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蕴大爷》 第一章贾蕴 大乾朝,皇城,养心殿西暖阁内。 一身杏黄龙袍的大乾皇帝崇明帝安坐在软塌之上,手里拿着奏折,眼圈有些乌青。 殿内侍立的宫人内监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静悄悄的。 忽地,一名内侍轻声地走了进来。 侍立在一旁,身着大红坐蟒龙衣的内侍大太监高贤忙噤声上前,两人耳语几句,高贤便将那内侍打发下去。 随后回至原位,神情犹豫,正思量着该不该禀告,他从潜邸便伺候崇明帝,最了解崇明帝的脾性,在崇明帝处理政务之时,最厌恶别人打扰,即便是他的心腹,除非是有紧急的事,若不然,少不得一番责罚。 而那内侍禀报的不过小事尔,等着崇明帝处理完奏章,再禀报也不迟。 “高贤,出了什么事。” 软塌上的崇明帝在内侍进来之时便已察觉,此时头也没抬,低声问道。 大太监高贤忙回道:“主子,前锋营千总贾蕴在殿外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崇明帝吩咐道,神色如常。 “是.....”高贤躬身应道,随即轻声离开。 殿外站着一个身着绿色犀牛补服的青年,青年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气势不凡。 此人正是贾蕴,乃是前锋营千总,正六品,此时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巍峨的宫殿,他本因立功,被兵部受赏,忽被崇明帝召见,实属突然,不由地考虑起自个一个小小的千总,为何会被皇帝召见,难道是因为自个是宁国公府的子嗣? 宁国公府,姓贾,此方世界便是红楼世界。 贾蕴原是一名普通的蓝星人,无缘无故便穿越至红楼世界。 红楼世界,贾蕴不甚了解,只是晓得一些“风花雪月”之事,以及贾府“白茫茫一片”的落寞下场,至于朝堂大势,一概不知。 而贾藴的身份可不低,宁国公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之子。 整部红楼梦,贾藴记得,贾珍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贾蓉,可不知怎的,突然蹦出个贾藴。 倒也是,贾珍阅女无数,怎会只有一个子嗣,若是身子不行,难以生育,那贾蓉又如何解释? 或是古代生产之难,子嗣难以成长罢了。 拿贾藴作例,原本贾藴夭折,谁曾想,现代灵魂取而代之....... 本来有这等尊贵的身份亦是好事,若是凭借自己的身份,说不得澄清寰宇,带着贾府走上另一条道路也说不准。 可贾藴的生母是戏子,戏子等同于娼妓,是为下九流。 世人分为三六九等,一流帝王相、二流官军将、三流绅贾商、四流派教帮、五流工塾匠、六流医地农、七流巫乞奴、八流盗骗抢、九流耍艺娼。 且有“上中下”之分,艺娼本就为末流,再加上个上下级之分,毫无地位可言。 子以母贵,贾蕴便是个庶子。 嫡与庶就像云和泥。 嫡子在家中的地位和对财产的继承权不容置疑,大到爵位,小到财物,嫡子拥有绝对的继承权。 而庶子能继承多少财产,完全取决于父亲的宠爱程度,并且只要家里的长辈还在,庶子一般是不能够分家的,只能活在嫡子的阴影之中。 所以很多世家大族的庶子才会选择出去流浪,或者从军,或者成为游侠,总之不想在家里仰人鼻息,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若是庶子也就罢了,好歹也是国公府正经的公子,吃穿不愁才是。 可贾藴的生母,在贾藴出生之时血崩而亡,没有母亲照料,更易被人所欺凌。 而父亲贾珍,呵呵……贾珍什么品性?原著中,贾蓉是贾珍唯一的儿子,贾珍尚且没有关心、没有疼爱,反而常常对他恶语相向、拳脚相加,就算在下人面前也丝毫不会给贾蓉留下脸面。 对待贾蓉尚且如此,贾藴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吃穿难足。 贾蕴年幼之时,便想着前世小说套路,走科举之路,官居一品,名扬天下,为此不惜忍受贾珍这等暴戾父亲的羞辱啐骂,潜心苦读。 及至十四岁,因童试失利,又忍受不住贾珍的苛虐,便怒气反抗,追着贾珍一路,将宁国公府闹个人仰马翻。 为何贾蕴难忍其害,却不逃离? 盖因大乾朝律令:“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衙门发放“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依律治罪。” 得不到“路引”,贾蕴便是逃离,那也无济于事..... 大闹一场的贾蕴被那些个小厮擒获,贾珍怒从心起,这个时代,父亲如何训子都不为过,便是打死儿子,那也无罪。 若是子对父不敬便是大罪过,何况贾蕴此等行为,天理难容。 此事惊动贾母,贾蕴当面毫无顾忌地怒斥自家父亲如何不为人父,如何苛待庶子,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瞧着贾珍要打死贾蕴,贾母便上前制止,倒不是怜弱惜贫,觉得贾蕴可怜。 忤逆不孝,贾母也甚是厌恶,大乾朝,父母以忤逆、不孝之类的理由杀子,不会被追究,世道如何,由此可见一般。 只是此事不宜闹大,国公府出了个不孝的子孙,传出去让别人笑话,加之宁国公府长房一脉子嗣凋零,贾母便作主,命下人严守口风,一个字也不许外传的同时,将奄奄一息的贾蕴拉去边关苦寒之地参军,是生是死,皆由天定…… 念及此处,贾蕴不由一阵唏嘘,若不是边关战事起,贾蕴立功受赏,也得不到千总的职位,更是一辈子也回不到京城…… 正当此时,贾蕴见殿门处走出一个身着红色蟒袍的内侍,心里一惊,晓得对方地位不低,忙上前恭敬道:“见过公公。” 别小瞧这些内侍,地位可不低,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皇宫门前。 这些个内侍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别说贾蕴一个小小的千总,便是朝廷重臣,也得客气些。” 毕竟谁也不想得罪皇帝身边的人,若是他们告些黑状,皇帝信了,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当然,直臣可不怕内侍。 高贤倒也没摆出一副颐高气使的模样,不过也没个和气,一脸淡色,算是中规中矩罢,只见他对着贾蕴语气淡然地说道:“贾千总,陛下召见,随本总管来。” 话罢,高贤迈步朝着殿内走去,一句废话都不曾说。 贾蕴心中并无不满,也没有不满的资格,迈着脚步赶忙跟了上去。 思忖片刻,贾蕴肉疼地从怀里掏出一锭大大银裸子,悄摸摸地递了上去,恭敬道:“公公,来的匆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高贤不着痕迹地收下,颠了颠份量,他们这些内侍常收这种好处,手法自然精确,高贤一估摸,就晓得有个二十两左右,眼中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不过苍蝇在小也是肉,总好过没有不是? 别瞧高贤是个大总管,可始终都是个内侍,这些个内侍身体残缺,心思自然摆在其他的方面,而贪财便是其中之一。 一般来说,内侍在入宫之前家境都十分贫困,但凡有些积蓄都不会自残身体入宫,所以自己有了银子,难免会接济家里。 内侍们不断敛财,也希望赎回自己丢失的东西,然后在他们死后成为葬身品。不然会因为六根不全,不男不女而不被阎王收容。 最为主要的便是钱财成为内侍人生唯一乐趣。内侍文化水平不高,又不能行男女之事,故只有将精神娱乐寄托于钱财与权势上,或许只有如此方能证明自己活着的意义吧。 虽说眼前内侍不是一般的内侍,收的好处也是成千上百,不缺钱财,可大总管也是从小内侍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以前养的那些个习惯改不回来。 贾蕴给的少,可是个懂规矩的人,这银子不光是规矩,也是尊敬他们这些个内侍的态度,极易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不是? 贾蕴见对方收了下来,心里也是缓了一口气,就怕对方瞧不上,甩脸子给贾蕴看。 倒不是贾蕴小气,实在是这二十两银子已是全部身家,他虽是个正六品的武将,一年的俸禄也就六十两,况且身处边陲之地,又出生入死,得空了自是肆意享受,这花费也就多了,以至于贾蕴的身家所剩无几也。 “公公,末将不曾进过皇宫,也不晓得宫中是何规矩,劳烦公公提点一二。” 宫中的规矩,贾蕴不知晓,恐冒犯圣颜,糊里糊涂便被治罪,那才是冤死了,使了银子,好歹晓得规矩,总不能白给。 高贤既然收下银子,这些个小事还是会提点一二,于是高贤一边朝前走,一边提点道:“觐见陛下,不可直视圣颜、不可大声喧哗、不可……” 贾蕴仔细聆听,一处都不能落下,待听完后,贾蕴恭敬道:“多谢公公提点。” “嗯……”高贤轻应一声,旋即便不再理会贾蕴,说了这么多,对得起那二十两银子了。 见对方不再言语,贾蕴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肉疼自个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对方也没个好脸色…… 皇宫重地,贾蕴可没心思打量,低着头跟着在高贤,没一会便行至养心殿西暖阁.... 第二章陛见 踏入殿内,贾蕴头也不敢抬起来,直接便跪在地下,行叩拜之礼,高呼道:“末将贾蕴,拜见陛下,圣躬安。” 等了许久,崇明帝都未曾言语,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翻阅手中的奏章。 “抬起头来。” 待崇明帝翻阅完奏章,将奏章置于一旁,平和地开口道。 听到崇明帝的吩咐,贾蕴心中不由缓了缓,这般等待的煎熬,可真是难受。 不过此时容不得贾蕴多想,忙抬起头来,旋即才瞧见一身黄袍的崇明帝。 崇明帝今年三十有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湛然若神。 面见圣上,自然不能久视,大致瞧了两眼便低下头去。 一旁的高贤见状心里不由地一惊,不由地怪罪起苏蕴,哪有第一次面见圣颜便打量起来,就是个莽夫,上不得席面的东西。 崇明帝目光如炬,打量了一番苏蕴后,淡淡道:“你就是贾蕴?” 贾蕴低头恭敬道:“正是末将。” 崇明帝抬眼打量了贾蕴一番,说道:“宁国公府的后人,面对鞑虏而不怯,倒是没丢了宁国公的体面。” 崇明帝所说的鞑虏,其实就是贾蕴前世所知的建奴,为首的人也是个名人,名为努尔哈赤。 当初贾蕴知晓时,心中也是大吃一惊。 可仔细想想,也不足为奇,红楼世界的历史与贾蕴前世所知相差不大。 正所谓三皇五帝始,尧舜禹相传;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沿;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此方世界,在明之时便发生巨变,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战神”英宗兵败被俘,瓦剌大军攻破bj城,于谦没守住bj城,自刎而溢。 明景帝朱祁镇逃亡南都,占据半壁江山,而瓦剌建立大顺朝,自此后,大明与大顺征战不断,最终大明消散,天下归于大顺。 百年前,大顺朝昏君无度,百姓苦不堪言,眼见天崩之时,大乾太祖皇帝崛起于山河破碎间,于金陵揭竿而起,力挽天倾,取大顺朝而代之,建立大乾基业。 大乾承继百年之久,现今皇帝为崇明帝刘隆,始今崇明八年。 大乾体制大多承接于大顺,又掺杂于大明,使之既有汉人的风俗,亦有异族的风情,两者完美地揉杂在一起,这也导致大乾朝与以往汉人江山不同。 其中最为不同之处便是大乾朝重商。 一般来说,汉人朝廷讲究“士农工商”,商人低贱,无地位可言,与奴仆、娼优、乞丐同属一列,便是衣着方面都有极大的限制。 可大乾朝不同,商人的地位私底下已堪比与“士”,位列一等。 有此改变,盖因大乾太宗皇帝起事之初,商贾之流供应钱粮无数,为大乾太宗皇帝解决钱粮之忧。 开国之初,太宗皇帝曾在皇宫举行御宴,宴请供应钱粮的商贾,赐上方服馔,对商人而言,这简直是千古未见之荣耀。 不仅如此,许是太宗皇帝与商贾之流接触颇多,对于商人唯利是图另有看法,认为“通财货之血脉者,唯有商贾”,只有“通商”才能“裕国”,发诏书,禁止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的亲属子弟插手经商“与民争利”,维护商贾利益,甚至于多次在圣旨中提倡“恤商”的口号, 上行下效,延续至今,商贾之辈在大乾朝地位大幅提高,深受皇帝关注与重视,成为人上人,甚至出现了“地方官更羡商人之利,惟商之命是从”的荒唐现象。 正因商人地位暴增,大名鼎鼎的薛家才弃士从商,并以商贾之流,名列金陵四大家族之一,风光无俩。 而此方世界的历史大径相同,出现努尔哈赤,倒也不是不可能。 据贾蕴所知,努尔哈赤二十五岁起兵,于崇明七年统一女真部落,满族八旗子弟,拥兵十万,袭扰边关,欲劫掠中原,可大乾朝不是千疮百孔的大明,能让努尔哈赤肆意劫掠,发展壮大,边关数十万儿郎,皆是精兵,陈兵以待,若不是鞑虏皆是骑兵,来去如风,鞑虏之辈,焉敢放肆。 至于前世所说“建奴骑兵不过万,过万不可敌”,无稽之谈,贾蕴身处边关,大乾朝骑兵亦不弱,数次与鞑虏交战,鞑虏弓马娴熟,确为劲敌,以二对一,方平分秋色,以三对一,尚可占据优势,可幸的事,汉人将士远超鞑虏,自然能压制鞑虏。 回归正题,贾蕴听见崇明帝赞誉,忙回道:“陛下过誉,戍守边关,实属末将职责,鞑虏若敢再犯,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倒是忠于王事。”崇明帝满意地说道。 贾蕴恭声道:“陛下,吾等世勋,深受皇恩,自当报效朝廷,大乾朝国泰民安,吾等才能永享富贵。” “哦……”崇明帝诧异地瞧了瞧贾蕴,赞赏道:“难得你有这般见识。” 贾蕴回禀道:“陛下,末将粗鄙,不懂那些个大道理,可也晓得精忠报国,鞑虏猖狂,竟扰我大乾边疆,待末将返回边关,上阵杀敌,日后定擒那努尔哈赤,回京献于陛下,好让那些个蛮夷晓得,犯我大乾者,必诛之。” “好.....说的好,犯我大乾者,必诛之。”崇明帝难得应和,脸上笑意十足。 顿了顿,崇明帝笑道:“不过你也不必回边关,好生待在京城,堂堂宁国公府后人,却是个粗鄙的武将,岂不让人耻笑,去国子监念两年书,识些理。” 贾蕴闻言嘴角一抽,崇明帝让自个去国子监念书,是何道理?若是换成以前,能去国子监念书,那是求之不得之事,只是现在贾蕴已然从军,边关虽是艰苦,可没那些个杂七杂八之事,实际上简单许多,相较而言,贾蕴宁愿待在边关,至于读书,读个锤子书。 来不及多想,贾蕴直言道:“陛下,末将年幼之时曾念过几年私塾,也不是什么粗鄙之人。” “那你便是欺君之言,合该当斩。”崇明帝淡淡地说道。 贾蕴忙解释道:“陛下,末将虽念过几年书,可也只是识字罢了,那些个之乎者也,咬文嚼字的锦绣文章,实在是令人头疼,不若陛下让末将去戍守边关,斩将杀敌,以报皇恩。” 崇明帝看出贾蕴反感念书,打趣道:“呵呵呵....朕倒是好奇,不过是念书而已,怎让你如此厌恶。” 贾蕴闻言苦涩,读书苦,不是一般之苦,所谓“头悬梁、锥刺股、夏集萤,冬映雪”,这些学子们都是些不成功便成仁,以读书为终身事业的疯子,怎去与他们竞争,非得下苦功夫。 贾蕴是走过科举一途之人,对于科举一道也有自个的看法,在他看来,科举的格式是八股,但八股本身也只是格式而已,无非就是六段八个排偶句组成。先句破题,两句承题,然后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而已。 可单会格式有什么用? 单单学会格式,就能让考官在上千份考卷之中脱颖而出? 不可能!若想脱颖而出,就得写出出类拔萃、让考官拍案叫绝的文章。 所谓好文章,“理、辞、气”三者俱足,这样的文章才会让考官如饮琼浆,在头昏脑胀的阅卷过程中停下来,细细品味。只要没有犯忌讳的地方,又怎会不点你。 欲理之明,必溯源六经,而切究乎宋、元诸儒之说;欲辞之当,必贴合题义,而取于三代、两汉之书;欲气之昌,必以义理洒濯其心,而沉潜反覆于周、秦、盛汉、唐、宋大家之古文。 说白了就是打好基础,待腹中有物,才有可能作好文章。 学识是本,八股是体,本是体的内涵,体是本的表现。只有学识真正到了一定高度,才能写出理真法老,花团锦绣的文章..... 古人一道,一则勤,二则悟,二者缺一不可,贾蕴自认没那等悟性。 无奈之下,贾蕴大气凌然地说道:“末将自小敬佩冠军侯,封狼居胥。” 崇明帝抬眼瞧了瞧贾蕴,笑道:“你愿作冠军侯,也得有汉武帝。” 贾蕴闻言忙拍下马屁,舔着脸说道:“陛下雄才伟略,为何出不得冠军侯。” “你若能封狼居胥,朕也不吝啬一个冠军侯。”崇明帝大气地说道,神采奕奕,显然这马屁拍准了。 贾蕴见状,忙趁热打铁地问道:“那陛下之意?...” 崇明帝轻笑一声,斥骂道:“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子,竟然在朕面前耍小心眼,真是大胆。” 崇明帝虽是斥责,可贾蕴晓得崇明帝满意自己说的话。 正当贾蕴以为崇明帝高兴,会同意贾蕴的请求之时,崇明帝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直说道:“朕金口一开,哪能收回,好生准备进学之事,其他的不必多想。” 贾蕴嘴角不由地一抽,搞了半天,还是得去劳什子国子监进学..... 瞧着贾蕴一脸不乐意,崇明帝轻笑一声,旋即说道:“罢了,让你这“粗鄙”之人去国子监念书,也是污了学院,罢了你的官职,挂个监生名头,不必去点卯,回府研读便是。” 贾蕴无奈,崇明帝既然发下话来,自己哪有拒绝的权力,好在只是挂个名头,若是真去国子监念书,还不得脱一层皮。 怕崇明帝反悔,贾蕴忙恭敬应道:“末将谢陛下隆恩。” 崇明帝点了点头,旋即复又拿起奏章,说道:“沙场建功,朕也不会吝啬,高贤,带这小子去领赏。” 高贤闻言忙应道:“奴婢遵命。” 随即高贤一脸和气地走到贾蕴身前,温和道:“贾公子,请随我来。” 贾蕴心中无奈,到底还是得读书.... 第三章荣庆堂风波 宁国公府,会芳园,天香楼。 二楼阁楼一间装设精美,富丽堂皇的大厢房之中,一四十出头的,遍身富贵的中年男子怀抱着一个杏眼桃腮的女子,台上两个优伶咿咿呀呀地唱着京曲,男子随着腔调哼唧起来,颇为享受。 能在宁国公府如此肆意,正是穷奢极欲的宁国公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 怀中女子见贵人注意力不在自个身上,嘟囔着个小嘴,忸怩着身子,不停地灌着小酒。 贾珍似有察觉,大手探入女子衣襟中,随着京曲的腔调滑动起来。 不多久,女子脸颊酡红,贾珍见状,嘴角上扬,正是花苞待采时。 贾珍的外袍刚滑落,屋外便一阵“吱呀”的开门声。 “爹,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能喊贾珍爹的,除了贾蕴,自然就只剩下宁国公府长房嫡子贾蓉。 贾蓉这一声响,顿时吓掉了贾珍的精气神。 贾珍怒从心来,转身朝着贾蓉怒喊道:“混帐东西,哪个让你闯进来的。” 贾蓉吓得一哆嗦,顾不上瞧软塌上酥胸半露的女子,垂下脑袋,上前弱弱道:“爹,出大事了,您快出去瞧瞧。” 贾珍囫囵一巴掌扇过去,训斥道:“便是再大的事,那也塌不下来,慌慌张张地,哪里有国公府长房嫡子的样子。” “哎呦……”贾蓉捂着脸庞,痛苦地哀嚎,显然贾珍下手不轻,若是移开贾蓉护住脸庞的手,那五指红印清晰可见…… 古代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贾政、贾赦、贾珍对儿子皆是严苛,不同之处在于贾政为人迂腐,但仍有舐犊之情,若宝玉不犯错,贾政也不会苛责。 而贾珍贾赦却是病态不少,尤其是贾珍,说是训子,实则虐子,贾蓉身为嫡子尚且如此对待,贾蕴这个庶子就更加难堪,若不是如此,贾蕴怎会忍无可忍。 此时贾珍犹未消气,刚刚可是差点吓了魂,幸而没伤到根本。 只听贾珍冷哼一声,质问道:“出什么事了,若不说出个一二,非扒了你的皮。” 贾蓉脸上露出悻悻之色,他毫不怀疑贾珍会扒了他的皮,忙说道:“爹,那贾蕴回来了。” “贾蕴?”贾珍面露疑惑之色,旋即额头青筋暴起,愤然道:“那个孽障还没死。” 边关苦寒之地,一旦到了冬季就是天凝地闭、寒风刺骨,没有人愿意在那里待下去,贾蕴一个柔弱“书生”,还带着伤,如何能活的下去? 不光贾珍这般想,晓得此事的人皆是如此,也正是因为晓得贾蕴活不下去,贾珍才会咽下那口气。 