忘。请受我们娘几个一拜。” 杨树和杨云瑶,杨松不懂李村正这么做,其实是拿他们娘几个卖人情,做给村里人看得,好叫村里人都念着他一句好,所以,磕头磕的得是真心实意,嘣嘣嘣…… 李春和眼见着门口围观的村民们都对他露出了敬服之色,顿时笑得慈眉善目的,心里舒坦满意极了。 这回他也不端着村正的架子了,赶紧伸手将小虎子和小云瑶给拽了起来,嘴里乐呵呵地说道,“快起来,快起来,阿树啊,你们快起来吧,这点事儿,村正爷爷是应该帮的。” 苏金秀一看这情形,嘴角一抽,心道,这杨家虽然人多势众,可在下涯村难怪不得人心,瞧瞧…… 人家李春和就跟个老狐狸似的,见准时机,刁买人心那是毫不手软。 可杨家呢? 嘁……一帮穷凶极恶短视力的玩意儿,被人家李春和给卖了还得帮着人家数钱,一点都不会做人。 真的,就连杨老族长都不会做人。 他明知道这杨老五家为非作歹,残害虐待儿媳妇,孙子孙女不对,可他不想着借着机会修补一下杨家名声,反过来却嫌弃麻烦,将娘几个推了出去。 当然,也顺手把赚取好名声,树立威信,巩固杨家在下涯村主导地位的机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给了村正李春和。 苏金秀拿出千恩万谢的那样子,感谢了李村正,然后带着孩子要回自己的房间。 “滚出去!”杨老太太恶气未消,哪肯让苏氏这个败家媳妇儿继续留在老宅? 她见苏金秀一手牵着一个,后面跟着杨树,便恶声恶气,双手掐腰喝骂着,“小娼妇,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滚出杨家,赶紧地滚,不许带走杨家一根草一根棍。” 杨老头子也沉着一张死人脸,摆手赶人,“苏氏,既然你跟这家断了关系,那再住到这里就不合适了。走吧,赶紧带着三个不懂好歹的小畜生滚。” 杨家老两口这般无情,惹得围观村民们又是一波好议论,都暗暗骂他们太过歹毒了。 眼下这天儿,虽说还没入冬,可也见冷了,娘三个穿得单薄不说,补丁摞补丁,破衣娄嗖的,根本就挡风御寒,这时候赶她们出门,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杨家族长也是极反感苏金秀满嘴口不遮掩的胡沁话,皱着眉头,假惺惺地道,“苏氏啊,既然你已经接了这断亲书,那便收拾一下赶紧搬出去吧,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面上都不得劲儿。” 连杨家族长都说了这样绝情的话,围观村民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声就大了,说啥的都有。 当然了,敢议论杨家是非的,都是下涯村里李氏家族的人,还有几个外来户。 其中还有一个看上去有十七八上下年纪,身材颀长且干瘦的年轻人,满脸桀骜不驯,一副痞痞吊儿郎当的架势,冲着杨家院子吹了一声尖利刺耳地榴芒口哨。 第十七章 村混子宋元清(加一更) “哟,老杨家素来不是自诩是仁善人家吗?”年轻人不光吹口哨,还高声嘲笑道,“这咋地,还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妇人,连同自家的孙子孙女一并给赶出去了呢? 哎哟呵……儿媳妇儿是外人,赶走就赶走了,咋地,孙子孙女也舍得赶出去,你们杨家这得多恨毒的心肠啊?啊?” “闭嘴!” “放肆!” 苏金秀和杨家族长同时朝那嘴欠的男子怒喝了一声。 杨家族长气急了,不等苏金秀开口,就抢先骂道,“宋元清,我杨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 小小毛孩伢子,怎么哪里都有你?在这下涯村,我杨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不是你能欺负的。” 宋元清既然敢开这个口,就没怕了杨家人,闻言讥诮轻蔑地道,“怎么着?老人家咋就恼了呢?嗯? 难道我宋元清说的不对?还是说,你们家做这事儿,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品头论足?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懂不?” “闭嘴把你!”苏金秀生怕这个二愣子混蛋玩意儿乱插一杠子,把自己的计划给毁了,便朝着宋元清怒喝道,“你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了?跑这来看我苏金秀娘几个的笑话? 如果你当真是好心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不如就去帮我把村正叔借住给我的房子,找几个人帮我修葺修葺。 这份想帮之情,我会记在心里,敬你是一条汉子,感激你能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若不能的话,赶紧哪来的滚哪去,别来管老娘我的闲事儿。” 如果杨家人受不了宋元清的指摘,当真后悔了,要把杨树,杨云瑶和杨松强留下来不给自己,那苏金秀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通闹,就白费了。 所以,她恼恨之下,高声怒喝这个下涯村有名的街混子,咸吃萝卜淡操心。 如果杨家因他而反悔,强留下三个孩子,苏金秀觉得自己能杀了他。 宋元清挨了杨家的骂,他才不在乎呢,可是苏金秀骂他…… 他感觉自己很冤枉。 他是向着她说话的,帮着她挤兑杨家,她怎么好赖不知,反过来骂自己?哎哟喂……我宋元清何时受过这个窝囊气? 苏金秀骂也骂了,便不再理睬他,更没看杨家人一眼,抱起小虎子,一只手牵着小云瑶,对杨树斩钉截铁地道,“走吧,这屋子里的东西,咱们不要也罢。” 本来就没啥玩意儿,连个破被都是馊的,发霉的,即便是拿走,也没法盖。 再一个,苏金秀净身走出杨家,也是故意给杨家上眼药。 目的就是要坐实了他们一家子歹毒心肠,无情狠辣的名声。 这样一来,她进行下一步行动,不会招来别人太多的非议和阻碍。 想到这儿,苏金秀便带着三个满脸是泪的孩子,故意面带悲苦,脚步踉跄地就一步一步挪出了杨家宅院。 她越是这样悲痛欲绝,村里人越是同情她们娘三个。 舆论导向掌控在了苏金秀手里,杨家这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被人唾弃的。 第十八章 都不是好人 村正李春和看到这儿,瞅着杨家族老,故意摆出一副复杂难言的神情,打了个唉声,“唉……手心手背都是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说完,嘴角带着毫不掩饰地嘲笑,走了。 杨家族长瞅着他的背影,恨得牙根疼,可也不敢把人家怎么样,只能是眼睁睁地看苏金秀昂然地跟在李村正身后,一点不留恋地就离开了杨家。 “你们……”他忍着厌恶,对着满院子还气不愤的杨家人虚空点了几下,教训道,“以后,都不许去招惹苏氏。 尤其是在怀恩回来之前,更不许上门去磋磨她,不然,叫我知道了,闹出严重后果,别说我不管不说,还要将你们逐出杨家。” 杨家族长这是生怕杨怀恩,万一哪一天突然衣锦还乡地回来了,见自己媳妇和儿女被爹娘兄弟们磋磨虐待,再翻脸与杨家闹出隔阂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老头子这回没顶嘴,也没辩解,却将杨家族长请到里屋,然后把房门关死了,将关于杨怀恩的事儿,也不再隐瞒了,一一讲给了他听。 末了,才道出要磋磨死苏氏的最终目的。 “啥玩意儿?你……你,那你不早说?啊?” 杨家族长哪里知道磋磨苏氏,这里面还有这一遭缘故,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指着杨老头子骂道,“你个糊涂东西,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跟我说?啊?” 自己的侄孙子一走就是好几年,虽然没挣得一个锦绣前程,但是,凭着一副好相貌,娶了个官家千金小姐,还生了一个儿子,这样光宗耀祖的好事儿,杨家族长能不激动,能不高兴吗? 他埋怨杨老头子道,“你呀,打小就心眼多,主意正,爱吃独食,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跟我说,我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唉……放了苏氏这一走,再想把她们娘四个……难了。”四个活人,放走了再弄死,可不就是难上加难了? 他还挺后悔不迭。 从中可见这杨家族长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那怎么办?”杨老头子脸色阴沉着,眼神阴鸷,恨不能现在就赶紧除掉苏金秀母子四个,好为那还没见过面的千金小姐儿媳妇扫清进门的障碍。 之前他想按照杨怀恩说得那样,留着苏氏娘几个在家慢慢磋磨,待人不知,鬼不觉弄死她们,这样,面上不显,将来也就不会被人怀疑和诟病了,更不会牵连全家人跟着吃官司。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绵软,懦弱,温顺,乖巧的苏氏,会因为一只鸡蛋而突然间变了性子,一下强势彪横起来,叫他们全家人猝不及防,想要应对都不能。 尤其是村正来了,还是与自家族长一起来的,他们再想一下弄死苏氏,是绝对不敢出手了。 就这么错失了良好机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杨家断了亲,并且立下互不干涉,互不纠缠的文书,抱着孩子走了。 杨家族长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苏金秀,就失望地摇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慢慢想对策了。 不过,只要是她不离开下涯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咱们杨家人的手掌心。 所以这事儿,你给怀恩送个信儿,就说我说的,不要着急,慢慢来,免得将来闹出什么意外,再把咱们全家人都搭进去。” 第十九章 来到后街看房子 杨老头子也明白,弄死了苏氏还好说,对外就说她得了疾病暴毙了,也能糊弄过去。 可是,那三个活能乱跳的孩子,可就不好整了。 就是发卖,等将来杨怀恩回来,也会被外人戳脊梁骨,所以这事儿,确实是棘手不好办,只能是先忍着,等慢慢找机会再说了。 杨老太太满心眼子都是那个千金小姐儿媳妇,等回来了,定然能给她带来荣华富贵好日子,因而对苏氏和三个孙子孙女就恨得不行,站在门外头骂骂咧咧。 而苏金秀并知道杨家人在商量着要弄死她们娘几个的毒计。 可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几个鱼鳖虾蟹还没放在她眼里,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面对冷嗖嗖的小寒风,该怎么办? “苏氏啊,叔先带你去看看那房子,你自己掂量一下怎么拾掇,也好心里有个数。” 李村正指着后街对扯儿带女的苏金秀,一副关心的模样温和地道。 说这话,李村正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 他觉得自己能帮苏金秀到这里,就算是尽了一份心。 可如果想要他带着这娘四个去自己家避难,他是不干的。 如今这世道,庄户人家自己一家子过活都困难,如果再添几张嘴,那日子就没个过了。 哪怕是接济一下米面都不可能。 因为下涯村这些庄户们,秋天打下粮食,缴了粮税,以及各种税费,那就没剩多少东西了,这家家都没粮,吃不饱,哪还有余粮借给别人? 能帮着苏金秀娘几个找个地方栖身,作为村正,他算是尽心尽职了。 听到李村正这话,苏金秀也明白,他能帮着自己脱离杨家那个狼坑,就算是仁义尽致了,自己再过分要求,也是遭人厌恶,便笑着点头,道了一声谢,“村正叔,那就麻烦您辛苦一趟了。” 然后她扯过杨树,牵着杨云瑶,抱着杨松,就随在李春和的身后,朝后街而来。 一行人踩着泥泞的土路,左转右拐,走过两个胡同,三条小巷,就来到了后山脚下那一排矮趴趴的破草房前。 “哪,苏氏,你看,那个……就那个靠近中间的那处房子……” 李村正指着那排破房子的其中一处道,“对,就是没有院墙,只用柳树蒿子编制的破烂杖子,便是我家你二叔的房子了。 嗯,房子破是破了些,你看看行不行,满不满意。要是行,要是满意,那就住下。可要是没相中,不满意的话……嗯,等我看看村里谁家还有闲置的,帮你找找。” 李村正说话间,就有了动静,招来了几声狗叫,几只鹅鸭嘎嘎声。 矮趴趴的几处人家听到门外有声音,被惊动了,就打开了矮小的破院门。 然后有几个村民探出半拉身子往这边瞧了瞧,见是村正,急忙都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村正叔,是您哪。您来这儿……可有啥吩咐?” “是啊,村正啊,你难得来这一趟,快,家去坐坐?昨儿个我闺女在镇上给捎来一包红糖,我给你充点红糖水喝,走,家去坐坐吧。” 后街的庄户们热情极了,个个都拿出了十成十的诚意来。 第二十章 我来帮你说 村正就是乡下各村屯的土皇帝一般,基本上是说一不二,地位不高,可权利不小,因此上,庄户人家见了村正,那比见了自己亲爹娘都恭敬。 就像今天的杨家那帮人,心里尽管恨李村正偏袒苏金秀,护着她的三个孩子,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不满来,就是因为李村正在下涯村有着一定的生杀大权。 这也是杨家族长一直惦记村正这个位置的主要原因。 所以啊,众人一见李村正难得来到后街,顿时都表现出了该有的敬畏之情来。 而李村正呢,被大家恭维着,心里舒坦极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亲切感,一副我为村民办实事儿的派头,道,“不去了,等哪日闲了,定然再来打扰。 这不是嘛,我今儿个去前街杨老五家,帮着处置了点家务事儿,就带着他家老四媳妇儿苏氏,哪,还有这几个孩子,来找个住的地方。 以后啊,苏氏和你们成邻居了,大家要多多帮衬着,我呢,也能省些心思给大家伙儿跑跑腿,办点正事儿不是? 唉……这妇道人家,男人不在家,又不得婆家怜惜,不容易啊。唉唉……可怜见的。 我这人啥样儿,你们也都知道,心肠软,见不得妇孺遭罪受难,只好就把我家老二这处房子给她们娘几个暂且栖身吧。 唉……到底是人老了,这心也软哪。苏氏带着孩子,没米没粮的,就这么出了杨家,说起来太可怜了。 等会儿啊,我回去叫我家老婆子给送点干野菜什么的,好叫她们娘几个垫补垫补吧。唉……乡里乡亲的,总不能看着她们被饿死吧?” 一番话,被李村正说得有些颠三倒四的。 但是,万变不离其中一条,就是向众人表明他是个和善人,是个好村正,是友善村民们的。 李村正没说自己如何好,可话里话外的就是,你们们都看见了吧,老杨家人做笋,把没男人撑腰的媳妇和孩子给赶出来了,还一点东西都不给,空着两爪子出来,我于心不忍,将她们安置在我二弟家房子居住。 众人一听,哎哟……这老杨家怎么能这么狠心哪?啊?这是干啥啊?咋这冻天冻地的,啥也不给就把人给撵出来了,这到底为啥啊? 苏金秀抱着小胡子,牵着小云瑶,见李村正拿她们娘们给自己赚名声,铺垫好了,便眼眶发红,声音噎咽,啜泣道,“我公公……他。 呜呜……我,我不说了,以后你们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我要是现在说,都还以为我忤逆不孝,污蔑人呢。”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起到的舆论效果最好了。 苏金秀面带纠结,欲言又止,惹得这后街上的村民都心痒痒的,想要知道个究竟。 不明情况的村民,却认为是苏金秀在杨家犯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大罪了,不然的话,那杨家就是再狠,也不至于就把她们娘几个给光溜溜地撵出了来,啥都不给? 这里面说不定是苏氏犯了啥错了,她不好说吧。 就在这时,就见隔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大冷天摇着个破扇子,学人家读书人的派头。 正是刚才在杨老五家门口吹口哨,又嘲讽他家是恶毒人家的宋元清。 这个小街混子,还是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痞痞地样儿,一脚踩在矮小的院墙上,一只手装腔作势得摇着那只掉了一节扇骨的破扇子,俊美的脸上带着万事不屑的笑意,冲着人群高声道,“杨家小嫂子,你不说,我来帮你说说吧。 也免得别人说你犯口舌,故意往杨家人身上泼脏水。”他大包大揽,尤其是这幅不伦不类的滑稽模样,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瞅着他的异样眼光。 第二十一章 想去走镖赚钱 趁着宋元清给自己正名的空档,苏金秀这才打量了一下李村正弟弟家的这所宅院。 就见这院子,满是荒草,足有一人高,破烂的房顶长满了苔藓,这一块儿,那一块儿,跟斑秃似的。 最惨的还得属斑驳腐朽的前窗后墙,裂的裂,外张的外张,这要不是有几根结实的大粗木头在四周支撑着,恐怕这房子就得倒塌了。 看到这儿,苏金秀倒抽口冷气。 我去……这惨状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娘……”杨树看着荒凉的院子,矮小破烂的房子,心里很是凄慌,不安地叫着苏金秀,道,“娘,我……我想去给王财主家走镖。 一会儿我就根村正爷说一声,报个名,请王财主先给咱们家二十文钱救救急。娘,您别担心会饿着小妹和小弟,也别担心会冻着了。” “啥?你……你要去走镖?”苏金秀一愣。 杨树以为娘可能是同意了,忙点头道,“我今天上山砍柴的回来的时候,听村正爷爷说了,邻村的王财主家招人押货,走一趟能给五百文钱。 “我也想去。赚五百文钱回来,能买些米买点面,还能给您,还有妹妹弟弟买件过冬的棉衣。 娘……我,我能行的,真的,您放心吧,这次走镖,村正爷爷说,没什么危险,走的路也不是很远,五百文钱,很划算的。” 邻村王财主家是走镖的,这事儿苏金秀通过原主的记忆知晓了。 本来他家是有镖局,养了不少走镖人。 可是……最近闹匪患,再加上今年入冬早,所以,他镖局里的那几个走镖人,没能及时赶回来,家里没啥人员可调动的,就显得不够用了,王财主便向外招人。 杨树虽然才十岁,但是这孩子长得可不矮,身子骨又比同龄孩子壮实,还会点拳脚功夫,而且又继承了他姥姥家人力气大的基因,因此上,他一个小半大孩子,真跟人动武的话,三五个大人都打不过他的。 这就是他想要去应聘走镖的底气和资本。 苏金秀没等杨树把话说完,就皱起了眉头。 走镖这事儿她没经历过,但是,她本身是特种兵出身,还能不知道这是个冒险,弄不好就会丢了小命的活计? 走镖,用现代和现代后世的话说,就是搞快递的。 可古代走镖,那就是拿命赚钱哪。 当下,苏金秀就断然不许道,“小孩子家家的,走什么镖?你以为那是去捡钱那么容易呢?嗯?” “娘,我……我想赚这个钱。” 杨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坚毅的小脸上布满了冰凉的泪水,低低音声哭道,“我……我不想让弟弟和妹妹跟柴家二小子一样。” 冻饿而死的柴家二小子,是杨树心里的一道永远都抹不掉的痛楚和忌惮。 苏金秀不为所动,摆摆手,耐心讲解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以为走镖是那么容易的?啊? 不说现在贼匪到处霍乱,随时都有可能没了命,就是那王财主家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啊。他能让你轻轻松松地将五百文钱拿到手,想什么呢?” 第二十二章 撒谎脸不红 因为原主的记忆非常完整清晰,苏金秀说起为富不仁的王财主,那是头头是道,“之前他家也不是没招用人,结果呢? 你成天在外头,还能听不到别人议论?他就是个吝啬的守财奴,别人帮他家干活行,可要是从他兜里往外拿一点东西,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都难受。 所以,你趁早歇了这份心思,走镖的钱再好花,咱也不去挣去。别你冒着风险帮他家走了货,结果最后跟别人一样,被他勒索成了白工。” 杨树被这久违了的母亲关爱,深深地被感动着,竟然眼眶再次发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苏金秀哪里猜得到少年人激动的心情?还以为自己说话说重了,让处在叛逆期的杨树心里不好受呢. 便好言相劝,温柔道,“好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你这没出息的,咋还哭了?赶紧把眼泪给老娘收了,一会儿娘去讨点野菜什么的,咱们娘几个先垫补垫补,等明天娘再想办法。” 杨树低垂着头,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这边,苏金秀安抚住了杨树,娘几个就踏着荒草漠颗地进了院子。 那边正白话的宋元清,一看苏金秀带着孩子进了破烂院子,也不说了,摇着那把破扇子,对她喊道,“诶……大姐,那院子太杂乱了,你们进去也住不了人,别在有什么东西咬着。 哪,你们娘几个来这院儿吧。”他顺手指了指门口的李村正,很自然而然地道,“你们来之前,村正叔就已经安排好了。 说是让你们先住到我家来,我婶娘已经遵照村正叔的意思,将西厢房给你们拾掇出来了,你们娘几个赶紧过来吧。” “呃……”李村正闻言微微一愣,嗓子一堵,愣是没说出话来。 他心道,我咋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你这个小痞子,来帮着安顿苏氏娘几个了? “嗯?”苏金秀也是一愣。 她没看见李村正吩咐这个宋元清啊,啥时候的事儿呢? 宋元清当人家面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可见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坚强,,她转头对李村正道,“村正叔,我姨娘已经拾掇好房间了,被褥也准备了,您看这事儿……您说句话?” 李春和到底是多年的狐狸,滑得很,一见宋元清又给自己创造积攒声望的机会,那不接着不是傻子了? 面对众人敬服的眼神,他赶紧配合道,“苏氏啊,刚才着急忙慌的,叔也没跟你说清楚。 这不嘛,叔家里面人口多,房子紧巴,也没有空余的房屋给安置你们,所以,方才在杨家那头,叔就叫元清把他家空闲的房屋拾掇出来,暂时给你们娘几个安身之处。 哪,这个房子不拾掇好,也没法住人不是?我啊……唉,没办法,咱们村家除了杨族长家有个空闲能住的房子,再就是我二弟家这处破烂的宅院了。 所以苏氏啊,那杨族长刚才的话,你也听明白了,住在他家那宅子,怕是不行了,也就是只能是委屈你们娘几个住到这里来。 可看这房子,不好好拾掇,确实是没法住人。叔这才暗自叮嘱了元清,让他把他家西厢房倒腾出来,借给你们娘几个,你看叔这安排可满意?” 第二十三章 不好相与的宋姨娘 李春和就喜欢这种显摆自己能力和仁善的机会和场合,说起话来啰嗦不说,还有点词不达意。 但是,一旁的后街村民们听明白了,哦,原来住到宋元清家,是村正安排的话,难怪这小痞子混蛋东西会这么好心呢? 宋元清拉大旗扯虎皮,拿李村正做借口,就让苏金秀娘几个顺利地住进了自己家的宅院。 这样一来,村里人想说他和苏金秀的闲话,也就没了。 不过,宋元清的那位姨娘,打从苏金秀娘几个迈进他们家院子里的那一刻,就没有好脸色,嘴里还嘟嘟囔囔谁也听不清的话。 苏金秀可不是那种脆弱又矫情的玻璃心人,受不得委屈,见不得别人摆脸色。 所以,对宋元清姨娘的臭脸子,她根本就不在乎。 什么事儿能比活着更重要呢?对吧? 所以,苏金秀神色淡淡,不亢不卑,依旧如故,再三对李村正和众人道了谢之后,她就带着三个孩子一点没犹豫地住进了宋家。 “怀恩媳妇儿,你们随我来。”宋姨娘冷着脸,就像是谁欠了她银钱一样,语气也不善地对苏金秀道。 苏金秀浅浅地福了一礼,点点头,淡淡地道,“多谢宋姨娘了,您叫我苏娘子便好。” 她苏金秀特种兵医学博士出身,前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穿到这里,可不想顶着一个渣男媳妇的名头活着。 再一个,等她安顿好了,赚了钱,便去县府衙休了杨怀恩,那时候,谁叫她怀恩媳妇,她跟谁急。 因此上,从杨家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是苏金秀……苏家娘子。 宋姨娘闻言一愣,见苏金秀面色冷清,不像是在开玩笑,很是纳闷,心道,这个小贱妇,一出杨家门就张狂,果然不是个好的。 可她心里再厌恶苏金秀,面上也带着鄙夷和嫌弃,却不敢不接纳她们娘几个。 因为这个宋家,只有她和宋元清两个人,但是能做主的,就是宋元清。 而她…… 只要老实本分地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不是她该操心的。 否则…… 一想到在湘水镇时被发卖了的丫鬟小翠,宋姨娘就暗自打了个冷战。 她家这位宋元清啊,可不是什么好说话得主。 所以,宋元清为什么要帮助杨家老四这个贱妇,她心里疑惑也不敢问,只能是乖乖地听命就是了。 宋姨娘心里有气,就微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苏金秀,道,“那……苏娘子,请跟我来吧。” 苏金秀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淡淡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这副模样,叫宋姨娘看了心里更堵得慌了。 杨树被安排住到了西厢房旁边的一个小间儿,虽然屋子不大,但是最起吗不会受冻了。 苏金秀则带着小云瑶和小虎子,就住到了西厢房正屋。 进了屋子不用仔细打量,苏金秀就愣住了。 因为这屋子显然是用心收拾了,而且木板床下还铺了厚厚的稻草,上面摆放着几床厚实的新被褥,这人躺上去不但不冷,也不会硌着。 显而易见,宋元清是用心招待收留她们娘几个的。 第二十四章 后街的村民们 “金秀姐……”宋元清待苏金秀娘几个都安稳了些,就带着李村正和几个八卦心重的村民们,摇着他那把破扇子,一副拽拽地样子走了过来。 眼见着苏金秀很满意的模样,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又拿出痞痞神色地,“金秀姐,住到咱们家来,尽管安心,听从村正叔的吩咐,这里保证你们娘几个不会再受什么委屈。 你们娘几个……嗯,需要什么,就跟我姨娘说,我姨娘会给你们解决。不过,你们娘几个可不用感谢本……大爷我,这都是村正吩咐的,你们要感谢,就感谢他好了。” 苏金秀当然不会不识好歹,急忙道,“元清兄弟,不管是村正叔安排的,还是你好心相帮,这份情,我苏金秀没齿不忘。” 李村正得了这么好的积攒声望的机会,满意极了,舒坦极了,忙端着长辈的架子,摆摆手,十分仗义地随和道,“都不要客气,不要客气。 不管咋说,咱们下涯村村民们信得过我李春和,那我做这村正,就得把大家伙儿给照顾好。 我虽然没啥大能耐,可这点小事儿,还是能办得到的。现在是苏金秀娘几个遇了难事儿,我帮衬着,那以后……你们,谁家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也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就是豁出去这把老骨头,可得帮着你们,这点你们放心吧。” 后街的村民们一听,瞬间被感动满满,激动起来。 李春和察言观色,看着后街这些被自己几句话就感动的村民们,心里叹了口气,唉……还是这些人心善,容易管教啊。 他也就是平淡无波的几句话,就叫他们这些村民们佩服得这般模样,唉唉……往后若是上头真有啥好处,还是先紧着他们就对了。 至于像杨家这样大户人家,我去他个奶奶的拽,一个个做笋毒辣的东西,还想要夺了我村正的位置……呸,不要脸! 李春和想到这儿,对苏金秀更加和颜悦色了,温和地道,“金秀啊,你呢,安心在这儿先住下,啊? 等明天叔找几个人,帮你把那房子拾掇出来,待安稳了,你们娘几个再搬出去,千万先别着急。 不过,元清你放心,这几天你金秀姐住到你家来,也不能白吃你白喝你的。趁着这天儿还没上冻,还不算冷,让杨树去多砍些柴来。 我呢,再回去拿点干野菜,拿点米面,咱们众人帮一家,有啥难处,就都挺过去了。你们说是不是?” 后街的村民一听,都更加敬服李村正是个好心人了,感动之余,一冲动,几个村民就拍着胸脯说,一家有难,众人帮,我们几家帮着出点烧火柴和米面来,可不能让村正叔你一个人担这些。 很好,狡猾的李村正不动声色地鼓动和洗脑动员,这些憨实的村民们就都仗义了,一个个咬着后槽牙硬挺着,非要出点柴和米啥的,跟着村正的脚步走,来帮苏金秀。 至于说苏金秀一个年轻小媳妇住到宋元清家,会不会惹出闲话? 那倒是别有用心的人多虑了。 因为一来,大伙儿都知道了苏金秀住进宋元清家,是李村正这么安排的,没人敢说三道四。 李村正能让苏金秀住到宋元清家,那就肯定他们不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二一个呢,宋元清家为了避嫌,不愿意让苏金秀被村里人诟病,落人口实,所以打她娘几个住进来,便躲到他狐朋狗友,也就是下涯村村东头居住的老混混齐明胜家住去了。 所以,苏金秀住进之后,还真就住得心安理得。 第二十五章 说出实情 苏金秀住进宋元清家的当天,李村正的老伴儿程氏,就亲自给她娘几个送来了一些干野菜,还有一瓢粟米。 可别小看这么少的东西,但是在物资极度缺乏,佳佳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这也是雪中送炭的情分了。 “孩子,东西不多,你可别嫌弃啊。”程氏也是个会做人的,话也说的漂亮,并且这位村正婆娘,心地确实是个良善的,所以,一见苏金秀娘几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就不觉湿了眼眶。 整个杨老五家,就四房娘几个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还要干重活,一天到晚忙不完,睡不了个囫囵觉,所以,全村人谁都知道。 见村正老伴儿是真心对自己慈爱,苏金秀心里感激,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并且态度极为真诚,甚至都抹了眼泪,。 对程氏哽咽道,“村正婶子,我……我苏金秀命苦,被人家用一代黍米就给人家做了继母,还被婆家人这么苛待。可这些,都是我的命,我认了。 只是……苦了三个孩子了。尤其是老大阿树,打小就没吃过饱饭,穿过暖衣,还要帮着一大家子人做活,才十岁大的丁点孩子,我……我看着他麻杆似的,心里也心疼啊。唉…… 不过,婶子,好在是有你们这些慈祥的长辈,有互爱我们娘几个的好村邻,这……我苏金秀实在感激不尽了。” 程氏也是吃过苦的人,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哥哥嫂子们过活,最后也是跟苏金秀一样,被家里人用一袋米糠,就换个李春和当媳妇儿了。 要说这些年,她不怨恨娘家哥哥嫂子,那是假的。 但是,还在她是幸运的,遇到了李春和这么个知冷知热,体贴她,爱护她的好男人,所以,就等于是从火坑里爬出去,对娘家哥嫂的恨,也就不那么深了。 现在,苏金秀这席话,又勾起了程氏伤心往事,不觉跟她一样唏嘘难过,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好孩子,别难过了。能从杨家那个火炕囫囵个儿出来,也是好的。 这日子啊,都是过出来的。你呀……带着三个孩子,辛苦一些,坚持几年,他们大了,你就安心了。 再说了,杨怀恩虽然这些年没啥音信,可到底有个盼头不是?等他回来了,你们娘几个说不得就过上了好日子呢。” 苏金秀一听,本来只是红了眼眶,可这会儿就泪如雨下,低低音声,颤抖着道,“婶子,你知道我们娘几个为啥能从杨家死里逃生出来吗?” “咋回事?”程氏虽然不是特别八卦的村妇,但是看苏金秀哭的梨花带雨,又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再一个,老杨家一直想要将他家老头子的村正这个位置给挤下去,取而代之,很让程氏厌烦怀有恨意,见苏金秀娘几个遭难,似有内幕,也想抓个杨家把柄,就眼神殷切地看着她,问道。 苏金秀望了望门外,见三个孩子在门口整理干野菜,这才止了泪,道,“杨怀恩他……他回不来了?” “啊?”程氏大吃一惊,“他咋了?是……没了?” 苏金秀摇摇头,“婶子,我跟您说实话吧。之所以杨家人要处心积虑地弄死我,实在是……杨怀恩在外头又娶了媳妇儿,并且生了孩子。所以,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会回来的。” 第二十六章 太过凄惨了 “什么?那个……那个,”程氏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金秀抹了把眼泪,强装坚强地点点头,打了个哭嗝道,“婶子……我不死,新人进不来门,所以,杨家人才往死里磋磨我。 不过,好在我之前一直还抱着幻想,还抱着盼念,希望杨家看在我帮杨怀恩拉扯大了他前头媳妇的前两个孩子,看在我又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能善待我一些,哪怕给我个休书,只要留我一条命也行,可是……” “这一帮做笋的东西。”不等苏金秀把苦水吐完,程氏就骂了一句,“那……这些事儿,你咋知道的?”她有些怀疑苏金秀是不是在撒谎。 苏金秀苦笑了一声,道,“我原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是……前几天杨家老太太让我收市后院子,说收拾不完,就不给饭吃。 我没办法,就只能是起早贪黑地干。结果呢……那天晚上,我在后院子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就无意中听到了杨老头子和杨老太太在屋里说得悄悄话,提到了杨怀恩。 我一听有我男人的信儿,我就忍不住凑上窗根儿那听了几句。可就这么几句听完了,我才知道,我男人不但没事儿,而且在外头还娶了新媳妇儿,并且连孩子都有了。 我听见杨老头子说,杨怀恩让杨老太太快点把我磋磨死,对外就说我得了急症没了,到时候,他才能将新媳妇和他们的儿子迎进家门来。这要是那新媳妇提出的条件。 呜呜呜……婶子,您说,这样家人咋这么狠呢?啊?我十七岁嫁给杨怀恩,就给他拉扯前头的孩子,结果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程氏简直被杨家的恶毒给惊着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下涯村,哪家什么状况,不说她全部清除,可也差不多。 但是,杨老五家能这么做,倒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孩子,”她心有余悸,很同情地道,“多亏你机灵啊,要不然,老杨家真是造孽啊。” 都不用程氏细想也能料得到,如果苏金秀被害死了,那家里这三个孩子的下场是什么,不说也知道的。 不是被后进门的这房媳妇给苛待死,也得落个被卖。唉……老杨家真是做笋哪。 苏金秀眼角余光瞥见程氏满脸愤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番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只要是村里的土皇帝李春和和他老伴儿能站在自己这边,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会费劲巴力的。 “娘……我饿了。”小虎子小猫儿一样的叫声,打断了程氏和苏金秀的话音儿。 小孩子瘦的,跟个大头人似的,严重营养不良,造成了缺钙性的大肚滚儿,空荡荡的大眼睛没有什么精气神,看着叫人就更加怜惜了。 程氏见状,赶紧起身,道,“金秀啊,婶子这就回去了,你快给孩子们做饭吧,日子再难,可别饿坏了你们娘几个。” 苏金秀低低音声嗯了一声,再次道谢之后,起身送程氏到门口。 因为没有锅碗瓢盆瓦罐的,苏金秀只好去找宋姨娘,打算借一下灶房用用,先煮一些野菜粥充充饥。 第二十七章 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宋姨娘摆着臭脸,十分不乐意地答应了。 只是,她告诉苏金秀,“灶房里的那些东西,你最好别动。虽然我家大……清子好心让你们住进来,可不代表这个家没个主次。” 苏金秀淡淡一笑,“宋姨娘是吧?您说的是,也请放心,我苏金秀现在落魄,并不代表就是个不知道好歹的,所以,我只是借用一下锅灶和几副碗筷而已。 另外,宋姨娘,您也说了,我们娘几个之所以能住到您家来,这是您家宋元清一片好心,对这点,我们自是感激的。而您也不用担心我们娘几个不懂好赖,这份情,将来必报就是了。” 说完,苏金秀就开始做饭熬菜粥。 没有油,没有盐,干野菜泡发之后,与黍米一起放到瓦罐里熬制,天然的清水,天然没有污染的黍米,熬制出来的米粥,还是勉强能入口的。 但是,就这样一顿饭,却是三个孩子吃的最好,最饱的时候。 杨树低垂着头,望着碗里浓浓的菜粥,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端起饭碗,先是给小弟弟拨了点儿,又给妹妹也拨了点儿,这才呼呼地吃了起来。 说实话,再在苏金秀看来,没有多少粮食的野菜粥,味道不好闻,吃也是实在难吃。 可三个孩子却吃得好似吃山珍海味一样,都大口大口地吞,慢慢地咽,着实是舍不得立马就碹进肚子里,令人唏嘘。 苏金秀望着自己碗里那黑乎乎,煮得烂烂的野菜,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将发痒的嗓子眼儿给安抚住了,不然她非得吐了不可。 “娘,你……你怎么不吃?”杨树得了后娘的关爱,心情美美的,见她不吃,赶紧问道。 他最怕的是,后娘可别饿坏了,生病了,要不然,这个家就彻底地完了。 “吃……吃,吃。娘等着晾一下就吃。”苏金秀赶紧解释了一句,生怕这个心细的孩子再看出什么来。 小虎子和阿柳到底是小,也没觉得娘亲有什么不对,围坐在破土炕上,只顾着自己碗里热气腾腾的野菜粥,吃得津津有味。 他们都好久没吃过饱饭了,今儿个娘亲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大碗,真是太难得了,所以哪里有功夫去理会到娘亲哪里不对? 苏金秀眼瞅着几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再不吃,嗯……饿肚子不说,也让人怀疑,便捏着鼻子,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像喝毒药似的端起碗就要往嘴里倒。 突然,破烂的房门被拍响了,接着就是一个女人大嗓门的急促喝骂声,“怀恩媳妇儿……怀恩媳妇儿,开门,快开门。 冻死我了,这大冷的天,可冻死人了,快点开门。苏金秀,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哪?啊?快点。” 吃得正欢的娘四个,闻听着这熟悉的咒骂声,顿时都停下了筷子。 “娘,是……是三奶奶来了。又……又来要咱们家柴火来了这是。”杨树心里不安,脸上带着忐忑,讷讷地道,“可咱们都跟爷爷奶奶分家了,她咋还来?” 小虎子和阿柳也惊慌失措地看着娘亲。 第二十八章 恶客上门不欢迎 喊门的杨家三奶奶,是杨老五的四嫂,可也是原主苏金秀的远房堂姑姑。 当初原主苏金秀和家里人逃荒来到下涯村,也是投奔这个堂姑姑来的。 很巧的是,苏金秀一家刚在下涯村落下脚,杨怀恩的原配李翠花就死了。 所以,杨家三奶奶一看发财的机会来了,便凭三寸不烂之舌,怂恿原主苏金秀的爹娘,将她用一袋稻谷就“卖给”了急于找个继妻抚养自己孩子的杨怀恩。 而杨家三奶奶自己呢,也在从中得了一小袋子的粟米面好处。 尽管自己是被“卖掉”的,可这亲上加亲,在原主苏金秀看来,是杨三奶奶对自己有恩。 因此上,心里有了这个执念,这些年,她再怎么难,再被婆家人苛待,都不会拒绝堂姑姑时常不节地上门来索要的好处。 “你们放心吧,娘这次不会再犯傻了。”苏金秀瞅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淡淡地说了一道。 况且,她又不是原主,怎么可能宁可自己冒着饿死,冻死的危险,用自家来之不易的东西,成全别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满腹算计,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原主的老刁妇杨家三奶奶? 苏金秀很清楚记得原主记忆显示,杨三老太太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 正是由于她三五不时地上门打秋风,强横占便宜,又在村子里四处宣扬和污蔑说原主不守妇道。 所以,她的助纣为虐,杨家人的残毒,才逼得原主近乎疯魔,行事越来越暴烈,给了村里人攻歼她的机会。 从一个温顺贤良,柔弱规矩的女子,变成了泼妇,毒妇,凶狠后娘,便是下涯村杨家造的孽。 杨三老太太和杨老太太便是杨怀恩弄死原主的当中最有力的推手。 苏金秀知晓杨三老太太的贪婪,自然是不会理睬她。 但是很显然,小虎子和阿柳是不相信苏金秀这话的。 两小只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用两只小麻杆一样的小胳膊,将自己面前的破陶瓷碗给护住了。 一个个如临大敌般,神经紧张而又警惕地看着苏金秀,随时都会为了守护自己的吃食而跟人拼命的架势。 杨树倒没有弟弟妹妹这么夸张,但是尽管没说话,可眼神里的冷森可以看得出,他也是对经常慷他人之慨的后娘,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不信任和愤怒。 苏金秀见状,知道多说无益。 便没再说话,而是放下了筷子,下了地,趿拉着那双破草鞋,又使劲儿裹了裹身上单薄的粗麻衣裳,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房门。 初冬的冷风,肆无忌惮地扑了进来,冻得人直打激灵。 “你个惫懒得东西,开个门也磨蹭半天,死屋里躲大灾呢?啊?” 杨三奶奶没看出苏金秀有什么异样,依旧是刁横跋扈地开口就骂,抱着膀子缩着脖儿,准备进屋。 苏金秀一手支着门框,一脚横在了门槛上,堵在了房门口,语气淡淡道,“四大娘你有事儿啊?有事儿就在这儿说吧,我还没吃完饭呢,就不陪你唠闲磕儿了。” “啥?你……你不让我进屋儿?”杨三奶奶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她抬起三角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金秀,“你堵在门口,意思就是不让我进屋儿对不对?” 第二十九章 你要东西找错了人 苏金秀依旧神情淡淡,看不出温度,道,“四大娘要是有事儿,就说好了,没事的话,我就不陪你了。 这冻天嚎地的,我一家人刚从杨家老宅那儿搬出来,能被你惦记的,除了我们娘几个,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缺什么,去老宅那头要吧。 现在,我们娘几个借宿在这宋家,冷天嚎地,没有御寒的衣裳,只能蹲在炕上取暖,屋里实在是紧巴巴没地方让你坐,所以,你有事儿就说,没事儿我关门了。” 杨四奶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两天功夫没来,她这一向绵如小羊儿乖顺的侄女,就变了样了。 尤其是她见到她,眼神冷冽,面色淡淡,哪里还有往日的恭敬和感恩模样?顿时就恼了。 她一指外面宋元清家的柴火垛子,理所当然地道,“我家这几天柴火快烧完了,我寻思要管你要点儿,就来告诉你一声,一会儿让你大顺哥和大帮子哥过来抱点回去。” 苏金秀闻言眉头一皱,冷冷地道,“四大娘,你还没老糊涂呢吧?啊?你要看清楚了,这柴火垛是人家宋家的,你要东西……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找错了人?” 杨四奶奶鼻子一哼,大言不惭地笑了,“我知道这是宋家的柴火垛。可我借点咋了? 借他家烧火柴,你让杨树上山去砍点回来,还他就是了,这是啥难事啊?嘁……” 苏金秀活了两辈子,见过没脸没皮,不知廉耻的,可没见过这等连脸皮都不要,彻底当自己是鞋垫子的人。 她忍着火气,神情淡淡,很好脾气地点点头,“行,四大娘想要柴火,就让大顺子哥和大帮子哥来取就是了。” 杨四奶奶一听就乐了,她就说嘛,苏金秀这个死丫头再怎么着,也不敢跟她较劲儿分了心眼了不是? 想到这儿,杨四老太太刚才的恼恨一扫而光,龇着大黄牙笑道,“嗯,这还像话。 哈哈哈……我就说我大侄女不是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嘛,咋能大姑要点烧火柴,就翻脸不认人,忘了大姑我的好了?哈哈哈……我大侄女可不是那种人。 不过,那啥……秀儿啊,你家没地方坐,那我先回去,一会儿你堂哥他俩来抱一些,你给够烧年前的就行,多了我也不要。” 苏金秀还没等说话,表示什么,就听到房间门口忽然传来三个孩子愤怒地吼声,“娘……凭啥还要给她家柴火?” 杨树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小脸涨得通红,双拳攥得紧紧的,瞪着冒火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杨四老太太,像个暴怒的小狮子,对苏金秀咬着牙道,“娘,那柴火不是咱们家的东西,凭啥咱们就做主答应了?” 苏金秀回头看了看脸色因为愤恨儿涨红了的三小只,一副不以为意地模样道,“你们不赶紧吃饭,喊什么?老娘我才二十一,耳朵还没聋。” 杨四老太太不看见杨树和杨柳,杨松还好些,一看这三小只,立马撇着大厚嘴唇子阴阳怪气地道,“哎哟,真是没教养了,这大人说话呢,小孩子过来插什么言?” 第三十章 胡搅蛮缠老村妇 苏金秀没说话。 杨四老太太没注意到苏金秀越发冷寒的眼眸瞅着她,撇着大嘴唇子,继续怂恿她道,“我说金秀啊,不是大姑说你啊,你看看你……怎么教这几个死孩崽子的?啊?一个个嘴贱舌快的,你不打他们,都是手懒你知道吗?” 这杨四老太太,用得着苏金秀的时候,就自称是她大姑。 用不着她了,就自称是她的四大娘。 这样泾渭分明的称呼,杨四老太太可不就是故意的挟恩所报,找个好借口来占原主苏金秀的便宜嘛。 自称是大姑,这是时刻提醒苏金秀,你是怎嫁到杨家的。 如果没有她这个大姑,你嫁不到杨家,那段没有落脚的日子,你是死是活还没定数呢,所以,你能活下来,得感激她,时时刻刻地念着她的好才行。 而用不着她了,就自称是四大娘,这就是告诉原主苏金秀,你是杨家的儿媳妇儿,就得听长辈的话,要不然,杨家要是休了你,你也没地方哭去。 杨四老太太就是这么想滴,也是这么做滴,满肚子自己精明样儿,想一辈子拿捏住这个傻侄女,却不料今天她遇到了穿越而来的苏金秀。 苏金秀朝着愤怒和焦急的杨树,杨柳河杨松摆摆手,示意他们回房里吃饭去。 然后她才转头对杨老四太太不温不火,淡淡地神情,点点头,“四大娘,一会儿大顺子哥和大帮子哥来抱柴火,你让他们捎点儿米面过来。 按照现在市场行情,一捆柴能卖二十文钱,一斗米是三文钱,这么一算,你家拿一捆柴,就给我捎来六斗米还得多一些。 不过,您放心,咱们是亲上加亲,我就不算你这么多了,你一捆柴,给我五斗米就中,看在亲戚面上,我给你优惠了不少。 至于之前你拿走的那些柴,我就不要钱,不要米了,就当是我孝敬你们全家的,你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说感谢的话。” “啥玩意儿?你要粮食?你……你说你想要粮食?苏金秀,你……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杨四奶奶这一声刺耳地尖声叫唤,震得破草房上的雪都簌簌地飘落下来,可见苏金秀的话,让她多么地震惊和气恼了。 苏金秀依她所求,点点头,一字一句淡淡地道,“大姑果然是人老了,耳朵也背。 我这么仔细地说,你都听不见,可见这人哪,再能耐,也得服老啊。不过,大姑,你既然没听清楚,那我再跟你说一遍也行。 就是啊,我说,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我家阿树打一捆干柴,换你五斗米,一会儿大顺子哥和大帮子哥来抱柴火的时候,把米也一并带来,就省的我和阿树两个去取了。哦,对了,记得要用精米,米糠的话,你们就不要过来了。” 杨四老太太在苏金秀面前,啥时候占便宜这么难为的? 这便宜没占到,就是她吃大亏了。 顿时气得她老脸扭曲狰狞,撕破了面皮,跳脚地尖声骂道,“贱货,你想要米?那你咋不要你四大娘我的心呢?啊?你还要米?你个贱人,配吃那些精米吗?我呸……你个贱骨头的东西。” 第三十一章 掰扯掰扯翻旧账 苏金秀见她一言不合就恼羞成怒,满嘴喷粪地骂街,一双凤眼,顿时凌厉起来。 她蹙着眉头,一副你老人家怎么不讲理的表情道,“四大娘,你这些话说得那可就不对了,我脑子抽了,要你心? 你老人家的心,是能当粮吃,还能当衣穿?嗯?我想,你就是掏出来喂狗,狗都得嫌腥。 再说了,这自古以来,人和人之间交往,不都是有来有往才是亲朋吗?你这么大年岁了,应该晓得这个道理的吧? 要不然,只想占人家的便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儿?咋地,这地球是你家的,就得围着你转圈,你才得意? 四大娘,现在咱就说这烧火柴,哪……你家没柴火取暖,想要我家的柴火,可我也没有啊。我不但没有烧火柴,连副碗筷儿都没有,你咋没说看在亲戚份上,帮我一把? 你不但不体谅我苏金秀带着孩子刚出杨家的门,净身出户,连个饭碗和筷子都没有,更没有烧火柴,反而胡搅蛮缠,强行霸占人宋家的烧火柴。 杨四老太太,做人做到你这份儿上,不知廉耻四个字儿字不愿意搁在你身上,因为你不配。 而且,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占便宜没够也就算了,咋还这么不睁眼,不看现在是什么火候了,还想仗着是长辈,就想欺负我? 行,你欺负就欺负吧,谁让我是你远房亲戚了?这一点我也认。只是,你现在要来索要的烧火柴,是人家宋家的。 宋家的烧火柴,我豁出厚脸皮借几捆跟你换食物,想来宋元清也不会驳了这点薄面,能能答应的。 可我家正好没粮食了,就用这烧火来跟你换,以物易物,这有什么不对吗?啊?还是说,你觉得我连杨老五家都鸟他们,还能对你这个贪婪成性的杨四老太太屈从淫威?” “你……”杨四老太太头一次在侄女这儿吃瘪,气得浑身直发抖,指着苏金秀大骂,“你个贱货,小娼妇,当年你家投奔我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们的?啊? 为了你能活下去,给你找了我家侄子怀恩哪,你……你这过了年儿,就忘了老娘的恩情了是不是?” 苏金秀见她破口大骂,又提起当年原主嫁给杨怀恩的事情来,心情出奇地也不恼了,伸出一个手指,道,“哟,大姑这是没忘了我嫁给杨家的事儿啊? 那好,那咱们就你这话,再好好掰扯掰扯?省得你一天到晚地拿这话说事儿,好像是我欠了你一辈子的恩情似的。” “你想说什么?啊?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怜我这老天拔地滴帮衬你,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的?你个丧良心的贱货。” 杨四老太太一副被男人遗弃的表情,痛心疾首,仿若是被被伤心透了的样子。 苏金秀凤眼凶光毕露,眯缝着杨四老太太,不紧不慢地道,“四大娘,一袋粟米,在几年前大荒年之时,能救了多少条命,年岁小的孩子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嗯? 当年,你一家子快要饿死了,就用我给你们家换了一袋粟米,才都苟活了下来,十几条人命能活到现在,多亏那袋粟米了吧?” 第三十二章 她心里有鬼 杨四老太太见苏金秀果然是不像以前那样乖顺,被揭了老底儿,不由地理屈词穷地缩了缩脖子,没敢搭腔儿。 苏金秀可没惯着她,再加上上房那头,宋姨娘正用幸灾乐祸,厌恶之极地眼神瞅着她,她冷冷地继续开撸,“所以,四大娘,你确定要跟我讲恩情是吧? 那好啊,咱们就把村里人都叫到一起,仔仔细细地掰扯掰扯如何?看看我这话说出口去,谁能指责我不讲道理?” “你?你个……白眼狼。”杨四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张口结舌,没理抢三分的话也说不出口嘴去了。 当年她拿苏金秀换粟米的事儿,还真就经不起推敲的。 她心里有鬼,哪有不心虚的? 苏金秀冷笑,“你什么?你是想说,你当时的确是做的很过分?明知道这杨老五家的杨怀恩是个薄情寡义的东西,可你还是愣把我往这火坑里推,就为了一袋粟米的好处对不对? 在自己侄女身上赚好处,将侄女一袋粟米给卖了,现在想起来,杨四大娘,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很歹毒?” “我?我……你个小娼妇,你胡说。”底气不足,杨四老太太语调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很显然那一袋粟米没能让她心安。 苏金秀冷笑,“我胡没胡说,自有公论,可不是你我能说得清的。所以,你想挟恩所报,那就来吧,我和你到村正家,到县府衙门去说都行,看看咱们俩谁做下了娼妇事儿,挺见不得人的?” 见杨四老太太语结,苏金秀不想站在冷风里跟她掰扯了,就指了指那院门,很不客气滴赶人,“四大娘,冷风嚎天的,没事儿就在家待着吧。 这么大岁数了,家里有烧的没烧的,不是还有大顺子哥和大帮子哥他们吗?他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死人,非得让你老出来受这罪,你说是不是? 快回去吧,这冻天冻地的,再冻出个好歹来,可就是犯不上的事儿了。你说呢?哪……出门向左拐,那是你回家的方向,知道了?” 杨四老太太家在下涯村前街,“哦,对了,杨四老太太,我苏金秀和我的孩子,已经跟杨家断绝关系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麻烦你以后见到我,要叫我苏娘子,我的孩子,也都是我苏金秀的儿女,你老可要记好了。” “砰……”苏金秀一片好心给杨四老太太指引了回家的路,有告诫了几句,就回手将房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你……你,好你个苏金秀啊,你……你这是用不着你大姑了是不是?你个丧大良心滴。”杨四老太太被无情地关在门外,气得她扯着嗓子大骂。 可是,她骂了几句,人家苏金秀回屋不理她,她也是没辙,只能咬牙切齿,瞪着凶狠的三角眼,满肚子火气回家了。 儿苏金秀回屋之后,在几个孩子诧异震惊的眼神瞩目下,继续淡定地喝那碗难咽的野菜粥。 “你们……不赶紧吃饭,瞅着我做什么?”苏金秀见孩子们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便蹙了蹙眉头,不耐烦地道,“都赶紧吃饭,吃完饭上炕躺着暖和暖和。” 第三十三章 又一个欠收拾的 “娘……四奶奶她,她会不会去找堂叔他们来打人?”小杨松到底是原主的亲儿子,才五岁丁点大,却知道心疼他娘了,就仰着小脸,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地问。 小杨柳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见后娘并没有看她,也就不敢再问了,赶紧低头去吸溜吸溜地和那快要凉了的野菜粥。 杨树闷声喝一口粥,半晌才道,“娘,我不管是谁,来欺负您,我……我都不会让他的。谁敢打你,我就打他。” 他力气大可不是传说。 苏金秀很欣慰地笑了,“好,以后谁再敢来欺负娘,还有你妹妹,弟弟,你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咱们再也不能软弱下去了。” 杨树一愣,继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后娘鼓励他,信任他,将妹妹和弟弟交给他护着,他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涌,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让娘失望! 而宋家小院子也不算大,苏金秀和杨老四太太争吵声,后街的左邻右舍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唉……这个老杨家啊,真是谁都能来欺负杨怀恩媳妇,这难怪人家苏金秀宁可断了关系,也要离开杨家了,什么人家啊? 后街里一片议论声,住在宋家隔壁的一户杨姓人家,也就是杨老五的堂弟媳妇,在杨四老太太上门欺负苏金秀的时候,就赶过来看笑话了。 她平日里跟宋姨娘相处的也不错,所以,站在宋姨娘家的屋门口,看完了整个过程之后,才走过来进了苏金秀的厢房门儿。 她虽然跟杨老五家并不亲近,相处得也不是十分好,可苏金秀骂杨怀恩这个侄子是薄情寡义之人,杨家堂弟媳妇心里很是不舒服了。 骂杨四老太太,她只有快意,可骂杨怀恩,她就不乐意,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她讨厌的,一个是她将来想要讨好谋好处的。 不过,不舒服是不舒服,她还是假装好心地跟苏金秀套近乎。 “金秀啊,你四大娘走了?你……她,她素来是个难缠的人,你和三个孩子这几天关紧大门,别出去了,免得被她缠上,你们吃了亏去。” 苏金秀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上门客很是意外,但是神情淡淡不在意地嗯了一声,道,“好,我们不出去。” 这初冬虽然没有深冬那么冷,但是也是冻人滴,所以没事儿出去干嘛? 听苏金秀语气极为冷淡,杨家堂弟媳妇儿有点尴尬,心里暗骂小贱人,都落到被人家扫地出门了,还这么猖狂,真是一天不不打,就上房揭瓦。 不过,她想膈应苏金秀,故意叹了口气,好心道,“唉……你四大娘那个人哪,其实也没啥坏心眼,就是……唉,平日里爱占点小便宜。 金秀儿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可别再跟她这么较劲儿了,这要是传出去,知道的,是你四大娘没理。可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眼里没有长辈,不孝顺呢。 金秀儿啊,婶子说这话,你别往心里去,婶子也是……为了你好。唉……要是你个年轻轻的小人儿,出去担这不孝顺的名声,多冤枉?” 苏金秀眯眼听着杨家堂弟媳妇儿看似相劝,实则火上浇油的话,冷笑一声,十分不客气道,“是啊,你这话说对了,老杨家……的确是没有一个有用的。 一个个自私到骨头里了,装模作样,假仁假义的,我不说,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 哦,对了,我们娘几个已经不是跟杨家断了亲了吗?所以,你也不用拿孝道来压我,我是好是赖,就不麻烦你老了。现在,我们娘几个想收拾一下屋子,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改日再来吧。” 什么东西这都是?一个个的,这能充当大瓣儿蒜,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第三十四章 教训宋姨娘 宋姨娘站在自己屋门口,看足了苏金秀的两场笑话,心里很是畅快,差点笑出声来。 就这样一个婆家人不待见的贱妇,还能入了我家大……清子的眼,真是贱人好福气,哼……这要是我啊,会搭理你个乡下蠢妇? 宋姨娘这么想着,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宋元清站在往后园子去的小胡同里,正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瞅着她,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魂没飞了。 “姨娘,苏姑娘的笑话很好看是吗?”宋元清的声音很冷,比这初冬的冷风还叫人心颤胆寒。 宋姨娘脸色惨白,忙不迭地摇头,辩不干辩,就差给他跪下了。 “在苏姑娘娘几个来家之前,我就叮嘱过你,切莫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家里放肆。可你……看来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啊,姨娘……你这是想回京城是吗?” 宋元清的声音不高,也没疾言厉色。 可以说,基本上是只有宋姨娘和他两个人能听清的。 但是,宋姨娘早就被他平静的声调吓坏了,双腿打着哆嗦,赶紧摇头,“我……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宋元清微微点头,“本公子就再权且信你一回,饶你一次。去吧,就以你的名义,去拿几床被褥给苏姑娘娘几个送过去。” 宋姨娘挨了训斥,早就吓得没了脾气和刚才的得意,忙不迭应声是,就去上屋取被褥。 “宋姨娘……这,您真是雪中送炭哪,”苏金秀当然知晓这些被褥,可不是宋姨娘的好意送过来的,可她还是得说一声谢。 “正好我瞅愁着我们娘几个没东西盖,会受不住冷呢。这虽说是初冬,还不是很寒冷,可夜里没被褥,也是难熬的。多谢宋姨娘了。” 这一声谢,苏金秀说的很真诚,宋姨娘却老脸一红,忙道,“苏姑娘客气了,客气了。 这……这世上,谁没个难处,没个困苦的时候?能帮一把,也是我们应该的,苏姑娘不嫌弃这被褥不是新的就好。” 宋姨娘拿过来的被褥,的确不是新的。 但是,也是八九成新。 就这样八九成新的被褥,一般乡下人家还买不起呢。 苏金秀哪里有嫌弃的道理?赶忙福礼再次表达了谢意,“宋姨娘这份雪中送炭之情,金秀娘几个没齿不忘,若他日翻身之时,定然相报。” 宋姨娘一听,心中暗喜,对自己之前的恶劣态度有些懊悔,便急忙又客气了几句,这才松口气退出了西厢房。 不过,回到上房自己的房间时,她还纳闷不解,为啥自家大公子,平白无故地要帮助一个乡下小妇人呢? 她家大公子一向是冷心冷肺的,对谁都一般无二,却能对一个乡下小妇人这般热情,当真是稀罕了。 宋姨娘满腹疑惑,却不敢去问宋元清,只能是怀揣着疑惑,回自己屋去歇息了。 是啊,没人知晓为什么宋元清会帮衬苏金秀。 就连苏金秀自己都没明白,今天她刚穿来下涯村,就能遇到宋元清这么个贵人,当真是缘分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显示,宋元清并不是下涯村落地根生的村民,而是三年前从京城搬来的。 第三十五章 娘几个相处之道 据说,这小子在京城惹了大祸,被家里人给赶了出来,只好跟宋姨娘回到这乡下来安身。 这小子才不过二十,一贯是放荡形骸,跟小街混混似的,痞痞地没有一点正经人样儿。 因此上,下涯村里村民们对他并无好感,与这里的人,包括杨老五家,也没交集。 那就更别说受气遭虐待的苏金秀这小媳妇了。 可他为什么要借着李村正的名义,帮助杨怀恩的媳妇呢? 这就令人费解了。 千万别将宋元清这种行为往男女之情上扯,因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说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人家宋元清不可能接纳她,单论这个人条件,苏金秀也配不上宋家小子啊。 不过,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其中有什么蹊跷,也不是苏金秀关心的,她带着三小只洗了脸,洗了脚,还用柳条噌了牙,就算是刷了牙了。 “以后……”苏金秀给三个孩子下达了第一次命令,“以后每天早上晚上都要漱口刷牙。 并且……洗脸洗脚也不能落下。谁要是不听话,做不到,我就不给谁饭吃。都记住了没有?” 三小只有心想问,干嘛这么麻烦呐?这得多费水费烧柴啊? 可他们心里有话不敢说啊,只能是胡乱地应声点头。 苏金秀道,“最好都给老娘我记到心里去,不然,谁不讲究卫生,造得埋里埋汰的,我就让他饿几顿,涨了记性再说。” 一听不讲卫生要挨饿,三小只赶紧严正态度,认真对待,赶忙点头答应,表示绝对不敢不讲卫生。 “娘……”小虎子是个爱学习好问的好孩子,不懂的,绝不装懂,就奶声稚气地问苏金秀,“娘,什么是讲卫生啊?卫生是个啥东西?” “呃……”苏金秀差点被这个好学好问的便宜儿子给问得懵住了,呃了一声才道,“卫生不是什么东西,但是它跟咱们生活息息相关。 简单滴说呢,就是要把咱们自己,还有生活的这个环境,比如咱们的衣裳啊,脸,脚,还有身体,房间,屋前屋后,都要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许脏兮兮的,叫人看着恶心,可懂了?” “哦。”小虎子似懂非懂,但是还是懂了一些,点着小脑袋哦哦两声,然后指了指姐姐杨柳,“娘,那……姐姐讲卫生了,就能扎红头绳了吗?” “红头绳?”苏金秀愣了一下,瞅瞅紧张得小脸都有些白了的杨柳,问小虎子,“讲卫生为什么要扎红头绳呢?是你姐姐喜欢吗?” 小虎子摇摇头,“不是姐姐喜欢。是……是三伯父家的阿雯堂姐说,谁家的娘喜欢哪个孩子,就给哪个孩子扎红头绳。三伯娘喜欢阿雯姐,所以,三伯娘就给扎了红头绳。” “哦,是这么回事啊。”苏金秀将小虎子抱上炕,又将一旁忐忑不安的小阿柳也抱了起来,笑道,“咱们阿柳长得这么好,才不稀罕那个红头绳呢。等娘赚了钱,就给你姐买珠花戴,还要扎耳朵眼,戴银耳钉。” 苏金秀话音刚落,不但小虎子乐得在炕上翻跟头,就是她怀里的杨柳也欢喜地露出了笑容。 杨树更是被感动地咧着嘴,瞅着后娘不知道说啥好。 第三十六章 行事很有分寸哦 哄乐呵了三个孩子,苏金秀把手一挥,“都赶紧安心睡觉,明儿个娘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儿要做呢。” 三小只咯咯地嬉闹了一番,就各归各位上炕安歇。 西厢房里,土炕被烧得温热,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三几个孩子都幸福地睡不着了。 杨树独自躺在西厢房的壁间,将整个人都埋在被褥里,贪婪地享受着这新被褥带给他的温暖和安心。 而小杨柳和小虎子,则一左一右躺在苏金秀的身边,盖着软软的被褥,都美得合不拢嘴。 而苏金秀打从穿过来,还没与原主身体完全整合好,所以感觉有点累了,便头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没一会儿,三个孩子歇了那兴奋劲儿,也睡着了。 心里放松了,觉也香甜,翌日大天亮了才起来,娘几个竟然都没做梦。 苏金秀招呼三个孩子穿衣洗漱,她则去灶房,依旧是煮菜粥。 这次,宋姨娘不知道是怎么想滴,竟然指着灶房里的那些调味料,很是慷慨大方地请苏金秀随便使用。 不过她说,“苏娘子,调料可以给你用,但也不是白用的。等你赚钱买了新的回来,可以多少的补偿回来一些就行。 哦,你不用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变得大方了,实在是……唉,谁让我心软善良,见不得小孩子受苦遭罪呢? 所以啊,我昨晚上寻思了,你家三个孩子长得不说有多好看,但是也是顶顶可爱的,这要是因为饥饿严重了,损了身子骨,将来我也是内疚的不是?” 宋姨娘倒是挺会说,一番话说下来,合情合理,确实是彰显了她为人良善的一面,最起码不会叫人反感和起疑。 苏金秀不知晓这里面还有宋元清的事儿,也只以为是宋姨娘确实是因着孩子的缘故,才舍了善了,就很高兴地道了谢。 但是,她是个有分寸的人,因此上,煮菜粥的时候,也只是用了宋姨娘灶房里的一点点盐粒子。 之所以她要在菜粥里放盐,是因为担心三个孩子常年吃不饱饭,又没得熟菜吃,平日里缺乏盐碘,所以才只用了几粒盐粒子。 宋姨娘在一旁见状,心里对苏金秀真正的是高看了一眼。 她还以为她放了口,苏金秀会拿自己不当外人,在灶房里随便使用东西呢,结果,人家没去动一下菜油,没动一下槽糖,更没动什么米面,而是只选择了最实用,也最需要的盐粒子。 由此可见,苏氏这个被杨家嫌弃了的小妇人,是个知道分寸,进退有度的女子。 宋姨娘从这点小事上,就改变了对苏金秀的偏见,对她有了好感。 苏金秀哪里知道,一顿早饭,就让宋姨娘对她有了改变了? 她做好了野菜粥,然后吩咐杨树几个进屋上桌吃饭。 “娘……好喝,今早的菜粥,比昨晚上的还好喝,有味道。”小虎子只尝了一口,就品出了滋味,欢喜地叫道。 苏金秀没理他,而是转头对有些自闭内向的杨柳和蔼地问道,“老闺女,这菜粥好喝吗?咸不咸?” “啊?我……我不知道。我……”杨柳自以为自己是没人喜欢的,就一直闷声不响,不敢开口说话,所以不妨苏金秀没理睬弟弟,却问她,她顿时有些发慌。 第三十七章 教导自闭内向的继女 就因为小杨柳六岁了,还这么胆小懦弱,不爱开口说话,苏金秀可不想让这孩子就这么长下去,不然,她带这个小废物,当饭吃啊? “阿柳,娘跟说话呢,你咋不回答?嗯?”杨树见杨柳支支吾吾的,就急了。 后娘能带着他和妹妹脱离苦海,跳出虎狼之窝,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若是连个话都回不好,再惹恼了娘,这…… 他不敢想象后娘若是嫌弃他们兄妹,将他们兄妹扔了不管会怎么样?t他们兄妹会不会像柴二狗子的弟弟一样,活活冻饿死呢? 小杨柳本就紧张,叫哥哥这么一吼,更害怕了,大眼睛一眨,就红了眼眶,闷头盯着饭碗,知道怎么样才好了。 苏金秀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小杨柳僵硬的后背,温和地道,“娘问你话,你怕什么呢?嗯?还是你不想跟娘说话?” “我……我没有不想跟娘说话。”小杨柳也是怕后娘嫌弃厌恶她,再将她送回杨家,所以,慌忙辩解着,眼泪就下来了。 苏金秀先是替她擦了泪,然后鼓励她道,“阿柳啊,你记住了,以后咱们家里,谁都可以随便吃饱饭,谁都可以穿最好的衣裳,还可以随便说话,不会挨骂。 知道了吗?你和你哥哥,弟弟一样,都是娘的孩子,娘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就会嫌弃你,厌恶你,你可懂?” “嗯,记住了。”小杨柳还是懵懂的年纪,对后娘的话,不敢信,也不敢不信,只是胡乱地点着小脑袋应着。 然后她忽然想起了刚才后娘问她的事儿,就抹了把眼泪,奶声稚气地道,“娘,今天早上的菜粥,不咸,好吃。” “哈哈……娘的阿柳很懂事,娘很高兴。”苏金秀耐心地教导着这个被欺负怕了的小可怜儿,鼓励她夸奖着。 “嗯,不错,以后啊,阿柳要多跟哥哥和弟弟说话,多陪陪娘唠唠嗑儿。等咱们家赚了钱,就让你和你哥哥,你弟弟去读书。” 说到读书,三小只登时都一脸地不可思议和期盼,大眼睛都亮起了希望光泽来。 “呼噜呼噜……”小虎子可想读书了,一听以后家里有钱了就可以读书了,顿时来了精神头,低头呼噜呼噜地端碗就喝,嘴里还忙里偷闲地嘟囔着,“我要吃多多的饭,长得高高的,壮壮的,才能读好书。” 这话,他是从村里学堂夫子那里听到的,就记在了心里。 苏金秀没想到,原主的这个亲生儿子,居然这么聪明,知晓有了好身体,才能读好书的道理,顿时对他是刮目相看了。 一家人,娘四个,一顿愉快地早餐就这么在希望的期待中结束了。 饭后,小杨柳依旧是抢着刷碗,收拾屋子。 苏金秀让杨树去山脚下捡些烧火柴回来,免得生深冬时分,没了柴烧,全家挨冻。 杨树早就热血沸腾了,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就应了一声,裹紧衣裳,出门了。 “注意安全,切莫往山上去,别叫娘和弟弟妹妹担心,听见没有?”苏金秀担心他莽撞,忙抻头朝已经走出屋门的杨树叮嘱了一声。 第三十八章 你尽心帮衬就是了 杨树响亮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出了家门。 安排好继子,苏金秀又吩咐杨柳,“老闺女,你在家带着弟弟,不要随便出门,娘要出去一趟办事情,你可以吗?” 小杨柳刚刚在放桌上得了表扬,心里还暖着呢,见娘这么信任自己,赶紧点头,“可以的娘。我……我要带着弟弟,还要收拾屋子,不会让娘失望的。” “哟,我闺女这么能耐呢?这可太好了。”苏金秀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照着小杨柳脸蛋上就亲了一口,夸奖着,“嗯,我闺女这么能干,那……以后家里就交给你了,娘也放心地出去赚钱。” 小杨柳被亲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被满满的幸福感冲击着,整个人都快要乐傻了。 小虎子一看娘亲亲了姐姐,有点不高兴,就把小脸也凑过来,嘴里叫着,“娘,还有我,我……娘也要亲一下。” 苏金秀好脾气地就依着小虎子,亲了亲他的脸蛋,叮嘱道,“娘和哥哥都要出去做大事情,家里就剩下你和姐姐。 虎子,你是家里第二个男子汉,娘和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你要照顾好你姐姐,还要帮着你姐姐做活,记住了没有?你姐姐是女孩子,你要保护她,这可是你的责任哪,你能做到不?” 小虎子一听,自己也不是吃闲饭的白吃饱啊,赶紧点着小脑袋,拍着小胸脯,坚定地大声回答道,“能做到。娘,我是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好姐姐,请娘放心。” 小虎子才不会告诉娘亲,村里学堂夫子早就说了,男人要保家卫国,不能随便欺负女人。 嗯……夫子的话,跟娘亲说得一样,那就是对滴。 饶是苏金秀再能耐,也绝对想不到,她的这个便宜儿子,将来是个叨唠叨唠的老学究一般的人物呢。 此刻,她将两个孩子也安排妥当了,这才起身出了屋子,正好看见宋姨娘从门前走过去,便请她帮着照看一眼自家俩孩,言说要出去一趟办点事儿,麻烦你了云云。 宋姨娘嘴角微翘,看得出来,心情非常不错,还很爽快地应了这差事。 苏金秀再次道谢,就迈步出了宋家院门,直奔李村正家而来。 她前脚刚走,后脚,宋姨娘就将自己听来的话,说给了大公子宋元清,“奴之前对这位苏娘子不恭敬,实在是……惭愧。 我……奴将她当成了这乡下蠢妇,所以才……奴这回听到她教导三个孩子,才知晓,苏娘子绝对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之前,是奴错了。” 宋元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脸上冷冰冰的,也看不不出息怒来,只是吩咐她,“既然苏姑娘托你照看那俩孩子,你尽心帮衬就是了。” “是,奴知晓了。”宋姨娘福礼应声,这回没有半点犹豫和不快,然后道,“大公子,苏娘子去了李村正家,想是为了旁边那房子修缮的事儿吧?” 宋元清摇着破扇子,嗯了一声,道,“我也过去看看。” 说去就去,苏金秀刚到村正李春和家,还没等坐下呢,宋元清就到了。 第三十九章 咱们算是一家人嘛 “哟,好巧。” 宋元清笑嘻嘻,语调欠揍,还是那副痞痞混子神态,大冷的天,他把破扇子摇的呼呼风气,也不怕冻着。 苏金秀礼貌地冲着他微微点头示意,“是啊,好巧。”然后她就去了程氏那边坐下,仿佛要跟宋元清避嫌划清界限似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宋元清别看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儿,可人长得确实是不错,若不是不着调,一本正经起来,也有谦谦君子的公子哥范儿。 李村正就先问宋元清,“你这么早,是有事儿?” 宋元清愣愣地模样啊了一身,“对啊,村正叔,您昨儿个不是说,要我帮着找人,把苏姑娘居住的房子收拾一下吗?我这不过来问问您,找多少人合适?” 李村正一听,心里暗骂这个混蛋混子,没事儿就给老子找事儿,人多的时候,你这么做,我也就接下了。可没人了,你说这些,给谁听呢? 不过,李春和心里不大愿意,脸上却没露出来,笑着道,“你呀,这么大了,连个事情都办不好,以后成了家,可怎么是好啊?啊?” 宋元清嘿嘿一笑,“村正叔教训的是,是小子没能耐。不过,小子没能耐,这不还有您掌舵吗?您说是不是?” 当着苏金秀的面,说起她家的事儿,两个人旁若无人,就好像是能做得了人家的主似的,叫她暗暗好笑。 只是,人家一片好心,她不能不领情啊,就道,“村正叔,元清兄弟,房子的事儿,麻烦您们了。 不过,我现在手头上没有银钱张罗招待来帮忙的乡亲们,您们看这样行不行?饭呢,我就不供了。但是……我会给前来帮工的乡亲们,每人每天三文钱,您们看合适不?” 苏金秀话音未落,宋元清扑哧一声,就不厚道地笑了,“我说苏姑娘,你这话说的,好像……有点缺心眼啊。 你说你没银钱买米卖菜招待帮工,可却要给每个帮工一天三文钱,也就是一斗米的钱,这……请问,你这工钱从哪出?嗯?” 他以为刚才那话,是苏金秀急糊涂了,说错了,便带着调侃戏谑的意思问她。 苏金秀不慌不忙,神情稳定,道,“供饭这事儿,因为是在宋公子你家,所以,我这客居之人,多有不便,就不招待了。 但是,要说给工钱……我这次来找村正叔,就是想要说,赚钱这事儿,也不是很难,我想跟村正叔一家子一起合作。” 李春和一听合伙儿赚钱,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问道,“哦?杨……咳咳咳,苏娘子,你说赚钱要跟我家合伙儿,是这意思吧?” 提到赚钱这事儿,好像谁都能来精神,宋元清也不摇他的破扇子了,脸上的笑也多了,也赶紧问她,“苏姑娘,那什么……你说你有法子能赚到钱是吧? 那……你要是真有赚钱的法子,可不能少了我宋元清啊,啊?好歹的,咱们现在可是居住在一个院子里,算是一家人了。” 第四十章 我要休夫 苏金秀瞪了他一眼,轻斥道,“谁跟你是一家人?请你说话要有分寸。” 宋元清赶忙赔笑,“是,苏姑娘教训的是,是在下孟浪了。不过,苏姑娘,你说你有赚钱的法子,可否说与我等听听?” 苏金秀没稀得嘞他,转头对上眼神殷切地李村正和程氏,道,“村正叔,我记得您李家有会做木工的是吧?” 程氏不等李村正答话,急忙点头,“是啊,我家你五叔就是木匠,而且手艺还不错呢,这方圆几十里的人家,娶妻嫁女的家具,都来找他帮忙。金秀啊,你说这个是啥意思?” 苏金秀道,“我这里早年在家当闺女做姑娘的时候,曾经跟我们乡下一个隐身深山的老先生学过一些护身本事。 老先生曾嘱咐我,不到万一难以活命的时候,不可把平生所学亮出来现世。所以,这些年在杨家,我尽管遭受到了非人虐待,也没敢亮出那么一两个赚钱法子来。 而这次,我与那杨家不想再这般纠缠不休了,而且也想着,我若是哪天被人害死了,这些赚钱的法子随我埋没了,岂不是可惜? 村正叔,村正婶子,我这次带来的正是木匠所做的稀罕之物,我敢保证,这东西不但能赚钱,而且还会给李家带来重新崛起的机会。不知道村正叔您是否感兴趣?” “当然,当然。”李春和虽然还没见到是什么木质东西,但是,看苏金秀说得这般笃定,更加感兴趣了,“赚钱谁不喜欢?你说吧,你跟叔合作赚钱,有什么要求呢?” 李村正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不愧是下涯村的老狐狸。 他就知道,苏金秀如果真有赚钱的法子,来找他合作,定然是有所要求的,不然,她大可以自己去闷头发大财。 苏金秀笑眼弯弯,灵动俏丽,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来,“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请村正叔帮我开一张文书,我去县衙门时好用得上。” “文书?你要开什么文书?”李春和一愣,“你去县衙做什么?” 苏金秀笑眼一收,神情严正地道,“我去县衙,自然是要办理休夫一事。村正叔,这老话不是说得好吗?君若无情吾便休! 既然杨怀恩别妻另娶,无媒苟合于官宦小姐,那我不休了他,还留着过年吗?所以啊,我找您赚钱合作,没有别的要求,只请您给我开一据去县衙的文书证明,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来办,绝不拖累您。” “嗯?你……你说什么?休了杨怀恩?”李春和闻言大吃一惊,竟然一下惊呼出声。 “金秀,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这世上……世上还没有听说过女子能休了男人的。你……你这么做,往后可怎么做人?” 宋元清坐在一旁也是吃惊非小。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在前世救过他一命的苏家娘子,这一世,会做出这么决绝,惊世骇俗的事儿来。 休夫……的确叫人惊骇。 但是,宋元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不知道他内心里对这事儿是怎么个看法。 第四十一章 我不拼谁给活路 “金秀啊,你可知道,这女子在世上本就艰难,如果你要休夫……哦,不,别说休夫,就是和离,也是难上加难啊。” 程氏说的真情实意,确实是为了苏金秀好,她握着苏金秀那双干瘦如鸡爪似的手,老泪滚滚而下,温和地劝解着。 她生怕苏金秀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了。 官家小姐那是能招惹的吗?不能啊,所以苏金秀跟她硬抗,那就只有吃亏的了,小胳膊哪能拽得过大腿呢? 苏金秀很懂程氏的担忧与关心,心里十分地感激,忙笑道,“婶子,谢谢您能为金秀我着想,谢谢。 可这世道再艰难,我苏金秀也得活出个人样来,决不能让那些鬼魅的东西,踩着我的脊梁骨高高在上,得意忘形。 村正叔,村正婶子,您们放心,我和杨怀恩之间的事儿,绝对不会拖累您们。这张文书,您就照正常开具就行。 若不是因为律法有规定,寻常百姓进衙门,要有地方村屯掌管者的文书证明,我也不会来麻烦您们的。” 说着话,她不管李春和是什么表情,搀扶着程氏就往里屋里进,“婶子,您看看我身上的伤,您和村正叔再决定是否帮我。” 进了里屋,苏金秀一点没扭捏,利索地褪下了衣裙,露出胳膊和大腿,以及身上不是很隐秘的地方。 那一道道,一处处触目惊心,令人惊骇的陈旧疤痕,一下子把程氏要劝解的话给堵了回去。 “婶子,就这样得恶毒人家,您觉得我还能待下去吗?”苏金秀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述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儿一样,看着老眼里已经有了泪水的程氏,道,“换句话说,我如果不带着三个孩子逃出杨家,他们会让我们活着走出那个门吗?” “孩子……”程氏声音颤抖地问道,“这……这都是你婆,那个杨家老婆子打的?啊?” 苏金秀摇摇头,“不,不止是杨家老太太。还有她家的大儿媳妇,杨老头子,甚至……连杨怀义这个杂碎也动了手。 婶子,我这一身的伤,尚且不能忍,您说三个孩子……他们那么小,怎么能忍得住这般磋磨? 虽然杨树和杨柳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毕竟是我养大的,这养个小猫小狗尚且有感情,何况是人?他们打这俩孩子,我岂能眼睁睁地看着?” 说到这儿,苏金秀有些泣不成声。 程氏垂泪,嗓子哽咽,帮着苏金秀将补丁带补丁的衣裙穿上,道,“好孩子,你要休夫,我老婆子不拦着了。只是……你,去了县衙门,能行吗?” 苏金秀很感激地苦涩笑了一下,“婶子,行不行的,我也要走这一遭。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会退缩的。 就是……不为了我自己将来能活下去,也得为三个孩子拼一条出路来的。婶子,我不拼的话,往后那个女人一旦进门,我可能……还有我的三个孩子,下场比现在还要难看,甚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我……拼了。 第四十二章 那就陪你走一遭 重新回到堂屋,程氏含着泪,冲着李村正摇摇头,哽咽着道,“金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啊。 杨家……一窝子的畜生,没有人性啊。金秀离开了,也算是她们娘四个捡条命了。老头子,给她开了户籍证明文书吧。” 就这么几句话,不用多问,李春和宋元清也明白了,苏金秀恐怕在杨家不止是被磋磨这么简单,估计被虐待是可能的。 宋元清那骨节分明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可见他内心是何等的愤怒! 前世,他落难下涯村,就是被苏金秀给救了的。 只是,那时候的苏金秀,不敢将他救回杨家,只能是安置在后山上的一个洞穴里,每日趁着上山砍柴的功夫,偷偷地给他送吃的,送草药。 对,前世的苏金秀是认识草药,懂得一些医理。 所以,她才能将生命垂危的宋元清,从死神手里给夺了回来,给了这个可怜的顺义侯府大公子一条新生命。 那时候宋元清清醒过来头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如果有一天能翻身,定然会重礼厚报这个沉迷寡言,性格内秀的救命恩人。 可惜的是,他的想法是好的,却没能实现。 因为苏金秀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回报,就被杨怀恩和礼部侍郎的闺女给害死了,尸身被扔到了乱坟岗,成了野狗野狼的美餐。 当宋元清一朝意得志满,成了顺义侯府的新侯爷,这才知道他的恩人苏姑娘已经被害又一年之多了,于是他疯了一样,对杨怀恩和礼部侍郎进行了惨不可闻地疯狂报复。 就在杨怀恩倒在他脚下,苟延残喘,求他饶过一命之时,不知道是他杀孽太重,还是太过激愤,便一下子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成了落难在下涯村的顺义侯府大公子宋元清,也就是他前世还没被那个人追杀,差点死去的时候。 宋元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睁开眼,前世发生的事情,会发生了改变。 不过,不管是怎么样的改变,都不会让他失去报恩的心思。 “苏姑娘……”宋元清觉得自己该为她做点什么,就恢复了小痞子吊儿郎当的模样,嬉笑着道,“要不然……我, 咳咳咳……我让宋姨娘陪你走一遭?不管咋说,宋姨娘到底是京城来的,见过一些世面,对进县衙门的事儿,还是略懂一二,这也算是给你壮壮胆子不是?” 他差点就说,他要陪她走一遭县衙门了,可话到嘴边,一寻思不对劲儿,赶忙转了个弯儿,把宋姨娘给递了出来。 苏金秀福礼道谢,拒绝了,“多谢宋公子的美意。可我与杨家的事儿,是家务内部的事儿,外人不好跟着掺和插手,不然,会给了杨家攻歼我的把柄,还望宋公子体谅。” 李春和觉得苏金秀说得对,便想了想,道,“这么着吧,这一趟,还是我陪着金秀走一趟吧。 这木工活赚钱,是要去找我家老五的,他在县城,我去这一遭,正好顺路,要不然,恐怕他不会相信金秀的。” 一个小女子能谋划木工赚钱?他家老五才不会相信呢。 苏金秀一听,万分感激,然后伸手拿出了那张画有图画的纸,毫不犹豫地递给了李村正。 第四十三章 图纸怎么成了你的了 这的确是一张最新画上去的图纸。 李春和接过来低头看了半天,出了看出来有点像耕地的犁征之外,还真没有看到特别之处,也不懂这东西是干啥用的。 他满眼疑惑地看着苏金秀,指了指那图纸,“金秀,这东西……叔怎么瞧着像是种地的耕犁?可……跟耕犁还不一样,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说话间,宋元清就将那张图纸也接在了手里,不带看完,他惊诧万分地瞅着眼前的女子,仿佛不敢相信,前世救他的这个女人,竟然懂得这奇巧之术? “你……你画的?”他问,“这东西是你画的,还是谁给你的?” 苏金秀嗯了一声,也没瞒着,道,“是我画的。只是这东西……我刚才说过了,是我在原籍的时候,那位老人家教授我的。这东西的确是种地的耕犁,村正叔您没看错。” “啊?”李春和很是意外自己能一干看出真想来,“金秀,你说这东西……是种地的耕犁,可它怎么跟咱们现在用的耕犁不一样呢?前头咋还弯曲的?这……这东西能种地?” 苏金秀很肯定地笑道,“村正叔,实不相瞒,这东西的确是能种地。不但能种地,而且还能一人一犁一牛就轻松把地活干了。 省时省力省钱,每天差不多一人能耕种三亩地呢,所以这东西……不说是旷世奇宝,可也差不多。” 苏金秀说得没有夸张,现在的曲辕犁,最原始使用的时候,也的确是一人一犁一牛就能翻耕两三亩地呢。 “苏姑娘,这东西……你用过?”宋元清很不解风情地问了一句,他确实是怀疑眼前的苏姑娘,跟前世的那位苏金秀,不是一个人。 还真别说,这小子别看吊儿郎当的,可从曲辕犁上,就猜到了苏金秀本来面目。 不过,他没证据。 苏金秀对上他怀疑的眼神,语气淡淡地道,“没用过。不过,我坚信我师傅每一句话,他不会诓我。 而且,宋公子,你若是有所怀疑,那可以出钱让李家五叔做一副这样的耕犁,然后再请庄稼把式到地里去试验一下,不就知道这东西好不好了吗?嗯,就这么简单。” 宋元清捏着那张图纸,心里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嗯,不管怎么说,这一世的苏金秀,只要是能坚强自立,跳出杨家的火坑,那他也就心安了,为她高兴。 想到这儿,他再次低头去看那图纸,只几眼,就有些激动了。 刚才他只是匆忙扫了一眼而已,并没有瞧出特别之处,可再细看,这才发现,这种耕犁,奥妙之处就在那几个小环节的部件上,所以,如果真的制作之后投放使用,估计一定能给人万份惊喜。 想明白了这一点,宋元清转头看着李春和道,“村正叔,这东西……确有奥妙,不妨就照着苏姑娘的话,咱们想试做一架,然后如果确实是比现在的耕犁好的话,那咱们就建成一个耕犁作坊,你和如何?” “不如何。”不等李春和有所表示,苏金秀就不愿意了,“宋公子,您手里的图纸,貌似我的吧?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呢?” 合作成立耕犁作坊,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啊,你算哪根葱这是? 第四十四章 写一张借据 宋元清摸了摸鼻子尖,又摇了摇手中破扇子,讪讪地尬笑一声,道,“我说过了,我只想参入一股,没想夺你财物,你可别当真。” 苏金秀也不是小气之人,“入股的事儿,嗯,我没有意见,只要你能拿出实力,我不介意你与进来。 但是,我要与杨怀恩和离,才是我首要做的事情,其余的,我不急。另外,我需要去县衙办理休夫事宜的一切打点费用,还有购买果腹食物的银钱,所以…… 嗯,我想先管你借十两碎银,不知宋公子可愿意伸这援助之手,助我一臂之力?” “当然可以。”宋元清一听就乐了。 他正愁着怎么要报答前世恩人呢,就怕苏金秀不跟他交往,这会儿机会来了,他岂能错过?答应地极其爽快。 然后就见这小子伸手在自己的袖笼里,费劲巴力样儿地掏啊掏啊…… 一阵鼓捣,终于在袖笼里深处,掏鼓出几块散碎银子,往苏金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欢快地音调道,“哪,这些十两之多不少,你拿去用。至于归还嘛,你啥时候有,啥时候还,不用着急。” 苏金秀没想到个小混混还有这么多银子,登时也是一愣,随即缓过神来就对李春和道,“村正叔,麻烦能用下您家笔墨纸张吗?” 李春和不知道她要纸张和笔墨做什么,就让程氏上他的桌子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糙纸,一只秃了毛儿的笔,还有一小块砚台。 苏金秀见东西拿来,就起身将手边的那碗给她喝的水端起来,倒入砚台少许,就开始磨墨。 不一会儿,在李春和,宋元清和程氏蒙楞的眼神注视下,提笔沾饱了墨水,就在那张糙纸上写下了借据。 “咦?你这是写啥哩?”李春和是识字的,见苏金秀写了借据,当下又是吃惊不小,“金秀,你……你识字?” 苏金秀一边写,一边点点头,“是啊,我在原籍,跟我的师傅学过的。所以,我从来没说过我不识字啊。” “啊?你这字……”李春和在见到苏金秀那一手秀丽柔美的字体,忽然感觉到,杨家好像是丢了宝贝了。 而宋元清看到苏金秀挥手而就的借据,那一笔笔飘逸秀美的字形,心里可以说,翻起了惊涛骇浪来。 这个女子,他肯定加以肯定,绝对不是前世那个救了他的女子了。 因为前世那个女人虽然救了他,心地善良,但是,胆小懦弱,更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所以宋元清瞅着神情淡然,眼神坚定,又能写出一手好字的苏金秀,更加地释然了。 这样坚定自立自信的女人,才值得他来帮助和尊敬呢。 不管这位苏姑娘是不是之前的那个苏娘子了,只要她占据了恩人的身体,那他帮助她,就没错。 借据写好,苏金秀待墨迹干透了之后,才递给宋元清,“十两碎银,是我苏金秀朝你借的,所以,写了借据,并表明利息,是理所当然。 哪……这借据给你,你且收好,待我一个月之后,定然按照时下的借率归还,决不食言。” “你?”宋元清刚想说你不用还的,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还眉开眼笑地将那张他视为宝贝的借据折叠好,往袖笼里塞了进去,“如此,那我就收下这借据了,静等苏姑娘一个月后的今天,连本带利还我哦。” 第四十五章 休夫的事儿势在必行 “放心,区区十两碎银子而已,至于让我苏金秀丧良心赖账?”苏金秀说这话时,完全忘了,她看不上的区区十两银子,是朝人家宋元清借的。 嗯,这不怪她口无遮拦,实在是被这个小痞子给气得。 李春和对苏金秀写借据这事儿,更有他的理解。 他觉得苏金秀行事有度,办事儿利索,从一张借据上,就能看出她的人品高洁来。 唉……只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被杨家给磋磨了五六年,贝纳无情的杨怀恩给抛弃了这么些时日,真真是瞎了杨家人的眼,可惜了这姑娘这一身的本事。 不得不说,李春和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人,有着大家族人的敏锐,也有这老狐狸一般的思维,所以,苏金秀一提出要休夫,他立马就做了决定,这姑娘……他若交好,想来他日定能得到大好处。 咦?不对,不是他日,而是现在,现在自己手里拿着的不就是赚钱发财,壮大自家门楣的好机会? 曲辕犁? 这东西叫曲辕犁? 刚才苏金秀一说出这耕犁的名字,李春和就立马点头赞许。 可不就是应该叫曲辕犁吗?瞧瞧这耕犁的前头,不是现在他们用的直直的,而是弯曲形的。 瞧着图上所画,想来不用试验,也能看得出,那扶着耕犁的庄户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呢。 “金秀啊,”心情十分愉悦的李村正,叫着温和地叫着苏金秀,道,“金秀,你这一趟去县衙休夫,恐怕会遭来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非议,你……你可想好了?” 苏金秀点点头,神情异常地坚定,心里对李村正的关怀十分慰贴和感激,笑着道,“是,村正叔,从我决定要休夫这一刻起,就坚定了心念。 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哪怕粉身碎骨,我都要休了那个畜生。作为一个男人,既然不能护爱妻儿,又无情地想要人命,我不休了他,难道留着过年等着他回来杀了我们娘几个?” 宋元清坐在一旁没搭话,但是心里有了主意。 苏金秀没有就曲辕犁的事情急着谈合作的事儿,而是将那图纸交给李村正之后,就要告辞回家。 李村正瞅着手里的图纸,就是一愣,“金秀,你……你不怕叔把这图纸私吞了?” 对于这份无比的依赖和信任,李春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 “村正叔,”苏金秀神情在这一刻,是无比地郑重肃然,她道,“在我被杨家逼得快要断气了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 如果谁来帮我一把,救我一救,那么,他便是我苏金秀这一世的亲人。只要不利用我这份情分,拿我当傻子一般戏弄,我定然会无偿报答。 村正叔,昨天在杨家,您虽然做了您是村正该做的事儿,可有些话,您尽可以不说的,但是,您还是说了。 为我这个没有任何人撑腰做助力的人,说了公道话,所以,这张图纸虽然值钱,值很多的钱,但都比不上您和婶子对我的这份恩情。” 一席话,苏金秀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程氏搂着她就又掉下了眼泪。 第四十六章 又来闹事儿 提到情分,宋元清在一旁抿了抿好看的嘴唇,心里十分地醋,可没敢说啥。 苏金秀与李春和说好了去镇上的时间,便带着那十两碎银子转回宋家。 她刚走进院门,就听得小杨柳和小虎子撕心裂肺地哭声,还有杨树愤恨地吼声,“奶,你为啥打我妹和我弟?” 接着就听得宋姨娘冰冷地质问声响了起来,“杨老太太,虽然说这三个孩子是你孙子孙女,可我记得昨儿个,你家好像是不要他们了,跟他们断了亲。 并且是,你们家还写了断亲书的,对吧?那这么说来,你今儿个来,不问缘由就动手打他们,是不是倚老卖老,欺负人哪?” 苏金秀耳听着小虎子和阿柳的凄慌的哭声,哪里还能怠慢脚步? 她三步并作一步,疾步进了西厢房, 就见西厢房里的炕上,杨柳搂着小虎子,正哭得可怜。 两个孩子小脸蛋上,也都有明显的巴掌印儿,已经红肿了。 而被宋姨娘责问的杨老太太,睁着半瞎的两只眼,正不干不净地恶毒咒骂着。 “小畜生,我是你们的奶奶,打你你们怎么了?啊?你们还敢打我咋地?” 苏金秀见她撵到宋家来欺负人,哪里还能忍她? 她可不惯着她,见她双眼半瞎了,还这么刁狂,登时一个没忍住,抬脚就朝杨老太太踹了过去。 “啊……扑通。” 杨老太太惯力之下,整个人被踹飞出西厢房去。 屋子里的人眼瞅着杨老太太像块破布似的被踹飞了,都愣住了。 宋姨娘满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三个孩子也都停止了哭泣,呆愣愣,看傻眼了。 “阿柳,虎子,你们怎么样?”苏金秀踹飞了杨老太太,急忙将两个神色惶惶的孩子搂在怀里,心疼地连声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两个孩子红肿的脸上,还带着泪珠,摇摇头,讷讷地道,“娘……脸疼。” 杨树见到后娘的那一刻,终于放下了不安的心,红着眼眶,声音哽咽,道,“娘,我们正收拾那些烧火柴,奶奶来了,说要带阿柳回杨家,我不让,阿柳也不走,小虎子护着姐姐,她……她就动手打了他们。 这要不是宋奶奶过来的及时,她就要把阿柳给抢走了。娘……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让阿柳回杨家,她……她想让妹妹去给五堂哥换亲,当童养媳。” 杨树说到这儿,宋姨娘走过来,带着歉意地道,“对不住,是我没看好两个孩子,有付你所托。” 苏金秀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人家宋姨娘也是有自己的活儿要做,自然是有疏忽的,便摇摇头道,“宋姨娘不必如此自责。 像杨家老太太这种人,你就是当面看着俩孩子,她想动手也不会有所顾忌。所以,这种恶毒缺德的人,不弄死她,也算是我的仁慈了。这不管你的事儿。” 宋元清家院子里闹出动静,又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后街的村民围过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咋回事啊?这杨老五家的老太太,怎么还撵到这儿来打人呢?” “可不嘛,刚才哪里孩子哭得,简直……叫人都听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杨老五家的老太太怎么打的,听着就知道是下了死手了。” 第四十七章 一个字:滚 在村民们谴责的议论声中,杨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就是一顿嚎啕撒泼,“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个贱人,她,她居然敢动手打自己的婆婆,她个遭天谴的东西。” 苏金秀不为所动,低头温声安抚着心灵再次被创伤的俩孩子,“不怕,不怕,有娘在,咱们谁也不怕。啊?” 小杨柳小脸上的巴掌印十分地明显,哭的眼睛都肿了,这一次再也没有拒绝后娘温暖令人心安的怀抱,而是紧紧地抱住了苏金秀的脖子,低声抽噎着,打着哭嗝儿。 苏金秀感受到了小杨柳颤抖僵硬的小身板儿,知道她这一次是吓坏了,忙安抚道,“阿柳是娘的闺女,谁也别想抢走。 阿柳不怕啊,娘不会让坏人把你带走的,你放心。以后,娘走到哪儿都带着你,绝不会再让你在家受这些坏人的欺负,听见了没?” 小杨柳乖巧地点着小脑袋,眼泪却再次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孩子,刚才是真的被吓坏了。 她不知道,若是大哥没早一步回家拦住奶奶,若是宋奶奶没及时出现护着她,那她……肯定是被瞎眼奶奶给抢走了,然后提脚给卖了,到时候她就再也见不到哥哥,再也不能见到弟弟了…… 呜呜呜…… 小杨柳越想越怕,搂着苏金秀的脖子,哭出了声。 苏金秀将小虎子交给杨树,然后抱着小杨柳出了房间,来到杨老太太跟前,声音却极为平静地只说了一个字,“滚!” 杨老太太被苏金秀这一声怒喝,吓得一哆嗦,可半瞎的眼睛,影影绰绰地看到门口好似围了不少村民,便来了劲儿了,一拍大腿又开始哭嚎起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儿媳妇打婆婆了,天杀的东西,老天爷快把把这个贱人给收走吧。” 宋姨娘见杨老太太这么作践苏金秀,担心苏金秀吃亏,就过来“好言相劝”,故意大声道,“哎哟我说杨家老嫂子,你这是干啥呢?啊? 你自己眼神不好,被门槛子绊倒了,咋能诬赖金秀这孩子?你看看你,为了你孙子,就要小阿柳这么点儿的孩子去给他换亲,给一个傻子做童养媳,你……唉,杨老太太,你说你,你这心是咋长的啊?这不是活活的糟践孩子吗? 杨老太太,行了,你也别哭,也别喊了,这杨家的事儿,可别跑到我家来胡闹来。 既然金秀娘几个被你们断亲了,那你再跑我家来闹,可就不合适了。你呀……这么大岁数了,积点德,可别做笋打金秀娘几个主意了,啊?” 围观的村民一听,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哎呦娘诶,这老杨家人怎么这么损哪?啊?卖了小杨柳做童养媳,他们家怎么想的出来的? 难怪一向好脾气的宋姨娘都为苏金秀娘几个说话了,唉……这真是生生逼上门来,不给她们活路了。 苏金秀见村民们的舆论都偏向了自己这一边,没人相信自己踹了杨老太太,顿时痛快极了,对着杨老太太再次平静地说道,“既然断亲了,那你回去吧。 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的闺女……谁也抱不走。我今儿个当着诸位左邻右舍乡亲们的面,再次告诉你一声,以后,谁要是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打我孩子的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你婆婆?啊?”杨老太太拍着大腿,气急败坏地骂道,“苏氏,我是你婆婆,是你长辈,你……你就这么对我,忤逆我?你个……不知规矩的,就不怕我老婆子找村正告你不孝?” 第四十八章 揭穿杨家恶毒往事 “告我不孝?”苏金秀冷笑,“那你去告好了。别到时候人多面前,将这事儿说出去,结果你是诬赖不成反被人家指责,丢脸的可是你。 再者说了,这老人慈心,儿女们才会百依百顺的孝敬她,可要都是像你似的,为了杨家那一窝子畜生,故意败坏我的名声,你以为我是冤大头,还愿意敬你,孝顺你?你想什么呢? 哼……这些年,不说三个孩子在杨家过得是牛马驴的日子,就是我,我嫁到你们杨家,又当爹,又当娘,养大了别人的孩子,孝敬人家的老娘,还落不到好,我图的是什么?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嫁到你家这些年,我没吃你们杨家的,没喝你们杨家的,更没穿你们杨家一块儿布丝儿,你凭什么将这罪名扣在我身上? 老太太,你当我是缺心眼的好欺负是吧?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只有傻子才会听不出来是你故意在埋汰我。 老太太,别跟我耍小聪明,这好人谁都会当,好话谁都会说,别闹大了,你们杨家不好收场。” “呃……”瞎眼杨老太太被苏金秀一席气话给堵得差点没噎着了,翻愣着瞎眼,窝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既然撕破脸,苏金秀也不叫婆婆,也不叫娘,只喊老太太,当着所有人的面,冷冷地问道,“杨老太太,你心狠毒辣,还跑这来撒泼,你还是人吗?啊? 不说别的,就说这入冬之前,我就将我压箱底儿的这块布料拿出来,要给阿柳做一身衣裳,再做双鞋,别小姑娘家家的,冻坏了,就毁了一辈子,当时你咋说的?啊? 你当时说,我做家里活计忙,没工夫动针线,让我把给阿柳做衣裳的布料交给你,你来给她做。 结果呢?这么长时间了,布料哪去了?孩子的衣裳哪去了?大冷的天,你叫孩子还穿着这单薄的破烂衣裳,缝都缝不上,补都补不上,挨这份罪,你怎么就这么舍得?嗯? 你是孩子的亲奶奶,咋就为了省下一块布料,给你的孙子,还有你喜欢的孙女,就让我的孩子受罪遭难?看着孩子挨冻,你不心疼是吧? 老太太,那块布料呢?你搁哪了?你既然不给孩子做,那就还给我,我自己做,或者是找人给她做,就不麻烦你了。” 很好,你不是会不要个老脸吗?那老娘我就帮你把这张脸给撕了。 苏金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一众村民们面前,将瞎眼杨老太太那虚伪的嘴脸,给不客气地撕了下来。 杨树和杨柳闻言,都倏然抬头看向瞎眼老太太,震惊和意外,让俩孩子都有些懵。 原来……原来,后娘不是不给阿柳做衣裳穿,不是故意虐待她,而是他们的奶奶……把那布料给拿走了。 兄妹俩心里都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不给阿柳做衣裳的,不是后娘,而是他们的亲奶奶。 瞎眼杨老太太被苏金秀给揭露了老底儿,神色再次狰狞,拍着大腿破口大骂,“反了,反了。 你……你个贱妇,我是你婆婆啊,你怎么敢骂我是畜生?啊?老天爷啊,咋不打雷劈了你啊?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第四十九章 李家的定海神针老太爷 “丧门星?”苏金秀冷笑,“老太太,你说我是丧门星?呵呵……你有没有搞错? 那丧门星应该是你那离家不回,自己去享受荣华富贵的大儿子好不好?你这话可就骂错人了。 不是吗?杨怀恩这个畜生,一别几年,人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他真的是不在人世了吗?嗯?这件事儿,老太太,想必你心里有数吧?” “我……你,你敢诅咒你男人?啊?你个小娼妇,你怎么敢诅咒你男人?反了天,真是反了天了。 你个贱人,我老婆子要替儿子休了你,你个毒妇。”瞎眼杨老太太嘴上谩骂,可心里发慌,她不知道苏金秀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金秀不管瞎眼杨老太太怎么撒泼,也不在乎她的咒骂,当众揭穿了她的老脸之后,就回屋了。 杨老太太不依不饶,坐在宋元清家的门口,就差打滚儿撒泼了,闹得围观的人都哄堂大笑。 “快去请村正叔来,这杨家跑到后街来欺负人了。”有人同情地喊道。 “啥叫欺负人?人家是婆婆和儿媳妇儿闹起来,咋是欺负呢?”有人幸灾乐祸。 “放屁,谁家婆婆儿媳妇儿有这么闹的?要把人家的孩子拿去换亲,当童养媳?我看你是上次和苏氏有点不对付,这次故意挑唆杨老太太欺负她,你看热闹吧?”又有正义感爆棚的村民,骂了先前幸灾乐祸那人两句。 先前说话不过脑子的村民,见是大块头李兴旺骂他,不敢吭声了。 有人告诉李兴旺,“我看见村正叔去你家里老太爷那儿了,在你大伯家呢。” 李兴旺闻声,转身朝他大伯李春山家就走。 在李春山家,李春和与老爹李梁,还有大哥正说曲辕犁的事儿呢。 方才苏金秀和宋元清一走,李春和就迫不及待地揣着那张曲辕犁图纸,就去大哥家找老爹给掌掌眼,瞧瞧这曲辕犁到底是不是珍奇之物。 而李老爹李老太爷正是做木工的行家,年轻的时候,就凭着一身木工本事,养活了全家几十口人,捎带着,还能帮衬一下李家那些老弱病残的族人,所以在原籍李家村,为人口碑是极好的。 天下大乱之后,李老太爷就带着全家四处逃难,是最先在下涯村落户的一批,比村里杨家,还早半年呢。 因此上,这一算起来呢,下涯村说成是李家村也不过。 自只可惜的是,老太爷带出来的这两支族人,实在是人丁不兴旺,没有杨家人多,就这么下涯村如果按照人口来说,杨家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过,好在李老太爷手艺好,脑子灵,攒了些钱之后,就给三儿子李春和谋了个村正当上了,等到杨家族长他们想起要掌控下涯村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春和也不负他爹的期望,为人圆滑,做事公正,没用多久,就得到了下涯村方圆几十里地所有庄户人的好评,口碑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次杨家出了杨怀恩停妻再娶的事儿,李春和就再次拿出了村正老爷的魄儿,维护了弱小,叫村里人背后又是一顿好夸。 “爹,您看,这图纸上的东西,是不是珍宝之物?您老给儿子掌掌眼。”李春和当着大哥李春山的面儿,将曲辕犁图纸递给了李老太爷。 第五十章 你大哥是死鱼脑袋 李老太爷木工手艺那不是吹出来的,眼神也毒,结果曲辕犁图纸只看了一眼,就惊得瞪大了老眼,“春和,这……这个,是那杨怀恩媳妇儿苏氏画出来的?” 李春和点点头,“是的,爹。苏氏说,这耕犁叫曲辕犁,比咱们直辕犁用起来方便,有技巧。 而且,只要一人一牛一耕犁,每天就能耕差不多三亩来地,而且用它种出来的庄稼,深耕细作的话,还能增产。” 增产两个字一出口,就连一向不大爱说话沉闷的李春山都来了精神,他接过那图纸,看了又看,压着心头的激动问李春和,“老三,你……你说这东西,能增产?” 李春和平静地道,“是啊大哥,杨怀恩媳妇……哦,不,是苏氏苏家小娘子说,这东西做好了,按照她所说的去种地,肯定是要增产的。 多了她不敢说,每亩地加上农家肥,再细致侍弄的话,一亩地增产几十斤是肯定的。所以,她把这东西交给我,说是要跟咱们李家合作赚钱。” “啊?这是……好事儿啊。”李春山喜出望外,捏着图纸的手,都有些哆嗦了,抬头瞅着李老太爷道,“爹,这个……这个苏,苏氏,真要跟咋们家合作赚钱?” 李老太爷到底是走南闯北,经历战火和灾难洗礼过得人,遇到天上砸下来的好事儿,也是欢喜,但可比他大儿子淡定多了,问李春和,“那个苏氏……找上咱们家,可提出了什么条件?” 李春山一听,对呀,他爹问道点子上了,也纳闷地道,“是啊老三,这个苏氏为啥找上咱们家合作呢?老杨家……还没分家,她大可以不用找咱们的,可为啥找咱们?” 李春和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大哥,很无语地呃了一声,才压着气闷道,“大哥,咱们家又没欺负苏氏,又没磋磨苏氏的孩子,凭啥她不能找上咱们家合作? 再说了,这苏氏被杨家给赶了出来,还写了断亲书,尤其是那个杨怀恩又在外头养了外室,生了孩子,她凭啥还要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给了杨家呢?她就是再犯贱,也没贱到骨头软的地步吧?” “呃……”李老大被三弟给怼得无言以对,赶紧闭上了嘴。 李老太爷也是对这个榆木疙瘩大儿子无奈,冲着李春和摆摆手,“你大哥死鱼脑袋,你跟他犟犟什么? 你再把苏氏跟你说的话,都给爹学一遍我听听。嗯……这个苏氏,是个有主见的,也是有骨气的,爹瞧着阿,这往后,她离开了杨家,说不得就把日子过好了。” 李春和就又把苏金秀跟她说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给了李老太爷。 一旁的李春山一听,吓得好悬没坐地上,“啥玩意儿?苏氏要休了她男人?她……她怎么敢?啊?那是她男人,她咋敢说休就休?这……这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春和翻了翻眼珠子,一些不耐地道,“杨怀恩在外头不但养了外室,生了孩子,还要弄死苏氏和杨树,杨柳杨松,那为啥苏氏不能休了他? 大哥,苏氏休不休她男人,是人家的事儿,你跟着着什么急?难不成苏氏领着那三个孩子就得枉死在杨家,才算是她贤惠贤德?” 李春山再次被怼,又不吭声了。 第五十一章 苏氏休夫带来的利弊 李老太爷其实也不大赞成苏金秀休夫,她这么做,无疑是往男人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虽然李老太爷老了,可他也是男人哪,对不对?老了老了,被一个小女子给打了耳光,尊严被严重践踏了,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不过,李老太爷看问题,可比李春山这个大儿子要周密的多。 他从自家利益出发,觉得杨家出了这么个胆大的儿媳妇,休了那个杨怀恩,也是无形中,帮着李家打压了杨家的气焰。 杨家男儿被女人给休了,这名声传出去……啧啧啧,好说不好听不说,还挺窝囊人哦。 “爹,您说要不要帮苏氏?”休夫这事儿传出去,不用想都能知道,肯定会引起巨大轰动来,所以,李春和谨慎起见,还是想请李老爷子拿主意。 李老太爷沉吟片刻,心里将事情转了几个角度寻思了又寻思,才道,“帮吧。既然苏氏敢休夫,又能拿出这么个能增产粮食的工具来,就不是寻常人了。 咱们帮她,也算是结个善缘,能帮她一步,就走一步,剩下的事情,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李春山一听,瓮声瓮气地摇着头道,“还说那苏氏不是一般人?我看不见得。如果她真有这么大能耐,咋还受了杨家那么多年的气? 再说了,她要是早点把这个曲辕犁图纸拿出来孝敬公婆,杨家还能给她气受是咋地?哼,自己藏私,心里没有婆家,这样的女人,不挨揍都是皮子紧了。” 得,一席话说的,李春山是真的从心里不待见苏金秀休夫,他觉得是奇耻大辱,就挑毛拣刺儿,振振有理的地反驳了李老爷子的话。 李春和瞅着他,没吭声。 他是弟弟,不好总以教训的口气怼囔大哥,所以,他只好压着火气假装没听见。 李老太爷对这个愚昧的榆木疙瘩儿子也是无奈,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朝他摆了摆,“你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膈应我。 我李梁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也没像你似的笨得跟头驴一样,唉……你呀,赶紧上山砍柴去吧,别在我眼前晃悠。” 李春山被老爹嫌弃,脸色一下涨紫了,本来就不会说话,这下就更不知道怎么张嘴了,站在那儿光剩下尴尬和难堪,不知道怎么好。 李春和到底是见不得大哥这般模样,于心不忍,就急忙替他解围,“爹,大哥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弊也是情有可原的。” 没读过书,又是木头性子,他能像聪明人一样看穿问题的本质就奇怪了。 李老太爷叹了口气,再生气,也得给长子面子,哼了一声,道,“老大,这下涯村虽然是穷乡僻壤的,没啥好处可捞。 但是,杨家和李家在下涯村是什么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要不是你三弟当个村正,你五弟在镇上开了木艺铺子,你以为咱们家能这么安稳的在这儿过活?早就被杨家给欺负了。 这次苏氏要休夫,虽然离经叛道太没规矩,可她这么做,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毕竟在前朝的时候,就有烈性女子不堪婆家侮辱,而痛下决心休夫和和离的,所以啊,这苏氏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先例。” 第五十二章 拽着头发给拖走了 李春和对老爹的话,还是认可和赞同的,“爹,那……据我所查,那个杨怀恩在京城另娶一妻,并且生子,乃是礼部侍郎的庶女,您说,咱们帮了苏氏,将来会不会惹火烧身?” 经验老道的李老太爷摇摇头,“那倒不至于。这是因为啊,但凡当官的,就没有不爱惜羽毛的。 所以,杨怀恩和他媳妇闹得再凶,其实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儿,礼部侍郎官儿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寻常百姓家去。 而且,杨怀恩家有贤妻,有三个年幼儿女,却在外头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再娶妻,这就是致命把柄,礼部侍郎不会让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到别人手里的。” 李春和脸色一松,“爹,那……儿子就暗自维护那苏氏一两分也不为过了。只是这曲辕犁……苏氏要跟咱们家合作,您说怎么合作法才合适?这事儿,您老给讨个主意。” 李家其实是分灶没分家,赚钱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也是该李老太爷做主的。 对此,李老太爷很是大度地道,“曲辕犁虽然还没做出来,但是,刚才爹看了一遍,这东西如果真做出来了,恐怕好处不止苏氏说得那么地点点。 所以,东西既然是人家的,那咱们只是出点力气,出点成本,这赚钱分成,咱们就只拿三成即可,那七成,便归了苏氏。合约上就这么写,准没错。” 有了老爹这话,李春和心里有数了,就神色凝重地将那张曲辕犁图纸重新揣好,便从大哥家出来。 他还没走出门去,就见本家的李兴旺跑得像是被人撵急了的兔子,呼哧带喘地跑进门,一见他就慌忙喊道,“三叔,三叔,那杨家老太太又去欺负苏家娘子和她的孩子了。” “哦?杨老太太跑去后街闹事儿去了?”李春和一边疾步而行,一边就问。 李兴旺随在身后回道,“是啊三叔。那个瞎眼老太太太歹毒了,趁着苏氏不在家,就想去把小杨柳给抢走。 听说是要拿她给她家三房孙子换亲,让小杨柳去做童养媳呢。三叔,您快去看看吧,这事儿要是不赶紧喝止住,咱们下涯村非成了别人的笑话不可。” “混账东西,一窝畜生。”李春和骂了一句,可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 杨家越是这样恶毒狠辣,就越是将苏氏给推远了,将来苏氏再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定然是不会再惦记着给杨家一份了。 李春和心里这么盘算着,就加快了脚步。 可等到他和李兴旺赶到后街,就见宋元清门口,村民们三三俩俩,都站在不远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没看见苏金秀和她的孩子们。 嗯?咋回事? 李春和快步上前,就有后街村民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咋回事?杨家老太太呢?不是说她来抢孩子闹事儿了吗?可人呢?”他问。 那后街村民就一指不远处的宋元清,道,“哪,村正叔,这不嘛,杨家瞎眼老太太来宋家门上抢孩子,结果…… 宋元清觉得他们家被杨家随意糟蹋,很是不高兴,就让那个宋姨娘将杨老太太拽着头发,给拖走了。 并且去了杨家,警告杨家杨老头子,他们家再敢上宋家门里闹事儿,就打折他儿子们的双腿。啧啧啧……这宋元清平日里犯浑,这会儿谁劝也不好使了。” 第五十三章 字字血泪的休书 这次宋元清让宋姨娘到杨老五家大闹,村里人还真就没说他个不字。 因为啥? 因为苏金秀是村正安排住到宋元清家的,属于是借居人家,你杨老五婆娘瞎眼老太太上人家去闹腾,不就是给人家宋元清添堵找麻烦吗? 你这一闹,哪里是闹苏氏娘几个?分明是不把小痞子街混子宋元清不放在眼里嘛,所以,宋元清告诉宋姨娘,杨老五那个死老头子要是不给个说法,你就砸了他们家的锅底儿。 杨老五杨老头子一看事儿不好,惹着宋元清就等于是癞蛤蟆跳脚背,不伤人但是膈应人,不拿点态度出来,是以后甭想过清净日子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杨老头子将自家老婆子一顿好骂之外,还赔了宋元清二十斤粟米,这事儿才算是拉倒了。 宋姨娘拎着二十斤粟米,就进了西厢房,跟苏金秀把事情一说,最后将这粟米给了她们娘几个,变相地也算是让杨老五家出了点血。 苏金秀一开始说啥也不要,可宋姨娘不肯罢休,只道是自己没尽到看护的责任,这点米,也是她的一点心意,你不收她心里不安。 苏金秀就这么收下了粟米,当天晚上就闷了一大锅干饭,吃得娘几个肚饱溜圆。 翌日,苏金秀一大早就热好了早饭,便叫醒了还在沉睡的三个孩子。 昨天的事情,吓坏了杨树,杨柳和杨松,所以,昨个儿夜里三个孩子睡得并不安稳。 尤其是杨柳,夜里不时地惊叫一两声,显然是做了噩梦了。 尽管舍不得叫了孩子们早起,可苏金秀要赶早去镇上的镇府衙门,便狠了狠心,将兄妹三个叫了起来。 趁着孩子们穿衣洗漱的功夫,苏金秀也没闲着,找了宋姨娘,借来了笔墨纸砚,然后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挥手重新写下了一张休书。 这次的休书,她将杨家的所作所为一一列举了出来。 尤其是杨怀恩无媒苟合,贪恋富贵荣华,抛妻弃子,并且指使杨家人磋磨苛待她们娘四个,想要以暴毙之名,害了她们性命的事儿,写得毫不留情。 可以说,写得是字字血泪,句句催人心房,简直是罄竹难书,将杨家的狠辣,恶毒,凶残都刻画到了纸上。 最后,苏金秀写到,“士族末微,但士族傲骨长存,绝不可能束手待毙,被人任意欺凌侮辱! 君既无情我便休,一个寒门杨家歹毒的男人,我不休了他,难道还等着他带着新妇回来羞辱与我?视我士族子孙为贱籍之人,贬嫡为庶,叫他们糟蹋? 因而,我苏金秀以士族之名休夫,从此天高地阔,嫁娶自由,互不干涉,至死不相往来!” 这休书,与其说是休书,不如说是士族之女子阐述高洁的自白书。 宋元清远远地瞅着苏金秀伏在石桌上,沐浴在温暖的朝阳里,脸色坚毅,神情凝重,书写洒脱,一点没有留恋杨家和杨怀恩的意思,对她更是有了重新的认识,以及赞赏。 吃过饭,苏金秀没在怠慢,就带着三个孩子出门。 第五十四章 再起飞脚踹人 宋姨娘见她要带着三个孩子去镇上,就好心地想要帮忙带着他们留在家,免得再耽误她办正事儿。 苏金秀笑着婉拒了,道,“三个孩子昨儿个受了惊吓,离不得娘,我……不想让他们在家忐忑不安地等待,所以,带着他们去,一来是历练,二来也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依靠。” 宋姨娘老脸一红,还在为昨天没能照顾好三个孩子而感到内疚。 尤其是宋元清也对她没了以往的好颜色,虽然没呵斥她什么,可看到自家大公子不悦的神情,她还是心中发憷的。 这会儿苏金秀这么一说,她就更不好意思了,便再次赔礼道歉,表示自己疏忽,让三个孩子受了这番惊吓,她实在过意不去。 苏金秀可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笑道,“宋姨娘,您大可不必自责,这事儿说起来,您也是无辜的。 有谁能想到杨家心狠到如此地步,有谁能想到杨家无耻之尤呢?所以,宋姨娘千万别往心里去,不然金秀也不好意思再在您家安身了。” 见苏金秀说得真诚,确实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宋姨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正说着话,村里常年赶车拉脚的张顺就赶着他家那头老驴车就过来了。 苏金秀赶紧抱着三个孩子上车,并且当下交了四个人的车脚钱,一共是十文钱。 “哟,杨家老四媳妇儿,你这是要去镇上啊?”车上已经坐了四五个人了,其中就有先前挑事儿的那个杨家堂弟媳妇,她看苏金秀带着孩子们上了车,还交了车脚钱,就拉着长声,阴阳怪气地问道。 苏金秀见是杨家堂弟媳妇,就神情淡淡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并不多话。 “哟,去镇上还带着孩子?” 杨家堂弟媳妇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想着昨天那个堂嫂子瞎眼老太太,就因为眼前这几个讨厌鬼而差点被宋姨娘给拽秃了头发,就不忿地道,“我说苏氏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阿树和阿柳的亲娘呢。 你对这俩孩子可真好啊,可惜啊,这肝乎不是肉,你再疼他们,又能咋样,还不是替我们杨家养孩子? 呵呵……苏氏,莫不是你面上说是舍不得俩孩子,实指上是想拿俩孩子做由头,舍不得离开杨家吧?” 也许杨柳还小,不大听得懂杨家堂弟媳妇的故意挑唆,可杨树却能听明白,顿时脸色不好看了,下意识地去看苏金秀的反应。 他怕后娘被杨家堂弟媳妇挑唆之后,一怒之下将他们兄妹给赶出家门,那……他和妹妹该咋办? 就在杨树心惊胆颤忐忑不宁时,苏金秀对杨家堂弟媳妇一声都没有,突然抬脚,朝着坐在车辕子边上的杨家堂弟媳妇就踹了过去。 “扑通……啊,啊啊……”杨家堂弟媳妇没防备,就被踹了个结结实实,摔下车去来了个狗抢屎,疼的她大声惨叫。 苏金秀横眉立目,一双眼神异常凌厉可怕,吓得车上的人都噤若寒蝉。 谁也没有想到,苏氏离开了杨家变得如此暴烈,一言不合就动脚,昨儿个踹飞了瞎眼杨老太太,今儿个又踹了杨家堂弟媳妇…… 第五十五章 武力威压都发憷 难道遭了劫难,万幸不死的人,死里逃生之后都会有巨大的转变? 如今的杨老五家的四房儿媳妇苏金秀,变得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性子不但暴烈了,而且动作麻利,好似身上有功夫一般,叫人再也不敢门缝瞧人……小觑了她。 “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现在跟以前一样好欺负。”苏金秀朝着地上捂胳膊,又揉腿的杨家堂弟媳妇冷声怒喝道,“我养大的孩子,谁敢再给我欺负个试试?” 杨家堂弟媳妇一边哀哀地哼唧着,一边还想让苏金秀拿钱赔偿她,结果李村正和杨家族长就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好好地,坐在地上干什么?”杨家族长抢先呵斥了那杨家堂弟媳妇一句。 杨家堂弟媳妇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他告状,“族长叔啊,你可得给侄儿媳妇我做主啊,啊?你看看怀恩媳妇这个贱人……她,她……” 她字还没说完,苏金秀从车上蹦下地,照着她的后背又是一顿猛踹,“你再敢骂我一句,我就敲掉你牙,不信你可以再骂一句我听听?” “住手!怀恩媳妇,你这干什么?啊?”杨家族长眼见着苏金秀当着他的面打人,气得呵斥道,“她不管咋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你没规矩也就罢了,怎么忤逆不孝?” 苏金秀冷眼斜睨,不咸不淡地反问道,“杨家族长,您没听见这个蠢妇骂我?刚才她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公然挑唆我们母子关系,我不揍她,难道还要哄她? 哼,从今往后,谁敢骂我,辱我,编排我孩子,挑唆我们母子关系,我就揍他。今天,我只是先给那些欺负我的人一个警告,再有下次,我就敲掉他大牙。” 突然间强横起来的苏金秀,惊呆了下涯村的村民,也让杨家族长有了些忌惮。 苏金秀紧绷的嘴唇,冷然的脸色,还有那冷森森的眼神,都叫经历过岁月蹉跎,自以为能看开,也能想得透,不再惧怕死亡的杨家族长感到不寒而栗。 他这一刻,感觉到了苏金秀仇恨的眼眸里,多了视死如归的轻蔑,还有那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总而言之,苏氏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软柿子那么好拿捏,那么好处置了。 原本,这次去镇上,他是要去住在镇上的老兄弟家串门儿,同时也是为了打听杨怀恩的事儿去的。 杨老五家告诉他说,杨怀恩在京城又娶了官家千金,虽然是庶女,可也是官家之女不是? 有了这等好事儿,等于是给了杨家一个大助力,所以杨家族长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好事儿有点吃不准,就想着去镇上向老兄弟打听打听。 他的老兄弟杨志毕竟在镇上开一间杂货铺子,接触的人多,得到的消息也比乡下人准确。 李村正见杨家族长吃瘪,新力十分痛快,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走过来扶了他一把,笑着打圆场,“杨家老叔啊,这晚辈们的事儿啊,就由他们去吧。 这一个不让一个,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不是?所以啊,这是非曲直的,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管她们干嘛?走,快上车,这去镇上,是赶早不赶晚。” 第五十六章 她去镇府衙门干什么 这一席话,看似劝解他,实际上差点没让杨家族长心梗了。 他偌大年纪还受了晚辈贱妇的气,他能不气? 但是,他要是一味揪着苏氏训斥,旁人看着呢,还不得背后说他杨家又欺负弱小?哼……苏金秀这个丧门星,真是早休了早好。 等他从镇上回来,一定要去杨老五家把杨怀恩媳妇休掉的事儿,说一说。 杨家族长想得好,可到了镇上,他就眼睁睁地看到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直奔镇府衙门而去,连对他打一声招呼都没有,就这么昂首挺胸,直奔镇府衙门口。 “她……苏氏去镇府衙门干什么?”杨家族长回头问陪着他来镇上的老儿子,还有没有离开的村正李春和。 杨家老儿子不知道,就摇摇头。 李春和则淡笑道,“苏氏昨儿个找我开了一个户籍证明帖子,说是要来镇府衙门办点私事儿。 至于是什么私事儿,我也不好多问,就给她开了。这不,今早她带着三个孩子就来了。杨家老叔,您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跟过去看看?” 村民们找找村正开路引,写户籍帖子都是正常事儿,杨家族长对此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是,就在苏金秀和孩子们进了镇府衙门没了身影儿,他忽然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安。 “走,老七,咱们去瞅瞅,看看苏氏这个败家媳妇她要干什么?”杨家族长骂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为老不尊的感觉,气哼哼地拄着拐杖,在老儿子的搀扶下,也朝镇府衙门而来。 李春和见他们都走了,他可没急着去镇府衙门,而是转脚朝他五弟弟家去了。 苏金秀对政府衙门并不陌生,可对古代的衙门口,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好在这湘水镇的镇府衙门官差们,一个个态度竟然是出奇的好,见到她带着三个破衣娄嗖的孩子,也没嫌弃,而是热情地接待。 这让苏金秀感到奇怪的同时,犹如又回到了前世特种兵医学院,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大人,”苏金秀见到了镇府衙门二把手,也就是镇长的助理镇丞,此人姓谢,人称谢镇丞谢师爷,俯身行礼,口称大人,一点都没有寻常百姓的怯懦畏缩样子,很叫谢镇丞感到意外。 哟,怪不得能让宋家大公子亲自来找咱们镇长公事公办,还要快办,办好,就这样行事有度,进退不怯懦,说话不亢不卑的女子,能不让人另眼高看? 谢师爷谢镇丞虽然是受了镇长委派来办理苏金秀休夫一案的,但是,他还得按照程序步骤,问询问苏金秀,“你叫什么名字?那个村屯的?来镇府衙门所办何事?可有村正开具的户籍帖子?” 苏金秀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好说话,态度又和蔼的谢镇丞,是故意这么做的呢?见问,忙一一一作答,并且拿出了李村正开具的户籍帖子,与休书一并呈了上去。 谢镇丞先是查验了户籍帖子,知道她确实是下涯村村民,杨老五家的四儿子杨怀恩媳妇。 查验清楚无误,他又拿起了那张休夫的休书。 还没等看内容,这位谢镇丞就被苏金秀一手漂亮娟秀的小楷书给吸引住了,他问道,“苏氏,这休书上的字,是你所写?” 第五十七章 杨家族长泼脏水 苏金秀点点头,“是,是小妇人写的,一字不差,没有他人代笔。” 谢镇丞闻言,心里喟叹一声,只道可惜,唉……这么一手漂亮的字体,足见此女子非同寻常民家女子,这杨家为什么就不珍惜舍弃了呢? 等他怀着疑问再看休书内容,不由地大吃一惊,才知道,这个女子的男人,竟然在京城娶了礼部侍郎寇建成的庶女寇文娟。 难怪杨家宁可磋磨死这个女子,也要为那个还没进门的庶女媳妇清扫障碍。 庶女寇文娟是官家小姐,苏金秀只是个乡下小妇人,这样两个人都进了杨家的门,也就不怪杨家会选择能给他们带来巨大利益的寇文娟。 而待谢镇丞看完整个休书文书,他也是义愤填膺,为苏金秀娘几个的不幸遭遇而感到同情和愤怒。 你杨家可以休妻,可以和离,万不该想要了原配的命,还要将三个亲身骨肉给卖了,这些人,心狠手辣令人发指啊。 “大人,”苏金秀察言观色,见谢镇丞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就知道这人还是靠谱的,便拿出柔弱女子的本色开始示弱。 就见她眼含热泪,搂着弱小的阿柳和小虎子,声音颤抖着哽咽道,“杨怀恩圈养外室,并且生子,这事儿虽然叫人不耻,令人愤怒,可他要是不愿意跟小妇人我再生活下去,大可与我和离,我不会不答应的。 可他……可他却不该,为了那外室女和外室子而想要杀了我们娘几个,要了我们娘几个性命啊。” 苏金秀直接就将礼部侍郎的庶女定性为外室,她所生的孩子也是外室子。 “你胡说!”还没等谢镇丞说话表态呢,忽听得门口传来一声怒斥,随着话音未落,杨家族长在他老儿子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镇丞大人,您休得听这贱妇一派胡言乱语,坏我杨家名声。”杨家族长进来就先声夺人,指着苏金秀叱骂。 谢镇丞与杨家族长是相识的,所以一看杨族长进来,他倒也没有感到奇怪,只是不悦地道,“杨族长,本镇丞现在在处理公案,你不得无礼插言搅乱秩序。” “大人,”杨家族长急了,这要是让镇府衙门给她杨家定了家风不正,那个礼部侍郎的闺女成了外室,那可就完了蛋了。 所以,他急切地就往苏金秀身上泼脏水,“大人,苏氏自打进我杨家的门,就不守妇道,不敬公婆,所以,我杨家要休了她。” 谢镇丞眯缝着眼睛,面上的神色十分地不善。 怎么地,他办案还得听你个老东西的?拿我话当放屁?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 不过,苏金秀要休夫,这与杨家族长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毕竟杨怀恩是杨家人,他杨家族长若是插手,也是可以的,所以,谢镇丞没有动怒,而是微微点头。 “苏氏,杨家族长的话,你刚才也听见了,哪,你说说吧,他对你的这些指控罪责,你可认?你可有何话说?” 第五十八章 我士族之女傲骨 苏金秀闻言,凄然一笑,道,“大人,这世上的道理,除了黑便是白,杨家族长污蔑我不守妇道,不敬公婆,请问他有什么证据吗? 再说,我若是这样没有规矩的女人,他杨家又为何容我在杨家这些年?还是说,他们所说的不守妇道,不敬公婆,是可以随意强加于人的? 大人,我十七岁进了杨家的门,尽心尽意地抚养继子继女,任劳任怨地干活,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见暖和衣裳,我对此毫无怨言,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又愿意走上这不归之路?” “你胡说八道。”杨家族长恼羞成怒指着苏金秀谩骂,“你个贱妇,若不是你不守妇道,怀恩怎么至今不回家?嗯?今天你就是说出花来,我杨家也要休了你。” 苏金秀瞧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不屑地冷笑,“杨老族长,镇府衙门,谢大人面前,可不是谁嗓门高,谁的年纪大,就可以肆意妄为的。 我苏金秀十七岁进了杨家门,是杨怀恩三媒六聘,杨家一辆牛车给正大光明娶回来的。 我也与杨怀恩曾经同甘共苦过,曾经为了这个家一起流血流汗奋斗过。我苏金秀不敢说是女汉子一般的存在,可也没吃过杨家一口闲饭,喝过一口昧良心的清水。 就连我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之时,还在冰冷的河水边上洗全家人的衣裳,直到累得虚脱,昏倒在地上,差点就把孩子给憋死了,你们杨家才给我请了大夫回来抓了点药。” 说到这儿,苏金秀眼角余光看到镇府衙门后堂的屏风后,露出官服一角,顿时心里有了主意,便突然间神情严峻,语气凌厉起来,义正言辞地高声道,“杨家族长,你以为你随口污蔑就能抹杀了我苏金秀在杨家所付出的一切? 想我堂堂的士族之女,虽然落魄,可士族的尊严,却容不得任何人践踏。我士族之女的傲骨,也不是你杨家所能磨灭的,我所做的一切,更不是你能污蔑的。 我士族之女子,能下嫁寒门,却不代表我士族之女就是随意被寒门愚昧人家欺凌侮辱。 所以,杨怀恩打着谋富贵,建功业为名,离家出走四年之久,不但没有音信回来,还与人无媒苟合,豢养外室,并且生下外室子,这份奇耻大辱,我苏金秀绝对不会接受,更不会屈服!” 苏金秀说得大义凛然,令人闻之动容,尤其是那句我士族之女,更是说得叫人心血澎湃,涌生豪情。 “好,好一个士族之女,果然不愧士族之傲骨!”后堂里,镇长张世贵高声赞好,就迈步走到前堂,来到了苏金秀的面前。 杨家族长一看是张镇长大人亲自过问此事,顿时心惊,慌忙拜礼,“草民杨济铭见过镇长大人。” 苏金秀一听眼前这人是镇长,也赶紧拉着三个孩子行礼,“民妇苏金秀拜见镇长大人。” “都起来吧。”张镇长也没端架子,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命人给杨家族长看座。 毕竟杨族长是快七十岁高龄的老人,镇长对老人还是给与一定尊重的。 案子要办,可也不能被人抓到他不尊敬老者的把柄。 第五十九章 公道自在人心 “苏氏,你确定你要休夫?”张镇长一坐下,没再追问原由,而是直本主题,一点没有扯皮的意思。 事实上,后堂还有一位宋大公子在那儿盯着他呢,他就是想扯皮,也不敢哪。 再一个,张镇长也是士族之家,哪怕士族没落了,可那份天生的傲骨,他还是有的,所以,对苏金秀这番豪言壮语,是十分地欣赏和赞同,便好不磨叽地当场问了最直接的问题。 苏金秀没有一丝的犹豫,坚定地道,“是,镇长大人。我士族之女宁可杀不可辱,绝不允许任何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那个杨怀恩不想跟我过日子,大可以休妻,也可以和离,却不该无媒苟合养了外室,还要羞辱与我,所以,这个男人,我不要也罢!” 一句“这个男人,我不要也罢”说得好霸气,好解气! 张镇长暗竖大拇指,对刚才在后堂宋大公子维护苏氏的事儿,确实是有了认识。 难怪一向不问俗事的宋大公子,都对这位带着三个孩子的苏氏另眼相看,果然是她有过人之处! 苏金秀多聪明啊,一听镇长问这话,就知道自己今天休夫是绝对能办成,顿时戚戚欲泣,面露哀色,可语气极为坚定地道,“是,大人。 小妇人虽为寻常百姓,可到底还存着一丝士族傲骨,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还请大人恩准,小妇人休夫意志不改。” 杨家族长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苏金秀骂道,“贱妇,我杨家待你并不苛责,你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我,” 他一个我字说了几遍,愣是说不出下文来。 苏金秀眼含着热泪,凄凄惨惨地叫了一声杨族长,“老人家,您也是爹生娘养的,一颗心,想必更是鲜红火热,可为啥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瞪眼说瞎话?啊? 你说杨家不曾苛待我们娘几个,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三个孩子身上的伤疤新旧相加,是怎么来的? 请你拍着胸脯说说,为啥杨家的其他的子孙不说是白白胖胖,可我的这三个孩子为什么不仅一身伤痕,而且还般瘦弱? 杨族长,其实,有些话咱们没必要再深究了,因为终究是要分成两家人,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相干,您还红口白牙辩解这些有的没的,有意义吗? 你说你杨家没有苛待我们娘几个,我说你们心狠手辣,残害子孙,这些话,公道自在人心。 所以,您还是留几分颜面吧,算我求你了。不然的话,镇府衙门官差只要去了下涯村一查一问一访听,孰是孰非还能瞒得了谁?” 苏金秀说得有理有据,不急不躁,堵得杨家族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堂里这时候忽然就传出来两声提示性地咳嗽声,然后戛然寂静下来。 张镇长一听,心里好笑,这位宋大公子,对这么位农家小妇人如此尽心关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又稀罕又叫人费解啊。 “张镇长,”苏金秀一声呼唤,唤回了这位陷入沉思的张镇长来。 她最后语气不容反驳地坚决道,“杨怀恩无论是纳妾,还是豢养外室,都没有知会我这个正妻一句。 所以,杨家族长想要指责我善妒,呵呵呵……我将他这话还给他,然后休夫心意已决。” 第六十章 你想威胁我娘几个 张镇长闻言微微点头,冲着谢镇丞道,“既然苏氏休夫心意决然,而杨怀恩在外面确实是有有了新欢和新生子,且也没经过父母之晓,没经正妻应允,所以,你办理一下苏氏休夫一事吧。” “大人,不可啊。”杨家族长慌忙大叫一声,想要阻拦,“大人,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是大有人在?为什么我杨家怀恩就不能如此?大人,苏氏休夫实属大逆不道,您不能批准盖章备案哪。” 张镇长一听就笑了,“是啊,杨家族长,您说的很对,这男人嘛,三妻四妾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你们杨家无论是再娶,还是纳妾,疑惑圈养外室,是不是要征得正妻苏氏的同意啊?嗯? 而且,杨怀恩再娶也好,纳妾也罢,这无可厚非,可你们杨家不能因此就想要残害原配正妻,残害三个无辜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杨家族长刚要张嘴说没有的事儿,张镇长不耐烦地一摆手,没让他说出来,“杨家有没有做出这些违背道义的事儿,本大人一查便知,杨家族长,您确定要在这里跟我掰扯清楚?” “呃……”杨家族长老脸一青,呃了一声,愣是没敢把狡辩的话,再说出口去。 “行了,谁理谁非,你也不用再说了,本大人心里全然知晓。”张镇长语气忽然严厉起来,神色也不善了,不耐烦地摆手赶人,“你先再这苏氏休夫文书上按押签字,没有其他的事儿,可以走了。” 杨家族长别看在下涯村挺横的,可在镇府衙门,他还是胆子跟镇长硬壳,见张镇长赶人,他臊红了老脸,就起身,垂下怨毒的老眼,等着谢镇丞办理文书。 谢镇丞办事效率还是蛮快的,很快就给苏氏休夫办理好了备案,出具了解除苏金秀与杨怀恩夫妻关系的文书,并且让苏金秀和杨家族长都在文书上签下了各自名字,画了押。 苏金秀如愿以偿,拿到了休夫确认书,心里一阵轻松。 嗯,终于不用跟陌生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吃喝拉撒睡了,真好。 而杨家族长见苏金秀确实是一点留恋杨家的意思都没有,更没有因为没了杨怀恩而难过,顿时是杀心又起,只恨已老迈,不然的话,定然叫苏氏这个贱人雪溅当场。 “哼,贱妇,以后看你在下涯村如何过活?”他临走时,嘴欠地骂了一句。 至于的三个孩子,他已经做主不要了,并且扬言,回到下涯村,就把这三个孩子除族。 所以,骂了苏金秀有一句之后,他根本就没有心疼杨家子孙的心情,转头就走。 苏金秀望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高声道,“杨家族长,你刚才这话是想威胁我们娘几个是吗? 那好,从今往后,只要我们娘几个有个一差二错,就是你们杨家干的。我看看是把你们杨家厉害,还是我大铭朝律法厉害。 我就不信你们杨家娶了个礼部侍郎的闺女,就能一手遮天,枉害人命而不受惩罚。 我士族之女是吃粮食喝水长大的,而不是被你们杨家给吓大的。你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到你,你们杨家有了礼部侍郎庶女儿做儿媳妇,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我倒要看看,这湘水镇上你杨家说了算,还是镇长大人说了算?” 气话说得极狠,又在张镇长面前给杨家上了眼药。 杨家族长耳听着苏金秀这一席话,气得差点一个趔趄摔了。 第六十一章 落户籍更名改姓 气走了怀恨在心的杨家族长,苏金秀又按照规定,花了二两银子给自己单立了户籍,并且征求杨树和杨柳的意见,是否需要改姓落户到她的户籍上。 杨树和杨柳当下跪在地上,恳求后娘将他们兄妹二人随她姓氏,改一改名字。 于是,苏金秀就将三个孩子也改了姓苏,重新取了名字,杨树就叫苏钰,寻常可唤钰哥儿。 杨柳改叫苏臻,臻姐儿,兄妹俩名字合在一起,寓意美好,珍宝。 小虎子乳名不变,大名叫苏恒。意思是永久。 苏金秀将三个孩子的名字寓意一讲,三个孩子顿时都很是激动,也很欢喜。 尤其是杨树,哦,不,现在应该叫苏钰,当下跪在地上砰砰砰……就给苏金秀磕了三个响头。 这孩子带着惶惶,带着激动,也带着悲戚,颤抖着声音叫着娘,“娘,今后,您就与我亲娘一般无二,我和妹妹……定然孝顺与弟弟一样,孝顺您。” 小杨柳,哦,也得改叫苏臻了,见哥哥跪地叫亲娘,她也不用吩咐,赶紧跪在哥哥身边,一边哭一边喊娘,“娘,您别不要我,别扔下我和哥哥好不好?呜呜呜……我和哥哥长大了,肯定会孝顺娘,不惹娘生气。” 可怜的孩子,就怕没了亲娘,又被亲爹抛弃,最后连后娘也不要他们了。 苏金秀被小臻姐儿这一声娘喊的,心都跟着抖了几抖,急忙伸手将这可怜无助惶恐不安的孩子抱了起来,忍着心酸,故意嗔怪道,“你这傻孩子,娘怎么会不要你和你哥哥呢?嗯? 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是娘的心头宝,娘就是受再多的苦,遭再大的罪,也不会不要你们的,别怕,有娘在,以后咱们过好日子。” 小臻姐儿双手搂住苏金秀的脖子就不松开了,生怕真的被抛弃。 三个孩子当中,她是最胆小怕事儿,受不得惊吓的。 苏金秀轻轻地摸着她的后背,给与她安心的抚慰。 张镇长和谢镇丞都看傻了。 后娘做到苏氏这份上,不是她人傻,就是心地太过善良了。 试想一下,哪家年轻女子休了自家男人之后,还要帮着这个男人抚养长大他的儿女?这俩孩子,如果苏金秀放手不管,也没人会说什么。 毕竟两个孩子不是苏氏亲生的。 她只是他们曾经的继母而已,就这么简单。 可是,苏金秀最终不但没有嫌弃兄妹俩,放弃了兄妹俩,反而还与她的亲儿子一视同仁,都改成了姓苏,取了新名字,落在了她的户籍上,从此以后,这母子四个,便相依为命了。 苏金秀安抚好了小臻姐儿,然后揣好户籍,休夫备案文书,交了相应的银钱,就问张镇长,“民妇从杨家分离出来,请问大人,我那分田地,可要村里另行分配与我?还有,我既然是单立户籍,是不是也能拥有独立的宅基地了呢?” 张镇长经苏金秀这么一提,才想起田地的事情来,便道,“杨家的属于你的那分田地,你想要,现在就可以划拨出来。 如果你不想要那块地儿的话,可由你们村另行分配,然后收回在杨家的那块土地。不过,如果另行分配的话,就不知道你们村里现在可还有好地块儿没有,这得问你们村正。” 第六十二章 穿越开局很喜人 说到村正李春和,张镇长话音未落,李村正就踩着他的话头,走进了镇府衙门。 李春和其实早就到了,就站在镇府衙门外,等待时机已到,便走了进来,笑呵呵地给张镇长见礼,又给谢镇丞问好。 “镇长大人,我们下涯村出了这等事,实在是……我这村正没有将您的教导宣传好,您怪罪就是了。” 一见面,老狐狸李春和就态度端正,一本正经地请罪。 苏金秀见他如此光棍,暗暗起了防护之心。 这人……可不是杨家族长那样的草包,他满肚子的心眼儿,不生分便罢,你好我好,谁都好。 可一旦生分了,估计落到他的陷阱里,被他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呢。 所以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还是谨慎些没毛病。 张镇长倒也没有怪罪他,毕竟下涯村的这个杨家,出了杨怀恩这么个人物,寻常人是得罪不起的。 他一指苏金秀,道,“你来得正好,这不嘛,苏氏与杨家决裂,没有了任何关系,所以她的那分田地,你看看村里可还有哪里合适分给她的?你趁着来的正巧,就一并帮她办了。” 不办好的话,估计他张其林这个镇长都当不清净,后堂那个宋大公子还坐在那儿呢,他敢不帮这苏氏把事儿给办妥了? 李村正一听,赶紧道,“镇长大人,您这可问到了。这不嘛,我们下涯村靠近后山那儿,有一片荒废了的田地。 这片田地,原本土质是好的,种啥得啥。只是后来因为山上的野兽总下山来祸祸,所以,这片田地就撂荒了。您这么一说,我想,正好跟苏氏住着的地方近,就不如都给了她算了,这样的话,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不是来。” 苏金秀还没等李村正说完,脑子里忽然就有了原主记忆显示,那片田地实际上,是李村正五弟弟李春祥的。 “村正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地……不是您家我五叔的吗?您这是……五叔是要转卖,还是不要了,准备交还给镇上呢?” 李春和气息一滞,差点就把事办砸了,忙陪笑道,“金秀你说的没错,那地……的确是我家你五叔的。 这不嘛,你不是准备要跟我们李家合作赚钱,所以,你五叔说,他以后忙起来了,就没工夫侍弄那些地了,想要交还给镇上。 可你刚才说想要村里重新分配给你田地,我就想到了这块地了。金秀,这地虽然靠近后山,有野兽下山祸祸,但是呢,那地的土质还是不错的,你要是不嫌弃,那叔就做主了,将它分配给你,你看咋样?” 有野兽祸祸不要紧,只要加强防御,这都不是事儿。 苏金秀是求之不得,就感激地应了,“村正叔做主就是。我……嗯,能有些田地就不挑了,咋办好,您就咋办吧。” 李村正见苏金秀没意见,当下就在谢镇丞的帮助下,办理好了过户手续,将后山他五弟弟李春祥的那块田地契,换成了苏金秀的名字,转交给了她。 不仅如此,李村正还将自家的那处闲置的老宅,也一并过户给苏金秀,道,“叔家的那处房宅虽然不是很好,但是稍微修葺一下,就能住人,比我家你五叔的那处宅院要好得多。 金秀,你看这样可好?叔就做主,卖给你三十两银子咋样?”三十两银子是良心价。 第六十三章 精明人的算计 乡下一处一进三间房的破旧宅院,三十两银子不算少,但也不算贵. 这个价格,显而易见,是李村正考虑过的,即合理又帮了苏金秀,不会让她感觉欠了自己多大人情。 这也难怪李春和在整个湘水镇村正和里正里面,是最吃得开的。 他办事儿圆滑,且不显山不露水,十分地低调,懂得揣摩人心。 苏金秀对这此万份惊喜,哪有说不好的道理,赶紧福礼道谢,“村正叔,如此,金秀娘几个就多谢您相帮之恩了。” 李春和用一处破宅子,收买了人心,挺高兴,“金秀啊,你可别这么客气。叔这房子是卖给你的,你出了银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多去家里陪你婶子唠唠嗑儿,她呀,对你的事儿可是上心呢。” 在来镇府衙之前,他跟自家五弟碰了面。 将那曲辕犁的图纸拿给李春祥一看,李春祥登时就仿佛是见到了大堆银子滚滚而来一般,惊喜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哥,这东西……肯定能赚钱。”凭着他二十多年单眼吊线的眼神,精准地把握到了这次来之不易的商机。 他十分笃定,但是,他也知道,这么好的东西,可不是他这等根基浅的人家能掌控的。 到底是在镇上过活了十几年,这点成算,李老五还能不知道? 曲辕犁这东西关乎农业基本,所以,他即便能做出来,可一旦传出去,早晚也得被朝廷和权贵们给盯上。 因此上,与其被动叫人家给霸占去,还不如让三哥拿去先给镇长,然后由镇长呈交给上面县衙,府衙。 而他们李家木艺铺子,只求能揽下这做工赚钱的机会便可。 李春和听了五弟的一番讲解,才知道自己还是经商经验太浅,想当然了。 同时,他忽然明白了,难怪苏金秀这个丫头会把曲辕犁的图纸,这么大方地交给他来处理。 这孩子……保不齐也是敏感到她所持这个东西,未必如愿地换成银子。 所以她才将此物交给他这个村正,然后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这样一来,烫手的东西送出去了,换来了实际好处,是很划算的。 李春和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好笑,自己自诩是鬼心眼,结果,还是没鬼过人家一个小媳妇子。 李春祥见哥哥不应声,以为他舍不得上交呢,便要开导他,“三哥,这东西,一旦问世,可不是咱们乡下人能掌控的,你……还有其他想法?” 李春和道,“别的想法到没有。就是……我想,如果咱们家木艺铺子来制造这东西的话,这赚取的钱……怎么跟苏氏分成合适?” 李春祥一听就笑了,“三哥,这还不简单?赚取的银钱,咱们出工出料,占两成即可。 苏氏是这曲辕犁的设计人,可以给她一成的分红。如果她不愿意,那就再加一成也可。 余下的五成或者六成嘛,您去镇府衙门跟镇长讲,由他自己自行分配,如此大家伙儿都皆大欢喜了。” 李春和对五弟弟的分配方案,一点没意见,当下有跟他商议了自家给苏金秀的一些回报好处。 李春祥就提出了自己后街山脚下的那片田地,可以适当地卖给苏氏,这样的话,也算是帮她在下涯村有了根基,能站住脚了。 “哥,这个苏氏不简单,咱们舍下小头儿……以后她再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定然不会落下咱们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第六十四章 借古人的智慧发点小财 李春和与李春祥商议已毕,就来到了镇府衙门。 曲辕犁图纸交给张镇长,一指苏金秀,“这东西是苏家丫头的,本来是想要我们爷俩能合作赚点钱,可是…… 这孩子心善,考虑事情也周全,言说这么大的好事儿,可不是我们两家能一起做的,得跟您商量商量怎么做才合适。” 李春和半真半假,表达了他的意思,也委婉地提出了想要自家木艺铺子加工曲辕犁的意愿,同时呢,将苏金秀这个设计人也跟张镇长表明了。 至于分成的话,他却没敢说。 因为他从张镇长的眼睛里,看出了贪婪和占有欲,所以,李春和暗自吸了口冷气,庆幸五弟的话,好说的及时,不然,她和苏金秀两家合作制造曲辕犁的事儿,是不带消停滴。 果然,张镇长手捏着那张曲辕犁图纸,心里激动万分,赚钱的欲望十分地强烈,心里合计了一番之后,就答应了李春和的请求,在湘水镇,曲辕犁的作坊,可由李家木艺铺子承担,绝无二家。 并且,张镇长也没丧良心,不但答应了李家木艺铺子独家制作权利,而且还给了两成分红。 当然,这用料什么的,都要由李家自己承做。 而设计人苏金秀,张镇长没说给利钱分红,而是命人去后堂取了五十两银子,交给了她,没说别的,只说是自己赏给她,奖励她能大仁大义,将曲辕犁献给朝廷。 说这话时,张镇长一点都没脸红。 他五十两银子买断了曲辕犁的版权,只给五十两银子,叫谁看了,都觉得太过分了。 而苏金秀对此却没有任何不满,还很开心地接过那五十两银子,当场道了谢,之后将买地的钱,还给了李春和。 初来大铭朝,只有两天功夫,她就算是有户籍,有车有地的人了,还有啥不知足的? 曲辕犁版权的分配不公平? 开什么玩笑? 这东西不是她自己的,她心里没数? 能借着古人智慧自己发点小财,就不差啥了,还想要多少是多啊? 当然,苏金秀也明白张镇长这么做的意思。 他可不仅仅是因为贪婪,就霸占了曲辕犁的版权,而是另一层深意,便是她个休夫没了男人的活寡妇,若是由她来守着这曲辕犁,说不得就能被权贵和各路妖魔鬼怪给活撕了。 所以说,张镇长这么做,等于是变相地保护了她。 而张镇长又以他个人名义给了五十两银子,是试探苏金秀会不会觉得少,而不肯接受。 再一个,五十两银子在大铭朝眼下的购买力来说,是不少了,还算是良心价格了。 苏金秀心生欢喜,脸上笑容灿灿,再次跟张镇长和谢镇丞道谢,揣着剩下的二十两银子,便告退出了镇府衙门,带着三个孩子要去买点生活用品。 “娘……”一出镇府衙门,小虎子就迫不及待地奶声稚气地问他娘,“娘,咱们家……有钱了是不是?” 小臻姐儿也仰着头,瞅着后娘,小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那嘴角边上的小梨涡儿,煞是可爱好看。 这孩子终于放下了戒心,对后娘露出了依赖的眼神来。 第六十五章 满足孩子们 “是啊,咱们家有钱了。”苏金秀一手牵着一个,左边老儿子,右边老闺女,开心地告诉他们。 五十两银子,再加上前面借宋元清的十两,一共是六十两,去掉今天办各种文书备案的费用,给了谢镇丞二两银子的好处,以及买地买房的钱,嗯……还不错,她手里还有十二两。 当然,如果暂时不还宋元清那十两的话,她手里是十二两,可要是还了他,唉……只有二两了。 可怜见滴,穷家底儿枯,钱不抗花啊。 “走吧,咱们去买点粮食,再买点家用,然后呢,咱们娘几个再买两身衣裳。ok,就这么办了。” 苏钰,苏臻和苏恒不懂什么是ok,但是,娘说买米面,买衣裳,他们就开心得不得了,都扬起了大大的笑脸。 咕噜,咕噜……三小只小肚子忽然就咕噜咕噜地也发出了饥饿的响声。 “娘……饿。”小虎子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立马就哭唧唧地嚷着饿。 苏金秀没理他,亲儿子怎么撒娇都行,可旁边的小臻姐儿却不敢,只能看着,这让心思敏感的小姑娘会自卑,会难过,所以她要照顾好这个小丫头的心情。 就弯腰俯身温声问小臻姐儿,“老闺女,你饿不饿?告诉娘,你想吃什么?嗯?” 小苏臻没想到头一次进城,娘会问她吃什么,就有些紧张,讷讷地像小猫儿似的道,“我……我听弟弟的。” 苏金秀一听,这孩子果然是不敢拿自己跟弟弟比,便笑着鼓励道,“臻姐儿,你想吃什么,就大胆地告诉娘,听不见没? 娘跟你说,以后啊,你和弟弟一样,都是娘的心头宝,想做什么,只要是正确的,娘都支持。 嗯……还有呢,以后不管谁欺负了你,你都不要怕。谁打你,你就还回去。要是很多孩子一起欺负你,你打不过就跑回家找哥哥,找娘,看他们谁还敢?” “娘,还有我,我也要帮姐姐。”小虎子见娘没提自己,着急了,高声嚷道,“我是姐姐的弟弟,要保护姐姐,对不对娘?” “哈哈哈……对,很对,老儿子说的非常对。以后啊,你姐姐就交给你了,谁要是欺负姐姐,你可得好好护着她哟。”三个孩子团结,苏金秀当然高兴,笑道,“走,咱们去吃好吃的。” 虽然银子不多,可该吃吃该喝喝,不能亏了娘四个肚子不是? “娘,我要吃馄饨,大碗馄饨。”小虎子抢先又叫了起来。 苏金秀点点头,“好,老儿子要吃馄饨,娘答应了。不过,臻姐儿,你呢?你想吃什么?告诉娘。” 小臻姐儿怯怯地瞅瞅娘的脸色,又回头看看哥哥,抿了抿嘴唇,想了想才道,“我……我也吃馄饨。我……我听大伯父家的大堂哥说,馄饨肉馅多,可好吃了。” 苏金秀气息一滞,有些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了。 唉……一碗大个儿的馄饨,可能是这孩子心里的执着吧?但是,她不敢说,也不敢表露出来,却将她大堂哥的话,给记到心里去了。 苏金秀忍着心酸,笑道,“好,我老闺女也要吃馄饨,娘答应了。吃完了饭,咱们就去买衣裳。我老闺女穿带花的细棉布衣裳,一定特别好看。” 苏钰在一旁看着后娘这么疼爱妹妹,只觉着嗓子眼发噎,眼眶就微微地红了。 第六十六章 最后叹了口气 姑娘家哪有不爱美的? 尤其是小姑娘,才六岁呢,对花啊,粉的,漂亮衣裳,好看的鞋子,正是喜欢的时候。 小臻姐儿听了娘的话,这回是真开心了,乐得咯咯地都出声了,笑声清脆像珠落玉盘,特别的好听。 娘几个边说边走,都顾不上看街上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商铺,奔着那冒着香气的馄饨摊位就去了。 “大馄饨,大馄饨……馅儿大的大馄饨啊,一大碗三文钱,两碗五文钱,不好吃不要钱。”混沌摊位的老板扯着嗓子喊着,招揽食客。 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一大早上就喝了点稀粥出来,等办完事儿,都晌午了,自然是饿得很,娘四个来到馄饨摊前,要了两大个大碗,两个小碗,一共是八文钱。 八文钱就能吃得溜饱,可见这侍候的生意人,是真的实在了。 馄饨摊子老板开始看苏金秀娘四个穿戴寒酸,生怕她吃了馄饨没钱付账,结果,人家不等馄饨端上来,就先给了八文钱。 馄饨老板为自己小心眼而难为情,就每碗多添了两个大馄饨。 苏钰和苏臻,苏恒三小只闻着肉香气十足的馄饨,迫不及待地拿起羹匙吃起来,即便有些烫嘴,也顾不得了。 “慢点吃,烫坏了嘴怎么办?”苏金秀呵斥了三小只一句,“都给我慢慢口吃,不许狼吞虎咽的,听见没有?” 被娘亲这一喝,三小只羞红了脸,赶紧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小臻姐儿到底是小女孩儿,知道了狼吞虎咽吃东西不好看,还烫嘴,就很乖巧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不时地还喝一口香汤。 “娘,这馄饨真香。”小虎子吃了半饱,就有力气说话了,奶声奶气道,“以后……咱们还来吃吗?” 苏金秀没说话呢,小臻姐儿既懂事儿,又有些天真地告诉弟弟,“咱家没有那么多钱,以后……嗯,等咱们家长大了,能挣钱了,再来吃吧。” “哦。”小虎子对姐姐的话还是很听的,哦了一声,就又低头喝汤,香得他恨不能把舌头都吞到肚子里,哪里还顾得上再说话? 苏金秀看着吃得跟小仓鼠似的三个孩子,心里软了,也认命了。 唉……当娘就当娘吧,虽然老天爷这么安排,让她憋屈,可没办法,来都来了,三小只还这么可爱,她不接受当娘的身份,又能怎么样? 现在,三个孩子就是她的责任了,自己努力赚钱过好日子的同时,也得把这三个孩子给养大了,最好是教育成才,将来让她安心当咸鱼老太太才好呢。 嗯,为了咸鱼老太太快乐生活,她必须要加把劲儿,再想个赚钱法子才行。 以大铭朝现在的购买力和经济发展,乡下一家五六口人,仔细地花,费用不会超过二十贯钱,也就是二两银子。 这么一算,她手里现在的二两银子,是能支撑一阵子的。 苏金秀一边吃,一边心里核算着一家的未来,最后叹了口气,唉……二两银子再去买衣裳,买米面油盐……基本上就囊中羞涩了。 第六十七章 歪打正着 没钱就没钱吧,好歹的,也有了新衣裳,还有了一些米面油,凑合着过了这个冬天,不会成问题了。 哦,对了,答应给小臻姐儿买红头绳,也如了她的愿,乐得小闺女咯咯地,笑得那么清脆,悦耳,无忧无虑,心满意足…… 又花了五文钱雇了个驴车,东西都搬到了车上,最后,苏金秀领着三个孩子,又去了一趟湘水镇上最大的书斋。 “娘……”来到书斋门口,苏钰和苏臻,苏恒吓了一大跳,都畏缩着不敢往里进。 这地方,对三个乡下小孩子来说,是最为神圣的地方,哪是他们这种没有钱的穷苦孩子该来的? 三个孩子齐齐地叫着娘,眼神里多了几分惶惶,亦有几分意外和期待。 “进去吧,你都看看书斋是什么样儿的,咱们这次来先长长见识,等娘赚了钱,就送你们去学堂读书。”苏金秀神情淡然地鼓励着。 然后,三小只紧随着娘的身边,就迈步进了书斋。 清馨书斋内,几十个书架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看得人热血沸腾,眼花缭乱。 买书看书的人,也不少,但大都是年轻的书生,俊俏的少年郎君。 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猛不丁地这么一进来,显得很是突兀,叫一屋子的人都看愣了。 那书斋小伙计的以为她们娘几个走错了屋子,便急忙过来赶人,“这里是书斋,读书人看书买书的地方,你们想要买家用的,走错地儿了,快走,快走,这里可不是你们这种人来的地方,快别搅了人家读书人的兴致。” 被他这么一吼一喝,吓得三小只更紧张了,紧贴着苏金秀的身边,都不敢吭声,满眼都是惶恐。 苏金秀淡淡地看了这小伙计一眼,点点头,“是啊,这是书斋,我知道的,所以我带着孩子来看看什么是圣人读书的地方。 可我却不知道,你们书斋没将圣人言放在心里,对待上门来的客人却是这般无礼。虽然我们穿戴不太好,可也不是你们书斋赶人的理由吧?” “呃……你,你胡说。”小伙计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乡下人还懂得什么圣人言不圣人言,被质问得一下脸红了。 苏金秀没理睬他的话茬,而是转头教导三小只,道,“看见了没?这地方是读书人光临的地方。 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今天第一次踏入这里的遭遇,以后长大了,不管做什么,都不要用分别心去看待任何人。 除了坏人,不管是贫贱,还是富贵的人,咱们都要用平常心对他们。因为除了坏人,谁也不吃谁家的米,不喝谁家的水,犯不着跟人家交恶。 也许娘的话,你们现在听不懂,但是,只要你们记住了就行,以后,娘会慢慢地告诉你们做人的道理。” 三小只确实是似懂非懂,但他们知道,娘的话,肯定要听,娘的话,也不会错,就都乖巧地点着小脑袋应着。 小虎子还冒出了一句,“娘……咱们村学堂的夫子说,莫欺少年穷,我都记住了。” 什么叫莫欺少年穷,小虎子不懂,可他却知道穷字是咋回事,就不自觉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可谓是歪打正着,将眼前这个态度恶劣的小伙计给教训了。 第六十八章 辱我爹娘,一拳闷倒 苏金秀惊喜小虎子竟然有这种闻声不忘,还能似懂非懂的本事,这让她大喜过望,抱起他就亲了两口,“我儿砸真棒。” 然后她又俯身鼓励小臻姐儿,“我老闺女也跟勇敢,没有因为别人瞧不起,被别人的恶意吓哭了,更没退缩逃走,嗯,今天你们三个表现不错,娘要奖赏你们。” “……”书斋小伙计听到人家直接点了自己的态度恶劣,简直要气死。 但是,再也不敢张狂耍脾气,否则,这乡下妇人要是在书斋里撒泼,丢人的可不仅仅是她,还会连累书斋圣人之地的名声。 然而,在所有人吃惊的瞩目下,谁也没有想到,穿着补丁带补丁的小妇人,竟然掏出八百文钱,给三个孩子买了一本千字文。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纸张还很粗糙就这么贵,难怪寒门出学子,是倾尽了全家人之力啊,读书太费钱了。 苏钰和苏臻,苏恒三兄妹姐弟乐坏了,瞅着那千字文都两眼冒星星。 啊……啊啊,他们也能读书认字儿了,也能像村里丁家小胖和二丫他们一样,成了读书人。 “这位小哥儿,你们书斋……嗯,有没有那种要废弃掉,不卖的字帖什么的?如果有,便宜的话,能给我几本吗?” 书斋里买书看书的几个学子,见乡下小妇人不但买书,还要买字帖和笔墨纸砚,都吃吃地嘲笑起来。 “都穷成这样了,还要花冤枉钱供孩子读书,嘁……真是不自量力啊。” “就是啊,她以为读书跟吃饭一样简单哪?唉……真是乡下无知妇人,啥也不懂,就乱花钱买些糟烂玩意儿,也不知道她夫家是怎么教她的。唉……” “你们说得太对了。穷成这样还说要供孩子读书,她知不知道读书有多难?啧啧啧……真真是无知无畏,哈哈哈哈……” 一阵嗡嗡地议论声,让苏金秀很反感。 三小只听了心里也很不得劲儿。 他们穷怎么了?穷也管别人要和借啊,凭啥这么说他们的娘? 小虎子脾气更大,别人这么瞧不起他娘,编排他娘不好,他再小也不乐意啊,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个早慧的,心智比六七岁大的孩子还高,所以,听到别人这么贬低他娘,他生气了。 早慧又智商高的小虎子生气起来,那是能怼死人的,所以,他站在门口,揪着他姐的衣襟,高声问他哥,“大哥,学堂老夫子说,世人可以辱我,但不能辱我爹娘。 你说,这些都是读书人,为啥要像咱们村里那些老奶奶,总是唠叨别人家的事儿?这是不是夫子说的,嚼舌根子?” 小孩子声音本来就清脆响亮,再加上小奶音儿,就更好听了,惹得苏金秀都转过头来看着他温柔地笑,道,“虎子乖,不许这么说人。 记住了,以后遇到这样侮辱爹娘的伪君子,能动手就别动嘴,一拳闷倒打服了,他们就不会像老奶奶似的唠叨叽歪了。” 动嘴讲道理?那多浪费时间?道理是讲给明白人的。 而明白人也不会随意评价别人家的是非和清白。 尤其是嘲笑人家爹娘穷苦的,明白人谁能干出这事儿来?所以,不是明白人,你说多少道理都白费,那还说个毛线?拳头上去,干就完了! 第六十九章 无意中的举动 本来小伙计对她还挺有气,可见她就像刚才没发生过不愉快似的温柔模样,又听了她这教孩子的一席话,不知怎么地,就脑子一热,心一软,嘴不对心地嗯了一声,道,“有,你等着,我去库里拿。” 等他说完了,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什么,便觉得有些懊恼和尴尬。 可事情已经做了,想要反悔,也不是清馨书斋的做事风格,便郁闷闷地去了库里。 书斋库房很大,每年都有一些破损消耗的书本和纸张笔墨,小伙计进来之后,就捡了一些有些破损,卖不出去的字帖,还有一刀糙纸,几只掉了毛的毛笔和破坏严重的砚台,就到了前堂给了苏金秀。 “哪,看你对几个孩子这么好的份上,这些……你给十文钱吧,就卖给你了。” 他能做得,就是这些了。 小伙计样子拽拽的,挺可爱,苏金秀就笑了,“谢谢啊,这东西真是太难得了,多谢小哥儿的美意。” 这一谢,倒把小伙计给谢不好意思了,接过十文钱,又找来一个油纸袋子,将字帖笔墨纸砚和那本千字文,帮着装好,他才觉得心安理得。 他望着娘四个心满意足,乐呵呵地走出了清馨书斋的背影,心里暗暗羡慕,这要是他的娘当初也这么教他,这么对他,他何苦自卖自身,给人家当个下人呢? 不过,难过的小伙计又转念想,自己是幸运的了,被这书斋的主家给买了自己,做了这书斋的小伙计,有了体面的营生。 不然,像其他那些卖身做下人的人一样,在主家挨打受骂,他……他岂不是生不如死? 这么一想,小伙计忽然心生希望,以及要好好活下去的勇气,想着哪天这位婶子再来,他就挑一些破损严重些的字帖纸张什么的,不要钱了。 苏金秀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个无意的举动,竟然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她咋也想不到,小伙计之后的几年,一直努力做工,积攒银钱,然后自己给自己个儿赎身,成了她生意场上的得力臂膀。 当然,这是后话,故事虽然有些曲折,可小伙计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所以说,一句好话三冬暖哪。 这会儿她带着三个欢天喜地的孩子,出了书斋,便打道回府。 雇来的驴车上,装的是米面油盐和布料,苏臻怀里抱着的是他们兄妹姐弟三个的学习用品,一路行来,一路撒下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清脆悦耳的欢笑声,感染了这个初冬的一路风景,似乎那即将斑秃的草地上,都沐浴到了温暖的阳光。 只是,她们娘四个一进村,就迎来了不少村民们异样的目光。 这些村民们就仿佛是不顾寒冷,故意等在大街上,看她们娘几个回来,好见识见识这位平日里胆小如鼠,却敢休夫的“狠心”妇人。 最先上来质问她的,就是杨家四老太太。 她仗着自己跟苏金秀还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拦住驴车就骂,“小贱人,你……你个毒妇,啊?你怎么敢哪,敢休了你男人,你还是人吗?” 第七十章 回村当街被拦 逛街狂购回来的好心情,就这么被人给无情滴破坏了。 但凡喜欢购物的姐妹都懂得一个心情,那就是花了钱,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心情不但美,而且爽,脸上那份舒爽的笑容,想遮挡都都挡不住,对吧? 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坐着雇来的驴车,看着车上那些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很不错的生活用品,心情就是这样的美妙和爽快。 三个孩子虽然不懂什么是爽,但是,不用说,只看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就知道,他们跟他们的娘一样,都是心情美美的。 可是,一进村,就被杨四老太太给破坏了,仿佛是怀揣着美丽的心情,误撞到了死人出殡的现场,你说郁不郁闷?憋不憋气?坏不坏透? 所以,杨四老太太这么一拦,一骂,苏金秀和三个孩子的好心情就没了,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苏金秀冷冷地看着破马张飞的杨四老太太,声音淡淡,却充满了比冰寒,道,“休不休夫,是我自己的事儿,麻烦你走开。” “你……你个贱蹄子,才吃了几顿饱饭就长能耐了,啊?还敢休夫?你咋不上天呢?”杨四老太太倚老卖老,不但没有躲开,反而掐腰跳脚,拦在车旁,高声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小贱人,你赶紧滴,赶紧去镇府衙门把那休夫的文书撤回来,快点儿。哼,别以为你爹娘没在跟前,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我呸!” 她这一通骂,这一通闹,有引来不少村民们围观。 大冷天地,也没啥事儿干,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 再一个,苏金秀休夫,太过惊世骇俗,都想过来听听她是咋想滴,咋就能这么大的胆子,休了她男人?还闹到镇府衙门去了?她哪来的胆子啊? 对于苏金秀休夫,下涯村村民们当然是没有人赞同的,即便是李春和这个村正,其实打心眼里也是不愿意的。 可李春和知道,他要是不愿意,不但不解决什么问题,阻拦不了苏氏,反而来的落个两头都不着好。 还有,他爹可是跟他细说了,这李家早年间有道人曾经卜过一卦,说是盛极三代便会破落,之后若是遇到贵人,李家抓住机会,定然还能强盛起来。 士族门第,大都如此。 李春和当然要听他爹的话,所以苏氏拿了曲辕犁图纸找上门,他就知道,这苏氏是不是自家的贵人他不知,但是这个李家翻身赚钱的机会,他就不能错过了。 因此上,苏金秀休夫,他作为下涯村村正,假装不知,根本就没有出面干涉。 而杨家人在得知苏氏真的去镇府衙门将他家男人休了,一时间都炸了,一个个怒气冲冲,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找苏金秀算账。 先一步从镇府衙门回来的杨家族长拦住了气愤填膺的杨家人,“苏氏这个贱人一肚子的鬼心眼儿,你们去了,也占不到便宜,去找他干什么?” 那瞎眼杨老太太捶胸跺足地哭嚎,比死了爹娘还难受,“老天爷啊,我老杨家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啊?讨回这么个丧门星小娼妇啊? 她……她怎么就有脸休了我儿子,你哪来的胆子?族长叔啊,你说,咱们杨家,就这么咽下这口窝囊气?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么被她糟践败坏名声了?” 第七十一章 气炸了杨家人 在休夫书上替杨怀恩签名的,是杨家族长,所以,他的签名,比杨怀恩自己本人签的还管用呢。 可就因为太管用了,杨家族长感觉对不起杨怀恩这个侄儿,而瞎眼杨老太太这么一哭一嚎一骂,他就挂不住脸了,“老五,老五家的,怀恩这事儿,你们要怪老叔我,我也没啥话好辩的。 只不过当时在镇府衙门那个情形,你们是没看到啊,苏氏那叫一个猖狂啊,连镇长大人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也不知道咋回事,那镇长就答应了她给办休夫文书,逼着老夫我给签字儿…… 唉……当时那情形,老叔我不签不行啊,人家苏氏又哭又闹,再加上也不知道她怎么给镇长大人灌了迷魂汤,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吧。” “老叔……这个事儿,不怪你,你老别多想。”杨老五阴沉着脸,带着火气叫了一声老叔,嘴上没怪他,其实心里是怪他的。 他听了半天,就想啊,你老都多大岁数了,啊?怎么这么多事儿呢?你没事儿跟着去镇上干啥?还跟着去了镇府衙门,你说你不去,这个字,镇长能找家来让你签? 你这不是老糊涂了,办糊涂事儿是干啥呢? 感情这事儿不是出在你们这一支儿女身上是吧?你倒是里外会装好人了,却把我儿子给坑了,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你说你老了在家待着不好吗? 杨老五恨苏金秀的同时,也恨眼前这个办了糊涂事,坑了他儿子的族长叔。 但是怪罪的话,他不敢说,只能是闷声闷气地道,“那个贱人,就这么休……坑了怀恩,你说,咱们老杨家把这口窝囊给吞了咽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老杨家以后……还怎么有脸在下涯村待着?怎么还有脸在这湘水镇上混了?” 杨家族长到底只是个乡下人,没啥见识和文化,自然对破釜沉舟,敢休夫的苏金秀无可奈何,但是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沉吟片刻道,“那哪能就叫苏氏那个贱妇猖狂没个边儿了? 这么地,你们去找苏氏的堂姑姑,也就是老三媳妇儿,让她出面,在村口看着苏氏,以娘家人的身份,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样的话,一来,老三媳妇儿是苏氏的娘家人,她出面,苏氏不敢不听。二来,也叫村里人看看,咱们杨家没对苏氏赶尽杀绝的,叫人看着不输理。你们看这样可好?” “好什么好?”瞎眼杨老太太心里暗恨地道,可嘴上不敢说,就指派大儿媳妇周氏,“你去,去告诉你三婶儿,就说她娘家侄女个丧门星的,坏了杨家门风,让她赶紧管一管。 要不然,老娘去挠死她。个老不死的东西,当初要不是她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她这个远房的侄女是个好的,咱们老杨家能要她?啊?这回好,这个小娼妇,还休了怀恩?她怎么不死了呢?” 周氏不敢接话儿,赶紧应声,就出门找杨家三老太太。 等苏金秀娘几个一进村,那杨家三老太太就当街拦住了她,并且指着她鼻子恶毒大骂。 苏金秀面罩冷寒,再次淡淡地声音道,“我休不休了我男人,那是我的家事儿,你有这功夫赶紧回家管管你们自己家吧,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惹这一身腥。” 第七十二章 这女人活该挨骂 杨四老太太对苏金秀的劝告,哪能听见去? 她张嘴就骂,站在车旁,那只干枯像鸡爪子似的手指,都快杵到苏金秀的脸上去了,“你个小贱人,真是能的你啊,啊?还休了你男人?你咋就不上天呢? 我告诉你,今儿个你赶紧去把休夫文书给老娘拿回来,老娘扒了你的皮,快去,赶紧去。 嗯?你这车上是什么?这东……这米面油,我滴个老天,都是你买的?啊?是你买的对不对? 那好,赶紧给我送家去,正好家里没有米面油了,你这正好,也省得我家再掏银子去买了。” 杨四老太太骂着骂着,一看车上东西,登时是转怒为喜,忘了自己拦着苏金秀进村的事儿了,理所当然,大言不惭地就命令车夫赶紧赶车,将东西送去她家。 车夫是镇上的车夫,常年拉脚为生,什么样的人儿没见过? 就杨四老太太这样子,前脚污言秽语地骂人家,后脚有一副理所当然地要人家东西,他就知道雇主这位姓苏的娘子,是不会听她的话的。 要是个懦弱无能的小妇人,哪敢做出休夫这么天大的事儿来? 所以,车夫抱着鞭子,老神在在,像是没听见杨四老太太的话,动都没动,眼皮都没撩一下。 苏钰,苏臻和苏恒紧张地望着苏金秀,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东西分给四奶奶。 刚才杨四老太太在咒骂苏金秀的时候,苏钰就想跳下车跟他动粗,可被苏金秀给手疾眼快地拦住了低低音声告诉他,“这是杨家的长辈,娘能动她,你不能动。” 苏钰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能动她,可还是忍着怒火和愤懑,忍住了。 苏金秀当然不会让三个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揍杨四老太太。 毕竟这个人就是狗尿苔,可她辈分在那儿,又是年长. 所以,她可以仗着小媳妇的身份,彪悍耍泼,但是三个孩子将来要读书的,自然是不能有名声上的瑕疵。 “我再说一遍,杨四老太太,麻烦你让开,别磕着碰着了,说我没安好心,不把你岁数大的人放在眼里,所以……请你让开,我们要回家了。”苏金秀很有耐心地再次出声。 杨四老太太那是一句两句话就能给脸儿的人吗?她欺负惯了苏金秀,自然也就没把她今天的话,放在眼里,撇着大嘴岔子依旧是耀武扬威,耍长辈的谱,骂道,“小娼妇,老娘的话你没听见哪?啊?还不赶紧把驴车赶老娘家去?” 围观的村民都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眼神,看着苏金秀怎么应对杨四老太太。 这女人,胆子可真大啊,在婆家受了点委屈,就闹死闹活地休夫,这要没人儿管一管,她还不得上天哪? 再说了,她要是真格的想要离开杨家,为啥要把杨怀恩前头的俩孩子留下来了?这还不是想着那俩孩子拿乔,想要杨家服软之后,她好再回杨家去? 唉……这个小女人,心眼可真多,活该被杨四老太太闹她,骂她。 杨四老太太见大多数村民都向着自己,顿时就得意洋洋起来,更加刁横了。 第七十三章 挥鞭抽向壮汉 苏金秀脸色冷冽,没有理睬这些无知的村民,只是瞅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洋洋得意的杨四老太太,声音清冷地问道,“你确定要倚老卖老,今天不死不休?” “小贱人,别说废话,”杨四老太太以为苏金秀拿她没有办法,有点害怕了,顿时蹬鼻子上脸,骂骂咧咧道,“我是你姑姑,骂你几句怎么滴?你能打我还是杀了我? 我告诉会小贱人,赶紧把车上的东西送去我家,我兴许还能看在亲戚的份上饶了你,要不饶,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正骂得欢,就见不远处疾步奔来几个愣头愣脑的年轻人。 这些人一边朝着这边奔,一边嘴上也是骂骂嚷嚷,“苏氏,你个小娼妇,你敢休了我怀恩堂哥,是不是想找死?” “苏氏这个小娼妇,揍死她。看老子不一脚踹死她个杂种玩意儿的。还反了天了,敢休了我怀恩堂哥,谁给她的胆子?老子捶不死她。” 四个年轻猛汉骂人之间就来到了毛驴车跟前,对着车上的苏金秀就要动手。 苏金秀眼疾手快,一把夺过车夫怀里的鞭子,朝着上来就动手的那个瘦高个儿汉子,就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啊,”那个瘦高个儿的汉子怎么也料到苏金秀会用鞭子抽他,登时鞭子在空中甩了个鞭花,落在了他脸上,疼得他大叫一声,一头就栽在了路边,然后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坭坑里。 “啊?真打呀?”围观村民们震惊之下,都惊呼出声,看傻眼了。 这苏氏……下手狠厉,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了,说打就打,这下动真格的了。 杨家其他哥三个一看老四被打,登时都气如斗牛,撸胳膊挽袖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就扑了上来,准备群殴苏金秀。 苏金秀让苏臻护住弟弟和妹妹,然后她滕地一下,站起身来,立在车上,挥动手里的长鞭,对着嗷嗷骂骂咧咧冲上来的杨家其他哥三个,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猛抽。 “啊……我的脸。”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杨家哥三个瞬间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喊脸,喊眼睛,喊胳膊,没一个是幸免的。 这场景,完全看傻眼了围观的村民,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来劝解拉架的。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想着去找村正来制止这场单方碾压的殴斗。 杨四老太太平日里看着张狂刁横,可看着车上挥动鞭子抽的她的几个儿子在地上打滚儿,也是呆愣在那儿,想叫都不知道叫,想喊都不知道喊,就那么惊吓之下,跟傻子似的。 “苏钰,将你弟弟妹妹抱下车。”苏金秀今儿个不打算就此事善了,所以转头让三个孩子下车。 苏钰和苏臻,苏恒从来没见过这么冷酷狠辣的娘亲,都木木地只管听话,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围在一起,躲在了一旁。 苏金秀看他们没有被磕着碰着,也放心了,又对车夫道,“车夫大哥,麻烦你也下车,帮我看下孩子。等会儿车脚钱,我双倍给你,请帮我照顾一下。” 第七十四章 惊心动魄地碾压 车夫饶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果断狠厉的小女子啊。 这手段……鞭子下去,就没落空的,抽得那四个汉子哭爹喊娘,竟然都没了还手之力了,着实叫人……佩服! 不过,苏金秀叫他下车,他没明白是这么回事,可还是很信任跳下车,站在了三个孩子的面前,护住了他们。 苏金秀安排好了孩子和车夫,这才动作娴熟地挥鞭赶着毛驴后退了数米,这才对着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要跟她拼命的几个杨家汉子厉声大喝,“不想死的,尽管上来。 今儿个姑奶奶我要是害怕退缩,我就不姓苏。来呀,有种的就一起上,今儿个姑奶奶我不弄死你们,看谁怕谁?” 骂完,她站在车上,一手拽着毛驴车的缰绳,一手挥动鞭子,大喝一声,“驾……”就冲着嗷嗷叫着扑上来的杨家哥几个冲了过去。 直接碾压,一点都没有收劲儿的意思。 那毛驴也不知道是咋回事,竟然好像是听懂了车上女子的喝喊,一下子来了驴脾气,昂嗯昂嗯地叫唤几声,打着响鼻儿,就真的奔着杨家哥几个疯了一样冲上去了。 “啊……”胆小的村民吓得失声喊了起来。 一场不可避免的车祸就要发生了。 杨家哥几个正要发威风一起上来暴打苏金秀呢,哪里想到她会真的驾车撞人哪?看着疯了一样冲向自己的毛驴车,哥几个吓傻了。 “跑啊,快跑……” “快躲开……快点闪开啊。” 围观的村民们比杨家哥几个清醒一些,见苏金秀一副玩命不顾一切地架势,吓得急忙朝着杨家哥几个大声喊道,“快点躲开,要撞上了。” 杨家哥几个别看平时里一个个好像挺能耐,挺牛笔,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到了生死真章儿上,还是非常惜命,也胆小如鼠啊,听到村民们喝喊,一下回过神来,屁滚尿流地就往道路两边滚去。 苏金秀真想撞人吗? 当然不是。 她没事干了,拿自己的命去换几个无赖的命?她闲滴啊? 懂内行的人分明就能看出,她架势拿得大,毛驴昂嗯昂嗯叫唤地欢实,劲头也足,张狂地也很有气势,可那车速却不快好吗? 尤其是到了杨家哥三个面前,车速基本上就要停了下来。 可因为之前铺垫做得足,气势哄哄,给人一种以命抵命,不要命了的架门儿,谁也没注意到车速快不快了。 苏金秀驾车没“撞上”杨家哥几个,可手里的鞭子却没闲着,利用车高的优势,站在那儿,左抽右抽,抽的杨家哥四个哭爹喊娘,这回彻底没脾气了。 “姑奶奶,姑奶奶……你住手,住手啊,我们服了,我们哥几个服你了还不行吗?”杨四老太太的大儿子杨怀保跪在地上连声喊饶。 杨二哥杨怀财也是没法了,躲又躲不开鞭子,只能是很没志气地跪地上学着哥哥求告,“姑奶奶,饶了我们哥几个,求你了,我们从此再也不敢了。” 其他哥俩杨怀金,杨怀银也都哀求不止,表示再也不敢胡作非为,跟着杨老五家的人一起欺负你姑奶奶了。 苏金秀没理睬他们,而是转头冷声问已经完全傻掉了的杨四老太太,“四老太太你什么意思?还想要不要我的东西了?说话,这车上的东西,你还要不要?嗯?” 第七十五章 横的怕不要命的 “要……要?不,不……不不,不要了,不要了。”完全蒙着的杨四老太太下意识地回应苏金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等她清醒过来,看见四个儿子跪在毛驴车旁,一边求饶一边作揖,顿时想起苏金秀要驾车撞死她儿子的事儿来,也是吓得哆嗦着直摇头,,惊魂未定地叨叨着,“不要,不要了,啥都不要了。” “不要了?你确定以后也不再见啥要啥,胡搅蛮缠欺负人?”苏金秀眉头紧蹙,脸上杀气渐浓,扯着毛驴缰绳,一手扬着鞭子,大有你不答应,我就碾压上去的意思。 杨四老太太赶紧摇头,“不……不要,不要了,啥都不要了,再也不敢了。” “哼!”苏金秀并没有因为他们服软了就换了好颜色,而是冷哼一声高声道,“我苏金秀在此发誓,今后,我不管是谁,敢欺负我,欺负我孩子,我就以命对命,绝不是说笑。 有句老话说的好,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不想让我好,那咱们就都别好了,大不了我跟你们同归于尽,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有两条命?” 杨四老太太和她的几个儿子尽管心里不服,可面上还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是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绝对不欺负她。 那不远处,躲在暗地里的杨老五和杨老五家的人,亲眼见证了苏金秀赶着驴车跟杨四老太太拼命的场面,顿时都吓得脸色惨白,一句话都没有了。 尤其是苏金秀刚才的话,他们也听到,听清了,知道杨家要想拿捏住她,想要夺了她的命给新媳妇扫清障碍,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个虎玩意儿,谁敢招惹她? 她是真敢驾车杀人哪。 “就……就这么算了?啊?”杨怀义还有点不甘心,问他爹,“四弟被一个妇人给休了,这名声……传出去,让他在京城怎么站稳脚跟?那个……那个什么侍郎家会怎么看他?爹,这口窝囊气……咱们就这么忍了?” 不忍了能咋样? 杨老五杨老头儿心里比大儿子还郁闷,还难受,可面对不怕死,也敢杀人的苏金秀,他能奈何得了她吗? “先都回去,等你四弟回来再说。”实在没招了,杨老头儿只能如是说,“等你五弟带着他那个侍郎的媳妇回来,看苏氏还敢猖狂?” 杨怀恩现在娶的媳妇儿到底是官家女子,苏氏敢对官家女子耍横? 杨怀义虽又不甘,可对上不要命敢玩命的苏金秀,也没有办法,只得等他五弟和五弟媳妇回来了。 第一回合,苏金秀以不要命的架势,完胜杨家。 她这回亲自驾车,回到了借居宋元清家的小院儿,让孩子们回屋歇息,便将买回来的东西都搬到了西厢房的壁间,回头就把剩下的钱,数出一百文,剩下的差不多有一两还多,就都给了他。 “刚才连累你受惊了,这点钱……嗯,我家里也就这么多了,都给你做车脚钱,还有压惊费。”苏金秀说得很诚恳,态度非常好,哪里还有刚才的狠劲儿? 第七十六章 吃一顿现成的饭 今天车夫确实是受了惊吓,用他的毛驴车去撞人,真吃了官司,他也跑不了,所以,刚开始的那一刻,他是生苏金秀的气的。 这女人,不但狠心休了自己男人,而且还敢用车撞人,可见是个恶毒的。 结果闹到后来,他才看明白,听明白,原来是这个下涯村的杨家,把人家小媳妇儿给欺负狠了,人家为了活命,不得不跟他们玩命。 没办法,不拼命反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车夫明白了之后,也就不这么怪苏金秀了。 自然地,车脚钱他也没收那么多,只拿了二十文钱,算是安了苏金秀和他自己的心。 苏金秀感激不已,便毫不吝啬地又给了他几块棒骨,让他拿回家给老人和孩子们熬点骨头汤解解馋,补一补。 因为钱少,买不起猪肉,苏金秀也就花了几文钱买了点人家要扔掉的棒子骨,这也是很奢侈了。 车夫见苏金秀这般会做事儿,非常高兴,就爽利地接了那棒子骨,告诉她,“我叫蔡斌,就住在镇上。 以后你到镇上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我在车行那边,还是能说上话,有点面子的。” 苏金秀没有想到,这次进镇上,能交到一个朋友,也是心生欢喜,便答应了,“好的蔡哥,若是有事儿,我一定会麻烦您的。” 两个人客气了几句,蔡斌就赶车走了。 苏金秀也带着三个孩子回自己房间归置东西。 这时,宋姨娘端着做好的一摞子饼,还有一小盆肉汤走了进来,道,“都饿坏了吧? 哪,我在家也没啥事儿做,就烙了几张饼,熬了点肉汤,我和元清也吃不完,就给你们送来了。我厨艺不大好,你们可千万别嫌弃才好。” 出门累一天了,再加上回来跟杨家狠斗了一场,确实是又累又饿的,看到现成的饭菜,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苏金秀感激地笑道,“有劳宋姨娘了,还得让您惦记。我们娘几个出这趟门,确实是又累又饿,能吃现成的,很是感激了。” 宋姨娘见苏金秀没有推辞,很是爽利地接受了,也挺高兴的,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亲近,她这个年纪的人,是开心的。 苏金秀让三个孩子洗漱,然后拿了碗筷吃饭。 宋姨娘便不打扰娘几个吃饭,说笑了几句,就转身出了西厢房。 苏金秀送出门来,拿了几只鸡蛋和三根带肉的棒骨让宋姨娘带回去,“这两天一直麻烦宋姨娘,实在不好意思。 今天无意中赚了点钱,就买了些棒骨和鸡蛋回来,您千万不要推辞,这点东西虽然拿不出手,可也是我和三个孩子的心意还望您能手下,也好让我们心安。” 这几句话说得,好赖的,宋姨娘想要推辞不收都说不出口去,只得苦笑着就拿回了上房。 她很明白,苏金秀之所以送她这些东西,就是告诉她,礼尚往来,谁也不占谁的便宜,她苏氏不会白吃这烙饼和肉汤的。 苏金秀见宋姨娘收下了,这才笑着目送她走远,才转身回屋吃饭。 “娘……我给您盛汤。”苏钰给弟弟和妹妹每人盛了一碗,却没给自己盛,而是等着苏金秀回来了,就拿碗给娘成了之后,他才给自己盛。 第七十七章 一肚子的黑芝麻 苏金秀吃饭,没有食不语的规矩,就一边吃一边问几个孩子,“今儿个是不是都吓着了?” 苏钰还好些,到底是大了,对待突发事件也有了承受能力。 可小臻姐儿和小虎子还太小,自然不行,就齐齐地点头。 小臻姐儿头一次主动抢话头说,“娘,刚才……刚才我都快要吓死了。我……我害怕他们打你。要是把娘打坏了,我和哥哥……嗯,还有弟弟,就会被奶奶……哦,不是,是杨家,我们就会被他们抢走给卖了。” 这孩子是被杨家整天吵吵卖她,可吓坏了,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了。 小虎子喝了一口汤,才抹着嘴角嚷嚷道,“姐姐说得对,娘,刚才可把我们都吓死了。奶……杨家太坏了,拦着咱们不让走,还骂你,还要抢东西,真是坏透了,等我长大了,肯定饶不了他们。” 苏金秀嗯了一声,撕了半张饼子给小臻姐儿,“多吃点,你太瘦了,不多吃东西就不长个子了。” 小臻姐儿本来不想吃了的,可一听不长个子,吓得赶紧接过那小半张饼子,又盛了小半碗汤,慢嚼细咽赶紧吃起来。 苏钰吃了个半饱之后,才开口,“娘,今儿个这事儿,杨家会不会再欺负上门哪?嗯……我是说,我力气大,如果他们再上门欺负咱们,我……我揍他们可不可以?” 刚才在大街上,他就想出手了,可是娘不让,他就不敢妄动。 苏金秀知道三个孩子的担心,也知道他们维护自己,很是欣慰,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杨家不会再上门纠缠了。 不过,等那杨怀恩回来,可就不一定了。所以,娘现在就告诉你们,娘休了他,给你们改了姓氏,杨家族长也签了同意书,可这不代表你们三个能揍他。 毕竟他是你们的亲爹,他再不对,心眼狠毒,你们也不能当众出手教训他,不然,别人指责你们忤逆不孝,那以后你们读书有出息了,想要当官儿,都是污点,听懂了没?” 苏钰和苏臻一听,心里非常地不自在。 苏钰闷闷地道,“那……我们不是断亲了吗?咋还不能反抗他?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他要是对我们下狠手,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也不能反对吗?” 不等苏金秀耐心地再教他们兄妹俩,小虎子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摸了一下小嘴巴,大声道,“娘,不能当着人多的面揍他,那没人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了? 今天在书斋里,你不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远者必诛。嗯,大哥,你不用担心了。 姐,你也别难过,如果咱爹……哦,不是,是那杨家坏人回来欺负咱们,欺负娘,咱们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揍他。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去……这孩子,才五岁丁点大,怎么一肚子黑芝麻? 给自己爹套麻袋这事儿,也被他说得义正言辞,理所应当,苏金秀表示……这样长满了黑芝麻心眼子的孩子,她是少见的。 第七十八章 一切都要开始了 翌日早起,苏金秀熬了一瓦罐没有掺和野菜的米粥,又贴了没有野菜的饼子,炖了一根骨头,这回里面加了一些菘菜,另外还拌了个菜丝儿咸菜。 哇哦…… 小虎子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饭菜呢,高兴地在地上蹦了三个高。 至于昨晚上宋姨娘送来的饼子和肉汤,他忽略不计了。 因为到底那不是自己家做出来的,这意义不一样嘛。 小臻姐儿瞅着那香喷喷的米粥,细面饼子和骨头汤,还有淋了几滴香油的咸菜,流出了口水。 “娘……咱们家也能做这样的饭菜啊?”小虎子看着姐姐的馋样儿,好心情地替她问出了不敢问的话,“娘,那……以后咱们家能天天吃这么好吗?” 苏金秀就笑,逗他,“这饭菜在我儿砸心里,是属于最好的饭菜了?哎哟,那你的要求可真不高。 以后娘也不用使劲儿赚钱,买肉回来给你做红烧肉,红焖肉,粉蒸肉了,哈哈……好多好多哦。” “啊?还……还能这样做吗?”小虎子哈喇子终于不矜持地流下来了,惊奇地叫道,“娘,那……您还是使劲儿赚钱吧,做好多肉肉。 嗯……”他嗯了一声,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转了几转,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叫道,“哥哥也要使劲儿,姐姐也要使劲儿,小虎子也要使劲儿,咱们的使劲儿赚钱,买肉让娘给做好吃的。” 一大早上,西厢房里就传来孩子们欢快清脆悦耳的笑声,感染了整个宋家,沐浴在明媚的朝阳里,整个宋家仿佛有了无尽的生机和活力。 吃过早上,收拾利索,苏金秀先是让三个孩子学认字儿。 她不要求一下子让三个孩子吃成胖子,那不现实。 “我今天只教你们一两句,等你们背熟了,娘再教一下一句,一点一点的来,不要着急。” 三个孩子既紧张又兴奋,不敢说话,就齐齐地点头,端坐坐好,很是一本正经严肃认真。 于是,苏金秀就打开那本千字文的小册子,开口朗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一共是六句,“你们先背着这几句,要做到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多背诵几遍,自然就熟了。熟了之后,娘给你们讲解这句子的意思。” 苏钰,苏臻和苏恒紧张极了,可还是很认真郑重地答应着,就开始磕磕巴巴地背诵起来。 苏金秀没急着去干活,而是在一旁听了几遍,指点了几回,待三个孩子能磕磕绊绊地背诵下来,她才拿着昨天买回来的布料,棉絮,去找宋姨娘。 “你这是……给孩子做棉衣?”宋姨娘眼尖地看到布料里,有一块儿是水粉色细棉布料,就知道这是给小臻姐儿做衣裳的,就笑着道。 苏金秀也没客气,“是啊,这不是嘛,这都上冬了,孩子们穿着还太单薄,我昨儿个去镇上就买了做棉衣的料子和棉絮,还想请宋姨娘辛苦一下,能否帮我把小臻姐儿的棉衣给做了?” 如果不是她现在不想暴露太多,哪里还用得着麻烦别人?她自己其实就是技能全面的特种兵,做衣裳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第七十九章 还钱惹他不高兴 宋姨娘反正也是没其他事儿做,便欣然答应。 接过那布料和棉絮,道,“孩子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你看这……衣裳是做长点好,还是现做现穿?” 做长点,能穿个几年的,不用浪费银钱和布料。 一般乡下孩子,在穿戴方面,都是这么被对待的。而且更穷苦人家,小的捡大孩子的,大孩子捡爹娘的,甚至爹娘有时候也没得穿,只能是谁出门,谁穿衣裳,不出门的,就盖着破被,在炕上待着。 宋姨娘这么问,自然也是因为苏金秀娘几个现在手里没多少银钱,欠她家公子的那十两银子,还没找落,不知道啥时候能够还上呢。 可宋姨娘不知道的是,苏金秀这会儿来,正是因为要还十两银子的事情。 “宋姨娘,想必您也知道,我之前欠了宋公子十两银子,还给他写了借据。这不,我手里昨儿个正好存下了十两银子,便就过来还了吧。” 宋姨娘一愣,“你现在就还?那……你不吃不喝,不收拾房子了?还了钱,拿什么拾掇房子?再说,我家公子也没立马让还钱的意思,你……何必这么着急?” 苏金秀感激地笑了笑,道,“宋姨娘,您家公子借了十两银子与我,解了我燃眉之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这哪能手里有了钱,不立马还账呢? 而且我也知道宋公子没有让我立马还钱,更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我都知道。可宋公子不说,我就不能装穷卖傻不是? 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虽然我现在还需要银子来拾掇房子,需要钱来规整田地,可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儿,绝对不是我不还钱的理由。” 就这么,苏金秀就将十两银子的账,给还了。 虽然手里没有了现银,可无债一身轻啊。 待抽回那借据,苏金秀就看到宋元清的眉头能夹死苍蝇,很是不解,“宋公子,您这是……嫌利息少,还是还钱速度过快,影响了心情?” 苏金秀都没好意思问他,是不是还钱速度快了,影响他赚取利息,所以眉头紧皱,一副谁都欠你钱的大爷模样。 宋元清能说什么? 他能说,这银子借给她,原就没打算要,而她非要现在就还回来,他很不高兴? 这话说不出口,也没道理嘛。 “听说你买了李村正家的老宅?”宋元清明知故问,好心好意地“那……修葺一番,不也得需要银子?所以你真的没必要这早还我钱。” 苏金秀笑着摇了摇头,“房子我去看了,很是周正,也干净利索,没有必要动土动木头的修整,只把屋里的灰尘再打扫一遍就行了。” 昨天晚上,苏金秀吃过晚饭,带着三个孩子确实是去了一趟李家老宅查看了一番,见人家把老宅保养修整的很不错,自己只需简单地再清理一下屋里轻微的灰尘即可,便放心了。 这不,宋元清一问,她就明确表示,房宅很周正,不需要添钱收拾了,目前搬进去住着也不会难为自己。 宋元清见她坚持,知道这是个主意正的,再劝反而显得自己多事儿了,便沉着脸出门了。 苏金秀莫名其妙,心道,这人什么毛病?自己还钱了咋还不高兴?莫不是有钱人家的小混子都是这个德行? 第八十章 村民热心来帮忙 苏金秀在前世做特种兵医学博士的时候,也很有钱,很有名望和社会地位,脾气比宋元清还霸道,还骄横。 但是,像这种人家还钱就生气的事情,她还真没做过。 哟……做纨绔小混子,这么肆意吗? 苏金秀觉得她长见识了,像这种纨绔子弟的混混,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升级版,达到了一个纨绔界新高度了。 不过,钱还了,谁爱生气谁生气,关她什么事儿?真是矫情欠锤。 于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李家老宅,苏金秀就带着三个孩子搬家了。 所谓的搬家,就是娘四个,再加上去镇上买的日用品,还有点粮食,一人走一趟,就算搬完了。 不过,搬家的时候,李村正和老伴儿程氏,还有宋姨娘,以及村里几个事儿少又热心肠的村民们,都来走过场的,凑个热闹,给这个新家添了点人气儿。 苏金秀还找来一块一尺见方的木板儿,擦拭干净,用秃了毛的毛笔在上面方方正正地写下了“苏家”两个字,让苏钰将它挂在了院门上房。 至此,李家老宅,就成了苏家新宅。 “苏家?”村里人背后议论纷纷,“难道说苏氏真的是自己自立门户了?” “是啊,她自立门户了,这房子……可不就是成了苏家的了吗?那……诶?你们说,她哪来的银子买房子啊?李村正再是心善,也不可能把房子白给了她吧?” “白给?你们想什么好事儿呢?我听村正婶子说,苏氏早年间在家的时候,救过一个老爷子,人家教了她不少真本事。 所以啊,这次买房子,立门户,哦,还有买地的钱,都是她拿出了什么图纸献给了镇府衙门,所以人家有闲钱了。” “啊?真的假的?那为啥……为啥她在老杨家的时候,不把那赚钱的图纸拿出来给老杨家呢?她这不是藏私吗?” “啥玩意儿?你这话说得跟缺心眼一样。就老杨家不拿她当人待,都快磋磨死她了,搁你你有这本事拿出来啊?这不是便宜了老杨家? 再一个,杨怀恩在外头又养了个外室媳妇儿,别说苏氏知道了不会容忍,就是咱们谁家闺女摊上这事儿,谁也不会干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啊,这些人说的没错,就杨家那恶毒的德行,别说苏氏拿出了换银子的图纸,就是拿出金疙瘩,他们也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想明白了这些,看明白了这些,下涯村好多村民都对苏氏给予了最大的帮助。 就不如这归置田地,几十个大老爷们,按照苏金秀说的,上山看来小孩儿胳膊粗的木头,帮着她给四周拦上了,正好也将苏家宅子一起圈到了田地里,连成了一片。 村民们热情帮忙,苏金秀也不会吝啬,每人每天给五文钱,中午再供一顿饭,粗面饼子,菘菜肉汤,管够造,一点都不含糊。 “金秀啊,你这何苦呢?”知根知底儿的程氏,见苏金秀手太散了,一出手就是没人五文钱的工钱,觉得她有点太过大方,就道。 “张镇长将图纸献给县令,得了奖赏,你也又跟着多跟了五十两银子,可这银子再多,也不能乱花啊? 村里人来帮你,就是他们的心意,你这么花钱,他们倒也是乐不得的,你手里的钱不就少了?这日子长着呢,你带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哪哪都用钱,你说没你这钱花没了,以后可咋办?” 苏金秀就笑了,“婶子,这点钱花得值,必须要花。而且,这钱花没了,不是还有木艺作坊的半成红利吗?五叔那儿也不会赖我的账不是?” 如果这次赖账,那下次赚钱法子就不带他们李家玩了…… 第八十一章 去找苏金秀的麻烦 程氏神色一僵。 哦,她到忘了,自家在镇上的木艺作坊,还真就是有苏金秀曲辕犁的半成红利的提成呢。 这不是她爱小,得了好东西就像完全占为己有,而是是下意识地唠叨的时候,给忘了这码事儿。 苏金秀察言观色,见程氏确实不是故意贪婪不想给自己那半成的红利分成,就笑着抱住她胳膊化解尴尬,“村正婶子,您老可不能忘了给我那半成红利哟,不然,我就带着三孩子去您家吃大户去。” 有些话,大大方方摊开到明面上说,也就不是什么矛盾点了。 这不,苏金秀故意这么一说,程氏被她小气样儿给逗笑了,“你呀,明知故问,咱们家短了谁的,也不会短了你的呀。 就是你婶子我不想给你,可你村正叔,还有你村正爷爷能答应?他们哪,现在恨不能认你回李家呢。 呵呵……你这曲辕犁一拿出来,可把你李爷爷乐坏了,直说你是李家的贵人呢。” 苏金秀笑笑,“婶子,一张曲辕犁不算什么,这只是改善咱们生活条件的小工具而已。以后……等日子安稳了,咱们再想办法赚大钱才是真格的呢,您说是不是?” 明白人听话听音儿。 程氏当然听出了苏金秀话里的额外意思,当下心生欢喜,忙道,“行了,你的事儿,婶子也不多操心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不过,金秀啊,婶子该说的还得说,这过日子,可得紧着点,万不能钱一到手里,见到谁说句好话就撒手了,听见了没有? 这银子啊,攥到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钱,懂了?”程氏为了苏金秀的五十两银子,可谓是苦口婆心哪。 苏金秀哪能听不出她的话外音?程氏这是担心自己手里的钱捂不住,被杨家人给勒了去,所以一再地拿话点自己。 “婶子,您放心吧,我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财,喜欢钱,所以呢,谁要是平白无故地来拿捏我,抢我的钱,我捏不死他。” 破人家钱财,如同杀父母,这仇口可不是一般地大,试问,谁敢没事儿结次仇怨? 除了下涯村的杨家。 杨老五家,眼见着才两天功夫,苏金秀不但自己单立了女户,将三个孩子也改名换姓落在了她的户籍上,还赚了银子,买了房子,添了不少田地,这一下,都炸了。 尤其是搬家之后,村里人但凡去帮忙归置田地的,她都给了每人每天五文钱的工钱,午间还供了一顿饭,这……这女人,在他们杨家装苦受穷的穷酸样儿,原来是为了离开杨家自己出去过好日子啊。 这哪行啊?啊?这不是欺负杨家没人了? 虽然苏金秀去镇上回来那天,在村里拿杨四老太太和她几个儿子立了威,村里人也都对她有了改观,轻易不敢再招惹她,挤兑她,欺负她,但是杨老五家却不这么认为。 杨老头子和他瞎眼婆娘杨老太太认为,苏金秀就是离开了杨家,那也是杨家的人,她的银子就是杨家的银子,她的田地,就是杨家的田地。 所以,一天五文钱的工钱,给的他们杨老五一家人都心疼肉疼。 最后实在疼得抗不了了,瞎眼老太太带着大儿子杨怀义,大儿媳妇杨周氏就去找苏金秀的麻烦。 第八十二章 豁出去老脸了 正在山上猎点野物的苏金秀,并不知道瞎眼杨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去找她麻烦了。 因为今天是村里最后一天帮忙做工,所以,苏金秀让苏钰带着弟弟妹妹在家安心读书背诵千字文。 又请了宋姨娘和程氏的大儿媳妇曲氏,以及李满囤的媳妇乔氏在家给这些帮工们做午饭,她则上山打野物添菜。 运气不错,苏金秀上山没多久,就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还有一头小野猪。 呵呵……这个冬天,只要守着后山勤快点,想来吃肉什么的,就不用花钱了,这笔账,舍了力气省了银钱,很划算。 苏金秀乐颠颠儿拎着山鸡野兔,扛着小野猪,就下了山。 “呀……怀恩媳妇,”苏金秀打猎满载而归的好心情,被一道尖锐刺耳的惊叫声给破坏了。 尤其是那句怀恩媳妇,更让她膈应得不行。 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突然出现的杨家堂弟媳妇,没说话,只是眼神极为冷淡,还冒着不渝的寒光,大有这女人但凡嘴里冒出不好的话来,她就踹人的架势。 “怀恩……哦,不是,是苏娘子。”杨家堂弟媳妇后知后觉,看着瞅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的苏金秀,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改口,“苏娘子,你这么多山鸡野兔的,还有这野猪,是拿回去要卖吗?” 苏金秀语气冰冷地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你?我……”杨家堂弟媳妇没想到苏金秀是个记仇的,对她会这么不客气,一时气得脸都红了,却不敢炸毛,只能是赔笑着道,“是这样的苏娘子,咱们之前好歹的,也是一家人不是? 你看你这……这么多野味儿,怕是你们娘几个吃不完的,我想……我,唉……我家你杨七叔这些日子病了,就想吃一口这山野味儿。 我们家你也知道,没有这能耐人上山去打,你看……你能不能给我一只山鸡,我拿回去给老爷子炖了,让他解解馋儿,也补一补?” 为了一口吃的,杨家堂弟媳妇也是豁出去老脸了。 苏金秀冷冷地看着她,“你自己的公爹,死了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自己做儿女的没能耐,是他倒霉没福气,跟我说这些没用。” 说完,苏金秀根本就不理睬杨家堂弟媳妇那张狰狞扭曲的脸,施施然走了。 “臭婊砸,小娼妇,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不得好死。”苏金秀身后,杨家堂弟媳妇发出了恶毒的咒骂声,那张老脸扭曲成了一摊牛屎,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恰巧有几个村妇正好路过,看到这情形,都憋不住地偷着乐。 哎哟……这个杨家堂弟媳妇哟,可真是老脸都不要了,为了骗人家苏娘子,竟然拿自己公爹身子骨说事儿,你说这女人……多不要脸哪? 哈哈哈……人家苏金秀那是好骗的?你杨家人一张嘴,人家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就这几句话还想骗人家的山鸡?嘁……不要个死脸。 哦,对了,快去苏家看热闹吧,听说杨老五的婆娘,那个瞎眼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妇去找苏金秀算账去了,说她偷了杨家的什么宝贝,要报官呢。 这几个妇人没心情看杨家堂弟媳妇扭曲的样子,直奔苏家新宅而来。 第八十三章 小虎子不见了 苏家新宅门口,聚集了不少围观的村民。 那些来帮工的壮汉,将苏钰和苏臻,苏恒三个孩子护在身后,没有让杨怀义给打到。 “贱人,偷了咱们杨家的宝贝换了钱,就以为咱们杨家忍下这口窝囊气认了?你想得美。 快点,个死孩崽子,去叫你们那个贱人娘出来,将杨家的宝贝还回来,咱们就既往不咎,要不然,我们去报官,看不把你们下大牢,你们是皮子紧了。” 瞎眼杨老太太骂骂咧咧,一口指定是苏金秀偷了她杨家的宝贝,非要她还回来不可。 宋姨娘这回算是真长见识。 她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把人家的东西,说成自己家的,理直气壮这么有架势。 而且,让她大开眼界的是,乡下人倒打一耙的能力,可不比京城那些高官权贵人家的本事差呢。 但是,最为外人,宋姨娘没有帮着苏金秀说话,制止瞎眼老太太和他儿子媳妇。 当然,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苏金秀考虑的。 杨家这块脓包要是不给挤破了,挑开,那她的日子就过不清净,所以啊,宋姨娘不说话,就是等着苏金秀就来挤脓包呢。 果然,苏金秀扛着猎物到了家门口,见此情形倒也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 毕竟按照常规,她这个被杨家挤兑出去的落魄女子,一旦有了翻身的时候,他们不出来蹦跶几下,嘚瑟机会,就没常理了。 围观的村民看着满载而归的苏金秀,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那满脸的羡慕嫉妒之色,十一点都没藏着掖着。 “苏……苏娘子,这些东西,都是你打的?啊?”有老妇一年多没尝到肉味儿了,看着山鸡野兔和小野猪,嘴里的口水就收不住,便舔着脸上来搭讪。 苏金秀冷着脸子点点头,然后迈步来到自家门口,看着吵吵把火,满嘴污言秽语的瞎眼杨老太太,淡淡地声音问道,“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的,又来找不自在了?” “呃……”瞎眼杨老太太骂得正起劲儿,冷不丁被苏金秀冰冷的声音给打断了,下意识地一哆嗦,后退了两步,才摸索到大儿媳妇的手,强自镇定了下来。 苏金秀打断了骂人的话头,就进院儿去把猎物放下了,这才回身看着苏钰道,“书背好了?” 苏钰本来就被奶奶和大伯父给吓着了,又被后娘这么冷冷地一问,赶紧摇头,“没……没有呢,娘。” 苏金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可看清很是危险的样子,道,“我说过什么?读书就要专心致志,雷打不动,你做到了吗?嗯?还是说,外头的事儿,让你放下书本,你就能去解决好?” “娘……我,我一时听得急了,就读不下去了。”苏钰搂着苏臻,心里忐忑不安,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他把弟弟苏恒给扔在一旁,竟然没想着要照顾。 弟弟?想起弟弟,苏钰这才发现,苏恒不见了。 对,奶奶和大伯父大伯娘找上门来闹事,他带着妹妹弟弟出来辩解,结果只顾着妹妹,却忘了弟弟了。 而此刻,大伯父杨怀义也不见了。 第八十四章 谁的过失 “娘,娘……虎子,小虎子不见了,弟弟……弟弟不见了。”苏钰脸都白了,朝着苏金秀惊叫起来。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瞎眼杨老太太身上,所以,小虎子什么时候不见的,谁也没看到。 就连杨怀义什么时候走的,更是没人关注。 所以……小虎子生生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没了踪影。 苏钰这么一喊,苏臻吓傻了,条件反射地朝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叫着弟弟,“弟弟,弟弟……你在不在屋里?快出来,娘回来了。” 可是,院子里没有小虎子那奶声奶气悦耳的回应。 小虎子突然不见了,这一下惊到了所有围观的村民。 当然也包括宋姨娘。 宋姨娘只顾着阻拦瞎眼杨老太太娘三个进院儿了,却没注意小虎子在出门来没多久,就不见了,她一时也吓了一大跳。 “快,快去找。”宋姨娘最先喊出了这话,“去堵住各个路口,仔细搜寻。” 围观的村民们谁还好意思无动于衷?便哄一声,四下散去,帮忙寻找孩子。 瞎眼杨老太太和大儿媳妇周氏见状,都暗自着急,同时也揣着侥幸。 侥幸杨怀义抱着那个死狼崽子出了村,卖去了牙行。 虽然,杨怀义出村没多久,但是只要他脚程快,抱个孩子去镇上牙行,这点时间也差不多能做到的。 苏钰彻底慌了,吓得他小脸惨白,浑身哆嗦,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娘……”他叫声怯怯,眼神慌乱。 苏金秀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你弟弟若是没事儿,也许这个家,还能容留你。但是……你弟弟要是有个一差二错,那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苏钰一下瘫坐在地上,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 小臻姐儿更是哆嗦着,倚靠在宋姨娘身上,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 苏金秀转身看了看瞎眼杨老太太和周氏,道,“你们很好。这笔账,待我回来再算。害子之仇,咱们不死不休!” 说完,这才迈步出门,朝着去往镇上的一条山间小路飞驰急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宋姨娘也被苏金秀那冰冷,带着杀气的眼神给震骇到了。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所以,对她的孩子根本就没做到尽心照顾。 说白了,她对苏金秀漫不经心,有付她的所托。 “哥……后娘,后娘会不会不要咱们了?啊?呜呜呜……哥,我好害怕。”小臻姐儿吓得只有一个劲儿地哭,也后悔没照看好弟弟,“呜呜呜……我就该牵着弟弟的手,呜呜呜……他丢了,娘也不会要咱们了。” 宋姨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顾不上搭理瞎眼杨老太太和周氏,赶紧让苏钰带妹妹回屋待着,不要出门乱走,然后就急忙赶回宋家,朝着院子的某个角落吩咐道,“快,去帮着把苏恒给找回来,要快。” 宋元清没在家,临出门时,也曾吩咐宋姨娘要暗中照顾苏氏娘几个。 可结果,她不但没照顾,反而还让杨家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把苏氏的孩子给偷走了,这个失职之罪……她承担不起啊。 第八十五章 你和你的贱人娘活腻了 杨怀义偷孩子,也是临时起意。 他恨苏金秀,为什么不能安分一点儿地在杨家等着他弟弟回来?更恨她分明快咽气了,结果又活过来,还闹出休夫的戏码,让杨家丢尽了脸面。 他不知道弟弟杨怀恩回来是不是要怪他没办事情办好,更害怕那个新弟媳妇进门再给他没脸,到时候,他能咋样?只能是受着这两口子的拿捏。 所以,杨怀义恨来恨去,归根结底就恨苏金秀不安分,不能乖乖地承受杨家的磋磨。 为啥她就不能赶紧地死去呢?她要是为了杨家着想自己死去了,哪来这么多事儿啊? 杨怀义恨着恨着,在见到苏恒的一瞬间,就起了要偷走他卖掉的念头。 小虎子是苏金秀生的,如果卖了他,那苏氏肯定会承受不住这样失子的打击,说不得就会疯了,或者死了呢。 卖掉孩子,得了银钱,逼疯苏氏,解决了后患之忧,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杨怀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当的,便趁着瞎眼娘跟宋姨娘他们一帮人吵吵把火的功夫,就三下两下躲过人的眼目,将苏钰身后不远处孤零零站在那儿的小虎子,一把就抱在了怀里。 就在小虎子张嘴要喊叫,挣扎的功夫,他一只手动作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就朝着村外那条山路跑去。 一个大男人,腿长力气大,又加上蓄意而为,所以,杨怀义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三蹿两蹿,就蹿到了后山上,顺着羊肠小道,隐没在密林里,奔着湘水镇就疾奔而来。 苏金秀在得知小虎子没了,杨怀义也不见的时候,就料定是他抢走了孩子,肯定敢走大路,变顺着后山的羊肠小道,追了下去。 这两个人前脚后也没有一炷香的功夫,所以,杨怀义跑得快,苏金秀追得也不慢,就这么进了镇子。 这一路上,小虎子的嘴一直被捂着,差点没让他窒息。 最后挣扎了半天,又被捂得差点没气儿,小虎子学尖了,不再哭闹挣扎,乖乖地窝在杨怀义怀里,一动不动。 杨怀义跑得很累,再加上紧张,一到距离镇子没有两里地远的地方,就放慢了脚步,喘口气儿歇歇脚。 他娘的,死孩崽子人不大,也挺瘦的,可带着他跑,也累挺啊。 小虎子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呆呆地,没了动静,这让杨怀义又得意又松了口气。 “小崽子,你倒是喊哪?你咋不喊了?啊?下贱的东西,你要是敢喊一声,老子捏断你脖子弄死。”杨怀义坐在路旁的树林边上,一边歇脚,一边恶狠狠地咒骂。 小虎子小脸惨白地倒在那儿,一动不动,更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吓傻了,还是昏了。 杨怀义伸手在他鼻子下试了试,发现还有热气儿,就放心了,“娘的,只要没死,老子就不白费这个功夫。 哼……个小死孩崽子,等老子把你换了钱,看你还跟着你那贱人娘张狂?敢惹我杨家?你们真是活腻了。” 第八十六章 机智勇敢的小虎子 小虎子没反应。 杨怀义看到这里都愣了,窝艹沓酿的,老子没给他捂死,这死孩崽子怎么没动静了? 他再次伸手去试试鼻息,嗯……还有气儿,不是死了,可能是被吓狠了,醒不过来。 只要死孩崽子没死就没事儿,管他昏不昏的,等待了牙行,醒不过来,鞭子狠狠地抽几下就能醒了。 这会儿不醒过来正好,省得他又喊又叫的,把老子的好事儿给搞砸了。 杨怀义想美事儿的时候,小虎子其实一直死清醒着的。 要不说这孩子聪明呢?臭小子一开始挣扎,见没啥效果,就故意装昏老实了。 因为他怕自己挣扎太狠,杨怀义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掐死扔进山里,那样,娘就是哭死了,也找不回来自己。 所以,聪明又超乎冷静的小虎子,一路上装死装昏,任凭杨怀义这么说,他都不敢有半点的反应。 不过,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他再冷静,也是个孩子啊,眼泪可没受控制地流了一道儿。 这得亏是杨怀义是个心粗的,只顾着一路狂奔,一心只想着拿他卖钱,就没注意到他因为害怕伤心而无声地流泪。 呜呜呜……他要被卖了,再也见不到娘了。 呜呜呜……他娘没有了他,是不是会很伤心? 呜呜呜……杨家这些人太坏了,他发誓,今儿个被卖,等有一天自己长大了,肯定要回来报这个仇。 呜呜呜……娘,娘你在哪儿,快来救虎子啊,你儿子就要被坏人给卖了啊,呜呜呜…… 小虎子心里呜呜呜地流泪痛哭,可面上却不敢动弹一下。 杨怀义骂够了,歇够了,就站起身来,准备再次抱起小虎子去往牙行。 可是,就在他弯腰伸出手的时候,突然之间,一根木棒从天而降,动作神速不可阻挡地落了下来。 这带着寒风的木棒落在了杨怀义的一只胳膊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疼得他不由大叫一声,“啊……”倒在了地上。 接着,就见苏金秀手拎着小孩儿胳膊粗的木棒就到了他眼前,声音带着嗜血的调调,讥讽地道,“跑?你咋不跑了?你个杨家坏种,想偷我儿子?你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 骂完了,不等杨怀义从震惊和剧痛中缓过神来,她来到小虎子跟前蹲下身去,一把把他捞在怀里,心里难受极了。 “娘……你可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小虎子窝在娘亲温暖而又令人心安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没事儿,没受伤。 娘,我怕杨家这个坏种弄死我,我就假装昏了,他怎么扒拉我,我都不动弹,我就想着,只要他不弄死我,娘就一定会来救我的,呜呜呜……娘,我好怕啊哇哇哇……” 说到最后,受了惊吓有委屈的小虎子,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抱着苏金秀的脖子,说啥也不肯再撒手了。 这孩子是后怕了,才有这样的反应。 苏金秀差点也被他哭出了眼泪,忙抱紧他,柔声细语地安抚他,“娘的虎子很勇敢,也很机智,是个好样的,不哭啊,不怕,娘来了,就不会让坏人欺负你了。” 第八十七章 尽管放马过来 虽然说古代的孩子早熟早慧,可小虎子才五岁啊,丁点大,就知道在危难之时,跟坏人斗智斗勇,这已经超乎苏金秀的想象了。 “好儿子,坏人被娘打倒了,你用怕了。” 小虎子抽抽噎噎,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道,“娘,他们太坏了,要卖了我,哼……娘来了,小虎子就啥也不怕了。” 苏金秀安抚了一番小虎子,见他没一会儿功夫就好转了不少,也就放心了。 孩子心底里肯定会留下可怕的阴影,但是,只要不落下病根,这事儿回去慢慢调理疏导,会好起来的。 “娘,他怎么办?”小虎子一点都不想看见杨怀义,就指着他问。 苏金秀冷笑,“他?自然是送他该去的地方。只不过,在送去镇府衙之前,咱们先收点利息。乖儿子,你趴在娘的怀里,闭上眼睛,用手堵住耳朵。” 她怕杨怀义的惨叫声,再次吓着小虎子。 小虎子摇摇头,“娘,我在这等你,不会害怕了。” 苏金秀见小虎子果然不是一般孩子,这心智……啧啧啧,跟刚修炼出炉的鸡子儿,不是一般地坚硬。 便依言将他放在了路边,然后嘱咐他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不许偷看,不许偷听。 小虎子是孝顺孩子,就照着娘的话做了。 然后…… 苏金秀捡起地上的那根木棒,来到断了胳膊的杨怀义面前,一句话没有,就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地照着他的右腿就砸了下来。 “啊……贱人,糙尼酿的苏氏,疼死老子了。”杨怀义断了左胳膊,这又被砸断了右腿,大骂一声就昏了过去。 等到宋姨娘派来的暗卫找来的时候,苏金秀已经利索地折磨了杨怀义几个来回。 她看到腰佩弯刀的两位暗卫,并不觉得意外,指了指地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杨怀义道,“麻烦二位将他送去京城礼部侍郎庶女胥杨怀恩府上。 如果们能见到杨怀恩,就明着告诉他,他被我苏金秀休了,杨怀义想要卖掉我儿子,被我打残了。 杀妻灭子的仇恨,我和他不死不休。他要是有种,尽管放马过来,看我苏金秀会不会怕了他。 养个礼部侍郎庶女当外室,也算是他本事了。但是,想要跟我苏金秀斗?瞎了他狗眼!” 两位暗卫一听,心里都吃惊不小,尤其是看到杨怀义的惨状,胳膊变形了,腿也变形了,顿时都跟着头皮发麻。 我个老天爷啊,都说咱们做暗卫和死士的不怕死,手段很,可看看这位……年纪不大的小村妇,竟也这般凌厉狠辣,这……一般人要是长心的,可别惹她。 苏金秀不等两位暗卫从震惊中醒过魂儿来,就抱起小虎子,转身返家而去。 两位暗卫能怎么办?只能是照办了。 于是,两个人用续命丸吊着杨怀义的命,就扛起他,朝京城疾驰而去。 翌日晌午,两位暗卫就到了京城,却没有去杨怀恩所在的杨府,而是先去禀告了刚刚办完事的宋元清。 待他们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完,宋元清脸色阴沉下来,连想都没想,就一摆手,“照着苏家娘子吩咐去做,将杨怀义送去杨府,将苏娘子的话,也一并说给杨怀恩。 你们再跟他说一声,杨家在下涯村横行霸道搅闹到了本公子清净,所以,他敢再纵容杨家人胡作非为,那本公子就绝对不客气。” 第八十八章 给弟弟道歉 送杨怀义去京城杨怀恩府上,也是苏金秀在见到两位暗卫之后,临时起意决定的。 杨家人不是欺负她儿子吗?那她就用杨怀义膈应杨怀恩。 同时也属于是主动出击,挑了杨怀恩和那位礼部侍郎庶女寇文娟的脸皮。 一静不如一动。 动起来,才能知道对方的阴谋诡计不是? 相信一直缩在京城等着杨家人磋磨死原主苏金秀,卖掉了三个孩子,解决了他障碍,他才会假惺惺地回村,继续扮演他好男人的形象。 可苏金秀怎么会让他如意?所 所以,她主动出击撩拨杨怀恩,让他恼羞成怒之后出头来下涯村,这样,两个人的恩怨摆到明面上,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苏金秀找回了小虎子,让李村正和程氏等人暗自松了口气。 苏钰和苏臻也围着受到了惊吓的小虎子,小心翼翼地哄着他,生怕后娘一怒之下找他们后账。 “娘,虎子……嗯,弟弟找回来了,以后我和妹妹一定看好他,再也不会让他北杨家人偷走了。”苏钰是又愧疚又担心后娘惩罚他。 苏金秀斜睨了他一眼,“这话,你和苏臻可以给你小弟道歉,不用跟我说。我这个后娘的脾气不好,不会给人太多改正和表现的机会。 昨天小虎子被偷,并不全怪你们,所以我可不再追究。但是,只此一次,若是你觉得你与苏臻是亲兄妹,那以后就不用在我苏家新宅了。” “娘……我,我错了。”苏钰吓的小脸煞白,讷讷地不敢大声说话,眼神怯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苏臻比他还胆小,听了苏金秀这话,吓得一下哭起来,抓着小虎子的手边哭边道歉,“对不起弟弟,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就该牵着你的手,呜呜呜……” 苏金秀冷眼瞅着,自然是看清楚了,苏臻到底是女孩子,又是原主给养大的,虽然曾经被杨家那帮人挑唆,知道养大自己的不是亲娘,而是后娘,可幼小的心里,还是跟原主亲近的。 尤其是这场变故,杨家喊着骂着要卖了她,小孩子心里懂得谁对她真的好,谁是假意,所以她看着寻找回来的小虎子,是真心实意地道歉了。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小虎子跟苏臻只差了不到两岁,是打小的玩伴儿,感情嘛,当然很要好了,见她哭了,又诚心诚意地道歉,一下就不得劲儿了,赶紧哄她。 “姐姐不是故意弄丢虎子的,我当然不会怪你了。姐姐,人家就说女孩子不能总哭的,哭坏了眼睛就不好看了。”也不知道这话是打哪听来,小虎子哄姐姐那还是有两下子。 苏臻更愧疚了,抽抽搭搭地,抹了把眼泪,抬头对苏金秀说,“娘,我去给弟弟蒸个鸡蛋羹好不好?弟弟受了惊吓,吃个鸡蛋羹睡一觉就能好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说着话,又要哭。 苏金秀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三个孩子,亲儿子聪慧,机灵,苏臻心善,也知道护着弟弟,这就好。 至于苏钰…… 苏金秀还是给了他改过的机会,“娘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在杨家人欺负上门来的时候,你无非觉得臻姐儿跟你是一个娘生的,是亲妹妹,所以你只想到要护着她,这一点,我明白。” 第八十九章 苏钰有自己的心思 苏钰薄薄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敢发出声音。 他白着小脸不敢去看后娘,觉得后娘的话说中他心思了,让他无地自容。 不错,他就是这么想滴。 当时瞎眼杨老太太带着儿子儿媳妇一来闹,他第一反应就是护住了妹妹,压根就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更小的弟弟来。 所以,他明白,弟弟被偷受了惊吓,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我的话,说对了。”苏金秀冷清地脸色,配上冰冷的语气,让这个初冬的寒意更加阴冷了。 “不过,苏钰,你没把小虎子当成你的亲弟弟相待,也没想要护着他,我并不怪你。 你心里既然没有这个弟弟,我就是强求你承担当哥哥的责任,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也是强人所难了。 嗯……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过不了几天,估计你父亲和那个外室抱着他们的儿子就要回来了。 这几天,你先好好想清楚,是回杨家跟着你父亲过,还是继续在苏家新宅,你和苏臻想好了来告诉我一声,我不介意你和你妹妹回杨家,过你们少爷小姐的生过。” 讲明白了这些,苏金秀再没跟苏钰多一句废话,转身去给小虎子做饭。 房间里,只留下了呆呆愣愣,完全蒙掉了的苏钰,站在原地像傻了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后娘说,爹要回来,这是真的吗? 他十岁了,有好几年都没见到过爹了,如果不是后娘提起来,他都快忘了爹长什么模样了。 苏钰心里对爹的孺慕还是很强烈的,那是自己的爹啊,他……他爹回来了,他就是有爹的人了。 一下子,苏钰忽然就激动了。 是的,爹是当官的,自己回去就是公子,妹妹就是小姐,有当官的爹护着,看下涯村谁还敢欺负自己呢? 苏钰越想越激动,完全忘了杨家人之前对他和妹妹的迫害磋磨了,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妹妹商量是留下来,还是回杨家去。 “妹妹……” 兴冲冲,满怀激动的苏钰奔到正屋,刚喊了一句妹妹,就看见苏臻正小心翼翼地喂小虎子鸡蛋羹呢,一时间,嗓子一噎,下面要说出来的话,卡在嗓子眼给堵了回去。 苏臻听到哥哥喊声,忙道,“哥,弟弟可乖了,吃了好几口鸡蛋羹呢。娘说,能吃东西就没事儿了,呜呜呜……弟弟没事儿了,弟弟没事儿了。” 这孩子,到底是小姑娘,还为之前没照顾好弟弟,差点就让杨家那个大坏人把他偷走卖了的事儿,耿耿于怀,自责不已呢。 苏钰脸色很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前后娘说让他和妹妹给弟弟道歉,他做不到,也没想着去做,所以见妹妹还在自责,为小虎子能吃东西而感到开心,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哥,你咋了?”苏臻不知道哥哥心里所想,见他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就担心地问道,“娘说弟弟没事儿了,哥哥你不要害怕,娘也不怪咱们了,弟弟也原谅咱们,以后……咱们好好照看弟弟。” 苏钰觉得……自己好像要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了。 第九十章 兄妹起分歧 苏钰情绪低落,心里也辗转翻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从心里说,苏金秀的那句你回去就是少爷的话,给了他极大的诱惑力,让他忘记了在杨家所遭受的各种苦难。 所以,他矛盾了。 苏臻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等她从哥哥嘴里知道了爹要回来,还要再带着一个后娘和弟弟回来的时候,竟然十分抵触回杨家。 这孩子心思极为敏感,对在杨家的各种磨难记忆尤为深刻。 所以坚决不肯回杨家当什么小姐,“不,我不回去。 哥,你别忘了,奶奶要害死后娘,然后卖掉咱们,这些事儿你咋都忘了? 奶奶和爷爷说,他们这么做,都是爹和那个女人让的,你咋还要回去见他们? 哥,我不回去,你也不许回去。爹和那个女人要是卖了你咋办?你回杨家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我才不要回去被卖呢。” 不得不说,小姑娘虽然小,可看事儿倒是有自己的主见,说啥都不肯听苏钰的话,同时也不让苏钰回去。 苏钰其实不是不怕爷爷奶奶要卖掉他们,可爹回来了,他想,只要自己哄好了爹,他们就不敢了不是? “臻姐儿,爹……爹回来了,爷爷奶奶他们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了,你相信哥哥。” 苏钰竭力劝解苏臻,想让她改变主意,跟自己回去,不然他一个人走了,是不是……显得对后娘和弟弟她们太过于薄情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苏钰不喜欢。 他觉得只要是妹妹跟着他走,那他就走的理直气壮,心里也没有负罪的感觉,不怕别人指责他是白眼狼,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利忘义了。 苏钰想法很多,最终一条就是,当官的爹回来,他再回去认他,那是认祖归宗,爹不会怪他,他就能当他的杨家官少爷。 “妹妹,咱们回去认爹,别人肯定会说咱们是孝顺,不会被人笑话的。要是……要是杨家人再欺负你,哥哥肯定能护住你的,你不要怕。” 苏臻一向怯懦胆小,而且非常乐意听哥哥的话,但是,这次,苏钰无论怎么说,她都不肯答应,坚决不回杨家,“哥,爹没回来就让人卖掉咱们,那……爹回来了,能对咱们好吗?我不信,我死也不信。” 说到这里,苏臻想起瞎眼老太太拿针扎她的事儿,浑身一抖,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回去,不要,我不回去。哥哥,你也不要回去,那个老太太……她会拿针扎人,我不回去啊……” 可能是想到针扎时的痛苦了,苏臻一边喊叫,一边哆嗦着,没一会儿嘴唇发紫,满头是汗,就要昏了过去。 “娘……娘,快来呀,姐姐昏过去了,娘,快点救救姐姐。”一直躲在屋门角偷听哥哥和姐姐说话的小虎子,眼见着姐姐浑身抽搐着,就倒在了地上,吓得赶紧大喊起来。 苏金秀一直静观三个孩子的动态,并没有刻意地干扰,所以这两天苏钰的转变她看在了眼里。 第九十一章 苏臻发病抽搐 但没有想到,小小苏臻,却是个态度坚决,极有主张的孩子,这让她心里或多或少的,觉得自己不会白瞎了心思了。 这天,她正跟宋姨娘在房间里给孩子们做棉衣,忽然听到小虎子没有好声地嘶喊,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就急忙穿鞋下地直奔苏臻自己居住的房间。 搬进新宅之后,苏钰和小虎子一个房间,苏臻自己一个房间,苏金秀则住在上房,也是独立空间,娘四个谁也不打扰谁,挺好。 苏金秀三步两步进了苏臻的房间,就见这孩子双眼紧闭,双手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嘴抿着,小脸都憋成了涨紫色,可见这孩子抽得不轻。 宋姨娘跟在身后进来,看到这情形,吓了一大跳,“啊?这……这是怎么了?” 苏金秀将小臻姐儿抱上炕,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呼唤着,安抚着,“臻姐儿,臻姐儿,我是娘,你别怕,有娘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来,听娘的话,慢慢放松,慢慢地呼气,吸气,慢慢放松。娘的臻姐儿听话啊,咱们好好地,不生气,也不害怕,听见了没有?乖孩子,听娘的话。” 苏金秀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叫小虎子去给端碗水来。 宋姨娘见状,赶紧道,“我去给倒水。” 之前小虎子被偷走的事儿,虽然苏金秀回来没跟她说什么,可宋姨娘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她知道,苏金秀不说,不是不在乎,也不是放下了这事儿,而是她也跟她一样,没将她当做自家人,亦或者连个便宜都不算,因此上,苏金秀面对她宋葛氏,连一句责备埋怨的话都没有。 宋姨娘心里不是滋味,想要道歉,又觉得浅薄和苍白,也就没有再多说,依旧是将没做完的棉衣,继续帮着苏金秀做完。 这会儿,苏金秀明知道她就站在眼前,却让才五岁大的小虎子去端水,宋姨娘老脸有点挂不住,就主动去了灶房给倒了碗水,端过来,递给苏金秀。 苏金秀抬眼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着端水的手指,将自己昨天启动复苏的万能空间系统里的灵泉水,滴到了碗里,就给苏臻灌了下去。 没错,作为现代末世的人类,苏金秀是有空间的。 而且因为她是特种兵医学博士的缘故,她的空间在末世是极为稀有,属于万能空间系统。 这个万能空间系统在昨天晚上启动复苏了,让一直怀念它的苏金秀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灵泉水,便是万能空间系统里最常见的河流涌出来的溪水,不但能清化尘垢,而且还有补充人体能量,增加免疫力的作用。 苏臻喝下水之后没有几息功夫,便清醒了过来。 一看到苏金秀那张关切的脸,她哇一声大哭起来,扑在后娘怀里,颤抖着小身板儿,喊叫着,“不,我不走,娘,我不走,我不回杨家……呜呜,呜呜呜……杨老太太拿针扎我,还要卖了我,我不会,我死也不会去。” 小姑娘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苏钰要带她走,她从心底里怕得不行。 第九十二章 一心想要回杨家 初冬天易寒。 苏钰站在屋地中央,只觉的浑身上下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刚菜妹妹突然情绪激动抽搐过去,他都傻了,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是小虎子冷静喊来后娘,将小臻姐儿给救了过来,还真不知道这孩子会抽搐成什么样了。 苏钰看着满脸通红,额头是汗的妹妹,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许多年没见的亲爹回来了,他带着妹妹回去找亲爹有什么不好呢?至于让妹妹害怕成这样? 再者说了,后娘也没有阻拦他们回杨家认爹啊,妹妹为啥就不愿意,就这么抗拒呢? 她说奶奶拿针扎她,可他也被爷爷用铁棍打过,被叔叔们和大伯他们揍得头都破了流了好多血,他不也是恨他们的吗? 难道就因为恨,就不回去认爹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不孝的儿子闺女啊? 苏钰骨子里真的是随了杨家人了,这一刻,为了回去当少爷做公子,他找了很多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些理由的确很让人接受。 “娘,我……我没逼着妹妹回杨家,真的,我就是说……说,”苏钰满脸怯懦之色,嗫嚅着想要解释几句。 可苏金秀没工夫听他废话,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去和留,是你们自己的事儿,我不会在意。 不过,臻姐儿回不回去,就跟你一样,都随自己的意愿,所以,她不想回,你就不要提了,免得再吓着她。 哦,对了,既然你决定要回杨家,那……你再姓苏就不合适了。明天吧,去一趟镇上,将你的姓氏重新改换回来。好了,你去歇着吧,今晚我陪着臻姐儿。” “娘……我,我……”苏钰想说自己还没决定好呢,可苏金秀哪里还有耐心听他啰嗦,一挥手,将人赶了出去。 宋姨娘见状,也告辞回家。 跟着苏钰一同出了上房门之后,她想了想,便叫住了他,“苏钰,你……十岁了,已经是半大的人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想来你已经很懂了。 那……今儿个宋奶奶就多句嘴,劝你一句,你爹那里……还有杨家,不是什么好去处,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决定吧。” 苏金秀那句回去能当少爷公子的话,何尝不是对苏钰的一种严峻考验呢? 结果,苏钰果然是脑子昏了,名利心太重,掉进了后娘挖好的坑里,一心想着回杨家……这条路,他怕是走出这个门,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宋姨娘这么多嘴,也是不想让苏金秀养育了苏钰一场的心血白费了,便劝了他几句。 听不听的,那就看苏钰自己了。 苏钰十岁,这个年纪不说是在高门大户中,算是长大了,就是在乡下,也能鼎立门户了,所以宋姨娘相信,自己的话,这孩子是能听明白的。 苏钰呆立一旁,确实是听明白了。 可是,回到杨家,认回自己的亲爹,当他爹的掌家大公子这个念头,也是越发地强烈,以至于宋姨娘那些话,都白说了。 第九十三章 杨怀恩回乡 湘水镇,今儿个好似与往日不大一样了。 琳琅满目的商贸铺子,也跟着超乎寻常的热闹一般。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车水马龙。 “娘子,咱们现在这随安居客栈安身,待我安排好一切,再迎你回家。” 在随安居客栈的门前,一辆华丽的大马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那穿着华贵的男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扶住了珠光彩翠的女子。 这俩人身后,满脸恭敬地,是长相不一,穿着却也不凡的四个丫鬟。 一旁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奶娘,俱都很规矩地恭候在那里,等候男女主人的吩咐。 那年轻女子一听不让她现在进杨家的门,就老大不高兴,站在随安居客栈门前,不肯进去。 那长相俊美的男子温声笑语地哄她,“瞧瞧你……多大点事儿又生气了?嗯?为夫这般打算,还不是想让你风风光光,理直气壮地进我们杨家? 乖,你暂且在此委屈一时,待为夫回去将家里的事儿理顺好了,就迎去杨家。虽然为夫不敢说十里红妆接你,但是,怎么地也得让你明亮耀眼地出现在下涯村不是?” 这位甜言蜜语,很会说话的,正是杨怀恩,苏金秀原主的男人。 之前杨怀义被宋家暗卫带去了京城,先是去见了宋元清。 宋元清便吩咐暗卫照着苏金秀的话去做,将人给杨怀恩送去了,并且转达了苏金秀的那些话。 杨怀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悄然在外面另娶的事情,已经被他媳妇苏氏知晓了,不觉大吃一惊。 他倒没怀疑他另娶的事情,是顺义侯府大公子宋元清透露出去的。 而是一时间想到的是,他爹娘可能把事儿给办砸了。 所以那个女人才会对他疯狂报复,将他大哥打伤之后,给他送来,就是膈应他的。 至于为什么送人来会是宋家的暗卫,杨怀恩知晓宋大公子现在闲居在下涯村,所以,苏氏能认识他,并且请他帮忙将杨怀义送到京城来,就不奇怪了。 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大公子会插手他和苏氏的事儿。 他不是一向都冷血冷色,不大于任何交往吗? 杨怀恩感觉有点不大好。 如果顺义侯府大公子真的要插手他的家事儿,那是不是就代表了苏氏的背后有了巨大的靠山?那他动她……可就不可能轻易的事情了。 “哼,夫君,你不是说弄死那个女人,是易如反掌吗?可这是咋回事?” 寇文娟满身珠翠,活像是个暴发户似的,整天这身打扮,也不嫌累,看着满脸黑色的杨怀恩就没好气地哼道。 杨怀恩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但是脸上的不耐和厌恶一闪而过,快得叫人抓不到,笑道,“这人哪,哪有事事顺意的?马有失蹄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嘛。 不过,你放心,等会儿我大哥醒了,我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那以后咱们再有什么盘算,也不能交给他们去办了。唉……乡下人胆子小,手段浅,这是正常的,你别生气了。” 第九十四章 四弟找了个丑女人 “我能不生气?”寇文娟不满地娇嗔嘟囔了一句。 她本来长得不漂亮,扁平的脸上还有家雀屎,这么一娇,一嗔,扭捏作态,很是不符合她现有的形象。 可她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以为自己这样子是最美的,她家男人最喜欢的那种,就斜睨了杨怀恩一眼,嘟着嘴哼道,“我……我信了夫君的话,以为办这点事儿,老家那些人是能办得到的。 结果可倒好,你看看,这人……被打伤了送了来,这不是故意膈应你,故意挑衅你吗?我告诉你啊,这口气,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再者说了,这打伤了人,老家的人为啥不报官?我就不信,报了官,那个贱女人还能这么张狂?我看就是你们杨家人舍不得她吧? 说得好听,我跟她不能相比,我是尊贵的,她如草芥,可是……事实上呢?那么一帮人弄死个女人都做不到,我……我不依。” 杨怀恩忍着恶心,满脸堆笑,陪着小心道,“文娟,你呀,这不是自寻烦恼吗?那个女人……咋能值得你这么费心呢?是不是? 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儿,就一定会办到,绝对不会让你失了面子就是了。只要那个女人没了,你就是我杨家最尊贵的媳妇,谁还能越过你去?” “哼……算你识相。要不然,我去告诉爹爹,看你还敢糊弄我?”寇文娟娇嗔一声,扭捏十足。 这时,管事的来报,“老爷,夫人,那位杨大爷醒了。大夫也给疗伤了,这会儿要见老爷,说是又要事儿要报。” 杨怀恩感觉心头微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又安抚了寇文娟几句,起身去看大哥杨怀义。 寇文娟哪里肯在后堂静等消息?一点不避嫌地非要跟着。 杨怀恩再次忍着恶心,就迈步出了正房,来到了客居。 “四弟……你,你咋不早点回村啊?”早点回村自己处置那个该死的贱人,他杨怀义也不至于被毒打成这残样儿啊。 杨怀义胳膊断了,腿也断了,这一路被两个黑衣男人扛着锦衣夜行,疼得昏了好几次,这会儿见到杨怀恩,就有些怨恨了,埋怨道。 杨怀恩脸色也不好看,既心疼大哥,又暗自骂他窝囊废,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将来自己再往上进一步,能指望他们兄弟几个干点啥? 心里虽然有气,可面上除了沉痛样儿,却没显露出任何不满来,语气关切地道,“大哥,你……我也没有想到那个苏氏会是这样凶残恶毒啊。 唉……这事儿怪我,怪我错估量了苏氏的厉害,忘了她早年间,是练家子出身了。唉唉……一时大意,让大哥你跟着遭罪了。 大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弟妹寇氏,以后咱们杨家我这一房,就一房媳妇,便是寇氏了。” 杨怀恩边说,一边扶着寇文娟过来给杨怀义认识。 寇文娟很是倨傲地嗯了一声,很敷衍地蹲了蹲身,口不对心地叫了一声,“大哥,”然后骄傲地跟只开屏的孔雀,鼻子眼都要朝天了,傲慢得很。 杨怀义先是机械地点头应着,等他看清了眼前这位新弟妹模样的时候,不觉愣了愣,转头去看杨怀恩,使劲儿咽下了到了嗓子眼的话。 就这……他想问四弟,就这丑模样的女人,值得你要弄死苏氏,卖了亲儿子而要娶回来?她……除了身份上有点拿得出手之外,其他的地方……那一点叫你不顾一切了? 第九十五章 休夫的事儿和盘托出 “什么?苏氏那个贱女人,她……她休了夫君?” 杨府客房那头,传来一道尖锐刺耳地凄慌地惨叫声,惊得院内一棵枯树上筑巢已久的一只家雀,扑棱棱地飞走逃命去了。 哎呦天爷啊,这女人太能叫了,就跟被人羌了一样,叫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长耳朵的,都可能被震聋了。 寇文娟不觉得自己声音有多难听,脸色却是难看之极啊。 她也顾不得男女避嫌,面前是自己的大伯子哥了,一边叫着一边就扯住了杨怀义的胳膊,连声问道,“你说,那女人,该死的贱女人,休了我夫君是不是?” 杨怀义被她的举动给吓坏了。 他以为自己说了家里发生的一切,四弟会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呢,结果…… 四弟还没来及表达他的愤慨和怒火,这位新四弟媳妇却叫得这么惨。 躺在那儿,杨怀义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眼神躲闪,很是心虚。 杨怀恩在寇文娟惨叫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傻了。 整个人都傻住了,脑子嗡嗡直响,完全蒙掉了。 啥玩意儿? 大哥说,苏氏她……她休了我?她休了我是不是? 不是,我一个堂堂的大男人,竟然被苏氏这个贱人给休了?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不真实,不着调呢?啊? 大哥他是在说笑话吧?这怎么可能呢?我是男人,是苏氏的男人,她的丈夫,她敢休了我?这怎么可能! 苏氏她休了自己的男人,她……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不怕被人骂死?她这么做是不想活了吗?而且她哪来的胆子? “大哥,你说的,苏氏她……当真去了县衙,当堂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 好半天,震惊得浑身都没有了感觉的杨怀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着嗓音,咬牙切齿地问道。 杨怀义瞅着恨不能凶狠无比,仿佛要杀人的四弟,心里莫名地一哆嗦,赶忙点头道,“是,那苏氏……被咱娘给磋磨昏死了之后,醒来就……就说要休夫。” 然后,她就果然去了镇府衙门,将四弟给休掉了。 这话,杨怀义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敢说出来,太伤四弟的自尊心和尊严了。 “她怎么会想到这么做?是不是谁在她背后撑腰指点了?再一个,她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一切?”杨怀恩问这话时,不得不就想到了宋元清。 他怀疑是宋元清。 杨怀义吭哧了半天,不敢撒谎,实话实说道,“是……是咱爹和咱娘,他们……在房里说话,说你娶了新…… 弟妹的事儿,被苏氏在后院子干活给听到了。就这……她去质问咱爹咱娘,被咱爹咱娘给罚跪,结果她昏过去醒过来就……就变了。然后分家出去单立了女户,还……还把三个孩子也给……改了姓氏。” 杨怀恩如果眼神能杀人,他绝对飞射百里,将苏金秀给宰了不可。 这个贱货,休了他,改了孩子姓氏,她这是要上天吗? 还有,为什么县府衙门那头能给她办这些事儿? 杨怀恩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她……苏氏在镇府衙门办得这些事儿吗?那个镇长是谁?” 第九十六章 会叫人笑掉大牙 杨怀义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出过村子,不知道谁是镇长。 但是他隐隐约约地听他爹说,这个镇长姓张 当时,苏氏休夫的事儿一传到村里,杨家就炸了。 他们躲在家里骂完了苏氏,骂镇长。 这个镇长实在是太可恨了,苏氏找他休夫,他就帮着办了,所以杨老头子骂骂咧咧的时候,杨怀义记住了这个镇长姓张。 杨怀恩闻言,眉头紧皱,有些不太相信杨怀义的话,“那个镇长姓张?那……苏氏是怎么找去镇府衙门的?” 提到这个问题,杨怀义一下来劲儿了,大骂道,“还不是那个李春和?咱们下涯村你也知道,除了几个散户之外,就是咱们杨家和那个李家人口最多了。 爹这些年一直想要咱们杨家人做村正,可那个该死的李家,愣是把持着村正的位置不让,爹很生气,可也没办法。 这不嘛,这次苏氏被赶出咱们家,李春和就将她,还有三个死……孩子安置去了咱们村小混混宋元清家借住。然后……他又,” “等等!”杨怀义刚说到他又,就被杨怀恩给打断了话头,急忙问道,“你是说,苏氏出了杨家,搬去宋元清家住去了?是不是?” 杨怀义嗯了一声,狠狠地道,“还不是李春和那个老东西安置的?要不是他,苏氏娘几个都得住到大街上去,看她还怎么猖狂?” 杨怀恩一听苏氏住到了宋元清,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坏了。 大哥他不知道宋元清是谁,可他知道啊。 虽然宋元清多年不在京城顺义侯府居住,可他在顺义侯府的地位,却不是谁都能泯灭和撼动的。 尤其是,他住在乡下,可能力却不容人忽视小觑了。 如此一想,杨怀恩怀疑苏氏休夫的事儿,宋元清是插手了。 “大哥,苏氏现在住在哪?还在宋元清家?” 杨怀义眼见着四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打鼓,边仁哲断胳膊断腿的剧痛,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道,“不在那儿住了。 这不嘛,也不知道苏氏怎么就得了宝贝,献给了镇府衙门,那个可恨的张镇长就奖赏了她不少银子。 她买了李春和那个老东西家的老宅,又买了李老五闲置不要的荒地,现在不但有钱,还有房有地了。” 杨怀恩一听,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没有想到,这场变故,没能要了苏氏的命,反过来还成全了她。 这事儿……办得损人不利己,爹娘他们太窝囊了。 可这话杨怀恩不能说出嘴去,只能是搁在心里暗恨。 寇文娟在一旁听清了前后经过,顿时老大的不乐意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啊?自家夫君,竟然被那个该死的贱女人给休了,这事儿传出去,她也是要跟着没脸的好不? 该死的贱女人,她……她怎么就敢休了怀恩呢?她不知道女子当以夫为天吗? 那……那该死的贱女人休了怀恩,弃之不要了,岂不是她寇文娟不成了捡破烂的? 捡了那个该死女人不要的男人?这……这事儿会叫人笑掉大牙。 寇文娟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她成了什么啊?堂堂的礼部侍郎家的闺女,就这么不值钱,要了个人家不要的男人当宝了? “夫人,你在想什么?”知妻莫如夫,杨怀恩虽然跟寇文娟才成亲不到两年,但是,这个草包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大概都能猜得出来,便声音犀利地问道。 第九十七章 连个京官都没混上 寇文娟一个激灵,顿时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杨怀恩那双死鱼眼,慌忙道,“妾……妾在想,那个……苏,苏氏,她哪来的胆子这么做?她……她不要名声了?” 是啊,她不要名声了?这个女人,怎么就变了? 杨怀恩也没有想到,一向性子沉闷胆小的苏金秀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一天。 居然敢休了他? 她哪来的底气? 杨怀恩知道苏金秀原本没跟她成家时,是会点功夫拳脚的。 但是,她会是会,可胆子小,尤其是在杨家,对婆婆公公和自家男人,那是言听计从,从来不敢忤逆过。 所以,杨怀恩对苏金秀休了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行了,啥也别说了,等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杨怀恩的意思是,等杨怀义养好了伤,就会下涯村去瞅瞅,看看苏金秀到底是为啥了,竟敢休了他? 可寇文娟一心想要早点解决掉苏金秀,她好名正言顺地进杨家门做正妻,便怂恿道,“夫君,这事儿,对您的名声太坏了,咱们得赶紧处置干净了。 不然,这要是传到京城,咱们……不说咱们没脸,就是我爹,还有咱们的瑞宝儿,也跟着没脸哪。” 她和杨怀恩生的孩子,名叫杨瑞宝,是礼部侍郎亲自给取得名字,这可意义非凡。 所以,一提到礼部侍郎寇建成,杨怀恩心里猛然一个激灵,顿时吓了一身冷汗。 到现在,他来京城这么些年,跟寇文娟成亲也两载之久了,连孩子都生了,可还没能混个京官当当,所以,这些日子,他正努力孝顺礼部侍郎这个老丈人,请他帮忙给斡旋一下,能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 这时候若是传出他被乡下媳妇给休了的事儿,那他岳丈能骂死他,京官一职就别想了。 寇文娟自是满心乐意,就应了一声,去收拾东西。 她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受了极重伤的杨怀义这位大伯哥,可见在这个女人心里,杨家除了杨怀恩,她的男人之外,其他人是极为瞧不起了。 杨怀义很憋屈,瞅着弟弟就苦巴巴地问,“四弟,大哥都这样了,咋往回家去?” 刚接好的胳膊腿,这路上颠簸,万一错位了,可就一辈子毁了。 再说了,他要不是为了四弟,哪能得罪了那个该死的狠毒妇人苏金秀?不得罪她,他也受不了这么重的伤啊。 杨怀义一想到新弟媳妇连问候自己一声都没有,四弟也只是敷衍地给请了大夫,根本就没提赔偿给他银子啥的,他心里不得劲儿,郁闷。 杨怀恩对自家大哥倒也没有冷血到不管他的死活,点点头道,“你胳膊腿受伤这般严重,不宜路上颠簸,就暂且留在府里养着,待我回去处置好苏氏,再叫人来接你回去。” 杨怀义一听,暗自高兴,求之不得。 这府里两个主人,哦,不,是三个主人,四弟,四弟媳妇,还有他们的孩子都走了,那他……他不就是这个府里的半个主子? 啊哈哈……到时候,自己想吃啥就吃啥,想干啥就干啥,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哎哟……自己是大老爷啊。 杨怀义一高兴,竟忘了疼了,赶紧答应杨怀恩,你们放心走吧,窝在这儿一定好好养伤,帮你们照看着点家,你们办正事儿要紧,不要惦记我云云…… 第九十八章 换了新镇长 杨怀恩只当没看出大哥内心的得意,而是出了客房,便吩咐家里管事,不管杨大爷有什么要求,都不要理睬,而且,还要派两个得力的小厮侍候他,看着他。 这个家……是他杨怀恩的,而不是大房和其他杨家人的,所以,想在京城杨府当家作主?那是痴心妄想。 杨府管事乃是礼部侍郎寇建成送给杨怀恩的,自然也是心里念着旧主,一心为旧主打算。 因此上,即使不用杨怀恩这个庶出的姑爷吩咐,他也不会让乡下来的泥腿子,在这府里横行霸道,便躬身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杨怀恩安排好了府里,又去礼部侍郎岳父家报备,说是要带着娘子和孩子,回老家探亲,然后顺带着想要回去瞅瞅,让家里人做些生意,赚点钱。 赚钱这事儿,不用明说,寇建成也明白,女婿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意思就是,他回去叫家里人,以做生意之名,为岳父敛财,好打点京城这些能说的上话的官员,举全家之力,为礼部侍郎上升开道。 只要是礼部侍郎能在上升几步,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杨怀恩虽然是庶出的女婿,可也到底是自家女婿,不也跟着沾光吗? 寇建成就看中杨怀恩有自知之明这一点,也看中他有眼力见儿,有些事儿,有些话不用自己费多多少口舌,他就懂了,所以他还确实是很得意这个女婿。 杨怀恩跟岳丈报备之后,得了允许,就带着妻儿出发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湘水镇人,镇上都有哪几家客栈,他是一清二楚,便要将寇文娟和儿子杨瑞宝留在随安居客栈暂住,然后他回下涯村解决掉苏金秀。 开始,寇文娟还不乐意,但是,杨怀恩给了她一个承诺,说是回去将苏氏那贱人给处置妥当了,我们杨家再正大光明,风风光光地娶你一次,免得你日后被人小瞧了去。 这几句好话,哄得寇文娟心花怒放,自然也就听了自家男人的安排。 等将妻儿安置好之后,杨怀恩就带着小厮出了随安居客栈,先准备去镇府衙门找张镇长算账。 可他到了镇府衙门,接待他的却不是什么张镇长,而是新来的镇长。 这新来的镇长姓侯,名叫侯德海,打从京城来。 这位新镇长在来之前,在京城只是个守城的小吏,因为意外救了顺义侯府的一位小公子,便被顺义侯府举荐到了湘水镇,做了这一镇之长。 至于前张镇长哪去了? 人家自然是因为治理辖下的湘水镇不仅太平,而且还得了稀世之宝,为大铭朝农业生产做出了大贡献,有了功劳,便升为县令,去随州任县令去了。 杨怀恩这时候再不知道湘水镇有宋元清插手,他就在京城白混了。 “侯镇长,本官这次回乡祭祖,也是另外有点私事想要过问一下,还请侯镇长给个方便。” 杨怀恩明知道侯镇长是人家顺义侯府的人,自己未必能说动他,可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从他这里解除那个休夫备案。 第九十九章 恕我无能为力 侯镇长认识杨怀恩,知道他是礼部侍郎家的庶女婿,内心是极为瞧不起的,但很客气,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和不以为意,“杨公子……能在此见到杨公子,幸会幸会。” 因为杨怀恩虽然是跟着打几次仗,但是,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兵儿,所以,即便娶了礼部侍郎的庶女为妻,他也只是个平白之身,侯镇长称呼他杨公子,并不为过。 “杨公子……既然来了,那有事请说。本镇长初来湘水镇,一切都还靠大家捧场,本官对治下百姓,定然也一律一视同仁,绝不让各位失望。您既然有事儿,那就言明就好,不要客套。” 侯镇长这话一出,杨怀恩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今天自己想要解除那张休夫文书,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一句一视同仁,便明白告诉他,在他侯镇长这里,不管是大官儿,小官儿,还是平民百姓,士族阀门,亦或商贾,匠人,他都不会区别对待,更别说营私舞弊了。 顺义侯府出来的人,那是简单的人嘛? 杨怀恩心头发沉,有了退意,可想想自己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被个贱女人给休了,他恨意满胸,又有不甘,这事儿临到头上,怎么地也得试一试不是? 杨怀恩就道,“侯镇长体恤民下,乃是我湘水镇百姓们之福,在下杨怀恩代我子民多谢镇长劳心劳力了。 我呢,是这么回事儿,前几年因着去参军当兵,便抛下妻儿和家人,直到当今圣上建朝登基。 我……唉,不曾想,那时候在攻打前朝皇宫余孽之时,因为受了重伤,被礼部侍郎家的六小姐无意中所救,就留在了京城养伤。 侯镇长,您也知晓,一个弱女子,能不顾闺中清名救了在下,也是心善之辈。所以在下不得不为了人家清白,就娶了她为妻。” 杨怀恩斟酌着想为自己的攀附荣华而抛弃糟糠之事辩解,结果侯镇长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这事儿啊,我听张镇长提起过。 不过,张镇长亲自办理你的案子,却与你所说大相径庭。所以,杨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恕我无能为力。” 他不可能刚来就翻了前任办得案子,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好做人不说,也会让许多人不满。 到底苏金秀休夫,轰动四方,人家休夫理由有极为充分,因此上,侯镇长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没事儿找事儿,帮着杨怀恩解除了这个案子。 况且,杨怀恩家中有妻,有儿有女,还有父母,却不告而再娶,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看原配妻子是否能容了他。 这事情,说好听的,他是再娶了一个媳妇儿,可不好听的,就是养外室呢。 因为无论是前朝规定,还是今朝大铭朝的律法规定,男人停妻再娶,宠妾灭妻,只要原配上告,一经查实,就绝对是都能告赢。 就比如杨怀恩再娶寇建成家的庶女,你想娶不要紧,可以回家去跟原配商议,娶为平妻,还是纳了为妾,只要原配答应,那都不是事儿。 第一百章 没看出古怪来 事情简单,就这么简单。 但是你杨怀恩明知道家中的妻子还在,却连告诉都不告诉,连商量都不商量,直接跟人家过上了,还生了孩子。 之后呢?又怂恿家中父母哥嫂欺负人家,磋磨人家,要害人家性命,这就做的太缺德,太不地道了,那人家原配苏氏休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只不过啊,这天底下的女人,能像苏氏这样敢于休夫的,却不多。 一般正常情况下,大都女人都会将这份屈辱活着血水咽到肚子里去了,委曲求全,安于一隅,就此了此一生。 就连和离的都很少。 遗憾的是,苏金秀这样倔强的女人,被杨怀恩给摊上了,是他的幸运,也是他倒霉。 所以侯镇长乍听苏氏因为杨怀恩这样做法而休夫,打心里是钦佩的。 这次侯镇长来到湘水镇做镇长,当然是得益于宋元清的帮助和提拔。 宋元清交代他,到了湘水镇,不要求你有多大的政绩,但求无过便可。 而且,湘水镇下涯村的苏氏苏金秀,你必须给我照顾好喽,别让那一帮混账杨家人给欺负了。 侯镇长很意外顺义侯府大公子,会为了一个他人之妇而这般大费周章,但是他敢疑惑,却不敢问为什么。 侯镇长就这么来到了湘水镇,结果,他刚上任没几天,杨怀恩就来了。 杨怀恩带着新妇寇文娟,儿子杨瑞宝回乡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杨家人都不知道,直接住进了随安居客栈. 那么,也就很凑巧地与进城卖野味儿的苏金秀撞见了。 苏金秀此刻卖了野味儿给镇上最大的酒楼,刚得了二两三百文钱,很是高兴。 “娘,家里米面油盐都够吃了,还有肉也有,咱们……不花钱了吧?”小臻姐儿在杨家过了苦日子,对现在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活非常珍惜,就试探着对后娘道,“钱赞起来,能让弟弟上学堂呢。” 她没提哥哥,是因为苏钰对认回杨家很是执着和期待,这不但让小虎子苏恒感到生气,就是苏臻自己也很难过,便很懂事地在后娘面前,不再提哥哥。 “好的,小管家,娘听你的,咱们不乱花钱。”苏金秀虽说不乱花钱,但是还是给她们娘三个每人买了一个大包子。 早上到现在,忙活了一上午,能不又累又饿吗? 等吃了包子,肚子垫了底儿,也有精神头了,苏金秀便带着俩孩子又来到了镇府衙门。 “哟,苏娘子,你来了?”眼尖的谢镇丞见到苏金秀的一刹那,就是一愣,赶忙迎了上来,热忱地道,“你这是……来有事儿? 那个……不好意思啊,今天咱们侯镇长,在里面办事儿呢,可能一时半会儿地,没时间见你。要不……你,你明天再来?” 谢镇丞不知道苏金秀是不是知道杨怀恩回来了,正在堂内跟侯镇长说话,就奔着他来的,便试探地笑着道。 再一个,谢镇丞也是一番好意,生怕苏金秀不知道杨怀恩在里面,这万一撞到一起,不但尴尬,而且怕她吃亏。 苏金秀没看出来谢镇丞眼神的古怪异样,也没注意他话里有什么不对,就笑着上前。 第一百零一章 冤家路窄撞到一起了 苏金秀温柔笑道,“镇丞大人,我就是想打听一下,我那个大点的继子苏钰,您还记得不?” 被人家温温柔柔地叫一声大人,谢镇丞心里舒坦,更满意苏金秀识趣的态度了,道,“那个小子啊,我倒是记得。他怎么了?” 苏金秀一脸难以表诉的复杂神情,唉了一声,无奈道,“是这么回事儿。我听说他爹……也就是那个忘恩负义,抛弃妻女,贪图富贵的王八蛋爹杨怀恩,要回来了。” 她刚说到忘恩负义,抛弃妻女,贪图富贵丧良心的爹,谢镇丞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往后堂斜睨了一眼,心里说,啊哟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得小点声儿吧,这要是被那个王八蛋杨怀恩给听见你骂他,还不得闹起来? 苏金秀不知道后堂里面的人是杨怀恩,也就没在意谢镇丞看向后堂的诡异的眼神,更没注意到他那便秘似的神情,继续道,“这不嘛,那个混账王八蛋要回来了,我就告诉了苏钰和苏臻。 毕竟这俩孩子是人家的亲生儿女,这当爹的几年没回来,好久没见到面了,这回来一趟,不得让两个孩子有知情权力? 所以我告诉他们兄妹之后,也告诉他们,谁如果想回去认爹,跟着他们的爹去享福,做少爷,当小姐,我不拦着。 这不嘛,再多的磨难,也无法割舍掉人家的血缘之情,因此上,苏钰当下就起了要回杨家的念头,且这两日,这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我就趁着来镇上卖野物的功夫,来您这问问,打听一下,如果苏钰想回杨家,那他的姓名再给改回去可不可以?” 谢镇丞一听,心道,那个苏钰也十多岁了吧?这怎么一点定性都没有?刚出了狼窝,一听自己的亲爹回来了,就立马想回去认爹跟着享福,这好事儿可能吗?若是杨怀恩是个好的,还能做出抛妻弃子的恶毒事情来? 唉……这孩子,恐怕出了狼窝,又要跳进火坑了。 不过,谢镇丞同情苏钰是同情,可人家后娘都不阻拦着不让他回杨家,他一个外人,自然也是没啥话可说的. 便道,“这个当然可以。只要是杨家愿意收他回去,那镇府衙门这边就能改,倒也不费什么事儿。那……这个孩子的意思呢?” 谢镇丞指了指小苏臻。 苏金秀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小脸迷茫的苏臻,柔和地声调问她,“阿臻,镇丞大人问你,这回杨家,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老实回答大人的话。 想和你哥哥一起回去,娘不阻拦。你不愿回去,娘也不赶你走。娘说过,咱们家,都有自己的自由,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走正路,娘都会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明白不?” 小苏臻不安地点点头,语气却是十分地坚定,看着谢镇丞,道,“镇丞大人,我……我要留……留在娘这里,哪也不去,行不行?” 谢镇丞见这孩子很有自己家的主意,又是个有运气的,便笑得非常和蔼亲切,嗯了一声道,“当然可以。你娘不是说了嘛,啥事都你们自己拿主意。” 谢镇丞话音未落,就见杨怀恩从后堂走了出来,见到苏金秀娘三个先是一愣,接着就呲牙裂目,怒吼道,“苏氏,你个贱人,你还敢跑到这来找我?” 第一百零二章 一记通天炮直捣眼睛 杨怀恩这一吼,几乎是尽了全力了,吼得人耳膜铮铮作响不说,连镇府衙门房梁上搭窝的那对家雀,吓得扑棱棱逃出自己的暖窝,飞走了。 谢镇丞和后堂出来的侯镇长见状,都暗自叫苦。 这对冤家,好死不死地,怎么就撞到一起了? 虽然说,他们二人相见,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二人的纠葛,也迟早要对上,可现在这个时候,在镇府衙门口两个冤家撞到一起了,对谁都不好看哪。 苏金秀也被杨怀恩一嗓子给吼得愣神了,我去……这是谁啊?人长得不咋样,嗓门可不小,吼谁呢这是? 她呆愣愣地看着面前二十多岁,不算俊美,但也绝对不丑的杨怀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猛然看见被自己休掉的男人,一时心情复杂,不知道说啥好呢。 其实情况是,苏金秀不知道眼前这个因为气急败坏,而脸蛋子扭曲狰狞的男人是谁? 不过,好在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原主的记忆就给了她完整的信息,这男人……是原主那个丧良心的死王八蛋。 哎呀……死男人,你抛妻弃子丧尽天良,主谋策划逼死了原主,老娘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到来吼我? 谁给你的狗胆和底气? 苏金秀心思翻转之际,手也快,不等杨怀恩再骂出什么膈应人的话来,她抢上前一步,抬手握拳,一气呵成,奔着这个死男人的眼睛窝就砸了过去。 “砰……啊?啊……”动如闪电快如风,饶是杨怀恩也是拳脚功夫练家子,可一来他没防备苏金秀见面一句话不说,说动手就动手,没有给他一点准备,二来,苏金秀揍人的速度可比说话的速度快,他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啊。 结果,这一拳,砸得结结实实,通天炮捣个结结实实,疼得杨怀恩捂着眼睛惨叫。 谢镇丞和侯镇长看傻了。 苏臻和苏恒也被吓了一大跳。 谁都没有想到,苏金秀一言不合……哦,不是,是一言不发就动手,直接就给杨怀恩打得成了乌鸡眼儿。 “麻蛋……”苏金秀爆了个啯骂,指着痛不欲生的杨怀恩骂道,“你个不要碧莲的畜生,贪恋富贵,圈养外室,抛妻弃子,丧尽天良,咋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嗯?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畜生都敢在大街上招摇,我凭什么就不能来湘水镇?怎么地,这湘水镇是你杨家开的,还是这镇府衙门是你杨家的? 你个不要碧莲的东西,见面像个泼妇似的污言秽语,我揍你一拳头是轻的,你再敢哔哔,信不信我拽掉你舌头喂狗?” 苏金秀小嘴叭叭叭……跟炒豆似的,根本就不给杨怀恩说话的机会,一边骂,还一边不解气地上去又飞踹了两脚。 可怜的杨怀恩,先被一通天炮给揍得满眼冒金星,右眼睛一瞬间肿的,快要封喉了,乌青乌青的,若不是苏金秀用了技巧,收了力度,他这只眼睛估计得报废。 而接下来挨得这两脚,踢得他靠近苏金秀的这条腿,疼得钻心刺骨,不知道是不是断掉了,还是炸纹了,反正是疼得他倒在地上,哪里还有之前的自认为俊美模样? 第一百零三章 敢做就不怕牛鬼蛇神 “苏氏,你……你个贱人,你怎么敢?啊?我是你男人,你怎么敢对自己的男人动手?你个贱人,你要命了?” 杨怀恩骂骂咧咧,捂着发青的眼眶子,心里发狠,竟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她的男人了。 苏金秀却没给他再张嘴的机会,一脚就踩在了杨怀恩的脚骨踝处,稍稍一用力,淡然地问道,“你不是挺能骂吗?来,再骂几声给姑奶奶我听听? 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我男人?你脸咋这么大呢?嗯?我都把你休了,还我男人?你这样的狗东西男人,谁爱要谁要,当我稀罕呢? 说吧,今天你是老老实实地接受被休的现实,还是跑回来闹幺蛾子想使坏对付我苏金秀?你说老实话,我还敬你是个男人,可你要耍花招儿…… 姓杨的,别以为你养了个礼部侍郎闺女当外室,我就怕了你,来来来……你说咱们是文斗还是武斗?” 苏金秀彪悍,出手就是重拳,根本就没留情,不但侯镇长和谢镇丞看着都不知道说啥好,就是杨怀恩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向以自己为天的小媳妇,突然会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一天。 “苏氏,你……你怎么敢……敢打我?” 不知道是被打蒙了,还是做事不地道心虚,杨怀恩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说得一点力度都没有,哪里还有刚才骂人时,仿佛能一手撕裂苍穹的气势? 苏金秀蹲下身去,拍了拍杨怀恩的脸,笑道,“疼吗?嗯?” 杨怀恩被苏金秀这羞辱的动作给气坏了,张嘴就骂道,“贱妇,恶妇,打你你不疼啊?啊?” 苏金秀笑得更灿烂了,“很疼是吧?嗯,疼就对了。不疼,你怎么会明白挨打是件极不舒服的事情呢?来,来来来……你看看,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闺女,我儿子这还没有好利索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苏金秀招手叫过小虎子,将他的衣裳往上一搂,就露出了大大小小,错落杂乱的伤痕来。 她之所以没让苏臻露出伤疤,是考虑到女孩子面皮薄,如果在这儿让她也露出伤痕,那无疑是在她伤疤上添火,会让这孩子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而男孩子嘛,皮实得很,压根就不用考虑那么多。 再一个,小虎子毕竟是原主亲生的,她怎么做,都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杨怀恩,丧良心的畜生,你看清楚我儿子身上的伤痕了吗?嗯?” 苏金秀咬牙切齿,秀目圆睁,骂道,“你打几下打就觉得疼痛难忍,就叫喊叫屈,那我儿子,我闺女呢?嗯? 他们都才六七岁的孩子,却从生下来就遭非人虐待,那你说,他们疼不疼?而且……他们这么点的孩子,招谁惹谁了?” 杨怀恩睁着一只还算完好的眼睛,看着小虎子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发冷,一言不敢多说了。 他能说啥? 伤痕摆在那儿,他想狡辩都无从张嘴。 “那……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你休夫的理由。”杨怀恩被苏金秀踩在脚下,心里憋着屈辱,强词夺理地道,“你……你休了我,就不怕世人骂你,戳你脊梁骨?” 苏金秀一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扑哧就乐了,嘲讽地道,“你们杨家丧尽天良都不怕世人唾骂。 我苏金秀为了我自己,为了孩子,休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又有啥可怕的? 再者说了,这世上,只有那些软弱无能的人,才不敢跟命运争斗,可我……你以为我既然敢做,还害怕不成? 我还不妨明白告诉你杨怀恩,你老老实实地去做你的庶女婿,咱们万事皆休。我呢,你最好不要来打扰,否则,我既然敢做,就不怕那些牛鬼神蛇。” 第一百零四章 放他一马可好 苏金秀边说边脚下用力,疼得杨怀恩挣扎不得,想要再骂,可污言秽语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他明白,自己越骂,人家就越打得起劲儿,旁边那两个镇府衙门的大爷儿,还不帮衬自己,连句劝阻的话都不说,也不知道是诚心的,还是有意的,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苏金秀见他不服,便又加了点力道,疼得杨怀恩嗷一声,惨痛叫了出来,“毒妇,毒妇,痛煞我也!” “哦?知道棒子打在自己身上,才叫疼了?嗯?”苏金秀冷笑,一点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讥讽地道,“这会儿你才受这么点罪就大呼喊疼。 可你知不知道,你爹娘,你哥嫂的棒子落在我们娘几个身上的时候,我们求助无门,求告不得,那痛楚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吗?嗯? 尤其是你在外头养了个当官儿的庶女做外室,并且还生了个见不得光的虐种,你爹娘是怎么得意的吗?他们在你的授意之下,恨不能将我弄死。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是死了,但是,我,命大,又活回来了。杨怀恩,你可知道,我活回来的第一件事儿想干嘛?那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想弄死你全家。 可但是,我没有你们这么蠢,我知道杀人犯法,杀人要偿命,所以啊,我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先休了你,然后呢?我要身败名裂,永世被世人唾骂。” “你……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就敢?啊?”杨怀恩大叫,“你就不怕世人骂你蛇蝎心肠?我就不信你不怕。苏氏,今儿个你放了我,我便饶你,你要是不听,礼部侍郎的名头可不只是吓唬你的。” “哦?礼部侍郎官儿很大吗?而且他再大,能打过皇帝?还是能打过律法?”苏金秀嗤一声轻蔑道,“你可别拿铁当剑,吓唬我这乡下人没见识了。 就你?别人我不管说,就你杨怀恩的德行……也就是跟臭狗屎一般,当谁都稀罕你啊?所以啊,我把你跑鞋一样扔了,你能奈我何? 而且……”苏金秀说着话,朝杨怀恩的脸上不屑地呸了一口,道,“而且,你知道男人犯贱的时候,怎么才能收拾老实吗? 我告诉你一个妙招,那就是踹倒在地上猛揍一顿。如果一顿不见效,那妞揍两顿,多揍几回。 他要不乖,那就是没揍狠,没揍疼他,揍疼了,疼到骨头里那种,他不老实,老天爷都不答应,你信不信?” “咕噜……”侯镇长,谢镇丞被苏金秀这匪气十足的霸道话给雷得的不轻,虎躯一震,使劲儿咽了口吐沫。 俩人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乡下小妇人苏金秀了。 哪里还敢小觑眼前这个瘦小,玲珑般的女人? 我的个老天爷,这哪是女人哪?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悍匪啊,女汉子啊。 这女人猛如虎,狠似狼,谁惹了谁没个好! 侯镇长见苏金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教训也教训了,见好就收得了,便过来笑着帮着杨怀恩解围,“那个……苏氏,杨公子嘴欠上任,的确该收到教训,这个……既然教训过了,便放他一马可好?” 第一百零五章 让你身败名裂的招数 镇长大人发话,苏金秀当然要给面子,且也必须要给面子嘛。 她收了脚,却又踢了杨家怀恩两下,道,“起来,别装死狗。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去把休书签上你的大名。 另外再把你大儿子的名姓,改回你杨家。听见没有?快点,别磨蹭。老娘我替你养了七八年的儿子了,也该你接回去养一养了。 不过,我告诉你杨怀恩,我替你养儿子,不求你念着我的好,可你要是再敢出坏水儿,我就恁死你个王八蛋。” 说不替原主伤心是假的。 原主苏金秀在杨家这个狼窟窿里,将苏臻,哦,不,还是杨树,给养大了,成了半大小伙子,不但没有感念原主的养育之恩情,没有感谢苏金秀将他带出火坑,反过来,亲爹荣归故里,他就又反过头来去找亲爹,这能不让人伤心吗? 苏金秀替原主不值。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杨树在苏金秀身边得了天大好处之后,再回过头去找人家的亲爹,那岂不是更气死她了? 杨怀恩很乐意将儿子要回来,可要他在休夫书上签字,他十分地不情愿。 苏金秀也不逼他,冷笑道,“不签是吧?可以。不过,我要不让你杨怀恩狼子野心,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美名名扬整个大铭朝,我就不姓苏。 而且,我不但让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那个心尖宠外室媳妇和她的儿子,也跟着路人皆知,杨怀恩,你想不想试试?嗯?” “你?你何必赶尽杀绝?”杨怀恩还真不敢赌,可也心不甘,就讽刺道,“我名声臭了,你还好到哪里去吗?” 苏金秀闻言,嘿嘿一笑,很大方地告诉他,“这个事儿,想要清者自清,浑者自浑也不难,但看怎么操作了。 呐,别怪我不告诉你啊,惩治你这种忘恩负义丧良心的小人,姑奶奶我手段多着呢。被你们给逼死过一回了,我还怕你个头啊? 我会把咱们的事儿,编成故事,然后花钱雇几个说书匠,请他们全国各地巡回说给天下人听。 杨怀恩,你猜,我能不能为此大赚一笔,还能把你和你的心尖宠名声搞臭?哈哈哈……对,就这么干,这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名利双收,傻子才不这么做呢。” “……” “……” 侯镇长和谢镇丞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只觉得活了这么大岁数,终于长见识了。 我个老天爷啊,这女人……脑子是咋长滴呢?啊?她……她居然能想到说书匠那里,为自己正名,同时还能让杨怀恩从此名声扫地,这……果然是高招儿啊!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侯镇长和谢镇丞再看苏金秀,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冒星星了,大有你快点说干就干吧,赚了钱,爷们也帮你花花。 杨怀恩这次终于看清了一件事,他媳妇……哦,是前媳妇,平日里不是没脾气,而是她将自己当成了杨家人,所以才乖顺,柔弱,任劳任怨。 可一旦不是杨家人了,这女人魔鬼般的利爪,就毫不犹豫地亮了出来,谁惹她,她撕了谁。 不是嘛? 她养大的大儿子,就因为要回归杨家,她说舍了,竟然连眼睛都不眨,尽力成全,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第一百零六章 受辱还得掏钱 这女人,亦能柔情似水,亦能坚硬似铁。 杨怀恩身上疼的直打牙帮子,同时也是吓得。 他虽然有个做了礼部侍郎的岳父,可他自己是白身哪,拿什么威胁恐吓弄死眼前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 再者说了,杨怀恩还想着让岳父给自己弄个一官半职呢,这个关键时候,他还是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他心里恨不能让苏金秀掉进八层地狱去受苦,可面上还真就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她了。 事儿发展到这里,侯镇长和谢镇丞想要看得夫妻四笔大战没有了,苏金秀单方碾压完胜。 杨怀恩被逼无奈,这才不得不憋了巴屈地在休夫书上再添上他的尊姓大名,然后,又把苏钰的名字改回了杨树。 也由此,苏钰便回到了杨家,当他的大少爷,享受荣华富贵去了。 “杨怀恩,一事不烦二主,来,再写一张断亲书,就是虎子和阿臻的断亲书,从此这俩孩子,跟你没关系了,所以,你以后是高升,还是下地狱,都不要找他们俩。” 苏金秀当然不会留任何机会给杨怀恩来骚扰他们娘三个。 说到这儿,她叫过泪流满面的苏臻,还有心有不忿的苏恒,“来,给你们爹,磕头,感谢他给了你们生命。” 俩孩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哭了起来,然后就给杨怀恩跪下了,口里叫着爹,就连磕了三个头。 侯镇长和谢镇丞见状,都动容了。 他们没想到,苏金秀和杨怀恩都撕破了脸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让孩子认一认这个不着调的爹,可见这女人,还是深明大义的。 当然了,如果她不逼着杨怀恩写断亲书就好了,就更能感动人了。 不屑断亲书?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苏金秀冷笑,“我的孩子,虽然没有显贵的出身,但是,在我眼里心里,那就是如珍似宝,谁敢打他们主意,我就活撕了他。 所以,杨怀恩,赶紧把断亲书写了,免得日后你我双方都麻烦。不想写?那就是不给我苏金秀的面子,想要跟我死磕到底了对吗? 而且,不写断亲书,是不是还想让那个外室女人将来借此机会磋磨我孩子?当我孩子的二娘? 呵呵呵……那你确定不写吗?杨怀恩,信不信,你敢不写,我明天就能找几个说书匠,将寇文娟明抢民夫,甘当外室的事迹,到京城宣扬一个月? 嘿嘿……说书匠的嘴,媒婆的腿,你说这事儿一传出去,会不会我赚钱,你毁名声,咱们双赢?” “你……你个毒妇,果然是恶毒妇人蛇蝎心肠!”杨怀恩被苏金秀戏谑嘲讽,气得破口又骂上了。 可最后结果,他赌不起,只能屈从“淫威”,而不得不在镇府衙门,又写了一份断亲书。 断亲书一式三份,男女双方各一方,另一份留在镇府衙门备案。 “还傻愣着干什么?跟个呆头鹅似的,赶紧掏钱!”苏金秀话音到,动作就到,踹了杨怀恩一脚,很捻熟地道,“官府办案,你不交手续费啊?” “苏金秀!”杨怀恩彻底被激怒了,叫着苏金秀的名字嘶吼道,“你别太过得意,今日羞辱,我杨某记下了,他日定然双倍奉还。” 苏金秀不屑地嗤了一声,“他日的事儿他日说,今天办案的手续费,你先交了。” 第一百零七章 亲近小人死得快 杨怀恩咬牙切齿地瞅着苏金秀,心里暗骂这个女人太可恨了,她办事儿让我交钱,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真……气得人牙根痒痒。 可他再恨,也无可奈何,没办法一下子将苏金秀给恁死,只能是憋了巴屈地交了费用。 至于苏臻和苏恒用孺慕之情的眼神期待着他能多看几眼,可惜的是,杨怀恩正是怀恨在心之时,对苏金秀养大的俩孩子也是厌恶之极,便看也没看,一瘸一拐地,盯着乌青眼儿,甩袖走了。 侯镇长和谢镇丞将杨怀恩的举动看在眼里,都暗自摇头,唉……这个爹,当的是真可以的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应一声,果然是狼子野心,活该欠揍。 苏金秀望着杨怀恩那绝情地背影,也叹息一声,搂过两个孩子,心疼地道,“好孩子,难过了,伤心了,想哭就哭,别憋着。 你们的爹……你们只记住,他只是你们的爹,一个代名词而已,其他的,就不用惦记了。 不过,以后啊,你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想着要跟他亲近,那就等你们有了能降伏一切的本事再说吧,不然的话,你们只能是被人吞了的结果,可懂?” 没有降妖伏魔的本事,你跟这样的蛇蝎人在一起,只能会被无情咬死的惨剧。 苏金秀教导孩子,何曾不是说给侯镇长和谢镇丞听的?她就是明白告诉二人,遇到像杨怀恩这样的,你只能是比他还要狠,才能保全自己。 侯镇长和谢镇丞暗自摇头,被逼狠了的女人,只要勇敢起来,那就势不可挡,不容人小觑了。 苏金秀看着神情恹恹的俩孩子,想了想,便道,“走吧,娘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去。 哈哈……宝贝们,娘教给你们一个开解自己的好招数,那就是啊,不开心的时候,自己请自己去下馆子大吃一顿。 美味开胃,也开解心郁。嗯……一顿还不能开心的话,那就两顿,总归吃着吃着,你们就发现,跟别人生气那是傻子,只有美味吃到肚子里,才是正事儿呢。” 苏臻瞪着圆溜溜灵动的大眼睛,鼓足勇气问道,“娘,那……哥哥以后,嗯……回来,你还要他吗?” 原来,这孩子还是深深地惦记着亲大哥。 唉……小姑娘一心想要与哥哥在一起,相互依靠,结果,哥哥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抛弃了她,她能不难过伤心吗? 苏金秀感受到了苏臻的不安和难过,笑道,“如果阿臻想哥哥,惦记哥哥,当然可以跟他亲近。 只是,阿臻哪,娘要告诉你,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如果有谁为了它出卖了你,要坑你,你自己要拿定主意,这样的亲人,是否值得你去亲近呢?记住了吗?” 小虎子在一旁忽然想起了前两天娘亲说得话,便大声道,“姐,你忘了咱娘说的了?亲近小人死的快。” 侯镇长和谢镇丞一听,心道,又长见识哟。这女人……教导孩子,怎么一套一套滴? 嗯,不过,她说这话没毛病。 防得了君子防不住小人,确实是如此。 苏金秀痛打杨怀恩,又将休夫的事体办了个明明白白,心里很高兴,便带着俩孩子去下馆子。 “咦?娘,你快看,那两个小哥哥小妹妹跟着咱们干啥啊?” 小虎子蹦蹦跳跳,走在姐姐的后面,看到不远处有俩脏兮兮的孩子跟着他们一路了,就奇怪地问苏金秀。 其实,不用小虎子说,苏金秀也看到了,只是,她没放在心上。 可这俩孩子瞪着惶惶无神的眼睛,跟了一路,就不得不让苏金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们。 第一百零八章 两个陌生孩子 “小朋友,你们两个跟在后面,有什么事儿吗?”苏金秀淡淡地声音,没有多少温度,胆小的都能被吓到。 两个人孩子好像是姐弟俩,大概十一二岁,七八岁的大小,破衣娄嗖的,头发也干枯焦黄蓬乱,清瘦的脸颊有些发黑,是因为营养不良和暴晒过的缘故。 那年纪稍大的少年,牵着妹妹的没有一点肉的小手,鼓足勇气走到苏金秀面前,瞪着大眼睛,有些怯意地道,“婶子,我和妹妹是好人家的孩子。 我看见你,你……你长得跟我娘差不多样儿,我……我妹妹想娘了,我……我带她跟过来,看到你,不要让她难受。” 少年说得语无伦次,莫名其妙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乱七八糟的?旁边的人听了,都露出嫌弃神情,更多的是厌恶。 苏金秀却没觉着什么厌烦,因为他从少年清澈的眼眸里,看得出来,这孩子没有撒谎。 而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儿,瞅着她也是一副孺慕痴情的样子,想来是想他们的娘,想得狠了,就把长相相似的苏金秀当成了自己的娘,走一路跟一路,只为多看一眼。 “那你们的娘呢?她不在……家吗?”苏金秀伸手摸了摸少年乱糟糟的头顶,温和声音问道。 少年脸色一暗,眼神顿时更没了神采,讷讷地道,“我娘她,她……被我奶奶打,给打疯了,就走丢了,我和妹妹出来……想找她,把她找回去。” 又是一出婆婆虐待儿媳的惨剧。 苏金秀忽然心里有点堵得慌,头顶因为愤怒,快要冒烟了。 “那你们的爹呢?他不护着你娘吗?”苏金秀问。 少年还没等说话,那女孩子忽然说道,“我爹……护着娘,被爷爷和大伯给打断了腿,我奶奶就将我娘给打疯了。” 说到打疯了,小女孩儿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呜呜呜地哭道,“我娘和我爹,是为了我,为了我不被爷爷奶奶卖了,才挨打的。呜呜呜……我要找我娘回来,我要她不要疯。” 唉……可怜的孩子,可怜的一家子,爹被打断腿,娘被打疯,俩孩子差点又是被卖,这可恶的古代人权哪…… “你们是不是饿了?走吧,跟我一起去吃好吃的去。”苏金秀声音又柔和了几分。 一旁围观的人群里,心肠软的,已经在跟着掉眼泪,叱骂这户人家太没人性了。 那些心肠硬的,却不信这少年说得话,直道,“瞅着这孩子就是个尖嘴猴腮的东西,定然是撒谎骗人呢。这位小娘子,你心肠好,可别被他给骗了。” 不错,这年月,啥样的人都有,为了一口吃的,有的人甚至都会杀人,所以,这人的劝告,原也没错。 可苏金秀却相信少年没有撒谎。 如果是撒谎,那女孩子不会哭得这般真实,这么悲切。 “你们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哪里人?”苏金秀问这话时,当然也想到了被人碰瓷儿的事情,就提高了警惕心。 还是少年回答,“我爹朱大全,我娘苏金云,我叫朱志宇,我妹妹叫朱喜妹。我们家住湘河镇朱家村。” 苏金秀闻言大吃一惊。 第一百零九章 过去的事情 朱大全,苏金云?这名字听上去怎么这么有熟悉感呢? 苏金秀脑子里飞转,虽然有些印象,却是很模糊,想来原主对这两个人的名字不是很深刻。 苏臻在一旁忽然说了一句,“小哥哥,你爹和你娘的名字,跟后娘……啊,不是,是我姨姨和姨爹的名字一般样儿,我后娘的姐姐也叫苏金云。” “轰……”随着苏臻的话音传到耳朵里,苏金秀脑海里的原主记忆又一下启开了,关于朱大全和苏金云的事情,也随之清晰起来。 苏臻说的姨姨和姨爹,是原主苏金秀的亲大姐和大姐夫。 这俩孩子……原来是苏金云家的儿女。 这就难怪少年带着妹妹追她,说她像自己的母亲。 苏金秀和苏金云是一母同胞,嫡亲姐妹,长相也就有六七分地相同了,所以,少年人追了半条街,还真就找对了人。 不过,随着原主记忆的开启,苏金秀清晰地得到了关于她和亲大姐之间的爱恨纠葛。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她大姐苏金云的印象为啥是模糊的了。 因为这个苏金云,当初对原主妹妹所作所为,那说起来,真真是叫人怀恨不已啊。 原主苏金秀在家还没嫁人的时候,姐姐苏金云就明里暗里欺负她,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原主去做,而她偷奸耍滑不说,还三五不时地在爹娘面前下舌,给原主打小报告,为此,原主没少挨了爹娘的毒打。 这还不算,当初苏金云喜欢朱大全,因着爹娘不同意,又加上朱家也不大喜欢,那这门亲事有可能就会没发成全。 苏金云为了和朱大全在一起,便想出了一招毒计。 她舍出脸面,跑去跟朱大全的老娘说,她的妹妹苏金秀不但长得好,手也巧,而且跟着外乡一个云游的老道学了不少拳脚,还有奇招匠艺。 只要你答应我进朱家的门,跟大全成亲,那我就肯定让妹妹嫁给咱们家的老三。 朱家老三是个智商缺欠的傻子,不说成家娶媳妇了,就是能自己照顾自己都不错了。 可苏金云为了自己,竟然就这么将自己的亲妹妹给卖了。 为了能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苏金云那几日对妹妹破天荒地好,不但说话温声细语,而且做家务也抢着做。 并且还告诉苏金秀,后个赶大集,我管咱爹娘要两文钱,带你去见识见识,买跟红头绳戴戴。 苏金秀在家挨打受骂,虽然性子沉默,可她不傻。 姐姐突然间像变了个人,又对她超乎寻常的热情和友好,使得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性。 而就在苏金云要带着她赶集的那一日,她多了个心眼儿,寸步不离邻家的一位大婶儿,不是帮着她提东西,就是帮着她做这做那。 反正是苏金云怎么指使她,引诱她,她都不上当。 就这么,苏金云的毒计流产失败了。 气急败坏的苏金云回到家就对爹娘污蔑妹妹在外头不安分,总想勾引那些臭男人。 看不上苏金秀的苏爹和苏娘,一听闺女不要脸,要毁了一家的名声,就轮番动手,又是一顿暴打。 最后,苏金秀被打昏过去了,等醒来,又被关进柴房饿了两天,直到杨四老太太来到家中,要为杨怀恩说亲,苏金秀才算是死里逃生,得了救了。 第一百一十章 原主的死仇不相认 苏爹苏娘在得知小妹杨四老太太来意之后,权衡了几回,最后觉得还是将那个贱蹄子许给杨怀恩做填房合适。 许给杨怀恩,不但能到一大袋子的粟米,还能交好杨艾香,也就是他们的妹妹杨四老太太,这一举双得的事儿,可比许给那个朱家傻子强。 至于苏金秀这个小贱人许给谁,苏爹苏娘都不计较,也不在乎,只是,权衡利弊,朱家只肯给十文钱,还得让他们的大闺女杨金云也一同嫁给朱家,这条件,苏爹苏娘就不肯答应了。 就这么,满身是伤的苏金秀,就被杨四老太太给带回了下涯村,在她家住了两日,稍微给了点吃得,养了养精神,状态好些了,便将她送进了杨家门,成了杨怀恩的继妻,他两个孩子的继母。 回想到这些,苏金秀心情十分地复杂,可神情没变,笑着对面前的俩孩子道,“走吧,我正好要带我家孩子去吃饭,你们要是愿意,就跟着来吧,这一顿饭,婶子请你们了。” 朱志宇犹豫了一下,“你……你不嫌弃我和妹妹?” 苏金秀笑了,“刚才听了你们的遭遇,婶子有点可怜你们了,怎么会嫌弃?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跟你们的娘长得像,又跟我的一个姐姐同名。 所以啊,这叫缘分。天下之大,人来人往,有几个长相相似,名字差不多的人,是不足为奇的。 嗯,就冲着这份缘分,我请你们吃一顿好的,还是可以的,你们不愿意吗?那要是不愿意,我就走了啊。” 旁边围观的人都感到好奇,诶?你还别说,这世上还真是有这样的凑巧的事呢,确实是不奇怪。 就有人劝苏金秀,可别让个孩崽子给糊弄了,现在好多地方都有装成叫花子模样的小骗子,骗人钱财呢。 还有人觉得这俩孩子不识好歹,顾忌这顾忌那的,既然有顾忌,哪还跟着人家干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替苏金秀解了围。 她带着苏臻和苏恒,干脆利索地转身就走,一点再也没有可怜同情朱志宇和朱喜妹的意思了。 这俩孩子的爹娘都是那造型儿,养出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尤其是在朱家那种暴力下长大的孩子,性格肯定也会歪曲,所以,自己还是少搭理他们为好。 苏金秀边走边想,心里为苦命的原主叹息,难怪她对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姐夫能印象模糊,看来是伤心至极,也就不想再与其有任何的交往了。 苏金秀觉得自己既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体和记忆,那就该尊重她生前的选择,不再与那个亲姐姐苏金云有任何的交集就是了。 不过,苏金云被打疯了,苏金秀到没多少在意,只是她意识里那个原主的残留魂缕却很是高兴。 嗯,恶人终究遭了报应,原主能不高兴吗? “娘,咱们……去路边吃馄饨好不好?”苏臻心疼银子,就不肯去饭馆儿吃,怕花多了钱浪费,家里以后的日子就有难过了。 苏金秀爱怜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笑道,“娘的小管家,你说吃啥咱就吃啥。以后啊,只要你说得对的,娘都听。” 刚刚被亲爹厌弃,苏金秀这是考虑到小姑娘心里会难受,所以,就顺着她的意,逗她开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儿子要回来了 一顿大个儿的猪肉馅儿的馄饨,花了八文钱,虽然让人心疼,可吃得俩孩子肚饱溜圆,心满意足。 “娘,馄饨真好吃。”小苏恒摸着鼓溜溜的小肚皮,开心极了。 苏臻也抿了抿带着馄饨汤味儿的嘴唇,附和着弟弟的话,点着小脑袋,“娘,以后我长大了,也请娘来吃馄饨,他家的馄饨太好吃了。” 孩子的话很天真,可也很真诚,不但苏金秀高兴地笑了,就是旁边馄饨摊儿的老板也被她的话给说得很满意。 他认出了这娘三个前不久来吃过一回的,属于是回头客了,就笑道,“小姑娘,你是个好孩子,有孝心,以后再来吃,伯伯给你少算点。” “谢谢伯伯。”苏臻被原主带得很好,出门知道要有规矩,就细声细语地道了谢。 娘三个吃饱喝足,又办好了事情,赚了点小钱,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了。 家里面房屋已经收拾利索,田地也弄好了,过冬的棉衣,宋姨娘再加紧赶制,所以,苏金秀对穿越后的生活,短短时间弄出这样子,很是满意了。 她是很满意了,可挨了打,受了侮辱的杨怀恩用袖遮面,狼狈地回到了随安居客栈,见到寇文娟,把她吓了一大跳。 “夫君,你是怎么了?啊?” 杨怀恩咬牙切齿,瞪着乌青眼儿,恨恨地骂道,“谁打的?你说谁打的?除了苏金秀苏氏那个贱人,还能有谁?这个贱人……” “啊?她……”寇文娟对苏金秀不认识,更不了解,只知道她是自己男人的正妻,是自己的宿敌,所以一听她将自己的男人打成这样,顿时急了。 “夫君,她……那个贱人她怎么敢打你?啊?我……我叫人去教训教训她,看她还敢张狂?” 杨怀恩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我说了,她会拳脚,你的人能打得过她?行了,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吧,此仇,稍待几日再报不迟。眼下有件事儿我要跟你说一声,你好有个准备。” “啥……啥事儿啊?”寇文娟直觉不好,就有点忐忑,话就有点多,不安地问道,“是不是那女人跟你提什么要求了?她……你,那休书给解除了?” 不提休书,杨怀恩身上的疼痛还能忍住,可一提休书,他就觉着浑身上下脑袋瓜子都疼啊,狠狠地瞪了寇文娟一眼,怒哼哼地道,“那个新来的侯镇长,太他娘的死心眼儿,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他都不肯答应。 哼,狗官,早晚有一天我会弄死他。哦,对了,娘子,我刚才不是说有事儿要告诉你吗?叫你一打岔,给岔过去了。” “啊?是……啥事儿叫夫君这么为难?”寇文娟压着火气,低眉顺眼地装贤惠人,轻声问道。 离开京城,离开寇家眼皮底下,寇文娟来到婆家这边一亩三分地,是知道轻重的。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有点见不得光,因此上,她藏起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气焰,装出一副小媳妇儿贤惠样儿,就是为了想要拢住杨怀恩的心。 杨怀恩道,“苏氏那个贱人,不要杨树了。哦,对了,杨树就是我前头媳妇生的,是咱们家的长子,她不要他了,又送了回来,所以,你得知道,这孩子要回来了。” “啥玩意儿?杨怀恩,你说啥?”寇文娟尖叫声刺破了房间内的空气,传到了客栈外,很是尖锐刺耳。 第一百一十二章 花钱雇凶(感谢10069760大大打赏) 杨怀恩见寇文娟勃然大怒,满脸愤恨,不禁皱了皱眉,十分不悦地道,“文娟,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之前不也是告诉过你,我家乡那有妻有妻有女,你说你不在乎,只要我这个人就可以了吗?怎么,我长子要来,你有所不满吗?” “可是……”寇文娟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急,慢慢说,便压下火气道,“可是之前,你不是说,一定要将苏氏那个贱人给…… 让我风风光光地进你们家家门,还让几个小崽子也一起消失的吗?怎么,这刚说过的话,你就忘了?” 杨怀恩此时只觉得眼睛脚脖子都疼,却见寇文娟不但没说赶紧给自己请个大夫看看,反而还纠缠这个无关紧要的事儿,心里十分不痛快,道,“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的话。 可现在……现在那苏氏性情大变,不但敢休了我,还敢再镇府衙门里毒打我,根本就不惧我,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杨怀恩很光棍,一点都不绝得自己说这些话,是自己揭自己的短,脸上没光,丢人现眼。 寇文娟也恼恨不已,同时没有想到下涯村的那个乡下黄脸婆苏氏,竟然这么难缠,竟然敢在镇府衙门里打她男人,这叫她差点暴走。 “你说你,她打你,你不知道还手吗?啊?再一个,在镇府衙门,她打人,那镇长,镇丞和小吏们就不管管?再不济,你说一声我寇府,看她还敢猖狂?” 杨怀恩闻言,脸色比便秘还难看,哼了一声,“要是她苏氏知道个怕了,哪敢当众打我?行了,这事儿,我说了,等过后再说。现在,我告诉你一声,杨树要回到我身边,你这当娘的,多照顾着点儿。” 一席话,气得寇文娟彻底暴走,赌气扔下一身伤痛的杨怀恩,回去内室,抱起自己的孩子,直掉眼泪。 这叫什么事儿啊?啊?当初说好的,弄死苏氏,处理掉那三个小贱种,她光明正大地进杨家的门,自己是正妻,儿子是嫡长子。 可结果呢?苏氏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不但没能因为没了男人而丢人现眼,反过来还将自家男人给爆揍了一顿,并且把个贱种塞给了她。 寇文娟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便叫过一旁侍候的大丫鬟百秋,“去,你拿上十两银子,去找湘水镇最有名的无赖,让他将苏氏那个贱人给祸害了,再把那个叫杨树的贱种给弄走。这事儿成了,咱们再有厚报。” 百秋很清楚自家姑娘的脾气秉性,不敢犹豫,忙应了一声是,又道,“姑娘,那……姑爷儿要是知道这事儿,怎么办?” 寇文娟面部狰狞地愤愤道,“他知道?他知道就知道,能把我怎么样?谁让他当初答应了我,却没有做到?他做不到,那本姑娘我自己来做,看他还敢护着那个贱人和那个贱种?” 百秋一听,知道自家姑娘这是铁了心要闹事了,便是自己劝了,也得挨骂受罚,就咽下了劝慰的话,答应一声“是,”就出门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断然拒绝帮忙 苏金秀不知道杨怀恩回到客栈,惹恼了性子暴躁的寇文娟,等她带着俩孩子,吃饱喝足往回走,就要出了湘水镇的时候,就见朱志宇牵着妹妹朱喜妹的手,好像是等在那里许久了。 “二姨母。”朱志宇神色有些惶惶,却还是坚定地拉着朱喜妹,走到挑了眉头的苏金秀跟前,跪了下来,道,“二姨母,刚才……刚才在镇子里,我没认出来是你。” “哦?这会儿你认出来了?”苏金秀冷淡地道,“你只见过我两三回,认不出也是正常。起来吧,带着你妹妹回家,别在外头了。” 苏金秀并不意外朱志宇会揽住自己的去路。 因为原主苏金秀在成亲之后,跟着杨怀恩回去娘家几回,是见过朱志宇的。 唉……说起朱志宇来,其实也挺让苏金秀无语的。 因为她大姐苏金云嫁给朱大全的时候,朱大全也是有了儿子死了媳妇儿的人,所以,确切地说,朱志宇在血缘上,并不是苏金云的亲儿子。 这么一看哪,这苏爹苏娘两个人,还真就是没拿俩闺女当人看。 只要是给的聘礼让他们满意,那不管这里闺女嫁给谁,他们都没挑儿。 所以苏金云和苏金秀就都给人做了填房。 当然了,苏金云嫁给朱大全做填房,是她自己愿意的,这跟苏金秀嫁给杨怀恩是不一样的性质。 苏金云嫁给朱大全,他儿子当时已经是快七岁了,如此一算,朱志宇现在是十二岁,而苏金云的亲闺女朱喜妹,就是六岁。 苏金云和苏金秀同一年出嫁,自然地,俩个人的孩子差不多都同岁了。 所以这会儿他想起自己是二姨母,确实是在正常不过了。 朱志宇见二姨母并不想跟自己多说话的意思,心里那一点想求她帮忙找自己娘的想法,也不敢说出来了,只嗫嚅地道,“二姨母,我娘她……” “别提你娘……”苏金秀打断了朱志宇的话头,冷冷地道,“我跟你娘不熟。不但不熟,而且有仇。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儿,千万别跟我说,我没有那个义务和责任帮你寻找你娘。” 鉴于古代的孩子都是早熟的,尤其是没了亲娘,受过苦的孩子,更是懂事儿早,因此上,关于苏金云和原主她妹妹之间的龌蹉恩怨,苏金秀相信朱志宇即使不知道全部,可也会有所耳闻,便断然拒绝了他要说出口的请求。 朱志宇见二姨母如此冷淡和疏离,就知道自己再求也无济于事,便带着妹妹,一步三回头的,失落而去。 苏金秀凝眉眉头,故意提高了声调对苏恒道,“老闺女,老儿子,你们给老娘我记住了,对恶毒之人心善,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折磨,所以,做好人,也得分对谁,都给我记住了没有?” 都说化干戈为玉帛,可苏金秀却不能代表受到苏金云迫害的原主,原谅她那个恶毒姐姐的所作所为。 苏恒是原主亲生的,她就跟不会为了所谓的善良,而让他接受朱志宇,朱喜妹。 这引狼入室的事儿,她蠢了才会做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勾搭她儿子(各种求一波) 走在不远处的朱志宇和朱喜妹,将苏金秀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哥哥,二姨母为啥不喜欢咱们?”朱喜妹还小,不知道她娘之前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儿,就奇怪地问朱志宇,“二姨母是讨厌咱们对吧?” 朱志宇叹了一口与年纪极不相符的窝囊气,闷闷不乐地道,“你还小,不知道咱娘……咱娘当初对二姨母一点都不好。 她害得二姨母差点就……就给了一个傻子,所以,二姨母恨咱娘,也不喜欢咱们。” 朱喜妹神情黯然欲泣,“哥哥,娘……会跑哪去了?她……她真的是被奶奶给打疯了吗?” 听了哥哥的话,朱喜妹有点怀疑她娘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她娘害得二姨母差点嫁给傻子死掉了,那……她会不会假装疯了,跑走了,不要她和哥哥了呢? 朱志宇嗯了一声,“娘做事,向来都是这般不顾后果,也有可能是装疯跑掉了。 不过,喜妹,这话搁在心里,不要说出来,要不然,娘没事儿,咱们俩会被爷爷奶奶给打死的。” 朱家老两口手狠着,心也黑着呢,要是被他们知道苏金云是装疯跑掉了,他们非得拿着兄妹俩撒气不可。 “哥哥,我……我怕,我不敢回家。”朱喜妹一想到奶奶的木棍子落在身上那么疼,她就哆嗦。 她爹都能被打断腿,更何况是她这个不被待见的赔钱货? 朱志宇闻言,也是心里忐忑害怕,回头朝走远了的二姨母背影看去,万分难过和失望。 苏金秀一手牵一个,就来到镇外租车拉脚的地方,雇了一辆小毛驴车,讲好了价钱,娘三个就坐了上去。 “大妹子,你们坐好了,我这就赶车了啊。”车夫是个利索人,一边嘱咐苏金秀,一边就扬起了鞭子。 苏金秀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的前头,她在他们身后做保护,娘三个乐呵呵地就往家赶。 “哎……苏娘子,好巧啊。”毛驴车颠颠儿地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得身后传来宋元清打招呼的声音。 话到人到,就见宋元清骑在一头雪白的大马上,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看我骑马多得意的神情,冲着苏金秀娘三个还特意摆了一个他自认为很帅,又很酷的造型。 苏金秀没觉得他骑马是多么一件了不起的事儿,可苏恒见了就羡慕地不得了不得了,“娘,元清叔叔骑大马好威武啊。” 威武?苏金秀睨了一眼在马上继续嘚瑟的宋元清,心道,小白脸一张,哪里看出威武了? 不过,人家跟自己没仇没怨的,她犯不着说那些噶哒牙话,就顺着儿子的话音笑道,“是啊,宋公子好巧。您这是……要回村啊?车夫大哥,请把毛驴车往旁边靠靠,请这位宋公子先过。” 宋元清还等着苏金秀再夸他几句呢,结果,人家要给他让路,请他先过,他有点扫兴,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这儿策马也能过去。 不过,小虎子,你喜不喜欢骑大马啊?啊?敢不敢骑?你要是喜欢骑马,来,宋叔叔教你骑大马。” 当娘的不解风情,宋元清就从她儿子身上下手,看看谁有能耐谁厉害?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皮袄不如小棉袄贴心 “骑大马,骑大马……娘,我要跟宋叔叔骑大马。”苏恒叫得跟只快乐的燕子,拍着小手,开心极了。 苏臻瞅着那高头大白马,也露出了羡慕和渴望。 苏金秀瞧着宋元清得意的样子,咬牙切齿,“你能带两个孩子?如果不能,那就谁也不许骑马。” 宋元清和苏恒一大一小两个脸色一垮,都有些被挫的失落。 其实,宋元清不是不能带俩孩子一起骑马,只是,他不大喜欢跟小女孩子打交道,尤其还是杨怀恩的闺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厌恶她,还是接受她的存在,只是打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苏臻自然是也喜欢能跟弟弟一样骑一回马的,可是,想到自己是女孩子,觉得还是跟娘一样,坐车比较好。 就小猫儿一样地对苏金秀道,“娘,我……我不骑马,我怕,让弟弟骑吧,弟弟是男孩子,骑在马上,一定也很威武。” 闺女如此懂事,苏金秀自是欢喜,将小臻姐儿搂在怀里,爱怜地道,“嗯,还是我闺女懂事儿。 不愧是娘的小棉袄,就知道娘自己一个人坐车孤单寂寞,所以要留下来陪着娘。” 苏恒虽然很想陪着娘,可骑大马也是他的渴望,便踌躇了一阵儿,就被宋元清抱上马背,咯咯咯地欢笑着,疾驰而去。 皮袄到底不如棉袄贴心呐。 苏金秀抱怨的时候,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现在已经完全将这俩孩子当做了亲生,也彻底地融入到了大铭朝。 而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落了雪花。 轻盈的雪花,稀稀落落,甚是好看。 赶车的车夫一看这雪花潇潇洒洒,高兴坏了,连声道,“嗯,下雪喽,下雪喽,下雪好啊。 这是入冬头一场雪,瑞雪兆丰年嘛,看这架势,来年春儿啊,定然是个好节气,秋天大丰收。” 下雪天并不冷,苏金秀将苏臻搂在怀里,笑着接言道,“是啊,这是初雪,好兆头,来年定然是个大丰收年,到时候家家就都能吃饱饭了。这样的天气,看着都叫人心里亮堂。” 是啊,来年开春,她的耕地就要播种撒籽儿,开始她在大铭朝农耕生活了。 等毛驴车进了村子,到了家门口,宋元清带着苏恒已经进院儿了,正陪着这孩子赏雪呢。 “娘……骑大马太好了,我都要飞起来了一样呢。”苏恒一见苏金秀,连说带比划,兴奋的不得了。 苏金秀将苏臻抱下车,又付了车脚钱,道了谢,待车夫赶着毛驴车走远了,她才淡淡地道,“喜欢骑大马是吧?那以后就好好读书,好好锻炼身体,等你都学好,娘也给你买大马骑。” 言外之意,就是不稀罕宋元清有马。 人家是富贵人,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她只能鼓励苏恒好好学文化,好好锻炼身体,有了本事,那别说一头大马,就是三头两头,都能买回来。 这时候,用不着羡慕别人,不是嘛? 苏恒觉得娘说得有道理,赶紧点头,“娘,我回去写大字,还要背千字文。” 正说着,苏金秀就看见苏钰,哦,不,现在又成了杨树了,背着一捆回来了。 “娘,我……我去砍柴了。”杨树忐忑不安,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和纠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妹妹的挽留(求收藏,求推荐) 杨树的迷茫,忐忑,纠结,愧疚,还有一种要奔赴富贵之乡的憧憬,渴望,都被苏金秀看在眼里。 她指了指正房,“进屋吧,婶子有话要跟你说。” 从娘变成了婶子,随着称呼的转变,两个人母子关系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变得疏离,淡漠了。 小臻姐儿哇一声就哭上了,抱住苏恒,哭得不能自已。 宋元清看愣了,脸上显出怒容来,问苏金秀,“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苏金秀淡淡地道,“没什么,杨怀恩回来了,这孩子要认祖归宗。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宋公子了,您请便。” 娘三个回来时的好心情,被杨树给破坏了。 宋元清一走,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进屋。 很意外的是,屋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是因为杨树生火了的缘故。 苏臻抽抽噎噎,靠近了杨树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恳求道,“哥哥,你不走了好不好?我不要你走,我要你跟咱们在一起,不分开。” 杨树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却没吭声。 沉默便是说明了一切。 他去意已决,看来富贵梦,让他忘记了之前在杨家所遭遇的一切痛苦。 苏恒也凑过来,奶声稚气地告诉哥哥,“哥哥,你不走,我有好吃的都给你好不好?姐姐都哭了,舍不得你走。 你不走吧,咱们一起读书,练字,还要习武,学了本事,咱们自己买大马,你说好不好?” 小家伙儿很聪明,将娘亲的话,都记到心里去了,而且还能运用出来,劝解杨树。 杨树依旧不动,也不吭声,甚至连回应都没回应。 苏恒见状,像个老学究似的,学着大人叹气,“唉……娘说过,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果然哪。 哥哥这是坚决要走了,唉唉……爹那里,唉……不好说啊。哥哥,今天,我和娘,还有姐姐,在镇上见到爹了,可他……都没看我一眼,也没说一句话,唉……” 提到杨怀恩,苏臻眼泪又淌出来了,抽噎着道,“他不要咱们的,他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也不跟咱们说话,他真的是不会要咱们。哥哥……” 苏臻的话钢说到这儿,苏金秀就打断了她,“好了,都不要说这些了。小虎子,你去往灶膛里添些柴火,娘有话要跟你哥哥和姐姐说。” “哦,好吧。”小虎子脆生生地应了,就出去了。 苏金秀这才看着杨树,淡淡地道,“你现在名姓都改过来了,还叫杨树。这是因为你爹答应了接受你,所以才改过来的。” 杨树闻言,霍然抬头,面露掩饰不住地惊喜,颤抖着声音问道,“真……真的?我爹……我爹真的,还要我回去?” 只要爹要他,他回去就是他爹这一房的大少爷了。 杨树太过激动,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后娘这边呢,惊喜过度而失态了。 “今晚上,包点饺子吧,算是给你送行。”苏金秀依旧是神色淡淡,并没有作出挽留的意思,也没有不舍的神情。 只道,“这一走,便从此是路人,你享受富贵,阿臻便过她平淡的生活,希望你日后不要来打扰她,否则,我绝不饶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兄妹反目从此是两姓人 杨树被苏金秀冷然一喝,吓了一跳。 他有些憷后娘的威严,可一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了,回到亲爹那享福,心里的这点憷意也就没有了,反倒大胆地道,“娘……婶,婶子,那……那以后我在爹那里安稳了,来接妹妹回娶行不行?” “我不去。”还没等苏金秀说话呢,苏臻就尖叫一声喊道,“我才不要回去。哥哥,你要回去就回去,别让我回去,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小姑娘态度十分地坚定,语气坚决,根本就不给杨树一点劝解的余地,还突然地说出了下面的话,“哥哥,明天你就走了,回杨家去,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了。 以后,你姓杨,我姓苏,咱们……呜呜呜,呜呜呜……不要说是亲哥哥和亲妹妹了。 呜呜呜……杨家爷爷打我,杨家大伯也打我,杨家大伯娘和她家姐姐都欺负我,杨家奶奶……非要弄死后娘卖了咱们,这事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扑倒在土炕上,再也不肯看一眼杨树。 杨树心里也难过。 但是,他觉得爹爹既然答应让他回去了,那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苛待他了,就道,“妹妹,你还小,还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你放心,等我过好了,就来接你。” “我不要你接,你不要来接我,接我我也不会跟你走。”苏臻气坏了,冲着杨树嚷道,“我再不懂,也懂得杨家人没有一个好人,他们心肠坏透了,不会真的对我好的,我才不要去他们家呢。” 杨树虽然渴望富贵,可因此失去了亲爱的妹妹,他也是难过的。 可想到日后,他过好了,在爹爹那儿站稳了脚跟,何愁将来妹妹不投奔他来? 想到这儿,杨树又放下了心结,对着一脸冷淡漠然的苏金秀行礼道,“娘……您待我如亲儿,可我……我也是想,想着以后出息了,再回报您的教养之恩,您……还请您不要怪我。” 苏金秀笑了,“哦?怪你?哈哈……你想多了,我这个人呢,能舍弃的,绝不留恋。就这么着吧,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 只是你以后,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待明日出了这门,就不要再说我是你的娘。 就当我这些年养育你的精力,都扔进水里了。好了,你不要再说话,我不想听,回你屋去歇着吧。” “……”杨树愣愣地站在那儿,傻眼了。 不是……不是说好了,要包饺子给我送行的吗?这咋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饺子就没了?我……我还没吃饭呢,你老这是啥意思? 苏臻见娘走了,她也下了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冲着呆愣的杨树道,“杨家哥哥,杨家爹带着那个外室女人回来的。 他还去镇府衙门想要告我娘,这个仇,我都给你他记着呢。嗯……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不喜欢看见你对我娘冷着脸子。” “云瑶……”杨树急了,叫了一声苏臻原名,“云瑶,咱们娘姓李,你不要忘了,她是拼死了才生下你的。 你……你要叫娘,也该叫她是娘。后娘……她虽然养大了你,可……可咱们以后有钱了,给她些钱不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己度人不说人话(求推荐收藏月票) 苏臻虽小,可吃过的苦,遭过得罪,受过的难,可不比一般大人少。 只有彻骨地疼过了,才能刻苦铭心不是? 所以,对于杨家,这孩子是打骨子里抵触和厌恶,便喊道,“我说了,我姓苏,亲娘我不会忘了,可后娘也是娘。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亲娘生我死了,杨家那些人就要把我溺死在茅坑里,要不是……要不是你,你护着,我就是个死孩子了。 哥,你护着我,我记得你的恩情。可是……后娘来了,那时候我才多大?还在包袱皮里吧?我要不是后娘辛苦养着,能活到今天吗? 哥,你真以为回到爹那里就能过上好日子?嘁,我才不信呢。我不信杨家的人,死也不信。 可是哥哥……你要回去,我拦不住,我也不拦了,那你……你也别劝我回去。等你回去了,要是再受磋磨,你……你别硬扛着,不行就回来。 娘嘴上说不管你,可她是啥样的人,你也知道,心软着呢,只要你真心承认错了,娘不会记仇的,真的。” 七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受的苦太多,经历了死亡,才叫她明白谁是真的好,谁是虚情假意靠不住。 苏臻喊完,再也抑制不住伤心的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苏金秀新买的这个李家老宅,院落大,房间多,所以,苏臻虽小,可也有自己的自由空间。 这孩子一回到自己房间就扑在炕上痛哭起来。 她不能接受哥哥说变就变,得知亲爹回来了,就忘了过去杨家对他们的磋磨,非要回去,连她这个亲妹妹都不要了,也要回去,苏臻是真伤心了。 她不明白,杨家是个火坑,哥哥刚才那里爬出来,结果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要跳回去,难道亲爹回来了,他们就能对你好吗? 她苏臻再小,也听懂了,亲爹出去那几年,根本就没有赚到钱,也没有当官儿,而是瞒着后娘,又娶了一个当官家的姑娘,才算是有点脸面了,这样的爹,哥哥回去,肯定会吃苦的。 呜呜呜……她多想让哥哥留下来啊? 苏臻想着哭着,就睡着了。 夜里,她做了好几场噩梦,都是杨家那个新进门的后姨娘要打死哥哥的画面,还有杨老头儿,杨老太太逼着哥哥回来找她,要将她卖了。 苏臻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大片,脸色也潮红脑袋发晕。 这个可怜的孩子,居然就这么病了。 “哥哥不要走,不要走啊,哥哥……我不让你走。呜呜呜……哥哥回来,我不让你去杨家。”苏臻嘴里嚷着,发起了高烧。 苏金秀才做好早饭,过来喊她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这孩子心事太重,把自己折腾病了。 杨树也过来了,心里懊恼,瞧着妹妹烧得脸蛋发红,又心疼又不满,“你说你,好好地怎么就病了? 是不是……你故意夜里不盖被子,把自己弄病了,好拦着我不让我去杨家?你说你这是干啥?” “啪……”苏金秀一听杨树不说人话,一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骂道,“你妹妹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那儿胡说八道? 你想找死吗?既然你这么想走,那就赶紧滚,立刻马上给我滚蛋。”打完了,骂完了,她让小虎子端热水来,好给苏臻解解渴。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眼狼就是你这样滴 小虎子去给姐姐倒水,临出门时,还冲着杨树叹了一口老年气,“唉……果然学堂夫子说的对,富贵迷人眼,金钱坏心智。 嗯……这回我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哥,白眼狼就是你这样的。我……我与你,再不是兄弟了,你走了以后,也不要惦记姐姐。” 小小孩童,才五岁丁点大,居然把学堂夫子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可见这孩子心智过强啊。 小虎子声音还很稚嫩,但是却十分坚决,很让杨树恼火,可他又不敢现在就彻底翻脸,只能是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他既没跟小虎子说话,也没提出要给妹妹请大夫看看,可见此人确实是随了杨家人,生性冷漠,凉薄,自私,残忍。 苏金秀一边给苏臻暗自滴了一滴灵泉水降温,一边心里暗暗吃惊,难道这孩子就是后世现代说得那样,是天才也是神童? 哎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苏金秀可是赚到了。 有个聪明过人的儿子,又有个明辨是非的闺女,这一生来这大铭朝一趟,也是知足了。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要走赶紧走,别杵在那儿看着膈应人。” 见杨树还站在原地,既没有走的意思,也没有再上前关心苏臻,苏金秀便不客气地赶人了。 “我原还想着叫你吃一顿饭再走,好歹的,也是全了这场情分,可你……太叫人失望了。 你妹妹显而易见是因为你,才病成这样的,可你呢?瞅你那样儿,说那话,是人做的事儿吗?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杨树还真就认为苏臻是为了阻拦他回杨家,才故意把自己弄病的,所以才这么说的。 但是苏金秀这么赶人,叫他很是难堪,也很恼火,抬眼恶狠狠地瞪了炕上的苏臻几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连一丝留恋都没有,走地十分决绝。 “娘……我,我好难受。”苏臻眼见着哥哥绝情离去,不觉眼泪又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抱住了苏金秀的手,哭泣着道,“娘……我,我再也没有哥哥了,呜呜呜……” 苏臻这一哭,就有点控制不住,哭得苏金秀心里也不大好受,“好孩子,不哭啊,不哭。为了别人哭坏自己,可是不值得。 哪,娘答应你,等你长大了,想哥哥了,就去看看他。那时候,你有了自保的能力,也学会了本事,到时候谁想欺负你,也不敢了,你看这样如何?” 苏臻点着小脑袋,小鼻子嗯闷闷地嗯了一声,道,“娘,哥哥他……以后是杨家哥哥了。 我……我就和弟弟跟你在一起,谁让我走也不行。当初……杨家他们那些人,都欺负我,还欺负娘和弟弟,我不会忘了的,我才不要再回他们家呢。” 正说着,小虎子端着温水走了进来,眼眶也是红红的,显然是在外面哭过了。 可以说,一起长大的姐弟兄妹三个,杨树的离去,还是打击到了这小姐弟俩。 尤其是小虎子,嘴上说着刺激杨树的话,可心里真的很舍不得这个哥哥的。 但小家伙儿还挺有自制力,当着苏臻的面,还挺坚强的,“姐姐,你喝水,娘说生病了就多喝热水,就好得快。” 第一百二十章 收购积攒农家肥 有了苏金秀的灵泉水滋养,再加上请了村里的村医给苏臻抓了点汤药,这孩子的病情很快就好了。 等村里人知道了苏臻是因为杨树又回去杨家而病倒的,都跟着唏嘘感叹,说啥的都有。 有村民为苏金秀抱不平,“唉,你呀,是白养了这孩子,几年的心血,抵不上抛弃他的亲爹,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养都是白费。” 有人就想到了还没离开的苏臻,提醒苏金秀,“虎子娘,你呀,可张点心眼吧,这走了一个,你还要养这一个?说不定哪天这个也走了,你不是去全白费了功夫?” “是啊,虎子娘,”有人附和,“叫我说啊,哥哥走了,留下个妹妹做什么?一起送走得了,免得等你给她养大了,她再一蹽脚走了,到时候你到哪说理去?” 苏金秀知道这些村民们是好心,但是,好心也不能伤害了苏臻这孩子,便笑道,“你们这回可看错人了,苏臻这孩子有主意着呢。 她哥哥走了,她留下了,这可不是我这个后娘有多好,而是她呀,看清了杨家那些人本来面目,晓得杨家人再怎么,也狗改不了吃屎的本质,所以,她才不会去受那个虐呢。” 众人见劝说被苏金秀忽视了,也就都闭了嘴。 反正是冬季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除了纳鞋底儿,做点针线活儿,还能做什么?聚在一起撩闲磕儿打发时光便是了,至于自己的话,人家愿不愿意听进去,那是人家的事儿了。 几个妇人便都又把话题转移走了,说说笑笑的,也都没往心去。 苏金秀从李村正家出来,长吁了口气。 哎哟我去……这些个妇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跟山燕子似的,还真一时间适应不了呢。 不过,自己既然落在了乡下凡间,不跟她们交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能是慢慢地学着适应吧。 她刚才来李村正家,是找李村正帮忙积攒粪肥的事儿的。 这大冬天的,没事儿干,早点积攒些粪肥,来年开春她好给地里施些农家肥,以便春季下种子不愁土质不好,而影响粮食产量了。 所以,她刚一进屋,就碰见几个妇人在跟李春和的大儿媳妇周氏,聚在一起边做针线活,边东家长,西家短地在那儿唠嗑儿,看到她来,就说到她了。 苏金秀应付完了这些叽喳的妇人,便将自己的来意,跟李村正说了。 李村正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只是奇怪地问,“金秀儿啊,这些东西当真管用吗?” 下涯村,,不,是整个大铭朝,差不多都还没有谁家用粪肥浇地的,所以他才感到奇怪呢。 苏金秀很肯定地点点头,“是,这个很管用。但是,这些粪肥必须经过无害化处理才能见效,否则,不但不起作用,还适得其反。” 李村正一听,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金秀,这东西本就是……”他想说脏东西,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好听,就道,“咋还能无害化处理?啥叫无害化处理?你细细跟叔说一声,也好叫叔明白明白。” 苏金秀就将什么是无害化处理,简单地跟李村正介绍了一下,也将使用农家肥能增产的事儿,一并做了说明。 最后道,“村正叔,这个冬天没啥事儿做,您看如果可以,就让村里人把粪肥给我积攒着,等开春了,我会花钱收,绝不会让您难做。” 第一百二十一章 编织络子赚钱过年 李村正想说自己不难做,农家人啥都没有,粪肥有的是,可话到嘴边,他没说。 因为他能代表自己不要苏金秀的钱,可他代表不了其他村民哪。 “那你……打算多少文钱收?” 苏金秀道,“一车三文钱足够了,再多,就会喂大了一些人的心。村正叔,如果你信得过我,你自家也收一些吧。 等到来年开春,我告诉你怎么做无害化处理这些东西,做农家肥,定然不会让你吃了亏去。” 对苏金秀的话,李村正现在是深信不疑的,当即表示,自家也要趁着冬季无事,多积攒些粪肥。 本村粪肥不够,就让家里的半大小子出去捡粪,不拘什么什么粪肥,只要是能放到地里增加粮食产量就行。 就怎么,等苏金秀回到家没一会儿功夫,下涯村就传遍了关于她要花钱收粪肥的事儿,一时间,村里人议论纷纷,不明白的,还以为苏金秀是疯了,亦或是傻了。 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谁傻到花钱收集粪肥的,这个苏氏,可真是太能折腾,太搞笑了。 收粪肥这事儿,不但下涯村人觉得苏金秀疯了,傻了,有钱没地方花了,瞎折腾,就是外村人也都知道了,不肖两三日,苏金秀的大名就响彻了湘水镇。 那些下乡人见自家的粪肥都有人买,可高兴坏了,也得意极了。 有人就动起了小心思,扬言说,苏氏收的粪肥给的价格太低,他们不乐意,所以,一车怎么地也得五文钱,否则说不卖就不卖。 这些消息传到苏金秀耳朵里,她乐了。 不卖?嫌价格低?那好啊,那你们自己都留着吧,老娘我还不要了呢。 苏金秀此刻带着苏臻和苏恒,在家里忙着赚钱的生计,哪里有功夫搭理这些贪欲过盛的人? 积攒粪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也不着急现在往地里送,所以,那些人嫌弃价格低不卖,她就不收好了。 如他们所愿,都留在自家,守着这些大粪想发财吧。 “娘,这个络子真好看,肯定能卖钱。”苏臻拎着苏金秀打出来的第一个具有现代风格的结子……富贵盈门,喜得合不拢嘴了。 苏金秀很会打结,各式各样的结子,只要是有时间有材料,她都能打出来。 而眼下,临近年节不远了,正是家家户户开始运作置办年货,还有购买家居装饰的时候。 这个时节,别的赚钱虽然也行得通,可苏金秀本钱少,就只能是买了些丝线来做络子去卖。 再者说,钱不是一下子就赚回来的,而是一点一点儿地积攒不是? 卖络子赚钱少,可虮子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其实,苏金秀的万能空间里的东西,是可以拿出来换钱的。 但是,她的这个万能空间系统自打开启之后,就忽然改变了规则。 美其名曰,人不能不劳而获,所以,只有一点一点积攒银钱,凭自己一己之力赚回来的钱才算是积涨系统积分的条件。 只有系统积分到达了一定的要求,才能开启一次,每次也只能是从里面拿出一点必要的生活用品。 如此一来,苏金秀再生气沮丧也没用了,只能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劳动法则,用自己的双手去积攒银子了。 所以,就这样的情况下,苏金秀权衡了一下赚钱最快的法子,便是编这些络子。 苏臻喜欢娘亲编织的各种络子,苏恒在一旁也欢喜地摆弄,心里确实盘算着,怎么样把这些络子拿去卖给同学多赚钱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请自来的吃货 “臭小子,把心思给老娘用到正地方去,不许自己瞎琢磨。” 苏金秀一看苏恒手里捏着那中国结,小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就猜到他的小心思了,便拍了他一巴掌,呵斥了一句。 苏恒正想得入神呢,结果,挨了老娘一掌,不觉很纳闷地问道,“娘,你咋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臭小子,你那眼睛都快掉进这络子眼里了,老娘还能不知道你在想啥?” 苏恒小脸一垮,“唉……娘亲真厉害,我都没说,你就知道我想要干啥,唉唉……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这小子现学现卖的本事可大了,昨儿个在前街村外听到学堂夫子,教授村里那些孩子们说的话,他今天就运用上了。 苏金秀好笑,“你呀,少动歪脑筋。你跟你姐姐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认字儿,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还要好好快乐地学本事长大,记住了没有?” 苏臻和苏恒都点着小脑袋,很乖顺了地应了。 娘的话,是对他们好,他们当然要听。 “今晚上包饺子,明天去镇上卖络子。”苏金秀不吝啬给孩子们吃的,更不怕麻烦。 俩孩子一听要吃饺子了,都开心了,嗷嗷地叫嚷着去帮着择菜,抱柴火,三口之家,一下热闹起来。 宋元清来到苏家新宅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和谐的一幕,他嘴角上翘,也跟着高兴。 “哟,是宋公子?你这是……有事儿?”苏金秀瞧着自来熟一样的宋元清,也是无奈了。 这人哪哪都好,就是痞痞的样子,跟现代后世那些过街崽似的,吊儿郎当的样儿,看着就叫人想骂他几句。 长得很帅,也很正经,可平日里怎么就一副吊儿郎当放浪形骸的样子?这不是自损形象吗? 唉,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咱闹不懂。 宋元清身后随之进门的宋姨娘,双手拖着给苏金秀娘几个做好的棉衣,就接了言,“金秀啊,这不是嘛,今儿个棉衣都做好了。 今儿个吃过晚饭也没什么事儿,公子和我就给你送来了,你和孩子们试试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的话,再改也可。” 苏金秀一听,赶紧将人往屋里让,“宋姨,您做好了,叫我一声去取就行了,还得劳烦你送来,真是麻烦了。” 宋姨娘还没说话呢,宋元清嗤了一声,“都交往这么长时间了,还说这些虚的客套话作甚?哦,对了,你们又包饺子了?那我可得尝尝。” 苏金秀之前包过两次饺子,宋元清吃过了,直觉着这东西太好吃了,沾点酱油和香醋,嗯……真是从头发丝儿,舒服到脚指甲,不愧是美味佳品。 苏金秀没接宋元清的话茬儿,将两个人让到屋里,就叫苏臻和苏恒过来谢了宋姨娘,随即便叫他们去灶房吃饭。 “咦?苏金秀,我说我要尝尝你包的饺子,你怎么没应?咋,不想请我吃啊?”脸皮厚,吃饱饭,这是宋元清对填饱肚子不挨饿的最坚决的信条。 苏金秀一看,这个无赖,你要是不答应他,他肯定跟你没完。 没办法,只好讪笑道,“我怕宋公子嫌弃我们家饭菜不合口味,所以也没敢应声啊。既然公子不嫌弃的话,那你请自便。”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谄媚讨好为一斗米折腰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话说的太对了。 苏金秀是外来族,穿越来的,成了乡下休夫的妇人,再有本事,在顺义侯府打工暗自宋元清这个土著面前,也只能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份儿,不好跟他纠缠。 不过,幸好今晚包的饺子够多,也就不在乎宋元清和宋姨娘来打秋风了。 两盘子饺子端到二人面前,香醋,酱油……嗯,还有蒜泥,很好,吃饺子的食料很齐全,很不错,宋元清宋大公子摇着他那把破扇子,表示很满意。 苏臻和苏恒去试过新衣裳,顿时美得叽叽喳喳合不上嘴了,连饺子都不那么香了,只觉着明天穿上新衣裳出去,一定会让小伙伴们羡慕他们呢。 “苏金秀……”宋元清两个饺子下肚,话茬子打开,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语了,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小虎子手里拎着的络子,是你编织的?怎么样,卖给我一些可好?” 苏金秀一看生意上门,就来了精神,哪里还嫌弃宋元清来白吃食,赶紧谄媚一笑,用公筷将旁边没人动的那盘饺子夹给他。 嘴里的好话不要钱的直往外蹦,“这饺子好吃吧?宋公子喜欢吃就多吃几个,以后啊,宋公子要是喜欢吃饺子,尽管开口。 哈哈……咱们家别的吃不起,可这饺子一顿两顿的,还是可以的,宋公子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哈。” 从冷女一瞬间变成了暖女,苏金秀这献媚样儿都没眼看。 宋元清和宋姨娘见状眼角直抽抽,觉得能屈能伸的苏金秀,真乃是女中大丈夫! “宋公子,这个……络子,不知道你多少钱收?”苏金秀双眼冒金星,看着宋元清就像是个大元宝,太过……嗯,瞅得人心里发慌。 宋元清自己也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大金元宝,被苏金秀给盯上的感觉,不大好受怎么办? 至于吗? 为了那点小钱,这孩子至于上一秒还冷眼冷脸,可下一秒就笑脸相送,瞧瞧……那张已经变的红润的笑脸,都快笑成了太阳花了。 宋元清看看宋姨娘,没接苏金秀的话,而是继续淡定地吃饺子。 嗯,别说,苏氏这饺子包的,跟一个个小元宝似的,确实是好看。 唉……两个吃食都做成元宝样儿,可见她是多么地缺钱,多么的爱钱哪。 宋姨娘接到自家大公子的眼神,当下心里一凛,赶紧堆起笑脸对苏金秀道,“是这样的金秀,我家大公子…… 嗯,想往家里送些年货,这不是,正愁没啥送的,看到小虎子手里的精美络子,就想着送这些个喜庆的东西也不错。 你看,你赶在年底之前,能做出多少?你这个络子编的跟别人不一样,各个精巧不说,瞅着寓意也不错,那就二十文钱一个怎么样?” 二十文钱一个?哎哟,这可是猪肉价了,太好了,价格……嗯,公道公道。 苏金秀美了,笑得更加灿烂了,就连连点头,一点没啰嗦,直接就拍板,“年底之前,差不多千八百个吧。 我做这个很快的,绝对都是我自己亲手编织,不耽误宋公子的事儿。”有空间系统帮忙,别说千八百的,就是几千也能做出来。 因为万能空间系统就喜欢劳动,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订单大金主诞生了 编织络子的生意,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宋元清给的价格很“公道”,让苏金秀很满意,她连还口都没还,欣然接受了。 嗯……一个络子二十文钱,去掉成本,能赚差不多是十六七文钱,哎哟……宋公子真是有钱的大金主啊,苏金秀表示太喜欢抱这样金主的大粗腿了。 “腊月二十六,你交货,我付尾款,预定五千个吧。” 宋元清喝下碗里的饺子汤,一副我有钱我要任性的架势,轻描淡写地对苏金秀道,“五千个,不会误事儿吧?” “哎哟,这哪能?”苏金秀笑得后槽牙都能看见了,连声保证,“既然接了宋公子的订单,那我就是把自己熬死累死,也绝不会失信,您老就瞧好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宋元清一听苏金秀管他叫您老,顿时脸就黑了,“我说苏金秀,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有这么老吗有吗有吗?” “啊?”苏金秀刚才兴奋过度,没注意的措辞,就有点被质问地懵,“公子不老啊,谁说你老了?你……宋大公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温文儒雅,谁看不赞一句你是人才?” 宋元清终于被吹捧地开心了,手里的破扇子摇的呼呼刮冷风,也不知道他为啥有这爱好,大冬天的自虐,真真是……贵人癖好多,常人无法理解。 宋姨娘在一旁看着,嘴角也抽抽。 她就不明白,自家大公子向来不近人情的性子,为什么却对一个下堂妇这么友善? 若说大公子是图苏金秀的美貌?宋姨娘打死都不相信。 因为苏金秀现在这样子,充其量只比乡下黄脸婆子好看些,真就说不上是美。 不过,有一点宋姨娘不可否认的是,苏金秀的那双眼睛很好看,眼神时而温柔,时而凌厉,与常人不太一般。 可大公子不是冲着人家相貌去的,那苏金秀现在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大公子这么为她费心呢? 借口年节往家里送礼物,连人家的络子都收,这不是间接地在帮她赚钱谁信? 宋姨娘有疑问,可只敢在心里自己琢磨,不敢问出口去。 尤其是上次小虎子被抢走差点遭难,宋元清回来就将她给严厉呵斥了。 并且告诉她,如果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就立马给本公子滚蛋,本公子身边不养废物。 这次,宋元清骂得特别狠,神色峻厉,是宋姨娘跟他这么多年少见的。 所以她怕了,收起轻慢之心,再也不敢小瞧了苏金秀去。 苏金秀不知道宋元清和宋姨娘之间的事儿,这会儿完全沉浸在赚钱的乐趣中了。 上笔生意,也就是曲辕犁的分红,要到年底能拿到,而且也不是很多。 可这回,编织络子看着钱不多,不起眼,但是架不住人家要的多啊。 一个二十文,五千个就是一百两银子哪,够五六口的寻常人家,流血流汗赚几年的。 这笔生意很划算,太划算了。 苏金秀高兴,翌日就带着苏臻和苏恒去镇上买打络子的材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兄妹罅隙越发地深了(求推荐收藏月票) 不论丝绸,还是彩缎,亦或精美的编织绳,丝线等等,苏金秀都要。 反正是专挑绣布庄那些要扔了的下脚料,有多少要多少,统统雇了毛驴车往家拉。 宋元清预付给了她定钱足够多,差不多是整个货款的一半儿,材料钱足着呢。 用这定钱买下脚料正好,所以,这一趟镇上,苏金秀买了不少应用之物,乐得人家绣布庄管事儿的直咧嘴。 虽然都是不能用的下脚料,可能卖几个小钱花花它不舒服吗? 满载而归的苏金秀带着俩孩子又买了些米面油,还有一些调料,兴冲冲地往家赶。 “娘……是杨家哥哥,你看。”东张西望的小虎子,一进村就看见杨老头子家门口,杨树穿戴一新的站在门口,就好像是在故意等她们娘几个似的。 苏金秀两个眼角风都要没给杨树,只是对苏臻道,“你想跟你杨家哥哥说话,那就去吧,娘不怪你。” 到底人家是亲兄妹,这血脉是割舍不掉的。 虽然看见杨树这炫耀一般的架势,让苏金秀心里不舒服,但是她不想做恶人,阻隔人家亲兄妹的情分,就转头对苏臻温和地道。 苏臻见到杨树那么一瞬间,是惊喜的,小脸上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来。 可是,看到哥哥穿戴一新,站在那里,一脸的得意和倨傲,都没说过来给后娘行礼说话,她忽然就不想跟哥哥说话了。 哥哥这是彻底地变了,她就上赶着去找他说话,也是他施舍她一样,小苏臻才不要看他脸色呢。 “娘,我饿了,想回家吃鸡蛋羹。”苏臻往苏金秀怀里靠了靠,扬起小脑袋,笑着撒娇地道,“娘说过,不开心就大吃一顿。 一顿不行,就吃两顿。娘,我现在有点不开心,有点堵得慌,你回家给我蒸鸡蛋羹好不好?” “还有我,我也想跟姐姐一样,吃鸡蛋羹。”小虎子不等娘亲说话,就嚷嚷道,“娘,还要做红焖肉好不好?我和姐姐都好久好久没有吃娘做的红焖肉了。” 说到红焖肉,姐弟俩都忘了刚才的烦恼,欢快地笑着,从杨树面前过去,都没看他一眼,更不可能露出羡慕嫉妒他的神情来了。 “柳儿,柳儿?” 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眼神,杨树很是失望和恼恨,便高声朝毛驴车上的苏臻喊道,“柳儿,你别惦记哥哥,哥哥现在穿得好,吃得也好,爹对也更好。” 苏臻听见他喊,转头就看了他一眼,脆生生地接言道,“杨家哥哥,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别被杨家人给坑了。” 气人谁不会? 苏臻声音甜脆,充满了欢快,一边高声回应杨树,一边咯咯地笑着,还把手里的糖葫芦扬了扬,“杨家哥哥,糖葫芦可甜了。 杨家叔叔给你买了吗?要是没买,我这个给你吧。 我记得我三岁的时候,你馋这样的糖葫芦,都馋哭了。 还偷着告诉我说,爷爷奶奶偏心,杨家哥哥,你还记得这事儿吗?” 一根糖葫芦戳到杨树的痛点上去了,气得他脸色刷一下就黑了。 可他没看见,苏臻说这话时,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抽噎着对苏金秀道,“哥哥都忘了以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为这糖葫芦,他被爷爷奶奶打得好几天不敢动弹,娘护着哥哥,也被打,呜呜呜……他都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醍醐灌顶的良言 苏金秀知道,小姑娘家的,一般都心思敏感,又心思重,再加上杨树的变故,让苏臻这孩子就特别难过。 她怜惜地将苏臻搂在怀里,轻轻地安抚道,“傻孩子,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没得惹自己一顿生气,很不值得是不是? 好孩子,娘知道你心疼你哥哥,希望你哥哥能不再被杨家人欺负,可你这样好心,他未必领情啊,所以啊,你现在担心他,只能是苦了你自己。 来,娘跟你说,你还是个小孩子,这小孩子呢,就要快快乐乐的,不要整天想东想西,想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儿。 这叫什么?这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傻子才干的事儿呢。阿臻哪,给娘记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那是他自己的权利,你就是担心死了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对不对? 再说了,你刚才也看到了,你哥哥他……穿戴那么好,像是受了委屈和磋磨的样子吗?没有是不是?如果他要是了委屈,还能出来让你看他吗?” 苏臻显然是把苏金秀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低低音声嗯了一声,“嗯,娘,我知道了,我……我再也不惦记他了。” 一奶同胞,又是兄妹俩携手一起长大的,这份情哪能说没了就没了?说不惦记就不惦记? 尤其是女孩子,大都多愁善感,又心软,容易动情,所以,苏臻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是难受的。 毛驴车车夫正是上次雇的那位,平日里这汉子少言寡语,不大跟自己的客人说话,可这回见了刚才的情形,又听了苏金秀的一番话,对她的印象是大有改观。 他道,“你是……休了自家男人的那个女人?嗯,难怪你能这么做,刚才这些花啊,说得很在理儿,我听着都服气。” 苏金秀苦笑一声道,“唉,车夫大哥,这人呢,不管怎么变化,都是被恶劣的环境给逼出来的。 我……我之前要是像现在这么坚强一些,婆家人,他们也不敢虐待我的孩子啊。 唉……我当娘的软弱,又注重名声,还被所谓的孝道给压得死死的,才让我的孩子都……都差点就被人给卖了。 我……想想这些事儿,我就后悔啊,后悔早知这样,何不当初就拼了一切呢?车夫大哥,你看看这孩子,才丁点大,就这么重的心思,这么苦,我看着都揪心。” 马驴车车夫显然被苏金秀这一席话又给触动到了。 他好像是想起自己媳妇和孩子的遭遇,与眼前这个女子是何其相似?便深深地叹了口气,暗暗下定了决心,为了自己的媳妇儿和儿女,他是不是也要立起来呢? 苏金秀哪里能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苦涩命运。 回到家,毛驴车夫还帮着把东西给送到西头房间,苏金秀跟他算了车脚钱,并且还拿了四个大包子送给他,道,“车夫大哥,我想腊月二十七,雇你的车再给跑一趟镇上,不知道你可有时间,可方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关于铁锅的事儿(求推荐收藏月票) 腊月二十六交订单,结算尾款,二十七去镇上最后一次采购,苏金秀本就是个购物狂,这过年了,自然不会错过购物的大好机会。 “车夫大哥,您放心,临到年了出车,我不会少给你车脚钱,就看你这边方便不?” “方便,方便。” 到年底了,家里那都用钱,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毛驴车夫当然愿意出来了,赶紧应声。 就这么说定了出车时间之后,毛驴车带着余温的铜钱,又揣着苏金秀给的两个棒骨,怀揣激动和喜悦,赶车走了。 苏金秀便带着苏臻和苏恒也进了家门。 苏臻很有眼力见,一进屋,脱去新衣裳,换上旧衣裙就去抱柴火生火取暖。 苏恒也不甘落后,赶紧换下他的衣裳,帮着姐姐生火。 “姐姐,蒸五个鸡蛋好不好?”小虎子知道姐姐心里难受,就故意找话给她啰嗦,转移她的精神力。 苏臻看着他,很奇怪地问,“为什么要五个鸡蛋?”一人一个就很奢侈了,还要五个?这往后不过日子了? 小虎子振振有词,“当然要五个啊,你,还有娘,都要吃两个,我,人小,吃一个,哪,不是五个吗?” “哦,五个啊?那……太多了吧?”苏臻也想吃两个,可是一想到这样会浪费,就自语了两句,然后坚决地摇摇头,“不行,五个太多了,就三个吧。 冬天不干活,吃完饭就睡觉,吃得少也不觉得饿,那就三个好了。再说了,咱们也不能只吃鸡蛋羹是不是? 还要做贴饼子,拌咸菜,这么多东西,终归是能吃饱的。”她絮絮叨叨,竟然忘了想吃红烧肉的事儿。 小虎子见姐姐开朗了许多,还跟他掰扯吃鸡蛋多少,心里松了口气。 唉……姐姐真可怜,亲爹不要她,亲哥哥也不要她,还真不如他呢。 他也跟姐姐一样,爹不要,哥哥也不要,可好歹他还有亲娘在呢,所以啊,小虎子特别心疼这个异母同父的姐姐。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想好了要吃什么了吗?”俩孩子将火生着了,苏金秀也换好衣裳,拎着一块肥瘦相宜的野猪肉进了灶房,笑道,“你们没想好的话,就做你们的事儿,娘现在要给你们做红烧肉了。” “红烧肉?哇……好吃,娘,我要吃红烧肉。”小虎子拍着小手就蹦了起来。 苏臻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想要吃红烧肉,娘就立马给做,心里暖暖的,顿时治愈了刚才遇见杨树时的悲伤,不说话,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抿嘴笑。 很快,一锅出来的有红焖肉,贴饼子,还有蒸鸡蛋羹,真是一举三得。 说起锅,就不得不说一下,为了这一锅出来好几道菜的铁锅,苏金秀花光了手里的仅有积蓄……差不多三十多两银子呢。 因为在大铭朝,铁比盐都贵,盐比粮食还要费钱,所以,当时苏金秀花光了银钱买这口大铁锅,村里人都觉得她疯了,太过败家。 但是,每当苏家新宅里飘出大铁锅做的菜香时,左邻右舍,甚至整个后街的村民们都关紧了房门,生怕那铁锅特有的菜香味儿飘进屋里,让人受不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当做自家人相待 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娘三个沟满壕平,都捂着肚子,做吃撑了状。 “唉……这美美的日子,天天有就好了。”小虎子一如既往地口吐玉珠,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这小子一边说还一边睨着姐姐,“姐姐,一顿红烧肉是不是吃的不过瘾?那明天咱们再来一顿红烧排骨好不好? 姐姐,你可以说好,我可爱听了。”小虎子摸着圆鼓鼓的小肚皮,姿态惬意极了,还不忘了拿姐姐做借口。 苏臻吃的心满意足,摇摇头,“不了,明天还是吃素吧,这天天吃肉,嗯……我受不了。” 主要是她心疼娘弄一会肉回来不容易。 果然还是闺女贴心,适合做小棉袄。 苏金秀看着友爱的小姐弟俩,心里很是慰藉,这样的兄弟姐妹才是正常的嘛。 “你们收拾碗筷儿,我出去一趟。” 想到编织络子,还有交货的时间,苏金秀心里有了算计,便对苏臻和苏恒道,“收拾完了,你们俩就去读书写大字。 大字今儿个每人要写五张,不许糊弄,若是写不好,娘可是要重罚的。” 苏臻和苏恒赶紧应声。 写大字就写打字,这没啥可难为的。 苏臻和苏恒都很明白,放眼整个村子,除了那几户有点积蓄的人家能供孩子去学堂读书,还有谁家像他们的娘,想办法赚钱也要让他们学认字儿,学读书? 这样的好机会,姐弟俩是不会错过的。 苏金秀叮嘱好了俩孩子,便把自己捂得严严的出门了,直奔村正李春和家而来。 大铭朝的冬季还是很冷的,大烟炮儿刮得迷人眼,吹在脸上像刀割的一样。 这得亏苏金秀赚了钱就做了新棉衣,不然,就这冬天,还不得冻死她? 因为是天气冷寒凛冽,街上没啥人,村民们穷困没有厚实的棉衣御寒,就都围在家里不敢出门儿,苏金秀来到李春和家时,路上也没遇到一个人。 “哎哟,金秀啊,这大冷的天,你咋来了?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程氏一如既往的热情。 她对自立自强,换了脾气的苏金秀很有好感,所以,拿她就当自己亲闺女看待了。 苏金秀也没客气,进屋之后,果然就脱鞋上炕。 程氏生怕她冷,还特意拽了一条小被儿给她盖上腿,嘴里乐呵呵地道,“今年这冻天,跟往常不一样,能冻死个人啊。 这不,我家你兴盛哥,兴茂哥他们去山上砍柴去了,准备趁着还没下大雪,再砍点柴火回来预备着,免得没烧的抓瞎。” 苏金秀先是李兴盛的媳妇儿周氏,李兴茂的媳妇儿徐氏都打了招呼,才接言道,“是啊,这大冬天的,不多备着点柴火,肯定不行。” 李兴盛的媳妇周氏是李春和家的长媳,就道,“金秀妹子,你家柴火够不?如果不够的话,就让我家你大哥和你二哥他们帮着多砍点儿。 你别不好意思,需要的话,就吱声,咱们处得这么近,谁跟谁啊?是不是?” 苏金秀没想到自己这次来,还有这样以外的收获,被李家媳妇给当成了自家人看待,她很高兴。 “好的兴盛嫂子,我要是需要,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苏金秀一脸感动,道,“我寻思着,我家那些烧火柴如果仔细些,怎么地也能烧到来年开春儿。”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雇人编络子(求收藏推荐月票) 李家婆媳几个很高兴苏金秀不拿自己当外人,跟她们这么近面相处,她们很觉得亲切。 苏金秀端着兴茂媳妇给她兑好的红糖水,喝了一小口,心里更加暖和了,看着正在做鞋底儿的兴盛媳妇,对程氏道,“村正婶子,我今天来,是有点事儿想跟你们商量。” “哦?啥事儿啊?你说,”程氏慈爱地道,“只要是咱们李家能帮上的,你尽管说就是了,什么商量不商量的?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她还真以为苏金秀是有事儿求她呢。 这正好,帮她,也算是还一还之前她帮着他们李家做曲辕犁的情分了。 李家木艺作坊这段时间一直在做那个曲辕犁,朝廷对这个新型的犁征也是特别注重。 所以,就责令永安县县令,务必要把这种新的耕犁给做好,然后来年开春儿,就向全国各个县城乡下推广下去。 就因为这曲辕犁是李村正献上去的,所以,永安县这边的曲辕犁制作,就交给了李家木艺坊了。 用现代话说,李家木艺坊属于是永安县曲辕犁的制作销售唯一渠道,就是这个县城的总代理。 李家……也许就此要崛起了。 程氏对苏金秀就一直感恩不尽的,这会儿听到她有事儿商量,就赶紧把话说得非常敞亮。 苏金秀道,“是这么回事婶子,我前几天接了一个编织络子的大订单,那个大客户差不多要一万个各种美观精巧的络子。” 苏金秀之所以没说实话,是想着宋元清要五千个,那她再多做一些,让宋姨娘拿去京城找人代卖。 这样的话,岂不是还能多一些收入?最起码,这本钱就从这多余的五千个络子里出来了。 程氏和周氏,徐氏一听有这么大的订购量,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又是激动又是惊喜。 程氏就道,“金秀,你……你的意思,想找你兴盛嫂子她们帮忙?那行,那这些日子,我就不让她们做别的活计了,都帮你打络子。” 苏金秀笑了,“婶子,您别急,听我说。我的意思呢,不仅仅是找兴盛嫂子她们帮忙,而是我给她们每个络子的五文钱利,这样的话,咱们大家伙儿都赚点过年钱不是?” 程氏和周氏,徐氏闻言,顿时是喜出望外。 程氏道,“金秀啊,让你兴盛嫂子她们帮忙就好,给啥钱给钱的?你弄了这么个营生,也不容易,就让她们帮你忙活几天,也不算啥。” 程氏这席话说的很真诚,一点都没有虚假的意思。 她就是觉着编织络子是顺手的事儿。 苏金秀又刚没了男人,带着俩孩子自己过不容易,所以,这点钱儿,她们是喜欢,可也不能财太黑了,给就伸手拿啊。 兴盛媳妇和兴茂媳妇也赶紧表示自己愿意帮忙,给钱就算了。 苏金秀摆摆手,“婶子,嫂子,你们不用这样,我说给钱,就是给钱。这年月,谁家的日子也不宽裕,又来到年儿了,多赚几个是几个。 再说了,我这边量大,给你们工钱,我去了成本,还是能赚点小头的,不会吃了亏。 而且,我这络子,可不是咱们平常编织的那些陈旧老样式,而是我自己独创出来,编织起来,有点费功夫,你们看能干,咱们就这么定了。” 第一百三十章 有钱救命了 有钱赚谁不乐意呢? 程氏婆媳几个年苏金秀真心想让她们也跟着赚这份钱,自是高兴,就都点头表示,“金秀你说编啥样的,我们就做啥样的。” 苏金秀点点头,“我设计出来的络子虽然有些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中,只要是会打络子的,就都能一看就会,一学就会,没啥难的。” 于是,一万个络子,苏金秀以五文钱一个,分给了李家婆媳几个五千。 并且订好了是腊月二十五交齐,不能延误。 程氏和两个儿媳妇当场干脆利索地答应了。 剩下的五千,苏金秀出了李村正家的门,就去了邻居曹成义家。 “苏……金秀?你……你怎么来了?”苏金秀的突然出现,让曹成义和他婆娘叶氏都大感意外。 意外之下,叶氏都不会说话了,舌头打结,直白地就问苏金秀你怎来了,“你这是……有事儿啊?” 苏金秀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曹成义家,见他家跟村里穷困人家差不多,都是家徒四壁,空无一物,斑驳的糟烂的土墙,裂着缝隙,被寒风一吹,屋里嗖嗖地冒着冷意,冻得人直打哆嗦。 “金秀啊,有事儿进屋说吧。”曹成义正在院子里劈柴,虽然意外苏金秀的到来,有些慌乱,可比叶氏强多了,只几息功夫,就稳住了架,往里屋让。 苏金秀进了屋,闻着发霉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直接道明来意,“曹嫂子,我记得你很会打络子是吧?” 叶氏打络子的手艺确实是比一般村里妇人强得多,只是因为家穷,没有本钱买那些打络子材料,所以,空有这手艺,也只能是给人家加工几个,赚点油盐酱醋钱罢了。 叶氏和曹成义闻言,都一愣,急忙点头,“是啊,是会打几个络子。金秀,你想要络子? 可……咱们家没有现成的丝线绳和布料了,怕是……让你失望了,实在不好意思。” 曹成义两口子以为快要过年了,苏金秀听说叶氏会打络子,就上门来要几个络子回去挂在房屋地下,讨个吉利呢。 苏金秀摇摇头,道,“不是我来要络子,我是来找曹嫂子,想要雇她帮我打络子。 布料和丝线绳我提供,你只出手艺就行,每个络子我给你五文钱。 你看看你能不能干?你要是能干,我就分给你三千络子,腊月二十五交给我就行。” “能,能干,能干的。金秀啊,我能干。”叶氏一看好事儿上门了,哪里有不赶紧答应的道理?就不等她男人说话呢,急忙接下了这活计。 曹成义也喜得直搓手,连声道,“金秀,我家你嫂子干别的咱不敢说行,可这打络子,她绝对是可以的。 你说吧,怎么个打法,你嫂子一看就会,绝对不耽误你过年拿出去卖。”他还挺懂得的。 苏金秀就把自己的要求说了清楚,并且与他们当场写了个雇工协议,表明按时交货的时间和质量要求。 叶氏头一次签名按手印,竟然激动地浑身都有些颤抖了。 三千个络子,腊月二十五交工,这么一算下来,就是十五吊钱哪。 哦,我的天哪,十五吊钱够他男人挣三年的了 叶氏想到这里,忽然就对苏金秀深深地福了一礼,含着眼泪道,“大妹子,我……我谢谢你,你就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苏金秀忙摆摆手,“不用客气曹嫂子,你出手艺,我出钱,咱们谁也不亏欠谁,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样式把络子做出来,按时交货就好。” 叶氏哽咽着直摇头,“大妹子,有了你这钱,我家老大……就有钱治病了。他就有救了,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死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坚强地孩子(求推荐收藏月票) 曹成义的大儿子,在前几天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了野猪,这孩子被吓得拼命逃跑,最后摔下山坡,将腿给摔断了。 本来小孩子,伤筋动骨养上百时日也就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的腿就是不好,一直到现在还不能下地,且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银钱没少花,不但将家里那些仅有的三两银子花没了,还欠了不少饥荒,所以,这两口子愁的,日日含泪,天天苦着脸,都不晓得往后的日子咋过了。 苏金秀上门雇工,当真就是等于雪中送炭了,曹成义和叶氏激动又感激,张着嘴,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恩之情了。 苏金秀从原主记忆里了解了曹家的事儿,看着面容枯槁的曹成义两口子,心里就动了恻隐之心,道,“让我去看看你家大小子。” “啊?啊……好,好。”曹成义和叶氏先是一愣,继而赶紧点头答应,就带着苏金秀来到大儿子住的房间。 冰冷的房间内,虽然是生了火,可还是叫人冷得打寒战,并且不时地发出一股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来。 苏金秀明白,这是曹家大小子因为瘫痪在炕上,吃喝拉撒不能出门,所以屋里的气味就一言难尽了。 “娘……我,不治了,你和爹不要再借钱了。”看见爹娘捡来,曹家大小子曹本华带着哭腔,忍着疼,哀哀地道。 叶氏眼泪滚滚,强忍悲痛,一边给儿子擦汗一边安慰他,“好孩子,咱们家……快要有钱了,你苏姨……帮娘找了个打络子的活儿,能挣不少钱,你就别担心了。” 曹成义一看叶氏只顾自己悲伤,忘了苏金秀来看大小子的事儿,忙咳嗽了一声,道,“你哭什么?还不叫苏家大妹子给大小子看看?” 乡下人言语粗糙,再加上着急,曹成义话说得生硬,没有一点客气。 苏金秀也不在意,就上前让叶氏揭开了盖在曹本华身上的破被。 叶氏这才恍然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揭开被子,歉意地道,“苏家妹子,不好意思,我……孩子身上有味儿,你……你担待点儿啊。” 苏金秀摇摇头,“孩子遭了大罪,还讲什么虚礼儿?” 说着,她伸手朝曹本华那条断腿轻轻地碰了碰,见他疼地一哆嗦,心里边有数了。 还好,这孩子的断腿没有发生坏死,还有知觉就是好事儿。 便轻声地问曹本华,“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腿,估计要很疼,那你……能忍受住疼痛吗?” 曹家大小子到底才是十三四的孩子,闻言枯瘦的小脸更加惨白了,但是,还是忍着惧意,满眼期待地点点头,“苏姨,我……我能忍住。可……可你能帮我治好腿是不是?” 苏金秀摇摇头,“我要检查过了才知道。你忍着点疼。” 曹本华看看爹,又瞅瞅娘,见爹娘都又是忧心,又是心疼的看着自己,咬了咬牙,将旁边一块破布巾团吧团吧就赛进了嘴里,使劲儿咬住了,然后冲着苏金秀神情坚毅地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伤口内里发炎(感谢六年五郭芳菲妈妈打赏) 给曹家大小子治腿,是苏金秀来到大铭朝后,头一次下手。 不过,不得不说,穷人家的孩子,意志那是没法想象的坚强和倔强,苏金秀尽量动作迅速,下手柔和一些,可巨疼依旧是难免的,疼得曹家大小子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任由冷汗滚落,也没哼一声。 看到这里,叶氏揪心不已,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给他无声的支持和力量。 苏金秀检查到曹家大小子的断腿,骨头已经没什么太大问题了,一直不好,是因为肌肉伤口处发炎,导致愈合的慢。 检查完毕,苏金秀看了看屋内恶劣的环境,深深地叹了口气,“骨头接的还好,就是伤口愈合了,可里面有点发炎。 还好,现在治疗也不晚,不然再晚几天,估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这条腿了。 曹大哥,曹嫂子,如果你们信得着呢,我就先给这孩子开点药吃,先消消炎,再给他贴几副红伤药,这样双管齐下,也好的快,省得落下后遗症,就毁了这孩子了。” 曹成义本来已经没有信心给大儿子治疗了,可苏金秀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希望,便连声答应,“信得着,信得着。之前,哦,就是三年前,你还帮着治好了前街李兴旺那孩子的胳膊呢。” 原主还有这事儿? 苏金秀略一记忆搜索,便显示出了原主苏金秀在三年前,救治李兴旺的一幕,这才明白,难怪她这些日子做什么,村里人都不是很奇怪。 原来原主是个有本事的啊。 苏金秀点点头,“曹大哥曹嫂子能信得着我就好,这么地,我回去给你家大小子配药,等会儿就送来。” 叶氏有些不好意思让苏金秀再跑一趟,表示自己跟去拿就行。 苏金秀想说不用,可想想还是算了,便告诉曹成义,“这屋里的温度不行,孩子住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就养不了伤。 另外,给他多补养一些,不然腿没治好,再把小身子骨给折腾垮了。” 曹成义也知道苏金秀是好心,可自家穷得连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哪还有什么钱给孩子买肉补养?只能是满脸愧色地胡乱摁了几声。 “大妹子,你看这……这抓要钱,我家……实在是拿不出来,能不能从孩子他娘的工钱里扣啊?”一个大男人,因为一文钱都拿不出来,赊欠的话说不出口来,窘迫地搓着大手,很是紧张。 苏金秀答应了,“可以,药钱就从打络子的工钱里扣除吧。不过,曹大哥,本华这孩子真的不能不补养一下了,否则,孩子真就毁了。 哪……我这里还有三十文钱,你先拿去买些鸡蛋和肉啥的,能补一几天也行,别耽误了孩子养伤。” “扑通……”苏金秀话没说完,叶氏扑通就给她跪下了,泣声道,“苏家妹子,我……我谢谢你了,谢谢你了。呜呜呜……你就是我孩子的救命恩人哪。” 苏金秀赶紧伸手将她给拽了起来,“嫂子你这是干啥?一个村住着,搁谁能见死不救?你快不要这样,你这样,孩子看了心里也不好受,走吧,跟我去家里取药去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请你一顿美食 曹成义感激的话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能是眼含热泪,连连点头,并且动手抱起了大儿子,就进了正房。 叶氏也满怀感激地跟着苏金秀去了一趟苏家新宅。 苏金秀当着叶氏的面,给了她一些口服消炎药粉剂,言明这是她自己配置的草药,又给了几贴膏药,告诉她怎么使用。 最后,送她一小瓷瓶的灵泉水,说这是特出熬制的补养液,拿回去给你家大小子每天喝两滴,他好的快。 这一下,感动的叶氏,差点又要给她跪下了。 苏金秀摆摆手,“曹嫂子,你赶紧回家就你大儿子吧,等明天来把丝线绳和绸布拿回去,就开始打络子,别耽误了我的活计就好。” 叶氏赶紧答应,就回去了。 那三十文钱也算是苏金秀借给她的。 都说救急不救穷,所以,三十文钱当然不能平白无故地给了人家,这会让人家产生不劳而获的念头。 等宋元清再上门的时候,苏金秀一边整理丝线绳,一边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公子订了五千只络子,我呢,也自己加单做了五千只。 还请公子你帮个小忙,将这五千只络子一并拿到京城卖了,多少的,也算我自食其力赚点小钱。” 宋元清就很吃惊地看着苏金秀,“你这语气……本公子听着怎么觉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理所当然?和着,求人,还有像你这样求法的?” 苏金秀一愣。 我去…… 前世随性惯了,到这儿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改,这跟宋大公子接触了这些时日,有点熟了,就…… 虽然被人家给到鼻子上了,总有那么点尴尬,可苏金秀也不能自己下了自己的面子啊。 便淡淡地笑道,“宋公子原来是很讲究的一个人哪?那……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 所以……嗯,拿着五千个络子,不知道宋公子肯不肯帮忙呢?哦,对了,不帮也没关系,你不要为难。 老话说,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我再不济,好赖是非,还是懂得一些。不会让你为难。” 宋元清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苏金秀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就好像他若是不帮忙,就显得自己好小气似的,他就有些心堵。 “当然,你帮这个忙,我也不会白让你出力。”苏金秀贴好饼子,盖上锅盖,指了指锅里的酸菜炖肉,“如果事情办成,我定然要请公子你吃顿美味佳肴,作为酬劳。” 闻着锅里的菜香气,宋元清嘴角咧了咧,心道,这位前世救命恩人这是把我当成了吃货了,一顿饭换我这个不花钱的劳工,她的算计怎么这么精呢? 不过,吃过苏金秀做过的饭菜,再吃别人做的,还真就是吃不出来那个暖心暖胃的滋味了,唉…… 人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本大公子我……竟然被乡下小妇人的美食给俘虏了,本公子真真是……越活越回旋,也会越没出息了。 “苏娘子,这五千个络子是小事儿,你不必这么客气,待腊月二十六交货之后,必然带去京城帮你出售了。”为了一顿美食,宋公子不得不答应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赖人家找事儿 晚上,毫无意外地,宋元清和宋姨娘在苏金秀这儿又蹭了一顿。 酸菜炖猪肉……味道美,就着粗明饼子,也不是那么难吃的,宋元清吃得很是满足。 一顿饭拿下了销路,苏金秀很满意,翌日,在李兴盛媳妇,李兴茂媳妇和叶氏上门来取丝线绳和绸布之后,她的络子生意就算是开张了。 一万个络子分批出去加工,去掉所有的成本,她还净赚了几十两,既成全了别人,又让自己轻松赚到了,可谓是很划算的买卖了。 不过,李、曹两家拿走络子材料没有半天功夫,就传遍了下涯村。 村里人谁也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里,苏金秀不仅买了房,置办了田地,还找了个售卖络子的活计,一下子就让多人眼红起来。 尤其是那杨家人,但凡自以为跟苏金秀曾经是一锅里吃过饭,一起上山下河干过活的,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骂咧咧,直嚷嚷苏氏个内里藏奸的贱人。 没想到她在杨家的时候,这些能耐一点都不露,眼瞅着婆家过苦日子也不肯帮一把,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些人骂人骂的欢,却忘了他们曾经是怎么苛待原主,是怎么拿原主不当人看待的。 说白了,原主就是有能耐,杨家也得让人施展出来啊。 杨家这一通咒骂,使得不明白真相的村民们也跟着背后讲究苏氏的不是,一时间,苏金秀的名声,就又有了败坏的迹象。 苏金秀知道这一切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在与村邻闲聊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了几句杨家虐待她的事儿,说了她想做络子生意,可杨家不舍的本钱,又不相信她的话。 如此不刻意地辩白,到起了不小的作用,村里的舆论风向没两天,就有偏向了苏金秀这一方。 大家伙儿再结合杨怀恩在外养外室,杨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磋磨虐待儿媳妇,要卖了孙子孙女的事儿,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杨家啊,拿珍珠当鱼眼,把个好好能干又能赚钱的儿媳妇,生生地给逼到绝路,最后不得不休夫自保了。 当然了,这村里舆论方向的转变,也是村正李春和一家子在其中出了力,起了作用的。 “娘,咱们快点想个法子,将那络子生意抢过来啊。”杨怀义的大儿媳妇杨李氏,一想到那络子能赚钱,就眼热得不行,“听说四弟回来了。 这回有人给咱们撑腰了,你说,有新弟妹给咱们做主,那苏氏小贱人还敢跟咱们对着干?官家小姐出面,还不得吓死她?” 杨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对苏金秀的络子生意意动啊,听着杨李氏这番话,都觉得将那生意抢过来是可行的。 “昨儿个晚上老四不是让人捎信儿回来说,这两天他就回来吗?”瞎眼杨老太太翻愣着模糊不清的眼睛,对老伴儿道,“老四回来,我估摸着让苏氏将络子生意交出来,她不敢不交,你说呢老头子?” 杨老头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这么地吧,你们……你明天带着老大媳妇,去找苏……苏氏那个贱人。 你们就说她打的那些络子花样儿,都是咱们家老祖宗传下来,她把花样儿图纸给偷去了,她要不想进大牢,就赶紧交出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又欺上门来(求收藏推荐月票) 杨老头子毒计一生,杨家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都满蓝了,一个个擦拳磨掌,准备第二天去找苏金秀的麻烦。 彼时,苏金秀正在自家里,给苏臻和苏恒安排写大字呢,并且要求把新教的千字文的四句给背诵会了。 两小只很乖巧,很认真,自律性也强,不用娘亲在一旁督促,都很自觉地学习起来。 苏金秀给姐弟俩每人煮了一个鸡蛋,放在他们各自使用的碗里。 这是给他们学习饿的时候吃的。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容易饿,每天一个鸡蛋,是最好的补充。 苏臻和苏恒甜糯糯地道了谢,“谢谢娘。娘……你也要吃哦。” 苏金秀温和地笑了笑,“好,娘也吃,你们赶紧学习吧,等傍晚娘要检查。” 俩孩子这才收回笑脸,严肃认真端正地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学习。 苏金秀则回到自己的房间,进了万能空间,开始积分兑换升级。 因着她这段时间的积累,赚钱,买房子,置办田地,做小生意,又完成了系统交给的合作任务,几分达到了三千分。 三千分,按照系统规矩的积分兑换要求,能兑换出来一些粮食种子,药材种子,还有一些灵泉水。 虽然这些东西数量不多,但是足够苏金秀新买的那块地使用的了。 “唉……还是先再空间里培育一下吧,等来年开春,这些种子下地,怎么地,也能卖个好价,赚几个好钱。” 苏金秀将两袋粮食种子和药材种子临到灵泉山边,进行大自然转换培育。 因为这次穿来,苏金秀不知道,万能空间里的植物种子是否能适应古代硬化土质,所以,她要在空间里把所需要的种子都进行一番转化培育,这样的话,种到地里,成活率能高一些,产出也能提升不少。 进行这项转化培育,并不复杂,可也不简单,所以,等到杨家人上门,粗暴地敲响苏家新宅大门的时候,她将将把活干完。 “苏氏,苏氏,你个小贱人出来,快出来。”杨李氏扯着脖子,满嘴污言秽语地大骂着叫门。 前段时间,杨怀恩给家里送了信儿,杨李氏才知道,她男人被苏金秀给打了,而且打得伤势是非严重,还将人给送到了四弟那里,差点就没了命。 这仇,这恨,杨李氏记在心里,今日上门,她就是有要为自家男人报仇的意思。 大门被敲得咣咣响,若不是结实,恐怕就被敲掉了。 苏金秀在空间里听得清楚,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便洗了手,喝了一杯蜜制的灵泉液,又灌了一小瓷瓶,这才出了空间。 苏臻和苏恒都被这咣咣地砸门声给吓坏了。 “姐姐,是……是杨家人。”小虎子很肯定地说。 下涯村里,也就杨家人这么狂横,歹毒了。 苏臻也认同,“肯定是他们。他们就是看不得咱们和娘过好日。弟弟,这次他们要是来打咱们的娘,咱们就去找村正爷爷,还有杨家的族长。 哼……娘说了,你越是软弱,坏人就越欺负你,咱们不要坏人欺负。” 第一百三十六章 踹人踹上瘾了 小姐弟俩同仇敌忾,就做好了准备。 苏金秀慢腾腾地出了屋,来到院门,然后神色淡然地就去开门。 彼时杨李氏正在用力撞门呢,整个身子都紧贴在了门上,苏金秀这么冷不丁地一开门,她一个不防备,顺势就摔进了门里。 听到砸门声跑出来看个究竟的村里们,正好就看到了杨李氏撞门,摔进门里的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 可这些人笑声还没等落音儿,就看见苏金秀一抬腿,将爬在地上,正哎哟哎呦叫唤的杨李氏狠狠地就踹了过去。 “嗖……咻儿,扑通……”杨李氏随着苏金秀这一脚传送,就飞离了苏家新宅的门前,甩在了不远处,疼得她连叫唤都叫唤不出声了,躺在那儿直翻白眼儿。 作为现代末世特种兵医学博士的苏金秀,向来都认为,面对毒辣上不得台面的人,唯暴力不破,所以,她懒得跟杨家人费口舌,上来就是干! “苏氏,你这个贱妇,小娼妇……”瞎眼杨老太太虽然视物模糊,可也不是一点看不见,眼见着大儿媳妇又被苏金秀给踹飞了,她就破口大骂。 “你偷了我们杨家的络子图纸,想自己发财,你个贼婆娘,我要去官府告你去。”她骂人的同时,没忘了来找苏金秀麻烦的目的。 瞎眼老太太这一声喊,惊呆了围观的村民。 本来大冷的冬天,个个身上都穿着单薄,大家伙儿寻思着看一眼热闹也就都回去了。 谁没事儿大冬天的没事儿找事儿,看这样狗碎倒灶的事儿,挨这冻? 可大伙儿一听苏金秀偷了杨家的络子图纸,就都不动弹了,看向苏金秀的眼神,可都变了样儿了。 偷婆婆家的东西,可不就是贼婆娘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下涯村可就不能容了她了。 一群人低声议论,也不顾挨冷受冻了。 尤其是那些嫉妒苏金秀的村妇,更是直接就骂出了声,“什么东西啊,还偷人家的当成自己的,简直就是贼婆娘嘛,这回看苏氏怎么说。” 苏恒和苏臻见瞎眼老太太污蔑他们的娘,都气坏了,站在苏金秀的身后喊着,“不撒谎,那不是你们家的,你诬赖我娘。” 瞎眼老太太一看俩小崽子都敢对她这样,撒泼更来劲儿了,“小畜生,你们别忘了你们是杨家的人,跟着小贱人不学好,我啥时候诬赖你娘了?啊? 那络子花样儿图纸是杨家的东西,叫你娘给偷去了,你们两个小死崽子,护着个贼婆娘,不得好死。” 小臻姐儿和小虎子气得满脸通红。 苏金秀将他们拦下了,“你们两个回屋去,这里有娘在就行。” “可是……”小虎子不放心娘,不想走,“娘,他们又来欺负你,我不走,我要保护你。” 围观的村民一听,都咧嘴,这孩子眼神是不是有问题啊?就这情形了,你娘是吃亏的主吗? 苏金秀道,“回屋去,别在这儿冻坏了,娘还得花钱给你们请大夫。”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一听,对哦,冻坏了花钱,不划算哪。 姐弟俩磨磨蹭蹭地就回屋去了, 可因为不放心娘,他们还是趴在窗上,使劲儿往窗外看。 就见苏金秀出了院门,朝着围观的村民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劳诸位给我做个证,看看我的络子花样儿,是我苏金秀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杨家的。” 说着,她不等众人回应,就迈步走向倒在地上的杨李氏。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出实情 “你……你要干什么?”杨李氏被打怕了,一看苏金秀朝她走来,本来还想这趟在地上放赖的她,吓得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身上该疼的地方也不疼了,外厉内荏地喝问。 苏金秀一声没坑,伸手薅住她的前胸衣裳,将她从地上就给提溜了起来,然后连拖带拽,将她拽到众人面前。 人摔在众人面前,她又一脚就踩在了杨李氏的脚踝骨处,淡淡地声调,问道,“我的话,你听好了,我只问一遍,你斟酌着回答,否则,我会让你从此成为瘸子,你听清没有?” “你……你想干啥?啊?我……你要是敢打我,老四回来饶不了你。”杨李氏还心存侥幸,虚张声势地喊道。 苏金秀没理睬她的废话,而是脚下稍稍用力,问道,“告诉大家伙儿,你们又欺负上门来,想干什么?嗯?” “我……你,你……”杨李氏脚踝骨处吃痛,想撒谎,又不敢,不撒谎,又不想说出实情,我我了半天,也没我我出什么话来。 “说实话不吃亏,你说呢杨怀义媳妇?”苏金秀又稍稍用力。 杨李氏疼蒙了,哪里还顾得上来讹诈苏金秀花样络子的事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喊道,“络子……花样络子,我……我说能赚钱,想抢过来。 我公爹就……就答应了,就让我和婆婆过来找你麻烦,他说……说”杨李氏刚说到这儿,瞎眼杨老太太就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头,“老大媳妇,你疯了?啊?你敢胡咧咧,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杨李氏现在是里外不是人,不敢说实情,怕苏金秀真的打瘸她腿,可说了事情,回家也落不到好,急得呜呜直哭。 苏金秀也没想让她自己说出事情来,就冷冰地道,“是那杨老头子让你们来讹诈我的对不对?” 杨李氏呜呜哭着,点了个头。 “他怎么要讹诈我的?就说我偷了杨家的络子花样图纸对不对?”苏金秀语气不但温度,能冻死人。 杨李氏感觉脚下又疼得受不了,赶忙止住哭声,道,“是,是的。我公爹说,只要说你偷了杨家的络子花样儿,村里人一定会相信,到时候,不但败坏了你的名声,还能将你赶出村去。” 苏金秀得了实话,没在难为她,而是抬头对着围观的村民们高声道,“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吧?这杨家逼迫我们孤儿寡母,无所不用,心思太过歹毒了。 不过,我相信,他的阴谋诡计再毒,也扛不住三拳两脚,所以,对待这样的恶毒之人,我苏金秀把话撂这儿,再敢出阴损的手段,我就掰断他的手。 哼,那杨家以为他说络子花样儿是他们杨家,那就是杨家的了吗?如果是的话,那就让他们把那些花样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都说出一两样来,我就承认是偷他们家的。 可他们要是说不出来,那杨家污蔑我,想要坏我的名声,又想要赶我们娘几个出村,那是他们妄想。 不过,杨家这么恶毒对我没关系,这笔账,我会算到他杨怀恩头上的。等杨老四回来,我会找他算账。咱们之间的仇恨,慢慢算,不着急。”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李村正忧愁了(求几张月票) 逼死了原主,虐待亲子,这仇,苏金秀怎么地也得帮着报回来一两分,不然,她怎么对得起借给她身体的原主呢? 杨李氏哭喊着,将杨家又来算计欺负苏金秀娘几个的事儿货盘脱出,众人这才明白,感情杨家这是看人家有了赚钱生意,眼红了,又出歹毒算计,想要诬赖人家呢。 尤其是苏金秀提出了让杨家将花样儿公开的话,村民们这回是彻底相信,络子花样儿是苏金秀自己设计的,不然,她也不敢公开叫板杨家。 瞎眼杨老太太一看大儿媳妇挨了一顿爆揍,说出了实话,知道大势已去,再闹也闹不出什么好出来,就想回家找杨老头子再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 苏金秀岂能让她们就这么走了?不留下点赔偿,自己揍人不是白出力气了? 当下揪着二人的脖领子,一路提溜着,就往杨家族长住的地方而来。 杨李氏和瞎眼杨老太太想挣扎?哪里是苏金秀的对手? 苏金秀点了二人的穴道,两个人就跟死狗似的,被她一路推拽,都不用找帮手,就将二人给拽到了杨族长家。 进屋之前,苏金秀又请围观的人,去帮忙请村正, “婶子,我去村正爷爷家。”曹成义的二儿子,八岁的壮壮,自告奋勇,一边跑一边就撒腿进了杨家族长家隔壁的李春和家。 这小子也是个鬼心眼的,一进门,不管不顾,朝着正在劈柴的李兴盛就大喊,“兴盛叔,苏家姨姨被杨家人给欺负了,我村正爷爷在不在?苏姨姨说,请他去一趟杨族长家给做主。” 他喊得声音大,又清脆,李家正房,东西厢房的人都听清了。 李兴盛眉头紧皱,低沉声音问了一句,“你苏姨挨打了?” 壮壮一愣,“啊?苏姨挨打?没有啊。” 苏姨出手,挨揍的自然是杨家人哦。 李兴盛暗自松了口气,刚要回屋去跟李春和说这事儿,李春和已经出来了,朝着壮壮招招手,“壮壮,那杨家都谁去你苏姨家了?” 壮壮一看村正爷爷,赶紧上前大声回报,“村正爷爷,杨家那些人太欺负人了,杨五奶奶带着她家怀义大娘,还有他家小儿子杨怀江,嗯……孙子杨集,好几个人呢。” “那……都对你苏姨动手了?”李春和又问。 自从见识了苏金秀的武力值之后,李春和并不觉得杨家人多势众,就能欺负到她,可该问的,还得了解一下。 果然,壮壮一脸得意地告诉李春和,“村正爷爷,苏姨姨好厉害啊,一脚就把怀义大娘给踹飞了。 哎哟娘诶,那一脚……太给劲儿了,嗯……我以后也要跟苏姨学武,谁敢欺负咱们,我也踹飞他。” 这孩子……说着说着,话题跑偏。 “咳咳……”李春和忧心地咳了两声。 唉……他感觉苏金秀的暴烈性子会影响下涯村下一代人。 她给他们留下的信条就是,面对歹毒狠辣之辈,唯武力不破! 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做法,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赖事儿,唉唉……这一天天的,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消停? 李春和决定,来年开春服徭役,还是多派些像杨家人这样精力过剩的人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打上门去(求收藏推荐月票) 为什么说天高皇帝远,乡下人怕村正?就在这儿呢。 只要是缴税,服徭役,官派等等这些律法法规需要百姓尽义务的事儿,都是里正,村正和屯长说了算。 所以,一般百姓不怕大官儿,却怕极了自家门口的村官儿,因为他们的一家人命运,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完全捏在了村官儿手里。 哪怕这个村子里,家族大,人口众多,有权有钱,只要是惹急了村官儿,你一样都是被收拾。 李春和这么一暗下决定,杨家人确实是要倒霉了。 另外,杨家人今天之所以上门欺负苏金秀,不就是觊觎人家络子生意吗? 而苏金秀的络子生意,就是分给了他老伴儿和几个儿媳妇在做,杨家由此上门欺负苏金秀想霸占了那络子生意,可就是在无声地打他李村正的脸呢。 咋地?苏娘子将络子生意分给了我李家,你杨家不乐意,就想上门欺负她,想要霸占了这份生意,这是瞧不起谁呢?啊?我李家是你们杨家那么好欺负的? 今儿个的事儿,壮壮不来请李村正,李村正只能是窝在家里装不知道,不然,他自己主动出头,势必会被杨家反咬一口,指着他为了一己之私,而偏向苏金秀。 现在壮壮找来,他就有了为苏金秀出头的借口了。 进了杨家外门,李春和就听得杨家族长耍赖的声音,不觉眉头紧皱。 哼,一大把年纪了,还这般行不仁之事,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活到现在的。 “李村正来了?你来得正好,”杨族长的老伴儿一看李春和,就尖声刺耳地嚷道。 “你快看看苏氏这小贱蹄子,讹上门来了?啊?这还有没有人管管了?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们家老头子做主啊。” 李春和没接言,而是进屋就见杨李氏和瞎眼杨老太太倒在地上,被面色云淡风轻的苏金秀脚踩着。 而杨家族长已经气的浑身发抖,正指着苏金秀训骂呢,“你……你简直,简直就是小娼妇。 在我家如此侮我杨家人,你想干什么?苏氏,赶紧地给老夫滚,要不然,老夫就送见官。” 苏金秀闻言,脸色更冷了,脚下稍稍用力,杨李氏杀猪般的哀叫声就响彻了整个杨族长家。 杨李氏这么叫,一方面,确实是被苏金秀给踩疼了。另一方面,她故意这样,也是为了给苏金秀上眼药,加重杨家族长的火气,让他出手狠狠地教训苏氏这个小贱人。 所以,杨李氏就故意扯开嗓子,能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喊得那叫一个难听啊,不知道的以为是开春了,野猫来了呢。 苏金秀对杨李氏的嘶喊不为所动,“既然敢欺上门来,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胆量和能力。 杨五老头子派了她派了她婆媳二人打头阵,上我们来讹诈,那我要是不回敬她们,岂不是在看不起你们杨家人? 杨族长,这做人呢,是丧良心,还是本着善心活,都是在一念之间,所以,你们杨家逼我我到绝路,那我就没啥好说的了。 反手回击,想来也不会被人骂我窝囊废,活该受人欺辱,你说对吧?所以,废话少说,咱们就说你们杨家怎么陪我精神损失费,还有惊吓到了我的两个孩子,也得给点补养费压压惊吧? 我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杨族长,你最好答应了,不然我也要跟你们学学了,天天欺上门来。 我觉得你还是考虑清楚,是过清净日子好,还是被人欺上门来,忍辱偷生的好?嗯?你说呢?” 第一百四十章 你们杨家咋不上天呢 杨族长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遭遇到向苏金秀这样豁得出去,不要脸的女人。 哦,不,不是她豁得出去不要脸面,而是人家占足了理由,拿捏杨家这一块儿,是拿捏得死死地。 李春和这时候就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杨李氏婆媳俩。 “怎么回事儿这是啊?大冬天的,这都闲得慌没事干了?” 李春和上来就端起了村正的架子,也不说呵斥谁,直接就道,“如果都闲得慌没事儿干,来年开春就都去服徭役吧。 咱们村多几个去服徭役舒坦筋骨的,就把捐银子的名额省下来给别的村,这样赚个人情也不错。” 杨家族长霍然瞪起了老眼,看着李春和的眼神就极其不善了。 别看他年纪大,可他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想李春和这话,谁给谁听的,威胁谁,他心里门儿清啊。 “李村正,”杨家族长指指苏金秀,还有她脚底下哭得鼻涕眼泪满脸,凄惨狼狈不堪的杨李氏,“你看看,你看看,这都闹上门来了,真当我杨家都是死人,擎等着挨欺负吗?” 苏金秀一听,不等李春和说话,就乐了,“哟,杨族长,你这话说的,就像是你们杨家是个多老实人,总被人家欺负似的。 呵呵……你这人,有你这样的人当族长,那就难怪杨家人如此嚣张跋扈,在下涯村当土匪村霸了。 诶,你还别瞪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奥,这个村里,就只允许你们欺负别人可以,别人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嘁……这世上,好像是还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吧?你们杨家欺负人不说,还一来就一窝,咋地,显得你们杨家人多吗?想仗势欺人,又想立牌坊当贞洁烈女,你们杨家人咋不上天呢?” 苏金秀连讽带骂,气得杨族长浑身直哆嗦。 就是杨家人一个个的也都横眉立目,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将苏金秀给痛打出去。 苏金秀见状更乐,“哟,说到痛处要全家一起上?那好啊,来吧,那就一起上吧,只要是你们赔偿银子给的多,我不介意站在这儿等你们一起来。” 李春和眼瞅着苏金秀是气人不偿命,暗自好笑,就出来解围,“行了,你们都消停滴吧。 杨族长,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跟一个小娘子一般见识做什么?这谁理谁非的,你仔细问问不就知道了?没得事儿没解决好,再把你气坏了,可就不值当的了。” 这么明显的偏向的话,杨族长听了,更气,胡子撅的老高,老眼瞪得快要蹦出眼眶子了,浑身哆嗦着,却依据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啥?这人家苏金秀在自家待得好好的,是杨家人主动上门找虐,怨谁啊? “杨族长,叫杨五老头子拿出五两银子赔偿我名誉费,他买个教训不过分吧?给还是不给,你说个痛快话。”苏金秀不再提孩子的压惊费了。 因为苏臻和苏恒再是改姓,那也断不了他们是杨家人的事实,所以,在杨家族长这里,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再提压惊费,会被人认为她无理取闹。 所以,苏金秀一张嘴,就要了五两银子的名誉损失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捐银子修学堂 “啥玩意儿?五两银子?你咋不去抢?” 瞎眼杨老太太一听五两银子,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嗷一声就不干了。 苏金秀淡淡地一笑,“先撩者贱。 所以,你们不付出点代价,就不知道我苏金秀不是那么好惹的。 来,赶紧给钱,我立马走人。” 杨族长去瞅李春和,说出的话,就带有挑唆的意思了,“村正,苏氏这么猖狂,分明是没把下涯村的老人们放在眼里啊,这是欺负咱们人老了,动她不得吗?” 李村正摇摇头,“杨族长,我刚进你家门,还真没看见苏氏是怎么没把咱们老人放在眼里的。 哪,你说说,她动手打了你家老五媳妇儿,还是骂了老五媳妇儿?”老五媳妇儿指的就是瞎眼杨老太太。 杨族长被问的嗓子眼发堵,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啊,人家苏金秀自打进了杨家的门儿,自始至终,可都没动瞎眼老太太一下,你说她不尊重老人,谁看见了? “给小贱……苏氏拿银子。”杨族长语结的同时,看清楚了李春和的偏心,不觉气恼之下,迁怒地朝着老伴儿喊道,“拿五两银子给苏氏,让她赶紧滚。” 杨族长老伴儿原还想着不给,但是想想自家人做的事儿,她都没脸说,只能是捏着鼻子,吊丧个脸子,进了里屋,从柜子里拿出五两银子,给了苏金秀。 “拿上银子,赶紧给老夫滚。”杨族长见苏金秀接银子接的快,连个推让都没有,更来气了,心疼银子,就忍不住喝骂了苏金秀一声。 苏金秀也不恼,接过银子,放了杨李氏。 那杨李氏依照得了解放,转头就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最后,也要求苏金秀陪她银子,给她治伤,要不然就去县衙门告状去。 苏金秀岂是被吓大的? 她笑吟吟地将那块五两重的碎银往空中抛接了几回,开心地玩耍了几下,这才道,“欺负我家门去,我不揍你,还留着你过年哪? 给你赔银子?你脸咋那么大,好意思说出口去?这要不是你欺负上门,我还能跑你家打你? 所以,杨李氏,你不聪明不要紧,最起码也别学某些人,做那先撩者贱的事儿啊。” “你?你……你不得好死。”杨李氏最后咒骂了一句,可谓是很恶毒的。 苏金秀双眼猛然一眯,危险性十足,竟然骇得杨李氏嗖一下,就躲在了瞎眼杨老太太身后,脸都白了。 “哼,”苏金秀朝她冷哼一声,“再叫我听见你骂我,我就撕了你嘴丫子。” 杨李氏这回没声了,还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她不敢吭声啊,谁知道苏金秀这个小贱人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她真的被打怕了。 苏金秀没再理睬她,而是转头将五两银子当着杨族长的面,交给了李村正,“村正叔,这五两银子,我就以我两个孩子的名义,交给您。 虽然不多,但是买点材料修缮一下咱们村里的学堂,还是够用的。等过些日子,我就送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去读书。” 小虎子六岁,小臻姐儿七岁,正是上学堂启蒙的时候。 第一百四十二章 塑料感情太脆了(求推荐收藏月票) 李春和下意识地接了那五两银子,愣怔了,“金秀啊,你这是……说得是当真的?” 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这说拿了修缮学堂,就给了,莫非苏金秀嫌弃这银子? 苏金秀神色肃然地道,“村正叔,咱们村里那学堂早就该修了,孩子和夫子在里面上课,很是危险。 哪,之前家家户户都穷困吃不饱饭,没有余钱修缮学堂,也就罢了,可现在有钱了,还是赶紧修缮一下,免去威胁,您老这个村正当的也省心。” 李春和一听,心里这叫一个舒坦哪。 瞧瞧人家苏金秀做的事儿,大义,听听人家说的话,在理儿,哎哟……这孩子,在杨家的时候,瞧着柔柔弱弱的,沉默少言,却原来是心里有沟壑的人呢。 嗯,看来一家水养一家人,这啥样人家出啥样种,生生把个好女子给磋磨成了废材。 这不,这孩子一离开杨家,立马就恢复了原样儿了,又能干又明理,果然是个好闺女。 李春和乐颠颠地接了那银子之后,不管杨家族长杀人般的眼神有多凶恶,笑呵呵地夸赞了苏金秀几句。 那不要钱的好话,一个劲儿地往外拿,气得杨家人都快厥过去了。 拿他们杨家的钱,赚自己的好名声,苏氏这个贱人……太会算计,太歹毒了。 可不管杨家族长和杨家人怎么恨苏金秀,那五两银子也拿出去了。 待李春和和苏金秀一走,杨五老头子被杨家族长叫过去,好一顿臭骂,并且让他赶紧将五两银子还回来。 这五两银子是杨族长准备给自家小儿子下聘用的聘金,哪能说舍了就舍了?他又不是那种大方的人。 杨五老头子这次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忍着心疼,将家里仅有的那点儿银钱拿出来,还给了杨家族长。 这事儿被有心人一宣扬,传遍了下涯村鸡周边几个村屯,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一直住在镇上养伤的杨怀恩,听说了苏金秀又一壮举,气得咬牙切齿,大骂苏氏毒妇,贱妇,恶妇。 寇文娟见状,就不屑地撇嘴,“连个乡下的贱人都收拾不了,你们杨家人简直就是废物。” 杨怀恩正在火头上,听得寇文娟这般咒骂,登时气得瞪起了眼睛,“寇氏,你别太过分了。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抛妻弃子,背着骂名?” “你?为了我?嘁……”要说之前寇文娟还有点不敢对杨怀恩怎么样,可见识了她被苏金秀踩在脚底下摩擦也不敢再放个屁了,她也来劲儿了。 鄙夷地嘲笑道,“可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什么是为了我?分明你是为了你自己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才抛妻弃子的。” 塑料感情还真不经小磋磨。 寇文娟仗着自己是礼部侍郎的闺女,本就是觉得自己高贵优越,对上现在窝囊囊的杨怀恩,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像苏金秀一样,挺起脊梁骨,怎么肆意怎么活,何苦为了一个窝囊废男人委屈自己? 苏金秀大概不会想到,因为她的“粗暴”举动,会打开了寇文娟新的生活方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夫妻各有算计 杨怀恩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只想等着好些了就会下涯村一趟,结果,他在镇上养伤都没个清净时候,被寇文娟嘲讽了几句,气得直喘粗气。 “你什么时候迎我回下涯村?”寇文娟显然是不想等了,自己在杨家的身份地位一日不确定下来,她就一日不是杨家媳妇。 生了儿子?呵……这生了儿子又能怎么样?没让公婆喝了她敬的茶,终究她这个媳妇名不正言不顺不是? 杨怀恩冷着脸子,道,“明日我回下涯村一趟,看看安排一下。另外,我那个长子杨树…… 前几天我从镇府衙门回来跟你说了,他必须要跟着我。你要是答应,咱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可你要是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我带着这孩子另辟一居,你给你添堵。唉……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对于杨树,杨怀恩的确是格外看重的。 毕竟这孩子是他的头一个孩子,又在身边陪伴了几年,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给了他太多的希望,也给了他对未来的憧憬。 较之苏臻和苏恒,乃至现在他和寇文娟的这个孩子杨瑞宝,父子爷们的感情就没有杨树这么深厚了。 说白了,杨怀恩对前妻还是有一定的感情,这一点,不说是苏金秀这个乡下妇人,就是寇文娟这个高贵的礼部侍郎之女,也无法想相比。 “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我想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 杨怀恩对寇文娟那是甜言蜜语,一点都不含糊,“杨树是我长子,我不说有多喜爱他。 但是,如果有他在我身边,那些想说我抛妻弃子的言论,就会不攻自破。文娟,你是高门贵女,懂得怎么做才是自己最有利的。 所以,杨树……我承认我还那么一点的稀罕。可更多的,他的存在,才是回击苏氏那个小贱人的最好法子,不是吗? 你想想,有他在,谁还敢说我是为了你而抛妻弃子?”不得不说,杨怀恩和这番话,道理很牵强,可说到寇文娟心里去了。 “你……你真是为了用他去堵悠悠众口的?”寇文娟半信半疑,瞅着杨怀恩,满脸地不信任。 杨怀恩一把揽过她,轻轻地揉搓着她的后背,轻笑道,“你觉得我傻吗?有你这么个贤惠俏美,又能助我一步上青云的妻子而不好好珍惜,却为了一个孩子让你伤心,你说我是不是缺心眼了?” 就最后这么两句话,顿时说得寇文娟心花怒放,浑身舒坦爽利,再加上杨怀恩动作轻柔地给她搓背,这使得寇文娟都有点心猿意马飘飘然。 没一会儿,随安居客栈最顶层的一个高雅房间里,就似乎飘散出一种不可描述的场景。 拿下寇文娟,得了她的欢心,杨怀恩翌日就带着两个小厮,四个丫鬟,还有数包上等的果子糕点,以及一些上等的布料,鸡鸭鱼肉等物,就得意洋洋地回去下涯村了。 至于银钱,寇文娟只给了杨怀恩三十两。 看着杨怀恩不满的脸色,寇文娟故作为难地道,“夫君,这些银子是少了些,可咱们这次出来也不富裕了。 要不……我在那些铜钱给你,回去好给家里几个孩子当红封,别到时候叫你脸面也不好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 能言善辩 杨怀恩就这么带着三十两银子,还有一些碎铜钱,两个小厮,四个丫鬟和一些吃用,“浩浩荡荡”地回下涯村了。 寇文娟之所以很“善心”地让她身边的四个丫鬟,跟随杨怀恩身边一起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壮声势,给她假想中的情敌苏金秀看的,向她示威。 等杨怀恩一到家,下涯村就热闹开了。 主要是杨家全族都沸腾了。 能带着小厮,丫鬟回来的人,那是一般的人吗? 当不是啊。 这种能养得起小厮和丫鬟人间,非显即贵不是? 于是,杨怀恩在下涯村狠狠地露了脸。 杨家族长走路都带风,见到村正李春和,那叫一个洋洋得意,“怀恩这孩子……唉,到底是有孝心的。 这不,给我老汉一包上等的茶叶,说是这东西解腻。你瞧瞧……我这不要,他非得给,我倒不好驳了他这份心哪。” 李春和这才看见杨族长手里的那包包装过于简陋的茶叶包,笑道,“老哥啊,你是有大福气啊。 这东西确实是解腻,我倒是喝过几次,可……像咱们这样穷苦人家,一年到头能吃上几回肉啊?哈哈……糟践这玩意了。” 一句话,揭了杨家族长的老底儿。 是啊,穷苦的乡下人,谁家见天吃肉?还解腻?你可别说这话叫人家笑话了。 李春和就是嘲笑杨家族长装腔作势小人嘴脸样儿。 杨家族长老脸一下就黑了下来,那点得意地笑意也倏然不见,替换上了阴沉沉的脸色,看着就觉得让人招笑。 “老哥……孩子有心,你可别驳了他的好意了。这东西啊,你大可留着,等哪天咱们都过上了见天吃肉的日子啊,你就拿出来喝上几回,解解腻也不错。” 李春和见杨家族长脸色阴暗难堪,就又加了把火,使劲儿膈应膈应他。 杨家族长被打脸了。 亏他还自以为杨怀恩这个侄孙子从京城回来,给他带了好东西来,就想着跟李春和炫耀炫耀,结果,就忘了,解腻的茶叶好是好,可不适用啊。 他家既然不能见天大鱼大肉地吃着,那要茶叶干啥?给这东西,还不如给点衣裳料子,给点米面油盐啥的实惠呢。 若不是李村正这几句戏谑的话,杨家族长还挺高兴,可听了他的话,暗自一思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心里就起了膈应。 等再见到杨怀恩时,他心里就起了隔阂,热情度也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正在兴奋得意中的杨怀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族长叔爷给怨恨上了,还显摆似的跟杨家一众人等滔滔不绝地描述着京城的繁华,以及自己是怎么被礼部侍郎岳丈看重的。 “树儿,这次爹回来,就是来到你去京城的。”杨怀恩得意的同时,也没忘了自己此次回来的目的之一。 “别人都指责爹抛妻弃子,可爹的苦衷,又有谁知?唉……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你妹妹你弟弟能过上好日子啊。 可没人能理解爹的这份苦心,爹也就不想辩解了,谁让爹……不能早点把这份心情说给人听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老杨家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杨树被感动了。 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和主意,看着眼前光华一般的男子,泪眼婆娑,就给杨怀恩跪下了,泣声道,“爹……爹,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想您了。” 本来就看重杨树的杨怀恩,被儿子一句我想您了,也说得内心激动潮伏,伸手将杨树扶了起来,老父慈怀地道,“快起来,好孩子快起来。唉……爹也想你们哪。” 好一派父慈子孝,让人感动的场面。 瞎眼杨老太太抱着四儿子的胳膊就是一个嚎,“儿呀,儿呀,想死娘了啊。儿呀,你可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怕是见不到娘了哟。呜呜……娘都快被人给逼死了,这回你得为为娘做主啊。” 这嚎声,听着没叫人同情,反而叫人觉得瘆得慌。 杨五老头子一想到刚失去的那五两银子,也是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唉声叹气道,“老四啊,你这几年没个音信儿,家里……唉,快要塌了。” 杨怀恩实际上是不太高兴爹娘这一幅因为他而活不下去的样子,只觉得刚才还激动兴奋的心情,被老两口给破坏了,很是郁闷。 他道,“爹,娘,你们也不要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再说,这人出门在外,都是身不由己,哪能想咋样就咋样?我不在家,不是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和五弟他们吗?” 杨五老头子本来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注意到他和老伴儿的做法,让杨怀恩起了反感。 等杨怀恩话说完,他一抬头,就看见四儿子脸上的嫌弃和不耐,一闪而过,快得叫人抓不到,却能让人感觉到四儿子的心情没有了刚才的热切。 咯噔一下,杨五老头子心里就感觉不好,急忙就把话给转移了过去,“老四,这些年,你在外头不容易吧?唉……家里这边因为没收到你的信儿,都着急。 可是……你也知道,咱们都是乡下人,没啥见识,也没能耐,想找你,都不知道打听谁?四儿啊,爹……对不住你,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还叫你跟着操心爹娘了。” 杨五老头子说得动情,声音低沉,一副语重心长,愧疚懊恼的样子,谁看了都会感动。 果然,杨怀恩刚才的那一点点不满,就被杨五老头子这几句话给说的,顿时气消火散了,反而带着负罪感道,“爹,您和娘的心思,孩儿都晓得。 这要不是儿子在京城那边走不开,岳家那里还需要我帮衬,我……我早就回来了看你们了。 之所以没有给你们早早地送信儿回来,也是因为岳父那边还没打点好,我担心我送了信儿回来,那个毒妇苏氏再闹你们,这岂不是儿子的罪过?” 提到苏金秀,瞎眼杨老太太又哭了,“儿呀,你可不知道那个小贱人苏氏啊,她……她她太猖狂了。 她不但不服管教,还把柳儿和虎子都带走了,单立了一个什么女户,将俩孩子也改了姓了。 老四啊,这回你回来了,可不能让那小娼妇得意了,你非得将那小娼妇给制服了不可,不然,咱们老杨家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专门戳刀的瞎眼娘(求推荐收藏月票) 瞎眼杨老太太这些日子就盼着四儿子回来,好给她出气呢,这下逮着人了,能不又哭又嚎,让他赶紧去教训那个苏氏? “老四啊,娘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呜呜呜……”她哭得肝肠寸断一般,“那个苏氏……小贱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哪。她把你大哥,你大嫂都打了,呜呜呜……该死的小娼妇,她怎么这么狠?” 杨怀恩眉头紧蹙,嘴角直抽抽,心里跟打鼓一样,上下蹦蹦地跳个慌不停。 他能告诉爹娘,告诉家里人,告诉杨家人,你们挨揍算什么?那个苏氏毒妇连他老拳出手,给了一顿胖揍,你们挨打还算是稀奇事儿吗? 她就是这么狠! 可这些话,死活不能说出去啊。 否则的话,丢人不说,传到京城去,他的岳父大人,还不得把他赶出门去? 他岳父最看不上的人就是窝囊废,看不上没有用的人。 他现在还需仰仗岳父的帮忙提携。 所以,就连被苏金秀暴打了这事儿,他都不得不给张镇长和谢镇丞送去了厚礼,以作封口费。 “四儿啊,你咋不说话?啊?” 瞎眼杨老太太到底是瞎了眼睛的人,看不清杨怀恩脸上复杂难堪的神色,还以为她对苏金秀存有旧情呢。 就抱着他胳膊哭道,“儿呀,你可不要再惦记那个小贱人了,啊?你对她有心,可她对你太歹毒了。 这个毒妇,小娼妇,对你要是还有情分,哪里会做得那么绝?啊?她不但休了你,还带走了孩子,挑唆那几个死孩崽子……”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一提到被休的事儿,杨怀恩再也忍无可忍,蹭一下站起身来,厉声喝了一声。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娘给扯到地上去,更是吓得她一个哆嗦,愣住了。 老娘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他心窝里戳刀啊。 杨怀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难堪的时候,就是在镇府衙门被苏金秀痛打,他都没这么难受。 这张脸…… 二次受到伤害,被打得啪啪响,火辣辣的,他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此时此刻,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样的心里想法。 被苏金秀痛打,他虽说是恨,可也没恨到骨头里。 但是,他娘当着满屋子里的人提起他被休,这就让他难堪到了极点,也恼恨到了极点,甚至恨到了骨头里去了。 真的,他自己都说不清这是啥样子的情绪,反正对瞎眼老娘,他从没有过的厌恶。 可再不满意,再有怨恨,杨怀恩也不能表露出来。 他暗自长长舒了口气,缓了一下情绪,稳稳心神,道,“娘,苏氏那贱人不懂事儿,您怎么也跟着她一样的糊涂? 儿子倒不是要说您什么,只是想告诉您,您儿子现在的身份,跟寻常庄稼人不一样了,您总拿休了这事儿说话,叫外人怎么想我? 若是文娟知道了,她又怎么看我?儿只跟苏氏之间的事儿,别说你们跟着不痛快,就是她……现在心里也憋着火气啊。 娘,我就跟您说一句话吧,她要是知道儿子回来还没把事情办好,反过来又丢了名声,回去跟我岳父说一声,那我怎么在京城立足呢?你说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呃……”瞎眼杨老太太张了张嘴,呃了一声,心里刚才被儿子数落升起的那股怒火,顿时消散了。 是啊,她四儿子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庄户人了,这丢丑的事儿,可不能再人跟前儿说,自己刚才真是……老糊涂了。 唉……苏氏那个小娼妇,真是把我老婆子给气糊涂了,这不怪四儿子生气哟。 “四哥,那苏氏这事儿就这么放下了?” 杨老五见四哥消了气儿,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道,“咱们家人,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啥时候被一个娘们给欺负到家了?” 杨怀恩冷冷地扫了五弟弟一眼,鼻子里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他回来了,老五他们都来能耐了,之前早干嘛去了? 瞅着杨家人里头,真是没有一个是省心得主啊。 哼,老娘不提苏氏了,这五弟又来劲儿了,一个个的,也就是窝里横。 你们受不了苏氏的气,自己去找她麻烦哪,指望他干什么? 他杨怀恩就不是爹娘生养的血肉之躯,也是怕挨打的? 这也太让人怄气了。 “行了,苏氏的事儿,你们不用管了,怎么个章程,我心里有数。”杨怀恩训斥完老娘,又给了杨老五一记眼刀,没好气地道,“先办正事儿吧。” 啥是正事儿? 当然是迎娶寇文娟母子俩进杨家门的事儿啊。 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一听,对,啥事儿也没有迎娶这位高贵媳妇儿进门重要。 至于苏氏……哼,等新儿媳妇进门,有她好看的。 她再能耐,还敢对高门贵女的儿媳妇动粗?借她两个胆子也不敢哪。 被瞎眼杨老太太鄙视了个彻底的苏金秀,其实从杨怀恩一进村儿就知道信儿了。 他回来了? “金秀啊,你男人……啊,不不,不是,是那杨家老四回来了,你……你要不要躲一下啊?等他走了,回京城了,你再回来?” 好心的程氏为了苏金秀算是操碎了心,怕她吃亏,就好言相劝,让她惹不起,赶紧躲起来。 苏金秀很感激地笑了,“村正婶子,您放心吧,那个杨怀恩哪,跟他们杨家人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怂包蛋,我才不怕他呢。 哼哼……他要是回来就闹事儿,那我也不会客气。狗东西贪图富贵,抛妻弃子,这等不为人齿的丑事儿,他敢支楞?我吓不死他。” 程氏一看,得,这位如今转了性子,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了,惹急了,说不得还真就是能制服了那个杨怀恩呢。 且看着吧,杨老五家的四小子这回回来啊,有得热闹看了。 那个什么侍郎家的闺女,能是个善茬儿? 哎哟,可怜我家老头子,这可怎么是好啊,他们闹起来,我家老头子也没清净日子了。 唉……这一个个的挨千刀的货,咋就不能消停地过日子呢? 程氏不为别人上火,为了她家老头子上火大了,提心吊胆地,生怕杨家不懂事儿,真跟苏金秀闹起来,那谁也捞不着好啊。 苏金秀见程氏面带忧色,笑着安慰道,“婶子您放心吧,那个杨怀恩哪,现在估摸着正忙着要做迎娶他新媳妇的准备呢,哪有时间搭理我啊?” 话是这么说,可程氏还是不放心。 就老杨家人那德行,他们是消消停停的人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成了大反派可咋好啊 杨家大张旗鼓地准备迎寇文娟进门,忙得不亦乐乎,个个脸上扬着得意,看谁都鼻孔朝天。 没办法,他们有这样的资格傲娇啊。 因为杨家老五四儿子这回迎娶的媳妇儿,是京城大官儿家的闺女,还给杨家生了个儿子,这让他们感觉从未有过的骄傲。 至于什么无父母之命就在一起养了孩子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他们自动屏蔽了,根本就想过自家这点丑事儿。 还有几个杨家的媳妇子和姑娘,穿新带花儿,打扮得比过年还喜庆,三五结对,故意来苏家新宅这边耀晃几圈,目的就是来苏金秀面前炫耀来了。 苏金秀对这种幼稚的做法根本就没在意。 蠢人才这般做呢,她跟个蠢人计较什么? 这两天,她在为苏臻和苏恒上学堂忙着呢。 先是给俩孩子做了两个缝制了卡通图案的小书包,那书包上的小熊猫和小兔兔。栩栩如生,煞是灵动活泼可爱。 “娘,我要兔兔的书包。”小女孩子嘛,自然是喜欢红眼睛的小兔子,小臻姐儿开心地叫着,“兔兔好可爱,我喜欢。” 小虎子原也不挑的,可看着憨态可掬萌萌的小熊猫书包,顿时爱得不行,急忙就跨在了身上,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欢的不得了。 “娘,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好看呢?” 苏金秀笑道,“这是食铁兽。很可爱,也很厉害的一个动物。” “啊?它……它很厉害吗?”小虎子有些意外,“娘,它看着也不像是厉害的啊,咋个厉害了?会吃人是吗?” 一听这东西会咬人,小臻姐儿小脸白了一下,怯怯地看着那拿着竹子正要往嘴里送的小熊猫,也有点不信,“娘,它这么好看,真的会吃人?” 于是,苏金秀就跟两个爱问个为什么的孩子科普了一下食铁兽的性子,“这东西看着确实是可爱,招人稀罕。可它呀,发起怒来,能把铁给嚼了。 但是它一般情况下并不伤人,只有人伤了它,它才会做出反击。所以啊,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是非常招人喜欢的。” “哦,我明白了。”小虎子点着小脑袋,一副他很明了的架门儿,道,“它就像娘说的那样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对不对?” “呃?哦,也对。”苏金秀都不知道怎么跟“有学问”儿子交流了,这孩子……简直,啥事儿都能给你弄出个别出心裁来。 小虎子得到了娘的认可,很是开心,“娘,我喜欢食铁兽。我还要学它的性子,谁欺负我,还有姐姐,我一定先忍后反击。哼……等我学好本事,看谁还敢不尊重我娘?” 窝艹……这小子的小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啊?就一个熊猫图,能让他联想到这一大堆东西出来,苏金秀无语地看着小虎子那认真劲儿,不知道说啥好了。 唉……这真是啊,有人天生是吃货,有人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儿,还有人天生就能没事儿给你整出点事儿来。 就不知道小虎子这个便宜儿子,长大了会是啥样的天生料子? 苏金秀感觉,小虎子走正路,是万民之福的青天大老爷。 可他要是把道走歪了,一路绝尘,那就是大反派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告状也是有技巧的 冬天办大席,最是闹心。 冻天冻地的,不说洗菜洗碗拿不出手,就是炒完了菜,不等端桌面上就凉了。 可杨怀恩为了尽快将寇文娟给迎娶进门,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只能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办了这场喜事儿。 村里人难得在大冬天能吃个好嚼咕,就拖家带口的,也不怕冷了,都来到杨五老头子家帮忙打牙祭。 那瞎眼杨老太太一看村里来这么多人,不觉得脸上有光,反而觉得是这帮人故意来祸害她家来了,顿时老脸拉拉地挺老长,一副开追悼会吊唁的样子。 杨五老头子也不高兴啊。 这一家家的,来帮忙随礼,都是你三个鸡蛋,他一把菜,再好赖不计有那要脸面的人家,也会随个三五个铜钱,可就这还带了一大家子人来,搁谁谁不赌气窝囊得慌? 老两口一摆脸子,就有那心细的村民看到了,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回到人堆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这个杨老五,太不是东西了,咱们大家伙儿来帮忙,他不说感激吧,可也不能拉着脸色啊?这咋地,咱们欠他的,还是该他的,叫他这么眼神瞅咱们?” “可不咋地,你们看到没有?就是他婆娘瞎眼老太太,也是这德行呢。唉……就这样的人家,当是谁愿意来咋地?不就是口吃的吗?还能吃穷了他?” “诶,三婶子你这话说对了。咱们来帮忙,可不是来看脸子受气来的。他家杨怀恩不是要娶什么大官儿家的大小姐嘛?咋地,就供顿饭都供不起啊?” “那可不?供不起就别张罗办喜事儿啊。诶,你们看没看清楚?这杨老五家啊,真是不是个东西啊。” “嗯嗯,你们大家伙儿说得太对了,难怪人家苏氏死活不在他家过下去了,非得休了他家老四不可。” “诶诶……叫我看哪,这事儿,苏氏离开杨家还做对了。就他们家这样的扣扒皮,谁稀得勒他们?” 嘈闹声,切菜声,议论声,孩子们嬉闹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杨老五家就跟开了锅似的。 要说村里最清静的地方,就属村外学堂了。 苏金秀不管村里怎么热闹,杨家人多么的耀武扬威到处堵着她显摆,她都没放在眼里,而是给俩孩子穿戴好了,装好了书册和笔墨,背上可爱精美的小书包,就送他们来到学堂。 “娘,你放心吧,我和姐姐一定好好学,不给你丢脸。”小虎子话多,一路上兴奋滴闭不上小嘴了,“我还要保护姐姐,谁要是欺负她,我就先礼后兵,非得整服了他不可。” 我去……这小子还知道先礼后兵呢? 苏金秀嘴角直抽抽,她也不知道原主怎么生了这么个怪胎,小小年岁,人家像他这么大,正是玩泥巴过家家的时候,他倒好,跟个老学究似的,万事通。 小臻姐儿也不示弱,“弟弟,你还小,姐姐保护你。学堂里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去夫子跟前哭。 也不说告谁的状,免得人家说我是告状精。我就哭,哭得先生不耐烦了,就会问我咋了?我就再说我长得小,被人家欺负了就只好哭了呗。” 窝艹……苏金秀眼皮跳跳,心里暗叫,这俩孩子都是黑心芝麻团啊。 不是,他俩咋寻思的呢?这小脑袋里装得一肚子的鬼心眼儿啊这是。 第一百五十章 霸道堵门不让进村(求收藏推荐月票) 苏金秀将两小只送进学堂,得到了学堂夫子的另眼相看。 不为别的,就因为苏金秀拿银子将这破烂的学堂给重新修缮了,让夫子刮不相看,也很是感激。 他很肯定地认为,能很大气地一下子拿出五两银子来修缮学堂的女人,绝对是了不起的,不说怎么大义,但是,就这份宽阔远虑的胸襟,就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李夫子就将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姐弟俩安排在了一个课桌前,方便这俩孩子相互照顾。 “娘,您回去吧,我和弟弟在这儿,一定会乖乖的,听夫子的话,好好读书,不惹事儿,可也不怕事儿。”小臻姐儿如是郑重地向苏金秀保证。 小虎子也不落后,点着小脑袋,嗯嗯两声,“娘,姐姐说的对,我和姐姐都会乖乖的,不惹夫子生气,好好读书。” 李夫子见俩小孩子乖巧可爱,长得也白白净净的很水灵,身上的衣裳更是没有一点鼻涕口水的痕迹,对他们便有了很好的感官,听了他们的保证,很满意滴点点头。 苏金秀知道才三十多岁的李夫子是村正李春和的远房堂弟。 因为家境十分地困难,又有一老母亲重疴在床,所以,李夫子中了童生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去求学了,为了养家糊口,只能回乡当个夫子。 原本这位夫子的老娘对他是寄予厚望的,可现实不容忍,也就只好委屈儿子当个教书先生了此一生。 好在,这位李夫子并没有因为生活的穷困而自暴自弃,反倒是一边教书,一边读书,想着一旦有翻身之日,便去碰碰运气。 “有劳先生费心。” 苏金秀交了束脩,瞥了一眼李夫子教案上摆放的有关格致书籍《礼记.大学》,心道,“这位看来是命薄志气不衰,竟然没有因为生活的困苦而消磨了意志。” 由衷钦佩寒门学子登高堂,实在是不易啊。 唉……造化弄人,人却反向行之,这便是与天斗,与命斗,我命由我不由天吧? 苏金秀暗自感慨一番,便与李夫子告辞往回走。 可她还没走进村子里,便就听见了杨家方向那边传来了鼎沸的嘈杂声,想来是杨家这次办喜事儿,快要进入迎进新娘子的高潮部分了。 “快……快让开,让开啊,”那嗡嗡地嘈杂声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尖锐刺耳的喊叫,“人命关天,你们快让开,请稳婆进村来。” 小村子不大,这道嘶吼充满了绝望,也带着无比的愤怒之火,显得格外响彻。 “嗯?出了什么事儿?”苏金秀心里寻思着,就加快了进村的脚步。 “兴盛嫂子,咋回事啊这是?前面那是干什么呢围了一大群人?”看见李周氏,苏金秀忙扬声问道。 李周氏也看见苏金秀了,赶紧上前探口气道,“还不是杨家?这不嘛,曹成义兄弟媳妇王氏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赶在今天要生了,结果,稳婆还没来呢。 这不,曹成义和他兄弟曹成林张村请了稳婆来,可杨家人堵在他家门口不让进,说是他家办喜事儿,曹家故意选在这时候生孩子,嫌晦气,说啥也不让进。” 第一百五十一章 稳婆进不了村急死人了 窝艹……这下涯村是他杨家的,还是这下涯村姓杨?他说不让进就不让进?这人命关天的,出了事儿,他家敢负责吗? 苏金秀不听则已,闻言大怒,这个杨家一贯的霸道,自以为是。 他们以为迎了一个大官儿的闺女进门,就一步登天,全家都能扎上羽毛当自己是凤凰呢? “兴盛嫂子,人命关天的,生孩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麻烦你赶紧去找村正叔,让他出面给曹家做主。” 李春和作为村正,再不愿意与杨家对上,可他到底是下涯村全体村民们的村正,遇到这种村霸行径的事儿,不管也不行啊。 李兴盛媳妇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她没说什么不高兴,赶紧转头去找自家男人,让他去跟公爹说。 苏金秀打发走了李周氏,然后就疾步朝曹成金家而来。 可她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得正房西头那间屋子里,传来女子撕心裂肺地哀嚎地吼声,听着十分地瘆人。 曹成金媳妇这一胎不是投胎,按说,生过两个孩子了,又不是间隔时间长,这一胎应该是很顺利的。 可是,往往事情就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顺畅,因为曹成金媳妇林氏矫情,怀着这一胎是第三胎,觉得自己就是曹家的大功臣,便耀武扬威,一天到晚嘴不闲着,不是想吃这,就是想吃那。 一开始,曹成义的娘还劝着她,结果,一劝,曹林氏就掉脸子,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整天闹幺蛾子。 没办法,老实巴交的曹母只能是依着她,顺着她,任由她想咋吃就咋吃,全家那点好嚼咕都进了她的嘴里。 就这么,十月怀胎,曹林氏胖成了球,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增肥,远远地看去,曹林氏就跟个矮冬瓜似的,叫人瞅着都莫名地心慌。 而事实证明,曹林氏羊水一破,真的因为孩子过大儿难产了。 本村的稳婆帮她生了半天,没生下来,这才去镇上请了一个经验丰富,接生手艺极好的稳婆来。 然后,镇上的稳婆接是接来了,但是杨家堵着不让进村。 这就很让人揪心了。 苏金秀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就往产房这边而来。 那曹母和曹家一众人等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苏金秀来了,俱都是一愣。 曹母忍着心慌,上前招呼,“苏娘子来了?你这是……有事儿啊?” 不怪曹母这么问,苏金秀会看病这事儿,因为没有显露过,别人也不知道。 她帮着曹成义家的大小子曹本华治腿的事儿,曹成义两口子也没说过,因此上,苏金秀这点本事,并不为外界知晓。 “曹大娘,我听说你家成金媳妇生产了,就过来看看。咋样了?”苏金秀问。 曹母也没心情去想苏金秀为什么特意来问自家儿媳妇生孩子的事儿,就心慌意乱地道,“是啊。 这不,都生了小半天了,还是……稳婆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了。这不,没办法,就又去镇上请个稳婆来。 可……到现在稳婆还没来,杨家不让进村啊,急死人了。”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搁谁谁不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曹家爷们雄起 苏金秀没再理会草木的絮叨,而是指了指产房,“我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啊,不是,这女人生孩子,你……你能帮上啥忙啊?”曹母也是急糊涂了,张嘴就来,“稳婆都没办法,你……苏娘子啊,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旁边的曹成金和其他人闻声也都过来了,一个个脸色如丧考妣,对苏金秀的冒昧搅扰有些不满,可又不好随便得罪,就看着她,神情不满。 这时,曹成义的媳妇儿叶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看是苏金秀在,竟然喜得叫了一声,“苏娘子,你……你来了,太好了,我弟妹这回可有救了。” 曹家人一听,都愣住了,看着叶氏等她解释。 叶氏忙对曹母道,“娘,本华的腿,就是苏娘子帮着给医治的,这会儿子都敢动弹一些了,炎症也消了。她来了,弟妹就有希望了。” “啊?真的?这……这可太好了。”曹母和曹家人一听,都松了口气,赶忙拉着苏金秀的手,请她出手救治。 苏金秀摇摇头,“我会点医术不假,但是接生这事儿,我还真没做过。这都说学术有专攻,你们还是赶紧请那镇上的稳婆来接生吧。 我进去看看你家弟妹什么状况,能尽量不让她和孩子有损伤。”苏金秀虽然是医学博士,可确实是没接生过。 曹母一听,眼泪就下来了,“那杨家……太过霸道,堵在村口不让人进来啊,这可咋办是好?呜呜……养家这些挨千刀的,做笋丧良心,不得好死哟。” 苏金秀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他们杨家霸道,难道曹家爷们都是死的?这都到了啥时候了,你们还光在这儿骂着骂那的,有用吗? 现在,村正叔已经去交涉去了,你们曹家人就等在这儿擎现成的呢?还不操家伙去给村正叔助阵,等什么?等人家杨家人心善发慈悲,你家这产房里的人不要了?” 曹母个一众曹家人挨了骂,不但没恼,反而犹如醍醐灌顶,一下醒过腔来了,顿时都明白了,不等曹父曹母发话,曹家大小男儿就拎着铁锹,举着棒子,拿着镐头,就直扑下涯村村口。 曹家爷们雄起,也带动了不少对杨家有恨意的村民,所以,那些人见曹家人拎着“武器”去村口接稳婆,他们也都跟着助威凑趣,便加入了对抗杨家人的队伍里。 如此一来,整个下涯村二百多口人,竟然有一半儿成了支持曹家人的队友,一时间,这接稳婆的队伍是浩浩荡荡,气势如虹,挺吓人的。 苏金秀这边就先让叶氏给自己端了盆温水净手,又暗自用灵泉水给自己周身上下消了毒在,这才迈步进了产房。 曹成金的媳妇儿林氏,被阵痛折腾地一阵阵嚎叫,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早就没有了多少力气。 苏金秀对村里的稳婆李婆子道,“李大娘,我懂点医术,先给林氏看看。” 李婆子也因为这次接生不顺畅而心烦意乱,慌得不行,见苏金秀接手,可就乐不得的了,忙道,“好,好,你来了,我也就心里有底儿了。” 最后这话说得很好笑,就像是她知道苏金秀有救人的能力似的。 其实,她说这话是一种下意识地本能,觉得多个人跟自己分摊责任,心里多少有点不那么慌乱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林氏胡闹杨家霸道(求收藏推荐月票) 苏金秀先是给先是给产妇检查了一番,见她只是喊脱力了,并不是很危险,也就心里有了数。 她冷冰冰地对哭爹喊娘,满身是汗的林氏毫不客气地道,“你要是再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不说是孩子生不出来,就是你自己,恐怕也得虚脱而亡。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这么胡折腾下去吗?” “呃……你,你胡说。”林氏心虚地避开了苏金秀凌厉的眼神,无力地反驳了一句。 林氏为啥闹着风险折腾? 唉……要不这说起来,人哪,要是长个聪明的脑子,人就有个人样儿。 可林氏脑子不聪明,却喜欢闹腾。 她不并知道自己这胎有多危险。 而是耍小聪明地认为,再生一个儿子,自己就是曹家的大功臣,能把大嫂叶氏给比下去,压住了她,那将来自己岂不是在曹家横着走? 所以,虚荣心和攀比心强强联合,林氏的心就大了。 她便趁着这次生产,故意闹腾一番,好叫曹家人觉得,她为曹家开枝散叶历经生死,实在是大大的有功,这样一来,曹家以后还不是她想咋样就咋样? 可没有想到,她这一胎太大,阵痛袭来,确实是叫她吃了苦头,这样,林氏折腾起来可就收不住闸了,弄得稳婆筋疲力尽,她自己也脱力了。 苏金秀冷冷地看着她,“你想死,尽管折腾,不想死,就留些力气,一会儿镇上稳婆到了,也能让你们母子俩平安顺遂。” 林氏不敢闹腾了,因为她听到苏金秀说,家里从镇上给她请了稳婆来,她就明白了,自己这一胎可能有点凶险,顿时又紧张起来,煞白的脸,又一下子难看起来。 “苏……苏娘,我,我不会死对不对?呜呜呜……我,我不想死啊,我不要死,呜呜呜……”她吓哭了。 苏金秀到底是顾忌着产妇的心情,道,“你收起那没用的眼泪,省着力气,一会儿稳婆到了,万事顺利。我也在这里守着你,不会叫你们母子有事儿的,你放心。” 林氏赶紧收泪,忙不迭地点头,可怜巴巴地道,“苏娘子,我知道,你给大哥家的大小子治好了腿,我……我信着你了。” 苏金秀见她能听进去人话,也就不再多言,而是拿出那瓶灵泉液,给林氏喝下两滴,又回头让曹家人去煮了软和的面条,给林氏吃了少半碗,好给她积攒力量。 她这边忙活完了,就等着林氏阵痛之后的临产,可村口那边,却是剑拔弩张,眼瞅着曹家和杨家人就要打了起来。 李春和这回也怒极了,冲着杨五老头子大声喝骂道,“杨老五,你听好了,如果今儿个你们杨家敢做这村里的恶霸,回头我就去县衙告你。 我就不信了,这下涯村还能姓了你杨家姓了。都是一群什么东西?你们真当你们杨家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呢?啊?你们办你们的喜事儿,人家曹家生人家的孩子,碍着你什么了? 你敢阻拦不让进村?那我倒要去县衙问上一问,这下涯村,你是皇帝还是皇帝的亲戚,居然敢这么翘横?” “对,咱们去县衙问问,这天下是姓杨吗?为啥人家女人生孩子,老杨家不让稳婆进村?”站在李春和这一边的村民们,再加上李家人,都群情激昂,义愤填膺地高喊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下涯村乱套了 杨家的霸道,再加上李春和刻意地暗示挑唆,终于引起了民愤。 村里人本来都是老实人,抱着和气生财的想法,不想多事儿。 可是,刚才李春和说了,今天你杨家能欺负曹家,那么,来日你就能欺负别的人家。 怎么地,咱们下涯村是你杨家的下涯村吗?今儿个曹家的事儿就这么算了,那将来村里其他人家被你们欺负了,也得受着是不是? 李春和就这么两句话,比他之前说得那些都管用,于是乎,村里人,就都起了反感,一个个义愤填膺般地跟杨家直接对面刚了。 杨家人眼瞅着就要去接亲了,一听村里曹家小媳妇难产,这下心里膈应得不行,所以,稳婆刚到村口,就被他们家人给拦下了。 杨家人对着心急如焚地曹成义非常强横地表示,“我家办喜事儿,你家却这时候闹难产,这要是大人小孩儿都死了,岂不是我家的晦气?行了,既然已经是难产了,那还救什么救,赶紧叫稳婆回去,没得耽误我家迎娶贵女进门儿。” 曹成义一听杨家人说话不是人,气坏了,扯着脖子跟他们大声理论。 可是,他人单势孤,再怎么有理,杨家人堵在村口不让进,他生气着急也没辙。 直到村正李春和来了,杨家人都没让人进来。 谁给杨家人这么大的底气? 当然是杨怀恩即将进门的媳妇儿寇文娟啊。 这个媳妇是京城大官儿家的闺女,尊贵着呢,所以,她今天要风风光光的进杨家的门,岂能让曹家给添了晦气? 所以,有了寇文娟这尊大佛做后盾,杨家怕谁啊? 可他们到底是低估了群众的力量,李春和暗自给曹家人使了个眼色,那曹家人也是被气狠了,就挥舞着棍棒,铁锹,镐头,冲着杨家人就扑了过去。 而其他村民们则去砸杨家门前的喜灯,彩绸,还要迎亲的物件儿,一时间,杨家和村口就乱套了。 双方动手了,李春和叫过李兴旺,当着杨五老头子的面儿吩咐道,“去,去镇府衙门报案,就说村里曹家媳妇生孩子请稳婆,杨家横行霸道不让人进村,害死人命,请镇府衙门大老爷快来救人。” 杨五老头子没有想到李春和还真敢报官,一时间也是连气带吓,有点不知所措。 正准备去迎接新娘子和儿子进门的杨怀恩,得到报信儿,急忙就赶了来。 他之前还真不知道家里人会做出这等令人痛恨不耻的行径来,所以,满肚子火气的杨怀恩一见杨五老头子,口气就冲了,“爹,你这是干啥? 人家生孩子,跟咱们家什么关系?你拦着稳婆不让进村,这要是出了人命,你想让你儿子和没进门的儿媳妇坐大牢啊?啊?” 杨五老头子被训得心里发虚,讷讷地道,“我这不是……不是怕那曹家生孩子,给你添晦气吗?” 杨怀恩都要被这个蠢爹给气死了,脸色铁青地道,“你不让稳婆进村,人家就不生孩子了吗?啊? 人家生孩子是喜事儿,咱们家迎娶新媳妇也是喜事儿,这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儿,怎么就是晦气了?” 杨怀恩疾言厉色,当真是被他爹娘给蠢死了。 这要是外面传出她杨怀恩娶媳妇儿,却逼死了产妇,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杨怀恩还是非常拎得清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求收藏推荐月票) 镇上的稳婆还是进了村,去了曹家给接生。 没用上一个时辰的工夫,就传来了曹家又添一大胖小子的好消息。 曹家……人丁兴旺,喜添丁了。 这可乐得曹家人都合不拢嘴. 尤其是曹父曹母,对镇上稳婆,和本村的稳婆都是感激不尽的,大手一挥,就给了五十文钱的接生红封。 乡下人,能给五十文钱的接生费,那是相当高了。 而出力最多,关键时刻保住了曹林氏和她这胎儿子的大功臣苏金秀,曹家更是感恩戴德,不但要给钱,还给了一刀肉。 肉,苏金秀收下了,但是钱,她没要。 苏金秀对曹父曹母道,“这邻里邻居住着,虽然平日里来往不多,可到底是咱们都一个村住着,哪能要钱呢? 这猪肉我就收下了,算是我也沾沾你们曹家的福气。”只要林氏不做妖儿,好日子就跑不了。 苏金秀这话说的漂亮,曹父曹母自是高兴,对她肯出手相帮,那真的是感激至极啊。 要不是苏金秀及时出手,给林氏下了针,而且最后还拿出了半颗人参来给她吊命,她恐怕就没力气生下大胖儿子,当真就要一尸两命了。 林氏母子劫后余生,顺利平安,曹家人决定等洗三的时候,一定要摆两桌请请大家伙儿。 两个稳婆和苏金秀很满意曹家这个亲热的态度,说说笑笑,一片喜气洋洋。 可杨家这头,一场好好的婚礼,被杨家人自己给蠢出了岔儿,乱成了一锅粥,可谓是人仰马翻。 闹哄哄的,现场一片混乱,原本十分热闹喜庆的院落,也被有些村民们给砸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这怪不得别人,谁让杨家高贵媳妇还没娶回来,就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了? 有这样的下场,怪得了谁? 杨怀恩都快气死了。 他一辈子能成几次亲?啊?拢共才三次,就不能让他高高兴兴地将喜欢的女人迎娶进门? 头一次娶李氏,也就是杨树的娘,那是为了传宗接代,不得不赶紧娶一个女人回来罢了,谈不上什么情和爱。 二次娶了苏金秀,那是为了找一个替他能养孩子,操持家里家外的,所以,对这个女人,尽管比自己小一些,可他还是升不起那种男女之情的情分来。 而这次娶寇文娟,可就与前两次大大的不同了。 虽然杨怀恩是带有目的性,奔着她礼部侍郎闺女身份去的,可也是他对寇文娟有了男女情愫,喜欢她而要迎娶了她。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他的爹娘太不给力了,竟然在他大喜的日子,不但给他添堵,而且还给他拉仇恨。 我个老天爷啊,爹娘都多大岁数了,竟然连给他省心的事儿都做不到吗?啊? 如果一个仗势欺人,横行乡里的帽子给他扣下来,那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杨怀恩气得恨不能将这两个人拖出去赏给一顿板子。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恼也就这样了。 为了挽回名声,最终,杨怀恩还忍着气恼,重新振作起来,命人将庭院和院门前收拾一番,又给曹家送去了几封果子点心,还有五百文钱,算是赔罪和贺礼。 第一百五十六章 想进门,跨火盆 杨怀恩这么做,即给村里人看的,以力求挽回失去的名声,也是有替他爹娘赔不是的意思在里面,好让曹家人放下芥蒂。 可隔阂仇怨产生了,当真几百文钱,几句好话就能收买的? 这要不是苏金秀苏娘子及时出手救治,林氏和她的大胖儿子就没命了,你们杨家娶媳妇,结果差点要了我老曹家人的命,我曹家人岂能不记恨这比仇怨? 不过,就像苏娘子说的那样,在自己没有足够能力对抗仇敌的时候,还是把仇恨记在心里为好。 所以,杨怀恩送给曹家的钱和物,他们家乐呵呵地收了,还表示了感谢。 而杨怀恩这番苦心经营,却没让他爹娘感到增光,反而觉得他这是故意给他们难堪呢。 所以,等新媳妇接进来,在大门口停下的时候,老两口脸色就没露出笑容来。 下了花轿的寇文娟,尽管是带着大红盖头,可自己周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喜庆热闹,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不仅如此,她耳边还想起了窃窃私语声,“哟,这位就是杨家老四又娶的媳妇啊?啧啧啧,果然是大官儿家的闺女,瞧这身条,当真是好看的紧。” “嘁……你这话说的,谁不喜欢好看的?这可是杨家老四娶的第三房媳妇了,能不跳着好看的要?” “哈哈,杨林嫂子,你这话说得太对了。我跟你们说,大官儿家的闺女不但身条好,听说还有钱哪,啧啧啧……真是便宜杨家老四了。” “有钱?哎哟喂,你这废话说的多可笑吧?大官儿家的闺女能没钱吗?再者说了这要是没钱的话,长得再好,杨家老四也不带要的啊。哼……杨老五家这哥几个啊,还就属杨老四有心眼儿,要不他能一口气娶了三房媳妇回来?” “唉……可惜啊,你们说得再对,也白瞎了身条这么好的闺女了。那苏娘子好不好?才十五六就嫁给了杨家老四,帮着他把前头俩孩子给养活大了,结果咋样?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人哪……可千万别做损,做损会招报应的、” 寇文娟耳听着嗡嗡地议论声,心头火大了。 什么?她喜欢的男人,竟然被人说成这么不堪,这不是打她寇文娟的脸吗?再者说了,我堂堂的礼部侍郎家的高门贵女,岂是你们这些乡下贱人泥腿子敢随便议论非议的? 寇文娟越想越火大,还没等她做出秋后找这些人算账的打算呢,就又听得杨家门里,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老太婆公鸭嗓子似的喊声,“老四,你听见了没有?让你新媳妇跨过火盆再进院儿,没得坏了咱们杨家的规矩。” 什么玩意儿?跨火盆? 寇文娟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两边扶着她的贴身丫鬟却听清了,顿时都恼怒愤恨不已,低低音声告诉自家小姐,“小姐,那杨家欺人太甚了,说是让您跨了火盆再进门呢。” 寇文娟这回没听错,只觉得自己被羞辱,被人欺凌了,顿时怒火万丈,霍然掀开了头上的大红盖头,厉声对站在门口也已经恼怒的杨怀恩喝道,“杨怀恩,你们杨家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拿我当寡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是一场闹剧 在大铭朝,只有寡妇和给人家做填房的女人,成亲时,才会被婆家刁难跨火盆。 苏金秀的原主,就是在跨了火盆之后,得以进入杨家门的。 这次,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为了还未进门的四儿媳妇受了委屈,自然的,也就想通过这件事儿,刁难刁难她。 当然,也有示威和要拿捏住寇文娟的意思。 这大官儿的闺女娶进家门是光宗耀祖,可要是拿捏不住,等于是娶回来一个祖宗,这样的事儿,杨五老头子和杨老太太是不乐意的。 他们不乐意被寇文娟拿捏,反过来寇文娟岂是好相与的? 她见杨家如此作弄她,勃然大怒,站在杨家门前质问杨怀恩,“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正大光明的身份?这就是你说的,要风风光光将我迎娶进门?啊? 杨怀恩,我堂堂的高门贵女,在京城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糟践我的,反倒是你……是你们这些乡下泥腿子如此,谁给你们的胆子?” 杨怀恩此时气得都快疯了。 前头有曹家的事儿闹哄一回,让他丢了名声,这还没过两个时辰呢,就又弄了这么一出来,爹娘他们到底是相让自己好过,还是恨自己不死啊? “来人,将这火盆给我端走扔了。”被寇文娟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质问,杨怀恩再也压不住火了,高声吩咐,“今儿个我看谁敢再闹幺蛾子?” 从京城带来的小厮早就气狠了,听了自家姑爷的吩咐,就都上前,没好气地推开围在火盆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弯腰伸手,将那火盆端起来,直接就给扔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园子里。 结果,那火星四溅,一下就引着了院子里的枯枝枯叶,呼一声……火就起来了。 “哎呀坏了,着火了,着火了,快点灭火啊。”乡下人嘛,遇到点事儿,自然是大呼小叫,咋咋呼呼地,有人就喊了起来。 那小厮起先还没当回事儿呢,可回头一看园子里堆放的枯树枝被他们引着了,登时也吓坏了,连声大叫,“走水了,快点来人,走水了……” 走水了,是官方语,着火的意思。 着火了,是百姓话,很直白,喊出来也挺吓人。 杨家人和前来帮忙的村民们一看,我滴个老天爷啊,这下可坏菜了,这新人还没进院儿呢,家里就着火了,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唉……啥也别说了,什么新娘子,什么跨火盆,都他娘的滚边去吧,赶紧救火才是正道儿呢。 于是乎,不管是杨家人,还是帮忙的村民们,将院门口满满怒容,一腔怒气的寇文娟给让在那儿,都急三火四地开始救火了。 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吓傻了,站在那儿,也顾不得耍威风,摆长辈的谱了,指着着火的小园子,愣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杨怀恩瞅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直感觉到自己这次回来成亲,就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 “扑哧……”说到可笑,还真就有人在这个让人愤恨的紧要关头笑出声了。 杨怀恩和寇文娟朝着笑声看去,不觉又气又恨。 尤其是杨怀恩,一看苏金秀带着俩孩子,穿戴一新,捂得严严实实地坐在一处墙头上,在那儿优哉游哉地看着自己和杨家人像耍猴戏一样蹦跶,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骂人不带脏字是本事 “苏金秀!”杨怀恩咬牙切齿地怒喊,“你……杨家的热闹很好看是不是?” 苏金秀大乐,点点头,笑颜如花,“是啊,是很好看,不然我们娘三个闲得慌,挨冷受冻地跑来看热闹啊? 这不是嘛,人生难得几回乐,乡下又能出几回这样的好戏?我不带孩子过来消磨消磨时间,长夜漫漫,你想熬死谁啊? 哪,你不用在乎我,也不用冲着我们瞪眼扒皮耍威风,我们只是来捧个场,看个热闹而已. 你……呵呵,拜堂成亲,请继续,继续。不过,哎哟,这咋还着火了呢?难道说人生得意须尽欢,高兴到了极致,必须要点把火再添点热闹? 啊,那不错,不错,火烧旺运嘛。杨老四,我这里先给你道贺了,祝你好风凭借力,早日登朝堂。嗯,吃软饭能吃出个一官半职来,也值得了,恭贺恭贺。” “我……你,你个毒妇。”杨怀恩被苏金秀羞臊,气得想死。 可他功夫不精,打不过苏金秀,只能是瞪着眼珠子,冲着她呲牙,“毒妇,你休得猖狂,少要得意,待他日我杨怀恩谋得一官半职,定然先治你的大罪。” “哎哟,你这话,我好怕怕呀。”苏金秀气死人不偿命,语气欠欠滴,嘲笑地味道十分扎心。 “杨怀恩,你可真是个男人哪,出了有一副好算不错的皮囊,你还能有什么能耐?啊? 再者,你有这功夫跟我说大话,还不如赶紧将你新媳妇抱回院儿去,免得她站在这冷风里,吃苦头,还受委屈。 啧啧啧……你呀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啊?你说好好的一个高门贵女跟了你,从京城道咱们乡下,义无反顾,这份情愫多叫人感动啊。 而且,这位小姐还不顾名声,跟你奉子成亲,你杨老四不倍加珍惜她,反倒让她在你杨家门前受尽侮辱,尝尽你们家人的欺凌,你……唉唉,你不心疼吗? 唉……你呀,杨老四,你太薄情寡义了,我都替这位官家小姐委屈和不值啊。所以啊,杨怀恩,娶了个“好媳妇”,你就烧高香吧,不说当眼珠子疼爱,可也得差不多是吧?” 寇文娟都被苏金秀这番神操作给弄懵了。 她起先见到眼前这位一身细棉布衣裳的女子是杨怀恩的前头媳妇儿,顿时心里警铃大作,以为她是来闹事儿的,便做好了要摆出官家小姐的谱来为难她的意思。 可是,听了半天,人家不但没说要跟她抢夫君,反过来还连数落带骂的,将杨怀恩给羞臊了一遍,整个过程,人家没带一个脏字。 末了,这位乡下泥腿子妇人,居然还为她寇文娟说话,喊冤叫屈,同情她今天的遭遇,这……这人是缺心眼,还是故意来这么一出,做给大家伙儿看的? “杨怀恩,你还傻愣着干嘛啊?啊?”苏金秀临时充当司仪,笑语嫣然,朝着杨家院子里扬了扬手,道,“这大冷的天,还不将这位新娘子给抱回去,你想冻死她呀?” 杨怀恩此时脸色铁青,瞅瞅寇文娟,又看看风轻云淡,眼里一片戏虐的苏金秀,再瞧瞧一直无声无语,默然瞅着他,像是看杂耍的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就觉得自己被人剥光了衣服,推到寒天冷地里展示一样,极为难堪。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毁了族谱杀意生(月票一百加更) 杨家人都跑去救火去了,只留下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杵在原地,还傻愣着呢,既没有叫杨怀恩带媳妇进门的意思,也没说上前迎一迎。 寇文娟的婚礼,没有了喜庆,也没有了祝福。 杨怀恩的这次成亲,更是糟糕透顶,被自家人闹得一团麻,成了下涯村的笑话。 不过,再怎么乱,这个亲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所以,杨怀恩和寇文娟,在一片混乱中,终于拜了堂,成了亲,进入了洞房。 待寇文娟的名字上了杨家的族谱,她才算正式是杨家媳妇。 就在这个档口,麻烦出现了。 杨族长的意思是,将寇文娟的名字,写在杨怀恩最前头的媳妇李翠花之下一丢丢,这样一来,既不会让李氏失了原配身份,也不会让寇氏难堪。 可就在杨族长要落笔的时候,寇文娟不干了,尖声喊道,“且慢。” 杨家人俱都一愣,回头看她。 杨族长正要填写名字呢,没防备寇文娟会在祖宗祠堂里这般无礼,结果,被她一喝,手一哆嗦,那沾饱了墨汁的毛笔一抖,就将一团墨汁给滴到了族谱上,顿时花了一大片。 “啊?这……这,糟糕,坏了,坏了……”杨族长老脸巨变,失声大叫,“族谱……族谱完了。” 那个低落到杨氏族谱上的墨汁,不偏不倚,正好就滴在了杨五老头子这一支的祖父和祖母名字上。 并且晕染花了杨五老头子爹娘和叔伯兄弟名字,这下好,杨五老头子这一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除族赶走了。 污了族谱,就等于是大逆不道,是大不孝,大不敬,这样的事情,叫人无法言说此时杨家人是什么心情了。 “杨悌……”杨族长头一次愤恨地叫着杨五老头子的大名儿,“你个不孝的东西,一天天正经事儿不做,净弄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败坏我杨家名声。” 杨族长这话,骂得不可谓不重,吓得杨五老头子和一家人都跪下了。 就是杨怀恩也扯了扯一脸傲娇而倔强的寇文娟,示意她赶紧跪下赔不是,求饶过,求放过。 寇文娟虽然是贵为礼部侍郎家的闺女,可到底是嫁了人的,在婆家这头一天就惹了这么大的祸,她就是自持身份贵重,也不敢不委委屈屈地跪在了自家男人身后,沉着脸子低头不语。 杨怀恩见她不说话,不得已,只能是自己千求万求,连连告罪,求族里看在她媳妇从京城富贵门,来到乡下小院儿,有些不适应,所以一时忘了规矩,饶恕她一回。 这次,不但杨怀恩的头都磕出血了,就连一旁的杨树,也磕头告饶,请求宽恕母亲无心之过,若是有什么处罚,他愿意代其受之。 杨家族长和几个族老就是再生气,也不敢把寇文娟怎么样了,只能是仗着胆子,端着长辈的架子,训斥了她几句,而后便将她的名字,填在了李翠花之下。 这样一来,每逢年节入祠堂祭拜的时候,寇文娟是要给李翠花行妾礼的。 至于苏金秀的名字?早就和小虎子,小臻姐儿一起,给划了。 寇文娟见自己闹了这一出,还是被乡下贱女人李翠花压在了头上,顿时心生嫉恨,转头看了看自己前面的杨树,眼中顿显杀意。 第一百六十章 秋菊上门(求收藏推荐月票) 在寇文娟看来,什么原配李翠花,什么填房苏金秀,那都是下贱人。 下贱人,怎么敢跟她这个礼部侍郎的闺女比呢? 所以,她原以为,凭自己的尊贵的身份,怎么地也得在李翠花名字之上吧?结果,还是在下。 她连那个休了男人,大逆不道的苏金秀都不如。 这就很气了。 “去看看苏娘子在干什么?就说我找她问话。”从杨家祠堂出来,寇文娟就吩咐身边的大丫鬟秋菊。 秋菊急忙应声,趁着旁人不注意,便怪道去了苏家新宅。 此时此刻,苏金秀在数钱呢。 这都快腊月二十几了,村正李春和昨傍黑儿给她送来了木艺作坊的分红。 自打朝廷接管了那曲辕犁之后,李家木艺坊便是永安县唯一的一家制造曲辕犁的作坊。 所以,这东西虽然还没开春使用,但是,经过几次实验和推广,已经被庄户人家,以及那些阀门世家和大地主们接受了。 自此,曲辕犁被推广开来,订单简直就像雪花似的,接应不暇地飞来李家木艺作坊。 订单多,赚的钱也就多了。 这不,临来到年底了,李家木艺坊可以说,今年是她家自开张以来,十几年来从未过的大丰收了,便决定早早关门办置年货,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来年开春再忙活。 李春祥带着老婆孩子,从昨天回到下涯村,并没有露面,而是在傍晚的时候,将分红的利钱,让李村正给苏金秀送来了。 这一大早,苏金秀带着俩孩子吃过早饭之后,就又开始数起那足足有差不多五百两银子的分红。 “娘,好多银子呢。”小臻姐儿看着这大堆的白花花银子,神秘秘,小心翼翼地轻声惊叹,“咱们家发财了,咯咯……” 小虎子也高兴啊,小家伙儿心眼多,就叮嘱他娘道,“娘,咱们家这么多银子,可不能外露出去。这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家银子多,指不定会招来什么人呢。” 能招来什么人?小虎子撇撇嘴,他不说也能猜到,当然指的是杨家人。 苏金秀从一大堆铜钱里,捡出两文钱,给了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一人一枚,乐呵呵道,“儿子说得对,这么多钱,可不能泄露出去。 不然,不但招来那些不长眼睛的苍蝇,也会招来劫匪,娘现在不想动粗,所以呢,还是把银子藏起来,财不露白是硬道理。”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一人得了一枚铜钱,高兴坏了,顿时就觉得自己也是有钱人了,兴奋滴眼睛冒星星。 姐弟俩你抽我,我瞅你,就凑在一起商量如何规划这一文钱。 苏金秀将那堆银子划拉划拉,就划拉道袖笼子里,实际上是万能空间系统里去了。 然后她站起身来,对两个窃窃私语的姐弟道,“你们在家看家啊,娘出去一下,看看那些络子做得怎么样了,等娘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咱们庆贺一下赚钱之喜。” “好啊,那……娘你小心点,外面道滑,别摔着了。”小臻姐儿很贴心叮嘱着。 苏金秀刚想说她是贴心的小棉袄,操心的小管家,可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听得院门忽然被人给敲响了。 接着,一道十分傲慢无礼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苏娘子在家吗?苏娘子,我是秋菊,我家小姐,哦,也就是杨家四奶奶叫你去问话。” 第一百六十一章 算计使坏儿 苏金秀眉头一挑,心情瞬间不爽。 杨家四奶奶? 不就是寇文娟吗? 她找我去问话我就得去? 你寇文娟算个什么东西啊?真是拿自己不当外人啊这是。 “外面的那个人,你是见不得光啊,还是怎么着?” 苏金秀不是惯孩子的人,对不长眼色的东西,她可不会客气,“回去告诉你家什么四少奶奶,她有事儿自己来说话。” “你?”秋菊没想到一个乡下女人,还敢驳了她家小姐的面子,顿时大怒,“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你就敢这么嚣张? 我告诉你,我家小姐叫你去问话,是看得起你,你要是敢不识敬,哼,有你好看的。” 苏金秀一看这丫鬟还挺倔,自己这么说了还敢说大话,很是好笑,扬声喝了一句,“滚!” 秋菊进不去门,就只能是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滚”回杨家,向自家小姐狠狠地告了苏金秀一状。 这丫鬟嘴皮子也是个利索的,噼里啪啦地,添油加醋,什么话能拱火,她说什么,当真是把“告状精小人”演到了极致。 这也从另一方面来说,寇文娟的脾气秉性,是被她的亲信丫鬟婆子摸得透透的。 寇文娟闻听之后,果不其然地当场发作,就要去找苏金秀的麻烦,却被她身边嬷嬷赶紧给拦住了,“小姐,您现在还不能立马去找那个苏氏翻脸。” “怎么?难道本小姐还怕了她不成?”寇文娟火大。 从京城出来道下涯村,她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心的,所以,憋在肚子里的火气,堵得她特别难受,这个时候,她急需找一个人来泄泄火气,否则,她就得被憋疯。 这嬷嬷赶紧劝,“小姐,忍一时可不是怕了谁。就您这尊贵的身份,只有人家怕了您才是。 老奴的意思啊,小姐,咱们在下涯村没有盟友,单靠您的身份是不合适的。您想啊,您是什么身份啊? 就这些乡下土包子,哪值得您失了身份跟他们一般见识?所以,老奴的是想说啊,您和不利用苏氏来对付杨家人呢? 这样一来,苏氏跟杨家仇恨加大,绝了她要回到姑爷身边的念想,也为您出了头,解了恨。 而您不管咋说,都是杨家的好儿媳妇,是杨家的大贵人,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您觉得老奴说的对不对?” 老嬷嬷这一劝,寇文娟还真就听进去了。 不过,苏金秀对她的置之不理,甚至说是傲慢无礼,还是让她如鲠在喉,心里不舒畅,道,“苏氏那个贱人,真是本小姐给她脸,她不要,不识好歹。” 说着话,寇文娟眼珠子一转,就有了馊主意,便扬声吩咐,“去,把杨树给奶奶我找来。” 找杨树?老嬷嬷一愣,虽然不解自家小姐要干什么,可她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拦了,否则,遭殃的就是她,便急忙出去,叫人去把在正房陪着爷爷奶奶的杨树给叫了来。 杨树不知道这位后娘叫自己做什么,心里极为忐忑,赶忙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就去了东厢房,也就是杨怀恩和寇文娟所居住的地方而来。 “娘,杨树给娘请安。”到了东厢房门口,杨树没敢进去,只是站在门外,语气极为恭敬地高声给寇文娟请安。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刻薄后娘杨树遭殃 寇文娟听到杨树喊娘,膈应得要命,积压在心底里的火气一下被触动到点子上了,便爆发了。 尤其是那句娘叫得,让她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极不爽利,就冲着门外厉声喝骂道,“混账,放肆,个小鳖崽子,谁允许你喊娘了?嗯?嬷嬷,去,给我掌嘴。” “太太……”嬷嬷也不敢喊小姐了,改口叫了一声太太,想要再劝诫两句。 可盛怒之下的寇文娟哪里会听得进去劝?气急败坏地骂道,“老奴才,你耳朵聋了?啊?我叫你去掌嘴,你敢不听?” 寇家这位老嬷嬷是看着寇文娟长大的,虽然平日里没得到寇文娟多少尊重,可像今天这样骂她,还是少见的,顿时老脸挂不住了,也不敢再说,急忙就出去了。 引火烧身的滋味不好受,老嬷嬷就把这股窝囊气撒在了杨树身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疾步上去,扬手就照着发愣的杨树脸上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扇了下去。 杨树先前被寇文娟给骂蒙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挨了两个大嘴巴,一时站立不住,心慌意乱,摔倒在了地上。 十二岁的人,放在现代就是小学生呢,可在古代的大铭朝,十三岁的男孩儿都要议亲了,所以,杨树再什么也不懂,可骨子里铭刻下的认知,还是很深刻的。 后娘骂他,打他,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离开了养他到十二岁的那个后娘苏氏,真的就什么都不是。 “太太……”他随着嬷嬷的叫法,叫着太太,求饶道,“太太,树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 杨树觉得,自己忍一时之难,等随着爹爹到了京城之后,自己再好好表现,讨巧乖顺哄后娘高兴了,那将来的好日子,还不是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因此上,有了这样根深蒂固地想法和认识,寇文娟让人掌他嘴,他也没心生怨恨,反倒是一直在告罪求饶,表示下次不敢造次了。 “哼,算你识相。” 寇文娟也不敢真把人打怎么样,这几巴掌打下去,她找到了泻火的地方,也就见好就收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吩咐道,“去,你去苏氏那里,就说姑奶奶找她来有话要说。 不过,我警告你,那苏氏要是不肯来,我就饶不了你。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成的话,我留着你在身边干什么?是想白吃饭当白吃饱?本太太的米饭可不养废物。” 杨树的脸蛋子都被打肿了,可不敢喊疼,更不敢去揉,听得吩咐,心里一抖,咯噔一声,有种被屎尿别急了,快要崩泄的架势。 让他去找后娘来家里问话?那……那不是自找不自在,没事儿给自己揽事儿吗? “怎么,你耳朵聋了没听见?还是你不想去?嗯?” 寇文娟没听到杨树恭敬地答应,心里的火气顿时再度燃烧起来,高声骂道,“你是死人哪?张不开嘴吗?” 杨树正进退两难纠结呢,冷不丁又挨了骂,吓得赶紧应答,“是,太太,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寇文娟冷哼几声,直接下令,“去吧。不过,如果苏氏不肯来,那你也不要回来了,我不想看见你这样的废物点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没见到苏家婶子(月票满百加更) 杨树怀着羞辱,愤恨,无奈,期待的复杂心情,顶着两个被打肿的脸蛋子,含腰垂头,在杨家人鄙视嘲笑的眼神中,出了杨家的门,一步一步朝苏家新宅而来。 他不知道后娘会不会见他。 他不知道后娘会不会答应他来杨家。 他更不敢明确后娘见了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这次来,杨树可谓是身心煎熬,面色难堪。 冬天的风,可真冷啊,就跟他的心情一样,冷得有点打哆嗦。 一路行来,杨树还以为会碰到街坊邻居被嘲笑呢,结果,大冷的天,杨家的热闹看过之后,下涯村村民们就在家猫冬,不肯轻易出门了。 杨树没碰到行人,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砰砰砰……”他轻车熟路来到苏家新宅,鼓足勇气敲响了院门。 “娘……”杨树习惯性地张嘴就来,一个娘字喊出声,他才方察觉自己口误了,慌忙朝四下里看看。 见没人,他这才卸下了那份慌张,一边敲门,一边改口叫婶子,“婶子,婶子,我是杨树,婶子开门。” 敲了半天,院内没有一丝动静。 杨叔心里发沉,也慌了。 这要是后娘不见他,更不跟他去见太太,那他…… 摸了摸肿胀刺痛的脸,这孩子哭了,“婶子……婶子,开门呐,快点开门,我是杨树啊,婶子开门。” 风和着凄慌地喊声,灌进肚子里是那么的难受,杨树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 终于,就在杨树绝望的时候,旁边邻居家的门开了。 “是杨树啊,你找谁啊?”李春和的堂弟李春斌媳妇问他。 杨树赶紧擦掉;脸上冰冷的泪水,道,“我找……找我婶子,她……她咋不给我开门?” 李春斌媳妇暗自撇撇嘴,心道,你敲门人家就得给你开呀?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苏娘子眼瞎了才理你呢。 她心里这么鄙视,可嘴上还是好言好语地道,“杨树啊,你不用敲了,你苏家婶子啊,领着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出门了。” “啊?出门了?”杨树大吃一惊,慌了神儿,口不择言地道,“她……她怎么出门了?之前不是还在家吗?这说走就走,咋没言语一声啊?” 李春斌媳妇见他语气不善,更加对他没有好印象了,可还是耐心地告诉他,“你快回去吧,冻天冻地的,再冻坏了不就遭罪了? 你婶子啊,刚才带着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去镇上去了,说是今晚上不准备回来了,你就是敲坏了门,不也白搭?” “那……春斌婶子,你知道苏家婶子什么时候回来吗?”杨树不死心,想着回去没法交代,又要挨打受骂,就追问了一句。 李春斌媳妇摇摇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她们娘几个出门的时候,都有说有笑的,闹出了动静,我才知道她们是去镇上的。” 解释完了,李春斌媳妇就关了院门。 她心道,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亲娘李翠花跟我原来关系不错,又一个姓的,我会搭理你个白眼狼? 杨树站在冰冷的风中,不知道是回杨家,还是要守在苏家新宅,只觉着失望又失落,惶惶地忐忑不安…… 第一百六十四章 镇上再遇表兄妹(求推荐收藏月票) 这可不是村里人欺负小孩子,对杨树有成见,而是大家伙儿一看他在后娘和荣华富贵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就对他有了别样的看法。 当然,一个人追求荣华富贵没错,错的是,杨树不该一点不留恋地跟后娘撕破了脸,甚至在弄丢了小虎子这事儿上都没有歉意,这就让人觉得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了。 杨树站在猎猎风中,心头发慌,茫然地看了看紧闭的苏家新宅大门,最后无奈地垂下头去,慢腾腾地转回了家去。 不用想,他没能把苏金秀给叫到杨家,自然是受了寇文娟好一顿责难。 这次有杨怀恩在,他倒没在挨打,可被罚跪一个时辰,冰冷的地上冒出的凉气,也是够他喝一壶的。 这个时候,杨树没有去恨狠毒的寇文娟折磨他,而是跪在那儿,心里恨极了去镇上的苏金秀。 这要不是苏金秀带着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去了镇上,他能挨了这次惩罚? 杨树甚至开始怀疑苏金秀去镇上,是故意躲着他,躲着杨家和太太。 苏金秀真的是多这些人吗?呵呵……杨树当真是想多了。 杨家的人,她从穿来就没放在眼里,又怎么会为了躲着他们而不得不去镇上呢? 她这次去镇上,当然是为了购买过年的年货了。 络子的生意眼瞅着就要交货了,不大不小的,能赚上一笔了,加上现在手里李家木艺坊的分红,大小的,她也算是有钱人了,在这年关紧要关头,她岂能不好好消费一下,给自己买个好心情? 至于杨家派了个什么秋菊上门叫她去?嘁……真当她是乡下无知的妇人?那位寇文娟的脸,怎么那么大呢? “娘,我……我能戴这小珍珠耳钉吗?太贵了,我……咱们还是不买了。” 小臻姐儿望着苏金秀手里的那对水粉色小珍珠耳钉,心里稀罕得不得了,可一想到这得花一两银子呢,便又心疼又舍不得地有点言不由衷。 苏金秀看着闺女这纠结矛盾,一脸恋恋不舍,又心疼花钱的可爱小模样,就笑了,“出门花钱,当然是为了买个痛快。 你这样纠结矛盾起来,可就难为了自己了。娘啊,可不喜欢你为了花点钱而就让自己不开心。 呵呵……来,老闺女,今天娘给你买了这对珍珠耳钉,等来日你自己会赚钱了,你再给娘买,这样一想,你不就不为难了吗?” 小臻姐儿一听,娘说得好有道理,就喜滋滋地将那副漂亮的珍珠耳钉戴在了耳垂上。 “娘,我……我好看吗?”小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小臻姐儿一戴上这耳钉,就美得赶紧要照镜子。 首饰铺子管事儿的就拿过一面铜镜,给美滋滋的小臻姐儿照了又照,小姑娘心里乐坏了。 苏金秀就毫不犹豫地付了钱,在管事儿诧异的眼神中,领着俩孩子就出了首饰铺子。 首饰铺子管事儿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乡下妇人这么惯孩子的,能舍得这么多的银钱给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买收拾,真是……惯孩子惯的没边了。 而苏金秀却不觉得她惯孩子。 小女孩儿喜欢首饰,这是正常的天性反应,有啥不对啊?自己手里能挤出这个闲钱来给她买,就买咯。 “娘,你快看,是……是朱志宇和朱喜妹。”娘几个兴高采烈地刚走到文墨斋那条街,眼尖的小虎子就看到了不远处冻得瑟瑟发抖,正在乞讨的朱家兄妹俩。 他居然还记得这两个表亲兄妹。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想给孩子们拉仇恨 苏金秀顺着小虎子的手指望去,就见杂货铺门前一个拐弯处,朱志宇和朱喜妹团缩在那儿,伸着如鸡爪一样没有一丝肉的手,向过往的行人唉哀声乞讨。 在这冰寒地冻的大冷天,兄妹俩冻得瑟瑟发抖,小脸和嘴唇都发青发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爷,大大……大奶,咳咳咳…… 老爷……老,老……发发慈……慈悲,给点……给点,点吃的吧,好人……发大财。” 可是,兄妹俩哆嗦着嘴唇,说了半天,就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来帮帮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娘……”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看着眼前心酸的一幕,都不忍再看下去,仰头叫着苏金秀,祈求之色不予言表。 “你们两个想帮帮他们?”苏金秀问。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赶紧点头。 小虎子道,“娘,学堂夫子说,善恶莫问前程,只看当下可否愧对本心。娘……我觉得先生的话说的很对,我……我想帮帮他们。” 小臻姐儿虽然没有小虎子这般灵通,可也是个心善的小姑娘,见娘没有生弟弟的气,就赶紧道,“娘,我和弟弟帮帮他们,那……也是给咱们家积福了是不是?” 苏金秀见俩孩子都是这样善良的好孩子,自然是欣慰的,笑道,“好,娘答应帮他们一帮。” “谢谢娘。”小虎子和小臻姐儿高兴得比刚才买珍珠耳钉和笔墨都乐呵,就赶紧要跑向朱志宇和朱喜妹。 苏金秀拽住了俩孩子的手,神情严肃地告诉他们,“你们俩帮助他们的心,是好的。可这样子过去,他们会不会难为情? 毕竟谁也不喜欢在最落魄的时候,被亲戚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啊?这样啊,那……娘,咱们该怎么办啊?”小臻姐儿有点为难了。 小虎子却道,“这还不好办?咱们假装没看见他们,等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在过去找他们呗。” 小臻姐儿一听,觉得有道理,赶紧点着小脑袋答应。 苏金秀瞧着朱志宇和朱喜妹那情形,分明是没找到他们的母亲,可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来乞讨? “走吧,到那边定了桌位,让朱志宇和朱喜妹过来吃个暖和的饭菜。” 苏金秀带着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就去了旁边的一个酒肆,定了一个四五个人围坐的雅间,点了几道菜和一道鸡蛋汤,又要了几碗米饭。 “你们两个想坐在这儿等下,娘过去看看。”苏金秀不想让朱志宇和朱喜妹在俩孩子面前难堪,要不然,这兄妹俩若是个记仇的,将来必然会恨上小虎子和小臻姐儿。 试问一声,世上哪个人愿意把自己最难看最狼狈的一面展示给亲戚朋友?不到万不得已,就是假装坚强,也不愿意让人用怜悯的眼神来看自己啊。 尤其是作为同龄孩子,尽管日子都不是十分好过,可现在的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就比朱志宇和朱喜妹过得好一些,所以,苏金秀不想给小虎子,小臻姐儿拉仇恨。 “娘,你是说,朱志宇和朱喜妹怕见到我们,会难为情是吗?”还是小虎子想得多,话也多,一句就点到位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狠辣绝情的母亲(求月票) 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儿,哪怕三岁的孩子,他都懂得要面子。 而人也最是奇怪的物种,能记住好的,能记住坏的,尤其是狼狈不堪的处境之时,记忆尤为深刻。 所以,苏金秀没让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去见朱家兄妹,免得见面尴尬与难堪。 其实,苏金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前世在现代末世,为了护住人类的火种,也就是末世人种,简直是杀敌不眨眼,疯狂起来不折手段,杀伐果断,人送外号“鬼见愁煞神”。 可才穿来大铭朝几天,竟然会为了两个互不相干的孩子,一向以铁石心肠著称的她,居然就动了恻隐之心,还能为了保护两个孩子的自尊心,而不厌其烦。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很懂事地点头答应着,让娘赶紧去救那朱家的俩孩子。 苏金秀就出了酒肆,直奔杂货铺那个拐角处。 此时此刻,朱志宇和朱喜妹快要冻僵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锅……”朱喜妹冻得嘴都不会说话了,含糊不清地叫着哥,眼神有些涣散,仿佛是要拼尽最后力气跟朱志宇说话,“锅,你……你别,别管……管我了。你走……吧,去活命……去。” 朱志宇抱着快要冻僵的妹妹,坚决地摇着头,“不……咱们俩,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儿。妹妹……你坚持一下,等要到钱,咱就回家,啊?” 朱喜妹想哭却哭不出眼泪,声音微弱,断断续续道,“锅……娘,娘为啥……为啥不要,不要咱们了? 爹都……都快死了,她也不回来看……看看爹。锅……我,我……我恨她,恨她……” 俩孩子说到娘,是真伤心哪。 之前的头几天,他们四处乞讨着到处奔走,去寻找据说是疯掉而走失了的娘亲。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娘亲苏云秀还真就他们找到了。 可是…… 在永安县另一个镇子的一个乡下庄子里,他们见到了已经又嫁了人的苏云秀。 见到笑意满面,与这个村村民有说有笑的娘亲,朱志宇和朱喜妹傻眼了。 由惊喜到震惊,俩孩子还没等上前认娘,就被苏云秀给无情地赶走了。 她没有认他们,没有承认她是他们的娘亲,而是大声呵斥着咒骂着,“哪来的小叫花子?跑这来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真是……滚,赶紧滚,快点给老娘滚了。” 十三岁的朱志宇被亲娘无情地喝骂,早就懂事儿的他忽然就听明白了,也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想认他们,更不想让他们的到来,打搅了她现在的生活。 是哩,娘亲从老朱家跑了,以装疯的方式,离开了他和妹妹,还有他爹,就是想要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他们突然间的到来,可能对娘亲来说,是一种打扰,也是一种危害。 她不想让俩孩子破坏了她现在的好日子,自然也就不会认他们这两个苦命的儿女了。 也许在苏云秀看来,儿女没了可以再生,而好日子被破坏了,那就是再想找,也找不到了。 儿女与好生活相比,做取舍,苏云秀当然是选择了后者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苦命的孩子 看着娘亲眼底里,透露出那毫不掩饰对他们兄妹厌恶和绝情之色,朱志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他姨姨苏金秀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姨姨说过,他的娘,在家做姑娘时,就会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姐妹,陷亲姨姨于火坑而不觉得愧疚和悔悟。 所以,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姨姨都不会原谅他娘,更不会跟他娘亲往来的。 这一刻,看着面色绝情嫌弃厌恶自己和妹妹的娘亲,朱志宇就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他娘,是个极度自私,又极度心狠的人。 也正是如此,之前他还觉得姨姨不认他不管他,是多么地无情,那现在,他能理解姨姨那种忌恨之心情了。 他娘……就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他这辈子摊上这么个绝情的娘,真是人生悲哀啊。 朱志宇带着极为失望又难过万分的妹妹,离开了这个村子。 直到走远了,他都能听见他娘在后头跟人说,这是哪来的野种啊?怎么见人就叫娘呢?真是……没见过这样到处叫人娘的贱皮子。 脚下一个趔趄,朱志宇差点摔倒。 心里的悲愤和伤心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了,抱着妹妹,躲在路边的树林里,哭得昏天暗地。 最后,兄妹俩哭够了,苦累了,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小村庄。 而苏云秀赶走了儿子和女儿之后,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难过,而是手抚着已经又有了生命动力的肚子,撇撇嘴,心道,老朱家人……哼,老娘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当年她是多么想嫁给朱家人,这一刻就有多恨朱家那帮给她带来伤害的狗杂碎。 为了逃离朱家,她苏云秀装疯卖傻,躲过了检查路引的守城小吏,然后沿着官道就到了现在这个小村子外。 最后,她盯了这个村子一个姓郝的男人。 见他没爹没娘,还有三间草房,一辆牛车,只是因为有点脚跛没娶到媳妇,苏云秀就使了个奸计,便成了这个姓郝的男人的媳妇。 她谎称失足落水摔坏了脑子,记不得往事,也记不得自己是谁,更记不得自己还有什么亲人,所以,孤苦一人,还求了郝大哥你给我落个户籍吧。 于是,郝姓男人找了村正给开了证明文书,交了五十文钱,也给了村正一两银子的好处,便给苏云秀重新去镇上给她办理了身份和户籍。 就这么,苏云秀改名叫郝云,寓意好运的意思。 同时,为了以绝后患,苏云秀还故意将自己胳膊上的一个胎记弄破了皮,直到这伤口要溃烂了,她才找了个走街窜巷的游医,抓了点药敷上了。 就这么,胎记没有了,只剩下个深褐色的瘢痕。 由此可见,这苏云秀果然是个狠人,毒人…… 朱志宇和朱喜妹带着难以愈合的心伤,带着对娘亲的怨恨,回到了朱家庄。 见到因为断腿而被赶出来的憔悴爹,他们没有说出娘亲的下落。 而在三天后,朱志宇的亲爹,也撒手而去了。 在族人的帮助下,葬了亲爹的朱志宇和朱喜妹,就彻底地成了没爹有娘却是苦命的孤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听听你们的想法 朱志宇爹死了,娘又是那样的无情人,他和朱喜妹按说应该回到老朱家的。 可老朱家那帮畜生更狠,不但要把他们接回去,而且还要将兄妹俩给卖了换银子。 这一下,饶是再坚强再能隐忍的孩子,也彻底地崩溃怒了。 朱志宇恨极了朱家人,恨极了那个如虎狼一样的亲娘,便带着妹妹连夜逃出了朱家,就在镇上四处乞讨。 他也不是不想逃向远方,离开令人伤心的地方。 可是,一来,他们没有路引,走不出这个镇子。 二来呢,朱志宇很了解朱家那些人的龌蹉,所以,他不敢带着妹妹逃向远方,怕被他们秘密地逮回来,真的给卖了,这辈子他们就完了。 所以,朱志宇就带着朱喜妹在这镇上乞讨,同时也是为了给镇上的人看,他和妹妹受此磋磨,都是朱家人逼迫的. 若是哪一天他们不见了,就是朱家人害的。 一句话,朱志宇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妹妹,他故意给朱家人上眼药,一边乞讨,一边跟镇上的人就说了朱家人的暴行。 这样一来,不但镇子上的人都知道这兄妹俩的悲惨遭遇,就连乡下几个村屯,不少村民也都知道了朱家人是个什么样的狠毒之家了。 苏金秀走近朱志宇和朱喜妹,蹲下身来,与他们平视,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酒肆,声音极淡,道,“跟我走吧,去那里暖和暖和,填填肚子。” 说完,她站起身,转头就走,都没给兄妹俩反应和踌躇的时间。 朱志宇快要冻僵了,又冻又饿,眼睛快要看不清东西了,紧紧地搂着妹妹,猛不丁地看见了苏金秀,不觉眼泪刷一下,就淌了下来。 他委屈,难过,伤心,怨恨,不甘,种种心情一起涌到心头,眼泪唰唰地淌下来,讷讷地说着,“有救了,妹妹,咱们有救了。姨姨……来救咱们了。” 兄妹俩绝境中,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登时就来了精神,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步步紧随,就跟上了苏金秀去往酒肆的脚步。 进了酒肆,一股暖意和饭菜香气迎面扑来,朱志宇和朱喜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姨母……”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酒肆的老板吓坏了,刚上前要将这俩孩子给扔出去,苏金秀摆摆手,“不要紧,我来救他们,你不用担心。” 酒肆老板姓陈,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 毕竟这俩孩子他是认识的,也知道一些遭遇,虽然不能说怎么善待他们,可一点点的同情心,还是有的,又见苏金秀从容淡定地将来孩子给抱了起来,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来。 苏金秀将俩孩子抱进雅间,放在长凳上,让他们平躺,然后将一杯滴了几滴灵泉液的温水,给他们灌下,这才对小虎子和小臻姐儿道,“咱们家,可能要添人进口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声问道,“娘,咱们要收留他们是吗?” 苏金秀摇摇头,“收不收留,娘也得听听你们的想法。毕竟咱们是一家三口,你们的意见和决定也很重要。娘不会独断专行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留下来过新生活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相互再对视了一眼,又转头瞅了瞅长凳上的朱志宇,朱喜妹,都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小虎子道,“唉,这是什么人家呢?怎么家家都有这么一两个被嫌弃的那一房?娘,给朱家哥哥和姐姐一个机会吧。 要是他们愿意跟着咱们一起过,好好做人,好好地活下去,那您就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养,好歹的,他们也是你外甥不是?” 小虎子话没说完,小臻姐儿立马附和,“是啊娘,朱家哥哥和姐姐太可怜了,比我和弟弟都可怜,你收下他们,给他们一次机会。 当然了,他们要是不愿意上咱们家,不愿意把咱们当自己的亲人,那就随了他们好了,反正咱们也是尽心了。” 姐弟俩意见一致,都希望能救人一命。 机会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朱志宇和朱喜妹自己了。 醒来之后的朱志宇,在吃了个半饱的时候,就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姨母,我……我想知道,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什么看在亲戚的份上,看在他们是她外甥的份上,才帮他兄妹的,这话,朱志宇一点都不信的。 因为他和妹妹之前并没有跟这个没见过两面的姨母有过接触,所以,如果姨母说是看在亲戚份上,亦或是看在他们是她外甥的份上,伸出了援助之手,朱志宇死了也不会信这话。 苏金秀闻言,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一脸紧张不安,又满是期待的朱志宇,道,“说起来,你跟我,跟你那个无情狠毒,装疯卖傻的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疯了也好,死了也罢,你要不是为了你妹妹,不去理会她,也没人说出什么不是来。 可你……偏偏为了你这个妹妹,忍辱负重,忍饥挨饿,甚至不惜丢了性命,也要为她找寻回那个女人,可见你是个好哥哥,将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所以啊,既然你尊一声我姨母,我呢,也要担负起这姨母的责任,想留你和喜妹在身边,让你们无忧无虑的生活,读书,习武,将来你和你妹妹是去是留,我便也就不再操心了。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 朱志宇被夸地脸色发红,内心是激动的。 他……他觉得自己没有姨母说得这么好。 可姨母给了他这么大的肯定,还夸奖他将来是个有情有义的,他好开心。 原来,这个姨母是懂得他所付出的这一切,是为了妹妹。 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所以,他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妹妹被朱家人扔进火坑去。 “姨母,我……我和妹妹愿意留下来。”朱志宇有些难为情地道,“我能干活,不怕吃苦,也不怕累,你叫我干啥都行。” 苏金秀笑了,“嗯,你自己决定好了就好,不用跟我保证什么。我这个人呢,向来不打喜欢嘴上说得漂亮,可行动上却极为不堪。 我不喜欢谁跟我耍小心眼儿,自以为聪明地算计这算计那的,所以,你留下来是你自己的事儿,能在我这儿待多久,取决于你和喜妹的言行。” 朱志宇和朱喜妹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兄妹俩下定决心,就留在了姨母身边,好好活下去。 吃过饭,算了账,苏金秀便带着四个孩子去成衣铺,给朱志宇和朱喜妹,买了两套冬衣和鞋子。 头一次穿上新衣裳新鞋,兄妹俩又开心又惶惶。 尤其是姨母一点都没犹豫地交钱的时候,那三百铜钱拿出去,看得俩孩子心惊肉跳。 第一百七十章 收养了朱家兄妹 朱志宇和朱喜妹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了。 这俩孩子有了童伴儿,打心里是开心的。 一番重新介绍,朱志宇十三岁,是哥哥,朱喜妹十岁,是姐姐,小臻姐儿七岁,是妹妹,小虎子是六岁,当然是垫底儿的弟弟。 而朱志宇和朱喜妹之所以看上去像是才十一二岁,七八岁,是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小,让人看不出来。 苏金秀收留朱家兄妹,为了避免日后招来麻烦,就雇了车,直接去了朱家村,找到了村正,将自己要收留朱家兄妹的事儿说了一遍,请朱村正帮忙写个证明文书,她拿到镇上去备案。 所谓的证明文书,就是要写明朱志宇和朱喜妹无父无母,系孤儿,自愿留在苏家,没有任何人强留逼迫。 朱村正也是个好人,知道本家这个远支家里的一些龌龊,明白朱志宇和朱喜妹再留在朱家,就是死路一条,便很爽快地写了证明文书,盖上了自己的印章和村里的印章。 因着苏金秀是这俩孩子的姨母,朱村正就比较放心把人交给她了。 至于朱家这个家族能否庇护朱志宇和朱喜妹,答案是否定的。 别看朱家也是个大家族,但是,这年月儿家家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哪有裕富粮养这两张嘴啊? 再说了,朱志宇和朱喜妹真的在村里吃百家饭,那他们的爷爷奶奶那一大帮不要脸的人,也会凑上来打秋风,所以,朱家人虽然有心善的,却不敢容留这兄妹俩。 不过,现在好了,朱喜妹的亲姨姨要她了,连带着她哥哥朱志宇也跟着有了着落,这朱村正放心地很,便痛痛快快地给写了证明文书。 另外,朱村正还找了几个朱家村老,帮着写了一份与朱志宇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的断亲书,这样一来,就帮着这俩苦命的孩子彻底断了后顾之忧。 朱志宇和朱喜妹很懂事地给朱村正磕头道谢,并且答应以后有能力了,定然再来看望村正大伯。 朱村正听了这话,老慰开怀,这俩孩子懂得感恩就好,也不枉他伸这把手相帮了。 办好了证明文书和断绝书,苏金秀拿眼示意朱志宇和朱喜妹,“你们俩要不要再回去看看朱家?” 朱志宇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姨母,我爹娘俱亡,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而且…… 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亲娘是被他们逼死的,我爹,是被他们磋磨死的,这仇,我……不会忘记的。” 言下之意,将来他有能力的一天,会报了了个死仇。 朱喜妹对朱家人更是畏惧得很,跟着哥哥身后直摇头,白着一张小脸,怯怯地道,“姨姨,我……我不回去,我怕……我,我爹死得好冤枉,我不认他们了。” 小姑娘声音像小猫儿似的,但是说得很坚决。 苏金秀见状,也不相劝,便带着四个孩子,去了镇府衙门,见了谢镇丞,将收留朱志宇和朱喜妹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 并且递上了朱村正的证明文书,还有朱家族老给与的断亲书,做了备案。 谢镇丞很麻利地就给苏金秀将收养一事给办妥了。 等娘五个从镇府衙门出来,天已经渐黑了。 突然,一辆马车就横在了苏金秀娘几个必经之路。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没吃亏吧 “宋大公子?怎么是你?”苏金秀看到马车里的人,有点意外。 宋元清依旧摇着那把破扇子,扇得冷风呼呼的,也不知道这傻缺是真不冷,还是装蛋,故意摆酷。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宋元清痞痞地欠揍样儿,一如既往,“我这是要回村,正好就碰上了你,这不嘛,咱们顺路,你呢,也能省些车脚钱。” 苏金秀好些日子没见到这位宋大公子了,以为他在年前不会回下涯村过年的,结果,今儿个就“很不巧”地碰上了。 她想告诉他,姐现在有钱,不差那几个车脚钱,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面对这样一个金大腿,她没必要一两句话就得罪人家。 再说了,人家是好心好意地让她们娘几个做乘车,省几个车脚钱买肉吃,它不香吗? 道了一声谢,苏金秀带着四个孩子就毫不客气地上了马车。 还别说,宋大公子的马车,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可进了里面才发现,还挺宽敞的,板铺都是用毛毡子铺了厚厚的一层,坐在上面,不但不硌得慌,还很舒服。 “诶?你不是俩孩子吗?打哪又淘弄出两个来?”宋大公子一向随性惯了,说话自然也没个顾忌,大咧咧地问道,“咋地,你想开班育婴堂做慈善?”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因为已经对宋元清是比较熟悉了,所以,他的话,俩孩子倒也没觉得什么。 可朱志宇和朱喜妹听了,却如坐针毡,小脸上紧张又有点羞赧,坐在那里极度不安。 苏金秀斜睨了一眼玩世不恭的宋元清,淡淡地道,“别瞎说,这俩孩子不是外人,是我的外甥和外甥女。 两个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娘死了多年了,前几日爹又没了,这不是嘛,成了孤儿,就投奔我来了,正好在镇上碰上了,就跟我回来了。” 苏金秀顾忌朱志宇和朱喜妹的感受,没有说实话,但也是半真半假,跟宋元清解释了一下。 “唉……穷人有穷人的恶,富人有富人的邪,也不知道这些人都争个什么斗个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宋元清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苏金秀的,嘀嘀咕咕,听起来,还蛮有道理一样。 苏金秀,没接着话,却送给他了一个你真幼稚天真的鄙视眼神。 不过,从宋大公子这傻缺一样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这倒霉孩子大概吃苦受罪被人糟践次数多了,才会有这样发自内心的感慨。 宋元清原本还想跟苏金秀多说几句,可车里有四个孩子,他就是想说啥也不愿再张嘴了,干脆头靠在车壁上,假寐。 苏金秀也懒得再说话,就这样,一行人悄无声息地随着摇晃的马车,回到了下涯村。 车子到了后街的苏家新宅停下,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很熟练地从车上跳下来,开心地道,“啊,终于到家了,太累了。” 朱志宇和朱喜妹倒还有些拘谨,下了车,很老实地站在门口一则,瞪着苏金秀下车开门。 可就在苏金秀要下车的时候,宋元清说话了,“那个杨怀恩回来了?还带着寇建成的庶女?你……没吃亏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温馨的家 嗯?宋元清宋大公子这是关心她,还是纯属八卦? 苏金秀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该说的实话还得说,道,“不用她为难我,我也不用出手还击,就杨家那帮蠢人,都给她蠢死,你放心吧。” 宋元清呃了一声,“是啊,杨怀恩一家子除了蠢,好像也没啥别的本事,本公子有啥不放心的?” 苏金秀闻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有病吧?问人家,人家告诉你了,你又阴阳怪气的,真是没事儿找事儿,闲滴。 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声谢,苏金秀赶紧下车开门进了院儿,连让都没让宋大公子一声,就急忙关紧了院门。 宋元清摸了摸鼻子,很不明白自己刚才也没说啥呀,这位苏娘子咋就生气了? 哎哟,她好像气性挺大的哈。 也是啊,如果这位气性不大,没有点脾气,上一世也不敢在那种危急时刻,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救了他不是? 一想到上一世苏金秀救了他,而最后还落得个惨死,宋大公子手里的破扇子摇得更欢实了。 而被宋大公子认为气性大的苏金秀回到屋里,便开始重新分配房间了。 索性这房子够大,苏金秀自己一间,两个闺女住壁间,小虎子和朱志宇住另一间,正正好。 被褥也有多余的,不需要怎么办置,就都齐了。 因为天色太晚,苏金秀就只做了臊子面。 朱志宇生火,朱喜妹刷锅,苏金秀和面炒肉丝,没用上半个时辰,满锅都是香气的晚饭就做好了。 “吃饭吧。今儿个晚了,就先对付一口臊子面。等明儿个咱们包饺子,做几道菜,欢迎家里添了新成员。”苏金秀开饭前,说了几句很一家亲的话。 单单就这么几句平淡无奇之语,感动得朱志宇和朱喜妹差点又哭了。 一家五口,这一顿晚饭,吃得特别温馨。 等翌日一早起来,朱志宇和朱喜妹还有点仿佛置身梦中一般,不敢相信,昨晚上,兄妹俩都头一次睡得那么安稳。 可以说是一夜无梦,十分香甜。 “姨母,早上做什么饭?我……我来做吧。”朱志宇很想表现好一些,争取在这个温馨的家落稳脚跟,就对苏金秀道。 苏金秀摆摆手,“饭菜我都做好了,你们赶紧洗漱收拾吃饭。” 一大早吃得是烙饼,米粥,还有炒菘菜,拌咸菜。 当然,为了增加营养,苏金秀还煮了五只鸡蛋,每人一个。 这饭菜,在现代后世是平常,可在物资贫乏的古代乡下人家来说,就是奢侈了。 朱志宇和朱喜妹这顿早饭,吃得比昨晚上踏实了,而留在这个家里,好好做事,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此生绝不会心生二志,必然将来要为姨母养老。 吃了早饭之后,苏金秀安排小虎子,小臻姐儿教授朱志宇和朱喜妹读千字文。 “姨……姨母,我……我不,不想读书。”朱志宇听人家说,一个家里供一个读书人都会倾尽所有,如果姨母家里要供他们四个都读书,那……这个钱打哪来?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姨母劳心劳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骂架能死人你信吗 苏金秀当然不会明白朱志宇心里的想法,就是一愣,“你……不喜欢读书?还是读书怕吃苦?” 朱志宇摇摇头,“不……不是的姨母,我……我知道,读书很费银子,所以我……我都这么大了,读不读书都没关系,您供小弟就好了,我……我有一身力气,干啥都不会饿着。” 苏金秀一瞪眼,“赶紧去跟着虎子背书去。虎子教一句,你就学一句,今天晚饭前,你要是背不会四句,就不许吃饭。” 狗屁孩子就知道卖苦力气?你咋不上天呢? 骂走了朱志宇,苏金秀便出门了。 昨儿个因为朱志宇和朱喜妹的事儿,她没有办成年货,所以,吃过饭,她打算去后山转转,打几只山鸡,弄几只野兔,最好是再打一头野猪,这样的话,年货里的肉制品就不用买了。 但是,可能是流年不利吧,她刚出门没走多远呢,迎面就遇到了杨怀恩。 此时的杨怀恩刚从村正李春和家出来,因着被不软不硬地碰了一鼻子灰,白搭了两瓶酒,四包果子,一块布料,正事儿没办成,心里正窝火憋气,一路走一路暗恨着,就顶头碰上了苏金秀。 因之前寇文娟跟他告状撒谎说,苏金秀在街上对她的丫鬟秋菊进行了辱骂,打了她这个主人的脸,所以,杨怀恩信以为真,这样一来,两个人再见面,他心头火更胜了。 “苏氏,”杨怀恩倒想骂她几句,可一想到他的功夫不足与苏金秀对抗,便叫了一声苏氏,就放弃了骂人和动手的想法。 他阴恻恻地道,“你已经不是我杨家的人,今后不要再肖想回到杨家来,我警告你,你再敢因为我儿吃味儿,去侮辱文娟,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窝艹……一大早出门没看黄历啊这是,遇到这么个傻缺自说自话,还自以为是。 苏金秀心里这么骂了,嘴上也就骂出声了,“你谁啊,是什么东西?哪家傻娘们缺心眼的爷们把你给弄出来了?啊?你是不是煞笔? 还我不要再肖想回杨家?我去你二大爷的吧,就你们家……跟鬼窟窿似的,我跳出来都不容易,还惦记着回去? 杨怀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回杨家了?啊?你他娘的大白天说梦话,心眼缺到你这份上,你爹娘,你娘子也放心让你出门? 再一个,杨怀恩,你回去告诉你那个不要碧莲的媳妇儿,别没事儿找事儿,自己找不痛快,否则,她再敢污蔑我,我就劈了她。” 苏金秀这回骂人是十分毒舌,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气得杨怀恩差点没心肌梗塞了,指着苏金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滚!”苏金秀厌恶地朝他挥了下手,“就你这样的怂包窝囊废,长得跟白菜地里老菜帮子似的,还白日做美梦,你咋不上天呢? 以后见到你姑奶奶我,给我老实点儿,再跟姑奶奶说这些废话,我掰掉你的牙。 什么东西?还警告我?你有那警告我的能耐吗?嗯?小样儿的,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就你还值得姑奶奶我惦记?快点滚吧你。” “扑通……”杨怀恩面色惨白倒在了风中,被气惨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给京城放三把火(感谢梦游&人打赏) 杨怀恩,挺大个个子,七尺高的汉子,居然就这么被苏金秀被骂躺下了。 在这寒冬腊月里,他气喘如牛,肚子渐鼓,可见是气得有多狠了。 苏金秀见他倒下,不但没停下嘴来,反过来还走近他,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呸,个不要碧莲的玩意儿,就这熊样儿还赶来招惹你姑奶奶呢?快回去蹲茅坑沁死了算了,熊包样儿。” 杨怀恩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来时还好好的,等回去的时候,被两个赶来找他的小厮搀扶着,病入膏肓似的家去了。 “嗯嗯嗯……气死我也,气死我也。”一路走,他还一路哼哼呀呀,直喊气死了,“贱人,毒妇,气死我也……” 作为毒妇的苏金秀根本就不在乎杨怀恩是死是活,骂了人,爽快极了,上山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唉,这一冬天,就没下几场雪,也不知道这山鸡,野兔,野猪能不能出来溜达溜达。”心情好,人的想法也就美好。 还真别说,这心情好,想法美,干啥啥顺,这不,苏金秀没用多长时间就打了几只野鸡,几只野兔。 东西虽然小,可架不住是野味儿啊,这回家里放锅里一炖,准保香死个人呢。 只是,转悠半天,这次没遇到野猪,连傻狍子都没看见,苏金秀有点失望,所以也就没急着下山,而是朝着后山越走越深。 “嗯?什么声音?” 苏金秀到底是特种兵出身,对外界的融入和动向,那是极其敏感,在听到不远处有细微的声响之后,她附在一棵大树后,停下了脚步,然后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公子,京城动向现在越来越严峻了,您这一走,老夫人表现得很伤心。”密林那边,有人说话,听恭敬的语气,是个下人。 苏金秀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心里有点紧张。 窝艹……这穿越女主的光环太过强大了吧?走到哪儿都会有奇遇,难道这是穿越人士的特有设定? 她一边暗自吐槽调侃,一边继续隐在树后不好发出任何声音出来。 当然,她不想惹事儿,可也不怕事儿,只是无意中听到了人家秘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要是因此引来麻烦,她也是不愿意的。 那下人的声音说完了,就听得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过,语气是十分地不屑和鄙夷,“她伤心? 嘁……她是乐不得的吧?本公子走了,她和她的一家子团聚不是很好吗?哦,对了,宫里可有动向?” 苏金秀一听这声音,只觉得很耳熟,不觉皱了下眉头,“嗯?这不是宋大公子吗?哟,我说他回京城怎么又回来了?感情是被家里人给嫌弃了,不得不在外头过年了啊。” 苏金秀正腹诽呢,就又听得那下人声音道,“宫里倒也没有什么其它动静。只不过是,您走了,顺义侯府今年到现在还没有陛下的赏赐,这事儿,京里都在议论呢。” “呵……老头子还知道为我撑回腰?这倒是稀奇了。”宋元清冷笑着鄙视,“去吧,回去之后,给本公子先点三把火。” “哪三把火?请公子明示。”下人声音带着兴奋赶紧请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谜团重重他是谁(求推荐月票收藏) 宋公子的声音也带了愉悦,很是畅快地道,“一把火,将老夫人的娘家,那个承恩公魏大烈家的祠堂点了。 哼……他们不想让本公子过好年,那就谁也别想过。老夫人不是惯会装模作样吗?那本公子就给她来点开胃菜,让她更加地自以为是。” 躲在树后的苏金秀一听,直吐舌头,窝艹……这个宋公子可够狠的了哈。 哈哈哈……大过年的,你点人家祖宗祠堂?当放烟火玩的吗? 哎哟,这招……又阴又损还很刺激,牛笔克拉斯。 苏金秀听得过瘾,也不惦记打野猪了,就紧贴在大树后,静耳细听。 就听得宋公子带有磁性的声音又愉悦了几分,“二把火,将老夫人那座小佛堂点了。 她不是吃斋念佛心地良善很慈爱吗?那就点了她的佛堂,告诉京城的人,顺义侯府老夫人可能是遭天谴了。 要不然,别的地方没走水,怎么就小佛堂走水了?这可能是佛祖对她的惩罚吧?哈哈哈……对,就这么办。” “是,公子。”那下人应答的干脆利索,只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公子,这……要是接连都点了老夫人头上,会不会让人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宋元清闻言轻笑,“是啊,就是故意为之啊,那做什么还藏着掖着?你回去,先点老夫人的小佛堂,等上三日之后,再点承恩公府的祖宗祠堂。” “是,属下记住了。”下人这回没疑问了,回答的更加利索。 宋元清眯缝着眼睛,轻吐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这第三把火……点了太子府的粮仓吧。 太子家别的不多,就是金银粮食多,被烧了也不会饿死,自有他皇帝爹护着呢。 哼……本公子不陪他们玩便罢,既然玩了,就来票大的,也让皇帝陛下瞅瞅,我宋元清的胆子够不够大。” 躲在树后头的苏金秀一听,心里除了窝艹窝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她从来以为自己就是惹祸的祖宗,天不怕地不怕. 结果,穿到古代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原来还有比自己更牛笔克拉斯的人哪? 窝艹……这个宋公子什么来头啊?啊?牛逼大了我去…… 连皇帝的儿子,太子府都敢动,这人……这么不怕皇权吗? 刺激,刺激……这回是真开眼界,真刺激了。 唉,可惜啊,想想那太子府,承恩公府,还有他宋家小佛堂火烧半边天的壮观景象,该是何等的刺激,让人激动,却不能身临其境去观赏一番,着实是可惜了的了。 这位宋公子一言不合就放火,苏金秀表示,她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她挺纳闷的,宋公子敢太岁头上动土,是哪来的底气和勇气呢? 难道他被家人伤透了心,不怕惹恼了皇帝被株连九族? 反正皇帝株连九族,那也是等于为他出气了,在他看来,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吧? 宋元清下令,那下人也就隐身疾驰而去。 苏金秀待不远处没了动静,好半天她才从树后出来,暗自松了口气。 我个他二大爷的,这一趟山上的,可够刺激的了,搬进下涯村居住的这位宋公子真是大有来头啊,见识了,见识了。 不过,他这么牛逼克拉斯,为啥还要躲在下涯村这个穷土旮旯地方苟活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野狼落户苏家新宅 苏金秀满肚子的疑问,却也不是十分好奇。 毕竟前世特种兵出身的她,知道这世上最能要人命的,就是好奇心重,不但能害死猫,也能害死人。 所以,关于宋元清的事情,她看了个热闹,知道了他身世不凡,行为乖张无羁,自己以后跟他打交道,还是存着十二分地警惕性就好。 为了避免与宋元清撞上,回村的时候,她就选择了从另一条小路穿过去下山的。 虽然这条小路下山回家的路,比较绕远,可对于保护自己的生命来说,这段弯弯道算得了什么? 这不,弯道绕远也有好处不是? 下山之时,她居然顺手又打了几只野鸡,哦,还捡了一窝四只小野狼崽子。 四只小野狼崽子的娘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反正这大冷的天,它们被抛弃在一处山洞外,嘤嘤嘤……呜呜呜地叫着,挤作一团,眼见着就会冻饿而死。 苏金秀一见萌萌可爱的小东西就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它们抱起来送进了万能空间系统里。 这一下,我去……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等苏金秀走到自家门口,见四下无人,才将那四只小野狼崽子给抱了出来,放在了一只破拐篓里,又拎着几只山鸡,进了院儿。 “娘,你回来了?呀……打到山鸡了?”小虎子头一个发现娘亲进院儿的,欢叫着就跑出屋,迎了上去,一见山鸡,吃货本质就立马显露出来了。 小臻姐儿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不愧是女孩儿,首先第一眼,就看到了苏金秀手里的那破篓子里的小野狼,惊喜地叫了一声,“娘……这,这是哪来的小狗啊?啊,好可爱,还乖哟。” 听着小臻姐儿欢天喜地地笑声,低头看着地上相互攀爬蠕动取暖的小野狼,就是一愣,“闺女,这是小狗?你……确定这是狗样儿?” “啊?不是吗?”小臻姐儿也愣住了,小手轻轻摸着那小野狼,有点不确定了,“可是……她们多乖巧啊,难道不是小狗吗?” 小虎子惦记着吃鸡肉,就跑过来跟姐姐讲解道,“这是狼崽子,姐,你咋能说它们是狗呢?” “啊?真的吗?是……是狼崽子?你咋知道滴?”小臻姐儿还有点不信,这么可爱的萌萌的小东西,咋能是狼? 狼不是很凶很凶的吗? 小虎子小大人似的一背小手,头头是道地跟小臻姐道,“哪,首先呢,咱娘是去后山了,所以,后山上,那是狼居虎盘毒蛇横行的地方,不可能有狗的地盘。 其次呢,这四只小东西可爱是可爱,呆萌是呆萌,可是呢,身上的狼性可不是狗狗那个怂包能比的。你看它们,叫唤是叫唤了,但是声音跟小狗叫声不一样。” 苏金秀看着讲得头头是道的小虎子,心道,这孩子是神童吧?要不然,这么点的小东西,没经过学习训练,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哟,杨怀恩那个狗东西居然能生了个神童一样的儿子,不知道是他杨家祖坟冒青烟了,还是原主苏家有这样聪明过人的基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说翻脸就翻脸(求月票收藏推荐) 腊月二十六,村正李春和家,曹成义家,经过数次地清点和验收,都向苏金秀如数完成了编织精美的络子。 苏金秀将络子用买来的精致编织袋子十个一袋,十个一袋,装好了,才让宋元清来验收付钱取走。 宋元清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见络子不但样式多,而且编制精美,很是满意,就让身边的小厮赶了自家马车来,全部装走,送去镇上的霸武镖行,直接运道京城。 “你亲自负责押运,告诉老头子,这些东西一千两银子,让他一手钱一手货,都赶紧收下,就说是本公子孝敬他的年礼。” 宋元清说得霸气,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一点没背着苏金秀,听得她暗自咋舌。 哎哟,这位宋公子果然是霸道总裁的性子啊,这一上来,嚯嚯……好家伙,麻溜利索,不容人推辞。 “啪……”宋元清见苏金秀不错眼珠儿地看他,将手里的破扇子啪一抖,打开来,很酷酷地摇了几下,痞笑道,“咋?本公子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霸气?嗯?” 苏金秀很想回他个白眼灯,可是一想到这家伙连太子府都敢烧,自己没能力也没有太子府实力让你哥他嚯嚯的,还是别瞪了,只能是讪笑一声,没答话。 “喂,跟你说话呢,你咋不言语?咋地,嫌弃钱赚少了?”宋元清倚靠在门框上,一副慵懒无力的样子,摇着那把破扇子,冷风就嗖嗖地,屋里的空气都被他带了起来。着实叫人好……恼。 苏金秀咬着后槽牙,忍他了,只要忍到他走人,就万事大吉,欢欢喜喜过大年。 可惜的是,宋元清这厮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居然就没有走的意思。 这就很不懂事儿了。 苏金秀没法,只得叫过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还有朱志宇,朱喜妹,指着宋元清手里摇得很欢实的扇子,考问他们,“你们说,为什么温暖的屋子里,有了这把扇子不停地摇动,就有一股股冷风刮过来呢?” 四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 只要是小神童虎子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其他几个,就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四个孩子,八双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苏金秀,俱都茫然不解。 宋元清以为苏金秀是没事儿找事儿,嫌弃他摇着扇子闹得慌,就冷哼一声,斜睨着她,阴阳怪气地问道,“咋,你知道这冷风是咋回事啊?” 可能是在乡下呆的久了,这厮满嘴都是乡下土话。 苏金秀淡笑,开始给几个孩子讲解道,“本来屋里是暖和的,也不漏风,可为什么扇子摇起来,就会有冷风吹来呢? 这是因为啊,那扇子一摇一摇的……”苏金秀刚说到这里,宋元清俊美的笑脸猛然就冷了下来,气恼地喝问道,“苏金秀,你啥意思?嗯?我在你家屋里摇扇子,你不满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指摘本公子呢?” 窝艹……这厮话没听完就翻脸了,什么毛病这厮?苏金秀愣了一瞬,眉头就挑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怀疑她不是原装货 “宋公子,之前呢,我感谢你的帮助,也感激你没用下眼看我们孤儿寡母的。”苏金秀福了一礼,但是,声音却极为冷淡。 没用下眼看是当地土语,就是没瞧不起我们娘几个的意思。 可她刚说到孤儿寡母四个字,宋元清突然就笑了,将手里的扇子啪地一合,右手点左手,一边点一边讥笑道,“苏金秀,你可真行,你才多大,就孤儿寡母了?嗯?” “我?你……”苏金秀被宋元清嘲笑成了个大红脸,舌头都打结了。 想她前世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穿到大铭朝,却成了孩子的娘,这差距……跟坐过山车似的,让她晕菜。 晕菜也就算了,结果,还踹飞了自家男人,带着几个不相干的孩崽子过活,这不是……孤儿寡母是啥? 苏金秀懒得跟宋元清再争论,这样子毫无意义,也显得幼稚,淡淡笑着,很礼貌性的,笑意不达眼底。 面对一个一言不合就放火的任性公子,能不惹他,也别深交了他,不然,哪天被他烧死在屋子里都不知道呢。 宋元清见苏金秀不说话了,也觉得没意思,便用那把破扇子划了一圈,道,“你刚才说这屋子里的冷气,是本公子扇扇子造成的? 苏金秀点点头,又摇摇头,“具体地说,这冷风的形成呢,的确是宋公子扇了扇子的缘故。 不过,这扇扇子本不能形成冷风,而是因为宋公子扇了扇子后,带动了这屋里看不见,摸不着,也无色无味的空气流动,才形成了风。” “嗯?空……空气?空气是什么东西?”四个孩子没听明白苏金秀的解释,就是宋公子也没懂,几个人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瞅着苏金秀都是你鬼扯的神情。 苏金秀也不怪他们听不懂,因为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空气?什么是空气对流?什么是空气流动形成风? 于是,苏金秀就简单地讲解了一下什么是空气,以及空气对人的重要性,还有扇子摇动,划过空气,为什么会产生风的缘故? 宋公子头一次听说什么空气,什么空气流动起来会产生风,而且……人呼吸为什么不会产生风,也不会被空气给呛死等等……惊呆了。 他脑子有点混乱,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是疑惑的。 她……怎么知道这些?懂得这么多?这……这跟前世那个被杨家残害死了的救命恩人一点都不一样啊? 直到这一刻,宋元清才觉察出苏金秀与上一世不同来了。 上一世,苏金秀虽然刚烈,倔强,坚强,直到死了也没能走出杨家,更别说休夫了。 可这一世,她从苏醒过来就打了杨家长媳,骂了杨家一圈儿,最后还惊世骇俗,做出了休夫的事情来,这一步步,她走得很决绝,做得干脆利索,哪里还有前世被杨家欺负,一味地隐忍下来的样儿了? 尤其是现在,她居然懂得什么空气和空气流动产生了风的事情,这就叫人疑惑不解了,她……肯定不是原来的苏金秀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气了不告而别 苏金秀不知道,她对宋元清有了重新认识之后,宋元清也对她产生了怀疑。 不过,即便苏金秀知道宋元清对她这个人产生了怀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宋公子小痞子属性强是强了些,可人不坏,不会没事儿找事儿,给她添不必要的麻烦。 她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厌,凭什么他就能给她找麻烦找不自在呢?对不对?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朱志宇,朱喜妹自打听了苏金秀讲得那些什么空气啊,空气流动形成风啊,都起了极重的好奇心,对她更加依赖了。 尤其是小虎子,这个好学宝宝,天生的神童,对新知识有着强大的求知欲,所以,这孩子就缠上了亲娘,每天晚上不听一段稀奇古怪的新知识,他是不会睡觉的。 苏金秀讲是讲了,但是严厉郑重警告几个孩子,你们所学的东西,现在,也许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都不会被人所接受。 所以呢,为了避免被人家把你们当妖孽抓起来烧死,就万万不要对别人说出一个字去。 几个孩子都很懂事,自然是点头保证,绝不泄露半个字。 有好吃的,自家人先吃饱,它不好吗?干嘛非得拿出去炫耀,被人家嫉恨? 四个孩子觉得自己才不是后山上的傻狍子呢。 对知识的渴求,让苏金秀感到没白养这几个孩子,只要他们上进,那将来自己当咸鱼躺平做老封君,享清福的日子,也就不会远了。 一想到大好的享福日子就在不远处等着她,苏金秀干劲儿十足,活力四射,不但要把她穿越而来的头一个新年过好,而且还要给四个孩子加大知识面的培养。 日子可真充实,真的很美好啊。 腊月二十七一大早,娘几个吃完了饭,收拾妥当之后,又拿了几十两银子,等之前定好的那个毛驴车夫如约而来,她们便上了车,直奔湘水镇狂购去了。 等宋元清坐着自家马车,准备来接苏金秀娘几个顺路去镇上的时候,人家娘几个已经撒欢儿走没影儿了。 他……接了个寂寞不说,感觉自己有点上赶着讨好人家,人家没稀罕他。 这就好气哦。 “回京!”宋大公子“暴脾气”一上头,那是想干啥就干啥,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劝,赶车的车夫兼随从,闻声,一个屁都没敢放,大气儿没敢哈,直接一甩鞭子,出了村子,将马车掉了头,就奔着回往京城方向的官道儿使去。 他这一来脾气走了,连宋姨娘都没告诉,可见这孩子是多么任性妄为,行事无羁的一个人? “常明,本公子让你们去点的三把火,点了完了没有?说说京城的情况。”一路奔,宋公子阴沉着脸,斜躺在车里,没好声地问车辕上的亲随常明。 常明赶紧应声,“大公子,常安照着您的吩咐,回去就点了。现在,太后那边,太子府里,还有承恩公,都乱成一锅粥。” “老头子怎么说?”宋元清不关心这三家怎么告自己的状,怎么借题发挥想弄死自己,只问了一句老头子的态度。 第一百八十章 三把火的后果很严重 老头子能有什么态度? 当然是非常配合他的这三把火,以不动制动,让魏家颜面尽失啊。 第一把火,承恩公魏大烈家的祖宗祠堂着火了,勉强可以说是家里的下人做事儿不慎,将火油溅到了帷布上,引发了这场火灾,所以,承恩公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充其量,京里人背后议论说,承恩公一家子坏事做尽,这下连累了祖宗,遭了报应,仅此而已。 并且,这样的议论,也只是小部分人那儿传来传去的,不可能引起大的轰动来。 而二把火,烧的就是太后小佛堂了。 这火一起,京城的议论可就显见地大了一些。 说的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最严重的说法是,先前承恩公府祖宗祠堂着了,接着是太后的小佛堂,这……这魏家作了多大的恶事儿,竟然能让上天这么惩罚他们? 这太后出自魏家嫡长女,她娘家承恩公府自然是水涨船高,不敢说权倾朝野,可也是京城里不敢叫人直眼观望的一道绚丽风景,这一家子,出彩儿出到鼎峰了。 太后姓魏,那后宫一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她也是魏家人,是太后的亲侄女啊。所以,连带着太子爷都是魏家人生的。 如此这么一说,宋氏江山,差不多是魏家江山也不为过。 整个大铭朝,就这么奇葩,半壁江山都姓魏,你说天无二主的话,是不是纯属扯淡了? 当然,第三把火在太子府上空冉冉升起之后,京城所有的人,就连一向不管世事的平头百姓,都知道这其中有蹊跷了。 怎么别的地方不着火,就偏偏的,魏家一脉,上至太后,下至承恩公府,中间夹杂着个太子爷,都没隔几天,就全走水了? 这里面没故事,谁相信? 老头子……哦,也就是皇帝陛下,一大早被太后叫去训斥,指责他对助他登基的有功之臣有慢待之心,是不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皇帝其实也不老,才登基几年啊?不到四十岁呢,咋就老了? 可因为常年劳心劳力的,他就显老了。 太后他的母亲训斥他,他不吭声,坐在那儿任由她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得声泪俱下。 直到太后骂累了,说累了,住嘴了,皇帝才扭头对一脸苦相,满脸委屈和愤懑的皇后道,“母后如此伤心悲痛,恐有不适。 你暂且将管理六宫之权交付给贤妃,德妃,淑妃,让她们几个给你分担吧。母后这里,每日晨昏定省的,就由你来亲自伺疾。” “啊?皇……”皇后大吃一惊,失声叫了一出来。 可她连皇帝陛下四个字没说完,皇帝就起身而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事情来得太突然,太后见状杵在那儿,也傻眼了。 “皇帝……”反应过来的太后急忙尖声叫了一声。 可惜的是,皇帝出了门,压着一肚子火儿,对她的喊叫充耳不闻。 “母后……您看,这……这可咋好?”皇后魏彩霞委屈地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哀哀地叫着太后,慌乱极了。 这没有掌管后宫权利的皇后,那还是皇后吗?分明是比被打进冷宫能强一些,好看一些罢了。 宋元清听了常明的禀告,坐在马车里,满肚子的火气,终于是消了一些。 嗯,老头子就该这么做,这样才值得他都看几眼。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来一笔的相助(求收藏推荐月票) 宋元清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之所以这么厌恶魏家,可不单单是魏家功高盖主,而是太后那句“单单魏家接二连三地出事”让他膈应到了。 什么是魏家接二连三出事?那太子是他皇帝的儿子,太子府出事也是皇帝儿子出事了,在太后眼里,怎么就成了魏家出的事呢? 咋地,太子姓魏了?还是太子过继给了魏家?让你这么理直气壮地将皇帝的儿子,归置到了魏家那一边去? 皇帝很膈应太后这种论调,可是现在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所以,皇帝就忍了她。 不过,忍了太后,可不一定就能忍皇后。 于是乎,皇后倒霉了,直接被皇帝下了管理六宫的权利,让她侍候太后了。 这皇宫不是你魏家的吗?那朕就成全你,让你们姑姑侄女(婆婆媳妇)在这慈宁宫好生成为一家人吧。 坏心眼的皇帝小气起来,那是谁也开解不了的,因此上,宋元清烧的这三把火,实际上也是变相地帮了皇帝整治魏家一把,成全他有借口夺了皇后统治六宫的权柄,给了太后一个新年大礼包。 宋元清听了这么个喜讯,自然是喜乐开怀。 所以啊,这人呢,一高兴,他就又不着调了。 “常明,往回走,回下涯村过年。”宋元清说得轻描淡写,一点都不觉得朝令夕改有多么地丢人现眼。 刚刚还狗脾气上来,一阵风似的要回京城呢,这会儿忽然又阴转晴,要回下涯村过年了。 哎哟……这是啥性子吧?一阵风一阵雨的,就是猫掉脸子都没他快。 常明不敢表露出鄙视神情来,只能让车夫掉头往回走。 车夫也憋屈了。 这才走了没有十来里地儿呢,就又让掉头了,你时候摊上这么个性子不定,猴脾气的主子,可咋整吧? 马车在里湘水镇不远的半道上又掉了头,直奔下涯村方向。 “去镇上,你赶车往哪走呢?”车厢里的宋大爷,果然是大爷儿,忽然就想到了苏金秀娘几个去了镇上,便也催着车夫往镇上去。 车夫不敢微词,只能是认命地又转了个方向,朝着湘水镇得得得地奔来。 湘水镇上,这几天比往日要繁华得多,因为是要过年了原因,摆摊的商贩多了不说,就是过往的行人,也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 好一派新年到来,车水马龙的新气象。 苏金秀怕四个孩子被人群挤丢了,就让他们一个牵着一个,不要离开自己身边。 朱志宇到底是大了,护着三个弟弟妹妹是绰绰有余,尽管人群密集,可他愣是没让小虎子,小臻姐儿和小喜妹受到推挤。 苏金秀说是办年货,其实家里的鸡肉,兔肉,猪肉都不缺,缺的就是鱼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另外,过年了嘛,虽然四个孩子的衣裳都是新的,可该买的,还得买。 小孩子盼过年,盼的是啥?不就是盼着穿新衣服,吃好吃的? “走,娘带你们去买过年穿的新衣裳,还要给臻姐儿和喜妹买花戴。” 苏金秀花钱从来不知道心疼,自然地,对四个孩子也是出手大方,“小虎子和阿宇也要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你们自己选,娘给你们付银子就好。” “哟,财大气粗啊。真看不出来啊,这才离开杨家几天,就有钱了?这钱……哎哟,这么好赚吗?” 苏金秀站在成衣铺门前,正和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呢,忽然就听得身后有人阴阳怪气地接了话茬儿。 而且这话一听就不是人说的话。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办年货遇到冤家对头(求收藏月票推荐) 苏金秀转身抬眼,冷冷地看着后面说话的人,“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可以学狗叫。” 接话茬找打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子成婚的寇文娟。 寇文娟今儿个也是为了凑热闹,才出来的。 之前刚成亲那几日,她因为不满意成亲现场闹的那一出,就在杨家搅合了好几天。 搅得杨家人是不胜其烦,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压气,生生受着,盼着她赶紧滚蛋就消停了。 再一个,因着她的身份,杨家人尽管都生气,可想巴结她,讨好她,争取能在她身上捞点好处,所以,就忍了她的作妖儿。 