贾蓉抬眼瞧了瞧贾珍,弱弱道:“爹,不光没死,还特受圣上召见,如今他带着赏赐正在西府拜见老太太呢。” 贾珍一脸愤然,怒斥道:“特受圣上召见又如何,我是他老子,还能反了天。” 话罢,贾珍回想起贾蕴追打他的场景,闹得国公府人尽皆知,丢尽脸面,若不是贾母作主,他可不会饶了贾蕴,此时想起不由心中愤懑,大喊道:“赖二……赖二。” 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贾珍怒从心起,骂道:“该死的球攮顽意,非打死他不可。” 贾珍话音刚落,门外便跑进来个中年男子,此人是宁国公府的大管家赖二。 “老爷,有何吩咐。”赖二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问道。 贾珍此时心情可不好,先是被贾蓉扰了兴致,现今又晓得那个忤逆的孽障还活着,气不打一出来,斥责道:“混账东西,成天见不在跟前,要你这个管家有劳子用。” 赖二一脸委屈,贾珍办事,可不兴别人进前,他自是走得远远地,谁承想…… 贾珍懒得理会赖二,直接吩咐道:“喊上府里的小厮,带上棍棒,随我去西府。” 赖二瞪大眼睛看着贾珍,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家老爷这是作甚,是打算掀了西府? 贾珍见赖二没个动静,骂道:“还不快去……” 瞧着贾珍暴戾的神情,赖二忙应道:“是,老爷,小的马上去安排。” 话罢,赖二一溜烟地小跑出去。 没一会,赖二便又回了天香楼,对着贾珍说道:“老爷,小厮们都在外候着,等老爷吩咐。” 贾珍没有应赖二的话,回身取了悬挂在墙上的宝剑,一脸戾气,吩咐道:“跟我来……” ......... 荣庆堂上。 高堂软塌之上,坐着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是贾母。 堂下两排黄花梨木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人一身儒衫,看起来倒不像世家勋贵,身上多有儒雅之姿。 此人是荣国公府次子,贾赦之弟,荣国府如今真正的当家人贾政,字存周。 贾蕴伫立在堂下,身旁尽是用托盘摆放整齐的金银锭子、绿如意,上等宫锦等,皆是赏赐之物。 贾母等人神情复杂地看着英武不凡的贾蕴,实难想象,当初柔弱书生的贾蕴,居然能在边关苦地闯出一番天地来,甚至于受圣上召见,今朝回府,得了赏赐不说,还是宫里的内侍护送回府,可谓得了圣眷。 “蕴哥儿,你是东府的人,来我荣国公府何事。”贾母淡淡的说道,嫌弃之情无以言表,当年的事可闹得不小。 贾蕴冷笑一声,直言道:“不去东府,老太太还不晓得缘由,莫非是年纪大了,糊涂了不曾。” 贾母脸色阴沉,她是贾府的老太君,平日里哪个不是讨好奉承,哪曾听过这等挤兑她得混账话。 母亲受辱,老酸儒贾政叱骂道:“庶子焉敢无礼,老太太面前,还不跪下请罪!” 贾蕴懒得搭理贾政,不顾贾母阴沉的眼神,直言道:“缘由如何,老太太自是知晓,不必装糊涂,明人不说暗话,若不是圣上命我回府,言明要府里的人督促小子念书,小子也不稀罕来国公府。” 贾蕴这般无礼之言,直把贾母气的浑身发抖,怒斥道:“你这孽障,莫以为得了圣宠,便无法无天,信不信老身持金册凤宝进宫,禀了陛下,治你个忤逆不孝之罪。” 贾蕴闻言面无惧意,反倒是嘲讽道:“老太太,在边关之地,我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事,连死都不怕,还怕老太太进宫告状不曾。” “你……”贾母气的浑身发抖,一旁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拂着贾母的后背,顺顺气。 贾政此时也坐不安稳,忙上前喊道:“母亲,母亲。” 随即,贾政偏头对着堂下的贾蕴斥责道:“忤逆的孽障,没个长幼尊卑,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能把“斯文有礼”的贾政逼得如此,可见贾蕴是何等悖逆。 听见贾政的吩咐,荣国公府的大管家赖大便带着四个小厮上前将贾蕴围了起来,而贾蕴镇定自若,冷笑着看着围着自个的小厮。 赖大冷笑一声,上前道:“好你个腌臜泼才,竟敢顶撞老太君,不知死活,麻溜地跟着我出去,若是...” “哎呦....”赖大话还没说完,便被贾蕴一脚踢飞,贾蕴四年戎马,可不是什么柔弱书生,一脚下去,直接把赖大踹飞了出去,跌落在地,捂着腹部痛苦的哀嚎起来。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骂我。”贾蕴冷冷地看着赖大,冷声道。 “反了,反了!”赖大缓过了神,捂着腹部大声喊道,随即对着愣在原地的仆人,骂道:“你们愣在那里作甚,快上啊。” 身后带着的四个小厮反应过来,就要一涌而上。 贾蕴丝毫不惧,鞑虏骑兵冲锋的气势都见过,还怕四个小厮,当即便在原地活动起身子来,看这模样是要好好教训这些个小厮。 “够了,我还没死呢。”软榻上的贾母出生呵斥道。 贾母出声制止,小厮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贾蕴倒是无所谓,打不打的,都不成问题。 制止了荣庆堂上的“闹剧”,贾母冷眼盯着贾蕴,冷声道:“蕴哥儿,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非得在老婆子跟前闹起来。” 贾蕴挑了挑眉,笑道:“怪道别人都说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倒是实话。” 贾母可不受贾蕴这番马屁,淡淡道:“你也别说乖巧话,但凡你有点孝心,也不至于这般狂悖。” 贾蕴选择性的忽视贾母的嘲讽,笑道:“老太太,您老好歹也是府里的长辈,小子还得喊您声曾祖母呢,况且小子如今有这般造化,还多亏了老太太善心,若是不然,怕是小子的坟头草都绿油着哩。” 贾母冷哼一声,叱骂道:“这时候晓得感恩了?先前不是说老身老糊涂了?我也不与你多说,有话摊开来说。” 贾蕴撇了撇嘴,道:“老太太,您的心思我也晓得,无非就是盼着府里和睦,小子与东府那位的缘由你也晓得,陛下让小子回府念个两年书,为了大家都安宁,那便请老太太作个主不是。” “哼...”贾母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这忤逆的孽障,也有怕的人。”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虽恨不得杀了贾珍,可毕竟是贾蕴的父亲,大乾朝以孝治天下,若是贾珍真的不顾一切要处置了贾蕴,他还真没办法,最后关头,肯定是贾蕴弑父,奔波逃亡。 弑杀朝廷的三品爵,朝廷绝不会容许此事,到时,便是贾蕴躲在山沟沟里也毫无作用,真的就是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不到万不得已,贾蕴也不会行此等之事,毕竟现在还过得去不是。 既然能生,没人会求死..... 贾蕴无所谓地回道:“毕竟是父亲,难道小子我还能弑父?” 贾母眼神一冷,贾蕴这番话不正是表明,若真无出路,他真会行弑父之举,对待这等孽畜,贾母真是想吩咐人将贾蕴处死。 只是现如今不同以往,贾蕴入了皇帝的眼,不能私下处置,若是处置,总得给个说法,忤逆不孝?如此说来,岂不是把国公府的脸面都丢了,古代门楣越高,便越是在乎脸面。 除此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皇帝刚褒奖贾蕴,就以忤逆不孝之罪处置,这不是打崇明帝的脸面,便是事实如此,皇帝心里也会留下疙瘩。 若要处置,也得避过这风头不是..... 贾蕴如此狂悖,怕也是晓得其中利害关系... 贾母眼神悠悠,正思忖如何处置之时,堂外一小厮慌张地跑了进来,呼喊道:“老太君,不得了了,珍大爷带着一大帮人朝这来了,说是要清理门户。” 众人闻言,一阵错愕,堂上的贾母气的大口喘着粗气,怒骂道:“好啊,东府的人一个个地都跑到我跟前闹来了,真是出息了……” 第四章父子相隙 荣庆堂。 贾珍提着剑怒视贾蕴,而贾蕴老神在外,毫不在意。 堂上的贾母瞧见这般模样,殊为头疼,儿子儿子忤逆,老子老子心黑,这两父子,俨然是合不起来。 “老太太,这等忤逆的孽畜,竟敢在您跟前动起手来,今儿便清理门户。”贾珍冷声道,想来今日便要处置了贾蕴。 贾蕴冷眼看了看贾珍,不屑之情不言于表。 贾珍瞧着贾蕴不屑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觉胸膛一股怒火熊熊燃烧,拔出剑来,高声厉喝道:“混账东西,你若是今日活的下来,老子就是你儿子。” 贾蕴神色不变,似乎没听清贾珍的话似的,可在贾珍眼中,分明就是嘲讽。 贾珍一张老脸扭曲地不成样子,冲着贾蕴跑去,挥剑就要砍了过去。 贾蕴不慌不忙,侧身便闪躲开来,在闪躲之时,贾蕴伸出手,将贾珍手中的宝剑夺了下来,并顺势一推,贾珍便撞到黄花木椅子上。 “哎呦...”贾珍扑在椅子上哀嚎起来,一旁的小厮丫鬟顿时闹成一团,忙上前搀扶。 望着摔倒的贾珍,贾蕴神色冷厉,这老腌货是真想杀了他,贾蕴手挽几朵剑花,眼神愈发凌厉起来,既然不让他活,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一拍两散…… 堂上的贾母见贾蕴那般凌厉的眼神,心中一惊,这国公府里若是出了弑父一事,那比家中出了个忤逆不孝的严重多了,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成为众人口中谈资,以后下面的公子小姐的声誉都得受损,忙大声喊道:“蕴哥儿,你想作甚,还不住手。” 贾母这么一喊,顿时让在场众人的眼光聚集在贾蕴身上,看着贾蕴这般冷漠的神情,众人都吓了一跳。 天子尚且以孝治天下,知礼之族,更要以仁孝治家。 胆敢忤逆犯上者,打死都无罪。 却不想贾蕴敢如此“放肆”,欲弑父乎....! 因此不止贾母一时间懵了神,连贾政等人,也无不骇然的看着站在正堂上的贾蕴。 一时间,荣庆堂上一片静默。 贾蕴神情冷漠,阴沉道:“既无活路,何必顾忌其他,大不了一死,今日便闹个玉石俱焚,让外边的人瞧瞧,国公府的门楣如何,让天下人瞧瞧,圣上亲口赞赏的宁国公府后人是如何忤逆不孝。” 贾母闻言心里一咯噔,眉头紧皱,贾蕴此话字字诛心,国公府的脸面要顾全,圣上的脸面更要顾全。 她虽年迈,可却并不糊涂,贾蕴既然未曾动手,自然是等着她的态度…… 贾母高悬堂上,衡量利弊之间,下面的人就乱了起来,一大帮小厮一窝蜂地涌了进来,贾珍见状,顿时底气便足了起来,他可不管这些,大声骂道:“这忤逆老子的孽障,打死图个清净。” 瞧着堂下闹成一团,软榻上的贾母面色阴沉,猛地一拍,起身骂道:“闹够没,若是没闹够,老身先离了,让你们闹个够,省得碍眼。” 贾母发怒,不同小可,整个贾府里,贾母地位超然,便是贾府族长贾珍,若真撕破脸皮,持凤宝金册去朝廷诉个不孝之罪,褫爵流放都是轻的。 贾珍闻言顿时一怔,他可不敢惹恼了贾母,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贾蕴。 贾母见贾珍消停下来,偏头看着一旁镇定的贾蕴,颇为头疼,若是真的不顾一切要处置了贾蕴是图个省心,可引发的后果确实难以承受。 贾蕴倒是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一条贱命罢了,可她国公府百年公侯之家,可出不得差错。 堂内一片寂静,都在等着贾母做抉择,只听贾母悠悠地说道:“到底是父子,难道还真能成生死仇人。” 贾珍心里气正足哩,听着贾母有说和之意,忙道:“老太太,父训子,天经地义,这孽障竟心生怨恨,出了这等不肖子弟,实乃毁我宁荣根基。” 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贾珍也说的出口,到底谁在毁荣宁根基,一目了然。 贾珍说是“训子”,实乃虐子,东府的事,贾母等人亦曾听说,贾蕴原本是个安生人,沉心念自个的书,属于那种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人。 即便如此,贾珍对贾蕴非打即骂,丝毫不留情面,若不是逼人太甚,贾蕴也不会怒起反抗,起初贾母放过贾蕴,亦有这般情由,便打发贾蕴去边关苦寒之地。 贾蕴撇了撇嘴,见贾母这般作态,也晓得贾母作了抉择,与贾蕴思虑不差。 对于贾珍说自个毁宁荣根基的话也并不反驳,当即说道:“既然父亲认为我是个毁宁荣根基之人,那儿子便自请逐出宗族,削去族名,请父亲召开族会,以护宁荣二府根基。” “你……”贾珍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若是能这般做,那也就不必顾忌贾蕴的生死,直接杖毙得了,一了百了。 “忤逆不孝的畜生……”瞥了半天,贾珍才恶狠狠地吼出这句话来。 贾母眼神不定地看着贾蕴,冷声道:“削去族名,贾家何曾亏待与你,竟说出这等混账话。” 贾蕴忤逆不孝,削去族名不为过,只是此话却由贾蕴亲口说出,岂不是蔑视宗族,对贾氏宗族的名份视如敝屣。 贾蕴直言道:“小子忤逆不孝,按理合该削去族名,国公府的富贵,我也消受不起。” “放屁.....”贾母大声斥责,随后愤怒道:“你以为你没受祖宗余荫?若不是你姓贾,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地位?能被圣上召见?如今得了圣眷,把我们不放在眼里,名儿姓儿都忘了?”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他带着伤远赴边关,若不是有着宁国公府后人的身份,着实活不下去。 宁荣祖辈一生戎马,边关诸将大多都是国公府旧部,即便贾蕴是被“发配”边关,受到的关照仍旧不少。 至于面圣,按理说,贾蕴一个小小的千总是没有资格被崇明帝召见,能被召见,估摸着自个是宁国公府的后人,崇明帝便有所关注,借着贾蕴对国公府施恩。 或是没想到贾蕴不光是受到赏赐,还让贾蕴待在京里念书,似另有重用...... 见贾蕴消停下来,贾母揉了揉额间,头疼道:“好了……你们父子俩的事,老婆子不想理会,不过圣上既然有了口谕,以后蕴哥儿便安心待在府里念书,少去气你老子。” 顿了顿,贾母复又对着贾珍说道:“珍哥儿,总要给人一条活路,也不能再让人说嘴了去,左右也是你的儿子,有什么容不下的?” 贾母既然发下话来,贾珍只能忍气吭声。 而贾蕴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老太太容禀,所谓“树大分枝,子大分家,”我如今也不小了,合该分户独住……” 在东府待着,谁晓得贾珍这个老梆子会做些什么,若是贾蕴忍不住提剑弑父,那可真是把自个也搭了进去。 众人闻言一阵错愕,贾珍脸色更是被气的涨红,叱骂道:“好你个孽障,也敢打起了东府家业的主意…………” 既然分户,自然也得分家业,贾珍以为,贾蕴此时提出此事,无非就是携圣恩逼迫贾珍分家业给他。 贾蕴不以为意,直说道:“我在此立誓,宁国公府的家产,分文不取,只要分户即可,父亲既然看不惯孩儿,孩儿便出府独住,也算是尽份孝道。” 贾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贾母更是脸色一变,大声斥责道:“你这孽障寻死不曾,非把父子不合抖落出去。” 贾蕴可没被贾母吓倒,无所谓地说道:“不就是一百杖罚,大不了就是一死,省得惹父亲气恼。” 贾蕴一副为贾珍着想的模样,反倒是把贾珍气的不轻,旁人谁不晓得,贾蕴是怕待在东府,自个不顺心吧。 至于一百大板,大乾律有言:“凡祖父母父母在,子孙别立户籍分异财产者,杖一百。” 古代板子不同寻常,一下就能打的人七魂都跑了三,一百板子,十死无生,不过贾蕴此时有圣眷傍身,打板子的人手下都有技巧,相信不会有人会下死手,无外乎在塌上躺上几个月,相较于脱离宁国公府,贾蕴认为值得,只不过受了此责罚,国公府出了个忤逆不孝的后人便遮掩不住。 谁家无事分户,尤其是国公府这等钟食鼎沸之家。 外边人的口舌毒着哩。 贾珍冷声道:“小杂种,你想寻死,今日我便全了你。” 贾蕴冷笑着看着贾珍,也不怕他过嘴瘾,若能下手,他早就下手了,何必一直忍着,上有圣眷,下有贾母,即便贾珍是贾蕴的父亲,然忠孝在前,没一个是贾珍得罪起的。 殊不知,贾蕴无视的态度才更让他愤怒,此时的脸色涨的通红,恶狠狠地盯着贾蕴。 贾母面沉如水的坐在软塌上,一双老眼中眼神冷的骇人,这贾蕴宁死也不愿回宁国公府,父子之间已然没了回旋的余地,思索片刻,贾母说道:“既然尔等父子如此,那便过房,七房不是还没寻到合适的人,既如此,那便让贾蕴过继七房,省得你们父子相隙。” 贾蕴闻言脸色一喜,本想求个分户,眼不见,心不烦,谁知还有意外之喜,忙说道:“老太太英明。” 第五章过房 贾珍脸色阴沉,怒斥道:“我绝不会衬了这孽障的意。” 若是过了房,贾珍与贾蕴便不再是父亲关系,少了这层父子关系,那贾珍想要处置贾蕴就没这般容易。 当然,贾珍也不是没办法处置贾蕴,他还有族长的身份。 族长在族内拥有极大的权力,对“亵渎尊长、扰乱家礼、蔑视族权”的族人可以在族内私设刑堂,对其进行处置,对渎乱伦常、犯法乱纪、祸及宗族的“狂妄之徒”可以直接将其捆送官府,对有辱宗族名声之事时,族长可以将其打死、吊死或淹死。 贾珍相当于掌控了贾家所有族人的生杀大权,便是地位超然的贾母,若是犯了族规,一样受贾珍处置。 话虽这般说,可也需寻到族人的过错,若是毫无理由便处置了,族内众位族老也不依。 此处是京都,国家自有法度在,岂容私刑。 贾珍想要摆族长的款儿,对快出五服的远亲施以私刑惩戒,也要受人诟病。 相较而言,远不如父子关系这般随意,不能严惩,难道“训”子还不成。 堂上的贾母怒视着贾珍,对付不了将生死抛诸于外的贾蕴,难道还对付不了穷奢极欲的贾珍,于是贾母怒斥道:“你们瞧瞧,这贾家的爷们,真真是肆意够了,一个个地忤逆尊长,老身这就持金册凤宝进宫面圣,让你们这些贾家的爷们闹个够。” 贾珍闻言一慌,真若是让贾母进宫,贾珍可没好果子吃,忙认怂道:“老太太,为了这个孽障劳心伤神的,不值当,您老是长辈,您作主便是。” 贾母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一个个地不省心,着实让她头疼。 堂下的贾蕴上前道:“禀老太太,您老人家既作了主,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行了过房之礼,省得夜长梦多。” 贾母刚缓和的神情复又阴沉起来,冷声道:“老身还能诓你不曾。” 贾蕴确实是怕贾母诓他,此事一日不成,贾蕴便一日不得安生,若是横遭变故,那真是得不偿失,不过已然有了转机,贾蕴话头也不需那么冲,便说道:“老太太是国公府的老太君,哪会诓骗曾孙,只是今朝事,今朝毕,何必拖拉。” 贾母闻言瞥了瞥贾蕴,也不作答,贾蕴见状上前道:“小子自知忤逆长辈,实属大逆不道,府里人都避之若浼,既如此,合不尽早过房,也省得父子相隙,扰了老太太的安宁。” 贾母眼神一冷,她做了几十年的国公府夫人,如何听不出贾蕴话头。 诚如贾蕴所言,贾珍贾蕴父子相隙,若不尽早处置,谁晓得那个血气上来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贾母眸光闪了闪,吩咐道:“政儿,你去准备过房文书,早些了事,省得被这些个孽障活活气死。” 贾政闻言皱了皱眉,眼神厌恶的瞥了贾蕴一眼,旋即起身去准备过房文书。 贾蕴见状内心窃喜,环顾一圈,众人脸色皆是难看之色,尤其是贾珍,脸色发黑,思忖片刻,贾蕴说道:“禀老太太,圣上天恩,赏了小子些钱帛之物,今日便全数孝敬父亲,以全十数年养育之恩,算是尽最后一番孝道吧。” 贾母闻言颇为诧异,这些个赏赐可不少,黄金千两,锦帛数匹,国公府富贵,瞧不上,可对于贾蕴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呸,你这孽障,羞辱我不曾。”贾珍怒斥道,在贾珍眼中,他无奈被逼着签劳什子过房文书,贾蕴居然还以金银羞辱,这些个银子,他宁国公府还瞧……不上…… 贾母也不想再闹起来,抬眼瞧了瞧贾蕴,开口道:“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贾珍见贾母发话,沉着脸冷哼一声便不在言语。 没一会,贾政手捏着三尺长、两尺宽的红纸走了进来,对贾母道:“母亲,过房文书儿已拟好,请您过目。” 过房文书不同于一般的交易文契、私家账簿、官府册簿、政令公文、诉讼案卷、会簿会书、乡规民约、信函书札,使用红纸,一是为了喜庆,有增人添丁之意,二是为了表示对过房之事的重视,三是保存时间更长。 贾母接过文书,低头瞧了起来,只见文书上写着: 因堂弟贾珏早逝,膝下乏嗣,兄今同亲族人等,情愿将庶子贾蕴承嗣收在堂弟贾珏膝下,以承宗祀,后日房宅、地土、家具只得承嗣子永远为业。所有代产开列于后,如有族人争执,有亲族人等一面承管。三面言明,两家情愿,均无反悔,恐后无凭,立字为证。 崇明八年十一月十四日立。 字人: 同亲族人:贾政 贾母阅后点了点头,将文书递给身边的俏婢,示意一番,旋即对着堂下阴沉这脸的贾珍说道:“珍儿,你瞧瞧,若无异议,便签了吧。” 贾珍接过文书,神情不甘,嘴唇翕动了下,终究不敢太过触怒贾母,接过纸笔便在字人上签上自个的名讳,旋即对着贾母道:“老太太,此间事既已了,我便回府去了。” 贾母晓得贾珍心里有气,可这又能如何? 贾蕴忤逆,贾母也想处置,可是贾蕴不同以往,圣上看重,不可轻易处置,偏偏这孽障不晓得妥协,非得把事闹大,实在是没其他办法不是。 叹了叹口气,贾母和声道:“珍儿,素日你在府里如何顽闹,老身也管不着,可你是族长,合该为府里想想,若是闹得满城风雨,脸面丢了不说,便是圣上心里也会不得意不是?” 贾珍心里气闷,若不是贾蕴得了圣眷,这孽障还不是随意处置。 贾母见贾珍面色阴沉,也不予劝说,这事还是得他自个看得开,抬眼环顾一圈,冷声道:“今儿家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传,哪个敢乱嚼舌头,直接拖出去打死。”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传,这事传了出去自家脸面丢了不说,说不得外人还说当今圣上没个识人不明,凭白得了厌恶。 贾政等人自是知晓,忙应诺下来。 见此间事了,贾母摆了摆手,贾珍满脸愤懑,迈着步便朝着堂外走去,紧随其后的赖二忙上前喊道:“老爷……” 贾珍瞧着眼神瞟着摆放整齐的金银锭子的赖二,其意昭然若揭,贾珍心里那个气,这些个小事还要他开口,这不是让他丢人,咬着牙,贾珍说道:“全都带走。” 赖二得到指令,便带着一众小厮上前搬运,随后浩浩荡荡地离开…… 待贾珍离去后,贾母对着伫立在堂下的贾蕴冷声道:“衬了你的意了,可还有不满之处,一并说了出来。” 贾蕴摸了摸鼻头,笑道:“老太太处事果敢,小子深为佩服,哪还有不满之处,待接了过房文书,小子便走,以后定不会叨唠老太太清静。” 贾母冷哼一声,示意一番,贾母身边的俏婢便将文书递给贾蕴,贾蕴神情激动地接过文书,迅速看了起来,随即眉头一皱,不满道:“老太太,恕小子无礼,为何没有七房长辈的名讳。” 一旁的贾政淡漠道:“七房的贾珏四年前携一家老幼去城外进香,路遇强匪,无一幸免,原本过房了个稚子贾茺为珏哥儿守孝,谁承想,一个月前意外落水,现如今,七房无人。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满意,七房没有长辈制约,自个也能自在,只是文书并无七房之人的名讳,此文书便形同废纸,又有何作用,敢情贾母等人这是在哄他? 堂上的贾母见贾蕴脸色阴沉,恐这孽障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开口道:“七房无人,由族中长辈作主也是一样的。” 话罢,贾母偏头对着贾政说道:“政儿,你替七房做主,签了你的名讳,早些打发了这孽障。” 贾政闻言极为不情愿,只不过贾母吩咐,他也驳不了,接过纸笔文书,便在字人上也签上自个的名讳,旋即将文书递给贾蕴,一脸鄙夷地转身回到自个的位置。 贾蕴满意地看着过房文书,有了这文书,至此,贾藴便不再是宁国公府长房一脉,而是宁国公府七房一脉。 贾蕴内心窃喜,分户只是个由头,他也不想将此事闹出去,只要贾母命贾珍不管自个,让自个去外府居住便也就罢了,谁承想搞了个过房,更没想到过房如此顺利。 过房一事,贾蕴以往并未了解,其实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主要是为了传宗接代,使家族强盛兴旺,于家族之间实属平常,甚至于大乾律亦有规范:“凡无子者,许令同宗昭穆相当之侄承继,先尽同父亲,次及大功、小功、缌麻,如俱无,方许择立远房及同姓为嗣者,立同姓者亦不得尊卑失序以乱昭穆。” 心满意足的贾蕴仔细地将文书折好贴身携带,随后恭敬有礼地对着贾母道:“今日多谢老太太作主,日后小子绝不踏入国公府半步,扰了老太太的安宁。” 话罢,贾蕴便欲转身离开,而堂上的贾母刚缓和的神情旋即又紧了起来,忙阻止道:“混账东西,给我站住……” 第六章安排 贾蕴闻言身子一顿,回身询问道:“老太太唤小子可有吩咐。” 贾母冷哼一声,淡淡道:“莫要忘了,圣上让府里的人督促你念书,若是你一走了之,我等如何向圣上交待。” 过房一事着实让自个过于激动,以至于忘了此事,得贾母提醒,旋即想了起来,于是贾蕴思忖片刻后,回道:“小子既然过继七房,想必七房在宁荣街亦有家业,不知....” 一旁的贾政淡淡道:“贾茺虽为稚子,可也为珏哥儿守孝三年,一应家业早就由族中长辈作主,归贾茺所得。” 贾茺是七房之人,按理,与刚过房的贾蕴是兄弟,家中产业给了他也是合情合理,倒是让贾蕴挑不出毛病,只是贾茺已亡,家中产业合该收回,而贾政明显是在刁难自个,也是,贾政这种酸儒,最是愚孝,厌恶贾蕴这等忤逆不孝之人实属正常。 顿了顿,贾蕴对着软榻上的贾母说道:“此事老太太不必忧虑,待小子寻个离国公府近些的住处便是。” 贾母叹一口气,旋即说道:“你也不必去寻住处,东府住不得,我荣国公府可曾住得?” 一旁的贾政瞧不下去,忙道:“母亲,这等忤逆子,仔细污了国公府的门楣。”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头,若有选择,他可不想住国公府,便拒绝道:“陛下只言让府里的人督促念书,可没说要住进国公府。” 贾母怒斥道:“混账东西,圣意岂能容尔等钻空子。” 斥责完贾蕴,贾母复又警告道:“以后安生些,仔细念你的书,你这孽障若是再胡搅蛮缠,别怪老婆子豁了出去。” 贾蕴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贾母今儿个可算是被自己气得不轻,再不给贾母面子,似乎过不去,反正也不是住在宁国公府,倒是无碍,便应承道:“老太太既有安排,小子自当遵从,只是事先言明,府中之人若是寻小子麻烦,那可怪不得小子,老太太处事公道,想必也不会怪罪吧。” 贾母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般狂悖,哪个敢寻你的茬。” 对于贾母的嘲讽,贾蕴丝毫不在意,毕竟心情大好,便上前道:“老太太,既住入国公府,小子还是有些要求,还望老太太应允。” 贾母此时头都大了,忤逆的孽障还敢与她提要求,为了安生些,贾母咬牙道:“说....” 简单一个“说”字,把贾母愤懑的情绪展露无疑。 贾蕴撇了撇嘴,直说道:“小子也就一个要求,圣上虽让小子念书,可小子是武将,弓马骑射可不能落下,这些个,府里可得让人准备。” 贾母闻言气乐了,嘲讽道:“你这孽障,这些个东西不会自个置办,供你吃嚼用度,还得供你弓马骑射,哼,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小子如今身无分文,官职又被撸了去,没个俸禄,日后也只能靠着国子监的身份让朝廷养着,哪里还有闲钱置办。” 大乾朝,一张弓就得好几两银子,而箭这种消耗品也要几十文一枝,这还是最为普通的,若是好的弓箭几十两,几百两也是有的。 至于马匹.....总之不是贾蕴能负担的起。 贾母冷笑一声,先前那般大气,黄金千两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倒是计较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倒是不过分,左右是多费些银钱,不值甚大事,只要能有个安生日子,贾母也不在乎,便应承道:“得,此事老身应了。”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老太太大气....” 贾母懒得瞧贾蕴得意的模样,打发道:“去偏房等着,老身会吩咐人安排好来。”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从边关一路长途跋涉,回京便面圣,旋即又回贾府大闹一场,着实乏累。 毫无顾忌地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贾蕴说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小子便先去偏房歇着。” 话罢,贾蕴还当众打了个哈欠,贾母吩咐下人引路,贾蕴便跟了上去。 待贾藴离去,高台软榻上,贾母侧身歪在锦靠上,面容倦怠。 今儿,她算是累着了,人累,心更累…… 贾政见贾母神色不震,忙上前关切道:“母亲,若是乏了,您先歇着。” 贾母摇了摇头,打发贾政道:“政儿,去忙你自个的事去,那个孽障那不用理会,让他念自个的书便是,你书房的书多,派人送些过去便是。” “这……”贾政倒不是舍不得,只是不愿贾蕴读他的书,圣贤之道,哪是贾蕴这等忤逆的混账能玷污的? 贾母也没怪罪贾政,无奈道:“圣上让他念书,咱们也得有个交待。” 贾政沉默片刻,起身道:“母亲放心,儿子晓得了,这便去收拾些书籍,待会派人送去。” “嗯……”贾母点了点头,贾政行了个礼便下去安排去了。 贾母则偏头吩咐身旁的俏婢道:“鸳鸯,去把凤丫头和太太喊来。” 鸳鸯应了身,便也下了堂。 没一会,两个妇人便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中年老太,气度雍然,嘴角含笑,眉目慈善。 这便是贾政嫡妻王氏,人称王夫人。 后面跟着的妇人年约摸十七八岁,头戴金丝八宝攒珠,绾着朝阳五凤珠钗,身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裳,艳色逼人,明丽不可方物,一双丹凤眼环顾四周,似是好奇,此人是贾琏之妻,大名鼎鼎的王熙凤。 两人向着堂上的贾母行了一礼后,王夫人开口道:“不知老太太唤儿媳有何吩咐。” 贾母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王夫人的话,反问一句,道:“那孽障的事你们都晓得了?” 虽说贾母吩咐下去不准乱嚼舌根,可先前荣庆堂这般闹腾,王夫人与王熙凤又是荣国公府的管事人,自是时时注意荣庆堂,堂里发生何事,她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熙凤最是晓得贾母心意,事既已了,定不会再恼,便上前道:“老祖宗菩萨心肠,才饶过那忤逆的混账东西,若是换了我,早早吩咐打死,省得糟心。” 贾母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就凭你?凤丫头,不是我说你,那孽障可是在边关苦寒之地熬了四年,你这般不服输的性子若是对上那孽障的桀骜,还不得被收拾的服帖。” 王熙凤一脸的不服气,嗔怪道:“老祖宗哎……您老是哪边的,我可是为您出气哩。” 贾母瞧着侄孙媳妇这般讨巧,紧皱的老脸松弛起来。 顿了顿,唤了声,道:“凤丫头。” 听着唤声,王熙凤忙上前应了声:“嗳!” 贾母疲倦道:“你是府里的管事,那孽障要住在府里,你去寻个偏些的院子,打扫出来,缺的物什,该置办的置办。” 王熙凤忙笑道:“老祖宗尽放心就是,定当安排的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贾母见王熙凤面露难色,便询问道。 王熙凤有些为难道:“您老说的那般唬人,这蕴哥儿……” 既晓得贾母的态度,王熙凤也就没直呼其名,反倒是和气起来。 贾母脸色如常,淡淡道:“那孽障聪明着呢,你好生安排,他会客气待你的。” 王熙凤可不信,道:“老祖宗,那蕴哥儿可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贾母悠悠地看了王熙凤一眼,叹了叹气,道:“别瞧那孽障如此忤逆,今儿个他要是不闹起来,往后的日子也不得好。” 王熙凤面露疑惑之色,小心地问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蕴哥儿今儿个是故意的?” 贾母点了点头,解释道:“你也晓得他老子什么德行,那孽障刚回府,便提着宝剑兴师问罪来了,摆明是不给那孽障活路,那孽障虽是忤逆,可不糊涂,刚得了圣上的赏识,势气正足,若不趁势大闹一场,往后势头消了,可就没这般机会了。” 凤姐脸色变幻,强笑了下,说道:“哪有您老说的这般玄乎,我瞧着他也就是个没脑子的糊涂虫。” 贾母摇了摇头,伸手虚点了点凤姐,笑道:“你这猴儿,莫以为那孽障为何非得寻我这儿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不是晓得咱们贾家百年公侯之门,积善之家,最要脸面,那孽障身负圣眷,外边不少人的眼睛看着,不好处置,若是处置了,不得给个交待,便是圣上那,也得交待,咱们投鼠忌器,自然容易被拿捏,那孽障心里敞亮,得了利处便处处示弱,又是讨好,又是赠银,不就是表明自个不想与府里闹翻来……” 王熙凤虽做事雷厉风行,能力不俗,可到底是个管家的,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一脸诧异。 贾母也不多言,提点一两句便是,若不是这个侄孙媳妇可她的心,她也不会提点,她虽是厌恶贾蕴这般忤逆,可内心中还是颇为欣慰,贾家可许久没出过得了圣眷的后辈了.... 贾蕴此番大闹荣庆堂虽惹她不喜,可确是唯一解决后顾之忧的做法,逼着她作主罢了。 实际上,贾母本可以不提过房一事,可她还是提了出来,并作主敲定此事,无外乎是帮着贾蕴消除他那混账老子的管制,也省得以后闹僵起来,终归都是贾家人,还能真看着父子相隙不成? 贾母偏头瞧了瞧一旁的王夫人,见她神色难看,便皱眉说道:“政儿媳妇,那孽障来咱们西府住着,你是太太,该帮衬便帮衬一二,到底是东府的人,挨不着咱们,若不是怕这孽障闹出事来,我这老婆子也懒得管这事。” 王夫人淡淡应诺道:“儿媳晓得了。” 贾母叹了叹口气,感叹道:“我瞧着他也是个晓事的,咱们费些俗物不值当什什么,日后也能在宝玉身边帮衬一二,一个旁支,碍不着事。” 王夫人闻言眼睛忽地一亮,顿时明白了过来,贾藴原是东府的人,现今又成了东府旁支,便是出了风头,那也与宝玉干系不大,现如今给他个体面,还不得感恩戴德,能得圣上另眼相看,说明是有些长处,日后还真是宝玉的好帮手…… 第七章事毕 贾母和王夫人与寻常妇人不同,她们对于那些对她们在意的人或事没有威胁的人,素来宽容许多,有时甚至还愿意济危扶难,乐善好施。 些许钱财对她们而言并不放在眼里,好名声以及传说中的阴德,才更重要。 想通了此事,王夫人面目和善的说道:“老太太放心,媳妇晓得了。” “嗯。”贾母见王夫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也是满意,忽地王熙凤为难道:“老祖宗,藴哥儿安排在西府,怕是珍大爷那边……” 贾母闻言,脸色又难看下来,微微皱眉道:“左右过了房,还能怎得?但凡今日他态度和善些,那小子也不会豁了出去,大家伙面子上看得过去,说和说和便就罢了,谁承想闹成这般。” 对于贾珍,贾母也是瞧不上的,虽说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可没这般轻重,而且贾珍那般穷奢极欲的作态,更是让贾母不喜。 王熙凤苦笑了声,摇摇头,东府那位珍大爷最要脸面,这事闹得,怕是难以善结…... 贾母亦是知晓,想了想,也头疼起来,她揉了揉眉心,道:“左右让他们不见便是,那孽障也不会主动寻事。” 王熙凤闻言,忙应了声。 一旁的王夫人,想了片刻后,道:“既然蕴哥儿住在西府,他的吃穿用度得安排好,服侍丫鬟也寻几个可心的,到底姓贾,咱们也不能亏待了。” “嗯。”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才有当家太太的样,别成天小家子气,以德治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夫人恭敬回道:“儿媳定谨此为训。” 贾母思忖片刻,道:“蕴哥儿身边没人服侍,合该好生安排,前阵子来的赖家的那个丫鬟不错,原本打算给宝玉留着,也罢,便打发过去伺候去,照顾他起居,也算是我老婆子的一番心。” 话音一转,贾母偏头吩咐道:“鸳鸯,你带着那丫头去收拾收拾,送了过去,告诉蕴哥儿,以后安生些,不用过来请安,静心念书便是。” 鸳鸯“哎”的应了声,就下去安排去了。 王熙凤闻言笑道:“就是赖嬷嬷前儿个送来的那丫头,我可见过,那模样爽利,又经老祖宗的调教,言谈针线都是极好的,老天爷,蕴哥儿可真是掉进福窝儿了!真该让他来给老祖宗磕头!” 屋里周围侍立着的婆子丫鬟们也都凑趣的笑了起来。 贾母笑骂道:“你少胡说,我经不住闹,你若是馋,拿你身边的平儿来换,我还瞧着那丫头年幼,怕不合适,若不是模样不错,也拿不出手,平儿那般正好。” 王熙凤顿时面露委屈,眼巴巴地说道:“老祖宗,我就这么一个贴心的,还得您老惦记着,若是您看中了,直说便是,我哪个还能藏着掖着。” 瞧着万般委屈的王熙凤,贾母乐了起来,忙道:“去去去,要是真把平儿要了过来,琏儿还不得闹翻来,整天没个正形,还不去办事去。” “得了。”王熙凤高声应和道....... 宁国公府,贾珍目中有怒火在熊熊燃烧,挥着剑怒劈屋里的摆设,嘴里不停地怒骂道:“那该死的孽障,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怒骂完贾蕴,又不由地怪罪起贾母,说她处事不公,偏袒那孽障.... 好一通发泄,贾珍终是骂累了,气喘吁吁地躺在藤椅之上。 正所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贾蕴这般忤逆,着实让他气的不轻,此时冷静过来,随即想起贾蕴面露出得凶相,不由一阵后怕,那孽障果真是要弑父?...., “不,他不敢,他绝不敢……”贾珍呢喃道,火气复又渐起,喊道:“我要杀了那个小崽子!我要杀了他,明日就到京兆府报官,告他个忤逆族长,让人拿了他!充军,流放……” 此时贾珍签了过房文书,已然不能以父压之,只能以处置族人的方式,当然,这也仅是贾珍在宣泄罢了,若贾珍真有这般魄力,他也就不必签下过房文书,直接打死岂不了当。 “混账东西,滚过来,瞧着你就来气。”片刻之后,贾珍偏头怒喊道,直把一旁早已瑟瑟发抖的贾蓉吓一大跳,贾珍的威严早在贾蓉的心里根深蒂重,哪敢与贾蕴一般起什么心思,听见贾珍喊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心道:“父亲....” 话音刚落,贾蓉便哎呦一声地倒在地上,贾珍收了收自己的窝心脚,起身啐了贾蓉一口,骂骂咧咧道:“你老子被那孽障推倒,你死人一样,还有脸站在那里,成心看老子笑话,我先打死你。” 话罢,贾珍便对躺在地上的贾蓉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忤逆的混账。” 贾珍如此暴虐,一则是贾蓉先前的无作为,不晓得帮他老子,二则显然是把贾蓉当成贾蕴,泄愤哩。 贾蓉被“训”,只得乖乖受着,护住自个的脑袋任由贾珍“训”,哀嚎声不绝于耳。 没一会,一个靓丽的妇人走了进来,这妇人约莫二十七八的模样,身穿粉紫色绸缎长衣,外罩褐色袄衣,娇媚艳丽,正是贾珍的叙弦之妻尤氏。 尤氏推开门瞧见贾珍正责打贾蓉,诧异道:“老爷,这是怎的了,无缘无故,为何要打蓉儿。” 贾珍心头正是烦躁,偏头怒道:“老子训儿子,还要给你交待一声?” 身为妻子,尤氏向来不敢,也不愿忤逆贾珍的行事,面对贾珍的怒吼,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或是见尤氏在场,亦或是乏了,便停了手,对着贾蓉啐了一口,便打发道:“混账的东西,若是敢学那孽障那般忤逆,非得打死你。” 贾珍话头上的孽障,尤氏也是晓得,不就是那个庶长子贾蕴,她来此也是听说贾蕴回京,他家老爷气冲冲地带人去了西府。 尤氏虽是贾珍填房,却在府里没什么地位,为人也是唯唯诺诺的,下面的人也管不住,大家伙面子上勉强过的去,西府那边发生何事,自然不晓得具体情况。 见贾珍气头消了些,尤氏小心道:“老爷,听说蕴哥儿回来了,府里是不是得安排好来。” “安排个屁,那孽障由老太太作主,过房到七房去了,他若是敢进府,打断他的狗腿。” 尤氏闻言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好端端地,为何过房?” 贾珍怒斥道:“去问老太太去。” 话罢,便迈步朝着屋外走去,将站在门口处的尤氏推到一旁,踏步离去…… 荣庆堂,西角门,偏房内,贾蕴双手枕在脑后,斜靠在床塌之上,驾着个二郎腿,心情颇为舒畅。 