可是,杨家人再忍气吞声,可达不到寇文娟的满意。 她非但不满意,而且还不肯就这么离开下涯村回京城。 她说她要留在婆家过个新年再走,不然,哪有新媳妇不在婆家过年,好叫人说嘴的? 她不走,杨家人也不敢撵,只能是捧着她,每天看她脸色行事。 寇文娟倒也不是一味地强横,而是会拿出自己不稀罕了东西,给几房分一分,什么珠花,荷包,丝线,一些她不喜欢的布料,这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刁买人心。 当然了,像杨五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她给的东西就相对来说,比较“值钱”了。 杨五老头子得到了一个劣质的玉痒痒挠。 瞎眼杨老太太则是一个银镯子,成色还行。 虽然这样东西有钱人家觉着不咋地,可架不住做工精美,样式新颖。 所以,杨家老两口得了这么好的物件儿,美得都合不拢嘴了,直夸寇文娟贤惠懂事儿,不愧是京城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 寇文娟一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儿,哄乐了杨家人,这使得她在杨家的地位,更加高涨了。 这不嘛,今儿个她要上镇上买东西,杨家老大媳妇儿杨李氏,老二媳妇杨林氏就一副妯娌也是好姐妹的架势,陪着她来到了镇上。 本来呢,依着杨李氏的意思,到了镇上先去买些日用品再买其他的,可寇文娟为了显示自己财大气粗,高门大户的优越感,就带着两个嫂子来成衣铺,说是要给家里的几个女人,每人买一套成衣。 这下可把杨李氏和杨李氏乐坏了,哎哟哎哟抱着寇文娟的胳膊只喊亲妹妹,那谄媚样儿就甭用眼看了,太丑。 被妯娌捧着哄着,寇文娟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就像一只骄傲的开屏孔雀,趾高气昂地就要往成衣铺里进。 结果,很不凑巧,她和苏金秀相遇了。 听到苏金秀那财大气粗一样地口气跟几个孩子说话,她本就嫉恨的心,登时就不舒服了,开口就朝着苏金秀阴阳怪气起来。 苏金秀是惯孩子的人吗? 当即转头朝着被行人围在中间的寇文娟高声道,“你眼睛有白内障,当然看不出来阴天晴天,看不出月圆月缺。 哦,对了,杨老四媳妇儿,你这奉子成亲嫁到杨家,地位就是不一样哈,这新婚没几天呢吧?就忍不住出来招摇过市了? 哟,那要不要我帮你在大家伙儿面前说一说,你是这么样一个痴情女子?为了杨老四那个窝囊废,甘愿当……” “苏金秀,你别欺人太甚!”寇文娟被一顿抢白,气得脸色惨白,尖声打断了苏金秀下面要出口的话。 “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小姐这般无礼,来呀,给我掌嘴,我看是她的牙齿坚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寇文娟一言不合,就让丫鬟掌嘴。 苏金秀冷笑,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像瞅死人似的看着面前这位礼部侍郎的草包庶女,淡淡地声音,如同冰块一般,带着冷寒之气,问她,“你确定众目睽睽之下要动手?嗯?” “你……”寇文娟其实也是胆子瑟瑟如强弩之末,又不肯失了面子,嘴硬道,“你……个乡下贱妇,本小姐能打你,是你的福气。来呀,给我打。” 寇文娟再次下令,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就像是饿狼一样,满脸凶狠,奔着苏金秀就扑了过来。 这一下,围观的行人都看呆了,我滴个老天哪,这咋还说打人就打人哪? 看样子后头的娘子是有权有势人家出身哪,要不然咋敢大庭广众之下说打人就打人? 一时间,围观的行人嗡嗡嗡地议论上了。 这个说,“哎哟,你们大伙儿没听见是咋?前头那娘子不是说了嘛,后头这位是才成亲的媳妇子。 没成亲前就生了孩子,而且是带着奸生子嫁到婆家去的,这不是能耐人,谁家能养出这么不要脸的闺女?” 旁边那个人一听,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十分夸张地哇哦一声,“哇哦……这么说,后头这个媳妇子生了奸生子,后成亲的? 那……这么一看哪,也难怪这俩女人能打起来,分明是后头这个生了奸生子的女人,抢了人家前头那位娘子的正妻之位,所以……打起来了。” 正说着,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苏金秀,就道,“前头那位你们不知道是谁吗?可能看见人你们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说出她的名字和她婆家来,你们就知道是谁了。” “啊?谁啊?”有人被挑起了八卦心来,急急地问道,“这女人看着就是个利索人,长得也好,不应该是被婆家厌弃的人哪?咋回事啊?她到底是谁,快说啊?” 那个认出苏金秀的行人,吊足了大家伙儿胃口,他今儿个也算是有了露脸的机会,语气飞快地道,“哈,你们快别说了,还被婆家厌弃? 这女子能耐可大了去了,她婆家人敢欺负她?她能一脚将人给踹飞了。你们没看见后头这个看样子有点来头的女人,见她脸色发沉,就有点怕她了吗?” “啊?你……可别废话了,快说啊,这女人是谁啊?这么能耐?”人群里有人不耐烦了,高声道。 那个今儿露了脸的人笑呵呵地摆摆手道,“嘿,你们别急啊,听我跟你们说,这女人……就是下涯村的苏氏,休了自己男人的那个苏氏,你们没见过,还没听说过吗?” 新书上架,求一波正版订阅,\(^o^)/~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不开心老娘就高兴 那人见围观的人不说话,就很奇怪了,“苏氏……休了下涯村杨家老四的那个女子,你们不知道吗? 对,就是休了那个养了外室生了奸生子男人的女人。咋样,今天你们看她,是不是很厉害?” 嗡嗡地议论声,越说越热烈,越说越玄乎,说啥的都有。 最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下涯村的杨家老四,那就是个小白脸儿,喜新厌旧,攀附权贵,抛妻弃子,专门吃女人饭的,孬种,怂包,丢祖宗脸。” 这一嗓子喊出去,杨怀恩的名声,彻底地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虽然这一声喊,帮了苏金秀的忙,可苏金秀闻声,生怕会影响了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幼小的心灵,给这俩孩子造成恶劣的心理阴影,便要带着他们进成衣铺。 可寇文娟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吗? 那杨李氏和杨林氏也不能轻松放过苏金秀娘五个啊,所以,这边苏金秀刚一动弹,那边杨家几个女人就围了上来。 “怎么着,想仗势欺人?”苏金秀猛然回头,眸光凌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矮小的寇文娟,“别给你脸不要脸。 这湘水镇时皇帝陛下的土地,不是你寇家的,你想在此撒野,也得看清楚这是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 上来就扣帽子,一顶暗示她对皇家大不敬的罪名,就给寇文娟安上了。 这谁能受得了? 寇文娟脸色一白,指着气势夺人的苏金秀,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杨李氏和杨林氏也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强行出头了。 今天这事儿,就是她们杨家妯娌几个不对,众目睽睽之下,若是闹大了,估计她们这位四弟妹都未必能顶得住。 所以,杨李氏和杨李氏虚张声势地跟着骂了几句苏金秀,就撤到后边了。 这时,成衣铺子的老板出来不让了,“怎么地这是?都围在这儿堵了我家铺子门口,不想让做生意了?嗯? 都赶紧滴,不买衣裳就走开,别闹幺蛾子堵我家门口耽误我做生意。真是的,这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跑到外头闹叽硌,来到年了这是不想过年了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都骂上了。 是啊,快要过年了,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你堵人家门口闹事儿,这不是擎等着找着挨骂吗? 这事儿搁谁谁乐意?挡人家财路,擎同杀人父母,人家成衣铺老板没拿大板锹抡你们就算是给面子,手下留情了。 苏金秀倒没受成衣铺老板恶劣态度影响,而是扬声对将将赶到,站在人群后,对她瞪眼扒皮的杨怀恩道,“杨怀恩,管好你媳妇儿,别没事找事儿到处狂吠。 不但影响别人的好心情,还搅乱这镇上的祥和的治安环境,给官差老爷们找麻烦。 大过年的,谁家不想过个清净的好日子,谁不想心情舒畅地过大年?怎么就偏你们杨家到处惹是生非?咋地,你们是看不上这镇上安宁啊,还是嫌人家官差老爷们太清净了? 哼,杨怀恩,你要是废物到连自己的媳妇儿都管不好,那本姑奶奶我不介意帮你管一管。 嘁……什么东西都是?蛇鼠一窝,果然是物以类聚。狂个街,买点东西都能遇到你们挑事儿,真是阴魂不散!” 苏金秀一张嘴,连损带骂,并且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上,一下子就把还没来得及找她茬儿埋汰她的杨怀恩,给无情地拍在了沙滩上。 围观的人群一听闹事儿女人的男人就在身后头,就齐刷刷地扭头朝杨怀恩聚焦。 一下子,杨怀恩处在了众矢之的,各种眼神都看着他,就像是看杂耍的猴子一般,那滋味儿,甭提多酸爽了。 苏金秀出口不留情,把杨怀恩恁在原地惨白着一张脸,十分地狼狈,就乐了,嗯,你不开心,老娘就高兴了。 想到这儿,心情大好的苏金秀,就带着几个孩子欣然走进了成衣铺子。 成衣铺老板一看生意上门了,也不骂了,赶紧收起冷脸,换上笑容,跟在苏金秀后头进了铺子热情招待,“这位太太买衣裳? 来,来来来……请这边看看。这边的衣裳都是新进的款式,料子也是上好的细纹棉布料。 我跟您说,咱们家的成衣铺子的料子,那是绝对经穿耐用,不缩水,不变形,更不会掉色,买回去让您满意放心。怎么样,您看看?” 老板倒是挺会说。 苏金秀淡笑,便顺着他的介绍,来到了平民衣裳专柜这边。 举目细瞅,就见柜台上摆放的这些衣裳,果然件件都不错,料子不是什么彩缎丝绸,却都是寻常百姓允许穿着的。 大铭朝对穿衣裳那是延续了前朝的规章制度,不允许逾越超品格穿衣打扮。 什么身份穿什么样材质的衣裳,那都是有讲究的。 所以,成衣铺子老板一看苏金秀带着四个孩子,俱都是乡下人穿着,便心里有了数,赶紧将人给让到了这边来。 苏金秀看了一会儿,就先给朱志宇和朱喜妹挑选了素色,但不呆板的衣裳。 因着这兄妹俩刚刚丧父,虽然是过年了,但是也不能穿的太艳了,免得让人说嘴,而且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而素色的衣裳才适合他们。 朱志宇和朱喜妹这两天其实是很不安的。 他们才将丧父没有多少时日,就进了姨母家的大门,兄妹俩既担心姨母嫌晦气,又怕自己戴孝进门,真的会给姨母家带来不好的后果。 所以,这几天,虽然在姨母家住得安心,也吃得好,穿得暖,可这俩孩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是极为忐忑不安的。 这会儿姨母首先想到的是他们,给他们买了适合自己守孝的素色衣裳,兄妹俩都眼含热泪,却一句谢谢都不敢说出来。 因为一声谢谢太浅薄了,不足以表达他俩内心的感激之情。 因此上,朱志宇和朱喜妹都暗自下了决心,以后好好干活,好好听话,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长大了好好孝顺姨母,护好弟弟妹妹。 苏金秀怕俩孩子拘谨,便将他俩叫到柜台前,笑道,“你们俩也自己看看,可有喜欢的样式?如果有,咱们就买了,别担心娘这里银钱不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无理取闹的女人(求推荐收藏月票) 成衣铺子老板见多识广,见苏金秀先给两个大的孩子挑了素色衣裳,先是一愣,继而好像应该猜到了,这俩孩子可能是给长辈守孝。 不然,大过年的,给小孩子买衣裳不可能买这么庄重肃然的料子。 “这位娘子,您看这两件衣裳可相得中?颜色不艳,可也能让孩子有过年的喜庆,您看咋样?” 成衣铺子老板指着柜台上摆放的有些暗红和暗灰的料子衣裳,轻声介绍。 苏金秀看了看,又瞅瞅了朱志宇和朱喜妹,用眼神比量了一下合适度,当下点点头,“好,这个还不错。 那就麻烦老板您给找两件尺寸合适包起来,一会儿一块儿算账,我再挑两件。” “好咧。” 成衣铺老板一见开张盈利了,顿时是喜笑颜开,赶紧麻利地找出了两件非常合适的衣裳,就给利索地包了起来。 苏金秀给朱志宇和朱喜妹买好了,又给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也一人挑了一身。 不过,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衣裳尽管不需要买那种素色的,可为了照顾朱志宇和朱喜妹的心情,她还是给俩孩子买了颜色也不是艳丽,但不失活泼喜庆的两身衣裳。 浅浅的粉色和浅浅蓝色,都不失可爱,又不张扬,与刚才给朱志宇,朱喜妹挑的衣裳颜色,还是很搭配的。 朱志宇和朱喜妹看在眼里,又都感动不已,心里的感激更加浓重了。 “娘,您也买一件吧?”小臻姐儿不愧是贴心小棉袄,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了后娘这一份儿,小嘴甜甜地道。 “好啊,娘也挑一件。”苏金秀随口应了,“过年了,娘也要美美的对不对?娘这么年轻,这么……好看,哪能不挑件好看的衣裳呢?要不就给你们丢人哩。” 朱喜妹没有小臻姐儿反应快,会来事儿,可也知道说好话,姨姨肯定喜欢听,就抬头看看哥哥,又转头瞅瞅一脸喜气洋洋,与姨母说得开心的小臻姐儿,抿了抿嘴唇,最终啥也没说出来。 朱志宇看到了妹妹脸上的不自在和失落,便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安心。 十三岁的男孩子,这要是家境好的话,都能娶媳妇了,所以,朱志宇还是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便悄声对妹妹道,“不要跟臻姐儿攀比。 臻姐儿虽然不是姨母生的,可是姨母养大的,这个……咱们俩谁也比不得。她是真心实意地孝顺姨母,咱们应该高兴是不是?” 兄妹俩说话的声音,被铺子里嘈杂给淹没了。 苏金秀还在那边挑选自己想要的衣裳,就没注意到这俩孩子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喜妹,记住了,姨母能收留咱们,是姨母心善,可不是让咱们来添堵来的。再一个,也不一定会说好话,姨母就特别喜欢。 只要咱们踏踏实实地,好好听话,姨母也一样喜欢咱们。你记住了?”朱志宇生怕妹妹攀比心重,表露出来会惹姨母不高兴。 朱喜妹很懂事地点着头,保证道,“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跟臻妹妹攀比的。咱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做啥比那些呢?” 听妹妹这么说,朱志宇悬着的心,就落地了。 苏金秀很快就给自己挑了一套浅绿色的裙袄。 这颜色很衬着她白皙的脸色,虽然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却能让她穿出贵族女子的气势来。 气质这东西,可不是谁穿了什么高贵衣裳就能显现出来的。 娘几个挑好了衣裳,算了账,拢共是一两半银子。 四个孩子看着苏金秀递出去的银子,都心疼的直抽抽。 一两半银子,能买好多米面呢。 苏金秀看出了几个孩子的心思,笑着道,“这钱哪,可别舍不得花。这只有花出去了,才能想着赚回来。 比如说,咱们今天花出去一两半银子,那明个儿咱们再努努力,想办法赚回三两半,这样,咱们花出去的不就不心疼了吗?对不? 老儿子,老闺女,娘跟你说啊,这银子啊,就是贱种,不花没有,可以花出去呢,就又双倍的回来了。这叫什么?这叫有舍才有得,可懂?” 四个孩子当然不是很懂,可见苏金秀这般笃定地说,那肯定是没错了,就都点点头,表示相信。 苏金秀也知道这几个孩子不是很懂得花钱赚钱的道理,便索性就来了个现场实践,当面教他们怎么花钱,又怎么能赚回来。 转头,她笑盈盈地问成衣铺老板,“老板,您家这些衣裳都不错,无论是样式,还是颜色,做工,绣工,那绝对是没得挑。 可是有一样啊,您家这些衣裳堆放在这里,您不觉得顾客来了,挑选起来很麻烦?而且,衣裳的料子再好,这么随便堆放的话,会出褶皱,会走型,您就没想办法让它们都有立体感,保持原状,顾客挑选的时候也方便?” 成衣铺老板原本还要招待其他顾客,不想跟苏金秀再费嘴皮子。 可听她这番话的意思,是能解决自己的烦恼,登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招呼家里其他人招待顾客,他则请苏金秀到柜台那边坐坐,喝杯茶,听听她有何见解? 大家时间金贵,苏金秀也不废话,喝了口茶,刚要开口说手自己的想法。 结果,她这边还没开口呢,忽然就见柜台那头传来吵闹声。 成衣铺老板闻声心里一惊,赶紧起身,来不及跟苏金秀说一声,就慌忙奔着吵闹声而去。 “怎么回事?”他挤进前面,看着一脸难色的老妻,问道,“可是哪位太太小姐对咱们家的衣裳不满意?” 成衣铺老板的媳妇儿都要气坏了,一指冲着她瞪眼睛的寇文娟,生气地道,“哪,就是这位太太,非要买人家付了账的那件衣裳。哪……就是那孩子手里拿的那件儿,浅绿色的齐胸襦裙。” 成衣铺子老板扭头一看,没气乐了。 哎哟你说这女人,刚在门口跟人家吵闹完,这眨么眼的功夫,就吵到我铺子里来了。 咋地?我家铺子捅着你肺管子了,你看不顺眼?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踹杨怀恩(求订阅推荐收藏月票) 寇文娟的确是素来喜欢绿色之物,又有要跟苏金秀别苗头的意思,所以,进门一眼就相中了小臻姐儿手里捧着的这件浅绿色裙袄。 她想买,可人家已经付过钱,又被拿在手里了,你再横刀夺爱是不可能的了。 成衣铺子老板娘就好声好气地给她讲了,这衣裳不归他们成衣铺子所有了,因为人家是付过钱的,你想买,可以在这里再挑几件儿。 寇文娟就喜欢小臻姐儿手里那件不可。 这就难为人,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了。 成衣铺子老板娘好说歹说,寇文娟就是不听,最后,几个人吵作一团。 杨李氏和杨林氏跟在寇文娟身后,一直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见拿着那衣裳的是杨柳儿,哦,不,现在她们也得叫她苏臻了,便大大咧咧地过来,道,“柳儿啊,这是你娘。” 小臻姐儿紧紧地抱着那衣裳,见杨李氏和杨林氏逼到她跟前,吓得后退了几步,瞪着有些慌慌的眼睛,没吭声,也没叫人。 “诶你这孩子……怎么哑巴了?大伯娘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话?啊?我说这是你娘,你咋不叫人?” 杨李氏一心想讨好寇文娟,就凶神恶煞一般地冲着小臻姐儿骂道,“你这孩子,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见人连话都不说,苏氏那个贱人就这么教你的?” 一旁正在跟妹妹说话的朱志宇一看苏臻被围攻,急忙上前就挡在了她的前面,瞪起了小狼崽子似的眼珠子,高声道,“你休想欺负我妹妹。这衣裳是我姨母的,凭什么你们要,我么就得给?” “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崽子啊?啊?打哪蹦出来你的?莫不是苏氏这个小贱人……”杨李氏刚骂了一句小贱人,忽然就见朱喜妹紧攥着拳头,头一低,就朝她猛冲过来。 “啊……扑通。”朱喜妹一言不发,发了狠力,一下就将不说人话的杨李氏给撞倒了。 小姑娘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小脸也通红,呼哧呼哧地,瞪着旁边的寇文娟,一副你要再敢欺负人,我就撞死你的架门儿。 成衣铺子里的顾客们谁也没有想到,刚才在外头找事儿挑衅的这几个人,进了人家铺子,还不消停,结果污言秽语的,被一个不大的小姑娘给撞倒在地上。 朱喜妹本来也没多大的劲儿,可架不住这孩子不要命了地往杨李氏身上撞,再加上杨李氏只顾着去训骂小臻姐儿了,注意力没集中,所以,才被撞倒了。 这一下,原本就很混乱的成衣铺子,就更加嘈杂了。 买衣裳的也不买了,挑布料的也不挑了,都自动散开,将四个孩子和杨家妯娌三个围在当中。 苏金秀和成衣铺子老板一看又起事端,便都冷着脸子走了过来,拨开人群,来到了人群中央。 成衣铺子老板娘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立刻引来众人又一波的非议。 这回,众人是一边倒地指责寇文娟嚣张蛮横无礼,指责杨李氏欺负小孩儿。 苏金秀看看几个抿着嘴,同仇敌忾的孩子,又看看满不在乎的杨家三个妯娌,就走到了寇文娟和杨李氏的面前,一抬手,照着这两个人的脸蛋子就是左右开弓,给了几个嘴巴子。 “啪啪……”几声脆响,寇文娟和杨李氏不及反应,苏金秀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怎么着?你还真当这湘水镇是你家呢?嗯?欺负我这大人就算了,还欺负小孩子? 杨李氏,你眼瞎了,还是心瞎了?我闺女是我的闺女,你让她叫别人娘,你想干什么?想拐卖人口当拍花子?那好啊,既然你大庭广众之下不怕惹事儿,那咱们就把事情闹大了,闹开了,上镇府衙门取闹一场如何?” 哗……一听要报官,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呼声。 这一回,这些人果然是见识了能休掉自家男人的女人,是多么厉害了。 人家压根就不怕闹上大堂上去,所以,你们杨家想欺负人,当真是欺负错了。 “等等……等等,”杨怀恩一边往屋里挤,一边高声喊着,“苏金秀,你别在这儿撒野,杨柳儿和杨松叫文娟一声娘,有什么不对?你……你这毒妇,还敢打人?上公堂就上公堂,我看还治不了你了呢?你个贱妇。” 他骂声到,人也到了苏金秀跟前。 可是,没等他站稳冲着苏臻喝骂呢,苏金秀一步上前,就地就给他来了一个回旋腿。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杨怀恩被人家一脚就给踹飞了。 这要不是门口那儿顾客嫌冷躲了一个空隙,非得被他给砸到了不可。 这下好,杨怀恩是走着进成衣铺子的,结果,被苏金秀一脚踹,就横着出去了。 离门近的顾客都能听到杨怀恩落地时,发出的惨叫,“啊……扑通。” 这一下,更加镇住了所有人。 那寇文娟一看自家男人挨打,急了,也不顾着贵女的矜持了,一副乡下农妇撒泼的架势,就朝着苏金秀扑过来,要厮打她。 苏金秀回偷厉声喝了一句,“你想死?滚!” 人家不惜的跟寇文娟动手,呵斥她就像是呵斥一条癞皮狗。 苏金秀让朱志宇护住三个小的,回头歉意地对成衣铺子老板道,“今儿个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抱歉了。 不过,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个卖成衣的小妙招,保你的成衣不仅卖得好,而且还卖得快,会招来很多回头客。” 成衣铺子老板原本是一肚子气的,可苏金秀这几句话犹如良药入口,立马让他消了气,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小娘子你多虑了。今儿个这事儿,大家伙儿可都看得清楚呢,不赖你,也不是你的事儿。” 苏金秀感激地点点头,然后迈步出了成衣铺子。 她来到了还没支撑起来的杨怀恩跟前,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脚踝骨处,稍稍一用力,喝道,“来,窝囊废,你告诉大家伙儿说一声,凭什么你让我闺女管你的女人叫娘?嗯?” 一句窝囊废伤害性不大,可是,侮辱性极强,这三个字摊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受得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爱屋及乌(求赏求订阅推荐收藏月票) 苏金秀声色俱厉,“我儿子,我闺女,才丁点大的孩子,到现在了,你不曾看他们一眼,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管那个该死的女人叫娘? 就因为你娶了那个女人,他们就得叫娘吗?嗯?可这俩孩子是你们杨家百般残害,差点死掉了,你们有什么脸,叫他们管别人叫娘? 窝囊废的东西,转靠女人吃软饭,你咋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你但凡有点血性,但凡还长点人心,就不该跑到俩孩子面前耀武扬威,逞你这个当爹的能耐。 可你没有。你不止一次地来伤害他们,不止一次地装模作样来跟老娘我叽歪,老娘不打你,你当老娘我是惯孩子的人呢?啊? 姓杨的,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要是记不住,我不介意将你脑袋打放屁了,让你带着灌风的脑袋出门。” 杨怀恩被苏金秀踩在脚下,羞愤的要死,可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怎么样?只能是诺诺连声。 苏金秀见他老实了,也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总是一暴戾解决这个渣男便松开了踩着他的脚,又恨恨地踢了他几下,这才反身回到成衣铺子。 朱志宇很机灵,没让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出门,免得他姨母揍人的时候,这俩孩子被人诟病不孝顺他们的爹。 朱志宇当然认识杨怀恩,自己才几岁的时候,见过他了几次,那时候他还以为他这个姨父会武功,长得很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很是崇拜他。 可现在再一看,他都没眼看。 挺大个男人,窝里粑屈的活着,真是可怜了小虎子弟弟和臻儿妹妹了。摊上这么个爹,嗯……还不如他的爹呢。 好歹他爹护着他和妹妹,宁可自己被打断腿,也不让她们兄妹太受委屈。 唉……可怜的虎弟和臻妹。 朱志宇将俩孩子护在怀里,搂的更紧了,生怕他们俩再被杨家人给欺负了。 朱喜妹也紧挨着哥哥,将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护得严严实实。 苏金秀进来就看到了这兄妹四个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情形,很是欣慰。 她先是安慰了四个孩子几句,然后对成衣铺子老板就说出了那个卖衣裳的诀窍。 “什么?将这些衣裳都用一种木质的撑着挂起来?”成衣铺子老板还真就没有想过这个招数,不禁大喜,“那……这个撑子你……可会做?” 苏金秀笑了,这成衣铺子老板有意思,这是蹬鼻子上脸,想不花钱就要了自己说的这个撑子样式呢,呵呵……想滴美。 “老板,我虽然不会做这个撑子,但是镇上李家木艺作坊会做,您可到他那里去买。”苏金秀给他指点了一下。 成衣铺子老板一听,就有点失望,可这挂衣服的撑子是个啥样儿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位苏家娘子说,这个撑子撑衣裳,就像是人穿上衣裳一样,很有立体感。 至于什么是立体感,老板也不懂,但是架不住他能意会,明白像人穿衣裳一样好看,能把衣裳撑起来展示给客人,让客人一眼望去,无论是颜色,还是样式,,做工,绣工,都能一目了然,比堆在这里翻找要好得多。 只是,这个撑子好是好,可人家李家木艺作坊关门回家过年去了,他想买,也买不到啊。 苏金秀笑道,“不要紧。李家木艺作坊的老板,是我们一个村儿的,等我回去让他家给你加工一些,这样也不耽误你年前卖货。” “哦?那……李家能愿意吗?”成衣铺子老板心里没底。 苏金秀道,“这个撑子的设计人是我,我回去把图纸交给他们家,他们家会给我这面子的,你放心吧。 只是,这撑子的价格……你们两家自己商量,多少的,我不介入,也不过问。”她只跟李家人合作就可以了。 成衣铺子老板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娘子不但能打,而且还会制作小玩意儿,连衣裳撑子都懂,这人……不简单哪。 苏金秀环视了一下成衣铺子内的环境状况,道,“这样吧,您这铺子里如果用这种撑子挂衣裳的话,你先定制二百个就够了。 衣裳用这种撑子一挂,层层叠叠,利索又不显得杂乱,而且让客人一眼望去,有种舒服的感觉,继而就产生了购买欲。” 成衣铺子老板欣喜地应了,就准备趁着下午吃过晚饭,客人不多的时候,去下涯村找李老五李春祥订购衣裳撑子。 苏金秀有了新的生意进项,自然也不再镇上多留,买了一些过年用的生活必要品,便找到了那个毛驴车夫,将东西都装上车,便要带着孩子们上车回村。 回村之后,她要赶紧将衣裳挂儿的图纸交给李春和,争取让李家老五在年前给成衣铺赶制出来一批。 “苏娘子,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坐马车回家舒服些啊。”苏金秀刚抱起小虎子,身后就想起了一道慵懒的声音,还带着点儿没事儿找事儿欠揍的强调。 娘几个扭头一看,原来是宋大公子宋元清,坐在他自家马车里,探出半个头来,正朝着她们扬手呢。 “娘,是宋叔叔。”小虎子惊喜地叫了一声,从苏金秀怀里挣扎着下来,就奔着马车捯饬着小短腿跑去了。 还是那种叫都不回头,一路绝尘而去的架势。 苏臻见弟弟跑去坐马车了,她也不愿意坐驴车,就拉着朱喜妹的手,对苏金秀糯糯地道,“娘,我和姐姐也去坐马车。” 马车里暖和,还舒服,有这好事儿,不坐是傻子。 朱志宇倒没说话,可眼神里要去坐马车的意思,再也没有这么明显的了。 苏金秀摆摆手,“去吧,去吧,都去。不花钱的车,不做白不坐,坐了也白坐。哼,娘也去。” 说罢,她回头告诉赶毛驴车的车夫,直接去下涯村。 宋元清在不远处看着苏金秀在叮嘱毛驴车夫,就抬脚将常明给踹下了车,“去,你去跟着毛驴车一起回村。个不长眼力见的……真是爷不说你,你不自觉是吧?” 常明委屈地自撇嘴,心道,咱们大爷儿这是又好心情了,连几个乡下孩子都不烦了,真是…… 常明这么想着,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词儿来,“爱屋及乌?”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言不合就互怼(求订阅收藏推荐) 坐马车不但快,而且确实是非常地舒服。 苏金秀倒没什么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可几个孩子却感觉无比骄傲和自豪的样子。 “宋叔叔,大马车就是好,以后等我有钱了,也买一辆大马车,专门给我娘坐。” 小虎子不愧是亲儿子,这想法,这理想,特别令人觉得贴心,暖心。 苏金秀心里是美了,心道,孺子上道,当值得老娘我为他倾覆心血教导,为他未来铺路。 可宋元清闻言却不知道为什么,气息无声地一滞,感觉自己被当了外人,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就斜睨了苏金秀一眼,好像有了气,就不吭声。 苏金秀察言观色,见不知道宋大公子的哪根筋被谁给捅到了,这祖宗小脸子呱嗒地挺难看,她也就没自找没趣跟他搭话。 跟一个满肚子气眼的人主动搭腔说话,那是自找没趣不说,还弄不好就得碰一鼻子灰,反倒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娘,这马车好是好,可是……”六岁的小虎子嘴巴不闲着,心眼儿也没让它歇一歇,坐在宋元清身边,对苏金秀脆声道,“嗯……这马车,坐久了,会颠得慌,硌屁股。 这要是不颠儿颠儿的就好了。娘,等我长大了,考了状元,一定给你做一个不颠屁股的马车。 嗯……等我长大了,你也要老了,那做这样颠屁股的马车,岂不是把老骨头颠散架了?唉……怪可怜的。” “扑哧……”苏金秀被便宜儿子这聪明的小脑袋瓜给逗得扑哧就乐了,“嗯,好儿子,你的想法还真不错,娘大力支持。” 得了表扬夸奖,小虎子更美了,就问宋元清,“宋叔叔,你这马车为啥不做更精致一些呢?可以不让它颠屁股的那种。” 虽然说小孩子童言无忌,可……瞧不起谁呢?宋元清眉头紧蹙,心里更气。 “嘁……小孩子懂什么?哪有坐车不颠簸的?别胡说八道叫人家笑话。” 小虎子挨了训斥也不生气,外头看看宋元清,又转头朝车外看了看,有些不服气地自言自语,“车子都颠簸人吗?可……我觉得好像应该能让车子不颠屁股啊。” 苏金秀很吃惊小虎子会有朝前的想法,心道,难道这孩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一时脑子混沌失了记忆? “老儿子,你怎么突然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呢?你是怎么知道车子做好了,不会颠屁股?”她试探性地问道。 小虎子也很茫然,“不知道啊。娘,我就是看着这车坐着不是很好受啊,我不想娘将来坐这样的车,就这样说了。” 老儿子孝顺,苏金秀更欣慰了,笑得跟慈爱的老母亲,道,“儿子,既然你想坐不颠屁股的车子,那不用等你长大给娘做。 过了年,娘先帮你做过一个。到时候你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坐这样的车上学堂。” 虎子的话给了苏金秀有一个赚钱发财的好机会,她拍着胸脯爽快地道。 “嘁……女人说大话也不知道收敛。”宋元清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在苏金秀还没说完话呢,就耻笑起来。 苏金秀瞪他一眼,没接茬儿。 像这样傲娇如孔雀开屏,时不时地就显摆一下,时不时地就甩脸子的小痞子公子,她懒得理。 幼稚天真,傲娇自大,说的就是宋元清,她不惜的嘞他。 “诶,苏娘子,你刚才说的这种不颠簸的车,你能做出来?”苏金秀不说话,宋元清却闲不住嘴,冲着她问道。 苏金秀抬眼看看他,点点头,“可以试试。” “啊?你……说得真的?”宋元清一下来了精神,坐起来很熟练地将小虎子捞在怀里,坏心眼地伸手揉烂了他的头发,疑声问了一句。 苏金秀再次点头,“是啊,可以试试,说不定就成了真呢。勇于实践,梦想才能成功嘛。” 小虎子被宋元清揉乱了头发,一下子成了炸毛虎,马车里的几个孩子看得直乐。 车厢里紧张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高涨起来。 宋元清幼稚上头,又随性了,“明天,虎子,宋叔叔带你来镇上买鞭杆儿,你看咋样?” 所谓的鞭杆儿,不是赶车用的鞭子,而是扔在火堆里能炸响,当做鞭炮用的那种柱子。 古人逢年过节,大办婚事儿的时候,就会将这种能炸响的竹竿儿扔火堆里,当鞭炮。 小虎子一听,可就乐坏了,连声说好。 这小子会来事儿,也会说话,抱着宋元清的胳膊,宋叔叔叫得那叫一个甜哪,“宋叔叔,等我长大了,坐一辆不颠屁股的车子送给你,保你喜欢。” 他的不颠屁股车子论调又来了。 苏金秀坐在边上,朝他翻了翻白眼。 这小子,现用现交这是啊,刚才咋不说这话呢? 可就这样,居然把宋元清给说美了,一连声给小虎子许了几个愿,“虎子,明天上镇上来,咱们不但买鞭杆儿,还要买一把小弓,几支箭,再买一把小弯刀。” 小虎子今儿个可开心了,宋元清说一句,他点一下头,然后就道,“宋叔叔,还有哥哥,也给哥哥买。嗯……姐姐,给姐姐买鞠球,到时候我们四个玩鞠球,你看这样行不?” 宋元清自是没意见。 苏金秀见宋元清有“刁买人心”的意思,撇撇嘴,给她们俩泼冷水,“做梦醒了没有? 还买弓和箭,小弯刀?你们咋不上天呢?那些东西,市面上能卖,还叫什么管制的东西了?” 别说古代对兵器管制特别严谨,就是现代后世的时候,这些东西也不是谁都能随便买的。 被揭穿了真相,宋元清好气哦。 他拿这些话哄孩子不行啊?啊?市面上没有卖的,他家不是有吗?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揭人家短也不说留点情,非得惹人家生气了,她舒服了。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别听你娘的,”宋元清不想跟苏金秀说话了,就低头对怀里的小虎子道,“那些东西,别人没有,你宋叔叔家有的是,只要你喜欢,宋叔叔送你多少都行。” 苏金秀一听,又撇嘴,“小虎子又不想造反,要那么多兵器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生意大利润遭嫉恨 我去……这世上还有比苏金秀说得更硬更刚的话吗? 宋元清幽怨地眼神剜了苏金秀一眼又一眼。 这女人……就不能顺着本公子一些吗?非得在孩子们面前撅我?哼…… 宋元清生气的功夫,马车就进了村。 回到后街下了车,苏金秀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开了院门,站在门口等毛驴车。 “你们几个先进屋暖和暖和,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了。”苏金秀见四个孩子都站在这儿陪自己,便摆摆手。 朱志宇便依言带着弟弟妹妹回屋。 但是,素来懂事儿的他,并没有进屋去歇着,而是抱了柴火,开始生火熏屋子。 小虎子,小臻姐儿,小喜妹也过来帮忙,一时间,冰冷了一天的房屋,开始有了热乎气儿,也有了生机。 孩子们嬉嬉闹闹,烧好了开水的功夫,苏金秀这边已经将毛驴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放大了西厢房,付给了车夫车脚钱,忙活了一天也就利索了。 这一趟年货办的,累人是累人,可也开心,娘几个一上炕,就都舒展腰筋,毫无心事地进入了梦想。 翌日,吃过早饭,苏金秀让朱志宇带着弟弟妹妹在暖炕上读书写大字,她则去了村正李春和家。 “金秀来了?”程氏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着苏金秀赶紧进屋,坐在炕头那儿,暖和,“哟,你来就来呗,咋还带着东西?你看看你……是不是见外了?” 苏金秀的确是没空着手来的。 毕竟要过年了,她提前将年礼送过来,也没人说不好。 这次,她带了些山鸡,野兔,野猪肉,还有一壶酒。 这些东西,在乡下穷人家来说,算是厚重的年礼了,是以,程氏看着出手阔绰的苏金秀,都有点心里不安。 她就觉着自己占了人家太多的便宜似的,难为情了。 而且,关键是还礼的话,她都不知道拿啥能拿得出手。 苏金秀笑道,“婶子,您跟我还客气啊?我这是小辈人,过年给您和叔的孝敬,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自打我从老杨家那个鬼窟窿里爬出来,也没少得了你们家的帮衬,这个……咱们谁也别说客气话,这样才显得生分呢。” “你这孩子……”程氏听到杨家鬼窟窿几个字,就心里一沉,替苏金秀感到心酸,也感到幸运,嗔笑道,“你这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唉……不过,往后的日子,你们娘几个肯定会舒坦的,你这人哪,就是心善。” 心善,程氏指的就是苏金秀收养了朱家兄妹的事儿。 苏金秀又笑了几声,“呵呵呵……婶子,您可别夸我了,再夸,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哦,对了,我今儿个来,一时给您和叔送点年礼,略表孝心。再一个呢,窝在镇上,又揽了一宗生意,想找村正叔和春祥叔商量商量。” “哦?又一宗生意?哎哟,这是好事儿啊。”程氏一听又是做生意赚钱,就乐得更合不拢嘴了,赶紧叫大儿媳妇去李老爹家找李春和回来。 李周氏出去没有多大一会儿,李春和和李春祥就进了屋。 同时来的,还有李老爷子李梁。 爷三个一进屋,苏金秀就赶紧起身。 “老爷子,您这身板儿,越来越硬朗了,是大福气的老爷子呢。”苏金秀一边行了礼,一边随意恭维了一句。 李老头子也是爽朗的人,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凳子叫苏金秀坐,道,“刚才说是你找你春和叔和春祥叔商量做一宗生意,我老头子不请自来,你不介意吧?” 苏金秀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见老爷子爽气,自然是乐意跟他多聊几句,“当然不介意。 这不都说嘛,家有一老,尤有一宝,这做生意也好,居家过日子也罢,有你这样大智慧,又开明的老人家给做后盾,指点一二,那这个家要想不发财,不出息都不行呢。” “哈哈哈……就你会说话,哄我老头子高兴。”是人就喜欢听好话,这个不分年龄大小,李老头子就如是这般,乐得满脸褶子都出来了。 “丫头啊,”得,这人一高兴,从苏氏到金秀,最后成了李老爷子嘴里的丫头了,苏金秀真是越活越嫩了,“丫头,说吧,你又想起了什么好东西?” 苏金秀就把做衣裳撑子的事儿说了,末了道,“您可别小看这东西不起眼儿,它做法简单,利润却实打实地丰厚着呢。” 李老爷子是木匠出身,做了一辈子的木工,接过苏金秀递过来的衣服架子图纸,就能心算出这东西成本来,随即点头认可了苏金秀的说法,“不错,这东西不大,若是卖了出去,利虽然小,但架不住卖出去的多,加在一起,可就可观了。” 李老爷子说着话,就将图纸又转给了李春和和李春祥,“你们看看,这东西确实是不起眼。 但是,可赚的利润却不让你哥小觑,你们哥几个商量着办,该给苏家丫头的红利,不能少一文一毫。” 这就是苏金秀找李家人合作赚钱的地方,人家真的是堂堂正正,该敞亮的地方,绝不含糊。 “老爷子,实不相瞒,我没有跟您和村正叔,春祥叔打招呼,就订出去了二百个衣服撑子,并且年前就得交付,您看这事儿……” 苏金秀就将与成衣铺子老板签订单的事儿说了一遍,不过,她道,“这多少钱一个,我没自作主张,这事儿,还得您家春祥叔自己来办。” 她只坐等分红,吃现成的,可不会插手生意上的事儿。 李老爷子一听,心里很是意外和满意,像苏金秀这样懂得分寸,又不贪心的女子,真是不多见的,他从心里满意这丫头的做法。 待成衣铺子老板上门,找了李村正商量定做衣裳撑子的时候,李家人就立马接下了这个小订单。 苏金秀对赚大钱,赚小钱都不会在意,只要是赚钱,这可不分什么大小。 然而,她是满意了,可村里有些人却眼红了。 尤其是杨族长家,杨族长倒在炕上,气得直哼哼,“这个毒妇,在杨家的时候,她的心是一点都没在杨家啊,藏着掖着,愣是牙口风不漏。 这么赚钱的东西,她在杨家这么些年,居然不拿出来,你们说,这毒妇的心肠怎么这么黑?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过新年被毒打(求订求推求收求票) 宋元清终究是没能在下涯村过这个年。 因为宫里来人催他回去,说是皇帝陛下招他今年在宫中过年。 皇帝有旨,便是宋公子任性无羁,也不敢怠慢违抗,只能是忍着心头火气,选在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出发。 只不过,临行前,他带着宋姨娘和常安,常明,给苏金秀送去了年礼。 年礼很实惠,除了一些鸡鸭鱼肉之外,还送了不少适合乡下人穿的布料。 当然,四个孩子也提前得了压岁钱,每人一个银花生的小玩意儿,既新颖又实惠。 几个孩子得了好处,欢喜非常,齐齐给宋元清磕头道谢,并且小虎子还鬼心眼地提前祝福宋叔叔新年快乐吉祥。 他这一声祝福,登时说得宋元清心头喜悦,回到家中,便留下了宋姨娘和常安守宅子。 原来,宋姨娘和常安是亲母子俩。 而收年礼最是令人高兴的事儿了,苏金秀得了这么厚重的年礼,欢喜之余,自然也是要回礼的。 只不过,她的还礼东西都是万能空间里那些地摊货。 几瓶劣质的香水,几把塑料制作的梳子,她愣是告诉宋元清,这是远古一种动物骨做成的,具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当然了,地摊货也不能全是地摊货,还要几瓶上等的高纯度醇香酒,几包高级点心,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两小瓶灵泉液。 这灵泉液,苏金秀郑重给宋元清讲明,这东西贵重,你是自留,还是送给哪个有门面的长辈都行。 宋元清接了礼物,心情复杂,他很清楚地知道了,眼前的这女子,肯定不是上一世救过自己的那位恩人。 苏金秀今天这个举动,自然是要从宋元清这边开始,对她日后的所有行为,做一下明路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她看出宋元清眼神里的探寻和疑问,坦然道,“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虽然我的一些举止,在你们看来有些奇怪,可这又能怎么样?人活不易,更何况是做人也只此一生,为什么就不能活得自我一些?非得要顾忌那些世俗的眼光?” 宋元清被她说得语气一滞,无言以对,而且心里是认同的。 至此,关于苏金秀为什么会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即便宋元清心里很想知晓,但是,也就再没有去问。 而他回京走后,苏金秀着手制作过年的东西,炸丸子,炸面食,烀肉,炖鸡炖鸭,嚯……一通忙活下来,当真就有了过年的气氛了。 这是苏金秀穿越之后的头一个年节,她办得很隆重,很喜庆,也很热闹,三十那天,准备了十二道菜。 每道菜代表一个月份,象征着吉祥如意,来年大吉大顺。 饭桌上,苏金秀给几个孩子倒了些果酒,自己也斟了一杯五十二度的高粱酒。 在孩子们诧异和惊喜的瞩目下,举杯先是缅怀了一下过去一年的痛苦遭遇。 然后又高声庆贺娘几个从地狱中爬出来,走向新生活,最后憧憬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孩子们,未来是我们的,美好的生活等待咱们娘几个共同创造,共同描绘,所以,来,老闺女,老儿子,都给老娘举杯,共同祝愿,我们新年大吉大顺大发财,你们学业有成,兄弟姐妹一起进步!” 慷慨激昂的发言,激励人心,叫人登时就热血沸腾,心里有股狂热的涌动追求,几个孩子激动之下,都抿了一口酒,七嘴八舌地一起祝福老娘(姨母)新年快乐,永远年轻貌美。 这最后一句的祝福词,是苏金秀交给几个孩子的,她让几个孩子在新年三十这天,就这样祝福自己。 是以,几个孩子祝福词一出口,苏金秀乐得一口就干了杯中酒。 那豪爽劲儿,看得几个孩子都惊呆了。 哇……娘亲厉害。 啊……姨母厉害。 苏金秀在几个孩子的叫好吹捧中,连干三杯,却没有任何醉意。 开玩笑,这点酒就能喝醉了她特种兵精英?岂不是开玩笑一样? 孩子们今晚也放纵了,因着苏金秀没干涉,都喝了一大杯果子酒,然后,醉倒一炕。 等翌日初一,几个孩子穿着新衣裳,就出去放鞭杆儿,嬉闹春日。 苏金秀则在家里开始鼓捣初一的饺子。 她要包几个象征来年大丰收的麦穗饺子,还要包几个像小猪一样胖乎乎的饺子,这都是有极好寓意的。 她正忙活着呢,忽然就听到院子里,小臻姐儿的哭声。 嗯? 苏金秀先是一愣,继而就急忙出了灶房,来到院子一看,朱志宇和朱喜妹,小虎子三个都鼻青脸肿的围着哭泣的小臻姐儿,在那儿哄劝呢。 “怎么回事?”苏金秀一看这情形,哪里不明白?这几个孩子是跟人家打架了。 朱志宇看姨母脸色冰冷阴沉,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地一下跪在地上,急忙认错,“姨母,姨母别生气,是……是我,我没好看弟弟妹妹,您要打要罚,阿宇受着就是。” 他这一跪,朱喜妹也吓得跪下了,也是积极认错,“姨母,不关哥哥的事儿,是……是喜妹不好,没带好弟弟妹妹,您要罚,就罚我把。” 朱志宇和朱喜妹一直都知道,小虎子是姨母亲生的,小臻姐儿虽然继女,可也是她养大的,这两个孩子,对于姨母来说,感情自然是比他们兄妹要厚重。 是以,朱志宇和朱喜妹见苏金秀浑身冒冷气,就吓得赶紧跪下认错了。 “娘,”小虎子抬起被打得肿胀的脑袋,气愤愤地道,“不怪大哥和大姐,都是杨家那些小子欺负我姐,我们不让,就打起来了。 娘,小孩子打架就该是小孩子自己解决,可是……娘,是杨家那个新娶进门的女人,她让她身边的人,打了我们。呸……” 小臻姐儿嘴角被打出血,她哭着道,“娘,那个女人叫人打我们。还有……她们骂娘。 我们跟她们理论,她们就……就说,不让我们好好过年,还说,我和弟弟是杨家的白眼狼,打死了也活该。呜呜呜……” 今天突然停电,没有存稿的,就悲催了……嘤嘤嘤o(╥﹏╥)o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事态在发展 苏金秀听完全过程,这次没有立马起暴脾气,而是让几个孩子进屋,“你们先进屋等着,不用洗漱,娘这就去给你们找大夫。” “找大夫?”大过年的,找大夫太不吉利了,朱志宇有些不愿意,“姨母,现在……过年找大夫,人家能愿意来吗?” 苏金秀摆摆手,“来不来事他的事儿。你们先忍忍,娘这就回。” 小虎子却另有一番心思,“娘,你去找大夫,要不要跟村正爷爷说一声?” 他很清楚,这次被毒打,娘亲就绝对不会就这么没脾气地放过杨家,还有杨家的那个女人的,所以,这小子鬼心眼多,就提醒娘亲,有事儿找村正,绝对没错。 苏金秀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她再次吃惊老儿子的心眼怎么跟筛子似的?这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吗?简直……天才小腹黑。 苏金秀心里这么思想,面上却没显出来,而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好,娘这就去找大夫,还有你村正爷爷。” 出了门,苏金秀就先奔村正李春和家而来。 按说,大年初一就上人家来,是极为失礼的。 可苏金秀管不了那么多了,很突兀地出现在人家面前,都把人家全家人造愣了。 “苏……金秀啊,你这是……咋了?”程氏忍着不快,还是尽量温和的语调问道。 苏金秀看出程氏的不悦,但是,还是满脸愤怒地将家里几个孩子挨了毒打的事儿,跟李村正和程氏说了一遍。 “村正叔,这事儿,我不会善了了,之所以大年初一不顾礼节登门,我也是忍无可忍了。 我来呢,就是跟您打声招呼,杨家……不让我们母子几个好过,他们也甭想舒坦了。 村正叔,村正婶子,不好意思,我这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来。跟你们说清楚了,我还得去给几个孩子请大夫。” “啊?金秀,孩子被伤得很严重啊?”程氏得知原由,心里的那一点不痛快,也就烟消云散了,关心起几个孩子的伤势来。 程氏的关心不作假,那急切地语气,就跟她亲孙子被人伤着了一样,老眼里满是关切之色。 苏金秀见状,很是感激,忙道,“是,是有些严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叫人看着心疼又愤恨。尤其是小虎子,为了维护他姐姐,被杨家那个贱女人,指使她的丫鬟给打得,整个脑袋都肿起来了。” “啥玩意儿?给打成这样了?”程氏和李周氏这次是齐声叫了一声,程氏又道,“那还杵在这儿干啥?赶紧去找大夫啊。” 苏金秀深施一礼,转身就走。 程氏见她走远了,整个人都气得直哆嗦,对李村正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啊? 这老杨家要干啥?大过年的,几个孩子在外头嘶闹,他们大人跟着掺和什么?尤其是那个什么京城大官儿家的闺女,她……她欺负小孩子,还是个人吗?” 李周氏也挺气愤的,接言道,“是啊,娘说得是这么回事。小孩子吵闹疯打,那是小孩子们之间的事儿,你说这大人跟着掺和,尤其是大过年的,谁不想晦气? 爹,不是我当儿媳妇的不懂事,说话难听,实在是……这杨家啥意思?他们以为动手打了孩子,苏娘子就能服软了是咋? 前几次他们杨家也不是没吃过苏娘子的亏,咋就都不长记性呢?大过年的大人家孩子,就苏娘子那暴脾气,她能忍了? 我看哪,这回苏娘子不顾忌讳就登门来,是不是想着跟您打声招呼,然后又去请了大夫,大招旗鼓地在大初一请大夫看伤,人家可能是抱着要把这事儿往大里闹呢。” 不得不说,李周氏这番话,还真说到真相上去了。 苏金秀花了双倍的诊金钱,将村里的村医给请回去给孩子们疗伤。 村医家有外伤膏药,拿了一大瓷瓶,给几个“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几个孩子抹了膏药,嘱咐三天内不要碰水。 苏金秀感激他能在大过年的,不嫌忌讳的上门看诊,便付了膏药钱之后,又给拿了四样小礼儿。 这么敞亮大方,乐得老村医胡子都撅了起来。 不过,出了苏家新宅的门,正好碰上几个听到动静的村民来打凑趣听新闻,他就换了一副义愤填膺,抱打不平的神色,将几个孩子被打成惨状,跟几个村民们说了。 几个村民回家一学,这事儿就一传俩,俩传三,就传开了。 其实,村里有些人家已经知道苏氏的几个孩子挨打的事儿了。 村里一帮小孩儿在一起玩儿,小虎子兄弟姐妹几个挨打,他们就在眼前见证了全过程,所以,一回到家,就跟家里人说了这事儿。 老早知道信儿的人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几巴掌几撇子的事儿,伤及不到闹到全村尽人皆知的地步。 可大年初一,苏金秀就请了村医给孩子们看伤,这事儿就严重了。 不然,谁家大过年的请大夫?这不是犯忌讳,找不自在吗? 老村医见了好信儿来问究竟的村民们,也没瞒着,将小虎子兄弟姐妹四个伤势一说,这一下,村里人都感到是轻的严重性了。 苏氏苏金秀,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窝囊气的。 “唉,这老杨家,也不知道咋想滴,这一次次的,每次撩哧人家苏氏,结果都得到好儿,他们咋就不长记性呢?” 有人觉着杨家人脑袋有病,连带着新娶的媳妇也不是正常人,“都是一帮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自以为是,觉着都挺能耐。 你们就看着,瞧好吧,这次苏氏要是能绕得了杨家,我头冲下走道儿。不过,眼不前的,是过年,苏氏可能先忍下这口窝囊气了,等过了年啊,呵呵呵……就不好说了。” 唉……谁家正常人能做出这等蠢事儿来? 小孩儿欺负小儿也就罢了,可你大人都跟着欺负人家孩子,那苏金秀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吗? 她要是能忍气吞声,就不会毅然决然地休掉杨老四了。 唉唉……这杨家,蠢就够可怜的了,还自找不自在,这可就不是蠢得问题了,而是人品有缺啊。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完了,完了…… 李春和在村民们议论的时候,来了一趟苏金秀家,看到几个孩子果然是被打得惨不忍睹,当场就爆了粗口,大骂杨家不是人,对几个孩子下毒手,枉为人了哟。 苏金秀倒是平静得很,没有李村正这般激动。 而她越是这样静如止水,李春和心里越是不安稳,就安慰她道,“金秀啊,这事儿,你也别上火,等了年儿,叔就去找杨家给你们娘几个讨个公道。” 苏金秀抬眼看了看李春和,不置可否。 李村正见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又加上是大过年的,他也不会立马去杨家,便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回家了。 苏金秀送他出门之后,回到家,将没包完的饺子,包好了,就开始烧水煮饺子。 这一顿饭,几个孩子都没吃上两个饺子,便放下了筷子。 不是他们不想吃,实在是腮帮子肿胀,吃东西很疼,几个孩子忍着疼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 苏金秀见状,也不多说,只给他们几个冲了滴了灵泉液的鸡蛋水,让他们喝下去,补充营养,填饱肚子。 小虎子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见娘亲一直都没咋说过话,心里很是忐忑,“娘,我……我们抹了膏药,不咋疼了,你别难过了。” 苏金秀抬眼看看他,“娘不难过,娘就是生气。你们……唉,等将身体养得棒棒的,拳脚功夫也学利索了,别说杨家人,就是来他三五个坏人,你们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吃亏了。” 小虎子和朱志宇几个将苏金秀的话,听见去了,都若有所思。 “要想不挨打,就要学会过硬的本事。”苏金秀将最重要的话,送给了几个孩子。 “好了,你们还小,都不用着急,先歇着养伤。”苏金秀教了几个孩子几句,便不多说了,随手关门出去了。 全村人,包括李春和家,老杨家,都以为苏金秀会将这个哑巴亏咽到肚子里,认了。 因为到底是大年初一,还是正过年呢,即便苏金秀生气,愤怒,她也不能不顾及着过年不是? 而寇文娟和杨家几个孩子毒打了苏金秀的几个小崽子,心里舒服了,大年初一的饺子,吃到肚子里都觉得格外得香。 之前一直是单方面被苏氏那个贱人碾压,寇文娟和杨家人都憋着一口气呢。 这回,在大年初一打了那几个鳖崽子,她就是再有能耐,也只能是忍了。 哈哈哈……这回寇文娟和杨家人算是找到苏金秀的软肋了。嗯……几个孩子是她的底线,那么,只要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揍那几个鳖崽子一顿,她就得忍着。 然鹅,可惜的是,在老杨家人得意地时候,在所有人都认为苏金秀能看在年节的份上,忍下这口气的时候,她拎着棒子上门了。 有那眼尖的村民一看事儿不好,我滴个老天爷啊,苏氏拎着大棒子上了杨家,这还不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 他吓得连尿尿都忘了,撒丫子就往李村正家跑,一边跑一边喊,“村正叔,村正叔,快点啊,不好了,苏氏拎着棒子去了杨家,完了,完了,这下咱们村可热闹大了。” 这人不这么死命地喊吧,热闹可能是小点儿,可他这么没命地一喊,我去……几乎是全村出动,携老带幼,朝着杨家涌去。 不去不行啊,百十年也没遇过大过年的玩命打架的,这热闹错过了,可能有的人这一辈子就再也看不到了呢。 是的啊,苏氏和杨家的死仇,谁不看谁遗憾。 李春和正在大哥家陪着老父亲过年,一大家子人,几十口聚在一起,正说得热乎,忽听得外头有人破刺啦的喊他,登时就是傻住了。 “爹……那苏氏,打上老杨家去了,您说对了。”李春和瞅着老爹李梁,声音艰涩地道。 李老爷子哼笑道,“我就说了,苏氏报仇不带过夜的,你还不信?她那几个孩子不说是她的眼珠子,可也差不多了,这大过年的被毒打了一顿,她那脾气是个能忍的? 行了,你也别傻了,赶紧再吃几口,晚点去看看。能劝就劝几句,不能劝……让苏家丫头把火气消了就好了。” “呃……消了就好了?”李春和气息一滞,呃了一声,嗫嚅道,“她是消气了,可杨家……又得挨顿暴揍。 这次苏氏打上门去,也不知道杨家会不会长记性,轻易别惹她?唉……但愿杨家人还是长记性吧,不然,这三天两头撩哧人家,还打不过,吃了亏又不长记性,这样下去,他们家能受得了?” 程氏听他一说,都气乐了,“是啊,也不知道老杨家人这是咋了?咱们都是喝一个井的水,吃得也是一片地长出来的庄稼,怎么别人家都长脑子,就他们家不长呢? 这都多少回了?啊?回回撩哧人家,回回挨揍没够,这可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人喜欢磋磨别人,更喜欢被人家暴揍舒筋活血呢。” “扑哧……咳咳咳,咳咳咳……”程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说得李春祥一口酒给呛住了。 都呛掉眼泪了。 “大嫂,您这话……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李春祥忍着咳,抹着眼泪哈哈大笑道,“那老杨家……的确是有点像您说的这样,贱皮子。” 李家人又闹哄了一会儿,说笑一阵,才让李春和带着她的协助员李满囤,慢吞吞的朝杨家走去。 此时的杨家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都抻着头儿,踮着脚儿,往杨家院子里望。 有些来晚的村民,还遗憾没看到苏金秀拎着棒子,一言不发,来到杨家门口,直接砸门,一路高歌挺进,畅通无阻的就打进了院子。 其实,不是杨家人不阻拦,是阻拦不住暴怒下的苏金秀,那手里的大棒子是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连话都不说,直接就干进了杨家院子里。 杨怀恩一看,我的祖宗啊,你……你这是疯了吗?啊?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谁受得了? 他本来也是有拳脚功夫的,便血气一上来,应着苏金秀就举起了手里的铁锹,准备将这个疯子娘们干趴下再说。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二章 嗖……走你,踹飞(求订阅推荐收藏月票) 杨怀恩一动手,寇文娟怕他再吃亏,赶紧尖声喊小厮上去帮忙。 那杨五老头子也担心四儿子打不过苏金秀,急忙喊了老大,老二,老三,老五几个儿子一起上。 这一下,杨家做人更加没底线了,居然指使几个大老爷们一起群殴苏氏,村民们看到这里,都纷纷指责杨家做人不地道。 怪不得苏氏那么对他们,看来是应该的。 也有人担心苏氏面对一窝群狼会吃亏,可干着急,他们也不好进去帮忙动手啊。 拉架?那一个个穷凶极恶,拎着镐头铁锹的,谁敢上前哪? 苏氏见杨家这回是完全不顾忌脸面了,要上来群殴,她岂能给他们反扑的机会? 就见她手里的棒子轮圆了,站在院子里没怎么动地方,不管是谁,见人就砸,没有片刻功夫,杨家哥五个就被撂倒一片。 一个个倒在地上抱胳膊,抱腿,捂肚子,捂脑袋,痛苦惨呼,场面十分狼狈。 尤其是杨怀恩,被苏金秀两棒子磕飞了手里的铁锹,又一棒子抡在了腿上,当场摔在那儿,半天没动弹,疼得他冷汗直冒,嘴里叫唤得更欢。 寇文娟指使的那两个小厮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主人吩咐,他们不敢不冲上前去,所以,不但胳膊断了,而且连脑袋都开瓢了,血忽淋拉的,这回好,大过年的就见红了。 苏金秀打倒了杨家哥几个和小厮,并没有罢休,直接拎着带血的棒子,奔着寇文娟身后的四个丫鬟就过去了。 这四个丫鬟早就吓得哆嗦成一团了,想跑不敢跑,想躲敢躲,站在自家小姐身后,心里慌得要死。 苏金秀没有因为她们是女人就手软,而是到了跟前,一棒子一个,就撂倒在地上。 寇文娟抱着脑袋吓得尖叫…… 然而,苏金秀的木棒子根本就没落到她身上,而是绕过她,就进了杨家堂屋。 “你……你要干什么?”瞎眼杨老太太和杨李氏强撑着,尖声喊道。 苏金秀依旧是一言不发,举起棒子,捡东西就砸。 噼里啪啦…… 乒、乓、duang、咣…… 堂屋砸完了,砸东屋。 东屋砸完了,砸西屋…… 一路砸下来,杨老五家所有的房屋,包括灶房,无一幸免,全部发出惨烈的破碎声,无一完好…… 待李村正和李满囤紧一步慢一步,赶到杨五老头子家的时候,他家的惨状简直……狼藉一片,令人胆寒。 “村正,村正啊,你可来了,你快救救我们吧,苏氏这个贱人,毒妇……她,她太猖狂了,看看把我们家给祸害地,没法过了啊。” 那杨五老头子头一回哭得跟个青楼女子被人家占了便宜似的,稀里哗啦…… 李春和没搭理他,而是看着一脸淡然之色的苏金秀,温和地问道,“苏娘子,你这是……压不住火了?” “噗……”李村正一句话,说乐了围观的村民,有人不厚道地笑出了猪叫声来。 还高声喊道,“村正叔,大过年的,谁家孩子被打成那样,谁乐意啊?啊?这但凡有点血性的人,也压不住火啊。” 李村正点点头,“是啊,欺人太甚,是不好。苏娘子,你看……这打也打了,砸也砸了,咱们……是不是这事儿就掀过去,不计较了?” “啥玩意儿?”李村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杨五老头子给打断了,他阴沉着脸,疾声厉喝道,“李村正,这事儿,苏氏这个毒妇想要掀过去,我杨家还不想干哪。 今儿个,苏氏要是不赔偿我杨家的损失,不跪下来求我杨家饶恕,我们杨家跟她没完。” 李春和明显的偏心,围观的村民们也听出来了。 虽然大家伙儿觉得这次李村正做得,对杨家来说不太公道,但是,谁让杨家手欠,先撩哧人家苏金秀,大过年的将人家孩子给打成那惨样儿,他偏心苏氏也情有可原的。 李春和其实要的就是杨家这个态度,也要的是他家这句话,便一脸为难地摆摆手,“既然这样,那我这个村正也没啥好说的。 你们实在不行,就去见官吧,到时候需要我李春和到场,我绝不含糊。不过,杨老五啊,听我一句劝,这做人呢,可不是吃饱了穿暖了就行了,咱们哪,还得为后代子孙想一想,盘算盘算。” 杨五老头子阴沉着脸,没接李春和的话茬儿,那双阴鸷的眼神,却透射出一股凶狠之意。 瞎眼杨老太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我滴个老天爷啊,这日子不能过了哟,叫人欺负到家了,我们杨家造了什么孽啊。” “你们杨家造孽大了去了。”一直只动手没动嘴的苏金秀,这会儿开了口了。 她接着瞎眼杨老太太的话音,声音淡淡地,没有一点温度,高声道,“你们以为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是你们杨家人,就活该在大过年里爱这顿打? 杨怀恩,我之前说过几次,你可能都没往心里去,这生而不养,凭什么你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大言不惭地说你是两个孩子的爹? 就因为你撒了种,人家就得将你当累赘一样,搭了青春,搭了了一辈子的幸福,背负你一生?你怎么就这么不嫌磕碜呢?啊? 我今儿个再重申一遍,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被你们遗弃,断绝了关系那一刻,就不是你们样杨家人了。 这是事实,你们最好给我记住了,记得牢牢的,别到时候忘了,我苏金秀可不是惯孩子的人,叫你们觉得委屈。 还有,杨五老头子,你不服是吧?那你去镇府衙门告我也好,去县府衙门打官司也罢,我都奉陪你到底。 不过,我在这里先提醒你一句,你们想仗着某个人的权势,欺压到我脑袋上,那我也不是死人,我绝对会闹到京城,哪怕滚钉板儿,也要把你们这些狼心狗肺,吃人不见血的东西拉下马。 我就一句话,要完蛋,咱们一起完蛋。要死磕,我就跟你们一块死磕。”苏金秀说完,转身就走。 只是在经过杨怀恩身边的时候,她心里怒火不减,抬脚就踹了过去。 就这一脚…… 杨怀恩像个破布口袋似的,嗖……走你。 又被踹飞了。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后续难料(求推荐月票收藏订阅) 这也……要欺负人了,啊? 说踹就踹,还是那种不踹飞都不乐意踹的那种,搁谁谁能受得了? 苏金秀可不想把自己美好的时光,都用在应付杨家这帮蠢驴身上。 所以在踹飞了杨怀恩之后,回头对寇文娟冷冷地道,“你最好管好你的男人,若是再有下次,我就请戏班子和说书人,到处宣传你官家小姐欺负乡下的恶行。” “你……不是,你,你这招儿,怎么这损呢?”寇文娟连惊带吓,又生气,指着门口的苏金秀,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着这贱女人,太可怕了。 让戏班子和说书人到处编排她,那不就是等于给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爹抹黑吗? 如果他爹知道因为她,而让自己名声受损,那他……非宰了她不可。 他爹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尤其她是庶女,不是嫡女,在礼部侍郎府里,照规矩,她的地位,只比人家下人高级那么一点点而已,属于是半主半奴。 要不然,她也不会死扒着杨怀恩这个窝囊废不放了。 这也是为什么寇文娟屡次被苏金秀痛击,而不敢把他爹礼部侍郎的名头摆出来恫吓人的原因。 苏金秀为了几个孩子出了头,血了恨,施施然走了。 杨家院子里再次传来死爹死娘的痛苦嚎啕声,那可真是比哭坟都凄惨。 李春和和李满囤见状,都摇摇头,唉……既然知道苏氏虎啦吧唧的不好惹,你们杨家人大过年的,没事儿惹她干什么? 你们看看人家这架打的,多有理? 人家来了,砸家,打人,都是冲着年轻人去的,而这两个老的…… 杨五老头子,瞎眼杨老太太,人家是一动都没动。 你们说,这场架,若是捅到镇府衙门去,人家也有理啊。 冤有头,债有主,苏金秀打人那是占着理,不伤及无辜,所以,唉……老杨家这帮人,蠢就算了,还蠢到家了,这不是活该挨揍? 杨老大吃过一次苏金秀的亏,这次挨了打,心里只怨恨老四两口子和他爹,却没敢恨苏金秀。 这要不是老四两口子惹出来的事儿,要不是他爹在一旁叫号,让他往上上,他能再受这次罪吗? 杨老大趴在地里,身上挨了一棍子,又疼,又冷,示意他媳妇搀扶他回屋。 家里这些破事儿,他是不想管了。 真的,够够得了。 用李村正的话说,消停日子不过,都支棱着两个膀子,觉着自己有能耐。 磋磨死了老四前头媳妇李翠花,又磋磨跑了苏金秀,还要卖了人家孩子,结果呢? 钱没换到手,反过来这一天天滴,竟让人家连打带踹的,大过年的都没个好。 杨老大杨怀义在挨了两次痛打之后,终于痛定思痛,反省了以往杨家人的所作所为,最后忍着疼,回到自己屋里,告诉杨李氏,“娘那边,你以后少听她的,听见没有?” 杨李氏一愣,带着哭腔道,“相公,我……我要是不听娘的,那……那以后,咱们还不得像李翠花和苏金秀一样下场啊?啊?” 杨怀义咬牙切齿,满眼是恨,道,“你听她的话了,结果这日子还不是难过?上次我被苏氏给打啥样了? 弄到京城差点死在那儿,可我回来之后,爹和娘问过一声没有?偷小虎子去卖牙行,是爹和娘定下来的事儿,让我去办。 我他娘的脑袋也特娘的不是东西,一时间没转过劲儿来,以为是好事儿,换了钱,咱们可以沾光花花。 哼……这事儿办成了,钱到手了,我不知道爹娘会不会给咱们花,可没办成,你也看见了,这段时间,爹和娘是咋对我的?啊? 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整天指鸡骂狗,指桑骂槐,往死里挤兑咱们这一房,你说,这个家,还有咱们的活路?” 这一刻,苏金秀一顿闹,一顿打,别人没被打醒腔了,可杨老大杨怀义却忽然间脑壳儿转轴,一下子悟了。 这就好比是一个人,参透真理,可没有契机和别人的点化,怎么也悟不出道理来。 最后,无意间的一个撞击,就一下子撞击到他的那个即将开悟的点上了,猛然间,这人就豁然开朗,心胸打开,脑子灵光了。 杨老大杨怀义就是这样的人,之前跟在他爹他娘身后,那真是叫往东不往西,叫往北不朝南,言听计从,附耳听命。 现在呢?接连两次挨了暴打,让他突然间就看见了杨家这泥坑有多深了。 杨怀义说着话,又想起了苏金秀一句话来。 “狗剩他娘,别的啥也别说了,你就记得长个心眼儿就完事儿了。那苏氏说得对,咱们家啊,就是鬼窟窿,谁在这里过活,谁他娘的早晚都得栽里去。” 杨李氏抹了把眼泪,讷讷地道,“唉……这日子,大过年滴,早就不好好过呢?” 说这话时,她也是恨上了寇文娟。 之前她不止一次地舔着脸讨好她,奉承她,捧着她,可好处没捞着,却惹来苏氏那个煞星,这一通凿腾,家不像个家了,日子也没法过了。 杨怀义和杨李氏是悟了,醒过腔来了,可上房的杨老二,杨老三,杨老五躺在爹娘的炕上,疼得嗷嗷直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苏金秀这个毒妇。 “爹,娘,这个事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杨老二忍着大腿的疼,支棱着脖子愤恨地叫嚣。 杨老三也咬牙切齿地道,“对,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么拉倒了。可恶的苏氏,这个毒妇,老子要是不弄死她,老子就不姓杨。” 杨老五捂着被打脱臼的胳膊,转头冲着杨杨怀恩,龇牙咧嘴地道,“四哥,这事儿,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啊,不能说拉倒就拉倒了。 我觉得你应该跟四嫂往镇府衙门递个信儿,找个罪名,将那个毒妇苏氏绑进大牢,让她死在监牢里方解咱们心头之恨呢。 哼,只要她进了大牢出不来,那几个小崽子?嘁,咱们把那几个小崽子给卖到牙行去,我看看那苏氏她还敢猖狂?”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四个孩子卖糖葫芦 杨老四翻愣了一下眼珠子,心道,那镇府衙门是你家开的?你说把苏氏弄进去,就能弄进去? 这要是能把她弄进去,镇府衙门的张镇长能听我的,那上次苏氏这个毒妇在镇府衙门打我的时候,他就能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给送进大牢了。 至于说,张镇长为什么不给他杨怀恩的面子?还不是没瞧得起他? 换句话说,张镇长也没惧怕过礼部侍郎的闺女女婿。 杨怀恩心里门儿清自己在官府衙们有几斤几两的面子,可嘴上却不能承认,只是支吾着道,“这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现下是大过年的,不管是镇府衙门,还是县府衙门,都已经休沐到正月十六了,所以,这事儿啊,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这一从长计议,就计划到了正月十五了。 正月十五,镇上有元宵灯节。 没去过镇上的村民,听说这一天晚上,整个镇里都热闹极了,到处是彩灯绚烂,到处是披红挂绿,叫人看过一回,就终身难忘。 苏金秀早早地,就做了四份糖葫芦,都是用稻草捆在木头棍子上,然后将做好的糖葫芦,扎在上面。 其实,她也就是做了一点点,余下的糖葫芦都是从万能空间系统里取出来的。 最近,这万能空间系统,随着她在大铭朝的逐步发展,已经又有了不小改变。 也就是说,这个空间现在会随着季节的变化,出现一种季节性的东西。 就比如这正月,它的里面就会有像糖葫芦啊,冰灯啊之类的东西了,苏金秀可以随用随取。 看着空间系统的变化,苏金秀觉得这才是真爱啊,要啥有啥,急我所急,这不是亲妈,都不带这样无私奉献的。 而糖葫芦,苏金秀去湘水镇的时候,看了几次,还没有出现,这就说明,大铭朝这个时代,是没有这种东西。 只不过,像山楂,槽糖这类吃食,还是不缺,所以,她这么做糖葫芦,属于是大铭朝的蝎子粑粑……头一份儿了。 正因为如此,年前去办年货的时候,她就跟成衣铺子老板商量了一下,用他家门前的地方用一用,准备摆放糖葫芦摊子。 成衣铺子老板自然是答应。 就这么,正月十五这一天,苏金秀雇了李老爷子大儿子的牛车,早早地就来到了湘水镇成衣铺门前,将四份糖葫芦,依次摆放好。 朱志宇是大男孩儿,他的糖葫芦草把子捆扎的比较粗壮,上面的糖葫芦扎得满满的。 朱喜妹和苏臻是女孩儿,草把子扎得就相对来说,要美观一些了,草把前头还挂了几个香包呢。 小虎子最小,她的草把子扎得就小,上面的糖葫芦跟哥哥姐姐一样,都是满满登登的。 几个孩子扛着糖葫芦,在成衣铺子前摆好之后,干劲儿这叫一个足啊,都是热血飞扬的那种。 一个个瞪着一双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瞅着街上来往的行人,神情那叫一个迫切,小脸上都写满了你快来买的字样儿了。 苏金秀站在成衣铺子门口,因为穿得厚实,也不觉得冷,在一旁看着几个孩子卖糖葫芦。 小虎子和苏臻,朱志宇,朱喜妹头一次卖东西,心里除了热切,还有就是着急了。 瞧着街上这些行人,都不往他们这边瞧一眼,就急得直搓脚,恨不能冲上前去拽人家。 哎哟,这些人……咋都不来买呢?啊?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来买,是不是傻? 小虎子舔了舔微甜的嘴唇,那上面还残留着冰糖葫芦的甜味儿呢。 朱志宇和朱喜妹比小虎子更迫切地想要赚到这笔钱呢。 这可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正八经地做生意,他们岂能不上心,不认真? 临来镇上的时候,苏金秀就告诉四个孩子,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份儿糖葫芦,一会儿去镇上卖,能卖出去多少,就看你们个人的本事。 我呢,也不要你们卖来的钱,只给我本钱就行。所以,一句话,这些糖葫芦,去掉我的本钱,你们谁能卖多少就卖多少,赚的钱归你们自己支配使用。 这一下,四个孩子顿时激动地浑身发抖了。 哎哟娘诶,这些糖葫芦卖了钱,去掉娘亲的成本,余下的归自己?哎哟哟……这是大好事儿啊,太好了! 几个孩子要自己赚钱了,心情可不就又激动又迫切? “娘,没人来买呀。”小虎子着急,瞅着那些行人只看了他们这边一眼,就不再理会,所以急得小脸都红了。 不过,大人没有关顾他们这个糖葫芦摊位,可不远处倒是围了不少孩子。 这些孩子有穷苦人家出来捡东西的,有街上四处乞要的讨饭花子。 还有一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们,带着家里的奴仆和丫鬟,瞧着那稻草上扎着的糖葫芦一串串的好看,就怀着极浓的好奇心,过来看个热闹。 苏金秀见老儿子着急,就笑道,“卖东西你以为往那一放就能卖出去?这里面的学问打着呢。 所以,这就要看你会不会技巧了。不如说,你可以用试吃的方式,吸引他们的购买力,或者是吆喝几声,用你的叫卖声吸引他们的注意。所以,你们想要卖得快,卖的价格好,那就想想办法啊。” 四个孩子一听,嗯,有道理。 尤其是苏臻和朱喜妹,本来两个小姑娘还有点腼腆,不好意思站在摊位前,可一想到自己不出头,这东西卖不出,哪能就赚到钱了? 想要赚到钱,那就得厚着脸皮,亲自操作才行呢。 俩小姑娘想到这里,也顾不上害臊了,顶着颤巍巍冲天小辫儿,就来到了一帮孩子们面前,鼓足勇气,大声吆喝起来, “卖糖葫芦……卖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有买的,快来尝尝啊,先尝后买,不甜不好吃不要钱。” 吆喝完,苏臻还顺手从稻草棒子上拽出一根裹满了糖稀的菇娘糖葫芦,金灿灿的,应着冬日骄阳,煞是好看。 她忍着娇羞,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了一步,冲着围观的孩子们大声道,哪,这是我娘做的糖葫芦,可香可甜了,谁第一个品尝,我不要钱,要是尝好了想买,我给他优惠。” ??刮大风,下大雨,停电,没有及时更新,来晚了,请小仙女和宝宝们将月票扔过来砸一波哦。 ? ????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关于冰糖葫芦的故事 苏臻这么一吆喝,就有那馋嘴的小孩儿过来,要尝尝冰糖葫芦到底是不是像她说得那么好吃。 一根冰糖葫芦的成本,苏金秀给孩子们算是一文钱,那么,要想赚钱,这四个孩子就得卖三文钱以上。 因为其中一文钱的差价,是雇车,还有他们的劳动力成本,这样子才算是有账可算了。 苏臻是真舍不得这一根冰糖葫芦白送人啊。 她自己都没舍得尝一根呢,这白送人,三文钱就没了,所以,搁谁谁不心疼? 可是,为了赚钱,不舍得本儿,哪来的利钱呢? 苏臻忍着心疼,将那根菇娘糖葫芦就擎在了手里,看这朝她走过来的小女孩儿,甜脆脆地声音叫着姐姐,道,“姐姐,这跟糖葫芦,是我娘要给我留着吃的。 我……我想送给第一个试吃的人,因为这是我的诚意。其实,说实话,我……我有点舍不得把它送给人的。 可……可是,可是……嗯,为了让你们知道这东西是顶顶好吃的,我……就送给你三颗。” 一串糖葫芦上是十颗菇娘,苏臻觉得送人试吃给一根的话,有点浪费,就临时改了主意,把一根说成了三颗。 然后,她就请她娘将这跟冰糖葫芦分成了三段。 看着手里三段一般大小的糖葫芦,苏臻将其中的一节递给了第一个来到她面前的那个穿着不算太好,但是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小姐姐,给,你快尝尝。这个东西,可好吃了,真的,你先吃一颗品品,是不是我说的这样好吃?” 那小女孩儿看起来也不是很大,脸上还有婴儿肥呢,看了看苏臻,又瞅了瞅那三颗冰糖葫芦,眨着清亮的大眼睛,嗯了一声,道,“那……我尝尝?” 她接过冰糖葫芦,先是尝试着用舌头去舔了舔,发现冰冰凉凉的,带着沁人心扉的甜味儿,登时就瞪大了好看的大眼睛,连连点头,“嗯嗯……嗯,好……好甜,还吃。” 她这么一说,早就让旁边的一帮孩子们馋坏了,一个个急忙挤到苏臻的糖葫芦摊前,争着抢着,要尝试。 小虎子在旁边一看有门道儿,立马来了精神,让大哥朱志宇帮他照看一下,然后就急忙来到苏臻跟前,快人快语,抢先道,“一文钱三颗,谁想试吃,就可以付钱了。” 苏臻闻言,瞅着弟弟就是微微一愣,“啥时候这冰糖葫芦是这个卖法了?小菇娘不大,串在一起沾上糖,十颗一串卖三文钱就不错了,你咋还三颗就一文钱? 要这是么卖的的话,一根冰糖葫芦九颗就能卖三文钱,还剩下一颗,再加上两串余下的,那…… 卖出去三串就能多出一串的钱。我……弟弟的脑袋瓜子怎么算账这么快?不是,这样卖,会不会让人觉得不仁义啊?” 小虎子给他姐姐使了个眼色,意思你就瞧好吧。 苏臻虽然不知道像弟弟说得这样会不会好卖,但是,弟弟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话啊,就赶紧点头应承。 搞定了姐姐苏臻,小虎子又转头对朱喜妹和朱志宇说道,“大哥,大姐,你们别光站着不说话啊?来,赶紧的,到前面喊一喊,就说冰糖葫芦个大又甜,谁吃了谁解馋儿。” 朱志宇和朱喜妹见苏臻这边开张盈利了,他们也着急,便采纳了小虎子的建议,赶紧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个大又甜,老人吃了笑开颜,小孩儿吃了最解馋。冰糖葫芦……谁买谁发财,谁买谁家吉祥又团圆。” 朱志宇之所以能喊出这一套套的喜庆话来,是因为他喊着冰糖葫芦,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和妹妹在乞讨的时候,就遇见过有个货郎就是走街窜巷,这么喊的。 他现学现卖,记起了这套过年磕儿,便运用上了。 他这么喊,朱喜妹也学着喊,结果……小兄妹俩喊声没落,就吸引了不少成年人往这边来了。 见有成人过来了,苏金秀就不再袖手旁观,而是过来帮着几个孩子招揽客人。 “这个是什么?冰糖葫芦?这……这东西,怎么没见过?”有人指着一串山楂糖葫芦,很是好奇。 见有人说话了,就有人接茬儿,道,“是啊,这是什么做的?看起来一串一串,跟钱串子似的,倒是挺好看的。” 苏金秀就笑着给大家伙儿介绍,并且说出了一个极为感人的母慈女孝的故事来,“这东西……是我在少年之时,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这东西看似简单,可作起来极其复杂,也极其讲究技巧,所以啊,这个东西的内涵,还是有一个很感人的典故的。 从前,有一位老母亲,那是贤惠善良,对待儿女们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偏心一说。 虽然当时这位老母亲的家境非常的贫寒,可她在儿子闺女的吃穿上,儿子有的,闺女也不差,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即便有了儿媳妇和女婿,也都和谐一堂,从来没有什么龌龊和算计。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位老母亲,有一天突然地,就吃不下饭去,儿子媳妇,闺女姑爷急坏了,就千方百计地换着样儿地给老母亲做吃食,可老母亲还是没有胃口。 这么一来,老母亲就病倒了,瘦弱不堪,眼见着就因为食不下咽而病死,急哭了一帮儿女。 这时候,老母亲的二闺女,生性有点憨傻,在万般无计之下,这个憨儿就开始自己瞎琢磨,鼓捣这个鼓捣那个,最后就鼓捣了这个冰糖葫芦出来。 憨姑娘不知道自己弄这个会不会让老母亲喜欢吃,可她念着母亲不嫌弃她傻,不嫌弃她憨,给她找婆家的时候,都是念着她这样子,给她找了一个知疼知热的人家,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母亲能爱吃的东西来。 她想着,母亲哪怕能吃上一口,也是个好事体了。就这么着,憨姑娘将这冰糖葫芦送到病入膏肓的老母亲嘴边,哄着她咬一口试试,看看是不是能咽下一口呢。 这老母亲闻着糖葫芦冰冰凉凉,带着香甜沁人心的味道,就觉得饿了。赶紧张嘴咬了一点点,试着吃了下去。 结果,这老母亲含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就觉得自己浑身有了点力气,也有了要吃饭的欲望。 一时间,一串小小的冰糖葫芦,让久治不愈,食难下咽的老母亲好了胃口,也能吃下饭,又有了精神,全家人高兴地不得了。 就这件事情,被人一传俩,俩传三,传来传去,就被一个走街窜巷的货郎听说了,上门去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这个冰糖葫芦的制作方子去,自己做起了这个生意。”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六章 孩子们人生第一桶金 苏金秀这个现场版的忽悠故事,编得很是感人。 她讲起来也是委婉动听,将一出母慈女孝的感天地的慈孝经,说得那叫一个逼真,当场就讲哭了好多人。 “这位……婶子,”又感性十足的小姑娘就被忽悠瘸了,一边擦拭眼角边上的泪珠儿,一边就问苏金秀,“那……这位母亲病好了吗?” 虽然是多此一问,可从这问话里可以看出小姑娘的善良本性。 苏金秀点点头,“老母亲自然是好了。之前的病症,其实是厌食症。对,老母亲得了厌食症,不思饮食,难以下咽。 这不,憨傻的闺女做出了这个酸中带甜,甜中带着儿女们孝心的冰糖葫芦,冰冰凉凉,甜甜丝丝的,一入口,老母亲就觉得对了她的胃口,就吃了两根。 这一吃,老人家就有了食欲,有了胃口,再加上清淡的吃食,老大夫给开的汤药,这位老母亲就病好了。” 那小姑娘闻言,又擦拭了一下粉腮上的泪痕,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十一文钱,道,“那……婶子,我……我买三串。 我祖母……祖母也病了,没有胃口,都好几天不爱吃东西了。还一直说嘴里没味道,要是有什么合口的东西嚼一嚼就好了。 婶子,我……我买三串,拿回去给祖母尝尝。这要是祖母喜欢,能吃东西了,我爹,我娘就不用那么辛苦日夜守候了。” 小姑娘轻声说着,眼里带着期望,可见这孩子的家里环境,也不是叫人那么舒服的。 “好孩子,哪,这两串是山楂的,这一串,是山果的,你拿回去之后,不能都给你祖母吃了。”苏金秀并不急着收钱,而是给小姑娘拿了两个山楂的,一个苹果切成小块儿的三根糖葫芦,道。 “而且,东西拿回去之后,要试着,先给她一颗,看她喜不喜欢,对不对心思。然后规定出一天吃几颗,这三根串分几天吃完。 要不然,你祖母好久都没有胃口了,冷不丁吃这么多的冰冷甜食,会适得其反,懂了我的意思吗?” 小姑娘就乖巧地嗯了一声,很是听话。 不过,这么有孝心的好孩子,苏金秀当然不会收她的钱了“你这么小,就知道孝敬长辈,孝顺你祖母,婶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好孩子。” 只字不提小姑娘其实是心疼他的爹娘,才舍得花了十一文钱来买糖葫芦。 从小姑娘的话里,苏金秀已然听明白了,这位小姑娘家的那个祖母,定然也是极偏心的。 不然,不可能她偌大年纪的女人,只生了小姑娘的爹一个儿子,让他和他媳妇儿日夜守候侍候。 偏心的老人是极会折腾人的。 苏金秀先是夸了小姑娘一句之后,又点化她道,“你祖母知道了你孝心,定然会很开心。 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叔叔大伯他们想要这个孝心美名的机会没有了,说不定会不高兴了,你说对不对? 所以呢,你呀,将这糖葫芦拿回去,就跟你祖母说,你祖母偏心你爹娘,只想成全他们有孝心的美名,会让其他人伤心,这样岂不是反而不美了?” 小姑娘闻言,眼神一亮,登时就明白了了这位婶子话里的意思,当下高兴坏了,急忙将那十一文钱扔在了苏金秀面前的一张破桌子上,扭头就跑走了。 “还是个懂得情义的小姑娘。”苏金秀赞许地笑了。 因着又小姑娘开了这个头,又有苏金秀讲的感人故事,湘水镇头一份儿出现的冰糖葫芦,就被争相卖空。 这一下可乐怀了小虎子和他的哥哥姐姐们。 一个个捂着身上装了铜钱的小背包,美得心肠澎湃,感觉身上掉了二两肉,轻快极了。 尤其是苏臻和朱喜妹,捂着苏金秀给她们缝制的特殊小背包,生怕铜钱掉了,或者是被人偷了。 一会儿用手摸摸,一会儿用手捂了又捂,叮叮当当清脆的铜钱响声声声入耳,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有钱的主”呢。 苏金秀看着可乐。 是啊,能不乐吗?谁的人生头一次赚到了钱,不是这个欢喜又谨慎,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兴奋架势呢? 冰糖葫芦卖完了,接下来就要逛花灯看热闹了。 为了避免几个孩子被看热闹的人群给冲散了,苏金秀将万能空间系统里的那根万能牵引绳……也就是遛娃神器取出来,给四个孩子一次栓在了身上,另一头则握在她手里。 这回好,老娘在一头,几个孩子在一头,边走边逛,四个孩子手里,一人一根苹果糖葫芦,居然成了镇上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人们就看见一个乡下年轻的妇人,带着四个孩子,穿成一串儿,东街逛,西街看,一个个乐滋滋,笑声飞扬,开心极了。 这样的灿烂的笑容,自然是感染了周围的人,行人边欣赏花灯,一边就看着这娘几个,都觉得稀奇。 “娘,我要那个小兔子灯。”小姑娘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小臻姐儿自然是不例外。 朱喜妹则喜欢小狗狗那种的花灯,就指着那个形态科举的小狗灯喊着好看。 男孩儿朱志宇和小虎子,则都喜欢大老虎和大狮子的花灯,最后兄弟姐妹四个,便每个人都花了十几文钱买了各自喜欢的那种花灯,又在镇上吃了一顿,然后才往回家转。 等牛车进村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朱志宇进门儿放下自己的花灯和背包,然后就去灶房生火,熏屋子。 小虎子也不怠慢,赶紧过去帮忙。 小臻姐儿和朱喜妹则收拾炕上的东西,准备睡觉了。 就在这时,紧闭的院门被敲响了,“砰……砰砰……” 接着就有人叫门,“开门,苏氏,赶紧开门,我是你四伯娘,快点开门。” 破锣似的喊声,朱志宇和朱喜妹不熟悉,可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娘,是……是杨家那个四奶奶。” 苏金秀刚抱了一捆柴进了灶房,小虎子就喊道,“娘……半夜砸门,不是好人,不要管她。”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找捏糖人的杨怀谷 “好的,老儿子,娘知道了。”苏金秀应声道。 今儿个逛街太累了,谁有功夫和精力搭理那些有的没的? 朱志宇和小虎子很卖力地烧火烧水,够一家人洗漱,哥俩才住了火。 娘几个洗漱一番,就上炕睡觉了。 这一天过得,几个孩子又兴奋,又激动,虽然累了,可上炕之后,居然有点睡不着。 而苏金秀却不一样,上炕倒下就睡,管他外头杨四老太太怎么敲门,根跟本就不应声。 这一觉,娘几个睡到半晌午才起来。 这还是因为饿极了,小虎子先醒了找吃的,苏金秀才穿衣下地开始做饭。 昨晚上大半夜敲门的杨四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居然没来。 杨家不来闹腾,苏金秀倒是求之不得,做好了早饭……哦,不,应该是晌午饭,娘几个吃得这个舒坦自在,有滋有味。 猪肉炖酸菜,红烧肉,清蒸鱼,四喜丸子……再加上几个清淡的小配菜,每人一碗粥一个白面饼子,这日子赛过活神仙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饭,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虎子和朱志宇照例是要练功的。 这是苏金秀在年前就给他们加的功课。 读书好不算什么,还得要强身健体。 小臻姐儿和朱喜妹去作女红。 苏金秀想到这俩小闺女自己主动说要学女红,不禁暗乐,呵……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土著,不管多大的女孩儿,骨子里就有做手工的意思。 这不,小臻姐儿和朱喜妹吃过饭,坐在暖炕上做针线活,一点都不觉的枯燥烦闷,反而不用人督促,自己就做的非常认真了。 苏金秀见四个孩子都是很自觉和主动,很是高兴,便也不多说,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这都过了正月十五,便是年节过完了,可以换洗衣裳了,苏金秀打了热水,然后将娘几个的衣裳就都洗了干净。 正忙活着呢,院门口就传来杨四老太太破锣嗓子的声音,“金秀,金秀,你说你,昨晚上我那么敲门,你咋就不给开呢?啊?你这是不想让我来是不是?” 杨四老太太挑理见怪的样子,很是令人厌烦。 苏金秀很不客气地点点头,“是啊,像你们这样的杨家人,我的确是不欢迎。杨四老太太,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出门朝左拐,您可以走了。” “你?你这个死丫头,我年纪一大把,好歹是你的姑姑呢,你甩脸子给我正长辈,也不怕叫人家笑话去。”杨四老太太气得指着苏金秀想骂,却没敢,只能是数落着。 苏金秀将手里的最后一件衣裳清洗干净之后,晾在了洗衣绳上,没接言。 杨四老太太一看自己确实是再也拿捏不住这个远房侄女了,只能是忍下暗恨,自顾自地道,“金秀,你进屋,老姑我有事儿跟你说。” 苏金秀斜睨了她一眼,依旧没接茬儿,只顾着干自己的活儿。 杨四老太太这下可真就苏金秀的冷漠给整没脾气了,没好气地道,“金秀,老姑说话你没听见啊?啊?我叫你进屋,有重要的事儿给你说,你咋就不听呢。” 苏金秀把洗衣水倒了,这才将杨四老太太让进正房,等都坐下了,淡淡地问道,“有话你就说,别弄得跟见不得人似的。” “你?你个死丫头,老姑我到你家做客,你不说拿点瓜果梨桃的出来招待我,最起码,热水是不是有啊?”杨四老太太东扯西拉,就是不说正事儿。 苏金秀这回是真没客气,直接上手,架住杨四老太太的胳膊就往外拽,“我说过,我的家,不欢迎你们这样的杨家人,东扯西拉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滚!” 杨四老太太不想走啊,被拽得哎呀哎呀di8直叫唤,“哎哎……死丫头,你快放手,我……我说还不行吗?” 苏金秀还是往屋外拖她。 杨四老太太急了,“金秀,金秀啊,你快放手,听老姑跟你说,我……我听说你会做什么冰糖葫芦,我寻思着想找你教教我家你大叔,你快放手,行不行的,别拽我呀。” 苏金秀将杨四老太太一直给拽到大门外,冷笑道,“想屁吃呢你?还教教你?想学是吧?那好,一百两银子,我把制作的方子都卖给你。” “砰……”赶走了杨四老太太,苏金秀就关紧了院门。 “没脸没皮的东西,自己半斤八两不知道吗?还敢来找不自在,当我是好脾气呢?个老不羞,死皮赖脸。” 苏金秀在院子里骂了一句,院外的杨四老太太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气得她差点拿石头砸门。 可以想到苏金秀也不是个好惹的,杨四老太太只能是悻悻地走了。 碰了这么大一鼻子灰,才让杨四老太太彻底清醒了,她在苏金秀面前,真的是屁都不是啊。 只是令杨四老太太没有想到的是,她前脚走,后脚苏金秀嘱咐几个孩子看好家,便去了村里捏糖人儿的杨怀谷家。 这杨怀谷跟下涯村的老杨家并不是本家,只是恰巧是同姓了而已。 原本,杨家族长曾经找过这位杨怀谷,想论论辈分,看看是不是杨家那一支人走散了,在这个村子就遇上了。 可是,杨家族长和杨怀谷将各自的父一辈,子一辈,祖一辈的名字一一列出来,结果,两家同姓却不搭嘎。 就这么,杨怀谷从不跟杨家人有什么太过亲密的交集。 而他的捏糖人的手艺确实不错的。 别看杨怀谷才三十多岁,可捏糖人儿的手艺,却是打小就跟他师傅学的,可以说,是掌握了他师傅的传承,捏什么像什么,那叫一个逼真,简直是栩栩如生。 不过,可惜的是,杨怀谷手艺是好,可他性子木讷,不善言辞,所以尽管手艺好,却也只能是养家糊口而已,再多的,每年都是将将够。 等苏金秀来到他家的时候,把他和媳妇张氏给弄愣了,“苏……苏娘子?你怎么有空来了?快屋里坐,快请。” 张氏比杨怀谷话多一些,很热情地往屋里让苏金秀,并且还特意去端了一碗糖水给她。 捏糖人儿的人家,自然是少不了槽糖的。 ??这两天天气不正常,忽冷忽热,有点不舒服,勉强两章,请别怪我哦…… ? ????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奇怪的人突然上门来 苏金秀向来不是个啰嗦的人,与杨怀谷两口子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切入正题,“我的糖葫芦你们也听说了,从春,到秋,再到冬,三个季节都能卖,都能赚钱,而且本钱很低。 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一个村住着,之前虽然没有打过交道,没有来往过,可咱们彼此的脾气秉性,不说是全了解了,可也知道一二。 你们两口子老实能干,你家几个孩子也都不是那种臧奸耍滑的人,所以呢,我想把这冰糖葫芦制作的方子卖给你们。 如果你们想收,我就拿出来,毫无保留。如果你们不想收,我就去镇上卖给其他人家。 你们是做小买卖的,又是捏糖人儿的行家,应该知道我这冰糖葫芦的方子要是往外卖,肯定会有人乐不得地要,而且价格定然也不会给低了。” 杨怀谷和媳妇闻言又惊又喜,都有点不相信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到他们头上。 可看着苏金秀那神色,根本就不是说谎耍着他们玩,两口子激动了,赶忙点头,“苏娘子,谢谢,谢谢……没寻思到,这么好的事儿,你会想着咱们家。 你那冰糖葫芦我……我看到了,之前还想找你来着,想问问你能不能把方子教教我们家。 当然,你别误会,我不会白要的,只要价格合理,哪怕高那么一点,我都要。可没想到你会给我送上门来,苏娘子,谢谢,你这瞧得起我们家啊。” 苏金秀也喜欢爽快人,当下就要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于手艺人来说,当真是良心价格了。 毕竟这制作方子可不是谁想买就能买的,而且谁家的制作工艺方子不是祖传的? 当下,杨怀谷就让媳妇儿去取了五两银子来,又拿了几根惟妙惟肖的各式样的糖人儿,给了苏金秀。 苏金秀也没客气,收了那可爱的小糖人儿,便将冰糖葫芦的制作方子交给了杨怀谷。 杨怀谷接过那方子,看了两遍,心里多少的,有点失望。 因为冰糖葫芦的制作和他的糖人儿制作,又跟大的相似之处。 而且确切地说,这冰糖葫芦的制作过程,还没有他捏的糖人复杂考究呢。 可是,杨怀谷转念又一想,如果苏娘子不把这冰糖葫芦的方子卖给自己,那么,他就永远不知道,这个方子与自家的糖人方子,有曲艺同工之妙,所以,这么一想啊,杨怀谷就释然了。 苏金秀冷眼观察,见杨怀谷先是皱眉,又有释然,便知道他在方子上开除了关窍之处,就笑着道,“杨大哥,这冰糖葫芦的制作过程很简单,像你这样的内行人一看就了然了。 可这方子若是卖给生手外行,我相信,他就是经过无数次的演练也不一定能掌握住关键之处,您说是吧?这就是老话说的,会了不难,难了不会。” 杨怀谷被说得老脸一红。 他刚才确实是觉得自己五两银子买这个方子吃亏了,可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内行吗? “苏娘子……”杨怀谷难为情地道,“你说的对,手艺这东西,确实是会了不难,难了不会。 这冰糖葫芦看着跟我的糖人手艺很相近,但是也有不同之处,尤其火候把握不好,那可不就难住了?” 苏金秀笑笑,“杨大哥,杨大嫂,这东西不光是能做山楂的,还能其他好多种的,你们没事儿可以自己试验一下,琢磨琢磨。” 杨怀谷两口子当下感激的话,又说了不少。 苏金秀没多留,就告辞走了。 这次卖冰糖葫芦方子,为什么要找老杨家这家人呢? 这是因为,苏金秀不想在下涯村把自己名声弄得太过彪悍,听着像是蛮不讲理似的。 所以,与下涯村大户杨家人闹掰了,她就找上了另一户杨家,这样一来,村里人最起码的能看出,她不是见到哪个老杨家人都一样的敌视的态度。 再一个呢,她手握着冰糖葫芦的方子,也没多大意义。 因为家里人手,除了几个孩子,还能有谁去卖这个东西?尤其是这东西还是季节性的,留在手里,除了招惹人眼之外,也赚不了太多的钱。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苏金秀在前世做特种兵时就积累出的经验告诉她,一个人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只有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人,那才是你能量的积攒呢。 就跟这赚钱一个样儿,你一个人富了,不但不是好事儿,反而会因此怀璧其罪,被歹人惦记找来横祸,因此上,你该舍出去,大家一起发财,你猜生活安稳有保障,不是吗? 所以,基于这些考虑,苏金秀当下就决定找杨怀谷将这方子卖给他。 果然不出苏金秀所料,冰糖葫芦方子卖给了杨怀谷,一下有轰动了整个下涯村。 直到这个时候,村里人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苏金秀的为人,那就是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不对我好,我也视你如粪土。 像杨怀谷两口子,老实巴交的,不惹事,不欺负谁,与邻里和谐,这样的人家,苏金秀主动交好,不就是想告诉大家伙儿,只要是老实本分地过日子,她有好处也不会落下村里任何人的。 而杨家人得知苏金秀的冰糖葫芦方子人情一半,赚钱一半给了杨怀谷,气得都在家打骂她是毒妇,白眼狼,贱人。 杨四老太太更是跳脚地骂,这个白眼狼,枉我当年救了她,她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咋就不死了呢。 结果,她这话传到苏金秀耳朵里,苏金秀不屑地道,“救了我?她咋不说为了她自己个儿赚粮食,跟我那好爹娘合起伙来卖了我呢? 她那是救我吗?她那是将我当成了货物给贩卖了。哼,她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也不会着急忙慌地把我骗到杨家给杨怀恩当填房了。” 大家伙儿一听,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苏氏这么恨杨四老太太,这搁谁被人家卖了,还得帮着人家数钱,谁不恨? 只是这事儿过后,令苏金秀没有想到的是,杨五老头子的大儿子杨怀义带着礼物上门来了。 来的还是两口子。 (本章完) 7017k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兄弟阖墙反目成仇 “杨怀义?你……李彩萍?你们……这是喝了西北风,脑子被呛蒙了,走错了院儿吧?” 苏金秀一点都没客气,上来就是一顿讽刺。 杨怀义被刺的一张横丝面子脸通红,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杨李氏倒是发出了声音,可很是不自在,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道,“弟妹……哦,不不,不是,瞧我这张破嘴,我……我说错了,是苏家妹子。是苏家妹子。 苏家妹子,你别……别生气,我和你大哥,哦,不是,是你杨家大哥,这不嘛,有……有点事儿想找你,找你商量商量。” “找我商量事儿?”苏金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撇了下嘴,不屑地嗤一声就笑了,“你说你们有事儿要找我商量?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被冷风冻僵了,傻缺了? 杨李氏,你觉得我……和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吗?还有什么事儿可办的吗?还是说,我跟你们没伤心够,没被你们欺负死,好了伤疤忘了疼? 走走走……赶紧地走,我家不欢迎你们这样的杨家人来。尤其是你们杨五老头子这一房的。 有一个算一个,我不见你们,天是晴朗朗的天,可见了你们,三天三夜都恶心死了。” 苏金秀话说得很绝,态度也十分地恶劣,挥手之间,就像是赶苍蝇似的,朝着杨怀义和杨李氏没好气地摆了摆,“走吧,我不想见你们杨家任何人。” 眼见着苏金秀要关门,杨怀义急了,赶忙哀求道,“苏家妹子,苏家妹子,你听我说,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苏金秀斜瞪了他一眼,恼火到道,“不好,你们杨家人说啥样的话,都不好。我跟你们只有死仇,没有客气。 杨怀义,杨李氏,你们今日上门,不管是受了谁的指使,不管是要干什么,我苏金秀都不会听你在说一言。 赶快走,趁我还没翻脸的时候,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还能留点体面。你们要是强横?那你们就试试,看你们杨家人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砰……”说完,大门就被苏金秀给关上了。 杨怀义满眼失望,满脸羞惭,满肚子的失落,看看杨李氏,再瞅瞅苏金秀家的院门,耷拉个脑袋,讪讪地往家而去。 杨李氏被臊得背了一肚子火儿,想冲着自家男人发,可没这个胆子,只能是小声嘟囔,“苏氏她……越来越不像话了,白眼狼。 好歹在咱们杨家也过了好几年,还给老四生了孩子,这情分……哪能说断了就断了?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杨怀义自打暴揍两次,见识了苏金秀的狠辣果断,也见到了她的能力之后,躺在炕上养伤期间,回想着别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再看看自家这一天天过日子不行,瞎折腾一个顶俩的性子,便转变了心思。 要不说呢,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金秀离开了老杨家的门,立马就有了房,有了田地和赚钱的小生意,这是为啥? 杨家人可能不晓得原因,但是杨怀义倒在炕上却想清楚了。 人家过日子那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 而自家呢? 这叫什么事儿? 说句难听的,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根上就烂透了,所以,都没觉得自家这么做是多么地令人不齿。 杨怀义思想转变之后,便惦记着要将这一窝的烂蛆给清理掉,想要分家另起炉灶。 所以这个年,杨老五家最是不好过,一个个你瞅我歪鼻子,我看你瞪眼睛,是架在火山头上一样过的这个年。 杨怀义好不容易挨过了正月十五,便跟他爹提出了要分家的意向,“爹,人家都说树大分枝。 咱们家……我们哥五个,都成家立业了,连你的孙子都要成家了,所以,一窝子人挤在一个房檐下,怎么住的开?怎么过活?” 如果杨怀义说的这些话,是其他兄弟说的,杨五老头子非打断他腿不可。 可是,这话是大儿子说出来的,他就是再有气,也得压着三分,阴鸷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杨怀义道,“你什么意思? 你这些话,是你说的,还是你婆娘挑唆你说的?嗯?老大,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大逆不道,是往你爹你娘心上扎刀?啊?你想分家是不是?” 杨怀义见惯了他爹的装腔作势,所以也不理睬他阴森森的眼神,很光棍地道,“对,你儿子就是想分家,跟其他兄弟们另过。 不过,爹,你别动不动的就往别人身上扯那些没用的。这分家的事儿,如果不是你大儿子我的主张,你相信她李彩萍敢说一句吗? 你这是没了李翠花,磋磨走了苏金秀,又把火气往我媳妇身上扯了吧?爹,你老也不是眼神不好使,也不是那种憨傻不知事儿的,看不见别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吗? 可咱们家啥样儿?一天到晚就跟被人跑了祖坟似的,乱嗡嗡一起,不是打孩子,就是骂女人。 所以,这种日子,爹,你儿子我过够了,我想消停过个清净日子,这有什么不对?哪里就不孝顺了?” 杨怀义说得句句在理,句句都能捅到杨五老头子心上,跟捅刀子似的,一点都不留情面,混不吝一个。 杨五老头子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憨傻只知道干活的大儿子,竟然也有厌烦他这个爹的一天,一时间气得气血上涌,脑子嗡嗡地一阵乱叫,就嘭地一下,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一下,可吓坏了全家人。 一个个上前又是喊,又是叫,跟叫魂似的,整个上房屋就乱了套了。 瞎眼杨老太太气得指着杨怀义大骂逆子,畜生,白眼狼。 就连杨怀恩也上前训斥大哥,“大哥你怎么能气昏了爹呢?啊?你这么做,岂不是叫人耻笑,叫人家骂你大逆不道?” 别人要是来说杨怀义几句,杨怀义兴许就不会说什么,可杨怀恩过来指责他,杨怀义当下就火了。 他轻蔑地耻笑道,“老四,你别特么的在这装好人,别人不知道你是啥样儿的,可我杨怀义这些日子算是看透了。咱们全家人,就属你最坏,最是白眼狼。”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章 豁出去了(求订阅推荐收藏月票) 杨怀恩被骂蒙了。 他大哥……一向都是家里谁说几句不吭声,谁给脸子都陪笑的人,也会有能说会道,骂人不沾牙的一天? 这是……啥时候转了性子了? 难道是被苏金秀给打的,脑子打灵光了? “大哥,你……我,我怎么坏了?大哥,这些年,家里是你出力最多,吃苦最多,可……可是,你是老大,这有什么办法?”杨怀恩理所当然地狡辩了一句。 以往他也曾拿这话搪塞过杨怀义。 而每次杨怀义听了这话,都嘿嘿一笑,点着头说是,是啊,我是老大,你说的对。 而这次,杨怀义一听杨怀恩还是不说人话,更气了,指着他就开骂了,“你放屁,你杨老四红口白牙的,上嘴唇碰下嘴唇,你这是熊谁呢?啊? 我是老大?我是老大我就该死吗?我就该付出比你们好多的苦力,你们就当是应该的? 杨老四,你个混蛋王八犊子玩意儿,前头媳妇……前头媳妇李翠花,你就欺负人家,让人家揣着你的孩子侍候你的爹娘,结果大洪水来了,生生把人家给折腾的难产没了。 然后你娶了苏金秀。可你对人家好了吗?苏金秀生了小虎子没多长时间,你就借口说是去给全家搏个前程,就特么地跑了,出去鬼混去了,还弄了个外室回来,你是人吗你?” 杨怀义刚骂到这里,寇文娟就气了,“大哥,你说谁是外室呢?啊?我堂堂的礼部侍郎的闺女,是你们杨家明媒正娶的,咋就是外室了? 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去告你污蔑我清白。”寇文娟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给自己正名。 可杨怀义也不是好惹的,什么礼部侍郎的闺女?呸,不过是个庶女,还是那种家里人谁都不待见的庶女,装什么大瓣蒜? 他这次是豁出去要分家,自然不会示弱了,当下瞪着寇文娟骂道,“滚,我们老杨家的事儿,该你什么事儿? 杨怀恩是什么揍性,我是他大哥,带着他长大的,比你清楚,比你懂,你跑这来插什么言?滚一边儿去。” 寇文娟哪受过这样的气啊?登时就被气哭了,“杨老四,你看看你大哥,啊?什么混蛋玩意儿啊? 还跟自己兄弟媳妇儿这样没规矩,这就是你们杨家的教养?杨老四,今儿个你要是不跟你大哥说个清楚,扯个明白,我就跟你没完。” 杨怀义不等杨怀恩朝自己发火,就又不客气地呸了一声,“呸,什么东西一个个的?还我杨家教养不好? 我杨家教养不好,你还争着抢着往里嫁?这不就是看中我杨家这样的门风了吗?”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寇文娟被被气得差点翻白眼。 可遇上豁出去也要犯浑的杨怀义,她也是没办法。 杨怀恩瞅着大哥,就跟瞅敌人似的,恨不能一枪给他挑了,“大哥,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啊? 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儿,你攀扯文娟做什么?显你能耐是咋?大哥,你要是早有这样的心思,为啥这么多年不说?现在说出来,你就说你啥意思吧?” 杨怀义往地上吐了口黄痰,呲着大黄牙,依旧是混不吝滴样子,大咧咧地说出了自己的盘算,“老四,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说心里话吧。 我呀,挨了两次打,是为了你挨的打,这一点你不会抵赖,对吧?不过,你不想承认也行,咱们可以到全村人跟前掰扯掰扯,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让村里人评价评价,我不怕你抵赖。” 杨怀恩一看大哥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真的撕破脸的意思了,他阴沉着脸没接言。 “老四,我挨了打,说实话,躺在炕上,我就东琢磨,西琢磨,最后琢磨明白了。 你看哈,我替你做了坏事儿,丧了良心,挨了打,结果呢,你没有任何表示,没觉得你大哥为你挨打,你应该补偿点什么。 反过来呢,你还觉得我这么做这么挨打是应该应份的。老四,这人哪,不管是傻是呆还是憨,谁心里都有杆秤对不对?” 杨怀恩惊呆了,瞅着侃侃而谈的杨怀义,竟然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个这么能说会道的人,是他大哥不? 不但杨怀恩吃惊杨怀义的变化,就是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以及杨家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老大就是个憨的,老大媳妇就是个只能看见针尖儿那么大点地方的女人。 这两口子好糊弄,好拿捏,所以,家里人虽然都称杨怀义一声大哥,却都没真正地把他当大哥看。 可现在,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苏金秀这两次毒打暴揍,让杨怀义不但没恨她,反而还给他打变了性子了,学会能说了,也学会讲道理,态度强横起来。 “老大,你……是吃错药了啊?啊?你咋能这么说你四弟呢?咱们杨家叫苏氏那个贱人毒妇欺负成啥样了,你咋还信她的?” 杨五老头子知道硬碰硬,大儿子肯定不吃这一套了,就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苦巴巴地道。 以往,只要是杨五老头子用这种表情和口气,跟杨怀义说话,这憨子肯定是言听计从,从不忤逆。 可是,今天的杨怀义完全不为自家爹苦情戏打动。 既然决心要另立门户,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守着老婆热炕头,赚几个小钱,叫儿女们安身活着,他的决心一旦定下来,就绝无更改,“爹,你不用总是跟我说这些,这没用。” 杨怀义说到这儿,忽然就心生厌烦,暴躁起来,“爹,你一共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咋总是让我干这干那,老老实实听你的话? 我咋滴,我是你的奴才啊,还是你生下来就准备把我当你的干活工具?你看看这些年,打我能干活那天算,我才三岁吧?你就指使我,从来不为我着想。 咋地啊爹,我就是傻点,憨了点,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啊?你和我娘,小恩小惠地耍我媳妇,让她当那坏种,你们当好人,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不想过了。 所以,你就是告我忤逆不孝,我也要分家出来另过。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爹,你要是去县衙告我忤逆不孝,我就把你和我娘这些年做的事儿,一宗宗,一件件,都抖搂出来,不信你就试试,看我敢不敢?” 老话说,熊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话一点不假。 杨怀义豁出去了,就再也不怕谁了,他本来长得就凶就丑,这么咬牙切齿地一副我不要命,也要拉你们做垫背的架势,还真是挺吓人的。 ??端午安康吉祥小仙女儿们,大家吃粽子喽,不知道你们是吃的什么味道的?嗯,轻轻喜欢蜜枣的…… ? ????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零一章 出手相帮引来众说纷纭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老大。你……你想分出去,就不管爹娘了?你这个不孝子,畜生。”杨五老头子见自己没算计到大儿子,就骂上了。 他甚至去捡了一根木棒子,照着杨怀义身上抽去。 杨怀义也不躲,就站在原地让他打,嘴上却不服软,“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分家另过。 不过,我没说不管你和娘,我是老大,你们当然要跟我一起过,这个我从没想过说不要你们,不管你们。” 杨怀恩和其他哥几个一听,哦,大哥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了,要爹要娘,就是不要他们这些兄弟。 杨老二,杨老三,杨老五,包括杨怀恩,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可杨怀义已然闹到这种地步了,当然不会因为他们脸色难看就怂了,见杨五老头子不打了,转身就回自己的屋子去了,临走时,扔下一句话,“我杨老大就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跟你们分开过。” 杨五老头子见状,知道自己这个爹就是真的将杨怀义告到县衙门,恐怕也改变不了他的意思了。 而且,杨怀义说得很理直气壮,他不是没要他这个爹,也没说不管他娘,只是想跟兄弟没分开过,这么做,细说起来,也没毛病。 所以,杨五老头子知道,他去告状,只能是将儿子打一顿板子,或者是蹲几天牢饭,可这就更让老大跟他这个爹离心了。 杨五老头子思前想后,还没过正月十五,就把家分了。 这真是,一刻都没等,家就分的利利索索的了。 按照长子赡养老人,分家产就得分大头的规矩,杨怀义分得了五亩好田,三亩水田,其余的,家里的鸡鸭鹅狗啥的,他爹给他多少,他接了多少,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而瞎眼老娘手里积攒的那点碎银子,也分给了其他兄弟几个百十来文,粮食各家也分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房子。 杨五老头子做主,谁住哪间,就归他了,不用动,灶房如果不想共用,可以另起。 这么一分,倒也还算公正。 只是,杨怀义一心不想跟其他哥几个凑在一起,便做主将他的房子卖给了孩子多的二房。 也没多要钱,只一两银子就卖了。 这可便宜了杨老二。 原本杨老二媳妇还不想掏这个钱,想要白捡,结果杨怀义直接一句话就断了她占便宜的想法。 杨怀义说,老二你要是不要,我就卖给老三,老三不要,卖给老五。老五也不要的话,我就拔掉当菜园子用,菜丢了,我就找你们算账。 这下好,炸了神经的杨怀义,谁的面子也不给了,这么一闹,算是把他兄弟几个给彻底得罪了。 但是杨怀义不在乎这些。 他寻思好了,等过了正月十五,他就去求苏金秀,求她帮自己弄个赚钱的小营生,赚多赚少的,总比跟其他兄弟一锅里搅马勺子强。 杨怀义打算的好,也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从杨老二那拿了一两银子,再加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在村子里再买一个小点儿的房子也是可以的。 于是,过了正月十五,他就去找村正李春和,言明自己要买村里房子的事儿。 李春和很清楚杨家发生的这些事儿,明白了杨怀义的想法,心里也是不得不说,这孩子,傻憨是傻憨了些,可一旦认准了一条道儿,他爹那个百精百灵的人,都拿捏不住他。 所以,杨怀义要买房子,他也没为难他,直接做主,就将后街靠近村外的那个破草房,三两银子卖给了他,并且还亲自去镇府衙门给办理了地契房契,以及户籍。 这一下,杨五老头子家不存在了,他跟着杨怀义一起过,便成了杨怀义家宅里的没有掌家权的了。 村里人再提起杨五老头子这一支,都会说,杨怀义家怎么怎么样,杨怀义家咋地咋地,而不是杨五老头子家如何了。 杨五老头子憋气带窝火,还没等过了正月十五呢,就病倒了,和瞎眼杨老太太窝囊的,都吃不下饭,咽不下东西,嘴上起了燎泡,一副行将就木的架势。 杨怀义嘱咐媳妇李彩萍,让自己的大儿子大闺女好生照顾着爹娘,并且还抓了泻火药给他们吃,这一下,村里人对杨家老大的印象就有了很大的改观。 就连一直静观其变的苏金秀见了,也不得不说,这杨家烂了是烂了,可好歹的,还有这么个迷途知返,改邪归正的人。 那这样的话,杨家也不算无药可救,他们家只要有一个转变好的一支儿,那将来就不会影响了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前程,名誉。 为了小虎子,为了小臻姐儿,苏金秀决定帮一帮杨怀义。 这不是她圣母,而是在古代这个特定的环境里,即便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脱离了杨家,但是这么一来,在外界来说,就是不孝,就是背叛,就是不孝不悌。 所以,带着俩孩子从杨家爬出火坑,可该给他们铺路的时候,能利用上杨家人消除影响,她还是愿意想尽办法去做的。 当杨怀义和媳妇李彩萍经过十几次的被拒,被嘲笑,被讥讽,仍然不改初衷,仍然不恼不恨,怀着诚心诚意改过的心情,来到苏家新宅的时候,小虎子给他们开了院门儿。 这时候,苏家新宅门外聚集了不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他们以为今天,苏金秀依然会像往常那样,将杨怀义两口子给赶出去呢。 可是,万万出乎大家伙儿的意料,杨怀义这边刚敲响院门,院里的小虎子就过来将门给打开了,还咯咯笑着,对杨怀义和李彩萍叫着杨家大伯,杨家大娘,你们进来吧。 哎哟……这就让进去了? 围观村民们都一脸懵。 咋就让进去了呢?难道苏氏忘了杨家老大偷孩子的事儿了? 能轻易给杨家人打开房门,还是让小虎子出来将人让进去,这不是苏氏苏娘子的性格呀。 哎哟……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苏氏被杨家这对儿没脸没皮的东西,给磨得不得不让他们进院儿了。 众人议论纷纷。 就是站在人群后头的杨五老头子,也没有想到他家老大两口子,真的能走进了苏氏这个毒妇的宅子里,受到客人般的款待。 他有些看不懂苏金秀这个贱人到底是啥心思了。 而得知苏金秀接受杨家老大两口子进院儿做客的寇文娟,却觉得苏金秀这么做,是讨好杨怀义和李彩萍,就是冲着杨怀恩去的。 她定然是想要通过杨老大两口子,打算回到杨家,跟杨怀恩重修旧好,再做夫妻。 “贱人,休想!”寇文娟在房里摔了一个瓷碗,怒骂了一句。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零二章 送一本菜谱(感谢梦&人打赏,加一更) 杨怀义李彩萍怀着复杂难堪的心情,走进了堂屋。 苏金秀朝他们淡淡地一摆手,“坐吧” 杨怀义和李彩萍陪着笑脸,就拘谨地坐在了堂屋地桌儿的另一侧,却没敢随便开口。 小臻姐儿和朱喜妹随后端着两盏茶送了过来。 小臻姐儿已然不是之前的杨柳儿了,见到杨怀义和李彩萍,并没有以往的惧怕胆怯,反而落落大方地上前,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杨家大伯,“杨家大伯,请喝茶。” 朱喜妹将她那碗茶水则递到了李彩萍手里,也是很有礼貌地叫人,“杨家大娘,请喝茶。” 杨怀义和李彩萍这次见到进退很大方的小臻姐儿,可以说,心里是犹如热油翻滚一般,竟然看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臻和朱喜妹送上了茶,转身就走了,再没多看杨怀义和李彩萍一眼。 尤其是苏臻,也没有见到大伯父时该有的亲热和亲近,小脸带着疏离的笑容,更没有什么侄女依赖伯父的神情,就在杨怀义复杂的眼神里,走了。 李彩萍倒是多想跟苏臻说几句话,想要借着她的由头,跟苏金秀拉近距离,可苏臻没给她机会,只轻声地叫了一声杨家大娘,便没有再出声。 杨怀义看着苏臻的背影儿,又转头去看苏金秀身边陪坐着的小虎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终于认识到了,老杨家这帮人,是伤透了俩孩子的心,也让他们看见老杨家人,就跟见着了吃人的牲畜一样,躲避不及。 “四……苏娘子,”杨怀义一着急,差点又说错话,急忙改口,“我……我知道,我们不该来,也不能来。 可……可是,我……我实在是忍不住,想来找你帮一把,给我和你嫂子,哦,是,是杨家嫂子找个能赚钱的小营生,不拘挣多少,只要是能让我家你大侄儿他们……有点出息就行。” 杨怀义是鼓足了勇气,涨得老脸通红说完了这番话的。 李彩萍也是羞臊地垂着头,不敢去看苏金秀,讷讷地道,“我们……我们舔着脸来,实在是,是……难为情。 可,金……金秀,我们知道,说千万句对不起,也没法求你原谅,我们也不敢求你原谅,只是想着……这罪过,慢慢来偿还。” 苏金秀当然听懂了李彩萍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她们两家常来往,李彩萍肯定是以她马首是瞻,甚至整个杨老大家,老小都要听她的。 可是,苏金秀冷笑着看着李彩萍道,“你们家那两个老的,你知道我多有厌恶他们吗?嗯? 所以,咱们两家,我可以看在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曾经是你们杨家人的份上,帮你们一帮。 但是……”苏金秀说了但是之后,顿了一下,睨着杨怀义和李彩萍道,“但是,咱们两家不可能会友好长存。 对你们这样人家的性体,我不敢拿我们娘几个的性命和前程来赌。行了,话尽如此,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你们以后,遇到杨家那些混账畜生再来骚扰我们娘几个,你们能挺身而出,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就可以了。” 畜生混账一骂出来,杨怀义和李彩玲确实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恼恨,而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之前他们家做的那些事儿,确实是畜生不如,苏金秀这么骂,他们听着就是了。 苏金秀见他们没有像常人那样,恼羞成怒甩袖离开,便知道,杨怀义两口子这是为了赚钱,真的是能忍下来了。 可不管他们是真心改过,还是为了谋取利益的隐忍,苏金秀都不在乎。 更何况,她这么伸手相帮,实则是对自己有更大的好处呢? “杨家大哥,你既然和杨家大嫂开了这个口,那我就给你们说一个你们不用花本钱就能赚钱的生意,这生意你们做好了,便是家里的一个进项,若做不好,那就不管我的事儿了。” 杨怀义和李彩萍一听就来了精神,满脸感激地看着苏金秀,等着她说下文。 苏金秀道,“我记得杨家大哥之前会给人家做席面对吧?” 杨怀义赶紧点点头,艰涩地道,“是,是啊,苏娘子还都记得?我……我之前是会做席面。 可后来镇上一个酒楼的大厨因为出了差错,被东家给辞了,他回家便也做了这个。嗯……我,我因为手艺没人家的好,就逐渐地没了主顾了。” 苏金秀点点头,“做席面这个东西,各有优劣,只看你价格是否公道,菜系是否实惠而又能让东家面上添光。 这样吧,我的建议是,杨家大哥对做席面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只是原有的菜系不足以能跟人家大厨出身的厨子相比了,所以呢,我就教杨家大哥做几个硬菜。 这几道硬菜不需要特出食材,只要是用心给人家做,我保管你与那大厨师平分秋色,给儿女们攒点聘礼,陪嫁是不成问题。” 苏金秀说着,不待杨怀义感激的话说出来,就从袖笼里取出一个菜系小册子,递给他,道,“这上面的菜系,做好了,放在酒楼都能赚取厚利。 我看在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面子上,就把它送给你。这也是你杨怀义和李彩萍良心发现,决定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我才给你们的。 而我帮你们……杨家大哥和杨家大嫂记好了,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至于你们感不感激我,那是你们的事儿。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都井水不犯河水,当寻常邻居处着,就可以了,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 杨怀义和李彩萍眼见着那菜系小册子装订精美,就跟镇上书斋里卖的书一样,顿时感激肺腑,眼眶都湿了。 他们虽然是乡下人,可是这样的书籍,有多珍贵,他们是很清楚的。 不说这里面的菜系是否赚钱,单是这本小册子书,拿到镇上书斋去卖,就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呢。 这也是为什么说,寒门难出贵子,穷人家供不起读书人的主要原因。 因为笔墨纸砚太贵了,更何况这样一本是描写菜系的小册子? 这……这是苏娘子将她家的祖传菜谱给了自己了吧?杨怀义感动地眼泪都下来了。 这一次,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若不是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这两个侄子侄女,苏娘子是决计不会再跟他们杨家人往来的。 唉……感激的话就不要说了,只看以后他杨怀义的行动就完了。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零三章 彻底转变维护 菜系是寻常百姓家的菜系,但是,是万能空间系统早在前几天,应苏金秀请求特意加工制作出来的。 因为好多食材是大铭朝没有的,所以这本小册子上的菜谱食材,便都是照着大铭朝现有的东西所设定,这样,就不会被人怀疑其中的蹊跷。 而且,这本小册子的纸张,也是经过过特殊化处理,让人看起来,就是一本别人家祖传了几代人才传承下来的书籍。 杨怀义得了珍贵无比的小册子,激动地一回到家就抱着大儿子开嚎。 李彩萍也是难掩心中错综复杂的滋味儿,掉下了悔恨无比地愧疚泪水。 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不明原因,一看杨怀义和李彩萍从外头回来就开哭,吓了一大跳。 这女人嚎啕哭,两个老的能理解,可他们大大儿子哭,这就叫人不能不往歪处想了。 尤其是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本身就是心术不正的人,看到老大两口子这样,以为是在苏金秀那儿受到了欺负呢,当下就急了。 “那个贱货数落你了,还是打你了?啊?你快说,她是不是又猖狂起来了?”瞎眼杨老太太有来能耐了,张嘴闭嘴就是一顿污言秽语地骂。 “闭嘴!”不待杨五老头子开口附和瞎眼老太太的话,李彩萍就嗷喊了一嗓子,“你们都给我闭嘴!” 房间里顿时一静。 除了杨怀义,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突然发作的李翠萍,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李翠萍拿眼角偷瞄了一眼自家男人,见他给了一个鼓励的神情,顿时心里有了闹事儿的底气。 她扯过一旁陪着爹掉泪的儿子,疾言厉色地嚷嚷道,“我告诉你们,从今往后,谁在这个家里,再随意打骂人,谁再无中生有骂人家苏娘子,我就让他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打盹的老虎猛然发威,全家人俱都浑身一抖…… 杨虎:我娘这是咋了?四婶儿附体,胆子变大,敢跟爷爷奶奶叫板了? 杨五老头子惊愣愣地看着眼前一脸横肉的李彩萍:去了一趟苏氏那个贱人家,回来就有了胆气?这是要造反哪? 瞎眼杨老太太:她知道她侄女不是善茬儿,可在公婆面前这样冒虎气,抖威风,还是头一次,难道被苏氏那个贱人说通窍了? 杨怀义见状,趁着爹娘还没反应过来,就冲着李彩萍道,“有话好好说,你喊什么? 我知道苏家娘子看在小虎子和臻姐儿面上,帮了咱们这一次,你感激她,不愿意别人再污言秽语地中伤她,可你有话就好好说呗,急啥眼哪?” 李彩萍把戏演到底,就冲着杨怀义嚷道,“我急眼?我能不急眼吗?啊?你没听苏娘子说了,她看在小虎子和臻姐儿面上帮咱们,也只帮这一次。 可爹和娘还这样对待人家,万一那苏娘子气恼了,将送给咱们菜谱给要回去怎么办?啊?我就问你怎么办? 你看看咱们家,这老的老,小的小,哪个不需要钱养着?哪个不需要吃饭?这要是全指望地里那点东西,缴了税费和徭役费用,咱们全家喝西北风也不够啊。 所以,相公,我不管杨家其他谁怎么对待苏娘子,反正咱们这一家子不许再去欺负人。 苏娘子帮咱们,是人家仁义,不记前仇,念着俩孩子原来是杨家人,才这么大方的。可要是因为咱们家谁几句脏话得罪了她,那就别怪我不讲情分。 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把菜谱给我拿过来,我带着几个孩子出去过,看我能不能依照菜铺子上的去做,能赚不赚到钱?” 杨怀义闻言,一脸拿媳妇没办法的样子,无奈地道,“你呀,彩萍,话别说得这么严重。 以后咱们家敬着那苏娘子,遇事帮衬她一把,也是怀抱了她了。至于辱骂苏娘子,爹,娘,你们也记住了,在我这里,我孝顺你们吃喝,孝敬你们穿的,保证不会让你们受腥点委屈。 可你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欺负苏娘子和小虎子,小柳儿……哦,不是臻姐儿,那我只好将你们送去老二家,我每月给你们拿点赡养钱就行了。” 绕了一大圈,杨五老头子不愧是杨五老头子,活到他这岁数,全程见识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这场戏,还有啥看不出来的? 这是大儿子厌烦他们了,恼恨他们给他带来了麻烦,所以,跟儿媳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给自己和老伴儿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就是想告诉他们,在杨老大家这一块儿,谁都不许再欺负苏氏那个贱人。 “老大,苏氏给你们好处了?”杨五老头子压着一肚子的火气,闷声问道。 杨怀义很光棍儿,点点头,“嗯,给了。给了你儿子我一本书,是专门教做菜的。所以,爹,这本书对你大儿子我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之情了。” 杨五老头子气得差点被心梗,被大儿子这么直白地表示去谄媚苏氏,他气得要死。 没好气地道,“你也说了,苏氏帮你,那是看在小虎子和小死丫头片子的面子上,这不是应该的吗?啊? 那俩死孩崽子是老杨家人,那苏氏为了他们俩帮着你,不是应该应份的?你……你为了那么一个贱人,就对你爹娘这态度?” 杨五老头子的理所当然,杨怀义就不爱听了,“爹,这世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那苏金秀嫁到咱们家,咱们之前错待了人家,这是咱们不仁义,爹你还觉得咱们家这么做很光彩是咋地? 我这么跟你说吧,为了老四和那个姓寇的女人,我听你们的话,挨了两次打,这两次打,打得我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可你们谁过来感激我一句?哪怕是老四和老四媳妇儿拎点东西过来看看我也行,结果,谁也没有,谁都拿我当傻逼使唤。 直到这次苏金秀帮了李家,帮了单家,又帮了杨怀谷,我才看明白,想清楚,原来人家苏金秀不是你们嘴里说得毒妇,恶妇,而是非常仁义的一位女子。 是咱们家,咱们家的人都眼瞎,心瞎,行事作恶,才觉得人家不好。之前我和孩子他娘对不起她,差点酿成了大祸。 我和孩子他娘商量了一下,就去找她,求她帮我们。结果……人家不计前嫌,帮了我。 爹,娘,我还是那句话,从今往后,谁要是欺负苏氏和那俩孩子,我就跟他们玩命儿。”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你是大气的好女子(求订阅月票推荐收藏) 杨家变天了。 杨怀义和李彩萍带着儿女们是没日没夜地辛苦劳作。 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到是因为憋着一口气,想要作妖儿,可看到大儿子那阴狠的眼神,吓得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老两口也这时候才明白,憨子有憨子的脾气,惹急了,他不比那毒妇苏金秀差一星半点。 因为苏金秀的这个帮扶举动,村里人再次见证了苏金秀的不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伸出手来帮一把杨怀义,更没有想到,她连自家祖传的菜谱都能给了杨家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骨肉相连,自家人再怎么闹,也是扯着骨头连着筋,打不断,掰扯不断的吗? 村里人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有的人甚至跟寇文娟一个想法,觉得她这么做,是不是还想着要跟杨怀恩重修旧好,准备人家夫妻重聚啊? 苏金秀听了这些议论,只是淡淡地撇了下嘴,很是不屑地微哼一声。 就杨怀恩那个窝囊废,别说他没啥能耐,就是有能耐,只要是没品,也不是她苏金秀的菜。 苏金秀现在没工夫搭理这些闲得到处吃八卦看热闹活着的村民们,她送了四个孩子去了村上学堂,便来到了李春祥家。 过了正月十五,学堂便开课了,因着之前苏金秀捐了五两银子给修葺学堂,所以,朱志宇和朱喜妹来上学,尽管学堂先生不太乐意要他们俩,也没办法,只能是捏着鼻子收了。 头一天开课,苏金秀坚持要送四个孩子上学堂,以示郑重,还有对四个孩子的激励。 将四个孩子送去学堂之后,苏金秀交代了先生几句,这才转个弯儿,拐向李春祥家。 李春祥房子卖给了苏金秀,自己一家子并不长在村里住,所以,临时的家,便是李老爷子的老宅。 苏金秀进了李春祥家,见李老爷子也在,便行礼问好,很是亲热。 “哦,是金秀啊,你送孩子去学堂了?”李老爷子很健谈,也知道了全村几十户人家,只有苏金秀会亲自送孩子上学,所以,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苏金秀点点头,“是啊,今儿个刚开学,我担心朱志宇和朱喜妹不适应这种学堂生活,便送去了,也算是请学堂先生给照顾一下的意思。” 李老爷子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苏金秀坐,才道,“上学堂是好事儿,可男孩子……就得皮实地养着,你怕他们受委屈,这要是娇养习惯了,男娃将来可就有得苦头吃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男孩儿不能娇惯了,不然,将来养家糊口立业没有意志力,那就是成了废物了。 苏金秀很感激李老爷子跟自己不见外,笑道,“是,李爷爷您说的对,以后我不送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去磨砺去吧。” “哈哈……你倒是个能听得进去劝的,嗯,对男娃子磨砺着养活,也不是坏事儿。”李老爷子见苏金秀没因为他多事儿而厌烦,更高兴了,一说起来就打开了话匣子。 “丫头啊,你做得大气,李爷爷听着那些夸奖你的话,都觉得老脸有光啊。嗯,不错,不错,下涯村有你这样的好孩子,不愁教不出下一代了。”李老爷子说得没头没尾,不知情的,肯定是会蒙圈。 可苏金秀却听明白了。 李老爷子这是跟她说杨怀义的事儿呢。 就笑道,“李爷爷,老话说,人不亲,水亲哪。我住在下涯村,自然要为下涯村的名声着想啊。 我不计前嫌帮了杨家,也给下涯村做了表率,这样一来,咱们下涯村风气好了,村正叔也算是省心了。 不过,李爷爷,我也不是烂好人的圣母,或者是对杨家人还有那么点的香火情,实在是,我想着,既然杨怀义想改正,那我就给他个改正的机会。 这人嘛,不都是有缺点的吗?他想改好,我给了他机会,他要是不是本性凶恶彻底,那就会抓住这次机会。 另外,我也寻思了,如果我太过刚硬,就是跟杨家结成了死仇,那对小虎子和小臻姐儿也不算是好事儿。 这世上,人都是同情弱者。现如今,我从杨家火坑跳出来,自己过好了,而杨家却成了村里人眼里的弱者,这么一来,我再刚硬,势必会给俩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基于这些考虑,我决定帮杨怀义一把,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俩孩子吧。我在杨家之前受的苦,嚼吧嚼吧咽了。” 苏金秀一席话说得很中肯,听得李老爷子连连点头赞许,“好孩子,说你大气,不亏这个两个字。 嗯,这做人呢,要放长远的眼光,可不能看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儿,在杨家的事上,你做得对,李爷爷也得说一声佩服了。” 李春祥见这老爹和苏金秀聊得很畅快,心里也高兴,便走过来打断了俩人的话音,“爹,金秀,咱们进屋去说吧,这外头阳光再足,也冷啊。” 李老爷子就带着苏金秀和李春祥进了堂屋。 苏金秀也不墨迹了,直接就道明来意,“春祥叔,您的木艺坊快要开门营业了吧?这曲辕犁的制作,这段时间快生产完毕,我想再给您找点赚钱的生意,不知道您能忙得过来不?” 一听是赚钱的生意,李春祥眼神骤然就亮了,“哎哟金秀啊,做生意,哪有什么忙过来忙不过来的? 只要是开门营业,忙不过来也得忙不是?你说吧,是什么生意?只要是赚钱,你春祥叔就是豁出去这一百来劲儿,也要忙得过来。” 李老爷子见不得儿子惊喜轻狂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多大人了,还稳不住架?给老子好好说话,欠揍的东西。” 当着苏金秀的面就挨骂,李春祥有点尴尬,还有点尴尬滴幸福。 自己就是七老八十了,有这么个爹管着,也是幸福嘛。 苏金秀忍着好笑,就将那张她在万能空间系统里,用积分兑换出来的麻车减震制作方法的图纸,递给了李春祥,“春祥叔,这是改良马车的方子,这次做好了,进项肯定不低于曲辕犁的进项。” 李春祥接过图纸,还没等看清楚呢,就被他爹李老爷子麻利地给抢了过去。 李老爷子看了看这图纸,然后沉吟了片刻,对苏金秀道,“丫头啊,这个……改良马车的制作,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又见奇葩人家(弱弱地求一波月票) 对于李老爷子说得商量,苏金秀笑了,“李爷爷,这东西……我既然信得着春祥叔,那他怎么处理,我不过问。 说句非常粗俗的话,我不管你们李家木艺铺子怎么做,我只关心提成分红的问题。 这个东西您也看见了,对于各种车辆的减震设置都适用,所以,前景必然可观,利润也大。 李爷爷,我一句话,你们怎么做,赚多少钱我不管,我只要两成的分红即可。”两成红利是良心的分成。 李老爷子用一种非常感激的表情看着苏金秀,连连点头,:“好孩子,好孩子,你……李爷爷先谢谢了。” 李老爷子说到这儿,老眼居然有点湿润了,道,“不瞒着你说啊丫头,我有一个老伙计,老伙伴儿,是个铁匠。 我这铁匠老弟姓伊,人不但仗义豪爽,而且铁匠活做得也精湛。唉……只是他心强命不强,摊上了一对吸血没够的父母,最后差点把他折腾死。 我这位老弟身子骨垮了,就再没能拎动大铁锤,最后,全家九口人,被他爹娘和兄嫂给赶出了老宅,一分没有,啥都没给,就给撵了出来。 那年是大冬天,寒冬腊月的,他们全家蜷缩在村头的破草房里,连上活,带憋屈,加上身上单薄没有御寒的衣裳,就都病了。 等到我们老哥几个知道信儿,赶去看他的时候,没有想到,他媳妇儿,还有两个孩子,都病死了。 一大家子人,如果凭他手艺,可以活得很好,可是,他拎不动大锤了,儿女们还都小,这冷不丁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伊老弟也差点没撒手走了。 我们老哥几个一共是八个,当下就都凑了点钱,将他媳妇儿和那俩苦命的孩子,给安葬了。 然后,我们哥几个又凑了点钱,把他家房子给修葺了一下,这就算是进了我们的心,他也能勉强维持活下去。 最后啊,唉……他爹娘走了,伊老弟便跟大哥和二哥他们断绝了关系往来,从此当成了仇人一般。 丫头,我这伊老弟的铁匠做工,那可比一般老师傅都强得多,手艺可以说是极为精湛,所以,你这车辆减震的图纸一拿出来,我就想到了他。 你这东西看着简单,其实是离不开铁匠工这一环节,我啊……想再帮帮他,看着他的手艺荒废了,人也废了,李爷爷心里难受啊。 唉……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他家那几个六个孩子,只有闺女嫁出去了,还是嫁给了那种拿不出陪嫁,在婆家受苦受气的那种人家。 本来是四个儿子,死了两个,剩下这俩,大的都二十多,快奔三十了,却还没娶上媳妇呢,唉……苦死了伊老弟了。” 李老爷子唏嘘感叹之余,还为他的伊老弟一家的悲惨遭遇而掉下了同情的老泪。 苏金秀却不以为然,道,“李爷爷,我说句话,您老别不爱听。就您这位伊老弟啊,我看他是自作自受。” “嗯?你……丫头,你这是啥意思?”李老爷子没明白。 深受古代根深蒂固的孝道理念教育出来的李老爷子,看事物的确是个明白人,可对苏金秀这话他却有点不懂了。 苏金秀道,“一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了他自己所谓的愚孝,为了他自己的所谓的孝子名声,而牺牲了媳妇和儿女,他这样的人,也活该受此劫难。 李老爷子,如果您这位伊老弟要是能为他媳妇和儿女们着想一点点,也不至于被恶毒的父母给逼迫得家破人亡,还守着他的所谓孝道,让妻儿跟着受苦,甚至丢了性命。 所以这样的人,手艺再好,可愚蠢也是无可救药的。不过,李老爷子,我说了,这车辆减震设计图纸,既然交给了春祥叔,那我就真的不过再过问。我……只收我的那一份红利即可。” 李老爷子被苏金秀说得愣了又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难道我不该同情伊老弟? 细想苏金秀说的话,虽然难听,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金秀不管李老爷子怎么想她,反正该说的话,她必须要说,否则,哪一天杨家的事情再纠缠起来,那些人要拿孝道的大帽子硬往她的四个孩子身上扣,她是不允许的。 借着伊铁匠的事儿,她无不隐晦地将自己的观点说给了李老爷子听,这也是提前打了预防针了。 离开李春祥家之前,苏金秀还是照着老规矩,跟他签订了两成红利的分成合同。 这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第二笔买卖又成功签订,苏金秀回家的脚步,也轻盈了。 可就在她拐向后街的巷口,路过杨家堂弟媳妇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得院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嘶喊声,“啊……啊啊,娘啊,救救我啊,我……我生不下来了。” 嗯?苏金秀愣了一下,“杨老十家的媳妇这是要生了?” 杨家堂弟媳妇在老杨家排行,是老八,而她的妯娌,也就是排行老十的媳妇,怀着身孕,所以,这一支的杨家院儿里传来产妇痛苦叫喊声,是正常的。 苏金秀见过杨老十媳妇一面,是个胆小害羞,不善言语的小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清清瘦瘦的,见人就爱笑。 “老十家的,你再挺挺,啊?老十马上就回来了。”说话的是杨老十的老娘,她语气里有些不满。 “你啊老十媳妇,生孩子也不挑个时候,非得老十不在家,你要生了。你……再咬咬牙,挺一挺把,这生孩子的哪有不疼得?你叫唤啥?” “啊……娘,我……我挺不住了,啊啊……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太疼了。娘,你快去帮我请个稳婆来好不好?”老十媳妇声音颤抖这,恳求婆婆。 杨老八媳妇,也就是先前的那个杨家堂弟媳妇,为了哄婆婆高兴,就捧着杨老娘的话道,“是啊,十弟妹,娘谁的对,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你看你叫唤的,这么大声,是怕街坊邻居不知道你要生孩子了?” 杨老十媳妇都哭了,“嫂子,我……羊水快淌没了,肚子……肚子好疼。我……快去给我找个稳婆来啊。” 早前,我家有个邻居就是这样的人家,儿媳妇马上要生了,婆婆却让她等着,等她儿子回来再生。 这事儿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和荒唐。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想要泼脏水讹诈 苏金秀在门口听不下去了。 这样一窝子畜生人家,简直……都该死。 同为女人,杨家婆媳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多危险,多遭罪的一件事儿吗?这跟阎王爷抢人命有什么区别? 她们不但不着急给请接生婆,反而还在这里阴阳怪气地说风凉话,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来? 苏金秀一点没客气,直接就往孕妇喊叫的房屋这边而来。 “哎,哎哎……苏金秀,你干什么?你来做什么?”杨老八媳妇一看是苏金秀不请自来,尽管她怕她,可还是这仗着胆子冲她喝道,“这不是你苏家,你来这想干啥?” 杨老八媳妇一边嚷嚷,一边就上来阻拦苏金秀的去路。 这一下,苏金秀可就不惯着她了,抬脚就踹,“砰……”杨老八媳妇直接就摔了。 因着急着救人,而且还需要人手帮忙,苏金秀只把杨老八媳妇给摔倒了,却没踹飞,边走便吩咐婆媳两个,“去灶房烧热水,再给孕妇煮两个荷包蛋,熬点小米粥,快点。” 杨老八媳妇原本想要嚎叫,好招来邻居们过来给她助威,她要大闹苏金秀一场,好讹几个钱儿,结果,她刚要扯开嗓子,就被苏金秀冷冰冰的语气给冻住了。 尤其是苏金秀转过头来看她们婆媳俩的眼神,那简直就是跟地狱魔鬼一样吓人。 婆媳俩想闹不敢闹,想甩手不管,可又不敢不去做,最后,婆媳二人只得认命地去了灶房。 而苏金秀进入孕妇的房间的时候,先前孕妇那没命地喊声,招来了左右邻居。 就连李村正和老伴儿程氏,也被人给请了来。 “老十没在家,老十媳妇这马上要生了,怎么连个稳婆都没给找?” 程氏一进院儿,听说没有稳婆就急了,冲着杨老娘就疾言厉色地呵斥道,“你这婆婆是怎么当的?啊?你不是女人哪,你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要找稳婆接生?” 程氏发难,李村正没阻止。 这个老杨家,一窝子的狼心狗肺的东西,儿媳妇生孩子,你作为婆婆不赶紧去给请稳婆,还等什么? 所以,李村正心里气恼杨家人不地道,也就不管老伴儿给杨老娘甩脸子。 杨老娘有心狡辩,可她真不知道说啥话能把自己摘得干净了,只能是讷讷地道,“我……我慌了神儿,都忘了给请稳婆了。 再说了,老十媳妇她也是的,偏赶上老十不在家生孩子,这不是故意给我们杨家,给我这个婆婆上眼药吗?” “你?你……老杨婆子,你这是说人话呢?啊?”这回没轮到程氏开口,她兄弟媳妇赵氏就急眼了,开口就骂,“这女人生孩子,男人不懂,你个老女人还不懂?啥叫这时候她不该生? 咋地,老十不在家,那你们家其他男人都死绝了?啊?不知道帮着去镇上给请个稳婆吗? 这一个个的,都在屋里当老实王八,却不肯为弟弟出个头,就你们老杨家这德行,一窝子畜生。” 赵氏一着急,年轻时的泼辣劲儿就上来了,指着杨老娘就是一顿暴骂。 旁边的其他村民们也是纷纷指责杨老婆子狠心,儿媳妇生孩子,你让她等,让她挺着,这还是人吗? 而在杨老娘和村邻们吵嘴的功夫,苏金秀在房间里,已经开始对产妇施救助产了。 杨老八媳妇认命地一趟一趟地往外端着血水,那血腥味刺激地她都快要吐了。 可她不敢吐,因为苏金秀说了,你敢撂挑子不干,等老十媳妇有个一差二错的,我就说是你故意害她的,到时候她娘家人打上门来,我就给作证,是你们婆媳两个合伙将人给害死了。 杨老八媳妇气坏了,可又不敢真的得罪苏金秀。 这个毒妇,自打从杨五叔家出来,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谁敢得罪她,那她是绝对能下得去狠心狠手的。 杨老八媳妇得罪不起苏金秀,就只能是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帮忙。 至于杨家其他几房的妯娌,一个个在老十媳妇喊疼的时候,就都躲了,抱着孩子不是去娘家了,就是抱着衣裳去与她们要好的邻家修改去了。 总之,能躲的,都躲了,能看热闹的,就没有伸手的意思。 杨老八媳妇恨自己刚才为了看老十这一房的笑话,没有及时躲出去,才被抓了劳工,很是不高兴。 程氏看她吊丧着脸子,就瞅了瞅她,“金秀在屋里帮忙呢?你兄弟媳妇情况怎么样?” 杨老八媳妇本来是不耐烦,可看到问她话的是李村正媳妇儿,就没敢使性子,忙道,“不知道啥情况。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好像不大好。 村正婶子,这个……苏,苏氏能行吗?啊?这要是我家老十媳妇儿被她给治坏了咋整啊? 这人命关天的,她啥也不懂,咋就敢动手给接生呢?这不是拿我们老杨家人不当回事吗?还是她想借着这机会,报复我们杨家啊?” 杨老八媳妇这番话,只要是长脑子的,都能听懂。 她这是想要借着杨老十媳妇往苏金秀身上泼脏水呢,还想借此机会,想讹诈苏金秀。 别人不好说什么,可程氏却能说得,她冷冷地瞪了杨老八媳妇一眼,厉声道,“如果老十媳妇真有什么一差二错,那也是你们婆媳俩故意害她的,这跟苏金秀有什么关系? 咋地?人家帮忙还帮出错了?这要不是苏金秀正巧赶到,果断地进去救人,你们作为她的亲人,却连稳婆和大夫都不给请,这出了事儿不就是你们的事儿吗?” 赵氏在一旁嘲讽地道,“还想往人家金秀身上泼脏水?你胆子可真不小。你们自己作恶,还想着拉几个垫背的,可见你们杨家,确实是从根上就烂掉了,没一个好饼。” 几个人正吵闹着,产房屋里就传来了几声婴儿清脆响亮哇哇哭声。 “生了?生了!”一群人,终于放下心来。 而恰巧,杨老十得到媳妇儿生孩子的信儿正好赶回来,一进院儿,听到孩子的哭声,他一下蒙住了。 我……我当爹了?那……我媳妇儿咋样? 他几步冲到房屋门口,就高声问里面的“稳婆”,“钱家婶子,我媳妇儿咋样?啊?你老辛苦了。” 钱家婶子,村里的稳婆。 之前杨老十就跟她说好了,等他媳妇生产,就请她来帮忙接生。 所以,杨老十还以为屋里给自己媳妇接生的,是这位钱家婶子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收下这一家子(求推荐收藏月票) 苏金秀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杨老十一愣,“嗯?怎么是你?我……我娘子怎么样?她……她没事儿吧?” 苏金秀看着他疑惑又急切的神情,很是赞许地点点头,嗯,不错,回来第一时间先问问媳妇怎么样,可见这小两口平日里感情不错,而且,杨老十是个疼媳妇的。 “你媳妇有点累了,已经睡着了。你进去看看她吧,她为你生了个儿子,遭了些罪。” 杨老十满心疑惑,却顾不得询问根由,便急忙跑进房间,去看看为他生了儿子遭了罪的媳妇儿。 杨老八媳妇见苏金秀说杨老十媳妇遭了罪,就不服气地撇撇嘴,嘀咕了一声,“谁家女人生孩子不遭罪?怎地就她金贵?” 苏金秀冷笑,“谁家女人都生孩子,的确是遭罪,可像你们婆媳两个这么不是人的,作践产妇的,也少见。 试问在场的诸位,谁家有你们这样让孕妇生孩子还得等?你们这是说人话吗?我看你们简直是畜生不如。 哪,我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不是我恰巧路过这里,又伸出这把援手,你们……呵呵,你们婆媳两个就等着杨老十回来跟你们拼命吧。 那杨老十媳妇在房间里羊水都要流干了,孩子还没生下来,你们自己说说,这会不会要了人命?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可你们见死不救不说,还让人家等着杨老十回来?咋地,杨老十回来他会接生啊?还是他是大夫? 你们罔顾人命,差点酿成大祸,酿成悲剧,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我说你们杨家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副死德行呢? 就都没长心?还是你们杨家人欺负惯了外来的人,养成了习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其实,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些话,实际上也是多余。只不过,我不就看不过惯你么杨家人这副拿人命不当回事的丑恶嘴脸,这不是光荣,这是给咱们下涯村抹黑呢。 咱们下涯村这么多户人家,哪家没有大闺女小伙子就要嫁娶了?可就因为你们杨家这丑恶名声在外,影响了整个下涯村,你们还好意思舔着脸在这儿说那些有的没的?” 挑拨离间谁不会? 关键是你得说得有理有据才行,让人信服才行。 所以,在场的个人,还真就被苏金秀这番话给说到心里去了。 尤其是村正李春和,对苏金秀的话,在心里滚了好几滚,琢磨了好几琢磨,觉得甚有道理。 像杨家这样的人家,确实是需要合理安排一下他们的去路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诊金和接生钱,我好走人。怎么地,你们家还留着我吃顿饭哪?”苏金秀很不客气滴朝着杨老娘理直气壮地道。 “啥?你还要钱?”杨老娘脱口而出。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很叫人无语。 这次苏金秀没说话呢,左右邻居们就帮腔了,纷纷指责杨老娘这话说得太不长心了,太难听了。 咋地,人家给你儿媳妇接生,又救了她们母子俩个,你想人家白费力气啊? 杨老娘还要抵赖,嘟嘟囔囔说什么,苏氏原来也是杨家人,这自家人帮自家人,还要钱?你心也太黑了。 这时,杨老十从屋里冲了出来,冲到苏金秀面前扑通就跪下了,“苏娘子……您的救命之恩,我杨老十没齿不忘。 刚才我媳妇说,今儿个要是没有您伸出援手,我媳妇和儿子就……就真的没了。 刚才生产时,很是凶险,我媳妇……我儿子,都差点被憋没了气了。苏娘子,您的大恩,我杨老十就是卖身为奴,也要报答。 只是,您的诊费和接生费用,我暂时没有,但是……”说到这儿,杨老十膝盖一转,朝着杨老娘跪好,声音斩钉截铁地道,“娘,我媳妇生孩子的所有钱,我自己来出。 不过,从今往后,我要搬离这个家了。因为我担心我哪一天不在家,我的媳妇和我儿子再被人害死。 所以,我杨老十带着妻儿,要卖身给苏娘子,抵了那接生钱和出诊钱,从此就是苏娘子的仆人。” 从良家子要自己卖身为奴,这事儿是极为罕见的。 不说杨老娘和杨老八媳妇都震惊了,就是李春和和程氏,以及围在此处的村民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苏金秀却没觉得有什么意外,而是笑着看着杨老十,道,“你利用我救命的恩情,好摆脱杨家这狼坑虎窝,你……觉得值吗?” 杨老十不过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很有心眼儿,知道借此机会要分离出杨家,还是用这种卖身为奴的方式,可见也是个很角色。 为了妻儿过上好日子,甘愿自贱自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不然,他是绝对逃不出杨家这个火坑的。 杨老十见苏金秀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心里有了希望,忙磕头道,“苏娘子,您救了我媳妇儿和我儿子,那她们的命就是您的。 而我跟我媳妇是夫妻一体,她的命是您的,那我和我儿子的命,便也是您得了。 嗯……苏娘子,我……我想,卖身为奴抵了那诊费和接生费,却不想一辈子为奴为婢,我……我抵给您十年好不好?” 十年,他儿子足够大了,而他也能强壮起来,到那时,他脱离了奴籍,再转回良籍,也有了保护妻儿的能力和资本,爹娘和兄嫂再想奴役他,也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呵呵……杨老十,你盘算的很不错啊。不愧是杨家人,有杨家人的性格。很精明。”苏金秀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杨老十的算计,但是她不是不能接受他这样的盘算。 这世上,能利用上一切能利用的条件和机会,只要是不丧良心走歪路,那也不能说他们是错的。 因为每个人都要为生存而努力盘算着,这有什么错呢? 只要是能毫无条件地照着她苏金秀的话去做,十年内不背叛自己,这个人,自己收下也无妨。 想到这儿,苏金秀再次询问杨老十,“你想好了?这卖身为奴,将来……哦,不,是十年之内,你的命,以及你媳妇和孩子的命,都是我的,我要打要骂,就是发卖了你们,你们也得受着,你……想好了这后果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家庭新成员来了 苏金秀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救了一回人,居然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帮手。 杨老十卖身为奴十年给她,虽然是在利用她护住他的媳妇和儿子,积攒力量好自立门户,但是,这样的人,苏金秀还是喜欢用的。 她不怕杨老十将来会背叛她。 因为像杨老十这么聪明狠绝的人,能在短短的一炷香功夫,就为了妻儿而决定了去留,为了自己将来铺路子,可见这人不但聪明,而且还很会审时度势。 有他媳妇和孩子在自己手上,苏金秀就不怕这样的人会背叛她了。 杨老十是爱重他媳妇的,他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而往死路上走呢? 苏金秀当下就应了杨老十的请求。 不过,为了不引起将来的不必要麻烦,她还是让识字的杨老十写了一份自愿卖身为奴的文书。 这份文书上,让他和他的媳妇都签名画押,又有左右邻居和李村正的见证,并且请村正协管员李满囤去镇府衙门办理正式文书和备案,杨老十和他的妻儿,从此十年内,就成了苏金秀的家仆。 杨老娘哭天喊地不同意,大骂苏金秀逼人为贱籍,她要去告官。 可李村正和协管员李满囤都在场,自始至终,杨老十自愿卖身为奴的事儿,都是他自己提议,并且自愿的,与苏金秀很不相干,她想告官?告谁去? 那么,你杨老娘不答应你儿子卖身为奴抵债也行,不是不行的,那就拿出诊费和接生费的钱吧? 因着杨老十的媳妇是难产,这要是请了镇上正八经医馆的大夫,少说也得要你三五六七;两银子。 再加上难产请的稳婆是要从镇上请,这笔费用,也是得三五两,所以,这么一算下来,没有十几两银子,你杨老娘想白用人家?那是不可能的。 十几两银子放在富贵人家,那是毛毛雨,可放在穷人家,那是一笔巨款,杨老娘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不喜欢的儿子媳妇孙子,拿出这么大一笔巨款出来? 别说她现在手里确实是没有这些钱,就是有,她也不会为了杨老十而将家底儿全都舍出去的。 就这么,杨老十媳妇还没等在杨家坐月子,就被杨老娘和哥兄弟几个给赶了出来。 既然都卖身为奴成了苏家的家仆了,那杨老十留在杨家坐月子,这不是占杨家的便宜吗?这个亏,杨老娘是决计不答应的。 当天,苏金秀请左右邻居妇人们,将杨老十媳妇给包裹的严严实实,就抬上了李村正家的牛车,然后将这一家子给带回了苏家。 因着事情来的仓促,苏金秀并没有另外的房屋给杨老十一家子居住,便临时将苏臻和朱喜妹的房间腾出来,给杨老十媳妇坐月子。 而杨老十就与朱志宇,小虎子住在一个屋。 苏金秀安排妥当之后,便按照产妇营养标准餐,让杨老十给他媳妇做月子饭。 为了乃水多,什么猪蹄儿,鲫鱼,排骨……这些都给杨老十媳妇儿酌情地安排上了。 一时间,苏家新宅的肉香味儿,就一直没断过,惹得左右邻居家的孩子们都馋哭了。 而小虎子和臻姐儿四个孩子,对家里多了仆人,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的娘(姨母)做什么事儿,都不是他们该操心过问的,只要他们好生读书,好好练功就可以了。 “娘,那个……小娃娃好不好看?乖不乖?”小虎子很好奇杨老十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儿? 苏金秀笑了,“想看看?那等娘给他抱出来,你稀罕稀罕。” 小臻姐儿却跟小虎子的想法正相反,她怕杨老十儿子的到来,会夺了娘亲对她的宠爱,因此上,一直是沉着小脸不高兴。 苏金秀见了,只当没看见,也不去问她。 朱喜妹看着襁褓里的小小子儿,只觉得皱巴巴地有些丑,就偷着问哥哥,“哥,这个小弟弟好像……瘦猴子,咋这么丑呢?” 杨老十怀着孩子,压根就没有什么补养,甚至有时候连饭都不让吃饱,生下这个孩子可不就是瘦巴巴的,跟大人鞋底子那么大吗? 看着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了。 不过,哭声倒是响亮,这就是向大家伙儿宣告,他杨小小长得不咋地,可健康着呢。 朱志宇看看杨家那孩子,又瞅瞅妹妹,叹了口气道,“你生下来的时候,还没有他大,力气也小,叫起来,声音跟小猫儿似的,弱弱的,很是叫人揪心。 那时候,她……她也不管你,爹又要给那一家子干活儿,顾不过来你了,我……我就挨家讨要奶水喂你。” “哥……”说到伤心事儿,朱喜妹眼泪又下来了,抱着哥哥的胳膊,抽噎道,“别再提她了,我……我不想为了她掉眼泪。 哥,咱们姨母对咱们这好,还叫咱们读书,叫咱们练武,哥,我知道好歹,知道这次错过了好好活下去的机会,以后就再也不知道是过什么样的日子了。 哥,咱们以后就姓苏,跟姨母一个姓,是她的娃。”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没有一点犹豫和勉强。 朱志宇当然愿意跟苏姨母一个姓,要成为她的娃,可是……他怕苏姨母不喜欢他这么做,所以直到现在,心里尽管十分地渴望,可也没敢说出口去。 苏金秀对四个孩子的神态举止,都看在眼里,并不着急评价。 她现在要忙活的是年前收上来的粪肥,要集中在一块儿,进行发酵了。 这活儿正适合杨老十来干。 所以,待杨老十媳妇儿生完孩子弟十五天之后,苏金秀便找来杨老十,领着他去了后院儿那块属于自己的田地。 看着那一堆堆的农家粪肥,苏金秀交代杨老十,“这些粪肥可以攒成数个大小的一大堆,中间用秸秆隔空,然后再地边缘留个入火的小细孔,点燃后,进行焖烧,而不是让它着起来。 另外,这时候离春耕播种还有一段时间,那这些粪肥就照着二十多天的速度给它发酵完。至于这东西达到什么程度算是发酵成功了,到时候我再来看,再教你粪肥发酵的方法。” 杨老十很老实地应声,干劲儿十足。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零九章 建豆腐坊走向人生巅峰 杨老十并没有因为发酵农家肥这个又脏又累的活儿,而不满意,或者是偷奸耍滑不干活。 相反的,他对自己现在的日子很是满意得不得了。 之前在老宅他娘和兄嫂那儿,他也是干最累最苦的活儿,可媳妇儿怀着孩子也吃不饱饭,甚至还要受到老娘的责难谩骂磋磨。 这次他媳妇儿生孩子,老娘居然不给请稳婆不说,还要她等,等自己回来?这是……正常人做的事儿? 他进了产房,听了他媳妇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便恨上了老娘和家里的哥哥和嫂子们。 他杨老十苦把苦业的,可能这一辈子就娶这么一个媳妇儿,这个媳妇儿还要拼着死活给他生孩子,他不疼她,谁疼她? 可老娘和兄嫂们呢?竟然看着她要生不下孩子来了,还让她等? 生孩子是能等的事儿吗? 杨老十恨透了这个家,当即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媳妇儿说了。 十年期限,不算短,可不算长,他还年轻不是吗?只要好好干,用心做事儿,十年很快就会过去。 到时候,他积攒了自己能鼎立门户的力量,也摆脱了亲老娘的兄嫂们的苛责,那将来的日子还愁过不好? 杨老十媳妇自然是自家相公说怎么做,她就随着,就这样,两口子当即便决定卖身为奴给苏金秀家做事儿,对外就说是为了抵债。 因此上,苏金秀让杨老十来给农家粪肥发酵,他是毫不犹豫地应承,并且在很认真地学习了发酵农家肥的制造程序,,干劲儿十足。 苏金秀很是满意杨老十的工作态度。 这样的员工,如此认真工作,有多少她要多少。 于是,她来找李村正,“村正叔,我想找几个瓦工把田地那边建几栋房屋。” “哦?在那边建房屋?”李村正很是不解,“金秀,你那院落算起来也不小,春天暖和了重新修整一下,也能住的开,还费那钱建屋子做什么?” 苏金秀笑道,“建房屋是必须要做的。这不嘛,杨老十一家子来了,为了干活儿方便,他住在后院儿这地儿的地方很合适。 再一个,我打算要建豆腐坊,这要是办起豆腐坊,我家的那院落还真就不够大。” 李村正一听豆腐坊,当下心里一动,“金秀,这豆腐坊……什么是豆腐啊?这东西干啥用的?” 李村正话音未落,这下轮到苏金秀就愣住了,嗯?豆……豆腐是啥,李村正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难道大铭朝连豆腐是什么东西都不晓得?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大铭朝连豆腐这东西都没出现,那它是什么时期的朝代呢?是不是有点难以置信,太荒唐太可笑了? 据传,豆腐是西汉刘邦之孙刘安发明的,在大铭朝怎么会没有呢?这不科学吧? “村正叔,豆腐……您没见过?也没吃过?”苏金秀带着满肚子的疑惑,道,“就是用豆子做的,白白嫩嫩的,您老从来没吃过?” 李村正很肯定地摇摇头,“没有,何止是没见过没吃过?连听说都没听说过。金秀,这个……豆腐,就是用咱们庄稼地里种出来的豆子做的?” 苏金秀点点头,“是啊,就是用豆子做的。但是,用豆子做出来的豆腐。 但是,豆子是需要特出材料做引子,才能加工成豆腐的。 您老确定……咱们这里没有人吃过这东西?”简直叫人难以置信的大瓜啊,谁听了不懵? 李村正被苏金秀夸张地这一问,也有点不确定了,“是……有?还是……没有呢?我……好像没见过,也没吃过。那……那我家你李爷爷兴许是见识过?” 苏金秀一听,呲牙就乐,“哈哈哈……村正叔,不管您是见过还是没吃过,反正您老的意思我是明白了,这豆腐啊,在咱们这儿,是难得一见之物对吧? 那既然是稀有之物,我开个豆腐坊,再进行一次深加工,岂不是很赚钱?呵呵呵……好,好滴很,好滴很,那我的最终要走上人生巅峰的事业,就是它了。” 庄户人家用自己地里的作物加工去卖,不算做是商人。 在大铭朝这等级规划很严苛的时代,被划作了商人是一种很悲哀的事情,届时叫人瞧不起不说,还会影响后代子孙的前程。 所以,这就是苏金秀为什么休了渣男杨怀恩之后,立马就买了不少田地,然后准备利用田地里的作物,再造深加工赚钱的主要原因。 李村正没有想到,苏金秀这脑袋瓜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稀世宝贝的赚钱东西,一时间,也是挺感慨的。 他好像看到杨家那边的人,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了。 他们杨家,丢了一个大珍宝,捡回一个小虮子,还乐得一个个都不知道姓啥了,却不知,这下涯村在苏金秀踹了杨怀恩之后,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变了个活法了。 而苏金秀要开豆腐坊,李村正就大力支持,没用上一天,就给她找了三个瓦工,又召集几个干活卖力,为人实在,懂得好赖的村民们过去帮忙。 苏金秀当然不会让村民们白帮忙,就答应一天给十文钱的工钱,只是不管吃。 而瓦工则是每天五十文钱,也不管吃。 五十文钱的工钱,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价格了,三个瓦工乐得合不拢嘴,干起活来,很是用心。 并且一再感谢李村正,再有这样的活儿,您老还得想着我们哥几个,保准不给您老丢人现眼。 三个瓦工,九个小工,按照苏金秀给的规划图纸,在后山脚下就盖建了十二间大厂房,其中五间是工人宿舍。 苏金秀每天不干别的,除了给孩子们做饭,就是蹲在房场这儿。进行规划指导。 杨老十媳妇儿在家坐月子,就有点过意不去,心里忐忑不安的,觉得自己整天躺在炕上,自家男人给做饭,又给端来自己吃,然后又要收拾屋子洗衣裳,还去后院儿怄粪干活儿,她躺不住了。 苏金秀冲她瞪眼,“坐月子就得有坐月子的样子,这一天到晚的想东想西的,胡思乱想就能把身子骨养好了?啊?养不好身子骨,我将来用人干活,你能干啥?” 一顿臭训,杨老十媳妇儿老实了,但是心里也更加感激苏金秀的刀子嘴豆腐心了。 杨老十干活儿更加地卖力,闲暇之余,还跑去房场帮忙。 ??弱弱地问一句,月票能砸来几张吗? ? ????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一十章 镇上有个石匠苏 苏金秀建房子,而且一建就是十几间,可羡煞了下涯村的村民们。 “唉,人比人得死啊,瞧瞧人家苏娘子,这才三两个月的功夫,就又是房子,又是田地,还建了这么多房子,可真有钱哪。” “可不是嘛,听说人家先给朝廷的曲辕犁征,就得了不少好处呢,连人家李家木艺坊都跟着沾光了。” “哎哟个老天爷啊,这苏娘子怎么这么好命呢?啊?人家一离开杨家,立马就发财了。哎哟哟……看来这杨家啊,啧啧啧……苏娘子说是鬼窟窿,是一点不假啊。” “嗨,你们说杨家不好?我看哪,是那杨老四杨怀恩没福气。说是娶了个官家小姐能过上好日子,可你们看看,到现在了,老杨家借着人家啥光了?还不是穷嗖嗖的模样?” “哈哈哈……这话没说错,瞧瞧苏娘子,再看看杨怀恩杨老四,嗯……这人哪,可没法比了,一比啊,就能气死头牛。” 村民们站在房场不远处,正议论着,也正暗自羡慕嫉妒呢,李村正走了过来,沉着脸骂道,“你们是不是都吃饱了闲的?嗯? 一个个的,没长眼珠子的玩意儿,就知道在这儿说闲话,就不知道过去几个人帮帮忙? 咋地,你们帮了忙,人家苏氏还能短了你们的好处了?个没长心的玩意儿,活该你们守穷。” “啊?”这一帮村民都被骂愣了,“村正叔,那……那苏娘子家还用人?我们去了……她,她能用吗?” 李村正斜瞪了一言那个说话的人,喝骂道,“你们眼瞎了,还是装看不见?盖房子不用木头,还是不用大坯砖? 三岁孩子不知道,你们还能不晓得?一个个就知道坐吃等死,就不知道去帮着砍木料,脱大坯砖?” “啊?我……我们,我们还以为人家苏娘子不用我们呢,这……这可太好了。”青壮村民一听,都喜得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乐呵呵地赶紧回家拿家伙事儿去上山。 还有一些年岁稍大的,就干脆去村子外的那个专门建造土坯的土坯场地,抡锹动镐,又四方街邻的去找麦草,开始和泥脱大坯。 李村正一句话,全村就动了起来。 苏金秀自然是没有不乐意的,赶紧找了村正协管员李满囤,帮忙记工,答应每人每天工钱也是十文钱。 十文钱一天?我滴个老天哪,这么高的工钱?那太好了! 村民们见苏金秀给的工钱高,跟那些建房子的小工是一个价儿,都又激动又兴奋,干劲儿那叫一个十足,连年岁大的老爷子都觉得自己干起活来,跟年轻人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至于供不供饭?苏金秀表示,家里没有做饭的,就不供饭了,都各回各家。 若是有嫌不供饭而有想法的,那就不要来了。 如此,那些想占便宜的村妇们,一听人家苏金秀说得极为果决,吓得再也不敢说出三七儿话来找不自在了。 而这些妇人们的男人们,听说自家老娘们儿在后面挑三拣四地给自己拖后腿,人家苏娘子给了这么高的工钱,她们还得寸进尺地去找人家麻烦,气得回家就一个个的好顿捶。 这些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给点脸就往鼻子上抓,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你们当你们是谁?啊?个个都要个逼脸,不揍你们,你们就得瞧着尾巴要上天是吧? 挨了揍的女人都是些吃碗里望着锅里的主,她们自家男人不揍她们,她们还真能上天。 所以,苏金秀尽管不赞成男人打女人,可这些村妇一个个闲得慌,挨顿揍也好,在家养伤,总比出来说三道四的强多了。 直到这个时候,村里人才发现,遗忘在杨家受了窝囊气,受尽磋磨的苏氏,现在是她们的金主姑奶奶了。 一时间,村里就突然地出现了一股捧苏娘子的热潮。 这些个妇人们,甭管是三五十岁的,还是十几二十多岁的,都以捧着苏娘子为荣,只要她被谁给逗笑了,那绝对是村里的荣耀。 没办法,不捧不行啊,谁让人家有钱,还有赚钱的营生等着用人,这能被她挑选上干上活儿,家里岂不是也跟着宽裕,过上有肉吃的好生活? 下涯村随着苏金秀豆腐坊的兴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八卦女人们呢?下涯村从此就不存在了。 因为人家苏娘子说了,在她豆腐坊干活,最讨厌多嘴多舌的人。 村里好吃懒做的懒汉们呢?下涯村从此就再也看不到了。 因为苏娘子给的工钱高,谁不去赚谁是王八蛋,哪还有功夫偷懒? 村里人气儿空前高涨,苏金秀这边忙着定制豆腐盘子,石磨一应等物。 李村正帮着她去购买这些东西,忙得脚不沾地儿,却精神抖擞。 “金秀啊,你看这家的石磨咋样?”镇上,李村正指着一户石匠问她。 这户石匠家铺子外,摆放着一对大小正合适的石磨,看样子做工好,用料也好。 苏金秀俯身看了看这石磨的材质,竟然是花岗青岩石,哦,这就难得了。 再看石磨上下两排的沟槽,做得也比较细腻,而且都是那种深度很标准,没有一点瑕疵的。 “村正叔,就上这家看看吧。”苏金秀拍板儿,李村正松了口气。 这位石匠家姓苏,是李春和当年一起逃荒来到湘水镇的老难友。 这些年来,虽然两家常有走动,可因为各自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所以,走动得不是很勤。 尤其苏金秀不知道的是,这位苏石匠家,跟她……哦,不,是跟原主苏金秀是本家。 只是,当年战乱时期,苏金秀出生时,这位苏家石匠就已经被老家的苏家给赶出门去了。 从此不许他再已老苏家人自居,这就是等于变相地将石匠苏给逐出了苏家族谱。 因为什么能让老苏家这么不近人情地将石江苏给赶出家门? 李春和是一清二楚。 因为当年战乱起,荒灾接连,让人无法再生存下去,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还有的卖儿卖女。 这苏家老宅的人就很牛逼了,逼着石匠苏这些旁支的人家,将自家的孩子卖了,好用来养活他们这些嫡支。 美其名曰是为了确保苏家的血脉不能断了根儿。 这石匠苏的脾气,就跟他手中的石头一样硬,就是死也坚决不肯卖了自家的妻儿。 他这么刚硬的反抗,自然是触怒了苏家族长,当下便被无情地给赶了出去,让他们不得以徽州苏家人自称,这就是变相逐人。 石匠苏果然是硬骨头,即使被家族抛弃了,他也没有将妻儿推出去,而是紧紧地护在身后,手拎着大石锤,叫人想动,都不敢动。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一十一章 要促成亲人相认(为起点打赏的宝贝加更) 护住了妻儿的后果很严重,代价也很大。 得罪了家族,徽州这个地方,石匠苏是待不下去了。 他就带着妻儿老小,跟着逃难的一帮人难民,九死一生,颠沛流离地来到了永安县。 李春和和他就是在这种逃难的情况下,关系处得非常不错,但是就因为都穷困,所以两家并不是走动得很勤。 而苏金秀随着爹娘逃难到永安县之后,他爹娘并不知道老苏家还有这么一支在湘水镇,是以,从来没往来过。 就是苏金秀被杨四老太太卖给了杨家做填房,石匠苏也不晓得。 甚至说,到现在了,石匠苏都不清楚老家那头的苏家,还要一支人马在永安县,他的远房堂妹和侄女都在下涯村了。 李村正之所以要引苏金秀来石匠苏家,也是为了她好。 因为李春和是地道的古人,他太知道一个家族的力量是有多么强大了,而苏金秀尽管能踢能打,更能赚钱,但是,一个人带着几个幼小的孩子,单打独斗,到底是身单力薄,惹到强权,她还是难以支撑。 就这么,李春和便想着,石匠苏这人品行不错,人也耿直,护短,这要是让苏金秀有了他这个堂叔叔护着,将来即使遇到磋磨,也能有人护着不是? 之前苏金秀嫁到杨家,所遭受的磨难,李村正到没有起这种护着心思。 这是不是他势利眼,因着之前的苏金秀不能赚钱,不能给他带来好处,他才不管她,而是原主苏金秀对杨家那是忠心耿耿地护持着,即便自己遭受了非人虐待,她也不肯说一句杨家的不好。 就是因为这样,李春和就是有心帮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可奈何啊。 直到苏金秀被打之后“幡然醒悟”,休掉了杨怀恩,搬离了杨家,李春和见证了她这几个月来,一步步走得很稳当,也有了与杨家至死不忘来的决心,他才想着要给她引到石匠苏家来,给她找了个“娘家”。 苏金秀并不知道李村正有这份小心思,见那石磨做工和石料非常好,就很满意,跟随李春和走进了石匠铺子。 “李大哥?你……你怎么来了?快,快里面坐。”见到故人,石匠苏很是意外,却非常地热情,赶紧往客房上让。 并且还高声往里面喊了一声,“秀兰他娘,快,快到茶来,下涯村李大哥来了。” 李春和待坐下,才笑道,“今儿个来镇上是有事儿找你,就来你这了。” 石匠苏跟李春和也不见外,指着苏金秀问道,“这是你家大侄女?快让她坐,别站着。” 苏金秀就屈膝行礼道谢,坐在了李春和的下手。 石匠苏的媳妇儿,也就是苏秀兰的娘,端着两碗茶走了进来,笑着道,“李大哥,好久不来家了,可见是很忙的呀,来,喝碗茶,你们哥俩先聊着,我去弄点吃的,你们好好喝点。” 李春和笑道,“那就多谢弟妹了。哦,对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下涯村苏家新宅的苏氏金秀,是你们一家人。” “苏?苏家人?”石匠苏很是惊异地看着苏金秀,反问了一句,“哪个苏家人?” 石匠苏的媳妇儿一听是苏家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神情也有点难看,瞅着苏金秀,满眼都是复杂的光泽,隐隐地,还带着点愤恨的意思。 苏金秀看清了这两个人的神色,她却没有表露出心里的疑惑,而是转头问李村正,“村正叔,您是说这位石匠大叔也姓苏?” 李春和摆摆手,示意三个人都坐下,才面露沉色,肃然地点点头,“是啊,你们都姓苏,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这天下姓苏的人多了去了,可为什么我却要特意介绍你们认识?因为你们原本就都是徽州苏家的人。” “蹭蹭……”石匠苏和石匠苏的媳妇都惊得蹭蹭站了起来,瞅着李春和,那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地龙翻身被他们遇到了。 苏金秀倒没有石匠苏两口子这么夸张,可还是蹙着眉头道,“村正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这位石匠叔……有些渊源?是吗?” 李春和点点头,“是,确切地说,他是你本家堂叔。因着当年战乱,灾荒四起,民不聊生,所以,老苏家那些所谓的嫡支做事儿就有些不大地道,你石匠叔便带着一家老小就离开了徽州苏家。 而那时候,你还没出生。直到你爹娘带着你们来到永安县,找到了你远房堂姑苏红娘,将你嫁进杨家,我才知道,你们家和石匠苏一家人又相遇了。 只是,原先的徽州苏家做事儿太过让人寒心,我就没把你们来到永安县的事情跟你石匠叔说起,也没告诉杨红娘,她远房堂弟弟就在永安县的湘水镇。 这倒不是我做了恶人,阻止人家亲戚相认,而是我担心就杨红娘和你爹娘的品行,会打扰到你石匠叔,会给你石匠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秀,你从杨家出来了,休掉了杨老四,我就打算让你来认你石匠叔了。毕竟你一个人,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过活,形单影只,势单力薄,遇到事情会没人替你撑腰。 可我寻思了好久,想着你石匠苏过得也不容易,如果被苏家那边知道他在这里过活,那……我的好心岂不是做了坏事儿?” “所以……村正叔,您觉得我能自保,能顶起门户了,才引着我来这里与亲人相认?”苏金秀面色看不出喜怒来,淡淡地问道。 李春和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点头承认,“是啊,你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石匠兄弟也是耿直憨厚护短的老实人,我才想着促成你们叔侄相认。 当然了,你们若是不肯相认,我也不会说出不字来。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想法,我多此一举,也是为着金秀你将来考虑的。 到底你赚钱的路子越来越宽,需要有个掌舵的长辈为你遮风挡雨。最起码的,那些吸血虫似的亲戚上门,就需要你长辈为你出头。” 苏金秀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李春和的用意。 他是暗示自己,她的便宜爹娘和家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上门,如果是好相与的,那就没啥说的。 可他们若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贪欲旺盛的人,那……就得有个知心的长辈为她遮挡一切了。 当然了,这位甘心情愿为自己遮挡风雨的长辈,若是李春和不了解的话,他也不能随便给自己招麻烦。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叔侄相认惺惺相惜 石匠苏终于从愣怔中清醒过来了。 他看着眼前长得玉人一样俏丽秀美的小娘子,心里五味掺杂,双眼却泛红了,嘴唇哆嗦了两下,才道,“你……是苏家,哪一支的闺女?” 意思是,你爹叫啥名字? 提到苏家哪一支,苏金秀神情冷淡了下来,声音也没有一点温度地道,“我爹苏城,我娘苏梅氏, 我是我爹和我娘用粮食换给了杨家的,当时那个杨家的四老太太杨苏氏帮的忙,她也得了一代黍米。 所以,不瞒着您说,我跟我娘家那些人,到现在还没来往呢。我想,我爹娘可能因为那些粮食很好吃,也就忘了他们还有我这么闺女了。” 苏金秀把话说得很明白,而且一点没给那对儿便宜爹娘留面子。 石匠苏闻听,双拳紧握,最终憋出了一句话来,“苏家……他们到底还是卖了自己的亲闺女,好,好,好得很。” 苏金秀也觉得很好,“是啊,的确是好得很。这样一来,我和他们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没什么瓜葛了。 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若是不自己立起来,还会被他们再卖几次。嗯……我的话,在有些人人听起来,也许是大逆不道。 但是,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货物,随便就用粮食给换给人家做了填房,被磋磨这些年而差点就丧了命。 哦,不对,我确实是死了,只不过我命大,被杨家磋磨死了之后,命不该绝,人家阎王爷不收,就又给我送回来了,让我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长命百岁,健康快乐这一生呢。” 古人畏惧鬼神之说,所以苏金秀这一番话说完,石匠苏和他媳妇,还有李春和都变了颜色,但是却没有怀疑苏金秀是被换了芯子的人。 因为他们以为苏金秀说得是气话。 “你爹是苏城?苏族长弟弟家的老七,七郎是吧?”苏金秀微微点头,“是,我爹是苏家七郎。就不知道您是苏家哪一支的?” 石匠苏神情黯然,道,“我是旁支。与你爹那一支快要出五服了的。我叫苏浅。” 如果不是即将要出五服了旁支,苏家族长敢以势压人,让石匠苏贩卖自己的妻儿,而来养活他们苏家这些嫡支? 李春和见时机已到,便趁机再次提起了认亲的事儿,“苏老弟,金秀,你们看看,这是不是千里有缘,终究是一家巧相逢? 我看哪,你们叔侄两个应该合计合计,认下这亲,将来相互好有个照应。最起码,金秀的赚钱的路子多,有你石匠苏帮你掌舵,能让那些鱼鳖虾蟹们不敢上门打秋风。 而你石匠叔也能得到你的助力,将来日子也会越过越好,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苏金秀见李春和一再撮合,就知道,以李春和的为人,是不会看错石匠苏的。 而石匠苏能为了妻儿,不惜扔掉苏家人的身份,脱离家族,远离徽州,独自一人在外闯荡,也的的确确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了。 这个亲,认下也是相互成全,双赢的事儿,苏金秀自然是乐意去做。 当下,再无二话,苏金秀就跪地见礼,嘴里叫了一声,“浅叔,侄女金秀给您,给浅婶儿磕头了。” 石匠苏和他媳妇没有想到,苏金秀说认亲没有犹豫,更没有嫌弃他们是旁支最末一支的人,当下也是激动不已,赶紧伸手将苏金秀给扶了起来,老泪就下来了。 “金秀啊,浅叔……盼了这一天,盼了好久了。就盼着咱们苏家……能有人还认得我这个不中用的。 我……我实在是,也不想脱离家族。可……我不能,不能丢下我的妻儿不顾。呜呜呜……今儿个你能认了我这个叔叔,我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古人的家族观念特别重,没有家族的单支就跟无根的浮萍,根本就是被世人所瞧不起,甚至有的人会因此而欺负你没够。 石匠苏如今有了苏金秀这个侄女,就好像是溺水中抓到了救命草,虽然这救命草也势单力薄,可到底是给了溺水者的生还希望不是? 苏金秀也假惺惺地掉了几滴“亲人相认后的喜极眼泪”,抱着石匠苏的胳膊,一副孺慕之情的神态,叫谁看了都会感动。 “石……浅叔,我……你,唉……咱们都是苦命人啊,从今往后,咱们爷俩两家就相依为命吧。” 说着,她又转头去给石匠苏的媳妇儿行礼,态度热切真挚,语气也极为恭敬,“浅婶子,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一家,正如村正叔说得那样,咱们相互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形单影只叫人欺负。” “哎,哎哎,金……金秀,以后你……你有啥事儿就跟你叔说,啊?不要客气,咱们终归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来的,自己家人,自该有个照应。”石匠苏的媳妇也是个憨厚的人,握着苏金秀的手,就舍不得放下了。 李村正见状,终于舒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道,“苏老弟,金秀,你们叔侄相认,一家子团圆,是不是要请我这个撮合人吃顿大餐哪?啊?” “应该的,应该的。”石匠苏确实是憨厚的人,闻言,喜得老脸堆成了褶子,赶紧应承,然后当真就转头叫媳妇儿去临近的酒楼订桌。 苏金秀忙叫住了石匠苏的媳妇,“浅婶子,等等。” 浅婶子疑惑地回头看着她,“金秀,你想吃啥?”她以为苏金秀想要点什么菜呢。 苏金秀道,“浅婶子,不用麻烦去酒楼,我在家给你们做几道菜,叫你们也饱饱口福。” 李村正一听就乐了,“哎哟,那感情好。金秀能亲自下厨,可就是咱们的口服了。 苏老弟啊,你是不知道金秀做菜有多好吃啊,这回啊,你也尝尝你侄女的手艺,保管你今后不用下馆子了。” 石匠苏自然是求之不得。 苏金秀就和浅婶子去买菜,办置伙食去了。 等她们娘俩走了,石匠苏才对李春和道,“李大哥,这……金秀,就是休掉了杨家老四的那个……我侄女?” 苏金秀休夫轰动永安县,住在湘水镇的石匠苏自然也是听说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另辟新径奔前程(弱弱地求月票) 叔侄初次相认,喜一堂,也悲一堂,都感慨命运的捉弄,让人在夹缝中生存,实属不易,太过苦也。 叔侄两个各怀心腹事地叙起了家常,又畅想了一番未来希望之路,最后,两个人喝高了,当即,石匠苏就拍板定了下来,你用多石磨,叔都送给你,当做是见面礼。 李村正和石匠苏媳妇闻言直咧嘴,这见面礼,送的奇葩,也送的太重了。 能不重吗?一盘磨就是好几十斤,近乎百斤,这一送,还送出八台来,不中才怪哩。 “谢谢浅叔。”苏金秀小脸晕红,煞是美艳,这一刻,屋里人才注意到,他们家的金秀,原来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子呢。 石匠苏打了个酒隔,这才想起要问问苏金秀用这么多石磨做什么“侄女啊,你……要,要这么多的……石磨,干啥?这东西……可不好吃,嘣牙。” 憨实人也会开玩笑了,可见今天这位新升级为叔叔的石匠苏,心情是多么高兴。 苏金秀就将要开豆腐坊的事儿说了。 只是,叫苏金秀没有想到的是,她话音未落,石匠苏一个激灵,就醒酒了,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问道,“侄女,你说什么?做豆腐,开豆腐坊?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你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豆腐这东西?谁告诉你的?你会做是不是?” 苏金秀微微皱眉,“是啊,我是要开豆腐坊做豆腐。至于谁告诉我世上会有豆腐这东西,浅叔,听您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东西?” 石匠苏欣喜过头,当下松开苏金秀的手,很肯定地点点头,“是,叔是知道这东西的。早在徽州老家,我记得我太爷爷曾经说过。 说这世上还有一种好东西,人吃了,特别好,尤其是老年人,牙口不好,吃它正合适。 只是啊,我那老太爷见过这东西,却没吃过。说是白白嫩嫩的,特别有香气,还是用咱们乡下人家种的豆子做的。 他老人家说,做这东西有诀窍,但是因为是世上稀有之物,有什么诀窍,睡也不晓得。 后来老太爷就去了,而战乱也四起,灾荒不断,就再没有听谁说过这东西了。金秀……你,你真的会做东西?嗯?” 苏金秀这回明白了,豆腐在大铭朝之前的前朝,好像是出现过一次,但是,具体的制作方法,没有能传下来,所以,到了大铭朝,就没人会做这个了。 “浅叔,我会做豆腐是真的,也想把这个当做我的长期营生。” 苏金秀没瞒石匠苏自己的想法,道,“我打算买回去八盘石磨,再雇人去县里各镇去卖,这样,以后的日子,我也有了保障。” “另外……”她转向李村正道,“我雇人就先紧着咱们下涯村的村民召集,若是有那老实肯干,能吃苦,又忠厚的,村正叔帮我选二十人出来。” “啊?用这么多人?”李村正有些惊讶了。 做豆腐这么费人工吗?这……这一天光工钱就得不少钱哪。 苏金秀道,“是费人工。八盘磨,同时启动,推磨的,就得两个人一伙儿轮流着干,就得十六个人。 而出去卖豆腐,也得八个人,这么一算下来,村正叔,二十个人还真就不够呢。” “那……那这人工,都从咱们村里出?”李村正还是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的。就问道。 苏金秀摇摇头,“咱们村拢共就那些人,谁家啥样,谁啥性子,村正叔你是一清二楚。 再除去老杨家那帮人,加上马上又要春耕了,所以统共也没多少能干活的了,不行,您帮我在外村再召集一些来。” 李村正见苏金秀听懂了他的意思,很是高兴,忙大包大揽地点头答应了,“好,那叔就按照你说的召集人手。 你放心,叔肯定能给带回来老实能干不偷奸耍滑,不是那等内里藏奸的。”这意思是告诉苏金秀,你不要怕人偷着学你制作豆腐,我保那些人不敢。 有了这样的保证,苏金秀更放心了。 “浅叔,我这豆腐坊一下子就扩大这么多,需要管事和账房,您看您家谁能胜任这两个职位?咱们举贤不避亲,只要踏实认干,忠心办事儿就行。” 石匠苏还没说话呢,石匠苏媳妇激动地一下就红了眼眶,连忙看向自家男人,捂着嘴,竟然就激动地掉下了眼泪。 石匠苏见媳妇这么激动,连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急,秀兰他娘,你别急,一着急,你……你头又该疼了,啊?咱们不急,我跟金秀说。” 苏金秀和李村正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老两口当着他们的面就撒狗粮。 “金秀,”石匠苏也抹了把脸上的热泪,叫着苏金秀的名字,颤抖着声音道,“金秀,实不相瞒,你……你这么信重你浅叔,你浅叔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实话说,我家你的大堂哥,原本是考中了童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努努力,就能再进一步。 可是,就因为战乱,蝗灾,和家族逼迫,我们逃离徽州,也就把他耽误了。时至今日,他都三十多岁了,唉……之前咱们新朝建立之后,他去考过一次府试,争取能考个秀才回来,也好给我们长长脸。 结果,就因为我是匠人,新朝规定,匠人和商人的子孙,不能参加科考。唉……这规矩一定下来,赶上晴天霹雳了,你大堂哥就……一下子倒下了,直到现在还振作不起,消沉得很。 金秀,如果……如果你能带着他走出这火坑,揭开心病,浅叔当感激不尽哪。唉……我和你婶子也是实在没法了。” 苏金秀一听,眉头紧皱,道,“这事儿,还算是什么大事儿吗?如果就因为匠人身份而不能参加科考,您大可以将几个孩子分家另立门户,重新设定身份不就好了?” “嗯?你……你说啥?”石匠苏瞪圆了眼珠子,“你说……给他们分家出去?” 苏金秀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这不是办法吗?只要您把他们都分出去,再给他们买些土地落到名下,咱们花几个钱儿,不就把这事儿解决了? 浅叔,咱们大铭朝是规矩了匠人和商人的子孙不能参加科考,但是,它没规定匠人和商人的后代购买土地之后,另立门户,重新设定身份,是违法违律的吧?” “啊?对呀!”一语惊醒梦中人,石匠苏满心的郁气骤然而散,心胸豁然就开朗了。 “金秀,哎哟……还是你脑袋瓜子好使啊。”李村正也豁然明悟了,一拍大腿道,“其实啊,咱们之所以走入这误区出不来,实在是因为咱们从来没有过给孩子们分家出去另过的想法。 这都说,父母在,不分家,所以,咱们就没往这方面想。金秀,你这一席话啊,醍醐灌顶啊,那你大堂哥的前程,这回就有奔头了。 虽然办这事儿要麻烦一些,费些钱财,可只要想办,那……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了,苏老弟,你说是不是?” (本章完) 7017k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这一家子很合意 石匠苏终于解决了埋藏多年的心病,更加高兴了,简直拿苏金秀当自己的福星了。 待石匠苏媳妇去喊来三个儿子两个闺女跟苏金秀见面,相互之间顿时极为亲热,也没什么隔阂。 其实,就像石匠苏说得那样,苏金秀跟石匠苏这两辈人,是出了五服了,而到了他几个孩子这儿,就更是算不上亲戚了。 可两家小辈人一见面,就很融洽,只能说明,这两代小辈人的脾气秉性都是那种磊落,果断,又有情有义的,所以是一见如故。 “金秀姐,那个……豆腐坊,用女孩子去干活吗?”石匠苏最小的闺女,苏秀梅拉着苏金秀的手,怯声怯语地问。 苏金秀笑道,“怎么,你想去那里干活?” 才十岁的苏秀梅,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杏眼,柳眉,是标准的小美女一枚,苏金秀一眼就喜欢上这个还带着害羞的小姑娘了。 苏秀梅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我想去干活。哥哥姐姐们都有自己的活儿干,就我……啥也不会干,在家吃闲饭,我……我觉得我是个白吃饱一样。” 一旁的石匠苏媳妇一开始还以为自家小闺女,这是找借口跟苏金秀亲近呢,结果一听她这话,登时脸色就难看了下来,朝着大儿子苏林海看了一眼,又朝二儿子苏林江,三儿子苏林河瞪了几下。 石匠苏媳妇嘴上没说啥,可脸色难看,就是告诉几个儿子,你们都给我等着,等客人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咋地,我闺女在家不干活,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了?你们嫌弃她不干活白吃饱是不是?这定然是那三个媳妇故意挑事儿。 苏金秀一看,得,这是家庭内部矛盾,谁家都在所难免了。 不过,按说石匠苏家这样的人家,娶的媳妇不至于都是攒尖卖快,心眼狭窄的人哪? 她就笑呵呵地,好似很随意地样子,问苏秀梅,“梅子,你在家是不是也帮着做家务,还要帮着嫂子带孩子?” 苏秀梅害羞地点点头,“嗯,是啊,我很会干活的。” 苏金秀一看,这孩子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很是单纯,便道,“既然你都帮家里干活了,怎么回事白吃饱呢?你呀,自己想多了,以后可不许瞎琢磨了。” 苏秀梅摇摇头,“才不是我想多了呢,前几天,那个木炭铺子齐焕英就说我是白吃饱,在家不干活,是窝囊废。 我大嫂我二嫂,还有三嫂都骂她了,说她是搅屎棍,长舌妇,叫我不要理她。哼,我要干活赚钱,看她还敢笑话我?” 苏秀梅话音未落,屋子里一片寂静。 石匠苏媳妇心里有点惭愧和庆幸。 哎哟,这多亏了金秀问这最后一句嘴,这要是不问,苏秀梅不说,她还以为是三个儿媳妇嫌弃自己闺女了呢。 唉……这得亏问了,不然,家里可就有得闹了。 一旁的苏林海,苏林江和苏林河闻言,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们也误以为是自家媳妇儿作妖儿,嫌弃妹妹了而闹幺蛾子呢,结果不是。 苏金秀也好笑,原来是两个女娃子争强好胜,结果差点闹成家庭纠纷。 “你才十岁,在家里从没有因为自己还小,是最小的闺女就恃宠而骄对不对?” 苏秀梅一听苏金秀夸她,顿时开心了,赶紧点头,“嗯,我才不像齐焕荣那样在家当小姐,啥活不干,还跟姐姐和嫂子们耍脾气呢,那样不好。” 苏金秀看着单纯又有点好胜心的小姑娘,点着她的小鼻子笑道,“嗯,我相信,你一定是个懂事儿能干的好女孩儿。 可是,姐姐要告诉你,好女孩儿从来都不要在意别人评价自己,只要自己做得好,敬重哥嫂,孝顺父母,友爱侄子侄女,那谁说啥有啥关系呢?她们说你不好,那是她们嫉妒你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苏秀梅瞪着圆溜溜好看的杏眼,害羞地笑了,“嗯,我……我再也不计较齐焕荣怎么说我了,反正我做好自己就是了,对不对金秀姐?” 苏金秀点点头,“对啊,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干嘛要别人怎么说,怎么就怎么在意呢?那多累啊?是不是? 以后,你可以跟着姐姐和嫂子们学女红啊,跟哥哥们识字,还可以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这多好? 至于赚钱的事儿,还是让叔叔婶子和哥哥们来操心吧,你帮着嫂子们带好侄子侄女,那也是有功了。” 苏金秀一席话,说得实在,又让小姑娘心悦诚服,满屋子的人都舒心地笑了。 眼见着天色渐晚,苏金秀不放心家里,便订好了八盘石磨,便告辞要走了。 尽管石匠苏和他媳妇,以及全家都舍不得,可想着苏金秀家里还有孩子,便都不好再留人,就约定了等苏金秀的豆腐坊盖好了,他们去给温锅。 只是,石匠苏家,最后定下了老大苏林海,老二苏林江在家帮着老爹继续盘磨,而老三苏林河去豆腐坊当账房,帮着记账。 老三苏林河才十九岁,是去年成亲的,还没有孩子,小伙子不但精神,而且还识字会算账,很有一股子干劲儿。 苏金秀今天算是收获最大的一天,认了亲,有了干将,以后的赚钱路上,她就轻松了。 等出了石匠铺,石匠苏全家依依不舍地将苏金秀和李春和送出了门。 两个人赶在集市散急的时候,又去捡漏,买了一头岁口不太大的毛驴,并且配置好了一辆毛驴车,这样一来,家里就算是有了代步工具了。 回到下涯村的时候,天色渐黑,离老远,苏金秀就看见村口处,朱志宇带着弟弟妹妹们,不顾天气还很寒冷,等在村口,眼巴巴地望着通往湘水镇的那条道儿。 “哥,娘咋还不回来?”小虎子又饿又急,惦记着娘亲,仿佛娘亲这次出门,就像是去了好久一样,让他特别难受。 路边的树林里,杨老十蹲在里面,也不时地望向湘水镇方向,惦记着苏金秀安危,焦虑的心情不比四个孩子小。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豆腐坊大总管产生了 晚饭是杨老十做的,几个孩子等娘亲回来,饿了也不张罗吃饭,非要到村口来等。 这一等,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 杨老十和他媳妇不放心四个孩子,就一个在家照看孩子,一个就跟着几个孩子去了村口接人。 待苏金秀和李春和赶着毛驴车,载着一车的东西回到下涯村,几个孩子乐得扑上来,就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苏金秀将毛驴车喝住,看着几个生龙活虎的孩子,心里甭提有多好心了。 “娘,娘……” 小虎子叽哇叫着怕上了毛驴车。 苏臻和朱喜妹也不示弱,一边往车上爬,一边连声问,“娘……姨母,你咋才回来呀?我们可担心你了。” 朱志宇到底是打孩子,没有跟弟弟妹妹们争宠,但是走到苏金秀面前,有些腼腆地道,“姨母,我来赶车吧。 以前我在镇上做小工的时候,经常给人家赶车,这活儿我会干。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 苏金秀也没多说,就跳下车,将赶车的位置让给了朱志宇。 朱志宇接过鞭子,抬腿一片,就坐稳稳地坐上了车辕子,然后看着杨老十也坐在了李春和身边,这才说了一句,“都坐稳了,我要赶车了。得儿得儿……得儿,驾……” 毛驴车听着这熟悉的强调,昂啊昂啊……地叫了两声,很配合地回应了朱志宇这个真正像样儿的小老板儿,就迈开步伐,哒哒哒……地朝后街走去。 翌日,苏金秀做好早饭,叫醒几个孩子,一家人精神十足地洗漱完毕,又去逗弄了一会儿日渐粉雕玉琢的杨老十家的小瓷娃娃,然后吃饭,上学,各忙各的了。 “娘,晚上见。” “娘,晚上见。” “姨母晚上见。” “姨母晚上见。” 四个孩子学会了现代问候方式,走出家门,想着苏金秀挥挥手,道了一声,便按照大小个儿,背着各色新式样的小书包,雄赳赳,气昂昂昂地,齐刷刷地向村外学堂方向而去。 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吸引了不少村民驻足观看,然后感叹苏家娘子果然会教养孩子。 苏金秀微笑着与村民们点头示意,然后带着杨老十和曹成义去了房场。 曹成义是头一个到房场来帮忙的村民,他带着媳妇叶氏,儿子曹本华,干活儿一点不臧奸耍滑,只是很少与人说话。 第二个到房场帮忙的人,谁也么有想到,竟然是杨怀义杨老大。 不但他来了,连他媳妇儿和儿子儿媳妇也都来了,一家人这些天在房场一边帮着干活,一边帮着维护。 第三个便是杨怀谷了。 杨怀谷停掉了手里的生意,也是带着儿子来帮忙。 苏金秀带着杨老十和曹成义到了时候,这里已经是热火朝天的场面了。 “苏娘子,豆腐坊要建好了,什么时候做豆腐啊?那东西好吃不啊?”有胆大的帮工见到苏金秀,就亮开大嗓门问道。 苏金秀笑着回应,“你们赶紧干,早点把豆腐坊建好,咱们就早点投产。昨儿个我去镇上购买了八盘石磨。 到时候,这八盘石磨同时开工,咱们赚了钱就有肉吃,有衣穿,孩子们也能上学堂。 哈哈……你们的媳妇也能好好打扮自己,打扮光鲜一些,出门为你们脸上添光彩了是不是啊?” 众人被她说得只觉得浑身使劲儿,热血沸涌,论起膀子,大有能开天辟地的气势。 “金秀啊,豆腐坊开业,咱们都能来干活吗?”又有人见苏金秀面上有笑容,语气也和气随意,胆子就更大了,就壮着胆子,厚着脸皮问了一句。 苏金秀也没不耐,笑道,“豆腐坊开业,届时肯定要招工人的。只是,这招工的事儿,要进行考核。 合格的上岗,不合格的,就不好意思,咱们豆腐坊绝对不收。各位,大家伙儿心里对这事儿要有点数。 别到时候没被选上,心生烦恼或者是怨恨,那……我苏金秀可不是那等软柿子,任人拿捏的。” 众人一听,心里七上八下的,都有些惶惶。 苏金秀又道,“大家伙儿都好好干吧,如果豆腐坊落选,将来也未必不会又其他的做工机会。 只要做事踏实,把厂子当做自己的家,尽心维护,那机会就有的是。你们可要努力哟,我苏金秀的赚钱厂房,可不一定就这个豆腐坊一个。 就比如说这片田地,届时我还要用人的,你们谁是种地好把式,等春耕的时候,就来找我。 我考核之后,选上了,就来上班儿,工资的事儿,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惊喜。你们这回听明白了吧?” 众人都凝神静气地听着,在苏金秀最后一句话落音,这些人都沉默了。 赚钱发财说不愿意呢? 家里妻儿跟着吃点好的买穿点好的,哪个男人不是这么样的想法? 为了创造最基本的生存环境,庄稼人家的男人是不惜力气的,所以苏金秀今天的话,算是给了他们很大的希望。 同时这些人心里多少的,还是有点忐忑和期盼。 他们希望进入豆腐坊里做工,可一想到要拷克,就都忐忑了。 苏金秀跟大家伙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指着豆腐坊最东边的那两间房屋对杨老十道,“这个房间你去看看满不满意?以后你和你媳妇孩子,就住在这儿。” “啊?这……这是给我们的?金……苏娘子,你……的意思?”杨老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卖身为奴给了苏金秀,却还能被这般看重,登时心里更加激动和感慨,同时也是万分感激的。 苏金秀点点头,“让你住到这里,自然是要将豆腐坊交给你管理。说实话,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而交给你,是因为你的卖身契在我这儿,你得为了打工十年,所以,我这几天思来想去,觉得将豆腐坊交给你是最合适不过了。” 杨老十更激动了…… “苏娘子,你放心,这豆腐坊交给我,我……我一定不辜负你的看重。” 没有太多的漂亮话,杨老十实话实说。 因着苏金秀将豆腐坊要交给杨老十管理,也没背着人,所以,房场的所有人都听清了,再看杨老十的时候,无不是羡慕嫉妒。 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这回杨老十可抖起来了。成了苏家豆腐坊的大总管,大管事儿的,你们说,他真不是走了狗屎运了?” 主治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再碰电脑,一定要静养,可是……还是忍不住上来码一段儿…… 唉,有啥别有病啊,亲爱朋友们,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腔梗,心脏病,颈椎骨刺变形,低血压,低体温……是不是很吓人? 愿你们永远健康快乐吉祥,好运常伴着你们……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好事儿进门曹家却起风波 杨老十成了豆腐坊的大管事,而曹成义,则成了苏家田庄的大总管。 苏金秀之所以选择了曹成义为自家田庄的做管事,是因为曹成义家孩子多,而田地少,又都是贫瘠的地块儿,所以她经过再三思量,便选了他来做自己的田庄管事。 当然,曹成义自身的种田技术,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过硬的本事,苏金秀不用他,还能用谁? 两个重要的岗位,有了人选,剩下的便是工人招工。 按照现代管理理念,苏金秀把豆腐坊和田庄都统一成为“苏氏产业公司”。 不用问,光听名字,就能让一目了然,这公司是苏金秀的。 苏金秀不但定下了两大管事,而且还给杨老十的新家添置了一应用具,还进行了简单装修,让这个家焕然一新,有了新生的动力。 杨老十激动之下,带着媳妇,抱着孩子就给苏金秀跪下了,感谢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金秀让他们起来,道,“我不光是因为看重你们的为人,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孩子,是我接生的,是我救下来的。 所以这份感情,可不是你们两个大人能比的。如果你们要感谢,那就给我好好干活,将豆腐坊给我管好喽,赚了大钱,发了大财,我包你们吃香滴喝啦滴。” 杨老十和他媳妇硬是要给苏金秀磕了头,才起身。 而为了曹成义管理田庄方便,苏金秀还留了一间房屋给他和他们一家几口人住。 装修和添置家具用具,都是跟杨老十是一模一样。 曹成义终于从那个破烂不堪的房屋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房间,全家人心情自然也是激动万分。 等他全家搬进了新房,春耕还没开始呢,他弟弟曹成金就找他来了,神情有些不自然,“哥,我……娘叫我来找你。” “哦?找我?啥事儿?”曹成义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弟弟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就随口问道。 曹成金支吾了一下,才鼓足勇气道,“娘说,咱们是亲兄弟,得相互扶持,我……娘说,你现在在苏家田庄做管事了,那……那我,你得帮着找份轻松点的活计干。 反正……娘说,这田庄用谁都是用,你还不如就招了咱们自家人来做,帮衬着你一些,你省心,我们也能赚些银钱。” 曹成义一听,登时就把脸色沉了下来,但没发火,只是淡淡地问道,“这些话,是娘说的,还是你的意思?莫不是你媳妇教你来说这些的?嗯?” 曹成金见哥哥不高兴,心里有些慌,但一想到自己也不是来白捡钱的,就理直气壮了,道,“哥,你莫这样说嘛。 反正我的意思,你是大管事,用谁干活都是用,我是你亲弟弟,你能用外人,还能不用我?这钱谁赚不是赚,你说是不是?” 曹成义点点头,“嗯,你说的很对,这些话没毛病。” 曹成金一听就乐了,咧着嘴,合不拢了,“哥,那……那我什么时候来?啊?你给我安排啥活啊?我可跟你说哥,这活太累了,我可干不了。” 曹成义指了指田庄“办公室”门口贴的招工告示,语气平静地道,“你只要通过考核,想什么时候来上班,都可以。至于活计嘛……你是我亲兄弟,我自然是要照顾你一些的。 可这田地里的活计,还真没有太轻松的。但是,我觉得扬肥这活儿好不错。虽然脏了一些,味道不好闻一些,可很轻松,你干这个最合适了。” “啥玩意儿?哥,你……你让我跟别人一样,要经过考核才能进田庄干活? 还……还摆弄这些臭烘烘的粪土?”曹成金急了,嗓门一下就高了起来,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 曹成义没有生气,而是眼神极为淡漠地看着曹成金,道,“你回去告诉你媳妇,安分些,别净想着那些没用的,否则,别怪我这当大哥的不近人情。” 打着娘亲的旗号来诓骗自己?曹成义生自己弟弟的气的同时,也是恨兄弟媳妇挑唆他,带坏了他,便不再给他留脸面,直接揭穿了这两口子的算计。 曹成金狼狈而去。 曹成义本来想把这件事儿放下不理会了,可叶氏却告诉他,“相公,这事儿不是小事儿,你最好去老宅那边跟爹娘说一声为好。 这不是你去那边给成金上眼药,故意让爹娘责难他,而是,为防患于未然,免得将来成金和弟妹再心生幻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所以你最好还是去跟爹娘说一声吧。” 叶氏说得倒是好听,好像是为了曹成金着想,可她心里却都是为了自家盘算的。 这不怪她不念着亲小叔子的情分,去老宅出卖他的行径,而是曹成金这般做,根本就是听媳妇的话,没把曹成义这个大哥的前程和一家子的生计放在心上啊。 在叶氏看来,谁敢坏了她们全家生计,她就敢断了他的腿,斩掉他的手。 这也是叶氏在经历了诸多的磨难,有苏金秀给她打样儿,她学到的。 她希望自己能像苏金秀一样,活得肆意而又果断,不再受命运的作弄,也不受任何人的欺凌。 就是因为这么个想法,叶氏才鼓动曹成义去老宅告曹成金的状。 如果曹家老宅支持曹成义安分守己做大管事儿,她就会在适当的时候,帮衬一把公婆。 可要是老宅那头的想法,做法跟曹成金一样,呵……那就别怪她叶氏不念一家人的情分。 曹成义觉得媳妇儿话,说的很对,便在当晚去了曹家老宅。 等黑夜降临,月上高头的时候,他才阴沉着脸色,从曹家回来。 叶氏一看他神色不对,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相公,你这是……咋,咋了?爹和娘啥意思?骂你了?” 曹本华和弟弟妹妹们也都紧张极了,绷着小脸,看着爹爹,等他回答。 曹成义坐在那儿,端起碗,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才道,“爹骂了成金。娘……娘倒是跟成金的意思是一样的,可爹也骂了她。” “还是爹明事理啊。”叶氏是松了口气,道了一句,然后问道,“那你……咋还不高兴呢?莫非是成金媳妇她说啥难听的了?” 一语着相,说对了。 今晚勉强码了两更,明天继续输液。六瓶挂水,我滴个老天……唉,愁死我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空间亲妈似的送温暖(求推荐收藏月票) 曹家闹起的这场小风波,苏金秀知道了。 但是她没有过问,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因为她相信曹成义会处理好。 作为苏家田庄的大管事,如果连自家这点事情都摆不平,那她也没必要帮衬曹成义和叶氏了。 而曹成义也没辜负苏金秀的厚望,在叶氏的劝说下,去了一趟曹家老宅,直截了当地跟爹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并且表示,苏家田庄是姓苏,不是姓曹,我没有权利为了自家谋好处,而辜负了苏娘子的信任,你们一定要我为成金徇私,那我只有辞了苏家田庄大管事儿这活儿,回家继续受穷吃苦吧。 曹母还想骂曹成义几句,可曹老爹却大手一挥,道,“咱们都分家另过了,你的事儿,谁也做不了主,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至于你弟弟,他要是有能耐,就能通过考核,要是没能耐,你徇私给他安排了好活计,他也做不好,你呀,就甭管他咋想滴了,万事有爹给你做主。” 曹老爹一席话,家里人都老实了。 曹成义也就放心了,便开始着手招帮手示意。 招聘告示是苏金秀起草定的规矩,张贴在了村口一处,自家田庄一处。 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来田庄干活,只需带着你的忠心,你的勤劳,你的一身力气就好。 其余的,不需要你带任何东西。 如果应聘中了,一切行动必须要无条件地听从曹管事的安排。 否则,一律清退,不付分文。 下涯村的村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老实巴交的曹成义,会野鸡落到梧桐树上,也有光耀的时候。 尽管好多人心里对曹成义做管事的,有些不服气,但是,苏家田庄的苏家娘子愿意用他,谁管得着啊? 再一个,不但曹成义成了苏娘子面前的红人,就是他媳妇叶氏,也被苏金秀给安排了一个活计。 就是等豆腐坊开工之后,她作为妇女队的妇女主任,带着妇人们浆洗做豆腐用纱布,兼带着还要挑选豆子,泡豆子。 这一下,下涯村的村民们明白了一件事儿,原来这位苏娘子,不光是跟村正老李家都关系搞得好,就是老实本分的村民,她也会在适当时机,帮衬一把的。 这一下,全村人,除了那杨家,以及跟杨家要好的人家以外,全都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以往所作所为,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出格的,估摸着上苏家田庄干活,或者是去苏家豆腐坊干活,会被聘用的。 “苏氏产业公司”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刻在寓意辟邪的桃花木匾额上,高高地挂在豆腐坊的门楣上方,叫人看了就觉得激动。 陆陆续续地,村民们观望几天之后,便三一群,俩一帮地来到招聘处,进行面试考核。 苏金秀坐在主位,曹成义和杨老十一左一右,坐在两边,叶氏作为苏氏产业公司的唯一一位女性管理者,自然地也要参加这次招聘会。 她今天穿着出嫁时才穿的红色嫁衣,这也是她嫁人之后,唯一一件像样的衣裳了,很大方地穿了出来,坐在自家男人曹成义身边,既紧张,又激动,还有些忐忑和羞涩,但,唯独没有怯懦和退缩。 豆腐坊门口被摆放了三张大桌子,上面是苏金秀亲自设计的用工合同表,一共是六十张,也就是说,这次她准备招六十人做工。 在春耕开犁头几天,李家木艺坊李春祥,给苏金秀的苏家田庄送来了五副曲辕犁。 苏金秀便去牛市买回来了五头上好的耕牛。 手头上已经存下的那几百两银子,连盖房子,带买牛买车,买毛驴子,便一下子花空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苏金秀又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唉……这钱哪,就是不禁花。”在进入万能空间系统的时候,她感慨了一句。 不过,令她能安慰到的是,万能空间系统这回很给力,不但让她顺利兑换了所需之物,而且还将医药区和现代粮种超市给她开放了。 嗯,这回算是亲娘似的送温暖了。 苏金秀很开心。 就很不客气地从里面取出来一些粮食种子,什么玉米,土豆,辣椒,番茄,花生等等,大铭朝还没有的东西,她一次性地都给搬了出来。 “咔……”东西是从粮囤里取了出来,但是,在往系统外拿的时候,却犯卡了。 “叮咚……请宿主收敛贪欲,本系统依照宿主现在的表现和积分来兑换,只能是兑换一种粮种,请宿主做好准备,将你最需要的那一种取走。” 万能空间系统这是苏金秀穿越到大铭朝之后,头一次跟她开口说话。 没办法,傲娇的万能空间系统是轻易不肯开口的,但凡开口,必然是对它的宿主进行规劝。 苏金秀咬牙切齿,却没办法,只能是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一咬牙,将玉米种子给取走了几袋子,然后,趁着系统不注意的时候,将土豆种子给携带了少半袋子。 哈哈……少半袋子足够了。 今年留种,来年必然是大丰收哦。 经过万能空间系统进行特殊培养的粮种,不知道拿到远古的大铭朝,是否能获得理想的收成? “厂长,这是……什么东西?”曹成义和叶氏见黄灿灿的玉米粒,都觉得稀奇,就问道。 苏金秀笑吟吟地抓了一把玉米粒儿,道,“这个啊,可是世上稀有之物,说它是万能宝都不过分。 哪,它呀,叫玉米,土话叫苞米,也就珍珠米。为啥说它是万能宝不为过呢?这是因为它的秸秆能喂养牲畜,也能烧火做饭。 而玉米须子能治病,对人体非常有好处。那这个珍珠米,就不用说了,用石磨磨出来,面子既能贴饼子,又能熬粥,磨出的颗粒还可以做成大碴子粥,小碴子粥等等……你们说,它是不是万能宝?” 曹成义和叶氏早就听得入了神,浑身激动地都颤抖起来,面色潮红,跟吃了什么东西似的,瞅着那一袋一袋的玉米粒儿,说不出话来。 “喂,两位,回神,回神了。”苏金秀笑着朝着他们眼前晃了晃手,喊了一声。 住院,码子两不误,亲们,给几张月票安慰安慰轻轻可好?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寇文娟使坏儿(二更) 曹成义和叶氏惊魂又惊喜,都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但是,两个人此时此刻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跟着苏家娘子,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越过越稳当,所以,跟定了苏娘子,何愁将来的生活? “厂长,那……这些良种乃是稀世之宝,万不能外传哪,不然的话,一旦传了出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说,还容易招祸。” 曹成义神情严正地说道。 他很懂一点,世上不缺那些居心叵测之辈,所以,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苏金秀当然懂得这些道理,是以,点头应允,“那这些良种暂时还是放在我那里吧。 放在此处,恐怕人多眼杂的,会有差头。”豆腐坊的人也不少了,全不加起来,苏氏产业公司光工人,就有六十多人。 这些人,都是苏金秀和曹成义,杨老十,以及村正李春和,协理员李满囤亲自筛选出来的,俱都是老实本分,又懂得感恩的村民。 那些没被选上来的,自然是杨氏家族,以及跟杨氏家族非常要好的人家。 苏金秀当着全村二百多口人毫不隐晦地就说了,“杨家……我与他们是死仇,解不开的那种,所以,我用谁,都不会用杨家人。 你们不用道德绑架指责我不该记着仇恨而不大度,我苏金秀要不是醒悟过来,不再对杨家抱有希望,自己挣脱出这个火坑,那下涯村还有我和我的孩子们活路吗?当然不会有。 所以,杨家人,我一律不用。而他们家要好的那些人家,我也不会聘用的。我苏金秀再大度,也不会让仇视我的人,来赚我的银子,回头拿了钱回家之后再骂我是傻缺,我还没这么贱。” 就这么,苏氏产业公司的所有员工,便都是下涯村里最穷困,也最老实最本分,最懂得珍惜这份赚钱机会的村民了。 苏金秀开创了大铭朝的历史先河,将现代商业元素直接带入到了这里,因此上,她的田庄和豆腐坊,统称为“苏氏产业公司”。 而来这里干活的雇工,一律称呼为员工,而员工称呼曹成义和杨老十,还有叶氏,不再是大管事,而是曹经理,杨经理,叶经理。 苏金秀自然是庄主总裁。 带有庄主两个字,就可以与商人划开界限,这么一来,就不会被朝廷划分到商户里面去。 苏金秀的商业帝国,就此拉开了序幕。 她雷厉风行地这么操作下来,下涯村那些无根无萍的村民们高兴了,有了苏氏娘子这棵大树,他们再也不会受苦受困没人过问了。 可杨氏一族的人却因此气坏了。 一个个在家跳着脚地大骂苏金秀是贱货,毒妇,丧门星,白眼狼……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骂什么。 这些人不但骂苏金秀,还捎带着,将杨怀恩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们骂杨怀恩是窝囊废,连个女人都拿不住,整治不住,怂种一个。 杨怀恩气得差点没撅过去。 苏氏贱人她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他就是再能耐,还能管到人家吗? 再者说了,他杨怀恩挨了苏氏贱人两次踹揍,他不长记性躲远点儿,还往跟前凑,这不是挨揍没够,犯贱不是? 杨怀恩被骂得憋气,就准备带着寇文娟,抱着儿子回京城去。 结果,寇文娟早就得了礼部侍郎父亲的严命,让她和杨怀恩守在乡下多寻思赚钱的法子,多赚些银钱,将来他有大用处。 所以,杨怀恩一说要回京城,寇文娟就不同意,只说喜欢乡下这地方的水土,回京城花销大,她觉得还是在这过日子稳当。 杨怀恩见寇文娟不走,气得最后没办法,只能是去镇上买了一处不大的宅院,将寇文娟和他儿子接到这宅子里安住,远离杨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免得他被活活气死了。 其实,他说离杨家人远点,是借口,实际上是想离开苏金秀远一点才是真格的。 苏金秀的产业公司一成立,又建田庄,又建豆腐坊,别说村里人眼红心热,就是他杨怀恩看着也羡慕嫉妒恨哪。 他隐在暗处,看着那一排排阔气的厂房,望着那一大片连山没岭的田园,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当他看到杨老十和他媳妇,还有曹成义一家子都搬进了新厂房里居住,他更是气得心头火,蹭蹭蹭地往头顶上蹿哪。 苏氏,这个贱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在杨家,跟他过日子的时候,却深藏不露,这个毒妇,果然是够毒的。 他有心去找茬闹一闹,但是一想到自己挨踹的痛苦样儿,就歇了这心思了。只能是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寇文娟见状,直撇嘴,满嘴酸气地道,“咋地,跟我过日子,让你委屈了?嗯?还是你后悔不要苏氏那个贱人,让你失去了当大地主大财主的机会?” 杨怀恩面对冷嘲热讽的寇文娟,知道自己惹不起她,便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转向一边不接茬儿。 直到这一刻,杨怀恩才忽然明白过来,他……确实是窝囊到家了,苏金秀和寇文娟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斗不过打不过。 寇文娟见他怂包样儿,更加看不起了,但是自家嫁给了他,就得迁就着些,便笑道,“咋地,斗不过苏氏那贱人哪?嘁,斗不过还不好办?想办法把她的豆腐方子弄来不就得了?” “什么?你……你是说弄她的豆腐方子?这……这可行吗?”杨怀恩一下来了精神,坐起身来,急忙道。 寇文娟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呵……这么点事儿还不好办?只要咱们银子给够了,我就不信她的豆腐坊里,就没有不贪银子的人。” “哦?你是说,买通豆腐坊里的人,偷出方子给咱们?”杨怀恩乐了,道,“这可太好了,夫人你这法子果然不错。 哈哈哈……我媳妇儿就是厉害,这法子都能想得出,果然不愧是我杨怀恩最最喜欢的女人。”他还挺给自己脸上贴金。 就在杨怀恩和寇文娟要使坏儿算计苏金秀的时候,苏家产业公司的春耕和做豆腐同时开犁,开业了。 这么做,现代人都懂得,春忙季节,豆腐这种家常菜是最畅销的时候。 求一波月票……坚持码完二更,继续养病。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苏氏产业隆重登场(一更) 曹成义带着他的庄户员工们,五张耕犁同时开耕,其他员工也投入到这热火朝天的春耕中。 这些庄稼汉子们都是种地的好把式,又肯下苦力,侍弄庄稼也精心细致,所以这次被选上来在苏家产业公司做工,工资都不低。 并且还有一条对他们有利的便利条件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庄稼,也都加在苏家产业公司一起侍弄,产出依旧是他们自己的。 这样一来,解决了这些人的后顾之忧,这些人的干劲儿更加十足。 一时间,下涯村后街的苏家庄园里,简直是繁忙沸腾充满了希望景象。 豆腐坊这边,随着春耕开始,也开业了。 杨老十带着这些工人们起早贪黑,干劲儿不属于曹成义那边的人。 临开业之前,杨老十给这些工人们开了个会,他道,“咱们今天得了这赚钱的机会,十分不容易,所以,为了咱们自己和孩子将来过好日子,也得下苦力去拼。 这做豆腐会很苦,但是只要咱们用劲儿干,等到月底拿了工钱,看着老婆孩子们的笑脸,咱们也值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以啊,我就一句话,为了咱们自己,咱们也得拼一把,不能输给田庄那些人,你们有没有信心?” 几十条汉子高声喊道,“有信心!杨经理,咱们豆腐坊一定会做得更好。” “好,大家伙儿有信心就好。”杨老十经理派头十足,大手一挥,“那就开工!” 随着杨老十这一声气势如虹地吆喝,豆腐坊的八台石磨一起转了起来。 苏金秀则每天只负责点豆腐花这一项鲜为人知的技术操作,其他的事情,她毫无保留地教会了杨老十,再由杨老十去传授给做豆腐的员工。 而精挑细选的卖豆腐的员工,也每天天不亮就上工了。 他们到了工厂,负责把独轮车拾掇好,检查没有纰漏。 然后等杨老十带着员工将豆腐做好,分派给了他们这些外出卖豆腐的员工,大家伙儿就趁着天色渐亮的功夫,游走四邻八乡,高声叫卖,卖起了大铭朝独一无二的豆腐来。 卖豆腐的员工还要一项很严格的规定,就是谁把豆腐卖丢了,弄坏了,自己包赔。 但是,如果卖得好,一个月下来,卖的多,那还是有很丰厚奖励的。 因此上,这么一来,销售处的员工一个个的,就跟吃了一斤酒糟似的,晃着膀子,推起小推车,那叫一个轻松卖力啊。 苏金秀又教杨老十他们挑豆腐皮,八台磨,八口锅,每天能挑出巴掌油汪汪香喷喷黄灿灿的豆腐皮来。 油汪汪金灿灿的豆腐皮,营养价值非常得高,在大铭朝可以堪称是人参级别的补品了。 苏金秀嘱咐杨老十,“这些东西晾干后易碎,你亲自来管理吧。另外,加强夜间巡逻,别被狼子野心的人趁着咱们忙活的时候,钻了空子,进来破坏。” 入口的东西,可不就要格外讲究卫生和防范? 杨老十深感身上责任重,每天都要对几间豆腐坊进行细致的检查,一发现哪里不对劲儿,立马就进行整改,以确保自家的食品卖出去没问题。 而豆腐坊的工人们,一律是统一着装,连外出卖豆腐的,也都是一个样式,一个颜色,走在四邻八乡,就犹如游走的标牌儿,甚是引入风景,叫人看着好奇,又吸引人。 苏金秀当然对这些卖豆腐的员工进行了销售前的培训,教授他们怎么去吆喝,怎么切块儿,怎么先品尝后卖,等等一系列的售前教导…… 这些个原本握着锄头的糙汉子们,虽然是头一次卖东西,卖的还是大铭朝稀世珍宝之物,这叫他们出门售卖都觉得脸上有光彩,有一种自豪感和荣耀感。 也是赶巧了,豆腐坊开售豆腐的第三天,正赶上谢镇丞的老母亲六十大寿。 六十大寿自然是要大办酒席,宴请宾客的,所以,提前一个月,谢镇丞就请了做席面儿已经闯出名声了的杨怀义来操办。 杨怀义这段时间的历练,已经对做席面儿胸有成竹,毫不怯懦,当即就接了谢镇丞的聘请。 不过,杨怀义对谢镇丞十分诚恳地说道,“这次给令高堂办酒宴,小人就分文不取了,以表小人对老夫人的孝敬。” 谢镇丞见杨怀义这么识趣儿,自然是高兴,却还要假装生气地道,“诶,这可就不好了啊。 我找你做席面,可没有占便宜的意思,你这不要钱,这不是让我难做吗?这传了出去,别人还不得说本镇丞仗势欺人?” 杨怀义深深一礼,态度诚恳,语气坚定道,“大人多虑了。给老夫人办席面儿庆生,乃是小人应该做的,这提钱……可就误了小人的孝心了。 再一个,我家弟妹……哦,不是,是苏家妹子,在最困难的时候,得您多有相助,小人作为哥哥,也自当要还报您一二才是。” 谢镇丞闻言,哈哈大笑,想不到一个乡下泥腿子,出了庄稼院儿,在外走动多了,也学会说话了。 嗯,杨怀义这些话,他爱听。 “杨老弟啊,既然你这么诚恳,那……老哥我就小气一回了啊。”谢镇丞也是漂亮话说得好,直言道,“那……我娘的寿辰席面就交给你了,需要啥食材,你尽管说,我定然不会让你难做。” 杨怀义点点头,“好,有镇丞大人您这话,我办了这席面儿,就更加容易了。 哦,对了,我忘了跟您说了,镇丞大人,您还不知道吧?我那苏家妹子,豆腐坊已经要开业了。 届时,我想在老夫人的寿辰上,给您办置几道白玉豆腐菜肴,到时候觉得让您和老夫人在宾客们面前有绝对地牌面儿。” “白玉豆腐?”谢镇丞当然不晓得豆腐是什么东西了,就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很好吃?” 杨怀义也没瞒着谢镇丞,摇摇头,“白玉豆腐是什么吃食,小人也没见过,更没吃过。 不过,我那苏家妹子说,这东西软面可口,可以生吃,也可以做成各式各样的菜肴。 乃是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寻常百姓家中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稀世珍宝之物。” 谢镇丞一愣,“稀世珍宝?你是说,苏氏弄出了稀世珍宝一样的吃食?这……当真?” 起早码完一章,继续输液……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寿宴成了白玉豆腐展示会(二更) 杨怀义一抱拳,“小人不敢虚言。苏家妹子鼓捣出来的吃食,自然不会虚假妄言骗人。” 谢镇丞见识到了苏金秀的能力,自然不会怀疑,当下便答应了。 杨怀义得了这么好的差事,也是相当的精心。 回到下涯村去找苏金秀,希望她能帮他张罗出几道菜来,争取借着谢镇丞老母亲办寿辰的机会,将他的杨氏乡下大厨的名声,给打出去。 同时,也借此机会,推出以豆腐为主的新菜肴。 当然了,杨怀义用苏氏产业公司里的豆腐,也是公事公办,该多少钱,一点都不会少给,更不会明里暗里占便宜。 苏金秀得知谢镇丞的老娘过寿,当下就欣喜地答应杨怀义,届时给他六盘豆腐。 “这么多?能行吗?”杨怀义有点不敢接,“苏娘子,六盘豆腐,就是三百多块儿,这……这么多,会不会有点……你知道的,办寿辰,也不能全做豆腐啊。” 苏金秀笑道,“那当然。不过,杨大哥,你也知道,咱们的白玉豆腐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又是才推出来的新食品,别说三百六十块儿,就是再多一些,也不算多。 你想啊,谢镇丞的老母亲办寿辰,就以他在湘水镇上盘根错节的生活了几十年,能不认识一些亲朋好友? 这次寿辰,他保守估摸着,也得办差不多百十桌的样子,所以,这六盆豆腐要做好多道菜,总体来看,就不算太多。” 杨怀义一听白玉豆腐能做好几道菜,就知道苏金秀这是要将豆腐的菜谱教给自己了,登时又惊又喜,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半天才道,“那……苏家妹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头一次接了衙门口官差的席面,有点紧张。 尤其是要做白玉豆腐菜系,有点吃不准自己是否能行,到时候,你能不能过去帮大哥助助阵,给撑撑场面?” 这事儿是必须的。 苏金秀不会让杨怀义有这后顾之忧。 毕竟豆腐这东西,他没见过,也没做过,即使苏金秀教授他怎么做,一时间恐怕他也掌握不好力度,会把豆腐做碎了。 而且,豆腐这东西,容易糊锅底,一旦火头过大,就容易烧出糊味儿来,届时,不但没能将白玉豆腐给推销出去,反而还砸了自己的生意。 现代人都清楚,豆腐糊了锅底,那味道是相当的难闻的。 “杨大哥,谢镇丞给老母亲办寿辰,估摸着你提前三天就得忙活。这样吧,这三天,我随你去,顺带着将豆腐系列的菜肴教给你,这样,将来再有谁找你办席面,咱们的白玉豆腐便是主打菜系。” 杨怀义乐坏了,一拍大腿,“好,好啊,苏家妹子,只要你出面给大哥撑场子,大哥就不会紧张,生怕把人家的寿宴给办砸了。” 苏金秀微笑不语,端茶送客。 杨怀义心里安稳了,出门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为了在永安县城全面推出白玉豆腐,苏金秀安排好了家里的示意,便随着杨怀义和杨李氏,提前三天就到了谢镇丞家。 谢镇丞听说是苏金秀亲自来给他老娘掌勺做寿宴,登时乐得胡子一撅一撅的,乐颠颠地跑到后院儿大灶房那儿找她。 一见面,谢镇丞就抱拳行礼,“苏娘子,这么怎么好意思啊?啊?还得麻烦你亲自来给我老娘办寿席,谢某在此多谢了。” 苏金秀哪里会受了他的谢礼?往旁边侧了侧身,道,“镇丞大人客气了。小女子能为老夫人办寿席,是您和老夫人的信任和看重,我多有感激呢。 再一个说实话,今天借您贵宝地,借老夫人的高寿盛宴,我要推出我的主打产品……白玉豆腐,所以,我必须要亲自来掌勺才放心。 这白玉豆腐……实不相瞒,最是适合老人家食用,因为它营养成分极高,补充了上了年岁的老人家身体所缺的各种元素。 因此上,我想借此机会,先孝敬老夫人这白玉豆腐系列,也算是我苏金秀给老夫人的贺礼了。” 苏金秀满嘴的新鲜词儿,听得谢镇丞和他身边的人都云里雾里,只觉着好神秘,有那么一点神圣的感觉,所以,只微笑点头,却不敢接话。 苏金秀又笑道,“镇丞大人,说句让您开心的话,我这白玉豆腐,乃是我朝独一份的稀罕物。 而你家老夫人,又是头一个享用了我的白玉豆腐的老人家,可见老人家定然会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谢镇丞闻言,喜上眉梢,脸上顿时就觉得添了不少光彩,往回走的时候,那步伐……简直了,拽得快要上天,嘚嘚瑟瑟地去正房给老娘显摆去了。 杨怀义跟在苏金秀身边,见识了她的能说会道,也见识了她为人处世的手段,心里不禁为自己之前在杨家老宅时的行为感到更加地羞愧和懊悔。 同时,他也暗自幸庆自己做出了人生中,最为明智的选择,能果断地脱离出老宅,爬出那火坑,跟着苏金秀学了这么多东西,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四弟弟杨怀恩,他摇摇头,唉……放弃了与他同甘共苦的枕边人,去巴结一个所谓的官家不受宠的庶女,结果是鸡飞蛋打,啥好处都没老着,落得个两手空空的下场而不自知呢。 转眼功夫,谢镇丞老母亲的寿辰如期举行。 果然被苏金秀说对了,谢家到底是士族顶级人家,来给老夫人贺寿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当真就摆了不下百十桌的酒席。 而白玉豆腐这个稀世珍品,被苏金秀做出了各种美味佳肴,依次端上桌,放到来宾们的面前,登时就引来一片惊奇地轻呼声。 苏金秀要求谢镇丞府里帮忙端菜的丫鬟们,每上一道白玉豆腐菜肴,都要跟来宾们报一下菜名,比如说,菘菜白玉豆腐,鱼香白玉豆腐,火腿蒸豆腐……麻婆豆腐,豆腐杂烩,等等,等等…… 一时间,老寿星的寿宴,成了白玉豆腐菜系的展示会…… 不仅如此,苏金秀还用豆腐做了一道象征谢老夫人长命百岁的菜肴,造型奇特美观,层层叠叠,巧妙制作,简直叫人叹为观止,忍不住叫好。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浆洗组起风波(再求一波月票) 谢镇丞老娘的寿辰,办得非常圆满,非常有牌面。 那一道道美味佳肴,除了白玉豆腐,还用杨怀义的一些拿手菜,这样一来,今儿个不光是老寿星得了容彩,就是杨氏乡下大厨的名声,也传开了。 更不用说那白玉豆腐了。 之后,湘水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都开始定制白玉豆腐,一张张订单,随之飘向了下涯村苏氏产业公司。 意料之中的热火的生意,让苏氏产业公司迅速地在永安县有了名气。 下涯村的日子逐渐好过起来。 因着声音好,公司发展好,那这些工人们的工资是相对稳定的,给家里带来了巨大实惠,所以,现在,整个湘水镇,谁家能干活的人,在苏氏产业公司上班,那是绝对荣耀的。 对,就是上班。 苏金秀从一开始做生意开始,就将现代经商理念带到了下涯村,所以她的生意铺子不叫生意铺子,而是产业公司。 她这个当家人就成了厂长,做工的叫工人,开薪水也叫发工资。 这样的称呼不难被接受,反正大家伙儿是来赚钱的,苏娘子咋说他们就咋听,将银子赚到手里,管她怎么叫法呢? 苏金秀和杨怀义在谢镇丞家一举打响了自家名号,村里还有些瞧不上他们的人家,此时后悔的场子都青了。 尤其是跟杨家交好的那些,更是暗骂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了。 杨怀恩娶了个官家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在杨家老宅里整天为鸡毛蒜皮而勾心斗角? 一个个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只为嘴里那点东西,太小气了。 而随着豆腐生意的打开,苏金秀将用卤水点豆腐的秘密就教给了杨老十。 杨老十吓坏了。 对,就是吓着了,而不是激动。 “苏……苏娘子,你这……这教给我?我……你,这不大合适啊。”祖传做豆腐的秘诀教给他一个外人,杨老十确实是惊到了。 要知道,古人对祖传之物,那是严防死守,不肯轻易示人,所以,苏金秀这么做,杨老十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他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见利就上的人,是以才推辞不受。 苏金秀道,“杨老十你不用诚惶诚恐,我教给你这个,自然是有我的安排。 你别忘了,我之所以敢教给你,是因为你得了秘诀之后,没有办法背叛我,因为你的全家都是我的人,所以,教给你,我是万万放心的,你可懂?” 杨老十一噎,没话说了。 苏金秀的话,他懂了。 他全家现在是苏娘子的下人,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所以,十年之内,她是不会担心他的背叛的,否则,一个不好,她要发卖了他全家,他杨老十也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十年后,你得了自由,孩子也上学堂了,有又这等手艺傍身,想来日子也不会差的。所以,现在,你且安心给我干活就行了。”苏金秀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杨老十无言以对,内心却更加感激苏金秀。 她说的对,自己在苏家要当十年的奴仆,这十年里,只要自己肯下苦力,尽心尽意地办事儿,好好将孩子养大,让他读书,那么,何愁将来赎身之后,前程不是一片光明? 换句话说,是苏娘子用她的一己之力,护自己十年,这份恩德,感天动地,铭心刻骨啊。 当天,杨老十在点豆腐这个环节,开始学习,一步一步,看得仔细,做得用心。 “点豆腐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苏金秀一边给杨老十示范,一边给他讲解,“只要心细,点卤水的时候掌握住用量多少,就不难了。 这豆腐就是这样,卤水放多了,会老,放少了,就太嫩,做不出豆香味儿来了。你只要做过几次就能独立完成了。” 杨老十用心看,用心学,当真是学得那叫一个仔细用功。 等他完全能自己独立完成点豆腐这环节之后,苏金秀又检查了叶氏她们妇人这一组的做工情况. 嘱咐再嘱咐,“豆腐包一定要洗干净,不能有残留,不能有异味儿,否则,我就开除她,绝不留情。” 豆腐包洗不干净,不说会吃坏人,也等于是砸了自己的牌子,所以,苏金秀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绝对要把好卫生这一关,不能有任何差错。 叶氏是组长,自然要负全责,是以,她也知道这事儿绝不是小事儿,不敢忽视了,便将浆洗组的十个人分成了三组。 一组负责洗头一遍。 二组负责洗第二遍。 三组负责清洗三遍。 如此,三遍的细致清洗,才算合格。 这天,清洗组突然就闹了起来。 原来,清洗组的李家媳妇,也就是村正李春和的一个堂弟媳,因着着急回娘家看望老娘,就着急忙慌,心不在焉地胡乱搓了几下手里的豆腐包,看也没看,就交给了下一组。 结果,下一组接过她的豆腐包,发现上面还残留着不少豆腐残渣,登时就不愿意了,直接嚷嚷上了,“胡慧你咋回事?啊?这是第几次?咋回回你浆洗的豆腐包都洗不干净呢?” 胡慧正着急着要回家呢,见三组的刘氏对自己没有好颜色,当即不耐烦地道,“我咋了我?我这不是挺认真地在浆洗吗? 这块豆腐包头一遍就洗的特别不干净,到了我这儿,我已经很用心地浆洗了,那上面有残渣,我怎么办?” “你?你怎么……这个态度?不讲道理啊。”三组的人不干了,“头一组没洗好,那你二组干啥的?我们这一组只是漂洗清洁的,可你们倒好,这都是干啥啊?糊弄谁呢这是?” 叶氏听到吵嚷,走过来,拿起那块豆腐包,送到了头一组负责人曹成金媳妇儿面前,淡淡地道,“这是你浆洗的吧?” “我?嫂子……”曹成金媳妇有心想抵赖,可她是这一组的负责人,就是想抵赖也没法抵赖,毕竟事情出在了她这一组,不管是不是她浆洗的,都要负责人,不是吗? 叶氏依旧神情严肃,看着她道,“你负责浆洗这一块儿豆腐包,却没洗干净,惹出事端,所以按照公司规定,扣你五文钱,你接受吧?” “嫂子……我,我下次一定好好浆洗。”曹成金媳妇哪里肯让叶氏扣钱,就赶紧保证,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叶氏又道,“你是负责一组的,所以作为负责人,你没把好关,按照公司规定,再扣你十文钱。” “啥玩意儿?叶晓珠,你……你这是故意报复我对不对?”曹成金媳妇一连被扣两次,加起来就是十五文钱,登时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撒气泼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肯徇私妯娌反目 叶氏没有因为曹成金媳妇是自己的妯娌,而就袒护她,宽容她,依旧是照着规矩,罚了她的银钱。 曹成金媳妇素来是占惯了上风,攒尖卖快也是经常性的,家里惹都顺着她,所以,叶氏的管教,她是绝对不服的。 “我报复你?”叶氏气笑了,“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你是工作上的失职,理应受到处罚,你为啥要说我报复你呢?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我……你,我知道我得罪过你,所以你才借着这机会要报复我,难道不是吗?” 曹成金媳妇一副我明白你的心的表情,委屈巴巴地道,“嫂子,你就是生我的气,也不该这么对我啊。 我……我不就是没洗干净豆腐包吗?至于你还要打要罚的?我没洗干净,你告诉我一声不就完了,非得罚我银钱,你这不是报复我是干啥?” 叶氏一看曹成金媳妇胡搅蛮缠,登时就气狠了,道,“张翠玉,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你以为这公司是你家炕头呢?胡搅蛮缠都随你?我告诉你,你工作不认真,造成了浆洗组团结和和谐,又浪费了清水资源。 并且你明知道自己犯了错,却不肯接受批评和处罚,强词夺理,态度恶劣,因此上,再罚三十文钱,以儆效尤。” 叶氏别看不识得几个字,但是,苏金秀定下的规定,她是背得滚瓜烂熟,并且还会将其中的一些重要词汇,现学现用,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出来。 曹成金媳妇一看叶氏不讲情面,气得将手里的纱布往水盆里猛然一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叶晓珠你好大的威风,欺负到老娘我的头上了?我呸! 你想罚我银钱?我看你长几个胆子?我这就回去跟公婆说,你欺负我,借机报复我,相让我吃哑巴亏,我去你娘的吧,哼!” 浆洗组虽然都是妇人,可她们再厉害,也没见过像张翠玉这样胆大妄为的女人,居然敢指着长嫂的鼻子骂娘,这……这可不是什么教养的问题了,而是她人品的确是不行啊。 叶氏被骂,气的浑身发抖,但是并没有因为张翠玉的威胁而松口,直接就拿出了苏金秀交给她的对牌,抽出刻有张翠玉名字的那一块儿,冷瑟瑟地道,“不服管教,态度恶劣,行为嚣张,是以,本组长给与开除,永不录用的处罚。 张翠玉,你可以去财会那里把你的工钱结算了,扣除今天处罚的十四五文钱,拿着剩余的,滚蛋。你爱去哪告,就去哪告,我叶晓珠在苏氏产业公司等着你的到来。” 众人一看都傻眼了,我去……真开除啊? 这……这是亲妯娌,哪能说开除就开除呢?再不济也是同宗兄弟啊,这样给开除了,叶氏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有几个年岁大的妇人就是这么想滴,也就这么劝着叶氏,“不管咋说,成义媳妇,成金媳妇是你兄弟媳妇,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来,她犯了错,你当嫂子的,就该包容一些,哪能说开除就开除?是不是?” 曹成金媳妇见有人给她求情,越发地得意,挑衅地表情瞅着叶氏,一副谁也不服的架势,冷哼着,好似笃定了她不敢真的开除自己一般。 叶氏冷眼睨着那几个求情的妇人,道,“你们也都觉得我这么做不对,是小肚鸡肠,心胸不够大度对不对?” 几个妇人神情讪讪地,没搭腔儿。可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叶氏冷笑,“赚了几天闲钱,你们大概就忘了,这里是苏氏产业公司,不是你们自己的家,想干啥就干啥。 咋地,苏氏产业公司的钱好赚是不是?所以你们觉得谁犯了错,都不应该受惩罚,对不对?” 叶氏说到这里,再次冷笑,“公司就是公司,有规章制度摆在那儿,谁不好好工作都不行。 如果人人都像张翠玉一样,行为散漫,做事糊弄,那……苏娘子凭什么要拿钱养你们这些人? 你们觉得我不够大度,无非是想借张翠玉的事儿,暗地里压制我,给我来个下马威,免得将来你们也跟她一样的时候,我就因为今天放过了她,而做事不公允,所以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你们要是这么想就错了。我叶晓珠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赚钱机会开玩笑的,更不会拿人家苏娘子的产业开玩笑。 那样,咱们端了人家的饭碗,却还要糊弄人家的钱财,这么做不丧良心吗?你们好意思舔着脸拿人家的钱?” 那几个妇人被训得面红耳赤,心头懊恼,可不敢有什么微词,只是带着些许地恨意,退向一边。 叶氏并没有因为她们消停了,就放过她们,道,“今天晚上回去,你们都好好想想,是想在这里好好干,还是想着藏奸耍滑,只拿钱,不想处理干活? 你们想好了,明天就来上班,如果想不好,就不要来了。 因为你们只想拿人家苏娘子的钱,却不想给人家出力干活,那……我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我会毫不客气地将你们也开除了,这样一来,大家撕破脸皮就不好了,你们说对吗?” 那几个心里十分懊恼不服气的妇人一听,都吓坏了,她们哪里想到,平日里一向软弱温顺的叶氏,会有这么硬气的一天,顿时都垂下头,老实了。 叶氏冷笑,心道,想利用张翠玉这个蠢货给我出难题,摆我一道?也不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份能耐? 于是,曹成金媳妇张翠玉,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叶氏给开除了,并且依旧罚了四十五文钱,将人给赶出了苏氏产业公司基地。 那张翠玉被赶,自然是不肯消停了,哭着闹着,就回家跟公婆告状,愣是颠倒黑白,非得说叶氏欺负她,看她不顺眼,故意找茬儿将她给赶了回来。 曹父不相信叶氏会这么做。 可曹母却深信不疑,就让小儿子去苏氏产业公司将叶氏找回来,她非要她给张翠玉赔礼道歉,将她再给请回去不可。 曹母怒骂,“还反了天去了?叶氏这是不把咱们曹家人当自家人了,说给开了就给开了,她以为老娘不找她麻烦,她就上天了?”张翠玉一看火给拱起来了,叶氏要倒霉,顿时得意地暗自抿嘴笑。 拔下针管赶紧码字,轻轻弱弱地求几张月票好不好?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质问(一更) 豆腐坊浆洗组这边发生的事儿,苏金秀一清二楚,但是,她既没过问,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作为组长,叶氏这段时间的工作和领导能力,已经显露出来,是以,苏金秀对她很是放心。 叶氏这边也确实是没辜负了苏金秀的期望,当曹母派自己的大孙子来叫她回曹家,准备当面兴师问罪。 这位以往见了婆婆都如见避猫鼠似的叶氏,竟然一改往日的恭顺,而是温声细语地吩咐大侄子。 “你回去跟你爷爷和你奶奶说一声,在我们苏氏产业公司有严格的规定,工作期间,员工不得擅自离开旷工。 你回去告诉你爷爷和你奶奶,家里的事儿,要等我下班儿回去解决。 可要是你成金婶子因为工作上的事儿闹幺蛾子,你爷爷和你奶奶叫我回去,那不好意思,你告诉他们,他们没有权利来过问我们公司的事儿。 还有,你告诉你爷爷和你奶奶,他们每年的孝敬银子和粮食,我和你叔叔都如数奉上,没有赊欠过,他们管好你成金叔和成金婶子的事情就行了。” 曹成义的大侄子一听,心里明白,婶子这是生爷爷奶奶的气了。 她气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插手苏氏产业公司的事儿,偏心成金婶子,这……搁谁谁都会生气的。 曹成义的大侄子也没多说,只答应一声就走了。 他一走,曹成义就从地里走过来,见媳妇儿眼圈通红,就知道这是给气狠了,忙安慰她道,“别气。这事儿,我晚上下班儿回去找爹说一声。” 刚才豆腐坊这边发生的事儿,曹成义已经听说了,清楚来龙去脉,心里也是有气。 他气爹娘竟然湖涂到为了偏袒曹成金那一房,随便插手人家公司的事儿. 你们这不是觉着你三儿子的日子要过好了,过来给扯后腿吗? 以往,家里有啥香的臭的,你们都偏着曹成金,为了他,不惜将几个儿子都分家出去了. 结果呢?苏氏产业公司的事儿,你们在家也想插手一二,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 刚开始曹成义来田庄当管事的,他们就闹,想要来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让曹成金这个不成器的进了田庄白捡钱,这样美好,跟做梦一样的想法,被曹成义给溺死在了尿桶里,没能得逞。 后来,还是叶氏说,成金媳妇出了月子,在家啥也不干,就让她来浆洗组吧。 浆洗组人多,活计少,干起来也不累,让她锻炼锻炼也是好事儿。 于是,林氏,哦,不,应该叫她张翠玉,就进了浆洗组了。 叶氏有意让她多赚点,又不让别人说出不好的话来,就将她安排在了浆洗组的第一组,任组长,洗头一遍的豆腐包。 这样一来,她多赚钱了,别人也不好说三道四了对不对? 叶氏的好意,张翠玉面上感激,而内里却不以为然。 有几次她没洗干净豆腐包,都是叶氏偷着帮她重新洗过的,然后背后又教训了她几回。 张翠玉表面上接受教训,可心里将叶氏骂了个地儿朝天,回家就对婆婆和自家男人下舌,说叶氏在浆洗组故意给她难堪,故意让她丢人,这是找茬儿报复她呢。 这么一来二去的,曹成金和曹母就信了她的话,对叶氏意见很大。 直到这次起了风波,叶氏和张翠玉之间的矛盾便摆在了曹家人的桌面上了。 曹母依旧是偏袒张翠玉,而曹父,则冷眼旁观,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张翠玉见婆婆偏心自己,很是得意,便抱着孩子,在村子里到处炫耀,同时也是故意败坏叶氏的名声,说她为了自己赚钱,竟然坑害她这个兄弟媳妇,真是狼心野心。 张翠玉散布叶氏的八卦,倒是让下涯村那些没能进入苏氏产业公司干活赚钱的村民们有了可乘之机,于是大家伙儿纷纷咒骂叶氏不孝顺,忤逆婆婆,苛待兄弟媳妇,真是下涯村的耻辱。 一夜之间,叶氏的名声臭了,而作为她的老板的苏金秀,也没能逃过被人编排的命运。 而随着事情的发酵,杨家人就有了报复苏金秀的机会,其中最是活跃的就当属寇文娟了。 她让人不仅在湘水镇上散布苏金秀的坏话,而且还让人去永安县散布她是恶毒的女人。 如此没超过三天,苏金秀的臭名声,被传得纷纷扬扬。 那叶氏见自家人给苏金秀造成这样坏的影响,吓坏了,赶紧跟曹成义商量怎么办? 曹成义也是一筹莫展,气得差点没把土炕给砸个大窟窿,拳头上全是血迹。 “你莫慌。”他安慰自家媳妇,“你该怎么干活就怎么干活儿,只要是苏娘子没把咱们赶出公司去,那咱们就必须要认真地干好自己的活计。 至于咱们家那些人,只要我不说什么,他们就是说破天去,也无济于事。孩子他娘,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回老宅去找爹说道说道,看看爹对这事儿是啥看法。” 对于曹成金,曹母和张翠玉恩将仇报的事儿,叶氏也是无奈,只能是压着心里的惶惶,去干活去了。 曹成义望着媳妇单薄僵直的背影,心头不好受,想了想,便去找苏金秀。 “扑通……”曹成义一见苏金秀,先就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语调沉重地道,“苏娘子,对不起。 是我曹家……忘恩负义,给您添麻烦,添乱,让您蒙冤受委屈,我……我曹成义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苏金秀含笑地看着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想怎么办无需问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所以我拭目以待。” 曹成义满面羞愧,起身就出了苏家田庄,回村去找自己的老爹。 “爹,我回来了。”一进老宅的门儿,曹成义就来到了后院儿,见到曹父,声音平静地道。 曹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我料到你会回来的。成义,你兄弟媳妇的事情,你怎么看?” 曹成义那张跟他爹酷似的冷脸,也是一样地淡漠,道,“儿子没什么看法。 儿子现在是苏氏产业公司的田庄经理,媳妇是豆腐坊浆洗组的组长,都拿着苏娘子的高工资,所以,心里很是满足。 但是,爹,儿子和媳妇有了前途,也有了奔头,更有了往好里过的希望,为什么家里人就看不得我好呢?啊?我……是不是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里人就开心,就高兴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自己告自己去(二更) 曹父再次努了努嘴,想要把实话告诉三儿子,但是,想着曹母柜子里烫手的白花花银子,他张不开嘴了。 “你回去吧。”他最后还是挥手赶人,当真就没讲什么情分了,也错过了改过的机会。 两铤银子,共计五十两,仔细花得话,够全家人过三五年的好日子。 并且,寇家小姐说了,只要是能将苏金秀挤兑出下涯村,还会有五十两银子的报酬。 就为这百两银子,丧点良心也是值得了。 曹父心情不受,就不想再看满脸愤愤之色的三儿子一眼,挥手赶苍蝇似的,将他赶走了。 唉……金钱面前,恩情淡如水。 曹父待三儿子走远,便起身踱步,朝杨族长家走去。 想要完成寇小姐的交给的任务,单凭他曹家一己之力是不行的,还得找杨族长一起合作才事半功倍呢。 眼见着曹父进了杨族长家的院门儿,隐在暗处的曹成义双眼登时就红了,那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胸口里那股怒火简直要迸射出去了。 原来他爹……见利忘义了。 曹成义站在原地怔怔地傻了一般,脑子里嗡嗡地直响,眼前进行乱窜,他……要气炸了。 回到苏家田庄,躺在炕上,待叶氏回来,他就将今天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叶氏大吃一惊,“你?你看清楚了?爹他……去了杨族长家,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曹成义点点头,“我气不过,就给了杨顺家的小崽子几块糖,让他去偷听他们说什么。 结果……结果,那小崽子听咱爹跟杨族长说,寇小姐让他将苏娘子给挤兑出下涯村,还要让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去给人当奴才。 小崽子听咱爹说,只要杨族长愿意跟他一起扳倒苏娘子,那……苏娘子家的田庄,就归杨族长,而他家的豆腐坊,就大家伙儿平分。” “他……爹,爹怎么会这样?”叶氏也急了,眼泪都掉了下来,抓着衣襟儿,双手都哆嗦了。 曹成义长叹一声,颓废地坐在那儿,说不伤心是假的。 他道,“我估摸着,爹跟杨家……有了默契,极可能要对苏娘子不利。” 叶氏含着泪点头,“是,我……我也看明白了。所以,爹才故意纵容张翠玉在豆腐坊闹事儿。” “呵呵……不止闹事儿呢。”曹成义冷笑,“爹还想借此机会,让苏娘子将咱们俩,哦不,是咱们一家只,给赶出去,弃之不用,然后他们再借着机会,搞幺蛾子呢。” 叶氏这回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滚滚而下,抽泣道,“那怎么办哪?啊? 相公,咱爹他们……这不是要断了咱们的财路,断了咱们孩子们的前程吗?他们……为什么不为咱们想想呢?” 曹成义摇摇头,面带痛苦,半天才道,“既然爹和娘都不为咱们着想,那……咱们就得自己救自己。 再说,苏娘子曾经救了成金媳妇和他的孩子,不说为了咱们自己,单是为了这份救命之情,咱们也不能眼瞅着她被爹,还有杨家坑害了。” “那……那怎么办?相公,你说咋办好啊?”叶氏六神无主。 曹成义紧皱眉头,呆呆地坐了片刻,沉思片了一会儿,才咬着牙跟道,“事已至此,小珠,为了不负苏娘子,为了咱们家能过上好日子,也为了玉儿他们的将来,我……我,我决定去镇府衙门走一趟。” “去镇府衙门?”叶氏声音有些嘶哑,但很尖锐,喊道,“相公,你……你别气大了,这事儿,咱们慢慢来,不能……不能做那大逆不道的事儿啊。呜呜呜……” 她误以为曹成义去镇府衙门,是要告状,告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呢。就害怕了,哭喊着阻拦。 从远古以来,哪有子告父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叶氏真的是害怕他家男人一气之下,跑去镇府衙门告了公爹和婆母。 曹成义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你想岔了,我……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去做这等忤逆不孝的事情来。 小珠,我啊,我去镇府衙门,是为了……为了自己告自己的。你知道,爹他联合杨家,想要赶走苏娘子,逼她们娘几个无路可走,所以……我得想办法坏了他们的毒计。” 叶氏闻言,又掉下了眼泪。 只是,她不明白,自家男人要去镇府衙门自己告自己,怎么就能坏了公爹他们的毒计了? 曹成义苦笑,“唉……实在是没办法,我……不得不如此了。如果我去告了自己,指控自己忤逆爹娘之意,不肯照顾自家人去苏氏产业公司混吃等死,白拿人家的钱财,那……岂不是不孝不悌?” 叶氏是聪明人,一听就豁然明白了,“相公,你是说,你用这种告自己的法子,将爹娘和杨家人的算计给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算计苏娘子的事儿,所以,就等于是坏了他们的“好事儿”对不对?” 曹成义点头,“是,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只要我站出来,挑明了爹娘和杨家人算计苏娘子的事儿,那将来他们再有什么阴谋诡计,也都无济于事了。 而咱们,用这种法子,保护咱们一家子,也为了孩子们的将来盘算一番,即便将来爹娘再借着孝道的名义来逼迫咱们,咱们也有话可说。” 叶氏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还是支持自家男人的,“相公,你……去告自己,那我也去。 我是豆腐坊浆洗组的组长,为了维护豆腐坊的规矩,而不肯顺着娘的意思,白养那个张翠玉,这是不是也是不孝顺? 所以,我将事实都如实说出来,哼……张翠玉再怎么样,也白搭了。她想自己当富太太?做梦吧。” 曹成义见媳妇儿愿意跟着自己受这份委屈,顿时既心疼又感动,当下就与叶氏斟酌再三,之后便决定翌日就去镇府衙门。 与此同时,苏金秀正与杨老十和杨李氏也在说着曹家的事情。 杨老十将自己查得的详情,一一禀告给了苏金秀,“这次曹家老头子,是得了那杨怀恩媳妇寇家小姐的好处,甘心情愿地为她当马前卒的。”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账目出错(一更) 金钱面前,恩义已荡然无存。 这是现实,也是人性善恶的另一面。 苏金秀看着手里的两本账本,想着的却是该如何为石匠苏一家筹划,将匠籍改为庄户人,这样一来,也不枉她在大铭朝,有了一个很亲近的“娘家人”。 左手账本是石匠苏三儿子做的,虽然是古代传统的那种记账方式,但是账目非常清晰,很让人一目了然的那种利索。 由此可见这个人是个会办事儿,也有担当能力的,心思缜密,心细如发。 而苏金秀右手里的账本,则是李老爷子最小儿子李春平做的。 这次苏氏产业公司聘请的账房先生,一共招收了两个人,就是石匠苏的三儿子苏林河,还有李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李春平。 李春平跟苏林河曾经是同窗,在镇上的学堂读过书,也一起去考过童生试,所以,这俩人其实都是前朝的童生。 只是,因为后来的战乱,灾荒,以及新朝的建立,这么一来,两个人都被耽搁了,就再也没有进过学。 而苏林河更是因为新朝荒谬的规定,成了匠人之后,最终断送了前程。 这次,苏金秀将他请到了苏氏产业公司做账房,是为了先让他重新树立信心,找回生活的勇气和希望,然后再替他想办法。 苏林河进了苏氏产业公司,成了财务组的一员,与李春平一起,一个当会计,一个做出纳。 两本账本上记载的,就是这两个月的公司账目细则。 结果…… 苏金秀脸色有点阴沉。 李春平的这本账上所往来的账目,与苏林河有些出入,虽然不大,可也差不多五十两银子的差距。 “老十,我让你做的支取签卡都做好了吗?”苏金秀声音有些冷,也有些怒。 杨老十点点头,“都做好了。苏娘子,您不是规定了嘛,所有销售组的成员,每天领豆腐的时候,都要清点好数量,然后画押签名,这两个月咱们这边一直就这么遵照执行的。 销售处去的豆腐也都一一报备了的。就连消耗的损失那一部分,也是按照您说的,都做了记录表。” “嗯,”苏金秀又掂了掂手里的账本,道,“那你去把那些记录表都拿来吧,我去一趟李老爷子家。” 杨老十明白,苏娘子这是要找家长了。 待他拿来那些记录表,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娘子,嗯……这样的话,会不会得罪了李村正?” 苏金秀不屑地嗤笑一声,“得罪?我苏金秀什么都怕,就不怕得罪人。我给了他李春平机会,可他却如此行为,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哼,做人做事儿,得量力而行,没这份能耐,偏还要伸手,嘁……他难道不知道,莫伸手,身后必被捉的道理? 哦,对了,曹成义那边的事儿,闹得怎么样了?你将收集回来的证据证言,还有证人,都妥善安排好了?” 提到曹成义,杨老十赶紧道,“曹成义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不知道他是如何处理他曹家的事儿。 而那些散布谣言,败坏您和咱们公司名声的人,镖行的人已经把人都抓住了,连证人也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一句话了。” 苏金秀脸色又沉了几分,思吟半晌道,“再等等,等等曹成义,看他是怎么处理曹家这些事情。 若是他无能为力,或者是护着他父母兄弟,那……我再将人送去镇府衙门,也不会让他觉得我翻脸无情了。 嗯,就这么着吧,那些证人,你告诉镖行的人,好生给招待着,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只要是别让人家受委屈就好。” 这次为了有力还击寇文娟和曹父等人,苏金秀算是花了血本了,拿出仅有的一点存银,让杨老十去找镖行,请他们出面查找有关证人证言,还有证据。 杨老十办事很给力,直接就去见了镖行的大当家的,进门就开诚布公地道明来意。 镖行大当家的蔡把头,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擅长侦查,所以在湘水镇很有名声,苏金秀也就这么才找上他的。 在苏金秀看来,生活中有几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那是在所难免的,可这群苍蝇里,有杨家人,有寇文娟,她就嫌烦了。 所以,曹成金媳妇的事情一出,苏金秀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事情绝非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的。 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张翠玉这么做,等于是让苏金秀和曹成义之间有了罅隙,她就断了一只臂膀。 苏金秀岂是眼里揉沙子的人? 当下就叫杨老十行动起来,一边聘请镖行当家老大暗查使坏儿的幕后之人,搜集证据,准备打这场官司,一次性解决了杨家这个大麻烦。 