今日大闹荣庆堂,收获颇丰,最令人兴奋的也是脱了宁国公府长房一脉,贾珍不再是他的父亲,以后对待贾珍也不必顾忌,总算不需在忍受那老货的苛虐…… 其中,最为紧要的便是贾蕴自来到此方世界最为担忧的事也解决了。 众所周知,宁荣二府最终是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的下场,抄家流放,贾蕴身为宁国公府的庶长子,定然会受到牵连。 贾蕴自来到此方世界,对于日后贾府没落,落得个抄家的命运,一直担忧不已,如今过了房,倒不需忧虑过甚。 贾府最后虽被抄家,可并未灭族,不灭族就不太可能波及到全部族人,估摸着也就是当家嫡系被治罪,抄没财产。 原著中贾芸等分支不正是因此而没有受到波及,如今贾蕴也成了分支,牵连之罪也就累及不到自个。 如今该思虑的是崇明帝的态度,崇明帝召见贾蕴,说到底还是因为贾蕴是宁国公府的后人,可具体为何,是对贾府这等武勋以示荣宠,还是另有安排,贾蕴也不甚了解。 贾蕴虽在大乾生活十数年,可却对大乾局势不甚了解。 年幼之时,贾蕴在府中苦读,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后便被“发配”边关,根本就没机会知晓所谓的朝堂大势。 不过倒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大事件还是晓得一些。 泰康四十二年,太子暴毙,东宫悬空。 泰康五十年,泰康皇帝病重,始传位于崇明帝。 崇明元年,泰康帝奇迹般的病愈,正所谓天无二日,太上皇既已传位,自然不应再插手朝堂之事,奈何众臣复请泰康帝阶台听,以太上皇署政,躬亲指教崇明帝,爱养百姓,治理百官。 贾蕴虽不知其内详情,可也知道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身为皇帝,怕是也不情愿自个上面有一座大佛压着,即便那人是自个的父亲,两皇之间定有嫌隙。 据贾蕴所知,荣国公府的贾代善深得泰康帝倚重,所以贾代善承爵仍是国公,并未降爵…… 念及此处,贾蕴心中忧愁,京城错综复杂,实不是个安乐之地,边关虽苦,可心情畅快,若不是崇明帝不允,他是真想回边关…… 摇了摇头,崇明帝态度不明,贾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个只是个小小千总,许多事由不得自己作主,或许做好自个的本职才是正理…… 第八章鸳鸯 荣庆堂偏房内,贾蕴正在小憩。 忽地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顿时让贾蕴惊醒,警惕道:“谁....” 屋外人俏声道:“藴大爷,您的院子收拾好了,老太太命我引您过去。” 贾蕴摇了摇头,他睡的一向浅,多是身处边关之地,不敢睡的深,尤其是去年鞑虏扣关,那可是难得睡一会好觉。 听到门外的娇声,贾蕴也回过神来,起身上前打开屋门,眼前便出现一个俏俾,蜂腰削肩,鸭蛋脸,修眉杏眼,两边腮上有几颗细不可见的小雀斑,是为这丫头平添了几分俊俏活泼的气息,很是让人有一种亲近感。 此人正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有着“烈鸳鸯”之称的鸳鸯。 “见过藴大爷。”鸳鸯行礼道,鸳鸯虽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平常那些个公子小姐都对自个颇为客气,但她自重自爱,从不以此自傲,仗势欺人,因此客气相待,更何况,贾蕴不是其他那些个温婉公子小姐能相比的,若是自个失礼,谁晓得眼前这位让贾母都极为头疼的爷会闹出什么事来。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看向鸳鸯身后一个背着包袱,穿着翠色掐牙背心,以红头绳束着发笄的丫鬟,眼露疑惑之色。 鸳鸯见状解释道:“老太太说藴大爷身边缺个体贴人照顾起居,前儿赖嬷嬷府上送来的丫鬟,在老太太屋里调理了,就打发过来照顾藴大爷。” 贾蕴闻言,面色默然,目光凝了凝,心下颇为疑惑,这赖嬷嬷送来的丫鬟,又是贾母调理过的,怕不是晴雯吧?这不是应该是要送给她宝贝孙儿贾宝玉的? 鸳鸯见贾蕴沉思,怕贾蕴想岔来,便笑着解释道:“老太太说了,藴大爷既然在府里住了下来,服侍的人可不能少,若是被这些个俗事扰了,也沉不下心念书不是?老太太还说,您以后不需去向老太太请安,安心念书便是。”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道:“也罢,鸳鸯姐姐就替我谢过老太太。” 贾母的意思估计就是让自个老实些,不要扰了他的清静,送个丫鬟,怕是安抚自个。 对于贾母这等人,估摸着也就是希望府里安宁些,过个舒适的晚年吧..... 鸳鸯见贾蕴应承下来,回身喊道:“晴雯,还不见过藴大爷。” 贾蕴听鸳鸯喊对方晴雯,便已明晓。 晴雯地走上前来,行礼道:“见过藴大爷。” 贾蕴点头示意,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晴雯,瞧着十二三岁的模样,瓜子脸,狐狸眼,柳叶细眉,虽值豆蔻年华,然眉梢眼角已有一股妩媚风韵,已现几分已现出几分婷婷袅袅的绰约身姿来,这胚子,倒是难得,只是这晴雯眉眼隐有郁郁不平之......。 被贾蕴这般打量着,晴雯冷哼一声,将螓首转过一旁。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这晴雯倒是傲娇,才刚见自个未来的主子,便甩脸子给主子看,就这脾性,也就只有怜香惜玉的贾宝玉能容得下了。 在贾蕴看来,这晴雯想必心里正恼着哩,她原是赖妈妈府上送了老太太屋里做事的,结果正经儿的荣府主子没伺候着,却被打发伺候半路冒出的贾蕴。 不过贾蕴也能理解,贾府里的丫鬟都是眼高的主,尤其是“心高气傲”的晴雯,没有小姐命,却有小姐心,觉着自个能比的上那些小姐,加上她原是赖家的丫鬟,背靠赖家,这底气也就更足了。 鸳鸯清丽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悻悻然,笑了笑,道:“藴大爷,晴雯她性子火爆,但手上的针线活是一等一的。” 贾藴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若是个乖巧的,老太太怕也是舍不得,估摸着老太太觉得也就是这等性子的小姑娘适合我。” 鸳鸯闻言,忍俊不禁,她原以为这位藴大爷为人粗鄙,性子暴戾,不好相与,没想到还会拿自己取笑,倒不像堂上那般咄咄逼人。 一旁的晴雯听见贾蕴说她性子不好,心头不喜,撅起嘴,瞪了过来。 贾蕴见状不觉突兀,只是觉得好笑,在他看来,也就是小女孩的率真罢了,便懒得理会,偏头对着鸳鸯调笑道:“老太太也太小气了,就送这么个半大的小姑娘。” 还没等鸳鸯解释,贾蕴继续开口取笑道:“要不然,我去寻老太太念叨念叨,让你来算了,反正都是老太太身边的,都一样。” 鸳鸯闻言脸色俏脸一沉,开口道:“老祖宗那边还离不得奴婢,而且老太太调教的丫头,这府里上下都惦念着,您得了一个,还不知足?” 贾蕴被拒,倒也不尴尬,反笑道:“合着鸳鸯姐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老太太吧?你可不算小了哇……” 鸳鸯瞧着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大乾朝一般来说,女子十五岁便是出闺之龄,不过也不是绝对,女子十二三岁出嫁的也不在少数。 但十八十九的女子尚未婚配,这般年纪倒是显大,更何况像鸳鸯这等丫鬟,若要出嫁,还需得到主子的允许,若是拖到人老珠黄了,那可就不美了。 “奴婢只晓得侍奉老太太,其他的想不着。”鸳鸯绞着汗巾子,冷声道。 贾蕴撇了撇嘴,无奈道:“得,凭白遭人嫌弃了.....。” 见贾蕴没有强逼,鸳鸯的气色倒是好了些,招呼道:“藴大爷想必也是乏了,随奴婢来,我带您去您的院子。” 话罢,鸳鸯便朝前引路,也不管贾蕴是否跟上。 贾蕴也不在意,便跟了上去,一旁的晴雯见没人搭理自个,心里一恼,当场便想甩脸子,可转念一想,贾蕴好歹是主子,还是得给几分薄面,咬了咬牙,背着包袱也跟了上去。 穿过园林小道,鸳鸯走在前头引路,可心里总是不得劲,也不晓得为何,殊不知,贾蕴特意跟在鸳鸯身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优美的背影,尤其是弧形的臀线在阳光下,那样真实而清晰,让人怦然心动。 “呸,真是不知臊。” 贾蕴正抚颌品足,后方便传来一阵娇叱。 前面引路的闻言回身一瞧,便瞧着某人一副肆无忌惮的打量,再瞧见后方跟着的晴雯恶狠狠地瞥着某人,顿时就回过神来,两腮霎时便红了起来,复又一脸怒样地瞪着贾蕴,贾蕴见状忙说道:“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要走前头的,我总不能闭着眼走路吧。” 瞧着贾蕴这般强词夺理的无赖模样,鸳鸯是又气又恼,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冷哼了一声。 不知为何,晴雯似乎在刷存在感似的,本就没她什么事,偏偏要搅局,只听见晴雯挤兑道:“便是看路,那也不用盯着..盯着....” 晴雯说着便看向鸳鸯那身后的两半弧形的方位,嘴里嘟囔着说不出口。 鸳鸯见晴雯盯着的位置,哪里不晓得晴雯指的是什么,两腮酡红。 跟在她身后,能瞧的屈指可数..... 贾蕴不以为意,回头怒斥道:“又没瞧你的,你急个什么劲。” “我呸,你敢乱瞧,非得敲了你那两颗死鱼珠子。”晴雯气的涨红,恶狠狠地说道。 “嘿...”这小妮子的脾性,还真是暴脾气,连主子也敢喝止,真是活的不耐烦。 贾蕴也不与晴雯这个小女孩斗嘴,“威胁”道:“你这小丫头,这般没大没小,小心打死你。” 晴雯闻言也不怕,一双小桃花眼顿时水雾弥漫,咬着牙顶撞道:“今儿个便是打死我,我也敢说。” ....... 面对晴雯的硬性,贾蕴倒是无奈了,她原本便是吓唬吓唬这小妮子,谁承想这小妮子还犟了起来。 一旁的鸳鸯见状忙上前对着晴雯“怒斥”道:“你这小妮子,撞客了,哪有你这般与主子说话,老太太的教导都忘了不曾。” 晴雯也不管这些,早先瞧着贾蕴便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偏偏贾母要把她赏给贾蕴做丫鬟,可真是倒了血霉,瞧着贾蕴那般痴相,直叫人恶心,于是便豁了出去,道:“我没错,便是要打死奴婢,那也是奴婢的命。” 鸳鸯见晴雯豁出去了,心里可是急了,她可是晓得贾蕴的性子,那是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顶撞老太太的人,可不好相与,忙对着贾蕴道:“藴大爷,晴雯这丫头刚进府没多久,还不晓得府里的规矩,饶过她这一回。更何况,晴雯终归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总不能伤了她老人家的好心。” 贾蕴顿时无语,鸳鸯还拿贾母来压自个,只是贾蕴本就是吓唬人,哪会真和个小丫头计较,便说道:“得了,敢情我还是个蛮不讲理之人?本就是顽闹之言,哪会真的打死这小妮子。” 鸳鸯闻言可是不信,哪有这般的顽闹之言。 瞧着鸳鸯一脸怀疑之色,贾蕴懒得解释,无所谓地说道:“得得得,我是个恶人,无恶不作,今儿个凶性大发,先祸害了你。” 鸳鸯瞧着双手放在脑后,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可却一脸无奈之色的贾蕴,愣住了神…… 第九章墨竹苑 “藴大爷,那便是墨竹苑。”鸳鸯指着前方的院落对着贾蕴说道。 贾蕴抬眼一瞧,便瞧见一面粉垣,数檀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 点了点头,贾蕴顺着曲折游廊,踩着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便朝着院落走去。 墨竹苑房舍两侧,则有耳房,正处是一排三间房舍,两明一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的床几椅案,陈设精致。从里间房里,又有一小门,出去却是后园,有大株梨花,阔叶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园墙下忽开一隙,开沟尺许,灌入墙内,缘阶绕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不得不说,这倒是清幽的好去处。 贾蕴逛了一圈,旋即感叹道:“老太太有心了。” 这般院子,贾蕴可没住过,原本在宁国公府也就是一座破落的小院,哪有这般精致。 鸳鸯笑道:“藴大爷是要念书的,自然得挑个好住处。” 贾蕴点了点头,偏头对着鸳鸯感叹道:“院子是好,可就是缺个可心的人帮着打理。” 鸳鸯不予回应,贾蕴也就不再多说,便说道:“也罢,鸳鸯姐姐不愿来,我也没办法不是,只是以后若是想来,我这可是随时欢迎。” “奴婢谢谢大爷的心意了,奴婢也不是不识趣的,只是奴婢早就下了决心,一辈子服侍老太太。”鸳鸯虽没瞧上贾蕴,可心里也有些感动,她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不错,府里的人对她也恭敬,可到底是个丫鬟。 贾蕴也晓得鸳鸯只是托辞,贾母那边,若是鸳鸯同意,贾蕴去念叨一两句,想必问题不大,只是鸳鸯没这个心思罢了,或者说没瞧上贾蕴。 对于鸳鸯,贾蕴确实颇为欣赏,抛开鸳鸯面容秀丽,蜂腰削肩不谈,鸳鸯聪明能干,且又善良,还是个忠心的烈婢,原著中,贾母死后,她自知逃不出贾赦等人的玩弄,悬梁自尽,不惜用生命来坚持自己的清白。烈婢之名,无可厚非,由此可看,她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丫鬟。 这般丫鬟,贾蕴也不忍鸳鸯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便想拉她一把,更何况,贾蕴的院中确实缺个可心的人帮衬一二不是,绝不是某人见色起意。 贾蕴点头道:“鸳鸯姐姐若不是这般忠心,我反倒是要觉得看错人了,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来,这里随时欢迎你…..” 对于贾蕴,鸳鸯虽接触尚短,可也大致摸清了贾蕴的脾性,这人看似强势,咄咄逼人的,可实际也就是个纸老虎,你若强势些,他便萎了,也就是口花了些,爷们吗,都是这般性情,只是贾蕴更加大胆些,说到底,还是个好性子,当然,这只是鸳鸯以为的罢了。 于是鸳鸯也不那么冷淡,白了贾蕴一眼,道:“那奴婢多谢大爷了,老太太那还要人照料,奴婢先行告退。” 话罢,鸳鸯便扭着身子婀娜娉婷地去了。 贾蕴瞧着鸳鸯离去的倩影,抿了抿唇,复不再多言,偏头瞧了瞧一旁撅着个嘴的晴雯,开口道:“小丫头,我可不是个好脾性的,本份地做自个的事。” 晴雯咬牙道:“奴婢自会做好本份。” 贾蕴也不嫌地脏,随意地坐在台阶上,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晴雯,倒不是贾蕴有甚想法,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便是个美人胚子,那又能有什么想法。 原著中,晴雯也是个烈婢,自重自爱,就是这个犟脾气不好相与。 也是她这个犟脾气,恶了他人,导致了她悲惨的结局。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得了,背着个包袱作甚,还不去屋里放下包袱去。” 晴雯瞪了贾蕴一眼,旋即去屋子里去收拾去了。 贾蕴见状摇了摇头,这小妮子的气性,真是足,瞧这模样,看样子之前忽视她倒是让她记在心里去了。 想想也是,晴雯本来就不乐意来什么藴大爷这边,只是贾母吩咐,没办法罢了,谁知贾蕴丝毫不在意,还想着将她换了去,这事搁谁心里不恼。 不过对于晴雯这等命运悲惨的女孩,既然被贾蕴碰上,伸一把手也不是难事,等以后这小妮子要是不愿待在贾蕴身边,她想走便走,贾蕴也不留她。 贾蕴闲着没事做,便老神在外,没一会,院门外便走进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布袍的中年男子,看着是个管事的模样,后面跟着几个小厮,抬着个大箱笼便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见贾蕴坐在台阶上,面色一怔,旋即上前道:“蕴大爷,我是府里的管事吴新登,老爷命我送些东西过来。” 吴新登,他是荣国府四大管家之一,负责管理荣国府的银库库房及府内采买的,包括内宅女眷所需的胭脂水粉,以及府里公子少爷们读书所需的课本笔墨。 对于吴新登吴家,贾蕴也是晓得的,他们家在贾家家奴界不算最显赫的,因为还有一个赖家,但论油水丰足,吴家绝对不比赖家差多少…… 贾蕴见对方送东西过来,便点头道:“劳烦吴管事。” 吴新登见贾蕴仍旧坐在台阶上,面色不喜,他虽是府里的管事,可那些个公子小姐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地,哪像贾蕴这般,身子都没起来。 不过他也没废话,指了指后面几个奴仆手中所抬之箱笼,道:“这是老爷吩咐下来给你的四书五经,并一些其他书籍和纸张,都是二老爷心爱之书本,蕴大爷爱惜些读,仔细污了,日后二老爷还要用。” 贾蕴点了点头,吴新登便带人小心翼翼的将贾政的一干书籍并文房四宝摆放利落。 晴雯放下包袱,也走了出来,瞧着贾蕴坐在台阶上,思索片刻,开口道:“大爷,屋子里,奴婢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您去屋里坐吧。” 贾蕴抬眼瞧了瞧晴雯,站起了身,便迈步朝屋子里走去。 “哎呦....这都收拾上来,还好我来的及时。” 贾蕴刚迈两步,院门外传来一阵呼喊声,贾蕴偏头一看,便瞧见一身彩绣辉煌,宛若神仙妃子的小妇人款款走了进来,贾蕴认识此人,正是王熙凤是也,除却她以外,身后带着不少人来到此处。 贾蕴上前道:“什么大风,把琏二婶子吹来了。” 王熙凤瞧着贾蕴不似“传闻”中那般乖戾,嘴角含笑,呼道:“还是不老太太挂记这蕴哥儿,早早吩咐我来帮衬,这不,婶子我得了令赶紧寻了些帮手来给你。” 话罢,王熙凤招了招手,而后就见门外一个四十来许的媳妇,带着三个十六七八,身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一起走了进来。 王熙凤指着那个四十来许的媳妇,对着贾蕴道:“这是王宝善家的,来给你做嬷嬷,专门照顾你。” 王宝善家的上前道:“蕴大爷好。” 贾蕴闻言,心里登时有数,对着王宝善家的点点头。 王善保家的,她是邢夫人的陪房,邢夫人是贾赦的夫人。 她可不是一个善茬,鼎鼎有名的查抄大观园,便是她蛊惑着邢夫人干的。 连一园子正经的少爷小姐她都敢动,怕是不好相与,不过贾蕴更不好相与。 王熙凤见打过腔调,再对着贾蕴道:“这是给你安排的扫洒丫头。” 说着,一一指给贾茴认道:“这个梅儿、这个叫兰儿,这个是秋儿。 她们是三等丫鬟,二等丫鬟是翠缕色的云纹,只有一等大丫鬟,才用嫣红色。 粗使丫头是三等,晴雯是二等。 除了流水云纹上的差别外,还有月钱上的高低。 三等月钱是五百钱,二等则是一吊钱,也就是一千钱。 一等为一两银子,大乾银贵钱贱,一两银子大抵相当于两千钱。 三个丫鬟都受过训,此刻齐齐福身行礼道:“给大爷请安。” 贾蕴点头示意,看了眼三人身边的扫帚、簸箕、水桶、抹布,贾蕴偏头对着晴雯道:“晴雯,你带着她们去打扫屋子,仔细着些。” 晴雯年纪虽小,可地位可比她们高,听晴雯的吩咐也是理所当然。 “晓得了,大爷放心。”晴雯轻声应道,脸色也好看不少,她可不是来当扫洒丫鬟的,贾蕴这般安排,无疑是衬她心意的。 随后晴雯对着三人说道:“你们跟我来吧,早些收拾了,大爷也好歇息。” 三人对视一眼,对于晴雯这般吩咐的口气略微不满,不过也只能应下,跟着晴雯便朝屋子里去了。 王熙凤瞧着晴雯,称奇道:“这就是赖家送来的丫头吧,这丫头针线活尤好,长得又风流灵巧,蕴哥儿好大的福气,可见老太太偏心了。” 贾蕴不置可否,笑道:“琏二婶子说笑了,这丫头脾性差着哩,哪有婶子说的这般好,倒是婶子屋里的平儿姑娘,以前便听说是个好的,做事仔细,婶子若是觉得老太太偏心,咱们换换?” 第十章恶婆子 王熙凤闻言一怔,身旁的那个俏婢也面色不喜,不过王熙凤尤善口舌,巧笑嫣然,道:“便是婶子应了,你琏二哥也不应,他可是紧着哩。” 贾蕴不置可否,贾琏对平儿可是垂涎已久,王熙凤若是把平儿换了,贾琏第一个不依,贾蕴说此事,也是懒得与王熙凤口舌,自个可是乏了,早早打发了,也好早些歇息不是,于是贾蕴笑呵呵地说道:“去问问琏二哥便是,不妨事的。” 王熙凤皱了皱眉头,心中恼怒,嘴上却是笑应道:“蕴哥儿说的是,你们这些爷们,惯是喜新厌旧,手上的还没热乎哩,便盯上别人手里的,我们妇道人家的也管不着,赶明儿我去问问你琏二哥,看他有没有这个脸。” 贾蕴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那不得了,静候婶子佳音。” 王熙凤心中暗恼,她可不信贾蕴听不出是在嘲讽他,示意一番,身后的丫鬟便将手中的包袱递到贾蕴手中,“蕴哥儿,老太太让我准备二百两碎银子,马匹弓弩让你自个去买,也衬你心意。” 贾蕴也不客气,笑着接了过来,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全,劳烦婶子替我谢过老太太。” 王熙凤对贾蕴的感官可不好,点了点头便转身道:“得,这儿的事也办了,我得去瞧瞧府里其他的事,剩下的你们自个安排,若是缺了什么,派人通知婶子便是。” 王宝善家的谄媚地说道:“二奶奶放心,老婆子定会把哥儿照料好哩。” 王熙凤点了点头,旋即便带着身旁安静的俏婢女转身离去,贾蕴笑道:“婶婶慢走。” 王宝善谄媚地哈腰道:“二奶奶好走。” 贾藴瞧着王熙凤离去的背影,暗道,早些打发了也好,他可是乏了,没兴致打口水仗。 挺了挺鼻,那股余韵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打扮彩绣辉煌,宛若神妃仙子,不愧是出了名的美人…… 待王熙凤等人离去,晴雯也顺势走了出来,对着贾蕴道:“大爷,进去歇歇吧。” 贾蕴点了点头,正欲迈步朝着里屋走去,此时王宝善家的直起一直弯着的腰身,瞥了一眼贾蕴,喊道:“蕴大爷。” 贾蕴顿时皱了皱眉头,这般瘆人的语气,真是令人生烦,瞥了一眼,便开口道:“有事?” 王善宝家的见贾蕴这幅做派,脸色愈发不好了,冷笑一声,道:“蕴大爷,奶奶吩咐让老奴照料大爷的生活,可灶房的吃食不够精细,若是大爷想吃得好些,怕是要自个贴补些。” 贾蕴瞧着王宝善家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中的包袱,不禁心里一乐,纯粹是气乐的,敢情这王宝善家的这般蠢样,什么情况都不晓得,真当自个只是个普通的庶子,好欺负不曾,在他面前摆起了嬷嬷的谱子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荣庆堂里的事,贾母下了严令,堂里的人定然不敢乱嚼舌根,别说王宝善家的,便是她主子刑夫人也不晓得。 想必在众人眼中,贾珍含怒斥责庶子,贾母怜贫惜弱,将他安置在西府,护住了贾蕴,此时贾蕴还不感恩戴德,哪敢惹出事头。 加上王宝善家的蠢钝,没听出贾蕴挤兑王熙凤的话头,觉得贾蕴没得靠山,好欺负罢了。 “灶房里一餐四个菜,还怕咱们大爷吃不好?” 贾蕴还没开腔,一旁的晴雯便怼了起来。 “嘿,这儿哪轮得着你说话了,瞧着这张狐媚子的脸,敢情不是来做丫鬟,是来做姨娘的吧,下作的小娼妇。” 晴雯闻言怒火中烧,别瞧她身材小,气势足着哩,只见她指着王宝善家的骂道:“不用你蝎蝎蛰蛰的,我原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老太太瞧着大爷身边没人伺候,便打发我院里,嬷嬷若是瞧不惯,自去老太太跟前说去。 “你……” 王宝善家的顿时瞥不出话来,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也属王宝善家的不识趣,当了个嬷嬷便狂的没边了,以为贾蕴好欺负,随意拿捏。 不过王宝善家的这般硬气,敢当面甩脸子给贾蕴看,无非就是仗着自个是邢夫人的心腹,狐假虎威。 邢夫人虽然没有荣国府的管家大权,但是从身份上毕竟是荣国府的大太太,有了这样的强大背景,王善保家的产生飞扬跋扈之心也就在所难免了。 可要晓得,邢夫人本就不受贾母待见,她一个老婆子,也敢去贾母面前抱怨? 估摸着,她谋得贾蕴院子“嬷嬷”的职位,也是靠着邢夫人的缘故,此事虽是王熙凤主持,可邢夫人更是王熙凤名义上的婆婆,这些面子还是得给。 贾蕴瞧着炸毛的晴雯觉得颇为有趣,想着逗逗晴雯,便开口道:“嬷嬷说得有理,灶房的伙食还得靠嬷嬷打点,既如此,这些银子您老收下,以后还得靠嬷嬷哩。” 王宝善瞧着递上来的包袱,神情一喜,忙接了过来,当着贾蕴的面,颠了颠手中的包袱,一张老脸笑开了花,顺势瞧了瞧晴雯这毛丫头,冷哼一声道:“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晓得礼数,哪像那些个猴儿崽子,看人下菜碟儿。” “大爷……” 晴雯不乐意了,对着贾蕴喊道,她在帮着贾蕴辩理,贾蕴却在拆她的台,怎不叫她气恼。 贾蕴笑呵道:“嬷嬷说得在理不是,总不能咱们饿着肚子吧。” 对于贾蕴的“懦弱”,晴雯是恨的咬牙切齿,先前那般盛气凌人的气势哪去了,果真如她所想,这位爷就是个银枪蜡头,不中用。 “嬷嬷,老太太可是看重大爷的很……啊……”晴雯偏头对着王宝善家的冷声道。 王宝善家的舔着脸说道:“老婆子帮着大爷保管,若是大爷需要银子,支会一声便是,哪会掐着,便是老太太当前,老婆子也有理。” 这老婆子冠冕堂皇地,还真说出理来,贾府中一直有着要尊敬老仆人的规矩,在名誉这一方面,贾府还是非常的重视的,所以他们这些主子对待下人的时候还是非常友善的了,也正是基于此,王宝善家的才跋扈起来。 别瞧这老婆子说的好听,银子到了她的手上,还有贾蕴取用的份,若是那些太太奶奶问起,帮着保管不是绝佳的托辞? 晴雯怒视着王宝善家的,颇为不忿,怒斥道:“你这婆子,有能耐的便跟着我去寻老太太说理去,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话罢,晴雯便上前拖着王宝善家的,可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拽的动一个成年婆子。 见拽不动,晴雯偏头对着屋内偷看的几人喊道:“小蹄子们,瞧着作甚,还不过来帮忙。” 梅儿几人对视一眼,怔怔地没个动静,府里的嬷嬷,她们可不敢得罪,所谓嬷嬷,有教导之责,大府内规矩繁多,一旦贾蕴犯了规矩,那么她也是有权力来惩罚和责骂,连贾蕴尚且受“节制”,何况这些个丫鬟,可不是晴雯能比的上的。 晴雯见状怒斥道:“没脾性的小蹄子,待会再收拾你们。” 话罢,晴雯便继续拉着王宝善家的,想拉着去评评理。 王宝善家的可不惯着晴雯,骂道:“小蹄子,今儿个我就教教你规矩。” 话罢,王宝善家的伸出手,作势便要教训教训晴雯,一旁瞧热闹的贾蕴也瞧够热闹了,伸手扣住王宝善家的右手,猛地一甩,直接把王宝善家的甩开。 王宝善家的倒退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手中的包袱掉落在地,包袱里的银子也散落在地。 晴雯瞧着自个没被教训,心里不由地一阵庆幸。 “老东西,给你脸了。”贾蕴对着尚未缓过神的王宝善家冷声道。 王宝善家的愣愣地看着贾蕴,难以置信地指着贾蕴道:“你……” 贾蕴懒得理会,冷声道:“少在我面前摆谱嬷嬷的谱,哪来的回哪去,我院里不需要狗屁嬷嬷。” 王宝善家的脸色一白,她可没见过有这样对待嬷嬷的,当即恼羞成怒,骂道:“你是个什么阿什物儿,若不是老太太心善,你能得个好?” 贾蕴懒得理会她这种老婆子,无所谓地说道:“得,今儿个我心情好,没兴趣搭理你,你若是不服,便去寻你琏二奶奶说理去。” 话罢,贾蕴便蹲下身子,把掉落的包袱和散落的银子捡了起来,小晴雯见状蹲下身子帮忙拾掇。 王宝善家的瞧贾蕴这般没得规矩,晓得自己一个老婆子不是健硕的贾蕴的对手,恶狠狠地说道:“好,你等着,老婆子这便去寻二奶奶,看谁有理。” 话罢,王宝善家的咬牙切齿地跑了出去。 晴雯神色担忧,忙向贾蕴说道:“这些个婆子惯会使坏,大爷可要仔细着些。” 贾蕴倒不担心这些婆子去告什么刁状,今儿个没动这老婆子,纯粹是懒得理会,绝不是因为是个婆子便心存善念,若贾蕴有这等念头,也活不到现在。 此时面对晴雯的担忧,贾蕴笑道:“小丫头,先前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怎得还干起出头的事了。” 晴雯嘟囔着个嘴,应声道:“便是不乐意,那也是奴婢的本份。”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中的包袱交给晴雯,笑道:“得,那便做好你的本份……” 第十一章黑状 荣国公府,荣国府二门垂花门北侧,一座小抱厦内。 离了墨竹苑的王熙凤一脸冷色,不复先前那和颜悦色,嘴里叱骂道:“下作的东西,连我身边的丫鬟都打起主意,也不瞧瞧,他算个什么东西。” “奶奶,别着恼,奴婢瞧着那藴大爷也就是随嘴一说,当不得真。”身旁一头戴珠钗,身着兰色裙裳的年轻姑娘上前劝慰道。 说话之人,正是王熙凤打小就养在身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嫁入贾家时,就成了陪嫁丫鬟,名唤平儿。 先前平儿可是安静地待在王熙凤身旁,对于贾蕴的话,平儿心中也是不喜,只是贾蕴的事她也是晓得一些,瞧着便是个刺头,老太太都压不住,她可不想自家奶奶去招惹贾蕴,说不得还得吃亏哩。 王熙凤可不识平儿的好意,柳眉皱起,啐骂道:“我呸,他们这些带把的没一个好货,既然说了此话,心里定是有鬼,说不得早就瞧上了你,打着什么歪主意。” 话罢,王熙凤冷哼一声,继续道:“真以为自个是个人物,若不是老太太心善,还轮得着他逞威风。” 平儿闻言脸色微红,他家奶奶的性子她也是晓得,说话荤腥不忌,别说什么带把的,再羞人的话都说的出来,便是听了许多,平儿仍是不适应。 瞧着王熙凤气性这般大,平儿好笑道:“好啦,说这些有什么用?总归老太太发了话,不理会便是。” 王熙凤无奈叹息一声,平儿说的对,贾母发了话,她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惹事,贾蕴本就是招人嫌的,闹出了事,贾蕴不在意,王熙凤可就在意了,身在荣国公府,若不讨贾母欢心,她一个侄孙媳妇也不会过的这般威风不是? 正当王熙凤坐在美人案上收气呢,穿着翠红袄的小丫头走进抱厦,含笑与平儿点了点头,旋即对美人案上的王熙凤轻声道:“二奶奶,王宝善家的来了,要见您。” 传话的小丫头名为丰儿,与平儿一般都是王熙凤身边的丫鬟,地位仅次于平儿。 王熙凤秀眉微微一蹙,淡淡问道:“刚吩咐下来的差事不好好干,来寻我做什么?” 丰儿回道:“奴婢看她气色不大好看,许是有事呢。” 王熙凤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耐,道了声:“净添乱。” 话虽如此,王熙凤还是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给二奶奶请安。”王熙凤正接过平儿端来的茗茶,刚递到唇边,进了屋子的王宝善家便谄媚地请安。 王熙凤淡淡道:“不是得了新差事,不好好做事,来我这作甚。” 只见王宝善家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谦卑的笑容,赔笑道:“二奶奶,不是我这老婆子不好好做事,实在是那贾..藴大爷实不讲理,您是府里的大管家,可得为老婆子作主啊。” 王熙凤顿时一脸黑线,刚想着不理会那个乖戾的贾蕴,一眨眼的功夫,事便寻了上来,真是晦气。 一旁的平儿瞧着王熙凤脸色难看,便上前问道:“那藴大爷怎得不讲理了?” 王宝善家的一脸委屈,哭诉道:“平儿姑娘,您不晓得,那藴大爷屋里的那个叫晴雯的小丫头不识礼,老婆子便说了一句,那蕴大爷便直接把老婆子轰了出来,说什么不要老婆子照料的话,有什么不满的,让我去寻二奶奶讲理去,我虽然是个府里的婆子,可咱们府里,最重一个礼字,哪有这般不尊重嬷嬷的。” 王宝善家的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说实话,掺些水份,拣别人的错处说去。 王熙凤抬眼瞧了瞧王宝善家的,淡淡道:“既然蕴哥儿说了,那他院里就不要嬷嬷了。” “啊……”王宝善家的顿时懵了起来,这怎的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本来就是王熙凤安排过去的,代表的正是王熙凤的脸面,贾蕴这般轻视,岂不是把王熙凤也轻视了,向来得势的琏二奶奶能忍下这口气? 王熙凤抿着手中的茶水,懒得管这王宝善家的,原本她便没打算安排嬷嬷,还不是这王宝善家的舔着脸来央求,若不是看在名义上婆婆的份上,她才懒得管这事。 王宝善家的见王熙凤只是垂着眼帘喝茶,愈发拘谨,想了想,小心地开口道:“二奶奶,那老奴这……。” “过些日子有好的差事再让你去做便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王熙凤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王宝善家的心里不甘,刚得了份差事,她还想“大干一场”,转眼便没了,这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得了,奶奶都吩咐下去了,还会诓你不曾,还不下去。”平儿见王宝善家的还想念叨两句,直接开口赶人。 王宝善家的惯是个欺软怕硬的,先前在贾蕴那便是这般,贾蕴稍显硬气,王宝善家的便败下阵来,此时面对平儿赶人的话头,王宝善家的悻悻一笑,她也晓得王熙凤这处不是她这老婆子能倚老卖老的地方,只得悻悻一笑,忙恭敬道:“老奴晓得了,不打扰二奶奶歇息。” 话罢,王宝善家的便退了下去。 王熙凤抬眼瞧了瞧,眼中闪过一抹不耐,嫌弃道:“真晦气。” 身后的平儿提醒道:“到底是大太太身边的人,还是得好生安排。” 王熙凤哪里不晓得,若是不然,她也不会将她安排至贾蕴院里。 谁承想,这还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被别人赶了出来。 王熙凤呼了口气后,道:“真是个挑刺的,难怪老太太那般嫌弃……” 平儿笑道:“王宝善家的是什么性子,奶奶还不晓得,她的话不能全信。” 王熙凤却又摇了摇头,鬓间五凤珠钗轻轻摇曳,她丹凤眼一眯,冷哼道:“还真不一定……” 平儿奇道:“这是怎么说的?” 王熙凤没好气地说道:“墨竹苑的那位脾性可乖戾着哩,瞧着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到底是个武夫,没个规矩。” 平儿闻言也没反驳,王熙凤到底还是偏见了些,贾蕴除了拿话挤兑她,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像说的那般乖戾,叹了声,提醒道:“奶奶,还是那句话,不理他便是……” 王熙凤眉尖一挑,瞥了平儿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着,这么帮那小子说好话,瞧上他了?” 平儿俏脸登时腾起一片晕红,杏眼狠狠瞪了王熙凤一眼,咬牙道:“真真是疯了,什么话也敢胡说!” 王熙凤叫天屈道:“我分明说的是实话哩,那个晴雯瞧着也是个乖巧伶俐的,模样也俊,说不得你二爷还真会应了,干脆些,我来作主,换你去墨竹苑伺候便是。” 平儿哪听不出王熙凤这挤兑之言,她可是为王熙凤着想,谁承想还被王熙凤取笑,平儿也不惯着王熙凤,冷嘲道:“那敢情好,我瞧着那蕴大爷是个正经人,见过圣上,以后定是出息,奶奶若是不介意,我也去就去了,说不得也混个正经姨娘做。” 王熙凤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好了好了,不逗趣你了。” 平儿闻言,扭着身子转身离去,嘴里嘟囔道:“我可没跟你顽闹。” 王熙凤闻言一愣,火气便来了,直啐道:“你这小蹄子,莫非还真想去不曾,可仔细你的皮......” 墨竹苑,小书房内。 贾蕴架着个腿斜靠在书案上,一本墨香的书籍便倒扣在贾蕴的脸上,整个人都瘫软了,哪有兴致念书。 对于厌书之人,读书无疑是一种折磨,此时的贾蕴便面临这种情形,才刚读两页,贾蕴便受不住了,以往年幼念书,那是没办法,可在边关待了四年,好动起来,哪里静的下心。 崇明帝的安排,贾蕴始终是想不明白,按理来说,崇明帝便是看重他,那也不会让他读书啊,他是个武将,总不能读书去考劳什子状元去吧? 摇了摇头,天子之意既然想不明白,自个也没必要纠结。 贾蕴轻缓一口气,如今自己的未来越来越模糊起来,也不晓得自个到底是否能全身而退,只是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待日后看看有没有机会离府才是正道,待在国公府,总归不是好事,至于这荣华富贵,自个以后再另想他途,毕竟这里的生活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静思片刻,晴雯提着衣裳走了进来,见贾蕴毫无形象的“瘫”在书案前,哪有读书的样,嘴角不由地一撇。 贾蕴听到动静,伸手拿开书籍,随意丢在书案上,睁眼便瞧见晴雯,便问道:“何事?” 晴雯上前道:“大爷,热汤准备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先前他便吩咐下去,这劳累一整天,沐浴一番,早些歇息再说。 起身走到一旁耳房,屋里的木桶早就打满热水,晴雯上前道:“大爷,奴婢服侍您沐浴。” 贾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个来,你下去忙活自个的事便是。” 晴雯闻言皱了皱秀眉,道:“大爷是嫌奴婢伺候不好?” 贾蕴拒绝道:“我不需要服侍,你把换洗的衣裳放在一旁即可。” 到底是主子,在贾蕴的坚持下,晴雯也只能听话的退下。 随后贾蕴脱衣,光着身子坐进满是热水的木桶,偏热的热水让他浑身舒坦。 至于不让晴雯等人伺候,倒不是贾蕴拿捏,而是让个齐腰的小丫头伺候,还真不适应....... 第十二章武勋 皇城,养心殿。 此时天色渐晚,殿内烛火通明,崇明帝坐在御案,依旧处理奏折。 高贤小心地走上前,轻声道:“主子,该用晚膳了。” “晚些再用。”崇平帝头也不抬,凝神看着奏疏,淡淡说道。 高贤闻言忙跪在地上,泣道:“主子,您都坐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若是久了,对身子也不好啊。” 崇明帝勤政,白天就是与臣工商议政务,晚上在养心殿批阅奏折,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膳食也不规律,高贤作为崇明帝身边的人,哪能不劝诫。 “狗奴才,让你去做便去做,废什么话。”崇明帝皱了皱眉,他最厌恶别人在他批改奏折时打扰他。 高贤一脸哭诉道:“主子,您午膳吃得少,如今好歹多少吃些,政务什么的奴婢不晓得,只晓得好好服侍主子,主子龙体安康,才是朝廷之福。” 崇明帝一脸嫌弃,可心里还是受用的,身为皇帝,最关心他的人还得是身边的人,于是崇明帝便不耐烦地说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去把晚膳端上来。” 高贤破涕为笑,忙应道:“是,是。” 紧接着,高贤忙起身朝着殿外招呼道:“没眼力劲的东西,陛下要用膳,还不端上来。” 听到招呼,殿外候着的御膳房太监便按规矩地端来饭菜。 崇明帝的晚膳倒不似那么讲究,也就是几个素菜加一碗米饭,便是肉食,那也是素肉,由此可见,这也是个节俭的皇帝。 高贤见饭菜端了上来,忙上前接过盛米饭的宫碗,谄媚地递到崇明帝眼前,道:“主子,请用膳。” 崇明帝点了点头,接过宫碗便吃了起来,尝过几样小菜,崇明帝忽然问道:“那贾家的小子如何?” 高贤心中无奈,好不容易才让崇明帝用膳,这又闹出幺蛾子,陛下不用膳,若是被皇后娘娘晓得,指不定得挨训。 不过崇明帝既然问起,高贤也只能回话,只见他躬身赔笑,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显然早早就准备齐全,双手呈递,道:“圣上,您看,这是方才内卫送来的,贾家那小子今儿个在府里闹了起来。” 崇明帝放下宫碗,接过几张纸,垂眸阅览着,一张张翻过,其上文字赫然是荣庆堂中发生的一切,众人神情、对话几乎一字不差,跃然纸上。 显然贾府在崇明帝手下的探子密切监视之下。 崇明帝看完后,威严面容之上,脸色淡漠依旧,然而目光深处隐有一丝惊异,淡淡道:“这贾蕴这般狂悖,竟欲弑父......” 贾蕴的生死,崇明帝倒是不担心,既有圣谕,贾府的人但凡有些脑子也不会干这等蠢事,本以为小惩大诫,贾蕴便回到府中静修,却不曾贾蕴这般刚烈,出乎崇明帝的意料之外。 