另外,她还暗中观察曹成义和叶氏的举动。 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瞎,看错了这两口子,白养了一家子的白眼狼。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杨家和曹家的事情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公司的账目就出差了。 李老爷子的老儿子李春平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做假账,贪污五十多两银子。 苏金秀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让杨老十继续去该办的事情,然后,她拿着账本就去了李老爷子的家。 “丫头,你怎么来了?咋,公司里的事情不忙了?”李老爷子一见苏金秀,就乐呵地招呼着。 拜苏金秀所赐,她的现代那些词语都搬到了下涯村,所以,连李老爷子都会说一两句现代语了。 苏金秀将手里自制的糕点放在了李老爷子面前,笑道,“李爷爷,您闻闻,我这糕点的味道如何?” 李老爷子就依言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一股香甜,沁人心扉的味道就扑了满面,他乐呵呵地道,“嗯,不错,这味道……当真不错。” 苏金秀调皮地道,“这糕点哪,可不是给您老吃的,这是给李奶奶的哦。” “你……你这丫头,”李老爷子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一脸的嗔怪之色,却没恼。 苏金秀像变戏法似的,又从袖笼里取出一瓶酒来,连带着那两本账本一起送到了李老爷子面前,“李爷爷,今儿个我可要跟您告状了,只不过,惹您生气,我先给您陪个罪。” 终于出院了,ヽ(°▽°)ノ颈椎骨质增生,已经变形。小主们,你们千万要保护好来之不易的身体哟,可别轻易让它受伤,太遭罪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苏金秀眼里不揉沙子 李老爷子闻言,摆弄酒瓶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面色如常地笑道,“怎么了丫头?谁欺负你了,嗯?” 苏金秀笑笑,将面前的那本李春平做的账本推到了李老爷子面前,声音依旧温柔平静,道,“这是春平叔这两个月做的账目。 这不是到了三月期了嘛,我昨晚上就仔细地核对了一下,结果,许是春平叔头一次做这活计,有些不太适应,难免就出了点小差错。 李爷爷,我想啊,春平叔面皮薄,做得不尽人如意,会有些难为情,所以,我就直接把这账本带了来,给您也瞧瞧,好点拨点拨春平叔。” 李老爷子一听,那还有不明白的? 老儿子这不是做账出了差错,而是做了假账,被人家苏金秀给查出来了,然后这丫头就找上门来了。 对于苏金秀直接上门的举动,李老爷子是理解的。 他明白,苏丫头这么做,就是不想跟他李家生了罅隙,产生误会,断了彼此的交情。 因此上,才故意带着酒,带着糕点上门来,意思很明了,苏氏产业公司不会再用李春平了。 “短了多少银两的账?” 睿智的李老爷子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 苏金秀一说账目出错了,他就更加确定了,儿子确实是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就声音平静地问道。 苏金秀伸出手来,淡淡地告诉李老爷子,“五十三两银子。是销售组那边的损耗,他计算错了,多报了这么多。” 这话说出来,就是苏金秀给李家留了面子。 把贪污五十三两银子,说成是计算错了,这话的确是没打脸。 可李老爷子的老脸就感觉火辣辣地疼,抬眼看着苏金秀,点点头,“丫头,你不用替那畜生遮羞,李爷爷我……有啥不明白的? 这畜生……没有想到,他才去苏氏产业公司,就做出这等丢祖宗脸的事儿来,我……我家门不幸,养了个孽子啊。 丫头啊,李爷爷很是感激你啊,没有将这事儿给……给抖搂出去,让村里人笑话我李家不仁义。 不过,你放心,你对李家有情,我李家也不会让你失望,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给交代,就是要处罚李春平了。 苏金秀没接这个茬儿。 李家怎么处置李春平,那是李家的事儿。 而她也给了李家面子。 并没有将“贪污”,哦,对了,就是说李春平是偷盗斗不为过,没有将他送去镇府衙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苏金秀这样给李家面子,走到哪儿,都会叫人赞一声好。 李老爷子是个说话办事果断的人,见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再不用废话了,便告诉苏金秀,你春平叔短缺的银子,我晚些时候,会让你春和叔送过去。 苏金秀点点头,便告辞了。 只是,在临出门时,她提醒了李老爷子几句,“李爷爷,如果说春平叔素来是贪占的性子,那他今天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可他不是。所以,为什么春平叔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搭上了自己的名声,甚至是家族的名声,而动了邪念,我想,您应该好好细问一声,弄清楚才好。 这里面,我敢肯定,没有杨家……哦,不,应该是说,没有寇文娟,也就是那个杨怀恩的外室女人,没有她在里面掺和,或者是暗中指使的,春平叔不会这样做的。” 谁家爹娘都不愿意说自家孩子不好,李老爷子也不例外。 苏金秀把李春平的过错,拐到了杨家和寇文娟身上,替李春平开脱了罪行,这让李老爷子脸上好看了些。 他就是说嘛,他的儿子再混账,也不能犯浑到这种地步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李老爷子心里庆幸苏金秀给他提了醒,不然的话,他可能一句都不多问,就会亲自拎着棒子,将老儿子这个孽子的腿给打断了不可。 苏金秀出了李家,还没离开多远,就碰上了急冲冲赶来的村正李春和。 “金秀,怎么回事?”一见面,李春和就着急地问道,“我听说老五他……他在你那儿惹祸了?” 苏金秀一愣。 哟,李春平的事儿,传得好快啊。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春平贪污的事儿,除了杨老十,再无其他人知道,那李春和是怎么知晓的呢? 她正暗自思衬,眼光无意间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一瞥,就看见杨怀恩身边的一个小厮,躲在那儿探头探脑。 苏金秀顿时明白了,李春和得到的信儿,是从寇文娟那里传过来的。 果然,李春和道,“我听村里人说,老五动了歪心思,是不是?” 苏金秀故意提高声音道,“村正叔你听谁说的?这等瞎话也能编排出来?啥玩意儿,是杨怀恩那个瘪犊子和他媳妇谋划的? 故意弄出这事儿来败坏咱们两家名声和情分?好啊,他个怀中玩意儿,看我能饶得了他?” 躲在暗处的小厮一听,吓得直眼儿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啊,这位苏娘子果然厉害啊,知道是自家主子在背后使坏儿呢,她该不会真的来踹我家姑爷吧? 杨怀恩这两次挨踹,他的小厮都是亲眼目睹,所以,苏金秀说饶不了杨怀恩,小厮就下意识地想到了踹向他家姑爷的那旋风腿。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告诉姑爷,苏家娘子又要来揍您来了。 小厮撒腿就跑,像刮起的一阵风,嗖嗖地,没几下就消失无影踪了。 李春和刚开始还没明白苏金秀的意思,等反应过来,苏金秀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棒子,朝着杨怀恩家走去。 李村正傻眼了。 这丫头,咋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呢? 看来,杨家作妖儿可不止他家老五这一出事情了,不然,苏金秀不会以这种方式去杨家闹事儿。 “丫头,曹成金媳妇闹事儿,也是杨家唆使的吧?”李春和想起昨天曹成义找到他,说是要去镇府衙门自己告自己的事儿,便扬声问道。 苏金秀转身,冲他微微一笑,“杨家不想过好日子,那我就去成全他们。村正叔,曹家……我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轰动湘水镇的官司 曹成义和叶氏两口子自己搞自己的事儿,轰动了整个湘水镇。 这年月,竟然还有这样缺心眼的人? 自己告自己?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哎哟,何止是毁了自己的前程,分明是连孩子们的将来都给毁掉了哟。 这不是作孽吗? 可不呗,知道自己不孝顺,那改正了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弄到镇府衙门来,弄得尽人皆知?这可不是造孽了是啥? 小镇上的议论声,快要掩盖过了车水马龙的热闹。 镇府衙门,曹成义和叶氏,手持状纸,呈给了张镇长。 谢镇丞一开始也不晓得曹成义和叶氏自己告自己,是闹哪样,可随着张镇长看过了那状纸,他心头十分地恼恨。 这些个不要脸的东西,是看我老娘寿辰办得好,苏娘子的白玉豆腐成了珍品,就都凑上来想要欺负人家呢,哼…… 堂上,曹成义痛心疾首的模样,磕着头,红着眼眶,朗声回禀着张镇长的话,“镇长大人,小人……实在是不能顺了爹娘的心意,而做出坑害苏氏产业公司的事情。 所以惹得爹娘生了气,实在是小人不孝,故,小人前来大堂请求处置。小人和小人的媳妇儿,宁可以大逆不道之罪受处罚,也绝不能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还请镇长大人明鉴。” 因着自己告自己不孝,是湘水镇自古以来头一宗大稀奇事儿,所以,今天的镇府衙门外,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围观的行人。 当大家伙儿一听是这么回事儿,个个脸上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还以为当真是不孝子自己告自己,按罪论处呢,结果…… 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人家告状的人,这是为了不被爹娘逼迫做那不是人的事儿,才来告自己的。 这告状之人的爹娘到底是啥样的人啊?怎么这么见不得自己儿子过好了呢?非得逼着儿子儿媳妇坑害东家,儿子儿媳妇不答应,就指责他们忤逆不孝? 哎哟……这事儿走到哪儿,都说不过去啊。 大堂上,曹成义将自己应尽的赡养义务都一一表明了,并且还说了自己年节上也不差事儿,只是在坑害东家这事儿上,他就是万死,也不敢违背良心。 张镇长等他阐明了自己的立场,才温和地问道,“你是苏氏产业公司的田庄经理?” 拜苏金秀所赐,连一镇之长的张镇长都会用现代术语了,说得还挺顺嘴,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曹成义没想到自己一个乡下泥腿子,居然也能被镇长大人知道,顿时更激动了,忙磕了一个头,才道,“回禀大人,小人是苏氏产业公司的田庄管事。 我内人……”他一指叶氏,“是苏氏产业公司豆腐坊浆洗组的组长。大人,我和贱内都是寻常庄户人,能得了苏娘子看重,委以重任,自当尽心尽力做事,才不枉拿了人家发给的月钱。 可是……就因为这些个,我家和村里一些人家就有点看法,想让小人做那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事儿,小人怎么可能端人家饭碗,还要骂人家娘的恶事? 可是,小人知道,小人不这么做,势必会让家中长辈生气,让哥兄弟觉得小人只顾自己,却忘了手足之情,。 所以,小人自知如此便是忤逆了长辈,视为不孝,就想着……与其长辈们告到大人您这来,还不如小人自己告自己。 届时,小人该受什么样的罪名,该受什么样的处罚,小人甘心领受。大人,小人说得句句是实情,绝不敢掺假,请大人明鉴。” 曹成义一副真心认罪的表情,一点都没掺假。 叶氏更是柔柔弱弱,一副被吓得像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几乎是瘫坐在地上,跪不起身来,红着眼睛,轻声抽泣。 她这样儿叫人看了,都认为是在婆家,被长辈们逼狠了,举足无措,又不想背信弃义软弱姿态。 大堂内外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愤怒地骂声,议论声,还有同情之声,声声入耳…… 张大人摆摆手,示意曹成义和叶氏起身,道,“你们不愿意违背做人的道义,却惹得家中长辈们生气,指责你们大不孝。 呵呵……如果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孝顺的人,那……什么样的人才是孝顺的?来呀,去下涯村将曹氏老者和一干人等“请到”堂上来,本大人替这曹经理问一问曹家长辈,逼迫晚辈行不义之事,是给他们的底气?” 几个衙役应声而去。 曹成义见事情成了一半儿,就放下心来,好似无意地道,“大人,我……我想说,我爹……他老人家素来是明理的,可为什么这次突然间就转了性子? 我……我是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谁在背后,嗯……威逼利诱他老人家,让他老人家鼓动我使坏儿,坑我们东家?” 曹成义的声音不低,故意这么高声说出这番话,也是事先要造声势的。 昨天晚上,他跟村正李春和商量了半宿,就商量出这么个结果来。 先声夺人造声势,往大里闹,将寇文娟给牵出来。 张大人微微点头,觉得曹成义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没有人背后怂恿指使曹家人,那么,本来老实本分的曹家,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 谢镇丞站在张大人身后,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便弯腰附身,在张镇长附耳说了几句,听得张镇长频频点头。 曹成义低垂着头,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叶氏紧紧地贴着他身子站在身后,心里也是七上不下,紧张极了。 可他们两口子不知道,就在他们进入镇府衙门的时候,暂时居住在下涯村老宅的杨怀恩,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再次迎来煞神一般的苏金秀。 苏金秀神情平静,眼神淡然,手里拎着棍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场强大,无人敢轻视地就大模大样走进了杨怀恩的家。 此刻的杨怀恩,正跟寇文娟吵嘴呢,一个比一个能喊,一个比一个嗓门尖锐,仿佛家里不是叫人安心的港湾,而是破烂市场,斗得跟红眼鸡似的。 为啥吵?当然一个是为了银钱,一个是为了官位,两不相让。 夹杂着还有苏金秀产业兴旺,带给她们的刺激,让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闭上眼睛都消停,可一睁开眼睛,准保是斗成了乌眼鸡。 今天上午办了两件事。 一件是去医院办理报销,很顺利。 二件是去修整牙齿,虽然惊惧那修整牙齿的过程,可还是得忍着。 亲们,求一波推荐收藏月票安慰安慰受惊的心灵……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杨树耍聪明挨打 “你来干什么?” 杨怀恩跟寇文娟都得满脸张红,一见苏金秀不请自来,手里还拎着个棒子,顿时吓得魂儿都要飞了,紧张之下,还是外厉内荏地喊了一嗓子。 “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来。我……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这一喊,杨家老宅屋里屋外的人都听清了。 “什么?苏氏……那个,那个贱人来了?”杨家上下,包括来老宅这边的杨五老头子和瞎眼杨老太太,都如临大敌,不禁哆嗦了一下。 苏金秀秀眉头一挑,杏眼一瞪,手里的木棒子,轻巧地绕了个好看的棒花,才口气随意地道,“是你外室扶正抬回来的媳妇儿,她自动自主地招我来的。 呵呵……我不来,她就浑身不舒服,一张破嘴不知道说啥好了,四处宣扬我的大名,所以我就来感谢她咯。 所以,杨怀恩,你欢不欢迎算个事儿吗?嗯?再者说了,你这个窝囊废男人,我时几年前瞎了眼,进了你家火坑,现在我眼睛好了,就你这笔样儿的,我会稀罕你欢迎? 哎哟,杨怀恩,你可别闹了,我现在看见你啊,就反胃。真的,你说你堂堂个男人不做,非要做地沟里的老鼠,你呀……唉,真是没血性,废物。” 一句废物,激起了杨怀恩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怒气值,这一下爆发出来,再看他,脑子一热,心头一冲动,奔着苏金秀腾空而起,双脚就飞踹了过来。 杨怀恩,嗯……想法是好的,动作也连贯流畅,速度也不慢,可以说雷霆之势不为过了,朝着苏金秀的肩头就横扫了过去。 如果被他这一脚给踢中了,不说死亡,单是受伤,也是不清的。 可是,杨怀恩觉得自己腾空而起的那一刻,身心激荡,热血奋勇,大有秋风扫落叶,横扫一切的架势,结果…… 他的横扫腿是到了苏金秀的眼前,可他动作快,人家苏金秀比他还快,微微一侧身的同时,右手往前一探,砰一声,就抓住了杨怀恩的脚脖子,然后稍稍一带,嘴里说了声,“走你……” “嗖……”再看杨怀恩,像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大门口嗖一声飞了出去。 整个人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啪叽,摔在了不远处。 “啊……疼死我也!”他痛苦地大惨叫,在地上像条大蛆似的蠕动挣扎。 躲在院子里暗处的杨树一看亲爹又受伤了,心里哆嗦之余,还是战战兢兢地上前去搀扶。 “苏……苏姨,”杨树极力想在亲爹面前表现孝顺,就一边搀扶着杨怀恩,一边对苏金秀怯怯地样子道,“您……您和爹,苏姨,我……” 苏金秀很久不见杨树了,听到他说话声音,冷眼横扫,一个犀利眼神就飞射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杨树被苏金秀这凌厉地样子给吓得又是一哆嗦,可话说到一半,不说下去,又有点不甘心,便仗着胆子道,“苏姨,您……您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啊,好歹的,我爹……也是小虎子和小柳儿的爹,您……” “啪!”不等杨树的话说完,苏金秀上前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虽然是控制了力道,但是,还是将杨树这一巴掌给扇得,直接摔倒在杨怀恩身上。 “你敢拿我儿子和我闺女做垫脚石来抬举你自己?你以为不你是谁?”苏金秀丝毫没有扇杨树嘴巴的愧疚和不忍。 厉声骂道,“你这个爹是窝囊废,你那个外室继母也是个挨揍不够的东西,想欺负老娘我的头上?做梦呢吧?” 杨树捂着脸蛋子,吓得连哭都没敢哭。 这一次的试探,终于让他明白了,后娘虽然养大了自己,可在自己背叛她而选择了寇小姐这个继母的时候,她对他就已经不再有什么母子情分了。 没错,刚才杨树跟苏金秀那样说话,就是试探她的。 他其实是后悔了选择回到杨怀恩身身边,更后悔在寇小姐这个继母面前伏低做小,也没能让她接纳自己,到头来自己两头没捞着好。 所以,这次苏金秀又打上门来,杨树便想着试探一下后娘对自己还有没有一丝情分了。 如果有,那他就找机会求她,让他回到她身边去。 如果没有……他打算过几天去学堂后院儿,找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联络一下感情,装装可怜,好叫他们不忍心自己在杨家受苦,回去跟后娘求情,将自己带回苏家。 苏家现在的产业公司,越做越大,如果自己回去,只要好好表现,那……不说别的,单冲着他这个大少爷的名分,公司里怎么也会有自己的一定地位。 杨树这些日子除了帮着家里种地,干苦力,就琢磨这些了。 他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藏的很好,结果……这一出口,就被苏金秀给无情地一巴掌给扇没了。 “小样儿,人不大,心眼不少,想算计你老娘我?杨树你还太嫩了。”苏金秀杏眼凌厉骇人,一点没给杨树留情面,冷哼一声,骂了一句,“以后让我看见你在小虎子和臻姐儿面前出现,我打断你的腿。” 对杨树的算计,苏金秀尤其生气。 原主养大这个白眼狼,她这个接盘侠可不会惯着他。 千万别说大人不打小孩儿,就杨树这样土生土长的土著古人,十三岁,哦,不对,是十四岁了,家境好的,都能给娶妻生子了,所以,苏金秀一巴掌打下去,毫无心理负担。 杨树直到这一刻,那颗侥幸攀附的心,终于成了死灰。 他知道,后娘说话一定要当真,不然,他真去找小虎子或者是小臻姐儿,后娘能扒了他皮。 苏金秀修理完了杨怀恩和杨树父子,这才拎着棒子又去找寇文娟,“来,来来……你给老娘我出来。 寇文娟,你躲在屋里算什么东西?嗯?出来咱俩好好聊聊。我想知道你放着清闲日子不过,整天闹幺蛾子,心里是怎么想滴? 你以为你背后捅尿窝窝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啊?你怂恿鼓动曹家人破坏我公司的生产和安宁,又收买我公司的财会做假账,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 来,你出来,我跟你好好谈谈,看看你脑子里到底是咋想的?莫非进水了,还是灌尿了? 你个傻缺,连我让李春平故意接受你的怂恿,就等着你上钩,好钓出你这个贱人你都没看出来,你还以为你多聪明吗?” 杨五老头子家大门外,村正李春和站在那儿,对苏金秀的话听了一清二楚,心里不由地暗自感激不尽。 苏金秀这么说,是将李春平所作所为给遮掩住了,保住了李家的面子,也少了叫对头人攻歼他们李家的把柄。 今天家里客人你来我往……唉,无语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会办事儿会做人 苏金秀一句话,就把做了坏事儿的李春平给摘了出来。 哦,不,确切地说,是她一句话,把李家给摘了个干干净净。 由此一来,李春平贪污做假账的事情,就成了苏金秀授意,是故意挖坑叫某些人往里跳的。 寇文娟唆使李春平给苏金秀使绊子,就成了她犯蠢,自己跳进了人家火坑。 李家,在下涯村还是那个清名公正的李家,而寇文娟和杨家……却成了寻衅滋事的刁民,破坏下涯村农业生产,苏氏产业公司的坏人,这样一来,他们想狡辩,都无法开口。 李春和站在杨家大门外,心里万分舒坦,想着老弟弟李春平昨天晚间,差点被老爹给打断了腿,直打的他门老哥几个都看不下去了,跪在地上给他求情。 最后,李老爷子让李春平交代,为什么放着好好地账房先生不当,非得去当那地沟里的老鼠? 李春平挨了这一顿好打,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做的那点假账,都不够人家苏娘子看的,而他还沾沾自喜,以为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什么账目?糊弄一回,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是,他这头还没高兴一炷香的功夫,人家苏娘子就找上门来了,而且对账的表格十分奇特,可收支却一目了然,让他想要赖账都不成了。 唉……苏娘子那句话说得好,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话是一点不假啊。 李春平无奈,就将他媳妇张氏如何与杨怀恩媳妇寇小姐相处的亲密,得了人家好几匹上好的布料的事儿,说了一遍。 最后,他交代了,他媳妇那天从杨家回来,跟他说了杨怀恩又被苏娘子给迷住了,想要回心转意。 寇小姐心里发慌,就让张氏回家跟他说一声,帮她把苏娘子给挤兑出下涯村。 李春平当时也是知道自家娘子跟人家官家小姐关系好,心潮澎湃,以为他帮了寇小姐,那将来寇小姐肯定会念着这份恩情,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的,就神使鬼差地答应了。 李春平交代完,以为能逃脱二次暴打,可惜的是,李老爷子一言不发,举棍子就揍,那劲头,哪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噼里啪啦……李春平惨叫声再次在李家老宅院里响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大老爷们也能叫出这种怨妇一般的声音?这也是李春平没谁了。 李家哥几个担心老爷子打人累坏了,也担心他气狠了伤了身体,便都纷纷上前好言相劝。 然后又纷纷自我检讨,没管好幼弟,才出现这样的事情,您老还是消消气儿,将人家苏娘子的亏空给补上。 李老爷子这才算是勉强歇了火儿,让李春平将那五十多两银子拿出来,还给人家苏娘子,然后,李家再做一些适当地补偿。 结果,李春平拿不出那五十两银子了。 哪去了? 被他媳妇张氏给拿去娘家盖房子之后,余下的给小舅子娶媳妇做聘礼,成亲用了。 这一下,不但李老爷子的火气再次被勾了起来,就是李家其他哥几个也火了。 于是,李春平三度领受了一万点的暴击。 不但是李老爷子棍棒如雨点落在他身上,就是李家其他哥几个的棍棒,也毫不留情地落在他后背和屁股上。 让他终于领略到了什么是揍你不是目的,目的就是揍死你个不长心的玩意儿。 李春平这一天,哀嚎声就没断过,吓得他媳妇张氏哆嗦在屋里,都尿了裤子。 尿了裤子你就能逃过惩罚?想什么呢? 就这么滴,张氏被李家哥几个给送回了娘家。 并且,李春和还找来了张氏娘家的族长和族老,以及村正,就将索要银子的事情,一点没有婉转地提了出来。 尤其是张氏鼓动自家男人去偷窃人家苏氏产业公司的银钱,拿回自己娘家花用,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可大可小了。 所以,为了不被张氏牵连,使得张氏一族蒙羞,张家人只能是含恨忍痛,将五十多两银子给补缺上了。 而张氏?还是留在张家好好再教养一番,多攒能贤惠了,多攒再回李家,不然,就永远不要回去了。 这次李家态度坚决,一点都没给张家留情面,就差休了张氏,撕破了两家姻亲关系了。 张氏一族憋气带窝火,可也挑不出人家李家的不字儿来,只能是赔笑着将张氏留在了家里,然后又赔了好多好话,小心翼翼地送走了来势汹汹的李家人。 李春和办好了这事儿,就直接去了杨五老头子家,结果,就在大门外,听到了苏金秀摘干净李家的那些话,心里很是感动。 “都让让,让让……”李春和压制着内心的复杂情绪,走进了杨家大院儿,就见苏金秀已然将寇文娟从房间里,扯着头发给薅了出来,疼得这位官家小姐早失了体面,一边哀嚎,一边求苏金秀放手。 寇文娟身边的丫鬟婆子倒是有几个,可奈何她们都不是苏金秀的对手,被她三脚两拳就打倒在地上,哪个还敢近前来救主? 苏金秀将人给薅出房间,往杨怀恩身上一掼,冷森森地问道,“姓杨的,你今儿个说句老实话,你媳妇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处置?嗯? 你要是处置不了,不妨让我来替你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你说你们俩,长了两个脑袋,是灌水的,还是灌饭糊糊的,一点拎不清,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儿?啊?” 寇文娟倒在杨怀恩身上,又惊又怕,指着苏金秀哆嗦着嘴唇,哭道,“你……你个毒妇,我,我饶不了你。” 苏金秀一听就乐了,“饶不了我?你怎么个饶不了法?来,说出来姑奶奶我听听,看我会不会害怕? 哦,对了,我忘了你是官家小姐出身了,可你是官家小姐就可以随意祸害人,可以横行乡里为非作歹? 寇文娟,嘁……不是我笑话你,你呀,呵呵……你别忘了,当官儿的是你爹,不是你,你嫁给窝囊废杨渣男,也是白身一个。 还想着动用官府那一套饶不了我?你想什么呢?一个庶女外室妾,也想支棱着膀子坑害人?你快拉倒吧。 消停过你自己的日子多好?何苦一次次地挨揍没够,反惹了一身疼?不长记性吗你们?我给你们最后一次忠告,别惹我,惹我就跟你们玩命儿,懂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多走正路 寇文娟和杨怀恩还真就没长记性,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地犯蠢,被人家给暴揍,吃疼没够了。 苏金秀的话,大家伙儿也都听明白了。 是啊,寇小姐是官家小姐不假,可她嫁给杨怀恩,来到下涯村做媳妇,不就是白身一个? 白身的小姐,想要在苏娘子面前耍心机,斗心眼,那不是白给? 关键是人家苏娘子不肯跟你斗啊。 人家二话不说,直接来了就是一顿锤。 对付渣男渣女直接上手,又省事又省力,还能达到想要的效果,这不是很好? 寇文娟被揭得老底儿一点不剩,红着眼睛,满脸都恨意,忽然伸手朝着身底下的自家男人,杨怀恩身上的软肉,狠狠地就拧了下去。 这一下,拧了个肉圈儿。 疼得杨怀恩“啊……”发出了猪叫声,疼得他咬着牙根儿都没能缓解了痛楚,可见寇文娟是多么的下狠手。 寇文娟心道,打不过苏金秀这个贱人,我还打不过你杨怀恩?你个窝囊废的东西,但凡你有点能耐,哪能让一个毒妇给欺负到脑袋顶上? 唉……怪只怪当初瞎了眼,只看着这个死男人长得高大英俊了,却没想到他窝囊起来,简直就是废物渣渣。 这也难怪人家苏金秀这个毒妇说不要他,就坚决不要了,跟扔破抹布似的那么轻松加愉快。 寇文娟后悔是有些后悔,但是,杨怀恩毕竟是她头一眼看上的,属于是一见钟情,怎么会后悔嫁给他了? 唉……窝囊废男人也与窝囊废的好处,最起码好拿捏,知道疼自己,这就好了。 寇文娟掐了杨怀恩,听着他惨叫如猪的喊声,心里终于平静了些。 可是,因着她连伤了苏金秀和李家,最后,只能是委委屈屈地,又拿出了一百零银子作为补偿,给了苏金秀。 那么,寇文娟就没想过要抵赖她干过的事儿? 她想过啊,怎么没想呢?想要往死里赖的那种。 结果,镇府衙门来拿曹家一众人等的时候,寇文娟就彻底了歇了侥幸心理,给了苏金秀赔偿,也免了去衙门口丢人现眼了。 只不过,苏金秀可没打算放过她,让人拿来笔墨纸张,亲手写下了如果以后寇文娟再闹幺蛾子,就如法追究的保证书和追责文书。 寇文娟被逼无奈,只得和杨怀恩都憋憋屈屈地在这两份文书上按了手押,签下大名。 偷鸡不成蚀把米,苏金秀看着地上这一对儿二货,都禁不住地乐,“诶我说杨废物,寇小姐,你们吃饱了饭是怎么想滴呢?啊? 就因为有的是银子花不出去,所以时不时地来这么两出蠢事儿?你们可真是……太招笑了,太可乐了。 净干这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来,正常人当真是不理解你们蠢人的想法和做法,真的。” 连损带讽,苏金秀拿着那一百两的银票,施施然走了。 临走之时,她来到杨树面前,厉声道,“以后给老娘收起那小算计,别跟你那窝囊废渣爹一样犯蠢,最后算计不成,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杨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滴,瘫坐在地上,依旧捂着挨打了的脸蛋子,眼里却依旧闪烁着不甘的色泽,低声抽泣地认错,“娘,我……我错了,你饶了我一回好不好?” 苏金秀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疾言厉色了,杨树还敢当着大伙儿面故意给她难堪,好让自己接受他,原谅他,真是……跟老杨家人一样,不揍就不会好好脑袋瓜子想问题。 所以,苏金秀抬手啪一声,又给了杨树一个大嘴巴,冷笑道,“想恶心我?小样儿的,你倒是能耐了啊。 记住,以后再让我听见你喊错了人,我就锤烂的你的舌头。蹩犊子玩意儿,好的不学,这损人不利己的鬼心眼儿倒是有样学样儿,学得挺快。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行。给老娘我记住了,小子,你的人生路还没开始,以后少想些歪门邪道的,多走正路。 少跟劣根性的人交往,多跟那些君子往来,你才不会被生活的车轮给你俺在脚底下。 这是我对你最后一次忠告了,你听,受用不尽,不听,算我多管闲事儿。只是,你以后无论穷富,我还是那句话,少来打扰我儿子和我闺女,不然,我非把你打劈叉了不可。” 李春和见状,心有感慨,对身边围观的村民叹道,“唉……苏娘子这真是苦口婆心了,对杨树也是仁义尽致。 如果换个人,谁会搭理这么个白养了一场,见到官宦出身的寇小姐就喊娘的没良心孩子?” 围观村民们也都啧啧连声,也不知道是赞叹苏金秀对杨树的大度,还是对杨树落得如此结局而惋惜。 待苏金秀回到家的时候,小虎子和臻姐儿,朱志宇,朱喜妹已经下学堂回来了。 闻之娘亲今儿个又去杨家“活动筋骨”去了,小虎子摇头晃脑,深深地替杨怀恩叹了口气,“唉……不长记性也就算了,咋肉皮怎么也越来越厚了?啧啧啧……真是抗揍啊。” 他娘踹飞渣爹的情景,他是见识过了,以为渣爹以后老实了,各过各的日子完事儿,结果…… 唉,娶妻不贤,夫遭横事儿,这都是他渣爹攀附富贵的下场,老夫子讲话了,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苏臻对渣爹挨揍倒没那儿么多的感慨,就是听说杨树耍心眼儿,反悔之后想回来,就有点看不上。 “杨树……他太高估了自己,以为娘亲念在养育他一回的份上,就能原谅他,让他回来?唉……真敢想。” 姐弟俩的关注点不一样,评价也就不一样。 而朱志宇和朱喜妹对此除了愤怒,憎恨杨家,也没有其他什么表示。 而吃晚上的时候,曹家人都被放了回来。 曹父和曹家兄弟都被张镇长给训斥了。 曹成义和叶氏,不但没有因为所谓的“不孝”而受到惩罚,反而还被褒奖了是仁义之人。 曹父羞愧难当,一回来就病了。 曹成义和叶氏则白日上班,晚间回来就在曹父身边嘘寒问暖,精心侍奉,叫人一点都挑不出错去。 为了开解曹父,曹成义待他稍微好转一些,便请他去苏家田庄帮着看看庄稼。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整片地里刚冒出绿汪汪的玉米嫩芽,曹父惊呆了,急忙问儿子。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建立老年护苗组 “这是新品种粮食。”曹成义告诉曹父,“是苏娘子在镇上一个过往的客商那得到的,说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啊?这……这东西,能吃?”曹父有些不放心,“看着是不错,绿汪汪的,小苗长得壮实,可是……孩子,这东西咱们没吃过,没见过,长大了会有产量吗?咋个儿吃法你知道不?” 到底是庄稼院出来的老人,对庄稼自然是有着独有的情感,尤其是这种来之不明的东西,曹父担心长出来的庄稼没产量不说,还不能吃,那就可惜了这一片田地了。 曹成义却不这么想。 他对苏金秀的能力,是迷之自信地认可和信任,便道,“爹,苏娘子说能种,能打粮食,那一定不会差了。 只是,这东西谁也没见过,能不能吃,更不晓得,咱们哪,只管听苏娘子的就是了。” 曹父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可以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事儿,他就心里发虚,发愧,便闭了嘴。 苏金秀走进玉米地里的时候,就看见曹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走过去笑道,“曹伯父,您老是老庄稼把式了,帮我们小辈儿看看这地里收拾得怎么样?哪儿有需要改进的,我们小辈一定认真改正。” 曹父没有想到苏金秀还会对他这么友好的态度,就更加羞愧难当了,红着老脸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 我……我老头子也没啥能耐,种个地……嗯,也没啥法子,就是把种子撒地里头,就算完事了,哪是什么好把式?” 苏金秀知道曹父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可这人本心确实是不坏,若不是被寇文娟的官家小姐身份给诱惑了,被他儿子曹成金给蒙蔽了,这位老人家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于是,苏金秀用一种依赖的口气,指着脚下的玉米苗道,“曹伯父,这庄稼是新品种,人能吃,牲畜也能吃,秸秆老了泛黄之后,还能烧火做饭,所以全身都是宝贝。” “真的?”被苏金秀一说,曹父也顾不上羞愧了,吃惊地问道,“你……你是说这东西……不但人能吃,还能喂牲口?那……那这一片庄稼,岂不是就是一片黄金?” 苏金秀哈哈大笑,“是啊,这都是黄金都不换的宝贝呢。曹伯父,您老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到我这田庄来帮个忙吧。” 曹父又窘又愧,嗫嚅道,“你……你信得着我这……老头子?” “当然信得过。”苏金秀很坦然地道,“您老能来帮我这田庄一把力,我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就不知道您老愿不愿意来给我们晚辈儿做后盾呢?” 曹父有些激动,老眼泪花地点点头,“只要是苏娘子你信得过,那老朽就来做点能做得事儿,你放心,以后,我……我再也,再也……” 他刚说到再也,苏金秀就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直接给打断了,“曹伯父,您只要愿意,我就安排您住在这里都行。 其实,我也不会劳累您做别的,这不嘛,咱们这片玉米地有多珍贵,值多少银子,您心里也有数了,所以,我想聘请您,以及村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组建一个护秋队,来保护我这片庄稼。” 护秋队,哦,不,应该说是下涯村老年人护苗组就这么成立了。 组长自然是曹父。 副组长则是李老爷子。 老年人组团护苗儿,那是绝对地铁打不透,让人放心。 每天寅时三刻以后,就看见老年组的护苗队,统一的着装,都是利手利脚的短褐便装,手持铁锹镐头,在村里村外走一趟,步伐一致,那叫一个蔚为壮观哪。 宋元清再次归来,天刚蒙蒙亮呢,离老远就看到了这既滑稽又叫人起敬的一幕。 下涯村老人这是干啥呢? 他一身牙白锦缎衣裳,头戴玉冠,猛不丁出现在一帮老头子面前,到叫人吓了一跳。 “宋娃子,你回来了?”李老爷子扛着铁锹,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宋元清,道。 宋元清抱拳行礼,笑道,“是啊,李老爷子,我回来了。咦?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么早?这一大早的,风寒露水重的,可小心着点身子骨。” 依旧是李老爷子答话,“这不是嘛,村里的庄稼都要长起来了,我门老哥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就凑合一起,帮着看看村里的庄稼地。” 用苏家丫头的话说,这叫老当益壮,发挥老年余热,帮着年轻后辈造福。 不过,这话他们老哥几个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告诉这个年轻的后生。 这个宋家娃子,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儿,哪里知道什么是庄稼不庄稼?跟他说了他也不懂。 宋元清就很奇怪了,他在下涯村待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什么老年组的护苗队,今年就突然有了? 他有种感觉,这事儿跟苏金秀好像脱不开关系。 等他满怀着疑惑回到后街的宅子,宋姨娘就迎了出来。 “村里那些个老人怎么回事?”一见面,顾不上洗漱,宋元清就问。 宋姨娘赶紧将这段时间里,村中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明,“是苏家娘子组建的老年护卫队。而且,公子,苏娘子在自己的田庄里,种了新品种,叫黄金玉米,简单滴说是玉米。” “哦,这个苏娘子,倒是挺能折腾。”宋元清随口道了一句,然后就去清洗风尘,然后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跟在皇帝陛下的身边,那叫一个不自在,那个累啊。 可是,皇帝陛下召见伴驾,他也不敢不答应,只能忍着,一直忙活到现在才回来。 其实,想想皇帝舅舅,他也是心疼的。 后宫成了魏家的后宫,皇帝舅舅再生气,也只能是忍着。 不过,在临回下涯村之前,他又作了一把妖儿。 大皇子府被他砸了个遍。 然后跑到皇帝舅舅那儿就“恶人先告状”,直说大皇子表哥怂恿承恩公府的那几个瘪犊子欺负他。 他被逼无奈,只得还手了,结果是怒气之下,下手没个轻重,就把大皇子府给捣碎了。 捣碎了,而不是砸烂了,这性子可就不一样了,承担的责任也不一样呢。 唉……有啥别有病啊,有病浑身难受……加个更安慰自己一下,缓解缓解疼痛。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宋纨绔的大手笔 宋元清捣碎了大皇子府这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皇帝陛下能说啥? 啥也不能说,只能气得拿眼睛瞪眼前这个都快二十来岁人了的外甥,呼哧呼哧几声,以表达不满。 唉……作孽啊,都是他这个皇帝陛下宠出来的纨绔孩子,他要是哪天不跟几个皇子们干架,那就不是他了。 现在,他把大皇子府又给砸了,还敢跑来告状,这胆子……肥大了。 可宋元清别说砸了大皇子府,就是烧了太后的慈宁宫,皇帝也舍不得骂他一句。 真的。 而且皇帝也知道,这俩孩子,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亲外甥,打小就是斗鸡眼,见面就掐。 谁理谁非不重要,重要的是,都掐习惯了,不掐出血都不撒手的那种。 死仇算不上,但是,谁也看谁不顺眼。 而且还有一点,也是让朝臣们这么些年来看清楚的一件事,那就是…… 太后是宋元清这个小子的亲外祖母,按理说,他被欺负该去找外祖母做主撑腰。 可他偏不…… 他偏偏就盯上了皇子们的亲爹,他皇帝这个亲舅舅。 只要有哪个皇子动他一下,他就往死里揍,揍完了再来找亲舅舅恶人先告状。 唉……这点伎俩,他是打小用到大,一点都不过时,也不换招儿。 有时候,皇帝陛下实在不耐烦搭理他们小辈之间的事儿,听之任之,抱着只要不打坏了身子骨,爱咋招咋招吧,反正别来膈应我就行。 结果,这小子就更来劲儿了。 十几年来,基本上是拿了皇子们练手来着。 一言不合,动拳头。 两言不合,动飞脚。 三言不合,放火烧他府。 最后,这个小霸王京城纨绔第一少,小小年纪就实在闹得不像话,皇帝陛下大手一挥,将永安县赏赐给他,让他到那里去逍遥,爱闹腾谁,闹腾谁去吧。 宋元清还没袭爵呢,就先白得了个封地,这好事儿,他乐得呲着小银牙,打了包袱,颠颠儿地去永安县了,并且经过“他老人家”再三地勘察和酝酿,就选择了湘水镇下涯村。 当然,这么做是面上给别人看得,实质上,他是来找前世恩人苏金秀报恩的。 不过,他得了封地是高兴了,可不说别人嫉妒,就是皇子们也都羡慕嫉妒恨哪。 就连太后娘娘都觉得皇帝这么做有些荒唐,就叫人请他过去,想要劝劝他,这封地哪能说给就给? 好不好的,也得顾忌着皇子们的面子不是? 再者说了,那些有功于朝廷的功臣们还没这么大赏赐,一个黄毛小儿你这么高抬他,是不是过了? 言外之意,魏家这个大功臣还没有得了这么大的封赏,他一个黄口小儿,不说建功立业,就是给人省省心都没有,你还给他封地? 这么宠着他,难以服众。 皇帝陛下坐在太后对面,神情淡淡,垂着龙目,并不接话儿,只是任太后娘娘在那儿给他摆理。 太后说的口干舌燥,见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有些火了,干脆直言让他收回旨意。 这时候皇帝陛下才抬起头,神情冷淡地说了一句,“元清身上也流着魏家的血,娘是嫌弃他?” 太后完没有想到,皇帝儿子拿话在这儿等她呢,气得一时间嗓子发噎,竟然再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帝怼囔完了老娘,抬腿走人。 至此,宋元清在太后和皇子们的眼里,更加不招待见了。 就是顺义侯府的老夫人,太后娘娘的亲妹妹,宋元清的亲祖母,都厌恶他至极。 原因无二,就因为宋元清亲生的娘,也是太后的亲闺女,皇帝陛下的亲姐姐魏彩凤,跟她们魏家从来不亲近。 而且这闺女还甚至十分地嫌弃魏家人,这让太后和魏老夫人十分地恼火,连带着,她死了之后,她儿子宋元清也被她们厌弃。 这要是为什么皇帝陛下极宠他的主要原因。 而只要是皇帝舅舅宠着,宋元清就欢点儿地作妖儿。 能给魏家人添堵,添乱,添火,他都乐意做。 前世他瞎了眼,误认了魏家所谓的“好”,那这一世,他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所以,只要是能有机会给魏家人添点麻烦,他削尖脑袋都愿意干。 于是,这次春耕之后回下涯村,他顺带着找茬大皇子,两个人又动了手脚,并且连带着那承恩公魏家的几个儿郎也上去拉偏架,等于是群殴宋元清一个。 这暴脾气的宋元清哪能吃这个亏?他虽然没有吃亏,可嘴角上还是挂了点血,就让他找到了砸烂大皇子府的理由。 嗯……很不错,大皇子府就这么,被宋元清手持长棍,一路横扫,将整个大皇子府给扫了个遍。 就连大皇子妃的寝宫都没放过。 大皇子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任他打砸。 他气急败坏,歇斯里地发出怒吼,想要组织护卫前来还击。 可惜的是,宋元清两世为人,功夫绝非了得,所以,在加上那些护卫不敢真的下死手,就这么,宋元清得手了。 砸完了大皇子府,他直接就去了皇宫。 半道上,将手里的大铁棍给了身边侍卫,然后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进了皇宫,找皇帝舅舅告状。 他是这么说滴,“舅舅陛下……” 皇帝一听这称呼,脸就黑了,“说人话。” 宋元清赶紧缩了一下脖子,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可怜兮兮地道,“舅舅,您说,没娘的孩子,是不是橡根草,谁都能上去踩几脚?”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很是劳累,可见他这模样,竟然莫名地觉着缓解了不少疲惫,心情也好多了,就斜睨着他,“说吧,你又把谁给揍了?” 宋元清闻言登时就不乐意了,“舅舅,咋能说我又把谁给揍了呢?是那……那大皇子表哥他,他联合承恩公府的魏家几个小子欺负我好不好? 我……我这不是为了自卫,不得不进行还击。咳咳……他们十好几个人,打我一个,看把我这嘴角打得,都出血了。 舅舅您说,我这没娘的孩子都够可怜的了,可为啥那些人就不放过我?啊?就因为我奉承您……啊,不是,说错了,口误,口误,是孝顺您,他们就打我? 哼……我是那么好欺负的?我打不过还不兴跑吗?于是我跑了,结果慌不择路,跑到了大表哥皇子府上,一不小心,随手将他家给捣碎了。” 双倍月票哦,请求一波。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熊瞎子出没伤人 “滚!” 皇帝陛下闻言,扬手就送给宋元清这么一个字。 于是,宋元清就心安理得地滚回了下涯村。 至于善后的事情,自然又是他那个皇帝舅舅出手。 宋元清一回到下涯村,就如岸上的鱼,重新回到水里一般,立刻来了精神,睡过一觉,解了疲乏,就来到苏家田庄。 刚到苏金秀家的田庄门口,就见上面匾额上斗大的汉字霍然出现在眼前,“苏氏产业公司”。 “哟,这女人挺能折腾啊?”宋元清像是看到宝儿了,仰头看着那新奇的匾额,乐得自言自语。 他正嘀咕着呢,就见苏金秀带着三个孩子,小虎子,小臻姐,朱喜妹从大门内出来。 “宋叔叔……”小虎子一看宋元清就乐得喊上了,张着两只手朝他一边喊一边扑过来。 “哟,小虎子,你还记得宋叔叔呢?”宋元清也学着小虎子的模样,张手就将他给抱了起来,笑道,“呀,怎么沉了?你这是好吃的吃多了,长斤数了。” 小虎子很认真地点头承认,“那……宋叔叔,以后请您叫我小胖虎。” 六岁的孩子,哦,不,是七岁了,本就说话还带着稚气,再加上比划肚子的动作,嗯……小胖虎还是蛮可爱的。 宋元清忍着笑,就问了,“那……小胖虎,你告诉宋叔叔,你有没有好好读书呢?” 小胖虎童鞋一拍肚子,很骄傲地挺直小腰板儿,道,“那当然。我读书很刻苦的,学堂先生都夸我了呢。” 苏金秀瞧着小儿子傲娇的样子,不禁噗嗤就乐了。 这一乐,就吸引了宋元清的注意。 美人莞尔……俏媚蹲身,让人看了,心旌微动。 宋元清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怎么会突然间就觉得心头跳动了一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击到了,不是难受,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说他对一个乡下女人起了好感,那也就是因为她曾经救过自己的命,重转一世,他要来报还而已。 结果,这一世,他才发现,所有的前世出现的片段都没有出现,反而眼前这位明媚阳光,面容巧笑嫣然的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 对,就是优秀。 宋元清神情恍惚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想到了优秀这个词儿了。 今天的苏金秀,身材高挑婀娜,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挽起,用了一根木簪子也是那么随意地一别,再加上白皙的皮肤,眉眼俏丽,藕色细布襦裙,一笑一颦都叫人移不开眼目了。 见宋元清朝自己看来,苏金秀依旧镇定自若,朝他再次勾起嘴角笑了笑,“早啊宋公子,欢迎来苏氏产业公司参观指导。” 呃……宋元清呃了一声,默默地咽了下口水,提醒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然后恢复原状,吊儿郎当地笑道,“不就是庄稼地吗?可有什么稀奇? 我……今天小虎子不是不……”他刚说到小虎子,就被怀里的小人儿给打断了话头,“宋叔叔,我是小胖虎了,叫我小胖虎。” “哦,对,你是小胖虎。”宋元清很好脾气的顺着小胖虎的话,点着头,“今天小胖虎他们放学假,我带他们去钓鱼。现在河里的鱼不少,吃一顿两顿的都不会成问题。” 一听能钓鱼,小虎子可乐了,赶紧看向苏金秀,眼神十分期待。 苏金秀自然不会拒绝人家的好意,便点头答应了。 乐得小虎子一个劲儿地保证,多钓鱼回来给娘亲做鱼吃。 苏金秀看着笑意灿烂的孩子,心里还是叹了口气,唉……这年幼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缺爹少娘,缺了哪一个都不行啊。 尤其是男孩儿,没有父亲的童年,那是最缺憾的。 可是……没办法,苏金秀给不了他一个爹哟。 “阿志,你也跟着去吧,小心河水别掉进去。”小虎子钓鱼,朱志宇不能不去。 这孩子这段时间读书很刻苦,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贵在能吃得下苦去,也很懂事。 朱志宇当然渴望能有个像爹一样的人疼自己,见姨母让他跟着去钓鱼,面上一喜,赶紧冲着宋元清行礼问好,然后主动去帮忙取钓鱼用具。 几个男人一走,就剩下苏金秀和臻姐儿,朱喜妹几个女子了。 “走,娘领你们娶镇上逛逛。喜妹九岁了,臻姐儿八岁了,你们算起来也是快要成大姑娘了,得穿的美美的才行。” 苏金秀最喜欢打扮小姑娘了。 小姑娘的头饰,衣裳,胭脂一捯饬,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粉粉嫩嫩的,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可惜的是,她这美好的愿望还没赋予行动呢,就见朱志宇撒脚往家跑来,一进门,气喘吁吁地道,“姨母,姨母,后山上……后山上有,有熊瞎子。 把满囤叔的弟弟满仓叔给舔了,半拉脸都给舔坏了,这会儿刚抬回家,怕是不行了。” 什么?后山上有熊瞎子出没了? 苏金秀闻听大吃一惊,这个季节,就有熊瞎子出没? 她正愣着呢,又听得曹成义和杨老十他们回来了,脸色紧张而又有些悲痛,告诉苏金秀,“满仓……没了,昨儿个晚上还在村子里跟大伙儿说笑呢,结果……熊瞎子在后山,太凶险了。” 他俩话没说完,村子里就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撕心裂肺地哭声。 小虎子这时也跟宋元清走进了家门,连声道,“娘,村里出事了。熊瞎子在后山上,把人给咬死了。” 苏金秀看这屋里惊魂未定地曹成义和杨老十,道,“按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有熊瞎子占据邻村的山上啊?莫非是有什么反常之处?” 曹成义清楚李满仓被熊瞎子攻击的过程,道,“不是熊瞎子占据了后山要进村,而是满仓他……他岳丈,想要他给弄点什么山野味儿补身体。 一开始李满仓不愿意进山,说是这个季节进山太危险,可他婆娘不乐意了,说是她爹岁数大了,没胃口。 老人家就想吃点野味儿尝尝鲜儿,你当女婿的,哪能不代她孝顺孝顺老人呢?李满仓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就去了后山。”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绞杀熊瞎子计划落空 曹成义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打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儿,就这么活蹦乱跳地,眨眼间就没了,搁谁谁能受得了? 苏金秀虽然对李满仓有什么深得的印象,可也是见过几面,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 在春耕时,还来苏家田庄做工,沉默少言,只知道闷头干活的一个人。 可就这么个人,说没就没了,一时间,整个下涯村都笼罩在压抑紧张恐惧悲痛的气氛中了。 铛铛铛……咣咣咣…… 村子里响起了一阵紧促地敲锣声。 “村正叔召集咱们去祠堂呢。”杨老十轻声说了一句。 是啊,下涯村好久都没有这道紧急集合地锣鼓声了,这次事情紧急,整个村子都是这破锣声。 “走吧,去祠堂。” 苏金秀朝着房间所有人挥了挥手,包括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朱喜妹,朱志宇都跟着去了村里祠堂。 路上,各条街道巷子口都是人影,脚步声噼里啪啦夹杂着狗叫声,使得下涯村乱成了粥。 路过前街李满仓家的时候,苏金秀看见他家的大门已经挂上了白幡,里面女人的哭声,孩子们的呼号令人心碎。 尤其是更为可怜的是李满仓的老父老母,这会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叫人唏嘘。 村正协理员李满囤守在弟弟家的院门口,正在送前来吊唁的村邻。 大家伙儿听到敲锣声,便都往村里祠堂而来,只留下李满仓家还沉浸极大悲痛中。 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大家伙儿暂时先都去祠堂,听听村里能想什么办法对付后山那头熊瞎子。 人一到齐,李春和就将熊瞎子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告诉村里妇人和一些体弱的男人,先去满仓家帮忙,缺什么少什么,大家伙儿先帮着凑凑,等安葬了满仓,让他入土为安再说。 而村里那些有能力的男人们留下来,要商议对策,看看怎么能将这个祸害除掉。 呼啦啦来,呼啦啦去,全村人听了半天,就都按照李村正的话照办。 这时候就看出了全村凝聚来了。 尽管杨家都不是什么好饼,可后山上出现熊瞎子这事儿,也关乎着他们家族的安全,所以,杨族长带着杨家里头一些青壮年留了下来。 那寇文娟还想拽着自家男人杨怀恩赶紧离开,免得被派去进山绞杀熊瞎子遇到危险,可杨怀恩这回真没当孬种。 为啥? 他觉得现在绞杀熊瞎子是他重新树名,重新让自己扬威的好机会。 一个熊瞎子而已,自己打不过苏金秀那个臭娘们,难道还打不过一个笨重的黑熊? 再一个,杨怀恩还抱着一点小心思小算计。 那就是不管这次怎么绞杀熊瞎子,肯定上山的人不能少,所以,到时候一旦真有遇到了这大家伙,自己打不过,就躲起来。 等到大伙儿都下山了,他也跟着下山,这样既避免了危险,也为自己正了英名。 杨怀恩算计得挺好,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寇文娟拽不走自家男人,只能是带着丫鬟婆子自己回去,一路走还一路气得慌。 苏金秀也没有随那些人离开,而是站在人群外,听着李村正布置绞杀熊瞎子的计划。 李村正的意思是,村里会拳脚的,力气壮的,分成三组,白天晚上守在后山,只要熊瞎子一出来,大家会儿就一起上,不管是刀剑斧头,还是棍棒长枪的,能杀死它,除掉这个祸害就行。 这么一来,村里能参加这次绞杀行动的,李村正点了一下人数,拢共是二十七人,分成三组,每组就是九人。 “你们都赶紧回去准备,将家里的家伙事儿都弄利索了,碰上熊瞎子动手要快,人心要齐,不能独来独往单独行动,不然……真格再出人命,那谁也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就这么,村子里绞杀熊瞎子的猎手们,除了去满仓家帮忙丧事儿,就是在村子里和后山周围巡查。 下涯村人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个不注意,那熊瞎子会闯到村子里来。 然而,李满仓出殡下葬了,熊瞎子也没再出现,这让下涯村的人都担惊受怕惶惶不安。 因为熊瞎子不再出现不是什么好事儿,谁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呢? 可再担心也没办法啊,熊瞎子不出动,谁让哪里去找它?而且,密林深处,飞禽走兽到处都是,谁敢去? 别熊瞎子没打到,再把财狼野豹老虎给招出来,那就适得其反了。 村里人着急,惶恐,很多时候,靠近后山脚下的有田地的人家,都不敢去侍弄庄稼了,生怕遇到它,被它给祸害了。 就在大家伙儿愁眉不展的时候,苏金秀找到李村正,告诉他,要想找到那害人的熊瞎子,她到是有个办法,只是能不能成不知道,没把握。 但可以试试。 李村正和村里族老们一听,都急忙问是什么办法?只要能逮到那个该死的祸害人家伙,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是能行得通,都成。 苏金秀道,“我之前不是养了四只小野狼狗吗?其实它们不是野狼狗,而是野狼王的崽儿,极具灵性,所以,我打算将它们四个放进山里,为咱们寻找熊瞎子。” “哦?这……能行?那……那它们会不会进了树林,就归山不回来了?”杨族长持有怀疑姿态,拧着眉头看着苏金秀不慢地道,“那这些日子……大伙儿都急得什么似的,你咋不早说?” 这话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苏金秀眉头一挑,冷冷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怼道,“杨族长,这事儿你还是去问问熊瞎子吧,你可以问问它,多了这么些天不出来,咋不先跟您老回禀一声?好叫你心里有个底不是?” “你?你……你这个毒妇。”杨族长气急败坏,“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苏金秀冷笑,“你是杨家的长辈,别跟我倚老卖老。谁家的长辈也没有你杨家长辈厉害,净养出一些忘恩负义的废物点心。” “放肆,放肆!”杨族长气得胡子一撅一撅的,拍着桌子骂着。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宋大公子护短 苏金秀不想跟个老棺材瓤子一般见识,可杨族长不依不饶,倚老卖老的架势,让她感到万分厌烦。 “别都给脸不要脸。”她冷森森地语气十分骇人,“你们杨家在下涯村横行惯了吧? 张嘴闭嘴的,一不顺着你们说话就恶语攻击,拳脚相加?怎么着,你们杨家是这个村的土皇帝呗?” 一句土皇帝说出口,吓得全屋子的人都胆战心惊神情剧变。 杨老族长更是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差点没吓昏过去。 “金秀啊,饭可以乱吃,可话……不能乱说啊。”李春和都被苏金秀在这话吓得一哆嗦,白着脸色,嘴唇都不好使了,“金秀,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一旦传出去,会要了多少条人命?” 苏金秀不以为然,“要也是要老杨家人的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家想当土皇帝,又不是咱们村里人让的,咱们怕啥? 再说了,这老杨家不是还有杨怀恩和寇文娟吗?这俩人可都是官家小姐和姑爷,朝廷问罪,也应该问他们。 我再重申一遍,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平日里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谁要是蹬鼻子上脸,又跑面前指手画脚的,指鸡骂狗,那我就不客气。 哦,对了杨老族长,你这么大年纪了,嘴下留点口德,别一见面就毒妇毒妇地叫骂,这样会显得你没教养。 而且,我再毒,也没惦记着卖自家孩子,没磋磨死自家人。以后,你们杨家人见到我最好客气一些。” 杨老族长早就被苏金秀那句土皇帝的话给吓个半死了,哪还有力气骂她出口? 宋元清坐在祠堂角落里,本来是凑趣来看看热闹的,结果,就看到了苏金秀骂傻了杨族长的大戏。 他顿时来了精神,摇着手里的破扇子,那叫一个舒坦哪。 嗯,这样的女人……他喜欢。 泼辣、果断、聪明、冷静…… 懂得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态度。 有时候简单粗暴也是一种手段……不是吗? 而且,最叫人心动的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温柔起来,仿佛含着水润,可一旦凌厉起来,绝对是万丈气场,如刀似箭,透射人心。 他望着苏金秀肃然地神色,心情再次激起了波澜。 这个女人……嗯,如此坚硬的性格,真的很适合属于她的战场领地。 “欺负妇孺,这是杨家的家风?”宋元清既然动了心,就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单打独斗,独自面对那些丑陋险恶的嘴脸和用心。 他一出声,房间内再次一片寂静。 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间就替苏氏抱打不平了。 可宋元清依旧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这一刻谁也不敢说他笑脸的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这就拜了寇文娟所赐,下涯村几位有头有脸的人,都从她和她那个当礼部侍郎爹那儿知道了,宋元清是顺义侯府的公子,是皇帝陛下的亲外甥,太后娘娘的亲外孙。 因此上,这次宋元清回来,村里这些在座的,就都对他怀着一种极为敬畏的心里,不敢在他面前像以前那般随意了。 而对于宋元清的身份,苏金秀当然也十分清楚。 但是,人家是顺义后的大公子,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能从他那合作赚一笔大钱的话,她到是不介意跟他过深的交往。 就是因为知道了宋元清的身份,本不愿意出门的杨怀恩,这些日子总是没事儿地在街上溜达,总想着要跟宋元清结识一下。 结果,人家宋元清冷清着脸,一副痞相,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扰,气得杨怀恩回去跟寇文娟不停地发牢骚。 “哼,一个无根无萍,爹娘不待见的玩意儿,跑这来装什么大爷?他看不上老子,老子还不得嘞吃他呢。” 幸亏寇文娟只知道宋元清是顺义侯府的大公子,背景强大,却不知道这永安县是人家的地盘儿,否则,杨怀恩脸再大,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蠢话来。 这也是礼部侍郎寇建文压根就没把一个庶女当做亲闺女看待,更表示杨怀恩这个姑爷根本就没入了他的眼,要不然哪能不告诉他们,在宋大公子的一亩三地上,可千万别张狂。 宋元清连礼部侍郎的闺女和姑爷都不鸟,更何况是杨家族长这个倚老卖老的乡下老汉? “做人要厚道……”宋元清笑容不变,姿势不变,可语气冷冰冰的,压根就不像是即将夏至到来的热度,“一个男人,总是欺负妇孺,可就令人憎恨了。” 他喜欢的女人,哪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侮辱了? 李村正和屋里一干人等闻言都变了脸色,却谁都不敢接茬儿。 这位在下涯村生活了七八年了的年轻俊朗后生,说翻脸就翻脸是常事儿,而且杨家人确实是遭人厌烦,是以,谁也没说话。 苏金秀有人撑了腰,也是乐得清闲,便抿着嘴,一只手拄着下巴,也像是看戏似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过,绞杀熊瞎子的事儿,还是没能拿出什么章程,这事儿也就暂时不了了之了。 李春和只是让人告诫村里人,出门侍弄田地,尽量不要单独出门,而且今后也不要随便上山。 随着李满仓家的丧事减淡,笼罩在下涯村的压抑,恐惧,悲伤的低迷气氛也随之淡了。 苏金秀家的豆腐坊越来越兴隆了。 杨老十忙得一天到晚脚步闲地儿,每天光点豆腐花都累得他肩膀抬不起来。 苏家田庄也到了除草的时候,曹成义带着田庄的一干人马,忙得起早爬半夜的,可以说是朝迎太阳,晚送霞,脸朝黄土背朝天。 因为这样忙碌劳累,苏金秀便跟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朱志宇,朱喜妹商量,“家里活儿多又累,要不要在田庄那边起个大灶子,每天中午供顿饭,补给供上去,人马好干活。” 朱志宇没有想到苏金秀会让他们参与家里的事儿,一时间心里翻滚,百感交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朱喜妹天生腼腆,胆小,见哥哥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只是很感激地看着姨母。 苏臻倒是想说,可她不知道说啥好,不知道自己是该表示同意,还是表示反对。 可小虎子却没这么多的心思,闻言就直接点着小脑袋,“当然可以。娘,地里的活儿太累了,大太阳又毒,咱们家供一顿丰盛的午饭,他们干活也有劲儿,这顿饭其实不亏。” “臭小子。”苏金秀被他最后一句给逗笑了,“就你会算账。” 唉……昨天码字,码着码着,脑子一晕,差点享年了…… 愿美好永远伴着你,愿健康永远属于你,我的读者朋友们。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宋公子太粘人 会算账的臭小子可能天生就是读书的好苗子,自打进了学堂,样样儿都得了先生的一个大大优字。 将将才七岁的孩子,已经像极了小夫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很得学堂先生的喜爱。 朱志宇倒也可以。 毕竟是年岁稍大,入学晚,所以聪明劲儿是有,可读书就有点稍微吃力。 至于苏臻和朱喜妹,俩女孩子腼腆一些,读书也很用功,在学堂成绩不是上等,但是也是中等,比村里其他人家的男娃还好。 尤其是在女红方面,女红先生教的认真,这俩孩子学得也用心,现在绣一些简单的花儿呀,叶呀,鸟儿,青竹都很生动,没少得女先生的赞许。 苏金秀对这几个孩子要求不是很严格,一切行动靠自觉. 这也是她想要通过这种学习方式,考察一下这几个孩子的自律性,还有生活动力性。 四个孩子很是省心,也让她长脸,在学堂一律都很不错。 朱志宇起步晚了,再加上性格使然,环境造就,所以这孩子说好听的,是沉稳的性子,实际上是过于谨慎。 所以小虎子说可以建一个苏氏产业公司的职工食堂,朱志宇才表示了自己看法,“姨母,那……咱们午间供一顿饭,会不会让那些不能来干活的人家,觉得咱们厚此薄彼?” 小虎子一听就乐了,“咱们家现在有娘坐镇过日子,还用得着再看别人的脸色?” 得,这小子将他老娘当做镇宅子的母老虎了。 苏金秀瞧着他狐假虎威样儿,就好笑,“是啊,虎子说得对,咱们家现在,包括以后,做什么都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阿志,你的功夫基础一定要扎牢靠了,切莫存在投机取巧的心里,以为每日蹲马步也好,打拳也罢,少个半注香的都没什么,可你知道,日积月累的,这时间加起来就可观了。姨母说的话,你可懂?” 朱志宇脸一红,赶紧认错,“是,姨母,志儿听懂了。之前志儿没有用功,志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敢不敢的,那是你个人问题。 苏金秀对此没有说什么。 衣食住行她安排好了,学堂也给上了,连学功夫都请了教师爷,那你偷懒和不用心学,就是你自己的事儿,别人再说什么有什么用? 不过,苏金秀见朱志宇的态度是好的,可好像是欲言又止,还有什么话要说,因为顾及而把话又咽回去了,就心里一沉。 这孩子有心事! 但是,朱志宇不说,她也不会问。 而随着苏金秀在村子里贴出了苏氏产业公司职工食堂招聘启事之后,村里人都觉得稀奇。 什么是职工食堂啊? 啊?不……不知道啊。 以前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职工食堂,这是啥东西? 是啊,啥是职工食堂?干啥用的?就这个东西……也能赚钱啊? 村里人议论纷纷,都涌在苏氏产业公司门口疑惑不已,等待苏金秀给个明确地解释。 可苏金秀没在公司的办公室里。 此刻,她在村正李春和家。 作陪的还是村里小纨绔宋元清。 苏金秀之前见她像黏皮糖似的跟着自己,便心生烦闷,要赶他走,“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赖皮缠似的跟着我,叫人看见好说不好听的。” 宋元清要是要脸皮,被赶就走的人,就不是他了。 他嬉皮笑脸,摇着那把破扇子,态度温和地不得了,“本公子听说你那个什么公司要办个什么职工食堂,这是啥意思?本公子好奇,就跟过来看看稀奇,怎么了?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 别人不行,你觉得行就好。 苏金秀咬牙瞪他。 然后双双走进了李村正家的院门儿。 “宋公子,您这是……快请进屋。”李春和见宋元清随着苏金秀一起来,有些疑惑,这俩人怎么走在了一起? 他心里嘀咕,可面上不显,态度极为热情,招呼完了宋元清,又转头笑着让苏金秀赶紧进屋喝茶。 苏金秀进屋落座,也不拐弯,直接道明来意,“村正叔,我要办一个我们苏氏产业公司的职工食堂,这事儿您知道了吧?” 李春和点头,“是啊,我知道了,可是,金秀啊,这职工食堂又是什么生意啊?我咋听着不懂呢?” 宋元清也表示不懂,连连附和着李春和点头,“是啊,不懂,真的不懂。 苏娘子,这个职工食堂到底是啥玩意儿,你快说说,趁着本公子现在对这个东西还感兴趣,你说了我也听听。” 苏金秀暗自瞪了他一眼,但是因为李村正在眼前坐着,她不好表现的太过火,不然,让李村正看见,还以为他们俩在暗送秋波,眉眼传官司情呢。 这时,程氏从东屋过来,给三个人淋了壶茶,道,“元清,金秀你们来了?窝我在上房就听见了你们说话声,咋地,不忙了?” “不忙。” “不忙。” 苏金秀和宋元清异口同声。 嗯?这…… 这语调挺一致的,跟商量过了似的,几乎同步。 苏金秀站起身来,接过那壶茶,笑道,“村正婶子,我现在不是很忙,忙的是我们公司的那些职工。这不,我今儿个来呢,就是为了他们来的。” 程氏一听那个,赶紧摆手,“那你忙,你们聊着吧,我上灶房那边看看。” “那您慢走。”苏金秀眉目含笑,目送走了程氏才转身给李村正和宋元清各自倒了碗茶水。 “村正叔,我所办的职工食堂,其实简单滴说,就是供我们公司里干活的人吃饭的地方。” “啊?你……你是说,你想要供给你干活的那些人饭?”李村正豁然明白了,但是有些吃惊地道,“可是金秀啊,你知道你这么办,得不少粮食啊。 咱们不说柴米油盐吧,就是这蔬菜……一天下来没有几十斤不够啊。金秀,你这么做,村正叔不是拦着你,也不是小气,而是……这一天天下来,你算没算得花费多少银钱?” 宋元清也觉得李村正说得很有道理,“是啊苏娘子,这一天不说两顿饭,单是一顿饭,一天费用下来少说得个二三百文钱哪,你……能行吗?” 修整牙齿也是个遭罪的活儿啊,今天去修牙……甭提那个滋味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程氏老太太走马上任 苏金秀不耐烦啰嗦了。 虽然李村正是好意,可该办的事情,还得办,不能因为他的好意,就把自己的计划给搁浅了。 她淡淡地道,“蔬菜不是问题。毕竟现在地里另开辟的那蔬菜地已经茂盛了,这些菜足以供应今夏。 我来的意思是,李满仓突然间去了,他家就失去了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日子就愈发的艰难。 我呢,实不相瞒,办这个职工食堂,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家创办的。只要满仓媳妇不是个废材,能吃苦,勤快点,她自己养活一家大小就绰绰有余了。” “金秀,你……你是说,职工食堂想用满仓媳妇去做工?你……你忌讳她,她新丧夫之人?”李春和面带感激,有些难以相信地说了一堆废话。 苏金秀嗤地一声就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一下,“我忌讳什么?她男人没了又不是她咬死的,忌讳她不是犯蠢吗? 再者说了,我也没男人,她即便有什么,也克不到我对不对?所以啊,过日子,别想那些没用的,只管过好眼前就行了。” 宋元清坐在一旁,摇着那把破扇子,眉头皱皱地能夹死苍蝇。 他心里有点生气苏金秀说他没男人的话。 这女人,咋啥话都敢说?自己没男人很光彩吗? 再者说了,你没男人不会再找一个?比如本公子这样的,不是男人吗? 苏金秀再能耐,也没想到她旁边这位宋公子会因为她一句没男人的话,而暗自生闷气了,还是那种带着酸味儿的闷气…… 其实,人家苏金秀没男人是事实,这话说的不对吗?你宋元清跟着生哪门子气? 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可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人家宋公子是金枝玉叶般的身价,人家有资格生任何莫名其妙的气啊。 苏金秀眼角余光瞥见宋元清忽而面带笑容,忽而面相怒意,又忽而眼神似怨似嗔,跟自家男人在外打野食儿而久不归家的深闺怨妇,叫人心里看了直发毛。 “金秀啊,那……这么说,你这个职工食堂是准备常年办下去?”李村正一问,就问到了正点。 苏金秀点点头,“是,准备常年办下去。只要是我的苏氏产业公司还在,那这个职工食堂,就会一直办下去。” “那……那你打算招多少人?”李村正问完这句话,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觉得一个吃饭的地方,再咋样,也不会找那么多人,毕竟和食堂做饭工人的工钱也不是小数目。 可苏金秀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就直言相告,“我家现在有长工和短工差不多是四十六人。 这食堂每天午间供一顿饭,做饭师傅加上服务员,哦,就是跑堂的伙计,怎么也得五个人吧。” “五个人?”李村正有些心疼苏金秀的银子,道,“四十来个人就用五个人做饭,是不是有点多?其实,一天一顿饭,三个人足足够了。” 苏金秀见李村正一心为自己着想,很是感激,道,“那……就找您老说的,三个有人也行。 村正叔,其实啊,你看我做生意行,可要是掌家管家,那还真是不大中用。我……我想跟您借个人帮我管管后宅好不好?” 李村正一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忙道,“你说吧,用谁帮你照看这点家,只要这人能行,叔都答应了。” “村正婶子。”苏金秀很干脆地道,“村正婶子大气,豁达,有远见,心善,我苏氏产业公司后院儿要是有她老人家帮我一把,那……村正叔,我就是吧生意做到县城,坐到府城,都不怕后院不安稳了。” 李村正耳听着苏金秀如此不吝啬地夸赞他老伴儿,美得他浑身上下都舒坦哪,嘴角翘得老高,却还谦虚哪,“你呀金秀,我家你婶子哪有你说的这样好?她呀,就是操心的命,谁家事儿都愿意管一管。 呵呵呵……你呢,咳咳……要是信得着她,那就让她去帮你照看照看,只要你不嫌弃她人了话多啰嗦就行啊。” 苏金秀暗暗好笑,这李村正也是宠妻二十四孝老男人。 就这么样,程氏老太太经过一番捯饬,正式走马上任苏氏产业公司的后勤部长。 苏金秀当然不会白用人家老太太,而是答应了她每月是三钱银子,也就是差不多四百五十文钱。 这工资……登时就把个小老太太给吓着了。 “不是啊,金秀,这……这钱太多了,婶子……不能拿。”程氏半辈子了,也没自己出去赚个钱,这会儿苏金秀给她这么高的工资,可不就吓着她了? 再一个,她本来就是没打算要工钱。 她想着自家都跟苏金秀合作做生意了,得了人家好处,自己帮着她照看点后院儿,也没啥事儿,结果……苏金秀要给工钱,而且一给就给这么多,她倒吓了一跳。 苏金秀却摆手道,“村正婶子,咱们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这您到我这来帮着照看后院儿,我哪能不付工钱? 而您是我的后勤部部长,保证能把我家后院这一摊子事儿做好,省了我操心,就很好了,所以,我付给您钱是应该的。” “可……可也要不了这么多啊。”程氏还是觉得三钱银子的工钱有点咬手。 苏金秀道,“不多。婶子,好歹您是我后勤部部长,是跟曹成义,杨老十和叶氏几个一样的地位,工钱自然是要多一些的。” 为了将现代那些理念灌输到下涯村,苏金秀是不遗余力地进行现代语言驯化和教授。 这不,程氏头一次觉得自己霍然就形象高大起来,心情激荡,热血……嗯,老年人心里的那股劲儿,也是带着热血的,有一种我还年轻,我能行,我必须要做好这份工作的决心! “金秀,那你这么说,婶子就不推辞了,”程氏心情激荡,一张嘴就是豪言壮语,“你放心办你的事情,后院儿的事儿,就交给我老婆子了。 不过金秀,这菜谱上的肉是不是有点多?一顿饭要五斤肉,哎哟老天爷啊,这不是夭寿吗?我看一小刀就够了。” 程氏的一小刀就是半斤多点,这个苏金秀是知道的。 她就笑。 有人给邻居家小帅哥介绍对象,要求要在城里买楼,高工资,父母没有后顾之忧…… 呵呵,神马是父母没有后顾之忧,来,请解释o(n_n)o哈哈~。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绊脚的考核现场(求月票推荐收藏) 程氏老太太有了英雄用武之地,一下子就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这几天走路都带风。 而且,她最在意的是,她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能被人家如此看重,并且委以重任,成了苏氏产业公司的后勤部部长,小老太太激动地哟,浑身上下有事不完滴劲儿,干劲儿十足。 她带领着职工食堂的全部成员,满仓媳妇,宋姨娘,还有村里一位年轻小寡妇,每天中午一顿饭,做的鲜香可口。 除了程氏小老太太之外,其余三个人的工资都是每月一百五十文钱,,这样的工钱也算是高工资了。 别人啥样心情且不说,单说满仓媳妇,她男人突然撒手走了,她就觉得这个家完了,天塌了,以后家里五个孩子可怎么活啊? 虽然有李满囤等几个哥兄弟能帮衬着过下去了,但是哥几个都有自己的家,生活也不富裕,帮是能帮,可能帮多少?穷日子还不是要自己过起来才行? 那几天满仓媳妇愁的整天暗地里抹眼泪,看着五个年幼的孩子,更是心酸悲痛。 结果,她还没伤心几天,苏氏产业公司贴出告示,要在村里招聘职工食堂做饭打杂的妇人,年纪在二十左右,到四十上下。 要求是,干活利索,手脚勤快,而且最主要的是要讲究卫生。 什么是讲究卫生?就是埋里埋汰的人不要。 工资嘛,每天五文钱,只负责一顿饭。 李满仓媳妇一看赚钱的机会来了,强打精神,就来找程氏小老太太应聘。 李满仓媳妇没有一见面就哭哭啼啼找同情,找可怜,而是强悲忍痛地跟新上任的小老太太表示,自己愿意来职工食堂干活。 不拘什么活儿,干啥都行,她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赚钱,让她劈柴烧火择菜这些活都包给她也行。 程氏小老太太早就得了苏金秀的话,自然是在等着李满仓媳妇自己上门来,她才能用她。 用苏金秀的话说,如果李满仓媳妇自艾自怜,萎靡不振,咱们就是再想帮她,也不可能帮她把一生都走完了。 所以,只有她自己立起来,自己坚强了,咱们才好伸这把手。 赚钱的机会给她铺好了,李满仓媳妇来不来,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告示一贴出去,下涯村的妇人们自然是都纷涌而来,抢着报名,要干这份活计不可。 毕竟五文钱一天的薪水是极具诱惑人的。 程氏小老太太并没有阻拦着谁,而是敞开了苏氏产业公司的后院院门,让她们进来填表报名。 要求是把自己的优缺点都要写出来、。 什么?不会写字? 那不要紧,家里不是还有会写字的吗? 那么,杨老十就被拉来临时给做了书记员。 下涯村妇人们都浑身像是充了电似的,一窝蜂要往院门里拥挤,嘴里嘈嘈嚷嚷,各个大嗓门,希望能通过高音频引起苏金秀的注意。 可惜的是,招聘会是程氏小老太太自己主持的,这些妇人你争我夺,都想站在前头,杨老十就照着后勤部部长程氏老太太的要求,高声喝喊,制止了这些人的吵闹拥挤,让她们挨个排队。 “啥叫排队?”下涯村妇人们表示不懂,都一脸懵。 杨老十就叹气,他一个大男人,为了避嫌,不好自己来,就只能请叶氏帮忙维持秩序。 叶氏就给她们讲了什么是排队,一个挨着一个,排列成一个队,慢慢进院子填表格。 有的妇人不愿意,“我是先来的,凭啥排在后面?我不干。” 叶氏道,“不凭什么,只凭安静地接受考核,通过了就填表格,其他的,咱么一律不管。 但是呢,咱们也都把丑话说到前头,谁要是想要闹事儿,那你可考虑好了,别到时候被人赶走,可就丢了面子,丢了里子。” 叶氏到底是在苏氏产业公司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当了组长,经过历练的人,气势就跟以往大不一样了。 这会儿气场一开,严肃而又凌厉,竟把那要闹腾的村妇给镇住了。 于是,妇女们就自动自觉地排队接受考核。 至于怎么考核,都考核什么内容,谁也不知道。 直到宋姨娘阴沉着脸走进了接受考核的队伍,这些妇人们才知道,自己将要接手考核才能通过的这份工作,是多么的重要和难能可贵。 长长的队伍,有条不紊地,依次走进了产业基地的大门。 可是,人数将近过半了,还没有人能领到那张通过考核的表格。 “不是骗人的吧?”一个妇人忍不住怀疑,对旁边的一个妇人轻声道。 她话还没说完,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给摔了。 这妇人本就没通过考核而气恼呢,低头一看绊她的是一把破笤帚疙瘩,气得抬脚就给踢一边去了。 另一个妇人对地上的东西不以为意,对先前妇人道,“是啊,你看这人数都过半了,还没人能领到那个什么表格,嘁……我看哪,苏氏这是故意的吧?” 她俩议论的声音并不低,身前身后的人都听清了,便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哎哟,谁这么缺德啊,把个破耙子扔在道当央,真是坏死了。”李满仓媳妇前面不远处,又传来一道惊呼地不满声音。 接着,那把破耙子被前头的人,踢过来踢过去,很是无辜地遭受这些妇人的蹂躏。 而面对没人能领到那张证明已经被录取了的表格,大部分人都很失望。 很多人认为苏金秀这是吃饱了撑的,拿大家伙儿戏弄呢。 对此,杨家人就不遗余力地开始煽风点火,挑唆污蔑,说什么苏氏这事儿做的太不不像话了,用不用谁你就明说,整这么一出,这不是故意戏弄咱们是干啥? 那些没被录用的妇人们,本救我了一肚子火气,听了杨家人的挑拨,更是对苏金秀多有不满,一时间,产业公司门口响起了谩骂声。 李满仓媳妇终于挨到了前面的人,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 唉……公司只招收三个人做饭打杂,这前面的人真的被招用上了,自己就没了机会了。 可是,她看到前面的人除了愤恨,还是愤恨,就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能得到这份工作的。 她正想着,突然脚下一绊,被那把破耙子差点给绊了个跟头。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告诉你们个明明白白 李满仓媳妇也没多想,弯腰捡起那把破耙子,瞅瞅干净利落宽大无比的庭院,便将这个绊脚的东西,给放到了西边那处柴房的角落里。 可待她再回来的时候,自己的位置上,已经被后面的村妇给占了。 这么一来,本该是李满仓媳妇上前迎接考核,却不得不回去队伍后面重新排队。 好在,队伍也不长了,约有六七个人吧。 很快地,宋姨娘这个洁癖症的老女人,因着自家公子昨天命她今天来应聘做职工食堂的员工,就特别气,怀着一腔悲愤怒火,看见干净利索的院子里被一把破笤帚疙瘩给破坏了风景,就更郁闷了。 她没好气地上前抓起地上的破笤帚疙瘩,三步两步也是来到西边柴房那,将东西规规矩矩摆放好,知道她看着顺眼了,才算作罢。 李满仓媳妇和宋姨娘并没有在意自己这么做有什么特别处。 而队伍里的一个小媳妇儿,本是外乡人,因为刚嫁夫家没四年,男人就在服徭役的时候,被石头砸死了,成了寡妇。 成了小寡妇,还带着个遗腹子,在婆家被受磋磨,最后不顾世俗的眼光,拼命抗争,终于逃离了夫家那个大火坑,就来下涯村投奔远房堂哥杨怀谷。 杨怀谷两口子没嫌弃这个厄运不幸的堂妹子杨锦娘,就找李村正交了点入籍费用,给她单立了女户,变成了下涯村村民。 这次苏家产业公司要招聘做法打杂的,杨锦娘就牵着不到两岁的遗腹子,也来应聘。 只是,在见到桌子上摆着一盘香气迷人的糕点时,她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手边的小孩子郭铭,也仰着大脑袋小细脖儿,声若小猫似的跟她奶声奶气喊饿。 杨锦娘瞥了一眼那糕点,强忍下饥饿和心酸,便蹲下身去,柔声细语地哄着儿子,“别人家的东西,不能随便要。 人家不给,也不能自己去拿。好儿子,待娘有了这活儿赚了钱,就给你去买金记糕点铺子的糕子给你吃好不好?” “娘……也吃。” 小孩子被教导的很好,虽然口齿不是很利索,可这小家伙儿再没去看那桌子上的糕点,而是拍着娘亲的胳膊说道,“娘干活累,多吃。” 杨锦娘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酸楚都被儿子可爱的模样给治愈了,她抑制住内心的忐忑,牵着儿子的小手,脚步异常坚定地来到桌前,俯身行了一礼,“村正大娘。” 小郭铭有样学样,跪在程氏老太太跟前,一边笨拙地磕头,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奶奶,“李奶奶,我也能……干活啊,你让我娘来,我会抱柴火。” “哈哈哈……”程氏小老太太被这聪明懂事的孩子给逗笑了,急忙弯腰抱起瘦瘦小小的小郭铭,道,“好孩子,你真能干,还会帮着抱柴火呢?那……你累了会不会哭啊?” 小郭铭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还真就想了想才奶声稚气地道,“不会哭。娘说,男人不能哭。累了……歇。” “哟,咱们的小虎蛋这么厉害呢?”程氏小老太太看着怀里满眼都是乞望的小郭铭,夸赞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明天你和你娘来干活,让李奶奶看看你是不是很厉害好不好?” “啊?”小虎蛋没听明白。 可一旁的杨锦娘闻言,心中大喜,顿时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强忍着酸楚和兴奋地眼泪,赶紧给程氏小老太太行礼,“村正大娘,我……我一定好好干活,您有啥脏活累活,尽管吩咐就是。” 杨老十让叶氏递给她一张录用表格,然后一问一答,将她的档案记录在案了。 大门外没有离去的那些妇人见状,顿时又炸了,“咋地?咱们这一帮能干活的,就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录用他和他娘,这不公平。” “不公平?”程氏小老太太将孩子递给杨锦娘,冲着那些炸了毛的妇人们嘲讽地冷笑,“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啊?连个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可你们呢?这桌子上摆了五盘子糕点,可现在……盘子里就剩下不到三块儿,还是碎的。这要是不碎的话,估计也被你们都私自拿去了吧? 实话不妨告诉你们,这桌子上摆了糕点,就是为了考核你们手脚是否干净,就是为了看看你们面对诱惑,能否不动心。 结果呢?这才是几块糕点而已,这要是让你们来职工食堂干活,是不是要把那些鱼啊,肉啊都偷着带走了? 苏氏产业公司虽然是苏金秀创建的,是她家私有的产业,可就因为她创办了这个公司,才叫咱们有钱赚,能将来过上好日子。 所以说,这个产业公司,其实也是大家伙儿的,可如果都像你们似的,见到好东西就拿走,那人家凭什么花着钱,养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东西?” 众人闹哄哄的,还以为自己满身是理呢,结果被程氏小老太太这么连说带损的,都哑巴了。 尤其是拿了人家糕点的妇人,个个觉得老脸通红,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似的。 程氏继续道,“今天的考核,不但杨锦娘被录用了,而且,李满仓媳妇,还有宋公子家的宋嬷嬷也被录用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明白,“为啥?村正婶子,莫不是苏氏……不是,是苏总经理念着李满仓媳妇丧夫可怜,才要用她的?” 没人敢提宋姨娘。 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宋公子身边侍候的嬷嬷,所以谁都不敢对她有什么置喙的。 程氏小老太太冷笑道,“你们刚才看见地上的破耙子和破笤帚疙瘩了吧?还有的人被这两件东西给绊了脚对不对?” 众人更一脸莫名。 是啊,是看见了啊,咋了?不就是两个破烂东西吗?谁还能看在眼里是咋? 程氏小老太太见大伙儿都没往深处想,更没觉得绊脚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稀奇的,便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两个都是破烂东西,还绊了脚。 可你们就没有想到,绊脚的东西不能给它们捡起来,放在应该放的地方?这么大的院子,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出了这么两个绊脚东西不碍眼?” 众人一听,心里这个后悔啊。 唉……早知道就是弯一下腰的事儿,她们就弯腰了,结果……这叫什么事儿啊?考核考核……就是考这个? 谁也没明白考核这个是啥意思。 程氏小老太太见状,又是摇头叹息。 都绊脚了,不知道将东西捡起来放好,这样的人,你指望她能干好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杨树惹祸(一) 下涯村的妇人们也不都是蠢人,听了程氏小老太太的话,一下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样的考核啊? 这跟……跟相媳妇儿有什么区别? 在乡下不讲究的人家,有的婆婆为了试探即将进门的儿媳妇,是不是个勤快能干,又眼里有活,手脚利索的人,便常用这样的招数。 待未过门的儿媳妇上门来探望的时候,便在干净的院子里,随意放上几个绊脚的东西,就比如像今天这样的破耙子,破笤帚疙瘩,破斧子什么的。 这时候,躲在屋里的女人们,就都涌到窗户那儿偷瞄着未过门儿媳妇的反应。 有那长眼力见的,也利索的,就会弯腰将绊脚的东西拿开,放到规矩的地方。 这样的儿媳妇,自然是深得婆家人喜欢,认为她是个好的,既勤快又利索,性子也不差啥。 可有那不长眼力见的,对此会无动于衷,甚至绊脚了,能直接将绊脚的东西踢走,或者是从这上面跨过去。 这样的儿媳妇,自然是被夫家认为又馋又懒的人,也就连带着不会被待见。 命好的,夫家再不愿意,也会娶了回来。 而命运不好的,夫家有可能直接就退亲了。 又馋又懒,眼里没活的姑娘,谁家愿意要啊?这不是给自家找祖宗供着吗? 所以,往往有些时候,会弄出不少风波来,姻亲没结成,倒结成了仇。 今天的考核,就类似乡下媳妇相亲,被苏金秀给设置了这么简单障碍,结果一群人,只有三个人通过了。 想明白了,村里的妇人们再不满,也不好说啥了。 谁让她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程氏小老太太看着这些人的神情变化,再结合平日里这些人的为人处世,哪有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老太太心道,勤快和干净利索,不占人家便宜这都不是学来的,有些人人家天生就是懂得分寸,有些人你就是再教她,她要是占便宜没够,也学不来。 翌日之后,苏氏产业公司的职工食堂就开办了起来。 程氏小老太太自打上任成了后勤部部长,那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买米买粮的,每一文钱都精打细算,不肯让公司有一丝一毫地浪费。 而对待日常的饮食上,她也没有像有些抠搜老太太那样,不舍得给人家吃喝,该买鱼买鱼,该买肉买肉,一点都不含糊。 这样一来,不但下涯村的村民都羡慕嫉妒能在苏家干活的村民,就是外村屯的庄户,也都羡慕嫉妒的不得了。 主家给高工资,还供一顿丰盛的午餐,这么好的事儿,谁不惦记? 就有不少人钻窟窿挖洞地打听,苏氏产业公司还用不用人了?如果用人,咱们花点钱上下打点一下也合适啊。 打听来打听去,就有人打听到了杨树这里。 杨树与朱志宇同龄,可现在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了。 人家朱志宇不但能读书了,而且还要跟着苏金秀和弟弟妹妹们一起习武,练功夫,平日里还有每月一百文钱的零花钱,这幸福的日子过得不要再好了。 而再看杨树,自打离开苏家新宅,自以为跟了亲爹,会沾了寇继母的光,得到自己想要的富贵荣华,当上大少爷,结果……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算是又体会到了先前后娘,没带他离开杨家的那种苦日子。 不,应该说是变本加厉地受尽了磋磨。 不说上山砍柴,不说挨打受骂,只说这春耕的时候,他不但跟着下地干活,而且回家来,连口热乎饭都没有。 就这样的冷锅冷灶,他还吃不饱呢。 有几次,他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哭自己为什么当时鬼迷心窍就回了杨家来? 还有几次,他跟随着小虎子和小臻姐身后,想要找他们俩给自己求求情,让后娘答应他会苏家新宅。 可是……误以为他要对小虎子和臻姐儿不利的朱志宇,那铁拳头,还有满面狰狞地狠厉,吓得他不敢靠前了。 “再让我看见你尾随弟弟和妹妹,我敲碎你的头盖骨。”朱志宇在村里人的嘴里,知晓了之前小虎子被杨家偷走,差点给卖了的事儿,所以,只要是杨家人靠近他,还有臻姐儿,朱志宇就发疯地赶人。 一来二去的,村里人都清楚了,朱志宇对弟弟和妹妹的保护,谁也别想打歪主意,这小子……忒狠,揍人能一拳将成年人鼻梁骨打碎。 这也是为什么苏金秀得罪了杨家人,却没人敢打小虎子和臻姐儿主意的主要原因之一。 朱志宇就像是一尊守护神,守在小虎子,臻姐儿和喜妹的身边,不让他们受委屈,不让别人欺负他们,像足了一个亲大哥的样子。 杨树就很惧怕宠弟宠妹狂魔的朱志宇。 这次,很多人都私下里觉得,杨树是苏金秀给拉扯大的,他跟小臻姐儿又是同母同父,一奶同胞,只要是求到杨树,那他再来求臻姐儿帮忙说项,岂不是一句话就能成了的事儿? “阿树啊,你不敢跟你后娘说,那……找臻姐儿说说,不是现成的?”外村一位自诩很有点聪明劲儿的村名,找到杨树,怂恿道。 “叔也不白叫你帮忙。只要叔能进苏氏那个田庄干活,我保证头一个月赚的薪水给你分一半,咋样?叔够意思吧?” 苏氏产业公司田庄这一块的工钱不低,一个月干满勤就是三百文钱呢,这一半儿…… 杨树想想就激动地浑身战栗。 一百五十文钱,不但能买很多粮食,还能买衣裳,买几斤肉,足以让他生活得很好很好了。 杨树坐不住了,心潮翻涌,就觉着那一把把的铜钱往他兜里砸,让他痛并快乐着。 “可是……叔,我,我怕办不成啊。”杨树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事儿是好事儿不假,可不一定能行。 自从他回到杨家之后,妹妹跟他再也不亲了,跟他的距离也拉开了,彼此的关系,与村居家哥哥没啥两样。 所以,这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大包大揽,只敢说试试。 那位求他的村民却不以为意,道,“试啥试?你是小臻姐儿的亲哥,你有事儿她还能不帮咋地? 阿树啊,这么地,你也不用为难,我呢,说话算话,答应给你一半薪水就决不食言。这样吧,我这里有二十文钱,先给你,算是我的诚意,你看咋样?”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杨树惹祸(二) 如果说,杨树之前还犹豫着下不了帮忙的决心,可看到那一把铜钱,他登时就眼前一亮,脑子一热,心里一激动,冲动之下,就做出了让他后悔都来不及的蠢事儿。 “扒眼儿叔,”这位外村村民绰号扒眼儿,大家伙习惯这么称呼,他也就认了,所以杨树张嘴就喊他扒眼儿叔,“那这事儿……我得跟你说清楚。” 扒眼儿见杨树紧盯着他手里的铜钱,就很得意。 他觉得这事儿只要哄着杨树接了这铜钱,就势在必得了。 便对杨树的称呼也不在意,语气更温和了,道,“啥清楚,你说,只要是能让叔进那苏氏田庄干活,叔啥事儿都答应你。” 先许诺,再办事儿,成不成的,就是几句话的问题了,一个小毛孩崽子,他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扒眼儿盘算挺好,暗怀鬼胎。 杨树道,“你这事儿……我先答应了你。可成不成,到时候你可别埋怨。你也知道,我后娘那人……虽然把我养大了,可对我不是很待见,我……要是不成的,你别赖我没帮你办就行。” 杨树一张嘴,就一脸苦楚地样子,把自己这个继子不被后娘亲待的样子,演得很到位。 扒眼儿也不是没听说过苏金秀这个后娘,是怎么善待继子继女的,可这杨树张嘴就往他后娘身上扣屎盆子,他从心里就瞧不起,心道,活该你在杨家受磋磨,这是你瞒着良心眼子说话的报应。 不过,扒眼儿瞧不起杨树,可面上不能得罪他,便将那二十文钱忍着肉疼,递给了他,道,“阿树啊,叔这事儿就拜托你了啊,成不成的,你放心,叔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有了他这话,杨树放心了。 而且接过那二十文钱,心情激动地快要飞扬起来了,小小年纪,脸上竟然笑出了抬头纹,可见这孩子是真缺钱哪。 “扒眼儿叔,那……我先走了。这会儿估摸着臻姐儿和虎子要下课了,我去堵堵她们,顺道儿把你的事儿说一下。” 杨树并不觉得这事儿有多难办。 因为苏氏田庄招长短工干活,用谁不是用? 扒眼儿叔虽然是外村的庄户人,可也是庄稼地里好把式,这要是他到了苏氏田庄,后娘还不得巴不得用他? 杨树想法很天真,却也很美好。 他将那二十文钱小心翼翼地揣到怀里,然后顺道儿就朝着镇子方向走去。 他才不会这个时候去找妹妹说项呢,这扒眼儿叔如果轻易就进了后娘的田庄干活儿,他头一个月得了月薪,不给自己怎么办? 杨树这种歪门邪道的鬼心眼还是有的,他觉得自己得吊着扒眼儿叔,让他知道自己帮他很不容易,这样的话,以后谁来求自己帮忙,不都得给点好处? 现在,他得了扒眼儿叔二十文钱,就迫不及待地想去镇上那个令他垂涎已久的小酒肆去搓一顿。 他之前都打听清楚了,这个小酒肆里卖的包子,煮肉,都很便宜,二十文钱,足以让他吃顿饱饭解解馋了。 这里杨树怀揣着那来之不易的二十文钱,兴高采烈地镇上解馋儿,扒眼儿那边回到家,就将这事儿跟自家婆娘说了一遍。 然后洋洋得意地告诉她,“以后老子进了苏氏田庄,那就大把地赚钱了,你给老子把家给我照顾好,让我老娘多过几天好日子,嘿嘿……我这当儿子的,也算是孝子了。” 扒眼儿没说的是,苏氏田庄的女总经理,是个漂亮年轻小媳妇儿,嘿嘿……这要是自己上点心,多用好话哄哄她……嗯,说不得老子还能走了那桃花运呢。 就老子这模样,虽然说不上是多俊美,可也不赖呀,十里八村的小媳妇谁不说老子长得好? 嘿嘿……就老子这相貌,再会来点事儿,说几句好听的磕儿,苏家新宅的小娘们还不得屁颠屁颠儿地赖上老子? 嘿嘿……嘿嘿嘿……老子这运气,嗯,不错,不错,便倒霉催的杨怀恩可强多了。 哎哟,说起杨怀恩,这个大傻子,会点拳脚功夫就不知道姓啥了?还出去忠君报国立功劳?结果……呸,狗屁不是。 功劳没有,报国也是嘴上功夫瞎说,最后把个娇滴滴,能赚钱的金媳妇给丢了,换成了个苦面寡女人回来,你说图意啥? 扒眼儿躺在自家炕上,翘着二两腿,美滋滋地做白日梦。 他却不知道,他媳妇儿那嘴,就是个老娘们裤腰带,松得很。 他前脚跟她说完要去苏氏田庄干活儿的事儿,后脚他媳妇就满村子到处显摆,还耀武扬威地对自己妯娌们说,“我家孩子他爹过几天去苏氏田庄干活,这回可不过穷日子了。你们哪……哈哈,都是命啊。 我家男人这好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你们是眼气不了的哟。那个什么,等我家男人去了苏氏田庄,你们要是谁有想去的,就让我家男人去说一声,只要好处拿出去,肯定好使。” 这扒眼儿媳妇也不善茬儿,直接就要好处。 她村里人听了,没用两天功夫,就把话给传到了下涯村李春和的耳朵里。 李春和闻听这风声,就觉得膈应的慌,便准备来找苏金秀说一声。 可他从村外回来,路过学堂的时候,就看见杨树正扯着苏臻的胳膊在那儿说着什么。 而朱志宇,朱喜妹和小虎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地面红耳赤,却谁也没有上前阻止。 本来朱志宇和朱喜妹要上前去帮苏臻的,可小虎子没让,“我姐和杨树是一个娘,他找她,咱们拦了不好。” 其实,小虎子是想要看看杨树堵在路上来找,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要是拦住了,那谁敢保证他姐日后不会埋怨他们? 再一个,苏臻要是不想再跟杨树联系,她这次一定会给他一个最后机会,是以,小虎子觉得还是让姐姐跟杨树说几句也好。 “杨树,你……你混蛋。” 当苏臻听了杨树要帮扒眼儿进苏氏田庄干活的请求之后,尤其是看他理所当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炸了,“你是谁啊?啊? 你凭什么答应了人家,来坑害我娘?我家的田庄,用谁干活不用谁干活,管你什么事儿?杨树,你自己答应的你自己去回人家,别跟我说这个,我还小,不懂那么多,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不认识你。” 苏臻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恨铁不成钢地吼了几声。 虽然哥哥不跟她是一家人了,但是,毕竟他俩是一奶同胞,虽然不在一起了,可她还是希望哥哥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奢望那些没用的东西,最后害了自己。 可是,杨树不这么想啊。 如果苏臻要是知道杨树还接了人家扒眼儿二十文钱的好处时,肯定能给他两个嘴巴子。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杨树惹祸(三) “杨家哥哥,你……以后不要再犯蠢了。”苏臻心里发痛,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哀求,道,“好好活着,不要想那些伸手够不着的东西了。 而且,苏氏产业公司是咱……是我娘的,我娘说用谁干活,也是需要考核,没有谁脸那么大,想进来就进来。 杨家哥哥……”苏臻把话说开了,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平复了不少,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杨树,叹了口气。 “杨家哥哥,这个苏氏产业公司制度很严格,是我娘亲自制定的,没人敢破坏了,哪怕是小虎子都不行。 那么你说,你凭什么就觉得你几句话,就能求了我娘破了例,坏了规矩?杨家哥哥,你回去吧。 今天我……我说了这么多,我想,你应该明白,没人能让我娘去做她不愿做的事情。而且,我也是一样,我不会因为你和我是一个娘生的,就会无底线地去做我不愿做的事儿,这个……你记住了。” 杨树对苏臻的苦口婆心,哪里能听得进去?他昨天进镇上,早把那二十文钱给花了,即便想退给人家扒眼儿,也没得退了,见苏臻不肯帮他,一下就急了。 “柳儿,你……你帮我一次行不行?啊?”他扯着嗓子,急头白脸地吼了起来,“我是你哥,是你亲哥,你不帮我,谁帮我?我……我又没说我要去田庄干活,我只是介绍个人去,这有什么不行?” 苏臻见他顽固不灵,也恼了,“杨家哥哥,我和你是一个娘生的不假,可我们都是我娘给养大的。 你要是走正路,我帮你也不是不行,可你是吗?你介绍别人上我家田庄来干活?你有什么资格觊觎我家田庄上的事情? 再一个,你介绍人来,你能保证这个人的人品是好的吗?啊?你能保证他在我家田庄上干活,不会出幺蛾子?还有,你拿了人家什么好处,这么为人家卖力? 杨家哥哥,我是还小,可我人小不等于是啥也不懂。如果你没拿人家的好处,凭什么这么急赤白脸地让我答应帮忙?这是帮忙吗?你这是强制我这这么做。 杨家哥哥,我劝你快回去吧,拿了人家的好处还给人家,别事儿没办成,拿了好处,人家肯定会不依不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杨柳儿,你……你信咋这么狠?啊?我是你亲哥,你咋这么狠对我?”杨树叫着苏臻的原名,嘶吼着,眼珠子都红了,上前就抓住了她的脖子,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可是,杨树因为过于焦躁愤恨,动作没那么快。 就在他伸出手要掐住了苏臻小脖子的时候,一直不错眼珠子盯着他的朱志宇,一看他动手了,再也忍耐不住,腾身而起,奔着他就踹了过去。 很好,很苏金秀飞腿猛踹,这一招被朱志宇学到了精髓,所以,杨树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妹妹身上,一个不妨,就被朱志宇给踹飞了。 “扑通……” “啊……” 杨树直接被揣进了旁边的水沟里。 水沟不深,但是,杨树是被踹进去的,就没有准备,脸朝下扑进水里,连呛了好几口。 “咳咳咳……咳咳咳……姓,姓朱的……你他娘的,你踹我?”杨树咳得肺子都要出来了,挣扎着爬起来,指着朱志宇结结巴巴地骂。 朱志宇没理会他,而是转头先去看了看苏臻,“二妹,你没事儿吧?” 苏臻摇摇头,脸上并没有怪罪朱志宇的谴责神情,也没有心疼亲哥哥挨踹的架势,这让心里忐忑的朱志宇稍稍松了口气。 朱喜妹早就过来将苏臻给抱住了,心疼地安抚她,“不怕不怕,咱们不怕。来,跟姐到这边来,让大哥收拾他。” 苏臻很感激地点点头,然后眼里终于有了泪意,对朱志宇道,“大哥,我……我没事儿。 你别为了我,脏了你的手和脚。咱们……回家,让娘给咱们做好吃的。我吃顿好的就不气了。” 一句回家,拉近了四个孩子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让这份原本没有什么亲近的血缘关系,也瞬间亲密了。 小虎子一直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姐姐和杨树之间的纠缠,见朱志宇一脚解决了麻烦,当下也凑过来拽着苏臻的胳膊。 撒娇地道,“二姐,你受委屈了,可得跟娘多提几道好吃的菜安慰安慰自己。嗯,我和大哥,大姐也能沾你的光,解解馋儿。嘿嘿……” 朱志宇搂住了小虎子的小肩膀,将他护在怀里,边走边道,“姨母说得对,能讲道理的人,不会干出蠢事儿。 可不讲道理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装二傻子跟你玩野蛮。姨母说,这样的人,非武力不能解决一切。你们看,这一脚,是不是就都太平了?” 你好有道理! 朱喜妹率先给哥哥捧场,“是啊,姨母说得太对了。对待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方式。 像这样蠢货,你温柔以待,只会让他觉得你好说话,好欺负,还把他当成了金疙瘩,他就越发地不要脸了。 二妹妹,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别委屈自己,该打就打,该踹就踹。让他知道你不是软弱好欺,会给他面子。” 小虎子没有安慰姐姐。 他觉得自己说啥都不合适。 如果姐姐惦记杨树,自己就是说得再多,她都不会放下惦记的心。 可如果她对杨树死心了,那自己再说啥,就是小人行径了。 聪明的小虎子只是拍了拍苏臻的胳膊,给与了无声地安慰。 四个孩子不顾杨树在后面歇斯里地地嘶吼,求告,回到了家,然后又一个个若无其事一般,该读书读书,该写大字写大字,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可躲在暗处看清了一切的李村正,直到这一刻,才叹了口气,摇摇头,唉了一声,看来,杨树这祸是惹大了。 那扒眼儿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他的好处,是那么好接的?杨树这孩子……以前看着挺好的,可结果怎么越长越随了老杨家的根儿了? 唉唉……这孩子跟老杨家人一样,不叫人省心哪。 李春和生气,可也不能不管哪,想了想,就抬脚去了杨武老头子家找杨怀恩。 而此时,杨怀恩跟寇文娟又刚结束了一场夫妻大战。双双此时此刻都跟斗鸡眼似的,狼狈不堪。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酒楼巧遇冤大头 李春和见到了杨怀恩,先是一愣,不觉皱了皱眉头,心道,就这样的男人,还跑去立什么功劳赚什么富贵?呸……都赶不上一个好娘们。 所以他也没有替杨树瞒着的意思,直接将他收了人家扒眼儿二十文钱好处的事儿,说了。 他道,“怀恩哪,你别怪我老头子多嘴,这事儿……到底是发生在了咱们下涯村,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再说了,这苏氏产业公司的事儿,你们杨家人咋还能伸手来指手画脚的?这么点的孩子,不想着怎么走正道,净干些不着调的事儿。 你说,那扒眼儿闹上门来,你让下涯村这脸往哪搁?怀恩哪,你告诉那孩子,这这手啊,别深得太长了,弄不好就得吃亏。 苏氏产业公司,用金秀的话说,发展到现在,无论是豆腐坊,还是田庄,那都是她和村里一些人辛苦创建的,别人想要平白的去摘桃子,她能干吗? 苏金秀的性子,怀恩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被惹急了,那真是不管不顾,管你是谁呢,是吧? 叔的话可能不大好听,但是怀恩,你现在既然在下涯村过活,那就守着咱下涯村的规矩,别做一些不要脸面的事儿,给咱们抹黑,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呢,这也是跟你不见外才这么说的,这要是别人,我是不会费这么多口舌,直接赶出村去就完事儿呗,做什么要这么一次次地说和呢?” 杨怀恩带着被媳妇儿挠得血檩子的难看的脸色,强压着心头怒火,连连点头称是,“是,是啊,村正叔您说的对。 我这……唉,实在是一个没注意,就让这个畜生出去惹祸了。您放心,等杨树回来,我就让他把拿了人家的银钱还给人家,绝不会让他给咱们下涯村丢脸。” 李村正掩饰掉眼里的嘲讽,点点头,“嗯,有你这话就好。有你这话,叔就放心了。那什么……杨树回来了,你可别打他,有啥事儿,慢慢说,慢慢教就好。” 杨怀恩还真就有要打死杨树的心思,可李春和这么一说,他还真就不好暴打了,只能是唯唯诺诺,陪着笑脸,将人给送走了。 李村正一走,寇文娟从内室出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骂道,“眼皮子浅的东西,才二十文钱就让他这么不要脸,这要是大一大,还能管得了?” 杨怀恩脸色更难看了,瞅着她,没好气地道,“咋了,二十文钱就不是钱了?那个畜生看上了这二十文钱,还不是你逼得?” “啥?我逼得?我咋逼他了?”寇文娟一听就炸了,“我咋逼他了你说说?啊?我怎么个逼他犯贱,收人家好处? 二十文钱是钱不假,可你到现在赚回来一文了没有?还不是吃我的,喝我的?杨怀恩,你拍拍良心说道说道,我的嫁妆你们老杨家已经给用了多少了? 一个个的,老娘不说,当老娘我心里没数是咋地?还我逼他,他自己眼皮子浅,是我怂恿的,还是我教出来的? 哼……杨树没德行,你咋不去找苏氏那个贱人算账呢?要不是她没安好心,故意带坏了杨树,他能这样眼皮子浅?” 得,这两口子吵架,苏金秀远在镇上也无辜中枪。 此时,她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在踅摸镇上的商铺。 “哟,好巧啊,你也来镇上了?”宋元清那不着调的声音又在苏金秀身后响了起来。 苏金秀转身,淡漠地看了看他,微一点头,“是啊,是很巧。” 宋元清得到了回应,很开心,手里的破扇子摇晃地更厉害了,欠欠儿地样子很欠揍。 “诶,苏娘子,你这是要买商铺啊?”他一副自家人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架势问道,“买商铺卖豆腐?” 苏金秀微微点头,“是啊,买了商铺,不仅能卖豆腐,还能买其他东西,比如蔬菜,糕点,还有熟食。” “熟食?熟食又什么东西?”宋元清很奇怪苏金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奇奇怪怪点子。 苏金秀笑道,“熟食就是经过特殊处理加工成能吃的肉类食物。比如猪肉,鸡鸭鱼等,做熟了,都能卖钱。当然,也不一定非得卖这些东西,还可以做酒肆,这些都行。” 宋元清难得苏金秀给了好脸儿,乐得屁颠屁颠儿地,摇着破扇子,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酒楼,道,“怎么样,本公子难得今天有个好心情,请你品尝一下顺记酒楼招牌菜怎么样?可否赏脸?” 苏金秀一听,自然是不会傻到往外退却,便点了点头,与宋元清一道就进了这家酒楼。 俩人刚进来,还没等跑堂的伙计将二人迎到楼上,忽听得大厅里面传来一声调侃的嬉笑声,“哟,这不是宋大公子吗?宋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宋元清抬眼朝那声音看去,见是自己的发小冤家,不觉冷哼一声,回敬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鲁国公府的程满牛啊。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永安县来了?咋地?你爹给又给你找了个小娘,你不乐意,跑这里来躲着了?” 程满牛平生最厌恶人家叫他满牛,闻言气得直咬后槽牙,“宋元清,你别欺人太甚,我好心跟你打招呼,你……你我姓程不假,可我不叫满牛,我叫程亦治。你……你这哥不要脸的,两年不见,还是如此可恶。” 宋元清才不怕他跳脚呢,悠然自得地摇着破扇子,笑道,“我惯来惹人讨厌,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来来来……跟我上二楼雅间,咱们喝一杯,算是我尽地主之谊。”永安县是他的封地,他这么说,没毛病。 有人请客,程亦治当然也不会推却了,很是恼火地瞪了宋元清两眼,又瞄了一眼苏金秀,一声没吭,赌气跟着他们就上了二楼。 三个人落座,跑堂的小伙计送来热茶,道,“不知道三位贵客要吃点什么?咱们酒楼一定会让您们吃得满意,吃得放心。” 程亦治刚张嘴,宋元清抢先道,“今儿个程公子请客,你们酒楼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就是,不用问。” 啥玩意儿?”程亦治一听就跳了起来,指着宋元清瞪大了眼珠子,叫了起来,“宋元清,你要不要脸?啊? 你要不要脸哪?这是……这是你的地盘,你……你就这么尽地主之谊的?”要知道这样,他就不跟着上楼来了,这不是拿他当冤大头吗?哼,真是都要气死他了。 看着程亦治气得跳脚,宋元清就高兴,“行啦,你个堂堂的鲁国公府的大公子,还差这么点吃饭钱? 啧啧啧……瞧你这样子,简直跟丢了钱的小媳妇一般无二啊,呵呵呵……哈哈哈,你家还差这一顿饭钱吗?来来来,坐下,咱们边吃边谈,告诉你宋哥我,你最近又在哪发财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金钱不是吹出来的 苏金秀一直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这两个好似冤家一样的纨绔公子,没发出任何响动。 程亦治撇撇嘴,朝宋元清丢去一个轻蔑地眼神,道,“我能发什么财?还不是鼓捣我那点事儿?唉……喝酒,今儿个咱们不谈生意,只喝酒。” 很快地,酒菜上齐,全是顺记酒楼最拿手的招牌菜,什么清蒸鱼,红烧鱼,水煮鱼,烧干鱼…… 另外还有羊肉炒菘菜,猪肉炖蘑菇,红烧鸡块儿…… 苏金秀一看,这上来满桌子的菜,基本上有一多半儿是鱼类,我去……这是掉进鱼池里了?跟鱼壳上了。 不过,最后一道菜上来,苏金秀乐了。 原来一个大瓷盆里,装的是菘菜猪肉大豆腐。 苏金秀看着那满盆的大豆腐,竟然一下就没食欲。 我咧个去啊……这好好的白玉豆腐,竟然给做成这惨不忍睹地悲惨样子,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宋兄,来,来来……这是你们当地最有名的白玉豆腐,我吃过两次了,嫩滑可口,豆胃芳香,当真是老少皆宜的好东西。”程亦治很喜欢这道菜,不停地介绍,催促着宋元清。 宋元清得意地大笑,“程老弟,怎么样啊?我这地盘里是不是出了宝贝?这白玉豆腐,的确是一道美味佳肴。来……吃,反正是你请客,你千万莫客气。” 程亦治一听,气得咬牙瞪眼,却不能将宋元清怎么样。 宋元清没理睬他,而是转头看着苏金秀,温声道,“苏娘子,慢慢用,这满桌子的菜,不花咱们一文钱,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少了吃亏。” 苏金秀斜睨了占便宜没够不要脸的宋元清,淡淡地笑笑,举筷子夹了一小块儿红烧鱼。 一口鱼进嘴里,苏金秀微微蹙眉,唉……好东西做成这样儿味道,可惜了这条鲜活的鱼了。 关键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材料?还是这家酒楼的大厨就是这手艺? 可看着宋元清和鲁国公府的这位公子吃的这个香,她很奇怪,难道这俩人在京城没吃过比这好的美味了? 不应该啊。 苏金秀其实是忘了,大铭朝初建没几年,物资极为贫乏,即便是有美味大厨,没有足够的材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顺记酒楼里的大厨,能做出这些“可口”的美味,已经实属不易了。 程亦治见宋元清对身边的这位小娘子很特别,就有了极大的兴趣,不怀好意地笑道,“宋兄,这位是……哪家小娘子,可否能让愚弟认识一下?” 宋元清自然要给苏金秀介绍认识这位大铭朝赚钱能手,京城首富的,便对苏金秀道,“这位是鲁国公府的程三公子。 他素以会做生意而著称。你要是有什么好的生意,也可以找他合作。不过,你可得记住,这小子鬼心眼子多,合伙做生意,可别人让他坑了。” 苏金秀站起身来,给程亦治福了一礼,笑道,“小女子苏氏,见过程三公子。小女子的确是有很多能赚钱的生意还没展开,以后有机会的话,愿意与公子您合作。” 程亦治以为是宋元清故意抬举这位年轻的小娘子,对苏金秀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出于礼貌,他只是敷衍地笑笑,道,“好说,好说。只要是苏娘子愿意,本公子可鼎力相助,看在宋兄的面子上,你也不用谢我。” 苏金秀淡淡地一笑,再没多嘴,可桌子上那些菜肴,她就没怎么动筷儿。 实在是不合口味。 那几道鱼做的,忒腥。 猪肉也炒老了,跟柴火棍子似的,牙齿不锋利,还嚼不动它。 宋元清一边跟程亦治胡扯六拉地叙交情,一边眼角余光秒着苏金秀,见她不怎么动筷子,就知道这家酒楼的饭菜,不和她口味。 可也是,就苏金秀那一手的厨艺功夫,还真就不是一般大厨子能比的。 “诶,我说程老弟,你在这镇上的那个锦绣庄留着不卖做什么?” 宋元清很清楚程亦治的底细,知道他在湘水镇商贸街靠南那边,有一个十分不景气的锦绣铺子,就打了它的主意。 程亦治头不抬,眼不争,道,“我留着看着咋了?你惦记它做什么?” 宋元清不以为意地笑道,“自然是有用啊。这不嘛,”他一指苏金秀,“这位苏娘子要卖商铺,还没有中意的,我看见你,才想起来,你的锦绣铺子至今还闲着呢,不如你就卖了给她怎么样?” 程亦治斜睨了宋元清一眼,没接话,而是转头对苏金秀道,“你想买铺子?那……你要用来卖什么东西呢? 嗯……我这铺子虽然有些破旧,可在湘水镇这里,也算是上等的铺面了,你要是买,准备花多少银钱? 苏娘子,不妨你说个数我听听,若是给的价格公道,本公子说不定一高兴,就将它卖给你了呢。” 程亦治话不多,也似乎很实在,但是,这么说话,可就是要账务掌握主动权,牵着苏金秀鼻子走了。 苏金秀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她很想得到这间铺子,但是,却不是能让这位程公子牵着她鼻子,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的。 便笑道,“程公子您可真是会开玩笑。这自古以来,买卖双方,都是卖方提价,买方还价,可没有像您这么大方仁义的。 这么着,您这铺子要是能卖,您说个价钱,我要是觉得合适呢,我就留下。而您要的价格,小女子无法承受,咱们再商量,您看怎么样?” “哟,苏娘子还懂得这么多呢?”程亦治也没隐瞒自己的轻视之心,道,“没想到啊,一个乡下的小妇人,还懂得这么多,难怪宋兄会对你另眼相看了。” 苏金秀一听,心里直翻白,心道,这位程公子是真不会说人话啊。我乡下小妇人怎么了?我乡下小妇人就得很无知,才能入你的眼? 不过,苏金秀心里鄙视程亦治,可面上不显,笑道,“小妇人我也不是懂得很多,只是为了糊口,养活四个孩子,就私下里瞎琢磨了罢了。 唉……这也是实在没办法啊,只能凑合着创建个苏氏产业公司练练手,待以后再有机会,一定要弄个大铭朝首富当当吧。”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荒山换豆腐(求月票推荐收藏) “吧嗒……”程亦治手里的筷子,就掉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吃惊地指着苏金秀,“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宋元清见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举筷子朝他那只指着苏金秀的手上抽了一下,不满地道,“你给老子好好说话。” 程亦治完全被苏金秀的话给震惊到了,也没理睬宋元清那句极为不礼貌的话,而是瞪圆了眼睛,再次确认地问道,“你……苏娘子,你刚才说什么?苏氏产业公司是你开的?” 苏金秀淡笑着点头,“是,是小女子创建的。程公子见笑了,不成样儿的小作坊,小女子只能是拿来练练手而已。” “练练手?”程亦治这回才转过头来看着宋元清,道,“宋兄,这位……口气好像比我的还大。 都把生意做遍了整个湘水镇,这还只是练手的生意呢?这话……也忒谦虚了。呵呵呵……宋兄,这位小娘子果然是与众不同。” 宋元清送给程亦治一个白眼,道,“废话少说,你就说你那商铺卖不卖吧,给句痛快话。磨磨唧唧的,还不如一个娘们爽快呢,也不知道你这几年在外头是咋混的。” 程亦治眼珠子转了转,回头对苏金秀笑呵呵地道,“诶,我说苏娘子,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苏金秀面带浅笑,点点头,“不知道程公子您要商量什么?民妇乃乡下妇人,见识短,不知道您跟民妇有什么事可商量,民妇愿洗耳恭听。” 程亦治也笑了。 从苏金秀的话里,他听出了一点锋芒,嗯……这个苏氏,果然是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他笑眯眯地样子,像极了会算计的小狐狸,指了指那盆豆腐菜道,“我用我的铺子,换你的豆腐方子,不知道苏娘子以为如何?” “程亦治!”还没等程亦治话说完,也没等苏金秀有所表示,宋元清的脸唰就沉了下来,他啪一拍桌子,疾言厉色地斥道,“你别过分。 这商铺你想卖,便卖,不卖,也是你自己的事儿。可你想用一个区区的小商铺,就换取人家的豆腐秘方,你……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程亦治看样子与宋元清是经常性的掐架,根本也没在意他的咆哮,而是转头又对苏金秀展开他那张,自以为很令人心动的笑脸,声音一下子变得极富有磁性勾魂的温柔来,“苏娘子,怎么样,本公子的提议如何?” 苏金秀很好笑地看着他,神情却是一副挣扎犹豫纠结状。 她不会表现出痛快答应的神情来的,免得一会儿她把那豆腐方子给他的时候,他觉得很简单的一个方子,换了他的房子地盘,很吃亏,心生懊恼,那就不美了。 所以,她神情是纠结,犹豫,挣扎,又有对那商铺渴望的复杂样子。 程亦治见状暗自大喜,急忙怂恿道,“苏娘子,你也知道,我那铺子……在湘水镇可是好地段。 这要是真的卖了的话,没有几百两银子,我是不会考虑的。怎么样,用这商铺换你的豆腐秘方,你不会吃亏的对不对?” 苏金秀看了看宋元清,似乎是想让他给拿个主意。 宋元清还真就这么认为的. 当下一拍桌子,气哼哼地道,“你在湘水镇上的商铺,再加县城外西郊的那座荒山,缺一不可,你自己掂量着办。” 县城外的荒山?苏金秀眼前就是一亮,心下猛然就是一跳,顿时有点小激动了。 哎呦妈呀……这真要是有座荒山的话,哈哈哈……老娘我大赚特赚了哟。 嗯,如果此事可行,老娘我也不吝啬了,就将做豆腐的独特灵泉水给他一些,这样,他不吃亏,我也没丧良心。 嗯哼……这事儿这么做极妥当了。 苏金秀还以为程亦治不可能答应呢,毕竟那是一座山,而不是一堆沙子,说给人就给人了。 然而,她的想法还没落到实处,人家程公子当下也一拍桌子,叫了一声好,“好,既然如此,那本公子答应了。 只是,宋兄,苏娘子,你们可不能拿个假方子糊弄我。如果你们敢糊弄我的话,我程亦治可不是吃素的。” 这就是信不着宋元清的意思了。 苏金秀暗自撇嘴,程亦治信不着她是很正常的,到底她和人家是萍水相逢,不认不识的,他信不过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可他信不着宋元清?那也不知道这位宋公子骗过他几回?想来定然是骗得好惨,不然人家怎么会这么信不找他? 唉……做人哪,还是讲信誉的好,这信誉一旦缺失,看看吧……人家都不带掩饰的,直接道白,很让人尴尬下不来台。 想到这儿,苏金秀这回露出了最真挚的笑脸,巧笑嫣然,煞是动人,道,“程公子请宽心,我虽然一妇人,又是乡下生长,但是信誉这东西,我还是有的。 所以,您请放心,咱们交易一旦生成,我不但要把豆腐方子如实地交给您,而且还会派一个最得力的豆腐师傅去帮您带徒弟,您看这样如何?” 程亦治一听就高兴了。 这位小娘子如此诚意满满,他也就不会再拖沓了,赶紧早办理过户手续才好。 什么?他这么会舍得荒山给人? 嘁……荒山荒山,都说了是荒山,除了杂草,没啥玩意儿的荒山,他有啥舍不得? 这会儿人家愿意用珍贵的白玉豆腐方子换他的寸毛不生的荒山,他不答应是不是大傻子? 想到这儿,程亦治跟捡了大便宜似的,当下便与宋元清三下五除二,吃过这顿饭,就去镇府衙门办理商铺过户手续。 张镇长一看到宋元清和程亦治,当时就脑袋大了。 喂哟娘诶,这两位祖宗怎么又凑在一起了? 他们俩凑在一起,还不得把湘水镇给掀翻了天啊? 张镇长心有余悸地记得,当年十八纨绔闹京城,就有这两位。 而且这两位还是对立的两伙人。 一伙儿是以皇子们为首,鲁国公府的程三公子便是他们的队友。 而宋公子则是另一伙儿的首领,带着一群京城世家子,与皇子们天天闹腾,简直要把京城给掀开了锅了。 要不是皇帝陛下严旨一下,将双方闹腾最凶的给禁了足,他们还不知道能闹到什么程度呢。 没想到啊,时隔这么长时间了,这两位最爱捯饬事儿的爷,又凑在了一起。 张镇长担心坏了,一瞬间的功夫,他感觉心脏有点憋闷得慌,头发嗖嗖地掉了几根。 可是……张镇长等了半天,以为的闹腾,人家两位爷根本就没有,而是找他办理房契和地契的交割买卖一事。 这就让他奇了怪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踹杨怀恩 站在宋元清身后的苏金秀,冲着蒙楞的张镇长暗自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朝着程亦治努努嘴,意思是她跟他来买卖商铺过户,你赶快给办一下。 张镇长会意,当下也不墨迹了,赶紧为两位祖宗办理过户,早办好早送走,免得看见他们俩,他少活十年。 这俩祖宗凑在一起,太他娘的让人心惊胆颤了。 房契和地契很好办,又有当事人在场,两下在交易文书上签了字,按了手押,然后张镇长这头又给苏金秀出具了新的房契地契,交了费用,就是完事儿了。 苏金秀一文钱没花,就得了几间商铺,她很是满意。 至于白玉豆腐方子,那得等程亦治去县里给苏金秀过了户,更了山主的姓名,他才会得到。 对此,程亦治没有意见,走出镇府衙门,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府衙门。 结果,几个人刚出镇府衙门,就碰上了杨怀恩和寇文娟。 “程三公子?哦,还有宋公子,你们……在下有礼了。”杨怀恩这次出门遇到了程亦治,当下激动地不行,赶紧上前给他们俩见礼。 寇文娟自然也是认识程亦治的,面带微笑,上前福礼,轻声细语地道,“寇氏文娟见过程三公子,见过宋大公子。” 程亦治和宋元清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眼前两个满面谄笑的人给破坏了。 宋元清连个眼角风都被给这俩人,当他们是空气。 程亦治沉着一张死人脸道,“礼部侍郎的闺女女婿?” 杨怀恩一看程三公子跟自己说话了,喜得眉毛都要飞了起来,赶紧抱拳,再施一礼,极为谄媚地道,“蒙程三公子赏识,正是在下。” 寇文娟也是高兴地眉眼带笑,抿着小嘴,故意害羞状。 程亦治冷眼微眯,脸色更加难看,喝道,“滚!” 杨怀恩一愣,就蒙了。 寇文娟也没有想到程亦治果然人如传闻的一般,是个冷酷无情之辈,顿时羞愤异常,赶紧躲在了杨怀恩的身后,泫然欲泣…… “程三公子,在下……”杨怀恩还不死心,强装笑脸,好似刚才程亦治骂得不是他一样,面上一派恭顺,语气更是恭敬。 程亦治死人脸还是很吓人的,与刚才在酒楼吃饭时,跟宋元清斗嘴的模样截然相反。 苏金秀在一旁一看,暗自咋舌。 都说纨绔子弟傲气,果然不假,这对上不对脾气的人,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好歹的,杨怀恩和寇文娟是礼部侍郎的姑娘姑爷,你怎么也得给点薄面不是? 可这位倒好,上来就一个字,“滚!” 嗯,说得好有气场,好霸气,好叫人解恨! “苏金秀,你笑什么?”寇文娟终于看到了一旁的苏金秀,尖声喝喊道,“你个贱人,真是倒霉见到你。” 苏金秀被无端骂了一通,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盈盈地回答寇文娟,道,“我倒霉没倒霉我不知道。 可我看到你们两个倒霉了,我就更开心了。你们一倒霉,就足够让我乐呵一段时间。哈哈哈……所以啊,你出门没看黄历,果真如你所说,是你们倒霉。 哦,对了,好心送你们一句话哈,以后呢,见到你们不高兴,我就开心,看你们倒霉相,我就乐呵,总而言之,你们过不好,我浑身舒畅。” 程亦治和宋元清闻言,都直接抽了嘴角。 这对冤家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地转头去看苏金秀。嗯……这小娘子,果真是嘴角上翘,美滋滋地,太气人。 寇文娟气坏了,一下子将在程亦治那受到的窝囊气转嫁给了苏金秀,愤愤地骂道,“贱人,就知道勾三搭四,真是不要脸。” 苏金秀依旧笑盈盈地样子,好似没被激怒,道,“你倒是个好的,可我不要的男人,还不是被你捡破烂似的,给当宝贝捡回家去了? 寇小姐,别这样子,你瞧瞧你这样子,多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了银子还被你男人给戴了绿帽子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真的,你作为官家小姐,这样一副被别人抢了男人的样子,实在是丢你家门风啊。 哦,对了杨怀恩,你将一个外室扶正当了媳妇儿,心里很开心是吧?呵呵呵……一丘之貉,果然般配。” 杨怀恩被嘲讽暗骂,气得脸色难看极了,却突然责问苏金秀,“苏金秀,那杨树……你是怎么教的?啊? 这么点个孩子,瞧瞧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为了那么点钱,就干出这种丢人的事儿,你当真是个好后娘啊。” 苏金秀闻言猛然收起笑脸,满面的寒冰估计能冻死人。 她轻移脚步,来到杨怀恩面前,冷森森地道,“你说什么?你的孩子是我教坏的?那么请问,你忘恩负义,利令智昏,反面无情,得鱼忘筌都是谁教的?嗯? 杨怀恩,今儿个你不说这事儿,我就当你是死了,那几个孩子我辛苦带了也就带了,谁让他们死了娘,又死了爹呢? 可没想到,你舔着大脸过来质问我,是怎么教孩子的?那你真的是死人吗?嗯? 而且……一样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只有杨树像极了你呢?这就说明,他随根儿,像你们老杨家人一个德行。 慢说是我这寻常的人,就是给他请了上仙来教,他也不会有良心的,跟你是一模一样,你还有脸在这儿叭叭?快去找个粪坑沁死得了。” “你……你你,你个毒妇。”杨怀恩指着苏金秀骂道,“分明是你存了歹心,故意教坏了杨树,才让他鬼迷心窍,你……你就是毒妇。” 程亦治见这三人还没怎么地就掐上了,就一碰宋元清,低低音声地问,“哎,这三个人咋回事?” 宋元清瞪了好奇的程亦治一眼,哼了一声,“你闲滴的啊?还是脑子吃东西多了,馄饨了?” 程亦治莫名其妙地挨了呛白,很是懵,咋地了这是?宋大公子怎么也跟着抽风了呢? 他正纳闷呢,忽然就见苏金秀一个高抬腿,就地一个大回旋,“砰……扑通,啊哟……” 再看杨怀恩,再再次地被苏金秀给踹飞了。 苏金秀一般边优雅地弹了弹裙角那不存在的土,一边骂道,“小样儿,想讹我,往老娘身上泼脏水?踹不死你!” 程亦治看傻了。 窝艹……这也行?一个大男人,被娘们给踹飞了,哎哟……本公子开眼了,见识了哟。 “哈哈哈……哈哈哈……”程亦治大笑,“宋兄啊,没想到你这地界儿,还有如此彪悍霸气的女子呢? 哎哟,本公子……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脚踹窝囊男哈哈哈……礼部侍郎的姑爷,原来是废物一个啊。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自曝家丑满足你好奇心(三更) 寇文娟一看自家男人又被踹飞了,尖叫着就要上来厮打苏金秀。 苏金秀岂是能让她得逞的?把杏眼一瞪,异常凌厉地喝道,“滚!” 这语气,跟刚才霸道的程亦治一般无二。 苏金秀不给寇文娟哭哭啼啼的机会,指着杨怀恩厉声喝道,“你敢再哔哔一句,我就踹折你男人的腿。 我可告诉你明白啊,你男人拢共就三条腿,你哔哔一句试试,看我敢不敢踹?” 程亦治一开始还没明白苏金秀说的三条腿是啥意思,可看到宋元清脸色铁青,难看的样子,再瞅瞅地上还待挣扎起来的杨怀恩,突然间就悟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我滴天,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可笑死我了。”程亦治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哎呦娘诶不行了,他坚决要不行了。 真的,长这么大,京城他晃着膀子走,也没见过比自己还豪横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这女人,骂起来人一点不带脏字儿的,如此霸气,哎哟……太合本公子的脾气了。 不行不行,本公子一定要跟这位苏娘子拜把子,结为金兰之好。 嗯,就这么愉快滴决定了。 程亦治在宋元清的怒目下,笑够了,才迈步来到苏金秀跟前,摆出一副我很赏识的架势,欠儿欠儿地道,“诶,我说苏娘子,人家都说女人要贞静,可你……你的样子,本公子怎么瞅着跟母老虎似的?” “程亦治!”还没等苏金秀有所反应,宋元清黑着脸就厉声喝了他一句,“你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憋着!” 程亦治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咋地?我说这话……伤到你了?嘁……真是奇了怪了,人家苏娘子还没说啥呢,你急什么?” 苏金秀见俩人又要掐,赶紧上前打了个停的手势,“你们都少说几句吧,听的我烦。 我的事儿,不至于叫你们二位贵公子捡到笑话了。这谁家过日子,没个烦恼?不会遇到几个不要脸的东西? 程三公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踹飞这个狗东西?呵……因为他该打,所以,我才动手的。 这位杨怀恩你也知道,他现在是礼部侍郎的姑爷,可他在我休了他,不要了他之前,他曾经是我儿子的父亲。 哪……事儿呢,就这么简单,他背信弃义,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就攀附了这位官家小姐,抛下了我们孤儿寡母,自己享乐去了。 当然了,世上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本无可厚非,就像是杨怀恩,你走也就走了,咱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你没事儿就蹦跶出来嘚瑟,没事儿就来找我不自在,我不踹你,是不是你觉得你跟狗尾巴花一样,人见人爱?” 程亦治都听傻了。 瞪着一双桃花眼,有些迷恋地看着侃侃而说的苏金秀,心道,这女人,原来轰动整个永安县的休夫女子,就是她啊。 这就难怪了,她能一言不合就动脚。哈哈哈……敢恨敢踹,果然是非凡女人哪。 那什么……怪不得宋元清瞅她的眼神,就跟瞅自家女人似的,快要溺死人了。 苏金秀自报了家丑,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像杨怀恩和寇文娟这样的人渣,你不将他们恁死在原地,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我曾经告诉他们,有事儿没事儿别跑我跟前蹦跶,我不是惯孩子的人,没有耐心去搭理他们,可他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以为我是说笑谈呢。 就这样没脸没皮的东西,见面就污言秽语,我不踹他们,他们就以为我是拿话哄他们呢。程三公子,让你见笑了。” 程亦治强压着心头笑意,赶紧摆手,“不笑,不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可逗死我了,本公子活了这个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踹男人,踹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女人。 不过,像这样污言秽语,没有教养的人,的确是该踹,该踹。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不配为人哪。本公子觉得你踹得好,踹得好。” 苏金秀淡淡一笑,“多蒙程三公子夸奖,小女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待渣男贱女,就该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这样的话,咱们世道是不是就太平了许多?也能替朝廷解忧。” “哈哈哈……哈哈,”程亦治再次大笑,连连点头,“说得好,说得好,苏娘子此言甚是。” 站在道义的最高点,去解释脚踹杨怀恩,这样的话,有谁还敢指责苏金秀大逆不道? 要知道,这是个以男人为尊的世界,这男人再不好,女人接二连三的踹他,也是叫人诟病的。 就比如眼前的这位程三公子,别看他现在叫好,说苏金秀踹得好。 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翻了脸,想起这事儿就觉得丢了男人的脸,而抽风地来找茬,暗地里整治她,苏金秀才不会留了这样的隐患在身边呢。 寇文娟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多么愚蠢的一个人哪。 为什么自己一见苏金秀就失控?就想骂人?这不是上赶着给她留下话柄,让她钻空子,给她攻歼自己的机会? 她有些后悔在程三公子面前撒泼,这让他传回京城,不知道嫡母和姐姐妹妹她们会怎样耻笑自己? 杨怀恩也在恼恨。 他没有想到苏金秀这个贱人,不但勾搭住了宋大公子,而且连程三公子也给勾到了手,这……这个贱人,毒妇,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杨怀恩恨是恨,可不敢在宋元清和程亦治面前说出个不字来,甚至放个屁都不敢,可见这人也不怪苏金秀瞧不起他,不怪她用脚踹他,这就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废。 程亦治回想着京城里有关苏金秀的传说,说永安县湘水镇,顺义侯府大纨绔宋大公子治下,出了一位奇女子。 这女人,不但会做犁征,而且还休了她男人,连带着将她男人不要的几个孩子都带到她那里去了,这女人……当真是奇迹啊。 程亦治今日算是见到了活的苏金秀了,看见她果然传说中的一般,是女中的楚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奇怪的异样感觉。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看上了这个女人 寇文娟在一旁见京城两大纨绔都“慈眉善目”地对苏金秀微笑,那态度……好得不得了,顿时又嫉妒上了。 “贱人,就会勾搭人。”嫉妒心上头,寇文娟就又嘴欠了,嘟囔地骂了一句。 苏金秀耳朵好使啊,闻言笑道,“别人再贱,也没有你贱。老娘我不要了的男人,你都能当宝贝捡回家,差点恭敬地当成了你的爹,你说谁贱?” “苏金秀!” “苏金秀!” 寇文娟和杨怀恩同时嘶吼了一声。 杨怀恩吼她,是心中又气。 他有那么老吗?啊?还能被当成了寇文娟的爹?虽然他比寇文娟大了十三岁,可也没苏金秀说得那么老好不好? 寇文娟则气得恨不能撕了苏金秀的那张利嘴。 他爹好好地在京城呢,怎么就又出了个爹?杨怀恩年纪是大了些,可他长得少面,天生一张娃娃脸,即便岁月蹉跎了他的脸庞,可他还是依然年轻俊朗,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试想,如果杨怀恩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她寇文娟能看上他? 苏金秀掏了掏耳朵,斜睨着这俩人,“没事儿吼什么?显你们嗓门大啊?再者说了,我那句话说的不对了? 你们两个窝囊废配贱人,不是很标配的一对儿?都有啥可委屈的?哪,废话不多说了,赶紧滚吧。” 苏金秀小手一扬,语气清淡,却就这么霸气。 程亦治瞅瞅宋元清,见他俊面含笑,就用那种欣赏,宠溺的眼眸望着眼前嚣张不可一世样儿的苏金秀,他忽然觉得,这位顺义侯府的大公子,恐怕是要动了春心了。 别人不了解宋元清,可打小在一起长大的程亦治却对他性子,不敢说完全掌握,可也是十分地了解。 这傻孩子都二十了,却说什么也不肯成亲,这简直就是京城一大传闻。 有人说宋大公子厌烦了顺义侯府给他安排的亲事,有人说,宋大公子可能是有龙阳之好,更有人说,宋公子的婚事,只有当今圣上能做主,其他人,还没人敢找这个不自在呢。 反正,京城名门望族的各家千金小姐,之前是各个都对他快成了“望夫石”,追捧献媚……简直无所不及的手段。 可是,很遗憾,没有人能入了这位自视清高的宋大公子的眼。 程亦治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听到有关宋元清被顺义侯府老夫人怒骂呵斥的话题,就连他的婚事,老夫人都要插上一手,结果…… 承恩公府就经常倒霉。 不是祠堂着火了,就是后院的大树砸坏了老承恩公的温柔乡……也就是他的寝房。 就连顺义侯府老夫人的花房,也接二连三地塌了。 这还不算,最狠的一次,是顺义侯府老夫人要把宋元清的亲事,强制定下来,结局就是她最喜欢的亲侄儿,断了三条腿。 当真是断了三条腿哟。 哎哟娘诶,那叫一个惨哪,隔着朱雀大街,似乎都能听见那位魏家嫡长子的野猪一般的惨叫声…… 那年,宋元清只不过才十五岁。 闹到最后,是皇帝陛下出面了,将永安县作为封地,赐给了宋元清,让他卷铺盖干净滚蛋。 宋元清滚了。 而那位魏家嫡子,就这么废了。 从此以后,宋元清更加桀骜不驯了,更加肆无忌惮,甭说是顺义侯府的老夫人不能奈何他,就是后宫里的太后娘娘,他的亲外祖母,也没拿他没办法。 原因无他,只因皇帝陛下看重他,护着他,宠着他,所以,只要是宋元清不谋逆,那京城里就没人能用什么其他理由制服他。 此时的宋元清,轻摇这那把破扇子,一脸含笑,瞅着苏金秀在那儿暴打杨怀恩,戏骂寇文娟,好似要定了神一般地投入。 “诶,我说宋兄……回神了。”程亦治扯了扯宋元清,贱兮兮地道,“怎么地,动心了,还是入情了? 嘿……你可别忘了,她是几个孩子的娘,不是……嗯,黄花大闺女,你确定你宋大公子……要了她?” 程亦治说的很直白露骨,就差说宋元清你好歹是顺义侯府的大公子,身份尊贵,怎么会要了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 还是个生了孩子的乡下女人哟。 别说你娶她为妻,就是将来纳她为良妾,顺义侯府和太后娘娘都不会答应的。 所以,出于哥们好意,程亦治低声劝了他两句。 宋元清微眯着双眼,敛去锋芒,依旧俊面含笑,神情宠溺地望着苏金秀,轻声道,“这有何不可?” 仅剩的苏氏,已然与上一世的苏金秀完全不同了,她自信,强悍,果断,凌厉……当然,也有温柔,淑雅,恬静,善解人意,仁和的一面,所以,这样的女人,他不喜欢,不娶回家当镇宅之宝才是傻子呢。 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让宋元清百分之百地可定,苏金秀绝对不是之前的那个苏金秀。 那么,她既然不是之前的那个苏金秀,就有可能跟他一样,都是经历过生死,渡劫重生之后的另外一个人。 因此上,宋元清觉得,她即便是有了孩子,成为了一个母亲,那么也不妨碍他要娶她为妻的决心。 “你……宋兄,难道你不介意她……已为人母?”程亦治都没好意思问,这女人不是原装大姑娘了,你不介意? 哎哟喂,宋兄你真么做,可知道会伤害了多少纯情少女们的芳心哪? 宋元清很奇怪地回头看了程亦治一眼,“你很闲?还是你不着急那白玉豆腐方子?程老三,你觉得我宋元清看上的女人,是个庸俗之辈吗?嗯?” 程亦治一激灵,立马回神悟了。 嗨,宋元清说得还真是的,人家苏氏还真就不是庸俗之辈。 建豆腐坊,建良种基地,设计出曲辕犁……刚才在酒楼里,宋元清说苏氏还改建了马车的减震装置…… 窝艹……如此一细说来,苏金秀不但不庸俗,反而还是宜室宜家,兴旺后代子孙的旺夫女人呢。 宋元清见程亦治紧盯着苏金秀看,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推他,“该干嘛干嘛去,走人吧你。记得赶紧去把荒山的事儿给办妥了。” 程亦治嬉皮笑脸地道,“荒山的事儿……嗯,宋兄,我有点后悔了,你说我不换了可不可以?” 正在戏弄寇文娟的苏金秀,耳朵灵力,听到程亦治这话,猛然回身,一双杏眼,满含怒意,冲着他淡淡低音声问道,“程三公子你说什么?请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好吗?” 程三公子浑身一哆嗦,左有恶狼,右有母老虎,这二位虎视眈眈,满脸凶相,他……惹不起,还是赶紧逃路吧…… 颈椎……不给力,要罢工,肿么破?求个月票安慰一下好吗?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牙行遇熟人 程亦治临走的最后一眼,还是瞄向了苏金秀。 今儿个苏金秀打扮的不算是出众,但凭着自身的气质,那绝对是人一到,气场开的霸气之势。 咕噜……程亦治暗自咽下了紧张异样的不存在的口水,带着一丝眷恋的眼神,转身离去。 宋元清在一旁岂能是看不清他的举动? 就用程亦治自己的话说,他了解宋元清的性子,那宋元清也自然地对他十分了解,所以,程三公子轻易不摇动的玉骨扇子一动,他就知道,这位是对苏娘子起了意动了。 哼…… 宋元清嘴上没说啥,可心里冷哼一声,心道,我看上的女人,你们谁敢觊觎个试试?本公子刨不瞎你眼睛。 苏金秀不知道眼前的宋大公子,因为她,而与程三公子已经过了一招了,她手摸着袖笼里的商铺地契和房契,趁着天还早,要过去看看。 宋元清自然没意见,愿意陪她去瞅瞅,帮着规划规划。 杨怀恩和寇文娟听说苏金秀买了商铺,顿时心里酸味儿直冒。 寇文娟记吃不记打,又嘴欠道,“哼,自己过得到挺好,就是故意养坏了人家孩子,也不知道你的心是这么长的?” 杨怀恩此时又悔又恨,羡慕嫉妒地要死,见苏金秀与宋元清一道要走,也是愤愤地骂道,“毒妇,自己过好日子,把杨树给赶了出来,原来还以为你是个贤惠的,可现在看来,你不过如如此。” 苏金秀闻言气笑了,“杨怀恩,你别一副被人强了的样子,啧啧啧……瞅瞅你这张倒霉脸?谁嫁给你都够倒霉的。 真的,你大儿子杨树六岁的时候,我被家里人卖给你的,所以,你别提杨树是我教的。 这老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进门,杨树六岁,你说,他有今天是谁之过? 还有,我进杨家门的时候,小臻姐还在襁褓中,后又剩下小虎子,结果呢,这俩孩不但乖巧,而且还懂事儿,这你又作何解释? 因此上,杨怀恩,别一个大老爷们却学那些娘们磨磨唧唧,总是着眼于芝麻粒的小事儿上。 要是你非得这样的话,那就狠狠心,去了势,当一回娘们得了,还说什么自己是男人呢?” 苏金秀连损带刺儿,话说得极为难听。 同时她能从杨怀恩和寇文娟今天的反应猜测出,一定是杨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这两口子才找她纠缠,是急于想甩锅。 宋元清眼见着杨怀恩和寇文娟跟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纠缠苏金秀不放,挨了打也不长记性,顿时来了火气。 他冲着空气喊了一声,“来人,去京城找礼部侍郎寇建文问一问,他是掌管礼仪教规的,家里竟然养出这么个四五六不懂的闺女,又招了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婿,问问他,就他这样的,可有资格在礼部官位上坐着?” “轰……”杨怀恩和寇文娟当场傻眼,大脑一片空白,就看见眼前一道人影闪电般而去,顿时双双瘫软在地上。 完了,完了! 这一下算是彻底完了。 如果他们的爹知道他们在下涯村是这么愚蠢的行事,还不得……弄不死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苏金秀见状,把嘴一撇,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哪,就是贱皮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活该。” 寇文娟想要求饶,可看着宋元清那鄙夷冷峻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杨怀恩更是瘫在那儿,也没有了求告的勇气。 苏金秀见状,忽然觉得跟他们废了这么多话,一点都没意思。 就这两个人的怂样儿,自己跟他们较劲,实在是跌份了。 她转头看着宋元清道,“走吧,去商铺看看,我再去牙行瞅瞅。” 她这是要挑人的意思了。 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好,四个孩子要上学堂,而她又要忙起来了,所以,家里没有人操持是不行的。 这就得到牙行买几个下人了。 其实,苏金秀很不愿意所谓的买人,这让她感到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可是,古代的社会制度就是这样的,这可不是你舒不舒服,人家要为你改变的。 所以,入乡随俗,苏金秀也不是矫情人,便去商铺看过之后,就来到了牙行。 商铺她很满意,是三进小院儿的三间铺子,很宽敞,也不算是破旧,如果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能住进去。 商铺前面卖货,后院住人,还有地方存货,这样地理位置和环境,很让她满意。 看过商铺,到了牙行,那牙行牙婆是个四十多岁上下的人,一见有生意上门,顿时乐得喜笑颜开,赶紧上前亲自招待。 苏金秀也不废话,直接道明来意,“最好是一家子在一起的,不管是做什么的,只要身体好,能干活,老实忠厚。” 这就是连男仆带女仆,一起买回去,做事方便,也好管理。 “明白,明白,请夫人稍等。”牙婆最会看人眼色,一边应承着,就张嘴吩咐下人,“去,去后院叫几户人家过来让这位夫人选一选。” 有小丫鬟端上香茶,给苏金秀和宋元清奉上。 这是让他们耐心地等候了。 等待时间,牙婆满面谄笑,展开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推销牙行里的待卖之人,道,“夫人哪,一看您这是真买主啊,一买就是买一家子,果然有心里有成算。 呵呵呵……您要是能买几个看家护院的,我这里也有,虽然说功夫不是一流,但是,给您守宅子,那是绝对没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看看呢?” “哦?还有这样的人吗?”苏金秀顿时来了精神,点点头,“那好,你再找几个过来,我看看吧,如果合适,我就留下几个。” “好咧,您就瞧好吧。”牙婆子一看今儿个来的这位大主顾,可高兴坏了,当下又吩咐人去后院将那些会拳脚功夫的,都叫来。 没一会儿功夫,扯家带口的,还有会拳脚功夫的,就都到齐了。 “你们……都把头抬起来,给老娘精神儿的。”牙婆子一改刚才的笑脸,阴沉沉地高声喝道。 被叫进来的这些人,俱都听话的抬起了头。 宋元清还没等苏金秀看仔细呢,一指人群里的一位壮汉道,“把他叫到本公子面前,本公子要好好地瞧瞧。”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一仆孟老大 牙婆一愣,随即赶紧招手叫过那个壮如铁塔般的壮汉,“快过去,好叫这位大公子瞧瞧。哎哟,憨牛你可真是好福气,这刚来没几天,就被这位大爷给看上了,啧啧啧……” 牙婆一张嘴,不出本钱也能赚三分利,好话赖话都是她。 宋元清没理会,而是看着眼前壮如铁塔的汉子,声音淡淡地道,“你主人都去了岭南?” 那壮汉显然也是认得宋元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瓮声瓮气地道,“是,小人的主人们都去了岭南,临行之前,便将小的和小的家人,嗯……还有几个兄弟,都变卖换成了盘缠。” 苏金秀在一旁闻言,眉头一蹙,心道,这壮汉上看去憨实忠厚,定然是个忠心的仆人,而他的主人竟然在危难时刻的关键处,为了自己,而将他给和他的兄弟们给卖了,真不是个好东西。 难道给壮汉他们一个自由之身,换了卖身契,赚个人情,将来会没有好处吗? 可见这位壮汉的主人,实在是不咋地啊。 宋元清脸色十分难看,你的那些弟兄们也都在这家牙行? 那壮汉看着憨实,可也不是傻子,闻言急忙一个头磕在地上,疾声道,“会大公子的话,小的们先前都在一起,可这些日子,有些已经被卖出去了。 只因为小的拖家带口,又有老母亲在堂上,小的提出,要卖就全家人在一起,否则宁死不从,所以,小的全家二十几口人就都在这儿还没有买主。” 听到这里,苏金秀的心猛然一颤,不知道自己是为这些人难过,还是为这些人悲哀,便假装喝茶,低下头去,心中潮思翻滚。 宋元清沉吟了片刻,道,“孟老大,让你去给人家看家护院你可愿意?” 孟老大闻言,猛然抬头,眼前就是一片雪亮,赶忙点头,“只要是让小的全家在一起,大公子您吩咐就是。” 宋元清摇摇头,“我不是你的主人,能吩咐你的,也只有你的主人。” 孟老大一听,高涨的精神顿时萎靡下来,瓮声瓮气地道,“宋大公子,您也知道,从冀国公府…… 哦,是从张善财家大公子将我等卖掉那一刻起,我们主仆之情就恩断义绝了,所以,我不知道还有哪个主人能吩咐小的做事情。” 大铭朝冀国公张善财,早在建朝初期,因为肆意草菅人命,践踏毁坏禾苗,忤逆犯上,咆哮君王而获罪被贬,流放岭南,无旨不得回朝。 就因为全家获罪流放了,这位张善财就卸磨杀驴,将家里能变现的,都托人拿去变现。 而孟老大和他的几位弟兄们,当初是跟着张善财一起拥戴当今皇帝陛下登基的,严格来说,是他的下属,而不是仆人。 但是,孟老大他们兄弟极为信任这位浴血出来的将军,因此上自甘当他的仆从。 结果,他们的弟兄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张善财当做仆人给卖掉了。 事情已然成了事实,孟老大等人想要为自己争取自由,可惜的是,办差的那些官吏们谁都不听他们一言。 还严厉警告他们,谁敢闹事儿,就地正法,全家处斩。 就这么,孟老大和他的弟兄们落得个如此悲惨地结局。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被人家给卖了,给乐呵呵地帮人家数钱,后反劲儿也为时已晚。 苏金秀听到冀国公三个字,眉头一挑,心道,堂堂的国公爷,说被撸了就被撸了,还全家被流放,可见这人得有多嚣张跋扈。 这么一看,他能做出卖了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恶毒的蠢事儿,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苏金秀和孟老大都不清楚的是,扳倒冀国公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坐着的宋元清,宋大公子。 这也是为什么宋元清认识孟老大的原因。 好在,这个孟老大和他弟兄们跟随张善财的时候,并没有做他的帮凶,除了看家护院,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外,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不参与,不插手。 宋元清看了看孟老大,转头对苏金秀道,“你如果要买看家护院,又能干活的,可以考虑一下这位孟老大。” 那孟老大没有想到,买人的不是宋大公子,而是旁边的这位年轻小娘子,登时心头又升起了对自由的渴望。 苏金秀点点头,“如果……这位么孟老大和他的家人身家清白,没有犯罪前科和不良习性,那我倒是可以考虑。” “没有,没有,小的没有犯过罪,身家清白。”孟老大不等宋元清说话,就急忙拍着胸脯保证,“小的虽然跟了张善财,可小的和小的弟兄们都没有做那些丧良心的事儿。” 苏金秀嗯了一声,“你不用急于保证,我呢,也不会听一面之词。我这个人,需要的是忠心可靠的帮手,而不是嘴上功夫了得,却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的人。 这么着,既然宋大公子说可以考虑用你们,那我就不废话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我给你们赎身,要签订一个为期十年的用工合同。” “什么意思?”孟老大表示没听明白,瞪着大眼珠子,一副懵逼状。 苏金秀道,“我的意思是,我花了银子给你们赎身,你们呢,要给我做满十年工。 这十年之内,你们尽职尽责尽忠,我会考虑十年后,还给你儿子孙子一个自由之身,改签良籍户籍。 甚至包括你和你的老娘,你的媳妇,只要做得好,一心护主,那我也会考虑给你们改办良籍户籍,这回听明白了吧?” 这回不等孟老大反应过来,他身后的牙婆子就惊呼叫了起来,“哎哟老天爷啊,这可是善人下凡,贵人临门了哟。 孟老大,你个憨牛,还不赶紧谢过这位小娘子大慈大悲,给了你们一家子活路?快,还愣着干啥?快磕头啊。” 孟老大这才回过神来,惊喜万状,冲着苏金秀嘣嘣嘣……就是一阵磕,“多谢小娘子,多谢主家慈悲。” 苏金秀很淡定地摆摆手,“那就赶紧去收拾一下,将你的家人都带出去,我这里还要再挑选几个人。” “是。”孟老大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恭敬地应了一声,就急忙去了后院儿。 “老妈妈,刚才孟老大说,他的几个弟兄还在您这儿,是吗?”苏金秀焉能看不见孟老大临走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眼中乞求的神色? 这个憨牛,果然是重义气的,自己得了自由,却还要惦记着他的生死兄弟,这样的人,果然值得重用和信任。 当然,值不值得,这个结论为时尚早,还要看以后他的表现。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借银子用用 牙婆子虽然干的是买卖银口的事儿,渴她的牙行是官府给与许可了的,因此上,这也不是那丧良心人才做的事情。 苏金秀问她其他人,她也就如实回答,“那位张国公,呸……真不地道啊,难怪他家该有这么下场。” 提到张善财,牙婆子恨恨地呸了一口,“他托了他家亲家,将孟老大这个憨牛,还有五个弟兄,五大家之人,都送了过来,一共是赚了三百两银子。 本来,他家把人送来也就罢了,结果,他前脚卖了人赚了钱,后脚又让他亲家,将人给买回去,直接送人情了。 这不嘛,我这里,连带憨牛一家,还有三家在呢。其他两家……就不知道去向了。 不过,这要是用心去查的话,也不是很费劲儿,肯定能查得到。因为他的亲家,就是承恩公的远房堂弟弟,只要找那个魏家远房堂弟一打听,就能找得到。” 牙婆子还真是个好心人,信息量也大,对着苏金秀一五一十,把孟老大等人的事儿都说了个清楚。 苏金秀很感激地一笑,道,“老妈妈,您也是大善人哪。如此,那……您看,能不能把那几家人都叫来我看看。” 不管是孟老大如何舍不得他兄弟,也不管牙婆子怎么说,这买人也不是小事儿,该相看还得相看,入了眼,考察一番才能带他们回家不是? 这次苏金秀这么大肆地买人回去,也是因为家里那边的苏氏产业公司做到现在,初步形成了规模,都指望着下涯村里那些人帮工,人多事儿多,纠纷就多。 所以,苏金秀决定买人,带出自己一竿子人马,这样一来,下人们事儿再多,也不敢太过放肆,这样好管理啊。 待那两家……就是孟老大的兄弟卓二,赵老三两家三十几口人,呼啦啦……大的牵着小的,年轻的扶着老的,就都进了客堂。 苏金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汉子。 就见这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是大圆脸,一个是刀条脸,身上穿着褐色麻布衣裳,神情都很紧张也冷漠。 圆脸的胖子长得略有喜感,看上去好像是个富家老爷一样,满面慈爱之色,哪里像个沙场浴血出来的将士? 而左边这个刀条脸汉子,脸上有一条伤疤,配着冷酷的神色,略显狰狞,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这两家人,与孟老大家一样,都是有老人,并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三个人都当了爷爷。 窝艹……这张善财的确不是个人养的,连当了爷爷的弟兄们都能利用赚钱,这人还是人吗? 苏金秀摆手示意他们免礼,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我给你们赎身,你们当算拿什么报答我?” 谁说做好事儿就不需要回报? 卓二和赵老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哥俩儿撩衣裳跪地,由卓二回答,“我们兄弟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冤屈。 但是,作为冀国公府的护院,有此下场,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哥几个不会怨天恨地。 所以,如果这位夫人若是为我等赎身,那我们哥几个没有别的,只有一颗忠心,还有一条命,都是夫人的。” 谁说莽汉不会说漂亮话? 苏金秀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那我就带你们回家。” 带你们回家! 这话朴实而又感人,让卓二的老娘和媳妇,还有赵老三的老娘和媳妇,都瞬间落泪。 她们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快要入土了,可谁想到会生了这样的变故? 尤其是卓老太太和赵老太太,咋也没有料到,她们眼瞅着土埋脖子了,结果却成了奴隶,这样沉重的大集,犹如晴天霹雳,让她们一下子就病倒了。 这要不是因为牙行婆子是个心善的,想得长远,给她们请了大夫来看病,她们老姐俩估计这会儿,都成了郊外乱坟岗上的冤魂野鬼了。 现在,苏金秀一句带你们回家,老姐俩内心情绪复杂,眼眶发热,一下子就落了泪来。 卓二的媳妇小赵氏,赵老三的媳妇孟氏,也感动之极,扑通跪在苏金秀面前,连连叩首,表示感激之情。 苏金秀这才知道,感情孟老大,卓二,赵老三三人是亲戚。 卓二的媳妇是赵老三的妹子,而赵老三的媳妇,是孟老大的姐姐。 得,难怪这三家在牙行能待得这么久,原来是一家子人不肯分开,牙行婆子也是依着他们,便多留了他们这数月。 “既是如此,那就走吧,带回去之后,我再给你们说一说家里的规矩。”苏金秀说着话,就摆手让他们也都出去等着。 待卓二和赵老三他们出去之后,苏金秀这才跟牙行婆子说了自己给的价格,“老妈妈,你也知道,能一下子将这几家人都买下来的,不多。 因为谁家买人,愿意买这样扯着骨头连着筋的?这他们是个好的,咱们啥话也不说了。 可他们要是抱团奴大欺主的话,谁家能承受得住呢?所以说,您留着他们一起卖,也不好卖是不是?” 牙行婆子暗自瞄了一眼宋云清,问道,“那这位夫人,你……打算给什么价?” 苏金秀很爽快地伸出手指,“不管大人小孩儿,一律八两银子,不还价。另外,去镇府衙门办手续的费用,我出了,您看怎么样?” 大人小孩儿一律八两银子,的确是不少了。 牙行婆子也没磨叽,直接就站起身来,与苏金秀一起,拿了孟老大,卓二和赵老三三家人的卖身契,来到镇府衙门办理了买卖契约,并且将这些人的卖身契,也都给了苏金秀。 苏金秀一事不烦二主,又在镇府衙门办理了与孟老大三家的十年契约。 卓二和赵老三事先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一个个眼眶发红,对着苏金秀又是一阵磕头感谢。 苏金秀交了费用,然后与张镇长,谢镇丞告辞。 “走吧,临回家之前,给他们买几身衣裳,再买点粮食。”苏金秀兜里这回真的比脸还干净了,就对宋元清,一边伸手,一边道,“有银子的话,先借点儿用用,待我再我的分红到账,就连本带利还给你。”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他们知道孩子不懂事儿 卓老二的娘,身子骨确实是不好。 不但是她,就是赵老三的娘,也因为这次被人暗算卖成了努力,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打击,病到现在,一直没有好多少,时不时地,还要咳嗽一阵。 卓二和赵老三一听夫人给自家老娘请大夫看病抓药,都很激动,也很感激,堂堂的七尺高汉子,竟然也红了眼眶了。 一行人,好几十口人,呼啦啦地走在街上,十分地拉风。 宋元清没办法,只得让常明赶了马车过来,又雇了两辆牛车,准备给苏金秀装东西,还要坐人。 苏金秀借得宋大公子五十两银子,先带着大家伙儿去吃了一顿饱饭,虽然没进酒肆挥霍,可路边摊的混沌和包子也是让这些人随便吃饱。 吃饱了饭,付了费钱,路边摊儿的摊主看着那差不多三两银子都只心疼的咧嘴咋舌。 乖乖哟,这一大帮人,不说穿的,单是吃喝,一般人家是供不起啊,就这么一顿饭,五六十口人,酒肆小三两银子呢。 乖乖…… 不光是路边摊摊主替苏金秀心疼银子,就是孟老大和卓二,赵老三三家人看着那三两银子花没了,也都心里惴惴不安。 之前在冀国公府的时候,他们没觉得花着钱让人心疼,因为他们三家的月薪那都是每月都几十两入账,花点钱确实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现在……自打遭了难之后,苏金秀一顿饭就为他们花了三两银子,他们看着都心惊肉跳的。 心惊肉跳的不止是心疼花掉的银子,而是他们没有想到,在这小镇上的犄角旮旯,遇到了宋大公子,还有跟宋大公子在一起的女人,肯为他们花这么多钱。 都说锦上添花是光彩,可雪中送炭,才是弥足珍贵的情分。 孟老大和卓二,赵老三三个人,在人生最灰暗,甚至要临到崩溃的边缘,遇到了大方出手的苏金秀,他们的心潮复杂的同时,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了。 苏金秀没问他们为什么会从京城被卖到湘水镇上来的?这问题问明白了,也是毫无意义。 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呼呼啦啦地吃饱了饭,就来到了镇上的医馆。 苏金秀带着桌老娘和赵老娘,还有几个清瘦文弱的孩子们去看病,让孟老大带着他媳妇去买粮食和油盐猪肉。 “咱们兵分两路,减少时间。”苏金秀递给孟老大媳妇一锭银子,足有五两,道,“还要,再买几身衣裳,一人一件。” 孟老大媳妇急忙感激地点头答应,却道,“夫人,这衣裳……奴婢几个就会做。我娘和卓二婶子,赵三婶子都会绣花,如果买布料,却省下不少钱,您看……” 孟老大媳妇说这话时,有些紧张,生怕新主人因为她多嘴而生气。 苏金秀可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一听卓老二媳妇和找赵老三媳妇会做衣裳,,并且这两家的老太太都会刺绣,还挺高兴,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那行,既然你们的都会做,那就按照你们说得去办。不过,买布料的时候,要注意一点,不要违制。” 大铭朝建朝后,沿用了前朝的社会等级森严的制度,什么人穿什么样的衣裳,无论是布料材质,还是颜色,长和短,都是有严格的规定。 就连用的车辆,也都是有严格管理制度。 这也是为什么苏金秀还没有买车辆的原因。 孟老大媳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仗着胆子提了个建议,主人就答应了,很是高兴,当下便带着赵老三家的大闺女,十五岁的赵梅,与孟老大一道儿,去买粮食和布匹。 苏金秀见她带着赵老三家的闺女,而没带自己的大闺女孟玲,便知道这个人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了。 带别人家孩子去买东西,就可以避免出现银钱上的差错,会被人误解是自己私吞了主人的银钱。 而带自己的孩子去购物,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有嘴说不清了。 孟玲在一旁见娘带着赵家姐姐走了,很是不高兴,嘟了嘟嘴,十分地不满,小脸上就挂忙了郁气。 孟老大的老娘孟老太太一看大孙女都十五了,只比人家赵梅才小了三个月,却如此不懂事,也很生气。 尤其是看到新主人太太已经朝着孟玲睇了一眼,那一眼里饱含了很多东西,吓得孟老娘心头一紧。 她赶紧伸手将不懂事儿的孙女拽到自己身边,低低音声呵斥了她一句,“你给我懂点事儿,要是你敢给你爹惹祸,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玲尤为不服,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跟在京城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了,如果她敢闹事儿,那主家要单独卖了自己,爹和娘也不敢说什么,因此上,她只能是忍着心头火气,安生了下来。 孟老娘见孙女不吭声了,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只是,她暗自决定,等回到新主人家安稳下来,她就叫儿子儿媳妇严加看管这个不省心不懂事儿的赔钱后,免得因为她而给全家惹来祸根。 她可不想十年之后,待他们要熬出头来,却被这个不懂事儿的赔钱货给败坏了。 孟老娘提心吊胆暗自盘算的时候,桌老娘和赵老娘都把完脉,抓了汤药,然后苏金秀又让她也一块儿检查了一下。 大夫把了脉,对苏金秀道,“这位老太太身子骨不错,没啥大毛病,只要是将养得当,肯定无病无灾到百年。” 一听自己没毛病,孟老娘打心里高兴啊。 接着,苏金秀又让大夫挨个给这些年幼的孩子们都诊诊脉,检查一下体质。 最后,大夫挨个检查完之后,很欣慰地告诉苏金秀,“这些孩子们虽然羸弱,但是没大毛病,回去多喝点粥养养肠胃,不久就会壮实了。” 一看这些人都没啥毛病,苏金秀也松了口气,便付了诊金和药钱,带着三家人就出了医馆,去与孟老大和他媳妇汇合。 彼时,孟老大和他媳妇业已买了好粮食,油盐,布匹,正在装车。 “娘,我想买头花戴。”苏金秀等人与孟老大一碰面,孟玲张嘴就朝她娘喊道,“娘,给我买一朵红色的珠花,我喜欢红色的。” 么孟老大和他媳妇吓了一大跳。 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孩子不懂事儿,却不知道不懂事儿到了这份上了。 现在,他们家是什么身份儿,她不知道吗?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闹事儿的背后有蹊跷 孟老大一看大闺女这刚脱离火坑,还没等落下脚就这般猖狂,顿时脸色就黑了。 他偷眼瞄了一下好像是充耳不闻的苏金秀,见她神情淡淡,眼里一片冰凉,心中着急,也顾不得什么了,喝道,“混账,还不给老子消停了?” 孟老大媳妇也担心苏金秀起了反感,恼怒他们家没教养,也没好脸色地骂道,“阿玲,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儿过去照顾好你奶奶,不得无礼。” “娘,我……我咋无礼了?”孟玲确实是个缺心眼儿的,见爹娘喝骂,不但没怕,还有些不服气,“我都十五了,这眼看要及笄了,买个花戴,有啥不对啊?” 孟老大媳妇一抚额头,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做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这么个四五六不懂的玩意儿呢?这挨了骂,不但不收敛,反而还……气焰更加猖狂了,真……真是气死她了。 孟老太太见状,上前狠狠地扯了孟玲一把,喝道,“你要是再敢如此不懂事儿,那老身不介意让主家将你另卖他人。” 反正你怎么说,这个死玩意儿就是油盐不进,所以,孟老太太也是急了。 苏金秀不愿意在这样人身上冷费时间和精力,当下道,“都买完了吗?买完了装车回家。” 一行人见主家太太脸色冷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热情,都明白,孟玲的不懂事儿,让主家太太不高兴了。 十五岁的孟玲,照理说,如果不是生来就缺心眼儿,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闹事儿的,那就只能说明,这孩子……不是被惯坏了,就是背后有人唆使的。 但是不管是什么情况,苏金秀都不会在她身上浪费自己的一丝一毫的精神力。 如果教导不好的话,那就打发她去干重体力活就好,没必要为这样的人生气,不是吗? 孟老大和卓二,赵老三三家人见主家太太不说话,谁也不敢言生声,跟随着马车后面,直奔下涯村而来。 卓老太太,赵老太太,还有孟老太太,以及几个年幼的孩子们,都坐在最后一辆牛车上,剩下的人全都步行而行。 又是孟玲,见奶奶她们都坐了车,她又要闹着走不动路,非要坐车不可。 这一回,孟老大实在是忍她不下去了,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不四五六不懂的玩意儿,老子一掌劈了你。” 孟老大媳妇虽然心疼这个大闺女,可见她三番两次闹腾,也是恼了,跟着道,“今儿个这死丫头是吃错药了,这般无礼闹腾,怕是猪油蒙了心,等回家之后,让她去做苦力,我看她还有精神头闹?” 孟老太太原本是很喜欢这个孙女的,可自打全家人被冀国公府给偷着卖到了永安县湘水镇之后,这孩子就一直反常闹事儿,她就十分地不喜。 所以,孟老大打她,孟老大媳妇要整治她要她吃苦头,老太太没有言语。 坐在前头马车里的苏金秀,耳听着后面的吵骂声,很鄙夷地嗤笑了一声。 宋元清道,“怎么样,买了这样的人回去,是不是不划算?” 苏金秀摇摇头,“一个小儿科的玩意儿,不足为祸。只是,这个女孩子有这样的底气闹腾,估摸着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没有足够的好处许诺,她怎敢这般胡为?” “嗯?”宋元清微微一愣,“你是说,有人暗中使坏儿?可……这没道理啊,咱们过来买人,别人怎么知晓的?又是谁能在短短的时间里,会唆使这个蠢货呢?” 苏金秀笑,“你别忘了,在咱们买定孟老大一家之后,让他们出去等着。那么,这么在等待的时间里,虽然短促,可谁会想到,会有人趁机来搞事儿呢?” 宋元清闻言脸色一黑,便没再言语,而是转头掀开车帘,叫过常明,“在孟老大一家出去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常明赶紧禀告,“回大公子,那么孟老大和他家其他人等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他的大闺女,就是刚才闹事儿的那个姑娘,去见了镇府衙门一个姓林的衙役,之后回来,那丫头就忽然变了性子,张牙舞爪要闹事儿。” 事情很明显,正如苏金秀所言,孟玲闹事儿,是有人故意为之。 “去查,给本公子差清楚。”宋元清挥手下令。 常明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苏金秀见宋元清,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双眼眯成了危险之光色,叫人看了都觉得胆寒。 而后头的孟老大,到底不是一般人家出身,眼看着宋大公子身边的侍从飞身而去,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坏了,阿玲这个死丫头定然是给自己招祸了。 可他即便再着急,也不敢私自处置孟玲了。 因为孟玲现在是苏金秀买回来的下人,他即便是他父亲,也没全处置她。 现在不但是孟玲一切身价归了主家,就是他们这几家人全都归了主家了。 一行五六十口人,哗啦啦……就浩浩荡荡地进了村了。 下涯村人见状都吓了一大跳。 哎哟这是咋回事儿?怎么这么多人呢?打哪来的?谁家亲戚啊?平日里也没见谁家有这样的亲戚啊? 村里人都好困惑。 李村正正好在大街上跟几位村老们说话呢,见到苏金秀从宋元清的马车上下来,眼神闪了闪,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想法被他立马压制了下去。 只是笑问道,“苏丫头,这是咋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苏金秀便将自己买了下人的事儿说了一遍,“我这豆腐坊和田庄要扩大,没有人手不行。 虽然有村里人帮忙,可谁家没有个大事小情的?这人手一旦短缺,我的产业公司就得停了,这一天下来,损失可不小,所以,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就决定买了几家人来做工。”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村正不好再说啥了,便让苏金秀赶紧回去安排。 苏金秀带着孟老大,卓二,赵老三三户人家就走进了苏氏田庄。 “老十,你暂时给安排一下住处,待我那边的荒山一事敲定之后,再另行安排他们的活计。”苏金秀这一路行来,就想到了永安县那边程亦治程三公子给的荒山。 买了三户人家,这开荒的帮工也就有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驴脾气上来尥蹶子了(月末求票) 杨老十现在是苏氏产业公司的大总管了,这些事儿,他来安排最恰当不过了。 他将孟老大一家安排在了西厢房的最后两间房,那边有壁橱,可以住几个小孩子。 孟老大夫妻两个一件,孟老太太带着家里几个女孩子住一间,而男娃子住壁间正合适。 卓二一家子也是如此安排,只不过是住在了西厢房的东侧这三间。 赵老三家,则安排在了东厢房。 这三家人安顿下来之后,三位老太太就抓紧时间养身体,吃药。 而这三家媳妇们,就赶紧裁布料做衣裳,每人两件换洗的,从里到外,没有一件是缺。 孟玲再次闹腾嫌弃布料颜色太土,结果,被孟老大一顿鞭子抽的老实了。 这次,不仅是孟老大用鞭子狠狠地抽了她,就是杨老十也没惯着她,直接让她跟着下田去拔草。 曹成义派自己媳妇看着她,如果敢把玉米苗给拔了,就十鞭子,绝不容忍。 这一下,孟玲被打老实了。 虽然她还惦记着那位镇府衙门的小吏头领会来她家为她赎身,纳了她回去做小妾,享受富贵,可这种盼头盼了几日都没见动静,她便消停了些。 “看着她,看看这段时间,还会有谁跟她联系。”苏金秀暗自吩咐杨老十和曹成义等人。 那个镇府衙门的小吏,已经被查清楚了,的确是他给了孟玲许诺,只要她能将苏金秀的产业公司给闹的鸡犬不宁,就将给她赎身,送去贵人家做良妾,吃香的喝辣的,穿着绫罗绸缎,不会委屈了她。 这位贵人是谁,小吏当然不会告诉孟玲。 可不管那位使坏的贵人是谁,这位小吏都没机会说了,因为他在某天夜里,被人给灭口了。 出了人命,尤其还是镇府衙门里的小吏,一下子,湘水镇上就掀起轰动。 宋元清坐在那间破宅院里,神情淡然地听着常明的禀告,“程三公子走后,他那位庶子大哥就在湘水镇上露了一面。 小吏被杀的事儿,就是他唆使人做的。因为他担心那位小吏暴露之后,会影响到他。 而程大公子之所以要坏了苏家娘子的产业,让那个蠢货孟玲闹事儿给她添堵,是因为这位程大公子听说了程三公子要得到白玉豆腐方子的事儿。 这位程大公子也想得到白玉豆腐方子,曾经一度找过镇长张宝琨合作,强行夺了苏娘子的产业,结果,人家张镇长婉言拒绝了他。 这让程大公子很是气恼,便想出了这等不入流的手段,要将苏娘子的产业给闹腾地拖垮了。” 宋元清点点头,淡淡地语气,很是风轻云淡道,“去安排几个人,将程奕铭在京城的商铺都给本公子毁了。 记住了,不需要刻意遮掩。捣毁了他的铺子不算,再去翠花楼买几个妓人送去鲁国公府,就说是本公子送给程大公子的,让他不必感谢,务必收下,否则,不给面子别怪本公子跟他翻脸。” 敢动他的女人,给他喜欢的女人添堵,那他就不客气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鲁国公程大将军知晓知晓,他最喜欢的庶长子,是个怎么样的混蛋玩意儿。 常明暗道,自家公子这招狠哪。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鲁国公府收到十几位花枝招展的美貌妓人,那场面……强悍,劲爆,热闹…… 唉……这都是苏娘子的白玉豆腐方子惹得祸哟。 常明暗下腹诽着走了。 宋元清安排了这一切,才稍稍消了口气。 本公子不在京城很多年,京城里那些人家当是本公子是死的? 真是好笑,连个庶子都敢欺负到了本公子的地盘上,你们是不是我年前点的那三把火不够旺盛? 既然你们不怕本公子的三把火,那本公子再送你们几记美女如毒穿肠药尝尝滋味。 “宋姨娘?”宋元清打发走了常明,又叫了一声宋姨娘。 这宋姨娘早在宋元清回到下涯村之后,就不在苏氏产业公司浆洗组做工了,依旧回来侍候自家公子。 而这次被自家公子打发去浆洗组“渡劫”之后,她那傲慢不可一世的脾气,收敛起来,不敢再对苏金秀有任何的不敬了。 听到自家公子唤自己,她急忙进来行礼,“大公子,奴婢在。” 宋元清手骨扇点了点,道,“苏娘子那边新买来不少人,你回去帮着操持一下。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孟玲的,好好教她怎么做一个守本分的奴才,没得不长眼睛给苏氏产业公司添堵。” “是,大公子,奴婢这就去。”宋姨娘虽然心里不愿意再去苏氏产业公司,可不敢微词,赶紧应声,就也转身离去。 到了苏家田庄,宋姨娘直接找到浆洗组的叶氏,将孟玲在镇府衙门那儿搞事儿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告诉她,这样不安分的女孩子,不狠狠地整治她一番,不让她知道害怕,她是不带回消停的,时间长了势必会影响咱们公司的稳定和团结。 好吧,跟随苏金秀在公司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连宋姨娘都会运用几句现代词语了。 看看,这稳定和团结被她运用得多恰如其分? 叶氏当然也知晓了孟玲的不安分,便在曹成义的安排下,她没让孟玲休息一天,带着孟老大抽打后的鞭伤,跟着一群壮劳力在田间除草间苗。 孟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闹腾了几回,不但没过上好日子,反而还被父母厌弃,祖母和兄弟姐妹们疏远,还过上了水深火热的艰苦生活,于是就顶着杜拉拉的太阳,蹲在田间哭得哇哇的。 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被人家给利用了,所以受苦遭罪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可惜,孟玲哭得再悲惨,再凄慌,也没人同情她,怜惜她。 而苏金秀知道了宋元清为她所做的一切之后,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好男人,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背后,给你当靠山,做最坚实地支柱,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还要自己默默地吞咽下这份苦涩。 “谢谢了。”见到宋元清,苏金第一句话便是如此,“我没有想到,一张白玉豆腐方子,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谢谢你在背后给与我的帮助和支持。” 宋元清原本还求表扬的痞笑的脸,猛然就笑意消失,一下黑了,没好气地道,“我宋元清不需要你得道谢。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 说翻脸就翻脸,谁惯的毛病?苏金秀微微蹙眉。 我感谢你的帮助下,有什么不对啊? 你……这驴脾气上来,跟谁尥蹶子? 而且我不感谢你的话,你是不是又会觉得我拿你没当回事儿?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气得系统空间咣咣撞大墙 贵人家的孩子,真是难侍候,这份矫情,跟年龄无关。 真的,宋元清现在的表情,看起来要多幼稚,就有多幼稚。 不过,不过怎么说,宋元清帮了自己是事实,这一点,苏金秀不否认,所以,她决定要亲自下厨,给他做点好吃的。 排骨安排上,鱼也不能少,叫花鸡,这是餐桌上的灵魂,还有入口即化的红焖肉……荤菜必备,素菜也不能少不是? 苏金秀待宋元清一走,赶紧回屋去了万能空间。 这段时间,万能空间系统挺消停,苏金秀积攒出来的积分都被它给收刮去了,也就老实了。 苏金秀进了空间,瞅了瞅正上方那硕大的屏幕,只见上面连翻滚动播出的是蔬菜价格今日动态:茄子三积分一斤、豆角五积分一斤、花生十五积分一斤、土豆二十积分一斤、绿色蔬菜一律是八积分一斤。 番茄二十积分一斤,西瓜三十积分一斤,甜瓜二十五积分一斤,香蕉三十积分一斤,山葡萄九积分一斤…… 窝艹……苏金秀没等看完就爆了粗口,这个万能空间系统啥时候改成了蔬菜水果店了?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想变成蔬菜水果店老娘也不干涉,你想咋滴就咋地,只要你高兴就好。 苏金秀一边腹诽,一边低头去看大屏幕下方的操作键,然后手指如飞一顿点,就将想要买的蔬菜水果给下单了。 买够了,她再低头去查看自己的积分,智能报单机就行响起了它甜美的声音,“亲爱的宿主,您的积分余额充足。 现在是十五万积分,您还可以选择您所需要的物品,如需生活用品,请按一,如需美容护肤用品,请按二,如需美服用品,请按三……” 苏金秀一听自己还有十五万积分,心里顿时一阵激动。 我滴老天哪,老娘我还有这么多积分吗?啊?我……我真是个攒钱的小能手啊,竟然一不小心就积攒了这么多积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哦,好开心呐。 苏金秀一开心,就想有了随心所欲不顾一切地购买冲动。 “请宿主按照您所喜欢的物品,按键操作。”万能空间系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激动地声音都发抖了,那甜美的音调,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它像买了彩票中了奖似的。 “我买东西,你激动个冒毛线哪?”苏金秀斥儿了系统一句。 万能空间系统好像还沉浸在兴奋中,竟然一点没在意苏金秀嗤嗒它,还在那儿卖力地推荐呢,“宿主,今儿个肉类也很便宜,您要不要买点? 农家纯笨鸡都已经分割好了,您想买哪快儿点哪块儿,绝对保证口感。哦,对了,还有各类海鲜,那是纯海鲜,味道极佳,您考虑一下来几单?” 听说还有海鲜,苏金秀大喜,就要迈步去往海鲜摊位,可是走了两步,她忽然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嗯?我怎么感觉被空间系统给牵着鼻子走,怂恿我消费呢? 以往你可没这么十分卖力帮我啊,今儿个却在这儿诱导我消费,是不是你想赚取我的积分?” 苏金秀后知后觉,恍然反应过来了,撇着嘴,十分不屑地哼唧了声,然后就拎着已经选好了的货品,准备出仓。 “嗳,嗳嗳……宿主,宿主,请宿主留步,留步,留步。”苏金秀甩袖一走,系统急了,连声留人,“宿主,请给本系统一一分钟时间解释,解释好不好?” 苏金秀扬了扬手里的货品,这些东西,花了她几百积分呢,所以…… 她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金钱买不来时间。” 系统空间一听,鼻子没气歪了。 当然了,它如果有鼻子的话,肯定歪到它姥姥家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是这么用的吗?这么美好的语句,就被宿主这么无情地给糟践了,真是…… 唉……这要不是有求于她,它这么傲娇的系统,会如此低三下四地跟她好言好语? 唉唉……没办法,既求于人,那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没办法,今日弯腰,是为了明日更能挺直不屈,忍了她。 “宿主,是这样的,”系统空间决定实话实说,“咱们万能空间系统鉴于宿主您这段时间表现良好,因此上自动生成了一个销售系统支线。 而这个销售系统支线呢,是要有一定的销售额,才会逐渐升级。这不嘛,按照规定,初级销售额达到五百积分,就会上升为一级。 刚才啊,本系统看您的购买力有些弱,销售总量才三百九十积分,所以,我……咳咳咳,就想让您再买点东西,好达到了销售额的标准,尽快升为一级,从销售铺子,更名为销售店。” 苏金秀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万能空间系统又有了分支,也就是有了个蔬菜水果铺子,因为积分不够,所以,店面不能升级,属于基础阶段。 而万能空间系统因为这个铺子名字太土,不够高大上,就想让自己尽快消费,以便达到店面级别,然后再往后,级别就随着她的销售水平的提高,变成超市……商场。 “你这蔬菜水果铺子已经存在多长时间了?”苏金秀不动声色地问道。 万能空间系统赶忙回答,“有三天了。这个下手分支系统是从前天开始的,现在正好是三天。” “三天?”苏金秀鄙夷地反问了一句,“才三天你就着急升级,做什么美梦呢?嗯?真是的,人家新郎新娘洞房都没你急,你急个毛线?” 呛白了万能空间系统一句,苏金秀拎着货品走了。 这一下,气得万能空间系统火冒三丈,咣咣咣撞大墙……它的宿主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看来这后娘被她当的,改造了她新生性格。 万能空间系统正生气呢,谁知道苏金秀忽然又转回来了,“喂,你刚才说你要升级是吗?” “啊?”万能空间系统一愣,没反应过来苏金秀问这话是啥意思,就机械地回答道,“是啊,你……宿主你改变主意了?” 苏金秀狡黠地一笑,“只要你再给本老娘开个金手指,我就给你狂点销售额,咋样?” “滚!”万能空间系统忍无可忍,张嘴就骂了一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四五六不懂的玩意儿 金手指肯定是不能随便给开的。 但是苏金秀要求,“既然金手指不给再补偿一个,那……这么着,你把我之前在现代后世用的那套金针和银针还给我。 我呢,慈心一片,念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就再消费两三百积分,给你升升级,怎么样? 你可得想好了同不同意,再做决定。别一副我占你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给我看,我不接受,懂了吗? 我这是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还得再搭点积分成全你,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嗯?所以,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万能空间系统沉默了片刻,在那儿暗自斟酌着这事儿的可行性。 因为按照系统规定,苏金秀在没有从农村走上城市创业道路之前,是不允许对她开放过多的空间系统技能。 可现在,万能空间系统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分支,而这分支不尽快升级,那么,会影响到整个万能空间系统的装置配备,所以,它能不着急吗? 可狡猾的苏金秀跟它做了这么个交易要求,你想升级,便还我那两套针灸套针,否则……哼哼,我就不消费,你能把我怎么滴? 万能空间系统气得要暴躁,可有无可奈何。 它就苏金秀这么一位宿主,不想其他系统可以与人共用,因此上,它确实是得罪不起这位脾气刚硬,油盐不进的宿主啊。 没办法,为了自己能成为系统界屹立不倒的常青树,万能空间系统只得憋憋屈屈地将苏金秀那两套称心应手的针灸针给她输送出来,递到了她的眼前。 乍见熟悉的金银制造的九针,苏金秀很是激动,有一种老友久不相见又重逢的感觉,特别亲切。 她强忍激动,克制住了颤抖的手,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地拿起了那心爱的九针,然后…… 她刚要溜出万能空间,那万能空间系统突然就发出了十分不满地警告,“宿主,请注意你的信用。 本系统规定,一旦宿主有操作违规,信用失信等行为,那么,本系统会作出最严厉的惩罚。” 窝艹……这还急眼了呢? 苏金秀撇嘴,只好讪讪地走向海鲜销售区,在那里,她狠狠心,一下子就购买了五六十只大闸蟹,二十多条黄花鱼,两大坨带鱼,以及几张海带,两大盆的牡蛎。 这几样东西买下来,就花了她三千五百一十积分。 我屮艸芔茻……这万能空间系统满意了。 苏金秀咬着牙跟,心疼积分要命。 这一趟购物,她花了几千大的积分,这搁谁谁不心疼? 可事儿做了就做了,再心疼也没用,只好以后努力赚钱,再积攒积分吧。 于是,她拎着那些货物,满载而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东西买回来了,就开始做吧,要不然放着就不新鲜了。 只是,做这些东西,没有足够的食材调料是不行的。 苏金秀又返回到万能空间,找它又买了一些调料,什么辣椒,鲜姜,芝麻,大料,花椒,料酒,酱油,耗油,生抽,老抽……等等,能用的,她都买了回来。 这一下,苏家田庄这边鸡鸭鱼肉的香气飘散了出去,引得杨老十和曹成义等人都很奇怪,今儿个苏娘子这是干什么呢? 苏金秀指挥着程氏小老太太,满仓媳妇还有宋姨娘,在灶房里煎炒烹炸……好一顿忙活。 “金秀啊,这些东西……我老婆子还没做过呢,你说,我能做好吗?”起先,程氏小老太太面对那些一大盆一大盆的鸡鸭鱼肉,有点胆怯。 满仓媳妇更是如此。 她别说吃了,就是平日里见都没见过这么多稀奇的食材,所以也是不敢动手。 倒是宋姨娘见过螃蟹,黄花鱼,还有海带,也知道这东西怎么做。 可……实践到底是不同于眼见,就有些吃不准自己能否做好。 苏金秀没办法,只好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 程氏小老太太和满仓媳妇,宋姨娘在一旁给打下手,并且也是要用心地学。 红焖肉走起…… 糖醋排骨走起…… 黄花鱼顿锅里…… 螃蟹蒸起来…… 小鸡儿炖土豆,通通下锅…… 带鱼切断煎炸…… 猪肉酸菜炖冻豆腐…… 川白肉也不能落下…… 家常凉菜是夏季必备…… 西瓜更是解渴生物…… 嗯,还有炝花生米,凉拌猪耳朵…… 满满登登十二个菜,放了十大张桌子…… 近百人的午餐,跟办喜事儿似的,这叫个热闹啊。 所有在素市场也做工的村民都懵了。 苏娘子这是要干啥?整这么多好吃的,得花多少银子啊?不过日子了? 再说,这些东西……好多他们都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这都是啥玩意儿? 曹成义和杨老十就告诫心有疑惑的帮工们,“大家伙儿只管吃,不用多问。苏娘子豪气,咱们若是不好意思,以后就多用心干活,多出点力,对得起她这份心就好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儿,便都依次排队洗干净了手和脸,又照往常的次序,坐到了自己的桌前位置。 扑鼻的菜香,让人垂涎三尺…… 因为今天菜式多样儿,光是程氏小老太太和宋姨娘,满仓媳妇三个人忙不过来,苏金秀就让孟老大媳妇,卓二媳妇和赵老三媳妇过去帮忙。 赵老三家的闺女赵梅是个长眼色的小姑娘,见状,不用大人吩咐就主动去帮忙。 而再看孟老大家的孟玲,还没等大人们坐下,她就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似的,抢先就坐在了一个空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吃。 “孟玲!”孟老大媳妇一看自己闺女这么大了,还人事儿不懂,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哆嗦,顾不得脸面了,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个四五六不懂的畜生,滚!” 孟玲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可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哪里舍得滚?伸手还想去抓盆子里的鸡头,结果,被一旁的宋姨娘一筷头子给抽在手背上,疼得她没抓到鸡头,反过来抱着手就要开嚎。 苏金秀冷眼看着这个不知道是真缺心眼儿,还是假缺心眼儿的玩意儿,转头吩咐叶氏和满仓媳妇,“将她给我绑了,扔进柴房。”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关进柴房 苏金秀一声令下,叶氏和宋姨娘便毫不犹豫地上前就按住了孟玲。 宋姨娘到底是京城来的,经验老道,在孟玲拼命挣扎,要喊叫的时候,顺手将桌子上的抹布给她塞进了嘴里。 另有两个浆洗组的妇人,拿了草绳过来,给孟玲捆了个结结实实,便两个人架着她,将她关进了后院的柴房里。 叶氏看着孟玲满眼恨意表情,对她摇摇头,“你呀,才丁点大的孩子,就这么不知道好歹。 你说说,你这么做能得了什么好处去?到头来,还不是你自己遭罪?行了,你就在这柴房里好好想想吧,咱们苏氏产业公司可不是谁都撒泼作威作福的。” 叶氏之所以说了这么几句劝告的话,实在是因为她起了怜惜之心,觉得孟玲才不大的女孩子,做下这样的蠢事儿,若是被再买掉了,实在是白瞎了这个年纪了。 这也不算是叶氏多管闲事儿,她到底是当娘的,心肠软,见不得孩子凄哭,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孟玲听不听的,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 孟玲瞪着泪眼,呜呜呜地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咽声,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宋姨娘嗤笑,对叶氏道,“这样的女孩子,在京城啊,早晚被打死的货。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奴婢呢?主家有这样的奴婢,基本上都活不过三刻钟。 只不过,咱们是乡下,你们没见过这种不懂事的孩子,能给自家和主家招来多大祸事儿,想不到这些也是可以情有可原。 呵……叶氏啊,你呢,也没别为这种孩子心软,往往啊,你这样心软,就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祸事临门了。” 叶氏也不是不领情的,闻言急忙点头称谢,“宋姨,多谢您直言相告。您说的对,咱们乡下人,没见过大户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对待这些下人是怎么处置的,就想不到那么远。 不过,您放心,别说是一个下人家出来的不懂事孩子,我不会没有底线地去怜惜她,就是咱们村里谁家孩子做出对不起苏家妹子的,我也不会饶了他。” 宋姨娘见叶氏懂了,尤其是那一句宋姨叫得自然,有一种很亲切如母女般的感觉,让她心里不知道为啥,就翻起了思绪,语气也就更加温柔,很想多提点也是几句。 可惜的是,从后院到前院儿,并不是很长的路,两个人边说边走,没说上几句话就回到了饭桌前。 “宋姨,就等你和叶家姐姐了,来,快过来,”苏金秀招呼着二人,一指靠近男人那边的一桌儿,道,“宋姨,您和村正婶子坐在上首,其余人都自己找自己的位置坐。” 叶氏走过来,就将宋姨娘和程氏给让到了上首,程氏旁边的下手,则留给了苏金秀,宋姨娘这边的下手,便是她自己的位置。 余下的,依次就是满仓媳妇,满胜媳妇,还有浆洗组和食堂职工打短工的女工。 而孟老大和卓二,赵老三三家人,分男女两桌,靠近后院儿角门那儿、 虽然是单独给他们安排的座位,而没融入道下涯村这些村民们里去,实在是因为他们再好,也只不过是苏金秀花钱买来的下人而已。 下人是不可以跟主人们坐在一个桌子上用饭的。 孟老大和卓二,赵老三带着三家人坐在那儿,安静地吃饭。 对于孟玲,孟老大两口子不是不心疼,可是,自家已然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因为心疼她,而不管全家老少的死活啊。 孟老太太不是没见识的,对于孙女的作,她是又恨又心疼,可也无奈。 孙女作死,他们作为亲人,能教的,肯定要教,能管的,肯定要管,能容忍她,也就容忍她了,但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可以说是身不由己,除了自家人,谁能惯着你呢? 唉……这孩子,从小就轴,也没眼色,还自私,就这么个玩意儿你说摊上了能咋整? 打死是不能打死,只能是教导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实在不行,主家要惩治她,他们也不敢多嘴。 唉……死孩崽子,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哪。 而这场丰盛的会餐,并没有因为孟玲的作死而影响了大家的食欲。 就连孟家人,也没有心疼她儿少吃一口了。 这次丰盛的聚餐是不会天天有的,机会难得,谁有功夫去怜惜一个不懂事儿往死里作的玩意儿? 孟老大媳妇毕竟是孟玲的亲娘,眼见着这一桌桌的饭菜盆碗见空,心里惦记着没吃饭的闺女而急得抓心挠肝,几次看见苏金秀,她都差点脱口而出,为孟玲求情。 可是,苏金秀视而不见她的欲言又止,也不去理会她想要为闺女张嘴求请的急迫神情,指挥着众人收拾干净了盆碗桌子,让赵梅和卓二的闺女,也就是十三岁的卓雅,帮着大人们洗碗。 安排妥当了这一切,苏金秀叫来了孟老大和他媳妇,还有赵老三和他的媳妇,进了经理会议室。 孟老大两口子因为自家闺女而惴惴不安,赵老三两口子则因气氛压抑紧张而也有些忐忑。 “都坐下说吧。”苏金秀坐在上首,朝着两家挥挥手。 孟老大和赵老三两家哪敢坐?都急忙行礼,连说不敢。 尤其是孟老大和他媳妇,吓得不敢抬头,生怕因为孟玲,主家再怪罪他们。 苏金秀也不勉强,长话短说,“找你们来,是我有用的到你们的地方。 过些日子,我在永安县县城郊外有一处荒山,需要人去开荒耕种,重建,所以,你们两家作为先头开荒队成员,去那里给我开荒建房,后续我会再做安排,你们可又有什么要说的?” 孟老大和赵老三你看我,我看你,齐声道,“但请太太吩咐,小的等遵命就是。” 苏金秀很满意他们的态度,点点头,“很好,又实干的精神,还有不畏艰苦的决心,我相信,永安县那边交给你们打理,会让我既放心又能满意。 只是,那里生活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艰苦,希望你们到了那儿之后,戒急戒躁,一步步稳扎稳打让那荒山在不久的将来,换成绿色庄园。”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孟老大和赵老三两家被派去永安县开垦荒山。 虽然是两家人都去,苏金秀还是留下了孟老大的嫡长孙,才八岁的孟水生,还有赵老三家的大闺女赵梅,小闺女赵璐,以及他的嫡长孙赵杰辉。 苏金秀告诉二人,“这三个孩子留在苏家新宅,我会让他们跟着苏恒和苏臻一起去读书。 机会我送给他们了,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和努力。赵梅十四岁,绣工不错,也认得些字,我看着挺乖巧温雅的,就留在我身边带几年吧。” 赵老三和他媳妇没有料到,自己大闺女还会有这样大的造化,顿时激动地赶紧就给苏金秀跪下了,连声道谢,“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你们以后就统一叫我苏娘子吧。”苏金秀不喜欢太太这个称呼。 她都没有男人,何来的太太这样称呼呢? “是,苏娘子。”孟老大,赵老三几个人从善如流,立马改口。 此时的孟老大和他媳妇,心里十分地沮丧。 虽然主人家留下了自己的嫡长孙孟水生,可这孩子打小在自己身边长大,从来没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这会儿被主人留下,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他们忧心忡忡。 尤其看到跟孟玲一起长大的赵梅被主人家给留下,要亲自带在身边培养,他们心中酸涩,隐隐有些嫉妒。 唉……自己闺女太不懂事儿了,这要是有赵梅一半儿的温顺,也不至于到现在了,主人家将她关进柴房,却连饭都不给吃。 唉……怪谁呢? 孟老大和他媳妇还是有些庆幸的。 他们一家子人全须全尾地来到了新主人家,这是很难得的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要是不识好歹的话,主人家就是将他们分拆开来变卖,他们也无力反抗,不是嘛? “孟老大,你是不是很奇怪,你闺女为什么这般愚蠢,不顾自己死活,不顾爹娘和兄弟姐妹们一家子的安危,而如此不顾一切地闹事儿折腾?” 苏金秀分派完去永安县开荒的事儿之后,就转头对孟老大道。 孟老大新有预感,嗓子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失口道,“是有人利用她?给苏娘子添堵?” “哈哈……不愧是跟着冀国公出生入死闯沙场的人,我一句话,你就想到了可能,这份缜密心思,的确是叫人佩服。” 苏金秀赞许道,“不错,这几天我派人去暗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就在你们孟家在牙行等候的时候,有人找上了孟玲。 这人许诺给她,只要是能让她闹得我苏氏产业公司不得安宁,让她不惜一切代价败坏我的名声,然后就将她赎出去,给一个镇府衙门小吏做妾。” 孟老大和他媳妇听完,顿时吓得浑身冒冷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两口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愚蠢像个猪似的闺女,原来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心思。 难怪她这样的闹腾,不像以往那样,自己骂几句,打几下,她就老实了,这回是用鞭子抽了,都没消停。 “这个畜生。”孟老大骂不出别的话来,憋了半天,顿足捶胸,脸色阴沉着,只骂了这么一句。 就是想要为大闺女求情的孟老大媳妇,这会儿也不敢张嘴了。 她没有想到,大闺女不但蠢,而且还自私到了骨子里,为了她自己过上好日子,竟然连亲爹亲娘兄弟姐妹们都不管了。 她这是要逼死一大家子人哪。 这个狠心的孽障,简直…… 孟老大媳妇泪如雨下,跪在地上,终究是说不出不管孟玲的话,只能是一边赔罪,一边保证,“以后……以后我和他爹肯定严加管束她,不敢再给苏娘子添乱,请苏娘子饶恕她一回吧。” 慈母心怀,谁能狠心让自己的儿女眼睁睁地去死? 苏金秀表示理解,但是,她不会惯着孟玲,“在我苏氏产业公司,每个人做事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我念着你们都刚到这里,还不懂我这里的规矩,所以孟玲的事儿,也不是不可以谅解一二。 但是,你们作她的父母,就敢保证她以后不会为了一己之私,为了眼前的一点小利,而出卖了你们? 孟玲的一言一行我也看到了,她就是个自私自利到骨子里的人,她不会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所要得到的,因此上,她我愿意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可要是再犯,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 孟老大和他媳妇能说什么?只能是感激不尽地叩谢大恩。 孟玲最终,还是被苏金秀派去给他爹娘开垦荒山。 而宋元清查清了孟玲闹事儿的最终幕后推手之后,虽然做了一些严厉地反击,将鲁国公府给闹得终日没有个清净的时候,可这还不够,他要程奕铭从此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所以,宋元清没过几日,又亲自手书奏折,送达天庭。 他在奏折里一点没掩饰自己的愤慨,直说,自己治下的地方,出了个稀世罕见的白玉豆腐坊。 这豆腐坊原本是一位妇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为了养家糊口,一边劳事农耕,一边赚点小钱,只为了将儿女们养大,成为忠君爱国之人。 结果,鲁国公府的庶长子程奕铭到了永安县,听闻这白玉豆腐能赚钱,便想仗势欺人强行索取。 人家不同意给他豆腐方子,他就暗中叫人使坏儿。 宋元清阐述了程奕铭强盗霸行之后,又委屈万分地表示,自己才是永安县的主人,那个鲁国公府的庶长子程奕铭凭什么来撬我的墙角?他这分明是仗着鲁国公府的势力,没把我放在眼里。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一点不假。 宋元清再折子里委屈极了,言明自己不就是不肯成为某些人手里利用的旗子吗?怎么就连一个庶子都骑在我宋元清脖子上示威了? 他这里说的某些人,皇帝一看就知道指的是谁。 除了魏家,还有旁人这么嚣张吗? 却不想这一次,他们魏家连鲁国公府的庶长子都给利用上,来欺负朕的……最喜欢最心疼的外甥,实在是可恶可恨。 鲁国公程敏在家听闻皇帝派人叫自己入宫,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呢。可传旨小内侍一露出口风,吓得他魂飞魄散……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鲁国公府里那点陈年往事 于是,鲁国公倒霉了。 皇帝陛下以鲁国公教子无方,与民争利为由,将他叫到宫里,好一顿申饬,以至于鲁国公跪在金銮殿内瑟瑟发抖。 要知道,大铭朝的这位元皇帝,可是从沙场浴血奋战出来的马上皇帝。 他性子急,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更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要是发火,朝廷之上,除了顺义侯府的大公子宋元清,就没有不怕的。 程敏能怎么办?庶长子给自己惹了滔天大祸,他只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请罪,别无他法。 皇帝陛下申饬了他一顿,也没太过难为他,而是罚俸半年,回家整顿规矩,将庶长子送回祖宅为祖宗守墓。 圣旨一下,天下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啊,平日里一贯不招惹是非的鲁国公这个老滑头,却栽在了庶长子身上。 虽然众人不了解实际内情,可鲁国公府却因为庶长子而被皇帝责罚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鲁国公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将个庶长子给惯得眼里没有了王法,行事乖张无度,以至被皇帝陛下得知,从而将他给处置了。 鲁国公程敏本生的戎马生涯,半辈子谨小慎微的在皇帝眼皮底下生存,却没有想到会让庶长子程奕铭给坏了他的名声,心头那股无名之火,眼看就要冒出了头顶。 气冲冲,怒不可遏地回到府里,鲁国公夫人薛荣就一脸悲愤地迎了出来,“国公爷,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 鲁国公沉着一张黑色的脸庞,摆摆手,“回华亭去说。” 夫妻二人就一前一后,进了华亭。 丫鬟婆子小厮们见气氛不好,都赶紧出去了。 华亭里,只剩下鲁国公和夫人,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长叹了一声。 鲁国公夫人强压怒火,淡淡声音道,“程奕铭去了永安县,明知道咱们的三儿要在那儿以物换物,得了那白玉豆腐方子,可他……竟然使出了这等下作的手段,难怪陛下他……龙颜大怒了。” 作为庶子,说好听的,你是府里的主子少爷公子的,可说不好听的,你就是半奴半主的存在,给了你脸面,你得懂得感恩,懂得分寸。 可现在,程奕铭这么些年没受过磋磨委屈,府里一直尊称他大公子,他是不是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结果,被人给他了尊重和地位,他自己却太不争气了。 程亦治在永安县的一切行动,鲁国公府里是了如指掌的,所以,他要用湘水镇上的商铺,还有永安县的荒山跟人家换白玉豆腐方子,鲁国公府里两位掌权的大人物都是知晓。 当时鲁国公程敏程胜泰并没有往心里去。 儿子的东西,他想怎么折腾随他们自己,只要是不给府里招祸就行。 可谁曾想,老三的事情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竟然会招来老大的嫉恨,直接就用下三滥的手段,直接捅到了人家宋大公子的肺管子上了。 华亭里,鲁国公面色阴沉的可怕,想要说什么,可见夫人一脸怨怼地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自己宠爱庶长子超乎了嫡子嫡女,这是事实,如今他闯了大祸,被皇帝厌弃直接给送去了祖宅乡下,无旨不得回京,这……他就是真心心疼他,也不敢在有什么微词了。 家宅不宁,嫡庶不分,这是当官儿的大忌。 鲁国公都能想象得到,用不上两天,弹劾参奏他的折子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御史们的吐沫星子,能喷死他。 “呃……陛下,咱们……遵旨就是。”程胜泰很没底气地嗫嚅地道了一句,“你看着给他收拾一下即可。” 其实,鲁国公爷程胜泰这话里的意思,鲁国公夫人心里非常清楚明白,这是他想让自己跟往常一样,拿这个畜生当亲生,好好给他打点一切呢。 鲁国公夫人满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喝道,“程敏程胜泰,你欺负人还能怎么欺负?啊?我是欠你命,还是欠你钱?让你这么羞辱与我?” 程胜泰与鲁国公夫人成亲这么些年,风里雨里闯荡出来的患难夫妻,还从没见过她这样暴怒的时候,竟然一时吓愣了,“夫人,你……你这是为何?” 鲁国公夫人怒气不消,讽刺地道,“我为何?你说我为何?啊?你养的这样儿子,却让我来处处迁就他?难道我不是他长辈,是他二大嫂啊? 程胜泰,你的儿子欺负我儿子,用这下作手段要坏了我儿子的名声,怎么地,陛下罚他你还觉得委屈了他?还想着让我出钱给他打点一切,你这不是欺负人是干什么?” 鲁国公夫人刚骂到这里,就听得华亭外,有人哭戚戚,悲切切地接了言,“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啊,好歹的,奕铭他……也是你的儿子,叫你一声母亲不是?” 鲁国公夫人不听则已,一听外面的女人得便宜卖乖,登时火气更大,瞅着鲁国公愤声道,“好,好得很哪。 这个家……看来真是国公爷给定下的好规矩,连个咱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一个贱妾都能管上来了,国公爷,要不要妾身自请下堂,给你们腾地方,好成全了你们患难夫妻?” 鲁国公夫人将患难夫妻四个字咬得极重,杏眼圆瞪,面沉似水。 至于门外那个贱妾的话,她接都不接。 她是堂堂的正妻,朝廷二品诰命,才不会为了一个贱妾而自降身份跟她嚼舌根子,浪费口水呢。 鲁国公程胜泰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 患难夫妻四个字,就像是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心上,让他对庶长子仅存的那一点疼爱,也荡然无存了。 若不是当初自己久战沙场,老娘为了给程家留后,愣是在他后方养伤期间,将她自己的亲侄女塞给自己当妾,他怎么可能在妻子回门月余就有了庶长子的存在? 当时,他娘药酒将他给灌醉,然后趁着新婚媳妇回娘家住对月的时候,就将表妹谢青给送到了自己床上。 酒醉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媳妇儿回来了,就……就酿成了大错。 后来,庶长子生下来之后,他带着妻子就离开了家。 直到新朝建立,自己又有了嫡子嫡女,才将表妹谢青和庶长子程奕铭接到了身边。 他娘回到京城鲁国公府之后,没多久就病故了。 可这份刻骨铭心的恨意,鲁国公程胜泰心里很清楚,他媳妇儿是从没忘却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被恶心到了(求月票) 世人向来都偏向弱者。 这也是为什么鲁国公程胜泰后来在母亲病故之后,对待庶长子格外看重的原因。 自打母亲病故,表妹这个妾在府里一直是柔柔弱弱,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地生存着。 一向明丽灿烂的柔弱之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颜笑语,见到自己的正妻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不妥的姿态,时间长了,他就不免有些偏心了。 尤其是母亲临撒手之时,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一定照顾好丽舒,照顾好她的儿子。 老母临危遗命,作为孝子,他哪敢不遵从? 而后的时间里,鲁国公夫人也日渐气盛,很快就融入了京城上层圈子,身上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么一比,鲁国公爷的心,立马就倾向了小妾表妹和庶长子。 为了他的表妹丽舒,为了庶长子,鲁国公夫人没少和他置气。 他夫人说过,“也就你眼睛里,你的表妹是柔弱的。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个贱人可猖狂着呢。不说别的,光是这吃穿用度,可都是照着我这个正妻来比着做的。哼!” 鲁国公爷程胜泰觉得吃穿用度是小事儿,作为正妻,就应该大度一些,怎么能为这个吃喝拉撒的斤斤计较? 所以,打他跟夫人指责了他的不大度,没有正妻的心胸之后,他的夫人就在也没跟他因为表妹小妾而闹过。 甚至连提都不提。 一度上,他还以为自家是妻妾和睦,兄友弟恭的融洽气氛,结果,现实打脸来得很快。 他的庶长子真的很不争气。 程奕铭今年都二十一了,娶了妻,还有了两个孩子,不说小妾,就是通房也有三个,就这样,他怎么还不知道收敛性子,将手伸到了永安县? 这不是自己找死,还要拉着整个鲁国公府做垫背的? 程胜泰心里又怒又惊。 怒的是,庶长子不给自己做脸,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得罪了宋元清这个煞神祖宗。 惊得是,皇帝为此一怒就毫不留情面地罚了自己,贬了庶长子,断了他的前程不说,还间接地几乎是要了他半条命。 程胜泰到底是与皇帝陛下自小长大,又是一起浴血沙场,对他的性格不说是了解十成十,了如指掌,可也是九成九。 尤其是皇帝陛下登记之后,更是高深莫测,诡异难辨。 这次,鲁国公真正地见识了皇帝陛下的威严,那是真的骇人啊。 “来人,官家……”想明白了这一切,程胜泰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高声喊人。 而在他喊人的时候,鲁国公夫人站起身来,屈膝给她行了一礼,然后很决绝地转身就走。 她走得飞快,根本就没有给自家男人留脸面的意思,更不会为了一个坑害自己儿子的什么庶长子,去打理去往祖宅的吃穿用度。 她是很大度,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也没有撂挑子,可现在,她不忍了。 这个家,凭什么忍让的总是她?凭什么她要为一个贱人小妾大度? 鲁国公看着老妻甩袖怒匆匆而去,不觉脸色讪讪,下意识地捏了下鼻子,心道,我老夫怎么好像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性格爽朗的少女了? 她……老夫的爱妻,原来还是这么的,任性而又倔强? “姐姐……”鲁国公夫人刚走出华亭,那位丽舒小妾就抽抽噎噎地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边哭边高声哀求,“姐姐,求姐姐饶了贱妾,饶了奕铭,妹妹我给您磕头了。” 她哭得凄慌,悲悲切切,一副柔弱要倒了的模样,跪在了鲁国公夫人的面前,哭红的眼睛却朝着华亭里瞄着。 这知道的,是她为儿子的事着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鲁国公夫人把她怎么样了呢。 以往,只要是她这么做,受斥责的,总是鲁国公夫人。 所以,今儿个她故伎重演,就是要恶心鲁国公夫人。 而鲁国公夫人果然被一如既往地给恶心到了。 只是,这次,鲁国公夫人没有想以往那样,不屑解释,不屑理睬她的挖坑害她,而是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条跟了她二十多年的腰带一般的鞭子,照着丽舒就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不太搭理丽姨娘的夫人,会突然间亲自动手,狠狠地抽打她。 直到丽舒凄惨地叫声响了起来,众人才恍然明白,平日里不是夫人因为国公爷的面子而怕了她,而是她那种上不台面的手段,不值得夫人跟她计较。 可现在,府中的大公子所作所为触碰到了夫人的底线,她焉能不反击? 作为母亲,谁敢还自己的孩子,她就能跟她拼命! 华亭里,鲁国公猛然听到表妹凄惨的喊叫声,登时也是一愣,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就窜了出来,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住手!” 这一声喊,无疑是烈火烹油,雪上加霜! 鲁国公夫人猛然回头,手里擎着那根打人鞭,冷冷地看着鲁国公,一字一句地斩钉截铁地道,“国公爷,您这是要插手咱们内宅的事情了是吗?” “我?”鲁国公本就愧对老妻,这一下被质问地更加气短,心虚地嗫嚅了一个字,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那丽舒一看到表哥出来了,顿时哭得更加是梨花带雨。 她匍匐在地上,蜷缩挣扎着,好似被夫人抽打地不行了一般,凄惨惨,悲切切地拉着长音儿喊了一声,“表哥……救……救救,救救咱们的孩子。 夫人……夫人有气,贱妾……若是挨了打能让夫人消气,贱妾就是被打死也无含冤。表哥……只是咱们的孩子,求你救救他,他……他是无心的,无心的啊。” 鲁国公夫人见状,秀目圆睁,脸上的怒容更甚。 瞅着矫揉造作,临死还不忘了拉自己儿子和自己做垫背的丽姨娘,她冷笑三声,高声吩咐,“来呀,去牙行寻了牙婆子来。 本夫人要整肃内宅,清理祸害,哼,我看发卖了这个搅家不良的贱妾,谁敢拦着?平日里本夫人不惜的嘞饬你,你倒是蹬鼻子上脸?谁给你的狗胆给你的底气?”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全部送走 “国公爷……”丽舒连表哥也不敢叫了,直接喊着国公爷,发出了猪一样的凄惨地嚎叫声,“国公爷,贱妾不敢,贱妾再也不敢了。” 她这回也不矫揉造作,也不故意给鲁国公夫人上眼药了,凄惨地喊叫着,匍匐在地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 这回她是真怕了。 作为妾室,其实你就是男主人的表妹,在律法上,也就是不受保护的玩意儿,却还想着气死正妻,扶正上位?你这不是妄想吗? 鲁国公夫人这些年之所以任由你在府里蹦跶,任由鲁国公偏疼庶长子,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踩到她的底线,没让她的儿子们受多大委屈。 可这回,程奕铭公然跑到永安县去给程亦治使绊子,挖坑撬墙角,鲁国公夫人焉能容忍你? “国公爷,这位……你怎么说?”鲁国公夫人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丽舒,冷声问程胜泰,“陛下降旨,即可送你最心爱的长子回祖宅守墓,你……还用本夫人去给他打点什么?” 即可送走,便是不许带任何侍候的人,也不许大一包小一包的给他准备东西,照顾他过好日子。 如果让他回祖宅过好日子,陛下也不可能降下这样的旨意。 所以,鲁国公夫人冷冷地看着程胜泰,就问他你要怎么做? 你要是为了你庶长子在祖宅不受罪,将鲁国公府搬去我都不管,但是,我儿子的那一部分,我看是谁敢动一丝一毫? 动,我就跟你析产别居。 用现代化说,就是冷战分居,以后你的天空没有我的一半,我的我被窝里也不会让你温暖,就这样,互不干扰。 鲁国公傻眼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媳妇儿跟他过了二十多年,竟然有一天翻脸会这么辛辣无情。 而且……他没有想到,他媳妇不是没脾气的人,不是大度到丽舒怎么闹腾,她都置之不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是因为没触碰到她的底线上,她当他们是戏台上的小丑一般。 鲁国公脸色更加难看阴暗了,瞅着地上披头散发,犹如烂泥一般的表妹,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这个女人,当初要不是她哄着老娘,硬是算计了自己怕了床,他能要她? 那时候他刚跟媳妇儿新婚,媳妇儿从头到脚他还没看全,没熟悉她那独有的女人气息呢,就被老娘算计喝醉了,错把这个表妹当成了媳妇,才造成今天不可逆转的局面。 唉…… 鲁国公叹了口气,他其实心里是很明白的,媳妇儿是大度的,这一点从不掺假。 若不然,她怎么会任由表妹和庶长子在府里嚣张蹦跶?她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男人的。 结果,自己…… 鲁国公程胜泰满眼地复杂,满脸的愧疚,很清楚媳妇儿今儿个拿鞭子抽了丽姨娘,其实就是给自己台阶下。 不然,她怎么会亲自动手,受这个累? 结果,该死的蠢货丽舒,一点都不懂得夫人的苦心,还想着给她挖坑上眼药,这不是自找死路? “来人,即可送程奕铭去祖宅守墓,终身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程胜泰知道圣旨已下,耽搁不得。 再加上夫人在气头上,他不能,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是命身边的护卫都尉带两个人,亲自去一趟程氏祖宅,将程奕铭的事情交代给祖宅的族老们。 丽姨娘见表哥决绝地送走儿子,又是一阵杀猪般地嚎叫,“国公爷,国公爷……饶了奕铭啊,饶了他吧,他不能去祖宅啊,去了那儿,他的前程就完了。” “送走!” 鲁国公没再犹豫,挥手让侍卫都尉带着人,直接去了西跨院儿。 程奕铭此时正在焦灼不安,等待娘亲给求情能带来好消息呢。 结果,都尉首领带着人,过来二话不说,就将人给绑上了,然后又将大少夫人和她的孩子们一起,都连拖带拽,绑人走了。 随身所带丰厚的路费和杨家的安置费用?想滴美,有罪之人被罚守墓,还有这样高的待遇?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狗奴才,低贱的东西,快放了本公子,快点放了我。我要去见我爹,我要见我爹。” 程奕铭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更是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眼看着押解他的车辆要出府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慌忙高声大喊起来。 鲁国公府的正院儿,离西跨院不近,程奕铭的呼救声根本就没传到这里来,所以,程奕铭一路喊破了喉咙,也不见爹娘来救他。 他喊了个寂寞。 至于鲁国公府里在家的二公子程奕安,则干脆躲了起来,根本就没有过来送他一程的意思。 对于只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的大哥程奕铭,程奕安跟老三程亦治一样,都对他疏而远之。 那份冷漠,不屑,鄙夷,疏远,脸皮薄得都能被难堪死。 因此上,这次程奕铭在永安县坑害老三程亦治,程奕安是不会饶了他的。 这次之所以能把府里这个祸害这么快给拉下马,其中程奕安是没少使了暗桩手段,借着宋大公子宋元清的手,他不着声色地在后面推动了一下,这才有了皇帝陛下龙颜大怒。 处置了程奕铭,鲁国公夫人并没有表现得多开心,也没表现出落井下石的举动,只是告诉鲁国公,这个家,有丽姨娘,就没我,有我就没她,你看着处置吧,本夫人就这么善妒了,你想怎么着,我奉陪到底。 言外之意,我不怕你休了我。 鲁国公鼻子没气歪了。 指着鲁国公夫人咬牙切齿,“你……你说的什么浑话?嗯?你我都老夫老妻了,你使什么性子?” 鲁国公夫人横眉冷对,并不答话。 丽姨娘见状,哭得更加地痛不欲生。 她知道,这个府里,属于她的猖狂时代不复存在了。 鲁国公最后下令,“送丽姨娘去家庙,从此这府里,再没有丽姨娘这个人和这个称呼。” 鲁国公夫人闻言,这才稍稍展颜,露出满意的神态来。 她刚才说要将丽姨娘卖给牙行,纯属是气话。 鲁国公爷的小妾,哪能说卖了就卖了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天下人耻笑吗?而且,也会因此败坏了鲁国公府的名声啊。 傻子才会做出贩卖自家人口的傻事儿来呢。 所以啊,看到鲁国公将丽舒送走了,鲁国公夫人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头的郁气,也算是彻底消散了。 待正在永安县湘水镇跟苏金秀交易的程亦治得知自家的事情之后,只是淡淡地耻笑一声,没说什么。 倒是宋元清扬眉吐气地拍着他肩头,调侃道,“怎么,本公子帮你除去了那个碍眼的东西,你不拿点实惠的东西来感谢一下本公子?”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开荒小队开拔 苏金秀拿到了荒山的地契和永不更变的使用权,很是激动,捧着那荒山地契,都快笑成二傻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万万没有想到,老娘我在万恶的古代,也有了自己的山头儿,有了自己的地盘了。 哈哈哈…… 以后请叫我山大王…… 嗯,那座山从今往后,就叫“锦绣恒山”了。 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锦绣恒山! 苏金秀在宋元清宠溺的眼神瞩目下,笑得很癫狂,大有一夜暴富的兴奋劲儿。 “至于吗?”程亦治很是不解苏金秀的这份狂喜的心情,像是看二傻子似的问她,“不就是一座破荒山吗? 上面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连草都不乐意在那上面扎根,你当它是宝山呢?看把你笑得,真是没看见过大世面的村妇啊。” 苏金秀现在心情好,不跟这位嘴毒的程家小纨绔一般见识,道,“这座荒山虽然不大,嗯……才一平方千米,也就是一千五百亩地。 这个对你这高门大户来说是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乡下人看,就是巨幅财产了。哦,对了,说到荒山,我还想请程三公子帮我一个忙才好。” “哦?什么忙你说。”程亦治手捏着那张白玉豆腐的方子,紧了紧,还是跟慷慨大方地道。 苏金秀没注意到程亦治那握紧方子的手,出卖了他的小心思,笑道,“这座山地处永安县郊外十公里处,具体是个什么样子,我得先去看看,这就麻烦您能否派个知情的人,跟我去一趟。” 程亦治觉得苏金秀说得有理,这东西买到手了,哪能不看看呢?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宋元清就抢过话头道,“永安县是本公子的治下,那里什么情况,本公子不说是了如指掌,可也差不多。 程老三的这块荒山,就在郊外十公里处,那里土质很贫瘠,若不改建,怕是寸草不生。这么地吧,我派几个人过去帮你先打理一番,等初步完成了改造之后,你再过去瞅瞅也不迟。” 最好是离程老三远点儿。 本公子现在看见他就不顺眼,也不顺气儿。 苏金秀一听,当下更加高兴了,“好啊,如此一来,我就彻底放心了。这么着,咱们呢,赶早不赶晚,宋公子你派两个人,带着孟老大和赵老三两家人去就好。” 宋元清被苏金秀这么信任,从心里美滋滋的,点头道,“好,我这就叫常明和常安亲自去,多攒那里有了成果,他们再回来也不可。” 苏金秀想了想,道,“这开垦荒山,可不是一家两家人就能办成的。宋公子,您看这样好不好? 您让常明和常安两个人在当地招揽一些能出力,又勤快,老实忠厚,吃苦耐劳的庄户人。 做长工也行,做短工也可,只要是一切行动能听指挥,多招揽一些人没问题。当然,钱财不成问题。 我手头资金短缺,您可先替我垫付上。我呢,就用我那一垧地的给您做抵押。若是我能换您现钱,就本金和利息一块算给您。 若是还不上,那这一垧地的玉米,就归了您,您看怎么样?您要知道,这玉米现在是旷世珍宝粮种,抵给您,您就赚大发了。” 苏金秀看似是诚意十足,实则是将看不见的隐患给转移到了宋元清这边。 给宋元清招祸,她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更没有所谓的不好意思。 因为宋元清是永安县的主子,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所以,玉米这东西一问世,肯定会招来各方云动的窥视,这样的话,她一个乡下妇人,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那么多的士族阀门的虎视眈眈呢? 如果在大铭朝,是她自己一个人生存,那么,凭着她的能力,凭着金手指,谁能奈何得了她? 可现实是,她身边有要护着的四个孩子。 这四个孩子就是他的软肋,所以,如果为了那点玉米,将来铺天盖地来的各种势力强压,她是无法招架的。 就是想到了不久将来的麻烦,苏金秀将宋元清给拉下水,是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么,苏金秀又是怎么知道宋元清是本县一县之主呢? 原来是前几天,常明和常安,也就是赶马车的车夫,两个人本就是宋元清的侍卫,在苏氏田庄一处喝酒,不巧,被苏金秀给碰上了。 当时两个人都喝得有点舌头大,话也多,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顺义侯府的事儿,当然也说到了他们的主子宋元清这个侯府大公子,所以,躲在暗处的苏金秀就晓得了她家邻居,原来身份这般贵重。 这次宋元清提出自己要帮着苏金秀去开垦荒山,改造荒山,苏金秀就顺势,将自己耕种的玉米,转移到了他的名下。 而改造开垦荒山不是一笔小数目的费用,这就正好有了转移玉米的借口。 将稀世珍品粮种推出去,将来再全镇,全县,乃至全国推广开来,既利慧大众,又能不让自己置身于众矢之的,而且还会赚取更大的利益,这才是苏金秀想要的呢。 宋元清抬眼看着小狐狸一般的苏金秀,笑了笑,没有揭穿她的那点小算计,而是点头答应了,“好,既是如此,那本公子答应你便是。” 三日之后,苏金秀亲自草图了一张规划改造荒山的设计图纸。 图纸上简单地表明了要用木栅栏将荒山四周围起来,然后选择一处平坦无忧的地方建造房屋,待所有人稳定安居之后,再进行开垦劳作。 荒山虽然不算很大,但是要开凿,也是一项耗时耗力地巨大的工程。 她将这张开垦荒山,改造荒山的图纸,交给了宋元清的两个亲随常明和常安,许下诺言,“若是荒山初步改建完成后,我必重谢二位。” 常明和常安本来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的,可自家大公子一声令下,他们也不敢违抗,便拧着鼻子应承了。 这会儿苏金秀福礼道谢,并且许下重诺,他们也不好再说个不字,只能是带着孟老大一家,赵老三一家,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那孟玲见赵梅和卓雅几个被留在了下涯村,她也不愿意去永安县做苦力,就又要闹幺蛾子,结果,苏金秀上去啪啪几个大嘴巴下去,她肿着一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不敢再闹了。 苏金秀当着孟老大两口子的面交代常明和常安,“谁敢在开垦荒山的时候闹事儿,你们俩就做主将其发卖牙行,换多少银子无所谓,本老娘不会怪你们就是。” 常明和常安瞄了一眼孟老大,心里为他有这么个能折腾的闺女感到头疼,当下就领命,并且保证,“苏娘子请放心,谁敢闹事儿,我们哥俩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张方子引起的风波 她年纪轻轻,貌美俏颜,却一口一个老娘,很是刺耳,叫人听了直抽嘴角。 可常明和常安习惯了她这样的自称,也就不在乎了。 而孟老大和赵老三他们初来乍到的,并不知道苏金秀有这样的自称习惯,还以为是给他们立威呢,便都怀揣着兔子,不敢言语。 苏金秀看着孟老大和赵老三道,“你们去了永安县,吃穿用度,我不会亏待了你们。 但是,前提是你们都能安分守己,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内心想要什么,该怎么去做。 说实话,我这个人呢,眼里不揉沙子,在我的生活信条里,谁不想让我好过,那我绝对是他一生的噩梦。 还有,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明白,我之所以留下了你们的嫡长孙,是因为我确实是想要培养他们的意思。 而另一方面,他们就是你们的软肋,只要你们谁想着不好好过日子,在我这里搞事儿,那我也不会留情面,这回你们都懂了我的意思了吧?” 赵老三和他媳妇,还有赵老娘听了这话,倒没什么不乐意的。 因为此次苏娘子不但留下了他们家的闺女赵梅,赵璐,还留下了长孙赵杰辉,顺带着连赵老太太也给留下来帮着照顾家里,所以,这么看来,主人家对他们赵家是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 而孟老大和他媳妇却不一样的感受了。 孟老大明白,自己这一家子本来是很得苏娘子看重的,结果,他养了个“好闺女”,将好事儿变成了孬事儿,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就顺着手指缝给失去了。 孟老大老脸火辣辣地难受,再看一旁哭哭啼啼的孟玲,都恨不能上去一巴掌将她给打死。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一来,孟玲再不好,也是自己亲骨肉,打死她,他下不去手。 另外,孟玲是苏娘子花钱买下的,他即便是恨不能她死去,可他也没资格打死她了。 不过,既然打死不能,那就等到了锦绣恒山安稳下来之后,他就让这个死孩崽子知道什么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开垦荒山不是需要人手吗?那十四五岁的孩子,都是大人了,干这点活还是能干滴。 孟老大打定主意之后,心里也就安然了许多,对着苏金秀深施一礼,然后和赵老三一家子,跟着常明,常安就出发了。 苏金秀给了常明和常安改造荒山的图纸,一并也给了他们二人五百两银子,让他们建造房屋的同时,可以帮着在县上买一处宅子。 最好是那种带商铺的三进院子的商铺,哪怕多花点银子也可以。 常明拿眼角去瞄了自家大公子,见他一直是云淡风轻,满眼赞许之色,心里就明白了,大公子这是事事顺着苏娘子了,那他照办就是了。 待常明常安带着人走了之后,苏金秀便让赵老太太带着赵梅,赵璐,赵杰辉,以及孟水生先回自己房屋去。 卓二一家子都留在了苏氏田庄这边,是苏金秀打算让他守庄子。 杨老十现在对点豆腐花,是完全掌握了技巧,这次要带一带程亦治送来的学徒。 这样一来,杨老十就没有功夫照管装置上的杂事,卓二留下来正好不了这个空缺。 程亦治这次一共是送来了五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家生子,也是打小侍候在他身边的长随。 这之后,苏氏产业公司的豆腐坊里,多了五个干活的人。 从选豆子,到泡发,再到过包滤渣,熬豆浆,最后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就是点豆腐花了。 这一点点,一处处的,杨老十教得耐心,那五个小厮长随也学的认真仔细,直到都最后实践,亲自操作能行了,这个豆腐手艺就算是完全学到手了。 当然了,为了增加豆腐的口感,苏金秀将万能空间里的灵泉保鲜液给了程亦治一大瓶。 然后她很郑重地告诉他,“这一大瓶的豆腐秘方,能确保你使用一年。待一年之后,这个豆腐灵魂的秘方,就要卖给你了。” 程亦治有些不愿意,“苏娘子,当初说好的,你那豆腐方子换我的商铺和荒山,可现在……你却要收取费用,这就不对了吧?” 苏金秀淡淡地一笑,“这没什么不对的。你当初的确是要用你的这些东西,换取我的豆腐方子。 哪……这个豆腐方子我也还无保留地给你了,是诚心诚意的。可这豆腐的配料却不是在你我交换的范围之内,因此上,我不给你这个配料的话,你的豆腐也是独一无二的。” 程亦治觉得心有不甘,“那这么说,你这豆腐没有你这佐料,也可以的对吧?” 苏金秀点点头,“对,这话没错。只不过,我自己又琢磨出了配料来,所以,加上我的配料,这豆腐的口感更能叫人喜欢食用,仅此而已。” 程亦治无话可说,只能是捏着鼻子点头答应了,“那既然如此,嗯……等这瓶配料用完了之后,我再找你买。只是,苏娘子,这瓶配料,你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苏金秀一听,瞪了程三公子一眼,“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虽然是妇人,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程三公子请放心,这配料,我会以最优惠的价格卖给你。因为是常年供货,那我就每瓶只收你二文钱好了。” 二十文钱对程三公子来说,是毛毛细雨一般微不足道花费的。 就这么,苏金秀与程三公子的交易,算是很成功地完成了。 等程三公子带着长随和那豆腐方子离开了苏氏产业公司,苏金秀这才有功夫料理杨怀恩那头新近闹出来的幺蛾子。 原来,杨怀恩和寇文娟见苏金秀不但发了财,而且还拥有了自己的巨大产业,夫妻二人是心里极为羡慕嫉妒恨哪。 正巧,他们俩眼热苏金秀的产业如热锅蚂蚁一样的时候,礼部侍郎寇建成给他们捎来了口信儿,说是在京城给杨怀恩四处找关系,安排了一个禁卫军校尉之职。 杨怀恩和寇文娟乐得都找不到北了,眉飞色舞,兴奋至极。 可寇建成的口信儿还有一条就是,打点这些需要银钱,你们两个没有钱不要紧,最好是能拿到苏金秀苏氏的白玉豆腐方子交给他,他好有大用处。 杨怀恩一听就犯难了。 寇文娟也知道这事儿是办不到的。 可但是,近卫军校尉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这夫妻二人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得到那白玉豆腐方子不可。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方子不好弄啊 利益熏人心,前程迷人眼。 杨怀恩有了老丈人的话,欣喜若狂,很不能查是飞向京城,坐上那近卫军校尉的宝座上,威风凛凛,看谁还敢小看了他? 这近一年的时间,他带着老婆孩儿躲在下涯村,不是不想着回京城去,可他…… 京城里自打有了他抛妻弃子,攀附荣华,养了外室,生了奸生子的传说之后,他就没脸再在京城待下去了。 所以,跟他老丈人商量过了,便带着寇文娟和儿子回到了下涯村,以成亲的名义,在这里居住了近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时间,杨怀恩亲眼见证了自己“被休”粥,苏金秀的小日子是怎么过得蒸蒸日上的。 他多少有些后悔了。 后悔早知道这该死的女人这么能赚钱,没好好地哄住了她,好让她为自己卖命赚银钱,供自己花销。 杨怀恩躺在杨家老宅那间破屋里,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苏金秀没跟自己和离多好?那自己有能赚钱的聚宝盆,又有官家千金陪伴左右,岂不是人生一大快活的事儿? 想想那么样的日子,就美滋滋。 可惜啊,这样美妙的生活,他杨怀恩只能是做梦想一想了,那大把大把的银子,根本就没有一两是属于自己的,瞅着都他娘的心里直痒痒。 杨怀恩越想越窝火,越想越心动,直到礼部侍郎这个老丈人给他下达了人生中第一个人物,他才算是彻底地“振作起来”。 “相公,你说怎么办?”寇文娟心里也是火热的,、一想着苏氏那产业公子大把地进钱,她眼里的欲望热腾腾地冒出眼眶,遮都遮不住。 杨怀恩沉吟半晌,权衡了一下,道,“苏氏现在跟咱们是油盐不进,老死不相往来,想从她那下手,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那你说怎么办?”寇文娟有些着急,“我爹可是说了,这件事儿你要是办好了,咱们立马就能京城了。” 杨怀恩一副我明白的样子,点点头,“这个我还能不知道?咱爹在信上不是说过了嘛,吏部尚书最喜欢收集人间古传的秘方,只要咱们把这白玉豆腐方子弄过来给他,那咱们的事儿就成了。” 寇文娟激动了一下,继而又愁了,手绞着帕子,一脸地愤恨,“可是,那个贱人手握着白玉豆腐方子,谁也弄不到啊,这个怎么办?我爹那头还催得急。” 杨怀恩也着急,顺手将扑在炕上的草席揪了一下,揪出个草棍儿含在嘴里,双眼迷瞪着,满脸算计地道,“是挺急的。可我比咱爹还急呢。 这事儿,苏氏那头咱们就甭想了,她现在一见到我,估计都有弄死我的心,所以,想从她那儿下手,浪费时间不说,弄不好还得挨揍。这娘们,太他娘的虎了。” 杨怀恩说这话,还一脸地余悸,看样子是被苏金秀给踹得留下了心理阴影,还是走不出来的那种。 提到苏金秀揍人,寇文娟也胆子突突地颤,附和地嗯了一声,恶狠狠地道,“这个该死的贱人,这要是放在京城里,看我不让她下大狱的蹲大牢,祸害死她。” 杨怀恩小眼睛眨巴了眨巴,没揭穿吹大话的媳妇儿谎言,道,“既然苏金秀那头得不了手,咱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寇文娟见杨怀恩迷瞪着眼睛,一脸算计地样子,忽然就吃醋了,满嘴的酸气遮不住地往外冒,道,“相……相公,你不是……不是想,想跟她……跟她求复合吧?” 杨怀恩被她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给说愣了,继而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十分不耐地骂了一句,“你想什么呢?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拈酸吃醋的?这要是苏金秀愿意跟我复合,你还得乐不得接着呢。哼!” “我?”寇文娟虽然是官家小姐,可在杨怀恩面前,她永远都没法挺直身板,挨了骂也不敢强硬地回击, 就像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只要跟苏金秀一样,摆出自己千金小姐的谱,底气足一些,态度强横一些,准保会把杨怀恩和杨家人死死地捏在自己手里,可惜的是……她进门儿没用上一个月,就彻底地又软塌了下来。 一来是杨怀恩太会哄人,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乖嘴蜜舌,一阵糖衣炮弹轰下来,她就蒙了,心里甜蜜度直线飙升,最后沦落到了甘心情愿任杨怀恩摆布地地步。 再一个呢,礼部侍郎派来的人私下里也跟她交代了,夫人让你哄住杨怀恩,说将来必有大用。而且……不说别的,单就一个苏氏那个白玉豆腐方子,你得让杨怀恩给弄回来。 就这么,寇文娟坚强不过三秒,就在杨怀恩面前缴械投降。 现在,杨怀恩说什么是什么,她除了帮着拿拿主意之外,其余的都是以他马首是瞻。 杨怀恩骂了几句寇文娟,心里舒畅了一些,这才说起正事儿道,“我本来还想着利用那几个孩子弄豆腐方子。 可这几个死孩崽子……除了杨树这个蠢货,小虎子滑不留手,比鸡贼还贼,想糊弄他,那是比上京城谋个官职还难。 小柳儿那个赔钱货,三岁前,我还知道她是个比兔子胆儿还小的小贱种,可打我走了之后,她啥样儿我还真就不清楚。 要不是这次回来亲眼看见她心狠起来,比我这当爹还要强硬几分,我都不敢相信个死丫头片子,还有这份心性。 哼,真是谁养大的随谁了,这孩子,被苏氏那个贱人给养废了,简直是六亲不认,白眼狼一个。” 说起几个孩子,杨怀恩心里恨得直咬牙。 这老大杨树倒是跟他这个爹一条心,可这有什么用?窝囊废一个,屁用不顶,连弟弟妹妹都收拢不住,要他回来干啥?白吃饱的窝囊废,看着他就堵心。 小柳儿这个死丫头,打从襁褓中就是苏金秀贱人给她带大的,这心肯定也是跟着她了,自己这个亲爹,她看都不看,甚至连眼皮都不撩一下,就这样了,还能指望她啥? 小虎子这个死孩崽子就更甭说了,生下来之后,他这个爹就离开家了,更是一个只知道有娘,不知道有爹的畜生,指望他帮着自己弄到白玉豆腐方子?这不是笑话吗? “那……相公,你说咋办哪这事儿?”寇文娟一听杨怀恩分析的头头是道儿,就知道指望从三个孩子身上下手,是万万没戏,就急切地道。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啃血的养育之情(感谢娴静大大的打赏) 湘水镇所辖的长安村,苏城坐在院子里闷头编箩筐,那阴沉沉的脸色,能吓死个人。 他婆娘苏梅氏一边喂鸡,一边就跟他打商量,“金悦他爹,你说这事儿……靠谱不?啊?” 苏梅氏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就停下手,转身看着苏城,提高了嗓门儿,“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儿……你说中不中啊,你到拿个主意呀。” 柳条在苏城的手里上下翻飞,很快就被编织成了一个一拿高的箩筐底儿了,依旧是阴沉着脸,没说话。 苏梅氏见状,叹了口气,道,“孩子他爹,我……我知道你还是再怪我呢。怪我趁着你没在家,将金秀那丫头给……给了杨家多了填房。 可是……孩子他爹,那年月,穷得……一粒米儿都没了,你说我不用她……换了粮食来,能咋整?你说……我能眼巴巴地看着咱们家都饿死了?” 说来说去,她很委屈不是嘛? 想当年,那时候谁家不是穷得叮当响?谁家不是为了活命,想尽了各种办法?谁家不是在逃荒之后,走投无路,不得不卖儿卖女? 怎么就咱们家不能?苏梅氏委屈极了,她忍痛卖了大闺女苏金秀,难道她心里不疼吗? 不管咋说,那孩子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给侍候大的,卖了她,她也有点舍不得啊。 再一个,卖了她换来的粮食,也不是她一个人吃了,还不是全家人都跟着沾光活命了? 到了这会儿了,你还再怪我卖了苏金秀?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呢?都好几年了,你连句话都懒得跟我说,那你这么有骨气,就别吃用她换来的粮食啊。 苏梅氏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窝火。 到最后,她就干脆将手里的簸箕往院子里的石桌上狠狠地一摔,尖声道,“苏城,你说,要不是我当初这么做,不说咱们全家人都得饿死,就是那个死丫头也活不到今天,你说,我做错了吗? 你现在看看她……这整个镇上,谁不知道她过好了?有钱了?还买了地,开了作坊,谁不晓得?怎么就你不肯去找她帮帮咱们家?” 苏城本来就阴沉着的脸,闻言,就黑了。 他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阴鸷可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梅氏,道,“你还想找她帮你们家? 梅氏,你哪来的这个脸?啊?我就问你,你哪来的这个脸?当年我都跟你说好了,咱们来到湘水镇,我去打短工,你们娘几个在家再绣点东西,咱们这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 可你呢?你听了我的话没有?啊?你听了吗?我这前脚走,你后脚就将金秀给换了粮食,你还有脸说你为了这个家?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是,我是吃了那粮食了,是丧了良心,所以这么些年,我没脸去见她。我苏城就是穷死饿死,苦死,也不会去找她,我没这个脸。” “苏城!”苏梅氏见苏城吭哧了两天不回应她,就知道他轻易是不会去叨扰苏金秀了,结果亲耳听到他说,她就急了。 苏梅氏骤然拔高了嗓音,尖锐而刺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指着苏城声泪俱下,“五十两银子……苏城,那是五十两银子,还有五亩地,你就不想要?啊? 你心疼苏金秀那个小贱人,不要这银子不要这地,我还想要呢,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一定不会撒手的。” 苏城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你敢去找苏金秀,我就休了你,你看我能不能这么做?” “啊?你……你,你个……棒头鱼,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苏梅氏万万没有想到,苏城会为了苏金秀而要休了自己,虽然嗓门依旧大,但是底气却虚弱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听到老两口争吵,苏城的大儿子苏大郎,二儿子苏二郎,还有小儿子苏三郎,以及小闺女苏金枝都过来相劝。 苏大郎今年二十了,早已经娶妻生子,对于苏金秀这个姐姐,他跟他爹一样,也是一直心怀愧疚的,想着姐姐平日里对他的护爱,却被他娘给换了粮食,他很是难过。 苏二郎和苏三郎年纪稍微小些,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五岁,对于当年他们的娘卖了姐姐换粮食,虽然没有什么愧疚难受,但是也是心里难安。 尤其是苏三郎,还读了一阵子的书,懂得了做人的道理,所以家里只要是谁不小心提到了姐姐,他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做了贼一样难堪。 而最小的闺女苏金枝,当年苏金秀被卖,她才三岁,尽管很依赖这个姐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姐姐的印象也就淡了,在当年哭嚎活机会找姐姐,要姐姐之后,就再没想过她。 而苏大郎的媳妇苏管氏,这才进门儿没五年呢,压根就对大姑子姐姐没印象,这就谈不上感情不感情了。 只是,管氏是个心善的,听过自家相公说了几回姐姐的过去,她还是打心里为大姑子姐姐的遭遇唏嘘感叹。 这会儿,院子里,公公婆婆为了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姑子姐姐争吵起来,管氏作为儿媳妇儿,是不好露面的,就带着才两岁大的儿子,躲在屋里没出头。 “娘……”苏大郎经过这两天的思想挣扎和斗争,逐渐地拿定了主意,见爹娘为了姐姐再次争吵,他走过来对苏梅氏道, “娘……咱们家的日子,现在也不算差,只要是我们哥几个下点苦力,将来会越来越好的。 您放心吧,以后,我保证不会让您再挨饿受苦了,姐姐的那头,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家……对不住她,哪还有脸再去叨扰?” 苏梅氏抬起泪眼,哭道,“你……你也不让我去找你姐?啊?你也跟你爹一样,觉得对不住她?可是……咱们家哪对不住她了?啊?你说,哪对不住她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她拉扯大了,我容易吗?我对她不好吗?当年要不是家里受灾,又是兵荒马乱的,我能卖了她换粮食? 现在,我让她帮帮你们咋了?有啥不对?没有我这个娘,她能活到现在这么风光?就是报恩吧,她是不是也得给我点养老银子?”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当家男人要娶平妻(为打赏的娴静大大加更) 苏梅氏说的头头是道,自以为句句是理,口气那叫一个委屈哟,嘤嘤嘤地哭泣,伤心欲绝状。 苏大郎脸色也不大好看,但是,面对的是自己的娘,他也不好过分,只能是劝说,“娘……姐姐为了救咱们一家老小,已经受了那么些年的磋磨。 咱们……没说帮一把,没说给她撑撑腰,就很对不起她了,您就别想这么多,再去叨扰她了。” “苏大郎,你咋也这么说?啊?”苏梅氏哭的更厉害了,“她受磋磨?她受磋磨的时候,咱们家不也是不过嘛?咋帮她? 你说,咱们家但凡过得好了,能不帮她?再者说了,大郎,你姐姐到底是给人家做了媳妇儿了,那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们就是有心想给她撑腰,也没法伸手不是?” 一旁的苏二郎和苏三郎实在听不下了,哥俩见老娘强词夺理,还说得这么硬气,这么理所当然,都为姐姐叹了口气。 苏三郎道,“娘,你这话……姐姐听了会寒心的。年前我偷着去看姐姐,回来不是跟你说了嘛,姐姐的两个孩子差点被杨家给卖了,姐姐也差点为这事儿给气死了。 我让您去姐姐家看看,可您也是像刚才这么说的,那……咱们咋有脸去找姐姐帮忙?姐姐要是不怨咱们,她早就上门来找咱们了。到现在她都没回来,那就是心里怨着咱们呢,咱们还是不要去叨扰她了。” 苏三郎说完,苏二郎接着道,“是啊,姐姐差点被气死,俩孩子也差点被卖了,这么为难的时候,咱们谁都没去给她撑腰,哪还有脸去找她帮衬咱们? 虽然说姐姐当时有难的时候,爹和大哥,二哥,还有我没在家,出门做工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姐姐休了杨怀恩,她和孩子们都安然无恙了。 可 还有,大哥说得对,咱们家的日子现在也不差,吃的喝的,虽然不是多好,可比挨饿哪会儿强多了,娘……那个杨家老四杨怀恩不是好东西,他来家说的话,你也信?” 苏二郎一语点破了家里闹矛盾的最终原因。 矛盾点原来就是杨怀恩找到了苏金秀的娘家,然后巧言令色,花言巧语,一顿白活,就将苏梅氏给白活蒙了,白活活心了,觉得只要去找苏金秀,让她把白玉豆腐方子拿出来给了杨家,那自己不就是白得了五十两银子,还要五亩上好的田地? 苏梅氏心里太过急迫得到这样的好处了,所以待丈夫,儿子们回来将此事一说,她以为他们会答应的。 结果,自家相公不但不答应,还要休了她,而且三个儿子也坚决反对。 小闺女苏金枝才十一岁,可这孩子随了苏城,很聪明地就想到,只要现在自家跟大姐修好,那别说五十两银子,五亩地,就是一百两银子,大姐也能给呀。 因此上,这小姑娘在一旁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一番,就坚决地站在了爹爹和哥哥们这一边,“娘,大哥和二哥,三哥他们说,大姐不是心狠的人。 那咱们为啥不能跟她修好关系呢?只要咱们诚心实意地跟她好好相处,她还不帮咱们家吗?” 苏金枝的话虽然带有很明显的功利性,但是,也不失为是一句真心话。 苏大郎看看一直沉闷不语的老爹,道,“爹,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最起码得给大姐送个信儿去。 大姐现在……有作坊,有那么田地,光是白玉豆腐方子,就遭了杨家人这么惦记,把主意都打到咱们家来了,那…… 要是咱们不搭理他,他还不知道想什么办法坏我大姐呢,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二郎也赞同大哥的话,“爹,大哥说得对,咱们家已经对不起大姐了,那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不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向大姐卖好,最起码的,这次咱们得去帮着大姐,给她提提醒。” 大哥俩都这么说了,苏三郎更是没意见,“爹,就是大姐把咱们都赶出门去,咱们也得走这一趟报个信儿。 那个杨怀恩之所以找到咱们来,打咱们的主意,就说明他在大姐那里没得到便宜,没弄去这个白玉豆腐方子,着急之下,才来咱们家使坏儿。” 说得好有道理! 苏大郎,苏二郎和苏金枝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苏三郎的话,再正确不过了。 苏梅氏不死心,哭道,“你们几个懂什么?啊?你大姐她……她都跟咱们离心了,恨死咱们了,哪还能帮衬着咱们? 她要是有良心,念着咱们家的好,念着我侍候大了她,她现在这么发达了,还能不来找咱们?不来看看这个穷家? 呜呜呜……你们大姐夫,呜呜呜……也没说错,哪个男人不犯点湖涂?这再娶一个平妻,你姐咬死大度点的,咋就不让?” “闭嘴!”苏城实在听不下去了,猛滴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她大吼了一声,怒喝道,“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满嘴胡咧咧说什么?啊? 我大闺女被你给作践做了杨家的填房,那杨家要是个好的,能做出那等磋磨儿媳妇,要卖孩子的丧良心事儿吗? 你个四五六不懂的混蛋玩意儿,还一口一个他们姐夫?杨怀恩都被我闺女给休了,他是谁姐夫? 这个家……以后你就少都不用管了,都交给大郎媳妇儿操持吧,你想当杨家那个畜生的丈母娘,那你就去,谁不拦着你。” 苏梅氏被自家男人当着孩子们的面挨了这顿骂,一下子都蒙了,哭声戛然而止,肿得跟烂桃似的眼睛瞅着暴怒的苏城,吓呆了…… 苏城看也不看她,转头冲着房西头的那间苏大郎两口住的屋子喊了一声,“大郎媳妇,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家里头的事儿,你自己做主就好,不用问你婆婆。” “你……你不想要我了?真的……不想要我了?”苏梅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她嗫嗫地哭道,“我为你养儿育女,你……你说不要了就不要了?苏……苏七郎,你为了那么个贱……那个丫头,不要我这个发妻了?” 苏城脸色阴沉可怕,瞪着苏梅氏,高声道,“这话不是你刚才说的嘛?男人娶平妻也是应该的,咋地,你赞成杨怀恩娶平妻,就不兴你家男人也有这个想法?” “轰……”苏城的话音未落,苏梅氏脑子里嗡地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老爹没脸去见她(感谢投月票的大大们) 苏梅氏发出了惨烈地猪叫声…… 苏大郎,苏二郎,苏三郎知道爹说得是气话,可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地直打鼓,生怕爹爹真的动了再娶之心,那谁能拦得住? 三个儿子都担心爹的心思,那年小的苏金枝就更害怕了,她吓得扑通就给苏城跪下来,哭道,“爹,我……我以后,和哥哥们一定好好孝顺您和娘,我……我不想要二娘。” 苏城老脸阴沉地可怕,还有些涨紫,喝了一声,“长辈们的事儿,你们少掺和。” 苏金枝很少有挨骂的时候,这回为了娘,挨了爹的喝骂,她哭都不敢哭,捂着嘴,小脸满是凄慌无助。 苏大郎见状,心疼了,赶紧上前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小妹妹,安抚道,“不怕,不怕,家里的事儿有个哥们,你不用跟着担心,啊? 快去帮你大嫂看看你侄儿,剩下的事儿,交给哥哥们,你就放心吧,咱们家不会再有什么风波了。” “大哥……”苏金枝抹了把眼泪,哭道,“我不大记得大姐了,可她是咱们家的人,咱们都对不住她了,那……那这回,你们一定要护着她,护着她好不好?” 虽然小姑娘心里觉得对大姐好,会得到回报,可不得不说,这孩子想法没错,既算是善良,也符合她的趋利避害的性子。 世上的人,谁不趋利避害? 苏金枝这想法有点功利性重,可不妨碍谁,不去害谁,谁有能指责她想法不对?谁又能说她做得不对? 自利利他,这得说,这孩子是聪明的。 苏大郎连声应了小妹的话,将她送去了自己的房间,这才回身看着他娘道,“娘,咱们家这些年,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您……就不用惦记着杨家的事儿了。 杨怀恩这个人,能对不住大姐,任他说得多好听,做得多聪明,我们苏家也不会再接纳他的。 咱们苏家的姑娘,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可也不是那等任人打骂奴役的下人。 杨家敢这么做,不就是觉得当年我们哥几个还小,爹又不常在家,您有事儿也不跟爹商量,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吗? 之前的事儿,就让过去了,咱们也不说啥了,只要大姐现在过好了就好。但是…… 老杨家还要再算计她,那咱们苏家人也不是孬种,他们敢来,我们哥几个就敢把他们的爪子给剁了。” 之前,苏大郎哥几个和老爹苏城不去看苏金秀,是因为苏金秀他们得知她将杨怀恩给休了,又过上了好日子,这样一来,他们就是有心来找苏金秀看看她,也没来了。 其实是没脸来看她。 之前自家闺女被受磋磨,差点死掉了,这么危急急需要人帮衬的时候,他们作为娘家人没能来给撑腰,没给她讨个公道,这怎么说,都是心里愧对她,见到她就一种负罪感加重的感觉。 再一个,苏城确实是对这个大闺女愧悔又加,见到她,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放。 虽然苏梅氏是背着他将大闺女给卖了,换了粮食来,可苏城不想以此为借口,原谅自己的无意伤害,更不想让大闺女以此原谅他。 他……总而言之,无颜面对苏金秀。 苏二郎见爹不说话,有点着急了,“爹……杨怀恩都找到咱们家来了,可见这畜生没安好心,咱们再不赶紧去跟大姐说一声,他要是再打别的坏主意,坑了大姐,那就晚了。” 苏三郎道,“爹……您要是不想见大姐,那……那我和大哥,二哥他们去。爹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口外话,只说杨怀恩的事情,您看怎么样?” 所谓的口外话,就是指向苏金秀求帮衬的事儿。 苏三郎这么明确申明了,就是想让老爹安心,他们不会去叨扰大姐的。 苏城脸色依旧难看,但是语气略软了些,“将你妹妹也带上吧。你妹妹三岁的时候,你姐……她到现在还没见过你大姐,让她去见见,也算是全了这份姐妹情分了。” 苏城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觉得他老闺女聪明,会说话,有她在面前打圆场,不至于让大闺女更加厌弃了苏大郎他们哥三个。 苏大郎不懂老爹的用意,但是还是愿意带着妹妹的,就点头答应了。 苏三郎忽然道,“爹……那,那让大嫂也抱着侄儿去吧。大姐她……还没见过大嫂和侄儿呢,让她们认识认识,不管咋说,也能让大姐觉得咱们没有不把当做家里人。” 今天家里吵成这样,苏三郎忽然就感觉到,大姐在这个家,在爹娘的心里,格然不同。 哪里不同,他说不上来。 但是……提起大姐,看着爹沉痛悔愧痛心疾首的样子,再看看娘对大姐那不以为然,甚至是不屑,仇视的态度,苏三郎感到大姐似乎在家里有什么不对今儿的地方。 哪个地方不对劲儿,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奇怪。 苏梅氏见三个儿子和闺女儿媳妇孙子都要去下涯村见苏金秀,就忍不住想要叮嘱他们,见了你大姐,一定要多要点好处,可她刚张嘴,就被苏城给瞪了回去,“今儿个你敢说一句不中听的,我就休了你。” 一句话,将苏梅氏要出口的要求给愣是憋回去了。 她老泪又带着委屈滚落下来,哭道,“我……我说啥了,你就这么对我?啊?好歹的,我也是把她给养大了,她拿点孝顺银子孝敬我有啥不对? 你……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给养大了,你们不念这一句好不说,还要休了我,苏城,你不是人哪,你个丧良心的。” 苏城冷眼看着她在那儿振振有词,冷笑一声道,“你是养了她,可她在你面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心里没数?