高贤抬眼瞧了瞧崇明帝,回应道:“主子,据内卫禀报,贾家小子确实有弑父之举,不过却未曾动手。” 崇明帝冷笑一声,道:“也是这小子有恃无恐,倒是让朕做了恶人。” 贾蕴身负圣谕,贾家便投鼠忌器,若没这般造化,贾蕴绝对不会被贾家容忍下来。 高贤忙辩解道:“是那小子不知好歹,这般忤逆,枉顾父子纲常,累及君父。” 崇明帝冷眼瞧了一眼高贤,意味深长地说道:“朕倒觉得贾蕴做的不错,父慈子孝,父慈...子才孝。” 高贤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浑身战栗,他是崇明帝身边的老人,对于其中内情略知一二,崇明帝此言不就是另有隐喻,说的正是崇明帝与大明宫静居的太上皇。 自登基以来,崇明帝一直受制于太上皇,本就心生不满,权力相争,便是父子舔犊情深,早就消磨殆尽。 若不是处处受制,崇明帝堂堂天子,也不需私下让高贤筹办内卫。 好在前两年太上皇精神不济,崇明帝才渐渐掌握朝堂大势,虽不能肆意,可也比以往好了不少。 太上皇于大明宫静养后,鲜少出面,由此崇明帝与太上皇面上才缓和不少。 崇明帝也不在意高贤的反应,随意道:“虽说这小子行事莽撞,也有些小聪明,倒是可堪一用,不过还需磨砺一番。” 高贤晓得白天召见贾蕴后,崇明帝便对贾蕴赞赏有加,尤其是贾蕴说出愿做崇明帝的“冠军侯”、“犯大乾者,必诛之。”这类荡气回肠的马屁,极得崇明帝的心意,便附和道:“瞧着贾公子,便是个英武不凡的,若是晓得陛下如此看重,还不誓死效忠。” 崇明帝闻言冷潮一声,笑道:“若是施些小恩小惠就能收服这些个武勋子弟,朕也不需这般头疼。” 高贤傻乐一声,也不敢回应,他晓得崇明帝对于京中武勋不满已久。 所谓的京中武勋便是以四王八公为首勋贵集团,他们这些人并非无权无势,更“同难同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四王八公势力盘根错节,不仅仅在朝廷军队,便是在朝堂之上,亦是如此。 以贾家为例,贾家一门两国公,堪称王爵之下第一功臣世家,八公之首。 贾家把持几十年的“京营节度使”,便是如今,依然在四大家族手中,被王子腾“把持”。 同样说四大家族。贾家一门两公,爵位较低的宁国公父子两代兼任京营节度使,掌握京都安全。 荣国公在军方势力更大,边关诸将大多皆是其旧部,就像神威将军冯唐、冯紫英父子,与贾家都有祖辈之谊。 史家不是国公,一点不比国公差。保龄侯史公是尚书令,六部尚书之首,为文臣之首,多少门生故旧? 就凭贾家、史家基本把持了满朝文武大半。更别提王家原是太尉,掌握政法,薛家是富商,掌握金钱。 崇明帝对此一直是忧心忡忡,心中一直想着如何消散这些隐患,奈何这些武勋如同“堡垒”一般,难以攻破。 更何况崇明帝根基尚浅,威信不足,难以震慑,再加上太上皇处处庇佑,崇明帝更是独木难支,无可奈何乎。 对于太上皇荣宠这些勋贵,崇明帝心中是恨的牙痒痒,想当初太上皇亦是天纵神武,难道他分不清这些勋贵对大乾的危害不曾,许是人老了,心里也是糊涂,不复当年英武? 念及此处,崇明帝叹息一声,旋即又看起了手上的简报,当看见贾蕴过房后,崇明帝怒声道:“堂堂宁国公长房一脉,居然过房到七房,难道宁国公府无人?” 崇明帝厚待贾蕴,不外乎就是因为贾蕴宁国公府长房一脉的身份,难道真以为杀几个鞑虏便能面圣? 高贤见崇明帝发怒,小心地回道:“主子,奴婢派人查过,宁国公府其他各房子嗣均不合适过房,贾蕴虽是长房一脉,但七房绝嗣,过房也是合乎规矩....” 崇明帝冷冷地瞥了高贤一眼,高贤便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顿了顿,崇明帝不在关切此事,总归事国公府的人,虽有偏差,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随即转而询问道:“宁王那边如何?” 宁王刘熙是泰康帝幼子,如今二十岁,自小便受太上皇喜爱,有传闻,若不是泰康五十年泰康帝病重之时,宁王尚年幼,怕是皇位也落不到崇明帝手中。 崇明四年,宁王满十六岁,太上皇便下旨赐封刘熙为郡王,封号“宁”,并进礼部观政。 按照大乾祖制,皇子开府进六部观政学习。 待熟悉部务后参政,建立功勋沐得皇恩后可晋郡王,之后再建大功方可晋亲王。 话虽如此,可大乾开国以来,大多数皇子一生也只能止步于郡王,还是靠恩封,而非功封。 凭才干能做到掌部亲王者,屈指可数。 而宁王开府初封便是郡王,那么哪怕是熬上二三十年,靠恩封也能熬到亲王爵。 由此可看出太上皇对宁王的荣宠。 原本崇明帝对于太上皇宠爱幼子,那是无话可说。 可是崇明帝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似乎不太老实...... 谈及此话题,高贤小心地说道:“宁王殿下辰时入大明宫给太上皇请安,并一同用了早膳,待了一个时辰便离宫了,随后便待在府上。” 崇明帝闻言面色如常,这等事崇明帝早已习惯,由当初的愤懑变成今日的平淡,心中毫无波澜,淡淡道:“可有人拜访?” 高贤摇了摇头,回道:“并未。” 崇明帝点了点头,旋即冷声道:“盯紧些,若是出了差错,朕饶不得你。” 高贤晓得崇明帝对于宁王之事极为重视,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忙应道:“主子放心,宁王府的一举一动,奴婢时刻派人盯着,绝不会出了差错。” 崇明帝点了点头,继续用膳...... 第十三章弓马骑射 翌日清晨。 墨竹苑西厢房耳房。 这里是晴雯等丫鬟的居所,按理来说,晴雯应安置于贾蕴所住得东厢房耳房,方便随身服侍贾蕴,可贾蕴将她安置在西厢房,她也无可奈何。 许是忧虑贾蕴的态度,晴雯一晚上半睡半醒,天还未明,也就是卯时初刻多些,她就隐隐听到屋外有动静,顷刻间就清醒过来。 晴雯心中一动,披上了件外裳坐起,被晨寒激了个寒战,还是咬牙走下床。 轻轻拉开些门帘,便瞧见贾蕴着一身中衣,围着院子慢跑起来,嘴里呼着热气。 贾蕴听到动静后,瞥头一看,便瞧见晴雯披着外裳站在门口,一副诧异的模样,贾蕴也不多说,自顾自地慢跑起来,一边跑一边问道:“吵到你了?” 晴雯没应,而是轻声道:“大爷,天寒,怎么穿这般少,奴婢给你拿外衣去。” 说着,晴雯便欲回房那衣裳去。 贾蕴开口阻止道:“不必了,身子过会便热了,天还早,你再去睡会儿吧,还不到你做事的时候。” 晴雯摇了摇头,回道:“不睡了,睡不着。” 贾蕴轻笑一声,随意道:“随你,回去添件衣裳去,别着凉了。” 晴雯也感觉到凉意,应了一声便回屋添衣裳去了。 等晴雯添完衣裳出来后,贾蕴此时也慢跑结束,架着一条腿在假山上,缓缓地压着。 这些行为,晴雯看不懂,也没多问,只以为这是练武之人的练武法子。 贾蕴瞧着一旁看着他的晴雯,笑道:“早喊你回去睡会,不听,莫以为我是个苛刻的人,只要你好生做事,不用担心什么。” 晴雯不置可否,回道:“奴婢本就是伺候大爷的,大爷起了,做奴婢的怎能还睡着,要是大爷说奴婢偷奸耍滑,岂不是冤死人。”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也没觉得晴雯语气冲,反而打趣道:“你这般犟性子的,还晓得做奴婢的本份,真是难得。” 晴雯顿时皱了皱眉,看着贾蕴,咬牙道:“大爷怎知奴婢是犟性子?” 贾蕴笑道:“先是给我甩脸子,后来又与那婆子闹了起来,你这样的性子,难道不犟?” 晴雯闻言羞红了脸,辩解道:“大爷要鸳鸯姐姐,奴婢不过是说了两句,哪里甩脸色,至于那王宝善家的,分明是那婆子不安好心,怪不得人!” 贾蕴孟浪,王宝善家的不安好心,皆是有错,晴雯甩脸子也是应该,可她忘了最为根本之事,那就是晴雯只是一个丫鬟,轮不到她置喙。 贾蕴倒是不在意,若晴雯不是这般勇敢无畏,那也不是晴雯了,呵呵一声,贾蕴岔开话题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晴雯回道:“家乡父母早不记得了,只有一个姑舅哥哥,专能庖宰,在外沦落。” 贾蕴前世隐约晓得她有个姑舅哥哥,好像不是个东西,便问道:“是他把你卖到赖家去的么?” 晴雯叹息一声,道:“他也不易,赚不得几个银钱,又好酒……不过现在好了,去年我求了老嬷嬷,赖家就把他也买进府里吃工食。” 被卖了还在为别人说好话,真是个傻丫头,贾蕴便笑道:“你倒是心善的。” 听到贾蕴之言,晴雯一撇嘴道:“再心善也没大爷心善,若不是大爷不计较,奴婢得不到好。” 贾蕴诧异道:“既然晓得得不到好,还不收敛些,真是不知死活。” 晴雯撇了撇嘴,平和道:“奴婢就是这等性子,大爷多担待便是。” 贾蕴闻言摇了摇头,要说晴雯这脾性,着实太大了,哪有让主子多担待些的,便是贾蕴这个有着离经叛道之心的主子也是多有忍让,她一个丫鬟凭什么如此。 不过细想一番也属合情合理,晴雯这些行为看似傲娇到连主子贾蕴都敢得罪,其实不然,晴雯是贾母身边调教过的丫鬟,靠山又是府里的赖家,有人撑腰哩。 而贾蕴虽是主子,可不得重视,更是由宁国公府长房一脉过房给了旁支,地位降了不少,晴雯放在贾蕴身边实属下放,自有一番傲气倒也正常。 贾蕴对此倒是不恼,反倒是对晴雯这脾性颇为欣赏。 不是贾蕴有受虐倾向,而是晴雯这般爽利合了贾蕴的胃口。 虽接触尚短,贾蕴却对晴雯有一定的了解,她脾性大,可也只是在对方犯了错的前提,平时自己的本份还是做的不错。 比如那王宝善家的,晴雯管不着这事,可她还是怒怼王宝善家的,这不正是恪尽职守和维护贾蕴的体面? 还有晴雯的伶牙俐齿,贾蕴说她什么,她便时时呛你,倒不让贾蕴无趣,算是得闲之时打发时间的乐趣吧..... “得,担待不担待的,看你以后的表现,现在去把包袱拿出来,准备一百两银子,爷待会出去要用。” 晴雯闻言秀眉挑起,回身朝着屋里走去,嘟囔道:“大爷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贾蕴没回应晴雯的抱怨,舒展了一番筋骨,便在院中习练着一套拳脚,没一会身上出了一身薄汗,随后才回到屋中,拿起毛巾擦了擦鬓发之间的汗水,而后穿上束身衣,用了早膳便接过晴雯递过来的包袱出门去了。 西城内侧的鞍辔坊,是京都最大的马市,传闻拿着银子,什么样的好马都能买到。 贾蕴来此的目的正是为了购置良驹。 其实国公府以军勋立家,即便武备荒废数十年,可马厩房里依然有不少良马,即便不需骑行,便是马车也要良马不是? 只不过,国公府的马厩之中几乎都是河曲马。 河曲马的体型较大,十分强健,颈肌发达,载重量极大,适合配套马车拉物,这等马拉车,既适用,也颇有气势,可惜不适用于贾蕴,他不需要这等马匹。 一到马市,马牙子看见贾蕴穿着富贵,都以为是哪家世袭的公子爷来了,许多马牙子一窝蜂的上来抢生意, 贾蕴懒得理会他们,随意选了个又瘦又高的北方人,在他那花了三十两买了匹蒙古马。 蒙古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然而,蒙古马在风霜雪雨的大草原上,没有失去雄悍的马性,它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能抵边关寒,能扬蹄踢碎野狼的脑袋,最为关键的是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 同时蒙古马相较其他马种,有长途奔袭的特长,而且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严酷的自然条件。 不说其他,大乾朝骑兵所用的马也大多都是蒙古马。 贾蕴顺带购置了合适的缰绳、马鞍、马鞭,又购置了弓箭,一溜烟便到了寅时。。 时至冬季,天寒地冻。 可贾蕴原本就是在更为严寒的边关熬了四年,些许寒冷到不足为虑,他不着急回府,带上弓箭,便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儿,驾的一声,便骑着朝城外去了。 冷风萧萧,寒气入骨,可贾蕴的心是舒畅的。 策马奔腾,一路行至在城外河水边,贾蕴便翻身下马,取了弓箭便让马儿自个去寻水草吃。 摘弓搭箭,贾蕴试了试力道,还算顺手。 此弓为一石二的弓,所谓的一石二,是满弓的力道约一百四十四斤左右的强弓,这已是贾蕴最大的能力。 边关将士中,能拉一石二的就是很优秀了,一般也就一石左右。 能拉开两石的强弓,实际上必定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精英。 更何况,两石弓已经是弓力的极致,再往上实际上已经是弩而非弓。 贾蕴以前也是用一石强弓,只不过来了京城“静养”,自是要勤加锻炼。 贾蕴试着拉了拉,与以前一般无二,还是有些吃力。 到底是底子薄,打熬筋骨才四年,身躯不够强横,双臂臂力不足。 不过贾蕴发现比以往趁手一些,也不枉他每日打熬身子。 贾蕴弯弓搭箭,拉了个满弓,以前方大树为目标,吃力地将羽箭射出。 “嗖嗖……”羽箭在空中发出爆鸣之声,十箭中二…… 贾蕴也不气馁,本就是练习,准度不必过于苛责,最主要的便是习惯一石二强弓的力道,待熟悉后,再上马骑射,到时马上颠簸,射箭准头就更大打折扣,需要勤加练习。 再次张弓搭箭,“嗖嗖”声中,羽箭这次十箭而去,三箭上靶。 再次十箭射去,又是三箭上靶! 三轮箭过,贾蕴胳膊酸痛,便上前捡箭,顺带缓上一刻。 如此反复,眨眼便过了一个时辰,双臂酸痛,偏头瞧了瞧在河边打着响鼻的马儿,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朝着马儿走去,翻身上马,悠哉悠哉地朝着城里走去...... 第十四章薛蟠 “大爷回来啦!” 贾蕴刚踏进院门,晴雯便上前招呼。 贾蕴点头应下后,朝着屋里走去。 晴雯道:“大爷,屋里来了客人,等了您许久了。” 贾蕴闻言脚步顿了顿,不由地皱了皱眉,他在贾府可没什么相熟的人,哪来的客人? 晴雯瞧见贾蕴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是梨香院的薛大爷。” 梨香院的薛大爷,那不就是薛蟠吗?贾蕴离开贾府之时,薛家还没有进京,他与薛蟠可不认识,来寻自己有什么事? 正当贾蕴疑惑之时,听到动静的薛蟠跑了出来,神色急迫,忙道:“蕴哥儿,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快一个时辰了。” 贾蕴打量着薛蟠,十六七岁的模样,头带棒槌巾,鬓上插绒花,带折扇,穿褶子,一身大红,倒是个花花公子的样。 瞧着薛蟠这般急迫,贾蕴倒是不急,将包袱交给晴雯后,贾蕴吩咐道:“去倒杯茶水来。” 晴雯接过包袱,应了声便去屋里倒茶水去了,而贾蕴不慌不忙地问道:“你来寻我做什么?” 薛蟠笑呵呵地说道:“自然是来寻你顽的。” 贾蕴闻言当即一脸黑线,原著中,薛蟠自来王夫人处住后,便知有一家学,学中广有青年子弟,动了‘龙阳’之兴,因此也去上学。 只不过是‘三日打鱼,两日晒网’,不曾有一些儿进益,只图结交些契弟。 贾蕴冷声道:“我没空,没事别来寻我。” 话罢,贾蕴便转身离去。 薛蟠见状忙上前小声道:“别啊,我在教坊司东道都摆好了,就等你了。” 贾蕴闻言轻挑眉头,去教坊司,那就不是那事,于是贾蕴淡淡问道:“以往我们也没见过,为什么来寻我?” 薛蟠解释道:“就是瞧着蕴哥儿年少英雄,想结交一番。” 贾蕴盯着薛蟠,直把薛蟠看的发毛,薛蟠才悻悻道:“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朋友听说你被圣上召见,便想见识一番。” 正如贾蕴所想,他与薛蟠毫无交集,便是结交他也不需如此急迫,听他所讲,估摸着是在别人面前夸下海口,不能丢了面子吧,这些个纨绔子弟可是最好面子了。 顿了顿,贾蕴说道:“我身上没什么银子,去不得什么教坊司,改明儿得了闲再说。” 薛蟠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些银子吗,他薛家是皇商,就是银子宽裕,忙拍着胸脯说道:“蕴哥儿,值当什么大事哩,都说了是我请东道,哪能让你出银子,你放心,一切花销都由我来。” 贾蕴装模作样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薛蟠可不管这些,忙拉上贾蕴说道:“不碍事的,些许银钱,还能放在心上,走走走,别让他们等急了。” 说罢便拉着贾蕴朝外走去。 等晴雯端着茶水走了出来,院中已经不见人影...... 京都西城演乐胡同,教坊司。 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 教坊司不同于一般青楼,别的青楼大多都是阁楼,最多也就是附带几处别院,而演乐胡同这一大片都是属于教坊司。 贾蕴跟着来此的目的何在?当然是找乐子来的,贾蕴早就不是雏,又不是没见过世面.... 边关一遭后,贾蕴为人看得开了许多,以往那些文绉绉的东西都是狗屁,有了需求,该上阵就上阵,何故藏着掖着,又不违法不是?何况还有人付钱,自个得个高乐,何乐而不为呢? 薛蟠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拉着贾蕴便朝里走去。 刚一踏进,首先进入视线的便是宽敞的大厅,四周雕栏玉砌,灯火通明,整个大厅都是极具格调,布局极为精巧。 当然,最吸引人的是一群莺莺燕燕,一个个身姿婀娜,面容极佳,当真诱人眼球,令人舍不得转移目光,档次当真与边关不是一个级别的,连个扫洒的丫头都比边关之地的头牌强上少许,只能感叹不愧是京都。 “薛公子,你可来了,姑娘们都等不及了。”一个三十许的艳丽妇人,一身五彩绫罗,头上插满珠翠,烟视媚行的过来,热情地招呼道。 贾蕴晓得此人是这里的老鸨,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招呼。 教坊司虽是官方的青楼,可也是青楼,也得有老鸨招呼不是。 薛蟠笑呵道:“韩妈妈,这可怪不得我,今儿个我要接待我这位兄弟,所以来晚了些。” 韩妈妈转向瞧了瞧贾蕴,招呼道:“这位公子眼生的很啊。” 贾蕴自来熟,毫不避嫌的在那老鸨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吗。” 老鸨顿时皱了皱眉,倒不是对贾蕴这般轻薄反感,她迎来迎往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摸一下不妨事的,这是这力道,颇为不适。 不过老鸨也是人精,不会露出不满之色,含笑道:“公子说的是。” 一旁的薛蟠瞪大个眼睛,原以为贾蕴是个正派人,没想到也是个惯客,还这般大胆。 不过薛蟠可不在乎这些,直接了当的说道:“妈妈自去忙,我们自己过去。” 话罢,薛蟠便拉着贾蕴朝里走去。 虽是夜幕初开,来到教坊司销魂的客人们可是不少,楼里到处莺莺燕燕和客人们打闹着,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闪的人眼疼。 薛蟠瞧见贾蕴四处打量,会心一笑,大气道:“蕴哥儿,瞧上谁直说,今儿个便让她来陪你乐呵,教坊司里,只要你有银子,想作什么都可以。”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他可不是什么愣头青,教坊司的一些情况他还是晓得的,以前可没少听人胡扯。 所谓教坊司最早起源于唐朝,专门负责艺人培训和皇宫里的乐物戏曲演出,但是在明朝后,教坊司就沦为官妓了,一直延至今朝。 教司坊里的人,大多都是收留的孤儿自小培养,还有一部分就是犯了事儿的官员,一旦被抄家流放,男的老的丑的,都被流放了,只留下家里年轻貌美的女眷,被收纳到教司坊去为奴。 人一旦进了教司坊,卖艺不卖身在这里是行不通的,那得听里面管事儿的人,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听话的话就是一顿毒打,饿上几天。 里面那些管事儿打手早已混成了人精,就算是一顿毒打也不会在身上留下半点儿疤痕,一旦破了相,就只能沦为杂役了,有些刚烈的女人誓死不从,又不好带出去直接伺候客人,就会被管事的叫上一些人轮番凌辱,然后被虐致死。 听说教坊司里每年都会死一些人,也没有人会去追究这些人怎么死的,活下来的只有那些乖巧听话的,被逼去伺候别人,供人娱乐消遣。最后也免不了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场。 教坊司隶属于礼部,但也是个青楼,自然可以赎身,但还是比较困难的,一般人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平民,都是不敢买的,因为这些人一般是“罪臣”的子女,买回去就是授人把柄,极有可能遭到牵连。 当然,平民之辈的也进不来,教坊司往来接待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也正因为如此,教坊司的女人比一般青楼的质量要好上不少。 