还是说,你当我眼瞎,看不见? 之前,我也觉得,你只要把她给养大了,找个好人家给嫁了,也算是你慈母心肠,恩情一份了。可你是怎么做的?三岁上,金秀就开始干活了,不是帮你洗尿介子,就是喂鸡洗碗扫屋地。 待五岁的时候,你总是趁着我不在家,让她上山割草,让她生火做饭。做不好你就骂,甚至还偷偷地掐她,打她。这些,你当我不知道吗? 我背后劝过你多少次?说过你多少回?你前脚答应的挺好,后脚趁着我出去干活,你就又磋磨她。苏梅氏,金秀她是……是闺女不假,可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唉……说来说去,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算不得你错。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地吧,等大郎他们去看了金秀回来再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苏家人来了 苏城这次没给苏梅氏留脸面,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将她当年如何虐待苏金秀的事儿,说了几句。 苏大郎几个听了都愣住了。 他们的娘?真的能虐待大姐? 三岁的孩子那么小,能干啥?可娘却叫她整天干活…… 苏大郎几个脑补都能想象到,大姐三岁的小身板儿,走路摇摇晃晃的,干活也使不上力气,却还要硬撑着…… 这是亲娘该做的事儿吗? 之前他们以为娘亲是偏心,重男轻女,所以对大姐不好. 可看看小妹金枝打小到现在的生活状况……不敢说春水不沾手,可也是娇惯着养大的。 这么一看,娘就不是偏心,重男轻女这么简单的了。 苏三郎站在大哥身后,听完老爹的一席话,心里的那个念头越发笃定了。 她大姐在这个家……定然是与他们不一样,一定是的。 “行了,家里的事儿……”苏城老脸依旧是阴沉难看,声音也没了刚才的温度,冷冰冰地道,“你们大姐的事儿,你们几个知道一点就行了,别啥也不晓得,跟着你们娘一样,轻视了她。” 说到轻视,苏城心里一阵绞痛,感觉这话,他说出口,自己都没脸。 对待大闺女,他又何曾不是没重视过?何曾不是抱着养大了她就算是有良心了念头? 其实,他在骂苏梅氏的时候,何尝不是在自我谴责? “去跟你们大姐好好说说话,”苏城压下心底的那份心虚之痛,变换了口气道,“见了你们大姐,多磕几个头,也算是感谢她救你们一命吧。” 一袋粮食,买断了养育情分,苏城的心……在滴血。 苏大郎点点头,“是,爹,我们……会给大姐磕头。那……您看看咱们拿点什么给大姐?” 快十年没见大姐了,头一次上门,不好空着手啊。 苏梅氏一听还要拿东西?顿时急了,“大郎,你大姐现在有钱了,家里还会缺你们这点东西?你们人去了就好,还拿什么东西?” 她真的是一点东西都舍不得往苏金秀身上搭。 苏大郎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娘,我们都快十年没见大姐了,这又是头一次登门,不拿点什么,你觉得好吗?” 苏二哥也不乐意老娘这么绝情,道,“娘,大姐虽然啥也不缺,可多少拿点东西,也是咱们家的心意。这东西不多,不说有多贵重,可送给大姐,就是咱们一点心思,哪有空手上人家门的?” 苏梅氏见两个儿子都反对她,老泪又滚落了下来,“那是你们的大姐,你们不拿东西,她还能挑理了?再说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不比什么东西都金贵?她要是有良心的,就该早点过来孝顺我和你爹,可她……” “娘!”苏三郎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张嘴就呵了一声,“娘,大姐就是自家人,也没有空着手去看她的道理。” 人家为什么不来家,你当娘的心里没数吗? 从小待人家不好,大了拿人家换粮食,你这是把她当做自己闺女善待了? 苏三郎长得像极了苏城,那张小脸阴沉下来,也挺吓人的,苏梅氏就这么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院子里,一家人争吵不休,作为儿媳妇儿,苏管氏没有参与,而是让苏金枝带好大宝儿,她就开始翻箱倒柜,将自己陪嫁过来的几方绣了好看花朵的帕子拿了出来,又拿出两本字帖和一块砚台。 “嫂子……”苏金枝见她拿出了压箱底儿的宝贵东西,就惊叫一声,“嫂子,你这是……给大姐的?” 她没有想到,大嫂能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大姐。 苏管氏点点头,一脸凝重地道,“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拿去给大姐家的孩子,也算是咱们一点心意了。 小妹,虽然大嫂进门晚,不知道大姐在家里是个怎么状况,可她……终归是拿了自己换了粮食,才救了相公一命。 没有大姐的那一袋粮食,就没有现在的相公,也就没有我和大宝儿的今天,所以,这两本字帖,还有这砚台,送给大姐,算是补偿了咱们一点感激之情吧。” 至于婆婆怎么虐待磋磨大姑子姐姐,就不是她这个当儿媳妇能过问的。 苏金枝抱着大侄子,听了大嫂一席话,心里很是震动。 是啊,这要是没有大姐换来的粮食,别说嫂子和侄子,就是她和哥哥们,都不一定会落到什么地步呢。 那时候爹和大哥不在家,家里只有年幼她,还有二哥三哥,整天饿得嗷嗷哭,娘亲怕他们饿死了,就……就将大姐给……给卖了,换了粮食,救了全家人性命。 “嫂子,我……我也想给大姐送点礼物。”苏金枝抽泣了一声,忍着泪,道,“可我不知道送什么,大嫂,你帮我拿个主意好不好?” 苏管氏见小姑子懂事儿,也是高兴,就道,“大姐那儿确实是啥也不缺,可缺的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嗯……这么着,你不是喜欢写大字吗?那就打一个大福字给大姐,想来大姐一定会喜欢的。” “啊?这……这可以吗?”苏金枝惊喜地叫了一声,“那……那我去找三哥要一张大红纸,给大姐写个大福字。” 姑嫂俩在屋里确定了给苏金秀的礼物,欢天喜地,一扫刚才附在心头的阴霾。 而苏大郎苏二郎和苏三郎对送给大姐的礼物,也是极为郑重,他们商议一番之后,就决定将家里珍藏的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雪白狐狸皮,送给她。 苏梅氏见自己宝贝的东西要送给苏金秀,顿时又不干了,又哭又闹,还要寻死上吊,说啥都不让拿。 最后,还是苏城出面呵斥了她几句,她才消停。 翌日,苏城一家吃过早饭,几个孩子们就收拾停当,带着礼物,怀着复杂的心情,忐忑不安地就来到了下涯村。 兄妹四个,连带着苏管氏和孩子一出现在下涯村村口,就有村民看见了。 “哟,这不是长安村的苏城家的几个孩子吗?”有村民认出了苏大郎一行人,就道,“这是来看他们的七堂姑,杨四奶奶来了?哟,东西可没少拿哟。” 又一村民撇嘴嗤笑道,“好像有好几年没见他们家上门了吧?这会儿上门,莫不是又要找杨四老太太寻摸啥主意,好来啃苏金秀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势在必得地算计 苏金秀娘家兄弟和妹妹,以及兄弟媳妇儿,侄儿来了的消息,在他们还没走去后街的时候传遍了下涯村。 村里人都认为苏家来人,还大一包小一包的,像是带了不少礼物,是来看望杨四老太太的。 可看着苏大郎他们一行人转去后街那条路,就都愣住了。 “哟,这是咋回事啊?他们……咋直接起了后街?” “是啊,咋去了后街了?这不是来看杨四老太太的?” “看样子不像。这要是来看杨四老太太,也不能去后街不是?” “呀,这么说,这是苏金秀的娘家人来看她了?” “嗯,往后街去,那就是去看金秀娘几个的。” “嚯……这个可真是啊,人穷了,连爹娘都看不上你,这要是一旦过好了,啥人都是亲戚了,啧啧啧……娘家兄弟们也知道有金秀这么个姐姐了,哈哈哈……真是叫人一言难尽哪。” “那可不是咋地,这叫什么?这叫人过好了,不是亲戚也是亲戚了。唉……多少年都没看见金秀娘家人来了,这回来了,还来一帮,啧啧啧……” 啧啧有声,讽刺意味甚浓,这是将苏大郎几个当做是来打秋风的了。 而村民们的议论声也没遮遮掩掩,声音都不小,自然是被苏家这一行人听得满满当当,哥几个脸上愧色更加浓烈,满眼都是悔不当初的神情。 就是苏金枝和苏管氏也都低垂着头,脸上火辣辣的,跟被人打了似的难受。 唉……这么些年,自家人做的有些绝情,难怪人家一个个的瞅着自己家人,那是除了奇怪他们怎么突然间上门了,眼睛还带着几分鄙视和不屑。 苏管氏抱着大宝儿,苏金枝拎着小包袱,几个人都羞愧难当,一路也不说话,就按照苏三郎来过得那条小路,直奔苏金秀家而来。 而在杨四老太太家门口,腿快而又好事儿的村民,早在苏大郎哥几个一进村,就去给她报信儿了,“杨四老太太,你娘家来人了。” “我娘家?”杨四老太太一愣,“我哪个娘家?” 报信儿的村民一听就乐了,“你还哪个娘家?我说杨四老太太,你这是过糊涂了咋滴?你一共有几个娘家你不知道哇? 这就是长安村的那个你娘家啊,是你娘家那几个侄儿来了。那个苏大郎我几年前还见过呢,难能会认错人?你快收拾收拾,等会儿你侄儿他们马上就进门了。” “啊?这……这不可能吧?”杨四老太太还是不大相信她娘家哥哥会叫人来看她。 自打她和七堂嫂梅氏将苏金秀卖给了杨五老头子家,做了杨怀恩的填房之后,她七堂哥从外镇做工回来,就将她叫他家去,连损带骂,跟她闹了一回。 然后语气决绝地告诉她,从今往后,他没有她这个远房的堂妹,她也没有他这个远房的堂哥,就此,两家再无来往。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虽然她知道七堂哥可能怨气消散了些,但是据她对苏城这个堂哥的了解,他一旦说出的话,就有可能不大会改变的。 所以,杨四老太太还是有些迟疑。 那报信儿的村民见她半信半疑的样子,很是不高兴,道,“行了,算我多嘴多舌,腿快了,多管闲事儿了。要不……你自己出去看看吧。” 杨四老太太这才相信了报信儿村民的话,急忙赔礼道谢,然后吩咐家里人赶紧收拾收拾,别叫娘家侄儿们来,看见家里破狼破虎的,暗地里笑话她。 然后她就随着那村民出了门,朝村口那边来往的路上张眼瞧去。 可是…… 等了半天,之间缕缕行行的村民们有说有笑的来来往往,却没见七堂哥家的孩子,她就奇了怪了,问那报信儿的村民,“你不说看见人了吗?那咋还没到呢?” 村民见她一副见不到人就赖上自己的架势,很是不乐意,“我当然看见人了,那他们来不来,关我什么事儿?我好心给你报个信儿,你倒是像我欠了你似的样子,真是好心没好报。” 要是往常,杨四老太太被村民这么下面子,早就撒泼闹上了,可今儿个侄儿们要上门来了,她就是再生气,也不好发火,就瞪了一眼那村民,没好气地道,“你好心?你不好心,我娘家侄儿还找不到我家门儿是咋?” 那村民好心却寻了个晦气,气得她差点没仰过去,指着杨四老太太恨恨地骂道,“你个坏种的东西,活该穷死了人家金秀也不搭理你,就你这样的,死了都没地方埋。” 这最后一句,可谓骂得太狠,意思不就是说杨四老太太死了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杨四老太太哪里是让人的茬儿?一听村民咒骂她百年之后是孤魂野鬼,当下就不干了,嗷嗷叫着,就要上手撕挠那村民。 “住手!”杨四老太太的手还没够着人家那位报信儿村民呢,就听得有人高声喝喊了一声。 杨四老太太和几个围观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扭头一看,是不大在村里走动的杨五老头子家的老四……杨怀恩。 “老四?你……你咋来了?”杨四老太太阴沉着脸,也没个好语气问道。 对这个婆家侄儿,杨四老太太还是从心里犯怵,所以,她自打他带着老婆孩子回来,她就不怎么上门去杨武老头子家了。 而杨五老头子自打大儿子杨怀义分出之后,也鲜少在村里露头,似乎是被儿子们卷了面子,出门见人有些下不来台。 而且最重的是,杨五老头子和老伴儿自打大儿子分出去,就再没作妖儿闹腾过。 所以,一直气氛奇奇怪怪的杨五老头子家消停了,杨四老太太就没敢往他家去。 这会儿看到杨怀恩突然上门,杨四老太太奇怪之下,就起了戒备之心。 她娘家侄儿还没进门儿呢,杨老四来干什么? “你有事儿啊?”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声,然后抻头又往来路那边看。 杨老四凑近她跟前,低低音声道,“金秀娘家兄弟们都来了,可能要先来拜访四伯娘。 四伯娘,我来时跟您说句话,金秀的兄弟们这次来,是想要找他们的姐姐帮衬帮衬,一会儿他们来见您。 您呢,多跟他们说几句,好叫他们能说通金秀将那白玉豆腐方子拿出来,咱们也能跟着借个光发点小财,您看怎么样?” 杨怀恩这是担心苏大郎哥几个的分量不够,说不通苏金秀,就想着让杨四老太太以长辈的身份,去压制苏金秀。 杨四老太太一听是好事儿,顿时就来了精神,老眼都放光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道,“他们……大郎他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初见娘家兄弟们 杨怀恩与杨四老太太算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所以,两下一拍即合,就算计着一会儿苏大郎他们几个来家,要怎么鼓动他们拿到苏金秀的白玉豆腐方子。 苏金秀的豆腐作坊赚钱,这是下涯村村民都知道的事儿,杨四老太太早就眼红得不行,好几次她堵着苏金秀,想要她帮衬自家一把,可结果…… 苏金秀看她就像是一只上下乱窜的跳马猴子,蹦跶地挺欢,可着实叫人感到可笑。 杨四老太太没得到好处,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想要闹,想要折腾,最后闹了几天,苏金秀就将她最得意的儿子……杨怀木给揍得够呛。 还是当着她的面暴揍的。 苏金秀一边揍,一边还告诉杨四老太太,“你有能耐就尽管可劲儿地闹腾,你看我怕不怕?我要是怕了你,我跟你姓。 杨四老太太,你要是不担心你那几个儿子都受一遍苦,那你尽管来,嘁……对你这种王八蛋小人,我还跟你墨迹个毛线?揍就完了。” 直到这时候,杨四老太太才算是真的怕了苏金秀了。 这贱人手狠心毒,真的是一点都不讲情面,不怕闹。 你闹她越凶,她揍人就越狠,没两天,她的两个儿子都被揍了个遍。 两个最先挨了揍的儿子哭爹喊娘,叫得那叫一个惨哪,抻着脖子喊她,“娘啊,你可消停吧,啊?你再闹,屁用不顶,我们哥几个还得受罪,你说你图意啥啊?” 挨揍的哥俩喊得凄惨,那没挨揍的呢?都吓得躲在院子里浑身瑟瑟发抖,对着杨四老太太也是这套话,“娘,您老可歇歇吧,啊?别觉得您老有多能耐了。 您老有能耐的时候,那还是人家苏金秀没能耐还击你,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挺不能耐的。 可现在,你还以为人家苏金秀是之前受气受苦不喊一声疼的苏金秀啊?您老可拉倒吧。 你老别觉得一身能耐谁也不服了,都到这份上,你再闹,还不是我们哥几个受罪?受你牵连?” 杨四老太太终于被几个儿子气成河豚,眼瞅着苏金秀手里的木棍子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上下翻飞,就跟舞成了一个花似的那么好看,可她的儿子惨叫声太瘆人了…… 就这么,杨四老太太这段时间,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鹌鹑,缩成了乌龟状…… 不过,现在,她又洋气起来了。 杨怀恩给她画了一个大饼,还是那种带葱油那种的大饼,香气袭人,她又被勾起了内心的贪婪欲望。 她就一拍大腿,想杨怀恩保证,“老四你放心,一会儿苏大郎他们来了,我肯定就能说服他们。这事儿,包在你师伯娘身上吧。” 保证下了,杨四老太太可不觉得自己会办不到,还沾沾自喜地朝着院外看了看,“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就知道盯着咱们家。 这会儿啊,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看咱们笑话,等白玉豆腐方子拿到手,看他们还乐不乐?” 杨怀恩也很得意。 他就知道没人会对银子不感兴趣。 这不嘛,他略施小计,另辟蹊径,去找到了他那个爱财如命,又对苏金秀心狠如狼的前岳母,一顿吹嘘利诱,看看……这不就上套了? 杨怀恩自以为苏大郎他们来,是受了他的蛊惑,银子被还没拿到手就极为贪婪的苏梅氏给打发来的,心里高兴地跟开了锅一般,热腾腾的,只觉着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家坐不住,就找到了杨四老太太,跟她一拍即合,两个人就等着苏大郎他们来家了。 “嗯?这么这个时候了,还没见人影呢?不对劲儿啊。”杨四老太太心里疑惑,就甩开了杨怀恩,踏出了家门,见了一位村民,就向她打听。 那村民平日里也是对杨四老太太百般看不上的,这会儿见她着急苏家人为啥不上门,就幸灾乐祸地告诉她,“你是说苏家那几个啊? 哎哟,你老还不知道吗?人家大一包小一包的,拎着东西去后街找他们的姐姐去了。 哎哟哟……这可真是啊,亲血脉的情分哪,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好几年不往来了,这不是嘛,就上门。” 杨四老太太傻眼了。 杨怀恩在院内也听到了,顿时感觉有点不安。 “老四啊,你说这个几个孩子,咋没先来咱们杨家呢?”杨四老太太担心苏大郎他们不是来看她的。 杨怀恩按下心头异样,自我宽慰地道,“四伯娘,你别担心,那苏家大郎他们不先来你这儿,也算是好事儿。 说明他们可能是着急拿到那白玉豆腐方子,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苏金秀那儿了。 说不得一会儿拿到了方子,就来看你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多说好话,哄着他们将方子留下来,咱们娘俩先发点小财,您说是不是?” 杨四老太太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可杨怀恩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她勉强点点头,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可这两个人却不知道,苏大郎他们哥几个怀揣着兔子,忐忑女不安地到了后街苏氏新宅,还没等踌躇一番,想着怎么见大姐呢,就见苏金秀已然站在了他们面前。 “大……大姐,我……”苏大郎一见明艳干练的苏金秀,顿时舌头打结,面色尴尬的同时,又充满了愧疚之色,一边叫着大姐,一边就跪下了。 苏二郎,苏三郎终于又见到了疼他们,护他们的大姐,也都百感交集,泪如雨下,嗓子哽咽地只发出了一声,“大姐……”便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大姐……我是金枝啊。”相较于三个男人,苏金枝可比他们的哥哥感情奔放多了,一见哥哥们跪在了长相极为俊俏的年轻女子面前,就亮开嗓子哭喊了一声,“大姐……我是你的小金枝,你还记得我不?” 苏金秀看着面前跪着的所谓娘家兄弟和妹妹,嘴角直抽抽,尤其是苏金枝最后那两句话,喊得她眉头能夹死个苍蝇。 什么叫我的金枝?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我只是你姐,不是你娘,什么时候,你就成了我的金枝了? 苏管氏抱着孩子,怔怔地看着面前面带笑容,却也隐匿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在里面,心里七上八下,上前一步,也要跪,却被苏金秀给拖住了。 “你是外来媳,没有对不起我,不用给我跪。”她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根褪了色的红头绳 对不起原主的,只有苏家人。 她看着跪下在地上的苏大郎哥几个,神情淡淡地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错不错的,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进屋说吧。” 苏金秀之所以知道娘家兄弟和妹妹,兄弟媳妇儿还有侄儿来,是在有人给杨四老太太报信儿的同时,也有村民跑来给她报了信儿,说是你娘家兄弟,还有兄弟媳妇儿,妹妹,侄儿们来了。 报信儿的村民一脸替苏金秀紧张的样子道,“他们手里拎着包袱,也不知道是给你带的上门礼,还是要在这儿住下,反正看样子挺不好说的,你可得心里有个数。” 苏金秀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不管是谁来,想要跑我这来,分我一杯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你们该怎么干活,还怎么干吧,不用担心我。” 那报信儿的村民走了之后,苏金秀就闲庭信步地迎出了院门儿。 她倒不是有多急切要见名义上的娘家兄弟们。 她借助原主的是身体,血缘上是与苏家人没有一点感情的,根本就谈不上她有多喜欢这个所谓的娘家。 只是,她既然借助了原主的身体,那名义上,她还是苏家的大姐,娘家兄弟们来了,她迎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些所谓的兄弟们,几年不见了,会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苏大郎哥几个一见她,就毫不犹豫地跪下了,脸上愧悔之色,也不是装出来的。 喊她大姐的时候,个个嗓子是哽咽的,这一副亲人相见,百感交集,情之急切的样子,倒也叫人动容。 “大姐,”苏大郎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殷切切叫着大姐,道,“大姐,你受苦了。” 苏二郎泪水和鼻涕都糊了一脸,看着苏金秀,整个人都是一副孺慕之情的神情,叫人看着觉得又心酸,又滑稽,“大姐,我们兄弟来看你来了。大姐,对不起。” 苏三郎也是泪水涟涟,才十五岁的大小伙子,长得比苏金秀高一个头,他顾不得擦泪,上前就扶住了苏金秀的胳膊,哭道,“大姐,兄弟来晚了,对不住你,一会儿,你打也行,骂也中,只要大姐能解了心头恨,都随你。” 还没等苏金秀说话呢,苏金枝一把揽住了她的右胳膊,撒娇地道,“大姐,我是金枝,我小时候,你还抱我,哄过我呢。 大姐,你给我的头绳,我还留着呢,就是想着等哪一天见了你,好叫你知道,我可喜欢大姐给的这根头绳了。” 苏金枝手里果然是拿着一根褪了色的红色头绳,那泛起的毛边儿,可见是有些年头了。 “来,借给你扎上。” 苏金秀看得出,这孩子眼睛里是纯净的,没有一丝的贪婪,也没有那种心里有小算计的精明像,可见是个心地单纯干净的,便笑着接过那红头绳,道。 “诶。”苏金枝脆快地应了一声,就脸朝前,背靠着苏金秀,蹲在了她的面前,一如小时候一样,很是乖巧。 苏金秀很麻利地给苏金枝梳了个马尾辫子,将红头绳绑在了鞭捎儿处,系了个蝴蝶结状,很是好看。 “大姐,你扎得头绳花真好看。”苏金枝喜滋滋的,开心地红了脸。 苏管氏怀里的大宝儿虽然两岁,可也不是不懂事儿的,见眼前很好看的姑姑给小姑姑炸了花头绳,他吃味儿了,扎着两只小手,啊啊地朝着苏金秀伸过去,奶声奶气地叫着,“嘟(姑),大嘟(姑),抱……宝。” “哼,这么点儿就跟小姑抢人,你个小坏蛋。”苏金枝逗他。 苏金秀看着被苏管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胖小子,也挺喜欢的。 这孩子虽然穿着一身旧衣裳,可小脸圆嘟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像黑葡萄似的,白白净净,挺招人稀罕。 她伸过手来,将大宝儿接到自己怀里,亲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大姑好不好?” “宝儿……”大宝儿自来熟,跟苏金秀一点都么局的生分,小胖手还郑重地拍了拍自己肚皮,“偶系宝。” 苏管氏怕弄脏了苏金秀的衣裳,有点不好意思让她抱,可见大宝儿搂着大姑子姐姐的脖子不撒手,心里不由地感叹一声,“唉,到底是血脉啊。 娘俩从来没见过面,就这么般亲,可见是真的打折骨头连着筋,这话一点不假啊。” 苏大郎,苏二郎和苏三郎见大姐不讨厌大宝儿,对他们,面上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心里稍稍安下了许多。 他们不知道大姐这是拿他们当寻常亲戚上门了,还是故意将怨恨深藏起来,不愿表露出来,亦或还是大姐真的没有怨过他们呢? 可不管是哪一样吧,只要是大姐愿意接纳他们,哪怕是不原谅他们的过去,他们也是感激不尽了。 众人各怀心腹事进了产业基地,苏大郎几个就瞪大了眼珠子,吃惊地脱口而出,“哇……好大一片田地啊,这么多房子?” 直到这时候,苏大郎和苏二郎,苏三郎哥三个才明白,他们的大姐,真的不需要他们来提醒什么杨家耍阴谋。 因为从这绿葱葱,长势喜人,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还有这一排排青石瓦房就能看得出,姐姐的能力,杨怀恩百之一分都不如。 “大姐,这……这都是你的?”苏金枝到底是小,看着眼前这充满的朝气腾腾的田庄,心里好不羡慕,就忍不住问道。 苏金秀笑笑,点点头,“是啊,这些都是。镇上还有几间铺子,永安县那边还有一座荒山。这些……都是姐姐勤苦赚来的,怎么样,姐姐厉害吧?” “厉害,厉害,”苏金枝一听大姐还有那么多的产业,可羡慕坏了,情不自禁地惊奇地叫着,“大姐,你好厉害的。” 苏大郎几个虽然没有说话,可心里也是十分震撼的了。 他们竟然不知道,大姐居然在休了杨怀恩之后,才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就攒下了这么多的产业,这就难怪杨怀恩处心积虑地要谋夺大姐的白玉豆腐方子了。 苏金秀一边带着几个人往正房而来,一边暗自观察这这几个名义上的娘家兄弟和弟媳,还有小妹妹的神情变化。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激动地都哭了 苏金秀带着苏大郎等人往正房而来的时候,一直不大敢说话的苏大郎看到满地长势喜人的庄稼,就忍不住壮了胆子问她,“姐,这些……这些是什么粮食啊? 瞅这喜人的长势,亩产少说也得个三两担吧?”一亩地的粟米,侍弄好了是一担多点儿。 苏大郎别看年岁不大,可到底是庄户人出身,业已成家生子,这份家庭的重担,他早早地就担负了起来,所以对地里的庄稼比旁人还要看重。 苏金秀见他对满眼都是惊奇和喜爱,就知道这孩子是庄稼院里的好苗子,就笑着告诉他,“这是新粮食种子,叫玉米。” “玉米?”苏二郎也是满肚子的稀奇,插嘴道,“大姐,这个……玉米,能吃吗?产量高不高?” 苏金秀闻言,对娘家兄弟几个印象更好了,就耐心地道,“这是新奇物种,当然能吃。不但人能吃,就是牲畜都能吃。这东西,毫不夸张地说,全身都是宝贝。” “啊?这么神奇啊?”这回是苏金枝忍不住接言了,“大姐,这东西长这么高,咋吃啊? 细细的一根,咋能看出全身都是宝贝呢?大姐,你快给我们说说,等回家了,我们也好跟爹说一声,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是啊,大姐,你跟我们说说呗。”苏三郎不甘落后,挤上前,指着面前的一根比人还高出两头的玉米道,“这个东西还没有小孩胳膊粗呢,这上面多出这么一块儿,毛了嘟篓的,那嘎达能吃?” 苏金秀就抱着大宝儿,站在一根玉米杆前,讲解道,“你们别看这东西精细的,可它不但能养活人,还能养活牲畜。 这个杆子干枯之后,还能生火做饭,枯叶用来当鞋垫儿,还能暖脚。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多出来的这一块儿,就是玉米穗,上面的籽粒儿,加工成面子,碴子,就能人吃。 而过滤出来的糠皮子,用来喂鸡,喂鸭鹅都行,当然了,喂牛马驴也是可以的。 这个秸秆呢,在没有干枯前,用铡刀切成寸丁儿状,是牛马羊驴的最佳青饲料。所以,这东西全身都是宝,大姐没夸张地骗你们。 如果按照我说的去精心侍弄的话,土地再贫瘠,一亩地也能产出六七担,甚至还多一些。” 苏金秀只顾着给兄弟借个讲解了,却没注意到,苏大郎哥几个都一副被人下禁锢咒的模样,立在原地听傻了。 只有苏管氏,站在苏大郎身后,听得完全痴了,当苏金秀说到亩产六七担的时候,她突然浑身颤抖着,捂着嘴哇一声就哭上了,“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间的撕心裂肺地哭嚎,吓了众人一大跳。 尤其是不远处正在干活的村民们,都奇怪地朝院子里这边张望,不知道这苏家兄弟几个来了,会是什么样的清情形。 “怎么这是?为什么哭?”苏金秀没有微微蹙起,脸上神情有些不悦。 苏管氏这时候也不知道为啥,哭了一声,忽然就扑到就近的一根玉米面前,抱着它就放肆地哭开了。 一边哭,这傻孩子还一边嘴里念叨着,“宝贝……宝贝,这是救命的宝贝,咱们……咱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苏金秀这才看明白,感情这傻孩子是因为玉米的缘故,喜极而泣,情不自禁了。 此时此刻,苏大郎,苏二郎,苏三郎和苏金枝也都眼睛红红的,因为过于激动,个个都全身像得了疟疾似的打摆子。 好家伙,一人抱着一颗玉米秧子,就跟抱着金子银子似的,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 大宝儿见娘亲哭,爹哭,二叔三叔和小姑们都哭,他很是奇怪,瞅瞅他们,又转头看看大姑,瘪了瘪嘴,拍着小胸脯,努力装出一副要哭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 这样子可太可爱了,都得苏金秀哈哈大笑。 “宝贝儿,咱不哭啊,咱们不能像他们几个大傻子似的,瞎哭咧咧。” 苏金秀话音未落,大宝儿立马收起了要哭的架势,拍着小肚皮,奶声奶气地告诉她,“宝……噗突(不哭),丢银(人)”。 “哈哈哈……”大宝儿萌哒哒的小模样,都得苏金秀哈哈大笑,这小子,简直是萌死个人了。 苏大郎几个正激动哭的稀里哗啦,被苏金秀这爽朗的笑声给打断了,都在齐齐地抬头去看几乎变了个人似的大姐,都在想,大姐虽然变了,可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护着他们。 “行了,都赶紧擦去眼泪进屋坐下好好聊聊。” 苏金秀都没眼看这几个没出息的,这么点儿玉米庄稼地就让他们激动个痛哭流涕,那要是再把土豆地瓜这些东西拿出来种了,他们会是什么样儿? “大姐,让您见笑了。我……我这是,”苏管氏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难为情地赔不是,“我就是情不自禁了。 这么宝贵的东西……以后买点种子回去,我和大郎精心侍候着,再也不用一年有半年饿肚子了。” 虽然苏大郎跟苏梅氏说家里现在过得不差,可穷苦的日子就是穷苦的日子,一年下来,有半年吃饱饭就不错了。 苏管氏倒是没想着来占苏金秀的便宜,想要她看在一家骨肉的份上,将玉米种子白给他们。 她张不开这嘴,也不应该张这个嘴,所以,她是真心实意地想买一点回去,来年种植之后,留下种子后年再大面积种。 苏金秀闻言,高看了苏管氏几分。 这个媳妇不错,是个会过日子的。 而且,她没有那种小家子气的作态,更没有贪婪占便宜的神色,这点,在乡下人来说,就很难得了。 一行人进了屋,苏金秀就让赵梅和卓雅上茶,然后吩咐她们去职工食堂,告诉程老太太她们,我娘家兄弟和弟媳来了,她们加几个硬菜。 赵梅就让卓雅在屋门外候着,瞪着娘子的吩咐,她则加快脚步,去了职工食堂去找程氏小老太太去了。 “大姐,你……还买了下人?”苏金枝瞅瞅门外,小声问道。 苏金秀淡淡一笑,“也不算是下人。只要迈进这个家的门槛儿,活的像个人,就是这家的成员,一份子。”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不是你爹你娘的亲闺女 苏金秀的波澜不惊的话,不但门外卓雅听了感动,就是苏家这几个兄弟姊妹听了也是极为动容。 一瞬间,苏大郎就想起了小时候,大姐在家时护着他们的种种,直到将小妹金枝带到三岁年末,大姐就被自己的娘给卖到了下涯村给杨老四做了填房。 那时候,爹不在家,他这个当长子的,也没在家,没看到大姐被杨家四老太太,也就是他们的七堂姑给拽走时的景象,只知道他们十几天后回到家,二郎,三郎和小金枝哭的撕心裂肺的场面。 那时候,爹好像一下就老了十岁一样,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当时苏大郎记得自己质问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拿大姐去换粮食,难道他和爹赚回来的粮食,不能救命吗? 可那时候的娘,仿佛是魔怔了一般,哭嚎着,躺在地上撒泼,直说自己也是为了救大闺女一命,要不然家里这么穷,早晚得饿死几口。 苏大郎知道娘说得是实话,知道好多人因为战乱和灾荒,都不得不卖儿卖女,背井离乡活命。 可是……他们的大姐,苦命的大姐,深深地爱护着他们的大姐,饿死也不该去给人家做填房啊。 自此以后,大姐就再没回娘家一趟。 他们听杨四老太太说,大姐在杨家过得很好,天天有饱饭吃,还有衣裳穿,婆婆和家里人待她都不错,所以就不用担心她,惦她了。 你们要是上门去看她,人家还得管你们饭,这穷苦的时候,不是给你们大姐添麻烦,添乱吗?万一因为你们上门而惹得杨家对你们大姐不喜,那可怎么好? 再说了,我不还在杨家吗?有我在,还能让金秀这丫头受了委屈,遭了罪去?好歹的,她也是我侄女不是?我不偏着她,难道还能向着杨家老五那个死老太太? 杨四老太太和杨五老太太素来不合,这是杨家和苏家都晓得的事儿,那杨四老太太这么一说,苏大郎和他爹就信以为真了。 只不过令苏大郎奇怪的是,他的娘,好像是打从大姐去了杨家,就从不多问一句,就像是她没生过这个闺女一样,平日里连提都没提。 尽管苏大郎奇怪,可到底他那时候还小,也是个男娃,心思不细,也没多想。 而也正是因为信了杨四老太太的话,再加上家里过得乱糟糟的,爷几个只顾着为了生计,起早爬半夜地赶工做活,所以就一直没有去看大姐。 而他爹不去看大姐,还有愧疚难过,无义面对的成分在里面,因此上,他们这些年来,心里虽然惦记着,担心着,可却一趟下涯村都没来。 直到有一个货郎来到他们家落脚的长安村,说起了下涯村杨五老头子家虐待四儿媳妇,他们的四儿子也出门在外几年了都不回的事儿,他们才知道,杨四老太太骗了他们,他们的大姐……其实一直过得都不好。 苏大郎清晰地记得,他爹知道大姐在杨家,其实这些年来过得猪狗不如的日子,当即就打了他娘。 他娘开始还不服气,后来被打很了,才连哭带骂,说出了心里话,她就是故意将苏金秀这个小贱人卖去给人家填房的,她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苏老娘骂得狠,苏老爹打得更狠,苏梅氏三天都下不了地儿了。 苏大郎也去质问他娘,大姐哪儿做得不好了,哪里对不住咱们家了,你要这样害她? 苏老娘阴恻恻地冷笑,“哪里不好?她哪都不好。只要是她活着,就是对不起我,对不起这个家,我就要她死。” 听听,这是啥话? 苏大郎都听蒙了,傻了,怔怔地看着面色扭曲的老娘,讷讷地问她,“为啥?大姐啥也没做错,你为啥这么恨她?” 苏梅氏冷笑,却没说出为什么。 他想去问爹,可爹这些日子日渐苍老,神情颓废,大有一蹶不振的意思,吓得他也不敢问了。 就在苏大郎被大姐的事儿备受煎熬,百思不得其解的之时,杨怀恩这一日就上门了。 他的到来,又是苏大郎和他爹,还有苏二郎,苏三郎不在家的时候,以至于他们的娘,好了伤疤忘了疼,故伎重演,与杨怀恩一拍即合,又开始要算计大姐了。 这一次,苏大郎和苏老爹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让他娘和杨怀恩的算计得逞,所以,表面上,苏大郎哥几个是来看苏金秀的,实际上就是要来给她报信儿,揭穿杨怀恩和苏老娘的阴谋诡算计。 “姐,”苏大郎几个拘谨地喝了几口茶水,就直奔主题,他道,“大姐,爹叫我们几个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杨怀恩的事情。” 他以为这么说,大姐肯定会感到意外的。 可苏金秀淡淡地道,“爹怎么没来?” “嗯?”苏大郎愣了一下,他觉得大姐是不是没听清楚自己的话啊?他说杨怀恩,可大姐却问起他爹,这……话题有点不对路。 苏三郎到底是读过两年私塾的,脑子比大哥和二哥要灵活些,见大姐问起了爹,赶忙接言道,“大姐,爹他……他说没照顾好你,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他……他不好意思来见你,说是没脸。” 这话,不是苏三郎瞎诌的,而是苏城的原话。 苏城确实是觉得对不住大闺女,羞于见她,就对几个儿子说了这样愧悔不已的话来。 苏金秀给大宝儿拿了一小块儿锦记糕点店的桃酥,一点一点地喂他,半天没再说话。 她不说话,苏大郎哥几个也不敢再说,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喂大宝儿桃酥吃。 而苏管氏更不敢接言,因为怎么说,她都是外来的,面对婆婆所做的这些事儿,她说啥都不合适。 苏金枝呢,人还小,尽管她知道她三岁前是姐姐带大的,可苏梅氏是她娘,再不好,她也还是不想让娘难堪,所以,她低垂着头,手里捏着大姐递给她的桃酥,难以下咽。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过去,直到苏大郎他们感到坐立不安,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压抑,紧张气氛的时候,苏金秀开口了。 她声音不急不促,缓缓地道,“其实,爹他……大可不必这样的,毕竟我,嗯……不是他和你们娘的亲生闺女。”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你娘薅羊毛不嫌手累啊 一句“我不是你爹和你娘的亲生闺女”,简直就是石破天惊,晴天霹雳,把苏大郎几个骇得蹭蹭蹭……都站了起来.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可见是吃惊不小。 “大姐!”苏大郎惊魂未定地叫了一声,“大姐,你……你是不是生咱娘的气,就……就这么说的?” 苏二郎和苏三郎,苏金枝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苏金秀抬起眼来,眼神无波,朝着他们摆摆手,淡淡地道,“都坐下吧,这事儿……可不是一两句气话能做出假来的。” 苏大郎几个木木地坐了下去,可一个个的,就跟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完全是呆人。 苏金秀扔出这么一句炸毛的话之后,就再没多说。 她知道,这几个苏家兄弟需要时间来消化她的这一番言语,所以得给他们慢慢梳理思绪的机会。 待大宝儿将一小块儿桃酥一点一点吃完了之后,苏大郎才嘶哑着嗓子问道,“姐,你……你说得,当真?是不是……有人故意在你面前挑唆呢?” 苏二郎这时也回过神来,急忙忙地道,“是啊大姐,你万万不可让别人钻了空子,坏了你和爹……嗯,还有娘,的情分。” 说到苏梅氏这个娘,苏二郎的语气弱了下来,很显然,是因为苏梅氏虐待苏金秀的缘故,他心虚底气不足。 苏三郎则郑重地告诉苏金秀,“大姐,我们这次来,就是爹叫我们来的。杨怀恩去咱们家,爹和大哥,二哥,我们都不在,是娘招待了他。 后来,他走了之后,爹和我们回来,娘说,杨怀恩想让爹和娘劝劝你,最好是能会杨家,跟他重修旧好。 不管咋说,你是在杨家是有功劳的,不但养大了继子继女,而且还给他们家生了小虎子。” “哦?还有这么一说呢?”苏金秀神情依旧,语气也依旧淡淡,道。 苏金枝赶紧接言,“大姐,大姐,这事儿我知道,我和大嫂都知道。那杨怀恩来咱们家,确实是跟娘这么说的。” 苏管氏没言声,却点点头。 苏金枝道,“那个杨怀恩还跟娘说,等爹和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回来,多劝劝你。他说,只要是能让你回杨家,跟他再一起过日子,等到他当了官儿,就给大哥他们也安排去京城。 娘是信了他的话,可高兴了,连声说好。我才不信呢,就问他,你这么希望我大姐回去跟你过日子,那你咋还在外头养外室? 他就答不上来了,脸色可臭了。我才不管他什么脸子呢,就哼他说,你想让我大姐回去想得美,你们家拿我大姐不当人,还要卖了小虎子,我就不让大姐回你们杨家。” 说到这儿,苏金秀扑哧就乐了,“哟,我小妹妹这么厉害呢?你还骂了那个畜生?那……他没恼了你?你……娘没打你?” 苏金枝见大姐终于露出了笑脸,顿时就来了精神,受到了极大鼓励,挺直了腰板,拍着小胸脯,不屑地道,“他恼我?我怕了他是咋地?哼,我才不怕他呢。 可是……娘骂了我,还要打我,大嫂就把我给拽到她房间去了,生怕我真的被娘打,吃了亏去。 后来,那个杨怀恩还给了娘一块碎银子,是大宝儿看见的,这事儿,大宝儿可不会骗人。大宝儿,你说是不是?” 两岁多的孩子懂啥啊?见小姑姑仰着小脸问他,他呆了一呆,然后也学着小姑姑的样子,使劲儿点头,又怕拍胸脯,稚嫩的声音带着奶气,吭哧道,“银……给,奶,买……好次的,给……宝。” 小孩子绝对不会说谎的。 尽管大宝儿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意思就是说,杨怀恩给了奶奶银子,让她买好吃的,给大宝儿。 说白了,这么些年过去了,苏梅氏故伎重演,老毛病又犯了,这是想着要拿苏金秀这个便宜闺女送人情,为她再次赚一回好处了。 苏金秀脸色清冷了下来,对苏大郎道,“谢谢你们来给大姐报信儿。” 苏大郎见大姐脸色又收敛了笑容,顿时哥几个脸色讪讪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金秀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道,“你们的娘……薅羊毛,还真是不嫌手累,可我一个人薅起来没完了。” “大姐……”苏大郎听出大姐这话里的不满,吓得讷讷了一声,“对不起大姐,我们不会再让你受这份委屈了。” 苏二郎,苏三郎和苏管氏,苏金枝也都随着他的话,纷纷点头,表示他们的心意是一致的。 “大嘟(姑),不……怕,宝,打他。”两岁多大的大宝儿,好像是听懂了大人们话,就又拍起了他的小肚皮,一字一字地往外蹦,表达自己的想法。 末了,这小家伙还伸出小胖手来,还拍拍苏金秀的肩头,一副你有我护着的架势,十分地招笑。 苏金秀就笑了,“好,以后啊,谁再敢来欺负大姑,大宝儿就保护大姑,好不好?” 大宝儿以他两岁多大的年纪,就被大姑很信任地委以重任,登时就来了精神,立马绷着小脸直门点头,“大嘟(姑),不……怕,有,宝,打他。” “哈哈哈……”苏金秀开怀大笑,“这孩子,不错,知道护着大姑,嗯……大姑可得好好奖励你。” 苏金秀说着,就高声吩咐门外的卓雅,“阿雅,去把我首饰盒里那个银颈圈拿来,给我们勇敢无畏的大宝儿戴上。 我们大宝啊,戴上银颈圈,长命百岁,长大了要好好读书练武,当个大将军,保护大姑好不好?” 大宝儿对银颈圈是啥东西不感兴趣,可对苏金秀的话,极能听得进去,拍着小肚皮点头嗯嗯两声,“好,听……大嘟(姑)的话,当……将,军。” 苏管氏没有想到,素未谋面的大姑子姐姐,原来果然像相公说得那样,性子随和,对自家兄弟是真的极好。 卓雅很快就拿着个巴掌大的银项圈走了进来,双手递给苏金秀,道,“大娘子,职工食堂那边说,饭菜马上就好,您看在哪里摆饭呢?” 苏金秀一边给大宝儿戴银项圈,一边倒,“我们兄弟姐妹好久不见了,来一趟不容易,就把饭摆在我屋里吧,好叫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的假不了 卓雅应了一声,就出去叫了她娘,还有赵梅,赵梅的娘,很快就将丰盛无比的饭菜,摆在了上房的花厅之内。 “都坐吧。”苏金秀还在抱着大宝儿,对大郎兄弟几个,还有苏管氏和苏金枝淡淡地道。 兄弟姐妹几个的家宴,这是苏金秀穿来的第一次摆席,很是丰盛,也很是随意。 苏金秀这么说,可她没坐,苏大郎几个也不敢坐,都神情不安地看着她。 苏管氏壮着胆子,怯怯地问了一句,“大姐,那……外甥他们不回来吃饭?” 苏金秀嗯了一声,“小虎子他们在学堂吃,晚间回来。来吧,你们不用拘着了,都坐下吃吧。” 苏管氏很有眼色,忙道,“大姐,大宝儿有些重,我……我来抱着她,喂他吧。” 苏金秀还没说什么,大宝儿听懂了他娘的话了,很是不乐意。 小家伙儿扭着小胖身子,一双肉乎乎的小胖手环抱着她的脖子,把小脑袋转向一边,不肯离开大姑的怀抱。 大姑身上可香了,还暖和,他才不要撒手离开呢。 苏管氏见状,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孩子……这是你大姑给你点好脸,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快点过来,娘抱着你吃饭,别累着你大姑了。” 大宝儿不愿意,就憋着嘴,要哭不哭,大眼睛瞅着苏金秀,眨巴眨巴的萌哒哒地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苏金秀一下就心软了,朝着苏管氏摆摆手道,“孩子不愿意,就依了他一次。不过……” 她又回头对着大宝儿温声细语地教他,“以后在别人家里做客,可要听娘亲的话,知道不?” 大宝儿可乖了,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是赶紧点着小脑袋瓜子,答应了就是了,“宝……乖,听……凉(娘)话。” 这顿饭,有这么个孩子在中间插科打诨的,气氛轻松了许多,苏大郎几个也放开了手脚,没再那么拘谨了。 而且,这是他们长这么大小,头一次吃到的这么好的美味佳肴。 “大姐,你吃这排骨,可真香。”苏金枝的确是机灵,第一筷子先夹给了苏金秀,嘴里甜甜滴说着。 苏金秀嗯了一声,挥了下手里的汤匙,“你们到自己家还这么拘着做什么?莫不是拿大姐当外人了?都赶紧吃,我先喂喂我们家的大宝儿。” 大宝儿的鸡蛋羹,比往日在家时蒸的要柔滑鲜香多了。 这是搁了一滴灵泉水的原因,味道自然是比往常的更好吃。 “宝……吃。”大宝儿伸手去要汤匙,表示自己能自己吃。 苏金秀倒也依着他,就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看着他一点一点,颤颤抖抖地自己吃起鸡蛋羹来。 苏管氏担心他会拿不稳勺子,鸡蛋羹洒在桌子上,糟践了不说,还会弄脏了大姑子姐姐的衣裳。 苏金秀见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叫管悦婵,是吗?那我叫你悦婵,你不介意吧?” 苏管氏没有想到大姑子姐姐会知道她的芳名,而且还会叫她名字,而不是管氏,这就说明,大姑子姐姐是极看重她的。 当下,管悦婵心里感动,忙连声道,“使得,使得,大姐叫我悦婵便是。我……我以为,出嫁了的女子,不好再叫名字,却不想大姐……这般对我,我……我,谢谢大姐。” 苏金秀微微一晒,心里为古代的女人默哀。 唉……这该死的古代封建制度,女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叫,这是什么世道啊? 而她之所以能被村里长辈们叫一声金秀丫头,这是因为一来,她有了自己鼎立门户的户籍,也就是说,她单立了女户,是一家之长,没有夫家冠着姓氏,被叫一声金秀,是合乎情理的。 再一个,用苏金秀私下里的话说,她这是有了自己的产业,有了赚钱的能力,也就有了挺立腰板儿,站在人前的资本。 这要是她没有偌大的产业傍身,你试试?不被人欺负就算是好的了。 苏金秀思及至此,就对苏大郎道,“悦婵是咱们家的长媳,又给咱们家生了这么个可爱稀罕人的大胖小子,性子也好,以后多给她一份尊重,唤她一声悦婵,也叫人知道她不是无名无姓之人。” 一般大户人家是不允许闺女的芳名被人叫出去的,觉得有碍名声,也觉得女人有没有名字无所谓,又不是去金殿科考,要名字也没甚大用处。 苏金秀说得很郑重,就是为女人争取一份女人该有的权利。 而这份女权的拥有,就从名字开始。 苏大郎虽然不明白大姐的用意,可既然大姐这么说了,他就没有不听的,便咽下嘴里的饭菜,赶紧应声是,“是,大姐,我听您的,以后大宝儿娘,我就叫她悦婵。” 管悦婵顿时羞红了脸,也是激动的缘故,心里对这大姑子姐姐是当真又感激有敬重几分了。 在家里,以后夫君可以叫她悦婵,而不是管氏管氏的,这份甜蜜,管悦婵说不出来,可心里却真的感觉不一样呢。 苏金秀眼尖管悦婵眉眼飞扬,嘴角翘起一道无以言语的甜意,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弟媳妇,举止大方,性格开朗,一点都不扭捏。 饭桌上的气氛,又融洽了几分。 待苏大郎几个吃得肚饱溜圆,一顿饭才算是散了席。 苏金枝虽然吃的美,可心里惦记着大姐刚才那番话,就是斯斯艾艾地迟疑着一下问道,“大姐,你……刚才说,咱爹和……娘,咋回事?” 她没敢直接问出口,爹和娘咋就不是你的爹娘了? 苏金秀抿了口茶,瞧着苏大郎哥几个,还有苏金枝,管悦婵都在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解释,就淡笑了一下。 她让赵梅先将饭后就犯困了的大宝儿,给抱到正房里间暖炕上,哄他睡着了,这才回过头来,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也是我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苏大郎一听就急了,“大姐,你可别听别人糊弄你啊,这是有人看你过得好了,故意来膈应你来的吧?你可别上当。” 苏金秀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事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到底是真是假,她心里门清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开启娘家支线副本 苏金秀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就将自己(原主)的身世,一一道给了苏氏兄弟几个。 “我呢,原本是济北幽州城一个叫顾家村的村民顾廷延的独生女,母亲在生下我不足三个月,便大病而亡。 那年,战乱骤起,灾荒突生,顾家村正逢天灾人祸,许多村民无法活命,饿死,病死,被抓壮丁失踪的,几乎是全村覆没。 而当时我还在襁褓之中,被我爹抱着四处逃难。结果……在逃难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你们的爹在苏家镇上打短工,被人欺负。 于是,一向好抱打不平的我爹,就冲上去,为你们的爹解围。可是啊,急公好义,未必就能得到善终,所以我爹被人给砍了一斧子,抱着我倒下了。 那群人见出了人命,都逃散了,只留下你们的爹,还有我这个小可怜儿,守着我爹的尸体,硬是凑成了一家子人。 从你们的爹在掩埋了我爹,抱着我回到你们家之后,我就成了你们的大姐,你们的爹娘,也就成了我的爹娘。 那时候,你们的爹和你们的娘,刚刚成亲没有一年呢,你们的爹将我抱回去,视作亲生。 可你们的娘,却未必领了我爹这份救命恩情,因此上,她十分恼恨我这个陌生的小姑娘,突然闯进你们的家,成为你们爹的长女,便对我十分地不待见。” 苏金秀说得很不隐晦,而且没有那种苏家兄弟们所想的咬牙切齿地怨恨神情,而是淡淡地讲述着这一切,就好像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般。 “对不起大姐。”好半天,苏大郎站起身来,面带愧色,冲着苏金秀深深一揖,替他母亲赔礼道歉。 苏二郎,苏三郎和苏金枝,管悦婵也都站起身行礼,表示了歉意。 苏金秀莞尔,摆摆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快都坐下吧。这一家人的事儿,哪有什么里,哪有什么外?对不对的,错不错的,不都是一家人?” “大姐,”苏大郎没有想到,苏金秀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怨恨,当下很是感激地叫了一声大姐,“大姐,娘她……有时候也不是不惦记着你,想起来……还,还骂你没良心,不肯回家来看看。” 苏金秀笑了笑,“是啊,许多年都没有回家了。你们也长大了,还给大姐找了这么好的弟媳妇,大姐回不回去,都高兴呢。” 苏大郎见大姐这么说,哥几个登时脸色一垮,都闷不做声了。 “大姐,”苏金枝还是不死心,带着撒娇的意味,抱住了苏金秀的胳膊,央求道,“大姐,爹……他想你了,你……你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没敢提苏梅氏这个娘。 苏金秀神色淡然,配上松松垮垮的翻叠圆鬟髻,发间只有一枚银制的发钗,显得随意而又婉约动人,看得苏金枝和管悦婵都呆了。 “大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不想跟你生分了。”苏金枝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直白地说除了心里话。 乡下人,有几个是那种弯刀子的心眼儿,带钩又绕绕道道的? “大嘟(姑)……家,好七滴(吃的)。”屋里正说着呢,睡醒了的大宝儿,被赵梅给抱了过来,这小家伙儿也不哭也不闹,见到苏金秀就扑了过来,嘴里还不清不楚地说着呢。 “哎哟,大姑的宝宝贝侄儿,你有好吃的给大姑,那……大姑给你吃没了,你舍得?”苏金秀不等管悦婵接过去,就伸手将大宝儿抱在了怀里,逗她道。 大宝儿一听,是这么个理儿,好吃的都给大姑吃了,那没了怎么办? 这小家伙儿因为刚睡醒,还呆头呆脑状呢,果然就歪着脑袋想了一下。 然后,他啪一拍小肚皮,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服了自己一样,奶声稚气地道,“大嘟(姑),七(吃)没了,爹……买。” “哈哈哈……好,还小子,知道让督促你爹努力赚钱,是个好样的。”苏金秀今天是穿越以来,笑得最多,最畅快的时候。 她为啥这么喜欢大宝儿这个孩子,苏大郎和管悦婵他们不晓得,可苏金秀自己却明白,她这是为了完成万能空间系统给出的任务,必须要替原主化解与娘家人僵持的关系。 昨天晚上,这个万能空间系统在她临睡前,就又抽了一次风。 它明白告诉苏金秀,“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原主的娘家人呢?虽然说,原主的老娘对她不慈,可她家其他人不是没有对不起她骂?” 苏金秀最烦万能空间系统唠叨说教,“原主与她娘家不和谐,与我何干?我又没打算跟苏家人过往密切,又什么人情来往的,给自己找这麻烦,不是傻子吗?” 万能空间系统一听,连连否决了苏金秀的这一说法,“非也,非也。宿主此言差异。” “说人话!”苏金秀低声呵了一声,“学的什么毛病?不伦不类的,你找抽呢?” 万能空间系统被喝呵斥了也没脾气,勋勋开导苏金秀,“宿主,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再怎么不耐烦跟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可你借了人家闺女的身体重生,就得担起这份责任不是? 再说了,人是群居动物,具有社会群体活动的物种,你不跟人打交道,难道还想像现代后世那样,跟一群僵尸交往? 还有啊,这次让你代替原主与娘家人友好交往,和谐相处,共建一个美好祥和的安居生活。 当然了,本系统也不是白让你出力,只要你完成系统交给的这项和谐共处任务,将对您开放中西医结合医院功能,你看……这个奖励够厚道吧?” 苏金秀一听奖励自己老本行技能,顿时就啥烦恼都没有了,欣然答应,保证完成系统大人交给的这项光荣任务! 所以,当万能空间系统又将原主的真是身份告诉她之后,苏金秀今天就来了一个八十度大转弯,对着苏氏兄弟那是甭提有多耐心了。 而大宝儿这个可爱呆萌的调剂员,也让她打心里喜欢,就这么,苏金秀开启了娘家支线的副本儿,准备去看望名义上的便宜爹……还有那个不着调的娘。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转手就卖了 “如果让本老娘答应也行,你的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得把农业系统给我开放一半儿,最起码姐的最爱辣椒,给姐弄出来栽培种植,推广一下吧?” 辣椒是烧烤的灵魂,是一切美食的最佳配搭,没有它,苏金秀觉得生活缺少了灵气和动力。 所以,在万能空间系统一顿大忽悠,又在最后抛出了巨大诱饵,苏金秀答应下来的同时,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万能空间系统也为了尽管完成它的系统任务,好尽快升级,自然是答应了,“可以。只要是宿主能搞定娘家人,能与他们共建美好和谐的生活,本系统自然不会为难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苏金秀爽快地应了,并且准备等小虎子他们放假的时候,就带他们去外祖家逛一圈儿,认认门儿。 只是,还没等小胡子他们学堂放假呢,杨怀义找上门来了。 “杨……杨怀义?你来做什么?”一脚踏进苏家产业公司的大门,杨怀义就被几个正在干活的村里人,还有看见护院的卓二给堵在了门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杨怀义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村里人还这样反感和戒备他们杨家人。 唉……自家这真是过得人心狗臭,娘不亲,爹不爱,姥姥都嫌弃的日子啊。 唉唉……自家的名声臭满了大街,以后……子孙后代还怎么做人?怎么抬头? 杨怀义想到以前的种种,心里说不难过和羞愧后悔是假的。 不过,这次上门,他是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上门。 “您是哪位?”杨怀义不认识卓二,但是语气很是和气,道,“我找苏娘子有要事相商,麻烦你给通禀一声吧。” 卓二看看自己身边的那几个村里人,又瞅瞅杨怀义,神情一顿,继而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转身就朝豆腐坊而来。 苏金秀正在豆腐坊里,准备教杨老十和满仓媳妇做豆腐加工呢。 这豆腐加工,无非是煎豆腐,炸豆腐泡,等等这些简单的东西。 现在,苏家豆腐坊的豆腐,可以说销售到了永安县各个乡镇村屯,那是绝对的有名气。 而因为苏金秀故意保留了豆腐的做法,所以,这些买豆腐回去的人家,除了炖就是炖,至于其他做法,还真就不晓得。 苏金秀觉得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推出一系列豆腐做法,正是时候。 “这煎豆腐其实很简单,只要掌握好火候,煎至两面发黄即可。”苏金秀将最后一锅煎豆腐盛出来,告诉杨老十和满仓媳妇。 教授满仓媳妇儿,是因为她现在是职工食堂的主管兼掌勺,这豆腐系列的菜肴,以后还要推旧出新,是以,她这个大厨必须要学会做豆腐新菜肴。 而杨老十现在是苏氏产业公司豆腐坊的总管,这豆腐系列,他不掌握几种,也说不过去不是? 现在的下涯村,已经不复以往那般穷苦贫困了。 那些能说会道,又能搞推销的年轻人,都担任了豆腐坊的推销工作,成了苏家产业公司的推销主力军,让苏家白玉豆腐畅销整个永安县范围内。 而不是做推销员这块料儿的村民,只要肯出力,老实本分,愿意到苏氏田庄干活的,就都到田庄来。 一时间,下涯村务农的,做豆腐放工人的,各个都有活儿干,家家小账本都增长了不少钱数,所以,现在的下涯村,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趋势。 就连那些老年人都组成了护秋队,妇人成立了浆洗组,编织大红络子的团队,让这些人也都有钱赚,各有所得,这样的村屯,让村正李春和走到哪里脸上都有光彩。 杨怀义就是其中的受益人。 跟以前是天差之别啊。 自打跟兄弟几个分家之后,他带着媳妇儿李翠萍,走村屯,去乡镇,做席面的活儿是一单接一单,都有些做不过来了,那银钱虽然不是很多,可架不住接单多,积攒下来,可不就是不菲的收入? 再加上家里面的田地有他爹杨五老头子,还有大儿子杨兴两个祖孙打理,这小日子是过得蹭蹭蹭地往上涨。 先前那个酒楼下来的大厨儿,因着杨怀义手艺好,菜式齐全,又实惠,已经被挤兑地没啥活儿了,只能是捡漏,赚点小钱。 因为日子过得好了,杨怀义和李翠萍的腰板儿直溜了,脾气也硬了,杨五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在大儿子家,想作妖儿也作不起来,只能是老老实实地踏实过日子。 而今天杨怀义上门来找苏金秀,是因为他手里的调味料(实际上是灵泉水)没有了。 这次他接了个大单,给镇上张老财主家做寿宴,预订是五十桌儿,所以,没有了调香的调味料,他心里没底儿。 卓二来到上房外,跟自己媳妇儿一说,外头有个叫杨怀义的,要找大娘子有事相商,你给通禀一声吧。 卓二的媳妇现在就在苏金秀房里做事儿,她的小儿子卓恩,已经成了小虎子的陪读,一起跟着进了学堂。 卓二的二闺女卓琳,就是苏臻的陪读,也跟着一起去学堂读书。 赵老三家的赵璐,则是朱喜妹的陪读丫头。 好在卓二一家子被冀国公发卖之前,几个孩子都是陪着冀国公府里的公子小姐读过书的,所以,这样一来,他们的孩子和小虎子,小苏臻在一个学堂读书,也不费劲儿。 卓二和他媳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好的主家,当下两口子越发地卖力忠心干活。 卓二媳妇见自家相公有事儿来禀,也不耽搁,就进了内室,向正在算账的苏金秀禀告了杨怀义来见的事儿。 “哦?杨怀义来了?请他去花厅吧。”苏金秀合上账本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吩咐道。 卓二媳妇应了一声是,便去告诉卓二,请那为杨家的去花厅。 卓二便带着杨怀义来到花厅落座,倒茶,等候苏金秀。 苏金秀进门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问了杨怀义的来意。 杨怀义就说了调料的事儿,“苏家妹子,你看这调料……能不能多匀给我一些?我这次是接了五十桌的大席面,调料少了,怕是不够用。” 苏金秀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道,“杨大哥,我怎么听说你老娘将这调料拿去给了杨怀恩,转手卖了赚钱呢?嗯?这事儿,你不知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失魂落魄转回家 提到调味料被转卖从中渔利,杨怀义的一张脸,登时就紫了,是连气带臊,话憋到嗓子眼来,一句也说不出了。 瞎眼老娘趁着他和媳妇不在家的功夫,将家里的东西没少往其他几个儿子家倒弄,这事儿,他生气是生气,可念着倒弄东西的是自己的娘,给的又不是外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认了。 好在眼下自家的日子过好了,帮衬一下兄弟没也没啥。 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自己做席面的调料儿给偷去,送给老四转手给卖了。 本来这调料儿是苏娘子给够他一年的用量了,可被他老娘偷去两小瓶,就…… 杨怀义气得要死,但是面对的是自己哭天抹泪的老娘,他又能怎么办? 只能是咬牙切齿,揣着恨意,来找苏金秀再买点回去。 结果……人家苏娘子一点没给留脸面,直接就问到他头上了,“杨大哥,你不会认为我熬心费力地熬制出这东西来,很不值钱吧? 我本来是看在小虎子和臻姐儿的面上,帮衬你一回,让你怎么地也过好喽,堂堂正正地做人,结果呢?结果我费劲巴力地弄了那点儿东西给了你,你老娘却偷出去转手就卖了赚钱? 这好赚钱,我不会自己拿去卖吗?啊?我自己的东西我不赚钱,给了你,让你娘拿给那个杨老四畜生东西赚钱?我脑子进水了,还是你没把那东西当回事儿?” 杨怀义被训得老脸涨紫,嗫嚅道,“我……我也是实在没有想到我娘会这么做。 苏家妹子,那……那这次,你看看能不能再……在匀给我点儿?明天这个席面挺大,我担心手里的这点调料儿不大够。” 苏金秀摇摇头,“很抱歉杨大哥,我这东西金贵,熬制不容易,单是过滤这一块儿,没有三五十遍的,也得十遍八遍的,不然,不会这么清凌凌的,又能保鲜添香。 你手里的那点儿虽然不多,可有一点比没有一点强,每道菜,都少放点儿,也就差不多够了这次了的。 杨大哥,我曾跟你说过,我这调味料实在难弄,特别金贵,你拿去之后,万万要小心珍藏,可你……唉,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儿啊。 这会儿你突然来说要再匀给你点儿,杨大哥,说实话,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这里也不多了,手里这点东西,我还得自己留着用呢,匀给你,我也就没了。所以,实在抱歉了。” 杨怀义过上了好日子,想要帮衬自家兄弟,这点无可厚非。 毕竟兄弟几个都在一个村子里过活,这亲兄弟哪个过好,哪个过孬,都是脸面上的事儿,这相互有爱帮衬一把,不但没人说三道四,还得叫人竖起大拇指,道一句仁义。 可这仁义,是杨家自己的事情,跟她苏金秀有什么关系? 哦,你们杨老五家那几个哥兄弟一个个跟死人似的,既不想出力,又想过好日子,一个个跟蛆一样,懒胳膊懒腿不干正事儿,一年到头就指望着田里那点收成,倒叫一个被你们家欺负成了死人的女人帮着?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尤其是还将东西偷给了该死的杨怀恩,这让苏金秀无法容忍了。 杨怀义是了解苏金秀脾气的,见她说没有了,就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人家也不会伸手帮忙了。 再者,他也信了苏金秀的话,一个调味料,还不至于让她撒谎敷衍自己的。 杨怀义此时心里是有懊恼,有失望,也有难受。 他懊恼他的老娘,住他家,吃他家,却将自己谋生糊口的东西给偷了去,这不是断他生路吗? 原本他还没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呢,以为找苏金秀多给点钱也能再买回来一些,老娘拿去那些卖了就卖了吧。 结果是这东西没了就没了,他的生意可能因此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才使得杨怀义明白后果的严重性,这让他失望也难受。 失魂落魄地出了苏氏产业公司,杨华义一步三晃,三步一个趔趄地往家而来。 “阿兴他爹,你……你这是咋了?啊?”在家里不知道为啥心神不宁的李翠萍,出了家门来迎杨怀义,见他脸色十分地难看,一副大受打击了的模样,心里就是一紧,忙上前去扶住了他,慌忙问道。 杨怀义无力地摇摇头,又摆摆手,示意她回家,“走吧,回家再说。” 李翠萍搀扶着脸色煞白的自家男人,两个人就紧一步慢一步地回了家。 “到底是咋回事啊?啊?是……是金秀不肯卖给咱们调料了?这是……为啥啊?啊?”李翠萍着急,连声催问。 杨怀义神情颓废地坐在那儿,语气无力地摆了下手,“给我倒点水,我……我喝口水。” 他已经备受打击,有气无力了。 李翠萍赶紧去倒水,“好,好,你等着,我给你倒水喝。” 手忙脚乱地端来水,杨怀义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碗,这才似乎身上有了点力气,才道,“苏娘子那里,没有多余的调料了。” “啥啊?没有了?”李翠萍仿佛是听到了灭顶之灾的噩耗,尖声叫了起来,“她咋没有了? 那……那咱们往后怎么办?啊?阿兴他爹,你到说话啊,以后咱们再做席面,没有这种调料,口味就不一样了,到时候牌子砸了,咱们搁啥赚钱哪?” 听李翠萍这口气,倒是有点埋怨苏金秀的意思了。 杨怀义也是仿佛被人抽干了骨髓一样,唉了一声,道,“苏娘子说,这种调料的材料十分珍贵,不好淘弄。 即便淘弄回来了,还得经过数遍的熬制,十几遍的过滤,直到清凌凌的模样了,才能使用,所以,她做一次非常不易。 唉……当初她给咱们的用量,是一年的。如果再仔细些的话,能用一年还多,可是……现在,没了,只有咱们手里这么一点儿了,能够明天的就不错了。” 李翠萍一听,心里十分地绝望,扯着嗓门,嚎啕大哭,“你娘他们为啥就不能让咱们过几天好日子?啊? 他们为啥就不能让咱们消停过?咱们……咱们刚过几天消停日子,他们就作妖儿,就跑来穷折腾,为什么就见不得咱们好?”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好日子要到头了谁不急 调料儿没了,就是没了。 这是个令人沮丧而又有点不幸的消息。 可李翠萍心里发急之余,嘴上哀嚎,却不相信苏金秀手上会真的没有了。 她……她就是不想将东西卖给他们家了吧? 李翠萍想,毕竟人是有记忆的动物,苏金秀不会不记恨杨家人的。 尤其杨怀义还曾经绑架要拐卖了她的儿子小虎子。 “阿兴他爹,你说这可怎么办哪?啊?”她泪水汩汩而下,心里越发怨恨瞎眼婆婆和杨怀恩。 这之前,她的好日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儿,一天一个变化,喜得走路都觉得身上轻了二两,一天天劳累下来,她也不觉着累了。 她暗自盘算过,大儿子阿兴马上就要议亲了,就凭手上这些银子,怎么地也能聘个镇上的姑娘来家给她做儿媳妇。 接下来就是二儿子,还有在学堂读书的小儿子,连小闺女的事儿她都打算的挺好。 她准备给小闺女请个会做女红的先生回来,教闺女做女红,这样的话,几个儿女都能有了出息,她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可是,谁能曾想,瞎眼婆婆竟然将家里的那两瓶调味料儿给偷走了,拿去给了老四杨怀恩,倒手就卖了三十两银子。 那会儿子,她生气是生气,可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和愤怒。 那会儿她不以为然的是,调料儿被偷去卖了就卖了,只要是家里和和气气的,不生事儿,不闹事儿就好,她还年轻,多出点力,辛苦几年,失去的钱还能再赚回来。 不就是两瓶调料吗?没了她再去找苏金秀买几瓶不就完了?这多大点的事儿啊? 况且,现在这个家,好不容易安稳了,她还不至于为了两瓶调料儿闹得乌烟瘴气的,这不划算哪。 李翠萍想得明白,盘算得也挺好,自以为以和为贵,只要家里安稳就好,结果…… 结果是苏金秀断了他们家的调料儿了,人家说啥都不卖给他们了,这让他们到哪弄这么好的调味料? 李翠萍美好的希望破灭了。 她要发疯。 一切毁了她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就比如现在的婆婆……瞎眼杨老太太,她的亲大姑。 “阿兴他爹,”李翠萍瞪着猩红的眼珠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恨恨地道,“别怪我不孝顺,也别怪我心狠,谁要是抢走了我孩子的一切,我就跟谁玩命儿。 你赶紧的,去问问你爹和你娘,是想在咱们家好好过日子,还是想去杨老四家?如果他们想去杨老四家,那就赶紧给我滚。 别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胳膊肘却拐去了老四那儿,这样的家贼,我不养,谁爱要谁要。” 李翠萍说这话时,就忘了没分家的时候,她的瞎眼姑姑婆是怎么偏心她的了。 按理说,照着古代人的孝道教养,李翠萍说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是要被休了都不为过。 可现实是,杨怀义自己也想过好日子,过安稳日子,所以,瞎眼老太太“吃里扒外”往外淘弄东西,还是拿人家苏金秀的东西,给了杨老四杨怀恩,才引起这番矛盾和纠葛,他也是暗恨的。 直到现在,喝了半碗水,又喘息了几回,又听得媳妇儿含恨地怒吼,杨怀义逐渐冷静下来才回过味儿来。 原来苏金秀不是没有了调料儿,而是在生他的气呢。 帮衬他,人家苏金秀是看在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面子上,愿意的。 可他娘拿了人家的调味料儿给了杨怀恩,这苏金秀就不愿意了。 要知道,苏娘子最恨的人便是他家杨老四哟。 杨怀义想明白了这些,也没怪罪媳妇儿的不孝言语,而是安抚着她道,“你也先别生气了。明儿个这个席面,咱们俩说啥都得给体体面面地给办下来。 以后……以后我跟你保证,家里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了。”说到这儿,杨怀义咬咬牙,“家里有这样的老人,咱们俩就是累死,也填不满他们的窟窿。 所以,翠萍,你先消消火儿,待爹回来,我跟他们说,咱们先看看爹是什么意思。 如果爹也不想在咱们这儿安生过活,那我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我们给点孝敬钱就中了。” 杨怀义这一番开解,李翠萍火气确实是消了不少,只是,她还是担心地问道,“那……以后,苏娘子那里会不会真的断了咱们的调料儿啊? 阿兴他爹,你别怪我总是惦记着这事儿,实在是……我知道,咱们能有今天这个成果,都是仗了金秀给的那点调料儿和菜谱,不然,就咱们这手艺,哪能比得过那位大厨师?” 这是实话。 正因为是实话,才叫人忧心呢。 苏金秀如果迁怒他们家,断了那个调料儿的话,他们以后可就砸了口碑了。 杨怀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调料儿都用完了,他就豁出老脸,再去求求苏娘子。 李翠萍也知道自家男人这会儿比她还上火,就不敢再啰嗦了,只能说,往后咱们多长点心,别拿了人家的东西得了好处,还要给人家添堵。 待杨五老头子和杨兴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杨怀义就去了老爹的房间。 “爹,趁着吃饭前,儿子有件事儿要跟您商量一下。” 杨五老头子不知道大儿子要干什么,只是看着他那难看的脸色,心里就是一跳,“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杨怀义点点头,也没瞒着他爹,语气沉痛地道,“是出了点事儿,可能……儿子这做席面的生意,怕是要做不成了。” “啊?做……做不成了?咋回事?你……是说那个大厨儿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挤兑你了?”杨五老头子首先想得就是这个。 杨怀义摇摇头,“不是,那个大厨儿本性不坏,没有那些龌蹉的手段给你儿子使绊子。” “那是咋了?你快说啊,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这吭哧瘪肚的,想急死你爹?” 杨五老头子现在过得日子滋润,而且儿子和儿媳妇,孙子孙女孝顺,不但舒心好得很,还每天晚上都能喝两盅,所以,他一听这么好的日子就要没了,他能不急吗?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断了财路了 “爹,生意做不下去了,谁不急?” 杨华义脸色更加不好看,语气也就冲了,“咱们好日子刚刚开始,就被……没了,我不急吗?” 话说到这份上,杨五老头子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什么不对劲儿,坐在那儿,阴沉着脸色,半天没说话。 他不说,杨怀义也没再开口。 爷俩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忽听得院子里传来哭嚎咒骂声。 听到好久都没有听过的熟悉咒骂吵闹声,杨怀义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阴郁地道,“爹,娘她……就这么看不得儿女们过好日子吗?” 杨五老头子眼皮一跳,就知道今天大儿子这般模样,跟老婆子有跟大的关系,果然不错…… “你娘又怎么了?”杨五老头子知妻如己,声音低沉地问道,“是你娘坏了你的事儿,是吗?” 院子里的咒骂声,哭嚎声,吵闹声简直成了一锅粥. 杨五老头子听着断断续续地话音儿,知道了家宅不宁,是老妻又作了妖儿,惹得大儿媳妇控制不住地发了脾气。 杨怀义也很烦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再次发出了颓废的长叹,“是啊,我娘可能是觉得我这个长子担不起奉养他老人家的能力,所以,想要去老四那儿了。” “你胡说什么?”杨五老头子怒骂。 杨怀义这回可没窝囊,神色冷冰冰地道,“爹,我胡没胡说,你只要问了娘就知道了,这可不是你儿子多心。 这不嘛,前阵子,我和翠萍不在家,您和阿兴又去了镇上,家里只留下几个小孩子和娘守着,结果…… 娘就把苏娘子给儿子的那些增香调鲜的调味料给偷拿去给了老四,老四转手就把它给卖去了京城,从中赚了三十两银子。” “啥玩意儿?你娘她……她把调料儿给,给了老四?”杨五老头子大吃一惊,几乎时候吼叫着问杨怀义。 杨怀义已经过了失去调味料儿的“疼痛期,”点点头,“是啊,娘偷拿去给了老四。我这里就剩下半瓶不到了,只勉强够明天的席面。 爹,这个调味料儿何等重要,您也尝试过了。之前,我用它做了几道菜,又做了几道没有用它调味儿的菜肴,您和娘都品尝出了其中的关窍,知道你儿子我手艺再好,没有这东西,也难以站住脚跟,闯出好口碑来。 可是……这东西,就这么被娘给偷拿去给了老四了。您儿子这里一点都没留存,您说,娘这不是想要毁了您儿子的生意吗?她这就是不想让您大儿子过好日子啊。 您呢,也别觉得那东西我娘拿去了就拿去了,大不了再去找苏娘子买回来一些不就完事了?呵呵呵……呵呵呵……刚开始,您儿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不以为然。 结果呢?那苏娘子……儿子找上门去,才知道啊,这东西淘弄出来太不容易,一年能熬制出十瓶八瓶的,忒不容易,所以,人家苏家娘子手里仅存的那点,人家自己还要用呢,哪有多余的卖给我?” 杨怀义说到这儿,神情更加颓废和幽怨,最后闭上眼,一点都不想说话了,连外面吵骂声,他都置之不理。 杨五老头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没看住,瞎眼老婆子就又给闯了这么大的祸事来,只气得浑身都有些哆嗦。 这位杨家五老头子,要说自私,那是真自私,一切都会为自己的利益盘算,所以,在杨怀义这儿过上了舒心的日子,他再回想回想之前过得那糟心的生活,是打心眼里维护长子的。 可没有想到,瞎眼老婆子偷走了大儿子赖以生存的调味料儿,一下子就要断了大儿子的生意,那……往后没了赚钱的营生,杨五老头子怎么可能会高兴? “你娘她……咳咳,年岁大了,又糊涂,以后你们……自己当家,别指望她。”在儿子面前不好说老伴儿的不是,杨五老头子带着深深地悔意,叮嘱杨怀义。 杨怀义苦笑,“是啊,爹,娘湖涂了,儿子……不敢再让她老人家操心这个家了,那什么……如果她老人家喜欢老四,想上他那去,儿子也不会拦着。” 杨五老头子一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大,你……不想要你娘了?” 杨怀义一听就不乐意了,“爹,您怎么也瞧不起您这个大儿子呢?我啥时候说不养我娘了?您知不知道,您这无心的一句话,就让您大儿子从此没脸见人了。 我的意思是,我娘喜欢老四,这么惦记着老四,我当儿子的能拦着她老人家吗?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孝? 所以,我想好了,我娘喜欢在哪个儿子家,我就顺了她老人家的意,绝不再拦着其他兄弟孝顺了。” 杨五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哪能听不出大儿子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厌弃老娘胳膊肘往外拐,毁了他赚钱的生意。 这是恨上他娘了。 “爹,您也别多想了,一会儿吃完饭,您多歇歇,地里现在也没啥活计了,您多歇几天,等我忙完了明天的席面,就回来接手这庄稼地里的事儿,以后您就好好享清福吧。” 杨怀义话说的漂亮,可这里面的意思却是大不一样。 杨五老头子心里恼恨老伴儿住在大儿子这里,却胳膊肘拐到老四那里去,这个搁谁谁不怨,谁不恨? 做席面的生意如果真没了,那赚钱的路子也就没了,往后想吃香的喝辣的,想什么美事儿呢? 唉……这个死老婆子,她怎么就不死了?真是祸害人哪。 “爹,您也别上火,也别怨恨娘了,”杨怀义勾起了老爹心里的火气,又假装安抚他,“也许您老和您大儿子是一样的命,都享不了福,也没这个财运,认命吧。” 几句话,杨五老头子心里的火气再次上燃,他阴沉着脸问杨怀义,“苏氏那里……真的没有这个调料了?啊?” 杨怀义睃了他爹一眼,丧气地道,“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儿子不知道,儿子只知道,苏娘子晓得了娘把调味料给了老四,她就断了您儿子的这份财路了。 爹……她和老四之间,什么情况,您不知道?她能把调味料给了儿子用,是看在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面子上,可她凭什么用这个调味料去养老四一家子?这搁谁谁能愿意?”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香皂加工初步形成 杨怀义做完镇上的席面,就彻底歇菜了。 手里没有了那调味料儿,再做出来的饭菜,果然是味道大打折扣,根本就与之前大相径庭,让人怀疑他的手艺是不是这段时间出错了。 杨五老头子看着眼神都带刀似的大儿子,心头莫名地发虚,他这回算是知道了没有苏金秀,大儿子果然赚不到那些钱了。 一时间,杨五老头子又难受,又觉得对不起大儿子,就让瞎眼老太太去了杨怀恩家,说是她既然这么疼爱四儿子,那就去守着他过好了。 瞎眼老太太自然不肯,但是杨五老头子一向积威甚深,说一不二,她再不愿意,哭着喊着嚎着也没用,到底是给送去了杨怀恩那里。 杨怀恩这几日焦头烂额,见自己去苏家怂恿的事儿败露,没能成行,又急又恨,上火都吃不下饭了,结果他爹将他娘给送他家了。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想要找托辞,可杨五老头子脸色难看到了家了,就告诉他,你要是敢不要你娘,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 那寇文娟见自家相公无法摆脱瞎眼婆婆,只能自己出面,先是好言好语商议公爹,说,娘这么大岁了,哪能跟您分给呢?这要是传出去,多不好听。您说是不是? 这知道的,是您想让娘来我们这儿小住几日,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嫌弃我娘了,想要不要他了,这样一来,话说出去,您老不久满身不是了? 杨五老头子是干什么的?这么一辈子跟人玩心眼儿,还能让四儿媳妇这几句话给挤兑怂了? 当下老脸一沉,把手一摆,言道,你们也不用左推右推的,我这么大岁数了,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你们的娘在老大家过得虽然舒心,可终究是惦记你们两个,那既然这样,就让她在你们这儿吧,你们两个也好尽尽孝心。 毕竟你们是要回京城做官的,这名声上,不能有一点不好,正好你们的娘去了你们家,也能让你们赚了孝顺的美名不是? 寇文娟自打进了杨家门儿,就没有公公婆婆压在头顶上,松散管了,哪里肯让瞎眼婆婆来到她门里,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可是,她想翻脸,结果杨五老头子也不是吓大的,直接就告诉寇文娟,你爹是当官的,这家教一定比咱么乡下人要有规矩,你这般推诿不赡养你婆婆,恼我就带着她去京城找你爹问问,谁家儿媳妇像你这样不孝的? 寇文娟登时就吓傻了,哪还敢阻拦?只得将哭天抢地的瞎眼婆子给留下了。 杨五老头子安顿好了老婆子之后,这才指着杨怀恩的鼻子骂他,“你个不要脸的畜生,连你大哥赖以生存赚点钱的东西,你都看上眼了,让你大哥断了那调料儿,没了生意,你还是人吗?” 杨怀恩本就被闹得焦头烂额呢,这一下就被骂蒙了,等杨五老头子甩袖子走了,他才后知后觉。 “文娟,你……你拿了咱娘给你的那调味料,然后把这口黑锅扔在我头上,让我背了冤屈?” 听听,杨怀恩对老娘拿了大哥的调料给自家这事儿,还真是被冤枉的。 他也不知道是他媳妇和瞎眼老太太两个搞的鬼啊。 寇文娟和瞎眼老太太被质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事情明了了。 原来是瞎眼老太婆和寇文娟见财起意,才偷拿了杨怀义的调料儿,给了京城礼部侍郎,让他送了认了。 而礼部侍郎为了堵住闺女婆婆的嘴,就给了闺女三十两银子,让她给她婆婆,可寇文娟贪财,只给了瞎眼婆婆五两银子,余下的,她贪墨了。 杨怀恩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气得杨倒在炕上,差点没成了河豚。 当官的梦,杨怀恩就这么不幸地流、产了。 他后悔当初的选择了,要不然……即使自己坐不上官位,可有苏金秀这么个产业公司在,自己也是逍遥首富,拿钱去买官儿都买来啊。 可现在的他…… 苏金秀不知道杨怀恩的心情,要是知道他还在做梦,就会大笑三声。 不过,她现在没工夫看杨怀恩的笑话,而是在产业公司的另外两间厂房里,见天鼓捣她的香皂呢。 已经实验多次了,今天终于算是让她鼓捣出来了。 本来万能空间系统是给她放开了生活用品区域,这些香皂她大可以使用。 但是呢,自己使用可以,想要拿出去赚钱,空间系统就不允许了,美其名曰,“不劳而获可耻。” 就这么,苏金秀不得不自己根据配方,在大铭朝开创了香皂生意的先河。 因为第一批的香皂并不多,所以,苏金秀拿来作为福利,分发给了本公司的职工,每人一块儿,都是菊香型的。 这一下,杨老十和曹成义这些产业公司的职工们都乐坏了,拿回家当宝贝一样,都舍不得用。 直到苏金秀告诉他们,本公司要大量生产各种类型的香皂,还要扩建其他生意,你们尽管使用,这些庄户人才都舍得拿出来用了。 苏家产业公司的香皂一上市,立刻引来不小的轰动。 有那头脑灵活的,见到了香皂,立刻就捕捉到了无限的商机,赶紧就从各路赶来,找苏金秀来洽谈合作业务。 这次苏金秀放开了销售渠道,与镇上的杂货铺,镇周边的杂货铺,以及走街串巷的货郎,都签定了供货订单。 如此一来,香皂的制作,香皂盒的制作,就需要大量的工人了。 苏氏产业公司香皂生产问招开的事情一传开,简直各方涌动了。 香皂盒的制作依旧交给了李春祥。 由此,李春祥的木艺加工作坊也扩大了,还招了十名镇上的木工匠人,带动了地方经济。 “金秀,你这香皂加工间需要多少工人?”村正李春和找上门来,与苏金秀商量。 苏金秀道,“现在是初步阶段,准备暂时先招二十个工人。 不过,香皂所需要的材料,还得专人去采购,村正叔可有合适的人选?” 7017k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谁告诉她的 苏氏产业公司的香皂加工的消息随风传向四方。 村正李春和来咨询苏金秀,可有合适人选来加工间上工? 苏金秀闻言,心里暗暗不喜,觉得李村正现在有些飘了。 这加工香皂盒已经给你们家了,你的儿子和老伴儿也都在公司上班儿赚月薪,这怎么滴,香皂加工你们李家也想再掺和一脚进来,分一杯羹? 这这么说。,下涯村苏家产业链的生意都要有你们李家人一股了吧? 苏金秀声音淡淡,神情清冷就反问李春和,“不知道村正叔可有合适人选?” 李春和眼见着苏金秀热度骤减,就知道自己这次来,是不合时宜,也多此一举了,心里有点懊丧。 可来都来了,他得找话圆回这个场子啊,便笑道,“叔这里哪有什么外合适人选?我呀,是来看看你这田庄的玉米可抽穗了?顺道就多问了这一句。” 他圆场的话,说得倒也合情合理,没什么不妥的。 苏金秀就点点头,“玉米现在拿棒儿了,再过几天就能尝尝鲜了。这玉米和土豆,茄子,鸡蛋辣椒酱在一起蒸,那就是地道的农家菜。” “哦?还有这样的吃法呢?”李春和语气多少有点不大自然,讪讪地笑了笑,“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就不晓得什么是土豆,辣椒的,待有机会,你可得叫李叔我尝尝哟。哈哈哈……” 苏金秀微微淡笑,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李春和见苏金秀没再提起香皂招工的事儿,他也就没再提,又打了几句哈哈,便悻悻地走了。 他一出苏氏田庄的门,刚拐上正道儿,就见杨家四老头子急匆匆去往杨怀义家。 杨四老头子这是在家被杨四老太太给臭骂了一顿,实在是别不住火气,就来找杨五老头子吐苦水来了。 “五弟啊,你说说,你说说你四嫂她讲不讲理?啊?这她一听说苏金秀那边又要招什么香皂加工的帮工,非要去找她说道说道,让我家你大侄子他们去那干活儿不可。 我说这事儿怕是不行啊,那苏金秀跟咱们杨家死不对付,平常日子看着都不顺气,这赚钱的营生还能找咱们? 可你四嫂她非得说我窝囊,一个大男人还制不住个小贱人,让她欺负到咱们杨家头上来。 老五,你听听,听听,她说得这是人话吗?啊?咱们杨家跟苏金秀争执过多少回了,啥下场她不知道?” 杨五老头子因为大儿子到现在都闲在家里不能做席面赚钱,也是一肚子的气呢,听了四哥的牢骚话,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儿能怪谁?还不是咱们家人不争气? 四嫂倒是跟苏金秀是姑姑侄女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也没捞到好处?四哥啊,你们哪,还是消停的吧,这苏金秀的好处啊,可不是那么容易占的。 哪,这你也看到了,你大侄儿怀义之前倒是借到光了,赚了一阵子做席面的钱,可最后你看看……这都快半个多月了,一份活儿也没接到。 为啥?你说说……这么好的事情,你五嫂子要是不做妖儿,那能落到这地步吗?所以啊,四哥,四嫂要是平日里跟苏金秀多关照关照,也不至于她吃干饭,你们连汤水也捞不着不是?” 杨家这头在暗自埋怨,相互怄火,苏家那头…… 苏金秀的便宜娘苏梅氏,眼瞅着几个孩子从下涯村回来,不但丁点好处没捞着,就是寻常的礼,也没看到一星点儿啊。 登时她就拉拉着脸子,指天怨地地咒骂苏金秀这个狼心狗肺的,自己白白养活她一回呀,落到最后连块豆腐都没看着,你说这个小贱人是不是丧良心? “大郎,你说你这个完犊子的货,那小贱人啥也不给你,你就不能要吗?啊?好歹的,我也养大了她,她给点回报怎么就不应该了?” 苏大郎坐在地当央,垂着头,也不回应。 苏二郎,苏三郎和管悦婵,苏金枝也都跟锯嘴的葫芦一般,谁都不吭声。 苏梅氏见几个孩子都不回应,气急败坏,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你们一个个窝囊废的东西。 老娘那些饭菜都喂了狗了,养得你们一个个跟傻子似的,有那么大的好处,都不知道要,你说你们……完不完犊子吧? 你们不是不去要吗?那老娘我自己去。我看看老娘去了,那个贱人她敢对我不孝顺?看我怎么收拾她。” 苏大郎几个还是依旧神情,谁都没反应。 苏梅氏闹到最后,见几个孩子谁都不可吭气,她进退不是,左右为难,尴尬之极,反身趴到炕上又哭嚎起来,直说自己瞎了眼,养了一帮废物啊,没有一个能顺着老娘的。 即便看着她哭嚎,苏大郎几个谁也没过来劝解。 因为他们太了解自家老娘的脾气了。 这人就这样,不劝还好点儿,可一旦要是劝了,那就没完没了,越劝越张狂,越劝闹腾的越欢。 所以,苏大郎几个也想好了,老娘这样子,还是交给他们的爹来处置吧。 待苏梅氏哭过,闹过之后,苏老爹将她赶去灶房做饭去了,才询问苏大郎他们几个,“你们大姐过得挺好的吧?” 苏大郎就将大姐家的田庄,产业公司,还有小虎子他们上学堂的事儿,都一一细说了一遍。 最后,苏大郎告诉苏老爹,“我大姐答应等玉米秋收之后,卖给咱们一些种子,这样,咱们来年种了留种,后年就能大面积种植了。” “玉米?那是什么东西?能吃还是……你快细细说说。”苏老爹不明白什么是玉米,顿时来了精神。 苏大郎几个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玉米全身都是宝的事儿,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苏大郎几个说的口若悬河,苏老爹听得仔细兴奋,不住地点头,“你们大姐……这是走鸿运了,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可是爹……”苏大郎想了想,最后也没瞒着苏老爹,道,“爹,我大姐……我大姐她,她知晓自己的身世了。” “什么?她……她知道了?”苏老爹大吃一惊,骇得脸色就变了,“你大姐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连你们都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的呢?谁……告诉她的?” 7017k 第二百八十四章 长安村村正的心腹事儿(求月票推荐收藏) 谁告诉苏金秀身世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知道了自己不是苏家亲生闺女之后,并没有怨恨养母苏梅氏的苛责。 更没再记恨她将她卖给杨家做填房的事儿,而是说,过些日子,她闲暇之后,就回来家看望养父。 苏老爹听了,有那么一瞬间的老泪盈眶,只是被他快速地用大手给抹了去。 他很激动,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就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 苏梅氏在灶房里一般干活,还一边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苏金秀狼心狗肺,自己过好了,都不说伸手帮衬一下自家兄弟,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苏城站在干净整洁的院当央,耳听着苏梅氏高一声低一声地恶毒咒骂,心里忽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出奇的平静。 他想着大朗告诉他,大姐半个月之后就带着孩子们来家看他这个爹,苏城心里就有了决定,几步朝大门外走去。 来到永安村村正韩勇家,韩勇的媳妇儿见是他,赶紧笑着上前打招呼,“城叔来了?快请屋里坐。” 她出奇的热情,到让苏城很不适应,也有点莫名其妙,忙客气地道,“侄媳妇,你不用这么客套,我来找你大勇有点事儿。” 韩勇媳妇一边将苏城往客堂让,一边朝着后园子方向高喊,“大郎他爹,大郎他爹,城叔来了,你快回来陪城叔唠唠嗑儿。” 苏城就进了韩勇家堂屋,被极为热情的韩勇媳妇给让到了上座,然后又去给他倒水。 这超乎寻常的热情,让苏城感到不适应,还有点如坐针毡。 不过,韩勇听到自家婆娘的喊声,就已经回来了,一见苏城,脸上的笑容简直……像开屏了花朵,声音也超乎热情,“城叔,您老怎么来了?快,快坐。让您侄媳妇儿炒两个菜,咱们爷俩喝点儿。” 于是,苏城盛情难却,就跟韩勇这个年轻的村正喝上了。 这一喝,就是一下午,苏城要办的事情给忘在了脑后。 可他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但是韩勇却没忘了自己要有求于苏城的事情。 所以,他瞅着苏城,大着个舌头,啰啰嗦嗦地道,“城……城叔,我……嗝,嗯……听说那个……那个金秀妹子,豆腐坊生意……很火隆,你……我,我……咱们……能不能,借光发……发点小财?” 苏城喝高了是喝高了,但是,到底是年岁大,小心谨慎一辈子惯了,即使是喝高了,也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冲动,张狂。 他一听金秀妹子几个字,立马就起了戒心,心里明白,嘴发瓢地道,“不……不怕你,你这个……侄儿笑话,我那大……大闺女跟我……我们,嗝嗝……我们苏家对不起……她啊。” 苏金秀在苏城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别人不知道,满长安村的人都晓得。 苏城说对不起苏金秀,韩勇随之点点头,醉眼朦胧地附和着,“是……是不地道,两袋子粟米就……就给换去做了填房。 那么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咱们长安村也挑不出来几个这样出挑的,被换了……换了粮食,做了填房……金秀妹子命苦啊。” 这是真喝多了,话难听不说,还带着一股愤懑和心疼的感觉。 苏城虽然喝多了,可听了这话,还是一愣。 他感觉韩勇那口气怎么有点儿不对味儿? 这幸好韩勇媳妇不在跟前,这要是在跟前的话,还不得误会啥啊? 韩勇自己没觉着话多有失,把藏在心里多少年的实话给秃噜出来了,就连眼角上带了泪都没觉察到。 “城叔,金秀妹子……厉害,能干,利落,性子爽利,这不……像她这样敢休夫的女人,实在是叫人佩服。” 韩勇吐露了心里实话,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酒后的话也比刚才顺溜了,扯着苏城的手,依旧醉态不减地道,“城叔,听说金秀妹子她……她又要招工了。 您看看……您能不能帮着说句话,咱们村好些壮劳力,都能用,真的,你帮着说句话。” 该说不说,韩勇这个年轻的村正,还是有些担当的,能为了村里庄户们多赚点钱贴补家用,真是搭上了好酒,又搭上了好菜,末了,还得搭上多年藏在心里的那根不敢触动的神经。 没错,他十几年前,也就是十五六岁左右,就暗自喜欢上了能干,笑起来特别好看的苏金秀。 其实他比苏金秀大了五岁呢,那时候的苏金秀,才十岁,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干巴豆芽菜,可韩勇愣是看出了她的好来,暗自里喜欢得很。 用现代话说,他暗恋心仪心目中的女神已久。 可惜的是,机不逢缘,他没能将心爱的姑娘娶回家,只能把这份刻骨铭心的喜欢,放在了心底深处,再也没敢把它露出一丝一毫来。 这次,听说苏金秀又要招工了,他便想到了他的长安村,以及还有他的两个弟弟。 如今韩勇二十九岁了,他的两个年少的弟弟,一个是十六岁的韩烈,一个是十四岁的韩磊。 都快要长大娶媳妇了,可除了打短工,就是是弄那点地儿,想要娶个像样的媳妇,这聘礼还没着落。 所以,他想到苏金秀这次招工,便想托付苏城,将两个弟弟和几个村里壮劳力给带进去。 也不说能赚个金山银山的,那不是现实,也是痴心妄想,韩勇只要他们能在苏金秀的公司里,赚够他们娶媳妇的五两聘金就中。 苏城别看喝多了,但是这种事儿,他可不敢大包大揽,私自答应了。 他就大着舌头,只说金秀过段时间可能回来,你要是想要帮着咱们村里人去她那做活儿,你就自己去说,我这个当爹的,可不能随便插手她的事情。 韩勇一听苏金秀要回长安村,心里下莫名地就一阵激动,酒后的脸色,更加紫红色的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待金秀妹子回来,我……我自己去问问她。” 苏城带着醉意,被韩烈和韩磊给搀扶着送回了家。 可他进家门,就听得上房屋里,传来一阵吵骂声,还有孙子大宝儿的哭声…… 7017k 第二百八十五章 送走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 大宝儿凄厉的哭声,一下惊醒了酒醉的苏城。 他大步就朝上房而来。 “都干什么?嗯?家里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子?” 一怒厉喝,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说,怎么回事?好日子过够了?”苏城脸色极其难看,瞪眼瞅着苏梅氏,“你又张张狂狂骂什么?你看看谁家过日子整天骂骂吵吵的?你想干啥?” 苏大郎和弟弟妹妹都垂手站在地当央,面对盛怒的老爹,谁都不敢吭声。 就是一向被苏城格外看重的儿媳妇管悦婵,这回也是抱着大宝儿立在苏大郎的身后,也当了鹌鹑。 苏城在炕边坐下,嘴里冒着带酒味的火气,眼神阴鸷地瞅着屋子里的娘几个,“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郎你说。” 被老爹点了名的苏大郎呶呶嘴,抬眼先看了看老娘,然后支支吾吾地,不敢实话实说。 “嗯?怎么?话不好说,还是没法说出口?”苏城多了解大儿子啊?见他支吾不语,就知道刚才闹争执,就是跟苏梅氏有关了。 苏大郎抬眼飞速地瞄了一眼老爹,嚅嗫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作为儿子,他怎么好直白地说自己的老娘不是? 虽然乡下人不讲究那些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当儿子的直接指责自己老娘,他也是不好开这个口的。 苏城见苏大郎还是没法说出实情,心里的火气更盛,转头看着苏梅氏,道,“大郎不敢说,那就你自己来说。 你不用狡辩,也不用跟我废话,我现在对你没有那些耐心,你就说吧,你有作什么妖儿了?” “我作什么妖儿?你……”苏梅氏在苏城一跨进屋门的时候,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 可她见儿子儿媳和闺女都没回了苏城的话,心里忽然觉得自家男人不过如此,也没那么可怕嘛,因此上…… 她胆子就更大了些,反口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我老么卡尺眼的,咋个作妖了?啊?我不就是……就是,那啥了嘛。” 哪个啥,苏梅氏忽然说不下去了,瞅着苏城黑得极为难看的脸色,一下顿住了,心脏砰砰砰地又哆嗦跳起来。 苏金枝一看大哥不敢说,娘又这么一副理所应该的样子,就急了,抢过话头,不顾一切地嚷嚷道,“爹,大哥不敢说,娘又觉得她没做错,那我告诉你。 我娘……她,她刚才……刚才出门去,回来的时候,拎着半筐鸡蛋,还有两块布头,说是人家送的。 爹你说,人家凭啥平白无故地送咱们家这么多好东西?啊?凭啥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又不是咱们家办什么喜事儿,人家凭啥白送东西? 这不是嘛,刚才娘出去跟人家说,我大姐家又要开个香皂的作坊,这事儿咱们村里人也知道了,就问娘,说是大姐那儿招帮工,娘能不能帮忙给说说情,他们家里人也想去。 爹……就这事儿,别说是我娘,就是咱们家不管是谁,也不敢给大姐做主答应了啊,可是娘她……她就答应人家了,还收了人家的鸡蛋和布料。 这不是嘛,娘把这些东西拿回来,大哥大嫂,还有二哥三哥都奇怪,就问是怎么回事,娘实话实说了。 大哥他们一听就急了,咱们家跟大姐咋回事谁不知道啊?啊?她的事儿,别说是招工这么大的事儿,就是小事儿,咱们也没法插手过问哪。 可是娘她……不光答应了人家说,肯定能让他们家里人去大姐那儿干活,还能帮忙给找个轻松,赚钱又多的活干干。 爹,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哪,你看,东西都在哪儿呢,我大哥和我二哥,三哥的意思是,赶紧把这些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再赔个不是,把事情说清楚,可娘不答应,这才吵起来。” 苏城瞪着要喷火的眼睛,霍然瞅想苏梅氏,啪一拍炕沿,“你……你胆子不小啊,还知道收礼了?啊?” 苏梅氏吓得一哆嗦,讷讷地道,“我……我也,也没想那么多啊。我……小,小贱……苏金秀那儿,那儿不是用人吗?那她……她用谁不是用?我寻思着……她也是从这个村出去的,都乡里乡亲……能帮一把,咋也赚个人情不是?” 她说得还挺有理,头头是道的。 苏城像瞅死人似的,盯着她半天,忽然高声吩咐苏大郎和苏二郎,“去,去村正你韩大哥家借辆牛车来,我送你们的娘去你们的外祖家住一年半载的。” “啊?”苏梅氏一听吓坏了,身子急忙就往炕里缩,一边缩一边直摆手摇头,“我不……不回家,我不回去。我说啥也不回去,你别想赶我走。” 苏大郎和苏二郎也是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爹送娘回姥姥家是啥意思,他们怕爹休了娘,不让她再回来了。 苏城一看苏大郎几个谁也不动弹,气得高声怒喝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哪?啊?还不快去?” 苏大郎和苏二郎这回真是被吓傻了,看着暴怒的老爹,谁也不敢怠慢,赶紧撒腿就出了房间,直奔村正韩勇家。 大儿子和二儿子走了,去借车了,苏梅氏这回是真怕得不行,哆嗦着哀求道,“我……我,我再也不用敢了,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求饶,一边就想去找儿媳妇管悦婵和大孙子帮她求情,可是……管悦婵多精明啊,早就在苏大郎和苏二郎出门的时候,抱着大宝儿跟他们一起出去了。 她才不要在房间里看公婆斗法,自己夹在中间不好说话不说,事后还得被婆婆挑刺儿,指着她不孝顺婆婆,拿着当借口磋磨她。 苏城看着一脸惶惶的苏梅氏,只感觉心累,指着她骂道,“你那脑袋是猪尿狍子啊?啊? 你跟金秀之间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她能说不记恨这个家,不计较你以前的事儿,那是咱们都烧高香了,结果呢?啊? 结果你连金秀的人影还没看到呢,就敢背地里替人家管事儿了?你多大的脸敢收人家的礼?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不要点脸?要不要点当娘的样儿? 苏梅氏,你别老仗着自己养了金秀几天,就觉得自己多大功劳,你但凡要点脸,都不敢居功啊。 行了,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一会儿我跟大郎送你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多攒你能脑子清楚了,多攒有个做人的样儿了,我就多攒接你回来。否则的话,你就是死在外头,我也不会让你再回来祸害人。”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香皂作坊用工挑选 苏金秀还没等回娘家呢,娘家那边就闹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啥关系,她现在已经将香皂制作设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工人招收上来就开工。 这天,宋元清带着随从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宋公子,你这是……从京城回来?”宋元清进门的时候,正赶上苏金秀和工人们在吃晌午饭,见他一路风尘,苏金秀急忙问了他一句,然后,让满仓媳妇再去做几道菜来。 职工食堂现在的伙食很不错,灶火也不熄灭,随时随地地可以加菜,而且满仓媳妇儿手艺也越来越好了,这会儿得了苏金秀的吩咐,立刻去灶房填菜了。 当然了,苏金秀吃饭的地方,是单独一个两小间的房间,平日里也可以用来招待来往客商,商谈订单。 宋元清很意外地回来了,苏金秀自然是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招待他了。 满仓媳妇儿很快就将一盘麻辣豆腐,一道糖醋排骨给端了上来。 本来是寻常的招待,可宋元清感觉心里特别嗳和,觉得苏金秀这是对他的照顾,还感动的不要不要了。 “宋公子,你这是从京城回来的?”苏金秀随口一问。 宋元清带着显摆的语气,笑道,“我从县城你那个荒山回来的。” 苏金秀非常意外,愣了愣神,“你去了锦绣恒山?” “是啊。”宋元清拿起眼前的筷子,嘴里很是嫌弃地道,“我信不过程亦治。 这小子一肚子鬼心眼儿,办正事儿的时候少,坑人的时候多。 他那荒山倒是没啥可坑人的,但是这小子坑人啊。” 那模样,就好像是他被程亦治给坑过很多回了一样,满脸都是愤愤之色。 苏金秀头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也有嘴碎八婆的一面,心里暗暗好笑。 但是该说的话,还得说,必竟人家是好心好意,是为了自己好。 “宋公子,”她笑道,“荒山那边的事儿,就有劳了。不过,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我以为你的朋友,素质品性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又是高门贵族出身,哪能在乎眼前那一点小利益?您说是吧?” 被苏金秀稍微这么无形一捧,宋元清更高兴了,浑身上下都觉得舒坦极了。 有了苏娘子这话,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劳累没有白忙活。 自己能所做的一切,苏金秀能认可,并且还这么信任他,他能不开心吗? “我听说你又琢磨出新的生意?”宋元清半碗饭进肚,更来精神了。 苏金秀点点头,“是的,一种新型的皂角,我添加了各种花香。做的高档些,能做为高档礼品赠送富贵高门。” 宋元清一听,神情微微一顿,心里忽然有了主意,道,“这么说,香皂不但利润大,而且还能适合高门大户相互馈赠?” 苏金秀点点头,“是啊,这东西虽然不起眼儿,但是贵在精巧,芬芳,又实用,且送礼能上档次,倍儿有面子,所以,说它堪比珍珠也不为过。” 宋元清就问,“那……你这个作坊准备还是招人来?得用多少人手才能够?一般缺胳膊断腿的,能干不?” 苏金秀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就看着他道,“当然要招工人进厂。只不过,我这香皂作坊这些日子刚建成,各项还没有头绪,所以,这工人要招是必须的。 至于招多少人来,那得看这东西的订单多少。就目前来看,差不多要做一千块儿吧。 而工人就得二十多人左右。你说得缺胳膊断腿的人,能用是能用,这东西制作也不麻烦,只要是能听从指挥,严格按照我公司的规章制度做活,我倒是可以考虑的。” 宋元清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咽下肚,然后神情一肃,郑重地道,“既然如此,那……苏娘子,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苏娘子能给我一个薄面。” 苏金秀点点头,“宋公子倒是客气,只要是我苏金秀能做到的事情,不违反大铭朝律法,你尽管说。” 宋元清闻言,深感苏金秀深明大义,比寻常女子,尤其是那些高门贵女可强得多,他心里一松,很感激地笑了笑,“是这样,我有一些人…… 他们曾经跟随我的祖父出生入死,陪王伴驾,建成了大铭朝。可是……他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兵,除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余下的受了重伤,就被安置回乡了。 然而……身体伤残,怎么能养家糊口?虽然朝廷上给与了一些安置费用,还有一些伤残的体恤费用,但是这些人回到家,有的就被那些狠心的父母给剥削去了。 以至于他们,带着伤残的身子,拖家带口地被赶出了家门,最后流落各地,几乎是等同于乞丐了。” 说到这里,宋元清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些一桩桩,一件件人家悲惨遭遇而影响了,神情低落,满怀愤懑地长叹了口气。 苏金秀听明白了。 像宋元清说得这些事情,她懂。 不就是建国立业的那些兵将们,伤残之后回到家,受到了家里人不公正的待遇,最后沦落成了远走他乡,四处流淌,甚至乞讨的生活乞丐吗? 说到这这些军人,苏金秀最有感慨。 她在现代后世,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对这些曾经热血洒遍了大铭朝各地战场,保家卫国的兵将,她是始终怀着最崇高的敬意的。 “说吧,你的这些人,有多少?他们……都在哪儿,品质上,可都有保证?”苏金秀感怀是一回事,但是没有因为过于感怀而失去理智。 毕竟她是为了生活,而创建公司,这不是在做慈善,因此上,所用之人,品质必须要有保障才行。 宋元清见苏金秀没有任何的反感,心里更是宽慰,就道,“他们就在我所管辖的永安县,目前在县城外的一处慈安堂暂存容身。 如果可以,我想,现招一批继续这份工作,赚这份钱养家糊口,购买药品来维持生计的人进你的场子,你看怎么样? 当然了,我如果送人来进厂子干活,那这些人的品质,我会给你做个保证,若是有什么一差二错,你大可以找我是问便是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带着孩子们回娘家 有了宋元清的保证,苏金秀和他签订了用工协议。 只不过,这份协议,是按照古人用工规矩签署的,等于是活契的文书。 这就跟杨老十和孟老大,赵老三和卓二他们一样,都是做工十年,期限一满,即可解除这些用工协议了。 职工宿舍还有不少房间,这一点就不用两费功夫操持了。 不过,苏金秀想得比宋元清还要远一些,她想了想道,“宋公子,既然永安县是您的治下,那这湘水镇上的人情事物,是不是您可以做主当家?” 宋元清点点头,“是,这里的一切税赋,皆归我所管制。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金秀道,“是有点小想法。不过,还得是宋公子您做主才好。” “哦?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有事情咱们可商量着来办。”作为一县之主,又是高门贵族出身,宋元清能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能说出这样的话,还能一心为那些伤残老兵们寻求出路,是十分难得了。 苏金秀道,“您所说的那些人,可都是拖家带口的?还是孤寡之人?” 宋元清沉吟了一下,道,“实不相瞒,俱都是携家带口的老弱病残。而孤寡之人,到时也有,可你这里……到底也是为了生活才辛苦劳累的,这做慈善的事儿,还是不合适的。” 原来,宋元清也是很明白这一点的,苏金秀这里是为了生存的赚钱公司,而不是慈善堂。 苏金秀心里有了数,笑道,“宋公子,是这样,我想着,既然这些人都拖家带口的,必然会为了孩子们的将来更忧心。 我呢,初步有个想法,就是以您的名义,或者是镇府衙门的名义,将下涯村的学堂进行扩建,组建一个系统性的教育基地。 将那些渴望上学堂,却又没有出路,没有能力来读书的孩子们,都招进学堂来,分出幼儿班,学前班,还有初级班,终级班,最后才是高级班。” “哦?这个……你这想法太好了。”宋元清眼前一亮,心里大喜,“苏娘子,你这想法,实在是……叫人佩服。 那……那这样的话,我愿意先拿出一部分俸禄来出一把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苏金秀也笑了,“学堂扩建,分出这些班级,不但要招学堂先生,还要请人看护看护学堂的秩序和安全,这样一来,咱们可以从镇上,县城和老弱病残里,召集人手,您看怎么样?这样不就又能安置一些人的生活出路了吗?” 宋元清喜出望外,很是激动,大象就与苏金秀商量好了细节,便吩咐侍从常明,赶紧召集人去办这事儿。 苏金秀忽然又道,“这样吧,我那座荒山不是还需要大量的人手吗?宋公子你看看还能安置多少才能解决你眼前迫在眉睫的问题?” 宋元清略略想了想,摇着破扇子晃了晃脑袋,然后伸出一巴掌,“荒山那边,你可先安置五十人。 香皂作坊这边,就安置三十人吧。至于香皂的销路,你不用愁,本公子回京城一趟,然后将这东西推销给皇帝陛下,这样一来,你有多少香皂,都不会愁了销路。” 将香皂生意做到京城和宫里去? 苏金秀大喜啊,俏丽清秀的脸上,笑容更加甜美,眼神更加明亮晶莹,看的宋元清心中悸动,有一瞬间的恍惚。 待他晕晕乎乎地从苏氏产业公司出来,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差点就把自己给绊倒了。 苏金秀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感到好笑。 于是,她就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阳光明媚,清风微拂,好心情顿时荡漾升起了涟漪…… “宋公子,如果你回京城,待我掰些青玉米你带进宫里,献与陛下尝尝这香甜美味的新奇粮食物种,也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得了皇帝的认可,苏金秀盘算着卖粮种就顺理成章,出师有名了。 宋元清当即就应了。 他这一走,就又是半个多月。 苏金秀也没闲着,料理好了家里的事物,又嘱咐杨老十守好公司,然后她带着小虎子和小臻姐,还有朱喜妹,朱志宇,装了不少粮油米面,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肉,直奔长安村娘家。 这次回娘家,朱志宇和朱喜妹是有些不情愿跟着去的。 到底这兄妹俩还在心里记恨着他们那位无情狠毒的娘苏云秀。 苏金秀和苏云秀都是给人家做填房,当继母,可不同的是,苏金秀是被苏梅氏给强行卖了换了粮食给杨家,遭受那么多的磋磨和苛待,她都不闻不问,视为路人。 可苏云秀却是另一个情形的。 她是自己愿意给朱家做填房,也愿意跟朱志宇的爹一起生活。 所以,后来她跑路走了,狠心扔下了朱志宇和朱喜妹,甚至在这兄妹俩需要她救命,而她却不肯伸把手的时候,朱志宇和朱喜妹是深恨她和苏家这个外祖家。 “走吧,小孩子就该活得单纯些,哪有那么多的怨恨记在心头?”苏金秀温声细语告诉俩孩子,“要说恨哪,你二姨我,不比你们的恨意浅。 可这有什么用呢?恨她们,就是在心里还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就是还在乎他们的今生过往。 所以孩子们,咱们且把这怨恨化作动力,只要咱们活得好,就能让他们备受煎熬,后悔,也能后悔死他们。” 她这一说,朱志宇和朱喜妹都被逗笑了。 “二姨,那……你说,姥姥他们会喜欢我和哥哥吗?”朱喜妹还是很天真的。 苏金秀笑道,“为什么要让那些没有恶毒之人喜欢呢?他们的喜欢,不但不会让你快乐,反而还说不定是伤害你的利器。 所以哟,你姥姥不喜欢你不要紧,只要自己喜欢自己就好了。再一个,你们舅舅和小姨来,你们也见过了,他们不是很喜欢你们的吗? 那既然他们都喜欢你们了,你又何必奢求其他人来喜欢你?是不是这个理儿?喜妹,别人不喜欢不妨事,以后二姨和舅舅,小姨喜欢你就好,嗯?” 朱喜妹这回是打心里高兴了,紧皱的小眉头,也舒展开了,瞅着朱志宇开心地道,“哥哥,上次舅舅和小姨他们来,是真的喜欢咱们呢。那咱们去姥姥家,就不怕她赶咱们走了。” 原来这孩子还记着当初饥寒交迫的时候,被亲娘赶出去的情形呢。 这孩子,为此心里是落下了深深的阴影了。 唉……苏金秀叹了口气,这苏云秀真是造孽啊,能生不能养,简直枉为女人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来拦路 苏金秀的事业蒸蒸日上,此时回娘家,正合适。 她倒没有要回娘家显摆的意思,但是,自己过得好,不也是一种对苏梅氏无声地反击吗? 那杨四老太太听说快十年不曾回娘家的苏金秀,要回娘家了,她也想借光跟着回去一趟。 可是,苏金秀冷着脸子拒绝了和她一同前行。 “还请杨四老太太自重。”苏金秀说得很决绝,“你这种人,虽然老了,但是,谁能保证你还会不会闹幺蛾子。 万一你心起歹念,半路上再将我们娘几个卖了呢?你这种人太可怕,我还是离你远点儿的好。” 要论毒蛇,谁也敌不过苏锦绣,她在大街上,当着不少村民的面儿,就给了杨四老太太一个没脸。 而偏巧,现在的下涯村,全村半数以上的村民都在她的苏氏产业公司上班做工,所以,不管苏金秀有理没理,谁会做那种捧着人家饭碗,回头还要骂他娘的事儿来? 杨四老太太原指望村里人帮她说句话,指责苏金秀不敬老人,忤逆不孝呢。 可她眼巴巴地装了半天委屈,人家谁都没看她一眼,纷纷跟苏金秀打招呼,让她好生在娘家住几天,家里的事儿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苏金秀让赶车的李兴盛赶紧走,早去早回。 她就没打算在娘家住,准备当天去当天就回了。 娘几个上了牛车,再加上要送的礼品,满满当当的,叫人看了都咋舌,背后议论纷纷,都说苏娘子好多年不回娘家,这一回去就是摇车大量的,都快把镇上杂货铺给搬空了吧? 就有村民好事儿地转头耻笑杨四老太太,“哎哟老杨家四老太太,你说说,这事儿……哈哈哈,这么一看哪,你是里外不是人哪。 啧啧啧……你瞧瞧,瞧瞧,人家说是恨娘家歹毒,可最终这还不是惦记着?这次苏娘子回去,听说不光给了这么一牛车的吃食,说是还准备不少的银钱哪。 啧啧啧……到底是人家一家亲哪,你呀,最后落得个这么个下场,真是叫人不知道说啥好了。” 杨四老太太脸色涨得如猪肝一般难看,气哼哼地转头回家了。 众人瞅着她狼狈的样子,都说活该让她遭报应,这样恶毒的人,就得像苏金秀这样对她。 可这一众人等却不知道,比杨四老太太更恶毒,更膈应人的还大有人在。 这不,苏金秀的牛车还没出村呢,就被杨怀恩带着杨树给拦住了去路。 这段时间,杨怀恩和杨树父子俩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知是寇文娟跟他们整日骂骂吵吵,连抓带挠,就是礼部侍郎寇建成一次次来信催促,也让杨怀恩如坐针毡,心急如焚,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个清心安宁的时候。 直到前天,礼部侍郎又一次来信催告杨怀恩,你要是再不赶紧将白玉豆腐方子弄来,不但你要的官职没了,而且本官还要把文娟娘俩给接回来,从此你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么一封好似催命的来信,让杨怀恩急了。 他想了两天,都没想出辙来,最后他决定破釜沉舟,找小虎子作为突破口。 找小虎子怎么找? 他想去学堂,当着学堂师生的面,跟小虎子要“孝敬”,否则,就去县衙告他忤逆不孝。 小虎子虽然小,可再小,也是他杨怀恩的儿子不是?所以,这老子要孝敬,你敢不给,就是犯了忤逆之罪,到时候,你小虎子要是坏了名声,背上了不孝的罪名可不怪他。 要怪,就怪苏金秀那个贱娘们,连亲生骨肉都不管,任凭他背上不孝的罪名,杨怀恩觉得,论狠毒,苏金秀才是那个最狠毒的。 杨怀恩想了两天,后又觉得去学堂找小虎子,怕是他之乎者也的讲不过学堂的先生,再一个面对一帮小孩子,就是给小虎子定下了不孝的罪名,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如此,还不如他在苏金秀的面前,直接找小虎子理论,这样的话,苏金秀若是担心小虎子名声受损,那一定会拿出白玉豆腐方子,成全了小虎子的孝道。 而脑袋瓜子短路奇葩的杨怀恩,为啥又带上了杨树呢? 这是因为,他想让杨树帮着他,再求求苏金秀,不管咋说,杨树也是她给带大的,这要是他苦苦哀求,或许就能让他如了愿了呢。 杨怀恩盘算得很好,也就付诸于行动了。 在得知苏金秀要带着小虎子和小臻姐儿几个去娘家,他早早地就堵在村口,准备跟小虎子……哦,不,实际上是跟苏金秀来一场面对面地“友好谈判。” 苏金秀离老远就看见杨怀恩和杨树父子俩,一字排开,堵在村口的必经之处,显然是在等她和几个孩子的。 “兴盛哥,赶车继续往前走,谁敢堵着路,就往上撞,出了事儿我负责。”苏金秀语气是随意的,可面上的冷气却能冻死个人。 李兴盛心里一哆嗦,有心不答应,可他知道,苏金秀这女人绝对不是善茬儿,遇到不要脸的杨怀恩,她能卷死他。 “站住,苏金秀那跟我站住,我有话跟你……哦,不,我有话要跟小虎子说。”杨怀恩还觉得挺理直气壮,见牛车眼看到了近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高声喊道。 苏金秀双眼危险地眯成了一道凶光,忽然叫住李兴盛,“兴盛哥,你把鞭子给我,坐到一边去,我来赶车。” 李兴盛愣神的功夫,苏金秀已经夺过了他手里的牛鞭,然后将他挤到车里面,自己则坐在了车辕上,朝着空中甩了个响亮好看的鞭花,赶着牛车继续向前。 “站住,苏金秀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找你说话,我找小虎子和小柳儿两个。”杨怀恩一着急,就把小臻姐都给带上了,反正都是他亲生的,姐弟俩一起来,正好他有话说。 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眼见着杨怀恩就要冲过来,杨树也在一旁跟着朝他们的牛车扑过来准备来牵住牛缰绳,都气坏了。 “坐稳了。”苏金秀朝着车上的几个人高声呵了一声,然后再次甩了大黄牛一鞭子,朝着杨怀恩就撞了过去。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脚踹鞭抽渣男求饶 还真撞啊? 真撞啊! 这可不是苏金秀在那儿没事儿开玩笑呢。 杨怀恩他敢拦路,她就敢撞! 谁怕谁啊? 忑么的还找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说话? 你咋不上天呢? 就你杨怀恩现在这个逼样儿,找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说话,你配吗? 俩孩子被你断了亲,写了切结书,成了她苏金秀一个人的孩子,你个混蛋王八蛋找他们说傻话? 你以为你一撅尾巴,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勾当?切……小瞧谁呢? 苏金秀甩着牛鞭,毫不客气地就朝着拦截她的杨怀恩和杨树,直接就撞了过去。 杨怀恩万万没有想到,苏金秀不仅说了要撞他,还真就撞了。 他吓得赶紧将身子一侧,躲过了牛头,闪到了一边儿去。 窝艹……就差那么一点点,牛犄角就撞到他的胸口了。 杨怀恩瞅着那并不减速的牛车踏踏离去,一阵后怕。 这要是真被撞上了,那牛犄角绝对能将他胸口戳个大窟窿。 杨树也吓坏了,他躲在他爹身后,倒也没紧跟着往上凑,所以,还好,没受到他爹那样的惊吓。 “苏金秀,你给我站住,站住!” 杨怀恩不死心,在牛车后面高声喊道,“我要小虎子和小柳儿为我尽孝,你个毒妇,赶紧站住,我有话跟他们说。” “吁……吁吁,吁……”苏金秀听到杨怀恩不要脸的喊声,火气再次上燃,一勒牛缰绳,喊住了一门心思向前的大黄牛。 然后,她拎着牛鞭跳下牛车,吩咐李兴盛看好孩子们和牛车,就反身朝不远处的杨怀恩和杨树走了过去。 尽孝? 你让一个才都七八岁的孩子给你尽孝? 杨怀恩你红口白牙,咋寻思说出口的?啊?你要点逼脸不要了? 你一天都没尽父亲责任,反过来还没老的不能动弹,就要两个黄嘴丫子没干的小孩子给你尽孝? 你是要死了,还是残了? 你就是要死要残了,该养老的时候,也轮不到小虎子和小臻姐啊。 苏金秀拎着牛鞭,一边朝着杨怀恩疾步走来,一边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你要让小虎子和小臻姐给你尽孝?是这意思不?”她来到杨怀恩面前,脸色冰冷,口气不善,用牛鞭杵着她的肩头,问道。 杨怀恩见她这般瘆人一般的神情,心里还是打突的,底气不是很足,心虚地道,“是……是啊,我……他们是我儿子闺女,我让他们给我尽孝难道不应该?” 苏金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们是你的种,给你尽孝是应该的。” 杨怀恩一愣,“你……你不反对他们尽孝?”他有些不敢置信。 苏金秀依旧冰冷地声音道,“当然不反对。哪个子女不是应该给父母尽孝?正所谓你养孩子小,孩子养你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杨怀恩一听就乐了,心里的底气猛然就足了,腰板儿也直溜了,舔着脸笑道,“那就对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阻拦他们不给我尽孝,我就去县府衙门告他们,我就不信你不怕他们坏了名声。” 苏金秀冷冷一笑,“是啊,我很怕,怕极了,所以,我才说,他们是该给你尽孝。不过……” 苏金秀一句不过,突然就翻了脸,面上全是杀气,冷不防一鞭子就抽在了杨怀恩的脸上,狠狠地骂了一句,“畜生,不要脸的东西,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来找两个乳毛未干的孩子给你尽孝?啊?” “啊……”杨怀恩没防备苏金秀说动手就动手,而且速度极快,话音未落,手里的鞭子,带着风声,就抽在了他的脸上,疼得他钻心裂肺,惨叫一声,捂着脸,竟然忘了反击,或者是躲避。 苏金秀一鞭下去不解恨,抬腿就地一个大飞踹,疼痛中的杨怀恩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又又又一次地被踹飞了。 这一次踹,可比之前那几次要严重的多,他整个人被踹飞一丈多远,才落地惨叫…… 杨树在一旁看傻眼了,也吓得不敢动弹,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想动都动不了。 “你什么意思?想跟你爹一样,来找苏恒和苏臻替你尽孝?嗯?”苏金秀最后一个嗯字,带着威胁和威严,拐了一个弯儿,听着就叫人胆战心惊。 杨树吓得赶紧摇头如同拨浪鼓,“不……不,不是,我……我没有,没有。是……是爹,他叫我……跟着来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还不赶紧滚?”苏金秀朝他喝骂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向杨怀恩。 杨树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他爹了?被苏金秀这凶悍的样子着实给吓坏了,撒腿就跑。 苏金秀当然不会跟一个狼心狗肺的小孩子一般见识,而是来到捂着后腰,疼得浑身自冒汗的杨怀恩跟前,一脚就踩在了他的一条胳膊上。 “说吧,你想让你两个被你遗弃,被你写了切结书断了父子(女)关系的孩子给你现在就尽孝,你是不是脑袋有病?嗯? 两个孩子尚在年幼,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你让他们给你尽孝?你是死人还是残废了? 上次踹你,就是因为你不长记性,也不长人性,千扯万扯,想让两个孩子给你当奴才,任你驱使,任你奴役,都被踹成那样了,你咋还不长记性呢?” 杨怀恩这一次再踢到铁板上,见识了苏金秀的狠厉和杀气,她也是胆子颤颤,嘴唇哆嗦,道,“你……你要是为了小虎子和小柳儿名声着想,就应该成全他们的孝心,将那白玉豆腐方子交……交出来,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吗?” “杨怀恩,你想屁吃呢?”苏金秀被杨怀恩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你可真敢说啊,咋啥话都敢往外说呢?你是不是被我给踹傻了? 还为了成全俩孩子的孝道?你借着孝道之名,逼迫两个年幼的孩子,你它吗的还是人不是?嗯?既然你不想好好做人,那姑奶奶我就成全你。” 说到这儿,苏金秀扬起了手里的牛鞭,劈头盖脸地就抽了下来。 一刹那间,杨怀恩被她抽的满地滚爬,想要施展功夫强行站起来逃跑,可是,苏金秀这次动了真火,岂能让他这个三脚猫功夫的窝囊废逃走了? 杨怀恩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成功,没一会儿,他身上得上就被抽飞了,左一条,右一条,如同破布在飞扬的空气中,迎风招展。 当然了,衣裳被抽坏了,那他身上的肉也未能幸免,基本上是带血的鞭痕,一道道纵横交错。 “饶命,饶命……金秀,你饶了我一回。”杨怀恩逃脱不掉,被抽得满地翻滚,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苏金秀,你住手啊,快点住手。”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渣男彻底怂了 杨怀恩的求饶,并没有减少苏金秀的怒火。 牛鞭子带着风声,抽在杨怀恩身上,发出可怕瘆人的呼呼啪啪响声。 “你不是要我儿子闺女孝顺当老太爷吗?那姑奶奶就成全你。今儿个我非得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瘫在炕上等你的儿女们侍候不可。” 苏金秀手下的力道不减,嘴上明白地告诉杨怀恩,“你他娘的岁数不大,连付出都没付出,就想当老太爷让儿女们孝顺?你怎么就这么不要个逼脸?” 杨怀恩本想狡辩两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又挨了一记鞭子,正抽在肋骨那处,疼得他嗷嗷惨叫,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怀恩,你还是不是人?啊?之前连着挨了几次打,你是不是不疼?是不是觉得我警告你的话,当狗放屁? 那好,今儿个我就让你疼得刻骨铭心,让你终身难忘,让你从此清醒地认识一下,我苏金秀会不会对你有丝毫的手软。” 杨怀恩这回是真怕了,一点都不撒谎,他怕得后悔不已。 要知道这个毒妇疯起来是这样的凶残,那他说啥也不敢再来撩哧这个没长心的虎娘们啊。 这一刻,杨怀恩是绝望的。 他绝望自己没得到那白玉豆腐方子,反过来又被暴打了一回,而且这次,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去沾苏金秀的光,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了。 “杨怀恩,姑奶奶现在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地给我答一句,听见没有?”苏金秀手里的牛鞭这次抽向了杨怀恩的大腿。 疼得他一哆嗦,赶紧呜呜呜地应了一声。 苏金秀暂时停下抽打,就问,“说,谁给你出的主意,要你来找小虎子和小臻姐的麻烦?嗯?” 杨怀恩有心想要把这事儿赖在寇文娟身上,可是他脑子稍微一转,却没敢这么做,只得实话实说,“是……是我,我自己的主意。” “为什么这么做?”苏金秀高高地扬起了手里的鞭子,冷森森地质问道。 杨怀恩眼瞅着那牛鞭子就停留在自己脑袋顶上,吓得脑子一懵,脱口道,“是……是因为,因为寇文娟的爹。 对,是他……他听说了你的白玉豆腐很赚钱,就让我给他弄去方子,他给我在京城安排个官职。” 关于寇建成要给杨怀恩安排官职的事儿,上次苏金秀已经听到那么一句两句风言风语了,而且上次她揍他,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儿吗? 却没有想到,那个礼部侍郎寇建成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豆腐方子,居然又来信儿胁迫杨怀恩,而且要他以小虎子和小臻姐俩孩子来要求?这能让苏金秀饶了杨怀恩? “你来要挟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这事儿寇文娟知不知晓?嗯?”如果那个死女人敢参与其中,苏金秀就敢去打折她的腿。 杨怀恩也不傻,他这回算是真正领教了苏金秀的狠辣,知道她要是以为寇文娟参与了这件事,非得去找她闹起来不可,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她寇文娟了。 所以,杨怀恩赶紧摇头,“不……不,不不,不是她,她没有,她不知道我来找你小虎子和小柳儿的。” 苏金秀双眼冒着杀气,瞪着杨怀恩那张被抽了几鞭子,已经惨不忍睹的脸,慢条斯理地问道,“说,这次我饶了你,你可还敢作妖儿?嗯?” 听话听音儿,杨怀恩一听苏金秀有要饶了他的意思,赶紧老老实实地回道,“不……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苏金秀用牛鞭拍了拍杨怀恩带着血檩子的脸,正告道,“杨怀恩你给姑奶奶我记住了,小虎子和小臻姐姓苏,是你遗弃不要,写了断亲书的。 所以,你要给姑奶奶牢牢记住,他们再也不是你的儿女,以后你……少给他们添麻烦。 不然的话,我能抽打你,就能要了你半条命,你最好牢记我的话,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懂不?” “懂……懂,懂……懂了,我懂了,我记住了,再也不敢了。”杨怀恩即便再愤怒,可也不敢表露出一二了。 他实在是经不起这样的暴打了。 武力值不如人家的情况下,他还是讨饶服软吧,免得皮肉受苦。 “我问你,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是谁的儿子?”冷不防,苏金秀又问了一句。 杨怀恩这次反应倒挺快,张嘴就来,“是你的……是你的儿子和闺女。我……我不配人父,不配。 他们姓苏,就跟我没有关系了,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他们,你放心,你放心。” 苏金秀嗤鼻一笑,“没啥不放心的。大不了我再劳累劳累罢了。只要你敢来,我就敢将牛鞭换成马鞭,只要你杨怀恩的皮肉抗造,我不介意你来膈应我,真的。” “不……不不不,我不敢,不敢了。”杨怀恩一听牛鞭换成马鞭,吓得连摆手,带摇头,忙不迭地保证。 苏金秀见他这幅熊样儿,突然就坏坏地笑了,嘲讽道,“杨怀恩,你敢也罢,不敢也罢,我苏金秀最后告诉你一句。 你要是不服气敢再作妖儿,我就让人到京城去帮你宣传宣传,你那好岳丈,仗势欺人,与民争利,不折手段,你就是他的帮凶,是他利用的棋子儿。 然后呢?你说,我这么做,你丈人会不会感激我?会不会随着我的帮忙宣传,他会步步高升?嗯? 还有,你岳丈会不会将这些事儿推得一干二净,把罪责扣在你脑袋上?你猜猜看,你那好岳丈他会怎么对待你这个好女婿? 所以啊,杨怀恩,你还是长点脑子,长点心,脚踏实地地安生过日子吧,别整天跟你那个没脑子的瞎眼娘一样,鼠目寸光,熊如草包,被人家给卖了,还得帮着人家数钱,蠢到家了还不自知。” 苏金秀之所以最后还耐心地教导杨怀恩,还是那句话,当然是为了小虎子和小臻姐着想。 不管怎么说,断亲了也好,还是改了姓也罢,这俩孩子终归是杨怀恩亲生的,到最后,他这个爹不好过,声名狼藉,那这俩孩子将来也是有麻烦事儿的。 7017k 第二百九十一章 考据党不要认真 杨怀恩终究是个乡下汉子,即便会点拳脚,那也是二五八的架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否则,也不会出去这么些年,连个芝麻粒儿的小官儿都没捞着。 而他能娶了礼部侍郎的庶女,也是走了狗食运。 在京城外,他无意中救了上香遭遇车祸的寇文娟,就仗着一张并不丑的脸,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拿下了这位命运不济,在礼部侍郎府里被受磋磨的庶女芳心。 寇文娟成了杨怀恩的新婚之妻,却不知道他远在永安县下涯村,还有儿有女,有一位望眼欲穿,盼着他回来的糟糠之妻。 杨怀恩自以为糟糠之妻没啥见识,又软弱无能,胆小如鼠,只要是他吓唬几句,她就的乖乖地从妻变妾,不敢反抗。 结果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没等他带着寇文娟回到下涯村呢,原主苏金秀就被老杨家给磋磨死了,再醒来,就是从现代后世来的特种兵医学博士苏金秀了。 苏金秀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 杨怀恩便是其中的一位。 这次他的算计再次以失败告终,还挨了暴打,真的就将他仅存的那点脾气给打没了,抱着脑袋,跟苏金秀连声告饶。 并且,他还一再表示,以后再也不敢拿小虎子和小臻姐说事儿闹幺蛾子了。 苏金秀冷笑,“你最好是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否则,我不但让你断胳膊断腿,而且还让你身败名裂,从此藏头缩尾不能见人。” 杨怀恩都哭了,连声保证,这才得以脱身。 苏金秀拎着牛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转身朝等在不远处的牛车而去。 “娘,你……你没事儿吧?”小虎子担心娘亲,上下眼打量了她一下,急忙问道。 他不知道亲爹的功夫如何,虽然挨了几次娘亲脚踹,可他还是担心娘亲会吃亏。 小臻姐儿也是一样的提心吊胆,直到见到苏金秀安然无恙,脸上带着笑容,这才松了口气,“娘,快上车。” 朱志宇和朱喜妹跟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心情是一样的,都为二姨母捏了把汗,可看着二姨母轻松地片腿儿上了车,就知道她没有事儿,都跟着笑了。 “兴盛哥,你来赶车,咱们走吧。”苏金秀将牛鞭扔给了心里五味掺杂的李兴盛,道了一句,就坐在了小虎子和小臻姐儿身边。 李兴盛利索地接过牛鞭,坐在了车辕上,高喝一声,“驾……”就催促着大黄牛朝长安村的路上而来。 这是苏金秀来到下涯村之后,头一次来往于除了到镇上以外的村屯。 长安村和下涯村并不近,可也不远,翻过两道山坡,在穿过三个小屯子,就能到了娘家了。 路上,小虎子和哥哥姐姐们都很兴奋。 就连朱志宇也表露出了少年该有的表情来,自动充当导游员和解说员,给弟弟妹妹们做指导讲解一路风景。 “志宇哥,你看,那山上和那边荒地长得都是啥啊?”小虎子是个好奇宝宝,眼神也尖,瞅着路上的风景,一路好奇,一路好问,就瞧着前边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的树木问道。 那树木说来也奇怪,一人多高的数尖儿上,开放着一朵朵雪白的东西,像白云似的,还挺好看。 朱志宇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是木棉花,除了能白一些,没啥好看的。咱们这里常年都有这些东西,不是稀罕物。” 两个孩子说话声引起了苏金秀的注意。 她朝着半山坡那边盛开的白色花朵举目望去,不由地心里一跳,“嗯?棉花?” 没错,苏金秀看到那些一朵朵好似云状的白花,就是棉花。 “停车。”她喊了一声李兴盛,然后不等牛车停下来,就一高蹿下车,直奔不远处的山坡奔去。 “咦?娘这是干啥去啊?”几个孩子都很奇怪苏金秀的举动,“那白花有的是,娘平日里不觉得它好看,这会怎么就入眼了?” 几个孩子不明白,就是李兴盛也没看懂苏金秀这是要做什么。 苏金秀三步两步,疾步而行,很快就来到了那些盛开着白色花朵的高大树下,仰头仔细望去,不由地心里一阵惊喜,“我去……果然是棉花诶。” “叮咚……恭喜宿主发现新物种。”随着苏金秀一声惊喜地轻呼声,她的万能空间系统也发出了贺喜声。 “恭喜宿主,在古代的北方,发现了棉花物种,即将解决了冬季防寒的重大问题,此处应该有掌声,也有数倍积分累计。” 苏金秀心里乐了,没有想到,通往长安村的路上,还会有意外惊喜等着自己呢,这个……可以有! 只是,她觉得奇怪啊,“系统先生或者是女士,”她道,“这棉花虽然在现代很普及,可据我所知,这东西在远古时代,这么明目张胆地盛开,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这个环境下,你不觉得稀奇吗?” 万能空间系统闻声呵呵了两句,一本正经地道,“棉花这东西,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出现了。 不过,你所穿越的时代,是个物种混乱的时代,一切事物皆有可能。因此上,本系统郑重劝告宿主,你这个考据党不要认真,认真的话,你就输了。 而且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存在即合理,所以呢,宿主,在这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你顺其自然,顺应变化就对了。” 说得好有道理。 苏金秀表示无言以对,愿意接受。 反正有这东西存在,她可以改良织布机,然后组建一个纺纱、织布作坊,带动那些织布女,进行大量生产,将新型的织布纺纱技术推广开去,自己岂不是赚个沟满壕平? 不过,眼下要想赚这笔钱,就得抓紧时间了,一旦进入雨季,这些雪白的棉花就会霉烂在树上,就十分可惜了。 心里打定主意,苏金秀回到了牛车上,就催促赶紧赶路。 本来牛车走得就慢,再加上在村口被杨怀恩这个窝囊废给耽搁了,这都快晌午了,还没到长安村呢,再晚一些,他们怕是返不回下涯村了。 等他们进了长安村的时候,长安村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炊烟。 显而易见,这已经是太阳偏西,人家要吃过午饭了。 7017k 第二百九十二章 长安村的孩子 古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吃晌午饭的,除了朝食,便是辅食了,也就是现代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苏金秀娘几个进村的时候,正是太阳偏西,农家人要吃辅食,也就是过午饭了,所以她们一进村,就看到袅袅炊烟随风摇曳,飘散在上空。 就有村里的小孩儿看到满载的牛车进了村,顿时都聚集过来看热闹。 这些孩子,一个个破衣烂衫的,面黄肌瘦,头发乱蓬蓬,瞪着两只茫然,好奇的眼睛,盯着苏金秀这一行人,都不敢上前。 苏金秀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当初自己刚穿来时,小虎子和小臻姐儿,朱志宇,朱喜妹几个就是这般因为饥饿而瘦得皮包骨头的可怜模样。 唉……穷苦的日子,总是能让人心情抑郁不欢哪。 “苏家妹子,你家大叔的家门在哪条巷子?”苏金秀在打量感慨一群瘦弱的小孩子时,李兴盛停下牛车问她。 苏金秀拉回思绪,看着左边不远处的那个小巷口,暗自叹了口气,忽然对那些瞅着她的孩子们大声问道,“你们谁知道苏城家住在哪里?” 这群孩子正觉得牛车上装了那么多好吃的,车上的妇人和几个小孩儿穿着也特别好,就以为是村正家亲戚来了呢。 结果,听到问苏城家,这群孩子赶紧七嘴八舌地告诉苏金秀,“阿城叔家在那边的小道口往里走,第五家就是。” “你们是来找阿城叔家的吗?那你们是阿城叔的什么亲戚啊?”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孩子,拖着两桶鼻涕,上前好奇地问,“你们从哪来的?” “是啊,你们是阿城叔家啥亲戚?是苏大郎哥姥姥家那边的亲戚吗?那你们知不知道阿城婶子回娘家了?听说阿城婶子的娘病了,她回家侍候她娘去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阿城婶子是阿城叔给送走的。临走的时候,阿城婶子都哭了。”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看样子,这长安村还真就没啥秘密,连苏城的媳妇儿被送走了,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苏金秀淡淡地笑着,心道,这恐怕是那个便宜养母又起幺蛾子了,惹怒了便宜养父,所以才不得不被送回娘家思过去了。 古人就是这样不好,女人在婆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没人说有功劳,可一旦行为欠妥,而且屡教不改,那最后的结局,不是送家庙,就是送回娘家。 即便是成亲几十年的老姑奶奶,一旦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爹娘都不在世了,那该送回娘家,还得送回娘家去。 爹娘不在了,不是还有娘家哥嫂和侄儿在吗? 如果没有哥嫂,还有弟弟呢。 反正言而总之,不管是好女人,还是孬女人,她们只要不如婆家人的意愿,下场是可悲的。 但是,像苏梅氏这样的女人,送走了也就送走了,不值得同情。 因为像她这样的女人,其他的惩罚,她不会畏惧,也只有送她回娘家,她才会感到害怕,才会像刀子捅到她软肋上,她才能老实那么一会儿。 “我带你们去阿城叔家好不好?”有一个胆大的小男孩儿,吸着鼻涕,自告奋勇当向导。 苏金秀从随身挎包里抓出一把糖块儿,朝着这群孩子们扬了扬,“谢谢你们这么热情地指引,哪,这是糖块儿,吃到嘴里甜丝丝的,来,一人一块儿,你们都有份儿。” “啊?给……给糖?”这一群孩子显然是没有想到今天会有意外收获,都吃惊地看着苏金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就是之前自告奋勇给当向导的这个孩子,也没敢动地方,只是用很戒备的眼神,看着苏金秀手里花花绿绿的糖块儿,不吭声了。 苏金秀转头让朱志宇和小虎子下车,“哪,你们哥俩将这糖块给这些孩子们分了吧。一人一块儿,谁都不许抢,不许推让。” 小虎子和朱志宇就很听话的下了车,一人接过一把糖,然后走向这群孩子。 尤其是小虎子,也不怯场,怀里兜着那把糖块儿,先是来到胆大的那个孩子面前,抓了一颗粉色糖纸的水果糖递给他,嘴里还说着道谢的话,“谢谢小哥哥刚才热情给给我们指路,这糖块儿给你。” 那胆大引路的小孩儿先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十分诱人的糖块儿,想动,却没敢动,而是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 见朱志宇分给了别的小伙伴儿糖块了,他才下意识地接过小虎子手里的水果糖,怯怯地说了一句,“谢谢。” 小孩子将那糖块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的一个边儿边儿,又闻了闻,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将那糖块原装包好,小心谨慎地放在了胸前的一个小袋子里,没吃。 苏金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就扬声问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嗯?这糖块儿很甜很好吃,你怎么不吃呢?是不喜欢吃?” 那小孩儿眼神闪烁,蜡黄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丝红,难为情地道,“不是不喜欢。是……是留给妹妹。 我妹妹病了,好几天吃不下饭吃能喝点水,快要死了,我要留给她吃,让她快点好起来。” “哦?”苏金秀闻言,心里也是跟着一沉,“那你爹娘没给你妹妹请大夫吗?” 那孩子见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低下头,很老实地道,“我奶奶不让请大夫,说我妹妹是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请大夫花钱是败家。 可是……我妹妹不是赔钱货,她不是!我……我爹去镇上做工赚钱去了,回来就给妹妹请大夫。” 苏金秀此刻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十分复杂难受,朝那孩子挥挥手,“那你快回去给你妹妹吃糖吧。” 那孩子摇摇头,“我说要带你们去阿城叔家,我……我送你们到家,我再回去。村里学堂先生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苏金秀嗓子一噎,看着眼前黄皮蜡瘦的男孩儿,更是五味掺杂。 她瞅着眼神坚定的男孩儿,只觉得老天何其不公?竟然这么好的孩子,生在了这样的地方,生生地断送了这样好苗子的一生。 “那你送我们走吧。”苏金秀想了想,道,“你给我们带路,那会付钱给你,你拿着这钱,给你妹妹抓药好不好?” 7017k 第二百九十三章 并不是所有团聚都美好 听到给钱,小孩子的眼神骤然亮了,一瞬间的惊喜用在瘦弱的脸上,看的叫人心酸。 可是,也只是片刻的开心而已,小男孩儿果断地摇摇头,用手去摸了摸被他倍加珍惜的糖块儿,道,“不用了,姨姨,你都给了我糖块了,我不能再要钱。” 这是一个难能可贵品质的好孩子。 苏金秀虽然没再坚持说给他钱,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于是,在“热情”小向导狗蛋儿的指引下,苏金秀娘几个很快就来到了苏城的家门口。 其实,不用孩子领路,根据原主的记忆,苏金秀也能找到家门的,可这个孩子这么热心,她又怎么会委屈了他的好心呢? 到了苏城家门口,那小男孩儿就站门口高声给报信儿呢,“阿城叔,大郎哥,你们家来亲戚了。二郎哥,三郎哥,你们家亲戚来了,快点出来看看哪。” 小男孩儿喊完,这才像是圆满完成了任务的战士,跟苏金秀礼貌地打了招呼之后,就跑走了。 狗蛋儿……这个名字,苏金秀记住了。 “金秀?” “姐姐?” 两道异常惊喜的声音,拉回了苏金秀的思绪,她转头像说话的那个年岁大的男人看去,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苏城等了有快十年了。 他疼听着这一声没有任何温度,却倍感亲切地叫声,瞬间湿了眼眶,连连点头,讷讷地说着,“好,好,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金秀淡淡地笑了笑,“是,我回来了。爹你还好吧?这些年,您也老了些,身子骨怎么样?老寒腿可好些?” 这一声声关心地问候,苏金秀知道,她是替原主问得,所以,感情上并没有什么亲切之感,可还是秉承着原主的心愿,她就问了。 苏城原以为大闺女是怨恨他的,所以已经做好了被责问的准备,也做好了道歉的准备,结果一见面,大闺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孝顺,关心他,顿时老泪纵横,说不出话来。 这个老实的乡下汉子,终究是善良的,哪怕苏金秀不是他的亲生闺女,可他却把她当做了亲生,是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在对苏金秀的愧疚懊悔之中。 苏大郎和管悦婵几个兄妹没有想到大姐说回来就回来了,深感意外,也深感惊喜,忙不迭上前跟她打招呼。 然后,苏大郎热情招待李兴盛,苏二郎和苏三郎就过来劝解老爹,簇拥着苏金秀往上房而来。 一行人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进了堂屋,苏金秀让小虎子,小臻姐儿,朱志宇和朱喜妹兄妹四个给苏城磕头叫姥爷。 四个孩子就很听话的跪在苏城面前,连连磕头,姥爷姥爷喊得清脆悦耳。 “哎,哎哎……好孩子,都起来,都起来。”苏城抹了把老泪,赶紧让四个孩子们都起来。 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慈爱,稀罕得不行,挨个摩挲着他们的脸,热烫烫得老泪就又滚落了下来。 “金秀啊……爹,爹谢谢你。”他望着朱志宇和朱喜妹,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里,更咽着道,“爹谢谢你。这俩孩子……有你这样的姨母,是有福了。” 苏金秀依旧是笑意淡然,并不太热情,道,“这俩孩子是好孩子,懂事儿,知礼,品行端正,值得我费心。” “是,是啊,好孩子叫人心疼。唉……”苏城感慨了一句,却没敢提苏云秀一句。 对这个心思狠毒的闺女,他实在是没啥好说的。 要怪,只能是怪自己没教好她,毁了她自己,也毁了两个好孩子的一生。 管悦婵和苏金枝早就去灶房添菜添饭去了。 大姐他们来得突然,家里已经做好晚饭了,所以,得加几个菜才好。 正好,苏金秀带来的米面油不说,还有鸡鸭鱼肉的,东西送都送来了,她们拿去做了就是。 “大嘟(姑),宝……想,嘟(姑)”早就等着让苏金秀抱抱的苏大宝儿小童鞋,待他娘将他放到地上,就急不可待地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扑进了苏金秀的怀里。 苏城这时候才发现,二闺女脸上的笑容,看到他大孙子之后,才算是露出了真正的笑意来。 苏二郎和苏三郎两个陪着大姐进了屋,就去外头帮着大哥和兴盛哥卸车。 当村里人闻之苏城家的二闺女回来,都过来凑热闹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被他们搬进库房的一大车好嚼咕,个个心里都不是滋味,羡慕嫉妒的劲儿就甭提了。 “你们回来就回来呗,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浪费银钱。”苏城这话就像是天下所有爱护儿女的爹娘一样,都不希望孩子们为了自己而破费。 东西可以不用买,但是,人到家就可以了。 “没买什么,都是些吃食。”苏金秀神情淡淡,不以为然,淡淡地道,“我一个出了阁的闺女家,能回来几趟?能给你们买几回东西? 虽然我现在休了丈夫成了寡妇,可到底不是在家的姑娘,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护着家里。爹……你不用过意不去,给你,你就收着就是了。” “啊?啊……啊,是,是的,你说得对,说得对。”苏城听着苏金秀这些话不对味儿,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是硬着头皮,顶着滚烫的老脸,嗫嚅着。 好在,苏城的不自在没过多长时间,苏金枝就进屋喊吃饭了,这才化解了他的尴尬和难堪。 “姐,嫂子说,今晚上先对付一顿,等明天再多做几道菜给你接风。” 苏金枝嘴巧,会来事儿,进屋就看出了苏金秀和苏城之间紧张压抑的气氛,就笑着上前挽着苏金秀的胳膊道,“姐,欢迎你回家。” 一句欢迎你回家,说得苏城再次老泪纵横,滚滚而下。 苏金秀也笑了。 但是她看着流泪的苏城,心道,原主的这位养父怎么这么爱哭呢?难道那双眼睛是水做的? 大宝儿见被小姑姑给说笑了,他立马兴奋地自拍小肚皮,大声地喊着,“大嘟(姑)……回家,欢……欢欢回……家。” 这孩子,学苏金枝的话没学上来,但意思也没差了,逗得屋里人都笑了。 紧张诡异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这臭小孩儿给化解了。 等苏家一行人上桌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村正韩勇和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就不请自来了。 这些人一看到苏金秀,双双眼睛就像饿狼一般,冒出了扑到了美食的幽幽绿光。 “阿城啊,这是你家二丫头吧?”一位村老进屋就直白地问道。 苏城一家团聚的美妙时光被打扰,虽然心里很是不乐意,但是,人来都来了,他还能说啥?只得跟苏金秀介绍长安村这些“权威”人物。 7017k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又来了个不要脸的 “韩五爷……” “韩七叔……” “村正哥……” 苏金秀很有礼貌地一一跟着这些不请自来的村里人打着招呼。 其实,这些人,根据原主的记忆,苏金秀还是能认得出谁是谁,只是苏城再介绍一遍,也显示是对他们的格外早尊重而已。 刚才问苏城话的,是村正韩勇的亲叔爷爷。 这人仗着自己在长安村里辈分高,年岁大,有些倚老卖老,端架子,爱占小便宜,还捎带着嘴损了点儿。 “你是二丫头吧?好,好好,好啊,有出息了。” 韩五爷大大咧咧地一坐下,就开始对苏金秀品头论足,连声赞好,“这有出息了,不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是个孝女。” 苏金秀眉头微微一蹙,心里直犯膈应,但是出于礼貌,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接话茬儿。 苏大郎见大姐的神情不渝,担心跟着韩五爷起了冲突,忙站起身笑着道,“韩五爷,我大姐这些年也不容易,遭不少罪,受了不少难呢。” 韩五爷很不在意地摆摆手,“过日子家家的,谁不难?这有个难处,正常嘛。不过,要五爷我说啊,你二姐过上了好日子,能回来看看你爹娘,再拉巴一把你们兄弟几个,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就有点意思了。 苏金秀瞅瞅一脸为难地苏城,再看看想阻拦又不敢阻拦韩五爷的村正韩勇,脸色就冷了下来,但是将手里的筷子一放,对苏城很歉意地道,“爹,大宝儿困了,我带他去跟小虎子他们先睡觉,您和客人们先聊着。” 她将客人两个字咬得极重。 苏城虽然这些年不大了解苏金秀的脾气,但是,从这些年来她没有回过娘家来看,怕早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老实懦弱,任打任骂的闺女了。 所以,他不敢阻拦,只能是点着头,让她先去歇息。 韩五爷一看苏金秀要走,就急了,“哎二丫头,你等下,五爷有话要跟你说。” 苏金秀并未停留,而是带着疏离的淡笑,道,“孩子们一路走的困乏,我带着他们去歇会儿,赶晚儿还要返回家去。” 这话一出,不说韩勇他们都一愣,就是苏城心里也不好受,脱口就急切地问道,“金秀,你……你不住几天吗?啊?这么就急着走了?” 苏金秀冷眼扫了一下屋里的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吃过饭我就走。哦,对了爹,大郎,之前想跟你们说一声,香皂作坊的事儿,你们不要惦记了。” 苏金秀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韩五爷更急了,仗着他辈分高,年岁大,张口就是质问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头,“你这是啥意思?啊? 二丫头,你自己个儿发了财,就忘了娘家这帮人了?你……你这话说得也太不近人情了。没想到,这才几年不见,你就变得这个样子了?” 他还挺痛心似的。 苏金秀的面色骤然一变,犀利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横扫房间里这几位不速之客,“怎么着?这是上门来砸场子了?我苏金秀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手过问吧?怎么地,这长安村的韩五爷,是这儿的土皇帝不成?” 一句土皇帝,吓得在座的所有人都白了脸色。 苏城急忙呵斥住苏金秀,“金秀,不许胡说。你韩五爷是跟你开玩笑,,逗你呢,你可莫要当真。” 一直没插上嘴的韩勇,心惊肉跳的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他们印象当中那个好说话,性子软绵,又孝顺又害羞的苏金秀,已经不是之前她了。 确实是,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之前只听说苏金秀如何休夫,如何创业,如何带着几个孩子过活那是风生水起,生意做得极为火隆,银钱没少赚,都成了下涯村的小地主加财主了。 那时,他们是听说了她的事迹,并不觉得有什么让人惊叹的地方。 在他们认知里,一个女人家的,再能耐,还能能耐哪里去? 可是……结果今天一看苏金秀犀利如刀的眼神,冷清凛冽的脸色,韩勇倒抽口冷气,韩五爷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上,架子端得不是地方。 韩勇电闪火花之间,看到了苏金秀这么优秀的一面,同时就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当初怯懦,屈服于老娘的严命之下,不肯让他娶了眼前人,那……这么好的姑娘,便是他的媳妇儿了。 唉……错过一步,步步错过啊。 韩勇深深地为自己惋惜和痛心之后,对苏金秀温声道,“金……苏,苏娘子,请消消气儿,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今儿个,本是你们的团聚的家宴,我们……我们几个实在是不该来叨扰,唉……对不住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什么……你们吃你们的,这快十年未见,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走,这就走。” 韩勇确实是羞愧不已,面红耳赤。 苏金秀见多年未见的韩勇,不但当了村正,而言行举止很是得体,心里的火气就稍稍减弱了几分,淡淡地道,“韩村正你也不必客气,这乡里乡亲窜个门也是正常。 只是,我今日来得急,并没有打算多留几日的意思,所以,等下次回来,咱们再好生说说话。正巧,我也有点赚钱的想法跟您唠唠。” 苏金秀公事公办地叫了一声韩勇韩村正,然后把帮衬的话递了过去。 韩勇一听,心里暗自惊喜,急忙接过话茬儿,满是感激,“好,好,那就等来日闲暇之时,我请城叔和大郎你们一家吃顿饭。不管怎么说,你是嫁出的女儿,再回来,既是回家,也是做客,我们自该尽地主之谊才是。” 他这话说得漂亮,听着让人心里舒服。 就怎么,韩勇和韩七叔将嘟嘟囔囔,一脸愤恨的韩五爷给搀扶走了。 苏城本来就觉得愧对苏金秀,叫韩五爷这么一闹,更加不安了,瞅着她不知道说啥好。 苏金秀则一锤定音,干脆利索地道,“爹,长安村以韩姓居多,且又都是亲戚连着亲戚,盘根错节的,咱们苏家在这里,自然是形单影只,被欺负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三郎既然读过书,人又不笨,那就叫他继续去读书好了。不求他考状元,考举人当官什么的,只要是考中童声,或者是考中秀才,都能让咱们苏家在长安村挺身立足。” 苏金秀一句华,就决定了苏三郎的前路命运。 这苦孩子不得不又得背着他的小书包,去学堂煎熬去了…… 7017k 第二百九十五章 苏老爹为养女所做的事儿 而对于苏金秀的话,苏城也听见去了,忙道,“好,好,就听金秀的,让三郎继续去读书。” 苏金秀点点头,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苏三郎,道,“你的意思呢?你是听大姐的话,去读书,还是去做生意?” 苏三郎面对神情有些凌厉的大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应声,“大姐,我……我去读书。” “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苏金秀道,“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种田,家里都要出一个读书人来。 否则,咱们乡下人,尤其是远离了宗族,这要是没有读书人做支撑,活到死,也只能是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 虽然读书很辛苦,大姐知道,读书并非是别人看到的那样清闲,那样悠哉,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 所以,这件事儿再苦再累,只要是三郎你能读下去,大姐都会全力支持你。至于读书的费用,大姐今儿个就给你说实话,只要是你刻苦努力,一切都不是问题。” “大姐……” “金秀……” 苏三郎和苏城父子俩感动万分,同声叫了一声苏金秀。 苏金秀摆摆手,“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只要是彼此都能以诚相待,少一些算计和利用,咱们什么话都好说,什么事儿都好办。” 说到这儿,她又看着苏三郎大道,“三郎,大姐可能有点气势凌人,或许叫你感觉到有点不舒服。 但是你记住了,做人,走上社会,面对大众群体,你以后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尤其是像大姐我这样,在气势上从来不肯低头的,你都要学会忍耐,接受,然后用你自己的办法,去化解这些令你不舒服的东西。” 她这是在教苏三郎怎么处世为人。 苏三郎站起身来,很是恭敬地朝着苏金秀深深一揖,带着感激,眼含热泪,道,“多谢大姐教诲,小弟……铭刻在心了。” 苏金秀摆手示意苏三郎起身,“大姐之所以让你读书,不是偏疼你,而是你有这个良好的机会。 一来,你是个读书的料子,二来,你年纪小,读书正合适。而咱们家需要时间来重新整合生活方式,所以,你也不用心里有太多的负担。 我说过,你只要能考上童生试,或者是考中秀才,那都是你心里努力的结果,都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儿。” “是,大姐,三弟记住您的话了。”苏三郎再次作揖抱拳恭敬行礼。 交代完了苏三郎,苏金秀又转头对苏城道,“爹,本来呢,我是个出嫁女,按说不该回家指手画脚,多嘴多舌。” 苏城一听,赶紧连连摆手,“不,不不,金秀,你做得对,爹……和你弟,你弟媳妇他们都愿意听你的安排,绝不会有怨言。” 苏金秀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有爹您这句话,我就能安心了。这个家……咱们远离苏家那边宗族,势必要自己闯出来才行。 可以这么说,三弟读不读书,实际上关乎着苏家咱们这一支能否立起来,能否走得远些,能否给大宝儿他们下一辈儿打下良好的各项基础。 其实就是一句话,三郎读书,关乎着苏家在长安村的生死存亡。为什么这么说,其中的道理,爹,我不说,您也应该清楚。 咱们这一支,是被宗族给抛弃的,是被宗族给逼迫出来的,等于是被家族给遗弃的废材一支,因此上,哪怕三郎只能考中童生试,那也是咱们立命的资本。” 苏金秀这么进一步阐述了苏三郎读书的重要性,也重新揭开了苏城这一支过往的伤痕,屋里的一众父子爷们们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苏金秀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最后,她眼神不善地再次看着苏城这个便宜养父道,“爹,三弟要读书,可他作为读书人,名声就是他的命,即使咱们苏家的前途保证。 所以,爹……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呢,最好是看护好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没有叫娘,而是以女主人代替了娘的叫法。 “她要是整天闹幺蛾子,给三弟造成无可挽回的不良影响,坏了他的名声,那……这样的后果,我想,可不是您一句两句道歉的话,就能化解的。” 就像是原主苏金秀,本来就是个老实胆小能干孝顺的姑娘,你们善待她,给她找一个正八经的好人家,何至于她给人家做了填房,当了活寡妇,最后还丧了命? 这种致命的伤害,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消除的吗?斯人已逝,谁来填命? 所以,苏金秀尽管按照万能空间系统要求,与苏家来往了,但是…… 她绝对不可以代替屈死的原主,说一句原谅苏家曾经的致命的过往。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苏城听明白了苏金秀话里的意思,嗫嚅地道,“金秀,爹……对不住你,爹知道。你放心,爹一定看住你……她。” 苏金秀讽刺地一笑,“曾经的几袋子米,已经买断了我和她仅存的一点关系,所以,爹……不是我不孝顺,实在是面对伤害我至深的人,我叫不出一声娘。 可苏大郎,苏二郎和苏三郎,苏金枝却感觉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一样,哭得不能自已。 他们真的不希望大姐离开苏家啊。 苏城也是老泪纵横。 旁边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李兴盛,都跟着唏嘘不已。 唉……一个家里,没有个好女人当家,果然是祸害三代啊。 “爹……你们不用这般模样,咱们……我不是说了嘛,该怎么处,还得怎么处。难道就因为我离开了苏家,大郎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大姐了?嗯?”苏金秀浅笑道。 在苏城的家,苏金秀从小到大,几个弟弟和妹妹金枝,都是一直管她叫大姐,这要是原主在苏家时,一直爱护疼惜这几个小的,所以几个小的才认可她是大姐。 “哦,对了爹,我跟您说一件事儿。” 见苏城老爹的泪水像井水似的,说来就来,大有劝不住的架势,苏金秀忽然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爹,湘水镇上有个石匠铺,那铺子老板姓苏,名字叫苏浅,是苏家旁支苏八郎。” 7017k 第二百九十六章 系统承诺兑现再蛊惑 苏城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苏家的老八……苏浅?他……他在镇上开了石匠铺?” 苏金秀点点头,“是啊,浅叔在镇上开了石匠铺子,我的豆腐坊里那些石磨,就是从他那定制回来的。” 这么一说,苏城明白了。 是自家闺女定制石磨,就凑巧遇到了老家出来的旁支兄弟苏浅一家子。 苏城犹记得当年,关于苏浅带着一家子离开祖宅的事儿,就是因为他拒绝卖掉自家的孩子,而孝顺苏家那些嫡支,所以,被赶了出去。 而他苏城,又何尝不是因为一事做的不如意,也被他们给逼得背井离乡了? 想到这儿,苏城眼眶又红了,道,“想不到,苏家……还有旁支在镇上,我……我明日便去见他。” 苏金秀嘴角抽了抽,很不客气地道,“爹,什么旁支,近支的?都姓苏,还分这么清做什么? 怎么地,这旁支近支的分割清楚,难道是苏家有巨大产业怕旁支给占了去?还是担心苏家有皇位怕旁支给继承了?” 苏城和屋里的其他人一听,都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发青,“金秀啊,皇位继承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会掉脑袋的你知不知道?” 苏金秀点点头,“我当然清楚。所以我说,既然咱们都是寻常百姓,那还把近支旁支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没得空白得罪人,还觉得自己比别人高等?” “呃……你,你说的是。”苏城挨了闺女的训,也不恼,倒是很愿意接受她的观点,“是啊,咱们都是寻常百姓人家,谁跟谁相处,讲究的是缘分,不分什么近支旁支的。” 苏金秀微微冷哼,“爹,以后咱们家跟苏家那些人,保持着点距离好。没得一遇到难处,就牺牲你们这些老实人,最后丧了命,人家还不领情。” 苏城觉得苏金秀这话是在内涵他和苏梅氏,但是,他没证据,只能苦笑。 看来,闺女记恨被换了粮食做填房的事儿呢。唉……造孽啊,好好地一家人,如今倒是生分了。 不过,这断亲书写都写了,苏城再不舍,再难过,也得给这苦命的孩子留个后路啊。 爷几个又聊了一会儿,就准备散席了。 苏金秀道,“爹……我记得我小时候的襁褓和小衣裳还在吧?我想去找出来带走。 一来是留个念想,二来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也能用它找一找我的本家,您看呢?” “啊?这……哦,好,好的。”苏城心如刀割,却不能不答应了苏金秀的要求。 到底这孩子是跟自家离了心,想要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宗族,他这个养父哪有道理要拦着人家不允许的? 再一个,苏金秀的爹,到底是因为救他死的,而他没有照顾好恩人的闺女,已经是内疚万分了,所以,苏金秀现在说啥,他都满口应承。 于是,苏金秀带着原主的记忆,去了原主在家时住的后院偏房。 偏房里,已经好多年没有住人了,里面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成了破烂不堪,落满了灰尘的杂货间。 苏金秀一推门儿,一股子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子。 她不愿意在这杂乱不堪的垃圾堆里翻东西,便让万能空间系统给扫描一遍,找出原主的襁褓和婴儿时穿的衣裳。 如果有,她将这些东西找出来,拿去给原主烧了,也好让她在那边有个投胎的方向和标记。 如果没有了,那就没有了,只能说,原主苦命,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其实,在苏金秀的心里,造成原主一切不幸的根源,是在于她的亲爹顾廷延身上。 如果顾廷延当初不莽撞充好汉,急公好义去舍身救苏城,那原主也不会在失去了亲娘之后,又失去了新爹,最终成了苦孩子,丧了命。 所以说,顾廷延是对原主最不负责任的那个人。 这倒不是说苏金秀不赞成顾廷延救苏城,而是你救人也得讲个策略不是?明知自己的孩子还在襁褓中需要他,他却舍身为了别人,你说他这种仗义是对还是错? 反正,他的好心给了别人,却苦了自己的孩子,这种道义是极为不可取的。 苏金秀暗自吐槽顾廷延的功夫,万能系统很快就扫描完毕,告诉她,“在靠近西侧最里面的一个破烂木箱子里,你的东西都在那儿呢。” 苏金秀紧皱着眉头,硬着头皮,开始动手倒弄那些破烂儿玩意儿。 很快地,她就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破烂木箱子,其实已经糟烂的成了木头碎渣子了。 苏金秀一看这情形,差点都没恶心吐了。 她捏着鼻子,将原主的襁褓和小衣裳给翻了出来。 还好,原主的东西虽然是破旧了,但是没遭烂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唉……可怜的原主啊,就剩这么点的东西了,结果还快成了破烂布了,也不知道她亲爹亲娘见到她,会不会替她难过。” 苏金秀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将那蓝色的襁褓和粉色的小衣裳,捡起来之后,扔进了万能空间。 “哎,宿主,你这就过份了啊。”万能空间系统也是有洁癖的好不?一看这些破烂被宿主直接扔给了它,它也恶心啊。 苏金秀也没好气儿,不客气地怼道,“这些破烂东西都发霉长菌了,不放到你那里进行一次彻底消毒,难道你让我拿着它们回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哦……是这么个道理哈。”万能空间系统深觉得有道理,顿时无言以对,只好认了。 苏金秀可没忘了积分的事儿,道,“我这都按照你的要求,出色地完成了系统你交给的任务,那……我的空间积分,你该给我全部兑现了吧? 另外,我的医药仓和医学技能也该给我开启了是不是?那现在,马上,立刻,你快点给我兑现,也好让我放心。” 万能空间系统有种被逼着卖身的感觉,嘟囔了一句,“真是小气,本系统还能说话不算话啊?嘁……” 很快,按照原来的系统协议,医药仓和医学技能就全部实现到位。 万能空间系统虽然忍痛兑现给苏金秀的承诺,可也没打算就轻松放过她,“宿主,湘水镇上的那个铺子,您不打算用它做点什么?还有,县里的那座荒山,您不去瞧瞧?” 7017k 第二百九十七章 村口有敌情 万能空间系统这个抽风的,终于让苏金秀满意了,对他的话也就听进去了,“是啊,那商铺是该用来做点什么。至于荒山嘛,等开垦出来再说吧。” 现在,那座荒山已然被宋元清接手过去了,怎么安排,苏金秀就不想费这个心了。 她原打算是想让苏大郎和苏二郎哥俩过去荒山那边,然后将那里的一切事物就都交给他们了。 可苏金秀看着那破旧不堪的襁褓,还有原主小时候穿的小衣裳,她就突然间不想这么做了。 既然苏家人一直没把原主当做是真正的自家人,那她接过了她的身体活下去,何必找这个麻烦呢? 毕竟老话说得好,斗米恩,升米仇。 这给与得多,且又来得容易,很会叫人不加珍惜你的帮衬。 所以,苏金秀想了想,便作罢了。 不过,她说过要供苏三郎读书,那就一定会帮衬到底,决不食言。 找回了东西,回到前院儿的堂屋,苏金秀就告诉跟苏城唠嗑的李兴盛,“兴盛哥,咱们套车回吧。” 苏城已经从李兴盛那儿得知了苏金秀在杨家的一切遭遇,心里更加难过和愧疚,见苏金秀要走,他颤抖着嘴唇想留人,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管悦婵这时候就有了一家之女主的权利了,上前很是真诚地挽留,“大姐,您住一晚再走吧。 您看,天色这么晚了,来回这路也不近,等到家,也得半夜了,这黑灯瞎火的,走夜路也不叫人放心啊。” 苏金秀笑道,“不了,这次就不住了。因为来的时候家里还有些事儿没安排,明天再回的话,不大合适。 这么着,等我下次再来,肯定要多住几天,也享受享受一下回娘家吃现成的福,到时候你可别嫌麻烦就好。” 执意要走,谁也留不住。 李兴盛见状,知道苏金秀是个倔性子,也就不耽搁时间了,起身带着苏大郎去套牛车。 苏大郎哥几个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只得含泪送苏金秀娘几个上车。 苏金秀临走时,到底还是给了苏城这个养父五两银子,算作是给他的零花钱,“爹……你不用这般样子,有啥好难过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哪……这是五两银子,虽然不多,可平日里您零花是用不了的。以后,您想买点啥,就买点啥,喜欢啥,就买啥,别舍不得钱。 这钱呢,就是这样,花没了,咱们再赚。爹……以后,我要是经济条件好了,就每月都给您些零用钱,准保叫您不憋屈,啊?” 苏城含泪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金秀转头又叮嘱苏三郎,“你明日便来下涯村寻我,我带你去镇上的一家叫陈夫子的学堂拜师,那位陈夫子据说是举人出身,因着家中惨遭变故,便心灰意冷,回到湘水镇上做了教书先生。” 苏三郎赶紧应声,“是,大姐,我明一早就过去。” 如此,说定之后,苏金秀娘几个上了牛车,就转道而回。 此时,夜已经深了。 不过,晴朗的星空,月光洒下来,别有一番风景。 “哪,你们看那条银色的亮带,从这边到那边,东北到南方向,像不像一条银色的,闪烁光芒的天河?” 苏金秀要趁机给几个孩子讲解银河系知识。 她知道,古人畏惧天神鬼魂之说,尤其是想着浩瀚无边的星空,更是有着迷一般地敬畏,常常将这宇宙大自然现象,当成神话论。 “娘,那是天河,是王母娘娘用簪子划出的一个大天河,不让牛郎和织女在一起对不对?” 小臻姐儿是好奇宝宝,尤其是这天空上的银河传说,她特别新奇纳闷,就小声问娘,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是怕惊扰了天上的神仙。 朱喜妹当然对天上的传说很感兴趣啊,也急忙问苏金秀,“姨母,那……王母娘娘真的很坏吗?她不让牛郎和织女一家人团聚对不对?那……牛郎和织女的孩子,好可怜哪。” 苏金秀很理解这个年龄对事物充满着无比新奇的心情,笑道,“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啊,只是个传说。 不过,这天河呢,也叫星河,星汉。你们看,气势磅礴的天河,是不是由许许多多璀璨的小星星组成的?所以啊,它又叫星河。” 新奇的事物总是能吸引人,几个孩子都听迷了。 就连赶车李兴盛都听得津津有味。 苏金秀一路行来,一路讲解,从银河系讲到什么是恒星,什么是行星,还有太阳系,以及咱们人类所居住的地球等等。 “娘,那……地球,是不是圆的?那咱们站在这圆球上,为什么不摔倒呢?”小虎子还是很聪明的,一问,就问道中心要害。 苏金秀笑道,“地球啊,地球虽然叫做球,可它不是圆的,而是椭圆的。什么是椭圆的呢?就是没有像圆球那么规整地圆形,而是两头有点扁平的那种圆形。” 借着明亮的月光,苏金秀连说带比划,先是用手画了一个规规整整的大圆形,告诉几个孩子,这就是圆形。 然后她又在空中画了一个扁平的圆形,告诉几个孩子,这就是椭圆形,咱们的地球,就是这种形状,像个鸭梨似的。 “哦,是这样的啊。”小虎子似懂非懂,但还是很信服他娘说的话,点点头,“娘,那……月亮里有人吗?他们在上边吃什么东西啊?” 好学的宝宝总是有一万个为什么粘牙。 苏金秀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十分乐意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传给几个孩子,于是,她就又将关于月亮的疑问,一一给孩子们作了解答。 不过,最后,苏金秀还是警告几个孩子,我说的这些,你们自己知道了就好,切不可去人前卖弄,招来祸端。 要知道,古人对现代知识的无法掌握和理解的。 他们认知里,月亮和银河系的传说,那是极为神圣的。 如果他们知道了苏金秀教授孩子们这些东西,一定会进行反驳,甚至是迫害,因此上,现在这个时候,孩子们还小,自保的能力是没有的,那这样的学识就不能随便传出去。 李兴盛一边赶车,一边听得频频点头,对苏金秀的话,是深以为然。 几个孩子自是十分地听话,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出去乱说。 不知不觉,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就来到了下涯村村口不远的地方。 “兴盛哥,停车。”牛车刚到村口拐弯那片小树林外,苏金秀忽然压低声音叫住了李兴盛,“村口那边有人在窥探,你们几个小不要出声,我过去看看。”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皎白月光下贼人进村 此时此刻,正是现代的夜里十点多钟。 这个点儿,在现代的夏季,正是人们过夜生活的好时机,可在古代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古人都是日头不落山就吃完饭,天一擦黑就都赶紧回屋睡觉, 因为古代的物资太过贫瘠,乡下人哪有什么闲钱买蜡烛照明的一应用具?所以,只能是太阳落山就睡觉,太阳不起,他们早上天一蒙蒙亮就起来了。 而夜里十点多钟,正是这里的人们睡意正浓的时刻,进入梦乡的他们,哪里会被外来的贼人给惊醒? 劳累一天,困顿之极,自然听不见外头的动静。 今天来下涯村的贼人,正是掌握了这个规律,所以才胆敢来准备行窃发财的。 况且,这几个人早就在内鬼的接应下知道了苏金秀今天去了长安村娘家,直到半晚时分还没回来,估计怕是在娘家住下了,不一定能回来。 就这么,贼人就放心大胆地夜闯下涯村来。 这伙贼人一共有八个人,个个是膀大腰圆的壮汉。 他们分工很明确,也很细致。 其中两个眼尖耳厉的汉子负责望风,其他六个,则一人夹了一个大袋子,准备装东西呢。 这半个贼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苏金秀的田庄新良种玉米来的。 虽然这时候玉米还没有成熟,可贼人听给他们报信儿的内鬼说,这种新的粮食不管是现在,还是成熟之后,都能食用,能赚钱。 因此上,这几个贼人被赚钱的利益驱使,已经迫不及待等待玉米成熟了,便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干脆,现在就去偷些回来卖钱吧。 不过,这几个贼人不知道是缺心眼儿,还是习惯于月光下干坏事儿,反正人家当贼,偷得都是月黑风高,而他们,皎白的月光下就鬼鬼祟祟地进了下涯村了。 “老六,你他娘的快点进去看看,别惊了那些狗就麻烦了。”一个络腮胡子的壮汉朝着另一个刀条脸的汉子压低声音吼了一嗓子。 刀条脸扭头瞪了一眼骂他的络腮胡子,“你他娘的能干,你来啊,别他娘的就知道指使我。刚才大哥都说了,让我在这儿望风,我干嘛要听你的话?” 络腮胡子一听,火大了,“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嗯?你他娘的不想干,就痛快滚蛋。” 叫老六的汉子无端挨了骂,肯定不服气啊,瞪着三角眼回骂道,“齐老三,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哪次出来放盘子,你都他娘的欺负我,咋地,看我好欺负啊?” 络腮胡子齐老三见胡老六不服他,气坏了,刚要抬手出拳,给他两下,结果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尖细的汉子骂道,“你们两个吃饱了撑的?啊?跑这来斗嘴,你们想死就说话。” 听见这带着杀气的音调,齐老三和胡老六瞬间安静了,两个人也缩成了鹌鹑状,谁都没敢还嘴,鸟悄儿地躲在暗处,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扭脸,还是谁也不服谁,暗中较劲儿。 尖细声音汉子是这伙人的老大,名叫张檬子,为人心狠手辣,所以其他七个人都怕他。 “朱老五,你过去瞅瞅,趟趟路子,快去。”张檬子低低音声一声吩咐,人群里一个身材较矮小的男子就猫腰儿朝村子里蹿去。 如果朱志宇和朱喜妹此刻看见他们,一准就气得能回朱家砸了朱家的祖宗排位。 因为这位姓朱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好幺叔,朱家老疙瘩朱晓亮。 自打朱喜妹的娘跑了,朱家爹也撒手人寰,老朱家的人就从来没管过这兄妹俩。 如果不是苏金秀收养了这俩孩子,恐怕他们兄妹俩死在大街上,朱家人都不带问一声的。 这会儿朱老幺儿人事儿不干,却跟着一伙贼人跑这来盗窃偷玉米,他们朱家人确实是从根上烂了,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所以,张檬子一声令下,朱老幺儿撒脚就往村子里蹿去。 这小子动作极轻,速度飞快,不愧时天生做贼的,就像是夜猫子似的,行动中,果然没有声息。 下涯村夜色优美,那一处处还有些破旧斑驳的低矮茅草房,都浸染在白色的月光里,显得那么地幽静。 而在后街的苏氏产业公司的田庄里,那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高挺直立的玉米,一株株如同卫士一般,挺立在那儿,随风发出唰唰地声响,既悦耳动听,也叫贼人心惊胆颤。 朱老幺儿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条条街巷,按照内鬼事先给画的方向草图,顺利地来到苏家田庄的外围。 他没有私自贸然行动,而是捡起地上的石子儿,围着田庄四处扔了几下,然后就躲进了暗处,以便观观察田庄的动向。 可是,石子儿落地有声,却没有引来任何异常的响动,这一下朱老幺儿就放心了。 看来白日里劳作,再加上苏金秀这个死娘们不在家,田庄的人就都放松了,睡觉睡得死死地,想要惊醒他们都难。 朱老幺儿按照以往的经验,又静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啥动静,就完全有了把握,这才反身朝原路赶回,与其他几个弟兄们碰了面。 “你怎么出这么长时间?莫不是想偷懒啊?”络腮胡子壮汉今儿个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一贯如此,逮谁跟谁怼囔,一见朱老幺儿就又开始埋怨上了。 朱老幺儿有些火了,“我咋偷懒了?我这不得小心这点,别弄出动静惊扰到这村里人吗?再说了,我到了那田庄的外围,不得打探一下里面情况?” 张檬子也生气地瞪了络腮胡子壮汉一眼,“你少他娘的说废话,赶紧准备一下,咱们进村儿。” 络腮胡子齐老三翻愣了一下眼珠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姐夫,你可真啰嗦。就弄点东西,还搞三搞四的,真是妇人的胆子。” 原来张檬子和齐老三是姐夫小舅子关系,一家人,这就难怪他瞅谁都不顺眼,别人还不敢跟他较劲儿。 苏金秀一路沿着树荫地方靠过来的时候,这群贼人夹着大袋子,就已经起身往村里摸进去了。 正所谓拿贼拿赃,捉奸拿双,所以,眼见着贼人们进了村,苏金秀没有惊动他们,任他们直奔后街而去。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那还有劳李爷爷和诸位老人家,将这些贼人送去外华亭,咱们连夜审讯。”苏金秀脸色冷然,那张精巧清秀的脸庞,在月光浸染之下,更加别有一番美感。 “好,连夜审问,本公子就来做这个主吧。”苏金秀话音未落,就听得宋元清从侧面的小路疾奔而来,接言道。 原来,宋元清的暗卫一直都在下涯村四周,今晚上发生的一切,暗卫们自然也是看得清楚,瞧得明白。 原本他们是想过来帮着搭把手的,可是,老年护秋队的这些老人家那是白吃好几十年饭的吗? 尤其是李老爷子李梁,那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钻进去,几番生死历来出来的,什么经验没有? 所以,他之前是按照以往的部署,将老年护秋队分班儿守夜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他就眼皮跳跳,跳得他心慌意乱,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儿。 所以,老人家心里犯了嘀咕,就临时打乱了原先的守夜规矩,将几组人员,分别派去村口,田庄,以及狭隘的山道口。 好巧不巧的,朱老幺儿几次扮作货郎来下涯村探秘,与内鬼接洽商讨偷窃新粮食的事情,就被这些老人家给注意上了。 李老爷子接到有人来村里欲行不轨,行为鬼祟的报告之后,当下就跟几位老人家商量了一下,然后做了今晚上的部署。 三个人一组,守在苏氏田庄的玉米地里,如有敌情,立马何为抓铺缉拿。 而为了保险起见,李老爷子又去找了杨老十,杨怀谷两个人,让他们也带着村里仅剩下十几个年轻人来协助他们的工作。 杨老十和杨怀谷自然是欣然领命。 于是,一场捉贼的行动,在朗朗的月光下,周密部署完毕,就等着贼人们的自投罗网。 只是,令李老爷子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苏金秀会连夜赶回来,而且也正撞到了贼人进门,然后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张开口袋,待贼人撞进来之后,他们才拿人。 “带走,去外华亭严加审问。”宋元清朝空中随意一摆手,就见暗处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数个暗卫,然后与村民们一起,就将张檬子和齐老三,胡老六,以及朱老幺儿给连拖带拽,送去了苏氏产业公司的外华亭处。 李老爷子,宋元清,以及老年护秋队的成员们,没有一个离开的,一起就来到外华亭准备审问那些贼人。 苏金秀要去将几个孩子们给送回家去安歇了,才能回来,便道,“李爷爷,宋公子,你们先审着,我回去安排好孩子们再回来。 哦,对了,宋公子,我想借您的暗卫,帮我去看守几个人。”说着话,苏金秀脸色冷清得极为吓人。 “金秀啊,你是怀疑杨家捣的鬼?”李老爷子也是由此怀疑,就禁不住地插了一句嘴。 宋元清看着苏金秀,却道,“你……认为是杨家人在背后指使了这些贼人?”他觉得苏金秀的智商没这么低。 果然,苏金秀摇摇头道,“不是杨家人。虽然杨怀恩恨我入骨,可他不敢这么做。虽然之前他一直犯蠢,做了几件膈应人不利己的事儿,可他那窝囊废,岂敢做出这种灭绝天良的事情来?” 起先,宋元清听苏金秀说起杨怀恩胆小,不会做指使人使坏的事儿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那叫一个酸哪,醋意横流,都快顺着鼻子眼冒出来了。 但是听到苏金秀说杨怀恩是窝囊废的时候,莫名地又高兴了,一副你果然不是一般女人心智的骄傲,暗搓搓地欢乐开怀。 也不知道他乐个什么劲儿。 李老爷子对苏金秀所言深感意外,“金秀,你是说,这事儿不是杨家所为?那……不应该啊。” 是啊,苏金秀在下涯村,除了杨家跟她死不对付,再没有别人啊,这些贼人可能不是他们杨家指使的呢? 可不是杨家,有事谁呢? 不光李老爷子疑惑不解,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脑门子的问号,瞅着苏金秀,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咋就这么肯定不是杨家人干的? 苏金秀笑笑,“是不是杨家人主使,审了这些贼人便知。而我这么肯定说不是杨怀恩他们,自然是因为这个主使人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有叫人怀疑他的理由。” “哎呀金秀啊,你就说,这人是谁吧,可别叫咱们猜了。再说了,这些贼人能如实地交代幕后人吗?会不会到时候故意胡言乱语地骗你?”李老爷子可真是个急性子人,连声催问。 苏金秀指了指外华亭方向,“老爷子,您不妨和宋公子先去审问贼人,看看他们交代出来的人,是否与我说得是一个人。” 李老爷子见苏金秀不肯说出这人名字,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呀,是不想被人说随便怀疑人,乱抓人,这样的话,她就有点仗势欺人了。 也罢,反正这人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就水落石出了,他们就是先知道了是谁,又能咋样? 最后还得靠着宋公子才是名正言顺地拿人呢。 李老爷子和宋元清带着村民们先走一步,苏金秀则带着几名暗卫,就应着李兴盛和小虎子他们的牛车而来。 “娘,出了什么事了?”苏金秀一去有点时间没回来,几个孩子在车上是万分着急,小虎子这一见她就赶忙关切地询问,:娘,您没事儿吧? 苏金秀摇摇头,“娘没事儿。只是田庄里出点事儿。” “啊?田庄出事儿了?”这回接言的是李兴盛,他急忙问道,“田庄那儿出了啥事儿?” 苏金秀轻声冷哼,“来了几个小贼,要来偷玉米,而且,还要放火烧了田庄,被你家李爷爷他们老年护秋队给逮着了。” “娘……娘,那贼人,被李爷爷他们给逮着了?哎呀,李爷爷他们好厉害,好威武啊。”小虎子一听贼人被逮着了,可高兴了,赶紧就叫李兴盛快赶牛车回去看看。 李兴盛也记挂着祖父的安危,就跟苏金秀说了一声,扬鞭赶车就直奔苏氏田庄。 苏金秀则带着人就朝村子的前街东边而来。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既然如此,那还有劳李爷爷和诸位老人家,将这些贼人送去外华亭,咱们连夜审讯。”苏金秀脸色冷然,那张精巧清秀的脸庞,在月光浸染之下,更加别有一番美感。 “好,连夜审问,本公子就来做这个主吧。”苏金秀话音未落,就听得宋元清从侧面的小路疾奔而来,接言道。 原来,宋元清的暗卫一直都在下涯村四周,今晚上发生的一切,暗卫们自然也是看得清楚,瞧得明白。 原本他们是想过来帮着搭把手的,可是,老年护秋队的这些老人家那是白吃好几十年饭的吗? 尤其是李老爷子李梁,那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钻进去,几番生死历来出来的,什么经验没有? 所以,他之前是按照以往的部署,将老年护秋队分班儿守夜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整天,他就眼皮跳跳,跳得他心慌意乱,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儿。 所以,老人家心里犯了嘀咕,就临时打乱了原先的守夜规矩,将几组人员,分别派去村口,田庄,以及狭隘的山道口。 好巧不巧的,朱老幺儿几次扮作货郎来下涯村探秘,与内鬼接洽商讨偷窃新粮食的事情,就被这些老人家给注意上了。 李老爷子接到有人来村里欲行不轨,行为鬼祟的报告之后,当下就跟几位老人家商量了一下,然后做了今晚上的部署。 三个人一组,守在苏氏田庄的玉米地里,如有敌情,立马何为抓铺缉拿。 而为了保险起见,李老爷子又去找了杨老十,杨怀谷两个人,让他们也带着村里仅剩下十几个年轻人来协助他们的工作。 杨老十和杨怀谷自然是欣然领命。 于是,一场捉贼的行动,在朗朗的月光下,周密部署完毕,就等着贼人们的自投罗网。 只是,令李老爷子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苏金秀会连夜赶回来,而且也正撞到了贼人进门,然后他们都想到一块去了,张开口袋,待贼人撞进来之后,他们才拿人。 “带走,去外华亭严加审问。”宋元清朝空中随意一摆手,就见暗处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数个暗卫,然后与村民们一起,就将张檬子和齐老三,胡老六,以及朱老幺儿给连拖带拽,送去了苏氏产业公司的外华亭处。 李老爷子,宋元清,以及老年护秋队的成员们,没有一个离开的,一起就来到外华亭准备审问那些贼人。 苏金秀要去将几个孩子们给送回家去安歇了,才能回来,便道,“李爷爷,宋公子,你们先审着,我回去安排好孩子们再回来。 哦,对了,宋公子,我想借您的暗卫,帮我去看守几个人。”说着话,苏金秀脸色冷清得极为吓人。 “金秀啊,你是怀疑杨家捣的鬼?”李老爷子也是由此怀疑,就禁不住地插了一句嘴。 宋元清看着苏金秀,却道,“你……认为是杨家人在背后指使了这些贼人?”他觉得苏金秀的智商没这么低。 果然,苏金秀摇摇头道,“不是杨家人。虽然杨怀恩恨我入骨,可他不敢这么做。虽然之前他一直犯蠢,做了几件膈应人不利己的事儿,可他那窝囊废,岂敢做出这种灭绝天良的事情来?” 起先,宋元清听苏金秀说起杨怀恩胆小,不会做指使人使坏的事儿时,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那叫一个酸哪,醋意横流,都快顺着鼻子眼冒出来了。 但是听到苏金秀说杨怀恩是窝囊废的时候,莫名地又高兴了,一副你果然不是一般女人心智的骄傲,暗搓搓地欢乐开怀。 也不知道他乐个什么劲儿。 李老爷子对苏金秀所言深感意外,“金秀,你是说,这事儿不是杨家所为?那……不应该啊。” 是啊,苏金秀在下涯村,除了杨家跟她死不对付,再没有别人啊,这些贼人可能不是他们杨家指使的呢? 可不是杨家,有事谁呢? 不光李老爷子疑惑不解,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脑门子的问号,瞅着苏金秀,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咋就这么肯定不是杨家人干的? 苏金秀笑笑,“是不是杨家人主使,审了这些贼人便知。而我这么肯定说不是杨怀恩他们,自然是因为这个主使人从来都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有叫人怀疑他的理由。” “哎呀金秀啊,你就说,这人是谁吧,可别叫咱们猜了。再说了,这些贼人能如实地交代幕后人吗?会不会到时候故意胡言乱语地骗你?”李老爷子可真是个急性子人,连声催问。 苏金秀指了指外华亭方向,“老爷子,您不妨和宋公子先去审问贼人,看看他们交代出来的人,是否与我说得是一个人。” 李老爷子见苏金秀不肯说出这人名字,也明白她的意思,她呀,是不想被人说随便怀疑人,乱抓人,这样的话,她就有点仗势欺人了。 也罢,反正这人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就水落石出了,他们就是先知道了是谁,又能咋样? 最后还得靠着宋公子才是名正言顺地拿人呢。 李老爷子和宋元清带着村民们先走一步,苏金秀则带着几名暗卫,就应着李兴盛和小虎子他们的牛车而来。 “娘,出了什么事了?”苏金秀一去有点时间没回来,几个孩子在车上是万分着急,小虎子这一见她就赶忙关切地询问,:娘,您没事儿吧? 苏金秀摇摇头,“娘没事儿。只是田庄里出点事儿。” “啊?田庄出事儿了?”这回接言的是李兴盛,他急忙问道,“田庄那儿出了啥事儿?” 苏金秀轻声冷哼,“来了几个小贼,要来偷玉米,而且,还要放火烧了田庄,被你家李爷爷他们老年护秋队给逮着了。” “娘……娘,那贼人,被李爷爷他们给逮着了?哎呀,李爷爷他们好厉害,好威武啊。”小虎子一听贼人被逮着了,可高兴了,赶紧就叫李兴盛快赶牛车回去看看。 李兴盛也记挂着祖父的安危,就跟苏金秀说了一声,扬鞭赶车就直奔苏氏田庄。 苏金秀则带着人就朝村子的前街东边而来。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奇怪的仇家怨气何来 下涯村的东边,住着的都是村里有些威望的人家。 就像村正李春和和他大哥,以及他老爹,还有杨族长家。 另外,这边还住着一户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很是低调的庄户,姓申,男主人叫申有德,女主姓周,两个人生育了四个孩子,老大申季,十九岁,已经成家,娶的是外乡女人姓林。 申家老二叫申仲,十七岁,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这些日子正在请媒人帮着说项呢。 老三是申坤,十五岁,平日里跟杨树处得不错,两个人几乎都达到了称兄论弟的地步。 老四是个闺女,叫申兰,也十三岁,到了议亲的年纪。 年前那会儿,这申家找人有意透话给苏金秀,想要与她结为亲家。 而申家相中的人,自然是朱志宇。 这俩孩子一个十三,一个十五,论起来挺相当,又在有一个村子里居住,这要是能结成了亲家,也是美事一桩。 可苏金秀当场就给婉拒了。 她给的理由很充分,就是朱志宇现在还小,不打算给他这么点就娶媳妇增加家庭负担,而是要他多少有点出息了之后,在考虑婚姻也不迟。 这媒人也是个妙人儿,虽然是给苏金秀透话过来,但是没有直白地说出是哪家闺女,这样就给女方家留了足够的脸面。 待苏金秀这边这一答复之后,媒人得了苏金秀给的差不多半两银子的谢礼,高高兴兴地去了申家给报信去了。 她在申家,还给做了一番解释,将苏金秀的话传达给了申有德和周氏,“人家啊,是想将孩子们都供成读书人,亲事上,还要再等几年呢。 所以啊,叫我说,你们家也别急,这好饭不怕晚,好女不愁嫁,都在一个村里住着,那苏家的几个孩子多攒相亲,你们也能知道个信儿,到时候咱们再去一趟也不迟。” 媒人的话,说得很恰当,并没有伤人扎心的言语,这申家也就只得作罢,不好再说什么了。 媒人走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事儿都有什么不妥呢。 因为她在苏家提亲,并没有说出是谁家的女孩子,而根据她的经验,她只当聊磕儿似的,随嘴问了朱志宇十四了,苏娘子可否考虑给他相看什么样人家的闺女? 是否现在就有意为他定亲呢?她这边有不少好女孩子呢,你要是愿意,她愿意豁出老脸去给说项。 如此如此,巴拉巴拉…… 压根就没提申家小闺女,免得事情不成,让人家女孩子损了名声。 该说不说,这媒人还真是做这事儿的料儿,话说的漂亮,也随意,就好像是唠家常似的,一点都没贬低谁,抬高谁的意思。 这事儿,就像是过年增添了几分喜悦的小插曲,过去了。 但是,苏金秀年后有几次,就见这户姓申的人家情绪不对头,瞅着她的眼神也不对劲儿,那凶狠敌视的目光,掩藏地再好,也逃不过苏金秀这双曾经是特种兵的眼睛。 她起先还很纳闷,自己也没得罪这位申姓人家啊,而且她与这户人家,除了曾经雇用他们爷几个来田庄干活之后,还真没啥交集。 可这户人家哪来的仇视目光?还有那深深地恨意呢? 正是有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仇敌似的关系,苏金秀就暗中对申家人起了戒心和防范。 尤其是看到这户人家都以低调的生活方式,在下涯村不显山不漏水的过活,她感觉上是十分奇怪的。 这样胆小甚微谨慎过度性子的人家,在乡下虽然有,但是,申家的这种行为好似是刻意装出来的,怎么看都不真实。 “看住这家,若有异动,赶紧禀告。”苏金秀将盯守申家的任务,交给了卓二和他儿子。 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平日里来往于田间地头和村里,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他们盯着申家,极为合适。 就这么,时间是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申家除了依旧是低调过活,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而,就在一个外乡的货郎来过下涯村之后,申家就动起来了。 先是申有德父子借着给苏金秀干活的机会,对田庄里的环境和粮食播种的地形,都观察了个遍。 卓二和他儿子卓大郎那可不是吃素的,火眼金睛一样,就将申有德异常行动都盯在了眼里。 直到春耕结束,又夏锄结束,卓二就将申家几口人的行踪,已经那位外乡货郎的异常,都一一禀告给了苏金秀。 苏金秀当下就做了防范部署。 为了不打草惊蛇,为了让敌人动起来,她好借机拿下申家这根钉子,所以她借口说要去回娘家走亲戚。 而在走亲戚之前,她将在田庄干活的那些村里年轻壮劳力,都派去县里的锦绣恒山开荒去了。 工钱嘛,自然是照样给开,福利嘛,比在田庄给得还要多多,因此上,村里人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有钱赚,谁不乐意呢?就都乐呵呵地,呼啦啦一大帮人都走了。 他们一走,村里的年轻人就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苏金秀这天就雇了李兴盛赶着牛车回娘家了。 她前脚走,后脚朱老幺儿就上了门,鬼鬼祟祟的,借着说讨水喝的机会,进了申家,直到一刻钟才出来。 卓二父子俩自然也是掌握了“货郎”的一举一动,当下去找了杨怀谷,让他带着村里仅剩下的几个年轻人,就前往苏氏田庄,准备瓮中捉鳖。 可卓二和杨怀谷没有想到的是,村里老年护秋队的老人家们,那是真得认真负责,责任感极强啊,竟然也事先部署了捉贼的计划,两伙人就这么凑在了一起。 贼人捉到了,幕后主使还没到场呢,所以,苏金秀就请宋元清借给几名暗卫,前去守住申家,只等李老爷子和宋元清审清贼人供出幕后之人之后,才好捉拿申家这个奇怪的敌人。 暗卫们和苏金秀来到申家,立刻隐身于各个暗处,等待一声令下,好进一步行动。 苏金秀则提起一口丹田气,就地拔起,飞身就上了申家的房顶。 暗卫们都看傻了。 这位乡下农妇,竟然也是武林高手吗?这功夫……不像是轻功,但是疾如闪电快如风,不知道是什么路子?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申家搞事儿的目标原来是他 申有德家的今夜,注定了是个不眠的夜晚。 一家人围坐在土炕上,虽然没有点灯,但是借着外头照进来的月光,彼此都能看出脸上的不安。 尤其是申周氏,到底是妇人胆小,神情已经是极度地紧张和惊慌了,她搂着闺女申兰,明显地能看出身子在发抖。 这是她头一次亲自参与摧毁苏氏产业公司的事件当中,所以,难免的就从心底感到万分恐惧。 “有……阿季爹,你说,今晚这事儿……能成不?他们……他们不会发现咱们家吧?那……些人靠谱不啊?可别,别失了手,咱们……” “咱们什么咱们?咱们家跟贼人有什么关系?”申周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申有德给粗暴地打断了。 “咱们家是安分人家,在村里这些年,跟谁都没红过脸,那苏金秀个贱人,就想怀疑咱们,也怀疑不到,你就安心听信儿吧。” “就是啊娘。”申季安慰她,“就是苏金秀想要找咱们,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咱们家在下涯村,一向行事不张扬,又与村邻和善,谁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您放心就是了。” “啊?哦哦,哦……娘放心,放心。”以夫为天,以长子为天的申周氏,眨着鱼泡眼睛,抿了抿耷拉成狼嘴形状的嘴唇,连忙应声。 可她嘴上答应得好好,但是心里却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不停,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阿季,你跟那个货郎朱暗中联络,没人发现吧?”夜深如此,村里还没传来应有的响动,其实申有德也是心里不安宁的,他冷森森地问大儿子。 大儿子申季摇摇头,非常肯定地道,“爹,儿子不是头一次帮您做事儿了,就这么点儿的事情,儿子还能不小心? 您放心吧,我跟货郎朱联络的时候,没人会怀疑。再说了,这里是乡下,庄户们都是乡下泥腿子,哪个会想到咱们家的身份? 爹,娘,你们切莫焦虑,少要害怕,我敢保证,这事儿即便败露了,也不会牵连到咱们这儿的。我呀,在跟货郎朱联络的时候,没自己出头,而是花了点钱,让镇上的一个乞儿跟他联系的。” “哼!”申有德冷哼一声,“你这事儿办得还不错。不过,要是那个该死的苏氏贱人应了你妹妹的亲事儿,咱们哪能费这大劲儿,转这么大弯儿搞这些事体? 那个贱人不知道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压根就没看上咱们家,竟敢拒了这门亲事,哼……我申有德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他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哪。” “爹,”申季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动静,只听得清风吹起树叶莎啦啦的响声,没有其他声音,就道,“爹,那几个人据说身手还是可以的,一直在湘水镇的帽儿山上当贼匪,应该不会出现岔子。” 申有德没有回答,而是闷头喝了口水,站起身来,很不放心地对申周氏道,“你和几个孩子先睡吧,我带着阿季出去看看。” 申周氏不疑有他,忙点点头,“好,那你们爷俩小心些。” 申有德嗯了一声,老鼠眼朝着屋子里的婆娘和几个孩子,还有肚子已经渐大的儿媳妇看了看,脸色阴沉着,脚步有些沉重,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才朝着申季摆摆手,“走吧,出去看看。” “爹……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申有德的二儿子申仲,平日里比他大哥申季要奸猾,今晚上的事情,他内心里其实比谁都慌,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所以,一见他爹要带着他大哥出门探风声,他下意识地张口就要跟着。 申有德阴鸷的双眼十分骇人,看了看带着小心翼翼的二儿子,半天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走吧,出去要小心些,别弄出动静给咱们惹麻烦。” 申仲赶紧答应,“爹,您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爷三个就这么,悄悄地推开了破房门,然后来到院子里,先是趴在矮墙上朝外头四下踅摸了一圈,眼见着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异常,这才片腿儿越过墙头,沿着暗处朝后山上而去。 申仲愣了,嗯?爹这是……咋朝后山走呢?不是……不是要去看看苏氏产业公司那边田庄的情况吗? 这小子心里大惑不解,可没有傻咧咧地直白问出来,而是紧跟着申有德脚步,一步不落地紧随其后。 申季就没有申仲聪明了,他见爹带着他们哥俩往山里走,急忙低低音声问道,“爹,咱们怎么上山了?” 申有德闻言,朝身后的村子再次看了看,然后一咬牙,低声喝道,“赶紧走你的,哪来那么多的话?” “啊?爹……您是要干啥啊?”申季还是没懂,傻不列些地又问了一句。 申有德不想跟傻子说话。 本来他心底里就够煎熬,够难受的了,结果这大傻子儿子还一个劲儿的刨根问底儿地啰嗦问,他真想回头给他一拳头,将他掀翻后山悬崖下,来一个眼睛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申仲几乎是只落了申有德半步,低垂着头,摒心静气,一声不吭。 这会儿她还不明白爹的盘算,那就不是申有德的儿子了。 他爹……这是已经感觉到事儿不好了,恐怕这次大哥把事儿给办砸了,要出人命,所以,才要带着大哥出来,借口说是出来看看,而实际上是要打算抛妻弃子,保命去呢。 而他爹为啥要带着大哥? 因为大哥是老大,是家里的顶梁柱,是申家的未来,所以……他爹为了求自保的同时,又将非常听爹娘话的大哥给带上了。 申仲心里恨极了。 恨他爹无情无义,竟然招惹了大祸临头之后,舍弃了老妻和亲生儿女自己跑外逃。 他爹的心,真狠哪。 之前说什么是为了给妹妹找个好人家才相中了朱志宇。 分明他就是想利用妹妹的婚事儿,通过朱志宇接近苏家产业公司,然后进一步再接近宋大公子,取得他们的信任,攀成亲戚。 这样一来,他爹才有更好的机会,除掉宋元清这位顺义侯府的大公子,完成顺义侯府老夫人交给的任务。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生死关头缺德爹薄情寡义 申仲在申有德身后面无表情,可是,心里既有对亲娘和三弟小妹的不舍,也有对今晚行动的不安恐惧。 他不知道他爹对逃路做了什么样的安排和准备,只知道今晚上,那伙人一旦事情败露,他和爹,还有大哥逃出去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娘亲和三弟,小妹了。 唉……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申仲是一天都不想过啊。 可是……身为顺义侯府老夫人的陪嫁奴才,他们一家子的生死契约都在老夫人手里攥着呢,不能逃跑,也不能抗命不从啊。 所以,每次老夫人叫人来给他们下达整治宋大公子的任务,他们家就得鸡飞狗跳一阵子。 虽然在村子里的面上,他们家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不招灾不惹祸的,挺好的一家子,可申仲打有记忆力开始就知道,他们家一家子的命运和生死都掌控在顺义侯府老夫人的手里,怎么可能安静地过上好日子? 这不嘛,他们按照老夫人的指令,给宋公子下了好几次绊子,甚至有一次还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结果都被他最终脱逃出去了。 为此,顺义侯府老夫人没少派人来呵斥他们家,并且威胁说,再不将顺义侯府这个绊脚石给清理在下涯村,那他们一家子也就不要活着回京城了。 他爹……申有德接到这样的指令,愁得整天整宿睡不着觉,吃不下喝不下,一夜之间就更老了。 而他娘和嫂子,妹妹,则暗自哭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他爹就想到了要跟苏氏家的那个养子朱志宇结亲。 如果他妹妹能顺利嫁给朱志宇,这就多了几成接触宋大公子,等事情办成,除掉了他,又不会被怀疑的把握。 可惜的是,他们家打算的再好,人家苏氏那贱人不答应啊。 她不答应,就结不了亲,结不成亲,想要利用苏氏和朱志宇除掉宋元清,又能撇清申家的计划就不能实施,所以,他爹就急了。 申仲明白,他爹让他大哥出去联络帽儿山上的贼匪,也是迫不得已为之的。 唉……时下已经是快要子时了,结果村里还没有动静,这说明,不是那几个贼人失手被擒乐,就是那贼匪失手之后跑路了。 反正是肯定没成功。 因为到现在田庄那边,还没有传来失火救火的杂乱惊慌的叫喊声啊。 申仲想到这里,忽然就好笑了一下,呵呵……他爹想借着贼人得手,将苏氏田庄新型粮食给毁了,让这些贼人借着混乱的机会,刺杀宋大公子,结果呢? 结果是到现在了,那边还悄无声息的,一点没有进了贼人的意思。 申仲越想,心情越沉重,自己是奴才秧子也就算了,结果到头来,还是混了个逃奴的下场。 那自己将来的结局是什么?他无法想象。 “走吧,什么都别问。”申有德从怀里掏出三张路引,分别递给了申季和申仲,“你们拿好自己的路引,一旦咱们父子三个走散了,有路引也方便些。” 这路引是申有德打着去顺义侯府的名义,在县上找人开出来的,一直都没舍得用,就等着在关键时刻好派上用场呢。 结果…… 今天恐怕就是用它们的最好时机了。 “爹,那……咱们走了,娘她们怎么办?啊?”申季再憨,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 他急了,“三弟,小妹,还有娘,还有我娘子,我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咱们就这么扔下他们不管了?” 申有德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喝道,“走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这事儿过去了,咱们再来接你娘他们。阿季,不是爹心狠,实在是,爹也迫不得已啊。” “爹,我不管,我……要走,你和二弟走吧,我留下来照顾娘和弟弟妹妹,还要没出世的孩子,我……我不能走,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申季还挺孝顺,在弟弟妹妹面前,挺有情有义的。 申有德气坏了,“你个混蛋东西,你不走,留下来等死啊?啊?我……爹这也是被那顺义侯府的老夫人逼得没办法,不得不招来贼人索了大公子的命。 眼下看情形,怕是那几个贼人没能得手,恐怕没逃走就是被抓住了,咱们……爷几个不走,留下来恐怕也是死。 阿季,读书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咱们爷三个逃出去,你还怕没媳妇儿,没儿子?” 申季一脸痛苦,直门摇头,“不,我不走,我扔不下娘,还有我娘子,我娘子肚子里的孩子。爹……你要走,就和二弟走吧,我陪着娘她们,不管是鞭打,还是刀剁,我都陪着她们。” 申有德见状,知道大儿子一旦决定的事儿,是谁也改变不了了,这个蠢儿子,性子倔,也轴,想说动他,是很难得。 为了保命,为了给申家留下后代烟火,他一咬牙,冲着申仲一挥手,“走。你打个不走,咱们走。” 申仲自然是不会留下来的,他才活了十七年,还没活够呢,怎么可能留下来送死? 他紧随着申有德,转身就要走。 可是,爷三个还没等分别转身要走呢,猛然一抬头,就见四周为了署名提刀带剑的卫士,一个个瞅着他们,就像是瞅着三具尸体一样,带着戏虐神态,冷笑着围住了他们。 这回不用废话争执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宋元清压着朱老幺儿走上前来,笑了,“我还真就不认识你,不知道你竟然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呵呵……你以为你们有路引就能逃离生天? 哈,那你就太不了解你的主子顺义侯府老夫人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厉害了,她……怎么会让不忠于她的人,苟活于世呢?” 申有德浑身打着摆子,哆嗦得不行。而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倒是有心想将这发生的事情都推到大儿子申季的头上,可是,刚才他们爷三个的话,他不敢保证是否被大公子听去多少,自己辩解也怕是无用之功了。 苏金秀也面带戏谑地笑意走上前来,道,“跑啊。怎么不跑了?想偷理我的东西,烧了我的庄园,然后一逃了之,天底下有这样好事儿?你想什么呢?”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全部押送京城 申有德见苏金秀就站在自己面前,知道这次自己算是栽了个彻底,想翻身,恐怕下辈子了。 “我是顺义侯府老夫人的人,你们……谁敢动我,就是跟老夫人过不去。”虽然心死了,知道自己落不到好,可申有德还想挣扎一下,便拿顺义侯府老夫人做挡箭牌。 宋元清就等他这句话呢,当下笑道,“你这话,留着去了刑部大堂和慎刑司去说吧。 不过你放心,我肯定能满足你的愿望,让你见一见你的主子……那位顺义侯府的老夫人,让你将你的委屈和恐惧与悲惨,都跟她说个清楚。” 申有德一听,心这回是彻底凉了。 他很清楚,见他送到顺义侯府老夫人面前,那他死得更快。 瘫软如癞皮狗的申季和申仲,也面如死灰,恐惧到了极点。 爷三个被宋元清的侍卫给带走了。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朱老幺儿和他的其他七个同伙。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朱老幺儿在被带走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儿。 也不知道是他贼心不死,负隅顽抗,想要给自己找个后路,还是在这个时候故意提起朱志宇和朱喜妹来,是为了膈应苏金秀。 他对宋元清和苏金秀当着围观的所有人说,“我是朱志宇和朱喜妹的亲小叔叔,我要见他们俩。如果他们不来,就是大逆不孝。”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用孝道这个大帽子,来为自己争取最后逃避罪责惩罚呢。 苏金秀笑了。 她笑得很残忍,“见我的孩子?你也配!你姓朱是姓马,还是姓苟,跟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他亲小叔就是了吗?是不是的,你家姑奶奶我说了算。” 话说完,她转头对侍卫冷冽地道,“路上好好照顾一下这位朱姓小贼,让他长长记性,此生后悔选择了这条死路。” 在一声声惨叫声中,朱老幺儿被侍卫拖死狗一样,给拖走了。 之后,宋元清又命人去围住了申有德的家,并且请了被村里噪杂声音惊起来的村民们都过来看看,就是这个姓申的人家,想要破坏你们的田庄,以及现在赖以生存的苏氏产业公司。 众人一听,那还了得? 他们全村除了杨家,基本上都靠着这苏氏产业公司赚钱发家致富呢,敢有人从中搞破坏?打不死他! 于是,申有德一家子被村里人你一巴掌,他一拳,大人小孩儿全都参与进来,给了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申家那位怀了身孕的儿媳妇,众人倒是宽容的没打她,只是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大婶儿,十分厌恶地朝她脸上吐了几口吐沫,发泄一下恨意也就罢了。 即便是这样,申季的媳妇儿林氏,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一下子动了胎气见了红。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林氏捂着肚子,惨叫连声,哀求着。 都说为母则强,林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着剧痛,瘫跪在地上,想要给宋元清磕头。 宋元清和苏金秀自然不会让一个孕妇在自己面前有个一差二错,便命人给清了稳婆和大夫。 申家其他人都被带走了,包括挣扎着想要留下来陪着媳妇儿的申季。 “林秋,林秋,你要和孩子好好地,听见了没有?”申季挣扎着吐掉了嘴里塞着的东西,高声喊道,“我要你和孩子都好好地。” 喊完,他又转头朝着苏金秀和宋元清不干不净地威胁道,“你们给老子听好了,要是林氏和孩子有个一差二错,我不会放过你的。” 都这熊样了,还不放过人家?你以为你是谁啊? 苏金秀一句话都没说,突然扬起手里的匕首,照着他的胳膊就狠狠地扎了下去,“你不是挺能耐吗? 这伙贼人不是你勾搭来的吗?还要烧了我的田庄?你这么厉害这么能耐,怎么就没想到,你媳妇和孩子的命多宝贵? 你真的要死珍惜他们,就不会助纣为虐来坏了下涯村这么多人家的生存之路了。你媳妇和孩子是人,难道下涯村全村的庄户们就不是人了?” 杀人诛心,这话一点不假。 苏金秀狠狠地扎了申季一刀,然后说出了十分正当的理由,给他拉满了全村人的仇恨,那即便此刻苏金秀要了他的命,都不会有人说出什么不是来。 况且…… 苏金秀冷笑,“你们勾搭来了贼人,却将这个祸头故意栽赃到杨家人身上,你当小姑奶奶我是傻子缺心眼?你们夫子这种借刀杀人,故意制造祸端的蠢招儿,我苏金秀岂会看不出来?” 申有德直到这个时候,才猛然认识到,眼前的这位小女子,当真不是他所能利用的,顿时心生懊悔,肠子都悔青了。 就这么,申家人都被带走了,包括要生孩子的林氏。 此时,天光大亮。 宋元清亲自押着一干贼犯去往京城。 他不是要带着他们回顺义侯府,而是直接去见皇帝。 在古代,踩踏粮食,毁坏庄稼是重罪,更何况还要故意烧毁它? 这么严重的事件,顺义侯府老夫人这么大的把柄递到了宋元清的面前,他怎么可能让这些贼犯送去给那个老太婆毁灭掉? 出于孝道压在头上,宋元清当然不会自己去指正他的那个好祖母,而是迂回宛转,送给皇帝舅舅去处置好了。 而这边苏金秀以为朱志宇和朱喜妹会因为朱老幺儿而影响了他们,结果朱志宇对苏金秀道,“姨母,虽然我姓朱,但是,自打我爹被他们朱家给逼死了,我和妹妹从此再也没有得到他们一点点的关爱,我就从心里上不认他们了。 我不会为朱老幺儿的事情,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凭什么他们朱家人犯的错,我来承受?就因为我姓朱?这么一来,对我和妹妹是绝对不公平的。 所以,我没吃他们的,没喝他们的,更没穿他们的,我和妹妹怎么可能去帮着他们承担他们犯错误的后果? 我和妹妹的性命,是二姨母您给的第二次,我们就是想为了谁活,那也只能是为了二姨母,还有虎子和小臻姐儿,朱家人,与我何干?” 苏金秀没有想到,读书才短短的时间,就改变了朱志宇的思想,他能这么想,真的让她感到很欣慰。 不过,她是欣慰了,可杨家人此时此刻都后怕地捏了把汗水啊。 因为啥? 因为京城里曾经有人也找过杨怀恩和寇文娟,许以重礼,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将苏金秀的新良种夺过来,结果…… 还没等他们再想出可靠的办法来呢,申家就栽了。 7017k 第三百零五章 一厢情愿要娶她 申家栽了,他的主家顺义侯府也就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皇帝拿到了申家人的一切口供,也拿到了那几个盗贼的口供,不由地雷霆大怒。 嚯……嚯嚯,这位老姨母,感情早在十多年前就布局了,在宋元清所居住的庄子上,暗查了一个钉子。 而这个钉子,不但随时能要了宋元清的命,而且还想着要了这个庄子上新培育的粮种,她要干什么? 皇帝动怒,那是血流千里。 于是,顺义侯府就变成了顺义伯府,降了爵位。 老夫人从一品诰命,也变成了二品诰命,从国老夫人变成了郡老夫人。 皇帝圣旨一下,顺义侯府……哦,不,现在是顺义伯府登时就乱了套了,侯府牌匾被摘下之后,换成了顺义伯府的牌匾,真真是刺痛人心哪。 这次皇帝做得非常干净利索,也非常地巧妙,直接将宋元清给摘了出去,没让他背负一点点的不是来。 太后在后宫得知妹妹受乐惩罚,源于是她的旧仆人申家在乡下受她之命,不但为难欺凌乡下同村人,而且还要与贼匪相勾结,破坏庄稼,所以皇帝震怒,她一时无话可说。 连给妹妹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毁坏庄稼,还勾结贼匪蓄意烧毁庄辛苦种下的庄稼,这样的行为,不说皇帝震怒,就是放在一个寻常百姓身上,人家也是要骂娘的。 尽管这事儿出出在了宋元清的封地永安县,但是跟人家宋元清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那个被欺负的庄户和村里人警觉,才避免了悲惨事件的发生。 太后想要找宋元清的茬口,也是无计可施。 她是没办法为妹妹出头了,可皇帝心情却万分美好,对上宋元清红脸,斯斯艾艾扭捏地样子,哈哈大笑,“怎么,清儿终于想要成家了?那……你可有相中的姑娘?要不要朕为你赐婚?” 宋元清确实是想成家了,而且还有些迫不及待。 “陛下您……您,我……我,我……”他您您,我我我的半天,那还有往日小霸王小纨绔的嚣张劲儿?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宋元清的窘迫显然是取悦了皇帝的心情,他仰头大笑,道,“说吧,是哪家姑娘? 只要是你喜欢,你愿意娶,朕就为你做这个主了。唉……你呀,这都快二十好几了,眼见着跟你一般大的都成家当爹了,可你……朕本想催催你,可你要是娶了你不喜欢的,岂不是朕的不是?” 说到这里,皇帝陛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间有些失落和恼恨。 但是,皇帝毕竟是皇帝,心里的愤恨只在脸上一闪而逝,根本就快得叫人抓不住。 宋元清表情拿捏得非常到位,哄好了皇帝,语气十分坚定地道,“是……是下涯村的那个……嗯,培育新粮食,开了豆腐坊,又设计出车辆减震的那个女子。” “什么……谁?你说的是谁?朕没听清,你再说一遍?”皇帝手里的茶盏一晃,差点给摔了。 这消息太令他震惊了。 他老人家瞪起了龙目,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宋元清撩衣裳给皇帝跪下了,斩钉截铁地道,“回陛下,臣心悦下涯村苏氏苏金秀,请陛下恩赐。”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外甥,竟然是相中了一个寡妇,这……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啊。 “元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嗯?”皇帝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地问道。 宋元清向上磕头,“是,臣心悦苏氏,要娶她为妻,请陛下成全。” 皇帝死死地看着垂头跪在自己面前的宋元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这是他千宠万宠,宠着长大的……外甥,却要娶一个休夫还带着孩子的女子,这让他老人家一时间怎么能接受得了? “你……可想清楚了?”皇帝不死心地再问。 宋元清丝毫没有犹豫,再磕头,“是,陛下,臣心意已决,非她不娶。”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皇帝给气得倒仰,指着他半天都没说上来话。 “陛下,”宋元清也不敢把皇帝气狠了,赶紧表明,“陛下,臣……一见她,就,就想起幼年时光,那个曾经冒死救了臣的女孩儿。” 宋元清将前世的事儿,扯到了今生,开始编故事,“臣那时候年幼,母妃刚刚……那时候的情形,臣不敢再回想,一回想起来往事,深感心如刀绞。 不过,那时候,也就是臣去了下涯村之后,再一次被人刺杀之时,遇到了一位像她一样的女子,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臣。 后来,那个好女子不幸……为臣丧了命。臣……当时那种心痛,又有谁知?幸好,臣后来就遇到了苏氏。 那时候苏氏还不知道臣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臣的身份,平日里臣也没见过她。 直到她被杨家人给欺负狠了,突然觉醒,休了她男人,又一手创建了咱们大铭朝有史以来的新食品……白玉豆腐,臣才对她有所倾心了。” 苏金秀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掌握在了皇帝的手心里。 为什么? 因为白玉豆腐现在享誉了大铭朝各州府,那绝美的络子,也是深受高门贵妇小姐们的青睐,就连即将开办的香皂作坊,也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所以,苏金秀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名声,现在可以说,是响当当的了。 皇帝震惊过后,坐在龙椅上,微闭双眼,半晌没有再开口。 宋元清跪在那儿,也不着急,更不惊慌,连求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默默地跪着。 大约一炷香之后,皇帝陛下才开了金口,“你既然执意要娶,那……苏氏也是急着要嫁?” 皇帝陛下这话问得就有点意思了,大有谴责苏金秀不守妇道的意思在里面。 宋元清这回也不装了,抬起头来一脸地纠结,“陛下,那……臣是坚决要娶,可……可人家苏金秀还不知道臣的这个心意呢。” 他这话答得也妙。 就是明明白白告诉皇帝,他和苏氏之间,非常清白,是他一厢情愿呢。 皇帝气笑了,“这么说,想要成亲的是你,而人家还不知道你起了这心思是不是?呵……感情你这是一厢情愿了?” 7017k 第三百零六章 皇帝赐婚 皇帝死死地看着垂头跪在自己面前的宋元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这是他千宠万宠,宠着长大的……外甥,却要娶一个休夫还带着孩子的女子,这让他老人家一时间怎么能接受得了? “你……可想清楚了?”皇帝不死心地再问。 宋元清丝毫没有犹豫,再磕头,“是,陛下,臣心意已决,非她不娶。” 这一句话,差点没把皇帝给气得倒仰,指着他半天都没说上来话。 “陛下,”宋元清也不敢把皇帝气狠了,赶紧表明,“陛下,臣……一见她,就,就想起幼年时光,那个曾经冒死救了臣的女孩儿。” 宋元清将前世的事儿,扯到了今生,开始编故事,“臣那时候年幼,母妃刚刚……那时候的情形,臣不敢再回想,一回想起来往事,深感心如刀绞。 不过,那时候,也就是臣去了下涯村之后,再一次被人刺杀之时,遇到了一位像她一样的女子,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臣。 后来,那个好女子不幸……为臣丧了命。臣……当时那种心痛,又有谁知?幸好,臣后来就遇到了苏氏。 那时候苏氏还不知道臣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臣的身份,平日里臣也没见过她。 直到她被杨家人给欺负狠了,突然觉醒,休了她男人,又一手创建了咱们大铭朝有史以来的新食品……白玉豆腐,臣才对她有所倾心了。” 苏金秀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掌握在了皇帝的手心里。 为什么? 因为白玉豆腐现在享誉了大铭朝各州府,那绝美的络子,也是深受高门贵妇小姐们的青睐,就连即将开办的香皂作坊,也传到了皇帝陛下的耳朵里,所以,苏金秀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名声,现在可以说,是响当当的了。 皇帝震惊过后,坐在龙椅上,微闭双眼,半晌没有再开口。 宋元清跪在那儿,也不着急,更不惊慌,连求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默默地跪着。 大约一炷香之后,皇帝陛下才开了金口,“你既然执意要娶,那……苏氏也是急着要嫁?” 皇帝陛下这话问得就有点意思了,大有谴责苏金秀不守妇道的意思在里面。 宋元清这回也不装了,抬起头来一脸地纠结,“陛下,那……臣是坚决要娶,可……可人家苏金秀还不知道臣的这个心意呢。” 他这话答得也妙。 就是明明白白告诉皇帝,他和苏氏之间,非常清白,是他一厢情愿呢。 皇帝气笑了,“这么说,想要成亲的是你,而人家还不知道你起了这心思是不是?呵……感情你这是一厢情愿了?” 宋元清很是难堪地点点头,低低音声嗯了一声句,“虽然是臣一厢情愿,可一家女百家求,只要她想嫁人,那我……我就是她未来的靠山。” 一句话,他对苏金秀这个媳妇,是势在必得,必须要娶回来。 皇帝从来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家伙,平日里混账也就混账了,却连娶媳妇儿都这么混账,这么霸道,真是……除了他,大铭朝也就没谁了。 “元清,”皇帝想逗逗他,就板着脸问道,“那……如果,人家苏氏不答应嫁给你呢?嗯?你怎么办?难道还要抢亲不成?” 宋元清闻言一愣,“不嫁给我?不嫁给我,她想嫁谁?陛下,金秀今日不想嫁给我,那明日必须要答应的。 如果明日不答应,那微臣就等她后日,后日不答应,大不了微臣就守着她,直到她答应为止。 不过,陛下,有您赐婚,我想那苏金秀胆子再大,也不敢抗旨不遵不是?而且,您若是赐婚,是抬举了她,是她的荣幸,她咋不会答应呢?” 嗯,说得好坚决,好有道理! 皇帝明白了,感情这小子是一头扎进去,说啥都认准了这位苏氏了。 “那你说说吧,她家状况。”子侄如同儿子,他的亲事,皇帝比皇子还要上心,所以又问了一句苏金秀的情况如何。 宋元清这回对答如流,也没瞒着藏着掖着,直接就告诉了皇帝,那苏氏虽然所嫁非人,但是,她能自立自强,果敢地休了渣男,自己创业不说,还带领着村里人一起赚钱,改变贫困窘迫生活,是个好女子。 皇帝再次沉默。 只是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宋元清跪在那儿也不求饶,更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跪着,整个御书房内,气氛诡异得很。 宋元清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反正,人他是娶定了,谁爱说啥谁说啥。 皇帝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了,才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宋元清起身,“起来吧,你……要娶,便娶,朕为你赐婚。 另外,你刚才说什么?她开的豆腐坊,还有田庄,荒山,都安置了不少流民,还有那些从杀场下来的残疾老弱兵士? 那这份利国利民忠君爱国的心意,难能可贵啊,朕……就封她永安县的清秀县主,你的封地就是她的封地。” “啊?啊……哎哟,臣谢吾皇陛下万万岁。”宋元清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连声替苏金秀谢主隆恩。 清秀县主?赐号多好啊?不但彰显了苏金秀的灵秀和清丽,还将他和苏金秀的名字都加了进去,这……简直就是神来一赐啊。 嘿嘿嘿……皇帝陛下千秋万代。 “陛下,微臣……”宋元清还想为苏金秀争取点福利,可他一张嘴,皇帝焉有不知他无利不起早的道理?这小子一撅尾巴,他老人家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粪蛋,所以一摆手,只送给他了一字,“滚!” 宋元清麻溜利索地就赶紧滚了。 不过,这小子为了孝顺皇帝,还真是能豁得出脸去,竟然将亲手剥好的玉米粒儿,献给了皇帝,“陛下,这是苏金秀亲手种植的新粮食,味道香甜,您尝尝,特别的好吃。” 随手奉上的,还有几穗生玉米棒子,鲜嫩香甜的味道,让人口舌生津。 待宋元清“滚”走了,皇帝这才摆摆手,“将那个……那个,什么米?拿来朕尝尝。” 7017k 第三百零七章 老实人的话也扎心 内侍大总管忙上前试毒,见那一粒粒金黄色的玉米粒儿都带着香甜的味道,他也馋得不由地吸了吸口水。 试毒完毕,一切都安然无恙,皇帝陛下可以尝尝了。 “这个不起眼的东西,真的能果腹?”皇帝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就捏了两粒放进了嘴里。 顿时,整个口腔都被玉米的香甜味儿给弥漫了,皇帝陛下不由地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品味着这从来没有品尝过,带着乡土气息的味道。 “阿喜啊,你也尝尝,快,这东西……不错,的确是不错。”皇帝是个仁慈的,有什么好东西,从来没少了身边这位打小就跟他在一起的内侍大总管宋阿喜。 “哎哟,那奴婢可有口福了。奴婢谢陛下恩赏。”宋阿喜作势给皇帝陛下行了个大礼,然后得了一小盘玉米粒,就站在一旁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到任何时候,宋阿喜都不会失了分寸。 尽管他很受皇帝陛下的看重,可他依旧是掌握住了分寸尺度,秉持住了本心,从没敢因为皇帝陛下的格外恩典而忘乎所以。 “陛下,这东西……果然是味美香甜啊。”宋阿喜一边吃,一边不着痕迹地为了宋元清和苏金秀说好话。 “咱们大铭朝出此神奇粮种,实乃是吾皇陛下威震八方,圣明圣达,才有如此神物出现,这是天意啊,老奴这里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帝陛下吃了半盘子,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道,“下涯村出了这等神奇粮食物种,是当喜当贺。 不过,这位苏氏……倒是更加能耐啊,不但制作出了白玉豆腐,还培育出这等神奇良种,想来也是大福气之人哪。阿喜啊,传朕旨意,次此女当配元清为妻,赐婚之后,可择日成亲。” 圣旨送达到了顺义伯府,然后宋元清接了圣旨,便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孽障,孽障,”顺义伯府老夫人被降了品级,一肚子火气就等着找个人发泄呢,结果,宋元清回来了,她却奈何不了他了。 这小子之前就不服从管教,到了现在,她想掌控住他,那朕比登天还难? “你养的好儿子。”老夫人管不了这个贱人生的孙子,她就把火气撒给了儿子宋炳忠,骂了一句,“简直是来讨债的孽障啊。” 宋炳忠已经司空见惯了老娘的恶言恶语,神情极为平静,只说了一句,“圣旨已下,咱们给张罗一番就是了。该是他的,就不要少了,而且他娘的那些陪嫁,也是时候交给他了。” “什么?你……你要将那贱人的陪嫁全部给了他?”老夫人口不择言地脱口而出,气恼地直捶床沿。 宋炳忠依旧故我,神情淡然,语气也没什么波澜,道,“隔墙有耳,还请母亲自重。 元清娘的陪嫁,当然是要全数交付与元清。若不然,要叫别人指着咱们家唾骂不要脸? 再一个,母亲瞒了元清娘的嫁妆,那嫁妆单子是一式三份,陛下和宗人府,以及咱们府里都各有存档,您若是瞒下的话,就不怕元清闹起来,皇帝陛下问罪?” 提到皇帝,老夫人并不没有多少顾忌,毕竟宫里太后是她亲姐姐,皇帝不高兴了,不是还有她亲姐姐在那儿挡着吗? 可宋元清这个混账孽种真要是闹起来,老夫人确实是有些头疼,有些打怵。 这小子不但不在乎名声,瞧这吊儿郎当的,可真要是狠起来,那谁也挡不住他发疯。 一想到那么丰厚的陪嫁归还给了宋元清,老夫人就气的胸口疼,“你去告诉那孽障,他娘的嫁妆顶多给他一半儿,多了没有。” 宋炳忠站起身来,应了一声,“是,那就听娘的。只是……宋元清要是放火烧了这个家,您可别怪儿子没说过,他疯起来连他自己都害怕,他还会在乎别人的脸面吗?” “你……你这是在威胁你娘?”老夫人不傻,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意思,怒道。 宋炳忠面上诚惶诚恐,可语气却极为淡然,道,“娘,儿子怎么敢威胁您?儿子这是……实话实说。 难道不是吗?元清那孩子……打小是什么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府里的事情,他哪一样放在心里了?可哪一件事又逃得了他的眼珠子? 自打他知晓他娘……惠阳公主不是太后亲生,不是皇帝陛下亲姐姐,他就更没什么顾忌了。 尽管太后娘娘拿他娘当做亲生一般疼爱,让她嫁给了您的儿子……我宋炳忠。 皇帝陛下也曾不止一次地说她就是他亲姐姐,可惠阳公主真的就以为自己是真公主?真的以为您和太后娘娘真心疼她? 元清这孩子的性子,是十足十地随了惠阳公主殿下了,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哪一件事,哪一样东西,能让她随意从手上溜走了? 娘,儿子今天说了这么多,不是威胁您,更不是为元清说话,而是儿子想告诉您,皇帝陛下为元清赐婚,可见是对他极为看重和宠爱的。 如此,那元清娘的嫁妆,您就不要惦记了,免得咱们顺义伯府在因此而变成了子爵府。” 宋炳忠说得是实话,但是,忒他娘的扎心了。 本来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府,结果被皇帝震怒之下,给降成了伯爵府,老夫人的诰命品级,也从一品降成了二级,这搁谁,谁不窝火?谁不伤心难过? 这一出出的,别说扎心了,连脸都丢尽了。 老夫人被儿子一席话给噎得,差点翻白眼。 宋炳忠眼瞧着老娘敢怒却也无奈的颓废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畅快极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是啊,自打元清娘没了之后,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府上的任何事儿他都不过问,不理睬,任凭老娘和继妻在这府里怎么折腾。 反正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宋元清这小子,就不是省油的灯。 只要是这孩子在自己身边不出一差二错的,他就不会插手附中的任何事情。 别人不明白宋炳忠的心思,可他自己却十分清楚,自从元清娘撒手人寰,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宋元清虽然不是他和惠阳公主亲生的,但是,从生下来那天就被秘密地抱在了他们身边,这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啊。 7017k 第三百零八章 京城圣旨到 顺义伯府伯爷宋炳忠又是一夜未归。 虽然他的继妻魏吉月对此已经习惯了,可还是愤怒之下,砸了屋子里的一应摆设才算罢休。 而宋伯爷和继妻所生的两个儿子,三个闺女,还有一帮庶子庶女们,得知伯夫人又发脾气了,俱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生怕被迁怒遭殃。 伯老夫人当然也得了信儿了,气得摆手让身边的房老嬷嬷去训斥继夫人,“皇帝陛下赐婚的圣旨已下,你当全力操持好清哥儿的婚事,莫要办砸了事体,叫外人笑话。” 魏吉月挨了训,面上诚惶诚恐,可心里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了。 “去,给我派两个嬷嬷去下涯村,教一教那个贱人该如何孝顺长辈守规矩。”继夫人骂道,“一个乡下小妇人,贱货,还想进我顺义侯府的大门?你算个什么东西?” 继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噤若寒蝉,明知道自家夫人说错了话,可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指出来。 大家伙儿心里想,夫人您还看不清自己身份吗?您现在已经不是侯夫人了,这顺义府哪里还是什么侯府啊?已经变成了顺义伯府了好不好? 不过,继夫人吩咐派人去下涯村教导即将嫁给大公子的乡下女人,这事儿可没人敢怠慢,当下就有人去挑了府里头,平日里最严谨,脾气最暴躁的两位教养嬷嬷,然后让小厮护送,一路朝下涯村而来。 彼时,苏金秀还在镇上张罗她的商铺。 这件商铺,她打算用来做酒肆。 就是农家火锅那种的小酒肆,不需要多大,只要生意兴隆就好。 听火锅亦已订好了,是石匠苏苏浅帮着去找人,然后按照苏金秀给画的图纸打造的。 因为这种铜火锅没什么特出的技术含量,且火锅这个吃食,也是谁看了都会鼓捣,苏金秀便送了个人情给苏浅。 “我画的这个图纸,浅叔您可以卖给那铜匠也好,送给他也罢,总而言之,您赚个人情,比得罪人强。” 苏浅自然是大喜不已,又感激不尽,连声道好,“金秀啊,要不说你大气呢,这东西啊……你看着样子做法简单,可一般工匠还打造不出来呢,且造价也高,寻常人家打造不起。 你这回拿出来这个卖了也好,送人也罢,都是人家感激不尽哪。哦,对了,有件事浅叔一直想问问你,可……这话其实不该我问,但是,不问吧,浅叔心里头又有点放不下。” 苏金秀一听,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当下也不掖着藏着,道,“就是您所知道的那般,我和宋元清宋大公子准备成个家了,就这么简单。” “啊?这事儿……是真的?那……那你爹娘知道不?”苏浅提到苏城两口子,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尽管苏城已经来跟他相认了,也表现得非常热乎和亲近,但是苏浅心里的那块疙瘩,始终还没消散。 尤其是他们将苏家姑娘卖了换粮食,给杨家做填房,受尽侮辱和欺凌,却没有上门为她撑腰,所苏浅觉得苏城也不过如此,对这样的人,他有些抗拒认亲。 但是呢,苏城满怀喜悦的来都来了,一见面鸡痛哭流涕,抱着他跟抱着亲弟弟似的一通嚎哭,苏浅也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接待了。 对,就是接待,但不是打算常来常往。 总之一句话,百年的苏家嫡支,现在落到这种卖儿卖女的地步,苏浅是鄙视的,是伤心难过的。 苏金秀淡淡一笑,“浅叔,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晓得?咱们苏家……有些人不是到什么时候都得考虑“大局”? 阿城叔和阿城婶子有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女要操持,我这边……既然已经断绝了养嗯,我的生活,便随我自己了。” 苏浅也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如此……也好,免得太多不必要的麻烦。金秀,人家都说,一嫁从父,二嫁随己。 尤其是你……已然不再是苏家女儿,嫁不嫁给宋元清,你自己拿主意便好。只是,你……打算还还改回原姓不?” 苏金秀的原身实际上是姓顾,苏浅问得就是这个。 苏金秀摇摇头,“浅叔,实不相瞒,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实际上她是不想给自己再找什么祖宗,一大帮啰嗦的亲戚,烦都烦死了。 苏金秀是个怕麻烦的人。 “浅叔,以后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当您是我的长辈了,以后有什么难处,您跟林海大堂哥他们可得给我撑腰做主。” “啊?啊啊……这个,必须的,必须的。”苏浅没有想到苏金秀连苏城他们都不相往来了,却要跟自家相处,一时间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呢。 苏浅对苏金秀能不感激吗? 他按照她给出的主意,将三个儿子都分了家,花了不少银子,不但分别给他们买了田地,还分别都立了农户,如此一来,三个儿子便都是农籍了,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现如今,三个儿子老大苏林海在苏金秀的豆腐作坊里做账房,老二苏林江在苏金秀那儿做促销员,游走于永安县及周边的县城,推销豆腐制品。 而老三苏林河带着老婆孩儿,去了永安县的锦绣恒山,做了那里的管事儿,帮着料理荒山事宜。 目前为止,苏浅的这三个儿子在苏金秀的公司,做得都挺好,不但认真负责,而且还挺细心善于管理,给了苏金秀不少帮助。 现在,苏金秀又这样说,暂时不准备认回祖姓,而是请苏浅这一家子给撑腰当靠山,这就说明,这孩子是看重他苏浅这一支的人,这让苏浅很是感激也感动。 “金秀,那……铜火锅的事儿,你就交给浅叔吧,浅叔一定给你办好。”苏浅心里慰贴,道,“商铺这边,浅叔也帮你照看着,等你找到合适的人选,浅叔再撤出来。” 他怕参与多了,会引起苏金秀的反感。 而苏金秀却觉得有苏浅在这边帮着照看,自然是好的,当即就应了,“那就麻烦浅叔了。” 苏浅没想到苏金秀会这么信任他,心里越发地感激了,他刚要在说几句,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呢,就见宋元清留在下涯村的长随常明疾奔而来。 “苏娘子,京城来了信使,还请苏娘子回村接圣旨。” 7017k 第三百零九章 陆陆续续上门攀亲了 苏金秀赶回下涯村的时候,村正李春和已经帮着在苏氏田庄摆好了香案,就等着她回来了。 “金秀,快,隆恩御使驾到,就等你回来跪接圣旨了。” 苏金秀点点头,“好,村正叔,我这就去洗漱一下,换换衣裳就过来。” 她说着话,便朝来使微微福了一礼,请李村正代为接待,自己则去了上房内室,匆忙洗漱一番,又换了一套细软的浅藕色交领裙襦裙,这才唤来赵梅,卓雅两个作为侍女,封了一个大红包,里面装了百两银子,便出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县下涯村苏氏金秀,性资敏慧,四德兼备,坚刻本心,福泽一隅,亲邻合赞,故敕封苏氏为永安县清秀县主,食户邑三百,田地百亩,钦此。” 我去……这就是县主了? 苏金秀脑子有点懵。 我寻常妇人,竟然也能得了陛下的慧眼,舍得县主之位,封赏了我? “金秀,看把你高兴的,快,快点扣头谢恩接旨啊。”村正李春和到底是在镇上和县衙经常出入的人,懂得就是多,见苏金秀瞅着那明黄的圣旨还在呆愣中,便赶紧出声催促道。 此时此刻,田庄里跪满了来凑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都跟苏金秀一样,瞅着明黄的圣旨,那叫一个敬畏啊,个个神情肃穆恭谨。 苏金秀赶紧磕头谢恩,然后接过了圣旨,让苏林海捧到正堂去供起来。 苏林海没有想到,堂妹会让他捧这圣旨,顿时激动地脸都红了,眼眶湿润,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双手捧起那圣旨,朝正堂而去。 苏金秀上前向来使道谢,并且动作迅速而又悄然地递给了那传旨太监一个荷包。 传旨太监也不客气,接过那荷包的同时,用手指捻了捻,里面轻飘飘的,让他心里一喜。 嗯,这位清秀县主果然是干大事儿的人,这送礼都这么上道,用手一捻便知,里面不是什么碎银子什么的,而是银票。 “村正叔,这位内侍大人一路辛苦,您看您帮着招待一下,我去准备几道薄酒素菜,请这位公公大人吃饱喝足了,才好赶路回京才好。” 李村正自然是十分地乐意,满脸笑容,赶紧答应,就请这位传旨太监进了田庄的上房客堂落座。 因为田庄里什么食材都不缺,苏金秀掂弄出几个菜来是不成问题,并且还烀了鲜嫩的玉米,蒸了肉末辣椒酱,还有半盆土豆。 这几样东西放在现代,那是最稀疏平常不过了,甚至招待客人都是拿不出手去的,可在古代大铭朝,那绝对算得上是最珍贵的吃食了。 果然,土豆那特有的粘糯清香的味道,再配上肉末辣椒酱,立马征服了传旨太监的味蕾,他被辣的龇牙咧嘴,却觉得浑身透爽。 “好吃,好吃……是美味啊。”这位传旨太监也是个有趣之人,一边嘶了嘶了直吐舌头,他还忙里偷闲不住嘴地夸赞着。 有人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位内侍太监吃饱喝足,不忘了点拨了苏金秀几句,“咱们圣人陛下老人家英明神威,节俭爱民,励精图治,善用人才…… 呵呵,清秀县主这些果腹之物,乃是旷世奇材,陛下若是知晓清秀县主如此能为,定然是龙颜大悦啊。” 李村正和苏金秀当下都一脸的敬仰之色,朝着东南方向拱手行礼,三呼万岁。 苏金秀表示,自己一介妇人,德蒙皇帝陛下如此看重恩宠,此生定然殚精竭力,在乡下为陛下培育出更多更好的庄稼,尽自己所能造福一方。 传旨太监见苏金秀如此上道,很是高兴,自己这一趟差事办得如此干净利索漂亮,让他脸上不但有了荣光,而且还掩饰不住地笑意。 翌日,苏金秀又做了十二道菜,算是为传旨太监送行酒。 待传旨太监吃饱喝饱走了之后,苏金秀这才回到足迹的庄子里,与李春和等人商议建造县主的事宜。 建造县主府,是大铭朝的律法规定的,所以,若是苏金秀谦虚节省,不建造这所县主府的话,就是蔑视皇帝恩赐,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李村正对建造县主府那是比谁都心切,比谁都积极,当下告诉苏金秀,“清秀县主,这建造县主府,势必要与县衙和镇府衙门商榷好,怎么个规格,怎么个造法,何时交工,这都是有说道的。” 苏金秀见李村正小心翼翼,用商量的口气跟自己说话,顿时有点无语了。 看来,自己这一荣升为县主了,村里人没包括李村正在态度上也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而建造县主府的确不是简单的小事儿,它是要有一定之规,万万不能逾越了的,否则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而受到弹劾。 “这事儿……若是清秀县主信得着老夫,老夫愿效犬马之劳。”李村正主动请缨。 苏金秀又好笑又有些不自在了,“村正叔,您还是别一口一个清秀县主叫了,我……有点不大适应。”李春和脸色一正,道,“这怎么行?县主就是县主,怎可不受朝廷之礼? 清秀县主,老夫这么跟你说吧,这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朝廷有朝廷的律法,切不可因为你是咱们村里曾经的妇人,就太过随意。” 苏金秀被训得哑口无言,只好答应他按照规矩章程办事,绝不太过随意了。 李村正道,“清秀县主不肯端架子摆谱子,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给她好脸,她当你是软柿子捏,所以,一切照章程办事儿,谁也不敢说出不字来。” 苏金秀这时候才深感眼前有这么个掏心掏肺对自己的长辈,确实是等于有了保护铠甲一般,让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此,建造县主府的事情,就由李村正去和县太爷司马睿,镇府衙门的张镇长商议谁来督办,谁来操办,又是谁选址选料等等…… 一切事宜都不用苏金秀操心就是了。 可是,她不操心家里庶务,却因为她当上了县主,而招来了那些所谓的亲朋骚扰。 像苏梅氏,杨四老太太等人,陆陆续续就上门了。 让苏金秀意想不到的是,最先上门来找她的,竟然是杨怀恩的媳妇寇文娟。 7017k 第三百一十章 该来的,早晚会来 苏金秀成了永安县县主的事儿,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县城。 随着她的地位水涨船高,豆腐坊的订单都接到手软,而李家木艺坊的生意,也跟着一起更加兴隆,如此,苏金秀光是在李家的分红抽成,就已经跟可观了。 而她的火锅小酒肆适时开业。 火锅一上市,立马就引起了轰动,不少食客都是排着队等着吃这顿饭的,简直了……队伍长龙,蔚为壮观。 火锅太好吃了。 几片薄如蚕丝的羊肉片,或者是猪肉片,就着滚烫的火锅汤汁儿热乎劲儿,滚上几滚,然后捞出来蘸点那个叫什么辣子的东西…… 我滴个老天爷,那个爽劲儿嗷一下就上头了,浑身都透着说不出来的舒畅,简直了……从头双到脚指甲,美味之极啊。 火锅小酒肆的生意,就此一下打开了局面,火爆程度那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生意好,手里有了更多的钱,苏金秀就将小虎子和朱志宇送到了镇上的学堂进学。 毕竟镇上的教学资质要比村里强得多。 如今,火锅小酒肆开创有了好的开端,那后宅就得有人坚守,所以,苏金秀将两个孩子送到镇上,住进了火锅小酒肆的后宅里。 当然,赵老三的儿子赵杰辉作为小虎子的伴读,孟老大的孙子孟醒也是一起住了进来。 赵老三的老娘赵老太太跟着一起来做些家务,照看着这几个孩子。 赵老太太对这份差事自然在上心不过了。 在镇上宅子里住,不但自由,而且亲孙子在自己跟前,老太太做什么都乐意啊。 赵老太太虽然私下里偏心些自己的孙儿,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偏得太过火,不然,闹出纰漏,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不是糊涂人,知道轻重,所以,照看小虎子和朱志宇,那是尽心实意,一点都不掺假。 时间长了,她还真就将这俩孩子当做了自己亲孙子一般疼爱了。 这是明事理的上岁数人精明之处了。 苏金秀安排好了小虎子和朱志宇,又去牙行买了几个本分又会些拳脚,且十分机灵的汉子和几个粗壮的婆子,让小虎子和朱志宇使唤。 “虎子,阿志,你们都坐下,我有话要对你们说。”离开镇上之前,苏金秀跟两个男娃作了一次长谈。 因为她现在是县主,是有品级吃官家饭的人,所以,俩孩子心里不可能不发生变化,她不想让这孩子俩因为她的高升,而有一种强人的优越感,这对俩孩子的成长并没有好处。 小虎子和朱志宇很严肃认真地坐在那儿,聆听娘亲(姨母)的教诲,“哪,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也切身体会到了。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你们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在外,被称作一声少爷公子都不为过。但是……正是如此,我才要告诉你们,我的成就,并不代表你们,而你们能有今天,却是因为才有的。 因此上,以后,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许打着我的旗号,甚至觉得你们是我清秀县主的儿子,外甥,就可以肆意妄为,若是如此,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讲情面。” 小虎子和朱志宇赶紧起身抱拳行礼,“请娘亲(姨母)放心,儿子(外甥)不敢越雷池半步。” 苏金秀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后道,“你们守住本心,我就放心了。不过,若是在外头,有人欺负你们,那咱们也不是软蛋怂包。 只要是有理有据,咱们站住了理儿,守住了规矩,任他是谁,哪怕是皇子皇女,咱们也不怕。你们记住了,咱们在外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记住了没有?” 小虎子和朱志宇再次起身长揖行礼,干脆利索地答应着。 如此安排好了老儿子和大外甥,苏金秀稍稍放下心来,开始物色火锅小酒肆的管事的和账房。 这段时间,火锅小酒肆开业,她是借调了苏海林过来帮忙的,但是,豆腐坊那边也离不开他,只能是暂时借调几天。 唉……自己手里缺人才啊。 何止是缺人才?现在她连银子都缺了。 底子扑了这么大,又是豆腐坊,又是开荒,又是搞田庄,这回又弄了个火锅小酒肆,这哪哪都需要先铺底垫儿不是? 可以说,这手赚钱,那手花,到头来一文钱没攒下。 现在,下涯村庄户们都知道苏金秀有钱,还是很有钱的那种,可只有苏金秀自己知道,自己自打穿越到这里,一通折腾下来,家底儿是有了一些,可手里没银子。 算来算去,自己还是穷苦人一枚哟。 从镇上回来当天,李村正来找她商量,“县大老爷和镇长商议了一下,想将县主府建在湘水镇内,您看这事儿可行?” 苏金秀考虑了一下,摇摇头,“那就按照朝廷规矩来办,建在永安县内吧。” 建在县城,将来她走出下涯村,就安居在永安县了,这样的话,她的产业都在自己眼皮底下,来来往往的也方便。 这就好比县里的县主府是她创业和生活的大本营,四通八达的,她往来与下涯村和其他地方也是十分地便利。 李村正见她有自己的考虑,便不再说什么,只是担心这样一来,建造县主府的事儿,她还会交给自己吗? 苏金秀似乎是看穿了李春和的心思,道,“村正叔,这建造县主府,县衙门和镇衙门肯定也要派人参与的,可如此一来,我是不大放心他们这些人是否会造出一个合我心意的府宅来。 所以,唉……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您老能帮我亲自掌眼,我才能踏实一些。村正叔,兴盛哥他们要是能帮着您担一些事物的话,您就把建造县主府的事儿,交给他们张罗一些。 这样一来,您肩上的担子轻了,他们也得到了历练的机会,而我就更加放心把这事儿给交给您了。” 李村正一听,大喜过望,赶紧连声道谢,心满意足地走了。 只是,李村正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告诉苏金秀,“县主,你娘家来人了。” 苏金秀瞬间蹙眉。 她知道,自己当上了县主,那么,来讨便宜的人,定然会上门的,这一点,她没觉得奇怪,也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的。 该来的,早晚会来。 7017k 第三百一十一章 揭穿虚伪的养育恩情 听说苏县主的娘家又来人了,村里人都过来看热闹,也是帮着打招呼的意思。 本来乡下人就好客,再加上是苏县主的娘家人,那村里上了年岁的妇人和好心人都愿意来凑个热闹。 苏金秀听说是自己娘家人来了,便知道是苏城那一家子人。 她迎了出去。 “哎哟喂,死丫头,你这过上好日子了,就忘了娘了是不是?啊?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苏梅氏人还没下车,看着眼前青石砖瓦的一幢幢大房子,心里羡慕嫉妒恨那就甭提了,张嘴就朝着迎过来的苏金秀骂道。 上次苏金秀去苏城家,她不在,被苏城给赶去了娘家。 那些日子,在娘家的时候,苏梅氏确实是老实了不少,也收敛了一下性子,这才得了苏城的谅解,叫苏大郎给接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她还真就老老实实的没作妖儿,对待儿媳妇管悦婵也很亲近,这让苏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庆幸,家里可算是过上了安宁的日子。 前几天,他们听说苏金秀被皇帝赐封为永安县清秀县主,不但有名号,还有食户邑,更要建造县主府,一时间,整个苏家都陷入了一片喜气当中。 苏梅氏甚至还想着,苏金秀得了诰命,还不得回来苏家请他们老两口跟着去享受? 可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下涯村那边有什么动静,更没有人来报喜信儿,苏梅氏就急了。 她还不知道苏城已经给苏金秀出具了切结书,断绝了她们之间的一切关系,还做梦等着享受呢。 不过,还没等苏梅氏闹起来,苏城就跟苏大郎和管悦婵商量,虽然金秀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可咱们该去看看,还得去看看。 不管咋说,金秀做了县主,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去给她贺喜。 苏大郎和管悦婵倒也没多想,又跟苏二郎,苏三郎和苏金枝说了一声。 苏三郎并不赞成一家人都去下涯村,觉得这样做不是什么妥当的,倒不如让大哥和大嫂带着大宝儿去看看就中了。 可这回不但苏梅氏不答应,死活闹着要全家人都去下涯村,就连苏城也动了心,觉得老伴儿说得对,全家齐齐整整地去下涯村看望苏金秀,才是礼数周全呢。 苏三郎焉有不清楚老爹心里那点想法的道理?不觉暗自叹了口气,对苏城道,“爹,咱们全家去下涯村也可以,但是,我劝爹还是要掌握好分寸才行。” 言语之下,意思很清楚,咱们家现在跟大姐啥关系都不是了,你们可别仗着之前的那点可怜的情分,去招人厌。 苏城闻言脸色一沉,嘴唇抿了抿,没吭声。 苏金枝别看小,但是也是聪明的,见状,就道,“是啊,爹,三个说得对,咱们这次去看大姐,这该说的话咱们说,不该说的,可千万别说。 大姐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咱们这寻常人家能指手画脚的。爹……咱们去看看就回吧,别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不说口外话,兴许还能留点情分用在以后需要的时候。 可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对待大姐……苏金枝敢保证,那他们家就真的可能与大姐断的彻底了。 苏梅氏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还以为几个孩子怕了苏金秀呢,就恶狠狠地道,“行了,你们也少说几句吧。 你们大姐她别说是县主,就是公主,也不会跟咱们家生分的,好歹,我养了她,她还敢不认这份情分?” “闭嘴!”苏城喝了她一声,“你要是去看金秀就给老子闭嘴。” 苏梅氏成功地被喝住了,缩着脖子没敢再吭声。 可苏三郎见爹如此,心里更加有了几分猜测。 一时间,他心情极为郁闷,便出去找了苏大郎,苏二郎,哥三个在暗处商议了一番,这才收拾停当,带了些农家产出的东西,跟随着苏城和苏梅氏,借来村正家的牛车,朝下涯村而来。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苏梅氏一进下涯村的后街苏氏田庄,眼瞅着这里聚集了不少好客的村民,便来了能耐,人还没下牛车,张嘴就骂上了。 “金秀你个丧良心的东西啊,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你老子娘了是不是?啊?你看看你住的这房子,这地方,比县太老爷住得都好,可怎么就让你爹娘住那个苦地方?” 下涯村人都知道苏金秀是她娘,用了几袋子米还给了杨怀恩做填房的,被杨家磋磨了好几年,差点死掉了,却他们内里还有故事,所以,苏梅氏这么一嚷嚷,好些个岁数大的老人,也暗搓搓觉得苏金秀自己过好了不管爹娘,是有点不孝顺。 不管爹娘咋样对你,可再不好也是你爹娘不是? 一时间,竟然有还多人都用复杂异样的眼神,瞅着苏金秀,那谴责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金秀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问道,“苏家大叔,苏家婶子,你们这是来做客,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嗯?” 苏城被质问得有些难堪,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神情阴郁讪讪。 苏梅氏耳听着苏金秀管他们老两口叫苏家叔叔和苏家婶子,顿时气炸了,“好啊你个白眼狼,苏金秀,你这是当上县主了,就不想认爹娘了是不是?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再不好,再对不起你,也是把你养大了,这个恩情,你说想不认就不认了?” 