不过薛蟠的口气还是大了不少,那些极品的官妓可得费不少银子,这还得看管事的人愿不愿意。 披上教坊司的名头,说到底还是与青楼一般,终归得盈利,若没几个好的镇场面,教坊司何以压其他青楼一头。 贾蕴也不拆穿,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是? 不过贾蕴也不傻,看中了也得开口,于是说道:“我瞧着那妈妈不错。” 薛蟠瞪大个眼睛看着贾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贾蕴也不在乎,他知道,老鸨也是会接客的,尤其是教坊司的老鸨,这些人原本就是被发配到教坊司的,本就是干这行当的,只是年纪大了,人老珠黄,管事的人便让她们做鸨母迎来送往的。 薛蟠眼神怪异,憋了半天,才硬声道:“蕴哥儿的眼光还真是独特。” 贾蕴白了薛蟠一眼,他能懂个屁,年纪大的,经验足,技术活才好。 所谓“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更何况,那个妈妈姿色也不错,臀部浑圆,沟壑若隐若现,也是不错的美人。 大乾朝的女人一般胸前都较小,硕大的都认为是乡间蠡妇,是奶妈子一类的人。 当然,这是勋贵一族有地位的人的看法。 有诗云:“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要的是腰如束素,大小恰堪一握,这就是大乾朝的审美观。 不过也有某些兵油子就喜欢老鸨子这类的。 教坊司都是贵客,名士风流,自然中意杨柳扶腰,葡萄玉圆。 估摸着韩妈妈也正是因为此才不受待见,做了老鸨子。 “得,你不是说看上谁都行?”贾蕴淡淡道。 薛蟠闻言一皱眉,这些老鸨子接客都是随自己的心意的,怕是不好办,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多费些银钱,眼下要紧的是带着贾蕴去他那帮“好友”面前炫耀一番才是正理,于是便应承道:“蕴哥儿放心,待会我便去安排,现在咱们先进去。” 贾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便随着薛蟠朝里走去。 第十五章冯紫英 教坊司里间小院内。 贾蕴随着薛蟠来到此处,一推开大门,只瞧见三个穿着绸衫的年轻人坐在酒屋里,饮酒、笑谈。 酒屋的四角都烧着熊熊的炭盆,驱散冬日的寒冷。 “潘哥儿,怎么来的这般晚,莫非自个高乐去了?....”其中一个英武的青年开口打趣道。 薛蟠摆了摆手,顽笑道:“去去去,我这般没义气的?” 说着便豪气地朝着大伙介绍道:“这便是面过圣的贾蕴,今儿个我可带过来了,让你们见识见识。” 贾蕴也不是不识礼数之人,好歹念过几年书,朝众人作揖道:“在下贾蕴,各位兄台有礼了。” 众人也纷纷回礼,互相介绍。 打趣薛蟠的英武男子名为冯紫英,他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剩下的也不是普通人,左边的一名二十多岁,面皮白净,仪表堂堂,是王子腾之子王康。 右边那个,年岁轻点,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玉面朱唇,相貌不俗,乃是史家史思。 一一见过,便招呼贾蕴落座。 刚一落座,冯紫英便笑说道:“早听闻贾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英武不凡。” 古人客套话之一,先是奉承一番再说,什么早听闻贾蕴的名头,纯属胡扯,他以前可没名声。 贾蕴开口笑道:“什么将军,也就是个小千总,上不得台面,连圣上都言我粗鄙,免了我的官,让我去国子监念书哩。” “哎...此话言重了,圣上既然让贾兄去国子监,想必是另有重用,贾兄不可妄自菲薄。” 贾蕴不置可否,崇明帝让自己国子监,无疑是一番好意,让贾蕴有个正途出身,不至于被别人视为粗鄙人家..... 开国武勋子弟早早便转型,走科举之路,“太平盛世”,也没那么多仗打,依靠军功终归不是正途。 例如贾家,贾府的祖宗宁、荣二公是当年从龙有功,挣下了这一门两国公的泼天富贵家业,所以贾府属于武荫世家,但是祖宗的爵位是“降级世袭的”,荣国府袭到贾赦已经只算是一个一等将军,宁国府袭到贾珍不过是个三等将军。 宁荣二公的祖荫眼看要被子孙们消耗完了,如果贾府的人不能为朝廷继续效力,只能依靠祖上的余荫混日子,那么就会白白占用朝廷的资源,如同朝廷米虫,又像枯枝烂叶,早晚要被皇帝修剪清理掉,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所以贾府想要家族的荣耀富贵长久延绵,只能由武转文,让子孙读书考科举,继续为朝廷做贡献才可以。 但是贾府的老少爷们实在都不怎么争气,三四辈子,近百年时间,嫡系庶支那么多子孙,只有贾敬、贾政两人是进士。 贾敬最是搞笑的,他半路出家修仙去了,连官都没做过,白白浪费了一个功名。 贾政原欲以科甲出身的,其父贾代善去世,皇上体恤先臣,额外赐贾政主事的头衔,属于二、三甲的进士,但终归不是正经科甲出身,又不得重用。 而贾珠十四岁进学,有望成为振兴贾府的继承人,奈何早逝。 仔细算起来,贾珠之后,贾府再无人能读书举业,力挽狂澜。 大乾朝虽是马上得天下,可治理天下仍是需文臣,自开国以后,武将地位已然是下降不少,时至今日,及至今朝,朝廷以文驭武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贾蕴晓得其中道理,若是多言,免不得让别人误以为自个卖弄,摆了摆手,打岔道:“我就是个武将,不懂什么大道理,忠于王事便是,咱们今日来此,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薛蟠接着话头对着冯紫英等人笑道:“紫英,人我可是带来了,你这诺言也该兑现了。” 冯紫英闻言摇了摇头,道:“原就是顽笑话,别说你带来了,便是没来,我也早就准备好了。” 薛蟠闻言眉飞色舞,一脸兴奋样。 冯紫英见贾蕴一脸疑惑的样子,便解释道:“今儿个有幸,请了教坊司有名的芷香姑娘一叙,原本便也是请薛兄一块来见识见识,刚巧听闻了贾兄的事,便与薛兄打赌请贾兄见上一见。” 贾蕴闻言抬头看了看薛蟠,还以为这家伙是为了所谓的脸面,原来是另有目的..... 薛蟠看见贾蕴嫌弃的表情,悻悻道:“蕴哥儿,你放心,韩妈妈的事包在我身上,绝不让你吃亏。” “关韩妈妈什么事?”冯紫英愣愣道。 薛蟠闻言一笑,挤眉弄眼地看着贾蕴,调笑道:“咱们贾将军口味独特,瞧上了那老鸨子。” “这.....”冯紫英顿时无语起来,饶是他再会言辞,此时也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审美观不同的差异,没有共同语言。 “贾兄弟,这坊里比那老鸨子可人的多了去,难得今日来了,哥几个好生给你安排好来,挑几个润的给你。” 说话的是王康,父亲乃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手握京营十二营。 贾蕴笑说道:“王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还是觉得那老鸨子不错,咱们出来顽不就图个爽利。” 冯紫英笑呵呵地接道:“贾兄此言不错,咱们出来顽就是图个爽利。” 话罢,冯紫英拍了拍手,对着门外候着的人吩咐道:“去让韩妈妈把芷香姑娘带来。” 薛蟠拍了拍贾蕴的肩膀,得意道:“你瞧,我早就说了,不会让蕴哥儿失望的。” 瞧着薛蟠跟吃了蜜蜂屎一样,贾蕴没好气的说道:“得了,不就是个妓女,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薛蟠闻言就不高兴了,忙说道:“芷香姑娘可是咱们京里的第一花魁,寻常王公贵孙等闲见不着……” 贾蕴撇了撇嘴,不屑道:“什么花魁草魁,再花魁,还不是婊子。” 薛蟠脸色涨红,显然对贾蕴这般粗俗不堪地侮辱他的女神不满,不过贾蕴也不在乎,嫖就是嫖,还能高尚起来?到了教坊司,你不卖肉,就弄一张小脸就想糊弄过去,把男人当傻子了?光看那脸就知足了,那还不如回家找副仕女图好好的欣赏呢,花那银子做什么? 不可否认,教坊司的女人大多都是迫不得已,可这与贾蕴有何关系? 世上悲惨的人多了去,你能拯救过来? 别的不说,军妓营中那些个悲惨的敌方女子,贾蕴见多了,与她们比起来,这些教坊司的女人若是顺从,起码衣食无忧不是...... 冯紫英听贾蕴之言,便晓得贾蕴不晓得教坊司的规矩,解释道:“贾兄,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教坊司的这些花魁,若不是身份尊贵之人,等闲不出面,今儿个也是有幸,请到芷香姑娘出来打个茶围,咱们见识见识。”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旋即明白过来,物以稀为贵,教坊司的花魁都这般随意的话,哪里还值钱,毕竟坊里若是有镇坊之宝,客人才会有兴趣来教坊司,才会源源不断地花银子,这每日的茶围都不是小数目不是?生意吗,细水才能长流。 不过做了花魁,肯定还是有选客的特权,只要不坏了规矩,谁会得罪了“摇钱树”。 只是照冯紫英这番话头,薛家、史家、王家的子孙都见不着那所谓的花魁,这冯家一个神武将军的冯紫英倒是能请来,他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贾蕴也不在乎,这是别人自个的事,与贾蕴干系不大,接着冯紫英的话头道:“得,我就是个粗人,可不懂这些,花魁什么的也不在乎,便模样再好,只能看着,那也是无趣,我还是喜欢吃得着的。” 冯紫英闻言一愣,面色颇有些尴尬,拱手道:“贾兄性情直爽,在下佩服。” 贾蕴不在乎对方是何想法,处的来便处.... 正当几人闲聊之时,房门被推了开来,韩妈妈带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走了进来,招呼道:“几位公子,芷香姑娘来了。” 贾蕴抬眼瞧了瞧韩妈妈身后的女子,女子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青丝披落,仅仅用一条粉色的发带系着,粉色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女子行了个万福,柔声道:“芷香见过几位公子。” 吴侬细语,颇为柔腻,瞧瞧身旁的薛蟠,听得整个人都酥了。 冯紫英作为真正的东道,招呼道:“芷香姑娘不必客气,请坐。” 芷香对着冯紫英福了一礼,旋即寻了个位置安然坐下。 韩妈妈见状,便笑呵地招呼道:“得了,芷香姑娘来了,妈妈我就下去了,不打扰诸位公子的兴致。” 话罢,韩妈妈便欲退下,冯紫英忙制止道:“妈妈且慢。” 韩妈妈闻言一愣,旋即笑脸相迎,问道:“冯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冯紫英偏头看了看贾蕴,指着笑道:“韩妈妈,我这位兄弟想请妈妈作陪,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第十六章闲谈 屋内,韩妈妈错愕地看着身材略显健硕的贾蕴,实难想象贾蕴会瞧上她。 虽说韩妈妈不晓得贾蕴的身份,但她知道其他的人身份,能与他们在一块玩耍的人,身份能低到哪里去,这般人家的人,要什么女人得不到,怎就会瞧上她这个“年老色衰”的老鸨子。 韩妈妈虽是怔了一会,可马上便回过神来,巧笑嫣然地说道:“若是公子不嫌弃,我自然是愿意的。” 眼前的都是富贵公子,可不是她这一个鸨母能耍性子的,没瞧见连教坊司的的花魁都来服侍了,虽说这是打打茶围,可这面子也是足够大的。 贾蕴见对方答应下来,他也不客气,便伸手示意韩妈妈坐在自己的身边。 韩妈妈也是经验老道之人,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服侍过人,扭着身子便走了过来,大气地坐在贾蕴身旁。 贾蕴就喜欢这般不忸怩的美人,放得开。 一旁的史思开口笑道:“妈妈,你可得好好服侍我这兄弟,好处少不得你的。” 既然接客,嫖资不能不给,总不能白嫖吧! 韩妈妈娇媚道:“史公子说笑了,瞧着小郎君这健硕的身子,能伺候他,那是奴家的福分哩。” 贾蕴瞧着一脸任君采撷的韩妈妈,不由内心大赞,这老鸨子身份转换的也太自如了,极品啊.... 众目睽睽之下,贾蕴毫无顾忌地伸手揽住韩妈妈的蛮腰,急不可耐的摩挲起来。 初一入手,便是一片柔腻,身姿丰腴,有料。 而其他人则是心照不宣地轻笑一声,至于安坐一旁的芷香则是皱了皱眉,显然不习惯此等场景,以往与她会面的都是文人雅士,在她面前正经着哩。 反倒是贾蕴,粗俗不堪,瞧着贾蕴健硕的身体,以及双手处的老茧,就晓得贾蕴是一名武将。 不过她只是来打个茶围,陪着说说话便是,复不再多言,身在欢场,哪能随自己的意思。 冯紫英笑了一声,随后对着韩妈妈道:“韩妈妈,你这话说的没错,我这位兄弟可是宁国公府的后人,让你服侍着实是你的福分。” “哎呦喂.....原来是国公爷的后人,奴家这可是天大的福分了。”韩妈妈惊呼道。 国公,那可是王爵以下第一人,更何况还是宁国公府,生活在京城的人,哪里不晓得贾府一门二公的威势。 贾蕴笑着在她脸蛋上猛捏了几下道:“不过是远支罢了,哪里是什么天大的福分。” 韩妈妈没注意贾蕴的话,伸手打落贾蕴在她脸蛋作乱的大手,嗔怪地看着贾蕴,怪罪之意不予言表。 反倒是冯紫英闻言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贾兄不是宁国公府长房一脉的.....长子?怎会说自个是远支?” “对啊,贾兄。”王康附和地问道。 贾蕴毫不在意地说道:“七房无人,昨儿个由老太太作主,将我过房到了七房。” 家族内事,冯紫英不宜过问,反而吹捧道:“贾兄是受圣上看重之人,日后也能飞黄腾达,过了房也好。” 庶长子也是庶子,过了房也好,除却少了一份长房的家业,也不会损失太多,嫡子在堂,贾蕴得不到好。 冯紫英的话音一落,芷香与韩妈妈便不由地看了过来,被圣上看重的人,哪个是凡人,不论如何,日后富贵肯定是少不了。 贾蕴谦虚地说道:“冯兄言重了,圣上仁德,看在我贾家以往的功勋,给了些赏赐罢了,若不然,仅凭我杀了几个鞑虏,也无福面见圣颜。” 冯紫英闻言点了点头。 身旁的韩妈妈给贾蕴备了杯浊酒,开口说道:“听说北面的那些鞑虏一个个地都是茹毛饮血的怪物,竟不曾想小郎君这般厉害。” 贾蕴撸起袖子,露出自个的肱二头肌,吹嘘道:“哪有那般吓人,都是以讹传讹的话,那些个鞑虏,老子能一个打十个。” 韩妈妈捂嘴偷笑,当着众人抚摸起贾蕴的肱二头肌,笑道:“小郎君好生健硕,奴家瞧着就欢喜。” 贾蕴挑了挑眉,笑道:“还有更健硕的哩,待会让你好生见识一番。” 韩妈妈白了贾蕴一眼,妩媚地瞥了瞥贾蕴的腹部,道:“那奴家倒是想好好见识。” 冯紫英瞧着这两个“情投意合”的收不住话头,开口岔开话题,对着众人建议道:“诸位,咱们聚在一块,行酒令如何?” 冯紫英的话音刚落,贾蕴便拒绝道:“冯兄,还是算了吧,我只晓得骰令、猜拳之类的,上不得台面,可别扰了大伙的兴致。” 行酒令的方式是五花八门,文人雅士常用对诗或对对联、猜字或猜谜等,一般百姓则用一些既简单,又不需作任何准备的行令方式,比如骰令、猜拳之类的。 冯紫英笑说道:“哎....难得聚在一块,还不顽乐顽乐,咱们顽些简单的便是,猜一字谜如何?” 贾蕴稍显犹豫,常年跟大老粗待在一块,习惯了“粗鲁”的方式,这陡然猜字谜,倒是不适应了。 身旁的韩妈妈抚着贾蕴健硕的胸膛娇笑道:“小郎君,咱们就随意顽顽吗....。” 贾蕴笑呵地捏住韩妈妈的下颌道:“好姐姐,你不怕我喝多了,不晓得怜香惜玉?到时有你好受的。” 韩妈妈妩媚地白了贾蕴一眼,凑到贾蕴的耳边,伸出香舌舔舐贾蕴的耳垂,耳语道:“奴家不怕,奴家不要小郎君的怜惜。” “我随意,冯兄说怎么顽便怎么顽。”贾蕴大气开口道,猜不出不就是多喝些酒吗,酒是好东西,可助兴..... 冯紫英点了点头,旋即看向王康与史思,他们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直到问起薛蟠之时,冯紫英喊了几遍,薛蟠才回过神来应和。 这薛大脑袋自花魁进屋后便是一脸的痴相,眼神就没从花魁身上离开过。 得到众人应允,冯紫英则客气地对着自进屋后便默然不语的花魁客套道:“既如此,就麻烦芷香姑娘做个令官如何?” 芷香应承的点了点头,道:“公子客气了,本就是芷香应做的。” 令官这个活可不好干,对文学修养要求极高,在青楼,通常由名妓或花魁来做,寻常女子做不了。 芷香身为教坊司花魁,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令官,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芷香的神色不怏。 想想也是,她一个花魁,居然还不是众人的焦点,尤其是贾蕴,举止粗鲁不堪,言辞放荡,那手就没离过韩妈妈的身子,有辱斯文,若不是管事的让她来打个茶围,她可不会来此。 缓和缓和心境,等下人把酒具都摆好来,芷香便柔声道:“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耀古月,碧波深处可泛舟。” 芷香话音一落,便瞧向一旁痴痴地盯着她的薛蟠,不由秀眉一皱。 薛蟠顿时回过神来,思索半天芷香说的字谜,摇头道:“我猜不出来,自罚一海。” 话罢便端起酒盏喝了一杯。 薛蟠是个不学无术之人,论起飞鹰逗狗顽女人,他是无一不通,可这有关学识一块,那可就真是一窍不通,猜不出字谜也是理所应当。 薛蟠罚完酒,紧接着便是下一人猜。 酒令字谜便是这个玩法,出了字谜,下首的人依次猜,若猜不中便罚酒一海,猜中便不用罚酒,由令官再出字谜让下一人猜。 几轮下来,贾蕴也猜出一两个,喝的也不少。 贾蕴也没心思猜谜,他可是忙着与韩妈妈顽闹哩,自开始酒令,贾蕴的手便放在旁边的韩妈妈的怀里大肆的揉搓着。 贾蕴是老手,双手动作熟练,该轻的轻,该重的重,不一刻功夫,就将身边的韩妈妈弄得浑身冒火,脸上红扑扑的。 而韩妈妈也不是善茬,悄悄捏住贾蕴的长处....显然两人是针尖对麦芒。 贾蕴也不惯着,猛地起身将韩妈妈横抱起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开口道:“我去办正事去了,诸位随意顽便是。” 众人都是常客,对这等事了然于胸,只是贾蕴这般猴急,倒是让他们看轻了不少,冯紫英笑呵道:“贾兄自去,不需管我们。” 贾蕴点了点头,道:“改日咱们再聚。” 话罢,贾蕴便朝着屋子里的隔间走去,那是专门为了客人准备的,而韩妈妈也是晓得会发生什么,主动伸手环住贾蕴的脖颈,只是脸色略显担忧,饶是她身经百战,可那般大小,不好相与......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隔间便隐隐约约地传来声响,显然动静不小。 芷香脸色微红,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与众人道:“诸位公子,奴家先行告退。” “别啊,咱们继续啊,这么扫兴作甚。”薛蟠第一个不乐意,芷香话音刚落,薛蟠便抱怨起来。 芷香闻言秀眉一皱,和气道:“公子,芷香今日有些乏了,待改日得闲再与公子一叙。” 话罢,芷香便施施然地离去,屋里的贵客也陪了,管事也不会多嘴,芷香自是不需在此久留…… 冯紫英到是无所谓,而薛蟠几人却是一脸惋惜…… 第十七章科举的好处 教坊司,隔间内。 摇床声缓缓停息,贾蕴撑着双臂,看着身下脸蛋晕红的熟妇,笑道:“今晚可真是托了冯兄的福,不光得了姐姐,还见识了京城第一花魁,真是不枉来一遭。” 韩妈妈轻抿红唇,幽怨道:“小郎君都是这般没心肝,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若是瞧上了芷香,何必来招惹奴家。”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探下头,狠狠地在其胸前咬了一口,笑呵道:“那小娘皮哪比得上姐姐这般销魂,就是听说花魁都是等闲见不着,没想到才刚来京城,便见上一回,也没那般唬人。” 韩妈妈吃痛一声,皱着眉冷哼一声道:“芷香姑娘可是咱们教坊司花了好大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若不是管事的发了话,小郎君以为能请芷香来打茶围?....” 贾蕴不置可否,他老早便看出了问题,作为青楼常客,贾蕴哪里不晓得青楼的营销策略,堂堂花魁这般随意便出场来打茶围,岂不是自降身份。 更何况,贾蕴席间那般浪荡,那瞧着“高傲”的花魁居然没有甩气离席,本就是奇事。 