不知情的村民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苏金秀没有搭理苏梅氏,而是转头问苏城,“这就是你报答我爹救了你命的恩情? 苏叔,当初要不是我爹为了救你而被歹人杀害,我还用得着在你家受磋磨,最后被你媳妇儿给几袋米给卖了? 既然说到恩情,那咱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梳理一下你们家养我这份恩情是怎么来的可不可以? 我爹当年因为舍命救你,才扔下我撒手人寰,而你养我,也是为了报答我爹的救命之恩。 可是,事实上却是,我三岁多大的时候,就已经在你们家干活了,那时候小,干不了别的活儿,就得给你们家捡柴火,割草,带孩子,有的时候,还要刷碗做家务。 可就这,我都没能在你们家吃一顿饱饭。这些……阿城叔你是很清楚的对不?你前几天还对我说,你家苏婶子对我不好,虐待我,你都一清二楚。 那么,苏城叔,你既然晓得你婆娘对待你的恩人的孩子不好,你为什么不管呢?你从来没过问过你媳妇儿虐待我的事儿,是不是你认为我是个外来的,能在你家,你给吃点东西,就算是报答了我爹的救命之恩呢?” 7017k 第三百一十二章 咱们好好理清一下谁欠谁的 苏城万万没有想到,苏金秀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穿了他的面皮。 的确,苏锦绣说的没错。 苏梅氏是怎么对待这个养女的,他真的是一清二楚。 只不过,他没有不管,真的,他好冤哪。 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过苏梅氏,万不可磋磨金秀,她再不好,也是救命恩人的闺女,你最起码的,再不喜欢他,也得做出来让外人看了说不出咱们不是来。 苏城觉得自己对待这个养女,还是比较好的,怎能指责他虐待了她? 他是缺她吃了,还是缺她穿了? 这些年,他没功劳还有苦劳吧? 苏大郎和苏二郎,苏三郎,以及苏金枝,管悦婵一见苏金秀似乎有要撕破了脸的意思,也都吓了一跳。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来,苏梅氏的恶毒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在大姐面前火上浇油。 而苏城的暗自走纵容也是出乎他们的意外。 临出门时,不是说好好的吗?不让娘无故地骂人,不要在大姐面前肆意妄撒泼,可爹……怎么不拦着她了? 更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大姐再也不肯顾及面子,顾忌她们之间那点微薄的情分,突然就撕破了脸皮,血淋淋地扯开口子。 苏金秀很是失望地看着苏城,“阿城叔,我本以为你们今天来,是来叙旧,是来窜门的,我很高兴,也很欢迎。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一腔热忱,迎来的却是你的冷漠相待,你家苏婶子一如既往地苛责。 那么,既然讲到恩情,咱们就不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梳理一下恩情的由来,以及我在苏家那些年不得不说的事情,你看可好?” 苏城脸色十分地难看,也十分地难堪,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是道了一句,“金秀,你娘……哦,不,是你苏婶子,她一贯的湖涂,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苏金秀冷笑,“是啊,她是糊涂,可她真的是湖涂吗?嗯?她仗着“湖涂”,可没少做那些损人利己的不糊涂事情啊。 而且,阿城叔,既然谈到了恩情的事情,我还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澄清一下,我在苏家,可没白吃饭,没白穿衣,那都是我自己通过双手辛苦赚来的。 我爹为了救你一命,被歹人砍死,只留下襁褓中的我,被你抱回家,养到三岁时,我便自己养活自己了,这一点,阿城叔你应该不至于抵赖吧?” 苏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努了努嘴,却没再发出声音。 苏金秀继续揭露往事,“正因为我爹是救了你而殒命,我才落到你们家的,那么,我又怎么是白吃你家饭了呢?你的养育恩情,又从何而谈呢?难道不是你为了报答我爹为你舍命,不得不将我养在你们家吗?” 苏大郎和苏二郎,苏三郎,苏金枝兄妹四个闻言,羞臊而又难堪之极,冲着苏金秀哀哀地音声叫了一声,“大姐,求你给我们留点薄面吧。” 自家那点情分,被爹娘折腾光了,只剩下薄面了。 苏金秀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兄妹几个,微微点头,“你们能记住什么是恩情,那我就没白带你们一回。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守住本心,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将来即便是不问鼎公侯,也不会过得比别人差。” “大姐……”兄妹四个面带愧色,齐声应了一声。 下涯村围观过来的这些人见此情形,都唏嘘不已。 唉……这事儿闹的,感情是人家苏金秀的爹,救了养父一命,这才有了苏金秀在苏家长大啊。 想到这个问题,忽然就有人想到了,苏城这人不地道啊。 既然是人家的爹就救了你,那你抚养恩公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再一个,人家爹救了你命,你不但没好好地善待恩公的孩子,反过来还把人家孩子的姓儿给擅自更改了,这么做,可就是你不地道了哟。 下涯村这些人想到的就是苏城太不是人了,竟然把自己恩公家的孩子给擅自改了姓,这么做,他怎么对得起他恩公? “金秀啊,”李老爷子李梁走了过来,神情肃然地道,“你的事儿,大家伙儿这回全明白了,孩子,苦了你了。” 可不是苦吗? 襁褓中失去了亲爹,在养父家又吃不饱穿不暖,备受苛待,然后才十六岁就被养母给卖了,换了粮食给人做了填房,在婆家也受尽了欺凌和侮辱,差点由正室变成了小妾。 这要不是这孩子最后醒悟过来,奋力抗争,休了无情无义的男人,带着孩子单立女户,自己撑起一片天来,那不敢想象,她最后能落到什么地步了。 想到苏金秀才二十几岁,年纪轻轻的就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李老爷子不由地心疼她了。 “孩子,你可还记得你的原本祖姓?”李老爷子问完这一句话,就知道自己问得有多蠢了。 苏金秀都说了,她是在襁褓中失去亲爹的,那怎么会知道自己祖姓是什么? 便转头问苏城,“苏家娃子……”他到底是长辈,叫苏城一声娃子也是合情合理的,他问道,“苏家娃子,金秀的爹,你可还记得他姓啥不?” 如果连自己的恩人姓啥都不记得了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苏城其实他是本性不坏这么个人。 可就因为他本性不坏,却对苏金秀在他跟前长大抱着冷漠的态度,才使得苏梅氏一次次地能苛待她而理直气壮。 苏城见一头白发,一脸白胡子的李老爷子语气不善地问他,只能是吞咽掉心里的委屈,嗫嚅地道,“当……当然记得。 金秀她……她本姓顾,是他爹抱着她,一路逃难,与我相遇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谁也不知道今天活着,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儿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我遇到了劫匪索命,顾兄弟他……她,他眼见着我,我有了危难,就不顾怀里的孩子了,冲上来替我挡了一刀,结果……他,唉……没有想到,扔下襁褓中的金秀,撒手走了。” 7017k 第三百一十三章 提携苏家儿媳管悦婵 苏金秀在一旁闻言,嗤一声嘲讽地冷笑道,“听阿城叔你的口气,好像是我爹不该不顾我尚在襁褓中而去救你是吗? 也许在你的想法里,我爹即使是不救你,你也不会丧命,更不会有我这个像鱼刺儿似的人在你面前,时时刻刻让你想起你的命是我爹救的,心里很是膈应得慌对吗?”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苏城大窘,好似真的被戳穿了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想法,急赤白脸地道,“你这孩子,即便心里有气,也不该这么冤枉人哪。 如果要是有这想法,我会给你出具断亲书,只想让你过清净日子?金秀……你,我知道,是苏家对不起你,可是叔真的没有坏心眼儿。” 苏金秀淡淡一笑,“是不是冤枉你,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明白就行了。所以,阿城叔,你们今天既然来了,那就进院儿喝口水再回去吧。” 有些事情,没必要在纠缠四五卯酉了,因为确实是没必要。 苏金秀心道,你这是没想到我会成为县主,所以才痛快地送个人情给我,又显得你心地仁慈。 若是你晓得我有一天会成为皇帝陛下赐封的县主,你能干错利索地撒手舍了我这块肥肉? 嘁……别把自己说得有多伟大和高尚,你……不过尔尔罢了。 李老爷子是个知道深浅的老人,但是苏城将苏金秀给改了姓氏这事儿,他是很耿耿于怀,“金秀啊,你如今也是诰命在身,成了县主了,这……认祖归宗的事儿,可耽误不得啊。” 李老爷子是好意,意思是,你都是县主了,如果不认祖归宗的话,会被人诟病,会叫人抓住把柄,攻歼帮你悖祖忘典,是大不孝的。 苏金秀地认祖归宗的事儿,原也不甚在意,可李老爷子指明了出来,她再不在意的话,可不就是被人说嘴了? 所以她一脸的痛楚之色,对李老爷子道,“李爷爷,您说的极是。可……认祖归宗这件事情,并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啊。 您想,我虽然知道爹姓顾,可我不知道我爹这个顾姓人家,是大铭朝的哪一宗哪一族,哪个地方得啊,您说是吧?” “呃……”李老爷子和众人一听,确实是很有道理。 虽然金秀她元祖姓顾,但是是哪一顾家就不得而知了,这怎么好随便就认了祖宗去? 李老爷子就看向苏城,“你……苏家娃子,那顾壮士可有这方面的交代?” 苏城一脸委屈,也一脸的悲痛,摇摇头,道,“这位老爷子,我……确实是不知顾恩公的祖籍何处,是哪一宗哪一族的顾姓人家的子弟。” “呃……这,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李老爷子和众人都觉得此事棘手了,看着满脸都是痛楚之色的苏金秀,宽慰道,“好孩子,你不着急啊,别难过,若是有缘哪,你那祖家会派人寻找你们的。” 苏金秀嘴角抽抽,心道,我不着急,当然也不难过。 可面上,她还得表现出一副失望又失魂的模样来,叫人看了都觉得她是个念宗怀祖的好孩子。 嗯,对,她就是个好孩子嘛。 “金秀啊,事情呢,你们都说开了,咱们村里人也都明白了是咋一回事了,这就很好。”关键时刻,还得是李老爷子出来打圆场。 他朝着苏城摆了摆手,“苏家娃子,既然来到咱们下涯村了,那就多坐一会儿,咱们爷俩啊,也聊聊。 金秀啊,今儿个老头子我就托个大,舍了这脸皮,吩咐你一声,快给我们爷俩弄点好酒好菜,我要跟你阿城叔喝两杯。” 苏金秀焉能不知李老爷子的用意?他这是给自己圆场,也是要用他老人家的身份,堵了苏城一家的嘴呢。 便笑着接言道,“李爷爷要喝酒,那还不一妥的事儿?咱们家别的没有,好酒好菜那是不缺的。 那什么,大郎,悦婵,你们赶紧招呼苏家婶子进院儿,我这就吩咐食堂那边准备饭菜。” 苏大郎和管悦婵见苏金秀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亲近口吻,心里顿时又是一阵百感交集,忙不迭地应了几声,就招呼苏梅氏赶紧进院儿。 苏金枝站在苏梅氏身侧,只觉着眼窝子里滚烫的,她低低音声对苏梅氏道,“娘,我去帮大嫂哄大宝儿,让大嫂帮大姐去准备饭菜。” 苏梅氏张了张嘴,刚想习惯性地骂两句,可看到苏金秀那凌冽的神情,吓得又把脏话咕噜给咽到了肚子里,只是机械地点着头,不敢再撒泼了。 眼见着苏梅氏老实了,苏家儿郎们心里就是一松。 管悦婵将大宝交给苏金枝,然后跟随着苏金秀身后去了职工食堂。 一路走,苏金秀语重心长地对她道,“苏家……你是长媳,今后这个家,还得靠你和大郎掌管了。 悦婵,按理来说,我这个出了嫁的外人,不该对你们家再指手画脚了,可是……我毕竟是在苏家屋檐下长大的,不说又多少感情吧,那也是有点惦记的。” 管悦婵闻言,心里滚烫,声音有些更咽地道,“大姐,让你……在苏家受委屈了。” 苏金秀摇摇头,“委屈谈不上,因为我到底是个外人嘛,能有栖身之地,也是幸运了。 所以,悦婵,苏家……我不想让它烂到坑里扶也扶不起来,这就要靠你和大郎掌家了才是。 阿城叔和苏家婶子到底是乡下人,眼界有限,看问题看事儿自然也是小家子气,说难听的,甚至有时候是上不得台面的,如此以后,他们的行为会影响了你们这一代和大宝儿那一代啊。” 管悦婵心事忧愁地点点头,“是啊,大姐,这个……我也知晓,大郎也清楚。而且,你刚才看到了,其实……二郎,三郎,还有小姑子金枝,也都是好的,他们……若是长此以往,定然会耽误了前程。” 苏金秀见管悦婵能想到这么多,很是欣慰,“悦婵,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心里是有这个家,是一心想着大家都过上好日子,这就难能可贵了。” 管悦婵羞赧地低声道,“我……大姐,我到底是苏家儿媳妇,只有苏家好了,我才算是真正的能过上好日子的,这些……我都懂。” 7017k 第三百一十四章 哥俩不亲有隔阂 苏金秀这顿饭,点了十二道菜,俱都是极为丰盛的。 这等歀待,是苏氏产业公司用来招待上宾的规格了。 八大碗儿,东北特色的溜炒煎炖,一样都没落下,那真是满桌子都是鸡鸭鱼肉…… 李老爷子看罢,叹了口气,拍了拍苏城,语重心长地道,“金秀这孩子……在之前的夫家,受尽了磋磨苦难,你……唉,当体谅她才是啊。” 苏城老脸滕地一下红了,嗫嚅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了啥,反正是声音极弱,好似没有什么底气,叫人听不清。 “苏家贤侄儿,你也别怪我老头子话多,啊?我呢,知道你人不坏,本性好,只是男人嘛,遇事又考虑不周的地方,所以呢,跟金秀有点小误会。” 李老爷子说得苦口婆心,极力地想要为苏金秀劝和与苏家的关系,“金秀能有今天的日子,这都是一个人拼出来的,这里面的难处,我不说,你也能想得到。” 苏城被说得心有触动,点点头,“是,李叔,金秀要强,性子倔,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能挣出这份家业来。” “是啊,所以这孩子……有苦也不说,只是自己一个人扛。这不嘛,自己过上了好日子,也不忘了咱们大家伙儿。 这一帮一带的,你瞧瞧……多少户人家都吃上饱饭了?要不说皇帝陛下圣明呢?知道金秀是个好女子,就赐封她成了县主,还是有封号,有封地,食户邑的县主,这就是看着咱们金秀好,才格外开恩了。” 苏城心里五味掺杂,羞愧难当,只能说自己湖涂了,是猪油蒙了心,做了混账事儿。 苏金秀在一旁心道,你自己湖涂,怪人家猪油什么事儿?这年月,好人家才能吃上猪油呢,也没见谁家像你似的,冷漠如此。 但是,心里的埋怨她不会再说出嘴来,否则叫人见了,还以为她得理不饶人呢。 苏梅氏坐在旁边,眼瞅着一道道丰盛的菜肴端上桌,都看直眼儿了,哪里还顾得上骂苏金秀了?恨不能扑上桌去痛快地吃一顿。 “李爷爷,阿城叔,咱们都不是外人,一会儿您们都喝两杯。” 苏金秀没去看那个馋得没眼看的苏梅氏,而是来到李老爷子面前笑道,“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镇上请我浅叔他们来了。到时候你们也好好聊聊,喝个痛快。” “什么?你……你还去请了你八堂叔?”苏城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苏金秀嗯了一声,笑吟吟地道,“难得今天是个好天气,这马上又要秋收了,借此机会,就请浅叔他们过来聚聚吧,等往后秋忙,想聚,也没有时间了。” 苏城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到底是没把伤人的话,说出来。 其实他不说,苏金秀单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是想说嫡庶有别,更何况是旁支的人呢? 苏浅这一支,到底是快出五服了,已经不算是亲戚了,没必要将他捧得这么高嘛。 苏大郎在一旁作陪,生怕他爹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有些着急。 别人不知道,苏金秀也不知道,可苏大郎知道,他爹在跟八堂叔见了面认了亲之后,不知道这中间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儿,反正是老哥俩就没再来往。 说好的他乡遇故人,他乡认族亲,一笔写不出两个两个苏字来,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这亲不亲看血脉的,结果……他爹也不知道说了啥,人家八堂叔就没再跟自家热络过。 苏大郎确实是不知道他爹和苏浅之间的矛盾,其实就是苏金秀。 苏城与苏浅见面之后,开始是亲热的,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那种他乡见了亲人悲喜交加的感觉。 可当他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苏金秀的时候,苏城跟苏浅抱怨苏金秀是个白眼狼,枉费自己一腔辛苦,养大了她,却没将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苏城说,就是养只猫,养只狗,还懂得哄人看家呢,结果苏金秀呢?他辛苦地将她养大了,有钱了,却对他这个娘家,也没说好好帮衬一把,拉扯一下。 他的抱怨,让苏浅很是不满,就反驳了他几句,言说,金秀在杨家过得不好,备受磋磨,七堂哥你和七堂嫂为什么不站出来给撑腰呢? 自家孩子受苦了,当爹娘的还能眼瞅着不管?而且,就现在来看,金秀过上了好日子,也没说不管你们吧?她不是准备要帮衬大郎儿郎和三郎几个了? 别的我不知道,我听说三郎在镇上学堂读书,是金秀给安排的,一切花销一力承担了,你咋能说金秀不管你们呢? 这哥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下话不投机,最后就闹得不欢而散。 苏浅心里明白,其实啊,说到底,是七堂哥抱怨苏金秀帮了他苏浅,而没先照顾自己的娘家人,所以,这是迁怒,怨恨了。 既然话不投机,脾气不对头,那就不来往好了。 苏城和苏浅就这么,一开始相认时的热度高涨情分,就这么淡了下去。 所以,苏金秀说去请了苏浅一家子过来,苏城是有点不大愿意的。 苏城认为苏浅不尊重他这个哥哥,一个旁支的堂弟,有啥可豪横非的?所以他心头有气。 这有了气儿,难免就要端点架子了。 苏浅一家子赶来的时候,职工食堂的最后一道酸菜鱼出锅了。 时间刚刚好。 “李老爷子,春和兄,你们也在呢?”苏浅见到李老爷子和村正李春和,笑着上前抱拳打招呼。 李老爷子笑道,“这不是嘛,今儿个你七堂哥全家来了,金秀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咱们就借光解解馋儿,也顺道聚聚了。” 苏浅这才上前给苏城见礼,“七堂哥,七堂嫂。” 苏城和苏梅氏笑着回应了一声,态度不算亲热。 苏林江和苏林河各自带着媳妇儿孩子,也过来给七堂伯父伯母见了礼,一家子十分客气,却不显得热络。 苏金秀在一旁见了,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奇怪,这老哥俩,好像没有想象的那样热乎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连吃带拿忒没规矩 苏家田庄今天特别热闹。 整个庭院,放了五张桌子。 男人两桌,女人两桌,孩子们一桌,大家伙都大圈围,这叫一个热闹堪比过年一般。 小虎子和朱志宇在镇上学堂,没有回来。 苏臻和朱喜妹在村上学堂,也没有下学呢。 家里只有赵梅和卓雅,便带着一帮孩子围坐在靠近里面的那张桌儿。 男人那两桌由李老爷子和李村正陪坐,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几个老实能干的壮汉们。 女人这两桌,自然是程氏老太太和宋姨娘各带一桌儿,除了苏梅氏,管悦婵和苏浅的媳妇,儿媳妇们,还有村里极为干练的妇人。 待众人都一上桌,苏梅氏便迫不及待地伸筷子了,朝着远处的那盘子糖醋排骨就叨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苏梅氏的筷子是怎么用的,人家那个巧劲儿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呢,只见她一筷头子下去,竟然夹了三块儿。 我去……这技术,也太厉害了啊。 管悦婵和苏金枝见状,都没眼看,低着头,羞得面红耳赤。 她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们的娘(婆婆)出门是这个样子的,真是……羞煞人了。 苏金秀倒对苏梅氏这种没吃过好东西,一上桌就拼命的架势是见惯不惯了。 因为苏梅氏在家的手,也是这德行,几十年都没改变过了。 “娘,你……你坐下,想要吃啥,我给你夹。” 管悦婵见苏梅氏为了吃土豆炖鸡块,竟然都站了起来,顿时是羞得满脸通红,也顾不上喂大宝儿了,赶紧将孩子交给苏金枝,然后站起身来给婆婆布菜。 苏金枝也是一脸羞愤,抱着大侄儿,将整个脸都贴在了孩子的背后,羞于见人。 可苏梅氏却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用那沾满了油腻腻的手指,指着程氏老太太眼皮底下的那道糖醋鱼道,“那个…… 哎对,就是那个鱼,你给我叨几筷子过来。哦,对了,把鱼刺给我挑出去,别卡了我的嗓子。” 管悦婵忍着羞臊,给苏梅氏夹了几筷子鱼肉,顺带着将鱼刺也给她剔了出去。 这么一来,苏梅氏被侍候上瘾了,坐在那里,一会儿要吃鸡肉,一会儿要吃红烧肉,折腾得管悦婵团团转。 就这样,她还不满意呢,一边啃骨头,一边嘟嘟囔囔骂骂唧唧,嫌弃管悦婵侍候的慢了,侍候得不周到。 眼见着她小飞机的翅膀,力量不大,却要支楞了起来,气得程老太太啪,把筷子往桌上猛地一拍,朝着苏梅氏喝道,“吃个饭你能不能消停些?啊?” 苏梅氏一块骨头啃得正欢呢,猛然被喝,吓得一激灵,差点没被骨头给卡着嗓子了。 她愣神的功夫,苏金秀走过来,伸手将管悦婵给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道,“大宝儿还没吃饱呢,你弄点鱼肉和在粥里喂喂他。” 管悦婵使劲儿将折辱的眼泪瞪回了眼眶里,微微点点头,就顺势坐了下去,接过孩子,趁着给孩子喂饭的功夫,偷着抹了下溢出来的眼泪。 别人不敢说苏梅氏,可程老太太却不惯着她,嗤嗒她道,“做客就要有个做客的样子,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规矩,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人样儿?” 这教训的话,只能是程老太太来说,别人要是指出来,就不好看了。 因为程老太太在苏梅氏面前,多少也算半个长辈,好不好的,她得管老太太叫一声李家老大嫂。 而程老太太这么做,可不是要下苏金秀的面子,实在是她看不惯苏梅氏一介村妇,却要摆出高门贵妇的架子使唤儿媳妇,所以她老人家看了半天,实在忍无可忍,就张了这个嘴。 “我到我闺女家吃个饭还要你们管?你们谁啊你们?”苏梅氏嘴里嚼着东西,还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苏金秀见状,就端起一盘猪口条过来,递到她面前,笑道,“苏家婶子,我这里难得有这么闲暇的功夫招待你们,哪,你们多吃,吃好啊。” 她这话,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来是啥意思。 苏金秀这话不就是在告诉苏梅氏吗?你以后别来了,来了我也没工夫招待你。 可苏梅氏不知道是真没听明白,还是装傻充愣,就是没在乎,还指着苏金枝道,“你个死丫头,就知道自己吃,啊?你嫂子喂孩子,你就不能侍候侍候你娘?” 程老太太一看,得,自己刚才这顿火气是白发了,人家牙根儿就没在乎。 这就好气哦。 一顿饭,除了苏梅氏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肚子滚圆,其余的人,都默默地放下筷子,谁也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 她们乡下人是见过饿死鬼一样的人,在灾荒年,他们自己也挨过饿,所以,即便是这样,也没见过苏梅氏这样出门在外不要脸面的人哪。 瞧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跟几辈子没吃饭了一般,这吃相忒难看了。 管悦婵垂着眼皮,虽然已经接受了婆婆这个饿死鬼儿托生的样子,可心里还是暗下决心,她就是跟苏大郎和离,哪怕是被休了,也要带着孩子离开苏家。 有这样只顾自己,而不为子孙考虑的长辈,她管悦婵是真的尊重不起来啊。 除非把这个家交给她掌管,否则,唉……大宝儿在这样的人家成长也怕是要玩完儿了。 苏大郎和苏二郎,苏三郎虽然是在男客那一桌,但是心里惦记着他们的娘会不会抽不冷子来点“彩料”,所以吃个饭,都提心吊胆的。 尤其是看到管悦婵又要管孩子,又要侍候他们的娘,哥三个的脸色骤然就黑了下来。 他们娘这是干啥?啊?在外面给儿媳妇立规矩,你以为你是高门贵妇呢? 直到苏金秀将管悦婵从苏梅氏手里“解救”出来,苏氏三兄弟才暗自松了口气,可心里的不满,再也盛不下了了。 这一顿饭,可以说,吃的是惊心动魄啊。 不仅如此,待大家伙儿酒足饭饱,各自告辞的时候,苏梅氏居然还要对剩饭剩菜“打包。” 我去……这人真是的啊,不要脸简直到了极致了。 你以为你是在外面吃席呢?还要抢着打包?这不是磕碜人呢吗? 苏大郎和苏二郎,苏三郎,苏金枝的脸色黑得都跟要刮风下雨似的了。 苏金秀当然不会让苏梅氏拿了剩饭剩菜走,而是吩咐赵梅和卓雅,将职工食堂里存放的食材各自拿一些出来,分别分给苏城和苏浅两家。 苏城和苏梅氏很高兴,乐得合不拢嘴。 而苏浅说啥都不要。 苏金秀说,“拿着吧,多少的,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这顿饭之后,就要秋忙了,怕是没时间再招待你们各位,所以,这点食材拿回去,全权当我请客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霸气护妻兄妹联手 苏金秀这些话的潜在的意思很好懂,就是婉转地告诉苏家人,以后……本姑奶奶不招待了,就此一别,互不打扰。 苏浅很清楚苏金秀这是厌烦了苏城和苏梅氏了,所以,她的话,他这没往心里去。 可苏大郎,苏二郎和苏三郎,苏金枝,管悦婵几个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苏金秀有拒绝往来的意思了。 一时间,兄妹几个心里十分难受,却在这个时候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装作欢天喜地地样子,出了苏氏田庄。 “金秀啊,你做的那个鱼挺好吃的,等哪天娘再来,你给娘做吃啊,听见没有?”苏梅氏说着没心没肺的话,不知道她性子的,都还以为她就是个缺心眼的呢。 苏金秀淡淡地眼神瞅她就跟瞅了傻缺一般,没回应。 “娘,赶紧走吧,大姐给了这么多东西了,哪还有时间给你做吃的?” 这回是管悦婵开口了,她声音冰冷地道,“大姐是做干大事儿的人,绝对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浪费精力的,您坐好了,咱们回吧。” “老大媳妇儿,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啊?”苏梅氏吃饱喝足了,精神头十足,摆起婆婆的谱儿,那是绝对正统,她不满地喝骂着管悦婵,“我是苏金秀的养娘,她给我做顿饭吃怎么了? 我告诉你个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咋想滴。怎么地,嫌弃我这当婆婆的的了?你要是嫌弃就给我滚出苏家去,看我儿子能不能再找到好的?” 这恶毒的话,太过扎心了。 管悦婵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正要反驳苏梅氏,苏大郎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转头对苏梅氏道,“娘,我媳妇儿那儿不好了?你还要再找个好的?这要是再有好的,你们自己留着吧,我就要管悦婵。” 苏大郎这段时间就憋着气呢。 好好的家,好好地日子,本来能凭着跟苏金秀那点姐弟情分,自己不说沾多大光,最起码有个长期能赚钱的营生干,他就满足了。 一开始,苏大郎也是心满意足的,因为大姐都替他规划好了未来,他只要不懒,只要懂事儿听话,好好做好,好好养好大宝儿,那将来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愁的? 结果没几天,他的娘得到了大姐的便宜,尝到了沾光的便宜,就打起了歪主意,最后弄得大姐彻底反感了,与这个家断绝了关系。 而他也是在大姐拿到切结书走了之后,才知道他爹是啥心思了。 原来,他爹知道苏家留不住大姐了,所以顺手送了个人情给大姐,将断亲的切结书一写,那么,大姐肯定是对爹心存万般感激的,到那时候,还不是爹有事儿她就得帮衬? 这就比强留大姐在苏家,最后闹得两下急头白脸,最后还是要分开,消磨了两下的情分好得多,也漂亮的多了。 而事实上,大姐确实是跟自家人没什么太大的罅隙,不然也不会在拿到了切结书后,还要为他们兄妹们规划将来的日子怎么过了。 结果呢? 爹不聪明,却耍小聪明,还以为大姐是傻子呢。 娘自私自利,还极为护着她娘家,因此上,她才故意装作没皮没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能占大姐一点便宜,就占一点便宜,连手缝里那点东西都不放过。 苏大郎看得清楚,苏二郎和苏三郎,苏金枝也不糊涂,都对爹娘的做法不赞成。 这会儿苏梅氏谩骂管悦婵,苏大郎不乐意了。 他的媳妇儿在这个家,哪样没做到?那样的活儿没干?这忙里忙外的,凭啥没功劳还要挨无端地恶骂? “爹,悦婵说话不对,还是做事儿不对,娘用这么恶毒的话骂她?”苏大郎平时看着是憨厚老实木讷,可真要发起脾气来,就连苏城也不得不让着三分。 这小子是苏金秀那丫头一手带大的,脾气跟她有些相像,所以,最好别惹他,惹了他,谁都甭想过消停了。 苏城再一个,也是厌烦了苏梅氏在外头总是给丢脸,便闷声道,“你媳妇儿说得对,你大姐是做大事情的人,哪能整天为这个下厨,为那个下厨?你娘啊,今天的饭给她吃撑了,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了。” “你?大郎他爹,你也说我?我……我好歹也是她婆婆,骂几句怎么了?”苏梅氏好气哦,就要撒泼,“她要怕骂,就给老娘我滚。” 苏大郎一直攥着管悦婵的气得发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给与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嘴上却冲着苏梅氏道,“娘既然这么能耐,那好,那你连我和大宝儿一起赶出去吧。 还要,我是家中的长子,有责任有必要再提醒你们几句,苏金秀,咱们的大姐,以前是咱们苏家人,是咱们的大姐,可现在……她不是了。 她的父亲姓顾,他爹是为了救咱们的爹丧命的,所以,以后别老是以为咱们家养了大姐几年,就是她的恩人,她就得什么都顺着咱们家。” 苏大郎的话音未落,苏二郎,苏三郎和苏金枝就连声答应着,“知道了大哥,我们不会再做蠢事儿了。” 三个兄妹为啥应答这么快?当然是给苏城和苏梅氏看得。 他们让他们老两口知道,大姐不是大姐了,人家姓顾,不姓苏,所以,苏家养她几年,那是苏家在报恩,而不是施恩。 管悦婵坐在那儿,低垂着头,回想着苏金秀对她说过的话,心里有些愤愤然,哼,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儿,老两口却装糊涂,你们这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分明是想让他们往火坑里钻哪。 就这样子还想赶我走?呸!这要不是大郎是个好的,大宝儿也招人稀罕,小叔子小姑子都懂事儿,我管悦婵会留在你们家,听你们整天咒死骂活的不过人日子? 不过,管悦婵很庆幸苏大郎和其他几个兄妹都特别懂事,所以,她往后劳心劳力也是值得的。 而她刚才跟婆婆说那话,也是故意的。 故意挑起苏梅氏的恼火,这样一来,就有了夺权章家的机会。 想到这儿,管悦婵故意嘤嘤了两声,抽泣了几下,却没说话。 她弄这么一出,不明就里的苏大郎心疼就不说了,就是苏二郎和苏三郎,苏金枝也跟着揪心了。 苏金枝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跟苏城道,“爹,我娘这是要干啥啊?啊?上次我大姐回咱们家,拿了那么多好东西,转头娘就都给姥姥家送去了一多半儿,可大嫂啥也没说,连句怨言都没有,你说这还让人家咋样?” 提到苏梅氏往娘家倒弄东西,苏城的脸骤然就黑了,干脆利索地道,“往后让你嫂子管家吧,你娘干不了啥,在家喂猪就行。” 月底了,月票舍几张好吗?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姑嫂和气小虎子出事 管悦婵掌家了。 虽然苏梅氏怨恨不服,但是,也只能是憋着。 不但苏城这次没给她留脸面,就是家里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站到了管悦婵这边。 管悦婵说,“以后咱们家就过好自己的日子,没事儿少去打扰大姐。她能帮咱们,是心意,是情分。而不帮咱们,咱们也都有手有脚的,饿不死也冻不死。 再者说了,大姐她当初受苦受难的时候,咱们家没去帮她,没去给她撑腰,她不欠咱们任何人的,所以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地过好自己日子就行。” 还有一句话,管悦婵,没说,那就是,苏家与大姐的情分,还是少消耗吧,留着将来给大宝儿,还有没出世的孩子们用,才是正路呢。 其实,就是一句话,好刀用到刀刃上,这人情啊,是越用越少,白白滴浪费掉了不划算。 苏梅氏被束之高阁,心里气坏了,可也无可奈何,除了咒骂几句痛快痛快嘴,也就那样了。 而从苏金秀拿回来的东西,管悦婵都锁进了柴房里,分门别类,一样儿一样儿的,规整地特别干净利索,然后,她就将柴房的钥匙交给了苏金枝。 苏金枝瞅着那一串钥匙,都愣怔了,“嫂……嫂子,你是要……干啥?为啥把钥匙给……给我啊?我……我可不要。” 管悦婵不是在考验苏金枝,而是确实是要将钥匙放在苏金枝手上的,她道,“你也都十三了,该学学管家啥的,省得将来嫁了人,啥也不会,被婆家嫌弃。 哪,这钥匙你拿着,我用啥就找你要,你呢,一会儿去把柴房里的东西都看一遍,有什么没什么,你心里有个数。 以后啊,这个家,咱们俩管着,丢米撒盐的,也能说得清楚,免得因为一个鸡蛋,两个饼子的,叫家里失和了。” “可是……大嫂,我……我拿着钥匙合适吗?”苏金枝觉得那一串钥匙拿在手里烫得慌,她有点心慌。 管悦婵笑道,“傻妹子,这有啥不合适的?你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帮着嫂子我管官家里的东西,有啥不好? 我跟你说,这种管家的法子,还是大姐教我的。大姐说了,一人为私,两人为公,所以,咱们姑嫂俩一起管家,才是最好不过的呢。” “啊?大姐她……她这么说的?”苏金枝最信服的就是苏金秀了,所以,管悦婵一提到她,这孩子就双眼冒星星,亮晶晶的,满是崇拜之色。 管悦婵呵呵笑了起来,“那当然,嫂子还能哄你不成?金枝,这次去大姐家,大姐没少点拨我呢。 大姐说,一个家要想好日子,必须要人心齐,劲儿往一块用才行。而且,还要给大宝儿他们下一代创造出好的生长环境,孩子们都才能有出息。” 苏金枝闻言,更加崇拜大姐了,“嫂子,那……那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这钥匙我就帮着你拿好。 不放心,大姐这次给的吃食,还有布料啥的,我心里都记着呢,保证不会丢了。嫂子,我要是不懂的地方,你得教我,要不然我可不依。” 姑嫂联盟,苏城这个家,从此就安安稳稳的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的“娘家”,自然也是让苏金秀省心不少啊。 只是,搞定了所谓的“娘家”,可小虎子那边出了事儿了。 “什么?你说什么?小虎子被学堂先生给撵回来了?”苏金秀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面前神情沮丧的赵杰辉,“到底怎么回事?小虎子在学堂打架了?” 赵杰辉神情沮丧,也愤懑,瞪着充满怒火的大眼睛道,“县主,那学堂先生他……他有眼无珠,心思歹毒。 他就是见不得小少爷读书读得好,非得说他那文章是抄袭别人的,诬赖小少爷品德败坏,就把他给赶了回来,永不录用。”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一字不落地跟我说清楚。”苏金秀听到这里,已经冷静了下来,给为了报信儿跑得满头大汗的赵杰辉道。 赵杰辉是小虎子的伴读,也就是书童。 “县主,今儿个上午学堂里,先生布置了作业,要同学们写一篇文章。小少爷就安安静静地写了,然后交给了先生。 结果,先生看了之后突然……突然就勃然大怒,指着小少爷说,这样的文章,绝对不是小少爷自己写的,肯定是抄袭谁的。 小少爷没有跟先生顶嘴,只说这文章的确是自己的写的,不敢随便抄袭。可先生不信,就是不信,还……还把小少爷给赶出了学堂,骂小少爷品德败坏,以后都不要来上学了。” 苏金秀听罢,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这个学堂的先生,暂且不说小虎子的文章是不是抄袭的,你这么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合适吗? 须知,这读书人最注重名声,爱惜羽毛,你一张嘴,红口白牙的,就指责小虎子品行败坏,那这名声传了出去,小虎子一辈子就得背上这个大帽子,想要将来走仕途,那就是一个人生大污点啊。 “你回来的时候,小虎子在干什么?”苏金秀不放心这孩子。 这么点的孩子,就因为做了一篇能拿的出手的文章,就被学堂先生指责品德败坏,这要是个性子软的,怕是要留下阴影,影响未来之路了。 赵杰辉道,“在酒肆的宅子里,朱大少爷陪着呢。” 一听有朱志宇陪着,苏金秀紧绷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当下便吩咐赵梅去找李兴盛套车,去湘水镇。 关于小虎子是否抄袭,那位学堂先生凭什么要如此针对他,苏金秀没见到小虎子前,不好下结论。 但是,她笃定小虎子不会抄袭别人的文章的。 自己家的孩子啥样儿,长大了不好说,可现在才七八岁的年龄,性子还没完全定下来,再怎么样,当家长的也多少能清楚一些的。 这可不是苏金秀犯糊涂护短,事实就是如此啊。 李兴盛很快就赶着车来了。 可能是赵梅说了小虎子的事儿,事情紧急,他就没套牛车,而是套上了毛驴车,待苏金秀和赵杰辉上了车,李兴盛挥鞭就走,几乎是小跑着直奔镇上而来。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虎子要用阳谋反击 小虎子这些时日,读书进度太快了。 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还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一下子让头脑开窍,过于常人,连做个文章都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如果他天赋卓绝也就罢了,可偏偏的,他之前跟正常孩子没什么差别,结果突如一夜春风来,他就有了过目不忘,写文毫不费力之感的能力了。 苏金秀也不知道这孩子咋回事,怎么就有了这神童般的本事,还以为自己给她喝灵泉液补多了? “娘,您来了。”见到苏金秀的头一句话,小虎子……也就是苏恒苏小达人,声音平静,神态淡然地道了一句,“学堂先生侮我名声,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苏金秀心头微跳,感觉小虎子好像是重新经历过什么了,不然的话,这才短短时日,他就变了个人似的,谁信? “那文章……娘相信你不会抄袭。”送给儿子一个肯定句,还有一个信任的眼神,苏金秀也是声音平淡地道。 “但是,学堂先生如此行径,势必会给你造成部必要的伤害和麻烦,所以……娘要找他理论,给你正名。” 苏恒点点头,“是,娘的想法,正好与儿子一般无二。若不反击回去,世人当我苏恒真乃是品德败坏的宵小之辈。” 苏金秀一听,暗自扶额,心道,就儿子这老气横秋,一副小学究迂夫子的模样,你自己不说,别人也说你这么做是故作玄虚呢。 哎哟,我的儿子……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如此学者派头啊? 尽管是一肚子的疑问,可苏金秀还是选择了自动屏蔽此问题,只安慰苏恒,“老儿子,你的为人,娘是绝对相信的。 不过,你说反击,不知道怎么个反击法?” 这事儿得小心行事,不然,一个反击没把学堂先生给整治了,反而还会留下把柄叫人说他苏恒小小年纪心思不纯,这就更糟糕了。 苏金秀必须要知晓苏恒所谓的反击法子,到底是否可行。 苏恒七岁多了,再有几个月就是八岁,小身板在苏金秀的灵泉液的补养下,是抽条一般地高挺,可比同龄孩子高多了,跟十四五岁的孩子站在一起,说他是同岁,都不会有人反驳。 苏金秀瞅着他煞有介事地倒背双手,微眯缝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道,难道我给他补过头了,这孩子的智商跟身高成正比了? 唉……欢喜忧愁都是老母亲的心哪。 这孩子养得太好了,虽然心里高兴和骄傲,但是也替他担心这么点的小东西,会不会失去了童年的乐趣? 而孩子养得不好吧?唉……更愁人,又上火又难受,生怕孩子误入歧途,三观不正,再走上邪魔外道,到那时,想纠正都难了。 此时,苏恒哪里能理解他老娘那颗为他操碎的心,是啥样的情形?只慢悠悠,若有所思地道,“娘,既然那位学堂先生污蔑我品行败坏,文章是抄袭别人的,那……我就从这文章上入手,叫他当众打脸,哑口无言。” 苏金秀闻言,登时就是眼前一亮,有一种与儿子不谋而合的感觉。 “快,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苏恒沉浸在自己的思谋中,倒也没注意到老娘那双铮亮的眼睛,好像是要看戏一样。 他慢条斯理地道,“学堂先生指责污蔑我文章是抄袭的,侮辱我人品败坏,那就用文章有力地回击他。 具体的法子,我已经让阿宇哥去到外面给我宣传散布召集人去了,明天来的人越多,我就更有胜算打那位先生的老脸。 娘,您这一路辛苦,且先歇息歇息,好好吃饭,养足精神,等着看您儿子是怎么个打脸那位先生的。” 苏金秀不满地瞪了苏恒一眼,“德行,小人儿一个,还跟你娘我卖乖绕弯子搞悬念?哼,我就且去吃饭睡觉,待明日我看你是如何操作的?” 苏恒嘿嘿一笑,终于放下老学究的架子,露出天真烂漫的童子鸡样儿了,道,“娘,这整蛊人,你就瞧你儿子的手段吧。呵呵……我用的是阳谋,准保让那位自以为是的先生丢尽脸面不可。” 娘俩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安排李兴盛在小酒肆的客房住下。 赵杰辉则去前面的小酒肆准备饭菜。 待朱志宇回来,给苏金秀恭敬地见礼,然后又去吃了晚饭,哥俩侍候老娘(姨母)歇息之后,就去了他们的书房。 苏金秀躺在床上,还能听见老儿子问朱志宇呢,“阿宇哥,怎么样?事情办得可还顺利?明天估摸着能招来多少学子和看热闹的人?” 朱志宇道,“学子不少,看热闹的嘛,估摸着也不会少了。因为咱们这镇上百十年来没出一个读书的天纵奇才,你呢,要是真能将那位学堂先生给驳倒了,那……学子和看热闹的,还不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挤不透了。” 苏金秀听到这里,安心地闭眼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踏实,一夜无梦,真是香甜。 翌日,她起来换了一身浅绿色的印花襦裙,洗漱完毕,打扮玩一出来,差点被亮瞎了苏恒,朱志宇和赵杰辉,孟醒的眼。 我天哪,老娘(姨母,县主)打扮起来,比那高门大户的大姑娘还俏美呢。 “你们几个……这是瞅啥呢?啊?你老娘我脸上长花了?”苏金秀对自己现在容颜,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被几个孩子用崇拜的目光行了注目礼,很是开心。 呵呵……瞧此一桩,本老娘我一点都不老哦。 苏恒和朱志宇几个被苏金秀呵了一声,回过神来,赶紧恭敬地抱拳作揖行礼请早安。 “娘,早。” “姨母早。” “县主早。” “县主早。” 苏金秀摆摆手,“都别弄这虚礼儿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娘还想看热闹,瞧你用啥法子打人家的脸呢。” 苏恒瞅瞅朱志宇,朱志宇看看苏恒,俩孩子俱都得意地一笑,赶紧应声,一边一个,搀扶着他们的老娘(姨母)去吃饭。 看热闹,打人脸,也都是力气活哟,不吃饱了难能行呢?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学堂门前好热闹 这顿饭,娘几个吃的倒也不急。 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必须要稳稳当当的。 “娘,儿子想在今年下场试一试,您看可行?”苏恒说得很随意,并不是那种势在必得的张狂,语气跟说饿了就要吃饭一样平淡。 苏金秀勉强抑制住了被食物卡嗓子的呛咳声,瞪着那双犹如少女般的杏眼,只问了一句,“你这个年纪……合适下场?” 就不怕树大招风,天才的翅膀,被迎面扑来的飓风给折断了? 早慧是好事儿,可也是伤害自己的利器,一个操作不好,恐怕就落得个伤仲永的下场。 再一个,苏金秀担心他前期读书过猛,后期就懈怠骄傲起来,可不大是好事儿。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县试考试是在春季的二三月份,那时候,永安县的气候还很寒冷,这一次就考五六场,就小虎子这年纪,怕是顶不下来,熬不住。 苏恒道,“娘,今日反击那学堂先生,恐怕名声就随风传向四方了,您儿子想低调,怕是也不能成。 所以,这次事情了了,我就准备来年的童生试。如果能侥幸考得过,那您儿子也是给您争脸,等于是给您锦上添花。 可万一要是考不过,那也没什么。毕竟您儿子来年才八岁嘛,这点的年纪,考不过很正常,不会有人说什么不是来的,您说呢?” 苏金秀见苏恒说得头头是道,语气平和,心态也很淡然,就放心了很多,“既然如此,就说明你心里有成算,娘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只是有一点,娘可要告诉你,你给我记住了,做人呢,要胜不骄,败不馁,能扛得起责任,也能当得起躺平的咸鱼。所以,你想去试试,就大胆地去。” “是,娘,儿子记住您的话了。”苏恒很郑重地应着,“儿子知道,县试要考八股文,诗经,策论,律论等等……想来是极难的。 但是,您儿子想要下场去试试,那多少的,肯定也是有一点点把握。儿子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更不敢说得多漂亮。 但是,不去试试,儿子又怎么能知道,我这半斤八两到底是怎么个样呢?娘,今日事了,我就要闭关苦读了。” 苏金秀听到苦读两个字,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去,“儿子,你还小,修为不到火候,苦读这两个字,贴你身上,不大合适。 你呀,赶紧好好吃饭,别闹幺蛾子,做个正常给人它也香啊。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你可以有想法,但是别为难自己应充好汉。来,乖,吃饭饭哈。” 被娘亲这一顿调侃,苏恒小脸都黑了,“娘,寝不言,食不语,您吃饭,吃饭。” 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娘俩还是少说话吧。 苏金秀翻了苏恒一个大白眼儿,“嘁……还寝不言,食不语呢?就你啊,不是娘小瞧你,哪一天你嘴巴能闭严实了,母猪都能上树。” 碎嘴子的人,你让他不说话,这可能吗? 苏恒被嘲笑自然是不服气,可他一听娘亲说自己不可能不说话,就忍着辩解的想法,闭嘴了,任他娘怎么嘲笑,他就是不吭声。 朱志宇在一旁看得直眼馋。 这孩子心里是极为羡慕小表弟有这样一样随和,开明,又能赚钱,还十分低调的娘亲的。 唉……此生有母如此,是在做人最大的幸福之事。 不过,羡慕是羡慕,朱志宇还是心满意足的。 不管咋说,姨母对自己和妹妹,不但救了他们,将他们接回自家养育,也是视如己出,极为亲近疼爱的。 虽然少了这种随性的互动感,但是,较之自己亲生的爹和那位狠毒的后娘,自己和妹妹简直就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了。 所以,朱志宇看着表弟和姨母这般随和地亲近,他也是感恩和高兴的。 “阿宇啊,你这两天没去上学堂,是受了虎子的牵连了,”苏金秀吃饱了饭,放下筷子对朱志宇道,“不过,今天事情解决了之后,姨母就请西席来家教授你们吧。” 朱志宇也吃饱了,放下筷子,坐直身板儿,恭敬地道,“姨母此言差矣,那学堂先生总是带着歧视的眼神看待我和表弟,即便没有表弟这出事情,他们也不会让我们顺利地在那学堂读完书。 姨母,这样的学堂,我们不去也罢。但是,表弟的先生那般侮辱人,是万万不能迁就他的,否则,表弟这品行败坏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影响他的一生。” 苏金秀点点头,“嗯,你能这想,这么能明辨是非,姨母很高兴。所以,这次姨母来,也是要找那学堂先生讨公道的。 行了,事儿呢,就是这么回事,说得再多,也不如去有力有据的反击他,让他知道,我的儿子没有他所说的那么不堪,而是他瞎了眼睛,烂了舌头,在那儿胡说八道呢。” 于是,苏金秀带着苏恒,朱志宇,还有赵杰辉和孟醒,就走出了家门,直奔苏恒读书的那座学堂而来。 娘几个没走出两条街,就看见不少人都吵着学堂的方向,便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一边奔过去。 石匠苏苏浅带着三个儿子也急冲冲地一边走,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 当他们看到苏金秀娘几个的时候,都急忙奔了过来。 “金秀,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今天学堂那边,小虎子要在那儿跟学堂先生请教辩论?”苏浅担心有人迫害小虎子等人,一见面,不等寒暄,就急忙问道。 苏金秀道,“浅叔,事情不复杂,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您先别急,等一会儿您就看明白了。” 苏浅见苏金秀神情淡然,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点点头,“小虎子没事儿就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聚在学堂门前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是读书人,今儿个来的可不少,基本上汇集了湘水镇那些有名望的读书郎。 其中还有两位是秀才,一位大约是四十多岁,一位是三十多岁。 这两个人一听说安荣学堂门前要举行辨明大会,他们起早就来了。 “树材兄,您早来了?”三十几岁的白脸秀才冲着四十多岁的黄脸秀才抱拳作揖,十分地谦逊恭敬。 黄脸秀才,也就是段树才也回了个读书人的礼,笑着道,“靖白兄弟也早啊,愚兄闻之七八岁孩童能做好文章,也是来一睹尊容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曲靖白哈哈大笑,“这事儿真乃是千古奇谈哪。小弟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小学童,竟然要当众做文章,哈哈哈……也不知道是他有骨气,还是……缺心眼儿。”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好一个势利眼的季秀才 娘几个没走出两条街,就看见不少人都吵着学堂的方向,便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一边奔过去。 石匠苏苏浅带着三个儿子也急冲冲地一边走,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 当他们看到苏金秀娘几个的时候,都急忙奔了过来。 “金秀,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今天学堂那边,小虎子要在那儿跟学堂先生请教辩论?”苏浅担心有人迫害小虎子等人,一见面,不等寒暄,就急忙问道。 苏金秀道,“浅叔,事情不复杂,但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您先别急,等一会儿您就看明白了。” 苏浅见苏金秀神情淡然,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点点头,“小虎子没事儿就好。”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聚在学堂门前的人越来越多。 尤其是读书人,今儿个来的可不少,基本上汇集了湘水镇那些有名望的读书郎。 其中还有两位是秀才,一位大约是四十多岁,一位是三十多岁。 这两个人一听说安荣学堂门前要举行辨明大会,他们起早就来了。 “树材兄,您早来了?”三十几岁的白脸秀才冲着四十多岁的黄脸秀才抱拳作揖,十分地谦逊恭敬。 黄脸秀才,也就是段树才也回了个读书人的礼,笑着道,“靖白兄弟也早啊,愚兄闻之七八岁孩童能做好文章,也是来一睹尊容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曲靖白哈哈大笑,“这事儿真乃是千古奇谈哪。小弟活了三十多岁,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小学童,竟然要当众做文章,哈哈哈……也不知道是他有骨气,还是……缺心眼儿。” 安荣学堂门前,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光是读书人就不下百人,正可谓是千古奇闻了。 这些人聚在一起,嗡嗡地议论声,堪比苍蝇蚊子大聚会。 “咋回事啊这到底?怎么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要作妖儿了呢?” “可不呗,我家二小子回家说,那个不满八岁的孩子,抄袭别人的文章,被先生给指出了,呵斥了几句,这就不乐意了,非得要闹什么幺蛾子不可。” “啊?这是真的?哎哟……你说现在这些孩子,这是咋想滴呢?人家先生教导你,难道教导出错了?你不服管教不说,还闹幺蛾子,真是不知所谓啊。” “啥所谓不所谓的?这样的孩子,还不是家里人给惯的?我看哪,还是那个先生说得对,抄袭人家文章,还不许管教,就是品德败坏。” “啥玩意儿?品德败坏了?你们说不满八岁的孩子就这样子吗?是不是有点说得过分了?” “咋过分了?难道不是?一个小孩子,你不好好读书,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人家先生教导你,你不服气,这不是人品不行?” “哟哟哟……你们说得这么热闹,那到底人家小孩子抄没抄袭啊?当着大家伙儿问清楚不就得了吗?何至于闹得这么热闹呢?” “哼,你这人说话,咋向着那个孩子呢?难道是不是抄袭,人家先生看不出来?这还用再问?” “嘁,那可不一定。我跟你们说,我家老儿子回家说这事儿了。我儿子正好也跟那个孩子一个班上。 我儿子说,那位先生从来就看不起那个乡下来的孩子,总是挑他毛病。这次写文章,那孩子一下子就写出了出彩儿的文章来,他们先生当场就指责说这是抄袭的。” “啥啊?这是真的假的?那先生看了就说是抄袭?那孩子怎么说?不会抵赖说不是抄袭吧?” “这还用问吗?那孩子当然是不承认啊。真就像你说的,他不肯承认是抄袭的。结果那先生就恼了,当着所有学堂孩子们的面,骂那孩子品行败坏,就给赶出了学堂。” “哎哟,真的是这样子啊?那……那这里面可就有意思了啊。不过,我就纳闷了啊,那孩子抄袭文章,先生怎么没说他抄袭谁的呢?光说他抄袭,却不说抄袭谁的,那这话,谁听了也觉得不能服众啊。” 短短的时间内,有自以为知情的,有不知情的,还有对此事一知半解的,都聚在安荣学堂门外嗡嗡地议论着…… 那位教授苏恒的先生,姓季,人称季秀才。 这位季秀才年约五旬上下,瘦高个儿,铁青脸,眼神阴鸷,面容阴郁,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此时的他,坐在书房内,对着其他几位教书先生破口大骂,“苏恒这个竖子,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猖狂无度,真乃朽木不可雕也。” 他气急败坏,整个人显得更加奸佞一般,令人厌恶。 昨晚上,苏恒就叫人去给他传了话,说,我苏恒虽然年幼,但是还不至于做出那等贼人行径,来窃取别人的文章取悦于你。 而且,先生既然指责我所写文章是抄袭的,那么请您指出我所抄袭的出处?可您不但没有为学生解惑,反而出言恶毒,污我清白,毁我名声,当众侮辱我品行败坏。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事儿关乎我的未来,关乎我的清名,因此上,为了讨还这个公道,我只有当众自证清白,所以,还请先生能当着湘水镇所有人的面,公开考我一考。 学生下挑战书,他这个先生接是不接? “荒唐,可耻……”季秀才一脸狰狞地骂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苏恒的文章,抄没抄袭,别人不清楚,他是心里极为明白的。 可为什么他要诬赖苏恒抄袭呢?呵呵……一句话,就是打心里,他就没瞧得上从乡下来的穷孩子。 他不知道苏恒真正来历,更不知道苏恒还有个当县主的娘。 他只知道苏恒是乡下来的,还是个被家人不喜的,不然的话,这么点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有大人陪伴? 再加上苏恒行事比较低调,穿着也不张扬,每天就是一副乡下孩子打扮,因此上,这位,名利心重,又长了一对势利眼的季秀才,死活是看不上苏恒的。 既然看不上,那就不可能有好态度,就这么,苏恒写的文章,他只看了一眼,就借题发挥,无端指责他抄袭了,并且当着所有学堂学生的面,谩骂苏恒品行败坏。 7017k 第三百二十一章 灵泉液给他补过头了吧 季秀才的为人,其实不但是势利眼,爱记仇,报复心重,而且还特别贪婪无度。 苏恒进了安荣学堂上了他的课,该送的拜师礼,苏金秀也送了,该交的束脩,也一文不少。 可季秀才这人因贪婪,所以,觉得苏恒的礼,送的太少了,也薄,这是瞧不起他这个先生,慢待了她。 就因为如此,他才处处看不上苏恒。 这次叫学生写文章,其实也是季秀才要整治苏恒的一个见不得人的手段。 在他的意识里,如果苏恒写不出来,或者是写得不好,他就有了重重惩罚他的借口了。 可是没有想到,他瞧不起的七岁多的孩子,不但把他要求的文章写出来了,而且还写得特别好。 这篇不长的小文章里,苏恒写得有理有据,有论点,有剖析,有例证,所以,虽然算不得上是特别优秀的文章,但在他这个年纪来说,也是极为难的得了。 这一下,季秀才想要找苏恒的茬儿,就要泡汤了。 他恼羞成怒,一怒之下,一冲动,当下就对苏恒发了难,公然指责他抄袭。 并且见苏恒不闹不火,不惊不怖,不慌不忙地跟他讲道理,问他这文章从哪里能看出来,他是抄袭的?抄袭谁人的文章了? 他答不上来,顿时更加恼火,就口不择言,污蔑苏恒人小,却品行败坏。 苏恒被他当场赶出了学堂,并且声言,这样品行不端的学堂,荣安学堂绝对不接收,你从哪来的,就滚哪里去吧。 苏恒从容地收拾了书本,在学堂学生们复杂的眼神中,施施然就走了。 这孩子临走之时,还冲着季秀才深深地作揖行礼,拜谢他这段时间辛苦教导之恩。 然后还说了一句,关于文章抄袭这事儿,学生不会就这么让他不了了之,我一定要用事实来证明,您的话是错误的,您对我的侮辱,我会跟您讨还回来。 苏恒前脚走,季秀才后脚就摔了手里的一块他最为喜欢的石墨,可见是多么地气急败坏。 苏恒说到做到,出了安荣学堂,便想到了对策,然后请了石匠苏的老儿子替他跑腿,把自己的话带给了季秀才。 你不说我做文章是抄袭别人的吗?那好,明天咱们荣安学堂门前一见高低。 你是先生,题目自然还是你出,不管是做文章,还是写诗词,我苏恒当着大伙的面,给你做出来。 这一下,季秀才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虽然他知道苏恒小小年纪是有些读书天赋,可没想到他还挺狂妄自大,敢当众叫板自己,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不知羞臊狂上天了。 季秀才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也有点拿捏不准这个苏恒小死孩崽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自顾甘洛十二岁当宰相,少年天才也不是没有,难道……这个苏恒就是这样的人物? 别说他季秀才疑惑苏恒,就是苏金秀自己,其实也是有点疑问的。 这孩子……才七岁多一点,读书没几日,就能写诗作赋编文章信手拈来了?他真是天才啊,还是自己灵泉液给他补多了? 要说小虎子聪明,的确是聪明,也可以说是早慧。 而苏金秀给他补了万能空间系统里的灵泉液,也的确是没少补,所以对于苏恒前后这么大差距的变化,苏金秀还是有些吃拿不准了。 “娘,这么多人围观了,咱们过去吧。”苏恒当真是一副初出茅庐我怕谁的架势,对苏金秀咯咯笑着道。 苏金秀转头看了看他,“你有把握?那个季秀才要是刁难与你,你在这多人面前,还能反手打他不成?” 自顾拜师如父,师傅可以为难你,甚至羞辱你,打你,你不能用他的手段来对抗他,否则,会被人耻笑,指责不尊师敬长。 苏恒见娘亲担心自己,笑道,“那哪能呢?这么多人面前,我怎么可能送把柄给那位季秀才? 今日不管是他如何刁难与我,我都不会鲁莽行事。我呢……娘不是说过嘛,要以理服人,所以,我跟他好生讲道理就好了,没必要那我这瓷器去碰他那瓦砾,不值当哦。” “嘁……还你是瓷器,他是瓦砾?你脸咋这么大这么厚?”苏金秀嫌弃地斥了苏恒一句,“那你过去吧,娘在人群外给你观敌料阵,给你助威打气。” 儿子自己能解决问题,她就没必要上前惹闲气儿。 苏恒点着小脑袋,笑道,“好啊,那娘你就在这儿等着,瞧好你老儿子给你长脸吧。” 苏恒和朱志宇,赵杰辉,孟醒就下了车,奔着学堂门而来。 “哎,哎哎……都让一让,让一让啊,那个被学堂先生赶出学堂的小同学来了,你们让让。”有人看见苏恒几个背着书包,小人不大,却有一种大将临敌,毫不气弱的样子,闲庭信步走来,忙替他开场子。 哗啦啦啦……众人目光齐聚在苏恒身上,然后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此时此刻,学堂门前,石匠苏带着两个儿子隐在人群中,帮着把桌子凳子摆好,就假装看热闹,其实是暗中保护苏恒的。 苏恒受辱,石匠苏爷几个气得恨不能去暴揍那季秀才一顿,但是,事关重大,又关乎读书人的名声,他们没有敢轻举妄动,只能是忍着火气,躲在人群里,暗中护着苏恒别出事儿。 苏恒看着里外黑压压的人群,也不打怵,站在人群中央,团团地作揖行礼,当真是小小的人儿,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样子。 如此一来,众人对他的印象那还是相当得好啊。 “哎哟,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儿啊,哪像是那等品行不好的孩子了?” “就是啊,这孩子粉粉嫩嫩,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都带笑,根本就不像是能做贼一样的孩子嘛,这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了啊?” “对呀,是有误会吧?你们看……这点的孩子,又长得这么俊俏温顺的样子,应该不会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的。” “这话说的对,这孩子要是真敢做那等不要脸面的事儿,他也不敢今天要整这一出,非得要当众自证清白不是?我看哪,这孩子敢这么做,那就绝对没抄袭别人的文章。” 7017k 第三百二十二章 轰动四方 荣安堂门前想开了锅似的,前所未有的热闹。 人们议论声声,说啥的都有。 那镇府衙门里,张镇长听说荣安堂学堂里有学生在门前闹事儿,大吃一惊。 学生闹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赶紧派人去出探查详情。 结果…… 谢镇丞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了衙门内堂,将清秀县主儿子苏恒被学堂先生,以盗文,品行败坏名义给赶出学堂的事儿,说了一遍。 “啥玩意儿?那个季秀才他……他脑子是不是有坑?啊?”张镇长急了,“他老老实实地教书不好吗?非要闹出这一出来,他是太平日子过够了,想吃几天牢饭吧?” 清秀县主那是皇帝陛下赐封的有封号,有封地,还有食户邑的县主,地位堪比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季秀才他凭啥就觉得他污蔑人家县主儿子,而不会受到惩治? 他哪来的信心和底气?就因为他是秀才? 张镇长气坏了。 他当然不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在学堂老师布置的作业时,能短时间内去抄袭了别人的文章。 而且最要命的是,你季秀才指责人家孩子抄袭了,可你得指出来,他抄袭谁的文章啊? 是不是? 打官司还要有理有据呢,何况这抄袭文章? 谢镇丞道,“清秀县主的小少爷就跟季秀才这样辩白的,说先生你指责我抄袭,我不能顶撞你,但是你得给我找出来这文章的原作者吧?” “问得好!”张镇长一拍桌案,人家七八岁的孩子都懂得抓贼拿脏,他季秀才真是枉读圣贤书,枉为人师表了。 谢镇丞又道,“清秀县主来了,就在荣安学堂的不远处看着呢。苏恒小少爷已然到了那学堂门前,正在叩门请季秀才出来当众考核他。” 张镇长一听,脑袋都疼,“唉……这事闹的,太不像话了,太不成体统了。人家七八岁的孩子,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叫阵,就说明人家孩子不但是被冤枉了。 而且,这孩子是有真才实学啊。唉……走吧,咱们都过去看看吧,别到时候清秀县主问罪到咱们头上,可就难办了。” 看别小看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污蔑人家孩子名誉,你作为学堂先生说出来的话,影响力那可不容小觑。 张镇长不知道今天这场自证清白的戏码,是不是清秀县主授意的,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让人组建起来的,反正,轰动了整个湘水镇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待张镇长和谢镇丞来到围观人群外围,四下一踅摸,就看见苏金秀的毛驴车停在了不远处。 一行人就来到毛驴车前,冲着端坐在车上,悠然自得喝着茶水的苏金秀行礼,“卑职见过清秀县主。” 苏金秀见他们来就笑了,老儿子这通闹,惊动了地方父母官,也是能耐了。 她下了车,也不端架子,笑道,“你们也来凑热闹?呵呵呵……虎子这孩子要自证明白,讨还公道,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是要全力支持。” 张镇长和谢镇丞一脸苦笑,无可奈何摇摇头,为愚蠢的季秀才叹了口气。 张镇长道,“这个学堂先生啊,唉……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实在是令人羞愧啊。” 谢镇丞也叹息,“季秀才一向是有些狂妄,平日里为人也有些刻薄,可没想到,他会如此为难一个孩子,真真是给读书人丢脸哪。” 苏金秀却宽容地笑了笑,“是啊,这位季秀才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这么做?不过,孩子嘛,都是要成长的,这顺风顺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果此次因为季秀才所为,让他坚强地长大,我倒是要感谢这位先生了。唉……说实话,我很高兴的是,苏恒会用这种明智的手法来证明自己,我为他骄傲。” 见苏金秀说得话不是作假,张镇长和谢镇丞都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是清秀县主不生气就好。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看吧,孩子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那就依着他。”苏金秀说到这儿,神情淡了几分,“其实呢,这事儿原也不想闹得这么大。 可事关孩子的名声,他不知怎么做,那背地里传他品行败坏的话,是要影响他一辈子的。” “是啊,是啊,县主您说得对,这事关小少爷的清誉,还有将来的仕途,这时候不讨还这个公道,会让人误以为是咱们心虚不敢吭声反驳呢。” 张镇长能怎么说?只能是顺着苏金秀的话这么附和。 谢镇丞也是嗯嗯啊啊地随帮唱影赞同。 可这俩人心里是恨透了季秀才了。 待这事儿了了,张镇长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借此机会,往上报一报,将季秀才的功名给割了。 湘水镇出了这么个败类,他们脸上也没光彩不是? 张镇长和谢镇丞说话间,就看见人群一阵骚动,就听得有人喊,“诶,出来了,出来了,季秀才出来了。” 接着,就有听得一道清脆响亮的童声响了起来,“学生苏恒,拜见季先生。” 张镇长和谢镇丞闻声看看苏金秀,“县主,您看……咱们要不要往前靠靠,看看季秀才怎么应对?” 这两个人是想看热闹吧? 苏金秀点点头,“好,咱们也过去瞅瞅。我倒要看看这位季秀才是怎么为他的荒谬行为圆场的。” 于是,三个人一前一后,就来到了学堂的人群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这么站在人群外围。 三人刚站定,就听得那季秀才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恒,你小小年纪不尊师重道,不严守法纪,如此猖狂,聚众闹事儿,你可知罪?” 好嘛,这位一上来不是解决事情的,而是张嘴又给苏恒定下了重罪。 这次,不等苏恒回击他的话,围观的人就不答应了。 聚众闹事儿,岂不是将他们也一并给骂了吗?这闹事儿的帽子扣到他们脑袋上,他们可不答应呢。 “季秀才,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咱们怎么聚众闹事儿了?啊?你说清楚!” “是啊,季秀才,人家苏恒小同学只想当众自证清白,怎么就是闹事儿了?来……来来来,你快把这话跟大家伙儿说清楚喽。” “季秀才啊,你这话简直是没道理啊,人家当众让你考教他,怎么就聚众闹事儿了?人家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7017k 第三百二十三章 苏恒初露锋芒 你以为读书人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摆道理那叫一个厉害? 可是……平寻常百姓也不是吃素的。 真要动嘴儿,讲道理,他们虽然不会之乎者也那一套,但是,不就是没理强三分吗?谁不会啊?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怼起季秀才来,那是一声比一声高。 “季秀才,你是学生的先生,怎么能这么能说话呢?啊?什么叫聚众闹事儿,你说清楚?” “就是,就是,啥叫聚众闹事儿?我们咋闹事儿了?你说清楚了。” “对对对……你说明白,啥叫闹事儿?我们站在这儿,你看看谁捣蛋了,还是谁出言不逊搅乱你们学堂清净了?” “可不呗,我们站在你学堂老远了,怎么就闹事儿了呢?我们又没打架,又没骂人,更没说你季秀才坏话,你说,我们这些人咋就成了闹事儿的了?”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让人,非要季秀才给个说法不可。 读书人曲靖白和段树才站在人群里一直没说话,冷眼看着季秀才一出口就得罪了一大片,两个人心里对他是极为鄙视的。 苏恒见大家伙儿的情绪高涨,对季秀才的反感达到了他预期的程度,心里很满意,觉得如此便也可以了,便挺身而出。 他抱拳团团行礼,小脸带着乞求之色,语气也是恳求的口气,道,“诸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大哥姐姐们,请各位听我一言,给我一个小小的薄面,别惹我先生生气了。 这一切,都是小子的不是。若不是小子写了那样让先生误会的文章,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形了。唉……这都是小子的不是,小子在这里,再次向先生赔罪。” 人群外,苏金秀暗自扶额感叹,唉……老儿子这满肚子筛子心眼,又腹黑又绿茶,呵呵呵……那位蠢货季秀才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尤其是这小子一脸人畜无害单纯天真真诚的样儿啊,极具欺骗性的,很难让人能想到,这边么点的孩子,是整蛊高手? 现在才七岁多就这样,这要是大了,是得罪了他,不得被他给卖了还得乐呵呵地给他数钱? 这孩子……妥妥的就是奸臣权臣的料儿啊。 苏金秀感叹之时,苏恒那边又得了围观群众们一片赞扬喝好声。 “瞧瞧,我说啥了?这孩子果然是懂规矩知礼的好孩子吧?” “是啊是啊,这孩子真不错。被季秀才给冤枉了,又侮辱了,可人家孩子依旧对他恭恭敬敬,彬彬有礼,真是个好孩子啊。” “嗯,这孩子的确是不错,不说他做文章好不好,单是这人品,就比季秀才那样的读书人强啊。” “哎哟,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竟这么宽容大度,难得难得。” “如此一看哪,季秀才是心盲眼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坑人家好孩子,可自己也没捞到好处。” 众人又是一波好议论。 最后,一心想要目睹苏恒到底是否真有做文章的好文笔,曲靖白和段树才等一些读书人,就急不可耐地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季秀才,既然你说了这位小同修文章是抄袭的,而这位小同修又觉得自己冤枉,那……何不当中再考他一考?” 老话说,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这话一点不假。 如果没有众人明里暗里做推手,季秀才就是不理睬苏恒的挑衅,苏恒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就是有这么一帮人的推动,季秀才顿时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他不想接招儿也不行了。 于是,季秀才心生毒计,想要把苏恒给钉死在品行败坏的耻辱柱上,便缺德地出了一个以“忠君”为题的策论,要求苏恒当众做出来。 苏恒瞅着季秀才,就像是瞅傻子似的,煞有介事地冲着京城方向抱拳作揖,深深地行礼,高声道,“忠君,乃是大铭朝每一位子民刻骨铭心的信念。 怎么可以随意拿来做文章说事儿,更不该以此为儿戏一般说在嘴上。尤其是咱们圣人陛下他老人家,英武神明,雄才伟略,经天纬地,岂能是白纸黑字能表达一二的?不知各位父老乡亲们可同意我的说法?” 窝艹……连小孩子都这么说了,围观的人群,谁敢不同意他的说法? 不同意他的说法,岂不是反对圣人陛下?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大逆不道的话,就等同于造反哪,所以苏恒话音未落,众人就是一片叫好声。 甚至有的百姓都冲着京城方向跪下磕头了,嘴里激动地喃喃呼喊着圣人陛下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苏金秀和张镇长,谢镇丞看到此处,都暗自抽了抽嘴角,为苏恒这番搔操作那是暗自竖起大拇指。 现在的场面是一边倒,道义站在了苏恒这边。 他不急不躁地掌控着场面,配上他稚嫩无害的小脸,没人觉得他在算计人心,利用人心碾压季秀才。 “还请先生换个题目可好?”苏恒依旧是恭敬如初,语气也极为乖顺,“拿圣人陛下说事儿,被有心人听去,会误以为先生是大不敬,大逆不道。 所以,学生恳请先生能换个题目。如果先生您不屑于给学生这个薄面,那我不介意在场的各位,有谁能帮您一下,给学生出个题目也行。 不管学生作好作歹,只要学生尽力了,那说明学生我不是那种品行败坏之人,你说呢?” 苏恒在语言上给季秀才挖了个大深坑。 不管季秀才是否给他再出题,都是他输了。 无形中,苏恒很不客气地将大不敬和大逆不道的铁帽子给他扣上了。 因为他刚才确实是想拿皇帝陛下说事儿啊,这一点,他题目一出,众目睽睽之下,就辨无可辨了。 季秀才的脸色,跟猪肝似的又青又紫,瞪着一双阴鸷的眼睛,恨不能要吃了苏恒一般,满脸的凶相。 曲炯柏一看,这位季秀才就这水平,还挑衅污蔑苏恒?他哪里是他的对手?枉读圣贤书,却不及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你还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人家面带不善? 他当即就站出来,振臂一挥,冲着人群喊了一声,“诸位,诸位,在下不才,可否容我一说?” 7017k 第三百二十四章 当场读诗不算抄袭 围观的人有认识曲靖白的,当下就嚷道,“曲秀才要说什么?你该不会也跟季秀才一样,诬赖人家小孩子抄袭文章吧?” 曲靖白闻言也不恼,笑道,“在下乃是正经读书人,岂敢以小人之心,去揣测任何人?” 他这话说的,跟骂了季秀才祖宗八代没啥两样了。 可不嘛,你曲秀才是正经读书人,那季秀才这个读书人哪里不正经了?你读的书是正经书,那人家季秀才读的就不是正经书了? 这话叫他说得,很有歧义嘛。 再一个,你曲靖白当众说自己不是小人之心,那言外之意,就是说人家季秀才有小人心了呗? 呵呵……不过这话说得也对,季秀才可不就是怀揣了小人嘛。 曲靖白见大伙儿都瞅着他,便朗声道,“季秀才刚才出的题目,确实是不被咱们苟同,那……本人不才,就给这位小同修出个题目如何?” 苏恒很有礼貌地作揖抱拳行礼,预期还是如刚才那般恭敬,道,“小子多谢前辈抬爱。那就有劳前辈费心了。” 曲靖白很欣赏苏恒这个小娃子临危不惧,举止有度的风采,笑道,“好说,好说。既然如此,那我曲某人就以农人为题,你给大家伙儿作一首诗如何?” 农人……便是大铭朝的庄户百姓,这个题目出的好。 国以粮为重本,民以食为天,所以,不管在什么朝代,都离不开种地的庄稼人,所以说,农民也是国家之重器啊! 苏恒板着小脸,故作严肃状,挺直身板儿,倒背着小手,在人群内踱起了四方步,假意做冥思苦的样子。 事实上,苏恒还真是在搜肠刮肚地在记忆里寻找有关农人的诗词。 作为穿越人士,来到古代,不“抄袭”几首前辈们的诗词镇镇场子,立立威风,似乎有失穿越者的“面子”。 可不嘛?翻阅那些网络,哪一个穿越主角,不论男主还是女主,不都带着老天爷赏饭吃的前世记忆》 所以,前世的东西,只要是对自己有所帮助,那就闲手拈来啊。 “这位娃娃,不会答就不要想了,你还小着呢,不会做什么诗,也很正常。” 有人见苏恒紧蹙小眉头,以为他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就好心地为他解围。 “是啊,”又有人接言道,“才丁点大的孩子哟,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是读书人,却当众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是造孽哟。” 季秀才闻言,面色更加难看狰狞。 而曲靖白则有点难为情了。 是啊,他倒是好意,不想让小家伙儿被人诟病,想要帮他,可他忘了,这孩子才丁点大,就算是博览全书,也未必能做出什么诗词来的。 嗐……他这是不但没帮上孩子的忙,还要陷他与困境之中,真是好心办坏事,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另一个秀才段树才走过来,朝着曲靖白道,“咱们一大帮读书的大汗,没事儿跑出来为难一个孩子,确实是过分了。来来来……小同学,你做不出来也不打紧,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苏恒对于这些围观群众的善意,他很是有礼貌地作揖抱拳感谢,然后又装作思考了片刻,高声就把那首“悯农”诗给朗读了出来。 没错,他就是给大铭朝的这些人朗读一下历史上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诗,不是抄袭哟,所以,他朗读的理直气壮,声音甜脆,“锄禾日当午。” 一句“锄禾日当午”他读出来之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围观群众的反应。 结果,就这么一句,不读书不懂诗词的群众不知道这诗词的精妙所在,但是这么浅白的一句让苏恒读出来,他们听懂了,不由地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在田家劳作时的情形,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好,做得好。” 就这么一句,就将他们劳作时的情形给勾勒出来了,可不就是好吗? “继续,继续……这位小同学,你继续做下去啊,我们爱听。”人群里再次爆发了鼓励地喝喊声。 曲靖白和段树才也被苏恒这一句浅白的诗词给惊呆了,哇哦……这点的孩子,居然一一句话就将农人独有的特点给点化出来了,真是厉害啊。 季秀才则还沉着一张黑脸,阴鸷的眼神像是毒蛇信子,朝着苏恒喷射过来。 苏恒朝着他微微一笑,那挑衅地神态动感十足,叫人看了没觉得他这动作有多坏,而是让人觉得这孩子还真是挺可爱的。 “季先生,学生献丑了,还请先生指教。”苏恒挑衅地一笑不算,还很“谦恭”地朝着季秀才施了一礼,恭敬地道了这么一句,然后不等季秀才有所动作,他提高嗓门,又来了一句,“汗滴禾下土。” 这一句更浅白直接。 农人在滚烫的烈日下侍弄庄稼,那辛苦的汗水,都滴落在了庄稼地里,可见这一句说得是多么贴切? “哼,这也叫诗?”季秀才终于抓住了攻歼书恒大的理由,不屑地哼了一声,嘲笑着。 苏恒闻言也不恼火,双眼弯弯,笑眯眯地好像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冲着人群高声读出了李绅悯农诗的最后两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最后两句一出口,围在学堂门前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 那些个一直没有参与说话的读书人,一边回味着苏恒的这首诗,一边就震骇到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曲靖白情不自禁地再次给高声复读了一遍,而且他念得是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 “好,好,好诗,好诗啊。”寂静的人群,随着曲靖白再次复读,终于爆发出了喝彩声。 甚至有人听完这手悯农诗,竟然激动地流下了眼泪,喃喃地说着,“这首诗好啊,说到咱们庄稼人心眼里去了,是好诗,好诗啊。” 不懂诗词的庄稼人,都听明白了这首诗词的精华所在了…… 哎哟,这位小同学,谁家的孩子啊?啊?竟然这般懂得咱们庄稼人的辛苦呢?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哟。 这一刻,随着悯农诗的问世,苏恒的大名随风而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湘水镇。 那些原本就认为苏恒是个好孩子的吃瓜群众,这下可有话说了,就觉得自己脸上也有了光似的,走到哪儿,都能拉着人说道几句。 “咋样?还是我眼光好吧?当初我就说那孩子不是个坏孩子,哪里会抄袭人家的文章?分明就是那位季秀才看不起他是乡下来的,找他别扭,故意整他的。” 还有人说,“那孩子,真的没个说啊,这么丁点,就知道咱们乡下种地人的苦,当场就做了一首诗,写给咱们乡下人的,啧啧啧……我听了心里那个热乎啊,唉……真真贴心哪。”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扎心了老铁 认定苏恒这个厉害小孩,好像是他们的光荣一样,走路都觉着带了一股清风。 然鹅…… 苏家在镇上的火锅小酒肆内室,苏金秀清退了所有人,开始跟苏恒算账。 “说吧,怎么回事?”苏金秀没有试探,没有疑问,而是语气很肯定地道,“你从哪来的?为何成了小虎子?” 提到为何成了小虎子,苏金秀的心脏莫名地刺痛了几下。 难道小虎子真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没了命?那……她是不是没照顾好这个苦命而又机灵的孩子? 苏金秀想到可爱聪慧的小虎子,眼眶有些发烫。 苏恒见苏金秀是真心为了小虎子而伤心难过,也有些不自在,声音低沉地道,“原来的苏恒……在学堂被季秀才那个王八犊子给侮辱后,只辩解了一句,就又被他用戒尺给打昏了。” “什么?小虎子被那个该死的……打昏了?我怎么不知道?”苏金秀惊叫一声,简直不敢相信。 苏恒道,“小虎子的确是被季秀才给打昏了,当时在学堂的学生们都看见了。只是……小虎子昏过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醒来以后,我就成了他。” “老儿子……”苏金秀只喃喃地叫了一声这么一身,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心疼的他几乎要窒息了一般,对季秀才的恨意一下子拱在了头顶上。 想起她穿越之后成了小虎子的娘,这段时间她和他,那简直就是形同亲母子俩,苏金秀真格地将自己代入成了小虎子的亲娘,对他的感情,自然不是一般亲厚了。 “小虎子昏倒在学堂,朱志宇和张杰辉,孟醒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连一句口风都没传过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金秀问这话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是啊,从小虎子出事儿,到苏金秀得知情况,这中间相隔了不下三天,可这三天,居然没人跟她说季秀才当众侮辱他不说,还打了他。 苏金秀的火气又盛了几分。 苏恒道,“季秀才只打了小虎子一戒尺,可就这一戒尺,直接就要了小虎子的命。 没人知道小虎子挨得这一戒尺,是被打了太阳穴上,且那季秀才是用了力气。朱志宇和赵杰辉,孟醒也没太当回事,只觉得小虎子虽然受了委屈,挨了打,却没有想到他会因此丧命。” 说白了,这三个人,就没把小虎子受得这份委屈当回事儿。 若不是季秀才将小虎子赶出学堂,朱志宇和赵杰辉,孟醒见事情闹大,他们实在是没法跟苏金秀交代了,怕受责难,所以这才回下河村报信儿的。 再一个,学堂先生责打学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别说是三个未长大的孩子,就是在成人眼里,这也都要赞一声先生严厉,是教导有方,是对自家孩子的格外厚爱的。 苏金秀眉眼寒冰,神情冷萃,却没有再提朱志宇和赵杰辉,孟醒三个人一句,而是低头垂泪,为小虎子默默地哀悼,也为自己没能照顾好老儿子,而深深地感到自责。 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老儿子”,她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她问。 苏恒一愣,“我?打算?不是,我跟您说,我也不是故意要占据你老儿子身体的。 可这事儿由不得我啊,我要是能掌握我自己不来,我就是死一百次,也不想来到这个环境啊。” 苏金秀拭干了泪珠,长叹一声,伤感地道,“是啊,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啊。但是,你知道吗? 小虎子他……是个又机灵,又暖心,还特别懂事的可爱孩子,他突然间就走了,我心里……实在是舍不得,万分难过。” 苏恒点点头,表示理解苏金秀的心情,“您说这个……我倒是感同身受。可……万事要朝前看不是? 而且……我从小虎子的记忆里略微地知晓了些您的实情。咳咳咳……那个什么,您不介意我说出来吧?” 苏金秀淡淡地一笑,“当然不介意。因为你要是从现代后世来的,那么,从豆腐坊,香皂作坊,还有这火锅小酒肆就能看清楚,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我介意你什么? 另外更重要一点是,我现在名义上是你的亲娘,你要是敢对我有半句不敬的微词,我就能让你撅在地上,一辈子起不来,你信不信?” 苏恒闻言,咧了咧嘴,连咳了两声,讪讪地笑道,“那是,那是。您说的很对,我现在,名义上就是您儿子。 嗯……不过您放心,我既然是您儿子了,那我的事情就不会瞒着您,咱们坦诚相见,才能相处甚好不是嘛?” 苏金秀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苏恒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后背直冒冷汗,心道,这位老娘……眼神犀利,神情淡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凛冽,太么吓人了。 一想到自己这个现代后世少年班大学的学生,虽然是学渣,可才十二岁,不说知识渊博,但是学历高,却要给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女人做儿子,他心里有一种想撞墙死回去的感觉。 “咳咳咳……”苏恒心里委屈巴巴的,但是人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是乖顺地道,“咱们……嗯,重新认识一下好吧? 我……苏恒,原来年纪是十二岁,来自于现代后世少年班大学,那什么……大学这东西,你懂吧?就是人类最好学府。” 苏金秀闻言,撇了下一嘴,很是不屑地样子,“你以为我是白痴?还是你不够机灵?一个什么所谓的少年班大学,就值得你这么荣耀吗?” “呃……”苏恒被噎了一下,也有点不服气,“我能告诉你,我在少年大学班是学神吗?这个……不值得你骄傲的吗?”学渣变学神,他撒了个谎。 苏金秀摇摇头,“作为学神,你今天在学堂门前的表现可堪比学渣。既然有本事儿,还用得着抄袭人家唐朝李绅的诗词给你做脸?” 真是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地揭短扎心哪,这哪是亲母子,分明是仇家碰在了一处,戳人家伤疤。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前世无缘今生聚 季秀才倒霉了。 不,应该说是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因为无故殴打学生,夜宿青楼,品德败坏,调戏良家女子等一系列罪名而被剥夺了秀才功名,锒铛入狱。 尤其是在家上对老母不孝,不是呵斥就是谩骂,下对之女不慈,酒后无辜殴打他们,有几次还差点将人打死了。 所以,种种迹象来说,季秀才这人不配为人师。 苏金秀的报复来得很快,很猛烈,不禁让常明查清楚了他这些年来,在湘水镇的所作所为,而且连他祖宗三代都查了个底儿朝天。 最后,查到,他因为没能考中举人,曾在私下里怨恨朝廷科举不公,诽谤当年的考官,还在下私下里煽动考生闹事儿。 这一下,季秀才想要开脱逃罪也不可能了,他为当年的轻狂而付出了代价……直接剥夺了秀才功名。 当镇府衙门将季秀才的罪状写成了告示,在湘水镇四门城口张贴出来,大力宣传,这么一来,别人就想背后议论指责苏家报复季秀才,才使得他一落千丈,也说不出啥难听的了。 而自此以后,苏恒没再去荣安学堂读书,而是住在火锅小酒肆的后宅,苏金秀给他聘请了一名久为出山的老先生……也是前朝当时最有名的状元郎,学识颇深的周晔做了西席。 “苏恒,我这个便宜娘能为你做的,就只能是到这儿了,所以,你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苏金秀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便宜的大儿子。 苏恒也不生气,更不会伤心,当即表示,“老娘你放心,我好歹也是现代后世名校出来的,脚下的路,该怎么走,你老儿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只是,我知道您还惦记着我身体的原主,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斯人已逝,还请您节哀顺变。不管怎么说,我来了,定然也会将小虎子的人生,活出精彩来。 至于咱娘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我觉得只要慢慢磨合融洽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彼此的。到底在这个大铭朝的地界,您和我才是同乡一家亲呢。” 苏金秀叹了口气,颇有些伤感地道,“我倒不是不能接受你的到来,我……只是可怜小虎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毁在一个渣滓手里。” 苏恒道,“娘,您还无法释怀的话,那还不好办?哪天趁着夜黑风高,咱们可以给那个该死的季秀才套麻袋嘛。” “噗……”苏金秀差点被口水给呛了,没好气地瞪了苏恒一眼,“我就说你再现代后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大学里定然也是学渣,果不其然。” 苏恒闻言,不恼反笑,谄媚地恭维道,“嘿嘿……您老真是慧眼识人,双眼如炬,洞察一切啊,我是学渣这事儿,您都看出来了? 哈哈哈……不错,我在我们学校,学习成绩确实是不上不下的吊在在那儿。不过,我跟您说吧,我也不是没有理想,没有生活目标的人。” 苏金秀斜睨着他,没搭话。 苏恒见状,往苏金秀跟前凑了凑,嬉皮笑脸地道,“老娘,您想不想知道您便宜儿子心中的偶像是谁?” 苏金秀一只手托腮,依旧不吭声地睨着苏恒,满脸嫌弃。 苏恒没有捧哏儿也能自己唱独角戏的人,所以不在乎便宜娘的冷淡,道,“我心里的偶像就是我的校友,也是我的校友前辈。 是在我之前的上上上……上上一届的校友大姐姐,她叫顾韵卿。我……我最崇拜她了。真的,我……” “等等……”嘴碎的苏恒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金秀给断了,她拧着眉头,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带着痞痞模样的臭小子问道,“你刚才说你崇拜谁?顾韵卿是吗?” “啊……对呀,我……我就是崇拜她啊,咋了?你……也知道她?”苏恒有点懵,连声反问道。 苏金秀心里有万头驼羊呼啸而过,复又拍在桌上不想说话了。 她能说造物弄人? 哦,不,不是造物弄人,而是穿越系统它又在作妖儿吗? 大铭朝下涯村的苏恒被季秀才给无意打死了,穿越系统就让她的小小小……小小学弟穿来,给她当了便宜儿子。 她能说不接受这个学渣,赶紧退货快送走吗? “你……”苏金秀努力了半天,才艰涩地问苏恒,“你为什么要崇拜顾韵卿?难道是因为她有阳刚之气,百折不弯?” 苏恒不知道便宜老娘这是啥意思,就实话实说了,“那当然。她不但是我苏恒心目中的偶像,也是我们学校大部分学生的最崇拜的偶像呢。 这位顾老师姐,据说打小是孤儿,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儿。可她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在我们学校里,功课第一,格斗第一,就是最尖端的高科技技术,那也是令人望尘莫及,光着脚丫子都撵不上的。” 苏恒越说越来劲儿,将顾韵卿的伟大事迹,那是如数家珍一般,给苏金秀一一道来,“唉……可惜啊,我比她小太多了。 我两岁刚进幼儿园的时候,人家都进大学校门了,等我进了大学的时候,她老人家就进了现代后世研究所,成了一位最具神秘色彩的人物了。 唉……老天爷何其不公啊,竟然让我这么个优秀的人才,生于末世,未能原学姐前辈共进人生,真乃是我这一生的一大憾事。” 苏恒越说越感慨。 苏金秀睨着他,瞧他那欠揍的样子,真不忍心告诉他,他这辈子不但要跟他的偶像共进人生了,而且还成了人家儿砸。 “诶,我说老娘,我这里说了半天了,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苏恒见苏金秀垂眉搭眼儿的没精神听自己白话,心里有点委屈,讪讪地问道。 苏金秀一脸生无可恋地样子,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什么?说你的偶像就坐在你面前,成了你的娘? 如此一来,你倒是心满意足了,可你娘我……不开心哪。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类型儿子,所以,我能跟你说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朱志宇感觉事态严重了 苏恒一开始没听明白,以为苏金秀是生他的气,才这么怼囔他,瘪瘪嘴,一脸委屈相,也就没在意。 苏金秀不想跟他解释更多,道,“你是现代后世那个王牌学校出来的,虽然学习成绩渣,但是两世为人,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处理问题了。 如此,关于朱志宇和赵杰辉,孟醒怎么处置,为娘我就不过问了,你自己来处理吧。” 小虎子挨了季秀才的毒打,人都昏过去了,可朱志宇,赵杰辉,孟醒居然都没跟她说,更没提小虎子被抬回火锅小酒肆之后,沉睡了一天一夜,这让苏金秀怎么不生气,不愤怒? 她不想亲自处理这三个人,是想留着他们给苏恒练手。 至于赵老太太,苏金秀冷下了脸。 如果说,赵杰辉和朱志宇,孟醒三个没在意小虎子的生活起居,那么,赵老太太就应该细心才是。 可是,到现在为止,她都没跟自己说一声小虎子曾经被季秀才打了的事情。 这难道她不知情? 于是,她趁着闲谈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了赵老太太一句,“那个季秀才,我听说,他还打了虎子少爷?” 赵老太太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有这么回事,道,“是,县主。虎子少爷在学堂做文章,季秀才诬赖他抄袭,就动手用戒尺打了他。 唉……虽然说先生严厉一些是好事儿,可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打人不是?这次啊,得亏将他给赶出学堂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孩子被他苛责呢。” 苏金秀一听,心头火气渐渐升起,瞅着赵老太太不以为意的样子,更加着恼。 是啊,在一些人的心里总以为,孩子在学堂被先生责打,是人之常情,是情之深痛之切,是恨铁不成钢才会如此的,属于先生格外看重的意思了。 可是,用戒尺一下就能将孩子给打没命了,这是看重的意思吗?分明是谋害人命,虐杀幼孩儿好不好? 苏金秀道,“虎子少爷在学堂这边发生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没有来禀告与我?即便到了现在了,你们也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起他在学堂所遭遇的不公,这是为何?” 赵老太太没有想到苏金秀会在这个时候发难,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老脸一阵发烫,有些被羞辱的意思夹在里面,让她心里很是不忿。 之前,在小虎子没有被先生责难之前,赵老太太照顾他,可以说是尽心尽意的,也的确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少主子敬重。 可是,她心地再仁慈,也是有分别心的。 自己孙子在学堂读书也是属于出类拔萃的,而且季先生不止一次地在课堂上表扬了他,所以,赵老太太这个时候的心,就有些膨胀了,有些飘了,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她想的是,自己孙子读书这么好,为何要屈居人下?这不是老天爷不公平吗? 因此上,一天天过去之后,赵老太太对小虎子再也没有那么尽心尽意了。 她想着,只要自己不闹出格,不缺了虎子少爷的吃穿,那别人也挑不出理去,就这么,小虎子被季秀才责打昏倒,沉睡了一天一夜,她都没有让人捎信儿给苏金秀和是石匠苏一家。 甚至连苏林海在火锅小酒肆当管事儿的,都不晓得小虎子出事儿了。 “好,很好。”苏金秀脸色凌冽,点点头,“我的儿子被无故冤枉侮辱,甚至挨了打,我这个做娘的,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且还是不得不让我知晓。” 赵老太太见状,情知事儿不好,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低垂着头,一声不敢吭,连辩解都不敢了。 县主说得没有错,她的确是没尽心照顾好虎子少爷,失职了。 “你收拾一下,今晚就直接去永安县锦绣恒山吧。”苏金秀一般不跟下人们计较,但是狠厉起来,那也是冷酷无情的,“即刻就走,不用多说。” 赵老太太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可一想到自己孙子还在虎子少爷身边呢,便吓得废话不敢讲,哆哆嗦嗦地就去收拾东西。 苏金秀本来是说要将赵杰辉和孟醒交给苏恒练手的,可是,她一想到机灵聪明懂事,又有点小腹黑的虎子,再也回不来了,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恨,直接吩咐常明,“将赵杰辉和孟醒一起带走,送去锦绣恒山不许再回下涯村。” 小虎子惨死,虽然不是赵杰辉和孟醒,朱志宇的错,但是,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三个人,加上赵老太太却不以为意,以至于让他丧了性命,苏金秀心里恶气不出,她誓不罢休。 再一个,她不处置这三个人,怎么能对得起老儿子呢? 等到赵老太太收拾好东西,被塞进一辆马车的时候,才看见她的孙子和孟醒,都一脸如丧考妣地坐在车里边,眼泪汪汪,委屈的样子就像是受了被虐待一般。 赵老太太人没等上车呢,就昏了过去。 这可真是,不动谁的孩子,谁不知道痛彻心腑的滋味儿,不咬谁的手指头,谁不知道什么是疼到骨髓的苦楚。 常明见赵老太太昏过去了,也没在意,直接将她抬上车,然后将车门咔吧一关,就直接挥鞭赶车走人。 临走时,苏金秀告诉常明,“你去了锦绣恒山跟常安说清楚,赵家,孟家留不得,找个机会,都发卖了吧。咱们家……不养这些不懂感恩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至于家里头还有个赵梅,赵璐,苏金秀也没打算再留。 既然是买了一家子来,那就再将这一家子一起发卖,没拆散他们,也算是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如果赵三和孟老大他们问其原因,你就实话实说。就说我说的,我苏家产业公司再缺人,也不要他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虎子再小,那也是他们的主子,没能照顾好他,我便发卖了他们,他们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咎由自取。” 苏金秀的声音很高,足以让车厢里的赵老太太和赵杰辉,孟醒听得清楚。 刚苏醒过来的赵老太太还没等回过神来呢,听了这话,哏儿喽一声,又翻白眼倒下了。 临倒下前,她是后悔的。 悔不当初自己打心眼里慢怠了虎子少爷啊。 而站在苏金秀身边的朱志宇,此时此刻,脸色白得吓人,心里就像是打鼓一样,七上八下,十分地不安。 他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次虎子的事情,让姨母对他有了不好的看法。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好 苏金秀不是那种不容忍的人。 但是,赵杰辉,孟醒和朱志宇对小虎子没有尽到照顾之责,让他枉死,却没有一点歉意,这让苏金秀无法容忍了。 虽然,小虎子死了的事儿他们不晓得,可他挨了季秀才的毒打和侮辱,以至于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了,他们才来跟她说,这一点,苏金秀怎么可能不气愤? 所以,苏金秀在断送了季秀才的生路之后,当即便果断地将赵杰辉,孟醒还有偏心膨胀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的赵老太太,一并给送走了。 而朱志宇,她也没打算放过。 圣人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这么一看,圣人都有不能自己的时候,何况是凡人? 既然她是凡人,那她不宽恕不懂感恩,反而间接害死了小虎子的人,谁有能说她做得不对? 原本上,苏金秀是想好好培养朱志宇的,而朱志宇直自打跟在她身边,也一直表现得不错,让她很是满意,所以,她才倾力打造他,培养他,将来让他能有个好的前途的同时,也能帮衬小虎子一把。 可以说,苏金秀是将朱志宇当做小虎子的左膀右臂培养的。 结果…… 人还没长大,本事没学到家,也仅仅才进了镇上的学堂而已,朱志宇就暴露出了他的致命弱点,那就是不甘心居于人下。 是的,朱志宇来到镇上学堂,眼界宽了,心也就跟着大了,再要给小虎子做臂力,他怎么能甘心? 所谓的环境造就人的心境,大抵如此吧? 如果朱志宇心大了,想要单飞,证明自己可以,成全他不想受制于人的想法,也不是不行。 苏金秀不会因为眼前的利益,就让小虎子将来没得到助力,反而与朱志宇结下梁子,让两个人都心生罅隙,最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朱志宇能够沉得住气,稳稳当当地走到最后,苏金秀能说啥?当然不会为难了他就是了。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总是往往不尽人如意。 就这么,朱志宇心大了之后,总觉得小虎子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他现在是苏家只比下人高一点的人罢了。 这种诡异的想法在一旦在心里滋生,那就想抹也抹不掉,想要甩开,更是难上加难,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志宇越发地感到了不堪和羞恼。 就这么,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在暗中摆脱小虎子。 因此上,季秀才在学堂三番五次地针对小虎子,他都没上去帮衬小虎子,更没将小虎子在荣安学堂的遭遇告诉苏金秀。 苏金秀送走了白眼狼下人之后,便找来了朱志宇,很是干脆利索地告诉他,“阿宇,姨母能帮衬你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要走好。 虽然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本来是应该相互扶持这走下去的,但是……我这个人什么脾气秉性,你大概也应该了解一些。 对于那些不忠不孝不悌的人,我是眼里不揉沙子。小虎子虽然名义上是你表弟,但是实际上也确实是毫无血缘关系和亲属关系,因此上呢,你不想照顾他,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是我现在不想把你放到我的眼前一样。” “姨母?”朱志宇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他疼爱有加的姨母,会真的说放弃了他就放弃了他,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心中有一种恐惧笼罩过来,吓得失声喊着认错,“姨母……我,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 苏金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嘶喊,神情淡淡地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不是为了让你读书更有出息,恐怕我都要为你操心议亲的事情了。 可是……我和虎子拿你当亲人,可你却让我们娘俩寒了心。虽然说,季秀才阴毒,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可你呢?你拍着良心扪心自问一下,你就真的是拿虎子当你的亲弟弟相待了吗?你……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将自己当做了苏家一份子,以诚相待,真心与虎子相处。 可但是……自打进了镇上学堂,你看到了花花绿绿的世界,看到了学堂那些学生们的形形色色背景,所以,你的心,开始有了变化。 在你看来,你跟虎子应该是过一样的平等生活,而不应该为了照顾他,成为他的跟班儿。 朱志宇,你问问你自己,在下涯村,你和朱喜妹两个,我可拿你们当做是外人了?还是将你们看做是下人了? 虎子和臻姐儿有的,你们也有,虎子和臻姐儿享受的待遇,你们也一样不差。这并非是我可怜你们,施舍你们,而是真的拿你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相待了。 我这么对你们兄妹,没有求什么回报,而是只想让你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一下虎子,这有什么不对吗?嗯?” “姨母……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姨母,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朱志宇一直以为,苏金秀是个心软好说话的,自己说几句好话,求告几声,便能得到她的谅解。 况且,在朱志宇看来,自己不过就是没照顾好小虎子,让他在学堂受了先生的责难,这也不是什么大错,姨母不应该说不饶了自己就紧盯着不放。 他心里委屈,嘴上求饶,眼中带着哀求,整个人都看起来那么无奈又无助。 以往,如果朱志宇用这样受伤如小鹿一样的神态看着苏金秀,她一定会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小虎子没了,是在朱志宇和赵杰辉,孟醒,赵老太太的眼皮底下,沉睡了一天一夜,再也没有醒来之后枉死的,苏金秀此吃此刻,心如刀绞,怎么会对这样的忘恩负义的人,再动什么恻隐之心呢? “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我既然帮衬了你,那就不会再把你送回原来的道路上去。” 苏金秀淡淡地道。 朱志宇以为自己的懦弱无助的神态,真的打动了姨母呢,心里暗喜,面上却更加凄凄惶惶之色,并且还带着真诚的感激。 苏金秀道,“起来吧,跟我去一趟镇府衙门吧。” “去……去镇府衙门?干……干啥啊?”朱志宇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暗藏的喜色,就被苏金秀这一句话给吓得再次惊魂飞散。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祭拜谁 苏金秀也不为难他,淡淡地道,“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去了就知道了。” 朱志宇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可也不敢多问,只能是跟着苏金秀上了毛驴车,直奔镇府衙门。 谢镇丞正在当值,见清秀县主来了,赶紧上前行礼,道,“县主娘娘去而复返,不知有何吩咐?” 苏金秀淡淡笑道,“谢镇丞不必客气,我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给他办理一下户籍的事情。”她一指身后畏畏缩缩不敢伸头的朱志宇。 谢镇丞以为是给朱志宇办理归入苏家的户籍呢,笑道,“这小子好福分哪。能得县主娘娘的护爱,真是祖上有德了。” 朱志宇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 苏金秀知道谢镇丞误会了她的意思,也不解释,道,“他十五了,按照大铭朝规定,可以当家作主立户籍了。你给办理一下,就让他和他妹妹朱喜妹两个人立一个朱姓户籍即可。” 谢镇丞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想来这位朱家小子怕是做了什么令县主不喜的事情了,所以,人家不想养他和他妹妹,要给单立户籍,将他们从下涯村的苏家给分离出去了。 明白了这一点,谢镇丞不多问,也不怠慢,就着手为朱志宇和朱喜妹办理户籍手续。 朱志宇傻了。 站在镇府衙门内堂的地中央,完全是傻掉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镇丞拿出户籍簿子,开始书写文书,竟然不知道是该求饶,还是接受现实。 “你叫什么名字?”谢镇丞不会为了一个无知的少年而得罪县主,便公事公办地一边书写文书,一边按惯例询问朱志宇。 其实,如果朱志宇又村里的村正开具的文书证明,谢镇丞就不会多此一问了,直接照着村里的文书证明写清楚就可以了。 朱志宇此时心如刀绞,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是懵掉了样子,听到谢镇丞动问,他就下意识地回答,“朱志宇。” “年龄?”谢镇丞头不抬眼不争地又问。 朱志宇委屈的眼泪已经开始滚落了,但还是机械地回道,“十五岁。” “嗯,十五了?那是该鼎立门户了。说一下你的籍贯,就是你家原来住在哪里?” 谢镇丞感慨了一句,大有岁月不饶人,时间过得可真快的叹息。 朱志宇回了两句话,这才缓过神来,目光哀哀,满满的都是失落绝望之色,道,“原籍是永安县,湘水镇……” “噗通……”他话没说完,就到底昏了过去。 “诶?你这是干啥?咋还……晕过去了?”谢镇丞吓了一跳,差点就弄花了刚写到一半儿的户籍簿子。 苏金秀手指一翻,一枚闪着银光的银针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有几个衙役还被吓得倒退了几步,显得很夸张。 不过,苏金秀也知道他们不是夸张,而是真的被自己骇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她走到地上的朱志宇面前,一边蹲下身来,一边大声道,“昏过去了吗?本县主看看。 不过,若是真的昏过去了也不怕,你们看好了,都学着点,遇到这样的人,只需用银针在他们鼻子下的人中部分扎几下便好。” 说着话,苏金秀手里明晃晃,粗大的针尖奔着朱志宇的鼻子下就扎了过去。 “啊……不,不要啊。”朱志宇其实是装昏,所以,练了几天功夫的他,是能感受到逼近面门来的针尖,吓得再也装不下去了,大叫一声,扑棱就站起了身来。 谢镇丞简直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主角还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子,他娘的,居然也学那无知妇人撒泼装昏,真真是……丢了男人的脸。 朱志宇见自己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不见苏金秀有半点转意的意思,便知道自己再怎么作,也是大势已去,便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被驱赶离开下涯村的事实。 苏金秀倒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在谢镇丞给朱志宇办理好了户籍之后,又让他给兄妹俩办理了五亩良田的地契,还有二进院子的三间房屋的房契。 这是她给朱志宇和朱喜妹安身立命的安家东西,另外还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作为安家费。 不过,他们这次户籍不是在下涯村,而是被安排住进了湘水镇的李家庄。 谢镇丞冲着朱志宇摇摇头,“唉……你呀,果然是福分哪。离开下涯村还有田有房有银子的,可见县主对你们兄妹是多看重了,你们可得要知道感恩才是。” 这要不是看在苏金秀这位县主的面上,谢镇丞是不会提携朱志宇这几句的。 朱志宇也没有想到苏金秀会这么厚待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感激她,还是要怨恨她,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哭出声来,并且跪地给姨母磕头。 苏金秀安然地受了他的跪拜,道,“我呢,能帮你的,就帮到这里了,该教你的,也教到这儿了。 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所以,你回去之后,跟喜妹好生过日子,该走什么样的路,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总是怨天尤人的,可懂?” 朱志宇羞愧难当,痛哭流涕,拿着那五十两银子和房契,地契,又给苏金秀磕了几个头,表示了感谢养育之恩。 苏金秀没接话茬,而是转头对谢镇丞道,“我这里还有五十两银子,麻烦镇丞大人派几个人,去李家庄为这兄妹俩买一处宅院,就是文书上写的这么大的即可。至于良田,也一并麻烦你们找李家庄的村正帮着办理好。” 谢镇丞当然满口答应,当即就派了梁校尉和几个衙役,先是去了下涯村,帮着把朱志宇和朱喜妹的东西给收拾出来,然后才带着满面羞愧,泪如雨下的兄妹俩直奔李家庄而去。 “娘……朱家哥哥他,他为什么嫉妒弟弟?”臻姐儿再聪明,也是原装小孩子,还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苏金秀叹了口气,道,“因为虎子是县主的儿子,地位上要比他高,所以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选择了对你弟弟轻慢之态。” 说到这儿,苏金秀差点又流下眼泪来,心里难过万分。 她不知道如果臻姐儿知道亲弟弟已经没了,她会不会哭死? “臻姐儿啊,过两天,跟娘去山上做一下祭拜吧。”她道。 那个满肚子心眼儿,又机灵又可爱的老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苏金秀想去后山上给他烧点纸钱,让他在黄泉路上不至于没钱花。 虽然她知道这是做无用之功,但是,她不能不做,否则,她心里难安。 说起来,她也是没照顾好小虎子,才让他遭受了歹人之手啊。 “娘……去祭拜谁啊?”臻姐儿问。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便宜老娘和便宜儿子 翌日,苏金秀便带着臻姐儿和苏恒去后山祭拜了一番。 臻姐儿不知道她们祭拜的人是谁,可也没多嘴的问。 她还为朱志宇没能护住弟弟而生气呢。 这个所谓的表兄,娘亲对他这么好,弟弟对他这么依赖和信任,可他竟然嫉妒弟弟就对弟弟疏于照顾,以至于让弟弟吃了大亏。 苏臻对一想到弟弟被季秀才一戒尺就给打昏了过去,而朱志宇却没来下涯村及时送信,她就心里不舒服。 所欲,当朱喜妹哭得不能自已,拜别她娘的时候,小臻姐儿并没有露面,只是让卓雅送给她一块浅粉色的锦缎尺头,算是相识一场的最后一点礼物。 两个小姐妹的友谊的小船,就这么颠覆了…… 而朱志宇和朱喜妹在离开下涯村之后,去往李家庄的路上,朱喜妹就问朱志宇,“哥,姨母还不够好吗?虎子弟弟对咱们还不够亲吗?” 朱志宇也很委屈和不忿,“是,是我没照顾好虎子弟弟,这是我的错。可我……也跟姨母认错了,跟虎子弟弟道歉了,他们……为啥就不能原谅我一回?” 言外之意,这是埋怨苏金秀和苏恒不容人,不大度了。 朱喜妹也是识文认字的了,自然是懂得一些道理的,见哥哥嘴上认错,可从心里还是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便叹了口气。 道,“哥,姨母其实不是不容人,而是她……觉得咱们没真正的把她和虎子弟弟,臻姐儿当做至亲的人。” 一句话点破了事情的关键处。 朱志宇闻言,顿时哑口无言不吭声了。 朱喜妹抹掉脸上的泪珠,道,“哥,既然事情已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姨母给咱们置下了田产,房子,还给了安家费用,那……以后的日子,咱们自己好好过吧。 姨母的恩情,以后咱们记在心里,等有机会的时候,咱们再回报一二便是了。哥,这次出来,你还是要读书的,等考中了童生试,你该议亲了。” 妹妹操着老娘的心,这让朱志宇更加无话可说,同时他也确实是后悔了。 而对于朱志宇和朱喜妹兄妹俩的离开,下涯村村民背后还是有些议论的。 但是苏金秀放出的话是,眼看要烤县试了,朱家兄妹留在苏家去考试,是不合适的,毕竟他们兄妹都是朱姓,这一旦考中了,以后关系不大好处理。 简单滴说,朱志宇考中了,那报喜的是来苏家报信儿,还是朱家报信儿?毕竟人家姓朱啊。 十分牵强的解释,倒也能说得过去,众人的议论,也就这么消停了。 苏恒,没有想到,这位跟他一样是穿来的老妈,竟然对异世的儿子,感情是如此之深,这让他很是费解。 原主又不是你血脉孕育出来的,他没了,您何至于这么难过? 一向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儿苏恒哪里知道,苏金秀来到这异世的第一个跟她至亲的人,便是小虎子。 而且小虎子机灵,嘴甜,聪慧可爱,使得苏金秀拿他当做是亲生的了。 “老娘……”祭拜回来之后,苏恒瞅着姐姐苏臻不在跟前,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对苏金秀道,“老娘,这县试就要开始了,您看我这两下子能去参加考试不?” 苏金秀依旧是没好眼神儿地睨着他,冷冷地道,“你能不能行,问我呢?我问谁去?这要是我老儿子在,就这种愚蠢的话,决计他不会问出口的。” “呃……”老娘骂他蠢,这让苏恒有点下不来台. 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人家的儿子,别说这位便宜老娘骂他了,就是动手打死他,也没人会说个不字。 这就让苏恒感到了无比憋屈。 这是什么世道儿啊?啊?在这个长辈至高无上的世道里,太他娘的霉人权了。 “怎么了?感到憋屈?” 苏金秀看出苏恒的不满,语气更加不善,“你要是感觉憋屈不服,大可以打包走人,我不拦着。” 反正真正的老儿子已经不在了,眼前这个草包有和没有,都无所谓。 苏恒叹了口气,“唉……老娘,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人去如灯灭,您再怀念,他也回不来了不是? 而且,好歹的,原主走了,不还留下我这个冒牌货在您跟前,安慰您这颗受伤的心灵是不是?” 苏金秀睨了他一眼,没回声。 苏恒再接再厉,一张小脸也豁出去了,堆着讨好地笑,“老娘,您这样子……其实,我看了心里都难受。 真的,我不知道您跟那位……母子情分有多深,但是,看到您为了他……茶饭不思的,也算是那小子的福气了。” 苏恒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察言观色,见苏金秀姿势依旧,没有改变,便知道自己的话,这位倔强的老娘是听进去了。 他忙道,“再说了,那位原主小老弟如果知道您因为他,而茶饭不思,觉睡不安宁,定然会心疼的,还不得这怪我没照顾好您?” “嘁……”苏金秀嫌弃地嘁了一声,“小屁孩儿,还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苏恒一听就乐了,哎哟,听这话,这位耍小孩子脾气的老娘,是接受我的存在了,嘿嘿嘿……这就好,这就好。 “老娘,既然咱们娘俩有缘分走在一起,成了一家人,那……以后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指南,我绝不朝北,啥事儿我都要听您的。” 苏金秀再次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有什么用?以后?以后的事情要看行动,嘴上说得再好听,不是等于零?” “嘿嘿嘿……”苏恒赔笑,“那是,那是,老娘您说得对。不过,老娘,咱们说正事儿,这县试呢,我是打算去考一考的。 不管咋说,我接受了原主的身体,也接受了他的记忆,对这次县试考试,我估摸着还能行,所以,您看我去考一回,给您争点气,添点光彩咋样?” 苏金秀这次没有用鼻子哼他,但还是没给他好脸,“你想去就去,别跟老娘说这些没用的。 哦,对了,既然你是从现代后世研究所那个学校出来的,又自诩是学神,那各方面的技能怕是你也超人一等了。 所以,老娘我决定,给你一百两启动资金,你自己创业去吧,就不要跑老娘这来啃老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姐弟俩自力更生开始了 苏恒懵了。 傻了。 瞅着便宜娘那厌弃他的眼神,心里有一种想对酒嚎天的冲动。 他……他才多大啊?啊?八岁不到的孩子,你嫌弃他啃老了? 七八岁的孩子啃老不是应该的吗? 不是…… 这说好的你养我小,我养你老的规矩呢?道义呢?责任呢?义务呢? 你一句不再养我小,不准我啃老,就完了? 苏恒只觉着满眼都是辛酸的泪,满怀都是不平的情绪,瞪着苏金秀,吸了吸鼻子,努力装出一副我满不在乎的样子,扯着嘴角,露出苦笑,做最后的努力挣扎,“老娘,您没忘了您老儿子今年高寿才八岁不到吧?” “嗯,知道,您老高寿七岁半多一点儿。”苏金秀不以为意地点点头,道。 苏恒心酸委屈的眼泪就要掉落下来,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老娘,我……您的便宜儿子,才七岁半多一点儿,吃您的喝您的,穿您的,您觉得是啃老?这……这不是您应该担负的责任吗? 七岁半多一点的孩子啊,您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让他自力更生,自生自灭,自给自足?自食其力?自立谋生?啊? 七岁半多一点儿,不正是需要大人们的呵护,长辈们疼爱的年纪?不正是需要父母亲呕心沥血培育长大成才的时候?您怎么好意思说我啃老?” 苏恒不愧是现代后世研究所的“学神”,气得一连甩出了好多个意思相同的成语来,果然有本事。 苏金秀冷着脸子看着装嫩的苏恒,“你是真小孩儿吗?你自己多大你心里没数?还要我揭穿你? 行了,废话少说,再多说一句,一百两启动资金也没有了,我让你白手起家,艰苦奋斗,你爱哪告哪告去。 哦,对了,忘了说一声了,从下个月起,你每月要交伙食费,住宿费二两银子,这是看在你是我老乡的情面上,给你的优惠,好了,你不用感谢,赶紧去自力更生吧。” 苏金秀说完,施施然走了。 “啊啊啊……您别走,听我说两句。我……老娘啊,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不能这对我。”苏恒摊上这个不讲道理,又不讲情面的老娘,真是要气死了。 他在现代后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丧良心事儿啊,怎么就苦命到了极点,遇到了这样蛮不讲理,心狠如斯的便宜娘呢? 谁能告诉他,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回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要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在现代后世研究学院的时候,他说啥也不手欠的,没事儿撩哧人家美女同学,揪人家小辫子,往人家脖领子里扔毛毛虫了。 唉……命苦也就罢了,还苦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如死回去算了。 苏臻从蛋糕房回来,带着一身的奶油香气,好心情地一进屋,进小弟生不可恋地瘫坐在那儿,还挺纳闷,“小弟,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你娘。”苏恒正伤心欲绝呢,闻言就顺嘴脱口而出,可抬头一看苏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吓得一个激灵。 他忙坐直身子,苦着脸描补道,“是咱娘……说长大了,应该自己养活自己了,就让我自己去赚银子。 呜呜呜……姐,我才多大啊?啊?八岁不到,娘就……呜呜呜……姐,你……你养我好不好?” 苏臻也是微微一愣,“娘让你自己赚银子?那……你是不是惹娘不高兴了?小弟,娘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被朱家兄妹两个给伤着心了,你不要惹娘生气,知道不?” 一听这话,苏恒更郁闷了,不想跟便宜姐姐争辩,只得应付地嗯了两声,“姐,你那蛋糕房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要不要……我加一股,好歹的,也能赚个糊口的钱养活我自己不是?当然了,我也不要太多,只给我一成就中,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肯定不会忘了姐姐今天帮扶之情。” 苏臻拧着眉头看着苏恒,只觉得他今天好像是有点奇怪,说起话来,怎么口气跟以往有点不一样呢? 但是,因为家里有个时不时就冒出一两句“疯话”的老娘,苏臻就没多想,只是告诉苏恒,“娘让你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我……嗯,可以帮你一下。 但是,我这蛋糕房才建起来没多久,娘教授的蛋糕还没打开销路,如果……小弟,你能将咱们的美食斋蛋糕房的蛋糕推销出去的话,我可以考虑带你一带,怎么样?” 前段时间,苏金秀确实是教授了苏臻制作糕点的技术,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苏臻没白天没黑夜,吃住都在了蛋糕房里,整天琢磨着怎么制作出上好的糕点来,简直到了忘我的地步了。 这不嘛,她才将将制作出一款奶味十足,却不油腻,而是清香沁人的糕点来,便想着如何推销出去,一举打开她美食斋的名声来。 苏恒不知情,就这么一头撞了进来,被他老姐当做了销售员,加以分红利诱,怂恿他给她打工。 苏恒再不愿意,可老姐有了这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再说了,他现在是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他好像是不如原主受欢迎和喜爱。 虽然苏臻这个小姐姐不知道他是换了芯的弟弟,可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陌生人的气息,所以,无意中,没了往日那种亲热。 为了尽快融入到这个家里,尽快让便宜老娘接受他,让小姐姐能一如既往地疼他,苏恒决定赚钱的第一桶金,就从小姐姐的蛋糕开始。 “姐,那……你一天能出多少块儿蛋糕?能做出几个样式来?”他问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 苏臻一听弟弟当真要跟她一起做蛋糕生意,可乐坏了,忙道,“我现在在和卓雅一起干,如果早点起来的话,估摸着一天能做三十斤面粉不成问题。 至于样式嘛,我现在缺少很多配料,只能暂时做一个枣糕,一个奶油糕,还有桃酥和牛角弯四种。” 苏恒一听是三十斤面粉的量,在心里合计了一下,估摸着也就是三百多块,不到四百,这样一来,一天算下来,差不多能毛挣四千文钱,也就是四两银子,去掉成本的话,净赚怎么也能赚三两多点。 嗯……这个生意值得自己参与。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虎子,我找你有事儿 这对儿临时凑对一起的姐弟俩,便开始了第一次创业合作。 苏臻投资的是技术和场地,苏恒投资的是一百两银子,还有他的推销能力。 “姐……”有着现代后世灵魂和年纪的苏恒,叫起姐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更没有违和感,反倒是顺口而来,语气是那么的亲切自然,“姐……我觉得吧,您和卓雅两个人做这个太累了。” “累?”苏臻倒不觉得有多累。 再说了,累点也充实,省得脑子里时不时地就想起了朱喜妹这个很要好的表姐。道,“我不觉得累啊。 只是,你说的对,只有我和卓雅两个人做这个,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人手少了,忙不过来。” 苏恒眼珠子转了转,“姐,那……咱们招聘几个帮工吧。” “招帮工?”苏臻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可咱们的银子不多,这招帮工的话,蛋糕作坊的费用就不够用了。” “姐,这事儿啊,其实也好办。”苏恒一脸小算计,奸笑道,“咱们人小力薄,不是还有咱老娘吗?姐,我去找咱娘借人手,再借点银子来。” 苏臻被他说的心动了,只是不确定地迟疑道,“娘她……能借给咱们人手吗?娘教我做糕点的时候,可是说了,什么事情让我自己解决,她不会帮的。” 苏恒嘿嘿一笑,“姐,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做生意嘛,在商言商,亲母子俩也得讲究商业规矩不是?” “啥规矩?”苏臻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感到很惊奇,就瞪大了眼睛,一副乖宝宝求教的架势,洗耳恭听状。 苏恒也不卖关子,直接捻了一下手指头,做出数钱的样子,道,“当然是给咱娘好处啊。 这世上的确是没有白捡的午餐,所以嘛,要想请娘帮忙,怎么地也得给点好处不是?这老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是钱到位,咱娘肯定能帮咱。” 苏臻一听,喜出望外,但是,还是沉着小脸,拍了苏恒一巴掌,“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咋啥话都敢往外说?你是过得舒坦了,找打呢吧?” 苏恒愣了,“我咋了就找挨打了?我也没说啥啊?姐……你不带这么冤枉人的,我刚才说得都是咱们生意上的事儿,那句话不对了?” 苏臻瞪着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请咱娘帮忙就说请的话,该怎么给分红,就怎么分红,咋就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那是咱娘,不是……不是……哼,你以后再敢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揍你?”敢说娘是鬼,老姐揍不死你个嘴欠的。 苏恒气息一滞,差点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 是啊,他娘不是大铭朝的鬼,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厉害鬼,而且他苏恒也是。 好吧,这个家里,三口人两个鬼,也不知道老姐要是知道真相,会是个啥心情。 唉,造孽啊,丧良心哟。 苏恒挨了老姐的训,很是虚心接受,并且表示以后再也不敢啥话都胡咧咧了。 苏臻这才算是放过了他,道,“那……你去找咱娘借帮手,还用得着咱们再付一份工钱不?” 苏恒见她小老姐一脸肉疼的可爱模样,顿时就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姐,我的好姐姐,你说这用人帮工,不给工钱,娘会不会揍咱们?” 苏臻小脸一红,有些羞臊,气得瞪了苏恒一眼,“你不是说要请娘帮忙吗?那帮忙哪有拿工钱的?我这不是被你给误导了,想法左了?” 苏恒见可爱的姐姐娇恼,知道自己不能再放肆了,不然,最后受苦受难的恐怕是自己的臀了。 他止住笑,道,“姐,工钱嘛,该怎么给,还得怎么给。只不过,这用人嘛,可就有讲究了。” “什么讲究?你快说。”苏臻无意中,已经将自己的主权交给了弟弟,还一脸的信赖之色。 苏恒道,“这用人的讲究可就大了。不过,咱们只是个蛋糕作坊,暂且不用深究细挖。 姐……这招帮工做蛋糕的话,也等于是变相地培养你的一班人马,将来要在你的事业和生意上做个坚实的商业团队了。 所以姐啊,招收那些能进蛋糕房的工人,你呢,大可以找一些家庭贫困,又心思纯净,家里人也不是那种贪婪奸诈的。 最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这样的话,她们能死心塌地在蛋糕房做工,你和她们两下惠利,这才是你的商业开始的一个重要步骤。” 一席话,说到苏臻的心坎儿里去了,她低头沉思片刻,琢磨了又琢磨,当下点头采纳了弟弟的建议,决定亲自去找娘亲商量商量。 “姐,我这一百两银子,给你五十两入股,余下的,我要去组建自己的销售团队去了,嗯……最好弄一个外卖团,嘿嘿嘿……省时省力又赚钱。” 苏恒一边说,一边就从书包夹层里,取出了一锭银子,大约重五十两的样子,递给苏臻,美滋滋地走了。 苏臻没想到弟弟这么信任她,还这慷慨,一时间很有感触,下定决心要把这蛋糕房做大做好,方不辜负弟弟的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苏恒要做销售,就想到了现代后世一直兴盛不衰的外卖团。 所以,他要组建一支自己的外卖团队,将来不管是做外卖,还是做其他生意,都是自己的班底了。 “背上我的小书包,蹦蹦跳跳上学去,我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我是我娘的乖宝宝。”他出了门,就仰天唱起了自己随口编织的歌曲,南腔北调,这叫一个开心大乐透了哟。 苏恒在现代后世头一次做人,没人疼,没人爱,孤儿一枚,到了大铭朝再次重新回炉再造,穿成了七岁多大的孩子,他这回可有经验了,可劲儿个的挥霍着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小可爱。 “虎子,虎子……你来一下,我……我找你有点事儿。”苏恒的好心情,没持续到苏家新宅门外,就被一道怯怯的,又柔弱无力的声音给打破了。 苏恒猛然收脚,闭上歌喉,站定之后,朝那声音看去,不禁皱了下眉头,“杨树?”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杨树找骂心怀不轨 来人的确是杨树。 这一刻的杨树,周身都散发着颓废无助的气息。 他面色惨白,两眼无神,眉宇间含满了被压抑久了的愁苦印痕,那张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些发青,身上的衣裳倒是还说得过去,是细纹布做的藏青色直缀。 “虎子……我,我……”杨树没有底气将后面的话一下子说出来,舌头打结。 苏恒眯起了双眼,倚靠在身后的一颗门前柳上,双手环胸,很不在意地呵了一声,“你确定是来找我的?而不是想通过我,来找你不该找的人?” “呃……虎子,我……”杨树原本苍白的脸,被苏恒这揭了伤疤的话给刺激地一下子涨红起来,语气更加虚弱了。 “杨树……”苏恒声音冰冷,叫着他的名字,不但生疏,而且还叫人心底里起了一层凛然,“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或者是,你想清楚了,就不该来,懂了不? 当初的选择,没人逼迫你吧?回去杨家,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这会儿你又来干什么? 难道挨打不长记性?还是这段时间的消沉,让你们忘了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虎子……你,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杨树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我知道我错了。 真的,我知道错了,你和娘……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我真的不想再在杨家待下去了,他们……呜呜呜,呜呜呜……” “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杨树哭得伤心,言语间说不出有多苦楚,可苏恒不为所动,“你姓杨,我姓苏,我们两个不是一个娘生的。 你当初怎么对我们,那我们就把你这种方式还给你,所以,你也没必要对着我们哭天嚎地。 杨家对你好不好,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你就是被杨家给打死了,也是杨家的人,由不得我们苏家人出来为你做什么对不对? 杨树,我劝你还是有自知之明才好,省得我叫人把你人把你扔出去,你就难看了。好了,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相信你也听懂了,那你赶紧走吧,别让我翻脸。” “虎子……你,你就不念一点手足之情吗?啊?”杨树见自己都豁出脸去求这个兄弟了,可他不但不同情自己,不帮自己,反过来还挤兑自己。 顿时间,他又羞又恼,哭道,“虎子,你是读书人,你这样对待自己亲哥哥,就不怕传出去,叫人指你脊梁骨?” “呦呵……道德绑架我?”苏恒脸色一收,双眼猛然一睁,就迸射出危险的光芒来,漫不经心地说一句。 他站起身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来到杨树面前,虽然比他矮了一截,可那气势上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杨树,谁给你的勇气来这儿威胁我?嗯?是你爹,还是那个当初你自认为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的继母呢?嗯?” “不是……虎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听我说,我……我就是想你们了,想柳儿了,我来看看她。”杨树见苏恒凌厉起来,立马怂了,赶紧讨饶赔笑,提起了苏臻来。 细论起来,苏臻和他是一个娘生,一个爹养的亲兄妹,按理,杨树要见苏臻,也没什么不妥的。 可苏恒他会让杨树来见苏臻吗?会让他来膈应那个至纯至善的小姑娘? 他把凌厉的眼神瞪向杨树,周身的煞气就迎着他扑面而去,“说吧,你们要有打什么鬼主意?是不是这些日子过得顺当了,白米饭吃饱了,让你们闲得又要起幺蛾子?” 杨树没有想到小虎子这个最小,最好说话的弟弟,会有这么凌势的一天,他有心想要耍横,可一想到后娘的可怕,还是放弃了这个昏招儿。 他低声下气地道,“我……我是真的想臻姐儿了。真的,我……前天做梦,梦见我娘了,我……” “你梦见你娘了,就去你娘坟头哭去,别她娘的没事儿跑这来找不自在。”苏恒不等他说完,就爆了粗口。 “杨树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少拿这些没有影的事儿,跑这来道德绑架我姐,我要是看见你没事儿跑来膈应她,我就打折你腿。现在麻溜赶紧滴给我滚蛋。” 杨树一看自己哭戏没用,提了梦见亲娘想苏臻也没用,顿时也急了,“苏恒,你别仗势欺人,以为我就怕了你了。 好歹的,我和臻姐儿是一奶同胞,跟你是一个爹生养的,我来见你们有什么不对?你……你就是自己过好日子了,忘了兄弟情分,忘了咱爹,你这是大逆不道。” “哟呵……你这是挑衅你家小爷我的耐心和忍让程度啊?” 苏恒一看杨树不达目的不死心,态度蛮横起来,顿时就乐了. 哎哟喂……打架可是他的强项呢。 他手指一勾,做了一个挑逗的手势,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但是这种痞痞纨绔笑意,足以令人后背发凉了,“杨树,我现在十分地确定,你是来找我干架的了。 来……既然你想找不自在,那小爷我就陪你玩儿一溜儿,咱们是文斗还是武斗,随你选,谁要是怂了,谁不是你爹那个人养的,咋样?” 杨树不是不想动手,可他怕动了手,苏金秀饶不了他,所以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了,口气也软了下来,继续走哀兵路线,道,“小弟……你知道大哥不会跟你动手的,你……你听我说好不好?” 窝艹……弄了半天,你没有动手的意思啊?那我还跟你墨迹什么?没劲。 苏恒甩了甩膀子,左扭扭,右扭扭,活动了下筋骨,然后指了指前面不远的路口,不屑地口气道,“现在麻溜地转身走你,听见没有?别没事儿吃饱了撑的跑来找虐,你以为你脸大,我会给你面子?滚蛋吧。” 杨树张张嘴,见苏恒厌恶的眼神甭提多刺心了,道,“好,好,我走,我这就走。可是虎子……我,我…… 我听说香皂作坊要招人了,你能不能给娘说一声,让我也来干这份活儿,赚点钱?你放心,我不怕苦不怕累的,叫我干啥都行。” 这一下,苏恒明白了,感情杨树是冲着香皂制作方子来的啊。 7017k 第三百三十四章 继子也是自己的儿子哦 杨树突然要来香皂作坊做工,其目的不言而喻。 想要窃取当贼? 苏恒冷笑,“你……是傻,还是缺心眼?没看见村口那告示上写得明白?香皂作坊已经易主了,属于顺义侯府宋大公子的,你找我娘?是不是找错人了? 再者说了,你不知道我娘当初说过什么吗?如果你忘了,我不妨再给你讲一遍。那就是,我苏家在下涯村的产业基地,一律不用他杨怀恩家的任何人,这回明白了?” 杨老十和杨怀络除外,这俩人,严格上来说,就不是杨家那一支的。 哦,对了,还有一个是杨怀义。 杨怀义自上次事件之后,清楚了苏金秀是不会再给提供美食调料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往苏家这边凑了。 终日里,只抱着苏金秀给的那本美食谱子,赚点小钱,自给自足还算时很悠哉的。 这段时间,杨家没再闹幺蛾子,一多半的功劳就是杨怀义挣下的。 他管不了别人,但是能管了自家老婆孩子,还有他赡养的老爹。 至于那个老娘瞎眼婆子,不是在杨怀恩家赡养吗? 她倒是想着苏金秀和小虎子,臻姐儿过得那么好,又当上了县主和少爷小姐,就羡慕嫉妒恨,想要闹上门去找点便宜。 结果,杨怀义听到风声,就去了杨老四家,明白地告诉她,你去可以,但是你以下犯上,忤逆县主娘娘犯了大罪,被抓去蹲大牢,可别说你儿子我不管你。 而且,我这话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问问老四和老四媳妇儿,他们懂这些道理。 这一吓唬,瞎眼婆子还真不敢作了,又加上杨五老头子每天没事儿就去杨老四家坐镇,看管得严,她也就消停了。 这样一来,苏杨两家相安无事地各过各的,挺好的。 可是…… 杨怀恩这里就不行了啊。 上次偷取白玉豆腐方子没能成行,他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连他老丈人也搭进去了,所以这段时间,他在家里除了借酒消愁,就没敢再支楞。 苦闷得他,整天是三醉。 而就在他醉生梦死准备躺平当死鱼干儿的时候,他老丈人又派人来了。 这回他老丈人派来的人,还带着一个尖嘴猴腮,个头细长,面无胡须,白得有些不正经的男人,跟着一道来了。 杨怀恩打起精神来招待,这才得知,这个精细白面无胡须的男子,其实也不算是正八经的男人了,因为他压根就是去了势的内宫太监。 “三皇子殿下派您来的?哎呦失敬失敬,邱公公大人请,快寒舍里请上座。”杨怀恩惊异之下,没忘了热情招待。 “寇侍郎贵婿言重了,杂家也只是个奴婢而已,担不起您的这一声大人称呼。”这位邱公公嘴上说的好听,可面上倨傲,有点不可一世架势,叫人看了很是反感。 但是,杨怀恩可不敢得罪他,将他请到内堂,然后美酒好菜款待招呼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礼部侍郎派来的人才道明来意。 原来,三殿下得知下涯村清秀县主开建的香皂作坊很是兴隆,便打上了主意。 大家伙儿谁都清楚,想要坐上那个宝座,光有皇子的身份还不行,还得有钱,缺了钱,什么事情都玩不转转。 不说别的,光是宫里的打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也正是这个时候,三皇子看上了苏金秀的香皂生意。 这香皂看着体积不大,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它是国民百姓们的消耗品哪。 从打下涯村香皂创建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盈利就达到了几千两银子。 不说寻常那样的皂角,单是经过精致包装过的各种香味儿的香皂,就让京城上流社会的贵妇小姐们争破脑袋抢购了。 也就是这样的情形,三皇子殿下就看中了这块肥肉。 三皇子的母妃是李贤妃,外家是镇国侯,据守大铭朝北方,可以说是相当的有实力了。 因此上,他自是不甘心将来只当个闲散王爷,便四处笼络人心,到处招财为己用。 这永安县清秀县主的香皂作坊,就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而在派人来下涯村之前,三皇子殿下也是做足了功课的,了解了苏金秀的全部过往和发家史,也知道了她即便是被父皇封为县主,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乡下妇人,没有任何强大背景的小老百姓而已。 至于顺义伯府的宋元清与清秀县主关系斐然,三皇子殿下一点都没将他们这种关系放在心上。 因为在三皇子殿下看来,宋元清一个伯府的大公子,赐封永安县,即使是与清秀县主有了父皇的赐婚,那又怎么样?再贵重也没有他皇子的身份贵重吧? 当然,三皇子殿下也不是像强盗那样,来下涯村强取豪夺,而是想以入股合作的方式,让清秀县主苏金秀能知趣识趣,主动将香皂作坊的利润让给他。 在三皇子看来,父皇废太子是肯定的,那他将来就有这个机会问鼎,所以,他踌躇满志,以势在必得的姿态,就派了人来下涯村,与杨怀恩先行接触。 双方一见面,既很合拍。 杨怀恩这回乐了,“有了三皇子殿下如此器重,在下定当竭力完成殿下交给的任务,绝不会令三殿下失望。” 他胸脯拍得啪啪响,大话扔出来,那是落地有声。 只是,挨了几次苏金秀的打,他也学尖了,自己没有贸然找上门前,而是让杨树先去苏家产业基地这边试探一番。 结果,杨树也没敢来见苏金秀,而是想从苏恒身上下手。 却不料,被苏恒连损带喝,赶走了羞臊恼恨无比的杨树,让他无功而返。 也就在这时,宋元清从锦绣恒山那边处理好了人手回来了。 只是,他回村没见到苏金秀,却先见到了一身痞气的苏恒。 “宋叔,您回来了?”苏恒恭恭敬敬地先给宋元清行礼,然后咧嘴笑着叫人,“侄儿正好有事儿找您商量呢。” 宋玉清这次回来没有想到还会有意外惊喜,这就是苏恒见到他,似乎比亲生父子好亲近,顿时乐得心花怒放,美滋滋的,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 “什么事儿啊?你说吧,只要是宋叔能做到的,你尽管提。”他这会儿见到小虎子,可不就是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嘛。 未来的继子,也是儿子哦。 7017k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长记性杨怀恩又又又挨踹 苏家田庄的总裁办公室里,苏金秀亲自接待了三皇子殿下派来的邱公公。 邱公公身边作陪的,就是礼部侍郎的人,名叫陈绍。 陈绍的下手,杨怀恩一脸得意洋洋,满面春风,坐在那儿,就觉得自己有多高大一样,冲着苏金秀呲牙乐。 “金秀啊,这次三皇子殿下是瞧得起你……”杨怀恩自以为自己能说会道,想要先来个开场白,拿三皇子殿下的名头吓住苏金秀。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金秀身后侍立的常明给喝住了,“大胆,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公然喊我家县主娘娘的名讳?你想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呃……我,”杨怀恩得意忘形,将规矩给落在了脑后,还一副大咧咧的样子,结果被常明高声厉喝,吓得一哆嗦,这才想起来,他面前坐着的,可不是普通人妇人了,而是皇帝陛下赐封的县主娘娘。 常明喝了杨怀恩一声,又道,“咱们清秀县主娘娘,岂是你个白衣百姓口呼芳名,以下犯上的?再敢胡言,某割掉你的舌头。” 这最后几句,常明也是骂给礼部侍郎派遣来的陈绍,和三皇子殿下邱公公的听得。 所谓人居僻壤,气势上不能弱下去,这也算是给了这两个人一个下马威吧。 杨怀恩不敢再吭声,却也不服,拿眼去看邱公公。 邱公公脸色也是难看的。 在常明呵斥了杨怀恩头一声,他脸色就拉了下来。 杨怀恩是跟着他来到苏家田庄的,等于是他的人了,这常明骂杨怀恩,不就是骂他吗? 所以,邱公公脸色极为难看,操着尖细刺耳的声音对苏金秀道,“清秀县主,杂家是奉了三皇子殿下指令,前来与县主商谈合作事项,还请县主给个方便。” 一上来就拿皇子压人,苏金秀轻蔑地笑了,“你是邱公公是吧?你是奉了你家三皇子殿下前来的是吗?” 邱公公不明白苏金秀为何多此一问,愣怔了一下,随即态度很是倨傲地点点头,“正是如此,还请县主给个方便才好。” 苏金秀不屑地一笑,“哦?你们家三皇子殿下是有与本县主合作的意思吗?可本县主就不明白了,你们家三皇子身边是无人可用了,还是你嫁三皇子就是喜欢用你们这样的人?” “你?放肆,混账!”邱公公没有想到苏金秀上来一句就打脸,顿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地骂道,“清秀县主,你要想好了,我可是奉了我家县主的指令来的,你……这是蔑视三皇子殿下喽?” 苏金秀可不是吓大的,冷笑三声,轻蔑地道,“今天本县主心情不错,就不怪你个奴婢对皇帝陛下亲封的县主大胆无理了。 不过你回去替我带句话给你家三皇子殿下,想跟我苏金秀谈生意,那就要有个诚恳的态度,派个正常人来谈,你?还有这两个东西,不配!” 就这么两句话,邱公公和陈绍登时脸色巨变,神情恼怒异常,蹭蹭都站起了身来,指着苏金秀气得浑身哆嗦着。 邱公公操着刺耳的声调喝骂道,“你个乡下妇人,不过是皇帝陛下给你点脸,你就忘了自己身份,好,好得很,待我们回去定然将你的话,转告给三皇子殿下和侍郎大人。” 苏金秀伸手将指向她的手指都给拍掉了,冷笑道,“给你们点脸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不过是三皇子门下的一个奴婢,也敢跑到本县主面前张狂?本县主之所以给你脸接见你,就是想让回去替本县主传个话,让他们最好别来惹我,不然,大家谁都别过清净日子。 拿三皇子来吓唬本县主,以为本县主是吓大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在永安县等着他们大驾光临,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毒辣的花招?滚!” 苏金秀真是一点没客气,也没留情面。 为啥她火气这么大?敢触怒三皇子的人? 呵呵……苏金秀心道,她即使好言相待,那位三皇子来者不善,想要谋取她的产业,那势在必得的架势,是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与其自己讨好贴上热脸赔了尊严,还不如就放手一搏,将三皇子殿下的蠢蠢欲动的野心,摁死在萌芽之中。 至于怕不怕三皇子殿下怪罪?呵呵呵……难道怕了,他就能收回去他的爪子? 儿苏金秀所以放下身段接待了邱公公和陈绍,其实就是要他们明白自己言辞拒绝三皇子的决心,还有不惧一个区区皇子的样子。 邱公公和陈绍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兴冲冲来,以为这桩生意打着三皇子殿下的名义,肯定是手到擒来,结果却落到这么个失败的惨样儿,羞恼之下甩袖就走。 杨怀恩站在一旁都看傻了。 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看到了与之前大不一样的苏金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见鬼了,还是见鬼了? “你还不赶紧跟你的奴才主子滚蛋?”苏金秀见他愣愣怔怔地看着自己,挥手赶人,骂道,“老娘我说过,苏家这地界,你不可踏入半步。 可你却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当空气,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好多了,让你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杨怀恩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这小子也是练过功夫的,虽然不是很好吧,可跑起来也不慢,三步两步就窜出了房间,眨眼就来到了田庄门口。 苏金秀冷笑,“跑?你就这么就跑出去了?将我的警告当耳旁风,你是挨揍没够吧?” 说着话,她人就到了杨怀恩的身后,就地一个大回旋腿横扫过去,“走你……个王八蛋。” “啊……扑通……”杨怀恩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嗖……一下,就一下子,飞出了苏家田庄,摔在了一丈开外。 这一脚,杨怀恩被摔得只觉着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了,疼得在地上伸腿缩骨,跟个毛毛虫似的挣扎了半天。 邱公公和陈绍看傻眼,也吓了一大跳。 我弟老天爷啊,这位清秀县主挺暴戾啊,一言不合就动脚,这一踹,不说能踹出内出血,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知的妇人,蠢货,待杂家回去禀明三皇子殿下,定然要让这个蠢妇好看。”邱公公心慌嘴硬,一边疾走奔逃,一边放着狠话。 陈绍亦是如此。 可两个人只顾着自己逃命了,谁也没管地上蠕动挣扎的杨怀恩。 7017k 第三百三十六章 看不懂猜不透没明白 杨怀恩是被杨怀义和杨怀谷给抬回家的。 这次,他被踹得不轻,最起码,没有三个月,是下不来地儿了。 一见自家男人只是去了一趟苏家田庄,就被打成这样,寇文娟眼珠子都红了。 她咬牙切齿,咒骂连声,当场要去找苏金秀算账。 可是,人没走出房门,就被杨五老头子给呵斥住了,“你想让老四躺上半年,你就去找清秀县主。” 提及清秀县主四个字,寇文娟老实了。 这个身份,她是惹不起的。 不说她是白身的庶女不敢惹县主,就是她爹……礼部侍郎这个正三品下的寇建成,也不敢与正二品的县主直接怼上啊。 更何况,是她男人不听警告,坏了清秀县主定下的不准他们这一房踏入苏家田庄的规矩,所以,挨了暴打也是自找的,活该啊。 这个亏,寇文娟只得是忍气吞声地咽下了。 之前,杨树上门试探,就已经给了杨怀恩一个预兆,苏金秀这个人,他惹不起,最好是敬而远之。 可谁知道,杨怀恩不服气,挨揍没够,仗着邱公公是三皇子殿下的人,仗着陈绍是他岳父的人,就以为能狐假虎威,吓唬住苏金秀呢,结果……最终吃亏的还是他。 “爹,这个苏金秀也太欺负人了。呜呜呜……”寇文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就想挑唆杨五老头子再给出头,“她是县主就可以随便打人哪?啊?哪家王法这么规定的?” 杨五老头子这回是学尖了,见寇文娟拿言语刺激他,老头子冷笑几声,道,“随便打人?你让老四再去苏家田庄,那清秀县主杀了他都没人给你撑腰,不信你就试试。 你们当我老头子好糊弄?哼,我这个糟老头子吃的盐巴比你们走的路好多,你们这点能耐,还想做幺蛾子? 这次老四跟着邱公公和陈大人去苏家田庄,征得人家清秀县主同意了吗?他就去啊?啊? 再说了,邱公公和陈大人为啥来的,别人不知道,你和老四会不知道?那个苏金秀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平白地人家弄出来的东西,你们帮着别人来找桃子?她不揍老四揍谁?老四媳妇儿,你这进杨家门儿时间也不短了,该怎么过日子,你和老四心里都有数,就不用我老头子说了,以后啊,少耍小聪明,少弄些算计,比啥都强。” “哦,知道了爹。”寇文娟能说啥?公公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想再说什么,都是废话了,只能是咬着牙自认倒霉了。 杨树生怕爹挨揍,继母再迁怒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敢露头,缩在后园子的草科楼里唉声叹气,惆怅无比。 就在杨怀恩一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苏恒正跟宋元清勾肩搭背的,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在一起“密谋”呢。 “宋叔,我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让我自给自足,从此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您说,这世上有这样像她这么狠心的娘吗?啊?这不是要抛弃我这个亲儿子?” 苏恒不满地抱怨。 宋元清一听这小子在背后编排他娘的坏话,登时就有气,抬手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巴掌,“混账东西,你娘也是你能说得? 你娘好歹的,还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呢,这要是一文钱都不给,咋地,你还能离家出走不认她了?” 苏恒嘿嘿一笑,话锋急转,“宋叔,我不是再说娘的坏话,我这是心疼她老人家对我用心良苦。” “哼,狡辩。”宋元清与苏恒排排蹲在玉米地头,一大一小,很是滑稽,他道,“你想怎么做?” 苏恒咯咯一乐,“宋叔,您想不想发财起媳妇?” “呃?”宋玉清自动略过了苏恒这句话前半部分,只听得后半部分娶媳妇的话,心里就是一跳,心道,难道皇帝陛下赐婚的事儿,传到了下涯村,这小子是来试探自己的? 顿时,宋元清既紧张又有了危机感,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未来的继子,再把自己和他娘的事儿给搅黄了,吓得赶紧转怒为笑,陪上笑脸,“虎子,你这是……想帮宋叔一把了?” 苏恒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宋大公子,是要打他娘主意的“财狼”,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呢,忙笑道,“是啊,宋叔,您要是有娶媳妇的意思,小侄儿就劳累一下帮您一把,您看咋样?” “哎哟,那感情好啊。”宋元清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也控制住了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的波动,忙道,“呵呵呵……宋叔有虎子相帮,那……宋叔肯定会早日娶回心意娇娘。只是……虎子,你个小毛孩子,要怎么帮宋叔啊?” “哟,宋叔,您还真就有了心仪女子了?那……能否透露一下,是哪里的人哪?娶她,需要多少彩礼啊? 哪……您手里的银钱够用不够用啊?如果不够用的话,小侄儿帮您赚一些回来?”苏恒小嘴叭叭叭,是真能问,真能说。 宋元清一听,哦,感情这孩子不知道自己是要娶他娘呢,这就叫人很失望了呢。 唉……皇帝陛下是赐婚了,可这事儿还没跟苏家男人……也就是苏恒商量过,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答应将他娘嫁给自己? 一时间,宋元清心思转念,就好几个转头,脑海里想着苏金秀对他说的话,“只要是你想结,我一切都好说。” 当时,宋元清不晓得苏金秀这话是啥意思?她是答应了自己的求亲呢,还是没答应?亦或是无所谓? 宋元清很郁闷。 他摸不透苏金秀心里的真实想法,是喜欢他还是敷衍他。 而苏金秀呢,似乎对成亲并不热衷,也不反对,只要是宋元清提出来的,她都淡淡地随口应答,连想都没想。 这是什么意思嘛?啊?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她怎么会不热情也不热心呢? 宋元清搞不懂,也看不透。 他想请教一下别人,可又觉得这事儿对谁说都不好。 这不,苏恒凑过来,他就想问问他的意思。 虽然苏恒还小,但再小,也是男人,这场关于娶媳妇的问题,便是他宋元清和苏恒两个男人之间的谈心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精明的卓二不得罪人 可是,两个人说了半天,都是驴唇不对马嘴。 一个是半遮半掩,含着骨头露着肉,转弯抹角试探。 一个是滑不留手半聋半哑装作啥也不明白,就是不往正题上聊。 气得宋元清差点成了河豚,瞪着细长的眼睛,瞅着苏恒有些不善。 苏恒呢,一副天真无辜状,仿佛是啥也不懂你说啥都是浪费的架表情,瞅着宋元清嘿嘿傻笑。 “想娶我娘?就这么就娶了?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不说娶我娘要十里红妆,可也得八抬大轿风光大迎啊。”苏恒坏坏地想。 三媒六聘的,那是必须滴,不然,别人还当我娘是寡妇,随便就给娶走了呢。 这样的话,也太随便,太不尊重我娘了。 按照苏恒的意思,宋元清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魄力,那就甭想将我娘娶回家去! 就这么简单!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你生气,我装傻地在这儿斗智斗勇呢,就见杨怀谷和卓二从村东头走了过来。 俩人一边走,一边比比划划,不知道再聊什么。 “怀谷叔,卓叔,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苏恒离老远就打招呼。 卓二过来先给宋大公子见礼,又给苏恒行礼,道,“回少爷的话,在下和杨大哥刚从杨老四那儿回来。” 一听是杨老四三个字,宋元清立马警铃大作,脸色沉了下来,“那个杨怀恩,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这次是杨怀谷开了口,叹了口气道,“回宋大公子,是这么回事儿。今儿个咱们庄上来了两个人,是杨老四给带来的。 说是从京城那边来的邱公公和陈大人。这两个人,邱公公是三皇子殿下府内的总管,陈大人则是礼部寇侍郎身边的。 他们……嗯,见了咱们县主娘娘,说是奉了三皇子殿下的令,想要咱们香皂作坊的生意。” “三皇子殿下?”宋元清声音很冷,脸色凌冽,“秦阳明?他看上了咱们香皂作坊,想要来摘桃子? 呵……他脸怎么那么大呢?呵呵……谁给他的底气,跑到永安县来指手画脚占便宜? 卓二,以后三皇子再派人来仗势欺人,你就给本公子将他们的腿打折,扔出下涯村,听见没有?” 卓尔一听登时就来了精神,抱拳有力,朗声应道,“是,小人遵宋公子严令。” 杨怀谷担心打了三皇子的人,会给苏金秀惹来灾祸,想要说点什么,可他没张嘴呢,苏恒道,“下涯村可不是谁想来耍横,就能来的。 卓叔,你呀,是时候将村里那些斗鸡摸狗的淘小子给训练起来,届时,遇到那个鬼神来了,咱们也不至于吃亏不是?” 卓二这回更乐了,“少爷指令,小人遵命就是。您放心,小人回去就请示县主娘娘,将宋公子和少爷的话,禀明县主娘娘,若是县主娘娘应允,小人一定照办。” 窝艹……闹了半天,人家卓二这个遵命,那个遵令的,看着是态度恭顺满口答应了,结果……回头还是要听人家县主的。 宋元清和苏恒都意味深长地看了卓二一眼。 这小子,难怪会在下涯村苏家田庄带得长久,原来人家这是心有成算,圆滑恭顺,让人无法讨厌。 说白了,卓二很识时务。 既不得罪别人,也不会违背他的真正主子苏金秀。 由此可见,这个人的心机,可比赵老三和孟老大要深,也懂得进退,分寸拿捏得到位。 提到赵老三和孟老大,不得不多说一句了。 这两家,原本是被苏金秀看好的,结果,这小人得志,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吃了几天饱饭,就想不起自己在牙行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所以,两家孩子一举一动,大人们就像是瞎子一样,视而不见,更不会严厉管束。 在永安县锦绣恒山开荒,孟老大家的孟玲,差一点就因为闹脾气儿引发山火。 这要不是宋元清身边的侍卫常宁巡山看管得紧,孟玲一块火石,就能点着荒山,引发山火了。 在这山风猛烈的地方一点点燃了山火,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常宁当下就命人将孟玲抓到了,然后送到了当时还在锦绣恒山忙活安置那些老弱病残伤兵的宋元清面前。 宋元清闻讯,大怒,当下不容孟玲诡辩,直接命人将孟老大一家和赵老三一家都送去牙行发卖了。 这样的下人留着也是祸害。 既然他们不懂感恩,那就去过他们想要过得生活,这没毛病。 孟老大和赵老三两家跪地求饶,但是,宋元清不为所动,命常宁去下涯村找苏金秀要了这两家人的卖身契,然后就远远地给发卖到了苦寒之地。 苏金秀对小虎子的亡故一直是郁郁寡欢,耿耿于怀的,因此上,得知赵老三的老娘和孩子去了锦绣恒山,那孟老大一家还纵容孟玲肆意妄为,便也大怒,就毫不犹豫地将这两家的卖身契交给了常宁。 就这么,原本在一起的孟,赵,卓三家,现在只剩下卓二一家留了下来。 现在锦绣恒山因为有了那些退役下来的老兵们把守,开垦,已经出具规模了。 在两山之间的平坦之处,建造了差不多一个中等村庄那么大的田庄,里面正房,按照规矩,是留给锦绣恒山主人们居住的,一溜的青石碧瓦宽敞的房屋。 而这些老兵们,则都居住在正房的前院儿,后院儿,以及前院儿和后院儿的东西厢房中。 这是将正房给围守在了中间,等于是做了铜墙铁壁般的护卫。 这也正是卓二的精明之处,他明白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 因此上,背后没少告诫自己的婆娘和儿女们,要恪守本分,要谨言慎行,不得骄纵妄为,否则,要是再被卖掉了,以后咱们这个家就是彻底地完了。 卓二始终谨记自己的主子是谁,自己该听从谁的指令,这样一来,苏金秀对他还是格外看重的。 “卓叔,”苏恒对卓二的印象也不错,就带着几许敬重之意,笑着道,“这么说,我娘又用她老人家的旋风腿了?” 卓二神色一顿,点点头,“是。那个……杨老四不收咱们田庄的规矩,不听从县主娘娘的警告,擅自进入咱们田庄狐假虎威,所以,娘娘动了怒,将他给踹出了田庄。” 提到苏金秀飞踹杨怀恩,卓二都跟着骄傲滴很。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坐在屋顶谈恋爱 下涯村今晚的夜色很美。 柔和的月光倾洒在村子里,就连那破败不堪的茅草房都似乎有了美感。 苏金秀和宋元清坐在苏家田庄的最高一处的房顶上,应着微微袭来的凉风,任那肆意的光辉照在身上,相对而坐,一人执一壶,玻璃美酒夜光杯,就这么对饮起来。 “我是穿越而来的。”苏金秀不想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开诚布公地抢先介绍了自己,“现代后世研究所就是我的家园。 我的身体的灵魂是几千后的那个时代产物。你如果介意,可以现在马上立刻……走开。” 说着,对着那精美无比的夜光杯,轻抿了一口甜润的葡萄酒,淡淡地冲着神情淡定的宋元清笑了笑。 美人一笑,夜色生辉,给这美丽的圆月夜增添了几分靓丽的色彩。 宋元清看得有点痴,愣愣地片刻,不觉脱口而出,“美人一笑心旌荡漾,少年慕艾桂月生情。 咳咳咳……金秀,虽然我们都不是少年人,婵娟岁了,但是少妇一笑也倾城啊。哈哈哈……原来,你入我心已久矣。” “说人话。”苏金秀伸手拍了宋元清一巴掌,娇嗔喝道,“不会拽文就说人话,弄得四不像的,听着刺耳。” 宋元清收起笑声,干脆斜躺在屋脊上,一手执壶,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不错眼珠子地看着苏金秀,带着宠溺的味道,说道,“我也再郑重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宋元清,年方二十一,至今未曾婚配,更没有通房小妾之类的东西,洁身自好,保守清白,不是因为我有洁癖,而是我在等待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等你心动的女人?”苏金秀觉得心里有点酸味儿,嘲讽地笑了一下道,“那你……等到了,还是没等到呢? 不会是没等到心仪的女人,家里有紧着逼婚,所以,你拿我当备胎吧?我跟你说清楚宋元清,我就是我,不给任何人当备胎,不然……我会让你过不好下半辈子。” 宋元清就喜欢苏金秀这个泼辣劲儿,喜欢她炸毛横眉立目的飒爽样子,又笑了,“怎么,你……吃醋了?还是……太过在乎我?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呢……跟你一样,但也不一样,就是你我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只不过,你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现代后世的人。 而我?呵呵……我郑重地告诉你,我是大铭朝皇帝的……亲儿子,只不过我的出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在前世,受尽了白眼和侮辱,最后被人残害而死。 重活一回,我算是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这人哪,不管是打哪来的,什么身份,只要是活好自己,才是王道。因此上,回到现在,我在等入我心的女人。” “什么?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苏金秀大吃一惊,瞪圆了杏眼,满脸不可思议,“你是说,你……你是重生的?就是上一世惨死,又回到了这一世的莫一天,某一点上活过来的人?” 宋元清重新坐直了身子,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眼圈一红,点点头,“是啊,我死了,又回来了,回到了下涯村,找到了你……我前世的救命恩人。” 苏金秀一愣,“救命恩人?谁?我吗?” 宋元清喷着酒气,与苏金秀盘膝而坐,声音低沉道,“是啊,是你……确切地说,是你这具身体的原来的女人。 她……性子柔弱,胆子也小,还很愚孝,属于是对自家男人言听计从,从父从夫的那种三纲五常的女人。 可就这么个女人,她善良,见到我被刺客刺杀伤重,就要死掉的时候,却不顾一切地救了我。” “所以……你今生要找的女人是她?”苏金秀很不客气滴问出了嘴。 宋元清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我是想找她,要报答她前生的救命之恩。可是……我没有想到,她……她在我的眼皮底下就没了命。 那个杨家……磋磨死了她。可我不知道,是你替代了她再回到这人世间来。直到你带着孩子休夫……我就觉得你是我今生非娶不可的女人。” 苏金秀闻言,不知道是有些不自在,还是有些害羞,竟然脸发烫,耳朵发热,想来定然是红了脸了。 她此时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被人爱儿开心,还是无所谓,反正见宋元清说得郑重,她还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的情况你是知晓的,成过亲,休了那个该死的渣男,带着俩孩子,你确定娶了我不会后悔?” 宋元清赶紧表态,“当然不会后悔。金秀,我怎么能后悔呢?要知道,我现在只要想娶,那满京城的女孩子都会趋之若鹜嫁给我的。 可我心里只有你,当然就不会将其他女孩子放在眼里,呵呵呵……万朵桃园,我只想要你,满园春色不及你飒爽,我……想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好我们的小日子,哪有时间后悔,你说是不是?” 甜言蜜语谁都会说,可苏金秀却不觉得宋元清这些话,是为了哄自己而处心积虑想出来的。 她虽然在前世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但是,据她前世今生加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阅历来看,这个男人还是很靠谱的。 那……反过来说,如果她苏金秀看走眼了,宋元清不靠谱怎么办? 呵呵呵……苏金秀冷笑,“不靠谱?不靠谱的男人都是惯得,打几顿就好了。几顿不行,就卸胳膊卸腿,让他后悔不靠谱不就完了?” 嗯,当然啦,能不动粗,就不动粗,最好的办法还是送他一张休书,满心清净为好。 宋元清和苏金秀相互坦诚相见,谁也没瞒着自己的底细,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就是:既然结成一家人,那么,一家人要有一家人的样子,和谐,安乐,团结,这是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而那些所谓的愚孝孝道等等封建残渣,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结成一家人,要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帮助…… 最后,苏金秀说,“我这个人比较特立,对那些烦心琐事儿,我是不屑纠缠的,所以,我觉得将来你是一家之主,那这些烦恼事儿,你得给我处理干净了,不然,我闹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宋元清闻言一拍大腿,“哎哟巧了,我也是这么想滴。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俩的想法都一样,那……皇帝陛下赐婚,你不会反感吧?” 7017k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侬我侬情意浓 宋元清闻言,神情呆滞,瞅着苏金秀,道,“你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样妇人的把戏?” “你?”苏金秀脸色一红,想到闹这个词儿可不就是有点小妇人一不如意,就连哭带闹外加上吊做作之嫌吗? 宋元清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苏金秀有点小娇恼,样子实在是可爱,不觉心情悸动,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 苏金秀已经有了六分醉意,倒也没在意宋元清的小动作,而是露出了小女儿姿态,带着傻笑,越发地动人。 “金秀,我……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你可别生气。”宋元清喉咙发紧,咽了下口水,痴痴地看着醉意朦胧,俊俏脸上呈现出了妩媚的绯红,轻声告诉她。 其实,宋元清本来是想拉住苏金秀的白嫩柔夷,跟她敞开心扉,可是……话可以说,但,手却不敢随便去拉扯的。 这小子还是很听话的,作者亲妈轻轻告诉过他,谈恋爱可以,但是……不能有亲密动作,扯个小手都不行。 拥呼啥啊这是?扯手都不行,那还叫谈恋爱吗? 亲妈轻轻说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清水文就是清水文,不要搞那些没用的,懂不?不然,让你当不成男主,不服你试试? 宋元清闻言有些丧气,只能是凑近苏金秀身侧,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头,带着几分醉意说出了实情,“金秀,我……我真的是有话要跟你说,可有怕你生气。你答应我,不生气好不好?” 苏金秀未察觉到宋元清此时此刻的那点小心眼儿,靠在她肩头,心里甭提多美滋滋的了。 她打了个酒嗝,瞪着朦胧的醉眼,很大方很豪气地一拍宋元清的大腿,“说吧,我不生气。嗝……谁生气,谁是孙子,这么大个个儿。” 一只柔白的手,就伸到了宋元清的面前,做了一个爬行乌龟状。 宋元清瞅着那手,真想一小口给叼住喽,尝尝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可他没敢,只能是委屈自己,将头扭到一边,鼓足勇气道,“其实……嗝,也……也没什么大事儿。 就是……就是吧,我……我想娶你,跟皇帝陛下说……说了。然后,皇帝陛下他……你知道的,当皇帝的嘛,那都是金口玉言,说一不二的人。 所以啊……他,他听我说我非你不娶,就……动了恻隐之心,当场就下了旨意,给咱们俩赐婚……婚了。” “赐婚?你……”苏金秀身子一僵,一下就挺直了拔高了许多,声音也调高了几个分贝,喊道,“你是说,皇帝陛下赐婚了,你和我……” 她觉得光喊不太能表达清楚自己的心情,就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又道,“你和我……现在是……是一定要成为了夫妻的了,是不是这样婶儿滴?” 宋元清不清楚苏金秀这个样子是高兴呢,还是生气了,吓得大气儿不敢出,只能是将责任使劲儿往皇帝秦朗身上推,忙不迭点头嗯嗯啊啊道,“嗯嗯,是啊是啊。 皇帝陛下动了恻隐之心,又认为你为人好,也有能耐,我虽然配不上你,可只他老人家觉得这事儿你能答应,便就立马下旨赐婚了。” 金秀,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我……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是先行答应下来,然后想着再找你商量这事儿。 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我就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推了这门婚事,绝对不会让你不开心,让你不高兴。” “啪……”苏金秀酒劲儿上头,无所顾忌,抬手就给了故意愁眉苦脸的宋元清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头,喝道,“谁说我不开心,不高兴了?嗯? 皇帝赐婚,是多么荣耀的事儿?那是多少人,几辈子挤破脑袋想要有的荣光,都难以实现呢,咱们这回有了这份荣耀,哪里就敢矫情拿大不知道好歹了? 我告诉你啊宋元清,皇帝陛下赐婚了,那咱们就是奉旨成亲,以后,你想要三心二意,对我不忠,那……嘿嘿嘿……我打折你第三条腿,也没人说个不字。” “打折第三条腿?”宋元清闻言一下就黑了脸,瞅着苏金秀委屈巴巴模样,道,“金秀,你……你这是想要谋害亲夫?我不是说了嘛,我们俩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话,你忘了?” 苏金秀听着这话心里舒坦,举杯冲着委屈状的宋元清道,“来,今天心情好,又是个情投意合的好日子,酒喝得高兴,咱们共同来一杯。” 宋元清见状,可乐了,忙不迭举起手中的夜光杯,开始找便宜,“金秀,那……这一杯是合卺酒吗?这……是不是太早了?也不合时宜啊?” “去你的!”苏金秀瞪眼,“你胡沁什么?你看谁家夫妻成亲,是在房顶上过洞房花烛夜的?嗯?” 苏金秀也是喝大了,啥话都敢往外说,连洞房花烛夜这事儿都抖搂出来了。 宋元清看着可可爱爱的苏金秀就是好笑,忙赔礼道歉,“是,是我胡说,你骂得对。我……这一杯,给你赔礼,你随意,我干了。” 调解气氛和情绪,就是这样的,你来我往,斗斗嘴儿,也是增加感情了哦。 “元清,你……成亲之后,将家安在何处?”苏金秀举着夜光杯,醉眼迷离地盯着杯中的美酒,好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宋元清当下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拍着胸脯道,“我媳妇儿你在哪,那里就是我的家。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天地四方,有你的地方,便有我宋元清的安居之所。” 哇……这话好叫人感动啊。 苏金秀就这样被感动了,杏眼微眯,痴痴地笑了,“宋元清,你这话,虽然是哄我的,但是,我听着顺耳,听着舒坦,所以,我再给你一次选择,你如果想要将家安在京城,我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担起担子,跟着你走就是了。” 宋元清一听,又委屈了,“媳妇儿,我不是狗,也不是鸡,我是你未来挑大梁的男人。嗯……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实话,你想将家安在哪里,我就安住在哪里,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7017k 第三百四十章 我要彻底地毁了它 苏金秀的爱情,来的就是这么突兀,就是这么顺其自然。 似乎是一切都水到渠成的事儿。 却不知,苏金秀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她既要为自己负责,又要为这个家里的两个孩子负责,所以,在接触了宋元清这么长时间之后,便觉得与他走在一起,是明智的。 她虽然必须要什么男人撑家,但是,两个孩子是需要父亲带着成长的。 更何况,在这古代的大铭朝,没有男人的女人,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那是十分艰难的,因此上,既然有这么一个既有实力,又长得好看的男人娶她,她大可以放下心里的矫情,女人的矜持,嫁给他好了。 至于说什么爱情? 这个东西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朦胧和奢侈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休了男人的寡妇身份,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如果不接受宋元清这样的美帅哥又有心的男人,她还想找什么样丈夫? 除非她在大铭朝这一世不结婚,不再嫁,否则……宋元清是她生活中不可求的好伴侣了。 对,她就是要给自己找个伴侣,而不是像天真纯净的少女一样,嫁给爱情。 最后所谓美好的爱情,也惨败给了现实中的油盐酱醋茶,不是吗? 苏金秀前世今生,都是一个很冷静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 还有一点,苏金秀觉得,自己可以先结婚,后恋爱。 相互磨合之后,能恋便恋到牵手一生;不能恋,呵呵呵……那就一拍两散好了嘛。 这有什么难的呢? 从来不委屈自己的苏金秀,就是在这种心态下,与宋元清来了一场房顶之恋,很明确地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咱们俩……能走到哪一步,能走多远,那取决于以后的磨合期是否顺利度过。” 太过冷静的苏金秀,说出来的话,也很残忍。 在别人看来,她这是太不拿自己和别人当回事了,太不拿爱情和感情当回事了。 宋元清也是这么认为的,就很委屈,“金秀……你,就对我……没有一丝丝的动心?” “我对你有好感。” 苏金秀回答得很干脆,“真的不讨厌。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你说得那种动心?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把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交给别人掌控。” 嗯嗯……万能空间里那个该死的穿越系统除外。 “那……什么叫磨合期?” 宋元清确实是不懂这个现代用语。虽然他朦朦胧胧的好像是理解了一些,但是,面对自己喜欢上的女人,他要全身心地了解她的心思,才不至于将来做出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来。 “磨合期嘛……”苏金秀语速慢了下来,看着一脸求知欲很强的宋宝宝,她道,“磨合期的意思很简单。 就是两个人在未来的日子里,是否能相处得很融洽,很恩爱,这个过程,就叫磨合期。 而且……若是两个人相处不是很欢愉,彼此之间不能包容对方的短处,会产生一些矛盾和摩擦,需要相互付出努力去处理,这就是磨合期。” “哦,明白了。”宋元清受教,便将这个磨合期的词汇记在了心里,“那……你说吧,成亲之后,你想将咱们的家,安置在哪里?我都听你的。”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上。 关于安家落户地点,两个人还没说清楚呢。 苏金秀对这个问题,还是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道,“我暂时不想离开下涯村,而永安县那边的锦绣恒山,也只是一个周转站而已。 将来……我估计着,你即使不想回京城,恐怕也会身不由己,毕竟皇帝陛下,或者是未来的皇帝,哪一个能放心地让你在外面安居? 对于不安定的因素,不放心的人,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叫人放心嘛。因此上,我预料,等咱们成亲了,过一段时间,皇帝陛下定然会召你回京。” 宋元清自然也是很明白这个道理,当下很郁闷地点点头,“是啊,不放心的人,一是除之后快,二是放在眼皮底下。哼……” 见他如此不忿,苏金秀笑了,“我告诉你啊,你娶了我,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我苏金秀是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人吗? 呵呵呵……我的人,只有我欺负的份,除了我,我看谁敢动一根手指,我掰断他的胳膊!” 铿锵有力的话音未落,宋元清不忿的心情,立马就治愈了。 他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然后才醉话连篇地冲着苏金秀傻笑道,“媳……媳妇儿,我……我有,有你……就啥也……啥也不怕了。 真的,我……宋元清,此生有此能干厉害的媳妇儿,我怕谁啊?我怕他个毛线哪我?还……还有,我想好了,那个……顺义伯府,我也不要了,我要毁了它,彻底地毁了它。” 毛线这个词儿,他就是从苏金秀这儿学来的。 京城顺义伯府的老夫人和宋炳忠,魏吉月都不知道为什么,同时打了个冷战,打了个喷嚏,“阿嚏……” 嗯?这天……还没到冷时候,咋就打喷嚏了? 京城顺义伯府的老夫人和宋炳忠,魏吉月都不知道为什么,同时打了个冷战,打了个喷嚏,“阿嚏……” 嗯?这天……还没到冷时候,咋就打喷嚏了? 宋炳忠,“皇帝陛下赐婚,咱们府里该安排起来的,不要出了差池。” 他对魏吉月说道。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脸色也一如既往地冷冽,就好像是三冬腊月里处得天气,能冻死个人。 魏吉月委屈极了,也气恼之极。 她……好歹的,也是这顺义伯府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可这些年,自家男人该给她的体面,一点没有,该给的尊重,一分都不剩,这就好像是府里先头夫人……那位惠阳公主是被她害死的一样,成了这府里的罪人和仇人。 这让她极度地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元清是顺义伯府的长子,又是成亲这么大的喜事儿,该是他的荣光,不能减少一分。”宋炳忠不去看魏吉月又恨又毒的脸色,冷冰冰地吩咐着。 魏吉月见状,差点撕碎了手里的锦帕。 “如果你做不好这些事情,那就换个人做。”宋炳忠继续毫不留情地毒舌。 7017k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让大公子成亲给老夫人冲喜 在顺义伯府还是顺义侯府的时候,几乎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当家的侯爷,从来就没给过这位继夫人一点好脸色。 即便是侯爷奉了太后懿旨,必须要他跟继夫人生儿育女,可孩子出生是出生了,但,继夫人依旧没得到什么改善,依旧不被侯爷所喜。 呵呵……如果换个要脸面的女人,恐怕生气上火也死了几回了。 可但是……魏吉月是谁? 她是魏家的女人,那脸皮,仗着太后给撑着,堪比城墙厚了。 所以,宋炳忠这般给她没脸,她懊恼也罢,气恨也罢,都习惯地还是忍下了。 “伯爷,这……咱们府上已经不是侯府了,那这规矩……大公子成亲,怎么办下来?” 魏吉月这女人也是个奇迹,被冷落了这些年,还是很能忍的,所以她尽管心里恨毒了宋炳忠,可还是忍着火气请示。 宋炳忠面容凌冽,没去看魏吉月那张幽怨的长脸,而是慢声细语地道,“其他的事情,你暂且不用管,眼下只管将惠阳公主的陪嫁整理出来,交给汪顺管家即可。” 提到惠阳公主的陪嫁,魏吉月蹭就站了起来,失态地喊了一声,“伯……伯爷,这嫁妆……” “惠阳公主的嫁妆怎么了?”宋炳忠像盯死人似的看着惊慌失措的魏吉月,冷冷地道,“你是想告诉我,惠阳公主的陪嫁……都在娘的手里是吗?” “我……我不是,我……”魏吉月语无伦次,心疼地无以复加,那么多那么丰厚的嫁妆,这要是悉数不少地都拿出来,她心疼死了。 要知道,惠阳公主的陪嫁,她和老夫人都盘算好了,准备拿出来一部分给自己闺女做陪嫁,一部分给儿子们做聘礼的,所以……这都交出来,她想疼死过去啊。 宋炳忠冷冷地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子,轻描淡写道,“舍不得?跟娘一样,全部交出来跟心疼是吧? 呵呵呵……可以,不交可以。如果你们不想交出来,那就不交吧,谁让这么多好东西太过诱人了? 嗯,我去宫里跟皇帝陛下禀明清楚,就说你和娘,舍不得惠阳公主的陪嫁,想留着给自己的儿女们,我想……有太后娘娘护佑,你们会得偿所愿的。” “伯爷!”魏吉月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冷嘲热讽了,尖叫一声,哭道,“我的儿女?难道他们不是伯爷的亲儿亲女?你……伯爷说这话,不诛心吗?” 宋炳忠闻言,突然哈哈哈大笑,“我的亲儿亲女?那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是你的。 哈哈哈……当年,想当年,太后老人家一心想要你生下你的儿女来,我不过是遵从她老人家的懿旨,借了点种子出来给你而已。呵呵呵……你不用谢我,要谢,就去宫里谢太后老人家吧。” “宋炳忠!”如此被侮辱,魏吉月忍耐性再好,也受不了了,她嘶喊着朝他扑去,“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 “砰……”宋炳忠抬脚就将气急败坏扑过来挠他的魏吉月给踹了出去,“谋害亲夫?这也是你爹娘教的,要你这么做人家贤妻良母?” 说完,宋炳忠连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魏吉月,转身走了。 只是临出门时,他告诉魏吉月,“惠阳公主的嫁妆少一样儿,我就打折你儿女的腿。” 被太后逼迫生出来的孩子,宋炳忠怎么可能喜欢? 而且,这几个孩子都被魏吉月和老夫人惯坏了,打小就长歪了的东西,他宋炳忠不稀罕要。 魏吉月果然被威胁到了。 她知道,如果宋炳忠找借口毒打她的儿女,那也是名正言顺的。 这世上,还真没有谁说老子教训儿子是错的。 所以,尽管再舍不得惠阳公主的陪嫁,魏吉月也不敢真的把持不放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宋炳忠,他就是个疯子。 自从惠阳公主和他们没出襁褓中的孩子没了之后,宋炳忠就彻底地疯了。 平日里,在老夫人面前,他阴奉阳违,玩得一手溜溜滑,却根本没将他亲娘的话放在心上。 而对待魏吉月生的几个孩子,两子一女,他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 这三个孩子打小的时候,就万分惧怕黑脸的爹,甚至他咳嗽一声,都能吓得三个孩子胆战心惊。 为此,魏吉月好恨哪,恨不能宋炳忠先死了,她好带着几个孩子独占顺义伯府。 可惜的是,她想法是好的,可事实上,宋炳忠对她和老夫人防范森严,轻易不会乱吃东西,更不会乱用她们给的物件儿。 如此,这偌大的顺义伯府,竟然成了没有硝烟的坟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将是谁迈进这坟场坑里去。 魏吉月被身边的丫鬟婆子给搀扶起来,狼狈不堪。 “孽障,孽障……”老夫人见到哭得上气不接下去的魏吉月,真是又心疼又生气,嘴里骂着宋炳忠,问道,“他又发什么疯?啊?” 魏吉月抽泣了半天,止住了悲声,才道,“还不是惠阳公主的陪嫁。伯爷交代,无比要一样不落的都交到汪顺大管家手里,否则,他就……就要打断我儿子他们的双腿,呜呜呜呜……” “嗝……”老夫人闻言,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顺义伯府里,顿时又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地一片混乱…… 待府里的府医将老夫人救醒,老夫人恨得直咬牙关,冲着身边得力的嬷嬷吩咐道,“老身这一病,怕是不好,你去告诉伯爷,我……唯有大公子成亲冲喜,方能解我之难,你去就这么告诉他。” 恶毒的老夫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昏迷醒来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个毒计。 她要让宋元清和苏金秀成亲给她冲喜,这样一来,不弄死这个小畜生,也能膈应死他。 魏吉月一听,立马就笑了。 对啊,婆婆这个计谋好啊,让宋元清成亲给老夫人冲喜,那这样的话,哈哈哈……新进门的媳妇儿,她算个什么? 冲喜媳妇儿,贱货一个啊。 老夫人和魏吉月都怀着一副奸计即将得逞的得意。 宋炳忠得了信儿,一句多余的话没说,转身就出府了。 那报信儿的嬷嬷见状,都傻眼了,这……伯爷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啊?他……他咋一句准话没有,就走了?他要干啥去啊这是? 不是……老夫人那边还等着回话呢?您怎么说走就走? 7017k 第三百四十二章 霸气威武的皇帝陛下 宋炳忠去了哪里? 他当然是去了宫里。 皇帝在筱旸殿歇息呢。 这筱旸殿是皇帝陛下秦朗独属的地方,平日里,只有在这儿当值的宫女和嬷嬷能进入,其他人,包括皇后都不得随意踏进半步。 筱旸殿是禁进之地,是扎在皇后心上的一根刺,也是令太后闻之便要窒息的地方。 这里的摆设,依旧是光鲜照人,富丽堂皇,二十多年如一日,就跟它的主人还在世上一般,没有任何的改变。 宋炳忠来的时候,皇帝陛下躺在筱旸殿的贵妃榻上,闭目缅怀往日前尘,脑子里正与一个貌美骄阳的女子隔空交谈呢。 得知宋炳忠有紧急之事来觐见,皇帝陛下便沉着脸迈步出了筱旸殿。 他老人家美好的回忆被打扰,自然是不高兴。 除非宋炳忠能给他一个足够打扰圣安的理由,否则,他就赏赐他二十庭杖。 “陛下……”宋炳忠来到御书房,先行行礼,“臣……要为臣的清儿讨一个公道,请陛下做主。” 宋炳忠这话说得就挺……叫人好气哦。 他的清儿? 那是……皇帝陛下脸色又黑了几分,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往香案上一墩,冷声道,“谁这么不长眼睛敢给你……还有清儿不痛快?嗯?” 宋炳忠也不怕皇帝陛下阴冷的声音,道,“回陛下明鉴,我儿元清乃是陛下赐婚,这无上的荣耀自是令元清和清秀县主欢喜。 臣也想将这场陛下所赐的婚事办得荣光一些,可是……很不巧,臣的母亲突然生疾,言说只要是元清冲喜成亲,她才能好起来。 臣闻之此事,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臣……无能,既不敢不孝,又不能委屈了臣的元清和他媳妇是个冲喜的夫妻。 陛下……臣进宫恳请陛下救救臣的母亲,能不能请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帮忙给臣的母亲诊治一番,也好让臣能安心。” “啪……”皇帝陛下听到这里,猛然一拍龙香案,脸色这次不仅是黑了,而且呈现出骇人的杀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顺义伯府的那个老乞婆,年轻时与太后勾结连环,助纣为虐,将他的陈筱旸谋害了,使得她和自己的爱子,为了避免被毒杀,而不得不将他送给当时刚刚死了儿子的宋炳忠抚养。 想起当年的惊心动魄,皇帝陛下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热,怒气冲出头顶,龙目圆瞪,双手紧握着龙椅上的把手,因为用力过度,手筋暴起。 他的筱旸命丧毒妇之手,他的爱子又与他不得不骨肉分离,成了别人的儿子,这样血海深仇,他不是不想报,可太后是他的娘,顺义伯府的老乞婆是他的姨母,这两个人……他暂时不能动。 所以,皇帝陛下只觉得憋闷得要杀人! “陛下,您尝尝这清秀县主和宋大公子敬献的新粮食吃食?”内侍大总管高明德不愧是打小就跟着秦朗出来打江山的人,这时候故意将香甜的黄金玉米呈上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那就是给皇帝陛下一个处理这事儿的台阶。 宋大公子和清秀县主为大铭朝培育出高产的新型粮食,那是大功臣,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岂能成为给人冲喜的低贱夫妻?这不是故意作践人是什么? 如果冲喜能让病人都好起来,那还要大夫做什么? 皇帝陛下的脸色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沉吟片刻,才缓缓地对高明德道,“传朕旨意。 宋元清与清秀县主不辞辛劳,百折不挠,为大铭朝培育出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新型粮食作物,不但解朕之忧,亦解百姓贫困之苦,实在是大功之臣。 传朕旨意,特赐封宋元清安亲王,赐亲王府邸,享亲王嘉礼,天之尚方宝剑一柄,上打昏君,下打臣,钦此!” 窝艹……皇帝陛下金口一开,宋元清这下牛逼大了啊! 不但封了王,而且还是有名号的安王,并且有了天之尚方宝剑,可以说是横行大铭朝无人敢比肩了。 高明德眼眶微红,眼角湿润,心里默默地告诉屈死的陈筱旸,“妹子,你听见了吗?啊?你儿子,他……终于是王爷了,还是个手持尚方宝剑,无人撼动的王爷,这回……妹子,你可安息了。” 原来,这高明德在没有成为残废之前,与秦朗和陈筱旸都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后来,秦朗娶了陈筱旸,高明德也因为在战场上拼杀成了废人,就进宫给秦朗当了大总管太监。 本来,江山打下来了,昔日的三位好友也能相守一生,快乐一生。 结果,江山换人坐,到了秦朗手里之后,他的老娘,也就是魏家的女人,一朝成为太后,便一心一意要将自己娘家给扶持起来。 就这么,首当其冲被害的,就是拦住了魏家女人成为后宫之主的陈筱旸。 待她生下宋元清之后没几日,便小香玉笋,突然暴毙而亡。 宋元清也未能避免遇难,差点被太后身边的嬷嬷给闷死。 这要不是高明德及时赶到,从冷宫一个极为偏僻的废弃水渠边上将他救回来,宋元清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害了。 高明德将宋元清救回来后,按照秦朗的指令,又将他偷送出宫,准备找一户可靠的人家收养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听说宋炳忠和他的侯夫人,也就是皇帝陛下名义上的妹子惠阳公主刚生了一个孩子,结果夭折了。 高明德立刻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怀里的宋元清交给宋炳忠和惠阳公主抚养,对外就说是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只是闭气了,而不是夭折。 就这么,短时间内,这几个人就达成了默契,偷梁换柱,将宋炳忠和惠阳公主的那个死婴,换成了宋元清。 然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权力角斗,并没有因为陈筱旸和宋元清的死而落幕,那太后和顺义侯府的老夫人是变本加厉,步步紧逼,又毒计再生。 在宋元清五岁的时候,将惠阳公主也给暗害了。 就这样,宋炳忠为了确保宋元清的人身安全,不得不就将他送到了永安县下涯村,也就是宋姨娘一个远亲的祖宅这边。 好巧不巧的是,宋姨娘的这个远亲,在他们到达下涯村之前的前几年就搬走了,空留下一处房宅吗,就成了她们的住所。 这一晃,转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宋元清在这期间,还是没能活到老死就没了命,重生回来,正好也赶上苏金秀穿越而来了。 现下,两个人有缘相识,皇帝赐婚,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儿,可顺义侯府的老夫人有闹幺蛾子,想要他们给她冲喜,作践这俩人,宋炳忠便进宫告知了皇帝。 你儿子又被人欺负了,这回你看咋办吧?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全部封王巧安排 皇帝陛下自然是知晓宋炳忠的用意,便没好气地瞪他。 将难题扔给朕,你真是好臣子,胆肥了吧? 宋炳忠也不惧皇帝陛下这幅生气的样子,回瞪着他,意思是,咱们俩都是元清的爹,我负责将他养大,你负责给他清扫障碍绊脚石,这有什么不对? 咋地,你想想擎现成的儿子孝敬,一点不付出啊?世上哪有那好事儿啊? 这两个人,一君一臣,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服谁。 看得高明德在一旁十分地好笑。 最后,还是皇帝陛下先软了下来,不但赐封了宋元清为安亲王,而且还赐给他了一柄天子尚方宝剑,上可打皇室宗亲,下可打忤逆臣子,嗯……这下宋元清赚大发了。 不仅如此,皇帝陛下还传旨,督造安亲王府,待安亲王府建成之后,令安亲王与清秀县主择吉日,在安亲王府拜堂成亲。 宋炳忠和高明德至此,才都暗自松了口气。 皇帝陛下这么一来,可谓是用心良苦,慈父情怀啊。 你顺义伯府的老夫人不是想让宋元清给你冲喜成亲吗?那皇帝陛下就安排他在自己的府邸成亲拜堂,你个伯府的老夫人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这么安排,外人也不敢说出宋元清不孝顺的字眼来。 人家宋元清现在是安亲王了,你顺义伯府的老夫人再让他给你冲喜?你脑袋长多了,还是胆子长肥了? 再一个,皇帝陛下不是明确地说明了吗? 安亲王之所以是安亲王,是因为他在他的封地永安县那嘎达鼓捣出了粮食新品种,是一亩地能产出十几二十多担的高产粮食。 十几二十担的产量是什么概念?那是足足能养活半个县城人口的高产哪,你们说,宋元清和清秀县主的这份这功绩大不大? 简直是无人能比啊! 国之根本就是粮食! 试问放眼整个大铭朝,你们谁能这般有心,为国为民培育出这么高产量的粮食来? 所以,封苏金秀为清秀县主,封宋元清为安亲王,一点都不为过。 高明德当即就给皇帝陛下道贺,并且还有意无意地笑着说道,“安亲王爷和清秀县主培育出新粮食,不但陛下您高兴,就是三皇子殿下也极为有心了。 呵呵呵……前几天老奴还听说,三皇子殿下还派了邱公公去了永安县,一路同行的还有礼部侍郎寇大人的幕僚陈绍。 两个人想要清秀县主识大体,能将名下的香皂作坊交给三皇子殿下行办,呵呵呵……三皇子殿下这也是忧民忧国啊。” 眼药……就这么给三皇子殿下上上了。 皇帝陛下声色不动,笑道,“是啊,朕的这几个儿子都大了,懂得为君分忧了。嗯……不错,不错,朕有这样的懂事的儿子,甚是欣慰。 那个……既然三皇子如此懂事,也想为朕分忧,朕岂又不成全之理?那就传旨吧,三皇子秦明至纯至孝,有为君分忧之意,实在可嘉。 封为吴王,赐封地苍淮州,再赐金珍玉米粮种五袋,三日后就藩,在苍淮州大力推广金珍玉米,解苍淮州百姓之困顿,钦此。” 圣旨一下,三皇子殿下就成了苍淮州的藩王,并且还要去那里推广玉米的种植。 因为玉米是黄色的,皇帝陛下便亲自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金珍玉米。”意思是黄色如珍宝一样的粮食。 为了避免部必要的口舌之争,皇帝同时还封了其他儿子。 大儿子是太子,先于宋元清出生的,乃是魏家女皇后所生。 说到皇帝陛下这几个儿子,不得不再提一句,当初宋元清的母亲是皇帝陛下的原配,按说,是应该先生孩子。 可是,直到皇帝陛下秦朗登基了,陈筱旸也没能生个孩子出来,倒是后进宫的魏家女生下了庶长子,还有长公主,以及四皇子。 陈筱旸是后来才好不容易怀了身孕,生下宋元清的。 也正是宋元清的出生,加快了太后和顺义伯府老夫人伸出毒手害人的速度,清理了陈筱旸和宋元清,给魏家女腾地方。 就这样,魏家女在陈筱旸薨了之后,被太后娘娘强势给扶正了,从此,大皇子秦耀,四皇子秦光,以及长公主秦莹成了嫡出。 魏家从此飞黄腾达,一撅而起,成了大铭朝当仁不让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 秦耀是太子,这个不用封了。 二皇子秦升,是德妃娘娘周淑娘所生,被封为齐王,藩地盛南州。 三皇子秦明,便是吴王了,封地苍淮州。 四皇子秦光,封为殷王,封地陵西州。 五皇子秦直,封为燕王,封地凌南州。 六皇子秦林,封为荆王,封地荆北州。 最小的皇子是七皇子秦淮,因为才七岁,就封为怀王,封地江南州。 这么一封下来,堵住了许多人的悠悠之口。 而且,这些被封了王的皇子们,除了怀王秦淮的封地是富泽之地,其余的几个,都是在几近荒凉之所。 但是,唯一被皇帝赶出京城就藩的,只有李贤妃生的儿子,三皇子吴王殿下。 宋炳忠对皇帝陛下的家事儿,装聋作哑,站在一旁当隐形人。 高明德则一一记下之后,便去中书省宣布皇帝决定去了,以便翌日中书省那边正式下圣旨。 “行了,你进宫这么长时间了,朕不管你饭,赶紧滚蛋吧。”皇帝陛下见宋炳忠还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就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宋炳忠一躬身,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臣……这就告退。只是……惠阳公主的陪嫁……元清他是不是应该全部继承?还请陛下明示?” 养母的陪嫁自然是该给养子,宋炳忠却不想跟顺义伯府老夫人当面刚,便请皇帝陛下出手。 反正,宋元清是他宋炳忠的儿子,也是你皇帝陛下的儿子,所以嘛,这嫁妆你儿子得了,你当爹还能不高兴? 另外,不但惠阳公主的陪嫁是宋元清的,就是被追封为文德圣贤天赐皇后陈筱旸遗留下来的陪嫁,也都是他的。 这么多好东西给宋元清留作老婆本儿,谁人比肩? 皇帝陛下没好气地又瞪宋炳忠,“惠阳的嫁妆单子不是一式三份吗?那就按照嫁妆单子归拢东西,都送到皇家宗室交由宗亲王保管,咱们不操这个心了。” “臣……遵旨。”目的达到,宋炳忠这回是应答的痛快干脆。 7017k 第三百四十四章 归还嫁妆闹风波 “臣……遵旨。”宋炳忠满意地应了一声,告退而出。 接下来,满京城都看到了一出大戏。 大戏的戏码,就是盘点惠阳公主的陪嫁。 主角呢?自然是宋炳忠与皇室宗亲王秦木轩。 配角?顺义伯府的老夫人算不算一个?伯府继夫人魏吉月算不算一个?还有当今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算不算是呢? 这些个人,整整日夜不歇地忙乱了差不多半个多月,才算是将惠阳公主当年的十里红妆的陪嫁给清点完毕。 不说珍珠玛瑙玉器之类的宝物,但是商业铺子,就是有几十间。 看着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美物商铺,尽数都被皇室宗亲王带着人给搬走了,老夫人心疼地昏了过去。 魏吉月也是在自己屋子里死了两死,砸了几套最喜爱的茶盏。 魏吉月所生的儿子宋坤,宋震,以及女儿宋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吓得胆战心惊,不敢露出头来看个究竟。 宋坤都十八岁了,按理说,早该成家立业了,可因为宋炳忠从来都没真正地喜欢过他,使得这孩子打小就自卑,就懦弱,根本就担不起一个家庭的重担。 也正是如此,他的婚事,一拖再拖。 尽管亲娘魏吉月着急上火,为他精挑细选找媳妇儿,可满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知道宋家那点破事儿? 所以,没人愿意将自己的闺女送到这个火坑里受苦遭罪,被人翻白眼。 还有一个更加叫魏吉月难以启齿的难堪事情,就是她这儿子……不知道是因为自卑过重,还是怎么滴,竟然不能人道。 这就要了血命了! 儿子不能人道,做娘的心里愤恨到了极点,就四处给他求医问药,对外则称她自己患了消渴病,所以用药时间长,医治的时间也要长,以此来掩盖儿子的丑事。 对此,魏吉月是操碎了心,可宋炳忠却不闻不问,连管都不管。 宋坤自己呢?痛苦不堪,又难以启齿,就更加沉默少言,甚至不肯见人。 而次子宋震,倒是没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也是懒言懒语,性子乖张,喜怒无常,上一秒还是笑脸盈盈,可下一秒,不管是谁,说翻脸就翻脸。 这样的性子,根本就没人肯跟他交往,以至于到现在了,十六岁的半大少年,都能成亲要当爹的人,却没朋友。 顺义伯府的嫡千金小姐秦瑶,小姑娘已经十四岁了,却还跟小孩儿似的,什么都不懂,说她天真烂漫,可跟缺心眼没啥两样,且刁横嚣张不会看人家脸色,自以为地球是她家用土堆起来,必须得围着她转。 这样三个孩子,宋炳忠是相当的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他对他们漠不关心,冷淡,就像这三个孩子不是他孩子一样,视若罔闻。 三个孩子因此是十分惧怕他。 这些日子府上盘点惠阳公主留下的珍贵嫁妆,有不少就是从宋坤,宋震和宋瑶屋里讨回来的。 三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屋里的摆设,穿戴都被侍卫悉数不剩地拿走,心里既愤怒,又无奈,更多的是彷徨和迷茫。 他们都心疼这些好东西,怎么会是惠阳公主留下来的,而不是他们母亲的? 三个孩子当中,宋瑶躲在屋子里哭得泪如雨下,几欲昏死。 最后,半个多月过去之后,惠阳公主遗留下的嫁妆,被搬运到了皇室宗亲王秦木轩的府邸封存,在顺义伯府损失无法找回来的东西,也由宋炳忠用白银给填补上了。 如此一来,顺义伯府的财政出现了赤字,钱匣子被人家给讨回去了,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就难过了。 顺义伯府老夫人几次找宋炳忠过去撒泼,可宋炳忠一副皇帝陛下降旨,我不敢抗命的架势,你骂你的,我一脸无奈和爱莫能助,你能奈我何? 顺义伯府老夫人伤心欲绝,哭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将宋炳忠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个逆子,畜生,混账,那宋元清是你儿子,难道宋坤,宋震和宋瑶就不是你孩子?啊?” 宋炳忠脸上惶惶,嘴上却道,“母亲何出此言?您这么说,岂不是在质疑吉月生的孩子有问题? 这……还请母亲慎言,您的这些话万一传出去,您还叫吉月怎么做人?还叫三个孩子怎么立足于世?” “你?你就是这么跟你娘说话的?” 顺义伯府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惠阳公主的嫁妆都搬走了,宋元清也成了安亲王,并且皇帝特赐在安亲王府成亲,她儿子宋炳忠就对她和魏吉月再也没有了忍耐之心了,说出来的话,能杀人哪。 宋炳忠装傻充愣,故作惶然,道,“母亲,这话……不是您说的吗?魏吉月所生的孩子,不是我亲生的,这……您这是,想要了她和她孩子的命是不是?” “滚!滚……你给老娘滚!”老夫人翻着白眼,一副要被气死了架势,朝着宋炳忠大骂着。 宋炳忠淡淡一笑,“是,是是……儿子这就滚。不过,母亲,以后关于吉月的事儿,您还是不要这么大肆喧嚷了,不然,您叫她再无颜立足于世了。” “宋炳忠,你个混蛋,孽子,滚!”老夫人发出歇斯里地地吼骂声之后,就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宋炳忠看着倒在榻上的老夫人,心里没有一丝的波动。 是的,自打皇后陈筱旸,他的夫人惠阳公主都被魏家这老姐妹俩给暗害之后,他宋炳忠的心,就死了。 倒在榻上的老女人,是他的母亲吗? 如果是他的母亲,为什么她要害死他心爱的女人?还有那个刚出生就夭折了的儿子? 她杀了他的女人和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她亲儿子啊?啊? 他是她亲儿子,却亲手扼杀了他的最爱,这样的母亲,宋炳忠不敢弑母,但是,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宋炳忠不能弑母为媳妇儿和儿子报仇,但是,他能毁了她和魏吉月最在乎的东西,比如她们视如性命的银钱。 当然,还有魏吉月所生的三个孩子,他不打不骂,也不虐待。 但是,他可以有权选择冷漠他们,让宋元清所受的苦难,他们也跟着尝一遍。 这不过分吧?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后山来了大批野狼 宋元清加官进爵,被封了亲王的圣旨一经传出,立刻轰动了整个大铭朝。 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他成为异性亲王的事情,说啥的都有。 “皇帝陛下这也太过厚待宋大公子了吧?” “是啊,外甥被封为亲王,千古奇谈哪。” “奇谈?没听说吗?那是人家宋大公子给咱们大铭朝培育了高产粮食,是有功之臣,才能有此天恩厚赐。” “哎哟,这可是大大的功臣哪。有了那个高产的粮食,以后咱们百姓就不会总饿肚子了。真是皇帝陛下洪恩浩荡,祖宗保佑啊。” “是滴是滴,陛下威武神勇,老天爷也保佑咱们呢。听说那个什么金珍玉米粮食,不挑土质,不挑地方,只要是给点土地就能生长,一亩地能产出十几担粮食呢,真是奇迹哟。” “诶诶,你们说是这么说,可是……这异性亲王啊,功劳再大,能大过鲁国公他们这些老将军? 当年皇帝陛下大江山,这些人可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不说封异姓王,就是连个郡王都没当上,你们说,这能叫人心里服气吗?” “诶?你说的可也是啊,这从龙之功的将军们都没封为王,那一个毛没长全的孩牙子就成了王,这事儿说出来,谁能服气?” “不服气?要是谁不服气,你们去府衙门,去皇宫找皇帝陛下说去啊?怎么地?不敢去? 既然不敢去,还在这儿瞎嘚啵啥?啊?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在这儿找死?我告诉你们啊,人家都说祸从口出,你们……呵呵呵,不信就出去嚷嚷试试?” 背后议论的人群,被一阵恫吓,吓得都散去了。 那传旨官昼夜不停,急急赶往永安县下涯村来宣旨,并且还要宋元清尽快回京进宫谢恩。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宣旨官前脚出了京城,后脚就有一队黑衣人锦衣夜行,尾随其后,悄无声息地进了永安县城的地界。 这队黑衣人皆是黑衣黑帽,黑布罩面,个个腰佩弯刀,带着浓烈地杀气,一路行来,竟然惊得密林之中的飞禽走兽都仓皇而逃。 “头儿,咱们是去下涯村,还是守在这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处?”黑衣人中,有个矮小的死士问旁边的一个首领模样的人。 那首领见问,道,“去下涯村。这里离官道近,行动起来不方便,万一暴露身份,主上问罪,咱们谁也担不起。 而下涯村,乃是穷乡僻壤,有没有多少户愚蠢的庄户,杀了那宋元清和苏金秀,乃是易如反掌。走!” 黑衣人等闻言,都觉得有道理,便仗剑而行,飞驰湘水镇的下涯村,动作迅疾。 这伙人后半夜赶到了下涯村,这个时候,正是人困马乏,沉入梦中的休眠期。 白日里,那宣旨官已然跟宋元清和苏金秀宣读了赐封圣旨,“杂家给安亲王爷道喜了,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宣旨官也是个惯会看人眼色的内侍公公,宣完圣旨,就换做了谄媚笑脸,给宋元清和苏金秀抱拳道喜。 宋元清也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闹这一出。 他虽然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这自己被封了异性亲王来看,是什么东西,或者是谁,极大地触动了皇帝陛下的某根神经。 也就说,谁的行为举止,触碰到了皇帝陛下的底线,所以,他老人家来了这么一招。 “张公公同喜,同喜。”宋元清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异性亲王就端起了架子,而是和颜悦色地对这位张公公道了谢。 苏金秀也及时地让卓雅去取了一个大红封,塞进了张公公手里。 张公公很不客气地收下了,并且手指轻捻,只觉得不算厚,但是也不算薄的红封很有内涵,顿时心花怒放。 这人一高兴,话就多了,然后将京城里,尤其是皇室宗亲王查点惠阳公主遗留下的嫁妆说了个详详细细。 并且还述说了顺义伯府老夫人想让安亲王爷您,与清秀县主冲喜成亲,给她祈福的事儿。 宋元清一听,这回明白了皇帝陛下为什么要封他为异性王爷了,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宋元清再次向张公公道谢,一路辛苦,早点安歇,明日回京复旨。 这一下午,自然也是好酒好菜,盛情款待。 他和苏金秀都明白,张公公可不是嘴碎的人,若是嘴碎,也不会在皇帝陛下面前这么得脸,当了这传旨官。 分明是他故意将京城里发生的一切,都要明白告诉宋元清,将那边的情形讲清楚,让他知晓顺义伯府里闹幺蛾子的猫腻。 送走张公公去安歇,宋元清和苏金秀相视一笑。 “安亲王爷,臣苏金秀见过王家千岁千千岁。”苏金秀故意学着古人的礼节,给宋元清见礼调侃。 宋元清也端起了架子,把手一摆,“清秀县主免礼,本王……你与本王无需这般多礼。哈哈哈……” “嘁……瞧把你得意的,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呢。”苏金秀嗔笑道。 宋元清清了清嗓子,道,“我这不是好不容易当了回王爷,还不得赶紧找找感觉?那什么……你说我明日回京谢恩,拿点什么礼物好呢?金秀,你帮我选选吧。” 苏金秀指了指房间西北角堆放的东西,道,“什么厚礼都不如这个。你呢,别的什么都不用拿,就带上它即可,保证你在皇帝陛下面前倍儿有面子,也不枉陛下宠你,封你为亲王的苦心。” 房间西北角堆放的,是苏金秀从万能空间系统里,用积分兑换出来的五袋子花生,五袋子土豆,以及五袋子红薯。 这么多宝贵的东西,既能当粮食充饥,又能当蔬菜填肚子,而且产量跟玉米一样,都是高产之物。 想必皇帝陛下见了,定然是欢喜的,绝对不会让他老人家以为自己封出去一个亲王王位,是一种损失。 “笃笃笃……”就在宋元清和苏金秀商量谢恩礼时,后窗户突然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村子里有紧急事情发生的信号声。 “大……安亲王爷,后山来了三十六匹野狼,请主子示下,是否全歼。”敲窗户的是常明。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合围杀敌当仁不让 太平了好多年的下涯村,今晚注定又要掀起了血雨腥风。 三十六位黑衣杀手一进后山,就已经被纳入了老年护秋队们的视线。 同时,常明,常安,以及卓二,就都察觉到了异样。 两伙人碰在一处,暗自商议了一下,来者不善,都带着必杀之气,就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等去请示安亲王爷示下,再决定动手。 李老爷子,曹老爷子,还有卓二,这些人都是曾经在沙场出生入死的人了,虽然岁月流逝,可每个人骨子里的刚硬,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泯灭了。 几个人手握镰刀,?头,平心静气,隐身暗处,不敢有丝毫地动作。 常明便去报信儿,“王爷,三十六名野狼,个个杀气瘆人,您看怎么办?” 宋元清和苏金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小激动了。 自打穿越和重生回来,他们还没遇到这样的难得的一展身手的好机会呢。 “告诉他们,今晚诛狼,只留下一个头领活口,其余尽杀之。”宋元清起身,看着苏金秀道,“你且安心在家,我必回让那些野狼有来无回。” 他只听苏金秀说,她是现代后世研究所的医学博士,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还是现代后世有名的女煞神,鬼见愁呢,是以,他担心苏金秀受惊,才出言安慰。 苏金秀哈哈大笑,“我顾韵卿前世今生几十年没动手了,这次有了个好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了呢?” “顾韵卿?这是……你在那个世界的名字?”宋元清很好奇地问。 苏金秀笑道,“是啊,顾韵卿是我本名本姓。但是呢,基于我后来的工作属性,便使用了很多别名。 其中,我用的最多的,便是苏金秀这个名字。而我穿到下涯村杨家四房媳妇这里,正好她的名字也叫苏金秀,这样一来,就省了改名字的麻烦,叫起来也顺嘴。” 一直躲在门口暗处偷窥的苏恒,听到苏金秀亲口说出她是顾韵卿的时候,登时就瞪大了眼睛,一张嘴惊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我滴天呐……我听到了什么?我见到了谁?我……我便宜老娘就是我前世想见不得见,想找找不到,连偶遇都没机会的偶像大学学姐? 哦,我滴天呐……我这么幸运嘛?啊?竟成了偶像学姐的便宜儿子? 哎哟喂,我滴天呐……老天爷眷顾,这么成全我,我……我好激动,好开心,好…… “苏恒,你给我滚出来。”暗处的苏恒正自我狂喜,手舞足蹈美滴很呢,苏金秀朝着他吼了一嗓子。 “哦……来了,来了来了。”苏恒抑制住内心地激动,仰着小脸,一副孺慕之情的样子,来到苏金秀面前,一本正经地恭敬行礼,很是规矩。 他这回行礼,那是带着对顾韵卿这位老学姐的敬意行的,所以,是心甘情愿。 苏金秀将自己在现代后世研究所的本名一说出来,她就知道苏恒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偶像而会有改变。 果然,这小子上前就是一个标准的大礼,行的是心甘情愿,毕恭毕敬。 呵呵……这就是偶像的魅力了! 苏恒给偶像老娘行完礼,又起身给宋元清这位未来的继父行礼,“苏恒见过宋叔。恭喜宋叔荣升安亲王爷,苏恒给宋叔道喜了。” 说完,他直起身来,然后冲着宋元清抱了抱拳,手指头却做出捻钱的样子,这是要讨喜钱呢。 宋元清没看懂,很是奇怪,就转头看向苏金秀,“小虎子这是要干啥?” 苏金秀看苏恒要钱的样子就生气,道,“他是要挨揍,讨打呢。” 苏恒,“……” 这真不是亲妈能说的话,鉴定完毕。 常明站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话说,后山上来了好多杀手呢,你们……不是应该先去绞杀那些死士们,咋还在这儿全家秀恩爱呢? “看守好家门,照顾好你姐姐,要是家里有什么闪失,老娘打爆你的狗头。”苏金秀对苏恒是真没什么好耐性,冷着脸吩咐。 苏恒能说啥?只能是认命地答应呗,“是,娘放心跟宋叔去剿匪,儿子肯定不会让姐姐这边有什么差池。” 现代后世研究所里的学生,再渣,那也是有本事的。更何况苏恒还是少年班的渣,本事也不是菜的好不好? 进入现代后世研究所学习,最基本的课程就是武学。每个学生都必须要武力过人,这样才能自保的情况下,顺利完成研究所交给的各项任务。 也正因为如此,苏金秀才让苏恒守住家门,照顾好姐姐苏臻。 苏恒得了命令,自然是不敢轻敌,转身出去找杨怀谷和杨老十他们去了。 宋元清很奇怪苏金秀和苏恒的行为,但是他非常明智的没有问出口,而是与苏金秀和常明出了田庄,超厚上隐秘奔来。 路上,苏金秀借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掩盖,进了万能空间系统,在里面换上了一套迷彩短打劲装,头发扎成了高耸的马尾,将防身用的精致弓弩套在手腕上,然后出了空间,与宋元清汇合。 “你……你这身装扮,我……去,好飒啊。”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苏金秀这现代后世新鲜词汇,被宋元清运用得非常好。 黑夜漫漫,但是对习武人来说,这样的夜色,挡不住他们双眼迸射出来的光芒,所以,宋元清没有夜盲症,自然是瞧得清楚近在咫尺的苏金秀模样,发出了惊叹声。 “呵呵……好看吧?酷爽吧?等这次绞杀了这些死士,我奖赏给你一套。”苏金秀很大方地笑道。 宋元清眼神更亮了,在漆黑的夜色中,仿佛是饿狼发出来的贪婪目光,心里不胜欢喜,忙不迭地点头,“好,那……一会儿杀敌,你别累着,放着这些个蠢货,让为夫来。” 苏金秀笑,“好,咱们合作愉快。” “嗯?哦,好……合作越快。”宋元清都美得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行人就这么,到了后山上,也就是老年护秋队隐蔽的地方。 这些个老爷子,真不愧是既专业又敬业的老人家,隐蔽在杂草丛中,虽然有蚊虫叮咬,却没有一个动弹的,当真是老当益壮的一批哟。 “老爷子,”苏金秀用上了密语,跟几位老爷子交代,“一会儿打起来,你们守住好这后山退路,不要让任何一个坏人逃走了,能做到不?” 她可不想让几位老爷子冲杀在前头,免得被伤着了,可就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使了个计策,将他们困在后山这条路上。 李老爷子和曹老爷子不知道苏金秀说得是计策,还以为他们这边隘口是重中之重呢,当下都一个个精神百倍,神情肃穆,抱歉应道,“是,末将等保证完成任务。” 7017k 第三百四十七章 曲钺刀遇到纯钧剑 下涯村这一夜,注定了它要名扬大铭朝。 也注定了这一夜的血雨腥风,撕开了京城那些权贵们角斗的口子。 宋元清和苏金秀,双双并立在黑衣人们的面前,这一突然地出现,倒是吓了死士们一跳。 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下涯村这个小山庄,可不是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屠杀的。 并且,看着宋元清手中的寒剑,瞧着一身劲装,满脸肃杀骇人之气的苏金秀,他们也意识到了,下涯村,更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地方。 “将他留下,余下之人,尽诛杀之!”宋元清再动手之前,剑指那名领头的死士,朝着四周的护卫们下达了死令。 “是!” “杀!” 震耳欲聋的吼声,顿时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一直处在暗处从没现身的宋大公子身边的侍卫们,顷刻间就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个弯刀闪着寒光,在夜色中烁烁逼人,胆小的,登时就得吓尿了。 黑衣死士们知道,今天他们碰上了硬茬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屠村,一个不留。”黑衣首领高喝一声,将手里的弯月刀朝宋元清一指,这话比谁都狠,都毒。 屠村? 苏金秀神色一凌,看出来了,这些人不但是冲着宋元清来的,也是冲着她来的,不然也不会发出屠村的指令。 苏金秀不想跟这些人纠缠了,便将右手一抬,朝着四周的杀进来的黑衣死士们弹射出跟缝纫针一般大小的银针,嗖嗖嗖…… 一枚枚银针射向那些杀红眼了的死士们,简直是弹无虚发,皆中要害。 想象中的激烈死斗?没有。 想象中的你死我活?没有。 想象中的天昏地暗?没有。 想象中的惨痛哀嚎?没有。 统统没有,你说这叫什么厮杀斗狠? 因为苏金秀那弓弩暗器百发百中,均都射在了黑衣人勃颈动脉,可以说,一招致命,还不留情! 对于黑衣首领,宋元清和常明合围,还在杀斗,可见这位死士的武功还是不容小觑的。 苏金秀想用他检验一下自己离开现代后世研究所之后,功夫是否有所减退,便对宋元清和常明说道,“将此人留给我练练手吧,本县主倒要看看,这位壮士是否真的心硬如钢,功夫高超。” 宋元清和常明闻声,俱都身子一拧,退后半步,将黑衣首领给让了出来。 苏金秀长剑在手,迈步上前,一个欺身而进,就与黑衣首领缠斗在了一处。 所有的人,包括随后赶过来的李老爷子,曹老爷子,还有护秋队的老人们,将这厮杀的二人,围在当中。 就见刀光剑影,黑夜被剑气撕裂,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 宋元清和常明等人紧张地关注着人群当中的苏金秀,生怕她有所闪失。 可是……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苏金秀纯钧剑一亮出来,顿时寒光迸射,煞气逼人,惊得黑衣首领心下胆寒,就先怯了三分。 他失声大叫,“上古纯钧剑?” 苏金秀笑了,“哟,看不出来哈,你还认得我手里的这剑是纯钧剑?小子,你死挺识货啊。 不错,这剑,乃是上古纯钧剑,所以,小子,你若是死在这剑上,也算是你有福气了。” 呸!谁要这样的福气?命都没了,还要这福气有用吗?这个妇人说话好可恨哪。 黑衣首领气得提刀就冲了上去。 苏金秀看出了黑衣人的意图,他真的是想死在纯钧剑下。 能死在纯钧剑下,也能传个美名不是? “小子……都是生死门前匆匆客,你这着急做什么?况且,你手里拎着的,不是上古曲钺宝刀吗? 来来来……咱们就来比试一下,看看你的曲钺刀见到纯钧剑,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苏金秀一边调侃,一边挥剑迎了上去。 宋元清在一旁本是担心苏金秀的安危,可听到纯钧剑,他就放心了。 能用纯钧剑的人,那伸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斗的。 不过,当苏金秀点破了黑衣首领手里的刀,是上古曲钺刀之后,宋元清心里火气骤然而起。 他知道,曲钺刀的使用者,是太后暗自培养的一批死士当中的最高首领,名字便随了这刀的姓氏,叫曲东升! 这些年,包括前世,宋元清都只听说过曲东升这个名字,却没见过这个人,而他使用的曲钺刀,更是见都没见过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世,在小小的下涯村,他不但见到了曲东升本人,而且还见到了他使用的曲钺刀,这……都是拜太后娘娘所赐啊! 宋元清心头火起,眼神就迸射出骇人的杀气来。 太后娘娘……真个是好手段,好歹毒啊。为了杀我宋元清,杀了苏金秀,竟然连隐藏在暗处几十年的影子都派了出来,可见她是真的想要致我们于死地了。 这还不算,杀了我们不要紧,还要屠村? 老乞婆,你好狠的心,好毒的心,今日我宋元清在此发誓,不报今日之仇,不报前世之恨,我誓不为人! 这一刻,宋元清被仇恨填满了胸怀,紧盯着曲东升,如同看个死人一般。 不过,他没看几眼呢,就见苏金秀卖了个破绽,提剑就是一个趔趄,好似要摔倒了一样,力不从心。 曲东升见状大喜,举起曲钺宝刀,朝着苏金秀就拦腰砍了过来。 “金秀……小心。”被太后仇恨填满心胸的宋元清,一时惶然,不知苏金秀使诈,以为她真的要摔倒了,就在曲东升举刀就砍的当中,他一边大喊,一边就要冲上前去。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元清奔过来的一瞬间,苏金秀就地一个咸鱼躺平,同时纯钧剑就横扫到了曲东升的一双脚脖子,“唰……” 而曲东升的曲钺宝刀自以为肯定能砍中苏金秀,必叫她腰折两段,生不如死。 却没料到,苏金秀就势躺平,他的宝刀走空了,而苏金秀的纯钧剑却在他双脚横扫过去,之后,“唰……”轻微一声响,曲东升就倒在了地上,束手就擒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这事儿是我干的没错 宋元清进京叩谢皇恩。 只是,他这边进了皇宫,那边的魏承恩国公府,突然天降几十具黑衣人尸体。 这些尸体一个个惨不忍睹,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 被人排排摆在了承恩公府的正院儿,就连那些个断了的腿脚胳膊,都一样不缺地给摆了进来。 承恩公府顿时就炸了,乱了,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女人哭,孩子嚎…… 简直成了一锅粥…… “快,快去,去京兆府报官,快去……”吓慌了的承恩公魏老国公,连声大喊着,指使人去衙门。 胆子小的妇人和小孩儿,有几个都吓昏过去了。 一时间,府中的府医,还有太医,来了好几十位,忙不迭地给承恩公府看诊。 “臭小子……是你干的吧?”御书房内,总管太监高明德屏退了内侍和宫娥们,就守在了门口外,只听得里面皇帝陛下声音清冷地动问,他暗自也跟着咧了咧嘴。 唉……咱们这单位宋大公子,哦,不,是安亲王爷啊,真是闹事儿不嫌事儿大,往死里闹啊。 宋元清很光棍,直接就点头承认了,“是,是我送过去的。” 说着,他指着门外高明德捧着的那把曲钺宝刀,道,“看见了没有?那东西是太后老人家的宝物吧? 可它在死士首领手里头,您不让我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难道我能送到太后娘娘的榻上去?” “混账东西,你怎么说话呢?嗯?”见宋元清不说人话,皇帝没好气地呵斥了他一句,然后问道,“你是说,去了三十六个死士,奔着屠村去的?” 宋元清点点头,“是,就是奔着赶尽杀绝去的。陛下,这是那死士首领的口供,上面所写,没有一点虚假。” 皇帝陛下一张脸就像是山雨欲来的乌云压顶幕布,叫人看得胆战心惊。 看过那黑衣死士首领的供词,再看到自己打小就看惯了的曲钺刀,这位杀人如麻,问鼎宝座而从不手软的皇帝,眉头拧得死死地。 这把曲钺宝刀,他不但认识,而且还曾经被他视若珍宝。 因为这宝刀,是他爹爹当年留下来的唯一物件,唯一的念想。 曾几时,他看着他娘抚摸着宝刀,对他说着他爹生前的英雄事迹。 曾几时,他枕着这宝刀,就如同睡在父亲的身边一样,心里安稳极了。 可是,就在他要成亲的时候,他娘对他说,这宝刀她要留下来,当做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所以,在他娘没有撒手人世间的时候,还是将宝刀留在他娘身边。 他娘当时说,看见宝刀,就如同为娘看到你的父亲在身边,这样,再有天大的困难,再有多少委屈,娘都能咽下,都能忍受了。 因为,这宝刀就好像你爹在娘的身边,护着娘一样。 皇帝陛下当时能说啥?虽然有万般不舍,千般不愿,可也不能驳了娘的这份苦心,让娘受苦后半生,不高兴啊。 于是,曲钺宝刀,就成了娘的私有之物,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看到过。 即使是他跨马横刀拼命沙场,为了建立新朝而出生入死,他娘都没把这柄宝刀拿出来给他,让他防身,让他带着宝刀杀敌。 尽管他心里十分地惦记着这把曲钺宝刀,可因着不好伤了娘的心,便一直没再提过。 以至于过了这么些年,若不是宋元清今天将这宝刀送到他眼前,他都快忘了曲钺宝刀的存在了。 宋元清见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也没火上浇油,而是道,“陛下,非是臣……恃宠而狂,不将那为承恩公府的魏家放在眼里。 实在是……这大铭江山,姓秦,而不姓魏,凭什么我和清秀县主呕心沥血,艰苦卓绝地为陛下和大铭百姓培育出高产粮种,却成了太后娘娘和魏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么? 陛下,您可能觉得元清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我说得不是事实嘛?凭什么为了他们一己之私,就派人刺杀臣和清秀县主?还要将臣居住的下涯村,一并给屠村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再一个……陛下,您不觉得奇怪吗?曲钺宝刀是太后娘娘的宝物,却为何到了这位刺客首领的手中? 而且看着他使用那个娴熟的样子,根本这刀不是在他手里一两天的问题了。请问陛下,太后娘娘为何要私下操练死士? 她这是防着谁?或者说,她这是要干嘛啊?想杀谁就杀谁,天下百姓臣子随便她杀吗?” 宋元清越说,皇帝陛下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他瞪着宋元清呵斥了一句,“够了,闭嘴!” 宋元清很听话地戛然而止,立马闭上了嘴巴。 嘴巴是闭上了,可架不住他小声嘀咕啊,“陈姨,还有我娘,都死的那么冤枉,也不知道这大铭朝的天下到底是姓秦还是姓魏? 哼,还说什么孝道,为人子者,不能给娘报仇,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干脆也跟着我娘一起死了算了。” 就这么几句话,皇帝秦朗登时就瞪大了眼珠子,一副要活吞了宋元清的架势,“你说什么?刚才说什么?” 他……这小子,居然管他亲娘叫陈姨?这可让皇帝陛下一下子难以接受了。 你别看平日里他过问宋元清在顺义伯府的事情,但是,这头一次亲耳听见他喊已故陈皇后为陈姨,皇帝陛下玻璃心一下碎裂八瓣儿,受不了了。 宋元清被皇帝这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心说,自己玩脱了? 可……该硬气还得硬气,便梗着脖子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本来就是啊,魏家两位祖宗级别的人物,害死了陈皇后我的陈姨,又害死了我娘,您说,我不能报仇,跟您嘟囔两句还不行啊?” 皇帝陛下闻言,颓废地坐了下来。 他有心想告诉宋元清,陈皇后是你亲娘,朕……是你亲爹啊,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很清楚,魏家不除,他和陈筱旸的儿子,是不能回来的。 “你……先回去,这事儿,朕,会给你和清秀县主一个公道和交代。”皇帝陛下朝宋元清挥了挥手。 宋元清也不愿坐在眼神要杀人的皇帝面前,当下起身告退,并且将那稀世珍贵能救命果腹的物种,留了下来。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母子决裂 魏家今日一大早闹得这么热闹,不但满京城的人都晓得了,就是太后在宫里,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她气得连砸了两个上好的白玉杯子,又杖毙了一个冲撞了她的宫女,才算是消了点气儿。 “太后娘娘,您可得保重身子骨啊。”身边的嬷嬷仗着胆子劝慰。 “皇帝呢?嗯?皇帝可知道他舅舅家被人欺负了?”太后歇斯里地地吼了一声,“他怎么说?” “不知道母后要朕怎么说?”太后发疯,话音未落,就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皇帝给听得满耳灌,皇帝陛下便顺着她的话,接了过去。 那嬷嬷和宫女内侍们见状,都吓得哆哆嗦嗦,谁也不敢喘大气儿,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被迁怒倒霉了。 “都出去!”皇帝陛下大手用力一挥,声音冷冽地说了一句。 这些个宫女太监,嬷嬷们一见此情此景,都忙不迭地往外头跑,生怕跑慢了就成了刀下鬼。 “皇帝,你这是……到哀家面前耍威风了?”太后娘娘的怒火能烧掉房顶,指着皇帝厉声嘶吼,“你舅舅家,堂堂的承恩公府,被人家这般侮辱,你不说给他做主,放过来跑到哀家宫里耍威风,你倒是好孝顺的儿子!” 以往,只要太后这么说,皇帝陛下必然是跪下请罪,哄着太后高兴。 可是,今日,却不同往日。 也不知道宋元清不管不顾的那番话起了作用,还是皇帝陛下本来就已经不能容忍魏家,或者说是不能容忍太后的刁横,霸道,嚣张了。 他将手里的曲钺宝刀,使劲儿往贵妃榻上一扔,冷声质问道,“这把刀,娘娘看着不眼熟吗?嗯?我爹的遗物,如此珍贵,却落到他人手里,敢问娘,这是怎么回事,请你给儿子一个解释可否?” 到了这会儿,皇帝陛下也不按照皇室规矩来了,直接就把早年在乡下时的习惯搬了过来,指着太后的鼻子厉声呵问。 说到底,大铭朝的皇帝也是庄稼汉出身,经过这么些年的圣人教诲浸染,也没改掉了之前的习俗。 他这回是真的气狠了,为他那早死的爹感到憋屈和不平,当然对老娘也没什么了敬意。 而且,老娘竟然为了魏家,私自豢养死士,他们这是要干啥?啊?要谋逆造反?取我代之? 皇帝越想越气愤,要不是面前站着的女人是他娘,他早就让人把她拉出去五马分尸了。 太后刚才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生那么大的气,其实就是已经心虚发慌的表现了。 她知道,她派出去的死士如果成功,将宋元清和苏金秀给杀了,再加上斩草除根屠了村子,那就大可以推到土匪身上去。 可没有成功,大不了这些死士们自尽尽忠,也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的这边来。 只是,令她往往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向倚重的那位阳刚俊朗的曲东升,会亲自去下涯村,并且还上了曲钺宝刀。 这样一来,太后除了蛮横不讲理,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为自己洗清了。 皇帝既然在今日跟太后母子反目成仇,撕破了脸皮,也就不再那么隐忍和气愤了,他稳稳地坐在了榻上,眼神冰冷地看着太后,“我爹……你从来没放在心上对吧?” 太后坐在那儿,大脑在急速地翻转,想要找出什么话题来,将今天的事儿给这盖过去,可是……短暂时间内,她心慌意乱,情势逼人,哪有什么好法子当借口? 听得皇帝问她,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指着他骂道,“畜生,混账,孽子,我……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就是这么对你娘的?啊?你就不怕今天你的行径传出去,会遭人唾弃,会被御史弹劾?” 皇帝不听便罢,闻言突然哈哈哈大笑,那笑声极具讽刺,“御史弹劾?遭人唾弃?娘……这么些年,你和魏家所做的一切,难道就不担心被御史弹劾?被人唾弃?” 太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是干瞪眼儿生气。 不过,电闪火花之间,她忽然想到了宋元清,气恼地反过来质问皇帝,“那个宋元清,只不过是顺义伯府的一个公子而已,你竟巴巴地封他为安亲王?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提到宋元清,皇帝忽然就笑了,“娘,您打从我准备起事大江山的那天起,就准备想要我爱妻陈筱旸的命,好为你们魏家女人腾地方对吧? 是的,这一点,你和顺义伯府的那个老夫人确实是做到了,不但杀了我的皇后陈筱旸,而且还杀了抚养长大宋元清的惠阳公主。 娘……你们魏家的布局果然够长,够狠,够辣……但是你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宋元清他是陈筱旸的儿子,是她用命生下来的,也是惠阳公主用命保护长大的。” “什么?你说什么?”太后惊得一下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你是说,宋元清是……是那个贱人生的?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当时陈筱旸生产,太后是不下了天罗地网,处心积虑地,一定要杀了她,所以,怎么可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而孩子也能平安长大呢? “所以我说,您再能耐,还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皇帝嘲讽地看着太后道,“你和顺义伯府的那个老乞婆不会想到,元清在你们面前能平安长大是不是?这事儿够不够楼刺激?” 皇帝说着话,脸色突然往下一沉,死死地盯着太后那张扭曲的脸,道,“想来那位黑衣死士首领,是您的亲儿子吧?不然的话,我爹的宝刀为何能到了他的手里?” “你……不,不……不是,你胡说,你胡说。”被揭穿了前尘往事,太后惊慌万分,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到了害怕。 皇帝陛下原本是想炸一下太后的,不然,这曲钺宝刀落到黑衣首领手里,是说不过去的,除非,这人跟太后有着极为亲近的关系。 谁知道,他这么一炸,慌乱无措的太后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不用再问,也知道了,她的确是背叛了皇帝的亲爹,又有了儿子。 皇帝内心万分震怒,但是,他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一丝一毫,然后站起身来,操起那榻上的宝刀,挥袖走人。 太后看着他决绝的身影,知道这一下算是彻底地完了,当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高明德受命清查当年事 太后的过往十分地不光彩,不仅对自己的男人不贞,而且还蓄意谋害亲生的儿子孙子,伙同魏家,给她的情夫男人的儿子让路。 皇帝秦朗坐在御书房内,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脸色阴沉地可怕。 高明德暗自叹息一声,将所有的内侍和宫女们都屏退了出去,自己则站在皇帝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一如年轻时候,坚贞不移地站在他身后。 秦朗坐在那儿,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开始挖掘,开始一点一滴的寻找着往事的蛛丝马迹。 那个时候,他的爹,是一位慈爱的长辈。 尽管他的媳妇儿因为生秦朗,遭了罪,说是不能再生产了,他也没有一点埋怨,更没有要休妻的意思。 这位大度的男人说,一个孩子就一个孩子吧,这孩子多少的,也看缘分,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一个孩子只要好好的长大,也是我积德了。 那个时候,这位忠厚老实的男人却不知道,他的媳妇儿其实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跟他过到老的意思。 而她之所以即使不喜欢他,还要嫁给他,是因为当时这个男人能拿得出来三袋米,一头牛。 魏家见他上午父母,下午兄弟姊妹,又有些薄产,魏颖慧嫁给他,不但不会吃亏,而且还能给魏家赚来一个不花钱的劳工。 只不过,令魏家人想不到的是,魏颖慧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喜欢的心上人,并且两个人私相授受,订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 结果,少女美好的爱情,被魏家父母给破坏了,连打带骂地,将她就嫁给了秦朗的爹秦汉。 秦汉娶到了面容娇美的魏颖慧,自然是宠着她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直到秦朗出生,魏颖慧便借口生产遭了难,伤了身体,便不肯再与他生儿育女了,甚至连碰都不让他碰。 这个老实的汉子,就这么,从阳刚能干的汉子,没几年就成了塌腰缩背,双眼空洞无神,面如死灰的小老头似的人了。 而那个时候,秦朗并不知道爹娘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尤其是在后来起兵造势之后,更没有注意到他爹爹愈发地没有活气一般,沉默少言,最后终于病倒了。 那时候啊,秦朗哪里能晓得他爹是怎么病的?他娘告诉他,他爹是淋了雨,受了风寒,加上忧心你的安危和前程,才一病不起的。 秦朗信以为真,便给请了大夫调理医治。 但是,他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留下了新婚不久的妻子陈筱旸在家,与他娘一起照顾他爹。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还是沙场猛将的高明德,一次回乡之后,却将她的妻子陈筱旸给带了回来。 当时秦朗还很奇怪,问陈筱旸,你走了,娘一个人照顾爹能行吗?是……是娘让你跟着高明德过来的? 陈筱旸摇摇头,“不是娘。是爹。爹让我过来照看你,照顾你的起居。爹说,我们这些至亲的,没有一个留在你身边,爹不放心。 爹说,我是你媳妇儿,过来照顾你是责任,若是你问起这事儿,就说是他让的,若是你因此不高兴,就是对他不孝。” 秦朗更纳闷了,这什么都跟什么啊?爹说这些听上去没啥毛病,可总觉得让人感到怪怪的。 他当即又问起爹的病情,娘的身体可好? 陈筱旸很开心地告诉他,爹病好多了,能吃一大碗饭,还能下地去村子里走动,本来一天三碗汤药喝着,可现在每天只喝一碗调理着就行了。 娘呢,也好着呢。家里的那些田地,娘都不用我跟着上地打理,她一个人就能行。 哦,对了,忙不过来,就让我做饭,她雇了两个人帮工,家里都挺好的,你就放心就是了。 陈筱旸这般说,当时秦朗也没往心里去,更没多想,只觉得家里一切安好就好,他可以安心了。 可谁知道,就在他自以为一切安好,可以放心地打江山的不久,也就是他十八岁那年冬季,身体越来越好了的他爹秦汉,突然间就撒手人寰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秦朗闻之,愣是站在原地傻了一般,半天没动弹。 直到高明德,陈筱旸将他产妇会军中大帐内,他才缓过神来。 来报信儿的,是他外祖父的一个远房侄儿。 秦朗闻讯,立刻要带着陈筱旸回去给爹报丧事。 可惜的是,因着战事的胶着,交通不便,又加上他实在是走不开,万般无奈,只能是遥遥叩拜,算是全了他为人子的一片心情。 那报信儿的魏家人,也确实是历经千难万险,身上带着满下的伤痕,才闯过了层层隘口,来到秦朗的大营。 御书房内静得吓人,就好像是没人存在一样。 高明德自打伤了男人的要害,便就更加忠心秦朗这位大哥了。 虽然他没有子嗣,但是,秦朗答应他,待有那好样的儿郎,过继给你,续你香火就是了。 高明德当即大礼跪拜,谢主隆恩并且表示,他想收养伶俐一些的孤儿为子,最好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秦朗自然是无不答应,“只要你看上眼儿,入了你的心了,朕为你做这个主。” 所谓做主,当然是要为他们加官进爵有封赏的。 高明德喜不自禁,却一直没急着去收养这样的孩子,把这份心,完全交给了秦朗皇帝大哥。 这会儿,他见秦朗如此神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他如此模样,就有些担心了。 “明德,你……”秦朗收回思绪,回头叫了一声高明德,“你……这几日收拾一下,替我去一趟老家祖宅长丰屯。” “奴婢遵旨。”高明德恭敬地应了一声。 “这事儿……你一个人乔装回去就行了。”秦朗面色坚毅,从来没有过的决绝,吩咐道,“帮我查一查,当年我爹……他,他是怎么死的?还有……慕景琛这个人,可还有什么人在世?” “慕景琛?”高明德神色一凌,心里不由地一紧,低声重复了一句这三个字,当即神情一肃,行礼应道,“是,奴婢遵旨!” “明德……”秦朗此时此刻,神情淡然了许多,语气平静地告诉高明德,“被元清擒拿了那个黑衣首领,他也姓幕,也是长丰屯人。”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赐棺椁,留全尸(求个月票和推荐吧) 高明德感到了事关重大,也感到了极为棘手。 这恐怕是皇帝陛下家中辛秘之事了。 “明德,还记得咱爹他……”秦朗说到这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嫂子那日来时,曾说过,他身体……已经很好了,可是为什么……突然薨了?” 高明德心里已然有了一个想法,虽然这想法太过骇人,但是,皇帝大哥的话,让他还是很肯定地认定了,当年的秦大伯,死得蹊跷。 所以,尽管自己不该出言议论皇帝大哥的家事,但他还是道,“是,小弟记得。那次我回村去看望……爹,他老人家身子骨确实是好了不少,所以,才让我一定要带着嫂子回去照顾您。” 秦朗点点头,“是啊,爹的身体好起来了,可却突然间就薨了。爹又为什么突然间命你带着你嫂子一起同行,想来……他老人家是预料到有什么人要对你嫂子不利,所以……” 高明德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大哥,您不说,我不会想那么多,可您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当时爹拉着我的手说,务必要我把嫂子安全送到你身边。 另外,爹还指着家里的两个帮工的,告诉我他们一个姓幕,一个姓刘,说,家里啥事儿让你大哥放宽心。 这两个人……是你婶子请来的帮工,地里的活计,就交给他们了,你回去就这么告诉你大哥就行了。” 高明德带着陈筱旸见到秦朗之后,也确实是如实地将秦老爹的话,给带到了。 可但是……日理万机的秦朗,怎么会想到,他前面打仗建江山,后面他娘…… 他娘会背叛了他爹,不但与旧情人,以雇帮工的名义,明目张胆地出双入对,而且,还几十年来,一直为情人和他的孩子谋划着。 世上最悲哀的事儿,莫过于是秦朗这位皇帝,不但他爹脑袋被他娘给绿了,还有可能命丧奸夫淫妇之手,而且连他也跟着痛失了爱妻,差点失去爱子。 高明德自知此去,自己身上的探查任务有些沉重,所以很是谨慎。 “大哥,您给咱家一个明示,查到那个慕景琛的,要咱家怎么做?”高明德仿佛又回到了军中大帐,要冲锋陷阵,为秦朗开拓疆土一般模样,肃然请示。 秦朗很清楚,如果高明德所查是事实,那么,这位慕景琛的男人,恐怕也是早已不在人世了,若不然,他娘不会将秘密训练好的暗卫交给姓幕的年轻黑衣人手里。 “查到之后,以谋逆之罪诛三族。”秦朗说这话时,脸上一点没有愤怒之色,语气也是平静的。 但是,熟悉他的高明德知道,皇帝大哥内心的怒火,已然被点燃到了极点了。 龙庭震怒,尸横千里…… 高明德走了。 “影一……” 待高明德走后,秦朗又朝着虚空轻唤了一声。 一道黑影随着这一声呼唤,飘然落下,跪在了皇帝陛下的面前,“属下在。” “将那个刺杀安亲王爷和清秀县主的刺客首领,带到密室,朕……要亲自审问。” 秦朗说着话,起身朝御书房的内室走去,然后来到一排书架前,伸手按动右侧一个很不起眼的按钮。 “吱嘎……”随着一声轻微地吱嘎声响,书架后面出现了一道通道。 秦朗顺着通道,就往里走,没有几步路的功夫,就来到一处烛光铮亮宽敞的密室之中。 很快,那位黑衣首领曲东升被带到了密室之中。 此时此刻的曲东升,哪还有之前的意气奋发,俊美倜傥的模样了? 这位年约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狼狈不堪,因着双脚被纯钧剑给齐刷刷地削掉了,只能是被影一给夹着进了密室。 “扑通……”影一将人往地上一扔,然后悄声息地隐在了暗处,又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影子。 秦朗瞅着地上蠕动挣扎,被救治过了的曲东升,半晌才开口道,“你本姓幕,为了遮人耳目,才改了名字叫曲东升,对吗?” 曲东升艰难地抬起头来,肿胀的双眼,看向说话的人,努力地半天,才不得不点点头。 “说吧,你父亲是谁,你母亲是哪位?”秦朗尽管感到十分地恶心,但是,还是问出了口。 暮冬升咧嘴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因为疼痛,使得他嘴角抽动了几下,以便减轻痛苦。 “我父亲……慕景琛,我娘?呵呵呵……我说是当今太后,你信吗?”暮冬升很想要求皇帝陛下饶他一命,可是,作为被太后养成了暗卫首领的他,很清楚自己即便说出他是皇帝陛下的弟弟,也不会被宽恕的。 如果能宽恕他,皇帝就不会将他带进密室审问,就不会让他在安亲王爷手里遭受了蚀骨的痛苦了。 所以,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废话,“我父亲慕景琛,在太后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被流窜的贼匪傻杀了。 而我……也被养在了庄子上,被太后培养成了一名暗桩。她说,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将来会有个当皇帝的大哥。 呵呵呵……那时候的我,好傻,信以为真了。可是……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好笑?她的话是多么的幼稚天真?” 皇帝秦朗没觉得他娘说这话时,是好笑的,是天真的,因为他太过了解他娘了,她能说这话,自然是就奔着这个目标行动的。 不然的话,他没起兵之前,他娘就三番五次地跟他讲述战乱成就英雄,战乱能打下自己的江山,所以,他就听了娘的话,去打江山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太后交代的?”秦朗音色沉静,听不出喜怒。 暮冬升摇摇头,“能多活一刻,已经知足了,我还能有什么话对她说?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就是麻烦皇帝陛下您告诉太后一声,她给了生命,却也给了我一个不光彩的身份……奸生子,所以,我恨她入骨,恨她枉为女人。” 秦朗神色淡然地听完暮冬升的话,摆摆手,“影一,带他出去,让他依旧以黑衣刺客的身份上路吧。赐他棺椁,留全尸。” 暮冬升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好的“待遇”,当下很感激地谢主隆恩。 却没有叫一声大哥。 之后,他就被影一带走了。 秦朗坐在原处,一动没动,心里也没再有什么波动。 好半天,他出了密室,回到御书房,当下传旨,贬承恩公魏家为庶民,交由大理寺和刑部会审,按律处置。 一时间,魏家倒台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铭朝,比宋元清被封为安亲王爷还劲爆。 魏家被贬为庶民的罪名是什么? 哎哟,这还用问吗?你没看见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三个衙门口都聚满了喊冤,要控诉魏家罪恶行径的百姓们吗?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圈禁在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后刚苏醒过来,就听到了魏家倒台,被贬为庶民,依律惩治的消息,顿时两眼一翻,差点又昏了过去。 “他……他怎么敢,敢这样对待魏家?”太后口中的他,不说宫内的人也都明白,指的就是皇帝陛下。 可侍候太后的这些宫女内侍们没有人不知道,在太后眼里,魏家的地位比皇帝还高,就差那么一点,她能把皇位让给魏家人坐了。 所以,皇帝贬了魏家为庶民,要依律惩治,有什么不敢的呢? 这就是皇帝翅膀没硬之前,你们可以做初一。 但是,现在,皇帝陛下有了高产粮种,解决了百姓们饿肚子的事儿,这最基本的问题解决好了他的翅膀也就硬了,便要做十五,这有啥不可的呢? 太后惨白着一张老脸,指着寝殿的门口,气虚柔弱不堪地道,“去……把皇帝给……给哀家叫……叫来。” 连个请字都不肯舍出来了,可见太后这次是真的跟皇帝陛下两个母子决裂了。 皇帝很快就来了。 他一进慈宁宫,立刻就挥退了所有人,里面只剩下娘俩。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装什么母亲情深的把戏。 “太后……”皇帝很官方地叫了一声,“您叫朕来,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对魏家如此薄情是吧?” “你……你都知道,还要问?” 太后脸色这会儿有些潮红,指着皇帝骂道,“你……你舅舅为了你的霸业,为了你的霸业…… 那是,那是死了三个儿子的,你……这些你都忘了吗?你……好狠的心,你是畜生吗?” 听到太后这可笑的话,皇帝就讽刺地笑了,“太后,您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你所说的霸业,在您心里,可不是我秦朗的,而是你的霸业吧? 那魏家……不过是你利用的棋子罢了,还谈什么心狠不心狠呢?当年……您若不心狠,怎么会害死了我爹?您若不心狠,怎么会嫉恨魏家,从而让魏家死掉了三个儿子? 您哪,心里从来没有别人,包括您曾经最爱的那个姓幕的男人。不然的话,您怎么可能跟他有了孩子,却把你们的孩子培养成死士一般的暗桩? 所以,母亲哪,您是个有极大野心的女人,极强欲望的女人,因此上,您见我这个儿子有那么一点谋略和胆略,又有能降服人心的手段,就有意无意地暗自培育我,好为您征得华丽高贵的人生。 不得不说,您做到了,您儿子我争气,运气也好,可不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而您呢?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弯弯之上,无人能小觑的太后位置? 可是……光有太后身份还不够,您真的觉得这一切还不够,还要降服住我的身心,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铲除掉。 然后您再将我……就跟迫害我爹一样,将我也弄得生不生,死不死,您好来一个垂帘听政,当摄政太后。 呵呵呵……哈哈哈……我的老娘,有时候朕是真的佩服您有这份意志,有这份野性和心胸,不做常人妇,只做万人仰慕的高高在上的女子。 老娘,您有这份心胸和眼界,不是不可以,不是不好,可但是,您的野心,您的欲望,您的高大目标,不应该建立在残害亲人身上实现的啊。 从我爹开始,到元清和清秀县主,您放过了哪一个?就连魏家……看似富贵无比,承恩深厚,可还不是你想要谋夺皇位的可利用之刃? 所以说到最后,您若知足些,若收敛些,不把魏家利用到极致,魏家也不会有此惨痛的下场和报应。 他们有今日之灾,皆是您一手炮制的,也是您和您那位好妹妹,顺义伯府老夫人一手造成的。 母亲哪,朕今日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情,朕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对您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儿子了。 您一生能做上台后宝座,确实是极为厉害的女人,可但是,您一生就生了我这么一个亲儿,还有一个奸生子,这不是悲哀吗? 那个奸生子暮冬升临死之前,让我转告您,他说,您给了他生命,他感谢您,而您同时给了他一个不光彩的身份……奸生子。 这个身份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挺不起腰,不能见光,不见人,所以他……恨您,恨之入骨。这回……您满意了吧?” “噗……”太后闻言,双眼一翻,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直接就昏倒在贵妃榻上,半边身子就麻木不能动了。 皇帝秦朗强忍内心的悲痛,高声吩咐下去,“来人,太后被魏家肆意妄为,抢男霸女,侵占田地,草菅人命的种种恶行气病了,赶紧请太医。 那魏家辜负了太后的厚恩丰泽,辜负了太后循循教导,辜负了太后的信任和宠爱,实在是令人不齿和气愤。由此,罪加一等,嫡支斩杀,旁支流放荒北五百里,永世不得回京。” 慈宁宫内一天慌乱…… 直到傍晚,太后才在汤药和银针双管齐下的医治下,幽幽醒来。 皇帝上前俯身,脸上一片关切之色,“太后,您醒了?这回您可得好好将养身体,万万再不能因魏家的事儿而生气上火了。 这么着,朕让皇后来给您伺疾吧。别人伺疾,朕不放心,也只有朕的皇后亲自侍候您,朕才能安心在前朝处理朝政。” 太后嘴歪眼斜,口水在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 她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只剩另一只手还能虚微地抬起,看着皇帝那张冷冰冰肃然没有温度的脸,含糊不清地骂着,“醋(畜)……僧(生),离(你)谱……(不)得好……丝(死)。” 皇帝见状,神情不变,道,“朕晓得了,您是气魏家不争气,辜负了您。您别气,虽然律法无情,可朕会法外开恩,给他们都留个全尸,厚葬。 哦,对了,那位黑衣首领暮冬升,朕也给他留了全尸了,并且也一并给与厚葬之荣。太后您安心养病。 慈宁宫……朕会派人守护,不会叫人随意来打扰您的清休静养。您和皇后……好生的,等朕退位那天,也来陪陪您,让您高兴高兴。” 太后虽然不能动了,但是话……她还是能听得清的。 皇帝这番话她懂,她和皇后……都被圈禁在了慈明宫,再也不见天日…… 7017k 第三百五十三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金秀大概还不知道,她的高产粮食在大铭朝一问世,就掀起了皇家内部的血雨腥风。 正是因为有了高产粮食,皇帝秦朗才有底气跟太后撕破脸皮,才有能力抗衡扳倒魏家所带来的的意想不到的后果。 太后在利用魏家想要谋取他的皇位,那大铭朝的各士族门阀,何尝不也是再利用魏家来跟他这个皇帝抗衡,谋取他们士族门阀想要谋取的利益? 魏家的倒台,就是皇帝向大铭朝各士族和门阀递过去的一个反击信号。 他杀魏家,就是要告诉他们,皇上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大铭朝的江山,是他秦朗的,可也是天下百姓的。 所以,想要他当傀儡皇帝,那也得看他秦朗愿不愿意! 那一袋袋子的金珍玉米,金珍土豆,红玉地瓜,红玉花生,还有其他各类大铭朝没有见过的物种,皇帝秦朗感到腰板倍儿直,底气倍儿足。 这些都是他创建雄伟大国的基本保障,他要大刀阔斧地行动了。 拿下魏家……铲除祸国殃民的最大祸害,不但是利国利民,而且也打乱了世家门阀想要利用他们,而掌控大铭朝的企图。 秦朗坐在御书房内,品尝着那软糯可口的金珍土豆,不禁喟然叹了一声,“唉……这东西,小小的没有拳头大,却能既当粮果腹,又能做配菜下饭,真是神奇之物,老天佑我秦氏江山啊。” 将手里软面的小土豆吃完,皇帝陛下略一思忖,便传旨,“召安亲王进宫。” 传旨官得了皇命,赶紧出宫去找宋元清。 此时,宋元清正在顺义伯府与宋炳忠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地在那儿瞪眼睛玩儿。 “你知不知道,你这做的后果?嗯?”宋炳忠都快要被这小子给气死了,瞪着眼珠子,连声质问。 “这是千百年来难以解决的难题,你想伸手?你知道你这么一动,就是跟大铭朝所有的世家门阀在搞对立? 元清,爹知道你有志向,有雄心,也想帮着皇帝你那个糟心的爹,将大铭朝这个毒瘤给拔出掉了. 可但是……你想过了没有,只凭你一腔热血,一时的冲动,能动得了天下这么多豪门贵族?” 宋元清收回瞪向宋炳忠的眼神,笑了,“呵呵……我知道这很难,但是再难,不也得有人去做不是? 更何况,天下归宁,就给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凭什么别人连汤水都没得喝,就他们士族门阀嘴角冒油,还得奴役别人? 爹……敢为天下先,才不愧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您当年跟着皇帝陛下起兵谋事,不也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为了这天下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爹……那时候您和皇帝陛下也很清楚,起兵谋事,背后有不少的士族门阀鼎力支持。 可他们为什么鼎力支持您们?那还不是您们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而且念着这份从龙之功,这份大人请,他们觉得对皇帝陛下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所以啊,魏家的倒台,虽然震慑到了一部分人,可这还不够……一个魏家倒下去了,并不让那些贪婪的人伤筋动骨,他们只会嘲笑魏家不得圣心罢了。” 宋炳忠也不得不承认宋元清的这些话在理,但是……冒着得罪天下士族门阀的风险,让这小子自身于火坑之中,他不愿意。 宋元清是他和惠阳公主千辛万苦给养活的,是他暗中给了一切保护才长大的孩子,他怎么舍得让他去吃苦冒风险呢? “查隐户……元清,这个风险太大,爹还是不放心你这么去做。虽然你只想在你和清秀县主的封地上做这事儿。 但是,天下之大,从来没有无辜,都是一发而动全身,你……这样的后果,爹担心你。” 宋元清很感动他这个爹,为了他隐忍不动,就是为了确保他的人身安全,这份屈辱,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所以他沉吟了片刻,也没再说话。 这时,皇帝陛下的诏令就到了,“陛下有旨,请安亲王爷进宫议事。” 宋炳忠闻令一愣,看着宋元清疑惑地问道,“小子,你……已经做了决定是吗?”不然,皇帝在这个时候,召见他做什么? 魏家人的血,还没干呢,这去往皇宫的路上,危险重重,宋炳忠不乐意儿子脱离他的视线。 可不乐意也没办法,谁让皇帝只召见了儿子,却没召见他这个爹,他就是想去,也不能随便去了。 “哼……越来越……行了,你去吧,我去后院看看老夫人怎么样了。” 宋炳忠想要说皇帝越来越不着调了,可话到嘴边,愣是没敢都吐出来,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宋元清很碎那传旨太监离开了顺义伯府。 顺义伯府后院内,老夫人已经病倒不能起床了。 儿媳妇魏吉月拖着病体,顶着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在一旁侍候她。 姑侄两个人都默言无语地垂泪。 自打魏家嫡子全部被斩,旁支流放之后,这娘俩就没停止过泪水横流。 好日子过得总是嫌慢,可报应一旦来了,又觉得来得太快,让人感觉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吧,怎么就转眼成了一场空梦了呢? “娘,您吃点东西吧,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您身子要紧哪。”魏吉月锦帕拭泪,更咽着劝解。 老夫人眼睛已经红肿成了烂桃儿,满嘴的燎泡,想来就是想吃东西,也难以下咽了。 “那……孽子,他……他没去?”老夫人忍着嘴疼,强睁红肿不堪的双眼,带着怒气问道。 魏吉月摇摇头,“伯爷他……他说,说是谁造的孽,谁来承担后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伯爷说,皇帝陛下只要了魏家嫡支的命,已经是天恩浩荡,没得再去给人添麻烦。” “畜生……畜生啊,那是……是他亲舅舅家啊,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去救?你……侄儿他们还都小,那小的孩子,何其无辜啊?”老夫人又是一阵干嚎。 宋炳忠站再房门口,听到老夫人说到孩子还小,何其无辜的时候,突然大笑起来,一直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才接言高声道,“是啊,老夫人说得不错,那么些个小孩子,他们又何其无辜? 可是,老夫人这话说得,就好像是你们魏家的孩子,就是孩子,不该遭此报应,而别人家的孩子,就活该被你们害死而不能得冤昭雪?” 7017k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半夜给老夫人讲故事 还真是…… 用元清的话说,这魏家人活在这世上,还真是活成了双标人啊。 他们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地双标呢? 宋炳忠转头对大管家汪顺吩咐,“老夫人病重,需要静养,请夫人在榻前伺疾,内宅庶务,交由大小姐宋美娘,二小姐宋玉娘打理,薛姨娘和庞姨娘协同管理。” “是,伯爷。”汪顺大管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伯爷如此吩咐,心里莫名地一松,面上不动声色,可内里却十分激动,当下应了一声,就下去布置去了。 顺义伯府的慈恩堂,很快就被圈成了一方小天地。 几个粗壮的婆子,将那些用铁丝制作的栅栏,换下了木杖子,将慈恩堂围得水泄不通。 魏吉月和顺义伯府老夫人当天就成了这方小天地里的主人,一应生活物品皆照着以前的份例,不减一分,不加一文。 “畜生……畜生啊,你这要你娘活活困死在了后宅院儿里啊,那个孽子。”老夫人还在叫骂着,只是底气不足,气息虚弱,骂声不响,没有传到门外去。 魏吉月则哭成了泪人,扑在铁丝网的门前,使劲儿摇晃着那坚固不可破的门子,哭喊着,“夫君,伯爷,你放了妾身出去,你不能这么对待妾身啊。 震儿,坤儿,瑶儿,你们快救救娘,救救娘啊。你爹这是疯了吗?啊?为了宋元清那个贱人生的,就这么对待你们的娘,你们快来帮为娘打开大铁门。” 打开大铁门? 魏吉月你太天真了。 汪顺管家不等宋炳忠伯爷吩咐,就已经叫了府里最得力的护卫十二名,分三班倒地昼夜巡视,不让一只苍蝇飞出,不让不让一只蚊子飞进来。 可以说,铜墙铁壁地将老夫人和魏吉月给困在了慈恩堂。 而随着她们娘俩的被圈禁,魏家算是彻底地败落下去了。 宋炳忠其实很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惠阳公主,和宋元清,皇帝陛下未必会留着老夫人和魏吉月的命。 他这么做,看似心狠,其实也是间接地救了她们娘俩一命了。 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还能吃上阳间的饭菜,品尝着阳间的美味佳肴,她们姑侄两个,也该知足了才对。 老夫人和魏吉月闹腾了半天,见于事无补,都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才算是消停下来。 直到傍晚用过了晚饭,汪顺大管事借口查看老夫人和夫人的吃穿用度是否还有什么其他要求,走进了囚笼一般的慈恩疼。 “你们都先退下,我有话要与老夫人和夫人交代。”他对粗壮的婆子,还有几名侍候的丫鬟们轻声吩咐道。 那丫鬟婆子很听话地退出了慈恩堂。 至于魏吉月和老夫人身边的仆人奴婢,都被宋炳忠给毒哑给发卖到一个矿上去做工去了。 那些人都是杀害惠阳公主的帮凶,所以,宋炳忠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的。 死,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了。 只有让他们生不如死,才算是为惠阳公主报仇的最佳手段。 汪大管家倒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迈进了内室,对老夫人和魏吉月微微一笑,声音十分平静地道,“老夫人,夫人,还记得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了吗?叫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 嘿嘿……这话,夫人年纪轻,未必能深有体会,可老夫人,您应该懂得这话的意思吧?” “你……你想干什么?啊?”老夫人惊慌的眼神一个劲儿地躲闪,不敢直视汪顺那逼过来的杀意。 “我告诉你,我再怎么着,也是这府里的老夫人,是伯爷宋炳忠的老娘,你敢以下犯上,我就发卖了你。” 汪顺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动作不变,轻声笑道,“是,小的我当然知道您是这府里的老夫人,所以,小的只是来问问您,可还需要什么东西? 您老要是需要的话,小的就叫人给您去准备出来,保证让您在这慈恩堂衣食无忧。 哦,对了,忘了跟您说一声了,后天恰巧是我妹子汪媚儿的十三岁忌日,豆蔻好年华,就因为老夫人一句不喜,便被活活打死,所以,老夫人,您在这慈恩堂内,千万别半夜想起她来,不然,我那妹子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没错,汪顺的亲妹子汪媚儿,就因为老夫人看一眼,就说不喜,便被活活打死了。 那个时候,汪顺还跟着伯爷宋炳忠在外面为这个家,与前朝拼命厮杀呢,结果回来之后,他的亲妹妹就这么没了。 而汪顺知道,他妹妹不是因为老夫人不喜而被打死的。 而是因为他妹妹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目睹到了老夫人如何戕害惠阳公主,被恶毒的老夫人给灭口了。 这个仇……汪顺一直铭记在心。 刻骨铭心的恨意,怎么会轻易地泯灭掉了呢? 他汪顺不会背叛主子宋炳忠,但是也绝不会忠于老夫人,所以,他将刻骨地仇恨铭记在了心底里,就等着魏家倒台一日,老夫人落败之后,他会为妹妹报了此仇的。 汪顺很清楚,报仇之路有很多种,未必就是搞死了对方,才算是给亲人雪恨了。 还有一种方式,便是叫仇人生不如死地活着,跟行尸走肉一样,每天让她生活在恐惧当中,这样的下场,岂不是更叫人痛快哉? “老夫人,午夜时分,您千万警醒着点,这个时候……据说,是孤魂野鬼们最愿意出来游荡的时候,这万一……哪位被您害死过的冤家回来找您讨债,您也有机会喊人救命不是?”汪顺笑意森森,看着令人恐怖。 “你……你个狗奴才,滚……给老娘我滚……快滚!”老夫人忍着心中的恐惧,指着汪顺的鼻子大骂。 魏吉月躲在账里,早已经吓得有些瘫软了,哪里还敢出一声?她想到自己手里沾染的那些无辜人的鲜血,顿时是浑身瑟瑟,抖成了一团。 汪顺收起笑容,满脸阴森之气,转身走出了慈恩堂。 来到外头,他对几个粗壮的婆子,还有侍候的丫鬟们吩咐,“都好好的侍候老夫人和夫人,不得怠慢。小翠儿,你不是惯会讲什么笑话,故事吗?没事儿给老夫人多讲讲,让老夫人听着高兴高兴。” “是,汪大总管。”小翠儿很机灵,听懂了汪顺话里的意思,爽快地应声。 7017k 第三百五十五章 皇帝陛下的龙足有脚气 走远了些,汪顺还回头看了看那囚笼一样的慈恩堂,心里憋狠了的那口怨气,终于能顺畅了些。 他从来没怨恨过伯爷宋炳忠,因为他比他还惨,不禁没了媳妇儿,而且连亲生的那个刚刚来到世上,还没来及看一眼这世界是什么样儿的,就被害了。 所以,汪顺只觉得他和主人一样倒霉,摊上了这么可恨恶毒的人家而已。 回到前院儿,宋炳忠脸色不大好看。 他沉默地看了汪顺几眼,想要说什么,但是终是没有说出口来,只道,“礼部和皇室宗亲合作督建安亲王府,你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盯着点。 哦,对了,那个姓寇的侍郎,你告诉人专门盯着他,一旦发现有什么动作,立马来告诉我。” 宋炳忠想到清秀县主苏金秀的前夫,便是这礼部侍郎寇建成的女婿,心里变烦了膈应,担心他会从中使坏,就明确告诉汪顺,叫人盯死了他。 汪顺神情肃然地应了。 待他一走,一暗卫出现在了宋炳忠的面前,将汪顺去见老夫人和夫人的事儿,说了一遍。 宋炳忠闻言,长叹一声,摇摇头。 唉……他就知道,汪顺忠于顺义伯府,但对老夫人和夫人魏吉月是恨之入骨的。 想到自己因为老夫人是自己的亲娘,而不能为惠阳公主和刚出世便惨遭遇难的孩子报仇,他也是郁闷的,心里的那股怒火燃烧头顶,却无可奈何,真是令他痛苦万分。 不过,汪顺想要为他妹妹报仇,那么,作为这府中的主人伯爷,他又该怎么办? 最后,只能是说,冤有头,债有主,谁造孽,谁承担吧。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装聋作哑就好。 顺义伯府闹得这么欢,远在御书房的宋元清,跟皇帝陛下已经鏖战了两天两夜了,心里鏖得直冒火。 “陛下,您将臣……困在御书房,可有什么明旨?”宋元清昨晚上和皇帝陛下是抵足而卧,睡得那就叫一个遭罪啊。 因为皇帝陛下他……他有脚气,而且还是很重的那种。 熏得他几次想吐,可没敢吐,只能是将被子使劲儿个堵在他与皇帝陛下中间,以此来减轻那难闻的味道。 如果有谁对宋元清说,能跟皇帝陛下抵足而眠是一种荣耀和幸福的话,他肯定会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啐他一脸吐沫。 呸,你个不要脸的,闻着臭脚丫子味道叫荣耀和幸福,那就让给你好了。 你不知道那臭脚丫子堪比茅厕?还荣耀,幸福?呸! 皇帝见他面色有些不渝,神情恹恹,眼圈发黑,还以为是宋元清跟他在一起不自在呢,就心里有些吃味儿,脸色一沉,道,“朕……心情不爽,让你来陪陪朕,你不愿意?” 宋元清心道,谁愿意闻您的臭脚丫子味道,谁是王八蛋。 可这话,他敢想,却不敢说,只能嘿嘿一笑,拿出纨绔子的吊儿郎当样儿,嬉皮笑脸地道,“陛下冤枉臣了。臣……受此隆恩,深感荣幸呢,哪有不愿意的?” “哼,谅你小子也不敢。”皇帝陛下有些小孩子脾气了,哼了宋元清一声,“朕……叫你来呢,是想告诉你,永安县是你安亲王的封地,朕再另赐封地为永祥县。” “啊?又……永祥县?不是……陛下,您这……”宋元清被这意外惊喜给又又炸蒙了,连谢恩都忘了。 “嗯?还不谢恩?”皇帝陛下好气。 宋元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谢了皇恩。 站起身来,他还不确定地问道,“陛下,您这是……想要套毛驴拉磨,给您……嘿嘿,多培育些粮种?” 不得不说,这小子就是聪明。 皇帝乐了,越看宋元清越耐看,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既随了她娘又随了他这个爹。 “陛下,臣……这里还有要事启奏。”宋元清想起自己要干的事儿,便拱手行礼。 秦朗睨了一眼这个长相跟他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心里已经柔得跟一汪水了,口气温柔了许多,颌首示意,“说吧,什么事儿?” 宋元清就低低地音声说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臣……准备在永安县,臣的封地动刀子,查查隐户,为您尽一份力,给百姓一个晴朗的生活天地。” 别看宋元清说得风轻云淡,可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他不知道皇帝陛下对查清大铭朝的隐户,是什么打算,自己这么强出头,会不会犯了忌讳,所以有些不安。 而皇帝陛下说啥也没有料到,他还没认回来的儿子,却在为他打算和效力了。 他要冒着天下大不违,朝着士族门阀动刀子,要帮他将那些人撕裂一道口子,这风险……难以预估啊。 说实话,他是舍不得让这个儿子去冒风险,被士族门阀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成为靶子,可但是……不得不说,这件事,也只有元清去做是最合适的。 “你……你想好了?”到底是做大事儿的大丈夫,眼界宽,格局高,只心疼宋元清那么一下下,便狠下心来问道。 宋元清神色沉稳,“是,臣……想好了。” “你可知……前路荆棘,沟壑万丈?”皇帝心中发痛,可还是提点着宋元清。 宋元清这次的神情肃然,点点头,“臣……知。” “你……大可以不去这么做,朕……不会怪你。”皇帝陛下说完这话,心中绞痛如刀。 宋元清坚决地摇摇头,“臣……不是为了谁而做这件事,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安,为了……我的爹,当儿子的,焉能看着自己的爹,被人家给捆绑住了手脚,而视而不见?” “你……你,元清……”秦朗万万没有想到,宋元清会这么说,他蹭就站起身来,一步跨到了儿子面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哎呀,您要憋死我啊?”猛不丁被皇帝陛下给抱个结结实实,宋元清很不适应,急忙调侃了一声,挣脱了皇帝陛下那……略有些单薄的胸膛,笑道,“陛下不必如此,我……只尽我的责任而已,您别感动了。” “臭小子……你这混蛋东西,”皇帝陛下笑骂了两句,老眼含着泪花了,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你是朕的儿子? 宋元清很肯定地点点头,“是,在我五岁到了下涯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他的话很平静,就像是说邻居家小哥的事儿一样,没有什么波澜,“五岁到了下涯村,我就知道了我的亲娘,我的亲爹都是谁了。 而且我也知道,因为情况不容人,我……不能回归祖姓,不能回到亲爹亲娘面前,因此上,我……忍了下来。” “元清……”皇帝陛下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声,“儿子,你……怨恨爹吗?爹无能,没能护住你的娘,也没保护好你,你……是不是心里很生爹的气?” 7017k 第三百五十六章 谁在背后怂恿假传懿旨 要说宋元清不怨秦朗这个爹,那是假话。 就是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受制于一个野心勃勃的老娘,才让他老娘和魏家那帮人趁虚而入,肆意妄为,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可……怨恨之后呢?难道这日子还不过了? 信不信,他只要张嘴把怨恨的话说出口来,皇帝爹一定会搁在心里当根刺,上不去下不来,再对他有愧疚之心,也会万分不喜。 所以宋元清故意惨笑一声,道,“您觉得我应不应该生您的气?该不该怨恨您? 如果您觉得我应该,那就应该吧,您要是觉得我该生您的气,那您就当是我生了您的气好了。 其实啊,这怨恨谁,生谁的气,我宋元清就是再傻,也分得清是非曲直的。若不是又太后强势掌控,以孝道压人,暗中跟魏家人联手迫害您,您会舍得让我娘受一点委屈,最后没了性命吗? 您当然舍不得,更不会让我娘枉死于屈辱之中。您更不会让自己的发小因此也跟着失去了最亲近的人,让您一手带大的惠阳公主无辜殒命。 唉……所以说这一切,都不是您希望的,更是心中无法抹去的悲伤和剧痛,儿子……再不懂事儿,也不该怨错了对象,恨错了人,您说是不?” 自始至终,宋元清都没说自己怨不怨恨,生不生气,但是,却一句一句的,都砸在了皇帝陛下的心坎上,他……老眼一红,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息一声,道,“爹……愧对你们母子,爹……唉。” “爹……”宋元清终于动情地叫了一声爹,嗓音更咽着,道,“爹……金秀有句话说的对,往日让它随风去,迈步还得向前看。 虽然娘和惠阳娘都去了,但是……咱们该报的仇,该雪的恨,也都一一报了,为她们讨还了这个公道。 所以,您再沉缅过去,伤了身体,娘她们若是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爹……查隐户这事儿,儿子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并且跟金秀斟酌了几番,写了一个计划文书,您先过目。” 皇帝陛下此刻很是激动,也很感动,血性的汉子,在宋元清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之后,他眼角的泪花便落了下来。 “好孩子,你……懂得爹的苦衷,不生爹的气,爹这心里……很是难受啊。不过,你说的对,爹要好好地,要将这大铭江山建好喽,让天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等爹见到你娘她们,也不会无颜面对了。” 宋元清心里对皇帝爹的话,不以为意,甚至是鄙视的。 心道,我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也没见你拿出创建江山的魄力来保护我的亲娘,还说死后能有脸见她?这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你说得再好听,不还是等于屁话? 唉……现在不是跟皇帝爹置气的时候,还是先将查隐户的事儿搞定再说。 这隐户不查清楚了,在永安县那一块地界,损失的还是我宋元清和我媳妇儿的钱财,也是我治下百姓们的苦难。 宋元清打心里鄙夷皇帝爹虚伪,但是面上还是一副父子情深的感动表情,就从袖笼里取出了那份他和苏金秀写好的策划书,呈到了龙香案上。 “放着吧,你回去就着手办这件事儿,爹……等你们的好消息。只是,你和清秀定然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切不可鲁莽行事。” 皇帝陛下言语恳切,十分关心,宋元清感动之情保持不变,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告退。 出了御书房,他还能感受到皇帝爹那深邃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消失于御书房的背影上。 唉……当皇帝可真不容易啊,又想要江山,又想要安稳的家,真是难上加难。 宋元清感慨着大步朝宫外而去。 就在这时,一名从没见过的小太监,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带着凄惨地哭声喊着,“安亲王爷,安亲王爷,太后……太后娘娘请您一见。” 他的哭声,喊声,还有这诡异的一跪,立刻招来不少宫女太监内侍们的目光。 不用问,单从这些人的面目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是觉得宋元清该走这一趟,毕竟太后娘娘也是他的姨祖母。 这长辈有召,作为晚辈的,焉敢推却? 可宋元清是谁? 他岂能让一个过了气的老巫婆给拿捏住了?当下冷冷地看着这名小太监,厉声喝道,“大胆的奴才,你敢假传懿旨,坑害太后,坑害皇后?” “啊?”小太监没有想到宋元清会不按理出牌,登时就愣住了,这…… 安亲王爷不是应该痛快领旨去见太后娘娘吗?即使他不去,也应该找个借口推脱啊,可他……怎么会这么说? 按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交代,安亲王爷领旨去见了她们,那么,她们就能用孝道逼迫他解救她们出牢笼一般的慈恩宫。 可如果安亲王爷敢当着众多宫女和太监内侍们的面,百般推却的话,他就按照太后娘娘的教授,指责安亲王爷违抗懿旨,有违孝道,这样的话,不管他是见,还是不见,都会毁了名声。 可小太监却没有想到的是,宋元清没说去见,还是不见,张嘴就怒斥他假传懿旨。 小太监傻眼了。 “奴婢……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你没有?您不敢?”宋元清冷笑,“我看你敢得很!那太后娘娘身体抱恙,重疴在身,皇帝陛下一再严旨有令,太后娘娘静养凤体期间,没有圣意不得打扰太后娘娘。 况……慈恩宫内,一切事物皆有皇后娘娘做主行事,可……你个狗奴才,你言说太后娘娘召见本王,可有皇帝陛下圣意?还是有皇后娘娘凤旨求陛下降旨命本王前往慈恩宫?” 这声色俱厉地呵斥,小太监彻底傻眼了。 他……不知道皇帝陛下还有这样的旨意啊,也不知道探望太后娘娘还得需要皇帝陛下特赦啊,这…… “安亲王爷,奴婢……奴婢没有假传懿旨啊,都是……都是皇后娘娘她……” “住口!”宋元清朝旁边一挥手,喝止住了那说话的小太监,“带下去严加审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怂恿他假传懿旨,坑害太后和皇后,还有本王?” 7017k 第三百五十七章 清查开始,有条不紊 小太监被堵住嘴,随即被两名禁卫军给拖了下去。 宋元清抬眸,远望着慈恩宫的方向,冷笑三声,然后转身决然地离去。 待再回下涯村时,宋元清身边多了数十名武艺精湛的一级护卫。 这些护卫都是皇帝陛下所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务必保证安亲王爷和清秀县主的安危。 这一级侍卫都是皇帝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有胆有识,而且还忠心不二。 这些人见了宋元清,当下毫不犹豫地就跪下认主。 犹豫?谁敢犹豫?皇帝陛下旨意一下,这些人没有犹豫的机会,只能是接受,只能将忠心转移给了这位异军突起,深得圣心的安亲王爷。 宋元清这回是鲜衣怒马,带着众多随从招摇过市,一点都没遮掩自己的狂傲。 待见到苏金秀,双方不禁都愣住了。 苏金秀,“你这是……打哪嘎达发财了还是捡钱了?瞧瞧这穿戴……啧啧啧,跟暴发户王老五似的,恨不能脖上戴着大金项链,走哪都金光灿灿招人眼。” 宋元清却道,“你……你怎么瘦了?啊?我走的时候,你还挺丰腴的,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相思情愁,瘦了?” 苏金秀见他贫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这是瘦了吗?我这是胖了好不好?你揶揄人也不带这样滴。” “哈哈哈……胖了好,胖了好,胖了更加好看靓丽。”宋元清学着苏金秀平日里的姿态,不拘小节地调侃。 “说正事儿,这次咱们研究的事儿怎么样了?皇帝陛下可点头了?” “应允了。并且还派了些人手给咱们,免得到时候咱们缺人办事,会有不顺。”说到正事儿,宋元清收起了脸上的痞笑。 苏金秀点点头,“嗯,有皇帝陛下做坚强后盾,再加上你手里的天子尚方宝剑,还怕啥麻烦? 不过,这事儿,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才好。这么滴,我呢,先派些人手,乔装打扮,去往个乡屯村庄摸一边底儿。 做到心中有数,证据在握,这样的话,将来也不至于遇到突发事件,而显得被动。” 宋元清也正是有此打算,当下二人一合计之后,就找了些生面孔,机灵又能说会道的人,乔装成乞丐,货郎,媒人的,就分头行动了。 临行前,宋元清和苏金秀再三叮咛,“这事儿事关重大,你们几个……便是这件事情的先锋军,不但要稳,而且还要有胆有识,切莫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这件事情办好了,你们是首要头功,到时候,本王和本县主会按功封赏,定然不会叫你们失望。 可但是,谁要是走漏风声,或者是故意走漏风声,别到时候怨恨本王和本县主不讲情分。” 这些人一听办好事情,会记头功?登时都跟吃了鸡血一样,正义感和责任感瞬间爆棚,立马都投入了自己的角色当中,斗志高昂地下乡去了。 打发走了这些人,苏金秀又找来苏林海,苏林江,和苏林河,让他们带着最信任的人,开始学习查账。 本来苏林海哥几个就会做这些,再带上几个懂行的人手巩固学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很快就进入了工作之中。 苏林海和苏林江,苏林河,各自带了两个人,分成三组,进行了最严格的封闭式训练。 这个三哥没有想到会得到安亲王爷和清秀县主这般重用,都很激动,大有士为悦己者死的架势,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 他们是男人,不怕困难,不怕流血流汗,就怕是满身踌躇,胸有壮志,而得不到重用和重视,所以,县主妹妹这么信任他们,他们自然也是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头,要做好这件工作。 “杨老十,杨怀谷,曹成义,你们三个……将留在村里的年轻人都组织好,时刻警惕着下涯村的安危。” 因为查隐户,势必会动了某些人蛋糕,这样一来,被动了蛋糕,人家想要报复,那是一定的,甚至有的人还会做出更猖狂的事情,来破坏查隐户,所以,苏金秀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忧患意识,加强了下涯村的安全保护措施。 宋元清这里也没闲着,加派人手对县城闹市,行人密集的地方,进行了管控,以防有人狗急跳墙,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 就这么,永安县的隐户清查,在秘密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清查隐户事情是宋元清和苏金秀在大铭朝开始的头一战,务必要打得漂亮,干脆,果断…… 这一仗打得好,才能镇服住永安县那些盘根错节,以利益至上的士族门阀,才能更好地开战全部改革新路子。 所以,苏金秀和宋元清放下了手里其他所有的事情,全力侦办隐户问题。 而查隐户,实际上还就是土地清查,以及税费等大问题,这也确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金秀和宋元清干脆,就直接住在了镇府衙门,与谢镇丞,张镇长轮流值班,将下面递上来的信息,进行汇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下去暗访的人员,也都陆陆续续地将自己所掌握到的讯息,报了上来。 直到镇府衙门这边田产地契,以及人口户籍都一一核对完了,永安县的乡绅和大财主们才发现情况不对头了。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想对策进行反击的时候,宋元清亲自手擎天子尚方宝剑,带着一干护卫和衙役们,清查开始了。 这天的县府衙门,县太爷谢宏顺,各乡镇的镇长,乡长,以及永安县的各个大家族的代表,都齐聚在了县府衙门。 还有一些乡绅为了拖延清查,故意晚来,或者是不来。 宋元清这次是用了一刀切的方法,根本就不给这些小心思的人磨叽机会,对他们故意拖延不来,那就干脆叫人上门查账,一经查出有隐户十户以上的,即可下狱,直到这家将隐户和土地都如数交换出来,再放人。 而对那些负隅顽抗到底,不想配合清查工作的乡绅,按祸国罪论处,绝不姑息。 就这么地,县府衙门下令召集他们来县衙议事,不少乡绅和家族代表,都痛快地到来,好似很积极配合一般。 待该来的都来了,后来的却还不到的情况下,永安县第一次乡绅大会在县府衙门如期召开。 苏林海,苏林江和苏林河各自带着手下,捧着厚厚的账本走进了这些人当中。 “哥,我有些紧张呢。”苏林河悄声对苏林江道。 “完蛋玩意儿,一到关键时候你就拉怂套,紧张什么?”同样紧张的苏林江,强自镇定地呵斥着苏林河,其实也是鼓足勇气在给自己暗自打气儿呢。 7017k 第三百五十八章 没有硝烟的交锋 头一次被委派办公事,谁不紧张? 不过,好在苏林海这段时间算是被苏金秀给历练出来了,行事更加稳重,心里有章程,有算计,所以,面对满堂的名人乡绅,他腰板挺拔,一点没露怯。 这个场合他和他的兄弟三个,谁都不能露怯,也不可能露怯。 这是妹妹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极为信任他们,他们即使心里打鼓,也不能给妹妹丢人现眼。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昂首挺胸,腰板拔得溜直,就这么面带从容之色,怀抱着一叠叠厚重的账本,就进了大堂内。 按照规矩,苏林海和苏林江,苏林河在书记员那个位置,十分镇定,坦然地坐了下来。 苏金秀在内室看着苏家三兄弟如此从容淡定模样,不禁心里暗自挑起了大拇指,赞许地点头承认,这三个人,可堪大用! 随后,县太爷谢宏顺,安亲王宋元清,以及清秀县主苏金秀,便依次走进了堂内,在上首坐下。 因着这件公案是以县长谢宏顺为主要经办人,所以,他的座位前,是摆了一张香案的。 而宋元清和苏金秀,则坐在主位,一副旁听模样。 全县十八家家主,还有十户乡绅,一共二十八人,坐在堂内四周,见县太爷和一位年轻的俊美后生,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走了进来,都急忙站起身来,肃然而立。 但是,这些人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复杂至极的。 他们早就听到风声,说是永安县要清查各家田产,以及全县的人口户籍,所以心里有鬼,他们很是不安。 “都坐吧。”县太爷谢宏顺待宋元清和苏金秀在主位坐定后,这才对几十位乡绅家主们挥了挥手,“今儿个把各位请来,是有要事相商。 所以呢,咱们也不废话,直接说正事儿吧。这次……”说到这儿,谢宏顺拱手朝宋元清和苏金秀行了一礼, 才道,“这次咱们安亲王爷,清秀县主都在这儿呢,就是想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得利索一些,漂亮一些,你们……也不用有什么顾虑。” 似乎心里有了答案的各位家主,乡绅们,闻言俱都脸色大变,又愤怒,又不甘,还有委屈,可谓是精彩纷呈。 没人接言。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要诉苦说自己的难处? 那岂不是更加可笑和幼稚? 哪家乡绅和士族门阀的难处,会比那些没地耕种,没粮填饱肚子,没衣裳穿暖的穷苦百姓还难? 所以,这些人……还是觉着少说话,或者是不说话的好,免得丢了面子和该有的自尊。 谢宏顺见没人接言,有些尴尬,但为了事情顺利办好,他只能是自己尬聊,“这次请大伙儿来,想必你们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 那就是……咱们永安县的田地,实际亩数与登记亩数相差甚异。所以,本县前段时间便命人去了个乡镇村屯进行了明察暗访,最后,就了解了事情的结症所在。” 说到这儿,谢宏顺故意停顿了下来,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目的是留点空余时间,给在座的这些人一个思考和消化的时间。 见几口茶抿进肚子,还是无人应承,谢宏顺不禁暗骂,这些个老狐狸,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哼…… “既然……”他脸色端正起来,一派肃穆,语气低沉道,“既然大家伙儿没啥可说的,也没啥可问的,那……本官就让清查小组的苏组长,将各位的实际田产和隐户数量公布一下。” “大人!”有一位士族门阀的家主终于按耐不住了,急忙打断了谢宏顺的话头,呛声质问道,“请问县太爷,这永安县清查田产和隐户,可有州府衙门,还有朝廷的恩旨?” 这人的意思是是指责安亲王和清秀县主,还有县太爷谢宏顺欺上瞒下,自己缴旨妄为。 其他人一听,有道理,便纷纷点头,各个开口指责上了。 谢宏顺偷眼看看宋元清和苏金秀,见二位稳坐泰山,神情淡漠,一点都不为所动,心里直叹气,唉……安亲王爷和清秀县主对地方的管理,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这要是引起地方乡绅和士族门阀的众怒,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可惜的是,谢宏顺的担忧有点多余。 就见宋元清冷冽的脸色微微一变,抬手朝身后捧着宝剑的常辉一摆。 那常辉就迈步上前,将尚方天子剑往众人面前一竖,然后抽出剑身,顿时,寒光乍现,应着照射堂内的明媚阳光,就刺痛了好多人的眼睛。 “天子剑?”有人惊呼,随后拜倒。 其他人,除了宋元清和苏金秀稳坐不动,就是苏氏哥三个,也都赶紧跪下行礼,三呼万岁。 礼罢,众人起身。 这个时候这些乡绅家主们的心情,可以说是五味掺杂,却都敢怒不敢言了。 “天子剑一现,如天之亲临,”谢宏顺拱着手说道,“诸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安亲王爷,清秀县主这次清查田产和隐户,有言在先,以往的过去,你们做了便做了,得了便宜就得了,既往不咎,所以,怎么做,大家伙儿心里应该都有个谱了。” 这时,一位上了点年纪的老者颤巍巍站起身来,冲着宋元清和苏金秀抱抱拳,算是行了一礼,道,“我先说吧,我家是四十八口人。 除了小孩子外,应分田地是一百六十亩,可……唉,现在我家四百一十亩。隐户是二十户,所以,我愿意退还多余的田产,将那二十户隐户也一并交于县府衙门做主。” 谢宏顺见这位老者很识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忙笑呵呵地道,“是王家老叔吧?本官……代全县百姓多谢老叔如此大义。” 那王家族长见状,一脸悲痛之色,强忍着道,“唉……不敢当不敢当。这是……草民应该做的。” 谢宏顺很满意有这么个良好的开端,就回头对苏林海道,“那就麻烦苏组长将这位王家族长所说的田产和隐户登记好,等下就给他办理手续。”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自己主动站出来当靶子的 开端很美好。 有人能主动站出来配合,这是成功的开始。 至少谢宏顺就是这么认为的。 凭良心说,作为一县之长,父母官儿,他也不希望他所治下的地方出现乱子。 尽管他打心底里是不愿意清查隐户的,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想反对也没用,因此上,只能是积极配合,做好下面人的工作,安抚住人心。 王家族长这么主动,头一个高兴的,就是谢宏顺了。 他脸上笑容多了几道波浪,见牙不见眼了,吩咐苏林海赶紧登记造册。 可苏林海并没有因为王家族长的主动,而有什么惊喜,也没有操之过急地动手登基。 他依旧是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地样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这位老者……是哪个乡镇村屯的王家族长,请您报上名来。” 王家族长眉头一蹙,心里膈应得不行。 姓苏的,你他娘的去我家好几回了,说不认识我,谁他娘的信?这样故意刁难人,你等着……个穷鬼,要不是看在你有个县主的妹妹,看老夫日后不恁死你个鳖羔子。 王家族长财大气粗,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是压着火气道,“草民王连才,家主永安县小河乡八家子村。” 苏林海边听边点头,提笔在册子上一一登记清楚,“那麻烦你再说一遍你家人口,隐户多少,田产多少。” 王家族长王连才再次压了压心底冒出来的怒火,瓮声瓮气地将自己名下的田产又说一遍,家室人口,隐户多少,也与刚才说得一般无二。 谢宏顺坐在一旁也不乐意苏林海这么刁难人,有些提点他几句,可看到苏金秀那双淡然凛冽的目光,以及清冷的面色,吓得咽了口吐沫,不敢出声了。 这位县主姑奶奶的威严,比旁边的安亲王爷还甚,看你一眼,给人以无形地压迫感。 谢宏顺只一眼,就秒怂。 苏林海挥笔而记,然后,从自己这边的一叠账册中,三下两下,就找出了小河乡八家子村那一本,又动作神速精准地翻到了王家族长王连才这一块儿的登记那页。 他站起身来,走到宋元清和苏金秀面前,微微躬身颔首行礼,朗声念道,“启禀安亲王爷,清秀县主,按照县府衙门登基记录,永安县小河乡八家子村,共有住户八十二户,总计人口一百七十九口人。 其中王连才家,是本村,甚至是本乡最大户之一。其中自家人口是四十八口人,田产是一百六十亩。 但是,据我们清查小组第一组的调查结果显示是,王连才家,一共是三百零七口人,其中没有登记在册入户籍的是五十一户,人口二百五十九口人。 而田产实际亩数为一千零四亩地,除却应分的一百六十亩,余下的八百四十四亩,分散在八家子村周围的后山,河边,以及周边的几个小屯子。 拒查,王连才家的隐户,除了他本家一些人口之外,还有就是外来的客户,以及外地而来的逃户。 这其中:王家本家隐户是十一户。客户是二十三户,逃户为十七户。王连才将隐户都隐蔽在了八家子村的后山坳中居住,因此上,除了他们本村人知晓隐户的存在外,外界轻易掌握不到这样的信息。” 苏林海最后一句话,也是替县府衙门开脱的意思。 表示,他们不是办事不力,而是王连才太狡猾,将人都藏在了八家子村后山坳里,谁能想到那里还有这么多人口存在呢? 这也是苏家哥几个的精明之处,既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到位了,又可以不得罪县府衙门的人,给自己是捞足了好处。 而且,苏林海从容说出所查到的情况,暗查精确,数字一点没有掺假的意思,可见隐户清查小组是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夫。 在座的所有人,除却主位上的两位,还有清查小组人员之外,都面色龟裂,大吃一惊。 乡绅和士族门阀的这些老人精这回终于看明白了,人家是有备而来,你想要瞒报,又要争取好处,那是大错特错了。 王家族长王连才一张老脸,表情可谓是精彩之极。 他万没有想不到,自己所谓的主动配合,想要掩盖是实际利益的小算计,小心思,却没清查小组给无情地戳破了,成了泡影,还里留下了笑话。 宋元清听完汇报,点点头,转头看了看那脸色难看到家的王连才,慢条斯理地道,“王家主年事已高,有时候记忆力不好,也是情有可原,本王可以允许你重新说一遍自家情况。” 王连才站在那儿,既难堪又尴尬,还有愤怒和不甘。 但是,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得多,看事儿也就有了眼色。 他知道,今天自己主动站出来当筏子,安亲王爷怎么会放过杀鸡骇猴的机会? 自己狡辩?抗争? 那都是徒劳。 弄不好,都可有能连自家那一窝子人的活路都给整没了。 唉……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刀子悬在头上了,那还是见风使舵,保全性命要紧。 所以,这位王连才一辈精明也不是白得的,当下就给宋元清跪下了,连称有罪,也开诚布公地说出了自己想要存在侥幸心思的想法。 王连才一边承认错误,一边偷眼宋元清的神情和举止,见人家面目表情还是一片冷清淡然,心里就凉了半截,连剩下的那点小算计也歇菜了,老老实实地将自家隐户情况,都一一交代了。 “嗯,不错,能主动认识自己的罪孽,并且还能主动承担后果,本王很是欣慰。”宋元清端着架子,说了一番官话,即表示了自己的清查隐户的决心,又赞许了王连才几句,以此收买人心。 “王家主?”他看着王连才那张死灰一样的老脸,叫了他一声。 王连才赶紧应答,“草民在。”声音软弱无力。 宋元清道,“本王念在你能在此次清查隐户的事情中,积极主动地配合县府衙门的工作,并且能老老实实地将多余的隐户和田产上交,本王不但要赞你一声高洁,还要给你一定的奖励。” 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 虽然有点过于明显,但是王连才那颗恨不能撞墙的心情,顿时舒服了一些。 他连声称不敢,不敢,草民这是应该做的。 其余的人还等着他带头闹一闹呢,结果听他这么一说,都暗自万分鄙视。 个老不羞的,马屁精! 这个老东西,来县衙之前他咋说的?他说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只要咱们这些人家抱成团,那县太爷也拿咱们没办法。 结果,他转头就给自己捞了好处去。 呸!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太子跳出来阻挠 鉴于王家家主能主动配合工作,宋元清当即就奖赏了他一大袋子的金珍玉米种子,足足有一百六十斤,能种二十亩地。 一百六十斤珍奇种子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无价之宝啊。 王家家主郁闷愤懑悲伤的心情,顿时就被这一百六十斤的玉米种子给治愈了。 见王家家主有些喜形于色,宋元清不动声色地告诉他,“这些种子来年开春四月末开犁播种,一个窝坑放上两粒就好。 那个……每个窝坑不能太深,只需三五公分即可。而且……窝坑与窝坑之间的距离,也要一步远。可明白?” 这种地的人家,哪能不明白种地的事情? 王家家主当即就乐了,“明白,草民明白,多谢安亲王爷恩赏,多谢安亲王爷,清秀县主恩赏。” 不愧是老狐狸,谢恩的时候,没忘了跟苏金秀道一声,这是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真是面面俱到。 奖赏给王家家主的玉米种子,是苏金秀用灵泉液浸泡过了,所以,每个窝坑只需要两粒即可,这样不但省了种子,还节省劳作者的财力物力和精力。 不然,光间苗这一项,就挺麻烦的。 王家家主刚刚该心痛隐户和田产被没收呢,这会儿,有了玉米种子的奖赏,他尽管不是很满意,可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这金珍玉米好不好? 之前他们这些人家都被领去下涯村苏家田庄亲自参观了一回,看着那硕大粗壮金黄的玉米棒子,所有人都惊呆了,都震撼了。 当苏氏田庄的讲解员曹成义,将这玉米的产量讲解给众人之后,这些人心里就火热一片,眼热得不行,恨不能立马就能占为己有。 而曹成义光给他们讲解了还不算,还命人掰了些鲜嫩能煮着吃的放进锅里烀上了。 同时又让职工食堂做了满满两大锅玉米粥,贴了两大锅玉米面饼子,同时配上小清脆的小萝卜咸菜,炸花生,煎豆腐。 说是下涯村破例请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各位品尝一下金珍玉米大餐。 当一碗热乎乎的玉米粥就着稍微有点咸度的小萝卜脆,外焦里嫩的煎豆腐,油炸花生下肚,再吃一块饼子,啃一根香甜的玉米棒子,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这些乡绅和士族门阀们通过这场金珍玉米盛宴,整个人都活泛了。 这个说,想买种子回去,那个说,要多种一些这个新品种粮食,一时间,都挺情绪高涨的。 曹成义冲着他们摆摆手,保证说,只要是能珍惜这次购买金珍玉米种子的机会,本人一概都有求必应。 当时啊,所有人都处在激动兴奋之中,谁也没听出曹组长的言外之意来。 结果…… 清查隐户工作开展之后,谁能积极主动配合,谁便是有了这次得到金珍玉米种子的机会。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这被当今圣人陛下亲自命名的金珍玉米种子,不用他们花钱去买,只要配合工作,不阻挠清查隐户的事儿,就都能得到。 众人看着王家家主那脸上的笑容,不管他是苦涩的,还是真心从心里发出来的笑意,反正是白得了一大袋子的金珍玉米,让王家家主受伤的心灵得到了补偿和慰藉,众人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唉……早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那自己还扛个什么劲儿?麻溜地积极配合人家,不也能白得这么多银子都买不来的粮种,多好,多荣光啊? 主动和被动,这性子是不一样滴。 苏金秀一直没说话,坐在那儿,将众人的神情举止都一一看在眼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了口,道,“王家家主积极主动配合清查隐户,安亲王爷奖赏他一大袋子的金珍玉米,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嘉可勉。 这样吧,安亲王爷给了恩赏,那本县主也略表一点心意,给与少许的奖励。本县主再奖赏王家家主两袋子金珍土豆种子。” “啊?哎哟,这可太好了,太好了。”王家家主没有想到还能有意外惊喜,顿时乐得更是见牙不见眼,感谢拜谢县主洪恩,“多谢县主恩赏,多谢县主恩赏。” 这次在苏氏田庄,那金珍土豆炖排骨的香美滋味儿,众人可还都记忆犹存,回味无穷呢。 王家家主乐得都找不到北了。 众人一看,得了,还是别等了,等一会儿,扛一下,也不解决问题,干脆,都直接如实地配合人家工作就完了。 要是再不识好歹,不说这些奖励,就是脖子上的脑袋还能不能继续起到作用,都是未知数了。 于是,永安县的清查隐户工作,顺利施展开来。 当然了,这第一个配合工作,与最后被动配合工作的奖励,还是有区别的。 王家家主得了最大实惠,苏金秀与他合作,授予他来年可以卖种子的权利。 但是呢,这所得利益,要一分为三,三成归王家家主,三成归国库,三成归苏金秀,剩下的一成,便归了安亲王爷。 表面上看这分成,是安亲王爷太少,但是,这只是永安县下河乡的金珍玉米种子的分成,其实也不算少了。 至于金珍土豆种子,以及其他人来年所得的粮种,是不准随便贩卖的。 若是有人敢违背这一规定,抓到的话,定然以盗取国家良种重罪处罚。 众人一看,都眼红得不行,真真是心里懊悔不及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王家家主算是最大的受益者了,叫人好不羡慕嫉妒恨哟。 而永安县清查隐户工作的顺利开展,让皇帝陛下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于是,便召集群臣,商讨在其他地方进行清查试点工作。 循循渐进的道理,皇帝陛下还是很明白的,所以,他也没急着大面积推广,而是逐步地试探着进行。 第并且,皇帝陛下也吸取了永安县的经验,这清查隐户,是有奖有罚,赏罚分明,制度严格,尽量做到与财主和乡绅,士族门阀和平解决问题,能不产生矛盾和冲突,就尽量避免,给与了这些人足够的尊重。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头一个站出来反对清查隐户工作的,竟然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秦正的反对理由是,这些士族门阀和乡绅们,是我朝建朝的首要功臣,他们有着从龙之功,所以,我们不能建朝之后,就卸磨杀驴。 哗……太子殿下反对理由一出口,天下哗然,正好激起了那些反对清查隐户的门阀和士族,乡绅们的雄心壮志,他们开始用各种手段阻挠反击。 皇帝陛下秦朗见此情形,直气得拍碎了两张龙香案,大骂太子秦正愚蠢如驴…… 7017k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个扇巴掌一个睇甜枣(求月票推荐收藏) 太子到底是不是蠢驴不知道,反正他这次赢得了世家大族和乡绅们的一致拥戴,却输了老爹的信重。 皇帝爹也不是白给的,当下就改变了策略,从清查隐户转移到了清查贪污腐败,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私设公堂,搅乱大铭朝稳定行为上来了。 这么一来,大理寺,刑部,京兆尹,以及辖下的县镇,都开始了大排查…… 也就是这个时候,皇帝陛下的锦衣卫正式在大铭朝登场亮相了。 之前,锦衣卫一直处在暗处,追杀太后留下来的那些黑衣刺客的余孽。 待黑衣余孽尽被诛杀之后,他们就从暗处走向了明处,直接接管了追查贪官的那些隐匿,见不得光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大铭朝就动起来了,成了一个欲爆发的小火山,所有人,包括普通百姓在内,都处在紧张不安之中。 当然了,这事儿再怎么闹,都跟宋元清和苏金秀不太有牵扯。 永安县的隐户清查落实之后,整个县城都极为安稳。 那些有不服气的士族,高门,以及乡绅,想要借着太子殿下的反对之势,也想把永安县的水给搅混了,将清查隐户的事情给搅黄了。 可是,宋元清和苏金秀那是吃素的? 两个人当机立断,立马就调集永安县的守城军士,将整个永安县都围守的水泄不通,切断了通往外界的咽喉要道,没有安亲王爷和清秀县主发放的通行证,一律不准出城。 至于各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受到了极大影响? 宋元清根本就不管。 他放出话来,谁敢闹,本王就以谋逆之罪论处,所以,你们在闹事儿之前,都想好了,过过脑子,看看自己的脖子硬,还是本王的宝刀硬? 宋元清又命县太爷谢宏顺,带着一种衙役,还有林氏聘用上来的护卫队,巡查各个乡镇村屯,一旦有不轨行为的,不管是谁,一律拿下,关进大牢。 想出来?那就写下悔过书,再交保释金吧。 一个人不多,只要五百两银子即可。 什么?不服?对本王重压手段极其不服和不满? 呵呵呵……有不满和不服气,那也得憋回去。 本王不能因为你们几家的事儿,就不让全县普通百姓们过幸福的日子。 于是,整个永安县成了一个孤城,里不出外不进,谁家受损失,只要辖下的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便好。 宋元清这一系列的强硬手段,还真就压制住了那些蠢蠢欲动起来反扑的士族乡绅和高门大户。 不过,光用强硬手段压制是不行的。 因此上,这个时候,苏金秀就唱起了红脸,走到了前台。 她召集了几个有绝对权威和代表性的人家,商讨合作事宜。 合作什么? 当然是确立出来一乡一镇的粮种售卖点,再加上扩大大豆种植面积,以便招商加盟豆腐制作作坊。 同时,她还抛出了极为有诱惑力的织染工业的创建。 这一大刀阔斧的举措,顿时就平息了那些士族乡绅高门大户的愤慨和怒火,都找来自家人商议与清秀县主合作的可行性。 之前,因为安亲王爷的强制镇压,这些人家的生意已然受到了不少重创,损失了不少收益。 所以,在这最关键时刻,清秀县主抛出这大的诱饵招商合作,他们商讨之后,觉得还是顺从安亲王的清查隐户,积极与清秀县主合作是明智的。 就这样,宋元清和苏金秀配合默契,一个是白脸,一个是红脸,一个扇巴掌,一个递甜枣,完美地将这场铺天盖地要袭来的风暴给解决了。 待全县各乡镇选上来的各家族代表,再次聚集在了苏氏产业公司的时候,苏金秀毫不吝啬,命杨老十和杨怀谷,曹成义几个杀猪宰羊,热情款待。 私下里,她也没放松警惕,命令卓二带着护秋队,下涯村联防队,暗中保持警惕,以防万一。 万事皆备,就迎来了各乡镇的贵客们。 职工食堂的程老太太,宋姨娘和满仓媳妇,带着村里的那些能干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煎炒烹炸……就做出了十二道菜。 一个月一道菜,寓意是一年十二个月,月月都盈利,日日进斗金。 这名堂一传到众人耳朵里,今天前来集会的这些人,就都有了别样的想法。 他们共同一个想法就是,来对了,能跟这样的县主合作,怕是前途无量啊。 连吃个饭都能整出名堂来的,肯定是有心人哪! 这些人里,自然是少不了八家子村的王家家主了。 他是头一个得了清秀县主青睐,并且合作的人,这张老脸……冒着油光,泛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大嘴丫子都笑得裂咧到耳丫子上去了,气得众人都恨不能一人一拳揍扁了这个老王八犊子。 “王连才,你别得意啊,待会儿我们也跟县主合作了,你有什么炫耀的?哼!” 王连才就是得意,“是啊,你们也能合作了,但是我是头一个。” “呸,你个王八蛋,临阵倒戈,自己赚了好处,还好意思说?” 王连才笑眯眯,挨了骂也不生气,“是啊,我是王八蛋,可我是头一个跟清秀县主娘娘合作的,哈哈哈……” “王连才,你他娘的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我们能这么被动?呸,你个老王八精。” 王连才果然是个人物,被人骂娘了都没气恼,呵呵一笑,道,“各位莫闹,少要生气。 这气饱了,一会儿县主娘娘家的佳肴美味可就吃不到了哦。哈哈哈……哈哈哈……十二道菜呢,道道是珍奇美味,看着就叫人流口水,吃不到,你们岂不是更亏了? 呵呵呵……再说了,我老王啊,别的没有,就是有先见之明,会看形式,所以呢,我是头一个个县主娘娘合作滴。” 你说这王连才气不气人吧?句句都是他头一个跟县主合作的,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找抽吗? 众人见他脸皮厚,油盐不进,再生气也是没辙。 王连才这才道,“各位,咱们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啥事儿没经历过,啥人没见过?几十年了,可过过清净安稳的日子? 现在呢,虽然说安亲王爷清查隐户,让我们损失了不少好处,可但是,往后咱们睡觉都能睡安稳了,不用做噩梦,不用担心哪一天遭了谁背后捅咱们后腰,你说,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再者说了,人家清查隐户,让我们是受了点伤,触及了咱们的利益,可从长远来看,有清秀县主跟咱们合作,帮着咱们再把生意往上拓展拓展,你们说,这样的好事儿,放在以前,有过吗?” 众人被说得无言以对,暗自咬牙切齿,心说,可去你大爷的吧,好话赖话都叫你说了,你倒是成了好人,呸,个老王八精…… 7017k 第三百六十二章 招商合作发现商机 最关键的是,王连才说道,“交还多余的田产,清退了隐户,各位还有得着担心咱们后代子孙将来受责难吗?”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都明白,这各家藏匿隐户,多占田产,早晚是块心病。 毕竟自家比不上京城和南方那些硕大的家族做支撑,所以,将来一旦朝廷下定决心清查隐户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不大不小的小户人家。 当那只杀鸡骇猴的鸡,被人家做靶子,这是最容易的事情了。 因此上,王连才想明白了这些,才没有去闹,而是很顺从地接受了事实。 接受事实,交还了隐户和多占的田产,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跟清秀县主合作做生意,这样一来,名正言顺,赚多少钱,都光明正大没问题。 说白了,都是利益所导驱动,才会让王连才彻底地放下心结,一心一意跟着苏金秀合作。 众人对王连才的话,是信服的。 当下,那些暗自还有些小心思,小动作的人,便老实了。 合作嘛,就得拿出诚意来。 苏金秀召集大伙儿在一起,首先就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心明眼亮之人,不用我多说,你们也应该明白,今天召集你们来谈合作,不是我求着你们,而是咱们双方互利互惠。 如果,你们当中,有谁觉得,今天谈合作,是本县主为了清查隐户,收缴田产,稳定永安县的生计,求你们来的,那你们大错特错了。 因此上,有这种想法的人,我希望你能收回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就谈合作的事儿。 永安县的稳定,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闹点事儿就能撼动得了的,而律法之上,你们再闹,也不过如此,各位,我的话,你们最好听明白了,想清楚了,把合作的态度端正了,咱们才好能进入下一步合作环节。” 苏金秀毫不客气地一番话,还真就说到某些人心里去了。 这几个人觉得清秀县主主动召集他们来谈合作,势必是为了永安县的稳定。 所以,来之前,他们都盘算好了,等到谈合作时,将这一事儿,当做谈合作的条件和筹码,好好跟清秀县主掰扯掰扯。 结果,事儿没做呢,话没说呢,人家就看透了你的心思,点破了你的小算计。呵呵……人家不买你这个账,你……还是本分些好啊。 那几个心有小算计,想要耍小聪明的家主,都小心翼翼地觑了面色清冷的苏金秀一眼,仿佛能看到苏金秀那双犀利的眼神,会看透他们内心一样,让他们感到了心虚和窘迫。 这样的女人……他们还是有些打怵了。 “既然各位都没有别的话要说,那……咱们开始谈谈合作意向,以及合作项目吧。”苏金秀来了开场白。 然后便命卓雅和村里几位年轻的小媳妇们,给大家伙儿上好茶。 氤氲的清茶摆在众人面前,顿时沁人心扉,满屋散发出清淡的茶香味儿……令人精神一震,心平气和。 “各位品品本县主特制的清茶如何?”苏金秀率先端起精美的琉璃茶盏,轻啜了一口香茶,才道。 众人都是品茶行家,他们对大铭朝的茶汤,那是极有研究的。 每次喝茶,都是将茶汤煮沸,里面添加了不少作料,想什么生姜,胡椒,葱花啊,这些东西能放的,都尽数放在里面。 待喝时,倒一碗,满满的茶汤飘散着浓郁的各种调料味儿,真是喝一口,振奋人心。 而像苏金秀这种没有任何调料,就是清汤寡水的茶,闻着再香气,他们都没放在心里。 甚至还怀疑这种茶,算是茶汤吗? 能好喝了,才怪呢。 就连王连才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都不以为然。 但是,碍于清秀县主的面子,大家伙儿还是捏着鼻子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嘶……”有人暗自抽了口气,“这是什么茶啊?怎么这么苦涩?这……这也叫茶?” 王连才悄咪咪地喝了一口,差点没吐了,觉得确实是苦涩,根本就不是以往他们煮的茶汤好喝。 但是,要不说这个人是个老滑头呢? 他觉得不好喝可没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地又喝了几口,并且含在嘴里稍微抿了抿,然后才慢吞吞地咽下了肚子。 他的本意是,这么喝法,是做给苏金秀看的,意思是,你看我,我多给你面子?不好喝,我都强忍着喝了几口,县主娘娘,您瞧见了吧?这满屋子的人,也就我老王会配合你。 结果…… 他喝了几口之后,突然就觉得原本苦涩的茶水,就带了些清香之气,弥漫着整个口腔,甚至稍微喘气,都带着一股清茶香气的味道。 嗯?这茶水……有古怪? 王连才心里纳闷,就迫不及待地再次端起茶盏,轻轻地啜了几口,并且含在嘴里回味了一下才咽下去。 这一喝可就了不得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情,猛然抬头去看主位上,笑意吟吟的苏金秀。 嗯?这茶水……是县主娘娘故意让大家伙儿品尝的?目的……难道是要用这个做生意? 不得不说,王连才确实是做生意的料,只品了几口清茶,就看到了商机,也看明白了苏金秀要请大家伙儿喝茶的目的。 这只老狐狸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觉得心脏激动地一阵猛跳。 他强压制住内心的起伏潮绪,面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位,见他们除了对盛茶的琉璃茶盏感兴趣之外,对茶水的奥妙所在,一点都没有意外发现,甚至还是那种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让王连才暗自窃喜……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我要发财喽,老子今年的财运……哈哈哈,简直不能再好了是不是? “王连才,你个老王八精,在想什么呢?啊?喊你好几身,你都不作答,咋地,闭着眼睛在那儿数银子呢,还是想着要再纳一房美妾啊?” 有人推了正在盘算的王连才,揶揄他道。 王连才装傻,只嘿嘿地一阵傻笑,也不做解释。 可他心里却早就有些迫不及待要跟苏金秀谈合作清茶生意了。 7017k 第三百六十三章 众人犯疑王连才明智 坐在主位上的苏金秀,将下面人的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见这些人都是敷衍地抿了一口茶,便放下了茶盏,再就没有动,心里边有了数。 只是,当她眼角风扫到王连才的时候,就暗自笑了。 这老小子果然是个人物啊,那不动声色地喝茶样子,分明已经品出了清茶的奥妙,却还是摆出跟众人一样不以为意的模样儿,简直堪称老狐狸级别的。 嗯……都说穷山恶水养刁民,可穷山恶水间,也有这样狐狸似的“刁民”,可真不是能让人小觑的。 “卓雅,给大家伙儿换茶汤来。”既然对清茶不以为意,那就换了就好,苏金秀笑吟吟地朝门口外侍候的卓雅吩咐道。 卓雅应了一声,“是,”便很快将大铭朝土著茶汤给换上了。 这一下,在座的那些家主,乡绅们脸上的笑容,可算是真诚了一些,都很满意这茶汤煮的不错,很够味儿。 只是,轮到要给王连才换茶的时候,他拒绝了,“就这茶就好,县主娘娘给大家伙儿准备的,定然是绝佳之品,老朽就不换了。” 他说得是实话。 这老小子很狡猾。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暗中提点一下在座的各位,清茶是有奥妙的,清香爽口,提点精神,你们可不要错过了。 再一个,王连才心道,待老夫跟清秀县主合作了这单生意赚了大钱,你们别到时候埋怨老夫发独财,没提醒过你们,那时候你们要是怨我吃独食,老夫我可不认账。 王连才就这么精明会算计。 可他的举动在众人眼里看来,是他在阿谀奉承清秀县主呢,是在拍马屁,屈膝卑贱地作践自己。 “哼,这个老不羞的东西,就会来这一出,马屁拍得啪啪响,也不怕被马蹄子给踢了。” “是啊,这个王连才,为了讨好清秀县主,连老脸都不要了,真是……丢人现眼,膈应人。” 大家伙儿面上不敢表露出鄙视的意思来,可心里都是这么想滴。 王连才将众人鄙夷他的眼神看在心里,不但没恼,反而还暗自挺高兴。 嗯,你们越是不以为意,越是轻视县主娘娘的这清茶生意,老夫就越开心。哈哈哈……老夫一家为大,闷头发大财,可别说老夫不仗义哦。 苏金秀看着王连才笑得一副见牙不见眼的老狐狸样儿,都跟着好笑。 她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口笑道,“诸位,刚才本县主说了合作的事情,这清茶呢……大家伙儿也都喝过了,有谁想在这方面动心思的,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众人一听就愣了,啥玩意儿?做清茶生意?合着你县主娘娘大老远地将我们这些人叫来,就是为了这么个苦了吧唧的清茶生意?这不是玩人呢嘛。 有几个心急的,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张嘴就推却了这单买卖,说起自家如何困难,经不起折腾,做不来这个苦涩的清茶生意,还请县主娘娘体谅。 其中还有一位,更是直接就指责苏金秀,“县主娘娘,您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不仁义了吧? 大老远地召集我等来,就拿这么个不赚钱,甚至有可能赔钱的买卖糊弄我们,这……您觉得合适吗?” 苏金秀笑而不语,等着他把不满表达完。 但是,她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老狐狸王连才。 就见这位,不愧是人精老滑头,众人都急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他稳如泰山,就是不慌不忙,端着那重新续了新茶水的茶盏,喝得悠然自得。 苏金秀就喜欢跟这样高明的人打交道,跟这样沉稳性强,又很明智的人合伙做生意。 而做生意嘛,不是合伙人多,就一定赚钱。 只要是有那么一两个,能开拓出市场来,打响你的品牌,那……这样的商人,她很是喜欢。 “王家家主,您……不说几句吗?”见大伙儿没有合作清茶生意的意思,苏金秀直接点名王连才。 王连才闻声,将嘴里的茶水一点一点吞咽下去,才站起身来,抱拳躬身行礼,恭敬地道,“老朽……乃是乡下土财主而已,不懂得什么做大生意。 但是这清茶……县主既然拿出来赏给在下等人品尝,那就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有它的奥妙所在。 所以,老朽本钱微薄,就接下这单生意,还望县主娘娘能大力支持,给与老朽一点宽待。老朽一句话,愿意与清秀县主合作。” 众人一听,顿时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视的神情来。 嚯……嚯嚯,这个老王八精,瞧这话说得,多漂亮?真真是……拍马屁不要钱,啥话都敢说啊,真是不要个老脸了,狗东西,踩着我等讨好县主娘娘,呸,你个老不羞的。 苏金秀见王连才如此爽快,也哈哈哈大笑,“好,好,王家家主果然是爽利的性子,敢作敢当,干脆利落。 既然如此,这笔清茶生意,本县主就跟你合作了。不过,你放心,因着你如此信任本县主,那本县主肯定要多多优惠与你,绝对不会叫你失望。 届时,王家家主若是发了大财,可不要忘了本县主哟。本县主的这款清茶,也定然叫你赚得沟满壕平,富得流油。” “哎哟喂,”王连才闻声,夸张地叫了一声,喜得满脸都堆满了褶子,笑得更加像只老狐狸一样。 又道,“那感情好了,老朽就喜欢发财,就喜欢赚银子。您放心,若是老朽发了这笔财,定然厚金酬谢县主娘娘。” 苏金秀含笑点点头,然后吩咐卓雅,“请王家家主去业务经理办公室,找杨老十洽谈此合作事项。” 王连才笑眯眯地随着卓雅就出了华亭。 众人看傻眼了。 咋地,这个老王八精,真的要做清茶生意啊? 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还在做梦呢? 这清茶难喝得很,苦了吧唧的,能赚钱?这不是笑话吗?他真的不怕赔钱? 可看清秀县主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这清茶里面,真的有什么奥妙所在? 众人心里犯合计,但是不解归不解,疑惑归疑惑,可谁也没有想要再合作的意思。 他们实在是没信心赔钱之后,自己不心疼得要死。 呵呵……还是看王连才那个老王八精遭难就行了,看看热闹也不损失啥。 7017k 第三百六十四章 寻买工匠巧遇杨家父子 王连才说了实话,还遭众人猜忌和鄙视,虽然面子上有点不好看,但是,这也正中他下怀。 呵……一群不知道好歹的家伙,想看老子的笑话?你们都蠢死的,还想发财?做春秋大梦去吧。 他满怀喜悦地跟在卓雅身后,去找杨老十去了。 众人目送王连才离去的背影,虽然也是犯了合计,可还是希望能做其他的生意。 苏金秀便当场将金珍系列的粮种,分别交给了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永安县各个乡镇和村屯的代表,如此一来,让他们在各自的乡镇开一间良种铺子,也是可行的。 就这么,这些人都心满意足地接受了这单生意。 另外,苏金秀还将豆腐加工作坊也扩大了,让利给了在座的各位家主和乡绅,允许他们以加盟的形式,签订共同富裕的合作契约。 这样一来,就更令众人满意了。 豆腐坊生意让出去了,苏金秀就将下涯村这边的豆腐坊给停了。 “县……县主?这……豆腐坊停了,您的意思是不再做了?”杨老十舍不得。 这个豆腐坊倾注了杨老十不少心血呢,为了它的兴旺,他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 再一个,就因为有了这间豆腐坊,才彻底地改变了他一家的命运,脱离了那吃人不见血的家庭,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奔头,也让媳妇孩子都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所以说,豆腐坊停了,杨老十是最难过,最舍不得人了。 苏金秀很理解他,道,“这豆腐坊停了,并不是完全不做了,我要抽调人手做一项大的生计。 所以老十,这豆腐坊暂且就交给杨怀义吧。能赚多少赚多少,也不指望它赚多少钱。” “那……那我,我能干点什么?” 杨老十虽然被苏金秀给培养了出来,行为举止都有了一定的层次,就是这次与众人谈生意,都是他来办的,可谓是文武双全了,但是……这要是脱离开了豆腐坊,他心里没底儿了。 苏金秀道,“你还有更重的事情来做。这项工程,我交给别人不放心,所以必须是你去办,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一听县主要委派新的任务,且也是更重的任务,杨老十顿时来了精神,哪还有刚才那种失落的心情了? 他急忙挺直了腰板儿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县主娘娘放心,我杨老十定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金秀好笑地摆摆手,“赴汤蹈火倒不必。只要你将这事儿办利索了就好。” 说着,她从袖笼里取出了一张图纸递给杨老十,“这是新纺织机的图纸,你呢,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牙行看看有没有精通木艺的人才,或者是精通纺织机制作的人才,有多少,你给我买回来多少。” 杨老十低头看那图纸,只觉得很懵,他不懂纺织机啊,所以,也不纠结自己能不能看懂,而是着重做好寻买木匠人选上就可以了。 “县主娘娘,那……我今儿个就去镇上看看吧,既然要做这事儿,就宜早不宜迟。”他以为是苏金秀要制造纺织机售卖呢。 苏金秀点点头,“你这么地,到了牙行,如果能有精通纺织机制作的,你就拿这张图纸给他看,谁能看得懂,你就买下来便可。” “啊?那……那这样的话,会不会被人家给盗去了图样儿啊?”杨老十有些担心。 苏金秀笑笑,摇摇头,“不会。因为这张图纸,我只是画了一部分,最重要的环节,我还没将它标志在上面。 只是这样的话图纸,已经是很具有先进行了。不管是谁,即便偷学了去,造得出来,也不能投入使用,只能是白费功夫罢了。” 杨老十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面上露出喜色,“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那……我现在就去收拾收拾,准备去镇上牙行看看。如果镇上不行,我就去县里。” 苏金秀点点头,“嗯,这次去,就让李兴盛赶着咱们家的马车去吧。还有,去苏林海那儿多预支一些银子,穷家富路的,别拿少了,到时候办事儿犯难。” “是,小人这就去了。”杨老十照着规矩,给苏金秀行了一礼,然后揣着那半成品的图纸,就回去准备去了。 李兴盛现在是苏氏产业公司的专用司机,除了能赶毛驴车,牛车,还会赶马车了。 马车是两匹马的县主专驾仪銮,平日里也不太使用,只有关键时刻才将它派上用场。 这次去牙行寻买木艺工匠,如果能碰上的话,差不多也得买回来几个,用马车载人,既省事儿,又能省力。 杨老十翌日就坐上县主的銮驾走了。 为了防备万一,苏金秀还特意派了卓二跟着一起。 这是防备有人从中使坏,给杨老十找麻烦,所以,有武艺高强的卓二跟着,最起码能减了不少不必要的琐事不是? 杨老十和卓二坐在马车内,感受着这县主銮驾带来的不一样感觉,心里万分激动。 “卓大哥,咱们……没有想到,也能坐上官家所赐的县主娘娘銮驾,这辈子……呵呵呵,就是死了,也值了。”杨老十激动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卓二毕竟是武艺人,胆子大,道,“其实我跟你说,咱们是下人出身,坐县主娘娘的銮驾,是逾越了,按照前朝的律法,不被杀头,也得重罚。” “啊?这……这严重?”杨老十吓得一缩脖子,“我知道咱们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坐官家所赐的銮驾的,可没想到后果会这样严重。 卓哥,你说……咱们这样去镇上,能行吗?人家会不会把咱们当做以下犯上的犯人给抓起来啊?” 卓二摇摇头,“大铭朝不比前朝,这律法也没这么严苛了。再说,是县主娘娘派遣咱们坐着马车出门办事的,谁敢随意置喙?” 杨老十见卓二这般说法,这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只是,两个人刚出了村子没多久,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从镇上回下涯村的杨怀恩和杨树父子俩。 “爹……你看,是娘……娘的官家马车。”杨树满眼羡慕地高声道。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牙行遇熟人卓二大吃一惊 杨树是情不自禁,脱口就出。 他此时此刻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豪华马车的艳羡,同时误以为苏金秀坐在车里,就有讨好的意思。 这一声许久都没能再喊出来的娘,这一瞬间喊得很是顺溜,自然,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亲儿子呢。 杨怀恩也羡慕嫉妒啊。 这么宽大华丽的马车,如果不是他抛弃了苏金秀,那此刻就应该有他的一半儿了,走到哪,坐上它,不但脸上有光,而且哪个官口衙门的人见乐,不得恭恭敬敬? 杨怀恩这个后悔啊,毁得肠子都要寸断三尺。 他站在离马车前头一丈远的地方,就赶紧整肃了一下衣裳和巾帽,掸了掸身上一路风尘,然后这才双手高高拱起,抱拳弯腰行大礼,口称,“草民杨怀恩,见过县主娘娘。” 杨老十坐在车里被这一声请安吓得魂儿没飞了。脸唰地一下就白了,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生怕被杨怀恩听出来是他坐在车里,会惹出事端。 卓二也没吭气,只是用手里的刀柄,悄然地碰了碰赶车的李兴盛,示意他说话。 这李兴盛到底是李家人,不但聪明机灵,而且也会说话,尤其还是跟着苏金秀走村窜巷的,有了些见识,因此,卓二碰他,他立马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当下,李兴盛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朝着行礼的杨怀恩,还有跪在路边磕头的杨树高声道,“县主娘娘外出办公事儿,还请路人不要惊扰。” 这县主的尊驾摆得足足的。 杨怀恩和杨树本来还有心想要在多搭讪几句,套套近乎,缓和一下跟苏金秀之间疏离的关系,可听到李兴盛板着脸高声喝喊,他们父子两个吓得赶紧噤声,后退几步,将宽敞的大路给让了出来。 李兴盛不紧不慢地打马而过。 好巧不巧的是,马车驰过,微风吹起,就将马车的车帘给掀起了一个角儿。 那杨树眼尖,一眼看到马车内坐着的,好像是有男人。 “爹……您快看,马车……马车里,里面有……有个男人。”他看到的是卓二一晃而过的侧脸。 “你看清了?啊?”杨怀义那份充满热呼呼的心情,瞬间冰冷了,而且还冒着一股酸气布满了周身,“你……你看清是谁了没有?” 这不怪杨怀义会这么问。 因为苏金秀和宋元清被皇帝赐婚的事儿,还没在永安县,以及周边的乡镇和村屯传出来。 因此上,杨怀恩一直不知道,苏金秀已经是“名花有主”的认了。 马车速度很快,一晃而过,杨树只看到的是男人侧脸,却没看清是谁,摇摇头,“没看得清楚,只看到的是个男人的脸儿。” “完蛋玩意儿,看个人都看不清,你还能干啥?”杨怀恩心里难受,既失落又失望,原本还抱着的那一丝美好的幻想,也因为马车上一个男人的侧脸,而破灭了,他迁怒杨树,出口就骂。 杨树吓得不敢顶嘴,只能是低着头,眼含恨意,心里默默地忍受着。 “还不赶紧滚走,杵在这儿干什么?等着老子背你回家啊?”杨怀恩不解气地又骂了几句,就闷头往村里走去。 马车内的杨老十都吓坏了,虽然走远了,可还是听见了杨怀恩咒骂杨树的恶毒声音,那骂骂咧咧的声调听上去很让人难受。 唉……也不知道这杨树当初是怎么想的,县主娘娘都把他带出来了,可他却死活要回杨家,这孩子……脑袋瓜子长得跟他爹一样,掉进粪坑当夜壶了,好赖不分,香臭不分。 只是…… “卓大哥,刚才可吓死我了。” 杨老十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这要是被杨怀恩看到是咱俩坐在车里,虽然他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可万一使坏给县主娘娘添麻烦,那多不美啊。” 卓二呵呵笑了两声,“这个杨怀恩啊,死性不改,还想着要找美事儿呢。呸……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德行,哪里配得上咱们县主娘娘?” 杨老十摆摆手,“算了,可别说他了。县主娘娘的事儿,可不是咱们能背后置喙的。咱们哪,还是赶紧进镇上去寻买工匠吧,别误了县主娘娘的大事儿。” 两个人边走边说,很快就进了镇上。 清秀县主的銮驾一进镇,镇府衙门巡街的衙役和小吏就看见了,都急忙过来准备请安。 杨老十和卓二早在马车进镇的时候,就下了车,他们是怕给苏金秀找麻烦,便提前下车了。 见衙役们和小吏围过来,就赶紧上前道,“县主娘娘的銮驾来了,可县主娘娘还在下涯村,各位不用多礼了。” 那梁校尉就一脸赔笑地过来跟杨老十打招呼,“哟,是杨大哥啊,你这是……为县主娘娘办公事?” 杨老十跟这些人都已经熟悉了,笑道,“是啊,这次来镇上,就是奉了县主娘娘的严令,到牙行寻买几个会木工的匠人,各位都辛苦了,辛苦了,哪天到下涯村,老哥我请客。” 梁校尉和一众衙役小吏们都笑了。 然后众人让出道来,看着马车奔着镇上最大的牙行而去,都羡慕的不得了。 唉……看看人家杨老十和卓二,真是狗尿苔长在妙处,身价也跟着高了,叫人羡慕啊。 杨老十和卓二回头看着华丽宽大的马车,打心里升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来。 待怀着这种美丽的心情走进了熟悉的牙行,又迎来了牙行那个满脸刁相的人牙子老板娘的热情迎接,“哟,这不是下涯村苏氏产业公司的杨经理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杨老十被这一声杨经理给叫的浑身通畅,笑道,“我和卓哥奉了县主娘娘指令,到您这来看看有没有会做木工的工匠,有多少要多少,怎么样,你这里可是能找出一两个来?” 人牙子老板娘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赶紧应承,“哎哟,杨经理啊,你这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这里啊,还真就有三五个手艺人。” 杨老十也不废话,能来这个牙行的人,都是过了官府明路了,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便道,“那就都找来看看吧。” “好咧,您和卓壮士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人都叫来。”牙行老板娘声音都带了甜度,笑眯眯地甩着手帕就去后院叫人去了。 卓二在等待的空闲时间,便朝牙行的后院窗外看去。 嗯?怎么是他们?这……这是这么回事?他们……不是都,都被带去远地方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卓二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大吃一惊,很是纳闷。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可怜可悲的年轻人(求月票收藏推荐) 卓二看到了那熟悉的一家子,杨老十自然也看到了。 “嗯?怎么是他们?”杨老十也是不解,“他们……不是被发卖到边远地方去了吗?怎么还在湘水镇上?” 卓二也不明白,“是啊,孟老大这一家子是最早被发卖了出去的,当时说是发卖到边远地方去,结果……” 杨老十道,“一会儿问问人牙子就知道了。这事儿……我感觉其中有点蹊跷。” 卓二点点头,认为很有道理,“这孟老大和赵老三两家是一起被发卖走的,可赵老三一家子不见了,他们却还留在镇上,这事儿确实是叫人奇怪了。” 两个人正说着,那人牙子领着一帮人,足足有十几个,就进了内堂。 “两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人都是我牙行最有些本事儿的匠人了,你们看看,满不满意,合不合你们的要求,若是可以,咱们再商谈价格。” 人牙子说话一如既往地利索,指着那些神情木然,惶惶的匠人道。 杨老十没有急着挑选这些木工匠人,而是指着外面的孟老大一家子问人牙子,“那个……好像是孟老大一家子吧?他们不是去了远方吗?怎么还会在咱们镇上呢?” 人牙子抻头往外看了看,就笑了,“他们呀,呵呵呵……可不是嘛,原本是要被卖到边远地方去的。 可是啊,这人哪,要是走了运气,想拦都拦不住啊。这不嘛,这个孟老大的大闺女,就是叫孟玲的那个……被一位老财主给看上了,非要买回去做妾。 这不嘛,他们一家子就等着那位老财主,哦,也就是小河镇的刘老财主接过些日子接他们回小河镇呢。 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赵三一家子可就没有他们这么幸运了,早就被送到边远地方去了。 啧啧啧……这么一看哪,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生了个好闺女,可比生十个儿子强啊。” 杨老十闻言,蹙了蹙眉。 他感觉事情没有人牙子说得这么简单。 试想,一个被关在牙行的下人,怎么这么凑巧,就被那个刘财主给看见了?而且怎么这么凑巧,一见人,人家就要纳了孟玲做妾? 这孟玲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平日里他接触的不多,但是,接触过几次之后,他就看出她是个有点缺心眼,还有点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就这样的人,长得也不是十分出挑,怎么就能入了刘老财主的眼? 压下心里的疑惑,杨老十对卓二使了个眼色,那卓二便出了内堂,朝着孟老大一家子走去。 “杨经理,”人牙子对别的不感兴趣,只对自己手里的人能否卖个好价才是最关心的,就谄笑这叫了杨老十一声,指着手边的一位年轻的匠人道,“这位叫盛宽。 这小子别看长得挺瘦,还有些老成,可他二十了,木工手艺不错。这要不是他爹娘……唉,小伙子恐怕都是娶妻生子的好爷们了。”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慈爱的。 就比如这位盛宽,因着爹娘不喜欢,便将他卖给了牙行,得了五两银子,乐得屁颠屁颠地走了,从此成了陌路之人,两不相认。 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被父母如此凶残地对待,可见这孩子是个老实的,但也可能是太过懦弱无能了。 杨老十心里对盛宽的遭遇是有些同情,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这要不是有清秀县主的帮衬,以买他做下人的法子救了他和他一家子,估摸着也得会落到悲惨地下场的。 他暗自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那张半成品的纺织机的图纸,递到盛宽的眼前,道,“你看看,这东西你能否在短时间内做出来?” 盛宽心情十分复杂低落地接过那张图纸,低头看了几遍,然后点点头,“嗯,这个……虽然比之前的那种复杂了一些,可我还是能做出来的。” 杨老十惊讶地看着他,“你……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盛宽面色依旧是木然,甚至是带了失去求胜欲望的灰败,微微点头,嗯了一声,“这是纺织机,只是跟以前女人纺线的机器不一样了。” 因着是单独考核,也不怕别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对话,杨老十很是赞许地笑道,“你眼睛很厉害,能一眼看出是不一样的纺织机,确实是有点本事。所以,你想不想跟我去下涯村苏氏产业公司上班?” “苏氏产业公司?你……你们是下涯村苏氏产业公司的?”盛宽原本低落没有生机的表情,顿时有了色彩,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连声问道,“我……我可以吗?可以去苏氏产业公司做工?” 杨老十点点头,“只要你愿意,并且跟以往的一切人和事儿断绝了关系,签订好卖身契约,那就可以来苏氏产业公司上班。” 能到苏氏产业公司上班,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儿,盛宽眼睛都红了,泪花闪烁,忽然就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杨老十没有劝他收泪,也没有安抚他。 他知道,这样好的年轻人,突然遭遇亲爹娘的摧残,心理上是承受了巨大的突然打击,这会儿他需要发泄。 发泄出心中的愤懑,发泄出心里突然被卖时的恐惧与绝望。 这孩子二十岁,家里不给他娶亲生子,恐怕他爹娘是早就有此打算的……拿他换银子,也算生养他一回的辛苦回报了。 盛宽哭了几声,知道自己现在是身不由己,不能太过肆意妄为,便收住了悲声,擦干泪水,给杨老十跪下了,“杨……杨叔,我……我愿意跟您走,就是赴汤蹈火,也愿意跟着您去苏氏产业公司。” 杨老十心里感慨不已,唏嘘不已,伸手将盛宽给扶了起来,道,“到苏氏产业公司上班,是好事儿,也是难求的好事儿,你只要谨守本分,安心做工,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盛宽磕头,然后才起身道,“是,杨叔的话,盛宽都谨记在心了。您放心,我别的不会,就是这木工手艺还算是能拿出手去,只要您吩咐一声,我定然竭力以赴,绝不敢偷懒耍滑。”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苏氏产业公司又添良匠 唉……看着盛宽急切带着希意的眼神,杨老十暗自再次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用清秀县主娘娘的话说,太操蛋了,亲爹娘竟然能以孝道之名,将这么好的孩子给卖了,你说谁知罪过? 不过,眼下不是讨论世道操蛋问题的时候,他正色地跟人牙子来了一番讨价还价,将盛宽以十五两银子给买下了。 并且,为了预防万一,也为了解决后顾之忧,不给自家招惹没必要的麻烦,杨老十请梁校尉亲自带着盛宽,去找谢镇丞,将他给改了姓氏,如今叫苏保明。 姓氏是随着主家的姓,名字嘛,是希望盛宽,现在是苏保明,能保持清明,谨记本心的意思。 苏保明的名字就这么落在了苏氏产业公司的名下了。 而为了断绝苏保明与盛家的一切往来,谢镇丞又给出具了牙行转卖他的文书,以及牙行递交上来的盛宽父母写的断亲书。 这么一来,有了盛家父母的切结书,盛宽从此就成了下涯村苏氏产业公司的木匠,名字苏保明。 “保明,你呢,进了苏氏产业公司,就等于是重获新生了,好好干,将来说不得会做出自己的成绩,有个好结果的。”杨老十不能讲太多,只能是给了苏保明一个暗示。 他很清楚,清秀县主是不会将他们这些人真的当做买回去的下人看待,等过个三五十年的,他们都能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会放了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良籍和自由。 苏保明很听话地点点头,“杨叔,我都听您的,一定好好干,绝不会丢脸,不知道好歹。” 这孩子还是很会说话的,最后一句,就是告诉杨老十,他再也不会惦记着盛家那些人了。 从此,盛家是盛家,他是他。 杨老十收下了苏保明,又通过图纸,选了一对儿老夫妻俩。 这老夫妻俩虽然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可那一溜的行话,叫杨老十不得不对他们刮目相看。 就是苏保明在一旁听了老爷子说起纺织机的事情,都十分地佩服,恨不能立即上前拜他为师。 而说起这老两口的遭遇,也有一番令人唏嘘心酸的故事。 这老头姓顾,人称顾神匠,有一手制作纺织机的高超本事,也懂得一些染色技术。 他和他婆娘顾崔氏,本是前朝的一个犯了事儿,被贬为世代为奴的官家少爷和小姐,因着喜欢木工工艺,所以在本家没有犯事儿之前,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四处求学,专门就学这木匠手艺。 待他学业有成,手艺精湛,准备自己开一个木匠铺子的时候,顾家的嫡支那头犯了大事儿,被斩尽杀绝,旁支则被贬为奴,从此世代为奴,不得自由了。 这老头叫顾昊通,正因为有这木匠手艺,所以被官府卖给了一户大户人家为奴,成了那家的贱籍工匠。 但是,后来战乱纷起,他和婆娘随着主家辗转漂泊,四处寻求避风港。 二主家之所以舍不得抛弃他们夫妻俩个,是因为利用他的木匠手艺养活这这一大家子人,也不至于挨饿受太多的苦。 后来,新朝建立,大铭朝皇帝秦朗登基做了皇帝,大赦天下,他的主家在汴州那边安稳了下来,好日子终于又来了。 然而,顾昊通因为常年受主家的迫害,染了一身的病,他婆娘也是渐渐体力不支,大有整天成了药罐子的意思。 这时的主家便嫌弃他们没用了。 于是,再一个漆黑的夜里,主家命人见他们夫妻二人给绑了,直接就卖到了牙行。 就这么,被卖来卖去,顾昊通和顾崔氏就来到了永安县湘水镇。 来到这里的牙行都三个月了,却没有一个主家愿意买他们回去。 这也是因为他们看上去十分地虚弱,像是有重病在身的模样,吓退了好多主家。 谁家会愿意买两个要死的人回去?太晦气了。 牙行的老板娘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两个人不应该被虐待,所以,就好吃好喝地供着,也不说将他们怎么样。 直到现在,杨老十拿着新型纺织机的半成品图纸来买人,这顾昊通和顾崔氏,终于有了良好的归宿。 杨老十花了四十两银子,将两位老人给买下了,并且也签订了利索的卖身契和切结书。 顾昊通和顾崔氏百感交集,百味掺杂,流着热泪,默默地坐在苏保明的身边,低头暗自为自己的命运而悲伤难过,更多的是为未来的惶惶不安。 卓二见杨老十买下一年轻人,又买了两位身子骨看上去十分不堪的老人,想要问问杨老十,这俩人买回去能行吗? 可他看到顾昊通和顾崔氏那惶然不安的神色,便住了嘴,叹息一声,对杨老十道,“孟老大他们一家子是刘财主要回去的不假。 但是,刘财主买他们回去,恐怕也是冲着永安县那边锦绣恒山去的。锦绣恒山上,现在不是建造了一处染色坊,一处纺织厂吗?那刘财主想要从孟老大一家人身上获取有关染色坊的秘密。” 杨老十一听,噗嗤就笑了,讽刺地道,“就孟老大?还秘密?他们能接触到染色坊的核心?真是路财主高看他们了。” 卓二道,“那可未必像你这么想的。不管咋说,孟玲可是染色坊的女工,这多多少少的,还能不能了解点锦绣恒山染色坊的事儿?刘财主纳她为妾,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 杨老十对此倒是一点不担心。 他比卓二更清楚苏金秀对孟老大和赵老三两家的防范。 “行了,咱们就挑到这里吧。”杨老十指了指顾老爷子和苏保明,“咱们纺织厂,有了这两位,就足够了。待他们回去将养好身子骨,多带一下徒弟,到那时,还用愁咱们厂子没有人手用?” 就这么,杨老十和卓二将事情办得利利索索,带着顾老头子老两口,还有苏保明,坐上县主銮驾的马车,就出了湘水镇,直奔下涯村。 这一上车,顾昊通老头子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对此并不是有多惊讶,可苏保明却不一样了,他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里,激动的心情,都要随风飞起来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纺织业初步形成谣言起 苏保明和顾昊通,崔氏的到来,给了苏氏产业公司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动力。 苏金秀地杨老十,卓二这次办得事情很满意,给与了一定表扬,并且给了适当的奖励。 苏氏产业公司就是这样,奖罚分明,规矩严密。 苏保明并没有觉得苏金秀这么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顾昊通和崔氏看在眼里,却很是触动。 这俩人……当年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那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享过福,却也受尽了磨难和磋磨,活了这么大岁数,对人心可谓是看得很透。 但是,像苏金秀这样的金主,能这么善待下人的,却是极为少见,这也给了顾昊通和崔氏生活下去的勇气,以及对晚年生活的期待。 苏金秀查看了这三个人的资料之后,又将那卖身契看了又看,对他们道,“这契约写得分明,是十年期限。 那好,咱们就照着这契约上写的办事儿。你们干得好,对苏氏产业公司忠心不二,以此为家,那么,十年后,我不但给你们自由,而且还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养老金。 当然,反言之,如果你们中途起了幺蛾子,坏我苏氏产业公司的规矩制度,甚至是背叛了咱们这个家,那我也不会客气手软,绝对让你们后悔遇到我这个雇主,后悔你们所做的一切,这话,你们听明白了吧?” 苏保明闻言,吓得脸色一白,赶忙频频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敢二心。 顾昊通和崔氏则看着苏金秀道,“县主娘娘,我们老两口不……不想要自由。” “哦?你们……有别的想法?”苏金秀一愣,她没有想到世上还会有不要自由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昊通拉住了老伴儿紧张的手,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苏金秀道,“我们老两口没儿没女的,要了自由也是孤孤单单的。 我们想着,如果这里适合我们老两口养老的话,我们就不要自由了,就一直生过在这里算了。反正我老头子这点本事死了也带不走,不如帮您多带带徒弟,您看可行否?” 苏金秀愣愣地看了顾昊通几秒钟,这才缓慢地点头应了,“只要你们不想离开苏氏产业公司,那我也不会赶你们走。 我呢,准备在这下涯村建立一所养老院,专门收容那些无儿无女,孤寡无靠的老人,让他们老有所依,老有所靠,活着像个样儿,死了呢,也有处安身之所,您们如此,便留下来也可。” “啊?县主娘娘您这是……大善,大善哪!”顾昊通和顾崔氏惊喜异常,开心地像个孩子了,连声喊着大善,就要给苏金秀跪下磕头谢恩。 苏金秀岂能看不出这两位的不同之处,感觉到他们非凡的身世,自然是给与了格外的尊重,便伸手拦住了两位老人,“既然这样,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们纺织厂就靠您二老帮着照看了。” 卓二带着苏保明和顾昊通,顾崔氏先去安置。 苏金秀下令,这三人是本苏氏产业公司的技术人员,自然要享福技术人员应有的待遇……每人一套小院落。 当然了,顾昊通和顾崔氏的院落,要比苏保明的那一处要稍微大一些的。 因为顾崔氏想要自己养几只鸡鸭鹅,还要种点小菜园子。 苏金秀都一一满足她的要求。 如此,就是根本没把顾昊通和顾崔氏,苏保明当做下人看得意思。 而顾昊通和苏保明也没有辜负苏金秀这份心意,休息了三天后,便开始动手制作新型纺织机。 苏金秀设计的这款纺织机,其实也算是纺纱机,二者兼顾,很有妙处。 这款纺织机,是她根据现代末世纺织机改良而来,加入了她所掌握的纺织机元素,做成之后,比她那个时代的纺织机还要先进。 这要不是因为大铭朝没有电力,不能用电带动纺织机,她会将纺织机设计的更加精妙,好用。 不过,虽然是这款纺织机和适合古代妇人手工操作,可也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产物了。 顾昊通本就是个木匠工艺追求者,酷爱木艺达到了忘我的地方,所以,拿到完整版的新兴纺织机图纸,当下就把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项事业当中去了。 苏保明呢?苏金秀先让他带一批木工徒弟。 以他的能力,带一批初学者还是很能胜任的。 这一批人,当然都是下涯村里,那些没啥能耐,又不想好好读书的少年崽。 这些少年崽就这样被苏金秀给圈到苏氏田庄后院制造坊里,开始了他们“噩梦”般的学徒生涯。 不想学? 那就拿出最原始的教育孩子方法……大棒加甜枣,试问你是抗揍啊,还是抗得过美味佳肴的利诱? 这叫恩威并施,兼蛊惑。 蛊惑什么?当然是画大饼了。 苏保明是这么给这些骚年们画的,他说,县主娘娘说了,少年的梦,是最美好的,只要加把劲儿,努努力,咱们工匠人也敢拿出轰动天下的作品来,敢向朝廷觅诸侯。 这些少年都是十二三岁,十五六七岁的年级,正是容易冲动,而又心向美好的时候,结果,苏保明借用苏金秀的一席话,就成功地将这些少年们给忽悠瘸了,一个个像是喝了动力饮料,上足了的发条,开始追逐梦想,全力拼搏。 搞定了纺织机的制作师傅这一块儿,苏金秀又让常明跟远在京城忙碌安亲王府的宋元清说一下,她需要签了保密和劳动合同的三十名木工工匠。 最好是能有会染色技术的匠人,能签卖身契的那种,来二十人便可。 至于纺织工人,苏金秀打算在永安县这一带寻找。 常明领命,就骑马去了京城。 苏金秀这头还没忙完呢,就听到了下涯村村里的谣言,说是清秀县主哪天哪天去了镇上,结果銮驾马车里,还坐着个男人。 这男人长得……不说多好看,可也不难看,就是不知道是县主娘娘的什么人? 这等流言一起,便像阵风似的,传得沸沸扬扬…… 直到这个时候,杨老十和卓二才忽然想起了那天去镇上,遇到了杨怀恩和杨树父子的事情。 “县主娘娘,这事儿……估摸着是杨怀恩和杨树爷俩干得,您看要不要咱们上门揍他个鳖孙的?”杨老十是真恨这个亲戚堂弟不干好事儿啊。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揪出来一对儿蠢货 一时间,关于苏金秀銮驾车里坐了个男人的话题,像一阵风,吹遍了下涯村。 这得亏是村正李春和和李老爷子他们这些人反应快,及时地制止了谣言的向外传播,才算是保住了苏金秀的清白名声。 可即便是这样,村里再见到苏金秀,眼神就是不一样了。 这要不是苏金秀贵为县主娘娘,恐怕这些人能用口水淹死她。 苏金秀听到杨怀恩和杨树两个人的名字,顿时脸色十分冷冽,眼神也更加凌厉,吩咐常宁,“给我查,是谁在背后造谣中伤本县主?查出来不用跟我说,直接将他双腿给我打折。” “是。”常宁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结果,没有三天功夫,就将人给揪出来了。 造谣中伤苏金秀的,正是杨怀恩和寇文娟。 这俩人本就气恼苏金秀不提携他们一把,更嫉妒苏金秀有今日之功,所以,逮着了这么个机会,便在村里传播她的谣言。 杨怀恩要将苏金秀名声搞臭,看她还敢不敢在人跟前耀武扬威? 寇文娟更是对嫉恨苏金秀所得的一切,逮着机会,她出手更加狠厉,不仅在村子里散播谣言中伤她,而且还派人去了京城,将这事儿跟他老爹禀明了,意思想要他爹在京城那边整治苏金秀一番。 常宁查清楚之后,果然像苏金秀说得那样,并没有将人带到她面前,而是与卓二和李兴盛一起,将杨怀恩,寇文娟揪出来,趁着傍晚大家伙儿吃完晚饭没事儿干了,聚集在村口大槐树下聊磕儿的功夫,把他们扔在了人堆前。 “说实话不挨揍。”常宁可没有常明长得帅气,一脸凶相平日里不生气都吓人,这一生气,得,当时就吓哭了在场的几个三岁孩子。 “快说,敢再撒一句谎,老子废了你的功夫。”见杨怀恩满脸惊慌,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想要嘴硬,不肯改口,常宁用手里的皮鞭点了点他的锁骨处。 杨怀恩其实还真是吓怕了。 他没有想到谣言传出去后,苏金秀只用了不到三天功夫,就找到了他头上。 说实话啊,一开始,他倒没想着要坏了苏金秀的名声,只觉着自己这段时间在下涯村里生活着,只要自己不闹幺蛾子,倒也十分地清净安稳。 可寇文娟知道苏金秀銮驾里坐着个男人,她就来了精神,说啥也要借着这机会给苏金秀一个打击不可。 于是,杨怀恩就默许了她,使得寇文娟胆子大了起来,以为抓到了苏金秀的把柄,怎么地也能一棍子将她打死在地上。 她指使身边的婆子出去假装有意无意地,就将清秀县主招了男人的事儿,给宣传了出去。 她这边把事情挑动起来了,就等着坐在家里看好戏,看苏金秀的笑话呢。 结果…… 没用上三天,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寇文娟一开始,还挺硬气,尖声大骂苏金秀不要脸,当了县主就招三招四不干正经事儿。 那李兴盛听不下去了,见众人都有些半信半疑,气得就高声述说了他那天赶车去镇上,县主娘娘的銮驾里,坐着的,其实是奉命出去寻找高级人才的杨老十和卓二。 众人一听杨老十都坐上了县主娘娘的銮驾,顿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围着一旁的杨老十都好气地问他那銮驾马车是不是很舒服?你坐在里面是什么样的感受啊? 一时间,大家伙儿的关注度可就跑偏了。 卓二和常宁一看此情此景,都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你们不是很关心县主娘娘的个人问题吗?怎么就又关心坐那马车是不是很舒服了?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杨老十也是同样心情,没好气地哼着大家伙儿,“你们不是挺关心县主娘娘的事儿吗?啊? 一个个的,人家背地里说县主娘娘的坏话,都没见你们这么关心,这会儿又来这么一出,咋地,你们得了人家县主娘娘的好处,就不知道感恩维护她?” 众人面上就是一窘。 有几位老妇人还有点恼怒的意思,瞪着杨老十低低音声骂了几句。 杨老十面色却是一正,很是肃然地道,“既然话说到这里了,那我就不得不问问大家伙儿,你们……现在,咱们下涯村,还有哪几家没沾了县主娘娘的光,借了她的恩惠,自家过上了好日子?嗯? 你们说,你们听到有人背后诋毁县主娘娘,你们是不是应该站出给与他们一个有力地还击?可你们呢? 你们吃着人家县主娘娘恩赐的饱饭,穿着县主娘娘恩赐的衣裳,手里攥着县主娘娘给的钱,却跟这些坏人一样的嚼舌根子,败坏县主娘娘的名声,你们说,你们还有良心吗?” 众人一听,都面色讪讪地,有难为情的,有后悔之色的,可还有那么几个人却不以为然,暗自撇嘴,嘟囔着,“县主娘娘咋了? 县主娘娘就想咋滴就咋地?我们挣了钱是不假,那也是出力气赚来的,又不是她白给的,说这些话有啥意思?” 其他人见这几个人不但不服气,没有羞愧之意,反而还挺理直气壮这般说法,都站出来纷纷指责他们忘恩负义,并且真诚地表示要向清秀县主道歉,赔罪。 杨老十道,“咱们县主娘娘说过,只要咱们下涯村都团结起来,大家伙儿把心都拧成一股绳,就不愁将来过不好日子,就不怕将来家家没有余钱享福。 你们都有谁还记得这些话了?啊?如今这杨老四和他媳妇儿又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就开始要作妖儿,想要坏了咱们下涯村的好风气,想要坏了大家伙儿财运,你们说这样的人,咱们还姑息吗?” “不能,不答应,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败坏县主娘娘,败坏咱们下涯村的好风气。”众人被杨老十这么一鼓动,都群情激昂了起来,纷纷表示坚决捍卫县主娘娘的名誉,捍卫下涯村的名声。 杨老十道,“咱们下涯村得了县主娘娘这么一位大公无私,善良的人,带着咱们奔向好日子,为什么咱们还这样对待她? 如果,大家伙儿想一想,如果咱们县主娘娘因为杨老四和他媳妇儿使坏儿,因为你们不仅不懂感恩,反而还要看她的笑话。 甚至跟杨老四两口子一样,火上浇油,你们说,县主娘娘要是将苏氏产业公司搬走了,挪到其他地方去,你们……会不会感到后悔?会不会感到痛心?” 众人听到这里,才完全反应过来。 是啊,这要是因为县主娘娘寒了心,将产业作坊都搬走了,那……那他们搁啥赚钱?上哪打工?这不是……自掘坟墓,自己要断了赚钱的路子吗? 那这样的话,可不行,坚决不行啊! 不用别人再说啥,人群里的杨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就急了。 7017k 第三百七十章 没想到的大转变 杨五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老两口现在,在大儿子杨怀义家,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哪。 虽然说没有什么三珍海味,天天大鱼大肉的,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吃个鸡蛋都要算计。 那时候是恨不能追着鸡屁股看着,最后还落不到好,不是被儿子们埋怨,就是被儿媳妇们暗自怨恨。 现在,他们除了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当做消遣,当做锻炼之外,基本上都不用操什么闲心了。 穿的衣裳都不带补丁,吃的更是一个月都有肉有蛋。 有时候大儿子在苏氏田庄赚得多了,还能给他们老两口点零用钱。 这杨五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过得舒心,过得自在,打心眼里是悔恨过去的所作所为,更后悔当初没善待苏金秀,以至于现在见到她,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凑上前去说句话。 唉,悔不当初啊。 可是,这杨五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也明白,光后悔是没用的,想要弥补过去的错,也是晚了些,便都干脆放下心里的结,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大儿子找麻烦,不给苏金秀和她的孩子们添乱,他们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是现在,村里这几天的风言风语,着实让老两口有些心急,为了替苏金秀遮脸,他们俩还出去跟人家掰扯了好几回,结果都被人家给怼了回来。 为啥? 因为他们当初立身不正,所以,这会儿在替苏金秀说话,人家只当是他们想要溜须苏金秀,才这么卖力地替她说好话呢。 气得他们在家里长吁短叹,跟大儿子大儿媳妇叨咕好几回,说,这要是知道是谁在背后穿清秀县主娘娘的坏话,他们俩去恁死他。 结果呢,却原来是老四杨怀恩和寇文娟两口子干的好事儿。 这要是因为四儿子两口子,惹恼了清秀县主娘娘,从而断了老大的财路,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前途,他们能不上火? 以后的日子……还能过的清闲? 老两口这么一寻思,就急眼了。 那杨五老头子拎着棍子就挤过人群,奔着杨老四和寇文娟就举起了手里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抽下来。 都说公公不好打儿媳妇,会被人戳脊梁骨,可遇到寇文娟这样的败家玩意儿,杨五老头子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他能忍了她才怪呢。 杨老四还好些,他会功夫,能借着巧劲儿,少挨了不少下,可寇文娟就不行了,几棍子下来,就被打得瘫在那儿,动也动不得了,只剩下嗷嗷尖叫哭喊了。 “爹,您别打了,再打,就打坏了。”杨老四倒还挺男人,见媳妇儿被揍得几哇乱叫,赶紧上前护着。 寇文娟身板的婆子,丫鬟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都急忙上前护主。 打人也是个累人的活儿,杨五老头子有些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拄着拐棍对杨老四厉声道,“给你两条路。 一条,趁早赶紧的,带着你媳妇孩子滚出下涯村。二条,你领着你媳妇儿,自己去镇府衙门领板子,减少罪孽。这两条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众人一听,都纷纷赞成杨五老头子的这一决定,“他杨五叔这么做,叫人赞成,的确是该给你家老四点教训了。” 杨五老头子点点头,“哼,眼见着咱们这家家的小日子,跟着清秀县主娘娘越过越好,户户不用挨饿,不用受冻,还有余钱,有余粮了,你们这些小人蹦出来闹幺蛾子? 咋地,想坏了咱们大家伙的财路啊?我看谁敢这么做?我杨老五头一个不答应!还有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你们也长点记性。 别人家说啥,你们就跟着一样的嘚瑟。等哪天嘚瑟过头了,惹得清秀县主娘娘厌烦了,将产业公司都搬走了,看你们喝不喝西北风去?” 这杨五老头子不觉悟就罢了,一旦觉悟了,还别说,马上立刻就化身成了苏金秀的迷叔,谁说她一句不好都不行。 最后,迷叔杨老五说,“清秀县主娘娘的封地,你们也知道,是食户邑三百,半个永安县城都是她的。 那你们想想,要是你们当中有谁过头了,真的惹烦了她,人家把产业公司给搬走了的话,你们是不是得抓瞎?到那时,你们就是哭,都招不着调了。” 众人闻言,深感有理,纷纷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于是,杨怀恩被迫无奈,只能是选择了头一条路,带着老婆孩儿,还有仅有的一点家当,卷铺盖滚蛋,滚出了下涯村。 这是李村正和各位村老们一致研究后的决定。 这些人不想再留杨怀恩这一家子在下涯村晃荡,时不时地还要出来膈应膈应人,这就太讨厌了。 这次村里开会,破例将杨五老头子给招进他们这些人的“群里”,表示他开明大义,明白深浅,应当特意选拔出来进群,以便将来村里有什么大事小情的,他也能出份力。 这一下,杨五老头子心里美啊,走路都不用拄拐棍了,脚下发飘,一路风,老脸上更是堆满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好像一下子就年轻了好几岁,做什么活儿,都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 杨怀义看着他爹要飘,乐得不行。 那苏金秀听常宁回去禀明了村口发生的一切,得知杨五老头子现在有了很大的改变,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在乎杨五老头子这一家子的好赖。 但是,苏恒和苏臻即便都姓苏了,可毕竟血液里流淌的,还是杨家的血,走到哪里,他们也是杨家人的根。 因此上,这扯不断的关系,如果能往好里过,她不介意适当的照顾他们一下。 “阿恒,阿臻,”趁着晚饭之后,苏金秀叫过正在蛋糕房里的苏恒和苏臻,嘱咐道, “你们看看,准备点什么像样的小礼物,去杨怀义家一趟,对杨老头儿这今天的表现,你们比碍事一下慰问吧。” 苏臻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间要对杨家那头好了,可苏恒清楚,他娘这是要使用怀柔手段,既能安抚杨家人,也能让村里看到他娘是个奖罚分明的人。 有时候,强硬的手段,比不上怀柔策略能服众。 7017k 第三百七十一章 表彰杨五老头子惹人羡 苏臻拎着四包刚出炉的新式样的点心,还有自己亲自绣制的老年用品……锦缎抹额作为礼物,准备拿去杨五老头子家。 苏恒呢?则挑了几本字帖,一把劣质玉骨扇,一盒老年去皱霜和精华液。 苏金秀一看苏恒的东西,嘴角直门抽动,心说,你这些玩意儿拿出去,还不得美死个杨家那老两口? 这几样东西在她和苏恒眼里,是不足为意的东西,可要是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很珍贵的了。 字帖不用问,是给杨怀义家的几个小儿子的,劣质玉骨扇,是给杨五老头子的。 这老头子就喜欢新奇的东西,对之前宋元清时不时地舞动两下手里的那把破扇子,早就垂涎三尺了。 这次苏恒投其所好,就给他挑了这把破扇子。 那两盒老年祛斑霜,精华液,自然是归了瞎眼老太太。 苏金秀看罢,想了想,又让苏恒提了两瓶佳酿,一盒美白霜,算是给杨怀义和他媳妇李氏的了。 这面面俱到的礼物,肯定会让杨老大一家人都满意。 “娘,您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能的话……杨老头儿要是留我们姐弟俩在他家吃饭的话,那我是拒绝呢,还是留下来呢?” 苏金秀不屑地撇了撇嘴,“拒绝和留下,是留给你的问题,你问我?老娘无权为你做选择,所以,这就看你智商高不高了。” “呃……娘您,好像是说得……很对哈。那……我和姐姐走了啊。”苏恒被怼得满脸青,干笑着为自己解嘲,与苏臻拎着东西出门了。 这次,是卓雅跟着苏臻一起的,以便有个照应。 一出门,苏恒看看身后老实不语的卓雅,对苏臻道,“娘什么时候给我也配个跟班儿的啊?啊?我……我好歹也是县主家的公子不是?这配两个跟班的,是不是很正常?” 苏臻斜睨了他一眼,“你要跟班的?娘亲还没说要丫鬟婆子侍候呢,你就想着这事儿了?嘁……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吧,要是被娘听见了,看你挨不挨训?” 苏恒不是真的学龄稚子,前世现代那会儿,他好歹也是末世研究所里的一名大学生,所以,苏臻训斥他,他也不计较,干脆干笑着不吭声。 姐弟两个一路说说笑笑的,就来到杨怀义家。 路上,村里人见他们拎着这么多礼物,就问姐弟俩,“哟,阿恒阿臻哪,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啊?还拿着这么多东西?” 苏恒只要有人问,就往路中央一站,也不怕麻烦,脆生生地跟大家伙儿解释,“啊,是张奶奶啊?呀,好几天不见张奶奶了,您咋变得这么年轻了?” 被叫张奶奶的老妇人闻言,立马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苏恒会说话,小嘴也甜,“这孩子,大小看着就招人喜欢,瞧瞧……这大了,更懂事儿了。” 呵呵……苏恒就暗自呵呵。 唉……千古不变的,就是每个女人,不管多大岁数,都喜欢被人说年轻。 年不年轻的,你回家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叫人夸几句,就以为是自己真的年轻了,真的俊了几分?呵呵呵……真是幼稚地可爱啊。 苏恒心里腹诽,可嘴上没闲着,高声脆语地告诉张奶奶,以及随后围过来的其他好事的村民,道,“这不是嘛,杨家爷爷和奶奶,为了维护咱们村里大家伙儿的利益,大公无私,我娘说,应该值得尊重和表彰。 这不,鉴于杨家爷爷和杨家奶奶敢于与心思不正的人作斗争,能为了下涯村集体利益而大义灭亲,所以,我娘命我们姐弟俩代表苏氏产业公司,前去慰问他们。” 苏恒和苏臻虽然年岁小,但是是清秀县主的亲儿子和继女,那也是县主家里的公子和千金小姐,他们去杨家,就代表了苏氏产业公司,代表的是公事公办。 好多人直到这个时候,是后悔不迭。 若是知道勇敢站出来,维护清秀县主的名誉,维护下涯村的名声,他们是不是也能得到这无上光荣的奖励? 许多人心里羡慕嫉妒,追悔莫及,嘴里直冒酸水。 “张奶奶,各位叔叔大爷大娘婶子,我们走了哈,回头见。”苏恒笑眯眯的,吃撑了的小圆脸,带着喜气,跟各位打招呼告辞。 苏臻是让没说话,可一直是笑盈盈的,连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很是大方,有礼貌。 这叫好多人见了,都跟着唏嘘不已。 唉……瞧瞧人家杨柳儿,亲娘死了,亲爹靠不住,结果,后娘拿她当亲闺女疼,看这一身的穿戴,锦衣绸缎的,养的又白白净净的,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将来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啊。 提起这后娘和继女的关系,有人叹了口气道,“唉唉……要不说这人哪,都是命啊。 你们大家伙儿说,谁能曾想苏氏这个后娘,会真的将阿臻当成了亲闺女养了?啊?你们说,就是亲娘,也不见得比她好啊。 要不说呢,人是啥命啊,就是啥命,你想好不行,想好不一定能得好。你们说是不是?” “嗯,你这话倒是实在。可不咋地,清秀县主现在是越过越好,产业也大,拿着继女比亲生的还要好,你们说,谁家的后娘能做到这份上?” “要不说,这一个娘生的,一个娘养大的,却不一样的命。你们看看苏臻这孩子过得日子,简直比千金小姐还富贵,可再看看那杨树? 这孩子……当初嫌弃后娘穷,想要跟着亲爹发大财,当大少爷,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整天挨打受骂,跟杨老四家里的下人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杨树啊,确实是眼皮子浅,心眼窄,以为后娘穷到地上,不能给他好日子过呢,结果啊,哈哈哈……这孩子失算了哟。” 何止是杨树失算了?就连杨家这族里不都是看错人,心眼没摆正,走眼了? 此时此刻,苏恒和苏臻拎着礼物走进杨怀义家的时候,就看见杨家族老坐在那儿,一脸的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地正说着杨老四被赶出村的事儿呢。 “都是你亲生儿子,你说说,这手心手背的,咬了哪个不疼?啊?你……老五啊,你是咋想滴?咋就将他们一家子都赶出去了?这多叫外人笑话?” 7017k 第三百七十二章 初登门全家好不意外 杨老四现在是看不出来有啥出息了,可他到底是礼部侍郎的女婿,这往后的前程,谁能说得准? 杨家族长知晓杨怀恩被赶出下涯村,气得直跳脚,大骂杨五老头子是个蠢货,将杨老四赶出村去,将来一旦他有了发达的机会,他们这些人,想借光都借不着。 在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后,杨族长还是觉得不解气,就上门来找杨五老头子,让他将杨老四给再找回来。 杨五老头子可不傻,他知道族长叔为什么闹得这么厉害,这么激动,还不是他家的那一支,根本就没得到苏金秀的帮衬? 所以,今天族长叔嘴上说得好听,是为了杨老四着想,其实,就是想借着他的名头,闹一番,然后逼着自己和大儿子去找苏金秀,老一个讨价还价,弄点好处。 这得罪人的事儿,杨五老头子可不想干。 他得有多蠢,才会去找清秀县主的麻烦,咋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铁饭碗? 不说之前大儿子得了清秀县主的食谱系列册子,没少赚钱。 后来虽然闹出了那么一出事儿,可清秀县主还是看在大儿子认错态度好,就再一次给了他机会,让他进了苏氏田庄做活。 现在,用清秀县主的话说,因为工作需要,也因为他大儿子杨怀义勤勤恳恳,干活用心,所以,便将豆腐坊交给了他管理。 这一下,不但是村里人深感意外,就是杨家那几支的人知晓了之后,也都眼红的恨不能挤破头,进苏氏田庄和豆腐坊做活啊。 杨五老头子能过上今天幸福晚年的好日子,不多亏了他大儿子改过自新,老老实实,诚诚恳恳地做工,得了清秀县主的原谅? 因此上,杨五老头子见族长叔要他借着杨老四的事儿,闹一番,他是傻透腔了,还是缺心眼,缺到自己砸自己的金饭碗? 可杨族长是不依不饶,连骂带撅,就差点动手揍杨五老头子了。 杨五老头子不乐意了,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火了。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族长叔,您这是难为您五侄子呢。”杨五老头子脸色像个门帘子,呱嗒就下来了,语气也不善了,道,“老四是我的儿子,别说我还没把他怎么样,就是真的把他怎么样了,我想,族里也不好管得太宽吧?” “呃……你?你这是什么话?嗯?我……我这是为了啥?我这么大岁数了,跑这来跟你啰嗦,还不是为了你好? 老四再不好,也是咱们杨家的子孙,你……你说把他赶出去,就赶出,你想过没有想过,以后他万一发达了,你有脸去享他的福?” 杨五老头子见杨族长一副恨铁不成钢,我为你好的架势,嗤笑一声道,“族长叔,这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想那么多,管那么多做什么? 再说了,我现在,你也看到了,在老大这儿,不说是吃香的喝辣的,可家里一帮孩子,哪个不是敬着我,孝顺我?我何必站在这山还望那山高? 老叔啊,我就跟您说实话吧,我呀,和你侄媳妇儿前半辈子穷怕了,过日子抠搜,做事儿呢,也不地道,为了三瓜俩枣的,偏一个向一个,做损的事儿,也没少干,寒了孩子们的心。 这不嘛,自打我们这一房分家之后,老大两口子改好了,也踏实地干活,做人呢,也知道好和赖了,还得了清秀县主的重用,将豆腐坊都交给了他,您说,这样的好日子,我还奢求其他什么?” 一席话,堵得杨家族长口舌打结,哑口无言了。 他脸色更臭了。 心里道,哼,你这一房倒是过好了,可杨家其他人家呢?还有我们这一支,好歹的,也是族长嫡子吧?你们过好了,咋没说帮衬一下? 杨五老头子一看杨族长的老臭脸,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啥。 他也心想,“你别眼气我们这一房过好了,其实,这要不是清秀县主看在小虎子和小臻姐儿的面子上,我们还能借到这个光? 当初伤害人家那么重,现在想要占便宜?那不是痴心妄想吗?别的不说,就你族长叔吧,但凡阻止了俺们这一房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但凡你当初护着点清秀县主他们母子几个,也不至于能让你们干看着别人吃香滴喝啦地啊。” 一想到族长叔每次到他们家,都是那一副虚伪的嘴脸,杨五老头子心里就膈应的慌。 就在叔侄两个各怀心腹事,各有各的盘算的时候,苏恒和苏臻带着厚礼,就上门来了。 “啊?这……虎,虎子?臻姐儿?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杨怀义和李氏,以及杨老大一大家子人,乍见苏恒和苏臻突然登门,都懵了,忘了惊,也忘了喜,都深感意外,脑子一片空白,话都不会说了,惊声叫了起来。 苏恒笑眯眯地抢先开口叫人,“杨大伯,杨大娘,杨大哥,杨二哥,杨三哥,杨大嫂,杨二嫂,杨三嫂,哦,还有杨大姐,杨二姐,你们好啊,咯咯咯……我和姐姐贸然登门,还请不要见怪。” 苏臻端着笑脸,也一一叫人。 杨怀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屋里让人,“快,快快……屋里坐,屋里坐。老大,老二,你们赶紧的,把东西帮着拎进去。李氏……你快,快去烧好茶。” 跟接待贵宾似的,极为热情和郑重。 苏恒不慌不忙,笑眯眯地与苏臻就前后脚进了堂屋。 “爹……爹,爹,你快看看,谁来了?快点,虎子和臻姐儿来了。爹,娘,是虎子和臻姐儿来了。”杨怀义惊喜万分,关键时刻,嗓子还喊劈叉了。 杨五老头子正跟杨家族长暗自较劲呢,猛然听到这一声喊,没防备,下意识地噌就站起身来,同时高声问道,“老大,你喊什么?啊?谁来了?你说谁?小虎子和臻姐儿?” 他的话音未落,苏恒和苏臻迈步就走了进来。 杨怀义的大儿子,二儿子,拎着厚重的礼物,也跟在身后。 “虎……虎子?臻姐儿?”杨五老头子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泪花在眼眶闪烁,一时间,嗓子竟然激动地噎住了。 7017k 第三百七十三章 奖励机制建立楷模竖起来 苏恒和姐姐受到了总统级别的礼仪招待。 上好的茶水…… 香甜的瓜果…… 还有一大家子围过来嘘寒问暖的,就像是八辈子没见过一样…… 看得杨家族长心里开始发酸。 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好歹也是个长辈,自打进这个家门,杨怀义和他的儿女媳妇们都躲在院子里,除了最初进来打了一声招呼之外,就再没见谁过来问问他这段时间日子好不好。 唉……什么上好的茶水?香甜的瓜果……他连个味儿都没闻着啊。 苏恒和苏臻怎么会这个时候,在杨怀义家失了礼数让杨家族长给抓到把柄? 姐弟二人跟杨五老头子和瞎眼老婆子打过招呼,就过来给杨家族长行了个晚辈礼,“杨家族长老爷子,您也在啊?苏恒和苏臻给您见礼了。” 杨家族长乍一见苏恒和苏臻,既感到意外,又感到万份惊喜,便端坐在上首,板着脸色,端足长者的架子,对姐弟俩的见礼并不给于回应,他想要晾一晾这俩孩子,给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太爷爷长辈。 可是,还不等杨家族长把架子摆足呢,苏恒和苏臻就不再理睬他,而是转头,对满屋子感到他们来的惊喜和意外的杨家人道,“我们奉了县主母亲的严令,特来杨大伯家,犒赏杨家爷爷能识大体,敢于维护下涯村的名声,而与那些小人们作斗争的英勇行为。 这次,因着杨怀恩和寇文娟,不但抹黑了县主娘娘的清誉,也给下涯村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杨家爷爷能在这个时候,是非分明,爱憎分明,实在是难能可贵,因此上,县主娘娘特意派了我们姐弟俩来,将奖励之物,亲自给您们送来。” 杨五老头子和杨怀义等人一听,都感觉脸上有了无上荣光。 虽然杨怀恩是他们的儿子,兄弟,但是,这样心思不正的东西,若是再不采取措施,跟他们划清牵扯,那将来一旦他们捅出大篓子,可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跟着遭难了。 所以啊,将杨怀恩一家赶出下涯村,杨五老头子和杨怀义一点都没后悔。 况且,为了表示骨肉血脉的情分,杨怀恩带着家小离开下涯村时,杨怀义还让杨怀利将他的那处房屋,高价给买了下来。 不值五两银子的破草屋,杨怀利花了二十两银子。 为此,杨怀义自己也添了不少银钱填补进去了,还另送了一些布匹,粮油,蔬菜肉等物,算是仁至义尽了。 杨五老头子呢? 他也偷偷地,将自己存下来的零用钱,掏出了十两,塞给了杨怀恩,让他在外头好有个傍身的私物,以备急需之时用。 父子兄弟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不错了。 这要是还不知足,就只能说,这个人是真的不可救药了。 杨五老头子想到这儿,赶忙对苏恒慈爱地笑道,“小虎子啊,你娘她……” “杨家爷爷,请叫我阿恒。我的名字……苏恒,乳名阿恒,这是我娘给我起的,我很喜欢,我就是苏恒,娘亲的阿恒。” 苏恒不等杨五老头子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头。 他是一点都不给杨家人攀附上来的机会。 如果他还承认他是小虎子,那么就证明他还惦记着杨家,惦记着在杨家的日日夜夜,所以,这样一来,杨家人恐怕会误以为他是渴望杨家人承认和关心的。 这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脑袋少包了,给这些人钻空子,将来还要再起麻烦给自己添堵? 杨五老头子确实是有这样的心思,也就试探了一下,结果,比猴儿还精的苏恒,压根就不接他的话茬儿,直接给掐断了他内心里的幻想。 瞎眼老太太也有话说,但是,她也知道,苏恒和苏臻最恨的人,恐怕就是她了,所以,她不敢凑上前来,只能是坐在杨五老头子身边,默默流泪。 李氏和几个儿子,儿媳妇们对姐弟俩上门,那是受宠若惊大过欣喜,看着穿戴鲜亮,被养得白白净净,红润喜气的俩孩子,他们心里当真是五味俱全,悔恨过去的作为,恨不能当场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唉……悔不当初啊。 苏恒和苏臻将堂屋内众人的表情举动都一一看在眼里,姐弟俩心里有了数,可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之处。 “阿恒啊,你娘……真是有心了,那你……回去的时候,代我们一家子谢谢她的美意了。”杨五老头子满肚子的话,化作了一声叹息,最后说道。 苏恒很乖觉地点头,笑嘻嘻地道,“不用谢,杨家爷爷,我娘说了,以后啊,咱们下涯村,不论是谁家,只要敢于同不轨之人做斗争,敢跟不良习气的人作斗争,能维护下涯村的清誉,那苏家产业公司一定会给相应的奖励的。” “呃……”杨五老头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是自己想多了,顿时神情有些落寞和失望。 苏恒多会看事儿看脸色啊?一见杨五老头子神情失落尴尬的样子,便笑道,“杨家爷爷,我娘说,之前她都没有想过奖励的问题。 是您……您的这次大义灭亲的举动,维护下涯村清誉的善举,让我娘想到了,咱们村要设立奖励机制。 杨家爷爷,您是咱们村头一份得此殊荣的人,我娘说,还要将您的事迹,最为光荣的典型,写成文章,贴到村子里的光荣榜上去呢。 这是事儿,我娘已经交给我去做,我呢,这几天就会把这事儿给办好。您呢,从此就是咱们下涯村见义勇为的楷模,会让全村人都给您学习,您哪,光荣着呢。” 杨五老头子本来还挺不是滋味的,可经苏恒这么一说,他老人家顿时就觉得腰板儿直溜了,脸上也有了从没有过的笑容,大嘴咧的,快要到耳丫子上去了。 这老头子……乐蒙了。 瞎眼老太太和杨怀义,李氏等人也跟着高兴不已,都乐得合不拢嘴。 苏恒道,“哪,这是苏氏产业公司奖励杨家爷爷的礼品,有我姐亲自烤制的糕点,还有我亲自挑选的玉骨扇子,文房四宝,以及一些老年护肤用品,杨大娘用的美颜膏。” 哇……这么贵重的礼品? 杨我老头子和瞎眼老太太,杨怀义,李氏等人顿时又乐蒙了一批…… 7017k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作坊招人杨家姑娘应聘 苏氏产业公司的奖励制度,确实是苏金秀准备定制的规章制度。 今儿个苏恒之所以要提前说出来,就是为了安抚杨五老头子一家,同时也是为了故意压制杨家族长。 他看出杨家族长对他和姐姐上门送礼,既羡慕嫉妒,又心生怨恨,这其中是什么原因,别人不说,彼此双方是一清二楚的。 “杨家爷爷,您给咱们下涯村带了好头,从此以后,咱们下涯村的村民,都能像您一样,维护本村的荣耀,那咱们下涯村将来定是最具有荣光的村子。” 苏恒到底是不是本土的小孩儿,那讲大道理的话,是一套一套的,闲手拈来,他不着痕迹地恭维着杨五老头子,也鼓励其他人。 一直没说话的苏臻,这时候也开口了,道,“杨家爷爷,我这次来,还有点私事儿想跟您商量一下。” “啊?商……哎哟,臻姐儿啊,你有啥好事儿就尽管说,” 杨五老头子头一次跟四房的孙子孙女说这么多话,还是那种好声好气地说,他受宠若惊,赶紧应承,“只要咱们家能办到的,你就说。哦,对了,就是办不到,咱们也一定尽全力。” 杨怀义和李氏这时候也不光看不说话了,赶紧表示,只要是臻姐儿你开口,咱们倾全家之力,都会应了你。 杨怀义的几个儿子和几个儿媳妇们,还有两个闺女,也都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帮忙。 苏臻淡淡地笑,没有什么感动和激动,道,“我倒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是我那个糕点作坊……现在已经初具成型了,如果人手够用的话,每天能烤出十几种新式样儿的糕点来。” “臻姐儿,那你的意思……想?”李氏一听就着急了,不等苏臻说完,就插言道,“你是不是想拉把你小姑姑和你大姐,二姐她们一把?” 苏臻才不承认自己是好心帮衬呢,这样的话,她怕杨家人赖皮缠的毛病改不了,再蹬鼻子上脸的,那就没意思了。 她道,“不是拉把她们。而是聘用他们去试试。如果行,那就留在作坊里做这份工. 如果不行,那我也不勉强,因为我雇谁都是雇。反正村子里好多人家的姑娘都闲着呢。” “行,行行行……好孩子,你小姑姑和你大姐你二姐她们肯定能行的。”李氏激动地大包大揽,一口就给答应了下来。 杨五老头子却有自己的思量,道,“李氏,你去把大双和二双两个妹妹叫过来,问问她们能不能干得了这份工,若是她们答应了,那就去干,如果她们不愿意,也别耽误村里其他人家的闺女。” “诶,诶诶……我这就去喊人。”李氏应承着,就要往外走。 她身边的杨慧儿,也就是她的小闺女,十四岁了,见状,赶紧道,“娘,我去喊姑姑她们过来,您且招待臻姐儿吧。” 小姑娘腿快,说着话,就跑出去了。 苏恒在一旁暗自给老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嗯,姐姐这招儿,高! 能用这份工作,安抚住了亲爷爷一家人,不但让他们的娘能省心,将来与杨怀恩正面对刚,杨家人肯定会偏帮他们这一边,免去了很多麻烦事儿。 二来呢,也给村里人看看,他们姐弟虽然离开了杨家,成了苏家人,但是,在赚钱方面,他们没有落下杨家这些年轻一辈儿,叫外人也说不出他们姐弟俩狠心之类的话去。 赚名声嘛,只需要动动嘴就能达到目的。 很快,杨五老头子的闺女们,也就是十七八岁还没出嫁的杨艳,杨菊,大拉着脸色,走进了堂屋。 刚才苏恒和苏臻跟她们打招呼之后,两个人因为心里有气,就离开了。 这会儿见爹叫她们,她们再有怨,也不敢不来啊。 “爹……啥事儿啊?您和娘做主就行了,问我们……我们啥也不知道。”杨菊敢说话,上来就是一顿怼。 杨五老头子清楚这姐妹俩为啥有怨气的。 这还不是之前,他和老婆子磋磨孙男娣女,名声传了出去,连累了俩闺女到现在都没人干上门提亲,就怕娶了个像她们爹娘一样狠心的人,那后悔死过去都来不及。 所以说,大家族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俱损俱损,便是这个道理了。 杨五老头子这次没有呵斥小闺女态度问题,而是告诉她们,“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做工的事儿。 臻姐儿那儿开了个糕点作坊,需要人手去做工,臻姐儿的意思是,你们要是愿意去干这份工,那就去干几天看看行不行。 如果行,就留下来,签订做工合同,如果不行,你们就回来,她再雇用村里其他人家的闺女。” 杨菊闻言,看看她姐杨艳,杨艳低头想了想,道,“爹,那去糕点坊做工,我们什么都不会,能行吗?” 苏臻不等杨五老头子开口,就接了话茬,笑道,“不会做不要紧,我们作坊里有人会教你们怎么做。就是连糕点的配料和制作方法,也都会一一教给你们。 主要是你们自己……问问自己能不能踏踏实实地去干这份工,珍惜这份工作,如果自己觉得能行,那就去糕点坊试做三天。三天是试用期。” 杨菊再次看了看她姐杨艳,见姐姐沉闷不说话,她着急了,赶忙道,“臻姐儿,那……我先去试试怎么样?” “当然可以。”苏臻睨了杨艳一眼,点点头,“你要是想去先试试,就去试试。这三天的试用期,我也会给你工钱,每天是十文钱。 如果你能胜任这份工作,签订合同成为正式职工之后,每月的薪金是二百文钱。再如果,你干活麻利勤快,将作坊当做自己家的事儿用心去做,干得好,还会有奖金。” 杨菊一听有这么好的条件,顿时干劲十足,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似的,赶紧就答应了。 杨艳则阴沉着脸色,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去,吱吱扭扭的,一副要拿架子的意思。 苏臻可不惯着她,见她如此模样,也不再问,而是转头看向杨怀义的两个闺女杨慧儿,杨昭,“大姐,二姐你们什么意思?去是不去,给个痛快话。” “去。” “去。” 姐妹俩异口同声,脸上的喜气收拢不住,开心得不得了。 杨家族长坐在一旁,脸色更加难看了。 满屋子里的人,谁都没说问问他,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7017k 第三百七十五章 拉拢杨家是明智的 杨五老头子坐在那儿,岂能看不到族长叔的脸色?但是,他没有多事儿地张嘴跟苏恒,苏臻姐弟俩为杨家族长说话。 这个话,还真就轮不到他来说。 毕竟他和苏恒,苏臻姐弟俩的关系,已然不是亲爷孙们的关系了,从律法上来说,他们等于是两姓旁人。 两姓旁人,怎么能随便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这也是杨五老头子日子过好了以后,想明白了,也想通透了。 苏恒和苏臻将蛋糕坊的人手,稍作了一些安排之后,便告辞了。 那杨艳看着苏恒和苏臻就要离去,顿时着急了,忙追上去道,“小虎子,柳儿,你们等一下,我有话说。” 苏恒和苏臻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迈步出了杨家大门,连头都没回,直接走人。 嘁……开什么玩笑?就你这样杵倔横丧的样子,像是我们姐弟俩欠你八百吊似的,跟谁俩使脸子呢? 杨艳眼见着小姐弟俩有说有笑地走了,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瞅着杨五老头子气恼地道,“爹,您看看苏氏那贱人,把两个孩子都教成啥样了?啊?有这样不懂礼数的孩子吗?” 这次不等杨五老头子和杨怀义,瞎眼婆婆吭声呢,李氏张嘴喝骂道,“他大姑,你说啥呢?瞎胡咧咧也没个边儿了啊这是,人家俩孩子咋地你了?啊? 打人家俩孩子进门,你就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的,给人家难堪,结果,人家想让你作坊做工,你呢? 干不干的,倒是给人家痛快话啊,可你连声不吭,好像是谁欠你的似的,你还要人家拿人脸贴你冷腚啊?你咋不上天呢?” “大嫂,你……我,我不得考虑考虑一下吗?”杨艳挨了顿骂,还有些不服气,辩解道。 李氏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行了,你说那话,鬼才信呢。你不就是觉得给小辈儿做工丢人吗? 你想要那清秀县主亲自发话来请你去,你呀,心可真大,你以为你是谁啊?咱们家当初有一个人算一个人,都把人家磋磨得贵不贵,人不人的,人家不计前嫌,让咱们过上今天的好日子,那是人家大度。 人家大度呢,可不是人家好欺负。他大姑啊,你十六了,这眼瞅着就能说人家的人了,遇事儿长点心吧,啊? 你别以为在这个家里,你可以呼风唤雨的,想咋样就咋样,你呀,还是认清眼前该干啥就干啥吧,错过了机会,想再去找啊,就没了。” 大姑子和小姑子在这个家里什么地位,你们自己没数吗?这一天天的,小的还行,长眼力见儿,也懂事儿,可这大的就完蛋玩意儿了,一天天赶上大爷儿了。 李氏骂完了,还赏给杨艳一个大白眼,然后带着儿子,儿媳妇们回自己屋去了。 她的两个闺女都愿意去蛋糕坊做工,那每月二百文钱的巨额工钱,让她们充满了干劲儿,对未来更是充满了希望。 李氏的三个儿媳妇也想去干,可又怕耽误家里的家务活儿,婆婆不乐意。 但是,这次李氏出奇的就愿意了呢。 “你们都去干,好好干,踏踏实实的,别整那花花肠子,干好了,将来咱们家几个孩子,说不得也能沾不少光。” 李氏这次说得极为郑重,“娘现在想起之前的事儿,就后悔得恨不能肠子都断了几根,可有啥用? 这要不是清秀县主大度,咱们家,还不得跟老房那些人一样,都守着穷日子干眼馋也没辙地过? 你们三个啊,都记住了啊,既然去蛋糕坊做工了,就不要像他大姑那样,跟个蠢驴似的,还想着耍小心眼,摆摆谱,那样的话,你们谁被撵回来,我就罚谁,你们可记住了?” 三个儿媳妇内心激动,情绪高涨,都连忙答应着,欢天喜地美滋滋的。 杨怀义看着一家人,除了蠢货杨艳之外,都铆足劲儿要奔好日子,心里很是高兴,觉得自己作为老大,得去其他几个兄弟那儿提点提点,要不然,他一个人过上了好日子,也不是个事儿。 这回杨怀义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一支儿啊,只要是跟住了清秀县主的脚步,老老实实的别闹幺蛾子,将来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小儿子们和孙子只要争气,将来也说不得在清秀县主的拉把下,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 杨怀义这回算是彻底地想通透了。 他赶到几个弟弟家的时候,正巧,苏恒也在。 “小虎……阿恒?你也来了?”杨怀义这次可是深感意外了。 苏恒笑笑,“是啊,我正好在呢。这不是嘛,我姐的蛋糕坊已经开业了,需要不少人手去推销,我来问问杨家几位叔叔,是不是有意要来蛋糕坊干。” 杨怀义一听,这是好事儿啊,赶紧就转头问杨怀利,“你们哥几个什么想法?干还是不干?给阿恒一个痛快话。 如果要干,那怎么个干法,你们得自己掂量着,别进了蛋糕坊,就跟当大爷儿去了似的,到那时候再闹出幺蛾子,可就不好看了。” 不等苏恒把丑话说到前头,杨怀义就先敲打了几个兄弟一遍。 杨怀利哥几个当然愿意到苏氏产业公司去上班哪。 虽然之前也是去过了,但是那都是打短工,干一天赚一天的钱。 这回就不一样了,需要他们干长工,还签劳动合同,这一下子,杨家其他哥几个也激动,高兴。 当下,杨怀利代表其他哥几个就应了这份工作,并且表示,他们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还有一份忠诚,只要有钱赚,再苦再累,他们也愿意。 苏恒笑眯眯地点着小脑袋,就与杨家哥几个商定了上班时间,然后回收告辞。 等他回到家,跟姐姐和老娘就汇报了招聘杨家哥几个做工的过程,笑道,“娘,姐,这回啊,我看谁还敢背后说咱们娘三个心狠?谁还敢指责咱们不对?” 苏金秀睨了他一眼,没给他好脸。 苏臻捂着小嘴笑。 她知道娘这是嫌弃弟弟太过嘚瑟,嫌弃他了。 苏恒讪讪地笑着,坐在那儿一副神游的状态。 7017k 第三百七十六章 母子俩谈心(求月票推荐收藏) 属于苏臻自己的产业也开张了。 因为苏恒的营销得当,新式样糕点一上市,就立刻吸引了不少吃客。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因为这个蛋糕坊,是清秀县主女儿所开有关系。 苏恒将推销人员全部派了出去,并且跟这些人讲明白了,谁要是能拉回订单,不管是大单子,还是小单子,都会有相应的奖励和提成。 这奖励和提成制度一公布,嚯……推销人员的干劲儿,就被调动了起来,连潜在的能力也跟着激发了出来。 没用一个月的功夫,恒臻蛋糕坊生意就火爆了永安县各个所辖之地。 有些乡镇的糕点铺子为了不被恒臻蛋糕坊冲击,便采取了自救方式,那就是都大批量地订购这家的各式糕点。 苏恒看着自己营销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很是得意。 结果,得意不过三秒,就被苏金秀拎着耳朵,给提溜进了华亭内。 “娘,哎哟……您慢点,慢点,耳朵疼,疼啊,您儿子的耳朵快掉了,您轻点行不?”苏恒嘴欠,带着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口气。 苏金秀指着桌子上的书,问他,“你怎么个意思?嗯?这书,你是读,还是不读了?给你老娘我句痛快话。” “当然要读了。”苏恒揉着被拧疼了的耳朵,苦着脸道,“我不读书,将来怎么办?您和姐姐,还有我未来的妻子,孩子,都喝西北风啊?” 苏金秀啪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背上,“你给老娘我好好说话。就你现在这吊儿郎的样子,老娘指望你,那可就真的是要喝西北风了。 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嗯?这些日子,老娘我忙着做事业,就把你个小兔崽子给放松了是不是?” 苏恒赶紧举手投降状,“娘,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我跟您说实话还不行?” “说,把你的想法都跟老娘我说清楚。”苏金秀斜瞪着他,“老娘我要知道你对未来的打算,以便确定我是不是能真的指望你养老。” 苏恒一听就不愿意了,“哎哟娘诶,好歹的,我可是您这辈子的儿子,您不指望儿子我给您养老,难道还能指望我未来的姐夫?那我成什么人了?” 苏金秀冷哼一声,没做回应。 看来这位老娘内心里,是对这个便宜儿子没啥指望的。 苏恒有点受打击,不被老娘信任,这让他很悲哀,“娘,我今年才七岁,您老这么年轻,就想着养老的事儿,是不是有点早? 您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去享受呢,现在想到养老,说得好像您马上就要老态龙钟似的,啥也不是了。 我跟您说,您哪,被这么悲观,目光得往前看,我还要给您挣个一品诰命回来呢,您现在可不能自暴自弃,觉得自己老了。” 苏金秀虽然知道他说得满嘴歪理儿,但是心里特别舒服,哼了一声,道,“你要是给老娘挣诰命回来,那就现在立马赶紧地端正学习态度,用点功,努点力,争取在十二岁之前,给老娘考一个童生回来。” “啥?十二岁考童生?”苏恒闻言立时就受一万点打击了,“娘,您儿子,好歹的,是现代末世研究所的高材生,不说对书本过目不忘吧,可也是带着技能来的。 我跟您说实话吧,就这些书本,您儿子技能开挂之后,都了如指掌,胸有成竹了,所以啊,娘……咱们不能把战线拉得太长了,十二岁考童生?您小瞧谁呢?” “说人话。”苏金秀冷眼扫过去。 苏恒缩了缩脖子,道,“就是实话啊。娘,您也是知道的,咱们研究所不管是学生,还是像您这样大名鼎鼎的血刃之圣,每个人都会有随身携带的超人技能。 我……唉,这不是没毕业嘛,所以啊,随身携带的技能,就只能是学生时代的那些东西了。 不过,幸好我是学渣,对学习不感兴趣,但是对其他的东西,都令我好学好问,好研究,所以呢,古人这个时代的所读之书,我还是能轻松搞定的。” “那你就这么放浪形骸不学正事儿了?”苏金秀不是不愿意苏恒做生意,但是,他怕这个前世的学渣,到了这里,还是个学渣,那样的话,她要他何用? 赚钱的事儿,她也能搞定,还用得着苏恒? 她希望苏恒能在学业上有所成就,也好给她添光彩不是? 普天之下,哪个做爹娘的,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就像苏臻,你以为她只是钻研糕点这个行当?那怎么够能行呢? 她的女学,她的功课,都是苏金秀亲自督查,连请的西席也都是让宋元清从京城里,高价请来的。 所以啊,苏臻这小丫头很努力,很刻苦,让她也放心。 但是,作为一样从现代后世穿越而来的同乡人,苏金秀还是对苏恒有点操心费力。 “娘,我准备来一个一鸣惊人可好?”苏恒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苏金秀嗯了一声,“嗯?你……要搞什么幺蛾子?” 苏恒很是严肃认真地道,“娘,您怎么总是不放心您儿子我呢?我啊,是想说,我今年七岁,马上过了年,就是八岁,我准备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参加童生试,您觉得怎么样?” 苏金秀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把握?八岁之龄去参加考试,虽然是一鸣惊人,令人瞩目,但是,考过了,这些说法才是荣耀。 可要是没考过……那别人会认为你自高自大,不自量力,瞎逞能。你觉得以你现在对古代书本的认知,确定能考过童生试?” 苏恒胜券在握的样子,笑眯眯地点点头,“娘,您放心,我这读书技能不是摆着让人看的。不过,您得帮我一下,我才能更有胜算了。” “帮什么忙?去贿赂考官?”苏金秀讽刺了他一句。 苏恒也不恼,笑道,“自然不是。我呀,得知道这考童生试的县太爷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人,他喜欢什么样类型的文章,是激进型的?还是保守型的?这个非常重要哦。” 根据考官性格来决定做文章,确实是很有必要。 这一点,苏金秀很清楚,也很理解。 你别人家是保守型的,你做的文章是激进派,那人家考官能录取你?想得美。 第三百七十七章 娘要嫁人儿子帮您张罗 说白了,苏恒其实这么做,就是投其所好。 只有掌握了考官的脾气秉性,对所读之书有什么偏爱,才能掌握主动权,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有的放矢,可比瞎猫碰死耗子强得多,事半功倍嘛。 苏金秀咧了咧嘴角,嘲讽道,“感情你前世在现代研究所,别的没干,净琢磨人了是吧?难怪你是学渣呢,这精神力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你学习好那才怪了呢。” 苏恒舔着张厚脸皮,不接话,只是嘿嘿讪笑。 苏金秀瞪了他一眼,“行啦,我应了你就是了。 不过,你该用功还得用功,这要是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给别人看见,你就是取得了案首,人家也得说你是抄袭,或者是走了你娘我的后门。 这可都不一定的事儿啊,我跟你说,等到那时候出事儿,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恒神色一正,赶紧点着脑袋答应了,“您就放心吧娘,我这段时间,保证好好抱着书本一本正经地学。 嘿嘿……其实,我就是装样子,不也得装的像一些,是不是?不过,娘,我有句话啊,一直想跟您说,可不知道该讲不该讲,您……让不让我讲?” 苏金秀没好气地又瞪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知道不该说,还想说?你就是欠揍。” 苏恒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在桌子上画圆圈,小心翼翼地道,“是这样的,娘,我觉得吧,娘您呢……是一位挺漂亮还特别年轻的女士。 可这要是在这美丽的年纪上,错过了自己的另一半儿,是不是很遗憾?再一个呢,您虽然名义上两位孩子的母亲,但是呢,您实际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所以啊,我觉得吧,您呢,趁着大好青春还在,给自己找一个伴儿,情投意合的伴侣,您看怎么样?” 苏金秀被便宜儿子给“逼婚”,顿时面色娇红,眼神有些慌,心脏如小鹿乱撞咚咚咚直跳。 她虽然已经知道了宋元清找皇帝赐婚的事儿,可到底人家还没正式上门提亲,说到婚姻大事儿,她还是很害羞的不是? “老娘,您可得想好了,这缺失了自己的另一半儿,是极为遗憾的事情呢。” 苏恒真诚实意地位苏金秀好,道,“您啊,事业有了,钱财不缺,干嘛不为自己活一回?这前世今生,可不能再做人嫁衣了。” 前世,苏金秀为保护人类,以及保护人类幼崽,保留最后一点血脉和火种,那是披荆斩棘,雷厉风行,勇往直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谓是倾尽了自己的所有。 苏恒在那一世的研究所,就对只听名声,没见人,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血刃之狐,有着最崇高的敬意,是他最崇拜的偶像。 尤其是对她的事迹,那是五体投地,也为她深深地感到遗憾人生有缺憾。 现在,他的向往得到了实现,不但见到了偶像大师血刃之狐,而且还成了她的儿子,这让苏恒感到万分地荣幸和荣耀。 所以,想到血刃之狐在前世,只为他人牺牲一切,却没为自己活一回,他便劝告苏金秀,“娘,不是儿子多事儿啊,实在是,儿子觉得您哪,这次一定要找一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您说呢?” 见便宜儿子面色不作假,很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苏金秀心里还是很暖的,就有些羞羞答答地道,“嗯,你……你说得,是很有道理。所以……其实,娘已经快要做嫁娘了。” “啊?”苏恒一惊,蹭就站了起来,结果动作过猛,差点把身后的椅子给带倒了,“娘,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您……和谁?嫁给谁?那个男人,好不好啊?长得怎么样?是不是您喜欢类型的?我跟您说,您可别轻易就上了那些花言巧语,尽耍嘴皮男人的当。” 苏恒忙不迭,一口气就问了数个问题。 他嘴里忙不停,心里却有种被掏空的感觉,有一种老娘被人抢走,被狼叼去了似的,很是难受。 苏金秀只顾着沉浸在羞赧幸福心绪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便宜儿子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苏恒想,等着,你给老子等着,我要是知道你是谁,看老子不打折你的腿?你个……王八蛋,要娶走我娘,竟敢不跟老子我说一声?你当我苏家没男人,做不了苏女士的主是不是?没人给她撑腰对不对? 一想到自己才认娘没几天,就瑶嫁走了,苏恒眼眶有点发潮。 他急忙拿手不经意般遮掩了一下,免得被便宜娘看出来他的不甘心和不舍。 苏金秀红着脸,故作大方地告诉苏恒,“其实……这个人呢,你也认识,他就是……” “他是谁?”不等苏金秀说完,苏恒就急得打断了她的话头,“可能比得过宋叔?” “宋……宋叔?”苏金秀奇怪地看了两眼苏恒,“你宋叔……难道不可以娶了为娘我?” “啥啊?我宋叔要娶您?他……不是,这事儿,我……我怎么不知道?娘,他……他向您求婚了?”苏恒闻言,感到极为意外,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好像是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是,男人不求婚,而且是没有诚意的求婚,他说啥也不会将便宜娘嫁出去的。 就是宋元清也不行。 既然说开了这事儿,苏金秀道也不瞒着了,“你宋叔……还没正式求婚,只是……皇帝那儿,已经给他赐婚了。 所以,娘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他拿出诚意上门提亲了。本来这事儿呢,娘是想过段时间告诉你,可既然你愿意娘再嫁,那娘肯定会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好生嫁人的。” 苏恒闻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皇帝赐婚,在古代,那是无比荣耀的事情,这样的婚姻,是令人羡慕嫉妒的,也说明了不但是男方喜欢这位女子,就是皇帝也是看好这样的女人,不然,他也不会为这样的人赐婚。 “娘,既然您对宋叔没有什么其他说法,那……接下来的事情,您就交给您儿子吧。” 苏恒拿出大家长的气势,一拍小胸脯,很豪气地道,“我定然会让您风光大嫁,没有十里红妆,绝对不会让您随便出门子。” 说到这儿,苏金秀原本还很矜持和羞赧的,这会儿完全就放开了,杀伐果断的性格注定她矜持不过三秒,立刻就现了原形。 “娘的婚事,自然是不能马虎,那什么……你和你姐商量一下,看看给为娘陪送些什么东西? 我可告诉你啊,东西少了娘了不干。呵呵呵……说到底,前世今生,娘头一次嫁人,怎么地,你们姐弟俩也得给为娘陪送些值钱的东西,不然,我可不要。”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年护秋队开镰有节奏 苏金秀当然知道现代后世研究所每个人,甚至每个学生都随身携带的空间,都有独特的技能和宝藏。 苏恒眼瞅着他娘脸上算计他后的得意,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是……血刃大人?那个有着血刃之狐著称的大姐大?我怎么看她都像极了,乡下妇人贪占小便宜后,那种该有的得意忘形,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样子呢?” 苏金秀施施然走了。 苏恒咬了咬牙关,想着等宋元清上门求亲的时候,一定要他好看。 想娶走他的娘,却连个招呼都不跟他说,宋元清拿他这个苏家男人当什么了? 心里戚戚又有点不大甘心,却又盼着他这个娘能过上自己的好生活,苏恒心里是矛盾极了,也很不是滋味。 唉……前世今生好不容易有个疼爱,宠着自己的娘,却一不留心,就要成为了别人的新娘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想要哭泣一场的感觉呢? 然而,苏恒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准备找宋云清纾解的时候,人家宋元清去一直没再下涯村露面。 庄稼人这会儿就到了收秋的季节了。 今年下涯村的秋收,可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年了。 待要开镰的时刻,镇府衙门张镇长,谢镇丞,还有梁校尉等人,带着一种衙役们就将下涯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啥啊?因为这里的粮食是大铭朝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稀世珍品,所以,不围堵起来,一旦被人窃取了去,带到大铭朝那些周边的国家,将对大铭朝带来巨大的损失,以及不可想象的后患。 粮食本就是人类的最基本保障,也是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尤其是珍奇的粮食物种,更是叫人虎视眈眈,如饿狼觅食一般,逮到机会,岂能不来分一杯羹? “县主娘娘,这今年的秋收,您看……您开头一把镰最合适,您……”村正李春和代表下涯村的庄户们说出了心声。 苏金秀接过那把刀刃锋利的镰刀,扫了一眼在场的黑压压人群,见他们脸上都挂着丰收的喜悦和憧憬,笑道,“这开镰的事儿啊,我是小女子,不合适开这头一镰。 所以啊,叫我说,这庄稼的上的事儿,还得庄稼人自己做主才好。我提议,这下涯村开镰,还是请咱们村里德高望重,又对咱们护秋工作极为尽职尽责的老年护秋队的老人家们,来开这头一镰。 请老年护秋队的老人家们开头一镰,既是对咱们村这些老人家们的尊重,也是对老年护秋队的工作,给与极大的肯定。 因为有他们这些不计报酬,任劳任怨,老当益壮的老人家在,才避免了咱们下涯村一次次的明争暗算. 才能得以保全咱们庄稼不受虫灾野兽侵害,还有那些别有用心人的糟践,你们说,这开镰头一刀,是不是该请这些老人家来做呢?” 众人一听,齐声欢呼应该,“请老年护秋队的老人家开镰,有请护秋队老人家们开镰哪……” 一声声欢呼,震耳欲聋,加上那些衙役们掺和,顿时呼喊声响彻了整个山川田野。 苏金秀将手里的一把新镰刀,也是她根据现代后世模样设计出来的新型式样的,递给了站在护秋队最前面的李梁李老爷子,笑着道,“李老爷子,您义不容辞了,请给咱们下涯村这些晚辈做个示范,教教这些孩子们。” 卓二和杨怀谷,杨老十等人,就将各自手里的新型镰刀,分别递给了老年护秋队的每一位老人家。 开第一镰,是一种荣耀,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带动,更是一种传承…… 所以,苏金秀早在要秋收的时候,就跟自家这些人商量好了,到时候将这种代表着一种殊荣的机会,让给村里的老年护秋队们,这么做,是对他们极大的尊重和敬意了。 果然,李梁李老汉和曹大爷,还有护秋队的老人家们,都激动地眼眶发红,泪花闪耀,脸上却是无法掩饰住激动,也有无法克制的骄傲。 “县主娘娘,这么做……草民不合适吧?” 李老爷子握着镰刀就感觉肩上又有了新的重担,而且虽然年迈之龄,可要是这样下去,估计还能再干十年八年不成问题,但是他还是谦逊了一句。 这时,张镇长走过来,笑道,“老人家,县主娘娘信任您们,敬重你们,咱们镇府衙门也是对您们这些老人家佩服之至啊,您就别客气了。” 这几句话,张镇长必须得说,这是给下涯村这些老人家一个定心丸,同时,也证明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因为这开镰头一刀是无上荣耀的事情,哪年秋收开镰的时候,不是前界的镇长带着人先要做的事情? 这次改了,张镇长这个人很识趣,赶紧上前把自己位置摆正了,既显得自己是个大度的人,又能给苏金秀这位县主娘娘留下更好更深刻的印象不是? 苏金秀看着张镇长,果然是笑意直达眼底。 张镇长虎躯一震,就知道自己做对了,不计较小利,将来才会走得更远。 他心里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 而李老爷子和曹大爷他们,今天也是出尽了风头,老脸上,一个个的,都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对,这些老人家,今天脸上的笑容就是灿烂的,跟个孩童似的,咧着大嘴,就听李老爷子高声喝喊,“老年护秋队的听令!” “刷刷刷……”命令一下,再看刚才还嘻嘻哈哈笑得灿烂的老人们,都收敛了笑意,瞬间肃然地就整齐排列队形。 “大家听好了,现在,县主娘娘和张镇长大人,将开镰头一刀的荣誉给了咱们老年护秋队。 所以,咱们这些老家伙也不能给他们丢脸,大家伙儿握好镰刀,听我令下,立正……向后转,每人一根垄,目标正前方地头儿。 不过,都要注意安全,莫要镰刀割到腿上,手上,给咱们老年护秋队丢人,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请队长放心,咱们老年护秋队绝不会丢脸,请队长现在就开始下达命令吧。” 这些个老人家,此时此刻,都觉得浑身热血沸涌,握着镰刀,目视前方的黄豆地,感觉又回到了年轻时代,让他们内心激动不已,充满了力量。 李梁站在自己面前的那条豆垄上,作为开趟子的头儿,他弯腰先连割了五步远,将沉甸甸的黄豆秸秆往地上轻轻一放,然后冲着身后的老伙计们高喊一声,“开镰……” “开镰喽……” “开镰喽……” 随着这一声声慷锵有力,很有节奏感的吆喝声,老年护秋队的队员们,各个如同年轻了十岁一般,握紧镰刀,弯腰开割。 队形一字排开,还得整齐划一地穿了老年护秋队特制的服装,离老远一看,可谓是既喜庆,又令人感动…… 这种老年人们澎湃激昂的秋收场面,好多年没人见过了,令人激动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玉米大丰收皇帝遭难 随着下涯村的开镰收割永安县其他乡镇村屯的秋收也都陆续开始了。 苏金秀所属的庄园田地,杨老十和卓二带着人手,起五更,爬半夜的忙活。 鉴于秋收是个劳心劳力的力气活儿,苏金秀命职工食堂加餐,并且鸡鸭鱼肉要管够他们吃,不许苛刻,但也不许浪费。 一时间,苏氏田庄里的饭菜香气飘满了整个下涯村,那些散户们闻着这能勾起馋虫的饭菜香,一边手里忙活着,一边想着自家那无色无味,能淡出鸟粪来的稀汤寡水的饭菜,心里更饿,身上就没了多少力气。 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听村正他爹李老爷子的话,将自家的田产一并入到清秀县主的田庄多好? 如果那时候不那么固执,不听杨家人暗自挑拨,将自家田庄入到清秀县主的田庄,今天不但有肉吃,而且按劳分配钱财,平均分配粮食,那样一来,均衡起来之后,自己家虽然不会富得流油,但也不至于瞅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啊。 “李大坤子,你不干活,拎着镰刀在那儿琢磨啥呢?啊?咋地,这地里的庄稼,你瞅它,它就能自己掉下来啊?”有人打趣懊悔不已的那个庄稼汉子。 这李大坤子是村正李春和的一个远支亲戚,当初李春和上门劝他入股苏氏田庄的时候,他还恶言恶语地怼囔了李春和一顿呢。 当初他是咋说的?他说,你们想来占老子的便宜?将老子当奴才使唤?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不傻,才不上你们的当呢。 当时他说得斩钉截铁,给了李春和一个没脸。 结果呢?现在事实是,只要入了清秀县主田庄股份的人家,都赚到钱了,而且还整天挂着个笑脸,早就没有了过去那种苦大仇深的样子。 李大坤子后悔得不行,听到有人打趣他,黑着脸也不回应,弯下腰去,认命地跟着自家地里那稀不愣登的庄稼较劲。 而下涯村像李大坤子这样瞅着自家田地后悔的,还有不少人家呢。 没过几天的功夫,令这些人家悔得肠子都青了的事情又发生了。 原来,李老爷子这些老年护秋队的成员们,真格是老小孩儿一般,非要把先头掰下来的玉米脱成粒儿,看看一亩地到底能产出多少担粮食来。 苏金秀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李村正召集了一帮妇人小孩儿,用玉米歘子还是歘玉米。 歘玉米,实际上就是人工脱粒。 苏金秀给这些人做了人工脱离的玉米歘子……也就是一根拨光的木头棍子,中间掏空,安装上一头微微翘起,又尖锐的铁定类型的东西,浆将玉米棒子放置在光滑的木棒子凹槽处,用力往下推拉,玉米粒就一点一点的剥离出来了。 这是最简单,也最原始的玉米脱粒法了。 这种玉米脱粒的歘子,就是苏氏产业公司自己的工匠……顾昊通和苏保明自己做的。 纺织机他们还在制作中,便抽空将这种最原始的玉米脱粒用具给做了十几个,以便那些妇人们使用。 妇人们得了这种“方便快捷”的玉米脱粒用具,没用上几天,一亩地的玉米,就完全给拾掇出来了。 待要称称的时候,全村人吃过晚饭,也顾不得一天的疲惫,全部涌到了苏氏田庄后院儿的打谷场地。 李村正召集了几个能干的年轻人,先将玉米粒装进袋子里,然后用钩秤开始称称。 一袋子是八十斤,一亩地一共装了十六袋子,应该亩产是一千二百多斤。 这一亩地的庄玉米,苏金秀特意选择的是山坡地产出来的,也没用灵泉液浇灌。 当然了,侍弄方面,她是精心细作了的,也上足了农家粪肥。 结果,等到全部过往称之后,拥挤的后园子打谷场上,竟然出现了片刻寂静无声的奇特情景。 所有的人,瞅着那一袋袋金黄如珍珠般的玉米粒,听了李村正高亢的声音宣布的牧场斤数……一百二十四担,都惊得似乎忘了呼吸。 一百二十四担,换算成斤数,就是一千二百四十斤哪…… 天哪,我滴个老天爷,这么多? 寂静瞬间,在场的人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个个庄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来。 苏金秀也暗自松了口气,笑了。 这山坡地,没有特殊培育,便产出了这高的产量,可见玉米这东西在大铭朝,适应生长能力,是超乎想象了。 原本,苏金秀以为亩产千八百斤就算是不错了的,可谁想,竟然高达了一千二百几十斤,这样的高产……能不令人欢欣鼓舞? “县主娘娘,这金珍玉米……产量高啊,咱们乡下人,再也不担心挨饿了。”李梁李老爷子最先说出了在场人的心里话。 虽然李梁家生活较之富裕一些,但是,这要是碰上灾荒年,大人小孩儿也得紧着肚子,吃个半饱就算是很不错的了。 李梁老眼含泪,朝着苏金秀突然就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下,高呼着县主娘娘是在世的菩萨啊,救苦救难的大菩萨…… 苏金秀亲手将李梁李老爷子给扶了起来,示意众人也起来说话,道,“大家伙儿都不用客气,好歹的,我也是算是这个村的一份子,能为大家伙儿出点力,谋点福利,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金珍玉米能高产,不仅仅是咱们侍弄的好,也是圣上陛下洪福齐天,上天护佑,才有了咱们的今天,您说是不?” 众人称呼她是大菩萨,那致大铭朝皇帝与何处?所以,苏金秀暗示李老爷子,得把皇帝陛下奉到前头,别说错话了。 不然,皇帝陛下心存了疙瘩,那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李梁李老爷子也是个精明的,一听这话,就秒懂,立马面带无尽地感激之色,朝着京都方向就跪下叩拜圣恩,感谢陛下洪福齐天,给了下涯村庄户们这么好的粮食。 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所以,下涯村百姓们这番举止动作,穿到宫里去,皇帝陛下也得美滋滋的。 不过,下涯村村民们却不知道,他们在热火朝天地抢秋的同时,皇帝陛下这里也发生一场意外,差点没要了他老人家的老命。 这要不是宋元清进宫有事儿找他,要不是小皇子怀王秦淮来御书房找皇帝爹,二人遇上了皇帝陛下突遭火灾,恐怕这会儿皇帝陛下秦朗就一脚蹬西,驾鹤远去了。 第三百八十章 宋元清救驾太子兵变 最不该,也最不可能的地方……御书房着火了,事发突然,让人猝防不及。 当时,皇帝陛下秦朗在御书房阅览奏疏,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将身边侍候的太监,宫女们都遣散了出去,说是身边不需要,免得看着他们,他心里沉闷。 皇帝有旨,谁敢违抗,御书房侍候的人手,便都退出去了,虽然不敢远走,可也没敢靠近这边。 就这么,不知道什么原因,御书房里突然就起了火了,而且火势一时间很是凶猛。 宋元清也就很巧不巧地赶上了。 她一看御书房着火,吓得差点没鸟了。 窝艹……这是要火烧皇帝爷啊。 他一边大喊着走水了,一边就往御书房扑过来。 而恰恰就在他靠近御书房,准备冲进去救人之时,七皇子秦淮也从另一头本来来,一边大声疾呼救驾,就我父皇,一边也要冲进去。 宋元清盯着浓烟烈火,靠近御书房的一扇窗户前,朝着里面高声大喊,“皇上,陛下……你怎么样?” 一连喊了几声,里面才传来微弱的回应,“朕……没死,在……在这儿呢,在这儿。” 七皇子急得都哭了,“父皇……父皇,你躲着点火啊,别害怕,元清哥哥来了,他肯定能救您出去。父皇……你挺住。” 这小子,自己怕死,却把宋元清给送到了生死前线,还送得挺理直气壮。 宋元清这时候也不是跟他一个小屁孩计较的时候,看到远处本来救火的太监禁卫们提着水桶的提着水桶,抱着装了满下水的盆子的都来了。 他疾步上前,夺过一个太监手里装满水的水桶,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浇了个透心凉,然后又拽过一个宫女脖子上的围巾,用水也浇透了,然后就纵身跳进火势凶猛的御书房内。 “陛下,您在哪儿呢?陛下,您趴在地上,切莫起身,免得浓烟灌进肚子,不被烧死,也被毒烟呛死。” 趁着还能多说几句的功夫,宋元清对着御书房内,就喊了几声。 然后他趴在地上,匍匐寻找皇帝的藏身之处。 也好在这个时节还不算太冷,宋元清身上被水浇透了,伏在地上,虽然有些凉,可满屋子带着热度的浓烟,让他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他既要护全自己,也要尽快将皇帝给救出去,就这么在地上匍匐着寻找大铭朝的老大,他还是费了些功夫的。 好在皇帝秦朗也不是扑通的皇帝,身上的功夫一直没颓废,也懂得火灾面前如何尽量保全自己,所以,宋元清连声呼唤,他听见动静,便急忙回应。 “在……在这儿,这儿呢,咳咳咳……咳咳咳……朕……在这儿。”一张嘴,一缕烟气就灌进了嘴里,呛得他连咳几声。 宋元清几个翻滚,朝着皇帝发出的声音就滚了过去。 此时此刻,御书房内的火情不容乐观,稍有不慎,两个人就得葬身火海。 而且,火势渐大,烧得御书房不断有残垣断木倒落下来,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宋元清摸到了皇帝面前,不敢直腰,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定的弯度,避免烟气呛到肺里。 “元清……朕……”皇帝秦朗不知道是怕极了,还是被烟熏的,整张脸都没了血色,一见宋云清,老眼含泪,就叫了他一声。 宋元清将手里的湿透了的棉帕往他嘴上一摁,“别说话,保持体力,保持呼吸畅通,用这个捂住嘴,免被毒烟熏坏了嗓子。来,臣……背你出去。” 皇帝被一张湿帕捂住了嘴,差点没窒息了。 这小子……下手太重,这要是再用点力,不被火烧死,也得被他给捂死了。 皇帝秦朗虽然呼吸不甚畅通,可此时能被宋元清不顾生死地跳进火海来救他,已然是心里百感交集了。 为了稳妥起见,宋元清脱下了湿透了的外罩给皇帝披上了,“陛下,臣冒犯了。您披上这水透的外罩,一放烫伤。” 连头带脚一起罩上,宋元清就将皇帝给背上了,然后猫腰就从就近的一个窗户往外跳。 然后还不等他跳出来呢,就听得有人高声喊着,“宋元清进去半天了,为什么还不讲陛下救出来? 他想干什么?啊?诸位,陛下千金贵体,这要是有个差池,本王绝不会放过他。” 这喊声不说多恶心人吧,光是那声调就够刺人耳膜的。 七皇子秦淮气坏了,他瞪着红肿的双眼,大声反驳着,“二皇兄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御书房那么大,火势又凶又强,父皇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元清哥哥进去救他,就是找人,也得找一会儿啊,你……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借着机会要找他麻烦?你这话就是想公报私仇,借机会整治元清哥哥,你……” 七皇子有担心父皇,又担心宋元清,所以,对蛮不讲理,只会做嘴上功夫的二皇子齐王秦光,毫不客气地揭了他的皮。 秦光一听,就火了,“老七,我是你二哥,你就这么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啊?” “闭嘴!”秦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哭得两眼红肿的德妃娘娘给呵斥了。 连带着,秦淮也被她狠狠地瞪了几眼,大有过后再找你算账的意思。 七皇子也不惧她,冷哼了一声,转头吩咐救火的人,“赶紧往里面浇水,快点……” 整个御书房前面一丈远的地方,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众人着急救火的时候,太子秦耀带着身边侍卫就奔了过来。 他是才得到信儿,所以,脸上带着惊慌之色,朝着身边的侍卫们一挥手,“快,救陛下,快……什么,宋元清进去了? 来呀,宋元清进去这么长时间还没将陛下救出来,定然是里面情况不妙,来人,快去调禁卫军过来救驾,命人守住城门,决不能放走任何谋害陛下的罪孽。” 随着太子秦耀这奇怪的命令下达,就见哗啦啦……不知从什么地方就冒出了数百人,将在场的所有皇子,妃子,以及朝臣们就给团团围住了。 同时,他的手下一个侍卫首领,带着另一波数百人,就去夺城门……太子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兵变,让人猝不及防……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他是我和筱旸的孩子(求月票推荐和收藏) 太子秦耀一副大难临头沉稳不慌的架势,站在御书房门外,如大将亲临战场那般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自己手下,不但围住了后宫宫妃们,也将前来救驾的朝臣们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仅如此,他还命人去夺宫门,将京城护卫禁军们拦在宫墙外,并且告诉些人,“放下兵器,不觉绞杀,否则,定然灭尔等九族。” 朝臣们都是人精啊,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 顿时间,那些保皇党的死忠们就对太子大声质问,指着他鼻子骂他在此皇帝陛下危难时刻,你要谋逆造反? 更有一位太子太师,本来照此官位,是太子秦耀这边的,可他老人家岂是那等乱臣贼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气势,就逼着太子秦耀收兵罢手,否则,定然会叫他遗臭万年。 这位太子太师,乃是大铭朝的大儒之一,名望甚深,可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人物。 他出口呵斥太子,那是绝对让人折服。 太子秦耀没有想到,头一个敢在这种关键时刻指责他,喝斥他,当众给他没脸不说,还给他扣上了谋逆造反的罪名。 秦耀气成了河豚…… “来人,将这老匹夫给本宫拿下。” 秦耀本就是个莽夫,若不是太后和皇后给他撑腰,给他找了不少幕僚出谋划策,这小子一直就是这种鲁莽刁横野蛮粗鲁的性子。 众目睽睽之下,秦耀不是想着怎么安抚太子太师,刁买人心,反过来却要抓人? 这种蠢货能当皇帝,那大铭朝才建立起来的几十年功绩,就被他毁于一旦了。 这个时候,虽然还有朝臣偏心太子,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更多的人,是脑子好使的,见状,就将太子太师谢老爷子给围在了当中,形成了保护架势。 秦耀万万没有想到,自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没有那么好拿到的,竟气得抽出腰间佩剑,就要用武力压人。 可是,他还没等把宝剑抽出来,就见一个侍卫拖着受伤的胳膊,趔趔趄趄地奔来,哭丧着嗓音喊道,“殿下,太子殿下,完了,完了,咱们的人马,被禁卫军给杀得片甲不留了。这下子全完了。” “什么?”秦耀大吃一惊,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感觉事情不对劲儿了。 怪不得他带着近千名精兵装扮的侍卫,进入皇宫紫霞殿这边,是如此的顺畅? 原来…… 原来这都是人家设下的陷阱啊。 可是…… 秦耀不明白,御书房着火了,皇帝老爹还在里面,这个局是谁设下的? 皇宫里,太后和皇后还在慈明宫里过自己的天地,想要出来那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被皇帝软禁了,能出来的话,除非插了翅膀。 可是,眼前的这个形式,到底是对自己有利呢,还是……秦耀慌了。 御书房不远处的一个假山上,宋元清和皇帝坐在上面,一副事不关己,就等看戏的架势,都眸光深邃,却不见波澜。 “陛下,您玩这一手……就是为了那个二百五的蠢货?差点连自己都搭上,值得吗?”宋元清脸上有些黑灰,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更是脏的不行,看着十分狼狈。 而皇帝秦朗比他就惨多了,胡子被烧了半截去,头发也乱蓬蓬的,不知道是烧得,还是烟熏的,脸上左一道儿右一道儿的,魂儿画,成了大花脸丑男。 不过,这不妨碍两个人坐在假山上看前面的好戏。 当然了,为了预防感冒之类的病症,皇帝还是换了衣裳的,是太监大总管高明德偷着给他换好的。 高明德是大前天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他奉旨去老家长丰屯查寻当年秦家老爹死亡秘辛,去了一个多月,直到查证了清楚了当年事儿之后,便返回了京城。 随即,皇帝命令影一带着圣旨,去将深藏不漏的慕景琛给抓住了,然后连带着幕氏家族三代之内的血亲,也都没放过,全部一谋逆之罪,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 最后,慕景琛的头颅,还没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看了最后一眼。 当下,太后娘娘就被惊吓差点死掉。 为了整治太后,皇帝便用了这么一招苦肉计,将御书房给点着了,自己做好了逃难的准备,并且这个圈套还连带着将太子秦耀也给绕了进来。 一切都在皇帝陛下的掌控中。 太后娘娘倒下之后,皇帝的御书房就走水了,这样一来,用这件事掩盖住了太后的事儿,神不知鬼不觉,让太后娘娘活在了她自己造下孽缘报应中。 此刻,皇帝面上看似平静地坐在那儿,可内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掀起惊天骇浪般的仇恨之火。 他爹……确实是被她娘伙同慕景琛给害死了。 这要不是他爹临出事之前,预感到了不好,说死说活地将儿媳妇陈筱旸送走,那么,她和他爹皆都会丧命在了这对可恶可恨该死的奸夫淫妇之手了。 大前天高明德回来之后,将所有的证据都呈现在了秦朗的面前,泪流满面,更咽着道,“秦爹……他,他被下了十几种慢性毒药啊,陛下,爹……好惨,呜呜呜……” 秦朗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可还是疼彻心骨,差点没昏过去。 那一夜,他静坐了一夜,思前想后,觉得虽然作为儿子不能亲手杀了母亲为父亲报仇,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她安逸地活到生命最后时刻。 于是,他谋划了御书房走水,自己被困其中,从而设下了一个陷阱,不但将太子秦耀给绕了进来,并且连带着也将太后给圈住了。 对外,所有人,肯快就知晓了,太后,皇后和太子三三联手,欲弑君谋害皇帝,想要为魏家报仇,再掌控大铭朝,将秦家江山改名换姓,成为魏家江山。 这要不是安亲王爷进宫凑巧遇上,又有七皇子怀王来御书房,二人合力将陛下从火海中救出来,恐怕这以太后娘娘为主的三三联手,就要得逞了。 一时间,消息传出,群臣激愤,百姓声讨,被关在慈宁宫的太后,再一次地倒下了。 这次,她中风偏瘫在凤床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如她似仇人的皇帝,只能瞪眼发出呜呜呜地愤恨之声。 “如果……你不是我娘,我能让你这么活着吗?”皇帝的口气听上去很平淡,但是,那字字如刀一般扎心, “所以,能代替你去死的,只有皇后,还有……你的好孙子秦耀。这……太后娘娘,只是你应该“享受”的报应。 我爹,还有筱旸,惠安公主,惠安公主那个出世便被你们害死的小侄子,他们会在那头看着你享受报应的过程。所以……朕,不会让你去死的,您放心。 哦,对了,太后娘娘,朕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儿了,那个安亲王宋元清,其实啊,他是我和筱旸的孩子,我们俩的亲生儿子,您……想不到吧?” 7017k 第三百八十二章 讨要宝贝二皇子挨揍 苏金秀不知道京城里的宋元清,因为皇帝要铲除以太厚为首的余孽……也就是太后,皇后和太子这三个人,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他是安亲王爷,可现在,隐隐地,有风声传出来,说他是皇帝和元皇后的亲儿子,当初受魏家迫害,不得不交给宋炳忠代为抚养。 而惠安公主也是因为抚养了安亲王爷,结果跟着他亲娘一样,被太后和伯府老夫人给害死了。 这真是……魏家对秦家是既要利用,又要赶尽杀绝,狠毒至极啊。 京城的舆论导向,对皇帝和宋元清是极为有利的。 而宋元清却没有要认祖归宗的意思。 他跟皇帝爹做了一次深夜畅谈,“宋爹他……为了秦家霸业,也为了您儿子,付出良多,几乎是牺牲了亲生儿子,又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 爹,我……儿子想了几日,觉得还是留在宋爹的身边是最为合适的。您现在……儿子不少,而宋爹呢?如果儿子认祖归宗了,那他几乎就什么都没了。” 皇帝秦朗心有戚戚,也是十分地伤感。 他明白,宋元清这么说,不想认祖归宗,就是表明,他不想参与储位相争之中。 也就是明白地告诉他这个皇帝爹,他对皇位不感兴趣,不想坐那把龙椅。 这不是他没有大志向,也不说明他不想姓秦,不想回到亲爹娘跟前,而是……他的离开,是对宋炳忠这个爹太过残忍了。 皇帝心里明白,也就叹了口气,道,“这么办吧,你呢,也不要说不想回归秦家来,你……到底是你娘的亲儿子,你不回来,难道让你娘的牌位前,没有儿子行孝? 是,爹承认,为了秦家霸业,你宋爹,还有你高叔叔,都付出了所有,这一点,爹又怎么不记得,不知道呢? 所以,爹决定,你该认祖归宗,还得认,但是,改不改回原姓,爹随你。你也可以继续留在你宋爹跟前,你看如何?” 皇帝都这么说了,宋元清还能说啥?只能是恭敬地领命,遵旨,服从,感恩。 就这么,在苏金秀那边秋收之后,带着大家伙儿种植冬小麦的时候,宋元清这边就已经公开了身份,并且认祖归宗。 当然了,名字是刻在了秦家族谱上,叫秦元清。 可拜过祖宗,认了亲爹,被皇帝敕封为皇长子,改王号为:秦王! 至于立太子,皇帝下旨,朕将所立太子名字写在了明旨上,然后封存起来,束之高阁于金銮殿上方的匾额之后,由总管太监高明德看护,不得有任何闪失。 一开始,京城里的百姓,以及朝臣们都认为,宋元清既然认祖归宗,便是皇长子了,而且还是唯一的嫡子,自该是被立为太子的。 这一点,不仅朝臣们没意见,就是百姓们也认可,觉得安亲王……哦,不,是秦王爷宅心仁厚,恭敏孝顺,又为大铭朝做出了那么多的丰功伟绩,这被立成太子,没有反对之声。 可待秦王爷认祖归宗,拜了亲生母亲牌位之后,竟然还住在新建成的秦王府,也就是一开始想要建成命名为安亲王府的府宅里,与宋炳忠依旧是父子相称,爷俩在秦王府里过得是优哉游哉。 皇帝心里其实是不是滋味的,可但是,儿子是在宋炳忠跟前长大的,人家拿这个儿子,堪比眼珠子,所以,他想要回儿子,却不好意思张嘴啊。 谁让他摊上了个恶毒之极的老娘,摊上个野心庞大的外家呢? 若不是他们,他和陈筱旸的儿子,也不至于落在别人怀里啊。 唉……万般皆下苦,这都是命哟。 每每望着身材颀长,俊朗儒雅的儿子,皇帝心里就发苦。 他倒是希望宋炳忠自己站出来,能将他儿子再送回来。 可是…… 这个匹夫宋炳忠,无论他怎么暗示,怎么眨巴眼睛,都装聋作哑揣着明白装糊涂。 气死他了。 这天,秦王府里里外外都布置利索,所有的丫鬟婆子护院侍卫也都全部到位,临时升为秦王府大管事的常林,将王府都一一打点的井然有序。 宋元清这次就不用皇帝传召,进宫了。 “哼,你还舍得来?”彼时,皇帝和其他几个儿子在御书房里说事儿呢,听说宋元清来了,就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 宋元清也不惧他,只是行了大礼之后,嘿嘿笑着跟几个兄弟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可以这样,但是秦升,秦光,秦直,秦林,秦淮却不敢怠慢了他,都赶紧行礼,起身唤他,“小弟等,拜见皇长兄。” 宋元清淡淡地笑了笑,“好说,都不必多礼。” 皇帝见他如此淡漠,心里叹气,唉……这么多儿子,只有自己的嫡长子却受了那般苦楚和委屈,真真是叫人想起来就生恨哪。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儿?”心中暗自含恨,可皇帝面上却没有带出来,只是用疼惜地语气问宋元清。 宋元清也不扭捏,直接干脆利索地道,“儿子要娶媳妇儿了,这得上门提亲。父皇,儿臣已然准备好了聘礼,也有了您的赐婚圣旨,可儿子觉得还是缺少了点诚意。” “嗯?缺少诚意?什么意思?你想怎么做?”皇帝一副你要星星爹都给你摘下来的架势,赶忙连声问道。 宋元清根本不在乎此刻其他兄弟们瞅他的揶揄眼神,道,“我记得我宋爹和高叔叔说过,我爷爷那儿原本有一个传家之宝,叫什么血刃之匕,所以,儿子想要厚颜一次,跟您讨要这件宝贝,不知道父皇可否能忍痛割爱?” 站在皇帝身侧的高明德一听,嘴角直抽抽,心道,杂家跟宋兄那会儿说的话,这孩子当时还才不到两岁吧?他怎么就记得住了? 没错,高明德和宋炳忠在宋元清婴幼儿时,是说过一次秦老爹那柄血刃之匕。 其实,这哪是宋元清听高明德和宋炳忠说的?分明是他记得前世的时候,皇帝爹就有这么个宝贝,见血封喉,断铁如泥,堪称是兵器中的极品至宝。 这么好的宝贝,他当然要划拉给苏金秀。 皇帝秦朗闻言也是嘴角抖动,不是不想给,而是有点不舍嘛。 就在皇帝要开口答应之际,忽然地,二皇子秦升就故作不解地问宋元清,“皇长兄,您……您当真要娶……那个被夫家不要了的女人?您可知道,咱们皇家无上尊贵,可不是什么的女人都不能进来当儿媳妇的。这太有辱皇室门……” 秦升的风字还没说出口,就见他身子猛然间就飞了出去,一下子摔在了新修好的御书房门口,疼得差点没叫出声来。 宋元清收回踹向秦升的右腿,轻轻地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第三百八十三章 喜事到,皇帝催婚 “宋元清,你疯了?你是疯狗啊?啊?这可是御书房,岂是你撒野的地方?”秦升这一下摔得很,差点就狗抢屎,气得他指着宋元清大骂。 宋元清也不鸟他。 鸟他,太跌份,有损自己美玉公子的形象。 所以,他只看着皇帝,收起笑意,淡然地道,“血刃之匕,不知陛下可否能忍痛割爱?” 他连爹都不叫了,看来是被秦升那句被杨家不要的女人给气着了,最后问了一遍皇帝爹。 皇帝秦朗眼瞅着这亲兄弟阖墙,不觉眉头一跳。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宋元清虽然是回归了秦家,成了他的皇长子,但是,他该有的尊重,其实根本就没有。 就比如二儿子秦升,他明知道他大哥元清的婚姻,是自己亲自下旨赐婚了,跟他老二有什么关系呢?可他偏偏地,就在自己面前故意埋汰宋元清,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 秦升之所以这么做,一来,他打心里就没瞧得起元皇后所生的这个儿子,二来,也是试探他这个皇帝爹,对宋元清的宠爱程度。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终究是几个皇子的一块心病,这一点,秦朗比谁都明白。 可正因为明白,他才感到痛心和愤怒呢。 当着自己的面,就欺负原配之子……也就是大铭朝皇帝面前唯一的嫡长子,这是瞧不起谁呢? 换句话说,这是谁给的秦升这么大的勇气? 当秦升故意抹黑宋元清,挑起他的怒火,让他在御书房做出了出格的举动,按照常规,皇帝陛下势必会追究宋元清驾前失仪之罪,这就算是达到他的目的了。 皇帝坐在那儿,冷眼看着一脸看似愤怒,实则是幸灾乐祸,准备看好戏的秦升,心头不免失望之极。 唉……朕,养了这么多儿女,结果一个个的,却都他娘的不安分哪。 男人不安分不是坏事,但是,对于某种不安分,那就是犯罪…… “来人,将秦升给朕赶出去,无召不得入宫。”一声旨意下,秦升自以为好计谋,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弄巧成拙! “父皇……父皇,儿臣何罪?父皇,儿臣冤枉。皇长兄君前失仪,残暴殴打亲弟,父皇,罪不在儿臣哪。” 秦升被拖走了,还不忘了抹黑宋元清,挑唆他和皇帝的父子关系呢。 宋元清闻言,轻蔑地嗤笑两声,才不屑道,“自以为聪明?呵……实则是蠢货一个。 本王的婚事,父皇已然做主,我家宋爹也是十分赞同,你个不自量力的东西,也敢跑到父皇面前指手画脚,出言不逊? 呵呵……秦升,要不是说你是蠢货呢?你以为你刚才那几句话,是往本王心上砸石头?嘁……那是你自己犯蠢,自认为的。 你在说出那样蠢话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父皇赐婚岂是儿媳?你那么出言不逊,不就是再质疑父皇的英明决定? 你想用几句话,就挑拨本王抗旨不遵,然后被扣上忤逆不孝的大罪名?你怎么想得这么不着调呢?嗯? 再一个,我的妻子我的女人,那就是你秦升的嫂子,都说长嫂若母,而你刚才居然敢污蔑你的长嫂. 秦升你想干什么?来给本王玩仗势欺人?本王不踹飞你,你当本王是泥捏的水做的,还是大风掺沙子做的?” 秦升终是被拖走了。 很快,秦升顶撞藐视皇长子秦元清,而被皇帝惩处的消息,就传到了后宫之中。 那德妃娘娘周淑娘闻讯,顿时心惊肉跳,一边暗骂儿子秦升是个蠢货,一边就着装打扮,急冲冲来御书房,准备跟皇帝请罪。 同时,也想代替儿子向宋元清赔个不是。 可皇帝秦朗没见她,也没让宋元清见她。 虽然秦朗很想看见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但是,他不糊涂,很清楚宋元清终究是长在外面,与一众兄弟姐妹们并不能马上立刻地友好相处,所以,他不想让这个受尽委屈,遭受无尽磨难的嫡长子为难。 “元清啊,既然你喜欢那把血刃之匕,朕便赐予你便是。”只要是儿子能开心,秦朗说啥都得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几个儿子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宋元清当即拜谢父皇圣恩,开开心心地接过了那柄梦寐以求的匕首,想象着苏金秀得到此物,高兴的样子。 就在这时,高明德就看见御书房外,一个内侍探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像是有什么急事。 他随机出去询问。 还没等内侍说话,就见户部尚书胡泉喜滋滋,乐颠颠地小跑着走过来,朝着高明德一抱拳,“高大总管,下官有急事求见陛下,还麻烦您给通禀一声。” 高明德见他脸上带笑,不像是有什么危急的事儿,便回笑着点点头,可客气地道,“那就请胡大人稍后,杂家这就去给您通禀陛下。” “有劳,有劳。”胡泉乐得下巴上的羊角胡子都撅起来了,一动一动,随着嘴型很是可爱。 高明德进去就跟秦朗皇帝禀告了胡泉求召的事儿。 胡泉很快就被召进御书房。 “臣胡泉,拜见吾皇陛下。” 秦朗摆了摆手,“胡爱卿这般着急进宫,可有急事?” 胡泉乐呵呵地,瞅了瞅宋元清,然后给众皇子们抱拳一长揖作礼,然后才回道,“启禀陛下,咱们大铭朝…… 清秀县主,培育出了亩产……亩产二十四担粮食的新品种,也就是金珍玉米。陛下,您英明浩荡,感天动地,才使得我朝能人辈出啊。” 这户部尚书胡泉真是个人物,此人能胜任户部尚书之职,不单单是精于算计,能替皇帝看护好财物,而且还会适当地拍马屁,并且拍得让人心里舒服。 皇帝闻言,登时是龙颜大悦,方才因为血刃之匕的那点心痛,顿时烟消云散,满心眼子都被高产玉米的喜悦给代替了。 清秀县主能种出这么高产量的玉米,不但是给偌大的铭朝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憧憬,也给他这个未来的公爹脸上增光了。 这要不然,他皇帝的嫡长子娶一个成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为妃,太他娘的丢人了。 这下好了,嫡长子娶了财女,还是个会种庄稼的财女,他就是站在群臣们面前,也能挺直了腰板儿啊。 “元清啊,快,快去准备迎娶你的新娘吧,朕这里不需要你整天地问安侍候了,赶紧快滚去下涯村,上门求亲。” 皇帝一高兴,话也会说了,不但给宋元清脸上贴金,而且当着户部尚书的面,催促儿子快去苏金秀家提亲,这真是给足了苏金秀这个未过门儿媳妇的面子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奇缺纺织工 宋元清摆明了不掺和皇宫里那点破烂事儿,皇帝也就成全了他,让他赶紧去办自己的事儿 宋元清乐颠颠地揣着那把珍奇宝贝……血刃之匕,回去准备提亲的事宜。 本来,皇子们成亲,是有一定之归的,但是,宋元清因为情况特殊,所以,礼部尚书亲自接了这项任务,不敢假以他人之手。 尤其是寇建成这个侍郎被贬之后,他更是不敢在元后嫡亲皇长子事上,有丝毫的马虎。 宋元清不管礼部那边怎么行动,反正他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登苏家门提亲的。 他这边喜滋滋乐呵呵地准备着要提亲的事儿,苏金秀那边的纺织厂却出现了点小麻烦。 新型纺织机倒是造好了,也投入了实验,一切看似很是顺利,但是,正因为太过顺利了,这才出了点岔子。 原来,永安县这边已经有两家纺线作坊,虽然他们不懂棉花纺线技术,但是因着在大铭朝江南那边纺织技术的传入,这两家的纺线业还是很不错的。 最起码,因为这两家纺织业的存在,永安县,以及永宁府的布匹供应,还是很充裕,很兴隆的。 所以,这么一来,苏金秀的纺织业要想打入这个市场,那就有点难度了。 毕竟,能在永宁府,永安县这方圆几百里地内外开了生意兴隆的作坊,不是一般人家的背景能做到的。 再一个,大铭朝的纺织业还处在以家庭为单位的阶段,自给自足的方式,足以满足了百姓们穿衣戴帽所需。 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像元稹所写的诗那样情景,“缫丝织帛犹努力,变缉撩机苦难织。东家头白双儿女,为解挑纹嫁不得。” 也就是说,以家庭为单位的纺织业小作坊,在永安县,永宁府散布不少,就是这种情况下,苏金秀的纺织厂想要在夹缝中生存,那是有点困难的。 永安县的这两家纺织作坊,一个姓富,人称富老爷,一个姓隋,人称隋大善人。 这两家共有绫机五百多张,纺织工人就有近千名之多。 苏金秀这个纺织厂虽然有先进的新型的纺织机,但是,会纺织的工人不好找啊。 垄断了纺织工,也就是垄断了纺织市场。 苏氏纺织厂万事俱备,就欠东风,没有纺织工,她寸步难行。 作坊建成了,新型纺织机也继续建造中,可是,没有纺织工人,一切都是枉谈。 “娘,怎么办,没工人,您的纺织业就遇到了滑铁卢,所以鹿死胎中,啥都白费了。”苏恒一副大爷坐,一边说一边仰着脖子,往嘴里吊儿郎当地扔花生。 苏金秀白了他一眼,“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永安县没有纺织工,那就不行到外地去踅摸?” 是啊,纺织工本地没有,可以到外地去找。 可但是,现在马上就要投产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去找那么多的纺织工。 之前,常安,常旭,还有常营,带着人在锦绣恒山辛苦差不多半年,按照苏金秀的设计,才把那里建造成了世外桃源之地。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青石瓦房坐落在山谷最平整,最宽敞的地带,四周郁郁葱葱的青环绕着,在山脚下,便是一条宛如玉带的山泉,潺潺溪水声,甚是悦耳。 锦绣恒山的房子,错落有致,一共建造了八排差不多有上百间,每一间都十分地宽敞明亮,住着很是舒服,令人宛如仙境一般。 这上百间房子,南边是宿舍,北边是厂房,后院则是库房。 在厂房那头,大门口设立了保安和门卫,严格守护,保障这里的一切安全。 苏保明和顾昊通,崔氏就住在南边集体宿舍的最豪华房间,算是高级工程师的待遇了。 这三个人,虽然是卖身给了苏家,但是,因着苏金秀高看他们一眼,是给他们发工薪的。 这三个人带着一批,差不多七八十的学徒和木工,日夜辛苦地劳作,赶制新型纺织机。 这便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却没有纺织工。 “娘,要不……咱们去牙行看看?”苏恒不确定地问道。 苏金秀摇摇头,“咱们需求量大,牙行未必能满足咱们的需要。嗯……实在不行,我看看就让你宋叔去宫里寻找一批吧。” 苏恒一咧嘴,“娘,您觉得这样可行吗?宫里的纺织宫女一个个的,都有点傲性,怕是到了咱们这里,不好管束。 实在不行,我还是去牙行瞧瞧吧,这牙行里挑选出来的纺织工,因为有契约在身,又有家室的,定然会又能出工,又能出力,还好管束。” 苏金秀知道这位小同乡儿子是不甘心循规蹈矩地生存的,便摆手示意他随便,“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打着我县主的旗号为你所用。” 苏恒扑哧就笑了,“老娘,您可真是啊……吝啬到连个县主的名号都不准我借用,啧啧啧……果然不是亲生的,肝乎不是肉。” 说到这里,苏恒忽然想起了一件更重大,更重要的事情来,就板着小脸严肃地告诉苏金秀,“娘,您的亲事,我和姐姐没意见。 但是,这宋叔要是不上门提亲,或者说是,没有那种隆重郑重的提亲仪式感,我和姐姐是不会让你随便嫁给他的,您心里可得有些准备哈。” “你……你和你姐商量过了?”苏金秀脸皮发烫,但还是十分镇定地问道。 苏恒点点头,“是啊,您的终身大事,岂能不慎重?我是这家的男人,自然是要为您做靠山,做支撑,所以,宋叔想要敷衍娶您……呵呵呵,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便宜娘要嫁人了,苏恒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翻腾,所以,他有点没事找事儿,想要与宋元清当面硬刚。 苏金秀闻言,有些小感动,有些小温暖,还有些……小期待。 “儿砸……”她面色发红,叫了一声儿子,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恒一摆小手,“娘,您呢,该嫁人嫁人,只是,谁要是敢给您气受,别说您儿子暴脾气上来,砸了他家锅底儿。” 一句话破功,苏金秀压下心头暖意,故意瞪了苏恒一眼,“瞧把你能的,还砸人家锅底儿?你站起来都没板凳高,砸谁家的锅底儿能够得着锅台?” 7017k 第三百八十五章 村口好热闹 苏恒被老娘狠怼,摇摇小脑袋,叹了口气,“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曲沟。 儿子想给老娘您当靠山,结果呢?您不领情。这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来去留成仇。 唉唉……也罢,您既然一心恨嫁,我当儿子的再不舍,也只能是双手支持了。不过,那宋叔要是敷衍了事,没有儿子预想的隆重求亲仪式,那您可别怪我拦门不准您出这个门儿。” 苏恒话说完了,人就一溜风地跑了。 苏金秀心里其实也是百味掺杂,说不清道不明是婚前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跟寻常女子一样,对于成亲,心里是忐忑加期待,还有点没底儿。 苏恒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之后,也就轻松了,像没事儿人一样,先去看了看姐姐的糕点作坊。 “小弟,你这是干什么呢?”苏臻穿戴这作坊统一的工作服,满脸是汗地走出来,见到苏恒奇怪地道,“这好几天了,我就想问问你,你干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咋地,在外面干坏事儿了?” 苏恒闻言,翻了老姐一个大白眼儿,“姐,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啊?我……你弟弟,玉树临风,温文儒雅,是极有学问,极讲礼貌的人,能干啥坏事儿? 我……我这不是嘛,唉……娘要嫁人了,被宋叔那个老色胚给娶走,我……我这心里很不得劲儿。” 苏臻也不愿意娘就这么嫁人了,可是……她比苏恒更理智,“小弟,娘……在杨家的时候,过得很苦,要不是因为咱们……娘怎么会愿意忍受杨家人磋磨那么多年? 所以小弟,娘现在找到了能给她一个自己的家,咱们……即便再不舍,也不能坏了娘的这门亲事。” 才八九岁的孩子,就说出大人的话来,这般懂事和成熟,叫人心疼和唏嘘。 这都是生活磨砺后的早熟。 苏恒微微点头。 他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姐姐,心里喟叹。 唉……这个家,他和便宜娘都是从遥远的现代末世穿来的,替代了姐姐原来的亲人。 虽然,便宜娘的到来,让姐姐过上了好日子,可……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姐,我跟娘摊牌了,娘认定了宋叔是她的良人,咱们不会说什么,只会认同。”苏恒还是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地道, “但是……宋叔要是不上门隆重求亲,我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我跟你说姐,关键时刻,你可得站在我这边,知道不?” 对这一点,苏臻也是认同,坚决地点头支持。 苏恒这下乐了,“姐,不是我不近人情,非得阻挠娘的亲事。实在是……这女人呢,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不能让人看轻了去。所以,没有诚意和忠心的婚姻,我是不会让娘随便嫁走了。” 苏臻对这话更加赞同,道,“小弟你说得对,要是宋叔不拿出十足的诚意,咱们怎么也不会放心地将娘交给他。” 姐弟俩同仇敌忾状,不像是嫁娘,倒是像寻仇。 “诶,小弟,你这是干什么去?”苏臻见苏恒要出门,“你这段时间没好好读书,娘知道了不削你?再说了,这月底了,你看看……咱们是不是把蛋糕坊这个月的账拢一下,亲兄弟,明算账嘛。” 苏恒摆摆手,不在意地道,“姐,糕点坊的账,你自己算清楚就行。你是我亲姐,我还能信不过你? 那什么……我先出去一趟,看看牙行那边有没有纺织工,这现在纺织厂建成了,却没有纺织工,我怕娘上火,就去帮她老人家解解压。” 苏臻点点头,“那你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哪,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零用,别出门连点零用钱都没有,叫人笑话。” 得,老姐这一出,是典型的财大气粗了。 苏恒好笑,心里也觉得暖和和的,就接了那银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出门了。 揣着老姐给的五两银子,苏恒顿觉心里那个透爽啊,一副我有老姐我怕谁的架势,出门就朝村口走去。 现在的苏家,是有自己的代步车,县主的銮驾马车,还有毛驴车,牛车,很全乎,但是,苏恒不太乐意坐自己家的车,感觉没有坐别人家车,付给人家车钱的那种花钱透爽的感觉。 所以,他小人一个,带着四个保镖……就是狼王和他的崽,准备去村口坐人家的拉脚牛车。 “大灰,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听见没有?”一边走,苏恒还有操不完的心。 当初捡回来的狼王和它的崽,现在都长大了,尤其是老大,通身灰毛儿,瞪着发着绿光的眼珠子,一出门就调皮撒欢,这要是不给它点颜色,它就能窜树上去垒窝儿。 苏恒都奇怪,这么大的个子,竖起来都比人高,身体肥壮,它是怎么能跳跃自如的呢? 好在,这几个狼崽子不会随便伤害人,跟村里这些庄户们,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都处得非常融洽。 很受宠的那种。 “哟,小虎子,你这是要去镇上?” “呀,这几条狗又长大了?怪吓人的,你带它们去镇上能行不?” “虎子,你咋没上学堂?” 村口等车的人不少,一看见苏恒,就都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一派和气热闹。 苏恒是老少皆宜的随和性子,跟俩老太太他都聊一上午的那种人,所以,一见众人这个热乎劲儿啊,笑呵呵地问好张大娘,李大婶儿,周嫂子,邢家二姐的。 “诶,牛车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拉脚的牛车缓慢地走了过来。 待车子到了近前,一群人就一窝蜂地上车抢占有力的座位。 苏恒也不着急,而是偏腿儿就坐在了另一侧的车辕子上,冲着赶车的李兴怀一呲牙,笑嘻嘻地道,“兴怀叔,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呢?莫不是昨晚上捡到宝贝了?” 李兴怀见苏恒没有少爷的架子,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捡到宝贝,你兴怀叔就不做这拉脚的营生了。我这是啊,昨晚上母猪下羔子,忙活了半宿,今早起晚了。” “哟,老母猪下羔子,兴怀叔您这是要进钱了啊,恭喜恭喜。”苏恒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哄得李兴怀更加喜笑颜开了。 7017k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过好日子不忘了送福的人(求月票推荐收藏) 待众人都坐稳当了,他才赶车往镇上而来。 路上就有人打趣李兴怀,“家里下了猪羔子,这回用不着让你媳妇儿回娘家帮着纺线赚那点钱了吧?” 李兴怀嘿嘿傻乐,“是啊,母猪下羔子,家里需要人手,大丫她娘就不去了。昨天大丫娘回来的时候,跟我老丈母娘和她妹子们都说好了,这纺线的活就不干了。” “嗐,叫我说啊兴怀,你早就不该让你媳妇回娘家干那纺线的活儿,累且不说,还赚不了几个小钱儿,反过来被她娘家人瞧不起,你说,你图的啥?”有人嘴快,带有些挑唆的口气直接道。 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 苏恒一听,窝艹……自己村里就有会纺线的女人,娘还舍近求远跑外地去找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兴怀叔,咱们一个村住着这么些年了,我咋没听说您家婶子会纺线呢?”苏恒奇怪,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怎么连便宜娘都不晓得? 车上的人见他问的跟二百五似的,都瞅着他。 就有一个大娘笑呵呵地道,“虎子,你才多大?你兴怀婶子这些年一直在她娘家那边做事儿,甚少回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啥?兴怀婶子一直在她娘家那儿做事儿?这……”苏恒更加不理解了,“兴怀叔,我婶子怎么会一直在她娘家做事儿呢?她……她为啥不能回家来?” 李兴怀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笑意深深的脸上,有了些愧疚之色,道,“唉……这都是叔没能耐啊,让你婶子在娘家那头受…… 那时候,叔娶了你婶子,也是想着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的,管它是苦是穷的,只要一家人安安全全就知足了。 可是……你婶子是个要强的人,见不得自己过得不好也就算了,连孩子们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就说回娘家那头去给人家做纺线赚钱。 叔一开始不同意。这纺线的活儿啊,是有苦又累还伤眼睛伤身子骨,就不肯让你婶子去受这个罪去。 可你婶子说啥都要去,没办法,我只好应了她。结果……唉,你婶子回去娘家之后,就被她娘和她嫂子给……给蒙了,稀里糊涂地就跟人家签订了契约,要想赚这份钱,必须要签满十年的做工合约。 这事儿……叔也不晓得,只知道你婶子从此就不常回家来,只在她娘家做工赚钱。后来,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就逼问你婶子是咋回事…… 这个时候,你婶子也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被她娘和她嫂子给蒙了,签了十年合约契约,想要随便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身不由己,就这么被娘家人给卖了。你婶子不敢毁约,若是毁约,要十倍地赔偿人家钱,咱们穷人家哪来的钱陪人家?没办法……叔也,也就只能是含着酸苦认了。 这不嘛……十年的时间,也就是去年,你婶子的契约到期了,她娘和她嫂子还想骗她,让她续约,我没答应。 她娘就说她不孝,要去县衙告她,你婶子害怕……想要应了,可叔这回是硬气得很,。 我告诉她娘家,你们想要告随便,我李兴怀分配到底,反正到了县衙,看县太爷给不给我一个公道? 你婶子的娘家人一看我这头是铁了心不让你婶子去干了,他们也没辙,就央求你婶子,要是他们家的纺线活儿忙不过来,就去帮搭把手。 你婶子终究是心软的,就应了。这不……你婶子渐渐地就落下了这个活计,回家来专心帮我侍弄庄稼地,还养了几头猪。” 许是老实人被欺负久了,别了一肚子委屈的话,终于有倾吐的知己的人。 再一个也是自己家过好了,腰板就硬气了,李兴怀这才将这些年埋藏心底里的那份心酸委屈的话,才倾泻而出。 苏恒听罢直咂舌。 窝艹……这个万恶的古代,人家新婚夫妻,愣是叫人家如牛郎织女一般生活了十年,你说这得有多可恶啊? 然而,更可恨的是李兴怀的老丈人家一家子人。 他们居然忍心将新嫁出去的闺女给骗回娘家,给他们白白干活赚钱十年。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性,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来? 这要不是他的便宜娘血刃之狐来到这里,给这个村带来的新的生活希望,指不定李兴怀媳妇儿还得忙活到什么时候,才算是彻底解放了。 “唉……这回好了,你婶子不用去给那些人白做工了,回家来侍候养几头猪,我们一家子也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李兴怀说到这儿,很是感慨地垂下泪来,“我们一家,老老少少的,加起来十几口人,这回你婶子回来了,这个家,才算是个真正的家,才算是个完整的家。” 李兴怀说着就抹了把脸,擦去了脸上那把辛酸泪,忽然就感激地道,“这一切啊,虎子,得亏了你娘……咱们清秀县主啊。 没有你娘培育出新型的粮食种子,没有你娘办起了苏氏产业公司,我们家就没有这好日子过。 呵呵呵……我和你婶子都商量好了,这次母猪下了羔子,都不卖,养起来留着来年五月节再说。 等羔子长肥了,我和你婶子就给你娘送一头去,让你娘也跟着咱们沾沾喜气儿。虎子……穷日子难过啊,可这日子过好了,咱们也得感念你娘的这份天大恩情不是?” 李兴怀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车上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打断了。 这个说,“是啊,是啊,咱们过上了好日子,可不得记得清秀县主娘娘的大恩吗?” 那个说,“那可不,咱们有今天,得亏了清秀县主娘娘呢。我跟你们说,我家现在粮食多了,吃都吃不完,我和孩子他爹就商量了一下,买了一些鸡雏回来养,等大了,也能赚个好钱儿呢。” 还有的说,“哎哟,好话都叫你们说了,也是这个理儿呢。咱们下涯村哪,叫我说啊,就是有福啊。 这出了个清秀县主娘娘,再苦的日子也不怕了。这不嘛,家家过上好日子,可叫别的村眼气的哟……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羡慕得不得了呢。” 众人一通好夸,美得苏恒坐在那儿,脸上得意地笑,怎么都收不住。 第三百八十七章 考察劈线技术好招工 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镇上。 苏恒下车,告诉李兴怀,“兴怀叔,我去一趟牙行,要晚些能回村,您要是着急办事儿,您先走,不用等我。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就一起回去,这么着,随您的便。” 李兴怀是个憨人,闻言忙道,“我也没啥事儿,你去办你的事儿吧,晚些我还在这儿等你。” 车上的人也纷纷下了地,就各自分头办事儿去了。 但是,大家伙儿都说要晚些回村。 这就是谦让苏恒的意思了。 苏恒笑着跟大家伙儿摆手,然后带着狼王和它的崽,招摇过市,直奔牙行而来。 牙行老板娘这会儿正生气呢,苏恒进来,她还没看见。 就见她指着一群人当中的几个老弱妇孺骂道,“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端着你们奶奶夫人的款儿呢? 呸,要不是老娘我心善,将你们从宫里的掖庭弄出来,你们在里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这会儿还端着架子,给谁看?” 苏恒一听是掖庭出来的罪犯家属,便不太感兴趣儿。 可老板娘指着其中一个较弱的女子厉声道,“你……张凤彩,你是寄养在太子府的,也觉得自己是野鸡飞到梧桐树上,就把自己当成了凤凰? 我呸,老娘这要是不看在你懂一些纺线技巧,你以为老娘愿意花银子赎你出来?我可明白告诉你,就像你这样被太子妃给送去掖庭的罪人,老娘不赎你出来,你就是个死,你知不知道?” 一提纺线的事情,原本还想看好戏的苏恒,立马来了精神,跨步进了厅堂,笑着道,“哟,老板娘这么大的火气,是谁盗了你的银子了?发这么大火气?” 苏恒向来没正行,这一点,镇上和村上的人都知道。 自打那次苏恒被学堂先生给打昏过去之后,醒来性情大变,这一点,认识他的人,都很清楚,所以,他这般纨绔语调,牙行老板娘听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小公子,您……这是走错门了?”牙行老板娘一见苏恒,就跟见到了金子似的,两眼笑没缝了。 苏恒指了指面前的那群面色复杂的人群,道,“怎么滴了呢?这些……不服管教?还是让你赔了银子?” 老板娘看着这群人,脸上狠色尽显,道,“他们哪?都是官府送出来的,从京城运过来,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银子。” 苏恒这才知道,每年的宫里,都会有一大批罪官女眷们会从掖庭里放出来的 实际上是转卖出来,既给宫廷节省了不少开支,也会让这些罪官家的女眷们有个新生的机会。 虽然这么做也很残忍,但是总比死在了掖庭里强多了。 至于到了各地的牙行,能否好运,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湘水镇这一批新来的,有男有女,老板娘刚才那一通喝骂,是为了敲打这些人。 “苏小公子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到这儿来,您有什么吩咐?”牙行老板娘请苏恒上座,并且敬了香茶,这才问道。 苏恒抿了口茶,点点头,“我来这儿,的确是为了买人。就是想问你啊,你这里可有会纺线,会纺织的女子,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说。” “哟,您这话的意思……苏小公子,是县主娘娘要创办纺织作坊?”牙行老板娘惊喜过头,忘了这行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 苏恒倒也没啥隐瞒的,就道,“不错,是我娘又创办了一个纺织作坊。不过,不在咱们湘水镇,而是在永安县锦绣恒山那边。” 牙行老板娘喜出望外,赶紧表示,“苏小公子,您说的纺线工……咱们这儿,说实话,没有太多。 不过呢,只要您想买,也不是奇缺。这不嘛,”她说着话,一指刚才被训骂的那个女子,“她就是极好的纺线机娘。 还有,我这里另外大约有不到二十个人吧,手艺那是没的说,都是被原来的主家给送到这里来的。 苏小公子,老身这么说,您可别误会是她们犯了什么错,或者是心思不正,才被卖的。实际上啊,是有些纺线作坊的老板那个……不做纺线生意了,才将她们给送到这里的。” 苏恒一副老道的模样,点点头,“我既然来找你老板娘,就是信得着你。再说了,你要是跟我苏氏产业公司过不去,那不是纯牌儿想不干了,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吗?我家用人……啥时候不是给得价格公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牙行老板娘就笑,“是滴哟,县主娘娘家用人,那价钱确实是公道。那什么……你看我刚才说的这些人,苏小公子可都要了?” 苏恒很不雅观地翻了翻白眼,“人我都没看见呢,谈什么要不要的?老板娘,你把他们都叫来吧,我看着行,准保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好咧。”老板娘可不会因为苏恒是小孩儿,就小瞧了他。 她已经跟这位苏家小公子打了几回交道了,知道他是个人小主意大的人,县主娘娘又宠着他,愿意让他出来历练,所以,就一直是把他当做大人对待的。 这边,就叫人去把牙行那些老的少的,强的弱得,一大群人就都给喊了出来。 苏恒一看,强压下心里的那份复杂,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异色来。 “苏小公子,这些人……都来了,您看……您怎么个考查法?”老板娘很希望手里的这些人都打包送到苏氏产业公司去,可看着苏恒的认真劲儿,也明白,人家不会花冤枉钱的。 苏恒摆摆手,“你叫个人,去旁边的锦绣坊买些丝线回来给她们,让她们将丝线都给本公子分离出来,我看看劈线技术,便知道这人纺线技术什么样儿了。” 牙行老板娘闻言一愣,“公子,这劈线是刺绣的一个重要环节,跟纺线……有点不挨靠吧?” 苏恒不以为意地一摆小手道,“我又不是让她们真的刺绣和纺线,我是想通过劈线,考察一下她们手指的柔韧度和灵活度。 一个好的纺线工,没有一双灵巧的手,你就是给她把金线摆在那儿,她不也是白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胆的姑娘要自救 “呃?嗯……好像您有些道理。”牙行老板娘一寻思,可也对,便急忙叫人去隔壁锦绣坊买丝线去了。 丝线不用多,每人几根就好。 人群里,那些会做刺绣的女人们,见此情形,知道自己重生的机会到了,一个个怀揣着忐忑心情,既有期盼,又有不安。 前途渺茫,她们对未来是惊恐的。 不过,好在,她们都知道湘水镇的清秀县主娘娘创办了不少作坊,让很多人都过上了好日子,这一下,她们就有了对未来的憧憬。 丝线很快就买来分到了每个人手里,苏恒让她们坐下安心劈线,他则坐在那儿慢慢地品着香茶,查看每个人劈线的动作灵活性。 坐在地上的罪官女眷们,都是在各个地方,各样府里辗转几回,又落到作坊苟活了几年的人,所以,自主能力强的,刺绣是有一定的精巧,尤其是劈线这活儿,她们手到擒来。 望着眼花缭乱,手指纷飞的劈线女子们,苏恒看了一会儿,便对老板娘身边的那个跑腿的杂役道,“你……把本公子指点到的女人,给我记下来。 哪……这群人当中,哪几个年纪稍大的,本公子看着劈线功夫不但好,而且还性子沉稳,不急不躁的有耐性,你给本公子记好了,这几个都要了。 还有那边那几个……穿浅绿色衣裳,藕色衣裳,浅粉色衣裳,以及那边有几个看上去病恹恹的,也要了。” 老板娘一看,嘴都乐得合不拢了,赶紧让杂役都给记好了。 她这些日子最头疼的就是那些上了年纪,身子骨又不好的女人. 想要把她们贱卖给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吧?她觉得丧大良心,缺大德,不忍心这么干。 可一直留着的话,光吃喝就得费她不少银子,她也是心疼的好不好? 唉……这做人难哪,做个有点良知的牙行老板更是难。 现在好了,苏小公子将她们都要了,她就是少要一点,甚至赔点吃喝钱,她都愿意啊。 随着苏恒的指点,杂役就记下了那些人。 拢共是三十七人,苏恒要了二十三人。 这二十三人虽然年纪大的居多,可瞧着她们劈线的轻盈灵活的动作,以及沉稳不燥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她们才是真正的绣娘出身呢。 “说吧,这些人我都领走,你估摸个价钱。”苏恒心里一边骂着万恶的古代封建制度,一边开口随意般的道。 老板娘这次果然真没丧良心,当下就只要了一百两银子。 每个人还不到五两银子呢,真是良心价了。 苏恒也没还口,拍板成交,取了这些人的卖身契,然后让杂役跟着去镇府衙门备案做这些人的档案,然后付钱。 银子是锦绣美食城支付的。 因着要历练苏恒,苏金秀将美食城生意交给了他,所以,苏恒才是美食城真正意义上的东家呢。 银货两讫完毕,苏恒指着女工中有一个岁数较大,看上去有些气势的女人道,“你……暂时是她们的头儿。 现在,带着她们去成衣店每人买两身衣裳,只要不逾越,贵贱的,样式随你们自己喜欢挑。去吧。” 眼见着这些女人一个个喜极而泣,对未来不再是那么恐惧了,没有被挑中的剩下拿几个女人当中,有一个女子突然大声对苏恒道,“苏公子,贱奴擅长做个式样的衣裳,不知您们纺织作坊需要像我这样的奴婢?” 都说命运要掌控在自己手里,那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而且,机会难得,稍纵即逝,所以,命运无法掌控,就要抓住机会改变它。 这个大胆的女奴,便豁出去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了。 苏恒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他小脸肃然地看着有些惶恐,有些期待,还有些不甘和豁出一切的女奴,沉吟半晌。 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奴见苏恒开口,并没有责怪她,心中的紧张恐惧稍微减轻了些,忙跪下扣头道,“奴婢严月娥。” 苏恒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牙行老板娘,“她什么情况?” 牙行老板娘多精明啊,一看有门儿,赶紧陪笑道,“这个死奴婢,冲撞了苏小公子,还请公子赎罪。 她呀,是叫严月娥,原本是前朝大理寺卿严麒麟的闺女,算起来也曾是千金大小姐。 这不嘛,当今陛下登基做了皇帝,想要留下严麒麟,可他……不识抬举,金殿之上大骂当今陛下是乱臣贼子,说什么也不肯受命为大铭朝尽责尽忠,陛下无奈,才将他斩于菜市口,女眷充了掖庭为奴。 这位严月娥别看是大小姐出身,可的确是心灵手巧。这要不是她致死不肯与人为妾,早就被人买去了。 这不嘛,我也是感念着她的一片纯净之心,便留她在这牙行里做点力所能及的活计。 今儿个小公子您说是要招买纺线工,我想着,这姑娘虽然不会刺绣什么的,可做衣裳确实是一般裁缝都不如她,我就将她也带了过来。” 牙行老板娘一番解释,苏恒明白了。 严月娥的老爹是个老古董,守旧派,宁可效忠残暴的前朝,也不肯接纳为百姓谋福利的新朝,属于是顽固的那类人。 这样的人,不懂得识时务为骏捷的道理,结果,害了自己,也害了全家。 也许在严麒麟的心里,他这样做,是顶顶忠义之人,会被后人歌功颂德而名扬百世呢。 其实……他是蠢死的。 他连“鸟择良木而栖,人择君子而处,心择善良而交”都不懂,还自诩是什么仁人志士? 真是狗屁的人生理论,最后自己死了不要紧,还给家里人都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样的蠢人,不提也罢。 只是,看着眼前满脸期待和求生欲望很强的严月娥,苏恒微微摇头,“我不喜欢收那些自以为是,还自高自大的人,不知道这位严姑娘,你可是这样的人?” 严月娥可能没有想到苏恒会问她这样的问题,当即就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她讷讷地道,“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我就知道活着,才能救我的弟弟,救我的娘。我……我也不懂活着以外,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九章 怒怼朝臣露出獠牙 严大小姐不懂吗? 其实她很懂。 毕竟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姑娘,读了些书,哪有不懂什么是自以为是,自高自大? 但是,经历了爹亡家破,娘亲还在掖庭受苦,弟弟被卖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给人做了书童,她就是懂,也没工夫搭理这些世俗上的事情了。 她现在最主要的事儿,就是将自己卖给好人家,好好做事儿,好好表现,争取能得到主人家的认可之后,帮着她将娘亲和弟弟都赎出来。 娘三个即便依旧是做奴婢,但能在一起,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严月娥不恨父亲,也不敢恨,多年的礼义廉耻的道义教给她的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他爹……她尽管不赞成他那么做,拿鸡蛋碰石头,可她也不敢说出爹爹的不是来。 她不恨父亲,但是却不想要自己和娘亲和弟弟重蹈覆辙,走他爹的老路。 所谓的气节是什么?难道就是是非不分,固守自己的那点认知,最后害自己,还要害了全家人的性命? 她不赞成。 所以,她要抓住一切机会,要改变命运。 “公子,我……奴婢虽然不懂那么多道理,但是,奴婢是个懂是非的人,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和亲人的命,去做赌注。” 严月娥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眼前的这位看似是个孩童,实则比成年人心智还高的公子满不满意。 苏恒并没有立刻就应了严月娥,虽然她的神情看上去是带了十足地真诚和渴求指责,他也没有露出半分怜悯之情来。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遇到困境,甚至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管是谁,伸出一把手,他都能把他当做是救命恩人。 可因为太过容易地得到救助,待这人从逆境中反转过上好日子之后,他不但不会再感激救他的人,反而还有可能会怀恨在心。 这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逆境之时,想到的是活命,不管是谁,用什么方法救了他,他都感激涕零。 可是…… 一旦回归正常生活,甚至过上了比之前还要优渥的生活,他就会想到之前的难堪,那份记忆犹新的难堪,会让他觉得是一场不愿意想起来的噩梦。 而救他的人,恰恰是他做这场噩梦的见证人,所以,他既反感厌恶曾经自己的难堪,也不愿意让这位见证人的恩人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这样的扭曲性格和反应,也就注定了,信手得来的救助,他怎么会珍惜呢? 苏恒看着眼前面色十分坚定和期待的严大小姐,故意拿捏了一下,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牙行老板娘这个时候,便察言观色地开了口,“苏小公子,这位严月娥啊,裁制衣裳的手艺,的确是出类拔萃,这一点你就放心。” 苏恒这才肃然地点点头,“哦?既然你老板娘这么肯定,那我就先将她带回去。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便留下她,但是……如果她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严月娥就这么,签了死契,与这些同样签了死契的女工们,直接送到了永安县的锦绣纺织厂。 锦绣纺织厂的第一批女工送的很及时,正好纺织机也都按照苏金秀的要求完成到位了。 暂时不多,只要一百台纺织机,二百名纺线工,以及梳理棉花的小工都配备齐全之后,锦绣纺织厂就正是开工了。 苏恒只从牙行那掏买来二三十名女工,剩下,便是宋元清从宫里的选派出来的了。 常明和常宁将这些人都安置妥当,就正式挂牌营业了。 这边的锦绣纺织厂很是顺利地投入了生产。 因着有宫里出来的技工,这样一来,带动着从牙行出来的女工,相互互补,这样一来,纺织厂的投产运营是相当地利索。 而宋元清这边的安亲王府也因着他的名号改变而又临时进行了加急整改,由安亲王府,改成了秦王府,规格上,是一定要高出一部分的。 就这么,赶在入冬时分,秦王府也顺利建造完毕。 接下来的日程,便是这位新出炉的秦王爷,要带着厚重的聘礼,去下涯村登门提亲了。 可就在这时,朝臣们有人提出,按照祖制,在正王妃没有过门的时候,要先选出侧妃来,将侧妃迎入王府。 这朝臣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饭吃多了,脑袋被粪灌满了,竟然当着宋元清的面,就提出了这么个惹人嫌的提议来。 皇帝秦朗刚要点头赞同,宋元清就炸了,“咋地?我宋元清的亲事,还得需要你给指手画脚? 按照祖制?来来来……你跟本王我说说,我秦家基业拢共不过二三十年,你让我遵照祖制,是哪个祖制?传承谁家的祖宗?嗯?你跟我说清楚。” 那位朝臣没有想到一向吊儿郎当不大管事儿的秦王,突然如此发难,登时有点吓傻了。 “臣……臣别无他意,只是……这历朝历代皇室娶亲便是如此规矩,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宋元清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厉声喝道,“只不过是你眼瞎,没看清楚自己忠孝的是哪一个皇室吗?嗯? 还是说,你这个前朝遗留下的老臣,心里一直惦念不忘你心目中的旧主子?祖制?你拿所谓的祖制来威胁本王,给本王还没过门儿的王妃添堵,你是何居心?” 宋元清质问的话,越说越严重,吓得朝臣们谁都不敢喘大气儿了。 这位元后嫡子本就是养在外头受尽委屈,结果刚过好日子没两天,眼瞅着要成家了,这个不长眼的蹦出来膈应人,你说,秦王一发火,皇帝陛下能不降罪? 宋元清冷冷地扫视了玉阶下的朝臣们一眼,声音带着杀气问道,“有谁……还希望本王能按照前朝的祖制来成亲?来,站出来本王看看,你们的膝盖是不是还怀念你们的前朝?” 朝臣们谁也不敢接茬儿,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谁还敢不怕死的接话茬? 这扣上了前朝余孽的罪名,那就是灭族之祸啊。 “我爹都没对我的亲事说句不是,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没事儿干了?”宋元清并没有因为朝臣们不出声就放过这一段过节,冷声高喝, “我秦家祖宗往上数三代,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汉,谁跟你们说,我家祖制一定要三娶四娶?谁?你们告诉我,哪位秦家祖宗留下的祖制要三娶四娶? 你们……想要为你们的前朝的主子效忠,本王不管,那是皇帝陛下的事儿。可你们想在本王的婚事上做文章,借题发挥,那你们就打错了算盘。 本王还没傻到让你们随便拿本王的婚事做文章的地步,有谁还想叨逼,拿别人家的祖制跟我秦家说事儿,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然,你看看我是能听你的,还是你们全家人的命比本王的拳头还硬?” 第三百九十章 入了局怪谁呢 宋元清一副怒不可遏凶狠的样子,让朝臣们见识到了这位元后嫡皇长子的暴烈一面。 今儿个这位朝臣拿宋元清的婚事说事儿,确实是别有用意的。 大家伙儿因为眼前这位秦王殿下是皇上的亲子,又是元皇后所生,那么,将来秦家江山谁来坐,按照惯例,那是不言而喻的。 这个时候,这位秦王殿下的婚事儿,可就大有文章可做,大有空间可行,不说这正妃谁来当,就说侧妃吧,谁家闺女进去,都是有一席之地,能上皇家玉牒的贵人了。 那么,这贵人一当,哪个娘家不是跟着沾光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再一个,听说这位秦王殿下要娶的,是一位有儿女的弃嫁之人,虽然被封为清秀县主,但是,论出身,实在是不堪,拿不出手去,就更说,一个乡下小妇人,能长出什么花朵模样的俏容颜来? 所以啊,只要是自家闺女进了秦王府能当了侧妃,那么……将来这王府里谁是正妃,谁是侧妃,还不一定呢? 这单看谁家的底盘硬,谁家能护住自家闺女,那个弃嫁的正妃还有何惧哉? 这些朝臣们各怀心腹事,哉来哉去,就忘眼前这位桀骜不驯,放浪形骸,凡事不按理出牌的秦王殿下了。 结果…… 秦王殿下对所谓的迎请侧妃先入王府的提议,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那位提议的朝臣,是一点都没客气,“本王娶个媳妇儿,还得听你们的按照祖制做? 你……来来来,说一下,我家的祖制是哪位祖宗定的?你告诉本王,我家祖宗定制这样的祖制,是告诉你了,还是找你商量了?来,你过来跟本王说清楚。” 眼见着宋元清这暴脾气一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吓得那位藏着小算计的朝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罪,“臣……知罪,臣知罪了。” 宋炳忠站在朝臣们当中,见此情形直咧嘴,心道,我的儿,你不想当皇帝就不想当呗,何苦借题发挥报弄这么一出? 你这戏演得有点过了。真的,不娶三妻四妾的,你就不娶嘛,干嘛揪着这点事儿没完没了? 你不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你皇帝爹,你宁可给朝臣们留下暴烈的形象,给下一代皇帝留下行事不羁的性子,也不想当这个劳心劳力还不讨好的皇帝? 唉……傻儿子,地上跪着的这个人你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可你这自毁形象的方式,有点惨不忍睹啊。 唉……可怜我儿都被人给逼到什么份上了? 宋炳忠再心疼儿子,这个时候也不是他站出来说话的时候。 毕竟宋元清已经是秦家的皇长子了,他的事儿,自有他亲爹做主,别人……呵呵呵,还是算了吧。 只要儿子不吃亏,他这个宋爹还是看戏为好。 再一个,这些朝臣们也是,你们惹谁不好?非得惹我儿元清?他是那么好被你们这些人掌控洗脑的人? 他要不是爱极了下涯村的那个下小妇人,他会这么不管不顾地,拼了皇长子的地位不要,也要娶她进门? 宋炳忠腹诽的功夫,皇帝开口了,他先是朝着宋元清摆了摆手,“皇儿不要气恼,这事儿,自有朕为你做主。” 宋元清低声躬身地应了一句,“是,请父皇做主。” 皇帝陛下点点头,这才冷面一寒,朝着跪在地上,快要把脑袋磕破了朝臣道,“左卿家,方才你言说吾儿成亲要按照祖制行事。 那……朕来问你,朕的江山,按你所说,应该照谁家的祖制行事呢?”皇帝父子俩同时发难。 这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朝臣彻底是慌成了瘫子,哭声都带出来了,“臣该死,臣该死。 陛下,臣……是,是听洪太尉说的,他……他说,秦王殿下是元后嫡长子,这按照祖制,成亲当侧妃三个,所以……” 一想到自己今天作了个大死,有可能还会牵连到家里人,这位朝臣胆子就破了,赶紧将怂恿他的幕后之人给出卖了。 皇帝陛下轻笑,“哦?洪太尉?洪太尉……你,能力这么强吗?公事都不够你忙的,就忙到朕的清儿这边来了?怎么,礼部那边办得不合你意?” 皇子的婚事,是由礼部操办的,皇帝这么说,这是给洪太尉上了夹子。 意思是,你手伸得太长了。 朝臣群中,洪太尉早就面如土色了。 被皇帝这么不给脸面地挤兑,吓得跪在地上连声请罪。 皇帝摆摆手,“洪太尉这般上心礼部的事儿,那……朕就如你的愿,让你去礼部做个侍郎吧,这样一来,朕也借你的心愿,成就一下不独断专行的好名声。” 调一个掌管全国军事政务的太尉,去礼部做侍郎?这…… 众朝臣们这一下都心里一凛,登时就绷紧了后背,后脖颈子都冒出了冷汗。 洪太尉也没有想到这事儿会闹到这种难以收回的地步,一时惊得张大嘴巴,看着皇帝,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自己的官职就这么被降下来了? 而且……我是武将啊,却去管那些琐事,皇帝陛下这是……这是真舍得卸磨杀驴啊。 直到这个时候,洪太尉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就算是白活了。 今天这场局,虽然是皇帝和秦王殿下一唱一和唱的双簧局,可却是……是他……他洪涛筹自己撞上来的。 本来以他谨慎的性子,是不该陷入这场夺权大局中来的,可他好日子过了这些年,没有了警惕性,也少了几分算计,所以,一时大意,鼓捣那位蠢货朝臣,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塞进秦王府,以谋求将来大富贵。 可却不料,今儿个他们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秦王殿下,被他揪着祖制这两个字,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事儿,他们连辩解都无法辩解。 因为秦家的江山,确实是只建朝三三十年,你拿祖制说话,那人家问你,秦家的祖制是谁定的,前朝的祖制为什么要强制在秦家皇室人身上?你安的是什么心?这些质问一一砸下来,他们拿什么辩白? 人家这么反问你,没毛病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减少噪音护耳朵的法子 洪太尉原以为秦王纳侧妃是件小事儿,即便被秦王殿下不喜,可也不会酿成多大的灾祸的。 然而,事儿坏就坏在了“祖制”这个两个字上。 你让秦家人按照前朝的祖制娶媳妇?你这不是骂人家背宗忘祖吗?人家老秦家的后代子孙,遵循祖制,也是遵从老秦家的。 可老秦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种地的,哪有钱有权有势娶三妻四妾,还什么正妃侧妃的? 人家刨地的庄稼汉,能娶上一个媳妇,生一窝崽就不错了,从来没有什么要娶三妻四妾的祖制的话传下来,却让人家按照历朝历代的祖制去做,他不跟你急,还能跟谁急? 所以,洪太尉跪在地上,几息之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自己掌握大铭朝的军事政务,皇帝陛下想要换人,找借口都找不到呢,结果…… 自己愚蠢地自己送上门去叫人家抓把柄。 这……谁能说,是皇帝卸磨杀驴,先于他不仁的? 这场局,洪太尉其实是冤枉了宋元清和皇帝,他们还真不是事先商量好要做局的。 都是今早这场早朝会,洪太尉唆使那朝臣提议秦王殿下成亲,需得按照前朝祖制,要将侧妃纳进王府里,然后再十里红妆大迎大娶正妃。 所以宋元清一看这么膈应人的事儿,他不拿出点气势来,那还是他吗? 他这暴脾气……当下就炸了。 他当场咆哮,且有理有据,自然没人敢跟他硬刚。 而皇帝秦朗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想要收敛洪太尉手里的军事权力,找机会都找不到,因此上更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父子俩就这么,打了一场十分默契的漂亮仗。 那膈应人的朝臣被罢官了,赶回乡下,从此不得重要。 洪太尉,自然是成了礼部侍郎,从此人称洪侍郎。 官级降下来了,那品级也就随之降了好几个度,这回是谋算不成,砸了自己的金饭碗。 以前是尊者,现在成了青铜,这搁谁,谁不上火啊? 解决了洪太尉,朝廷的风向,就有了根本的转变。 几个蠢蠢欲动的皇子们,各怀算计,开始有意无意地拉拢宋元清,甚至将手伸到了下涯村。 而下涯村的苏金秀,此刻头一次走进了自己所属的永安县臻秀恒山。 还没靠近山脚下,就能一眼望到山上那错落有致的一栋栋精致的房所,青石碧瓦,非常壮观。 常宁在前带路,脸上的得意那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县主娘娘,您看,这臻恒纺织厂可还有需要改建的地方?” 没错,纺织厂现在更名为臻恒纺织厂。 不言而喻,就是苏臻和苏恒兄妹俩名字的合成。 “不错,你们……辛苦了。”苏金秀给与了最高的肯定,“打理得井井有条,确实是令我很满意。” 见苏金秀这般赞赏和满意,常宁几个都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清秀县主娘娘满意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那自家主子就肯定能大力赏识他们。 进了臻秀恒山山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荣景象。 庄子里现在是几百人的规模,却不显得乱哄哄的。 “县主娘娘安好。” “县主娘娘好。” “县主娘娘吉祥。” 庄子里来往的工人们,并不都是头一次见到苏金秀,所以,见过的了,就主动打招呼行礼,但不是那种谄媚型的,只是象征性地有礼貌掉问安而已。 他们还在那忙活着呢,哪有功夫过来溜须讨好县主啊? 现在这里的所有工种,都是能者多劳的计件工资,虽然也有保底,但是,大部分是计件的。 苏金秀并没有先去自己的办公室兼住宿的地方去歇息,而是在常宁和常林等人的陪同下,挨个厂舍检查验看了一遍,一遍走,一遍不住地点头。 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工人们,忙着手里的活计,并没有特意出来跟苏金秀打招呼。 只要每个厂房的大管事儿们过来见礼问安,并且简单地汇报了自己所负责的工种工作情况。 “县主,您看,这些都是小公子送来的工人,您还别说,个个都是纺织能手呢,没怎么费事培训,只用了一个七日,便都上手了。” 常宁指着纺织厂那些女工们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虽然里面咣咣地响声一片,若是不离着远些,都十分地震耳欲聋。 苏金秀微微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指着工人梳出来的棉花道,“那些纺织女工长期处在这种纺织机的噪音下,要是不想办法保护耳膜,时间一长,会影响听力。 这么着,你让大家伙儿先停下手来,我教给她们一个简单的保护听力的办法,免得以后不等人老了,耳朵就聋了。” 常宁到底是古人思维,还真就没有想过如何给这些工人有什么保护措施,也没有想到给她们鼓励政策,所以,苏金秀这么一说,他很是震惊。 清秀县主娘娘为这些女奴们还操这些心?这…… 他就很感动。 带着感激的心情,他走进厂房,向着所有人大力一挥手,示意她们停下来,等候清秀县主娘娘给大家伙儿讲几句。 众人停下了机器,厂房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站起身来,给苏金秀跪下磕头。 苏金秀挥手让她们都起来,“你们不必这般多礼。你们……现在在这里工作,可还适应?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工作中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你们的大总管……也就是纺织厂的厂长常宁提出来。 只要是你们的要求合情合理,那厂子里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解决。所以,今天,本县主先给你们出一个保护耳朵的简单法子。” 众人一听,清秀县主娘娘如此和蔼,一点都不断县主娘娘的架子,顿时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 尤其听到县主娘娘为了保护她们耳朵,要给她们一个法子,真是满怀感激,喜出望外。 “县主娘娘,什么法子啊?”有胆子大的就高声问了一句。 还有胆子大的,就说了,“县主娘娘,您说得太对了,这些纺织机一起做工,声音确实太大了,震得耳朵都嗡嗡的,脑瓜浆子都要出来了。” 苏金秀笑道,“是啊,这些机器一起操作,噪音确实是太大,所以啊,本县主告诉你们,以后啊,你们上工的时候,可以在耳朵上塞一个小棉花球,这样呢,就不会让耳朵受罪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考察臻秀恒山有部署 一朵小棉花球就能解决问题? 这些女工都很怀疑,但是,县主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试试吧。 几个人就揪了点棉花揉成小团塞进耳朵里,顿时间,外界的嘈杂的一切声音,就被阻隔断了。 呀……还真别说,这小东西果然好用。 苏金秀朝着她们摆摆手,“都去忙去吧,只要是用心用工做,谁的好日子都不会太远了。” 得了县主娘娘这样的鼓励,这些干劲儿十足的女工们,便都欢天喜地地继续忙活开了。 常宁对清秀县主是佩服极了,“县主娘娘,没想到……您这么厉害,就指甲盖这么大的小棉花团,就能救了她们这些人的耳朵。” 苏金秀笑笑,“人的耳朵具有辨别震动功能的,能将外界震动发出的响声转换成神经信号传回给大脑,然后才形成了我们认为的声音。 而我们用柔软的棉花堵住了人的耳朵,就减少了它对外界震动发出的响声的感应,所以呢,简单滴说,这就能起到了保护耳朵的作用。” 对于不通医术的这些古人,苏金秀当然不会浪费口舌,跟用医学上的术语讲解那些人体构造的东西。 即便讲了,他们也是一知半解的,如同鸡同鸭讲。 而且,古人对人体构造那是相当神秘和保守的,你跟他们将人体各个部分,岂不是要吓死他们了? 可就这么几句,常林这些手底下的人,心里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他们没有想到,乡下出身的清秀县主,竟然懂得这么多,能耐这么厉害,这就难怪自家主子说啥也要娶她回去做王妃了。 苏金秀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就又去看了苏保明和顾昊通,“你们不要太过劳累伤了身体,毕竟做纺织机离不开你们,你们要是累坏了,我到哪里再去寻人?你们除了干好你们分内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不用过手。” 原来,顾昊通和苏保明没事儿的时候,就自己找活干,生怕闲下来,对不住自己拿的那些工钱,对不起自己清秀县主供给的一日三餐。 这样一来,难免的是一天到晚不歇气儿,劳累是肯定的。 苏金秀紧蹙眉头很是不赞成,“你们记住了,你们是我纺织厂的技术人员,所以,纺织机和厂子里一些木工的建造和维修,是离不开你们的,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就很满意了。” 见苏金秀这么强调,顾昊通和苏保明赶紧答应了下来。 苏金秀又对顾崔氏道,“顾婶子,你呢,只要负责照顾好顾叔就好,再侍弄些房前屋后的菜园子,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啊?那……我,好,好的,我知道了。”顾崔氏想说,自己那岂不是是吃闲饭的了?可见老伴儿给她使眼色,便急忙点头应了一声。 苏金秀这才满意,笑着问苏保明,“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现在是纺织厂的工匠,但是,不耽误你成家。 这么地,如果你有中意的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也中意你,你便跟常林大管事儿说一声,届时,本县主为你做主,给你成个家。” “轰……”苏保明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被苏金秀说得脸一下就红了,耳朵也觉得滚烫发热,努了努嘴,臊得不敢抬头。 顾昊通因着喜欢这个孩子,自然是要为他说话,就道,“县主娘娘,保明这孩子……手艺好,性子也好,哪位姑娘要是能相中了他,老头子我敢说,她就是大造化了。” 苏金秀笑道,“那……保明的婚事,就交给顾婶子了,您哪,平日里多给他留意一些,免得这男孩子们都心粗,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懂得还女孩儿心意,再错过了好姻缘。” “哈哈……好,好的。县主娘娘有您这话,那老婆子我就给保明这孩子多多留心了。”崔氏也喜爱苏保明,当然就一口应允了下来。 苏保明一个大小伙子,对于成亲的事儿,是既欢喜又难为情,忙借口去维修纺织机,就出去了。 苏金秀觉得好笑,就带着常林和顾昊通去山林子转一转。 主要是这座荒山自打进了苏金秀的手里,她让人栽种了不少果树。 果树都是当地土生土长出来的,不需要本钱,只要是从别处移栽过来即可。 等苏金秀看到那一颗颗跟瘦弱的小孩儿似的树木,心里叹了口气,唉……这座荒山,果然是荒山的土质,这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建了作坊的话,光靠这山吃饭,那得饿死。 她围着荒山四下走了一圈,就看到了山北边的一条暗沟里,有一条不大的小溪,潺潺之声很是悦耳。 这条小溪应该是那条较大较宽的主干溪泉的分支。 她瞅瞅这溪水,又看了看山顶上的那一片新栽种的树木,当下就有了计较。 “常林……”她喊了常林,而不是常宁。 常林赶紧上前应声,“县主娘娘,您有什么吩咐?” 苏金秀指了指山上的树木,又指了指小溪水道,“山上的树木需要大量灌溉,这条山泉正好能供应得上。 这么着,你现在负责这些树木的管理,找些人手来,利用这条山泉水,在入冬之前,将树木都浇灌完毕。” “是!”常林自然没有意见。 反正自己和哥几个被自家主子派到这里来,干啥不是干? 苏金秀很满意他的工作作风,赞许地点点头,“那好,你呢,这几天就赶紧雇人来干活儿。 我这里有给树木增加营养,加速树木成长,减少病虫害的药水,你呢,亲自负责将这些药水滴入在每颗树的树根下。 哦,对了,,每棵树用这补给药水不用多,只需每棵树滴上三滴即可,多了是浪费,且这药水我研制的时候,是非常昂贵和费功夫的。” “是,某记住了县主娘娘您的吩咐了。”常林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巴掌大的药水瓷瓶,不敢有任何疑问,就揣入了袖笼里。 苏金秀凝望着山顶上郁郁葱葱的树木,笑道,“来年这些果树若是能丰收结果,届时,咱们再组建一个果木加工作坊,带动山下附近的庄户们都能过上温饱的日子。 常林,你留意一下,看看这些村庄,哪个庄子的民风淳朴,风评好,咱们就率先扶持哪一个。当然,这前提得是生活确实是极为困难,继续帮助的。” 常林一听自己负责的果树这一块要组建个加工作坊,还要帮助山下的那些穷苦庄户们,登时就来了精神,满怀感激地道,“是,属下记下了。县主您放心,属下定然会考察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三户屯里的四户人家 这次永安县臻秀恒山之行,苏金秀重新布置和调整了管事们的工作,常宁负责纺织厂,常林负责山上的果木,以及将来的开发。 至此,苏金秀的事业都按部就班完善了,而正八经地富婆生活,也走上了正轨。 而皇帝赐封给她的三百户邑,最后也落在了臻秀恒山周边的那些偏僻村庄。 这回皇帝陛下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就是故意的,竟然将最小的村庄,也就是小到每个村庄才四五户人家,不足三五十人的村屯,都给了她。 我去……这个冒坏水的皇帝,简直就是胎里坏的正宗那一支。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古时代的村庄,因为人口少的缘故,都是三五户就能建成一个屯子,十八九户就能建一个村子,再大一些的,就是三五十户的,能成为一个里。 而且啊,每个村屯与村屯之间的距离,不说得有几十里地,可至少得有三五里。 这么一来,苏金秀所得到的赐赏的食户邑,就形成了散散落落一大片,跨距比较远一些。 这样一来,在管理上,她可能要吃些力气的。 苏金秀带着苏恒和苏臻,卓雅,常明,不动声色,也没惊扰地方,就直接在自己所在管辖的范围内的村屯走了一圈。 苏恒和苏臻是被常明带来的。 这俩孩子从小就没离开过娘亲,苏金秀这一走,就走了两天,俩孩子坐不住了,将家里的事情交代给杨老十,卓二,便让常明带着他们来到了臻秀恒山。 嚯……好家伙,这一进山上,苏臻都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就砸在了苏金秀的手背上,委屈巴巴地道,“娘,您说只是来看看,可两天了还不回,我……我想您了。” 苏恒倒是显得不以为然的样子,可眼神里控诉在告诉苏金秀,你这个娘当的,太不合格了,哪能扔下自己未成年的孩子,就自己出来游花逛景的? 太不像话了,看看……把姐姐委屈成啥样了都? 苏金秀一边暗自好笑,一边检讨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以后再出门,肯定带着你们姐弟俩。 苏臻这才破涕为笑,高兴了。 今天苏金秀要对自己所管辖的食户邑们进行考察,这姐弟俩就跟着一块儿来了。 “娘,这里……怎么比之前的下涯村还穷?”娘三个当中,就苏臻是地道的古代人土著,所以,一见眼前荒凉仓惶的景象,先生了恻隐之心,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苦楚。 苏恒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另类,同时也确实是被残破不堪,几乎村村都是牵萝补屋,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的穷困潦倒景象所震撼,也发出了悲鸣叹息,“唉……娘啊,这些地方,当真是苦不堪言哪。” 苏金秀心情也是十分地沉重。 她忽然有点明白了,皇帝陛下为什么要把这些散户的村庄,赏赐给做食户邑,原来有可能就是想让自己带一带这些穷苦的庄稼人吧? “走,到前面这个叫三户屯的村子看看。”苏金秀蹙着眉头,望着眼前里倒歪斜的四户房屋道。 三户屯跟它的名字一样,原本就是逃荒而来的三户人家坐落于此,后来又来了一户,变成了四户,但是,名字没有改变,依旧是三户屯。 娘几个带着卓雅,常明就进了没有庄门的所谓的小村屯。 “汪,汪汪……汪汪汪……”随着脚步生起,仅有四户的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狗叫声。 但是,这狗大概是饿得狠了,叫声有些软弱无力,也有些漫不经心。 要知道,如果县府衙门没有税费催徭役,是鲜少有外人或者是陌生人来到这里的。 可虽然狗的叫声不是那么凶猛,还是惊动了四户人家。 随着咯吱吱破门被推开了,四户人家的男人们都从要倒塌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眼前是极为陌生的生人,这四户人家的男人们立马都心生警惕,一脸戒备,瓮声瓮气地喝问道,“谁?干什么的?你们找谁?” 常明刚要上前应答,苏金秀朝他摆了下手,示意不用紧张自己和孩子们的安危,上前朝着那几户人家淡淡一笑,道,“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孩子们走累了,想讨碗水喝,不知道各位能不能让我们歇歇脚?” 苏恒和苏臻一听老娘拿他们说事儿,都暗自撇撇嘴。呵,老母亲就知道欺负小孩儿。 那四户人家的男人,有老人,有壮年,也有孩子,都用十分警惕地目光打量着眼前衣着鲜亮的几个人,没有立刻回答苏金秀的话,而是带着怀疑的口气再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这来干什么?” 他们问完了,却不等苏金秀开口,其中一户人家的一个年轻汉子凶巴巴地瞪着眼睛高声道,“我告诉你们姓孙的,别跟我们耍花招。 你们就是说破了天去,我妹妹也不会去给你们家那个老头子做妾的,你们就别做梦了。” 这年轻的汉子一嚷嚷,让其他几户人家也“忽然明白”了这些人来到此地的目的,登时一个个同仇敌忾,老人孩子也无所畏惧地朝着刚才说话的这家人家围了过来。 一伙儿人,老老少少差不多有三十个男人,就死死地堵住了这家的房门。 “谢老大,去,那家里的家伙事儿都拿出来,谁敢来抢人,咱们跟他们拼了。”人群中,一位最年长的老者,佝偻着身子,声音决绝地吩咐着身边姓谢的壮汉。 姓谢的壮汉,就是刚才那个凶巴巴护妹的男子,他闻声,转头就去了自家的房后,没有几息功夫,就把全村四户人家的所有家伙事儿都扛了过来。 苏金秀等人举目一看,差点没笑了。 这位姓谢的壮汉拿的是什么家伙事儿呢? 居然是庄户人家用的杆头,锄头,木耙,还有两把砍柴用的砍刀,以及几根小孩胳膊粗的木头棒子。 姓谢的壮汉将“防卫武器”扛过来,就麻利地分给了看起来最为年轻的几个人,顿时,但他们举起了这些东西准备跟来人鱼死网破的时候,场面就既滑稽又肃然起来。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穷到没衣裳穿(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 就见院子里,三户屯的四户人家属于男性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加上几个壮汉,一群人面色清瘦蜡黄,衣衫褴褛,瞪着惶惶,决绝,坚定,甚至有些狠厉和空洞无神的眼珠子,举着手里的武器,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而院门口,站着的是年轻的小妇人,带着两个七八岁上下的稚儿,还有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女,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就这么跟院里的人大眼瞪小眼儿。 苏金秀瞧着这滑稽的场面,自己都想乐。 可是,看到眼前这些人强撑着一口精气神,准备要拼命的样子,心里也是酸酸的不好受。 唉……穷苦人的日子,已经是难到了举步维艰了,可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让他们在这穷苦的日子里,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地勉强维持下去,当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尽欺负老实人哪。 想到这儿,苏金秀换成了更加温柔地笑道,“这位老人家,我不是你们所说的姓孙家的人。 我姓苏,这俩孩子是我的儿子和闺女,这位姑娘,是我的侄女,那个……年轻人,是我的远方弟弟,所以啊,你们是误会了。” 卓雅和常明听到苏金秀这么介绍自己,都是一愣,随即内心是无比地激动。 他们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在清秀县主娘娘的心里,是弟弟,是侄女儿,这……这样的说法,他们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和感激。 “老人家,请您相信我,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讨碗水喝。”苏金秀依旧是面带笑意,没有一点不耐烦,道,“这位壮汉刚才说,姓孙的一户人家,要强抢你妹子去给一个老头子做妾?这是怎么回事?您们能给我说说吗?” “跟你说?你能替我们做主咋地?”谢壮汉满肚子的火气和愤懑,语气很冲地瞪着苏金秀呛了一句。 “呵呵呵……你说对了,说不定我就会为你们做主呢?是不是?”苏金秀笑道。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路不平有人踩,事儿不平,有人管,那……我们一家子既然遇到了不平的事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请你们相信我就是了。” 老者见面前年轻俊俏,面色和煦的小娘子说话也温柔和善,就稍稍放下了戒心,抱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小娘子你们这是打哪来?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金秀笑了笑,“不瞒老丈,我们是从湘水镇来的,路过此地,孩子们口渴了,就想进来讨碗水喝,还请老人家放心,我们确实是不知道你们说的姓孙的是何许人物。” 老者闻言,再次端量了苏金秀几眼,心里琢磨着湘水镇这个地方,他倒是听说过,但是……这几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跑到他们这兔子不拉屎的犄角旮旯了? “那你们……可知道湘水镇种出了惊为天人的金珍玉米?”老丈还是不放心,对来路不明的苏金秀几个,一点都没有放下介怀的意思,一边问话,一边暗示身边的这些人,都别放松了警惕。 苏金秀很高兴眼前的老者能知晓金珍玉米,便依旧是笑着道,“老人家您所说的金珍玉米,我知道,也见过,的确是史上难得的珍有粮食,一亩地能产出十几担,甚至是二十几担的产量来。” “啊?你……你真的见过那东西?”这次不等老者说话,他身边的这群男人就再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苏金秀微微颌首,“是的,我见过,还吃过。这东西不但高产,而且……从秸秆到玉米穗,都是宝贝。能吃,能取暖,能养牲口,还能卖钱,所以,这东西是极为难得的珍宝了。” “那你……你跟我们好好说说行不?”老者浑浊无神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彩,朝着身边的人摆摆手,“你们把东西放下吧,这位娘子能说出金珍玉米,还有产量来,就不是姓孙那个王八犊子人家的人,这位娘子,不会框我们了。” 老者一声令下,这一群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的男人们,都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不过,姓谢的壮汉却紧握着手里生了锈卷了刃的砍柴刀,却不肯放松戒备。 是啊,他苦命的妹妹才刚刚十三岁,还是不知事的年纪,三十里铺的姓孙老地主就想让她去给他当小妾,说是生下一男半女的,就给她一笔银子放她回家。 我呸! 姓谢的壮汉不稀罕那银子,更不会让自己的亲妹子去换银子。 他年少的时候爹就死了,家里只有一个瞎眼病痛缠身的老娘,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所以,他们娘几个相依为命逃荒到这里,一家人好歹的都能活下去,他不可能卖了妹妹的。 当时那个姓孙的老瘪犊子偶然路过此地,就正好看到了长相不错的谢家这个女儿,便当场就要买了去的,可壮汉连想都没想就拒了。 他娘倒是有些意动,也劝了壮汉几句,但是都没壮汉给反驳了。 他谢文山再不是东西,也做不出买了亲人换银子的事情的。 苏金秀看着满脸凶相的谢文山,笑道,“壮士,你……不请我们这几位客人进屋坐坐?” “啊?这……我,我……”谢文山本来是心怀仇恨,警惕地看着苏金秀这么些人,可被她猛不丁地这么一说,登时就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窘迫。 老者这时候看明白了,眼前这位好看的小娘子一家,估摸着真是来这边游玩的,想要进屋讨水喝,就很是为难地告诉苏金秀,“小娘子……嗯,这个,要不您们去我家吧?” “哦?这个……这位人家不欢迎客人,还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苏金秀见他们一个个面露古怪和难色,就故意道。 谢文山一听,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虽然没有了凶相,可纠结的样子,也是十分地叫人不忍直视。 还是老者,再次开口,也不隐瞒了,长叹一声道,“唉……说起来也不怕客人你们笑话了,实在是…… 实在是我们这几户人家穷得……连见人都没有衣裳穿哪。哪,文山家,他妹子和他娘,娘俩才一套衣裳,这个时候,他娘出去后院儿方便,他妹子就只能里间不敢出来。” “什么?娘俩一……一套衣裳?”这次不仅仅是苏金秀大吃一惊,就是几个孩子,还有常明也吃惊不小。 虽然他们几个人也曾经穷过,但是,除了挨饿受冻之外,还真就没有说连件破衣裳穿都没有的时候啊。 好歹的,他们那时候还有件儿遮体的破衣裳不是? 苏金秀想到这儿,对眼前拼命也要护住妹妹的谢文山刮目相看了。 这个年轻人,如果将妹妹送去姓孙的人家,或许不会过的这么艰苦,可他并没有用亲人换银子,这品行和意志,就难能可贵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苏恒套话知内情(加更一章) 老者和身边的亲人村邻就这么看着面色露出凄然地娘几个,麻木的心,顿时起了一点点波澜,为眼前的这位俊俏小娘子和她的家人们,没有嫌弃他们而有了一丝好感。 苏金秀指了指谢文山的家门,“我进去看看你妹妹可以吗?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想看看你妹妹,还有你娘。” 谢文山扭头看了看老者,见他微微点头,便侧了侧身,让出了破烂不堪的房门,闷声道,“你们……要是打我妹妹主意,我……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做垫背的。” 苏金秀颔首,“放心,我不是坏人,自然不会对你妹妹怎么样,我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她而已。” “那你进去吧。”谢文山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砍柴刀,然后将整个身子错开了,伸手推开破门,道,“我娘和我妹子在隔间。” 苏金秀点点头就带着苏臻进了屋。 苏恒因为是男娃,虽然小,可也是男人不是?他自然不会跟着进去,就与常明在院子里跟这四户人家开聊。 苏恒本来就是聊磕儿高手,四户人家也是淳朴的乡下人,对他这个小孩子是没有防范之心,他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苏恒就问了,“你们这里……好像是离前面臻秀恒山不算太远,那为啥不去那里找点活干呢? 听说那里找很多工人做工,像你们……都能干活,为啥不去那里试试?也能赚点钱养活家不是?” 提到臻秀恒山,老者和一群男人顿时都激动起来,面上大都是愤愤之色。 老者说,“唉……小哥儿你说这话啊,可是说到我们这些庄稼人心里去了。就那个臻秀恒山是吧?我们咋没去过?我们去了哟。” “哦?去了?”苏恒很奇怪,“你们去了,为啥还过得这么艰苦?如果不是馋懒奸猾的话,老实干活,这段时间,肯定都能赚个辛苦钱,那你们怎么回来了?” 说到这里,四户人家随后出来的妇人们就都憋不住了。 老者的老伴儿最先开口骂道,“他们那些个狼扛滴东西,过好日子了,眼睛里哪有我们这些穷苦人? 我们也不是像以前那样去要饭的,就是想着你们用人,我们老实地干点活赚点钱就行,可……可那些人看不上我们三户屯的这几户人家,好说歹说的,都不要。” “啊?不用你们?这是为什么啊?”苏恒一副不理解的表情道,“你们……我看着身子骨也都挺好的,干点活,就是苦点累点,也应该能干哪,那为啥不用你们呢?是不是你们要的工钱高了,人家不愿意啊?” “啥玩意儿?我们要工钱高了?我呸……”另一个嘴快的妇人,憋着干裂的嘴唇呸了一口骂道,“我们这几家的男人还敢要高价?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只求一天给三文钱他们都不用啊。 为啥不用我们三户屯这几家男人?哼,还不是我们这几家跟臻秀恒山的那几个小工头头不沾亲带故?还有……就是那个王八犊子姓孙的,他家人在里面做工,还当了个小管事的,因着谢小梅的事儿,就说啥都不用我们。” 苏恒眉头一皱,瞅瞅常明,那意思,常宁常林他们怎么回事儿?就这点事儿他们都没办好,闹出这么大的矛盾来? 三户屯的几户人家不知道苏恒瞅常明是咋回事,也没注意,只顾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不用就拉到,反正日子再苦也就这样了,总不至于能饿死人。可叫我们卖了我们这几家的娃儿,那是他们想得美。” 苏恒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动容。 不说别的,这三户屯的四户人家穷是穷,可穷得有志气,有骨气,且能做到如此抱团,在银钱的诱惑下不动歪心思,实在是太过难得了。 苏恒压下心头那个哽咽,故作天真的问道,“姓孙的人家这么能耐吗?那个……臻秀恒山不是有管事的,为啥人家还要听孙家人的话?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老者的老伴儿见小孩子一脸天真,叹口气道,“唉,傻孩子,你知道啥啊?那个姓孙的……手眼通天哪。 他们家原本除了有几个臭钱,也没啥大能耐。可谁知道啊,这臻秀恒山要建村庄,还要建什么作坊,这么一来,那这个山的主人不得四下招人干活啊? 这不嘛,那山上大管事的就招了那个孙家王八犊子去了,他们家是近支旁支的,有不少轻壮男人。 去了臻秀恒山之后,因为都是能干活的好把式,有几个能说会道的,就被委派成了小管事的了,你看看,这不就让孙家耀武扬威起来了?” 老者老伴儿的话刚说完,那个嘴快的妇人又接过话茬道,“可不嘛,孙家这么一抖起来,那个老王八犊子就想仗势欺人要了咱们家的谢小妹。 我呸……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都快要入土的老王八了,净想着好事儿祸害人?你说他咋不死了呢?” 这妇人越骂越激动,越骂嘴里越没好话,当着苏恒这个“小孩子”的面,啥话都敢说了。 也许是这些穷苦人被生活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孙家的事儿让他们憋屈地无法发泄,所以苏恒这么一搭搭话儿,这些人就啥话都往外掏,也不管面前是小孩子还是大人了。 苏恒笑脸渐渐收敛,转头瞅着常明,意思很是明显,三户屯这事儿,如果常宁和常林不给一个妥善地处理结果,不给个说法,他可就要不给谁面子了。 常明头一次见到县主家这位整天吊儿郎当,笑嘻嘻,好似一点没脾气的小公子翻脸,登时心头就是一紧,赶紧低声道了一句,“这事儿,属下现在就去查。” 他等苏恒点头示意,这才转身而去。 三户屯四户人家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愤恨,都没在意常明出去干啥去了。 再说,常明在还是离开,跟他们无关,他们不会关心这些的。 苏恒打发走了常明,还要再聊几句,苏金秀和苏臻表情肃然地走出了谢家房屋。 苏臻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哭得狠了,抽泣着还没控制住情绪呢。 “姐,咋了?娘,我姐咋了?”苏恒见不得姐姐哭鼻子,霍然起身问道。 苏金秀摆摆手,“你姐没事儿,她……是替谢家小姑娘难受呢。” 唉……刚才她和闺女一进屋,好悬没被屋子里发霉的气味儿给熏吐了。 强忍着恶心,娘俩进了隔间,一看破板床上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就彻底地惊呆了。 破板床上的老妇人,还有里面缩在破被里的小姑娘,瘦得……简直就不像是个人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用人不当 “你们……是要带我走吗?”小姑娘手攥着破被角,不等苏金秀开口,先怯怯地问道,“我……我想给哥哥换银子娶媳妇儿,你要是带我走,我……我跟你们走。” 为了哥哥牺牲自己,小姑娘觉得这是应该的,“我还要给我娘治病,你带我走好吗? 我……我不知道我能值多少银子,可我……我只要给哥哥娶媳妇,给娘治好病就行。” 苏臻看着阴天就漏风漏雨,晴天透光的逼仄狭窄潮湿的破屋子,再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为了哥哥和亲娘,居然要自卖自身,登时鼻子一酸,不等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你……你要卖了自己,就不怕被坏人欺负吗?”苏臻热泪流淌,心里充满了同情和难过。 通过这个干瘦的小姑娘,她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如果不是娘亲奋不顾身地护着她和弟弟,将那个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爹给休了,那她和弟弟不也是会落到小姑娘这样的地步吗? 本来自认是能像娘一样练就坚硬心肠的苏臻,见到如此凄惨的谢小妹,哭得不能自已。 这真是触景生情,感同身受了。 谢小妹头一次见到有人能为自己哭成这样,一时间有点懵,但是,她虽然小,可不是特别无知的女孩儿,晓得眼前穿着鲜亮的小姑娘,是同情自己,很感激地道,“我很害怕。 那天,我……我去后山想给娘采草药,就被坏人碰上了。他说给我家很多银子,只要我能答应去他家,给他生孩子…… 我……我害怕极了,不敢说话,也不敢听见娘和哥哥们说话,躲在外头的草垛里,我想……我想,我娘一定会答应人家的。 因为人家给好多银子,有了银子就能给哥哥娶媳妇儿,能让二哥和三哥过上好日子。 我那时候,心里怕得要死,就……就真的想去投河死了算了。可是……我听见我大哥生气极了才会有的声音吼着,“我们全家就是饿死穷死,也绝不会卖了妹妹。 妹妹没见到过爹是什么样子,在咱们家没享过一天的福,凭什么让她去给那个老棺材瓤子做妾生孩子,咱们在家花着卖她得来的银子,安心活下去?” 哥哥的话,我……我听着,心里揪揪地疼啊。呜呜呜……我二哥和我三哥也不答应,我娘……我不怪她,我知道她也是疼我的,可家里太穷了,她能怎么办?” 小姑娘说到这里,躺在破木板床上掩着破被只会痛苦的老太太,哭的更厉害了。 听着女儿那令人撕心裂肺的哭诉着心里话,老太太既愧疚又无奈,也悲痛难过。 生活如此艰辛,她一个女人家独自拉扯几个孩子,最终是将他们好歹地给养大了。 可最后,家里穷过得只能说是饿不死是万幸了,那还有钱给她这个病魔缠身的人看病? 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时间,小屋壁间里,娘俩哭得泣不成声。 “贵人哪,我们家……不卖闺女了,你……你走吧。”憔悴不堪的老妇人,说出这话时,是鼓足了勇气,强忍心痛的。 她多想叫贵人将闺女带走啊,哪怕是过上一天好日子,吃上一口人,也不枉她托生一回人哪? 苏金秀虽然也是为三户屯四户人家的困苦生活而感到难过,但是,她还是很理智的。 就问了跟苏恒一样的问题,“三户屯离臻秀恒山不算远,你们家三个大小伙子也都是能干的人,为啥不去那里找点活干赚点零用钱呢? 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不知道找点出路?光指望着眼部前那点田地儿,可不就是受穷受苦吗?” 不提臻秀恒山也就罢了,可一提到臻秀恒山,受尽病苦折磨的老妇人,躺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家小妹倒是说了,她说得话,跟那老者的老伴儿是一个样儿,尽管没骂人,可语气里的怨气还是很浓烈的。 当小姑娘说到孙家的人在臻秀恒山做小管事时,苏金秀眉头猛然一皱,问道,“哦?那个姓孙的家人就在那里做活吗?” 小姑娘很是无奈地点点头,“嗯,是的,那个孙家的三个儿子,都在山上当小管事。 听说这三个人不但能干活,还很能说会道,那里的大管事挺喜欢他们,也信任他们,山上那些外雇的人,不少都是他们家亲戚,远的,近的,不少人呢。” 苏金秀还没等再开口,门外,苏恒就喊了她,“娘,您出来一下。” 苏臻抹抹眼泪,就跟着娘亲出了破烂不堪的房屋。 苏恒脸色此时非常难看,指了指三户屯这几户人家道,“他们……去了恒山找活干,结果,被孙家人给刁难了,说是不把谢家那个姑娘送给孙家老头子,他们就不会让他们上山干活。 娘,这臻秀恒山用人不少,常宁和常林他们就没有想过要在山下周围村屯招人?而且……这姓孙的恶毒行径,他们不清楚不了解一些吗?” 苏恒的声音里充满了愤然,也有些失望。 他没有想到,最信任的常宁,常林,这都是从京城宋元清身边过来的,暗卫出身,照理,不说是能明察秋毫,可也应该分清是非人的本事吧? 结果…… 他很失望。 苏金秀其实也是失望的。 自己山上出现了这等穷凶极恶的事情,她对常宁和常林说不失望是假的。 用人不淑,间接地助长了像孙家这样本性就极为歹毒的恶毒之风,从而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界上这么猖狂。 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就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银子,居然敢狂妄地要强行将一个还未长成的小姑娘买回家去,不但让人家骨肉分离,还要摧残一个娇嫩的花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明呢?”苏金秀冷冷地问了一声。 苏恒下巴一点谢家的大门口,“回去调查孙家去了。这事儿,不能就轻易地放过去了,不然,坑害了三户屯的人家不说,也给娘和咱们苏家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事儿,我不会放过孙家的。” 苏金秀也不会让这事儿不了了之的,道,“我会通知宋元清,让他将常宁和常林召唤回去,这两位大神儿,咱们苏家用不起。” 如果不是在三户屯无意中知道了孙家的事儿,苏金秀怎么也不会相信,常宁和常林会收受了孙家那么多的贿赂。 是的,没错,老者刚才把话说得很清楚,孙家人在外面四处扬言,说他们家跟臻秀恒山的两位大管事,不是一般的关系。 那常家两位兄弟,还到过孙家当过座上宾呢……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系统空间地主界面再开启 苏金秀没等常明将常宁和常林的事情查清楚,就当机立断,离开三户屯,便回到臻秀恒山,派人去下涯村将杨老十和曹成义两家人给接了来。 只是,在离开三户屯的时候,苏金秀让苏恒回去负责给他们四户人家买了些粮食和布匹,暂时帮他们度过眼部前的难关。 四户人家中,老者姓林,人称林老丈,婆娘姓顾,两个人膝下有五个儿子三个闺女,差不多都成家了,在三户屯,属于是大户人家,所以,在这四家当中,也是最有威信的。 除了林老丈和谢文山两家之外,另外那两家,一个姓王,王巨才,婆娘丛氏,二人比较年轻,生了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闺女。 还有一家就是林老丈的小舅子,也就是顾老太太的弟弟顾念一家子,娶的媳妇姓张,俩人也是三个闺女两个儿子。 这么一算下来,三户屯虽然是四户人家,可人口不少,老老少少的加起来四五十口人呢。 这些人一听眼前的这位俏美的年轻娘子,要送给他们粮食和布匹,都惊喜万分,感激不尽,小孩子更是不用大人们吩咐,扑通扑通就跪在地上给苏金秀等人磕头,表示感谢。 林老丈和谢文山,王巨才,顾念四家当家人一看,也都心照不宣地匍匐在地,磕头道谢之余,表示愿意为这位贵人娘子鞍前马后效劳。 苏金秀微微点头之际,忽然就听得耳边传来空间系统那讨厌的声音,“叮咚……恭喜宿主完成地主升级,万能空间系统将为您开放地主界面,请宿主注意查收。” “嗯?还有……这等好事儿?”苏金秀稍稍诧异之后,心里就是一阵欣喜。 地主界面开启之后,她才算是真正地成为了这个时代,也就是大铭朝的种田文里的大boss。 大铭朝虽然建朝二三十年了,可粮食的短缺,人力的匮乏,导致整个国朝的经济还是处在了极为贫瘠的状态,而这个时候,百姓们缺衣少吃的,就在所难免。 因此上,苏金秀万能空间系统的地主界面一打开,就等于是给了这个时代一个转折点。 苏金秀不是万能的,但是她的空间却是万能金手指的存在。 “请宿主不要腹诽本系统的能量。您因为亲自收下了第一批庄稼把式,所以,本系统给您的奖励便是地主界面开启之后,您的那些储藏的粮种,可以随用随取了。 另外,您的空间积分,也随之增加了一千个百分点,宿主,恭喜您穿越之后,成功升级。” 苏金秀闻言直咧嘴,“我说系统啊,你能不能不神叨叨的?那之前本宿主在下涯村所做的一切,都是些随风散去的屁,劳而无功是吗?” 她在下涯村收服了李梁,村正李春和,和曹成义,杨老十,杨怀义这些人,难道不算是头一批的加分点? 万能系统嘻嘻一笑,“那个真不算。因为宿主,您是借着下涯村村妇苏金秀的身体重生的。 所以,您在那里所做的一切,都不算是劳动功绩,只能说是尽了本分,因为谁让您的原主是下涯村的村民呢?尽本分不是应该做的吗?” 那……之前在下涯村开的豆腐坊,就是开了个寂寞? 她煞费苦心,遮遮掩掩地弄出来的曲辕犁,都是白费功夫? 苏金秀暗自咬牙,这个神经病系统就是个精神病,自己在下涯村努力了一年,结果就是这么个劳而无功的结果。 可是,苏金秀再不满意,她也只能是咬牙忍下这口恶气了,谁让她现在还不能很有志气地将万能空间系统给卸载了呢? 也许,万能空间系统正是看准了她不能卸载它,所以才有恃无恐。 “说吧,我这一千点积分,可以所以分配使用,还是你这个神经病给了限制?”苏金秀惦记着这一千点积分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万能空间系统知晓自己的宿主怨念深重,可它是那种害怕被卸载的系统吗?反正宿主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跟自己相惜与共,所以,它就是得意地翘起尾巴,宿主也奈何不了它了。 得意洋洋的万能空间系统声音十分滴欠揍,道,“嗯……宿主终于知晓本系统的厉害了吧?呵呵……对宿主之前的无礼,本系统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苏金秀什么时候被人要挟到这个份上?万能系统简直是要在她头上屙屎屙尿的节奏了,她……忍了。 待秋后算账! “尊敬的宿主,您的新增一千点积分,按照本系统地主界面规定,是可以自由分配使用的。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要救助三百户人家之后,这些积分才完全属于您的。” 万能系统感受到了苏金秀的怒气值在飙升,赶紧用了十分恭敬的口气回答她。 三百户人家是什么概念?就是将近两三千口人啊。 这个条件有点高,有些难度。 苏金秀咬咬牙,“快点放屁说给什么好处吧。”系统全是废话,她不耐烦了。 万能空间系统赶紧调整态度,恭敬道,“好处就是,您的地主界面在达到这个要求后,会扩大灵泉水的妙用,届时,您可用灵泉水制作水粉胭脂女性保养品和护肤品。” “哦?这个……可以有啊。”苏金秀心头火终于被这一大好消息给熄灭了。 女性用品是最赚钱的东西了,这个……她怎么会拒绝反对拥有它呢? 为了尽快将地主界面升级到理想状态,苏金秀很满意地对林老丈等人道,“你们既然都愿意跟随本县主做事,那本县主就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么着吧,你们的事情,本县主就交给我的儿子阿恒来办,他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本县主的意思。” “啊?您……您是,是县主?县主娘娘?”林老丈等人更加恭敬,脸上的喜色也是愈发地浓烈,“县主娘娘,您……您大驾光临这穷乡僻壤的,小人不知,慢怠了您,还请您恕罪。” 林老丈很会说话。 苏金秀点点头,“本县主临时起意,便来这周围村屯转转,不想,就遇到了你们三户屯作难的事儿。不过,你们放心,本县主定然会为你们做主,你们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儿子阿恒说。”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抓了孙老歪牵出大案 其实,常宁和常林也不是贪婪之人,借机敛财收了孙家的好处。 这两个人初到永安县臻秀恒山的时候,是急需用人,而且俩人没有独立办田庄这种事儿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就被狡诈地孙家当家人孙老歪给算计了。 他是怎么算计常宁和常林的呢?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就是在常宁和常林贴出告示招人的时候,他将家里能干的几个儿郎都打发了来,几天下来,就让两个人看重了。 因为孙家这几个儿郎确实是太能干了,也太能说会道的,交给他们的事情,他们都能出色地完成。 常宁和常林急需人手,对这样能吃苦耐劳,又能说回道的人,自然是另眼相看,于是,便提拔他们当了小管事。 之后,孙老歪就以朋友的身份,将常宁和常林请到家里喝了几顿酒,给了一些并不算起眼的东西,很快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常宁和常林到底是暗卫出身的,对明面上的事情,他们哪里懂得太多? 再说,这孙老歪用的是怀柔策略,总是表现出一副谦卑温顺慈和的一面,他们就没有想到这张笑脸的背后,是藏着多么可怕的邪恶。 说白了,常宁和常林是被孙老歪给利用了。 苏金秀得知真相,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倒是她自己,很是后悔太过信任宋元清,依仗宋元清,不肯辛苦培养属于自己的一班人马,才会有今天的失误。 直到常明见了常宁和常林,询问了一番他们与孙家的事情,这两个人才知道,自己没把差事办好,出了纰漏,让狡诈的孙家给利用,披虎皮拉大旗,表面是温顺能干,实际上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鬼把戏。 常宁和常林懊悔不跌,一见苏金秀就跪地请罪。 苏金秀也没难为他们,到底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且又是暗卫出身,让他们做些暗夜勾当,他们倒是在行,可要他们管理这么大的公司,那肯定是有力所不及的。 苏金秀没有怪他们办事不利,反倒还夸奖了他们一番,表示他们也不是神人,管理臻秀恒山这么大的摊子,能办到如此规模,已是难得了。 但是,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出了岔子,又差点被坏人给利用,闹出人命来,那这个过错是要背的,也应该受到一定的惩罚。 于是,常宁和常林就降职为副手,杨老十和曹成义来了之后,便立刻走马上任,接替了总经理和财务总监的位置。 曹成义和杨老十本就是极聪明的人,经过这一年来的历练,早就成了独当一面的成功人士了,在管理上,两个人对庄稼院里,还是公司作坊,都干得很顺手。 所以,他们来到臻秀恒山之后,杨老十就是总经理,而识文断字的曹成义,变成了财务总监。 同时,苏金秀又提拔顾昊通为工匠师,苏保明为车间主任。 这一切,都是按照现代后世那一套来行事的。 常宁和常林虽然变成了副手,可二人是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意义。 而孙家那些人,老实能干的,真正踏踏实实在臻秀恒山做活的,苏金秀都给留了下来。 而孙老歪的几个儿子和亲哥兄弟们,则给打发回去了。 至于孙老歪想要强抢民女做妾的事儿,交由县府衙处理。 尽管孙老歪没有将谢小妹抢回去,没能得逞,但是,他的行为严重地影响了谢家,甚至是三户屯四户人家的正常生活,也影响了谢小妹正常心理,所以,还是要给与一定严惩,以及不部分精神赔偿。 计划没有变化快,臻秀恒山因为孙家闹出来的这么一出,常宁和常林退居副手,杨老十和曹成义成了这里的总管事。 而孙家,因着这番算计,终于尝到了苦头。 那县府衙门一番操作下来,就拿到了孙家在村子里的所做恶事的证据。 这孙家,不但是现在变本加厉地作恶,就是之前,他们家也为富不仁,不但欺凌村邻,而且还做起了私下里买卖人口的勾当。 要不然,他们家怎么一张嘴,就十分溜道地要谢家小妹去给他们家做妾? 这次是谢家和三户屯的四户人家有刚性,没能让孙老歪得逞,可之前,他以要买小姑娘做妾为借口,残害了不少女孩子,将他们祸害了之后,就卖给了人贩子。 所以,县府衙门查到了孙老歪和他家人做的这些歹毒之事,便上门拿人,一个都没跑了。 凡是参与了私下买卖人口的孙家人,一律缉拿归案。 如此雷霆行动,县府衙门一时之间,抓了不少孙家屯的孙家人。 孙老歪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这个报应,瘫囚车里,一副垂死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的得意和威风? 而被他们孙家残害的女孩家人们,以及永安县的百姓,一个个义愤填膺,拿了石头子儿,臭鸡蛋和烂叶子,直往囚了孙家人和那些党羽的囚车扔。 苏金秀得知孙家竟然是人口贩子,登时就想到了与他们家有过生意交往的那些相关人员,便叫常明去告诉县太爷,既然孙家是贩卖人口发家的,那么,他们家私下倒卖人口,肯定是有买家的。 如此一来,顺藤摸瓜,想必与孙家做生意的买家,也没肯定有人贩子存在。 县太爷得了信儿,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便连夜提审了孙老歪。 一开始,孙老歪还负隅顽抗,不肯承认自己的作恶行径,但是…… 一番大刑侍候,再加上有证人证言,他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罪行,以及相关人员。 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参与孙家贩卖人口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你说谁?”苏金秀大吃一惊,简直难以相信常明带回来的消息,惊讶地问道。 常明也是深感意外,忙道,“是孙老歪亲口交待出来的,县府衙门现在正在抓紧时间查证呢,如果一旦属实,那……这事儿可就不是只孙家人被秋后问斩这么简单了。” 苏金秀还有些懵呢,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若是孙老歪没有撒谎诬陷的话,那……杨怀恩杨老四会怎么做呢?”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与程三公子合作 孙家孙老歪干起了贩卖人口的勾当,事发之后,牵出了杨怀恩的现任小舅子寇大力。 这寇大力还真是杨怀恩的嫡亲小舅子呢,跟寇文娟是一个姨娘生的,都是庶出。 这小子只比寇文娟小一岁,在京城,是个十足的纨绔毒辣子弟,仗着他爹的势力,那是无恶不作,什么丧良心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所以,孙老歪贩卖人口,就有他的大手笔。 说白了,他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而孙老歪因为跟寇文娟的娘是远房亲戚,就这么寇大力和他才臭味相投地走在一起,干起了这见不得人的残忍暴虐买卖。 苏金秀闻听孙老歪背后主使者竟然牵出了寇文娟的亲弟弟,嘴角直抽抽,深深地为杨怀恩走了倒霉运叹气。 唉……这倒霉孩子,前世是踩了狗粑粑上了吧?要不咋这么倒霉涅? 不过,杨怀恩是死是活,这跟她没有关系了。 苏金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程亦治谈下合作开办神风速递公司的事情,还有酿酒厂。 要想生意做大做强,没有一个良好的货运渠道,那是不行滴。 苏金秀就想到了要办一个像现代后世出现的高效快捷的神风速递公司。 本来这两件事儿,她是可以找宋元清办理的,但是……为了以后不会惹起不必要的纠葛和麻烦,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找人合作开办事宜。 而她找到在永安县开了程家豆腐坊的程亦治时,这小子正跟一个远来的客商谈技术转让加盟的事情呢。 “什么?清秀县主来了?哎哟,那还让她等什么?快……快请去雨花亭,再去湘林酒楼定制一桌好菜,本公子要与清秀县主痛饮三杯。” 程亦治这是拿苏金秀当好哥们了。 加盟商一脸懵,“程三公子,您看……咱们的豆腐坊事情?” 程亦治早就心飞到了苏金秀身边了。 这位财神奶奶来了,他不赶紧迎接,还等什么? 没错,程亦治将苏金秀真的当成了财神奶奶了。 自打他用荒山换了豆腐方子,那可真是赚得风生水起啊,金银满钵,快要富得流油了。 光加盟费这一块儿,他就想薅羊毛似的,差不多薅了京城那些“好哥们”金库银库珠宝库,跟打劫似的那么容易。 “嗨,万万没有想到啊,一大早就有喜鹊在我房门前叽喳叫,原来是清秀县主你大驾光临,哎呦,欢迎欢迎……” 程亦治一张嘴,那是比吃了蜜还甜,见到苏金秀,两眼都放金光了。 苏金秀微微点头,淡淡地笑着,并没有起身,但也不显得失礼。 程亦治本就是吊儿郎当惯了,哪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就一屁股坐在了苏金秀的对面,并且亲手又给她换了一盏新茶。 “县主您大驾光临,定然是有好事儿想着您兄弟我了,哈哈哈……这里,我兄弟我先谢谢了。” 苏金秀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举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才笑道,“是啊,没有大生意,我还真就不敢劳动程三公子呢。” 程亦治一听,赶紧摆手,“县主您可别叫我公子了,咱们也不是外人,您叫我阿治即可。或者是称呼我一声兄弟也中。 反正,我程亦治自打有了您的豆腐方子,那是赚得满嘴流油了,冲着这个,咱们也别客气了。” 这话很合乎苏金秀的胃口,当下她也不再客气,道,“那你这么说了,我就叫你一声程贤兄。” “哎哟,那……那我可就,可就不客气枉居一声大了。我呢,也不叫你什么县主了,就叫你金秀妹子了,你可别怪我没有规矩了。” 两个人这么客气的功夫,丰盛的饭菜就摆了上来。 苏金秀对上菜的活计道,“在那边另立一桌给我这侄女。” 卓雅站在苏金秀身侧,没有想到还会有自己独立的一桌,登时心里既感动又激动,想要张嘴说不用,可见苏金秀神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赶紧闭上了嘴。 自从跟在县主娘娘身边,她也是了解了苏金秀的脾气。 县主说什么,她只管接着照做就是了,多余的客气话,说多了县主会反感。 程亦治坐在那儿,对苏金秀将下人当子侄相待,那也是十分地意外,当下赶紧就吩咐酒楼管事的,在他们主桌另一侧,再上几盘荤素搭配十分丰盛的菜肴来。 “咱们边吃,边说正事儿吧。”苏金秀拿起筷子,不等程亦治相让,便道。 程亦治赶紧点头,“金秀妹子说得对,咱们边吃边聊。” 于是,苏金秀就在这席间,将自己准备要筹建神风速递,以及酿酒厂的事情,跟程亦治说了一遍。 程亦治听着神风速递这个陌生而又有点神秘秘的名词儿,微微一愣,“金秀妹子,您说的什么神风速递,是不是就跟镖局一般性质?都是给人押镖走货的?” 苏金秀微微一笑,“是啊,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但是,这神风速递,也不是单单是走镖押货,而是像驿站那样,十几二十里地一个货运点,点点相扣,一环走一环,不会因为路途遥远而人乏马疲,再一个增加路途风险。” 程亦治虽然心里还有疑惑,但是,他没有提出异议来,只道,“金秀妹子,你说的这个什么速递,可能盈利?” 苏金秀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语气十分肯定地道,“那当然。这个神风速递不单单是要走镖押货,而且,还要运送咱们自己的产品远销全国各地。 所以,程贤兄,我要创办的神风速递,所以说跟镖行相似,但比镖行风险小,业务拓展的宽广,建成后,势必会取得巨额创收。” 程亦治一听,顿时血液沸腾了,心中豪气冲顶,赶紧道,“那……愚兄就跟着你干了。你说吧,这需要怎么个章程?” 这一下,轮到苏金秀愣了,“程贤兄,你……不考虑一下?” 程亦治对苏金秀是迷之自信地信任,摆摆手,豪气地道,“不用考虑。只要是你金秀妹子想出来的生意,愚兄就完全赞同。 你只要说,只需要愚兄投入银钱,还是给你敛人吧,你一句话,我程亦治就立马行动。”当真是无比信任的态度。 第四百章 表哥表妹戏码多 苏金秀也不再啰嗦了,直接说出了自己与程亦治合作要求,“我现在不缺银子,但是缺人。” 她直言不讳,“创办神风速递,你只需提供给我可靠的人手,不但忠心,而且最好是会点拳脚功夫,再一个,还要有耐性的。” 程亦治爽快大笑,“人手没问题,这个就交给我去办好了,只是,金秀妹子,你说得这个……真能赚钱?” 苏金秀斜睨了他一眼,“你要是还持有怀疑态度,那就静观好了,我再找其他人合作也不是不可以的。” 程亦治嘿嘿一笑,“金秀妹子,你别生气,我就嘴贱,多此一问。我的意思啊,是说,这个神风速递要是赚钱的话,我可不可以拉把我几个兄弟一起做?” “啥意思?”苏金秀微微皱眉,“你拉拔你兄弟?说清楚,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多找几个人入股?” 程亦治点点头,“是啊,我的兄弟,过命的兄弟,都是曾经跟我出生入死的,现在日子不好过,我想……召集他们做这神风速递的速递员,可我还是想让他们掺进一股来。” 速递员这个词儿,是苏金秀刚才说出来的,程亦治接受能力很快,运用的也顺溜。 苏金秀之前就晓得程亦治当过兵,上过战场,后来因为种种不可说的原因,他退了下来。 连带着,跟着他一起上战场的那些兵将,也都退了下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所以这次苏金秀找他合作开办神风速递这么个营生,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们。 他不但要雇用他们,而且还想拿出一成的分红给他们入股。 苏金秀简单滴了解了程亦治的想法,也没有反对,只是告诉他,“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在商言商,而不是开慈善机构。 所以,你怎么帮衬你的那些兄弟,我不会过问,只要是别拿神风速递公司的利益,去同情他们,怜悯他们就行。” 程亦治点点头,“那不会。我只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将来会因为他们,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苏金秀与程亦治商定了几番之后,就将这事儿给敲定了。 不过,在说到酿酒的时候,程亦治摇摇头,“金秀妹子,我不是给你泼冷水,这酿酒……还真不是说能干就能干的。” “为什么?”苏金秀有点没明白。 程亦治两手无奈地一摊,“因为酿酒要粮食,可咱们……没那么多的粮食啊。哪,不说高粱酒什么的,单就这黍米酒……恐怕就折腾不起。 现在咱们大铭朝虽然是稳定了下来,可百姓们连饭都吃饱,哪来的余粮酿酒呢?所以,我说这酿酒好是好,肯定也赚钱,但是,没粮一切都是做梦。” 提到粮食,苏金秀就笑了,“程贤兄,我这里提出了酿酒的事儿,自然就会想到粮食问题。” “你?是说你的那些金珍玉米?”程亦治非常聪明,苏金秀以提到粮食自己能解决,他就想到了稀世珍品金珍玉米。 “那个……金秀妹子,金珍玉米能酿酒?它……酿出来的酒,可能入口?” 苏金秀淡淡一笑,“玉米当然能酿酒。而且,玉米不但能酿酒,还能榨油,所以我之前就说过,这个珍奇粮食,全身都是宝贝。” “金秀妹子,那这个……酿酒作坊,我……我跟着你干了。”程亦治当下就拍板做出了决定。 苏金秀摇摇头,“酿酒这事儿,不单是咱们俩合作,而且还要召集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否则,你觉得就凭咱们俩的能力,能开办顺利?” “呃……这倒是。”程亦治被点醒了。 神风速递这个生意不用任何人参与,他和清秀县主就能开办起来。 但是,酿酒作坊不行。 这个酿酒作坊,照朝廷规定,是不能私人随便开办的,否则就会被问罪。 原因无他,就是大铭朝的粮食极为短缺的缘故,人都养不活了,哪还有余粮酿酒? 所以,酿酒的事情,一般都是官府承办,私人不得随便开建。 而苏金秀之所以要程亦治拉一波人来参与,就是为了“雨露均沾”,有好处大家伙儿一起拿,谁都挑不出理去。 “这么地,酿酒坊这事儿,程贤兄你理个名单出来,看看谁家适合与咱们合作入股加盟,最好是多找几家。” 苏金秀也不客气道,“当然,这酿酒作坊的股份,我要占百分之五十一,余下的,你怎么分配我不管。 因为这次金珍玉米酒的酿造,我要拿出独家酿造技术,还要提供场地,以及酿酒作坊之后的一系列事宜。” 程亦治对自己拿多少股份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如果没有苏金秀来找他参与的话,那他岂不是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到? “金秀妹子,既然你信得过我程亦治,那我绝对不会辜负了你这份好意。”他道,“神风速递驿站,我会交给我的过命兄弟们来管理操持,绝对保证不会出问题。 而我会全力来操办酿酒作坊的事宜,让京城那几个闲的吃屁的老家伙们都吐吐血,再忙起来,这样,也能确保了咱们生意开起来之后,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苏金秀见程亦治拍着胸脯,一副我跟你当小弟绝不回头的坚决样儿,微微点头,便就神风速度驿站和酿酒作坊的事宜,又进行了进一步地商榷,最后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就在两个人准备举杯走一个,表示一下合作愉快的心情时,突然间,就听得他们所在的雅间门口,有人尖声叫骂,“滚开,你给姑奶奶滚开。” 接着就听程亦治身边的长随很不耐烦地口气赶人,“姑娘,我家三爷在谈生意,请你不要打扰。” “滚开,你个狗奴才,姑奶奶的要见我三表哥,还用得着你个狗奴才当道?快滚开。”尖利地骂人声一声比一声高。 苏金秀微微一愣,看看程亦治,“外面的人你认识?” 表哥都叫上了,能不认识吗? 苏金秀嘴角一挑,想到表哥表妹的戏码,就抱了看热闹的心思斜睨着程亦治,“你表妹在找你,你怎么不吭声?” 程亦治脸色瞬间就黑了,冲着门口喊道,“让她滚……”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一章 表字家亲戚一表千里 雅间的门,被打开了。 苏金秀好以整暇地看着门口出现的女子。 嗯,长相还不错,穿戴也上等,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 不过,那白净净得的小脸上,堆着一层似要吃人的狰狞刁横样儿,叫人看着十分地不舒服。 “表哥……”女子,确切地是,应该叫她女孩儿,一见程亦治当即来了一句娇嗔嗔地喊声,“你……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你私会个妇人不嫌好骚。” 她上来就没有好话,而且眼神一下一下地瞟着苏金秀,活脱脱地一副自家男人出轨,她来抓奸模样儿。 程亦治眯缝着眼睛,眼光带着一丝危险之色,很是不悦地道,“你个姑娘家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又喊又骂的,表姨就是这么教你的?赶紧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表姨?”苏金秀一听这称呼,差点没绷住,就要笑出声来。 呵呵呵……果然是表字家的亲戚,一表千里的那种表姨表妹的,这可真是的哈,就这样用钓鱼杆才能钓到的表亲,也算亲戚? 程亦治看出了苏金秀脸上的讽刺,听见轻微地嘲笑声,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他紧皱眉头,朝着那突兀出现的女孩儿,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本公子还要招待贵客。” “表哥……”女孩儿显然是不乐意的,再次娇滴滴地叫着表哥,眼神却瞅向苏金秀,恶狠狠地瞪着她,“表哥,这个小妇人算你什么贵客啊?我……我讨厌她。她不知廉耻,怎么可以私下里跟表哥你在一起呢?表哥……” 苏金秀看热闹,终于看到了自己身上,不觉冷笑了一声,“呵……口气不小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卓雅早已经放下筷子站在了苏金秀的身后,见这位不请自来的姑娘出口不逊,当下也喝道,“放肆,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跟我家主子说话?滚!” 卓雅本就是跟他爹一个脾气秉性,又是习武出身,所以最是不耐烦像眼前这位姑娘一样,一副莺莺燕燕的矫揉造作的恶心人样子,当下出口也不是不客气的。 她才不管这个丑八怪是谁的表妹表哥的呢,只要谁敢对她家县主娘娘不敬,她就亲手撕了她的脸。 程亦治一看苏金秀主仆二人都存了怒意,赶紧赔笑着冲苏金秀抱抱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在下无状,惊扰了妹子,我程亦治在这里先给你赔礼了。” 苏金秀带笑不笑,淡淡地道,“好说。只是,在咱们生意合作开张之前,你最好把你身边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莺莺燕燕们,都清理干净了,否则,我可以找别人合作。” 程亦治心里窝火,但是不是冲着苏金秀的,忙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搅扰了生意正常运转。” 苏金秀点点头,“我拭目以待。若是你觉得可以了,那三日后去湘水镇找我,咱们签署合作协议合同。” 说完,看都不看门口这位横眉立目的姑娘一眼,带着卓雅,转身就要走。 “站住!”这苏金秀不理睬没礼貌的这位姑娘,可这位姑娘却不想放过她,见她对自己如此傲慢藐视无礼,登下就火了,娇喝一声,“你给本姑奶奶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苏金秀见状,并没理睬她,而是转身看着程亦治。 不过,看向程亦治的眼神,是冰冷的。 程亦治明白,自己若是不赶紧处理好这件事儿,怕是性情烈火的清秀县主真的会放弃跟他合作了。 “顾慧娘,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敢对我的贵客这般无礼?” 他对顾慧娘的死缠烂打也是早就厌烦了,今儿个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她赶紧处理掉,“来人,将顾姑娘送回顾府。 告诉顾家家主,我程亦治要是再看见顾家用这等下三滥的伎俩来骚扰本公子,本公子不介意亲自将顾家给毁了。” 早已经不耐烦时不时来打扰自家公子安宁的侍卫们,见三公子果然下了狠心,登时都乐了,齐声应答,上前抓了那娇蛮的顾家小姐就往外拖。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把姑奶奶放开。”那顾慧娘挣扎着,叫骂着,气得小脸更加扭曲了,“表哥,程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我是你表妹啊,你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告诉我表姨夫。” “扑哧……”卓雅一个没忍住,就讥笑出声能了。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小姐像是个傻子,连告状都要找男人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表姨夫,那位鲁国公会比她表姨还稀罕她? 程亦治听出了卓雅的嘲笑,也是很无奈,对苏金秀道,“唉……这位顾家姑娘啊,从小脑子就缺根弦儿,行事乖张,性情不定,所以,还请金秀妹子别跟她一般见识。” “表哥……你,你骂我是傻子?”不等苏金秀说话呢,这位顾慧娘第一反应过来了,尖声叫道,“三表哥,你怎么能当着一个贱人骂我不堪?你……你还是我表哥吗?啊?” 一声贱人骂出口,不但程亦治变了脸,就是苏金秀和卓雅也神情剧变。 还不等苏金秀发话,那卓雅抢上前一步,照着顾慧娘的脸蛋子就扇了过去。 “啪啪……”两声脆响,卓雅给她了正反两下,瞬间就把顾慧娘给打成了发面大馒头脸。 这位顾小姐也不是单身出门儿,她身边也是有丫鬟跟随的,可她们只顾着发愣,谁也没有能及时上前护着她们的主子。 顾慧娘就这么挨了两巴掌。 “贱人……贱人,你敢打我?你个贱人。”顾慧娘吃了亏,嘴里更加不干不净的了,挣扎着要挣脱侍卫们的桎梏,来殴打苏金秀。 苏金秀可没心情跟她在这儿纠缠,斜睨了一眼程亦治,转身就走。 卓雅护在她身后,冲着骂骂咧咧,一副要吃人样子的顾慧娘调皮地一呲牙,那意思你有能耐来打我呀,哈哈哈…… 顾慧娘被侍卫们按住了肩膀,想要过来厮打卓雅,可身不由己,只能是破口大骂贱人,贱妇,你们不得好死…… “够了!” (本章完) 第四百零二章 永安县的顾家 程亦治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对上这般蛮横造作的顾慧娘,更是没有好耐性。 他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顾慧娘,谁给你的狗胆来管你家三爷的事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就你刚才这泼妇的样子,三爷我就让人把你扔进城外臭水沟里。” 劈头盖脸地骂完了,又挥手让侍卫将顾慧娘送回顾家,并且捎话给顾家家主顾麒麟,“你最好将你闺女给看住了,若是再让她在本公子面前出现张牙舞爪,我不介意替你管教她。什么东西?” 这位程三爷素有京城纨绔公子之称,别说一个刁横野蛮矫揉造作的顾慧娘,就是京城里那些数得上的高门大户之女,他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啊。 顾慧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程三爷的护卫给牛送回顾家了。 这顾家,原也不是本地人士,而是大铭朝建国之前,战乱之时,举家从济北幽州城那边逃过来的,最后大铭朝建朝之后,日子逐渐安稳了下来,他们也就在此地彻底安居了。 不够,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不假,这顾家上上下下的,居家逃难,不下七八十口人,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在永安县站住了脚跟。 之后,顾家现任家主就开始施展纵横联合手段,通过做生意,不断地向外拓展人脉。 而程亦治的爹,也就是鲁国公程大将军程敏,在一次郊外游玩的时候,就遇到了财大气粗的顾麒麟,两个人一见面,就好似找打了知音一般,相谈甚欢。 最后,两个人聊来聊去,竟然聊出了亲戚关系。 这顾麒麟的祖奶奶,就是程大将军祖奶奶的亲姐姐,如此,两个人就是表亲兄弟关系了。 顾麒麟为了抱住程大将军的大粗腿,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什么好东西都往鲁国公府里送,美其名曰是,“走亲戚”。 鲁国公程敏呢,也是来者不拒,你顾麒麟送什么,他收什么,一点拒绝的意思都没有,收得很是心安理得。 就这么一来一往,一来二去的,顾程两家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不但长辈们之间走得亲近,就是小辈儿之间,那也是关系密切,好得跟自己亲兄弟姐妹一般无二。 只是,这里面并不包括另类公子程亦治。 他对顾麒麟这门亲戚从不感冒,也不热切,冷淡地近乎不近人情。 为此,鲁国公没少骂他冷血,自私。 可程亦治挨了骂之后,就出去找顾麒麟在京城的铺子麻烦。 顾麒麟最后被程亦治闹得没办法,只能是亲自出面找鲁国公述说原由,并且表示,这人与人之间,并不都是谁看谁顺眼,谁看谁相交恨晚。 所以啊,您还是别硬逼着三公子跟我们顾家如何了,不然,我在京城的生意,就是在是维持不下去了。 鲁国公被人家找上门来,是丢了面子又恼火,可他手段再强硬,也不能打死倔驴一样的程亦治吧? 就这么,程亦治跟顾家的关系十分地疏远和冷漠。 这个顾慧娘呢,也不知道是贱皮子还是就是看上程亦治这个人了,自打头一次见到他,那就是一颗芳心暗许,说是非程三公子不嫁。 姑娘家的私下里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程亦治耳朵里,这位程三爷就更加厌恶顾慧娘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闹剧戏码。 “丢人现眼的东西。” 顾麒麟得了信儿,也接到了程亦治的警告,心里是万分地恼火,对着哭哭啼啼的顾慧娘就是破口大骂。 “你个姑娘家,没事儿跑出去丢人现眼,看来我对你平日里是太过骄纵了,以后没有我的话,你要是再敢出门,我就打折你的腿。” 顾慧娘闻言,哭得更凶了,“爹,连你也骂我?呜呜呜……那个,贱人,不知道给程表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他……他竟然当着那贱人的面儿,骂我。 呜呜呜……爹,还有啊,那个贱人的丫鬟,还动手打我,我……我,我就说了那贱人一句,程表哥就生气了,呜呜呜……” 其实,顾麒麟对程亦治这么些年不给顾家的面子,是很气愤和怨恨的。 可是,谁让顾家现在根基浅,不是公开怼上程三爷的时候,这要是放在前朝时候,他顾家还能容忍被人欺负到现在吗? 哼,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眼下不是前朝顾家在济北幽州城时的风光无限了。 现在顾家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积攒根基,将来时机到了,再一撅而起,重现顾家当年的荣华富贵。 “说吧,那个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和程三公子在一起,你去惹呼她做什么?”顾麒麟郁气未消,对着这个不长脑筋的闺女就没有好气儿。 顾慧娘抹了抹眼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做什么的。不过,我听程表哥说,他在和这个女人做生意。 呜呜呜……贱人,她能做什么生意?分明就是勾搭我程表哥。爹,你不能让那个女人将程表哥抢走了,我……我除了程表哥,谁也不嫁,就是死,也不嫁给别人。” “做生意?”顾麒麟是生意人出身,对做生意的事情是极为敏感的,闻言暗自思衬了一下,心道,这个程亦治可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纨绔公子哥,能跟他做生意,想必这生意定然是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 也就是说,这笔生意的惠利,绝对是能让程三公子动心的。 “来人,将七小姐送去庄子里败败火。”既然程三公子讨厌自家这个女儿,顾麒麟当机立断,便做出了狠辣的决定。 “爹……你,你要把我关进庄子去?不……我不走,我不去,爹,我不去庄子,你不能送我去庄子。” 顾慧娘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爹,竟然为了一个贱女人,将自己送去庄子圈禁,她急了。 她不知道,她爹送她去庄子,并不是为了哪个女人,而是为了程三公子。 或者是换个角度说,她爹送她走,是为了讨好程三公子。 (本章完) 第四百零三章 我媳妇儿通情达理懂事儿 就在顾家闹这么一出的时候,苏金秀坐在臻秀恒山的总裁办公室里,对卓二吩咐着,“去吧,务必将这顾家给本县主查个底儿朝天,我要看看他们家是哪里的妖魔鬼怪。” 查顾麒麟可不是苏金秀闲得无聊,一时兴起。 而是她有一种感觉,感觉见到顾慧娘之后,心头突然升腾起查顾家的念头来。 她所借助的这具身体,本姓姓顾,是顾廷延的亲闺女,所以,顾家,应该是她的本家本族。 可为什么她对顾慧娘这个顾家有异样的感觉? 这个想法,也确实是让苏金秀有点奇怪。 也许……这里面就是有某种牵扯和关联呢? 卓二当然不知道自家主人要他去查顾家的原因,但是,这不妨碍他出去之后,对于顾家的清查是如鱼落水,悄无踪迹却十分得心应手。 顾麒麟不晓得苏金秀在查他,而程亦治也不晓得苏金秀为什么要查顾麒麟。 卓二这边一现身,一直暗自盯着顾家的程亦治就得到了侍卫们的禀告,他当时还挺纳闷儿。 “清秀县主查顾家?”程亦治心道,就因为顾慧娘一个无知女人得罪了她,她就要查顾家?这不可能吧? 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顾慧娘得罪了苏金秀,苏金秀不至于因为她而查顾家,这事儿……肯定是有蹊跷。 “既然清秀县主要查顾家,你们几个暗中帮着出点力,让卓二查个顺当明白。”程亦治决定暗中帮一把苏金秀。 不过,就在苏金秀和程亦治这边暗自行动的时候,宋元清终于带着聘礼,带着媒人,带着两只肥硕的活大雁,声势浩荡地来到了下涯村。 彼时,苏金秀跟程亦治,刚刚签订完神风速递驿站的合作协议回到下涯村。 至于酿酒厂,还待程亦治回京城之后,看看能拉拢多少权贵们入股,再做决定。 宋元清满面春风,一脸得意,穿着紫色亲王爷的蟒袍,头戴秦王玉冠,骑在高头大马上,当真是春风得意,睥睨天下的架势。 而秦王府的侍卫们,更是一个个精神抖擞,一顺水的月白颜色的护卫服,一路行来就是美不胜收的亮丽风景。 从京城到下涯村,百姓们头一次见到这等隆重而又高调热闹华丽的求亲景象,宋元清的车队行驶过去,便留下一片各种议论声。 “我说儿子,你这样张扬求亲真的好吗?”宋炳忠作为男方家长,是非要跟着来的。 他见不得儿子这副,眼里只有远方的美人,其余都是空的嘚瑟样子。 宋炳忠身侧,则是这次的皇家代表……也就是皇帝的堂弟敏亲王秦江。 秦江身体肥硕,也是一身绛紫色的衮龙亲王服,坐在心爱的枣红大马上,就跟一尊弥勒佛似的,要多喜庆就多喜庆。 皇帝秦朗要不是因为朝廷事儿多,京城又不能一日无君,他非得亲自来下涯村不可了。 奈何,他身不由己啊,只能让堂弟秦江夫妻俩,代表自己出席男方家长求亲仪式,以表对女方姑娘的看重。 哦,不,说错了,不是姑娘,是小妇人的看重。 唉……堂堂一表人才的儿子,娶一个休了前夫,生育两个孩子的妇人,皇帝秦朗心里多少有点郁郁不乐。 但是,宋元清没在他身边长大,自己又因为魏家的事情过多地委屈了他,所以,宋元清执意要娶苏金秀,他即便是当皇帝的,也不能强行驳了儿子的心意啊。 唉唉……造孽啊,秦家这是造了孽了,好好的大姑娘不要,非要个活寡妇,这不是祖上蒙羞吗? 皇帝郁郁不乐,可宋元清乐啊,从秦王府收拾利索之后,便着手准备登门提亲事宜。 这一忙活,就忙活了两个月。 那些上门提亲的礼物,是他精挑细选,给选出来的。 这些提亲礼,宋元清不但是照着苏金秀的喜好准备的,而且,里面有不少东西,也是给苏恒和苏臻姐弟俩的。 嗯,自己一成亲就当爹,这样的便宜事情,他八辈子求告都求不到呢,这会儿心愿已成,他能不多备些礼物来讨好儿子和闺女吗? 一想到自己娶一个捎带着还白得了两个儿子闺女,宋元清更得意了,斜睨着宋炳忠,很是得意洋洋地道,“爹,这您就不懂了吧? 您当年娶媳妇儿,只娶了我娘自己,可您儿子我……一份聘礼,娶了娘三个,您说我有没有张扬的资格?” “臭小子,你以为你要娶媳妇儿,爹就不好打你了?”宋炳忠扬手照着宋元清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这嘚瑟样儿,在金銮殿上怎么不跟你皇帝爹面前耍呢?看他揍不揍你?” 宋元清嘿嘿一笑,“爹,我跟您说,这次您儿子娶了媳妇之后,就跟她商量商量,等再生几个孙子随您挑,跟您一个姓,您看咋样?” 宋炳忠微微一愣,见宋元清说得风轻云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感到一阵激动。 谁不想有自己的孙子呢? 可是,自打他的媳妇儿惠文公主去世之后,他就没再续娶,所以,只守着宋元清这么个不是自己种儿的儿子,一颗火热的心,就渐渐地死了。 可刚才宋元清这一番话,让他忽然间就有了坚强活下去地奋斗目标。 “可是……儿子,你答应爹了,你媳妇儿那儿你能做主?” 他不是小瞧儿子,看宋元清这求亲的架势啊,将来也是个媳妇儿跟前的小孬种,指望他夫纲振作,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哟。 宋元清对宋爹的话很是不爱听,“爹,您这就小瞧了您未来的儿媳妇了吧?她呀,不但能干,能赚钱,而且特别通情达理,特别贤惠。 您呀,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您说,只要您儿子跟她说一声,将来生一堆孩儿给您挑香火,准保她连想都不想就能答应。您知道为什么吗?” 宋炳忠摇摇头,“不知道。那为什么呢?” 宋元清嘿嘿一笑,“因为她懂事儿啊,通情达理啊,知道您为了她的夫君牺牲了一切,您说您这点小要求,她能不答应吗?” 宋炳忠用怀疑的目光瞅着宋元清,“你……爹怎么听着你的话,感觉你是在给你媳妇儿脸上贴金呢?嗯?” (本章完) 第四百零四章 娘要嫁人苏臻心事儿多 宋炳忠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眉飞色舞地宋元清,“你确定你媳妇儿愿意?你要知道,你和你媳妇生的孩子,身上有一半儿是她的血脉,她能乐意将自己亲生的孩子,给了别人家做儿子?” 说这话时,宋炳忠强忍着心头的艰涩和难过,故意奚落宋元清。 宋元清是谁?是京城纨绔子弟中的老大,对这样幼稚的问题,当然是有他督独到的见解啊。 他嘿嘿笑道,“爹,您是不是儿子要成亲了,欢喜傻了?睁眼说傻话啊?您怎么忘了,我和我媳妇儿的孩子,不管是姓宋,还是姓秦,那都是我和她的孩子,这个事实,谁能因为姓氏改了,就发生了变化?” “呃……”好像是有道理。 宋元清道,“自然是有道理啊。我又没让孩子不认爹娘,只是给您一个继承香火的,这有什么不妥? 再一个呢,爹,您要是实在于心不忍我的孩子随了您的姓,使得我们骨肉分离,那您儿子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儿,您要不要听听?” 反正一路行来有些兴奋地血脉过于亢进,宋元清便与宋炳忠斗嘴,找乐子,也让宋炳忠这个爹能暂时将心底里的那份苦楚,转移出去。 果然,宋炳忠一听还有另外的法子,顿时来了兴趣,就笑问道,“什么法子?你小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可不要怀揣着那些馊主意,给你爹我使坏哈,不然,别看你要成亲了,我照样能打你屁股。” 宋元清一副怕怕的样子,斜睨着宋爹,“爹,您还是给您儿子留点面子吧。我都多大了,您说打还打?我不要面子啊? 我跟您说,我这主意,好滴很呢。真的,您哪,听了保管满意。哪,我跟您说,我将我的孩子送给您,您既欢喜又不忍心是不是? 所以呢,我觉得要想您满心满意地欢喜,最好啊,还是自己生一个。您今年还不到四十,抓紧时间给您儿子我娶个小娘回来,您夫妻儿子自己生一个孩子,管他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都是您自己的骨血不是? 这样一来,您心愿达成,后继有人,我娘在那边也放心您有人照顾了,这样她老人家说不得,就能心满意足地去寻找自己的轮回归路是不是?” “臭小子,你嫌弃你老爹,竟敢那你娘说事儿?看我不打你个猪头样儿。”宋炳忠微有薄怒,伸手佯装来打宋元清。 “爹,我说错啥了您又要打我?”宋元清不躲,任由宋爹的巴掌落在后背上,不疼不痒的,却故意叫疼地嚷道,“您正当年,续娶小娘怎么了?您难道还想着等我成亲了,赖在我家不走了是咋? 我跟您说爹,我成亲了之后,就住在下涯村的县主府,可不想跟您老人家混在一起啊,您得赶紧给您儿子娶回个小娘来,让她陪着您。” 宋炳忠知道儿子的话,是不好听,但是是为了他着想,竟然心里起了一丝丝涟漪来。 唉…… 父子俩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带着丰厚的议亲聘礼,浩浩荡荡地进了下涯村。 那湘水镇张镇长,谢镇丞,梁校尉早就得了信儿,带着人赶紧出来迎接,并且充当了司仪的角色,一路进入下涯村,那是十分地卖力维护秩序。 下涯村此时也也沸腾了。 全村人都在村正李春和的要求下,换上了新衣裳,就跟过了年似的新鲜热闹隆重。 老年护秋队,职工食堂,豆腐作坊,苏家田庄这些管理们,职工们,更是换上各自的统一着装,两边排开,立在道路两旁,用他们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迎接下涯村新姑爷的到来。 苏金秀坐在苏氏产业公司总部,被一群妇人们围着,叽叽喳喳地,跟一群山燕子炸了营似的,闹哄得又叫人心燥,又是热闹。 苏恒和苏臻精心打扮,极具喜庆。 苏恒是蓝宝石锦缎衣装,头上扎了小髻子,也就叫总角,用了与衣裳同样颜色的宝蓝石缎子头绳扎了,配上明亮的大眼睛,白晶晶,带着了婴儿肥的笑脸,整个就像是一个善财童子。 苏臻则是一身的浅粉色齐胸襦裙装,头上按照苏金秀的要求,给梳了个仙女飞天髻,这种很是张扬凌厉美感的发髻,一般大姑娘都很难驾驭,可苏臻梳着这样的头型,却显得非常得明媚。 “娘,您也赶紧装扮起来啊,一会儿人家就上门了。您得给人家留下永不可磨灭的印象才是呢。”苏恒不怕事儿小,怂恿着他娘打扮得越好看越鲜亮才好。 苏臻闻言,努了努嘴,眼神对少有些暗淡,心里更是有些少许的不自在。 她不是不想让娘嫁人,只是担心娘嫁了人,会被人分走娘亲的温暖与疼爱。 她更担心娘将来再有了孩子,会偏心,待小弟不如以前那般百般疼惜。 这可真是,到底是女孩子,想法就多,心思也敏感。 苏金秀斜睨了一眼便宜儿子,然后将苏臻搂在了怀里,温声安慰她,“老闺女,娘呢,是要成为秦王妃了,我知道你在担心。 可娘告诉你啊,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娘即便是嫁给了秦王殿下,可也是你和小虎子的娘啊,你说是不是? 娘知道,你还担心将来,娘再有了孩子,会对你和小虎子有所忽略,或者是不那么疼爱了,呵呵……老闺女,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娘即便再有孩子,你也是长女,虎子是长兄,所以,谁也越不过你们去。” “娘,我……我不是担心谁越过我们的地位,我担心,您以后因为有了弟弟和妹妹,会分心,让别人感觉我和弟弟是拖油瓶。” 拖油瓶这个词儿,也是苏金秀说出嘴来的。 “闺女,这话若是别人说,娘不会怪她,因为她不是娘亲自教出来的。”苏金秀虽然依旧温和,但是语气有些严厉了, “可你不同,你是我苏金秀的闺女,我教给你要坚强,要自信,要自立,要有尊严,还要处事圆滑而不死脑筋。 可你呢?仅仅因为娘要嫁人了,你就这么多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再说了,即便你的这些想法还没有任何印证,你怎么就这么认为你娘我,会嫁了人而让你失望?” “我?娘,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害怕了。”苏臻脸红了,难为情。 苏恒别看才与苏臻相处不是很长时间,但是他还是很理解姐姐的想法,道,“姐,你别多想,你要是这么想娘,会叫娘伤心的。 你呀,只管等娘给了宋叔,就做你的秦王府的大小姐吧,到那时,谁敢嘲笑你,你就扇她嘴巴子。” 苏恒的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口那儿,宋元清接茬道,“不用你姐自己动手,谁要是敢嘲笑你们姐弟俩,本王就削了他脑袋。” (本章完) 第四百零六章 婚前承诺媳妇儿做主 “宋叔……”苏恒和苏臻起身行礼。 苏臻因为宋元清刚才那一句,心里既感动又甜蜜。 如此以后,她也是有爹爹疼爱的人了。 虽然是半大闺女了,可不管多大,谁不渴望有个疼爱自己的爹娘呢? 苏臻此刻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这孩子,打生下来就没有了亲娘,爹娶了后娘有了小虎子之后,就从此再没回过家,自己长这么大,都是娘在辛苦操持,还要忍受杨家人的欺凌虐待。 想想那个时候,苏臻不为自己,也为了后娘憋屈地落泪。 宋元清给了苏臻底气,也给了苏金秀一个明确地承诺,这俩孩子,他会视如己出,绝无二样儿。 而秦王爷上门求亲,男方家长到现场了,那女方这边,也不好苏金秀自己招待啊,所以,李梁老爷子,村正李春和,以及李春和的老伴儿程老太太,还有苏浅一家子,都充当了女方这边的宾客。 尤其是苏浅,名义上是正八经地娘家人,宋元清上门提亲,与宋爹就跟他和;李老爷子郑重其事地表达了求娶苏金秀的心仪。 现在不管男方是位高权重,还是女方财大气粗,反正,男方求娶之心,那是真心实意,诚意足足的。 女方这边,苏浅和李老爷子也照着乡规乡情,拿捏了两番推辞,言说小门小户,不敢高攀贵门,免得将来受气受罪,娘家人不好撑腰云云。 宋爹一向不大爱说话,可为了儿子的未来幸福,他是打开了话篓子,好话软话,那是说得滔滔不绝,飞流直下啊。 什么清秀县主慧智灵心,清秀淑雅,又能持家,又温柔善良,性格也好,懂事也会处事,乃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我去……孩子都生俩了,还好姑娘呢,宋爹这话说得跟睁眼瞎似的。 为了表示女儿家的矜持和高贵,宋爹好话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可苏浅和李老爷子,都没立马松口应下这门亲事儿。 苏金秀坐在里间,捂着嘴笑。 程老太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现在不端着些,那等进了婆家门儿,他们拿你也不当回事,尤其是这高门大户的,宅子里的女人比筛子还多,弯弯绕绕的,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你给吃了。” 程老太太是苦口婆心,一心一意为了苏金秀好。 苏金秀也不反驳她,心里却想着,我现在端着架子,将来就不会被人轻视了?那怎么可能呢? 这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纷争,所以,不管现在是端着,还是拿乔,等到了京城,那一准是纠纷不断,矛盾不断,是是非非的,哪有清闲时候? 不过,有一点苏金秀没在心里浪费口水瞎寻思。 那就是宋元清和她成亲后,如果他敢纳妾招妃,她就一点没有商量地踹了他。 她苏金秀不会与人分享自己的男人,更不会与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只是,程老太太是地道的古代女人,她说秦王府将来会有多个女人,也是实话实说了。 因为按照古礼,作为王爷的宋元清是可以有一妻四妾两个侧妃的。 想到这里,苏金秀招手叫过宋姨娘,“您去前厅当众跟秦王爷说一句话。” 宋姨娘一愣,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妙,急忙陪着笑脸问道,“县主您有设么话吩咐?” 苏金秀淡淡地道,“吩咐不敢,您代我当众问一声秦王殿下,我苏金秀进了秦王府后,可还会有女人接二连三地进驻?” 宋姨娘一听就明白了,这位清秀县主是不准她家秦王爷再纳别的女人了,一时间,心里很是复杂,更多的是替宋元清委屈。 堂堂的天家贵胄,纯纯的一个男子,娶了一个活寡妇不说,还带着俩拖油瓶,反过来,这位县主还没进门呢,就要管制她家主子不准纳妾招妃,这……这也太霸道了。 可是,宋姨娘尽管委屈难受,可主子们的事情,绝对不是她一个做下人的能说三道四指手画脚的,于是,就满腹牢骚不满,来到了前厅。 通往前厅的院子里,摆满了秦王府提亲的聘礼箱子,从正房门口,一直延伸到大门外,几乎是没有落脚的地方。 由此可见哪,秦王爷,当今皇帝陛下,宋大人,对这次提亲是多么地看重了。 宋姨娘看到这儿心里又是一阵叹气,唉……他家主子怎么就眼花了呢,挑了这么个极为善妒的活寡妇做媳妇儿,唉,可白瞎了她家王爷这个人喽。 一边想一边就进了前厅,然后朝着宋元清和宋炳忠行礼,道,“宋大人,王爷,苏娘子命奴婢代她来问王爷一句话。” 热闹闹的花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宋姨娘,等她把苏金秀要问的话,说出口来。 宋炳忠口若悬河了半天,早就有点词穷了,见此情形,赶紧借机会住了嘴,端起面前的茶盏,一边啜着香茶,一边递给宋元清自求多福的眼神。 宋元清一听苏金秀要问他一个问题,心里也是一激灵,赶紧端正态度,严肃对待,冲着宋姨娘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微微点头,“你说。” 宋姨娘没等说话,心里这回不光是为她家主子委屈了,而是觉得,唉,太窝囊了。 可主子自己喜欢,别人能怎么办?只得提高了声音,道,“殿下,清秀县主命奴婢问您一声,待县主进了王府门之后,您可还要接别的女人进来一起住?” “呃?就是这个问题?”宋元清愣了,反问宋姨娘。 宋姨娘很是艰难地点点头,“是,殿下,清秀县主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没等宋元清说话呢,安静的华亭里,突然间又嗡嗡上了。 众人开始小声窃窃私语,说啥的都有。 苏浅和李老爷子也压根没有想到,一向精明伶俐的苏金秀,会在男方上门提亲的时候,问出这么蠢问题来。 你这不是当众打人家秦王爷殿下的脸吗? 再说了,这你进了门,想怎么样,还不是你和秦王爷之间的事情?这个时候你当众问这蠢话,万一宋大人和秦王殿下动怒,这亲事儿就没法收场了。 苏浅和李老爷子都紧张,脸上的笑,也极不自然了。 可就在他们不知道该不该为苏金秀圆场,只能个圆场法的时候,宋元清轻咳了一声,极为郑重地对苏浅,李老爷子,还有苏恒道,“在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几位都清楚。 所以,我在此郑重跟几位承诺,待清秀县主进了我秦王府的门之后,家里的一切事宜,都以县主的心意去办。 至于还是否接纳别的女人,咳咳……在下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女人,而且在下喜欢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所以啊,那些阿猫阿狗什么的,我就不招惹进去了,免得坏了我们家和睦,带坏了孩子们。” 第四百零七章 闻喜讯四方来贺 宋元清当众许诺兼表白,震惊了前华厅内的所有人。 什么时候一个带着拖油瓶的活寡妇,命运这般好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也替苏金秀开心。 当苏金秀得知了宋元清的当中承诺之后,也是心中万分满意了。 李老爷子和苏浅就带着男客喝茶聊天,女人这边,程老太太,宋姨娘,满仓媳妇等人就开始在职工食堂张罗待客的美味佳肴。 卓雅则按照聘礼单子,带着一众小媳妇儿们将满院子的聘礼,都归置到库房里去。 “小心点儿啊,可千万别磕了碰了。”卓雅的娘充当指挥,紧张地叮嘱着这些人,生怕一不小心真的给磕坏了东西,那可是了不得了。 苏金秀以为这样子就算完事了,可谁曾想,重头戏在后面呢。 等院子里的东西都归置完了,宋元清就拿出了明黄圣旨来,这一下可把众人给惊得直愣神儿,“哎哟娘诶,皇帝陛下还……还赐婚了?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儿。” 于是,李老爷子和苏浅,带着众人又手忙脚乱地排摆香案,叫人将铺了石板的院子,也重新用山泉水清洗了一遍,这才众人排金山,倒玉柱,苏金秀在前,众人在后,迎接皇帝陛下的旨意。 圣旨是宋炳忠宣读的,宋元清和苏金秀锦衣华裳,盛装打扮,跪在人群最前头,叩领圣旨,那叫一个虔诚和高兴。 圣旨上啰里啰嗦地唠叨了一大堆废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赐婚秦王宋元清,清秀县主苏金秀,择吉日完婚! 嗯,这赐婚圣旨一下,苏金秀和宋元清的婚事,就更加添光增彩了。 待苏金秀将圣旨接过去,供奉在了正堂的上方之后,宋炳忠才接受了儿子,儿媳妇的拜礼,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嗯,我的意思呢,择日不如撞日,所以啊,五日后的日子,是个黄道吉日,宜婚宜嫁,你们的婚期,就在那一日吧。” “五……五日之后就成亲?这……这也太快了吧?”苏金秀张着小嘴,吃惊地看着宋炳忠,“那个……时间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苏金秀感觉真要成亲了,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可还没等宋炳忠说什么呢,宋元清就急了,陪笑道,“不赶,不赶。五日后成亲正正好。 嘿嘿……媳妇儿你看,这新婚喜服,真金丝线缝制的凤冠霞帔,是皇帝陛下委托大长公主给准备好的,你别担心。 那什么,成亲这事儿,我还是跟浅叔和李爷爷,小虎子他们商量吧,你回去准备出嫁就行了,啊?” 宋元清一边好言好语哄着她,一边就给女眷这边使眼色,就有从京城带来的宫女嬷嬷们上前,连搀带拽,硬是将苏金秀给拖走了。 眼瞅着苏金秀回去后面了,宋元清转头就又开始讨好苏恒,“虎子,你看我和你娘……五日后成亲,你还有什么要求?你有要求的话,尽管提,宋叔一定都全力以赴满足。” 苏恒看着被幸福包围,喜得眉飞色舞的宋元清,心里竟然有一种有人来抢他娘的感觉,就郁闷闷地轻哼了一声,正色地道,“我娘的幸福,就是我的要求。 宋叔,你既然诚心实意地求娶我的娘亲,那她将来无论是伤心,还是不开心,都是你的责任,所以啊,若是他日我娘有什么做得不够到位的地方,还请宋叔担待。” 苏恒说着话,站起身来,小身板拔得溜直,郑重其事地给宋元清躬身行礼,长长地一揖,煞有介事啊。 这小模样,真有大家长的意思了。 宋元清赶紧用手相扶,“哎呀,你这是干啥?自家人哪有这么多的礼节?只要是你能放心地将你娘交给宋叔,那宋叔定不会辜负你这的苦心。 阿恒啊,我和你娘成亲之后,你就是秦王府的大公子,你姐就是秦王府的郡主。 呵呵……到时候,秦王府就交给你和你姐了,我跟你娘呢,我们要出去游历大好河山,共度甜蜜岁月。” 苏恒瞧着宋元清那志得意满,给个梯子就要上天的嘚瑟样儿,暗自翻白眼,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顾家的男人和女人,他们要不食人间烟火,去当神仙眷侣? 看来,能赚钱的娘,最后嫁给了败家爹,双双坠入爱河,从此孩子们成了无依无靠的小鸟,海阔天空的,任他们自己去扎着翅膀飞翔。 苏恒小脸有些臭,可为了娘亲的爱情甜如蜜,他还得假装坚强,堆起笑脸,跟宋元清一起为这场前无古人的婚礼,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可面对闻讯赶来凑热闹沾喜气的村民们,苏恒心里叹气,他怎么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呢? 清秀县主要成亲了。 这天大的喜讯迅速传遍了整个永安县,一时间,那些跟她有着生意合作的财主,商贾,以及官府一些差隶们,都蜂拥而至。 只两天功夫,下涯村就车水马龙,整个村子都像过年了似的,挤满了前来贺喜的人们。 甚至还有外县的人也来了,为的是在京城大人们面前混个脸熟。 下涯村的村正李春和,还有杨老十,卓二,曹成义,杨怀谷等人,都活了偌大年岁啊,平生头一次收礼收到手抽筋,双腿发软。 从真金白银,到珠宝名画,那可真是无奇不有,无所不有。 卓雅和一众宫女嬷嬷们,也再次另开了几个库房,将这些贵重礼品都一一收之进去,精心看护。 以程老太太为首的职工食堂职工们,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儿了,一日两餐,那是忙飞了都要啊。 这么说吧,光食材,什么肥猪,肥鹅,肥鸡,肥鸭,那都是按整头,整只计算的。 大米,金珍玉米碴子,金珍玉米面,还有土豆,更是管够吃管够添。 苏家庄的苏城,得知苏金秀又要成亲了,一时间心里复杂至极,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想哭。 这么能耐的养女,却被他亲手推远了,这怪谁呢? 苏梅氏一听苏金秀马上又要成亲了,嫁的还是京城里的秦王爷,就忍不住又骂上了,“那个该死的贱货,养不熟的白眼狼,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她连告诉个信儿都不告诉,真是丧天良啊。 还有,她又要嫁人了,那……那彩礼,男方家不得给啊?小贱人自己收了,还是……便宜了谁?哼,这个丧大良心的,咱们把她养大了,她就是这么报答咱们的恩情?” 苏梅氏还待骂下去,苏城听烦了,厉声喝道,“够了!你整天就这么骂骂咧咧的,哪个孩子听着不烦?再说了,金秀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还敢骂她?” 第四百零八章 来不来是你们的事儿哦 “这里是苏老爷家吧?”苏城和苏梅氏正急赤白脸地掰扯呢,忽听得院门口有人喊了一声。 被人头一次喊苏大老爷,苏城还是有些意外和不自在的,他来到门前,看清来人是一个小厮打扮的小伙子,就问,“你找谁?我是苏城。” 小厮一听是苏城,就作揖行礼,满脸堆笑道,“小人见过苏老爷。我是清秀县主家的下人,这次奉了我家县主指令,前来请苏老爷去下涯村,参加我家县主和秦王殿下的婚礼。” “死丫头,我还以为她这次嫁人,把自己爹娘给完了呢。哼,算她有良心,还知道请我们老两口去。”苏梅氏在院子里口无遮拦地嚷嚷上了。 苏城原本已经露出笑容的老脸,顿时又黑了。回头叱骂道,“你胡咧咧什么?闺女嫁人是喜事儿,你胡扯八扯的,要是惹了闺女不高兴,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梅氏不服,“我是她娘,她不高兴怎么着?再说了,她不过是二嫁,有什么好得意,好光彩的? 哼,休了自己的男人,她还觉着自己挺能耐啊?这要是个好的,她得了彩礼,还不赶紧送家来?” 苏梅氏一直耿耿于怀的,其实就是苏金秀二嫁之时得到的彩礼,没能给她送来一些。 那院门口的小厮一听,很是不高兴,想起临来的时候,自家小主人吩咐的话,便挺直了腰板儿,高声对苏城道,“苏老爷,既然您家老太太不满意我家县主,那就不好意思,我家县主的婚礼也就不用她去了。 这话是我家主人吩咐小的,小的就只有照做。而且苏老爷,我家县主和秦王殿下成亲,是皇帝陛下赐婚,乃是无上荣耀,您家老太太对此可有不满?” 小厮的话,吓得苏城好悬没摔了。 皇帝陛下赐婚,谁敢不满? 就在这时,管悦婵抱着大宝儿,与苏大郎刚从山上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 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小厮说的话,都愣了一下,然后就急忙奔过来给苏城解围。 “这位小哥儿,你……你是我大姐派来的?”苏大郎就问。 小厮是这次从京城带来的宋家人,不认得苏大郎,但是这不妨碍他脑补一下眼前这人的身份是谁。 临来时,苏恒将他叫到一边,就把苏城家的所有人都一一介绍给了他知道,因此上,苏大郎过来搭话,小厮就能测到这人是谁。 小厮依旧行礼问好,“这位公子,小的是清秀县主娘娘派来要请苏老爷一家子去参加她婚礼的。 只是,这位苏家老太太好像是对皇帝陛下赐婚有所不满,也对我家县主娘娘很不满意。 所以,小的不敢请这样的老太太去下涯村了,免得败坏了我家县主拜堂的大喜事儿,小的担待不起。” 这不软不硬的话,说得苏城和苏大郎都没有好脸色。 管悦婵更是不满婆婆的愚蠢行为,抱着大宝儿,对小厮笑道,“这位小哥儿,您别跟我家婆婆一般见识,我家婆婆前阵子得了失心疯的病,说话做事的,没个深浅,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一听管悦婵说自己是疯婆子,刚刚还有点害怕小厮给她扣上不敬皇帝陛下罪名的苏梅氏,登时就气急了,当真一副疯婆子模样,叫骂着就过来厮打管悦婵来。 “贱人,你个骚货,你骂谁得了失心疯?啊?你个没教养,忤逆不孝得东西,我叫你不孝顺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大宝儿眼见着娘亲要吃亏,吓得哇哇大哭,搂着娘亲的脖子,挡着奶奶伸过来的魔掌,不让她打自己的娘。 苏大郎见状,真是气急了,大喝一声,“闹够了没有?娘你想干啥?我大姐成亲,你骂骂咧咧的,是诚心不想叫她好,还是成心不想叫我们兄弟几个好?” 大姐是人中凤,地位高,能赚钱,别人想攀都攀不上,可苏梅氏却将她一个劲儿地往外推,她这是要干啥?是当真跟几个儿女有仇啊,不然,她为啥这么做? 她就不能好好跟大姐相处吗?苏大郎气得浑身发抖,“娘,我们家已经对不住大姐了,你还想咋样?大姐能顾念着以往的那点情分,叫咱们家去参加她的婚礼,就够大度了,你还想要她咋样啊?啊?” 苏二郎,苏三郎还有苏金枝听到吵闹声,也都急三火四地赶了过来,听到大哥带着哭音的一番质问,也都有同感。 苏金枝更是直接对苏城嚷道,“爹,你就这么看着娘又侮辱我大姐啊?啊?我大姐哪做错了,叫你们这么对她? 人家现在是县主了,她要是没良心,还用得着来请你们去下涯村吗?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啥啊?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苏城被儿女们质问地火冒三丈,可孩子们的话都有道理,他能说啥?只能是狠狠地瞪了苏梅氏一眼,道,“你娘要是不能安生,那就留在家吧。” “啥?我留在家?我不,我就要去。”苏梅氏遭了儿女们厌弃,自家男人也发了火,心里有些胆虚,可嘴上还是强硬。 管悦婵看看苏梅氏,再看看苏城,转头对苏大郎道,“大郎,大姐成亲,咱们不能给予最好的祝福,就不要去了,免得到时候让人家堵心,再坏了大姐的好日子。大喜的日子,谁家愿意招惹不痛快?你说呢?” 她这么一说,苏金枝立刻点头赞成,“大嫂说的对,咱们去不去都一样,只要大姐能开心出嫁就好。咱们这些人去了,反倒给她添乱,让别人笑话。” 苏大郎和苏二郎,苏三郎其实是特别想去参加大姐的婚礼,可他们的娘这么拎不清,去了的话,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闹笑话,所以,就只能是忍痛赞同大嫂和苏金枝,说啥也不去。 苏梅氏当然想去啊,可见孩子们都反对去,她想说啥都不好使。 苏城不是特别想去的,因为他没脸,去了,叫人知道他就是曾经拿养女当赚钱工具,那多难堪? 小厮见此情形,暗自佩服新主子家的公子真有先见之明,他就说苏家人也许大概可能也许不会来下涯村,果然不假。 于是,小厮就拱手告辞,“既是如此,那小的告辞了。” 这就是让到是理,来不来是你们的事儿,对不? (本章完) 第四百零九章 大婚前奏有曲折 苏金秀大婚,养父养母一家都没有到场。 但是,这不妨碍下涯村空前绝后的热闹和盛华,让所有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因为成亲的日子太过匆促,这五天的功夫,感觉当新娘子真是挺紧张的。 这不嘛,头一天,苏金秀试穿新婚喜服。 从京城带过来的六个绣娘,四个裁缝大师,这一顿忙活啊,生怕喜服哪里不合格,再减损了新娘子惊为人天的容貌。 不得不说,别看苏金秀穿成了生育过儿子的妇人,可经过这一年来的保养和修整,她前世那精致美丽啊的容颜,就再次回转,重新长成了少女般的模样。 王妃独有的喜服往苏金秀妖娆婀娜高挑的身上一穿,嚯嚯……妙曼而又娇俏的女子美感就彻底地呈现出来,看得来宾们都暗自羡慕嫉妒啊。 这哪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哪?分明是一枚少女刚过及笄之年嘛。 房间里,下涯村的有些地位的女人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唯有满仓媳妇儿却没敢进屋。 甚至,她都没敢走进苏金秀的喜房这边来。 因为她是死过男人的寡妇,像她这种身份进这里,是遭人厌恶的,叫人晦气。 毕竟她是寡妇。 恰巧王财主王连才在外头帮着张罗待客,见满仓媳妇不往喜房这边来,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地悲伤和落寞,这位老狐狸眼珠一转,就凑上前去套近乎拉呱。 “哟,这不是苏氏产业公司职工食堂的副经理满仓媳妇吗?你……怎么没去新房那边帮忙呢?” 满仓媳妇自以为失落的心情,被掩饰得极好,可遇到这王连才有心人,她岂能逃过老狐狸的眼睛? 再说了,王连才原配老伴儿死了一年多了,因着忙做生意,又没有合意的人,他就一直没续娶。 当然了,没有媳妇的男人,并不代表就缺了女人。 他家后院里,还有两个小妾呢。 王连才没媳妇儿,属于鳏夫,自然的,也没有往新房这边凑趣,只帮着待客,所以,见到满仓媳妇儿,他心里忽然就是一动。 自己众里寻他千百度,这眼前现成的女人,不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伴侣? 王连才从苏氏产业公司挖人,当真是好算计,不愧是有老狐狸之称。 李满仓媳妇见过王连才,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就笑着道,“我……是不祥之人,哪敢往喜房那边凑趣?这不是给清秀县主添晦气嘛。 唉……这些年,清秀县主对我多有照顾,真比有些人不知强百倍呢。她拿我当成了亲人,所以,这个大喜的日子,我就在灶房这边帮着做饭就好。” 王连才眼见着满仓媳妇通情达理的,性子也温柔和顺,干活却是麻溜利索,真是打心眼里就喜欢上了她。 但是,自己再喜欢,也不能这个时候表现的露骨,否则,会让人以为他在轻浮她。 王连才将李满仓媳妇记在了心里,心里是一阵激动。 苏金秀不知道在自己的婚礼上,还会成全了又一对新人。 此刻的她,被众人围着,好一通地收拾,除了试穿了新嫁衣,还在程老太太亲自操持下,给她开了脸。 “不是大娘,我……我都是成过亲的人了,咋还开脸啊?”苏金秀纳闷。 程老太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小虎子都八岁了,你这脸……再开一开,不是更好?” “呃……可也是。”原主成亲八九年了,这脸她再精心保养,也得重新捯饬捯饬不是? 可别说,开脸疼是挺疼的,但是呢,这疼过了之后再看,哎哟,不用别人说,单是她自己照镜子看,都觉得这脸蛋儿,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白嫩白嫩的,哪里像个生育过孩子的妇人哪? 简直了,一般姑娘家的脸蛋儿都比不过呢。 呵呵呵……我咋这么好看呢? 苏金秀自恋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羞臊地夸了一句。 结果,逗得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冲淡了众人因为她要远嫁而产生地失落感。 苏臻坐在苏金秀的身边,看着貌美如花的后娘,心里甭提有多复杂了。 她即为后娘能嫁给宋叔而高兴,也为后娘即将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而难受。 她倒不是替杨怀恩这个爹感到难过,而是为了娘亲嫁人之后,要远离了下涯村,从此就要进京,恐怕今生都不会再回下涯村安居,感到莫名地难受。 后娘再嫁,那她跟着去京城,也不如在下涯村生活舒心不是? 苏臻正暗自辗转心思,苏恒过来找她,“姐,你快点出来,县令家的千金,还有县丞,校尉家的那些姑娘们,都来了。 就连张镇长,谢镇丞,梁校尉家的几个姑娘,也都一并到齐了,这些人,可得你来招待了。” “我……这个,合适吗?”苏臻在关键时刻,还是顾忌着自己继女的身份,而有些不自在,也自卑了。 苏恒一听可就来了气,“姐,你咋回事?这些个姑娘来咱们家,你是主人,你不招待,你想让谁来替你招待? 我告诉你姐,咱娘这一辈子可能就嫁这一回,你可不能因为那点拿不出手的小心思,就坏了娘的美好时刻。 这个家里,就娘和咱们两个孩子,你要是上不得台面,那谁也没办法当你是自家人了。” 苏恒话说得挺狠。 他也是生气才这么说的。 便宜娘前世今生就嫁这么一回,他可不想被人给坏了好事儿,坏了好心情,所以,这几天,不管是谁,就是苏臻想要使点性子都不行。 苏臻被苏恒说得有些难堪,但是,她知道,弟弟说得对,这个时候,可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那些各家小姐们的到来,的确是需要自己出面招待的,否则,便是失礼了。 她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赶紧带着卓雅和几位宫女们,去招待各家各府的小姐们。 苏恒则招待少爷公子,姐弟俩身边有宫女内侍帮衬着,应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只不过,这些人当中,还真就有那不开眼的人,见苏金秀这个二婚嫁人弄得这般隆重,心里很是不舒服,撇着嘴,就吐露出膈应的话来。 “哟,二婚嫁人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呢。啧啧啧……这般隆重热闹,恐怕就是当今公主都没法比了吧?一个县主而已,二婚弄得这么张扬,怕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章 霸气的叶氏也是能人 这种酸话带着侮辱,惹怒了下涯村的人。 作为前来观礼的客,你对清秀县主有成,大可以不来是不是?可你既然来,说这种没轻没重的歪话有啥用?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叶氏不是善,直接叫了几个宫女过,指着那不会说人话的妇,声色严厉地,“将这位贵妇人请出咱们下涯村。从今往,下涯村不欢迎她的到来。” 那妇人被当众下了脸,更加恼羞成,嚷,“清秀县主就是这么待客的?我们好心来参加她的婚,她好大威,到撵起客人来,真是好教养啊。” 叶氏跟着杨怀谷在苏氏产业公司工作历练这么长时间,也不是白给,见这位夫人倒打一,强词夺理。冷笑,“我们下涯村历来奉行一条规,那就是朋友来,有美,可,若是那恶人和财狼来,我们就绝不惯着他。 这位夫,您的教养倒是很,可没见过像您这样好,到了人家来做客参加贺,还要张嘴说怪,败坏人家的大喜事儿。 来,请这位夫人离开下涯,咱们下涯村虽然不是京都那般繁,那般贵人云,但,也绝对不是任人欺,任人撒野的地方。 今儿,我看谁再敢坏了清秀县主娘娘的大好事儿?坏了大家伙儿的好兴致?今儿个谁敢张,谁就是咱们下涯村的敌,我们下涯村跟他势不两立。” 我去……叶氏说起话来也是个狠人。 宫女们都是宋元清带来,自然是以秦王殿,秦王妃马首是瞻。 所,两位主人的婚,有这样无知张狂的妇人破,宫女们当然不是那等懦弱无能之,几个人待叶氏一声令,上前抓住妇人的胳,另有人拿了桌布就给她嘴塞上,然后带离了下涯村。 那妇人被拖拽走,就有人想要当和事,和稀,劝叶氏大度一,别跟这人一般见识。 叶氏眼见这人要张,便冷声,“非是我们下涯村人不知道轻,不懂礼节规,没有容忍度量。 而是今天是个特殊的好日,乃是秦王殿下和王妃的大喜之,这妇人敢明目张胆地跑来说酸,侮辱我们王,你们觉得我们该大度地任她这样目中无人地张狂? 呵……真是不知所谓,这么大的场合敢跑来说风凉,你们觉得她背后没人指,她一个小小的妇人,胆子有这么大吗? 所,诸,劝我们下涯村要大度,就请免开尊,这件,不是你们能掺和,懂了吧?” 经叶氏这么一,众人才恍然大悟。 是,这妇人看着根本就不是个傻,不是蠢,怎么会在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无端端地给清秀县主娘娘添堵呢?难道仅仅是因为羡慕嫉妒? 这不可能的。….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凡是今天从外乡赶来为清秀县主娘娘贺喜,都不是一般的百,这妇人看穿,看趾高气扬的架,就知道不是平常大门里出来的无知妇人。 “,看看这妇人的背,是谁胆子这么,是谁的手伸的这么长?”李老爷子也不是含糊,得了信,就当机立,命他儿子派人去查那妇人背后的势力。 敢来下涯村撒野?当下涯村的村民们都是泥捏的豆腐渣做的? 李春和也是很生,当下叫来曹成义和杨怀谷等,命他们暗自去查那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妇,明面上是永安县城蜡染世家的二夫,夫家姓,本家姓孟。 可就陈家蜡染那是鼎鼎有名,可以说是蜡染世家一点都不为,娶的媳妇怎么会有孟氏这样的蠢货呢? 孟氏虽然在陈家是二房夫,但,那也是精明之,怎么可能为了拈酸吃,跑到清秀县主娘娘的婚礼上大放厥词? 尤其她那一,恐怕当今公主都没法比的,明显地带有挑唆,也是故意给苏金秀扣上大不敬的罪名了。 所,很精明的一个,若是没有别的目,她不会说出那种愚蠢的话来,这不科学嘛。 (本章未完!) 第四百一十章霸气的叶氏也是能人 苏金秀听了这事儿之,只是淡淡地一笑。 她明,这是有人借着那妇人的,来试探她和宋元清。 更是试探宋元清对她有多在乎了。 呵呵……这种伎,实在是幼稚可笑。 不,最大效果是膈应人。 苏恒得知李老爷子已经派人去暗自查了那个妇人,也就稍稍消了气儿。 “常,你亲自去给我查一,这位妇人家的生意都是和谁做,查到之后告诉我一声。”气消了,但是该有的还,还是必须的。 待宋元清骑着高头大,一身秦王盛,满面得意地来迎娶新娘子的时,众人就将那妇人的小插曲给忘了。 今天的宋元,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模,穿着秦王盛,面带喜,儒雅中多了几分俊,犹如谪仙下,墨发飘,坐在黝黑铮亮的大马,相若飘飘。 “我滴个天,秦王殿下竟然如此俊美啊?哎,往日里咋没注意到呢?”来宾们议论纷纷。 “以前秦王殿下都是平民之,跟咱们和气没有架,你可不就没怎么注意嘛。” “诶?秦王殿下地位尊,貌相若,娶什么样的王妃娶不,为什么单单就要一个脾气暴烈的休了自家男人的女,还带着两个孩子呢?唉……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你可不要说这怪话了。没看到清秀县主是个会赚,又能给天下百姓带来曲辕,金针玉米种,还有那个白玉豆,凭什么秦王殿下不娶咱们的清秀县主?” 众人的窃窃私,宋元清听见,但,他没有给与理,而是在一顺水的年轻俊美的傧相们簇拥,就来到了苏氏产业公司总部大门外。 “秦王殿,祝福,祝福你和清秀县主永结同心。” “,秦王殿,祝福你和清秀县主百年好,早生贵子。” 祝福声,欢声笑语阵,将婚礼掀起了热闹浪潮。 苏恒关紧了总部大,就等着宋元清塞红,应对众人的挑战呢。. 落雪轻轻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四百一十章霸气的叶氏也是能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 谁来背新娘子上花轿 嫁娶当日,迎亲的礼炮,一阵响过一阵。 苏恒特制的烟花,在上空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各种令人赏心悦目的造型,引得一群孩子们,围着一处,叽叽喳喳,欢声笑语撒遍了整个下涯村。 而今天的下涯村,到处是张灯结彩,鲜花环绕,红地毯从村口一直铺到了苏氏产业公司的总部门口,就跟过了年似的喜庆。 村里人全都换上了过年时才穿的新衣裳,脸上洋溢着笑容,都为苏金秀成为了秦王妃而感到骄傲。 不过,这新娘子嫁人,娘家人拦门是规矩,也算是娘家为新娘子撑腰的意思。 宋元清被拦在总部大门外,意气风发,心有成竹等待被“刁难。” 吟诗作对,他怕谁? 拳脚功夫,他也不是吓大的。 而再看苏金秀这头,浅薄的底蕴就看出来了。 除了苏恒的几位学友们意意思思地出了几幅对子外,那吟诗唱词什么的,就没那么高的水准了。 苏恒倒是能有两把梳子,可是,今天这场合,不适合他出面太过来与继父作对啊,毕竟经此一遭,宋元清是他的继父了,这做继子的,也是儿子不是?哪敢太过放肆了? 众人打着哈哈,意思了几下,就不敢再班门弄斧,显摆肚子里那点墨水了。 然后宋元清从门缝里塞进去几个大红包,总部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马当先的,这位新郎官就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然后,又从宽大的袖笼里,取出两个大红包,分别递给了苏恒和苏臻,“哪,这是一点意思,等你们的娘和我拜完堂,我再给你们认亲礼。” 苏恒握着手里有点加厚的红包,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指了指正房,“您哪,快去接我娘吧,可别误了良辰。” 窝艹……这死孩子崽子,一个大红包就将他亲娘给“卖出去”了,可见养儿不如养女啊。 就见苏臻的小脸上,强颜欢笑,对着宋元清微微福礼,道一声,“宋叔,请善待我娘。” 小姑娘一句话破防,让在场的那些眼窝子浅的大娘大婶儿大嫂子们,听了之后立马红了眼眶。 善感的女人们,就想起了苏金秀在杨家时候的不容易,从一开始就给杨家当牛做马的,要抚养两个继子继女,还要忍受杨家人的磋磨,最后,差点就没了命。 这一点一滴的过往,被下涯村女人们想起来,都为苏金秀今天能嫁给秦王殿下,做了王妃而感到无比地开心和自豪。 宋元清之前晓得苏臻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孩子,也知道她跟苏金秀的母女关系非常好,可没有想到这孩子对后娘的依赖却是这么浓烈,竟然一时也被感动了。 他赶忙点头答应,“臻姐儿放心,本王既然选择了你娘,自然是会疼她,护她,爱她,绝对不会让她受星点委屈。” 苏臻红着眼眶,笑着再次福礼,算是通过和认可了这位继父。 宋元清这才迈着急切地步伐,来到了上房。 苏金秀已经听说了院子里,那爷三个之间发生的小插曲,就乐,对全福人程老太太道,“看看,这就是养儿和养女的区别吧? 关键时刻,还得是闺女靠谱,所以啊,咱们今后可别跟那些男人一样,都觉得养儿防老,其实,养闺女更划算。” 程老太太她们就笑。 当宋元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金秀,我来接你了。” 屋内的笑声被宋元清这一声给叫的,都住了嘴,偷着乐。 “接新娘子,接新娘子喽。” “快点看哪,新郎官儿来接新娘子了,新郎官儿可真俊呐。” 看够了烟花的小孩子们,又都蜂窝似的,跑到苏金秀新房门口,争着抢着嚷嚷着,帮宋元清鼓劲儿,也不停地夸奖新郎官儿好看。 宋元清听着这喜磕儿高兴,赶紧命人撒铜钱儿,让这些孩子们再多夸一会儿,都得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孩子们得了铜钱儿,果然喊得更欢实了,“新郎官儿好俊俏,新郎官儿吉祥,新郎官儿娶新娘子,早点当爹。” 我去……这是谁家孩子啊?连当爹这事儿他都懂? 院内再次发出了善意地哄笑声。 房间内,一众女眷们都忙着捯饬苏金秀。 “快,将盖头给金秀盖上,那个……诶?谁来背金秀上轿啊?”给她上完妆,程老太太就赶紧吩咐一声,结果,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哎哟……这事儿闹的,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把最后被苏金秀出门子的人员给忘了安排了。 苏家那头的养父养母一家没来,苏浅这头倒是来了,可他们家跟苏金秀……还是有些距离的,论起来,排队也排不上他们家来享受这最后的荣光啊。 苏浅的老伴儿就在屋当中,她暗暗着急,想要张嘴主动为儿子请下这个“艰巨任务”,可确实是不合适开这个口。 能背王妃妹子出嫁,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所以,这样的好事儿,到底他们苏浅这一支,跟苏金秀她爹那一支,算是要出五服了的,在外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门亲戚走动了。 也就是说,苏金秀跟苏浅不是一家人了,被她上轿,苏浅这一支,还是差了一层呢。 苏金秀也忙活忘了这事儿了。 这时,宋元清已经站在了屋门口,冲着里面高声道,“金秀,我来接你了。李奶奶,各位嫂子大娘,我来接我媳妇儿,迎请她入我秦王府的门,还请各位长辈厚爱,容我接了媳妇儿回家。” 外面这么一催,程老太太,也就是李奶奶有些急了,忙附在苏金秀耳边征求她的意见,谁来背她上花轿? 苏金秀眉头一挑,笑道,“李奶奶,您也知道,我是苏家的养女,本姓顾,那……能不能请工匠那边的顾昊通侄子顾甘洛来送我出嫁呢?您看这样合适吗?” 顾昊通的侄子顾甘洛,是三个月前来在顾昊通身边的,他的出现,才让苏金秀知晓,顾甘洛与顾昊通原来是亲叔侄俩。 今天苏金秀大婚,顾昊通和顾甘洛自然也在场。 苏金秀想到自己派人调查出来的结果,心里叹息一声,便点出来,要顾甘洛来背她上花轿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红花轿背后的恶毒眼神儿 苏金秀的决定,对于熟知她的人,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和稀奇之处,但是,对不知情不知她底细的人来说,都很吃惊。 清秀县主出嫁,怎么会……会让一个外人来背她上轿? 这是闹哪一出? 在众人疑惑当中,顾甘洛和顾昊通很快就被找来了。 叔侄两个起先也是有点不明所以,直到村正李春和告诉他们,清秀县主本姓顾,他爹叫顾廷延,是哪里哪里人等等…… 顾昊通和顾甘洛这才恍然大悟,都有很激动。 “你是说,县主她本是顾家人?他爹顾廷延是……是济北幽州府顾家村人士?”顾昊通有点激动地哆嗦。 李春和点点头,“是啊,她家是济北幽州府顾家村人,她三个月大,母亲去世,他爹顾廷延抱着她逃难,无意中救了被贼人所杀的苏城,最后,清秀县主亲爹没了,就成了苏家的姑娘。” “甘洛,去……快去,你,你背你妹妹上花轿。咱们顾家……不能让人看轻了。”多余的话没再说,顾昊通就让顾甘洛去背苏金秀。 虽然爷俩还有满肚子的疑问要有个清楚答案,可这个时候不是问这事儿的时候,先将金秀送上花轿之后,等她三日回门再说。 “甘洛,那是你……你亲堂妹啊,你背她上花轿正合适,快去,别耽搁了你妹妹的良辰吉日。” 顾甘洛完全是懵的。 但是,这种场合,由不得他蒙怔不前,被顾昊通扯了一把,就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裳,掸了掸尘,正了正头上的发簪,然后一脸凝色,就来到了喜房前。 “清……”他刚想喊清秀县主,可清字一出口,就急忙咽了回去,改口道,“妹妹,哥背你上花轿。” 妹妹两个字一出口之后,他后面的话,就说得极为顺溜了,而且,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不舍。 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舍之情,顾甘洛自己都纳闷,他和苏金秀交集不多,要说有多深的兄妹感情,那是纯属扯淡,可为什么突然间鼻子发酸,心头发堵,就有一种不舍之情了呢? 难道这就是不可思议的血缘关系? 苏金秀在屋里听到顾甘洛的声音,就笑了。 这才是她的顾家哥哥呢,遇到事儿不慌不忙,哪怕是演戏,都演得这么逼真,这么有情。 “哥哥,进来吧。”她朝门口的顾甘洛喊了一声,“多谢哥哥送我出嫁。” 顾甘洛不知道该怎么接苏金秀这个话茬儿,只是老实地进了屋,然后对着苏金秀凝望了一眼,就像是要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顾家人,是不是自己的堂妹一样。 而这一看,差点没让顾甘洛给晃花了眼。 他之前也是见过苏金秀几次的,但是,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万分震惊和意外。 之前他见她,都不敢正面直视苏金秀的,就跟顾昊通一样,都是匆匆一瞥,并不敢仔细去看她。 可现在,因苏金秀化了妆,不但人美俊俏,而且,顾甘洛突然发现,这位堂妹像极了他的祖母……顾王氏。 顾王氏是太原王氏那一族的女儿,是名门大士贵族出身,有着良好的教养,活着的时候,那是极有规矩的女子。 至于这么一位出身名贵的女子,为何要嫁到顾家,顾甘洛并不清楚,可他看到苏金秀整个貌相的时候,便一眼就确定了,她真的是顾家人,是他祖母的亲孙女。 苏金秀当然看出顾甘洛脸上的惊讶和意外之色,笑道,“甘洛哥,等过两天,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找到你和昊通叔的事情,今天,就辛苦甘洛哥送我出嫁。” “好。好的。”顾甘洛哪有不答应的?赶紧应声,然后按照苏金秀的要求,请来了顾昊通和顾崔氏,请他们上座之后,与宋元清行了别家礼。 这半路上捡到一个自家孩子,顾昊通和顾崔氏早就热泪盈眶,老泪都掉下来了,简直是喜极而泣。 这就像是现代,女方父母因着自家培育了二十多年的花朵,一旦被哪个花篮给装走了,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掉眼泪,是避免不了的。 更何况顾昊通和顾崔氏这段时间,在臻秀恒山山庄里,那是过上了半辈子都不曾过的好生活,被苏金秀当做长辈一样孝顺对待,他们眼见着这刚刚回来的自家闺女,就要嫁人了,能不哭嘛? 没儿没女的顾昊通和顾崔氏,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还能坐在上位,受侄儿侄女跪拜的这一天,心里更多的是感慨。 本来苏金秀是没打算这么急着要与顾昊通和顾甘洛叔侄两个认亲的。 可因为要有娘家人背她上花轿,无奈之下,她只能是事急从权了。 相认的事情,待过后再与这对叔侄俩说吧,反正,她顾韵卿来到大铭朝,也是才知道自己有亲人在这里。 既然都在自己公司上班,那早一点相认,晚一点相认就没什么关系得了。 顾甘洛上前一步,众目睽睽之下,就动作轻巧地将苏金秀给背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在苏恒,苏臻两边护送下,就来到了总部门外的花轿前。 先一步站在花轿前的宋元清,就伸手接过了顾甘洛背上的苏金秀,道了一声,“辛苦大哥,您将金秀交给我,请放心,我待她如我眼睛一般,绝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 顾甘洛还没完全从蒙怔中醒过神来,对宋元清的话,都不知道怎么接茬了,赶紧点头,“放心,放心,我妹子嫁给你,我们都放心。” 宋元清微微颌首,便将怀里的苏金秀,轻轻地放在了花轿中,然后冲着苏恒和苏臻一摆手,“上马,咱们接你们的娘回家。” 一句接你们的娘回家,听着叫人感动,也叫人触动。 新房就在响水镇的公主府,哦,不,是旁边的一处并不豪华的住宅。 这住宅,原来是人家程亦治的,可因为宋元清和苏金秀的婚礼先要在永安县这边举办,所以,就临时买下了他的三进院子的住所。 程亦治又负责修葺装裱,领着人,一连干了五天,才弄出这么个勉强合乎了宋元清要求的新房。 十里红妆,大红花轿……这一路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热闹地吸引了不少民众出来看稀奇。 最后,他们得知是清秀县主出嫁,嫁给了秦王殿下,都跟着载歌载舞…… 但是,在这热闹的人群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双阴鸷可怕的眼神,盯着大红花轿,似乎要用眼刀穿透那轿子帘儿,将苏金秀给定死在里面。 第四百一十三章 蹊跷的男人和女人 那道阴鸷恶毒的眼神,自以为自己藏的好,不会被人察觉,可是,怎么能逃脱地过苏恒这个穿越人士? 苏恒骑在自己最喜欢的小枣红马上,意气风发,大有飘然脱俗,就要成为社会他大哥大的感觉。 嗯?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一束令人背后发寒的目光,在他娘的大花轿上狠狠地掠过。 苏恒不动声色地追随着那道目光看去,就见人群里,一男一女,两个乡下人打扮的中年汉子,中年妇人,站在那儿,脸上的凶光也是一闪而逝。 苏恒微微一愣,这俩人……是跟他娘有仇?还是跟即将做他继父的秦王殿下有仇? 看他们那面上闪烁而过的阴狠模样,这仇恨,分明是极深极强极重。 “窝艹……哪个不长眼睛的,在我娘大喜的日子来拉仇恨?”苏小公子顿时怒了。 他坐在小马上,是属于居高临下,便不动声色地打开了自己并不曾使用的读心术。 没错,作为穿越人士,苏恒也是有自己的随身空间的。 毕竟他也是现代未来世界的研究大学里的学生,这点专享福利,不光是上上上一届的大师姐苏金秀有,他当然也是拥有这个专项的。 不过,每个人的随身空间是不一样的。 这个随身空间,用现代的话说,是随机配置的。 苏金秀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属于精英类别,随即配置的随身空间就非常高档,里面的技能不说是全部,但是,也是比别人要更加先进的多。 而苏恒的随身空间,在他进入研究所学院之后的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就照着他的分数,给随机分配了一个读心术和土木工程系统。 所以啊,坐在马上,为了老娘的婚礼不被敌对势力破坏,苏恒就打开了读心术,想要查一查这一对中年男女的底细。 眉心隐形地红光一亮,读心术技能开启,苏恒迅速调转频道,将那道暗藏的远红外线之光探照在了那对中年男女身上。 “大哥,你认准了没有啊?”女人带着怀疑的口气问旁边的男子。 男子不耐烦地道,“我都打探了十多天,这还能弄错了?她是顾家嫡支那一脉的,父亲是顾廷延,祖上就是咱曾爷爷那一辈儿的嫡脉,叫顾顺昌,这个不会错了。” “那……大哥,咱们要不要现在上门去认亲?”女子语气夹带着算计,笃定地道,“如果现在上门认亲,想来这个小贱人是巴不得的能认祖归宗,好名正言顺呢。” 男子冷哼几声,道,“顾廷延以为他死了就能将那宝藏图瞒下来?哼……他既然能将宝藏图带走,咱们就能给他找出来。 翠花,这事儿咱们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计划周全了才行。不然弄出纰漏,让小贱人知晓她那个该死的爹,是咱们祖父故意找人给做掉的,那就糟了。” 男子的话说到这里,不远处的苏恒就是一愣。 哎哟窝艹……便宜娘借助的原主,原来还有这么大一个瓜在这儿藏着呢? 顾家嫡支顾廷延,顾廷延身上藏有宝藏图,宝藏图被顾家后人知晓,紧追到了响水镇,然后…… 这对男女就是为了宝藏图来的。 可是,如果原主有宝藏图的话,他便宜娘应该通过原主的记忆,就能晓得啊,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听便宜娘露过口风呢? 而且,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原主的亲爹,竟然是被本家人给设计害死的,原主最终落入到了苏家人,也就是苏城手里。 哎哟……事情好复杂,也透着蹊跷啊。 如果顾廷延身上真有宝藏图,那顾家那个旁支祖父找人杀了他,为啥没能得到宝藏图呢? 再一个,便宜娘借助的这位原主,怎么会落到苏城名下做了他的孩子,而顾家却没能在她身上找到宝藏图? 这事儿的发生,说起来,不太科学啊。 还有还有……还有就是,这对男女是真不怕死,还是脑子短路智商障碍?竟然敢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议论藏宝图的事儿,这是艺高人胆大,不怕被外人听见,从而再插一杠子? 苏恒满腹疑惑,没有将那读心术的技能在男女身上收回来,而是像定位器和窃听器一样,跟踪着他们,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此时此刻,不是跟那对男女周旋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看娘亲和秦王殿下拜堂,这可是几辈子人都不曾见过的精彩场面。 儿女们能亲眼见证自己的亲娘拜堂成亲,不是很稀奇吗? 苏恒腹诽的功夫,大红喜轿在县主府旁边的新房停下,宋元清意气风发,满身喜色地将轿帘儿掀起来,然后抱起苏金秀就进了大喜门儿。 “诶,诶诶……秦王殿下,要射箭,跨火盆儿,您……您放下新娘子啊。”喜婆婆在一旁赶紧喊了一声。 宋元清可不管什么射箭和跨火盆,直接将心爱的女人抱走拜堂才是正经事儿呢。 这射箭,无非是要给新娘子一个下马威,振振夫纲罢了。 他宋元清将媳妇儿给娶回来了,就是要疼爱过日子的,哪来的什么夫纲振不振?我是妻管严我乐意。 妻管严这个词儿,他还是从苏恒那里学到的,也了解了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十分地乐意当妻管严的。 众人都看傻眼了。 秦王殿下果然是性情中人哪,不拘小节,爱妻心切,竟然……将新娘子抱进了花堂之中。 宋炳忠作为男方的大家长,见状也是嘴角直抽抽,万般无语。 他能说啥?这个儿子他管不好,也没想管,所以就任由他了。 拜天地的节目,永远都是一个样式,跪天地,跪高堂,然后夫妻互拜进洞房。 只不过,因着苏恒和苏臻跟了过来,宋元清拉着苏金秀站在宋炳忠的下手,挺胸昂首,一副心满意足地得意之色,非得让苏恒和苏臻给他们两个磕头叫了爹娘,才肯罢休。 众人大笑。 这当爹可真是心急啊,连翌日认亲时,再行拜父母都等不及了。 苏恒和苏臻姐弟俩也没有什么难为情,更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直接就跪地磕头,拜了三拜,叫爹那叫一个响亮啊。 宋元清待姐弟俩拜完了,立刻从袖笼里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赠赐给了姐弟两个。 姐姐苏臻得到的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极品玉手镯,是那种极为罕见的冰种,晶莹剔透,十分地养人。 原来是暖玉。 而苏恒呢,则是一柄特殊材质打造,镶嵌着极为罕见珠宝的护身匕首。 姐弟俩各得宝物,心下欢喜,当下谢了爹娘,与众人将他们送进了洞房。 (本章完)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又来穷折腾 闹洞房,向来是新人的重头戏,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宋元清和苏金秀这个洞房,却没人敢肆意随便。 因为宋炳忠这个爹,可不是善茬,早早地就派了自己的下属们,拼力给儿子“扫清了障碍。” 可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夜,不仅仅是秦王殿下和清秀县主的大好时光,还是整个大铭朝的劫数。 还在天未亮的时候,人们都深深地沉浸在了睡梦中,坐着香甜的美梦之时,突然间,整个大铭朝忽然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仿佛要被什么东西给吞噬了一般可怕。 “叮叮叮……滴滴滴,哇呜哇呜……”随着黑暗越来越浓,苏金秀的随身系统空间拼命地发出了警报,“宿主,宿主,大事不好了。” 苏金秀激灵一下就跌入了空间里,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我所在的位置,好像是要陷入地库里一般?” 系统空间急促连声,“是的,宿主,大事不好了。一颗不知名的小行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朝着地球飞驰而来,速度极快,根本就不是语言能形容的” “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危险程度是无法预测了吗?”苏金秀心里一连窝艹冒出来,只觉着这事儿太过诡异和恐怖。 系统空间也是无奈,道,“据本系统探测,这颗小行星虽然是奔着咱们撞向来,但是,正面相撞的几率也不是很大,估摸着差不多要擦肩而过。 不过,宿主,即便是擦肩而过,那咱们所在的这个空间,恐怕也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这么说,是无可避免了?”苏金秀很是不甘心。 她才刚刚成亲,将将做了新娘子,前世今生,两辈子才头一次结婚,这还没等度蜜月呢,就遭遇万年都不曾有过的变劫,她想骂人。 系统空间还待要说什么,可是,苏金秀只觉得自己甚至摇晃的厉害,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不知道她被黑暗吞噬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缕幽魂一般,就出现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上空。 苏金秀忍着心里的惊骇,俯身朝下看去,就见一个看起来很苍老的妇人,在田埂边上挖野菜挖得正忙呢。 这老妇人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妥,猛然抬头一看,乌云滚滚在头顶压了下来,天色突然间也暗黑了,就知道事儿不好。 “要来大雨。狗蛋儿,妞妞,快,快回家。”她叫了一声身边年幼的孙子孙女,赶紧抱起他们,连破篮子都不要了,撒腿往村里跑。 别看老夫人似乎是上了年纪,在古代是属于老太太级别的人,可常年登山跑路的在田间生活,身板那叫一个壮实,抱着俩孩子跑路,还是有些轻松的。 可但是,祖孙三个刚过了村子外的护村石桥,一道惊人心魂的雷声,突然在头顶上方炸响,接着,倾盆大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奶奶,我怕,怕。” 小孙女胆小,被震耳欲聋地惊雷,以及突然浇在身上的冰冷雨水给吓得,说话声音都像恐惧失魂的小猫儿崽儿,软绵绵的。 她搂着老妇人的脖子,直往怀里缩。 小孙子倒还有些胆量,一副小大人似的对妹妹奶声稚气地大声道,“妞妞不怕,哥哥在呢,坏人来了,哥哥打他。” 老妇人顾不得安慰俩孩子了,抱紧了他们,顶着急雨继续往家的方向没命地狂奔。 他们家在上崖村后街村尾,距离东边村口,是有些距离的。 所以,老妇人跑得再快,也没有这场急雨来得快,她跑了没有几十米远,祖孙三个就转眼间被浇成了落汤鸡。 并且雨幕密集,让人睁不开眼睛,人根本就跑动不起来,更看不清脚下的路。 “啪叽。” “啊……” “啊……” 大雨中,传来摔倒声,还有孩子的惨叫。 原来是老妇人一脚没跑稳当,踩空了,直接就摔了出去,连带着俩孩子也脱手摔出老远。 而她整个人登时就闭了气了。 “呜呜呜,奶奶……” “呜呜呜,奶奶……” 俩孩子发出了凄厉地哭喊声。 小孙子一边哭,一边朝杨老太太爬过来。 妞妞见哥哥爬向奶奶,她也边哭边爬。 可怜的孩子,一吓,一摔,早就快没魂儿了,大雨中,像两只无助地小奶狗。 好在没几息功夫,孩子们凄慌慌地哭喊声,还有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终于使昏迷中的老妇人苏醒了。 她睁开眼,吐掉了灌进嘴里的泥水,坐了起来之后,有些愣怔地看了看陌生的周围环境。 “嗯?我,我这是……在哪了?”老妇人……哦,不,苏金秀蒙了,自己刚才不是还在上空飘荡着吗?这会儿怎么就成了地上的老妇人? 正愣神不解呢,突然一道复杂的记忆,又强行输入了她的脑海里,并且很清晰地提示她。 “顾韵卿,你于公元前八六三五年,受磁场突变缘故,再次成功地被穿越系统选中,成为了后古人类的穿越者。” 窝艹…… 苏金秀回过神来,这下明白了,她在大铭朝洞房之夜,被地壳变迁成功地再次穿越了。 此刻,她成了后古人类大庸朝上崖村,三十八岁的妇人杨老七媳妇儿。 对,刚才这位老妇人是上崖村杨老七媳妇儿,也姓顾,本名顾韵卿,跟她现代未来世界的名字相同。 并且,她的名下,现在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还有四个孙子辈儿,妥妥的奶奶级别的人物。 “啊呸,穿越系统你个老贼,缺大德的玩意儿,你是看见我就起针眼,就不顺气,愣是又来折腾我来了。” 顾韵卿很生气,使劲儿朝地上啐了一口。 不过,令她十分幸运的是,脑海中的那道陌生记忆显示,原主的男人——杨老七,早在七年前就没了,所以,她顾韵卿穿来就是寡妇身份。 呵呵……没男人,成了寡妇?嗯,这一点挺好。 第四百一十五章 只认钱不认人 “奶奶,咱们回家吧,冷。” 小孙子,小孙女忍着摔疼,爬到奶奶身边,扑到她怀里,浑身打着冷战哭道。 顾韵卿看看左边摔得脏兮兮的小姑娘儿妞妞,又瞅瞅右边这个脸上有点擦皮了的小小子儿狗蛋儿,叹了口气。 这俩娃,不到四岁呢,是龙凤双胞胎,却也是一对儿没爹没娘疼爱保护的苦命的孩子。 唉…… 顾韵卿叹息一声,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挨个检查了一下,看看摔没摔坏。 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刚才摔那一下子,也是不轻的。 “杨老七媳妇儿,这大雨天的,你咋还把俩孩子给带出来了?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有几个勤快的上崖村村民,刚才也在地里忙活着收拾自家田地,为春耕做准备,正好就赶上了这场大雨,便一个个的,顶着急雨急三火四往家跑。 这几个人看见顾韵卿带着俩孩子,在村口这也不知道为啥不赶紧往家走,有那嘴快的就数落道,“你可真是他们的亲奶奶呀,就是这么疼这俩没爹没娘的苦娃儿?” 顾韵卿暗自翻了翻白眼,假装没听见。 俩孩子又不是她带出来的,现在跟她说这些废话,有个屁用? 原主要是知道下雨天她能丢了命,还不如在家困觉了,何苦为了挖这点野菜,摔失了魂儿,没了性命? “老七媳妇儿,你快带俩孩子家去,这雨天的,可不是闹着玩的,冻坏了俩孩子,坐下病根儿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上崖村里正董大贵的老幺叔董老爷子,扛着锄头,也急冲冲地在雨中往家赶,见到顾韵卿带着俩孩子站在雨里,急忙冲她挥手,好心地道。 顾韵卿敷衍地嗯嗯两声,“知道了董老叔,我这就回。”说完,就抱起俩孩子,根据原主记忆指引的方向,朝家疾步而奔。 急雨还在瓢泼而下,原本就泥泞的土路,早就成了河沟,水流儿不断地向村里涌去。 而护村桥下的河水,短短的不到一刻钟功夫,也一下子暴涨了起来,很快就要冲出河床了。 “刚开春的功夫,下这样的暴雨,怕不是好兆头啊。呸,个贼老天,这是让老姐我来受罪来了,哼……” 顾韵卿抱着孩子一边跑,暗自充满怨气地嘟囔了一句。 “滴滴滴……嘟,请宿主开启你的前世技能,将随身空间打开。”顾韵卿刚表达完自己的不满,脑海里就响起了熟悉的系统语音播报。 “呀,我的随身空间也跟着来了?” 顾韵卿转怒为喜,一边继续匆匆赶路,一边极为熟练地用神识激动地叫了一声,“开启前世技能,全部,不用保留。” “滴滴滴……嘟,宿主的前世技能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已然全部开启,随身空间也随之打开了。请宿主验收。” 甜美的播报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呵呵呵……好哇,好哇,都打开了就好。那什么,现在……请你给我拿出三套大庸朝特有的服装,还有小儿退热药,以及三件具有防雨的大庸朝特色的蓑衣。” 顾韵卿相信,既然穿越系统给她选择到了大庸朝重生,那么,此时此刻的随身空间里,不但会有末世世界的物资,也肯定会有这个时代的东西。 之所以要点小儿退烧药,这是给狗蛋儿和妞妞准备的。 这俩孩子太小了,在未来世界是属于极为珍惜的人类幼崽,太过娇嫩,得精心呵护才是。 今天这场大暴雨来得急,俩孩子被雨给淋着了,顾韵卿担心他们会生病,所以备点退烧药,以防万一。 果然,随着她的话音一落,随身空间的出口地方,就出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尊敬的宿主,这是您所需要的东西,都具有后古人类穿着特色,若是准确无误,请付六个末世币查收。” “啥?我用我自己随身空间的东西,还得花钱?”这个就让顾韵卿大感惊讶和意外了,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 “谁塌么煞笔到这份上了,穷掉底儿了,啥钱都敢收,都敢要?”想她前世今生,算起来是三辈子人了,还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有些懵,也有些火儿。 “我用我自己的随身空间,还需要花钱,你昏头了还是你钻钱眼儿里去了?系统,我给你三秒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搞搞清楚好好说话,我不怪你。” 被宿主急赤白脸地当头质问,随身空间系统脾气很好,很温柔,声音不急不躁,甜美美地告诉顾韵卿,“好叫宿主知道。 您此次穿越大庸朝,是属于身份转换渡劫,而您的随身空间也随着您的变化而变化,里面所有的物资也就不能再由您随意支取。 这是穿越系统交给您的任务,所用之物,必须支付末世币方可使用。并且,您的积分越高,您的末世币就相应的就越多。 尊敬的宿主,您知道的,这末世币丰足,您拥有的所购买力也就越强。钱多了,买啥不都随您心情?” 空间系统被逼急了,最后说了一句大实话。 见自己的空间被限制使用,系统一点面子都不给,顾韵卿气得直咬牙根,“那你说,我初来乍到,哪有什么末世币买你空间里的东西?好歹你送我一个转换新手大礼包吧?” 随身空间系统听着宿主磨牙的声音,对这个现代未来世界的强悍女人,还是有些惧意的,就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好叫宿主知道。 宿主您现在,是老黄瓜刷绿漆,已经过了新手福利时段,系统不再分配您新手大礼包。 不过,尊敬的宿主,随身空间系统有新规定,您的末世币,可以通过各种劳动,做各种善事,还可以改造劣根性人类,保护他们而来赚取。 今天,宿主已然接受了新身份,又能及时地护爱人类幼崽,便是良好的开端,由此,系统空间里,为您储存了十个末世币。 现在,您只需付六个末世币,刚才点出来的这几件衣裳就随时可用了。宿主,本系统空间随时为您竭诚服务,请宿主放心。” 第四百一十六章 暴雨骤起灾难生(求月票推荐收藏) 满肚子委屈和火气的顾韵卿,赌气地一扭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恰巧有一处年久失修,破烂不堪的废弃茅草房,不禁心里大喜。 她暗自叫出了声,“太好了,俩孩子有救了。” 这一刻,顾韵卿保护好人类幼崽的使命感,一下爆棚。 她也顾不上跟系统空间斤斤计较地掰扯了。 更顾不上惦记着大铭朝那些人和事儿了,立马进入了新的角色,化身慈祥的奶奶,抱着冻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的狗蛋儿和妞妞,就三步两步,进了破烂房子里。 破烂房子确实是太破了,几乎是要完全倒塌了形状。 不过,好在里面还能找出一个勉强能遮雨的空间。 看这俩孩子小脸懂得发青,浑身哆嗦成一个小团子,她哪里还会心疼那几个末世币?赶紧付了六文钱将衣裳和蓑衣买了下来。 “狗蛋儿,妞妞,快,快把湿透的衣裳脱了,奶奶给你们换上这干净的,还有蓑衣。” 顾韵卿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将妞妞身上湿透了的破烂衣裳给脱掉,动作十分麻利地给她换上了干爽的新衣裳,又给她披上了经过伪装了的防雨服。 狗蛋儿虽然小,可自立能力非常强,并且穿衣裳的动作也不慢,等顾韵卿给妞妞换完衣裳,这孩子已经将自己给弄利索了。 俩孩子摸着粗布新衣裳,狗蛋儿喜滋滋地问,“奶奶,好暖和啊,新衣裳可暖和了。哪来的啊?是神仙爷爷送给咱们的吗?” 不怪孩子会这么问。 因为原主杨老七媳妇儿活着的时候,时常给他们讲神仙保护人类而勇斗妖魔鬼怪的故事,就让俩孩子记住了,世上会有乐于帮助穷人的神仙爷爷。 所以,顾韵卿在这暴风雨袭来的时候,还能给他们换上舒服的新衣裳,俩孩子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个。 “奶奶,神仙爷爷是不是看见咱们了?”妞妞更天真。 顾韵卿伸出食指竖在嘴边,故作神秘地轻轻嘘了一声,严肃地嘱咐俩孩子,“这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记住了没有? 奶奶跟你们说啊,神仙爷爷喜欢聪明的孩子,也喜欢保守秘密的孩子,所以啊,这事儿就是你们的大伯,叔叔,还有姑姑也不能说,知道不? 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传出去咱们祖孙三个有神仙爷爷保护,那些坏人们就肯定不会安好心,会坏了咱们的好事情的,你们记住奶奶的话了吧?” 狗蛋儿和妞妞一听真的是神仙爷爷在帮他们,都激动极了,赶紧点着小脑袋答应,“记住了,奶奶。 奶奶,你也快点换上新衣裳。换上新衣裳就不冷了,快点儿换哪。嘻嘻嘻……穿新衣裳真好,不冷了,一点都不冷了。” 顾韵卿一边给自己换衣裳,一边听着俩孩子纯真地笑声,心里很慰贴。 俩傻孩子,这些衣裳都是现代未来世界里,最好的材料缝制的,不但能遮风挡雨,而且还能起到护体的作用,能不好吗?在大铭朝的时候,她都没拿出来使用过。 等祖孙三个换好了衣裳,虽然雨还在下着,但是,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 顾韵卿瞅着这闹心的天气,想着自己荒唐的穿越,心里其实是郁闷的。 但是,穿都穿来了,想回去也不可能,那还不如就接受现实,再历劫一次罢。 想开了,她就带着俩孩子披着外表看上去破烂不堪的蓑衣防护,也不怕被雨淋,然后出了糟烂不堪的破房子,慢慢地往家走去。 而且,在出这个房子之前,顾韵卿还忍痛花掉了最后四个末世币,买了一块现代未来世界出品的特产巧克力。 两个孩子一人一小块儿,给他们补充能量和热量。 其实,顾韵卿是很心疼那十个末世币的。 四个末世币,就能买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巧克力,你说空间系统现在得有多黑心吧? 唉……没办法,现在她是落地的凤凰,赶不上秃尾巴的老母鸡,万事不由人了。 而且,最让她心塞的是,四个末世币还没到手呢,就花完了。 她暗自抽了一口老妈似的心绞痛冷气,这钱是真真的不禁花啊。 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巧克力糖,瞬间治愈了俩孩子受到的暴雨伤害。 兄妹俩蜡黄的小脸上,挂满了极为满足的幸福笑容。 “奶奶,这是什么东西啊?好甜哪。”狗蛋儿舍不得一下子吃进肚子,就含在嘴里,美滋滋的。 妞妞瞪着亮晶晶带着无比幸福的大眼睛,紧闭着嘴,生怕嘴里的甜味儿再跑出去,就糟践了。 看到俩孩子纯真的笑脸,听着他们咯咯地欢笑声,顾韵卿觉得最后四个末世币花得值。 “来,奶奶抱你们,咱们能走得快些。” 舍不得俩孩子在泥泞的道路上折腾小短腿,她就将他们抱在了怀里。 就在眼瞅着快要到家的时候,狗蛋儿忽然大叫一声,“奶奶,快看哪,铁蛋儿家的房子倒了。” 小孩子眼尖,又是在顾韵卿前怀里,透过密集地雨幕,就看到了邻居铁蛋儿家房子没了,吓得大叫起来。 顾韵卿脚步一顿,微微愣神儿的功夫,没有几息功夫,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凄惨无比地哭嚎声,“房子,我的房子,没了……没了啊。 老天爷啊,你还叫不叫穷人活了啊?啊?房子没了,我这一大家子人可咋活啊?” 能唱着哭,且大嗓门儿的,是铁蛋儿奶奶林老太太的声音。 洛顾韵卿正想感慨一句,到任何时候,都是穷人难活,这乡下的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结果就听得妞妞又喊了起来,“奶奶,奶奶,不好了,快看咱们家房子……也倒了。” 妞妞亲眼见证了自家房屋的倒塌,小猫儿一样的嗓音都喊劈叉了,听上去极为尖利刺耳,还带着无法言说地惶恐。 狗蛋儿也惊慌失措地又喊了起来,“大伯他们都往外跑呢。奶奶,是大伯他们住的西边的房子倒了。” 顾韵卿一听,心里一个劲儿地窝艹窝艹,抱着俩孩子,紧跑几步,刚进家门,就听得院子里房屋倒塌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就像是气急败坏的妇人吵架一般,说倒下就倒下,没给人留下抢修的机会。 第四百一十七章 儿子们都算计(求月票) “老大,快看看孩子们咋样?都出来了没有?砸没砸里头?” 顾韵卿人还没完全迈进院儿,朝着院子里呆愣无措震惊地人群,很自然地脱口喊了一声。 杨老大杨达,二十上下年纪,清瘦清瘦的,原本精于算计的眼神,此时看着房屋轰然倒下,脸上充满了无奈和无助。 他听到老娘的喊声,扎着两只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其实,杨达和杨伞哥俩一大家子人没被埋在废墟里,也多亏是上崖村里正董大贵派了助理周老大,在急雨到来的时候,挨家挨户提前预警提醒,防备屋子倒塌,别再把人砸在里面。 而且房子倾斜的时候,速度不快,有个缓冲点,他们反应快,见状不好,跑的也快,全家大小人都得以安然无恙地跑了出来。 要不然,非得有被埋进废墟不可。 “娘,房子……没了,家没了。” 杨达媳妇儿张氏捂着嘴,瞅着倒塌的房子,呜呜地哭着,伤心死了,根本就不顾上六岁的儿子狗牙儿,四岁的闺女慧慧站在大雨里挨浇。 顾韵卿将狗蛋儿和妞妞送进正房,也就是原主住的那个房屋,然后来到倒塌的西厢房前,叹了口气。 “都别哭了,赶紧看看伤没伤到人?孩子们都没事儿吧?老大媳妇,你快带俩孩子去正房那儿避一避。” 张氏蹲在自家倒塌的房屋前,对婆婆的话充耳不闻,光顾着嚎去了。 她现在,满心眼子都是心疼房子,哪里还有心思照顾儿子和闺女? “你们是聋子还是死人?没听见我说赶紧把孩子送去正房避雨吗?啊?” 顾韵卿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对眼前沮丧哭嚎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刚见面就看不上,敞开嗓门开骂道。 “一个个的完蛋玩意儿,对老二家的俩孩子不上心也就罢了,那对自己的孩子也不上心?你们想怎么滴?” 骂完了,顾韵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感情这次穿越到大宁朝北部地方,不但系统空间有了巨大变化,而且连她的口音都立马改变了。 这一口地道的大碴子味儿,像足了乡下极品泼妇,够劲道啊。 杨达是有些怕老娘的,见她发火,不敢忤逆了,只能是收住悲伤之色,抱着被淋湿了的狗牙儿和慧慧,去了正房。 那原主三儿子杨伞一看大哥去了正房,心里就是机灵一咯噔。 哎哟,这可不能让老大占了先,得了便宜,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亏? 他慌忙哭丧着脸,扶着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媳妇儿周氏,走过来,带着哭腔道,“娘,这可咋办哪? 西厢房全都倒了,咱们这一大家人……上哪儿住去啊?你看看淑芬,这还怀着咱们杨家的孩子呢,要是被雨水冰着了可咋好?” 周氏周淑芬不知道是真的被雨水冰着了,还是为了配合她相公的话,不等杨伞话说完,就浑身哆嗦着,上下嘴唇磕碰却似乎说不出话来了。… “相,相公,我……我好冷。”憋了半天,她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顾韵卿虽然前世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可也知道这孕妇要是真的病了,可是个棘手的事情。 顾不得这两口子的装腔作秀的意思在里头,忙冲着杨伞挥了挥手,“知道你媳妇儿坏了身子淋不得雨,你还傻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将周淑芬搀到正屋躲躲雨?再给她找件我之前穿过的衣裳换上,别冻着了。” 杨伞和周淑芬就等老娘这句话呢,闻言一秒钟都不耽搁,赶紧相互搀扶着就往正屋而来。 他们跟大哥大嫂一样,盯着老娘那口大柜子,都足足有些年了。 自打爹和二哥都没了之后,娘将她的大柜子锁得更加严严实实,谁都不让靠近。 而柜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让他们哥几个知道,所以,杨伞惦记着这柜子,惦记地头皮都疼。 他可是听人家说,娘嫁给爹的时候,是带了不少像样的陪嫁的,一直就锁在这只大柜子里面,是什么好东西,谁都不晓得。 所以,这次自己住的房屋倒塌了,虽然叫人心里难过,可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打开老娘的宝柜,分一分里面的东西,也是得偿所愿了。 呵呵呵……这回看老娘她还能藏着掖着那些好嚼咕? 顾韵卿不知道她名义上的三儿和三儿媳,在背地里打原主陪嫁的主意,只顾着察看那倒塌的房子,心里纳闷,这么结实的方子,到底怎么就塌了? 真是奇怪哈,破旧不堪的正房没塌,刚建起来没几年的西厢房倒了,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要说杨老七家最好的房屋是哪几间? 说来可笑。 既不是正房,也不是二儿子杨贰和杨老七闺女杨兰住的东厢房。 而是杨达和杨伞住的西厢房。 当初杨老七活着的时候,本来是主张将正屋重新翻盖一下的。 因为正房主屋虽然是两间房,可已经年久失修,早就斑驳不堪,快要倒塌了。 这要是将旧房翻盖一下,再起盖两间,将两间变成四间的话,不但能住的开,而且四个儿子每人一间,挺好的。 可大儿子杨达,三儿子杨伞说啥都不同意。 说是他们几个儿子都成亲了,这要是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干啥啥不方便,最好还是在西边起几间西厢房才好。 这哥俩其实就是想要盖上属于自己的新房,每人两间房,岂不是比住在正房那边要宽敞,还要随便? 儿子们大了,各有各的算计,老实的杨老七也就应了。 于是,西厢房就盖成了四间,都是乡下人那种土坯茅草房,杨达和杨伞哥俩就每人两间,达成了他们的心愿。 老二杨贰两口子是个老实厚道的,住在破旧的东厢房,并没有任何的怨言。 就是家里最小的老儿子杨士,还有老闺女杨兰芝,也都在东边的厢房里住,又潮湿阴冷,又逼仄斑驳,可也都是没啥埋怨的。 全家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不紧不慢地过着日子。 结果,一直到原主家后来遭了大难,这个家的龌蹉和矛盾才显现出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山洪要来了快点逃(求月票) 当年,杨老七和二儿子杨贰在一次早上上山砍木头,准备修理主屋那两间正房时,遇到了狼群下山要进村。 这爷俩为了救上崖村全村人免遭饿狼毒口,冒死点燃篝火报信儿,最后惨遭群狼分食,就这么没了。 父子俩双双为了全村人而死,这是义勇行为,是全村人的救命恩人,可谓是义薄云天。 这也是为什么上崖村村民们,这些年来,宁可自己简衣缩食,也要时不时地接济杨老七一家的主要原因。 饿狼袭村事件,不但让杨老七和他二儿子杨贰没了命,最后尸骨不全,很是惨烈。 就是杨贰的媳妇儿崔氏,当时怀了身孕,眼瞅着要生产了,结果因为受不住噩耗打击,早产了。 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生下了龙凤双胞胎狗蛋儿和妞妞,也血崩不治,撒手人寰。 这么些年多来,没人知道杨老七媳妇儿是怎么熬过来的。 尤其是杨达和张氏,杨伞和周氏,听信了他们娘家那头人的胡说八道,说是狗蛋儿和妞妞是丧门星,专门来到杨家克他们的。 这两对两口子就主张将还在襁褓中的俩孩子,都送人,或者卖掉换点银子,省得留在家里祸害人。 原主杨老七媳妇儿听到这样的风声很是生气,又见大儿子两口子,三儿子两口子都主张将刚出世的俩孩子给卖了,顿时大怒爆发了。 她发疯似的操起灶房里的菜刀,就要抹了两个儿子的脖子,全家人干脆就谁也别活了。 这一招,可吓坏了杨达和杨伞。 那张氏和周氏更是吓得都尿了,再也不敢说送走狗蛋儿和妞妞的话了。 当然,也更不敢打卖掉他们的主意。 顾韵卿从原主的记忆里了解到,大儿媳妇张氏最不是个东西,而力挺要卖掉狗蛋儿和妞妞的,就是她。 这会儿,杨达抱孩子去了正房,张氏还站在雨里一边哭嚎,一边三角眼滴溜转着,嘴里嘟嘟囔囔,看似要算计什么。 顾韵卿见状更来气儿了,骂道,“你是死人哪?啊?雨下的这么大,你站在这儿想干啥? 你盯着这房子,它就能自己站起来是咋地?你不去屋里躲躲雨,还在雨里挺尸做给谁看?” “我?你,你不发话,我当媳妇儿的哪敢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当儿孙的,不管娘,自己出去躲灾去了,好说不好听的,谁受得了?” 张红娘挨了骂,心里不服气,跟洛筱秋回嘴,话说的漂亮,可三角眼一剜一剜,恨不能将婆婆身上剜出几个窟窿。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院门口跑进来一个人,冲着她就没有好气儿地喊道,“大姐,你还在家里呆着呢?啊?咱爹差点被埋在屋子下面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啥?咱爹……小弟,咱家的房子也塌了?咱爹人咋样啊?砸没砸坏了?”… 张氏一听,差点没吓昏过去,顾不上跟婆婆顶嘴了,扯着来人就急火火地连声问道。 张小弟恶狠狠地地甩掉了张氏扯他胳膊的手,骂道,“你还有脸问?这雨下这么大,你也不没说打发我姐夫回咱们家看看,你说你,爹娘养了你有啥用? 哦对了,是不是你婆婆不让你们回去的?啊?这个该死老太婆,你听她的,她是亲娘啊?” 张小弟风一样冲进院子,压根就没看见顾韵卿就站在张氏的不远处,这几声骂,一点没糟践,都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别看张氏平日里刁蛮,但是,像张小弟这么明目张胆地骂婆婆,她是不敢的。 所以,一看小弟不管不顾地咒骂婆婆,吓得她大失颜色,赶紧给他递眼色暗示他快闭嘴。 顾韵卿脸色十分难看,对张氏讥讽道,“你们张家倒是好家教啊,这一个个的,真是能耐。 你爹和你娘之前就帮着你张罗去牙行找牙婆,鼓捣你将狗蛋儿和妞妞卖掉换银子。 这会儿你弟弟还撵上门来骂我,咋地,这个家搁不下你了是不是?你不想过下去,就说话,我指定不会耽搁你再找下家。” 张氏再是豪横也怕被休,吓得赶紧给洛筱秋赔不是,“娘,您别生气,我弟弟他…… 他还小,不懂事,嘴里没个把门的,您大人大量,别生气了,我……我给您赔不是。” 顾韵卿冷笑,“给我赔不是?哎哟,我可受不起啊,你们老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啊?都挺能耐的,谁敢惹? 行了,你也甭在这儿哭丧着脸来膈应我,爱干啥你干啥去。哦,对了,你干啥老娘我不想管。 但是,家里这次再少了一根针,一根草棍儿,我都问你头上去,你自己掂量着办。我别的能耐没有,但是替儿休妻,别人还是不敢拦着的。” 当顾韵卿不知道张家人这内里的算计呢? 张老蔫打发儿子来找张氏,不就是想要再让张氏往娘家划拉东西吗? 什么他被砸了? 被砸了咋地? 被砸了他能死了还是能瘫了? 就是被砸瘫了,他家里不是还有人在呢吗? 张家家里面那么一大帮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的,都是死人?不知道照顾张瞎子,非得来找张氏回家? 哼,张家小弟来找张氏是借口,不就是想再从杨家捞点好处去? 真以为她顾韵卿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儿呢? 张氏一看婆婆动真格的,也是胆突突的,不敢再说什么,更不敢动心思去拿家里的东西给娘家了,只能忍着心里的憋屈,跟着张小弟回娘家,去看他爹了。 只是,张氏前脚刚走,顾韵卿这里就忽然听到村外后山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吼叫声,那声音带着恐惧和绝望,仿佛天要塌下来,地要陷了一般。 “不好,山洪……后山起了山洪了,快,快点逃。”顾韵卿耳听着野兽发出的凄厉吼叫声,心里就一阵阵发紧。 她担心山洪爆发,引发河水暴涨冲破河床。 洪水一旦进村,全村人就都得玩完了。 “老四,快,快去告诉你里正叔,后山要塌了,引发山洪进村就糟了,你快去告诉你叔,赶紧带着大家伙儿逃命。” 顾韵卿扯着脖子吩咐四儿子杨士。 杨士正在正房里,与妹妹一起哄着受惊吓的孩子们,听到老娘的呼喊,急忙披上老娘刚刚脱下来的蓑衣,撒丫子就往里正董大贵家奔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杨士报信儿被挤兑(求月票) 此时此刻,董大贵家,村民周老大,刘大栓,席满田,以及董大贵的亲兄弟董大福,正围坐在炕里,跟他说起这场大雨呢。 “诶我说董叔,瞅着这大雨,怕是不对劲儿啊。” 周老大发愁地瞅着窗外浓重的乌云,还在下的瓢泼大雨,对董大贵提心吊胆地说道,“搁咱们这嘎达,刚开春就下大急雨,太不正常啊。” 里正董大贵吊着一张谁都欠他钱的脸子,抻头也往窗外睨了几眼,呸了一声,声音沉闷地道,“可不咋地。 这些日子我就瞅着这天儿不对劲儿,哪有刚开春就要下大雨的?这不是活活的要咱们穷人家命吗? 我活了五十来岁了,在咱们这嘎达,还真没见过刚开春就下大雨的。初春暴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周老大,还有大栓,你们年轻,腿脚好,能不能替你们大贵叔辛苦一趟,再去挨家看看?这大雨吓得,叔这心里不踏实啊。 再去叮嘱村里人一声,都惊醒着点儿,别一场急雨下来,砸塌了房子不要紧,麻痹大意的,再砸坏了人可不得了了。 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要是房子被大雨给拍塌了的话,也是糟心哪。虽说开春了,可这寒天冻地的,让人往哪儿住?” 周老大是个愿意出风头的人,见里正这么器重自己,还挺高兴,一边就站起身来,一边嘴里念叨着,“我今早上看见杨老七媳妇儿。 哦,就是老七婶子,她带着杨老二家的俩孩子又去了村外,估摸着是家里没啥吃的,去挖野菜去了。 唉,她娘三个可别赶上大雨啊,这要是让雨给拍了就糟了。也不知道杨老七婶子家的几个儿子是咋想滴,这冷天冻地的,让他们老娘带着俩幼崽儿去挖野菜,他们也真是能忍下心,对得起他们死去的爹。” 董大贵一听,也咬牙切齿地骂道,“杨老七家那几个不省心不孝顺的东西,这冻天冻地的,让他们老娘和年幼的侄子侄女去挖野菜,都咋寻思的呢?啊? 一个个丧良心的玩意儿,就知道顾着自己个儿那一窝子呀,反而把老娘和两个侄子侄女当成了累赘了,这些没人味儿的东西,都是畜生托生的瘪犊子。 周老大,那什么……你赶紧滴,去挨家告诉一声,大福和丑孩儿去村外头看看,可别叫你七婶子祖孙三个叫雨给浇了,这要是淋病了,咱们就都跟着操心哪。” 丑孩儿是董大贵五儿子,天生缺根弦,脑子短路,智商低,特别遭家里人厌弃,董大贵也不喜他,待他五岁了,才随口给他起了个丑孩儿的小名儿。 周老大见自己的话,说到里正叔心里去了,暗自高兴,点点头,捧哏儿似的附和了几句,“可不咋地,老七婶子心疼儿孙,可儿孙不疼她。 哼,这要不是老七和他家老二是为了咱们上崖村大伙儿没了的,咱们也不会总管这闲事儿了。… 这年头,谁家都吃不饱饭,哪有余粮三五不时地接济他们一家子?长此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们大伙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周老大想要拽屋里几个人为同盟,就瞅着大家伙儿继续给杨老七一家上眼药,“董叔,不说别人家,咱就说您家吧。 那也是一大家子几十张嘴呢,这样被逼着养活杨老七一家子好几年,啥时候是个头? 唉……我看哪,逼着老七婶子带着两个年幼的娃出去挖野菜,怕又是她家老大他们出得馊主意,目的就是逼着咱们再匀点粮食出来给他们家呢。” 董大贵一听,脸色更加阴沉难看了。 只是好歹的,他自持里正的身份摆在那儿,杨老七和他二儿子杨顺又是为了村里人死的,连个尸首都没找全乎,他也就不好说什么埋怨的话。 心里发堵憋闷,不想再多说废话,就朝着周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和大栓披上叔家的蓑衣,赶紧去挨家看看这会儿有没有啥事?我让大福和丑孩儿这就去村头看看。” 周老大很是得意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等于是在里正心里埋下了根刺儿,便奸笑一声,亦不再多说,与刘大栓披上破旧的蓑衣,推开门,一头扎进大雨里。 只是,他们俩刚出门儿,董大福和丑孩儿也正准备出屋呢,杨士就披着蓑衣急三火四地赶到了。 “周大哥,大栓哥,你们这是干啥去?快……快进屋,我要找里正叔替我娘传话来了。” “传话?你娘她……婶子咋了?”刘大栓这回开口了。 他担心杨老七媳妇儿出啥事儿,就抢先问杨士。 毕竟上崖村,就只有杨贰能跟他能处得来,也处得好,所以,好哥们为了救他们这些乡亲们没了命,那他娘也就是他刘大栓的娘,该照顾,该孝顺,他替他哥们能做得,就做了。 杨士摇摇头,“我娘没事儿。是……是村里,怕是要出大事儿。” 一听村里要出事儿,周老大和刘大栓急忙跟着杨士就再次回到董大贵家。 “里正叔,快,明达来了,说是村里要出事儿,他来跟您说一声。” 周老大口气有点不正,带有点挑唆的意思,将那村里要出事儿几个字,咬得特别重,生怕董大贵听不清。 杨士因为是村里唯一的一位童生,学堂先生给他起了字,叫明达,所以,一般情况下,村里人都以他为傲,不叫他的学名和小名儿,而是直接称明达。 董大贵作为里正,更是看重这位十四岁的小童生,急忙将他让到里屋,很是和气地问,“咋回事明达侄子?村里要出啥事儿了?” 杨士就将老娘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地跟董大贵说了,“我娘回来的时候,说是河水已经上涨,要冲出河岸了。 刚才,我家后山那边又传来野兽的吼叫声,我娘说,恐怕要闹水灾,让您跟大伙儿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出去到高岗地方躲一躲?” 董大贵本来就担心村里会不会因为大雨遭灾,见杨士传这话,也是心里没底儿,就看看周老大和刘大栓,再瞅瞅自己的亲弟弟,道,“你们怎么说?” 还没等别人说话呢,周老大就咧嘴嘲笑道,“哟,啥时候七婶子会看河水涨潮就知道要闹水灾了? 我可跟你说明达,这闹水灾的事儿,可不能瞎说啊。这事儿没有影儿,你要是瞎说传出去,闹得人心惶惶的,官府可不会答应。” 第四百二十章 逃吧,赶紧准备逃(求月票) 杨士也没有顶撞周老大,顺着他的话道,“是,这事儿的确是不能瞎说。所以里正叔,我娘只是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咱们村人自己惊醒些。 如果不放心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到高岗地方躲一躲。这要是没啥大事儿,不也是乐不得的吗?” 董大贵闻言,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了看周老大,刘大栓,还有自己的亲弟弟董大福,席满田,“你们几家怎么个打算? 这要是没啥事儿,咱们确实是乐不得的。可眼见着这些日子,雨水就一直没断过,你们老七婶子说河水涨了,这真要是这样的话,可不得不防啊。” 周老大很是不服气,嗤笑一声,讽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嘁……咱们上崖村百十年来都没遭过什么大灾,下几场雨又能咋滴?可别净自己吓唬自己了。” 刘大栓想了想,道,“里正叔,既然七婶子这么费心,咱们就都做个准备,别一旦真的事儿不好了,到时候抓瞎,您说呢?” 席满田也道,“是啊,提前预防着,也不是多费心的事儿。没有事儿最好了,如果真的有事儿,咱们也不至于慌手慌脚的,老婆哭孩子叫,乱了章程。” 董大福见刘大栓和席满田都这么说了,他当着杨士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没有深浅的话,就道,“我回去把家里那点米面拾掇一块儿。 再把换洗的衣裳也包一下,反正家里乱,也得收拾,这早收拾,晚收拾的,也没事费劲儿的。” 杨士等屋里几个人说完了,就跟董大贵告辞,“里正叔,我得赶紧回去了,这大雨,我家房子倒塌了几间,还不知道我娘咋样了呢。” 一听房屋倒塌了,董大贵等人都是心里一惊。 “倒……倒塌了?没砸到人吧?” 刘大栓抢先开口,一脸地关切之色,“七婶子咋样?没伤到她老人家吧?” 杨士赶紧回他的话,“我娘没事儿,我们家里人都没事儿,就是西厢房都倒了,大哥和三哥他们挤在上房我娘那屋呢,我得回去看看,别让我娘磕着碰着了。” “哦,那你赶紧回吧。”董大贵听说杨老七媳妇儿安然无恙,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对杨士道,“明达,你先回。 等雨住了,我叫几个人过去,帮着把倒塌的房子,看看怎么修葺一下,先将就住几天。 待雨停了,天好了,大伙儿合计合计,看看是翻盖,还是修缮,到时候再拿出个章程来。” 杨士点点头,“好,好,那我先回去了。里正叔,我过来的时候,还有几家的房子也倒塌了。 我家好歹还有几间房子能住,可李家那头,赵家那头,都没地方住了,您看看怎么办?我先回去了啊,有事儿您叫人喊我们一声就中。” 杨士的话音未落,董大贵这回彻底慌神了,哪里还能在家呆得住?赶紧披上蓑衣,就跟在杨士身后往外走。 刘大栓和席满田,董大福也不好在家猫着躲雨了,就一个个跟着董大贵出了门。 周老大一看大家伙儿都走了,屋里就剩下他和丑孩儿,待在人家躲雨也不是回事儿,就只能咬咬牙,推开房门,顶着大雨朝自己家走去。 他才不会跟刘大栓他们似的犯傻呢。 杨士在一片哭嚎声中回到家,就看见娘正气势十足地指挥着大哥,三哥他们收拾东西呢。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家里的粮食,还有能收拾的衣裳,能带的都带上,快点,别傻愣着。” 顾韵卿可不想老天爷又给了一次生命,就再死在了洪水里。 “兰芝,你别的事儿都不用做,就在屋里看顾好四个孩子就行,我去灶房看看还有啥能拿的,别落下了。” 灶房里还能有啥? 米罐子里,仅存的一点粟米,一点粗面,划拉划拉,都不够半袋子。 没有磨出来的米谷,还是有一袋子,可真要在逃荒的时候带上它,估计自己没吃到嘴里去,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了。 顾韵卿朝灶房外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就赶紧将那袋米谷给扔进了随身空间。 “好叫宿主知晓,这随身空间储物仓,是需要租金的,请宿主付租金两枚末世币。” 随身空间系统那甜美的声音,在米谷进去之后,就响了起来。 顾韵卿手一顿,差点被闪了腰,火冒三丈地喝道,“该死的,你眼瞎心盲啊?还是脑子短路忘性强?不知道老娘我的十枚末世币,刚才都进了你的口袋了? 你让我这个时候,上哪去淘弄末世币去?混蛋玩意儿,叫你帮忙你不乐意,眼睛倒是钻钱眼去了。告诉你啊,要钱没有,不乐意就先欠着。” 这叫骂声,嗯,不错,的确很有乡下女人撒泼气势范儿。 顾韵卿耍赖的声音还没有落音儿,再看那袋子米谷,“噗……”一声,就被无情地给扔了出来,落在了她的眼前,“对不起,亲爱的宿主,本系统空间概不赊账。” 窝艹……好无情的小裱扎,拽得很嘛,友谊的小船儿说翻就翻,一点情分都不讲啊这是。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滚蛋吧。 顾韵卿气得咬牙切齿。 没办法,她只能是找来一堆破烂的油毡纸,将这袋子米谷给简单包起来,防备被雨水浇透了,就没法吃了。 “老大,你还磨蹭啥呢?啊?还不赶紧的把那个独轮车拾掇一下,修整好,咱们赶紧往前山那边高地方撤。” 顾韵卿将米谷都包扎好了,杨达和杨伞还没忙活完呢,气得她扯着脖子大骂。 听到骂声,杨达和杨伞一个个脸上讪讪地,很不自在,不得不加了把劲儿,手里的速度也快了些。 “真是一个个的,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老娘养你们有什么用?啊?” 顾韵卿指了指斜倒在地上,被雨水浇得透湿的独轮车,没好气地继续叫骂,“赶紧点的收拾,看看能不能跑长路,不然,家里的东西,你们哥俩扛着走啊?蹩犊子玩意儿。” 杨达和杨伞似乎习惯了老娘这暴脾气,挨了骂也不吭声,至于心里怎么想滴,就没人知道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刀子嘴豆腐心(求月票推荐收藏) 顾韵卿进了灶房,就只见破烂不堪的灶房里,被雨水一侵,弥漫了泥土和腐朽霉味儿。 而扫视一圈灶房里的东西,唉……除了一把破菜刀,一把生了锈的斧子,一个豁口瓦罐,一口补了又补的水缸,再就是还有点菜油和盐巴,其他也没啥了,便等着杨达和杨伞收拾完,她要回屋。 “娘,我回来了。” 顾韵卿正准备回上房,让老闺女收拾两件能穿的衣裳,带着几个孩子准备上路逃难,就听见杨士一边顶着雨往院里跑,一边喊道,头发已经完全湿透了。 她回过身来,问道,“你里正叔怎么说?他同意带着村里人一起往村外撤了?” 杨士摇摇头头,“董叔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娘,董叔说,今年春上这般急雨,怕是不好。 您就是不说,他也要召集村里人在一起,商量要不要加高河堤呢。”加高河堤防洪,这是没有要撤离的意思。 顾韵卿一皱眉,“加高河堤?他想什么呢?啊?这般大雨,河水暴涨,眼看就能没过了护村桥。 不,这会儿说不定河水已经漫过了护村桥进村了呢,这一旦河水冲出河床,再想撤出村子,可就晚了。 这时候他不赶紧召集村里人,赶紧往高处撤,却还要加高河堤?这不是胡闹吗?” 只是,她耳边突然间就响起了一道令她十分开心的声音,“尊敬的宿主,鉴于您提醒了里正携带村民逃难,此为善举,系统空间特奖励末世币二十枚,请查收。 本系统愿为您竭诚服务,请宿主多提宝贵意见。”系统空间甜美的声音,是格外的好听。 顾韵卿听了都快乐哭了,哎呦她大姐啊,你可丧大良心了,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啊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来搞这一出?当我稀罕你么丧良心啊? “老四,闲话暂且不说了,你赶紧将你的那些书本和童生文书都带好,别让雨水浇湿了,咱们往外撤。” 顾韵卿顾不得跟系统掰扯没用的,转头吩咐老儿子,“你和你妹妹两个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就照顾好家里的四个孩子就成。” “哎,我就这去准备。”杨士干脆地应了一声,只是还是惦记着村里人的安危,迟疑地道,“娘,那……村里人他们,咱们不管了?” 顾韵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管?你怎么管?一个个的都不听劝,你娘我那什么身份去管他们的事儿? 该提醒的,咱们也提醒了,改管的,咱们力量有限,怎么个管法?你呀,赶紧去收拾你的东西,我……唉,我再去里正家看看吧。” 杨士就知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管,可心里却是着急的。 他不敢再啰嗦,急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帮小妹带狗牙儿,慧慧,狗蛋儿和妞妞。 顾韵卿也顾不得外面大雨了,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吩咐杨达,杨伞抓紧时间收拾独轮车,吩咐周淑芬生火将家里的粗面都做成饼子,然后就出门去找里正董大贵。 村口,董大贵正跟董大福,席满田,刘大栓几个查看河水上涨情况,当他们看见河水正像脱缰的野马,咆哮着朝下游狂奔而去,都吓了一大跳。 “大贵叔,这情形不大好啊,”刘大栓望着溢出河床的浑浊河水,心里直打鼓,脱声而出,脸色都白了,“你看,这河水都漫过了河床,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进村。” 席满田也是大惊失色,“大贵叔,这么一瞅啊,老七婶子打发明达报信儿提醒,可不是瞎说,更不是蛊惑人心。 你看看,这河水多吓人?河床都被淹没了,咱们就是招人来加高堤坝,也是不赶趟了。” 董大福别看比董大贵小了不少年岁,可是个有成算的,见此情形,果断地道,“大哥,都这样儿了,还犹豫个啥?快点回去召集村里人赶紧收拾东西逃吧。 老七嫂子不是说了嘛,后山怕是弄不好,就得发山洪,这一旦山洪下来,咱们村子就得被填里去。快点吧,别磨蹭了,逃命要紧,不能再耽搁了。” “老七媳妇儿?” “七婶子?” “七嫂?” 几个正商讨河水问题的男人,一见顾韵卿,都齐声叫了一声。 董大贵就问,“老七媳妇儿,你怎么来了?明达说你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避一避?” 逃难两个字,太沉重,董里正没能说出口。 顾韵卿一脸的雨水,见村里几个说话有分量的男人都在,就指了指还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蔓延出去的河水,道,“你们都看到了。 这河水正在上涨,后山的野兽,也都惨叫嘶吼,这不是好兆头。所以,村里人必须都得赶紧转移,不然的话,后果太严重,谁都不能存在侥幸心思。” 后山上的狼嚎,董大贵和几个人确实是听见了。 但是,他们还真没往深里想,只以为是跟寻常一样,狼群与别的野兽争食打架发出来的呢。 顾韵卿道,“里正,带不带着大家伙儿出去避难,你快点拿个主意。水火不留情,这一旦山洪下来,大家伙儿就是想逃,都插翅难飞了。” 董大贵望着翻滚滔滔的河水,没接话茬儿,他还在犹豫。 可刘大栓却道,“七婶子,我这就回家收拾跟你走。只是,我家孩子多,您可别嫌弃他们淘气就行。” 顾韵卿翻了他一个白眼,“这下雨连天的,孩子再淘气,还能在雨里胡闹?你要走,就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对了,让你爹娘和你媳妇儿他们多带些实用的,别跟搬家似的,什么都带,到时候扔舍不得扔,还是个累赘。” 刘大栓知道杨七婶子泼辣的性格,懂得她语气虽然不大好,可话是对的,就点点头,再不多言,转身回家去准备去了。 “大栓哪,逃命是趁早不称晚,一刻钟时候,咱们在我家后山脚下那边集合,别耽误事儿听见了吗?” 顾韵卿在出门的时候,就花了十五个末世币买了一个安全探测仪,虽然是现代未来世界科研所淘汰下来的,但是,放在大庸朝使用,是足够可以的了。 席满田见刘大栓要跟杨七婶子一起走,也动了心,赶紧跟董大贵道,“里正叔,别看了,咱们赶紧的回吧,怎么个章程,您也再寻思了。 您看看,咱们就说话的功夫,这河水好像是又涨了不少了,水位快要高出护村桥,河面也宽了不止一丈呢,咱们哪,还是躲一躲才是正理儿啊。” 董大贵一看四个人,两个要跟杨老七媳妇儿去避难,自己亲弟弟也拿眼睛瞅着,等他说话。 董大贵使劲儿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好,就听你们的,都回去通知村里人,赶紧收拾东西,往村外撤。”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二章 耍横索要补偿(求月票收藏推荐) 几个男人回村通知各家各户。 顾韵卿则利用村口高岗的地方,用新买来的空间探测仪,四下进行扫描,寻找一个安全的安身之处。 可惜的是,整个上崖村五六里地之内,都让远程探测器发出了骇人的滴滴警报声。 窝艹……顾韵卿听着刺耳的报警声,就知道,这次逃难,恐怕是要远走他乡了。 想到逃难的艰辛,顾韵卿心口窝了一口气,暗骂穿越系统乱搞事儿,好好的她在大铭朝洞房花烛,甜蜜新婚月,结果,给她送到这儿来遭罪来了。 唉……这个该死的穿越系统,是见不得老姐我过消停日子啊,我一天不遭罪,它就浑身长刺儿难受。 可顾韵卿再生气也没辙。 毕竟绑定在自己身上的这个随身系统,是无法退出登录,更不可能解除,好不好的,也只能是憋气受用。 这会儿,她到希望宋元清和苏恒,苏臻若是活着,能来到大庸朝,跟她团聚。 只是,这个希望,也就是奢望而已。 既然是奢望,那就不用矫情了,赶紧回去收拾完,跟村里人一起跑路吧。 顾韵卿一边往回走,一边不甘心地跟空间系统讨价还价,索要好处,“我好好的日子,你们不让好好过,那说啥都得补偿我。 不让,我就死回去,宁可化成泥,也不完成你交给的穿越任务。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是什么样的脾气,你也知道。 现在,我……顾韵卿无牵无挂,跟这个空间的名义上儿女们没啥感情,所以,你拿他们威胁不了我,我劝你还是答应补偿我为上上策。” 空间系统一听就知道宿主这是反应过来了,忙道,“补偿这东西,宿主请想好了,你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都要在合理的范围内,否则本系统不予采纳。” 反正给是要给的,还不如光棍一些,爽快一些,免得惹毛了宿主,它别看是万能的系统,那也是扛不住闹腾的。 顾韵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这初春十分,大人们都需要保暖,孩子们更需要,而且还要给他们弄点加热量抗寒的食品。 “防寒的儿童保护服来五套,四套四五岁孩子们穿的,一套十一二岁女孩子穿的。 另外,再给老娘我来一套保暖内衣。奶奶的,老娘现在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天寒地冻的,你给我整暖和了,我要是病了怎么办?” 说得好有道理,万能系统无言以对。 摊上这么个横不讲理霸道的宿主,它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啊。 憋憋屈屈的万能系统,只好给了顾韵卿五套儿童少女保护服,又给了她一套保暖内衣。 顾韵卿当下也没客气,收到这些东西后,加紧脚步,回到家里,就进了上房。 三儿媳妇周淑芬挺着大肚子,见婆婆回来了,还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只要喊一声太累了,这灶房烙饼子的活儿,就不用干了。 结果是,婆婆进门谁也没搭理,直接进了上房之后,将门从里面插上了。 “婆……娘,”周淑芬傻眼了,扶着后腰,刚要喊婆婆,见她没理睬,赶紧换了叫法,一声娘喊得是三曲五折,都快赶上村外那蔓延开来的河水,好几道弯儿。 可顾韵卿理睬她了吗? 没有。 她不仅没理睬周淑芬,而且还将自己的房门插上,将空间里的那几套保护服和保暖内衣拿出来,往几个孩子,还有老闺女杨兰芝面前一扔。 催促道,“老闺女,赶紧给几个孩子把衣服换上,外面再穿上这些原来的,快点。” 杨兰芝是个麻利的女孩儿,见状,虽然心里十分奇怪和不解,但是也没问,而是动作十分利索地就挨个给几个孩子换上了内里穿的保护服。 穿上新衣裳,又将外面的破烂补丁衣裳套上,只要是不说,没人知道他们里面穿的是什么。 顾韵卿又指着剩下的那一套道,“这是你的老闺女,你也换上吧。等会儿咱们就要离开上崖村,这寒天冻地的,雨水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你别冻坏了。” 杨兰芝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件新衣裳,惊喜万分,乐得连连点头,赶紧进了壁间,去将衣裳换上了。 “哎呦娘诶,这是啥衣裳啊?这么暖和还好看?咋是这个样式儿的呢?”小姑娘满肚子的疑惑,当着几个年幼的孩子们面却没问出来。 她怕几个孩子小,嘴巴不严实,再跟爹娘说出穿新衣裳的事儿,到时候宣传出去,会给自家带来麻烦,给娘找来灾祸。 至于刚才几个孩子们穿的这几件衣裳,实际上是顾韵卿在空间系统里,做了特殊处理,外表看起来,跟大庸朝乡下人穿的没啥两样,所以,四个小孩子换上新衣裳,愣是没看出来。 “老闺女,换好了没有?换好了咱们就抓紧时间赶紧出发了。”顾韵卿已经麻利地黄保暖内衣换上了,扬声催促杨兰芝。 杨兰芝将外衣的齐胸襦裙最后一根腰带着系好,满脸抑制不住地笑,就走出了壁间,轻声道了一声谢,“娘,谢谢您。” “傻闺女,我是你娘,对你好是应该的,你谢啥?”顾韵卿还挺喜欢这个老闺女的,见她虽然是头发枯黄,脸色也不是很好,身子骨清瘦的厉害,一副营养严重不足的样儿,可小模样却是十分地耐看。 这孩子要是富养起来,将来肯定是个小美人坯子。 三十六岁的原主,大儿子二十,二儿子十九,三儿子十七,四儿子十五。 这小老闺女才十二,正是该娇养的时候呢。 大孙子狗牙儿五岁,大孙女慧慧三岁,狗蛋儿三岁半,妞妞三岁半,都太娇嫩了,一不小心若是病了,在古代这医术落后,医药匮乏的年代,真的一不小心就会夭折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韵卿索要保护服的主要原因。 “老闺女,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你去灶房看看你三嫂弄没弄好贴饼子?” 这说话功夫,都快一个时辰过去了,那点贴饼子,只要不是个干活磨蹭的人,就已经做好了。 杨兰芝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趁着这功夫,顾韵卿打开了陪嫁的箱子柜儿。 “娘,柜子里的东西您一个人能拿得过来吗?要不……儿子帮您那几样儿?” 杨伞一直惦记着老娘的陪嫁,早就趁着去茅房的功夫,溜进上房,想要沾点便宜,见老娘打开了柜子,立马就凑了过来,舔着脸,陪着笑道。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三章 没有一个是省心滴 顾韵卿早就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几个儿子的德行,见杨伞一副贼头贼脑,眨巴着贼溜溜的眼睛往柜子里瞄,就气不打一处来。 “滚,个没出息的东西,想过好日子自己不去努力干,见天滴琢磨惦记老娘这点东西,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杨伞被骂,心里也是有些火气,可面对的是彪悍的老娘,他还真不敢将火儿发出来,只能是强装笑脸,讪讪地走了。 顾韵卿骂走了败家便宜儿子,这才将柜子里所有值点钱的东西,都扔进了随身空间。 反正现在的随身空间,她是花了两枚末世币给租了一年的使用期,这会儿装什么东西,系统都不敢发个屁。 其实,原主的大柜子里,也没什么太好的陪嫁。 除了一根银簪子,一本古籍字帖是最值钱的了,余下的,也就是些针头线脑,几件原主致死都舍不得穿的衣裳。 当然,还有五吊钱。 五吊钱,就是五两银子,算是巨款。 按照大庸朝的购买力,五吊钱,全家十几口人仔细地花,能花两年。 这也难怪杨达,杨伞见天滴盯着大柜子,在他们眼里,这些个可不就是有好东西吗? “诶?这是……盐巴?” 大柜子最底层的角落里,顾韵卿看到了一个大油纸包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惊喜万分。 她不由地暗叫一声,“这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盐巴啊,原主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盐巴,真是难能可贵了。” 大庸朝的盐巴,都是没有经过加工处理过的,是粗盐,也是带有点毒素那种的,人吃时间长了,会隐形中毒。 但是,全国都是这种盐巴,你不吃,也会没命。 再一个,大庸朝上至皇帝达官贵人,下至穷民百姓,谁晓得这盐巴经过加工提炼,会是一种精美的调味料了? 顾韵卿小心翼翼地将这盐巴包好,放在了空间系统最安全的地方,免得一旦出现问题,这东西就颠闲没了。 “好叫宿主知晓,咱们万能空间里,是有可食性极强的合格精盐的,您这点粗盐……不要也罢。”空间系统小姐姐又发出了甜美诱惑力极强的声音。 “而且,亲爱的宿主,咱们空间商场里的东西,都很便宜,一袋精盐,只需五个末世币,您放心购买,绝对是价格合理。” “哦,对了,好叫宿主您知晓,咱们空间商场,会有不定期打特价的优惠商品,只要您的末世币充足,就是买一辆代步车都不成问题。” 唉,没办法,万能空间系统它不蛊惑宿主加强购买力,那这随身空间商场里的东西,卖给谁啊?放着过期吗? 再说了,受这次磁场变故的改变,万能空间系统也是需要时不时地经济补给的,不然就要作废了。 没钱维修系统,那可不就是要荒废了? 而做要命的是,万能空间系统荒废,是不影响它的宿主使用的。 也就是说,损耗是万能空间自己的事儿,与宿主无关。 这就要了老命了。 因此上,万能空间系统不得不放低姿态,操着甜美的声音,对顾韵卿心里洗脑。 它想,宿主要带着全家逃难,这出门步履维艰,它打出代步车,宿主一定会心动的。 呵呵……一驾代步车,需要一千枚末世币,而维修代步车的费用,加上电气两项使用,就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万能空间的小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地响。 谁知道,系统空间的话音未落,顾韵卿骂声就接了过来,“煞笔似的,不长脑子玩意儿,你当老娘是在现代未来世界呢?想用什么东西就用什么东西? 代步车放在古代这个世界用,你是嫌老娘活得命长了,还是嫌老娘招惹是非没到位?行了,你不用耍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了,老娘没空搭理你,滚蛋吧。” “呃……我,我一着急,怎么把自己所处的环境位置给忘了?”挨了骂的万能空间系统,不但没生气,反而还自我检讨了一下。 “难道时空跨越度太大,从现代未来世界,到这几万年前的古代,我的中枢系统老化了?” 也就是类似于人类的小脑萎缩,老年痴呆症。 顾韵卿不理睬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空间系统自己在那儿魔怔,将东西都放好后,就回到了现实中,看着捂着肚子走进来的周淑芬,没好气儿地问道,“饼子都贴好了?” 周淑芬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也不敢太过拿乔,只能哼唧一声点点头,“都做了,就等娘安排了。” 刚才杨兰芝一进灶房,周淑芬的脸就拉了下来。 她认为是婆婆不放心她一个人做饼子,担心她偷吃,所以派小姑子来看着她呢。 这样的话,她能高兴吗? 可婆婆毕竟是婆婆,她再有诸多的不满,也不敢表露太过,就装着孕肚难受的样子,扯着脸子。 顾韵卿才不会理睬她脸色好看不好看呢,只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她这个孕妇也没啥问题,就没必要惯着她。 “行了,你去那边歇会儿,我去把饼子装起来。” 周淑芬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韵卿出了上房,见杨达和杨伞已经把独轮车都收拾妥当了,脑袋挤在一处正嘀咕着什么呢,就没理他们,转身进了灶房。 “娘,三嫂把饼子都做好了,这会儿晾凉了,您看装哪儿?”杨兰芝手里拎着破竹篮,问道。 顾韵卿看了看那巴掌大小的饼子,就动手拿了几个,都掰成两半儿,反倒,“将这些饼子拿去给你哥和你嫂子们一人分一个,四个孩子的,就暂且都放在娘这儿,一会儿出发,省得赶路再饿了。” 杨兰芝就将那些掰成半个的饼子,用破竹篮装了,拿出去挨个给杨达,杨伞,杨士,还有周淑芬分了。 “咦?娘,大嫂怎么还不回来?”杨兰芝看着篮子里剩下的半个饼子,扬声问顾韵卿,“要不要我去找大嫂回来?” 杨达见妹妹要出门去找张氏,赶过来陪笑道,“兰芝啊,不用你去找,一会儿你大嫂就回来了。” 正说着,张氏红肿着眼睛进了院儿。 “媳妇儿,你脸怎么肿了?你……你爹又打你了?”杨达一看张氏蓬头垢面的,还肿得老高,就失声问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逃难出发了(求月票推荐收藏) 一个又字,足以说明张氏在娘家的卑下地位,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杨达不等张氏说什么,就放下手里的独轮车,准备去找张家算账。 顾韵卿冷眼看着愚蠢的大儿子,冷喝一声,“你要干什么去?” “我?”杨达一看老娘瞪眼睛,顿时有些怂,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想去问问我岳父,云娘哪里做得不好,让他动这么大肝火,将人打成这样?” 顾韵卿还没说话呢,张氏捂着红肿的脸蛋子,哑着嗓子哭道,“还不是你?你要是个男人,我能受这么大委屈? 呜呜呜……我嫁给你,连我的生病受伤都拿不出来银子帮衬一把,我……我爹为啥打我?我这么个没用的闺女,都赶不上我二姐。” 杨达被抢白,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瞅那样儿,还真是有点我没能耐,我不是好男人的愧疚心思。 顾韵卿却没惯着张氏,“咋地,你爹养了六个好大儿,是养废物了?啊?一有头疼脑热的,就扒扯出门子的闺女?你家那几个兄弟都是死人哪? 你爹这么看重你们几个闺女,那你爹咋不把你们都留在家里给他养老送终?一个个的都给嫁出去干啥? 哦,嫁闺女,要彩礼的时候不说闺女没能乃了,这会儿那些卖你们姐妹几个的银子花完了,就又来埋怨你们没用了?他张老蔫这么会算计,咋就不上天呢?” 叭叭叭……一顿怼。 张氏听傻了,站在原地也忘了哭了,瞅着婆婆那张阴沉沉的脸,心里直打突。 婆婆平日里再怎么凶,也没像今天这样,当着小叔子,小姑子,还有妯娌的面,一顿损怼,半点情面都没留。 “都赶紧的收拾,收拾妥当了就出发。一个个的,给你们点脸就晒脸,老娘不发威,你们都寻思老娘这些日子不发火,是好脾气呢?” 又一声厉喝,说来也巧,刚刚还下的雨,竟然一下子停了。 东方山上那边的天空,也挂上了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 “看哪,天那边杠吃水了,真好看。”村里传来小孩子们的欢呼声。 杨达和杨伞,周淑芬,张云娘也都一起抬头看向那天边的彩虹,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来。 尤其是张云娘,都忘了刚才挨婆婆骂的事儿了,指着那彩虹道,“相公,雨停了,雨停了,杠吃水也显现出来了,那……那咱们不用逃难了吧?” 杨达见雨停了,天边还挂出了那么绚烂的彩虹,就道,“那当然。这大雨说停就停了,肯定没事儿了。这没事儿了,还逃什么难?” 杨伞奸猾,察言观色,见老娘神情肃穆阴沉,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他就没吱声。 周淑芬跟杨伞一个德行,见自家相公不吭声,她就装作没听见什么话,也不接言。 杨士已经打好包袱了,见状就扭头问顾韵卿,“娘,您看这天气……没什么了吧?” 顾韵卿摇摇头,“初春暴雨,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这阵子雨停了,可并不代表不再下了。 你们看天上的那些乌云,依旧是乌泱泱地滚压过来,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去。” 顾韵卿当然不会跟这几个蠢货讲解什么乌云和雨水的关系,这对他们来说,是冷知识,她讲了,他们未必能听得懂。 没必要浪费口水,累腮帮子。 “那……娘啊,咱们还走不走了啊?”杨伞试探地问道。 顾韵卿点点头,“走。咱们不管别人走不走,反正咱们是要走的。你们现在,赶紧把棉衣穿好,这就出发。” “上哪去?”杨达这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娘,这都不下雨了,咱们还走啥啊?这不是……不是穷折腾了吗?再说了,咱们走了,能上哪儿?” 杨达问的,也是家里几个孩子们想法,他们齐齐地看着顾韵卿。 顾韵卿没工夫跟他们解释,摆摆手,“赶紧的吧,装车出发。老三,你把水囊装满水。 老大把这带着粟米装上车,老大媳妇儿,你赶紧的,别光看着不动地方,跟老大搭把手,快点。” 随着顾韵卿一声令下,全家行动,谁也不敢说个不字了。 她家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左右邻居。 林老太太家刚遭受了一场灾难,房子倒塌没了,几个儿子都有轻重不同的砸伤,本来是难过悲伤的,可听见隔壁院子里收拾东西要逃难,她也顾不上哭了。 趔趔趄趄地从泥水地上爬起来,来到矮墙边上,朝着顾韵卿喊道,“老七媳妇儿,老七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啊?啊?真要走啊?” 顾韵卿也没瞒着林老太太,道,“是啊,这春初暴雨来得急,不是啥好事儿,我寻思着趁这天晴了的功夫,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再说。” 林老太太仰头看看天,“还能下吗?瞅这云彩……乌黑乌黑的,真不是啥好事儿。 可……老七媳妇儿,雨都停了,不会真格还能下的像刚才那么急了吧?再说,这泥里水里的,你能躲到哪儿去?出村的路也不好走啊?” 顾韵卿叹了口气,“老嫂子,你也说了,这乌泱泱的云彩,太吓人了,压在头顶,就跟天要塌了似的,谁敢说一会儿还会不会下雨了? 老嫂子,你赶紧回去换件干爽的衣裳吧,别被这春雨给淋病了,可就糟了。至于走不走,躲不躲一阵子,你跟你家几个大侄儿他们商量。要我说,最好还是躲一阵子吧,免得真要是遇到事儿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老太太一听,眼泪又下来了,嗯嗯了两声,抹了把眼泪,道,“咱们能多到哪儿去啊?这寒天冻地的,唉……老天爷要活活逼死个人了。” 顾韵卿哪有功夫听她唠叨苦水?就又劝了几句,然后叫杨达推上独轮车,又将正房的门锁了,这就要出发了。 “奶奶,你来坐车吧,我能自己走。”双胞胎狗蛋儿不愧是原主一手带大的,坐在独轮车的边缘,瞅着顾韵卿,就奶声奶气地道。 小豆丁有个不服输的劲儿,很好,很有志气。 顾韵卿摆摆手,“你坐好,抓紧别掉下来。奶奶能走,而且还走得快,不用坐车。” 四个孩子,一边两个,狗蛋儿和妞妞,狗牙儿和慧慧,两对兄妹,正好。 全家人刚出门没多远,就碰上了迎面赶来的刘大栓和席满田。 “七婶子,你们这就走?那……那我们跟你一起。”刘大栓就喊了一声。 席满田也道,“是啊,七婶子。我们还以为雨不下了,您不走了呢。所以我和大栓兄弟过来看看。” 第四百二十五章 汇成一个大家庭 顾韵卿冷着脸子看过去,“你们还没收拾好?这多长时间了?磨磨蹭蹭的,腻味山洪等你们呢?” 刘大栓很了解七婶子,知道她是个脾气有些暴的人,当下挨了训,也不敢言声,只是讪笑着就回去叫家人了。 席满田也是,精髓刘大栓身后回家。 泥泞的道路,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几步路,一群人的鞋子,身上就溅湿了。 “娘,这天都不下雨了,咱们还折腾个啥啊?你看看,鞋子都湿了,冻死个人了。”张氏小声哔哔。 顾韵卿假装没听见,没理睬这个蠢货。 周淑芬也不想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装作痛苦状,想要因为婆婆的注意。 可是,顾韵卿是那种随便就起了怜悯心的人吗?两个儿媳妇装神弄鬼的,她根本就不鸟。 四个孩子穿得暖暖和和,坐在独轮车上,倒没什么不舒服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蜡黄清瘦的小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七婶子,我们来了。”头一个跟顾韵卿汇合的,是刘大栓。 刘大栓也是大口之家,自己的孩子就五个,还有一位瞎眼娘,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这次避难,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刘大栓准备的也挺充分,除了家里余留的一点粮食都带上了,连两只鸡,一条狗也就没落下。 刘老娘坐在二儿子推的独轮车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坛子,里面装了一点点猪油。 看起来,上崖村庄户人家里,刘大栓家的日子,过得还凑合。 而后面赶过来的席满田家,就凄惨了。 席家不但有年迈的爹娘,还有一个缺心眼的儿子,粮食没有半口袋,几个年小的孩子,穿着太过单薄,围在席满田媳妇身边,都冻得瑟瑟发抖。 “七婶子,我们都来了,一个没少,您说去哪儿,我们跟着就是。” 席满田也是杨贰的发小,过命之交的朋友,这次跟着顾韵卿出来避难,也是万分信任她了。 再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他们对避难这事儿有什么热衷,而是两个人都想借着这机会,离开上崖村。 现在,他们手里握有里正董大贵给开出的路引,这要是不出大宁朝清安府,就会一路畅通,绝对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三家的路引,是刘大栓之前在董大贵家时开出来的,上面加盖了董大贵的名章,以及村里的红章,还有一枚是县府衙门的章子,三章都在,一切齐活。 “七婶子,您看咱们这就走不?”刘大栓将杨老七家的路引,交给顾韵卿,道。 顾韵卿很感激刘大栓和席满田的信任,点点头,“是啊,咱们走吧。只是,里正和村里人不走,我这心里……不落忍哪。唉,栓哪,你说,咱们要不要再去找找里正啊?” 刘大栓一言难尽地模样看着顾韵卿,“七婶子,这会儿不下雨了,我估摸着村里人肯定不想再折腾了。” 席满田也附和地点头应是,“是啊,婶子,雨不下了,估摸着村里人觉得不会再有山洪,不会发洪水了,您就是吐沫说干了,他们也不会动弹的。” 三家人正商量着,就见董大贵的老幺叔董老爷子,指挥着一家人,大车小辆的,就奔着他们走了过来。 “老七媳妇儿,你们几家走,怎么不招呼一声?”董老爷子一见面,就带有点埋怨的口气数落顾韵卿,“这得亏还是我家你小弟看见了,要不然,你们走了,扔下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呢。” 顾韵卿愣住了,“董老叔,您……您决定跟着我们走?” 董老叔哼了一声,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不跟你们走,在村子里等死啊?哼,这些个蠢货,我刚才怎么说,他们都不肯跟着走,说是故土难离,死也死在上崖村。” 顾韵卿也很无奈,“是啊,之前我一直劝说这些人,可……有句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没出事儿,他们都还抱着侥幸心理呢。既然这样,那……咱们走吧。” “等等……等等。”顾韵卿几家人刚起步,后面就传来林老太太那大嗓门,“老七媳妇儿啊,大妹子,等等,俺家也跟着你们走。” 反正村里的房子都没了,想要盖起来,没钱不说,大雨天的,也盖不起来,还不如跟着杨老七媳妇儿他们一起走,好歹的,能找个地方躲一躲灾,等雨停了,村里没事儿了,再回来想办法也行啊。 林老太太就是这么盘算的,便带着几个儿子全家几十口,推车的,挑担子的,拎着包袱的,抱孩子的,就一路追了上来。 如此一来,这一行避难的就有五家人家了。 五户人家,五个姓氏,混为了一个大家庭。 为了确保孩子们不被冻坏了,顾韵卿跟万能空间系统讨价还价,以她带一户出来避难算多少钱,给与必要的报酬和奖励,否则,她就要拆分了这个臭不要脸的系统功能。 被宿主威胁,万能空间系统憋屈,却也不敢真较真儿,只能是拿出了经过快速改良的十几双大小不一的防护保暖鞋子,将这些鞋子做旧,做出大宁朝古人类鞋子的样式儿,交给了顾韵卿。 顾韵卿这才满意了。 她故意当众打开手里的硕大包袱,然后将那些破旧打了补丁的鞋子,一一捡了出来,对董老叔,刘大栓,席满田和林老太太几个人道,“这一路避难,肯定是要很艰苦,咱们大人倒好说,可孩子们别冻坏了。 来,这些鞋子,也别管好看不好看了,赶紧给孩子们拿去换上。谁家孩子穿多大的,别弄混了,大的小的,都有,一个孩子一双,快点拿去换了。” 董老叔和林老太太,刘大栓,席满田还想推辞,可顾韵卿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就不耐地摆摆手,“快给孩子们换上吧,别冻坏了脚,上哪去找大夫?再说了,看大夫不花钱哪?” 这几户人家闻言,都沉默了,。 是啊,看大夫是要花钱的,这钱……谁家也没有多余的啊,一文钱一文钱都是有用的。 于是,董老叔和林老太太几个人就让自家儿媳妇们给孩子们换鞋。 这几个家的儿媳妇对这些破旧的鞋,并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杨七婶子拿了这些个破旧鞋捞人情没很是不满意。 但是,心里不愿意,她们也不敢说出嘴来,只能是捏着鼻子,给自家孩子都换上了。 一开始,孩子们也没有多喜欢,可是出了村之后,没走上半天路,这些孩子们惊喜的发现,他们不但没湿了鞋,而且还特别暖和,双脚没有像以前那样,冻得跟猫咬似的疼。 “七奶奶,这鞋子好暖和啊,我一点都没冻脚呢。”小孩子们最真实,没有受冻,就开心地冲着顾韵卿喊着。 (本章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全村逃难各奔东西 顾韵卿带着其余四家人,刚出了村子,雨又下了起来。 虽然是小雨,淅淅沥沥的,可也让人从心里往外感到无比的寒冷和恐惧,以及对前途的渺茫。 大人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孩子们。 这被小雨一浇,几个禁不住冷的,就开始哭上了。 林老太太家的三个儿媳妇,最想表达出了对这次出行避难的不满。 她们三个各自走在自家男人身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脸上挂着怨恨之意,将不满一点没掩饰地挂了出来。 “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林老太太的大儿媳妇康氏没好气地问。 林老太太也不知道啊。 这刚出村子,还没到镇上呢,往哪儿去,她哪知道? 反正盲目地出来,盲目地跟随,这也算是奇葩了。 也得亏林老太太对顾韵卿的盲目随从,她哪里知道,他们几家刚出村子没多久,山洪就下来了。 那山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泻千里,发疯似的朝山下倾泻而来,没一会儿功夫,就与那蔓延的河水相汇合,然后直接就冲进了上崖村。 里正董大贵本来还准备调集人手,给那些没有了住处的村民们修葺房屋呢,结果洪水进村,眼看着就要肆虐开去,他吓得也顾不上岁数大不大了,赶紧叫周老大帮着他喊人撤离。 一时间,上崖村里,老人哭,小孩子叫,响成一片,叫人心头发瘆。 不过,好在有顾韵卿之前的提醒,董大贵也让村里人各自收拾了一次,灾难来临,也不至于慌乱麻爪到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董大贵确实是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听杨老七媳妇儿的劝告就好。 唉…… 叹气是没用了,赶紧逃命是真。 董大贵也不知道顾韵卿带着那几家逃避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他身边确实是缺少一个帮着他拿主意,帮他稳舵的人。 老里正这样后悔就甭提了。 待上崖村的村民们拖家带口,乱哄哄出了村之后,没走多远,山洪就倾斜而下,河水咆哮着,打着滚儿就扑进了这个小小的村庄。 站在去往清安府方向的一个高岗上,董大贵和周老大,丑孩儿,还有村里一些汉子们朝着上崖村不舍地望去。 顿时,董老里正不禁老眼一红,凄然泪下,“家……咱们的家,没了。” 是啊,水火无情,一场暴雨袭来,上崖村成了一片汪洋,那些没带走的狗儿在洪水里上下沉浮。 都谁狗儿会浮水,这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它们自己的命数了。 “里正叔,咱们……去哪儿啊?”逃命的时候,人心是惶恐的,对前程充满了无措和迷茫无助。 周老大早就没有了先前那种颐指气使的样子,这会儿他最怂,瞅着董里正可怜巴巴地问道。 董里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茫然地望着前方,“这会儿老七媳妇儿他们走到哪儿了?唉……也不知道他们是去了清安府,还是去了沽源镇。” 上崖村的道路有两条,是通往清安府和沽源镇的。 丑孩儿见爹垂头丧气,还掉眼泪了,傻小子竟然知道心疼他了,就瓮声翁气地对董里正道,“爹,我腿长,跑得快,要不行,我去追老七嫂子他们。” 董里正回头看着乌泱泱的一大群茫然无措的村民,抿了抿嘴,然后走到他们跟前。 他压抑着内心的酸涩,高声说道,“你们大家伙儿也看到了,上崖村遭遇了初春暴雨,得亏杨老七媳妇儿之前提醒,咱们才能把命保住了,逃了出来。 现在,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情况也就这么个情况,我想说的是,你们看看是投奔亲戚,还是自己能另想出路? 如果你们有想投亲戚的,靠友人的,我给你们发路引。等到洪水退去,咱们再回来重新生活。 如果有不想去走亲串友的,想跟着咱们村里人走,那我董大贵就带着你们一起去逃难。 只是,咱们有话说到前头,跟着我走,就要听我的指派,不能任性耍自己的主意,这样的话,要是出了乱子,我可不负责任,你们听明白了吧?”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女人和孩子们没说话,只是看着各自的当家人,等他们拿主意。 周老大头一个站出来,冲着董大贵一抱拳,“里正叔,我想去吉祥镇投奔我的堂叔,您看这路引……用不用重新写一张?” 吉祥镇不属于清安府管辖,所以,路引必须要重新填写新地址。 董大贵没有丝毫不高兴,当下让丑孩儿拿出笔墨,就给周老大写了一张新的路引。 周老大一想着自己去投奔堂叔,能被当做上等且(客人)相待,又不用跟着这群人像要饭花子似的,到处讨生活,就很是得意。 当下,他毫不留恋地就带着自家人走了。 余下的村民见周老大走了,也都活心了,站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自家有什么亲戚朋友可靠的。 没一会儿,就有一半以上的村民提出要投亲戚去。 董大贵作为里正,虽然有种大难临头被抛弃的感觉,可也不会为难任何人,于是,就一一给他们都开了路引,然后叮嘱一番要注意安全,不可贪恋外面的东西惹人厌,便放他们走了。 等一大群人想走的都走了,哗啦啦离开,余下的几户人家就瞅着董大贵,那是满眼都无奈,脸色木然。 这种将希望完全寄托给别人,自己没有能力来保全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叫人有些难受。 董大贵抹了一把脸上的寒气,对冲着丑孩儿挥了挥手,“你赶紧去找找,这会儿要是脚程快,兴许能撵上他们。” 丑孩儿得令,一句话没说,撒腿儿就蹽。 这孩子缺心眼确实是缺心眼,可大长腿也确实是特别给力,一撒脚,就飞鹰字了,眨眼不见踪影。 董大贵见状,嘴角直抽抽。 唉……这死孩崽子,往哪儿跑啊?怎么往沽源镇那边跑?难道杨老七媳妇儿他们真的去了沽源镇不成? 他不知道的是,丑孩儿朝着沽源镇一口气就跑出去五六里地,等再喘口气儿的时候,就接近了沽源镇镇门了。 可是,他没看到顾韵卿带着那几家的身影。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逃难路上踹了亲家公 一般人,按照正常的脑子来说,逃难都会往就近的地方去,而且是往靠近城里的边缘栖身,绝对不会往犄角旮旯那样的穷地方走。 所以丑孩儿往沽源镇方向追赶顾韵卿,董大贵就骂他缺心眼,不长脑子。 而丑孩儿可不就是缺心眼的孩子吗?按照他的思维逻辑,顾韵卿带着那几家人,肯定是往这边来了。 他的想法是,清安府是府城,老七嫂子他们都是乡下人,咋敢往城里去?叫他他就不敢,所以,这孩子坚定地认为,老七嫂子他们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是跟他想的一样。 这傻孩子撩起大长腿,跑得那就叫风驰电掣…… 「嗖嗖嗖……」一路闪电带火花,跑得他快进沽源镇了,也没看到老七嫂子他们。 这孩子还纳闷呢,咦老七嫂子他们腿脚比他还快吗?怎么这才半天功夫,就没追上呢?难道是推了车,人就跑得快了? 傻缺孩子的想法,永远都不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 这傻孩子就认为自己没追上顾韵卿,是人家推着车子跑得快。 他还后悔出来追赶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要推着个车子? 站在沽源镇的镇门外,傻小子探头探脑地往里面使劲儿张望了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城去看看? 就在这时,顾韵卿带着董老叔,林老太太,刘大栓和席满田几家人家就赶到了沽源镇。 「咦?那不是丑孩儿吗?」席满田家的大小子席忠眼尖,没走近镇门,就看到了在镇门口打转转,贼头贼脑的丑孩儿了,叫一声。 顾韵卿等人一听,赶紧看去,哟,不是丑孩儿能是谁? 「丑孩儿,你在这干什么?找谁啊?」董老叔上前喊了一声。 丑孩儿正徘徊在镇门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城呢,猛然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一个激灵回转身,见是自己的老叔爷,就是一阵高兴。 傻小子一高兴,咧着大嘴跑过来,越过董老叔,冲着顾韵卿道,「老七嫂子,你们干啥去了,叫我好找。」 顾韵被这傻孩子猛不丁这一问,差点给整无语了,道,「你怎么在这儿?村里人呢?你爹他……跟大家伙儿在哪呢?」 见到丑孩儿,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村里出事儿了,要不然,这孩子一般不会自己单独跑出来的。 丑孩儿就道,「村里发大水了,山上的谁都跑到村子里来了,爹和村里人都跑了出来,嗯……到了那边,他们要自己走,爹给他们路引。 我……爹说要找你们,我说我跑得快,肯定能追上你们。可是老七嫂子,我都追到这里了,咋没见你们呢?我还以为你们推着车子,就会跑得快呢。」 丑孩儿前面几句话说得挺正常,最后一句却暴露出了他缺心眼的短板。 顾韵卿忍着笑,看看董老叔,然后对丑孩儿道,「你赶紧回去找你爹,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 「哦,那行。」丑孩儿应了一声,却没立马就走,而是还盯着之前的问题,问顾韵卿,「老七嫂子,那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我怎么没找到你们?你们是不是推着车,就跑得快啊?」 顾韵卿一听,无奈扶额,简直是无语了。 但是面对一根筋的丑孩儿,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这傻孩子怕是没完没了纠缠不放。 「丑孩儿啊,你过来之前呢,嫂子和你老叔爷他们是想进城的,可想着咱们是乡下人,进了城也不知道怎么过活,就想去那边杨河村。 唉……可惜啊,杨河村那边也发了洪灾,我们这些人没办法,就不得不又转回来了。你赶紧回去找你爹,看看他们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丑孩儿得 到了答案,这下满意了,二话不说,撒腿又蹽了。 一阵风刮过,瞬间没有了人影儿。 顾韵卿瞅着跑起了灰尘就没人影儿的丑孩儿方向,惊诧之余,心里就有了合计。 这孩子跑速如此之快,竟然出乎人的意料。 这样奔跑速度,放在现代后世,那就是竞技体育场上的一块好料子,一个奔跑精英啊。 嗯,这孩子,心眼实诚,跑速快,若是好好打造的话,估计能有些造诣。 不过,眼下还是找一个能收容的地方落户落脚才是正理儿。 顾韵卿暗自合计的功夫,杨达和杨伞心底里的那点怨气,在听丑孩儿说出村里发了洪水,全村人都逃了出来的时候,就消散了。 同时哥俩也挺后怕的。 这要是他们不跟着老娘出来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这一会儿功夫,哥俩的心思就稍微转正了一丢丢,看着老娘那双凌厉的眼神,也都感觉亲切多了。 董老叔和席满田,刘大栓几个,想着顾韵卿之前的种种苦心劝告和提醒,也都充满了感激。 「卿丫头,你说吧,咱们是进城,还是再往南走走,寻找个落脚的地方?」几个人这回是心服口服地一心想听从顾韵卿指挥了。 顾韵卿放开精神力,用探测扫描仪对周围环境,进行了系统地扫描了一遍,然后她发现,沽源镇里,好像是也不太平,有好几伙儿人鬼鬼祟祟地驻扎在此地,仿佛要酝酿什么阴谋似的。 此地不可就留。 顾韵卿果断地一摆手,「董老叔,满田,大栓,林嫂子,咱们是庄户人家,进了城,一时间如果找不到糊口的营生,那这么多人岂不是要冻饿而死? 而且,咱们每家都不富裕,可以说,手里的钱,估摸着连两顿饭都买不起,所以,我想,咱们还是往前走走,哪里合适,咱们是庄稼人,你们应该比我心里有数。」 「行,那就听你的。」董老叔和其他几家当家作主的,就都点头表示赞同。 一行人正说着呢,就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见董里正带着余下的几户人家,呼呼啦啦大约几十号人,推车担担的就来了。 「老七媳妇儿,老七媳妇儿,你们准备去哪儿?」一见面董里正顾不得跟自家老叔寒暄,就急切地跟顾韵卿道,「咱们两下回合,一起走吧,相互好有个照应。」 顾韵卿还没回应呢,就见人群里,杨达的老丈人张老蔫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扯住杨达的手,就带着命令的口气,大言不惭地道,「老大姑爷啊?快,快……爹的腿不行了,走不得远路,你快用车推着爹。」 他这一扯的功夫,杨达握着车把手不稳当,差点没把车上的狗蛋儿和妞妞给摔下来。 「啊……」俩孩子惊叫一声,杨达反应也快,一使劲儿稳住了手臂,将推车又给扳正了过来。 顾韵卿见状,火窜头顶,一个箭步上前,抬脚就给了张老蔫一脚,直接将这个不要脸的老汉,给踹到了一边儿。. 落雪轻轻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四百二十八章 震慑蔫坏的张家人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谁都没反应过来,张老蔫就被顾韵卿给踹了跟头。 「啊……爹,」最先惊叫出声的,还是张氏,「娘,你踹我爹干啥?」 顾韵卿也不跟她废话,上前几步,一把薅住了被摔得有些懵的张老蔫的脖领子,抬手,正反两面,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 「老畜生,老娘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儿个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挨揍,就别怪老娘我手下无情。」 顾韵卿一边骂,一边又是给他了两个大耳光。 直到是个耳雷子打完了,张氏和她的一众兄弟姐妹才冲过来,有要跟顾韵卿动手的,有来搀扶张老蔫的。 那张老蔫的婆娘本就是个不讲理的人,这会儿见自家男人挨了揍,当然不干了,嗷嗷叫着,不干不净地骂着,就冲过来要厮打顾韵卿。 张老蔫家孩子多,扑过来就是一大群,那杨伞一看老娘要吃亏,可就急眼了,操起手里的柴镰就也扑了过来,嘴里高声断喝,「我看谁敢动我娘一根手指头?老子要了他的命。」 场面顿时就混乱了。 杨达这时候也不是孬种了,将独轮车往董老叔跟前一放,然后抽出一根扁担,奔着自家大舅哥几个就玩命地冲了过去。 这杨家哥俩对张家哥五个,眼看就要暴打在一处,不闹出人命,也得有人去了半条命来。 董老叔和董里正,以及其他人都急了,赶紧过来劝架拉架。 甚至有人埋怨杨老七媳妇儿不压事儿,杨达推他岳父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这姑爷就不是张家人了?一个姑爷儿半个儿嘛,他孝顺他岳丈,难道不应该? 顾韵卿当然不可能让众人打在一处。 她将张牙舞爪扑过来厮打她的张婆娘给使劲儿一推,甩给了她的儿媳妇们,然后将杨达手里的扁担顺手夺过来,朝着张家那凶狠扑过来的哥几个一个横扫,将人就都打趴下了。 张氏一看娘家人吃了亏,哭得跟死了爹娘似的,嗷嗷地咧着大嗓门喊哪,「婆婆,你打死人了,你要打死人了。」 她这一哭一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顾韵卿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啪一声脆响,成功地叫张氏闭了嘴。 混乱的场面,就这么情况下,被顾韵卿给压住了。 顾韵卿指着张老蔫骂道,「你个老畜生,不要逼脸的东西,挺大个人,可哪找便宜,你咋不上天呢?啊? 你家孩子是孩子,舍不得他们在地上走,让你儿子们推着,那我家这四个孩子,才丁点大,你就要他们在这泥泞冰冷的泥水里逃命,你却要我儿子推你?你咋就这么不要个逼脸? 咋地,你以为我儿子是你姑爷,推着你走是应该的?那你养了这么一帮儿女,难道不是人?跟你一样,都是畜生?不知道孝顺你?」 顾韵卿一顿爆骂,「都特娘的是一窝畜生养的玩意儿,你老张家能在地上走地上跑的孩子,都六七岁,七八岁了吧?他们这么大了,要他们的爹推着走,凭什么我家五六岁大的孩子,就得在地上跟大人一样奔命?…. 张老蔫,你特娘的要是不能走,就赶紧到那沟边的水泡子里沁死了算了,别活着不喘人气儿。」 上崖村留下来跟董里正逃命的这些村民,都被顾韵卿骂傻了。 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瞅着她,完全被她给镇住了。 而顾韵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逃难的路上,如果不镇住了这些个歪瓜裂枣的混蛋玩意儿,退一步,就是对自己的摧残。 想张老蔫这样的人,看着是老实,平日里也怂了吧唧的,可一肚子歪歪主意,借着忠厚的外表,竟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这次,借着这难得机会,她完全地将张老蔫虚伪的外表给撕裂了下来。 张老蔫果然是一副被人欺负,敢怒不敢言的畏缩样子,躲在他婆娘的身后,一脸地无辜受害模样,道,「亲家啊,你这是咋话说得? 我……我张老蔫平日里啥为人,别人不知道,你们这几位亲家还能不晓得?我……我也确实是腿脚不方便了,想着这三姑爷平时对我也是极孝顺的,就没寻思那么多,想着让他带我一程,这……亲家,你,你也不至于动手啊?」 顾韵卿闻言冷笑,「张老蔫,你说的没错,别人不知道你啥样儿,可我们这些做儿女亲家的,却是知道你的德行。 你欺负人,还不行我们反驳一下了?啊?你叫大家伙儿看看,你们家推车上坐着的孩子多大了?我家车上坐着的孩子多大?你家那些个都七八岁了,你舍不得让他们在冰冷的泥泞地上走,我家就舍得? 张老蔫,你他娘的少在这儿给我儿子扣帽子,少拿那些个孝顺不孝顺的话来绑架我儿子,我儿子就是孝顺,也轮不到你张老蔫在前头等着。 咋地,你绝户了,想攀着我儿子孝顺你?如果张老蔫你敢说你绝户了,没儿子孝顺了,那我儿子作为你姑爷,见天地在你面前表孝心,那是应该的,我绝不说二话。」 「你……你,你你……你,你个,个……狠毒的娼妇,你骂谁绝户?」张老蔫一看顾韵卿真格地翻脸,将他骂成了绝户头,便一下子急了。 他五个儿子,三个闺女,这表明不但儿女双全,而且,还子孙旺盛,被顾韵卿骂绝户头,不就是诅咒他儿女都死光光了吗?张老蔫不急眼,才怪了呢。 顾韵卿依然是冷笑连连,不耐烦地朝他一挥手,「张老蔫,你既然不是绝户头,那就少跑我家来奴役我儿子。 我要是再看见你拿我儿子不当然人,随便使唤,我就敲爆你的狗头。完犊子玩意儿,你儿子一大帮,都给养成了三孙子了,却跑我家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老蔫终于扛不住顾韵卿这顿暴骂,眼珠子一翻,竟然真的昏了过去。 他这一昏,张家人顿时一片哭嚎声再起。 张氏扑在他爹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结果,她娘过去就给了她两个大嘴巴,还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我养你干什么?啊?你爹要是被你男人和你婆婆气死了,我就拿你抵命。」 这张婆子不敢跟顾韵卿撒泼,只能拿自己闺女撒气。. 落雪轻轻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四百二十九章 往南逃,一路追来 张氏在家时,就是受气的命,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 所以,这会儿她娘揍她,她捂着脸蛋子,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气儿都不敢喘。 顾韵卿打了张老蔫,这心里的火气还没消散,见张婆子动手打张氏,她可不是惯孩子的人,上前扯住张婆子的头发,抬手也给了两个大了雷子。 “我家花钱娶回来的媳妇,你说打就打?”她两巴掌下去,张婆子的老脸也肿了,“你是她亲娘咋地?我还是她亲婆婆呢。” 顾韵卿说得振振有词,“娶回我杨家,就是我杨家的人,要打要骂,也轮不到你。 如果哪一天,张氏不是我杨家的媳妇,回你张家,那时候,你想怎么打怎么骂,我们家管不着,可现在,你再敢动她一个试试?” 众人一看,又是懵愣的一批。 这……这杨老七媳妇儿是咋了?啊?人家亲娘打自己闺女,这怎么还不行了呢? 这……她这也太霸道,太过咄咄逼人了吧? 看来,以后还是别随便招惹她了,就她这刁横的性子,忍了她,被骂一顿,打几下,也犯不上啊。 顾韵卿打完张婆子,回头骂张氏,“你个出嫁的闺女,没事儿往你娘家那边凑什么?啊? 你男人在杨家,你不好好地跟你男人过日子,跑你娘家去,他们能让你过消停了啊? 我可告诉你张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儿,你是张家女儿不假,可也是我杨家的媳妇,你该怎么做,不用我老婆子教你吧? 你要是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那我就让老大给你一张休书,你回张家我不拦着。 完蛋玩意儿,自己在娘家是什么地位不知道,还舔着脸往跟前凑合,拿自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是没长心,还是受气受惯了,没事儿找虐?贱皮子。” 她这一骂,明着是骂张氏,嫌弃张氏,可大家伙儿细想,哎哟,她骂得也对。 这张氏在娘家受多大的气儿,别人不晓得,他们上崖村人还不知道?那张婆子对她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要不是嫁给杨达,被婆婆辖制在杨家门里不准随便外出,还不得被她娘给磋磨死了? 众人这么一想之后,对顾韵卿刚才的行为,又有些理解了。 董里正直到这个时候也缓醒过来,回过神来了,看着顾韵卿将张老蔫这一两口子都给揍个遍,他心里舒坦多了。 嗯,不错,老七媳妇儿这次做得很不错,像张老蔫儿这样牲口似的一家子人,外表装老实,内里却蔫坏蔫坏的,就该有人整治他们。 这次逃难出来,大家伙儿要是还像在村子里一样,都想着占便宜,那还逃个屁荒?内讧也闹挺死了。 董里正这么想滴,也就在顾韵卿暴揍张老蔫和张婆子的时候,没上前制止,更没说过来说句话。 直到顾韵卿都挨个揍个遍了,他才过来高声喝道,“行了,你们别闹了,都一个个年纪不小了,孰轻孰重的,都心里有点数。 那什么,我现在说一声,刚才我听过路的行人议论,这次洪水泛滥,好像不止是咱们上崖村一个,全镇估摸着靠山的村屯,都或大或小地遭了灾了。 这么地,现在,眼前就剩下咱们这些户人家了,如果你们都想着活下去好好过日子,那以后都给我收起那点小心思,那点小算计,别没事儿找事儿,挨揍不知道疼。” 董里正这最后的话,就是意有所指了,同时也算是对眼前这些村民们一个不轻不重地敲打。 别人听了里正这些话,倒没什么表情,可张老蔫装昏刚醒来,闻言,肿胀的老脸,更加难看了。 他明白,自家这“憨厚实在人”的性子,以后想要拿来装门面,怕是不好使了。 他瞪着三角眼觑了一旁的顾韵卿一眼,心里是恨恨的,可嘴上没敢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好了,你们大家伙儿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我也就不说那么多了,这往后逃难的日子,该怎么过,你们自己合计着就中了。” 董里正肃着脸,语气十分地沉重,警告了几句之后,道,“眼下这天气也是不容人,咱们赶紧得想办法找个地方栖身。老七媳妇儿,你看咱们是进这镇上,还是再往南走了?” 顾韵卿通过扫描器再次进行周边探测,见董里正征询她的意见,便直言道,“这镇上……我是说,现在,上崖村遭遇洪灾,别的地方也发生了灾情,可这镇上的镇府衙门……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了? 但是到现在,灾情已经发生这么长时间了,镇府衙门一点动静都没有,董大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董里正闻言一愣。 是啊,我之前已经将上崖村和其他几个村屯,要发生灾情的事情,上报给了镇府衙门。这按理说,镇府衙门接到灾情报警,就该派人下来想办法防洪的。 这为什么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镇府衙门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了?甚至连个衙役的影子都没有。 如此看来,确实是很奇怪的了。 “董大哥,走吧,咱们还是朝南方向去,反正咱们有这路引,还有我家老四这童生身份,估计走哪儿,都比在这等洪水淹死了强。”顾韵卿紧皱眉头,一脸沉重地说了自己看法。 董里正倒是想要再去县府衙门,当面跟镇长将上崖村的灾情说一声,可看着镇门肃立在那儿,别说是行人不见一个,就连守门的小吏也没见着,他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事情很是反常。 这情形太过诡异了。 “走吧,往南走。”董里正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往南,出了镇子,就是通往悬州的路。 而悬州,是当今皇帝亲弟弟宸亲王肖寒的封地。 这位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的宸亲王,打他爹先帝驾崩,亲二哥肖铭登基之后,他就主动就番,来到了这大庸朝东北部的悬州府。 据说,这位宸亲王在悬州府,每天不务正业,不是遛鸟,就是逛青楼,再不就弄一帮当地的纨绔子弟,召集在宸王府里,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简直没有一点皇室子弟该有的风度和教养。 董里正招呼众人赶紧打起精神,直奔悬州府。 “等等……等等啊,你们先别走,等等我们一起走啊。”顾韵卿招呼杨达和杨伞,杨士几个,赶紧收拾停当,与大家伙儿快赶路,可忽然就听得身后有人高喊。 众人回头,就见迎面来了一伙人,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大一包,小一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推车的,担担的,一路紧赶慢赶,就追了过来。 “娘,是……是爷爷奶奶和大伯他们。”杨伞见到来人,咬牙切齿地对顾韵卿道。 新 第四百三十章 冷淡 顾韵卿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一群落汤鸡一样的众人。 她才来此地不过是大半天功夫,除了小推车上的狗蛋儿和妞妞,其他人,她还不熟,所以,她不会主动上前跟这群老杨家人打招呼。 对于古代那种三纲五常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她更不会因为所谓的好名声而没事儿找事儿去找不自在,自找束缚,将自己捆绑起来,成全那些所谓亲人的利益。 顾韵卿不说话,杨达,杨伞和其他人就不能不上前打招呼。 “爷爷奶奶……”杨士先跟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行礼。 杨达和杨伞紧随其后,叫了爷爷奶奶,然后又叫了杨老大,杨老二等人。 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之所以才赶过来,是因为他们走错路了。 这些人是跟里正董大贵他们一起出村的。 可心里有那么一点小算计,就想着去投奔嫁到清安府的杨家几个姑奶奶们,省的挨饿受冻的遭罪。 结果,没走到几里地呢,就看见从清安府那边过来不少人,一个个议论纷纷说,清安府已经关闭城门,不准进出了。 杨家老两口一听,就赶紧打发大儿子去打听情况。 杨老大素来稳妥,叫他去打听情况,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杨老大就去了。 经过几番探问,确定了清安府确实是紧闭城门,不准随便出入了,就回来跟爹娘讲了全部实情。 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一听,愁坏了,跟几个儿子们一商量,就决定转道去找里正董大贵和七儿媳妇他们。 本来,对七儿媳妇这个人,老两口是不待见的。 但是,眼下,他们不待见也得待见了,这一家子人,还有什么隔夜的仇? 就这么地,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带着八个儿子,以及他们一大家子人,就浩浩荡荡,紧赶慢赶地赶到了顾韵卿和董大贵等人面前。 见到了七儿媳妇一家子,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安稳了。 “杨老叔,您们不是去清安府了吗?这怎么又转回来了?”董大贵一点没客气地问道。 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站在七儿媳妇面前,也知道理亏,就特别心虚地偷瞄了脸色平静清冷的顾韵卿一眼,见她跟往常一样的神色和了冷漠,竟然没觉得她无礼,反而更加愧疚了。 之前全家人跑路避难,谁都没有想到要去叫上老七媳妇儿和她的孩子们,结果到了这一步,他们还得投奔她来,这不但面子上难看,就是心里也多少的确实是羞愧内疚,继而自责了起来。 杨老头儿神情讪讪地道,“清安府那边关城门了,说是只出不让进,不知道咋地了。我让老大去打听了一下,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只知道好像要发生了啥大事儿。” 站在董大贵身后的顾韵卿一听,就知道这情况跟沽源镇内的情形是一样的。 这说明,不是官府担心流民进城不好管制,而是他们内部发生了大事件了。 想到这儿,她对董大贵道,“里正兄弟,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还是赶路要紧。这洪灾一起,怕是遭难的百姓要远奔他乡的多,咱们还是趁早去悬州府落脚才是整理儿。” 董大贵不愧是当里正的,听了杨老头儿一席话,再看看沽源镇这边的情形,也预感到大事不妙。 所以,闻听顾韵卿一番话,他当下果断挥手,“走,都跟上,大家伙儿千万要跟紧了,别掉队,免得遭遇不测。” 众人早就又冷又冻,没了其他心思,随着董大贵一声令下,就都推车担担儿,开拔走起,直奔悬州府。 杨老太太坐在自家牛车上,看着杨达推着四个年幼的曾孙,低头想了想,然后鼓足勇气,朝着性子冰冷的老七媳妇儿喊道,“老七媳妇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的曾孙儿都抱到牛车上?” 她这一喊,不但董大贵深感意外,就是顾韵卿也是一愣。 根据原主记忆显示,这群老杨家老宅的人,对早年丧命的杨老七可没什么疼爱,要不然,也不能前脚杨老七病死,后脚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就将他的媳妇,儿子都赶出了老宅。 当年将杨老七媳妇儿和她儿子闺女赶出去的时候,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连一文钱都没给,只给了一袋子粟米,分了三亩薄田,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自此,杨老七媳妇儿性子越发地冷淡了,几乎是跟杨家老宅这边几年都不太走动,几乎是断了来往的。 这会儿杨老太太突然喊她,叫她将孩子们抱去牛车上,这照着常人的思维,是会被感动,也会受宠若惊了。 但是顾韵卿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淡淡地道,“牛车留给你们老人坐吧,杨达推着几个小的也不费什么劲儿。走吧,别再耽搁,这一路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磕磕绊绊的,耽误时间。” 没领情,但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脸色都有些挂不住。 可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老七媳妇儿跟老宅这边生分,能怪得了谁? “哎……当初都怪我啊。”杨老太太心里自责,很是难受。 伤感地叹气道,“要不是我耳根子软,听了村里人的传言瞎话,觉得是老七媳妇儿和她那几个孩子克死了老七,狠心将她们娘几个赶出老宅,老七媳妇儿也不会忌恨咱们到现在。” 杨老头儿当然知道老七媳妇儿被赶出老宅,也是他默许的,要说自责,他也是深深地感到悔不当初。 尤其是杨士考中了童生之后,他一度是想要与老七家重修旧好,将她们娘几个接回老宅的。 可但是,这做人呐,哪有不要脸的? 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厚脸皮,去将伤心透了的老七媳妇儿和几个孩子接回老宅,给他们充当门面。 他如果这么做了,村里人笑话也能笑话死他了。 所以,杨老太太自责,杨老头儿心里也不好受,老两口坐在牛车上,想着心事儿,就这么跟随浩浩荡荡的众人,直奔去悬州府。 未来是个什么样儿的,这群逃难的村民们,都是迷茫和不安的。 新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杨老太太(求月票) 一路慌张一路行。 顾韵卿和董大贵,刘大栓,席满田,董老叔,董大福走在一处。 董大福心里惶惶地问董大贵,“大哥,你说……这往南走,悬州府也不知道是个啥样儿,能行吗?” 董大贵也没底啊,可他不能说,毕竟他是里正,跟随他一起逃难的,可都指望着他当定海神针呢。 所以,他故作镇定地道,“这行不行的,谁知道呢?不过,这一路行走,你看看,道儿上没有什么流民,这么一瞅,来悬州府,指不定就走对了呢。” 他没讲什么大道理安慰人,可就这么几句平常话,还真就给了身后跟随众人,吃了一记安心丸。 顾韵卿此时此刻,心里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到底是现代末世穿过来的,经历的多了,也就不惧怕什么逃荒逃难的。 只是,她身边的大儿媳妇张氏,三儿媳妇周氏,都不是省心的主,这一路上,不是叽歪,就是喊辛苦,瓜噪之声令人厌烦。 “娘,淑芬她……她走不动了,您看……”杨伞是个媳妇儿奴,只要是周氏哼唧一声,喊一声累,叫一声辛苦,他都慌张地不行。 这会儿哗啦啦的众人,已经走出七八里地了,前面是一片荒山,旁边是并不陡峭的山沟儿,这地形看着叫人心里更加发慌了。 顾韵卿看了看手抚着已经显怀肚子的周淑芬,尽管也是在意这个孕妇安危的,可嘴上却没好气儿地道,“走不动,你就背着。” 杨伞瞅着脸色冷清的老娘,没敢吭声,可心里却发直翻白眼,“……” 周氏见相公挨骂,顿时难过了,强忍着泪意,对杨伞轻声道,“相公,我……我没事儿,你别……别担心,我能走。” 不等杨伞说话呢,张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嘲笑道,“嘁……才走这么远的路就喊累喊难受? 当谁没怀过孩子呢?当初我怀狗牙儿的时候,肚子老大了,还得跟着下田捻籽儿呢。” 周氏一听,更难过了,泪水终于忍不住就喷薄而出,“大嫂……你,你这叫啥话? 我这肚子难受,还不兴说一句了吗?再说,我跟我相公说话,你做嫂子的,还管到我屋里来了?谁家也没有这么个规矩吧?” 得,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的,都不是吃亏的主。 顾韵卿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喝骂道,“你们这是不累啊,还有闲工夫和精力打嘴仗,看来都是吃饱饭撑得慌。 若是这样的话,以后每顿饭少吃半碗粥吧。老大,老三,记住了,在家你们怎么闹腾我不管,可出门在外,都耍小心眼,等出了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儿媳妇儿们不听话,就拿儿子们出气,没毛病。 顾韵卿这一声呵斥,顿时周围一片安静。 杨达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那意思是,谁让你嘴贱,挨骂活该。 杨伞则没在意老娘怎么对自己,反而更加心疼媳妇儿了。 哎……家里就一个独轮车,只能是让几个三五岁的娃子坐着,这要是再多一个,他也一定要推着周氏赶路不可。 其实,顾韵卿也知道周氏怀着身子赶路,是非常危险的,但是,眼下家里没有多余的车子载她,就只能是注意点儿她的动向,继续前行。 但愿前面有客栈什么的歇歇脚,最好再能有卖车子的,再买回来一个。 她这边正想着,后面传来一声喊,“七弟妹,你过来一下,娘叫你呢。” 顾韵卿闻声,眉头微微一皱,尽管心里不太热情与杨家老宅这帮人打交道,但是,原主这个身份摆在这儿,她想抗拒,也不好太过明显了,便脚下一顿,转身就来到了杨老太太坐着的牛车前。 “您叫我?”没有称呼娘,也没叫婆婆,她淡淡地音调,淡淡地道了一声。 这一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问得杨老太太愣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七媳妇儿跟她,哦,不,是跟杨家老宅,会生分冷淡到这种程度。 老太太心里顿时是又酸楚又难过,还有悔恨和对老七媳妇儿的不满。 可眼下,她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撒放出来,只能忍着难过,嘴里道,“韵卿啊,娘叫你过来,没有别的事儿。 就是……是老三孙媳妇儿,这不怀着身子吗?你让她到这来,坐一会儿牛车歇歇脚,我老婆子也正好下地松快松快胳膊腿儿。” 老太太好意,这一点顾韵卿看得真切,便也没推辞,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叫老三将周氏送过来。” 杨老太太见她同意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叫赶车的大儿子勒住了牛头,然后再大儿媳妇庄氏的搀扶下,就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顾韵卿看着年过六旬,已经是满头白发的杨老太太,心底里还是被触动到了。 想了想,她便略微改了改口气,添了点温度,道,“这天冷,您身上的衣裳,还是有些单薄了。 一会儿到前面如果有落脚的地方,我那包袱里还有一件稍微厚实的衣裳给您穿上。” “啊?哦,好,好……”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杨老太太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慌忙点头应声。 杨老大的婆娘在一旁见状,暗自撇了撇嘴,心道,你比咱们还穷,能有什么好衣裳?嘁……这会儿来显摆表孝心,早之前咋不跟咱们往来?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 顾韵卿当然看见妯娌脸上的不屑和鄙视,但是没有点破,而是转头就去告诉杨伞,“你搀扶你媳妇儿去你奶奶那儿去,你奶奶让她上车歇歇脚。” “啊?这……”杨伞一听,又惊又喜,话都不会说了,拽起周淑芬的胳膊,就往后面杨家老宅那帮人走去。 看到三儿子脸上那难得地发自内心的笑容,顾韵卿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应该改变一下了。 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成了杨老七媳妇儿,那就得当好这个妈不是? 张氏一看周氏有牛车坐,她心里可不乐意了,在一旁嘟嘟囔囔,“哼,装相装得倒是挺好,不就怀个孩子吗?当谁没怀过啊? 一样都是儿媳妇儿,凭啥周氏能坐牛车,我就不能坐?我还是长房长媳呢,轮资格,也该是我去坐车。” 新 第四百三十二章 抽了她一鞭子 她正不满地嘟囔呢,忽听得他爹张老蔫喊声,「三姑爷儿,三姑爷儿?你车上还有水囊吧?快,快给爹喝口水,渴死我了。」 原来,张老蔫家人多,出村时又匆忙没成算,带出来的水不多,这一路上,大人喝,小孩儿喝额,一气儿就把那点水儿都喝光了。 这会儿张老蔫走得脚底下冒火,直窜头顶,嗓子眼儿要冒烟了,就想起了杨达这个三姑爷来。 这回他想着,我是杨老大的老丈人,要口水喝不过分吧? 所以,他喊得是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样儿。 杨达听到喊声,先是下意识地去看他娘。 结果这一看,还真看对了。 就见顾韵卿眼神如刀,瞅着张老蔫就像要给他捅几个窟窿似的,吓得杨达愣是没敢应声,更没敢拿那水囊给张老蔫送过去。 他没动弹,可不代表张氏无动于衷啊。 张氏一听她爹要喝水,就紧走几步,到了推车前,伸手就来抓那水囊。 她动作有点过猛,差点没把慧慧给碰得摔到车下。 「哇……」受惊的慧慧哇一声,扯开小嗓子就哭上了。 「哭什么哭?个赔钱的货,给老娘闭嘴。」张氏抓了水囊在手,还不忘了骂慧慧几句。 慧慧受了惊,又挨了骂,哭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笑脸憋得通红。 这么一闹,众人都朝杨老七家瞅过来。 张氏拿着水囊很是理直气壮,骂骂咧咧地就要给她爹送过去。 顾韵卿看也不看,就伸手夺过旁边一个人的牛鞭,朝着张氏的手就抽了过去,「败家玩意儿,谁让你懂杨家的东西填补娘家的?恩?」 「啊……」张氏吃痛,惨叫一声,手一松,水囊就掉在了地上。 杨兰芝手疾眼快,弯腰将那还没来得及撒出去水的水囊给捡了起来,就紧紧地抱在怀里,瞅着张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顾韵卿抽了张氏一鞭子,成功地将水囊夺了回来,将牛鞭还给身边的人,嘴里扬声骂道,「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咱们家就这么点水了,你给你爹造光了,我这个婆婆你想给渴死啊?啊?你们张家人的命是命,那我杨老七媳妇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张氏,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再敢无休止没原则地拿杨家的东西,讨好你亲爹亲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次,我只抽你一鞭子,算是给你个警告,让你记住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敢拿我杨家的东西去填补别人家的窟窿,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还有,你们大家伙儿也给我做个证,这张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杨老七家,那逼急眼了,我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你们年轻人没有逃过难,不知道逃难路上是何等的艰辛万苦,甚至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可咱们上了岁数人都晓得,逃难的时候,别说是粮食和水,就是一丝布丝儿,关键时刻,都是救命的好东西。…. 这张老蔫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人也就罢了,可你不该护着自己家的孩崽子,欺负到我杨老七家的头上来。 张老蔫,你给我听好了,这一次我只抽了你闺女一鞭子,如果再有下次,我连你们张家人一起揍,你千万别挑衅我的底线,否则,这逃荒的路上,死个巴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到最后,顾韵卿面上露出了杀气。 别人知不知道逃难有多艰苦和艰险,顾韵卿不管,但是,她是现代末世的人,尤其还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那种朝不保夕,生命随时都可能没了的日子,她是经历过了无数次。 因此上,这逃难路上的粮米,盐巴和 水,就是自己的命,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眼下,张老蔫家人将自家的水都霍霍完了,又来霍霍她?她是叔可忍,婶婶却绝对不能忍的。 尤其是张老蔫,记吃不记打,蔫坏蔫坏的,她看着就想锤他,没毛病。 顾韵卿将杨兰芝怀里的水囊接过来,重新放在了独轮车上,指着杨伞道,「你……过来推车。」 老娘再次发威,杨伞不敢违抗,也不敢说个不字,闻声赶紧过来,接起了推车的任务。 顾韵卿这才冷着脸质问杨达,「老大,你今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一声,你到底是姓杨还是姓张? 如果姓杨,那你的老娘,把你的兄弟和妹妹,还有侄子侄女,是不是你的亲人?你的儿女是不是杨家的宝贝?你就这么纵容张氏拿咱们家人的命,去填了张家人?恩?你给我说清楚?」 杨达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娘质问地脸红脖子粗,扑通就跪在地上,惶惶地道,「娘,我……我无能,让娘生气,让兄弟和妹妹终日不得安宁。 娘,您放心,我是杨家人,自然一切都以杨家人为主,绝不敢舍了兄弟和妹妹们的性命,去填补别人。 张氏……我今后一定严加管束,再也不让她这么没轻没重,贪心娘家。再说了,张家哥好几个,哪里用得着外嫁的闺女帮着养家?这成了什么了?」 顾韵卿脸色冷清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也记住你的身份,别到时候我将你赶出家门,让你连姓杨的机会都没有。」 杨达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地应着。 张氏见状,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这回她算是彻底地看明白了,自己巴结娘家,娘家不待见她,想要在婆家立腕充当长房长媳的架子,可婆婆一鞭子就将她这美梦给抽碎了。 她立在那儿,眼泪哗哗地流,可愣是没敢哭出声来。 坐在杨家老宅牛车上的周淑芬目睹这一切,心里就衡量开了。 自己现在怀着身子婆婆都不格外惯着,那自己要是也像张氏似的作妖儿,那婆婆还不得将她也赶出婆家门去? 嗯……以后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人家好儿媳妇得了,别没事找事,让婆婆搁鞭子抽一顿可就连里子面子都没了。 她周淑芬喜欢占小便宜不假,但是丢面子丢名声的事儿,还是不会去犯蠢的。. 落雪轻轻 第四百三十三章 后山那边有异样 再次教训了张氏和张家,顾韵卿冷眼扫了周围众人一眼,包括杨家老宅那些人,淡淡地指挥杨伞推车,「走吧,赶紧赶路,别耽误行程,到时候逃难的人多了,谁也不敢保障不出事儿。」 她这么一说,原本还没想掺和杨张两家事儿的董里正神情一紧,想到自己年少时逃荒所经历的痛楚,当下就来到张老蔫面前,喝道,「看好你们家人,别一天到晚闹幺蛾子。这 逃难的时候,自家能保住自家就不错了,你还想夺人口食?你咋不上天呢?恩?张老蔫,你蔫吧儿地净想着算计别人,你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吧? 我告诉你,你再敢闹出风波来,我就将你们张家都赶出这个队伍去,别你他娘的一颗老鼠屎,搅合了我们大家伙儿活命的路。」 张老蔫被董里正的话给吓到了,差点又厥过去。 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暴雨,让亲家母顾氏改了性子了,居然不怕丢脸面,当众给他张家难堪。 之前,顾氏很是顾忌儿子和儿媳妇,所以,对儿媳妇明里暗里偷着往娘家划拉东西,她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没有追问,更没有给他们难堪的意思。 所以,张老蔫一时间,还真是难以接受不被亲家母待见的事实,脸色铁青地瞪了他闺女张云娘好几眼,要是眼神能杀人,他就绝对将不中用的张氏给灭了不可。 张家消停了,路上也就顺当多了。 人群后面杨家老宅的人,瞅着顾韵卿挺拔的背影,都莫名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 「老爷子,哎……」杨老太太坐在牛车上,看着被两个儿子搀扶着赶路的杨老头儿,叹气道,「老七媳妇儿她……这也是没法子啊,不狠点心横起来,怕是被老张家这个亲家给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老太太是担心顾韵卿凶狠的样子,被杨老头儿所不喜,就替她开解了一句。 杨老头儿别看是六十多岁的人,可耳不聋眼不花,腿脚也硬朗,除了脾气爆一点,作为庄稼人,那是顶顶地合格的。 倔脾气的杨老头儿见老伴儿担心自己发难老七媳妇儿,就哼了一声,「老张家能这样不要脸,还不是老七媳妇儿给惯得?这要是搁我身上,我锤不塌了张老蔫的骨头。」 这一句话,就表明了杨老头儿自己的立场。 他还是赞成杨老七媳妇儿该横的时候,就得横起来,不然这一门孤儿寡母的,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了? 杨老太太点着头,将腿上的小薄被儿给周淑芬那边拽了拽,慈爱地道,「多盖点儿,别冻着了。冻坏了,你娘也跟着受累心疼。」 「谢谢奶奶。」周氏嘴甜会说,自然不忘了说几句好听话,哄老太太开心。 后面杨家老宅这边正说话功夫,前面的一行人遇到了状况。 顾韵卿探测扫描仪一直没闲着,走一路,扫视一路,就在刚才,他们逃难的队伍刚过了一个小山岗,忽然间,她听到旁边树林里传来异样的响动。…. 「里正兄弟,快,叫人都赶紧停下,别往前走。」她悄声对身边的董大贵道。 「怎么了老七媳妇儿?」董大贵愣愣地问。 众人听到两个人话音儿,都停下了脚步,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人紧张到了一定程度,脸色几近扭曲狰狞,哪有好看的?况且这一路行来,大家伙儿都没敢吃半饱,生怕粮米糟践的快,挨了冻之后,又要挨饿。 所以,这一路行来,所有人都省吃俭用,不敢有丝毫地奢侈贪图饱肚子。 顾韵卿朝着董大贵摆摆手,示意他带着人先就地休息,然后她自己拎着一根长长的牛鞭,奔着山岗另有一侧就奔了过去。 「娘,小心点儿。」杨兰 芝急的叫了一声。 小姑娘本就不大,声音也细软,灌进顾韵卿耳朵里,叫她心里不由地一阵柔软。 狗蛋儿和妞妞也担心祖母,忙不迭地叫着,「奶奶,你不要去,那里有坏人怎么办?你不要去好不好?」 孩子们的关心,顾韵卿更加受用,她扭头笑着安抚俩孩子和老闺女,「你们都别担心,我去侧山那边看看就回。你们乖乖地待着,不要乱跑,听见了没有?」 杨兰芝搂着狗蛋儿和妞妞连连答应,「知道了娘。我不叫狗蛋儿和妞妞乱走的。您可要小心哪,啊?」 顾韵卿笑得更加慈祥了。 只是,她冷眼淡淡地扫过杨达,杨伞和杨士,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杨达,杨伞和杨士被老娘盯得浑身不自在,同时心里很是懊恼慢了半拍,没有及时对老娘表达关心之意,让娘生气了。 董大贵也是担心顾韵卿会出事,吓得他想要派自己儿子,还有村里年轻壮力们跟着,但是被顾韵卿拒绝了,「不用麻烦这么多人。 让他们年轻人将老人和孩子,妇人们都圈在人群里,免得一旦遇到不测,也能做最好的保护。我过去看看就回,你们不用担心。别忘了,我顾家曾经也是武将出身,真遇到小毛贼,还能吃了亏去?」 被顾韵卿这一提醒,众人才恍然想起来,杨老七媳妇儿娘家,可不就是行武出身的吗? 据传说,这顾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抑或是孩子们,都会那么一两下子,三五个大男人是靠不近身边的。 众人神色复杂地望着顾韵卿消失的背影,都缄默不言。 杨家老宅这边也是难言心头的情绪,个中滋味是难以启齿。 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也在凝望着老七媳妇儿的背影,那身影就像是一颗能依靠的参天大树,让人心安。 「唉……」杨老太太再次叹气,内疚不已地道,「当初老七一出事,咱们……迁怒老七媳妇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对不住老七啊。」 杨老头儿没吭声。 老伴儿这半天功夫,叹了好几回气了,可能是跟他过了几十年了,也没有今天这一会儿功夫叹气多。 唉……悔不当初有什么用啊?以后长点心,对老七家的,对老七家几个孩子好一点,也算是弥补了过去的种种不是了。 老两口再次陷入自责之中的时候,顾韵卿已经到了山岗的另一侧。 她隐藏在高大的树木之后,朝着发出异样响动的地方望去。 恩?是……是一头野猪? 顾韵卿瞅着那硕大肥壮的野猪,又惊又喜。 哎哟,这下好了,逃难的路上,还有肉吃,这可比守在上崖村强多了。 这真是应了那句,人挪活,树挪死的话了,想不到这刚动弹到这里,就有了肉吃,看来出村这步路,是走对了。 「系统,系统别装死,给老娘我句痛快话,这一头野猪,能换你多少好东西?」顾韵卿向系统空间发出了交易询问。. 落雪轻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周氏的还击 一头野猪的力量,是不足以与顾韵卿抗衡的。 顾韵卿动作非常粗暴地,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只出来觅食,脱离了同伴的野猪给撂倒了。 她没有杀死它。 为了长久生计打算,她将这野猪给撂倒了之后,就准备放进空间系统里进行驯化。 “给我五十末世币,这只足有三百来斤的打野猪就归你侍养,怎么样?这样一来,你的空间驯化系统就不会长时间搁置而荒废了。” 顾韵卿对空间系统循循善诱,一副我全是为你好的语气。 空间系统对宿主这种惯用的伎俩,已经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再说了,宿主这么做,的确是对它的空间升级有莫大的好处,它何乐而不为呢? 当下,系统空间很慷慨地就给了顾韵卿五十个末世币,同时将这只硕大的野猪给收进了空间那个驯化系统中。 尽管野猪发出了惨绝人寰地嚎叫声,也未能打动了冰冷无情的系统之心。 顾韵卿如愿得了五十个末世币,又得到了空间系统额外奖励的一套针灸用的银针,还有几瓶退烧药和去痛片,这才让顾韵卿满意地笑了一声。 她心满意得地将银针和药品收进了腰间的荷包里,然后扫描了一下周围动向,发现在西北九点钟方向,有几只野兔和山鸡在蹦蹦哒哒地觅食,便飞身就扑了过去。 待她走出山岗之时,手里拎着的,就是那几只倒霉到家了的山鸡和野兔。 “老……老七媳妇儿,你打了这么多野物?”董大贵见到野兔和山鸡,浑浊的老眼,顿时就亮了。 看到野兔和山鸡,围在一处的所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不懂事的孩子,甚至在这一刻哭出了声,吵着要吃鸡肉和兔肉。 杨家老宅那边,杨老头儿和杨老太太见状,也都动了心思。 但是,占有之心也就是一瞬而过,他们还是克制住了冲动,坐在原地没动弹。 这个儿媳妇……已经被他们亲自给推远了,这会儿再凑上前去,大家伙儿面子上,就有些太难看了。 所以,杨家老两口没表示,其他人想要过去搭讪攀谈几句,也就都歇了这个念头。 这些日子,这些人过得太苦了,比在上崖村还苦哟。 这一路的颠簸不说,还挨冷受冻,肚子连个半饱都没有,更别说见荤腥的东西了。 尤其是为了长远计,大家伙儿在董大贵的要求下,一再要紧衣缩食。 他的意思是,别走不到悬州府,就没了东西可吃,到那时候,大家伙儿都为了保命,是不会施舍出去自己保命的食物的,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杨家老宅这边都没啥动静,里正董大贵说啥是啥,没意见。 可张老蔫家就不成了,这一路上大人小孩儿嘴没闲着,连吃带喝的,没几天,就把所剩不多的食物给造得差不多了。 这会儿见顾韵卿拎着山鸡和野兔回来,他们家又开始蠢蠢欲动,就想凑上来讨要一只。 结果,顾韵卿一个刀眼飞射过去,吓得张老蔫一家子都歇了菜,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顾韵卿将山鸡和野兔都递给了董大贵,道,“董大兄弟,你是里正,虽然村里人没都跟着你一起来这边,但是,逃难的路上,你还是咱们的领头羊,主心骨。 所以,这些额外弄到的食物,还是统一交给你来保管和分配。而且这出门在外和在家一样,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该怎么分配这些东西,您拿主意就是。” “这……老七媳妇儿,你看这个……我来掌管着合适吗?”被杨老七媳妇儿如此敬重和信任,董大贵心里十分低偎贴,但是嘴上还是谦逊地推让了一下。 “董里正,你是里正,掌管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合适的?”顾韵卿很捧了董大贵一把,“我说了,家有千口,到底是主事一人,您作为里正,对事物的分配当然要有绝对的话语权和执行权。 再说了,您是个公正耿直的人,若不然,我为什么将这些难得食物交给您呢?我自己留着,饱我们杨家一家人之腹不好? 所以啊,里正兄弟,咱们既然都在一处逃难,就要相互照应着。而咱们这么多人家在一起,若是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岂不是乱了套?您所呢?” 董大贵一听,心里自然是高兴,当下也不再推辞,接过了那几只山鸡和野兔,吩咐丑孩儿看管。 丑孩儿有点缺心眼,一根筋,他爹吩咐他做的事情,他是无条件,没有任何差错的执行完成。 因此上,这山鸡和野兔交给这傻小子保管,在场的所有人是都放心的。 野物归了里正手里,旁人不敢再觊觎了,就连杨家老宅那边的人,一开始想要动孝道之心,争取多一口吃的,可看到顾韵卿那张冷清清的脸色,又见董里正收去了山鸡和野兔,谁就不敢再微词了。 倒是杨老大的婆娘低声抱怨了一句,“七弟妹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不先孝敬爹娘,却给了旁人收着,这像什么话啊?好歹的,她连自家人都信不过了?” 这杨老大婆娘自认声音不大,说得也是有理,就没顾忌牛车上还坐着老七媳妇儿的儿媳妇呢。 周淑芬一听大伯娘在抱怨她婆婆,虽然不是亲娘,可这个时候有人背后说婆婆的不是,她自然是不乐意了,就笑着道,“大伯娘说的是啊,这手足之间,就是该相互守望,互相信任呢。 这话啊,我婆婆之前一直跟跟我们说过,而这次您也这么说,看来是有道理的。那……我们做晚辈的,可得铭记在心才是。” 周氏周淑芬很会说话,既鸡头白脸地驳斥杨老大婆娘,也没为婆婆抱不平,而是通过这么几句话,就将杨家老宅之前的种种行为给揭下了面皮。 杨老大婆娘不是说他们是一家人吗?一家人就该信任才对啊,所以,周氏就拿这话怼了她。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们老宅的人把我们这一房给赶了出去,从此别说信任,就是关心都没有,还谈什么亲人之间的情分? 不讲手足之情的,不就是你们老宅这些人吗?这会儿你看到我婆婆抓回来山鸡和野兔了,你们就讲究什么亲人情分了?早干嘛去了? 新 第四百三十五章 震惊了 杨老大婆娘也不是心智不全的人,见周氏拿话怼囔她,心里不由地恼火。 她刚要张嘴呵斥周氏,可周氏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笑着行礼道,「多谢奶奶体恤孙媳妇儿。 我坐了这半天车,也缓过劲儿来了,不敢再叨扰奶奶您和大伯娘一家子了。孙媳妇儿告辞了。」 这周氏好歹在娘家的时候,是读过几天书的,说话温温柔柔,语气更是甜甜腻腻,句句话都在点子上,杨老大婆娘想挑理儿,都说不出嘴来。 杨老太太心里很是不自在,可老七一家子确实是他们给推远了,想要挽回关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上,她尽管心里难过,可脸上还是慈爱地笑道,「好,好,你小心些。 若是走累了,尽管再过来,咱们一家子人,也别说两家话了。正所谓患难之中才见真章,你是杨家孙媳妇,坐杨家的车,也是应该的,以后可不许跟奶奶客气,听没听见?」 周氏依旧笑颜如此,道,「是,奶奶的话,孙媳妇记住了,若是累了,定然还要奶奶护着呢。」 这几句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确实是挺依赖奶奶婆婆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足见周氏的聪明了。 从杨家老宅那边回来,见到相公杨伞,周氏一句闲话都没说。 就连婆婆顾韵卿看着她扶着腰慢腾腾地回来,也没说一句杨家老宅的不是。 可是,她不说,不等于是别人看不出来这其中的蹊跷。 「咋……咋回来了?是奶奶……还是大伯娘说什么了?」对自己媳妇脾气了解甚深的杨伞,一见周氏笑不达眼底,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忙问她。 周氏眼眸转了一圈,笑着摇摇头,「没有。这不是吗,娘拎回来几只山鸡和野兔,大伯娘也跟着高兴呢。」 一句话点过去,她就真的再也没有二话了。 杨伞闻言,冷哼一声,「大伯娘高兴?我看她是惦记上了那些东西吧?淑芬,大伯娘说什么话,你别忘心里去,凡事儿有咱娘呢,只要咱们不当人面怼囔她,咱就不怕她说三道四。」 周淑芬乖顺地嗯了一声,「是,相公放心吧,我没有计较什么。」 顾韵卿依旧是冷眼冷色,但是周氏的举动,让她对这个有些爱耍小聪明的儿媳妇,另眼相待了。 原主的记忆里显示,三儿媳妇周氏周淑芬娇小柔弱,虽然聪慧,但是善于巧言,对此,原主这个婆婆对她是不大喜欢的。 倒是老大媳妇张氏张云娘,因为是长房长媳,古人又有老了依靠长房赡养这一思想,所以,她有先天的得天独厚优势。 再加上娘家人都是同村的,她做得再不好,原主也是愿意给她留脸面的,因此上,在杨老七家这地方,张氏比周氏受宠。 但是,原主再喜欢张氏,可也没有命了,那么顾韵卿来了,她自然是喜欢明辨是非,即便有些小过失,只要脑子拎得清,她愿意看重她,并且培养她。…. 想到这里,顾韵卿就想起了之前的穿越,不知道大铭朝那里,苏恒,苏臻这俩娃怎么样了? 这次磁场变迁,地壳变动,她穿到了大庸朝,而苏臻,苏恒和宋元清是否还在那里呢? 唉……世事无常,人生无宁啊。 「老七媳妇儿啊,咱们前面这个地方叫吴家坡,你看咱们是不是要歇歇脚,打打尖?」董大贵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顾韵卿。 这一路上,董大贵习惯了有什么事儿就跟顾韵卿商量。 顾韵卿闻言,朝四周看了看,又见到前面探路的丑孩儿刚回来,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呢。 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有一种小孩儿依赖老娘温暖怀抱的架 势?这傻小子…… 「里正,我看大家伙儿也都走累了,那就休息休息也好。」顾韵卿开口做出了决定,「不过,大家伙儿千万不要单独行动,离开众人视线。 你们看,这个村庄静悄悄的,并不见什么人往来,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所以,都不要走得太远。」 刘大栓和席满田,董大福等人自是答应,并且嘱咐家里人都要听话慎行,免得遇到突***况,再惹麻烦。 杨家老宅和林老太太带着家人也老实地应了。 只有张老蔫一家子不以为意,总觉得顾韵卿是吓唬人,少见多怪,没事儿吓唬自己玩儿呢。 顾韵卿用扫描器,再次对前面的吴家坡进行了细致的扫描,就见吴家坡村子里,一片寂静,别说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就是连个狗子的影子都没见。 这就十分奇怪了哈。 「系统,系统……」她呼唤系统空间。 「宿主……我在的,有什么事儿请说。」系统因为顾韵卿对它时刻关心,很是高兴,说话更加温柔体贴了。 顾韵卿道,「你给我看看这吴家坡村是怎么回事?怎么村子里连个兔大人影儿都不见呢?真是奇怪之极啊。」 系统一听,语气十分地肃然,道,「好叫宿主知道。这吴家坡村前段时间被一群贼匪给血洗了。村子里的人,尽都被诛杀屠尽。」 「什么?」顾韵卿大惊失色,尽管她是现代末世特工,做过杀手,可这种血洗了全村人的行径,还是令她大感意外的,「这是……多大的仇恨哪?那……官府可有将贼匪给清缴了?」 系统叹了口气,「唉……官府清缴?」 顾韵卿听系统怅然之声,不觉一愣,「怎么地,这人命关天,全村人都被屠尽,那官府没有伸手来追查凶手?」、 系统见宿主误会了,忙道,「非也,非也。」 「说人话,什么非也人也的?你快点说吧,我没工夫听你墨迹。」暴脾气的宿主一旦生气,是很不好惹的。 系统苦笑道,「宿主,这吴家坡全村被屠杀,官府岂能是不派人追查?不但是地方官府派了人,就是州府以上的那些府衙门,也都派人来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唉……这吴家坡村哪,竟然是全村人做贼,做匪,以耕种为掩护,实则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什么玩意儿?吴家坡的村民,都是贼人装扮?」顾韵卿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落雪轻轻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未来渺茫 顾韵卿听明白了。 吴家村村民这是遇到不讲究的强大对手,给团灭了。 果然都是贼匪啊,一出手,就心狠手辣恶毒无情,半点余地不留,给斩草除根了。 只是,这吴家坡村的大人们是贼匪,那这里的孩子也……也是小贼? 不能吧? 尽管有大人们的言传身教,可顾韵卿不相信这些个孩子,会都是愿意接受贼匪思想,愿意做贼的。 她正这么疑惑不解呢,系统又道,「官府一查,结果是这样的结果,你说那些官府大人会怎么样? 而且,这官府深查下去得知,吴家坡村民,竟然还是前朝隐太子留下来的人手。 其留下这些歪瓜裂枣的手下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大庸朝百姓安宁,破坏朝廷威严,破坏皇帝肖铭的统治。 这一下,朝廷发生了地震一般地轰动,大庸朝的皇帝无比震怒,将这地方官一撸到底,缉拿问罪了。 唉唉……这隐太子害人不浅哪,所以,现在的吴家坡村子空空无人,就是这么个原因。」 前朝隐太子? 顾韵卿一听,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沽源镇的诡异来,问道,「那你说,沽源镇是不是也出现了类似吴家坡村这等事件? 所以,上崖村及周边村屯发了洪水,百姓遭了灾,这官府都顾不上了?要不然,洪水都淹没村屯了,百姓性命堪忧,官府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大庸朝才建立不到三十年,是现任皇帝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皇帝宝座,虽然得到了他爹太上皇的认可和肯定,菜禅位与他,但是…… 隐太子是他爹的外甥儿,也是他的表弟,所以说,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才有今天的隐患。 说白了,就是大庸朝的太上皇,夺了本该是隐太子的皇帝宝座,坐了没几年,又被现任皇帝肖铭给逼宫,最后得了这么个龙椅。 因此上,从某种角度说,肖铭这个皇帝当的并不十分名正言顺,也不太光彩,这也让隐太子遗留下来的人手,钻了空子,不断地进行破坏朝廷的安定。 系统道,「宿主猜测完全正确。沽源镇上,那个杂货铺,还有兴盛酒楼,皆都是隐太子的产业。 里面的人,也都是隐太子手下的兵马,所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除了纰漏,被官府给盯上了。」 「你再给我扫描一下,看看前方还有什么危险没有?」顾韵卿不客气地道,「我来大庸朝不是自愿的,你们如果想要我顺利在大庸朝度过这一劫,那就得帮我,并且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系统空间不听则以,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说宿主,您是来渡劫的,可不是来享受的。 您这话说的,咳咳咳……好理直气壮哟。我跟您说,这逃难是什么概念,我不讲,您也清楚。 所谓的逃难,那可不是越逃越会享受,而是难处多多,坎坷多多,危险相对来说,也是一层加一层,层层加码,这才是逃难好不?」…. 顾韵卿翻了个白眼,鄙视系统空间,「这逃难是怎么回事我比你清楚,还用得着你废话?你就说吧,这里离悬州府还有多远? 要不,你给我一张大庸朝的地图来,我照着地图标志自己走,免得你磨磨唧唧的烦人。」 系统空间闻言,真是无语到家了。 它见过嚣张的宿主,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打它跟这位宿主绑定之后,从现代末世,一直到现代,再到大夏朝,然后再到大铭朝,以至于到了这个大庸朝,算是经历了几个朝代几番轮回和穿越,这位宿主一直是这么嚣张跋扈。 唉……有时候是真的受不了她了,真想念头一坚 定,干脆与她解绑,分道扬镳算了。 可但是…… 它是系统空间,所运行的关键部件,不是它本身的构造和机械系统,以及精密设备,而是必须是要与宿主绑定之后,才能成为万能和最先进的空间。 因此上,它要是因为赌气而与顾韵卿宿主解绑,各走各的路的话,那严重后果便是它这个空间系统彻底报废了。 也就是说,它的存亡,都寄托在顾韵卿宿主身上。 一直到她再次回归现代末世,而它这个系统不断升级到了灵仙系统级别,她们之间的关系,才算是彻底地松绑了。 现在,无论宿主顾韵卿怎么刁蛮无礼,它只能是忍受。 屈服吧,不然能怎么样? 系统空间心怀万般憋屈,只能是屈从于顾韵卿的「***」之下,将它并不常用的精锐级别的探测器施展开来,朝着吴家坡村周围方圆几百里地扫视了一遍。 然后它不情不愿地告诉顾韵卿,「悬州府就在前面不远,可如果走着过去,也得十天巴拉月的。」 顾韵卿一听,差点就气乐了,「这还叫不远呢?十天巴拉月……还算不远?你呀,可能是打开方式不对,忘了放机油,所以,内核系统运作出现了偏差。嘁……」 被宿主好一顿数落,憋屈的万能系统空间也不敢喘大气儿,只能是尽量用甜美柔和的声调告诉她,「从这儿到悬州府,一路上会有些曲折和坎坷,甚至还会有危险。 但是呢,有您宿主在,想来这些个危险也微不足道,抗一抗,也就能顺利扛过去。然而宿主,跟您说实话,悬州府现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哦?悬州府不好进?」顾韵卿有些意外了,「为什么不好进?不是有那个路引,就能顺顺当当进去? 咱们是逃难不假,可也不是讨饭的乞丐,更不是四处溜达的流民,凭什么就不好进呢?」 系统呵呵笑了,「宿主,刚才我说了,这隐太子的势力虽然在暗处,好像是人数不多,但是,破坏力极强,所以,吴家坡村被团灭,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哪个城府会在这非常时期,随便放人进城?」 呃……这倒也是。 顾韵卿对系统这番话,是深以为然。 前朝隐太子留下的人马在暗处不停地动作,朝廷和各州府定然会倍加小心,倍加警惕,对往来人员,自然是加倍盘查了。 唉……逃个难都这么费劲儿,看来在大庸朝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啊。 顾韵卿坐在几个儿子身边,一边慢慢地吃着东西,一边与万能空间系统私下沟通。 待手里的干饼子吃下肚,她也了解了前往悬州府的利弊。 虽然去网悬州府艰难又危险,可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回头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迎刃而上。 「老七弟妹,你看咱们是就地休整一天呢,还是继续赶路?」董大贵这边吃了个半饱之后,就过来找顾韵卿商量。 顾韵卿想到前程的险恶,道,「里正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将年轻人都召集在一处,组成了护卫队,保护老人和孩子。因为吴家坡村的事儿,咱们不能不小心了。」. 落雪轻轻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进镇走一趟 对顾韵卿的提议,董大贵自然没有意见。 「行,我这就组织人手。只是,咱们带着的吃喝,恐怕要维持不了几天了。 老七弟妹,你看咱们要不要派几个身手好的,离开这里之前前,再进山看看打点猎物?」 顾韵卿也晓得粮食不多了,这样下去,恐怕不等被人宰了,也得饿死。 她道,「进山不是不可以,但是,里正兄弟,这方圆几十里都不是安全所在啊。 况且刚才,我已经打了不少猎物,弄出了动静,所以这人手一旦进山,恐怕会遇到危险。里正兄弟,我认为还是不进山为好,你说呢?」 董大贵闻言觉得有道理,可一想到仅剩不多的粮食,要维持近百口人肚子,他就愁得慌。 顾韵卿想了想,道,「这样吧,里正兄弟你带着咱们的人,在这儿躲一躲,我呢,去离吴家村最近的镇上看看,要是能弄些粮食来更好了,若是不行,也不费什么事儿。」 「你……你自己去?这可不行。」董大贵担心顾韵卿的安危,直摇头,「镇上不安全,你就是有几分本事,我也不放心哪。」 顾韵卿将董大贵的关心不是作假,心里很高兴,道,「我怎么会自己去呢?我带着丑孩儿,还有我家老四一起。 这样相互有个照应,遇到事儿,丑孩儿腿脚快,报个信儿也方便。我家老四虽然年少,长得瘦弱,可身手却不弱的,足以能以一敌十,你放心吧。」 杨贰夫妻没了之后,杨士的确是暗中偷练功夫。 杨家其他人不晓得,但是,顾韵卿穿来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平日里是藏拙了。 董大贵见顾韵卿坚持要去镇上,也不好再阻拦,只能是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云云,就让丑孩儿跟着一起去了。 临行前,顾韵卿拿过自己的包袱,要去树林里换一身衣裳。 「进个镇还换衣裳?你当你是有钱人家太太呢?」张老蔫婆娘最见不得顾韵卿好,见她进镇去还要换衣裳,就说起了酸话。 董大贵老伴儿到底是上了岁数,懂得人靠衣马靠鞍的道理,一听张老蔫婆娘说怪话,就呵斥道,「老蔫媳妇儿,你有这话说八道的功夫,多想想怎么给你孩子们弄点吃的,没老坐在那儿等着人家弄来粮食喂你。 这老七媳妇儿去镇上,穿的破衣喽嗖的,你以为只丢了她自己的脸面?嗯? 一副叫花子的模样去镇上,那人家守城门的会让她进去?你呀,啥也不懂,就把嘴闭上,老实待着吧。」 里正老伴儿说了话,谁敢反驳?张老蔫媳妇儿顿时哑巴了。 顾韵卿去了树林,闪身进了系统空间,在里面换上了半新不旧的庄户人家衣裳,既不显得突出,也不显得寒酸,这样子,很是恰当。 之后,她又从里面取出一只百年人参,放在袖笼里,以方便去药铺兜售。…. 「系统……跟你打个商量可以不?」想到系统空间里那些正在改造的动植物,顾韵卿打上了它们的主意。 系统一听这商量的口气,就知道不妙,赶紧道,「不可以的宿主。咱们空间有空间的规矩,您是宿主也不能破例,请您谅解。」 「嘁……小气鬼,不可以拉倒。」顾韵卿如意算盘落空,撇了撇嘴,「等会儿去镇上,我要是遇到什么稀奇东西,你也甭惦记着,记住了?」 「呃?这……这样啊。」系统空间闻言,还真就有点松动露出了口风,「那……那这样的话,我可以允许宿主您挑选一样东西去换粮食,不过,前提是,你有好东西,必须第一时间归我所有。」 顾韵卿「女干计得逞」,就笑了,满口爽快地应了,「那当然。咱们谁跟谁啊?是不是? 你等着,这次去镇上,要是真遇到好东西,我定然毫不犹豫地送给你,你就放心吧。」 双方谈妥,顾韵卿就带着丑孩儿和杨士出发了。 杨伞本来也想跟着,想要从中赚点好处,可顾韵卿眼神如刀凌厉扎心,吓得他把话说了一半儿,就咽了回去,悻悻地退回原位,不敢再磨叽。 周氏心疼相公吃瘪受了委屈,就悄然地攥住了杨伞的手,轻声安慰他,「娘这次去镇上,让你守在这里,不就是不放心那些个不长眼睛的? 你看,大哥都没敢说要跟着。要是有好处,你以为大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呀,好生守好咱们家,看护好妞妞和狗蛋儿两个,娘回来定然记你头功的。」 周氏这么温柔细语地一说,杨伞心里顿时舒服了。 他朝着四下看看,当看到杨家老宅那些人,还有大嫂家的那些个蛆虫,他顿时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沉重了。 同时,杨伞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豪迈和责任感。 老娘这么信任和看重他,不就是觉得他这个儿子做事靠谱,有能力吗?那他还矫情啥?好好守着家,比啥都强。 周氏安抚住了自家男人,心里也是自傲的。 她周淑芬的男人,就是男人中的楚乔。 不过,但愿婆婆这次进镇上能有所收收获啊。 正在行走在去镇上的顾韵卿,不知道她离开后,杨伞和他媳妇儿会闹出这么一小段插曲。 她带着丑孩儿和杨士,怀揣着路引,疾步而行,一点没敢耽搁地就来到了福隆镇。 离老远,就见镇门口果然有守城门的衙役,腰带佩刀,满脸凶悍地在检查过往行人。 「老四,带好丑孩儿,咱们进镇。」顾韵卿一边说,一边就从袖笼里摸出十五个铜板。 「站住,哪来的?进镇干什么?」娘三个刚走到镇门口,就被一个吊眼梢满脸横肉的衙役给拦住了。 顾韵卿神情淡定地粘住了,先是从袖笼里取出她和丑孩儿,杨士的路引,道,「这位小吏兄弟,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要进镇买点东西。哪,这是我们的路引,您过目。」 顺着路引递给守城小吏的,还有十个铜板,「您辛苦了,这点茶水钱,也是我们一点心意,您可别嫌弃才是。」 这守城的小吏见顾韵卿一介寻常妇人,竟然也是如此识趣儿,顿时就有了好感,道,「嗯,你们有路引,也得交进城费,这个你们可知道?」 丑孩儿不懂,就去瞅杨士。 杨士自然是明白这个的,一点都没觉得奇怪,而是纳闷他娘哪来的这铜板呢? 顾韵卿笑道,「这个自然。哪,这是十文钱,是我和我儿子,还有我侄子的进城费,您可收好了。」 一个人进城费是三文钱,三个人是九文钱。 守城小吏见顾韵卿又爽利地给了十文钱,就知道这老妇人不是那等抠搜计较之辈,很是高兴。 「嗯,进去吧。」他朝门里一摆手,「赶紧买东西赶紧出来,不许在镇上随便逗留,否则出了事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落雪轻轻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好机会来了 顾韵卿之所以要会路这个面相凶狠的衙役,自然是想要借着攀谈的机会,给自己和全村人找个出路。 只是,她还没等回应衙役的嘱咐,忽然就见城门口一阵骚乱。 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向乱锅粥,有的向到两边闪去,有的向城外奔来,更有甚者,躲进了人群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守城的衙役们以为城里出现了贼匪,一个个立时紧张起来,抽刀的抽刀,扬鞭的扬鞭。 顾韵卿站在凶脸衙役身边没动,只是冷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杨士和丑孩儿却站到了她的前面,形成了保护之势。 “娘,咱们……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怕是出现了乱贼,别牵连到咱们身上。”杨士很谨慎,低低音声跟顾韵卿商量。 顾韵卿微微摇头,“没必要。这要是出现贼匪的话,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形。大概城里有什么突发事情,才引起的骚乱。” 是啊,这要是有贼匪在城里出现,并且被发现了,也不会只是轻微骚乱这么简单了。 一个弄不好,大开杀戒,县府衙门和贼匪来一个你死我活的交锋,也是正常的,哪像现在,还给行人们躲闪的机会? 杨士最信服老娘,所以,老娘所言,他从不怀疑和反驳。 丑孩儿本就缺心眼,看不出层次的人,面对行人骚乱,他只会兴奋,当然更是不会说出什么别的话来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乱起来了?”凶脸衙役是个小头目,自然是抢先过问。 就在这时,城门口出现了四名衙役,一个个腰间佩刀,一人拎着一个木桶,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个人手里擎着一把木刷子,紧跟在拎着木桶衙役的身后。 而另外两个衙役,每人手里则捧着一叠白纸黑字的告示,就来到了城门口。 凶脸衙役一看这情形,急忙上前陪笑道,“头儿,这个……咋个意思啊?怎么贴告示了呢?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弟兄们过来帮忙?” 那被叫做头儿的衙役,比凶脸衙役更嚣张,更不可一世,眼皮都没抬,张嘴就训斥道,“好好守你的城,不该问的别问。 我可告诉你古大雷,这段时间不打太平,前朝的余孽隐藏甚深,你要是疏忽大意,让贼匪们转了空子,闹出事儿,老子可保不了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训得跟三孙子似的,凶脸衙役古大雷心里火气腾腾,可面对自己的上司,他只能是忍着怒火,陪着笑脸忙道,“是,是是。头儿教训的对,小的们不敢玩忽职守,您放心吧。” 两个人说话间,那一张张告示就贴在了城墙上。 顾韵卿站在人群里,抬头细看,只见告示上写着,“县大老爷的母亲邢老夫人身体病疴加重,重金聘请杏林高手为母治病,不轮是平民百姓,还是商贾名士,只要能医治好老夫人的病,定当重金奉上。” 凶脸衙役古大雷也看清了,不由地暗自撇嘴不屑地想,“老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好,请了多少个大夫都没能医治好,这会儿告示悬赏,短时间就能请到名医?嘁……” 顾韵卿就站在古大雷身后,听力十分锐利,自然就听清了他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不由地心里一动。 嗯?县令的老娘病入膏肓已经不是一天半载了,这要是治好了她的病,那…… 她眼珠转了转,朝城门里张望了两眼。 “这位大兄弟……”她抬手拍了拍古大雷,亲热地道,“那告示上说的,县大老爷母亲病重,老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你可否方便说一说?” 古大雷本来是一肚子火的,可看到顾韵卿满脸慈祥笑意,顿时火气少减,闷声闷气地告诉她,“听说老夫人年轻时用过了力,伤了身子骨,这么一清闲下来,就什么病都找上身去了。 之前是小病小灾的,吃点药也就好了。可随着年纪大了,老夫人的病就日渐加重。 唉……这回是什么心悸的病,受不得一点动静,躺在床上有三个月了。怎么地,大婶子你能去看这病?” 最后一句,古大雷纯属是故意揶揄顾韵卿。 一声大婶儿叫得,将两个人的辈分给直接拉开了。 顾韵卿直翻楞眼珠子,郁闷地要吐血。 她有这么老吗?啊?不就是衣裳陈旧了些,头发枯草了些,脸上的褶子多了几道吗?不至于被陌生人叫一声大婶子吧?瞅着古大雷的模样,他还比她年轻咋地?哼…… 顾韵卿心里不开心,但是办正事儿要紧。 县令老娘的病情,从古大雷描述中略显一二,显然是老年性心脏病,而且还伴随着其他基础病,因此上,这才让老夫人卧床不起。 实则是,老夫人的病也没有到了立马就要命的地步。 只要保养得当,调理得当,估摸着她再活个几年没问题。 不过,顾韵卿心里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没看到病人,尤其是心脏病人,她还真不敢断定老夫人会有什么意外状况。 “古大侄儿啊,你想不想在县大老爷面前立点功劳。争取往上升一升?”顾韵卿低低音声问古大雷。 古大雷一愣,“什么意思?你……你果然能医治老夫人?” 他上下眼大量了一下顾韵卿,见她虽然是乡下婆子装扮,但是神情淡然,一副镇静不惊的模样,心里就纳闷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韵卿指了指他手上的路引,“我们当然是逃荒出来良家百姓。这不嘛,赶上这事儿了,你呢,又是个心善的,我就想着为自己谋点好处,也算是回报你刚才的善待。” 几句话说出口,让古大雷收起了轻慢之心,忙神情肃然地告诫顾韵卿,“大婶儿,你可别开玩笑。 这给县大老爷母亲治病,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一不小心弄个一差二错的,别说你的老命,就是你身后这两位小兄弟,怕是也难保全了。 大婶儿,您的好意,古大雷领了,但是这要命的事儿,您还是躲开吧。” 古大雷看着面相凶恶,可心地确实是善良的。 他担心顾韵卿医治不好老夫人,再被县令问罪,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性命堪忧了。 虽然素味平生的陌生人,可古大雷今儿个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在自己当差的日子里,出现意外。 所以,他担心顾韵卿一旦去给老夫人治病,治好了皆大欢喜,若是医治不好,那这位笑起来跟他娘一样亲切的大婶儿,被问罪了可就糟了。 顾韵卿将古大雷这么关心自己,倒也心生好感,笑了笑,道,“无妨,我说去给老夫人医治病,就不会给你和我们娘三个带来麻烦。你只管头前带路,引荐我去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