贾蕴不露声色,笑说道:“那改日得好好与管事的打好关系,以后姐姐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曾。” 韩妈妈啐了一声,道:“花言巧语的,奴家可不是那些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等小郎君腻了,还能记得奴家?更何况,教坊司隶属礼部,小郎君要寻,那也得寻礼部的人不是。” “不是管事就可以作主了?还需认识礼部的人,我可没这般面子。”贾蕴眼神一亮,呢喃道。 韩妈妈狠狠地白了贾蕴一眼,咬唇道:“还说小郎君没那心思,哼,奴家告诉你,芷香是司里的宝贝,管事的也得给她三分薄面,小郎君今儿个可不老实,下回可不会理你。”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贾蕴恍然道。 韩妈妈瞧着贾蕴惋惜的模样,不乐意地用两条大白腿夹紧贾蕴的腰,幽怨地看着贾蕴。 贾蕴会心一笑,却不着急,笑呵呵地说道:“好姐姐,我喜欢骑马……” 韩妈妈白了贾蕴一眼,主动地半跪在榻上。 贾蕴策马奔腾,一夜无眠........ “糖人儿,糖人儿……” “瞧一瞧,看一看喽,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哟……” “香辣可口的卤煮,来尝一尝哟!” 宁荣街南胡同,整个胡同里,就像一个集市。 贾家京都八房,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再加上一些攀附于贾家过活的各房“外戚”,怕是足有一二千人。 除却少数几家过的富贵些,其他的,多不过是将将度日。 而那些穷亲戚们,便在胡同里做些生意买卖,养家糊口。 另外还有一些别的地方的商贩,也会挑着货担到处游卖。 如此也就造成了宁荣街南胡同这类热闹非凡的集市胡同。 “唔,京城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南胡同一条吃巷道里,贾蕴捧着一碗阳春面,大快朵颐起来。 一夜风流,贾蕴在教坊司待了一夜,那娘们的痴缠劲真足,贾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俗话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至理名言也。 久旱逢甘霖,自是需求量大,贾蕴好好拾掇了老鸨子,自己也累的够呛,这不,一大早地便不顾还在沉睡的老鸨子,自顾自地溜出来吃早饭。 吸溜一大口,贾蕴把面汤也喝的干干净净,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汤迹,随后满意地拍了拍自己的饱腹,极为舒畅,所谓日子,不外乎如此..... 吃饱喝足,贾蕴仍下几个铜板便扬长而去...... 贾蕴打量着南胡同中的风物人情。 天子脚下,太平之世。 或是早市的缘由,胡同内人数众多,小贩们挑着担子四处穿梭,擦肩摩踵,人声鼎沸,哄闹喧哗中,透着世道的安宁,百姓脸上有许多质朴的笑容,这番场景,远不是边关之地所能比较。 贾蕴打量一会便打算打道回府,至于骑射,已然“骑”了许久,该歇息一会。 一路疾驰,贾蕴入了国公府便朝着墨竹苑而去。 院里忙活的梅儿几人见贾蕴回来了,忙招呼道:“大爷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朝着自个的厢房里走去,刚踏入厢房,就瞧见晴雯提这个鸡毛掸子打扫屋子,见贾蕴回来了,招呼道:“大爷。” 仍旧是点头示意便不再搭理,贾蕴脱了外裳,坐在榻上,便开始脱自个的靴子,一旁的晴雯上前蹲了下来,帮衬这贾蕴。 贾蕴也不拒绝,便放手让晴雯服侍,晴雯帮着贾蕴脱了右靴,呛鼻的味道熏的她直皱眉。 汗脚是贾蕴在边关之时染上的,边关之地简陋,十天半个月的不清洗是常事,自然就成了这般。 不过晴雯也没多说什么,偏头朝着屋外喊道:“梅儿,去帮大爷打洗脚水来。” 贾蕴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有些乏了,先睡一觉再说。” 昨晚还是辛劳的,早些休息也好一些。 晴雯紧皱眉头,开口道:“这可不行,这么大的味道,要是直接躺在塌上,白瞎了那些好褥子不说,您还睡的不舒服。” 听着晴雯这番话,贾蕴不觉好笑,这晴雯到底是为褥子着想还是为了贾蕴着想? 反正有人服侍,贾蕴也是无所谓,便任由晴雯安排,自个便大大咧咧地躺在榻上。 没一会,梅儿端着洗脚水便走了进来,晴雯接过后便端到贾蕴床榻边,毫不嫌弃地便帮着贾蕴洗脚。 嫩滑的手揉搓着贾蕴的汗脚,颇为舒适。 晴雯甚是仔细,贾蕴的脚丫子都搓了起来。 “爷,昨儿个做什么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贾蕴正享受呢,晴雯便开口问道。 贾蕴随意道:“我去应酬去了。” 晴雯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敷衍,只是贾蕴是主子,不是她能置喙的,晴雯开口问便已经是逾越了。 清洗了一会,晴雯便提着贾蕴的脚放在她的怀中,从一旁拿起裹布帮贾蕴把水渍擦干净,把贾蕴的双脚放回榻上,随后长呼一口气,道:“爷,洗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翻了个身,嘴里叮嘱道:“爷要歇了,院里的事你看着安排就是,没事别咋咋呼呼地。” 晴雯嘟囔着个嘴,应道:“奴婢晓得。” 话罢,晴雯便端着熏臭的洗脚盆出去,顺带关上屋门,而贾蕴便安心的睡了起来。 午时一刻。 墨竹苑,书房。 贾蕴坐在书案上端着书, 如今贾蕴该做的事就是念自个的书,说不得自个还真能考上个举人呢。 贾蕴说是宁国公府的后人,可仍是一介白身,虽是监生,可连个秀才都算不上,监生的名头也就是让他免了县试罢了。 虽说监生与秀才名头上大径相同,可实际却相差甚远,秀才可以做监生,监生不一定是秀才。 不光如此,便是在民间的地位也相差甚远。 科举一道,其路漫漫其修远兮,秀才之上还有举人进士,怎么也轮不到个秀才占一等,但进士都去做官,举人居乡者也不多,乡间常见有功名之人,非“先生”即“相公”,尊敬的不得了,乡间有许多事情,必须要请秀才帮忙的。 譬如说结婚迎亲时,稍有资财之家,便必须请两个秀才做伴郎。而女家所请陪伴新郎之人,也必须是秀才。再如丧事之赞礼,也必须用秀才。尤其是知县有公事下乡,虽有绅士,但陪知县起坐之人,也必须用秀才。 还有一层,就是以上这种种都是有上好的席面吃,这是老百姓第一羡慕的事儿,所以才有俗谚道:“秀才吃得真是美,大米白面偎着嘴。” 大乾朝秀才每月可以从官府领到一两白银,还可以去领大米,一天一升,偶尔还会有鱼肉,油,盐等等。所以说,秀才就算是什么也不干,只要考过了,也饿不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秀才夫妻可免“丁银”、可免杂赋、可免徭役、可免五十亩田税。 秀才尚且如此,举人就更加不一般,中了举,那便不是白身,而是正儿八经的官身。 虽不能马上做官,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官场,见到当地官员也可以不用行礼,同时朝廷还会发放俸禄。 尤其是赋税这一块,那可是香饽饽,大乾朝的赋税太重,重到自耕农宁愿把财产送给乡绅求得免税的地步,若是贾蕴中了举,许多人家会上赶着把田产挂到贾蕴名下,虽然要被贾蕴抽一部分,但是这部分要比税少,也能求得生存。 两百亩的田地,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利润。 至于进士,那是从云之路,不必多谈,正因为科举的种种利处,贾蕴先前才会想着靠科举挣一番前程。 只是命运无常,贾蕴反倒是弃文从武,本末倒置了。 如今崇明帝给了机会,贾蕴也该是好生思量,若是有了官身,自己即便是在军队发展,那升迁之路也不是白身能媲美的。 开国近百年,武夫的地位早就不如读书人,建功立业,谈何容易....... 第十八章习字 崇明八年十二月一日。 宁国府,花厅内。 贾珍手中拿着酒盅,悠哉地听着戏曲,颇为怡然自得。 自贾蕴过房已然过了半月,贾珍心里的气性也消的差不多,现如今,另有一件“头等大事”,可没闲情理会贾蕴。 “老爷,蓉哥儿来了。”赖二引领着贾蓉,来到厅内。 贾蓉进得厅内,心里止不住的颤抖,小心地喊道:“父亲。” “嗯……”贾珍鼻子中发出长音,随后瞥了一眼贾蓉,道:“你也年龄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贾蓉心中缓了缓一口气,还以为让赖二这般火急火燎地来寻自己是又要拿他这个儿子出气,原来是娶亲一事。 “父亲作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蓉的婚事自是由贾珍作主。 贾珍点了点头,嘴角上扬,道:“为父看中了工部营膳司郎中秦业家的姑娘,知书达理,温良贤德,实属良配。” 贾蓉闻言皱了皱眉头,“工部营膳司郎中”不过是工部的一个六品官员,官位也不高,他老子怎会看中。 贾珍见贾蓉神情似是不满,将酒盅狠狠放在桌案上,训斥道:“混帐东西,你也老大不小了,惯会一些狐朋狗友,飞鹰走狗,若不寻个温良贤德的,怎收的了你的心。” 贾蓉吓得一哆嗦,忙应道:“父亲说的自是对的。” 贾珍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说道:“明日我便让人去秦家提亲,你心里有个数,若耽搁了此事,扒了你的皮。” “似仓促了些。”贾蓉犹豫一会,弱弱地说道。 贾珍怒哼一声,光是这不满的神情便吓的贾蓉忙应道:“儿子晓得,父亲放心。” 摆了摆手,贾珍打发道:“好了,下去吧。” 贾蓉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此时贾珍手指欢快地敲击地案几,回想起前儿个瞧见的那道倩影,婀娜多姿、生性风流,心里便急不可耐。 秦业家虽是清寒,可是与贾府有旧,又是官宦人家,若是强纳之,惹人非议。 如今抬举秦家,秦业家还能拒绝,待日后来到府里,还不是任他胡作非为。 墨竹苑,书房。 贾蕴提着笔,一本正经地临摹字帖,所谓字如其人,念书是正途,可若字体不行,那也是白搭。 四年没怎么摸过笔杆子,若是不多加练习,怕是要贻笑大方。 贾蕴所摹字体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字体,而是官用的“馆阁体”,字体大大方方,端端正正,纯净秀丽,看了养眼。 一旁的晴雯帮着贾蕴研磨,可那眼眸却是盯着贾蕴,毕竟专心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贾蕴临摹完一页,舒展了僵硬的胳膊,旋即看见心不在焉的晴雯,不由地皱眉道:“你这小妮子,又偷懒了。” 晴雯闻言撅着个嘴反驳道:“奴婢才没有,大爷别冤枉人。” 贾蕴与晴雯也相处了半个月,互相也熟悉了不少,晴雯晓得贾蕴是个好性子的人,只要不犯错,平常顶撞他也不恼,性子也放得开了许多,语气自然随意起来。 瞧着俏皮的晴雯,贾蕴心情也舒畅不少,他也晓得了身边有个俏婢的好处。 看着就养眼,心情哪里会不舒畅。 晴雯见贾蕴复又描字,好奇道:“大爷这是在写什么,瞧着就好看。” 贾蕴回道:“《千字文》”。 顿了顿,贾蕴抬眼问道:“你不识字吗?” 晴雯摇了摇头,酸道:“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识的字,大爷不是故意取笑奴婢吗。” 说来也是,晴雯小时候被卖来卖去,十岁被卖给了赖嬷嬷,后来被送到贾府老太太跟前儿学规矩,哪里识得字? 贾蕴瞥了晴雯一眼,见她似乎挺感兴趣地,便开口道:“你若是想学,便跟在我身边认些字。” 晴雯闻言,抿了抿唇,抬头看向贾蕴,眸光闪了闪,轻声道:“奴婢还是算了吧,别仔细耽误了大爷读书的工夫才是。” 贾蕴笑了笑,说道:“怎的,以往那般爆炭脾性去哪了,在我面前还装,收起你的小把戏,你若不想学那便算了。” 晴雯在一旁撇了撇嘴,心中暗恼。 小女孩的心思,贾蕴还是晓得一些,不就是抹不开脸面,实际上心里欢喜的很,若是不然,这小丫头早就闹起性子,哪会安静下来。 贾蕴开口道:“这《千字文》正好是启蒙的,一日学十几个字,日子长了,不做个睁眼瞎就是了。” 读书摹字正好可以静心,也让晴雯收些性子。 晴雯虽年幼,却是个美人胚子,若是连字都不识几个,着实可惜,学些字,说不得沾些书卷气。 若是晴雯不似原著那般命苦,真成了贾宝玉身边的人,说不得贾政身边那个粗俗不堪的赵姨娘便是晴雯日后的模样。 更何况,晴雯现在是贾蕴屋里的人,朝夕相处地,这嘴刀子有时着实令人喜欢不起来,寻些养性的事给她,也好磨磨她的性子。 念及此处,贾蕴没有多言,取出一张纸张来,刷刷写了两个字,道:“今日你先学你自个的名字,若是学字连自个的名字都不晓得,岂不让人笑话。” 晴雯开心地接过纸张,愣愣地盯着手中写有自己名字的纸张,目光陷在那白纸黑字中,久久难离…… 贾蕴见晴雯“失魂落魄”的样子,温声道:“去拿只笔自个练去,等你写好了自个的名字,在教你识《千字文》” 晴雯“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 吩咐完,贾蕴便随晴雯折腾,可瞧着晴雯笨拙地握着笔杆,贾蕴不由笑了一声,旋即站在晴雯身旁,在晴雯错愕的神情下,握住晴雯执笔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晴雯”二字。 晴雯羞涩惊讶,半天回不过神,也没有拒绝,反倒是顺着贾蕴的笔锋“画”了起来。 贾蕴屈指轻轻弹了晴雯的脑瓜崩儿,没好气地说道:“想什么呢,专心一些。” 晴雯“啊”的一声,第一反应是柳叶眉倒竖,杏眸圆瞪,下意识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又回过神来,轻哼一声,委屈地撅起樱桃小嘴来,清声道:“大爷,你怎么打人啊。” 贾蕴教训道:“不专心,该打。” 不顾晴雯恼怒的眼眸,贾蕴继续说道:“持笔要端正,你针线活好,拿笔没你刺绣拿针难。” 贾蕴先示范了下,讲解持笔要领,并说为何这样持笔,是否得力,然后让晴雯来持笔,贾蕴手把手地带着晴雯摹字。 一向灵动的晴雯被贾蕴略显粗糙的手握着手,心中渐起涟漪,耳边聆听着平静的呼吸,俏脸微霞。 带了几遍,贾蕴便松了手,回到自个的书案前,而晴雯则是定定看着黄麻纸上书写的字,一时顾不得羞涩,喃喃道:“这是……我的名字?” 丫鬟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好,什么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识文断字纯属放屁。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户人家的女子念书也只是识字罢了,以后嫁为人妇,也好管家,辅佐自己的丈夫。 至于识字到何种地步,因人而异,女子主要还是以针黹为要。 小姐尚且如此,丫鬟就更不必多说,怕是只能随着小姐身后识字罢了,看主子恩典。 贾蕴笑道:“常言道,字如其人,女孩子字终究要写得娟秀一些,馆阁体不适合你,你先用这练习持笔,赶明儿给你去寻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字帖。” 晴雯虽不知什么卫夫人,什么簪花小楷,不过自家主子建议的,那定是错不了,心中也不由一阵感动,巧笑嫣然道:“谢谢大爷。” 贾蕴“嗯”了一声,旋即便吩咐道:“你每日也就是端茶送水地服侍人,我若是出去了,你也没啥事,寻些事做总好过无所事事,书房里的物件你可随意用,只是记得用完便要摆放好来。” 晴雯嘴角翘出月牙儿,笑应道:“大爷,我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自个练起字来,只是先前带晴雯摹字时鼻尖传来的幽香及手中的腻滑,贾蕴心中略起涟漪,不当为人矣...... 第十九章再见薛蟠 翌日,一大清早贾蕴就如往常一般,用罢早膳,便至城外河边放马,时至午时方返回城内。 贾蕴牵着马儿步行在大道之上,晃悠悠地闲荡。 此时大道上人满为患,好不热闹,其中有不少妇人亦在其中。 虽说女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并非所有的妇人都在遵守不得抛头露面的陈规,这些规矩也似乎只有读书人家和豪门权贵才如此。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活下去,才是生活第一要素。 所以不少妇人和姑娘裹着头巾挎着篮筐,来去匆匆。 也有不少女子,在街边鳞次栉比的小摊位亦或是门面内,帮家里的生意买卖做活计。 行至一座戏园处,贾蕴忽地听到一声呼喊声。 “哟,这不是藴哥儿吗?” 贾蕴听到喊声,不由回头一看,原是近来半月不见的“熟人”,挺大脑袋的薛蟠。 只见一身酒气的薛蟠晃悠悠地带着几个妖娆的“男人”走了过来,询问道:“蕴哥儿,这是去哪了?” 贾蕴淡淡道:“随意逛了一圈。” 贾蕴与薛蟠并不熟稔,也就是半月前一块去教坊司瞎混,可那也是别有“目的”,自那以后,并未相见,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薛蟠应了一声,上前寒暄道:“蕴哥儿,怎得近来没去教坊司顽乐?” 贾蕴随意寻了个借口道:“教坊司哪能常去,便是想去,那也得有银子不是。” 对于贾蕴而言,教坊司这种地方,有需求再去,平日里也得办些正事。 薛蟠不以为意,银子什么的在他眼里不值当什么事,还以为贾蕴是缺银子的缘故,便邀道:“蕴哥儿,咱们是亲戚,你若是缺银子,说一声便是。” 贾蕴闻言一怔,这薛蟠如此大方实属贾蕴没想到,不过从侧面也表明薛家的富贵。 “银子我倒是还有,不劳烦薛大叔了。”贾蕴开口拒绝。 免费的午餐虽然诱人,但他也不差几两碎银子。 或是借着酒劲,薛蟠胆大的勾着贾蕴的肩膀,笑邀道:“客气什么劲,咱们一块去玩耍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些“朋友”。” 贾蕴瞧见那几个脂粉气的“男子”便知薛蟠所言何意,大乾朝崇尚“男风”,大户人家府邸大多豢养着败火小厮或是伶人。 见薛蟠靠了过来,贾蕴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了薛蟠,与之保持距离,他可没这嗜好。 许是喝多了的原因,贾蕴只是轻轻一推,薛蟠便趔趄地摔倒在地,身后几个小厮忙上前搀扶,嘴里不停地关切道:“薛大爷,你没事吧。” 薛蟠被扶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想起自个被推的事,眼睛瞪如铃铛,梗着脖颈叫嚷:“好你个贾蕴,老子一番好意来请你,你倒好,还敢推我。” 贾蕴也没用力,只是随意推开了薛蟠,是薛蟠这小子自个不中用,本不予理会,便转身离去。 谁知薛蟠酒气上头,以为贾蕴自持面过圣便目中无人,先前诋毁他女神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哩,如今连他的面子也不给,恍然间,呆霸王的本色毫不遮掩,怒骂道:“别以为见过皇帝便了不得,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皇帝老子,今儿个也得教训你。” 贾蕴闻言眼神一冷,这薛蟠,灌了些黄汤便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直呼皇帝老子,真是不知死活,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对圣上言语不敬,若要细究,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其罪当诛..... 薛蟠以为贾蕴被自个的气势吓着了,“嘿嘿”一笑,刚想嘲讽两句,谁知贾蕴上前一个巴掌直接扇了过来,直接将薛蟠扇懵了...... “哎呦……”薛蟠双手捂住面门,显然伤的不轻,这一巴掌,也把薛蟠彻底打醒。 贾蕴可是往死里下手,薛蟠嘴角都流出血迹。 “球囊顽意,竟然下阴手。” 旋即又对着一旁愣着的众人骂道:“你们还愣着作甚,给我上。” 贾蕴叱骂道:“混账东西,竟敢对圣上言语不敬,找死吗…………” 薛蟠也愣了愣,先前他好像确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贾蕴冷眼看着薛蟠,忽地,贾蕴瞟见人群之中的一道人影,眼神一怔,顿时说不出话来.... 贾蕴咽了咽口水,随后一个砂锅般的拳头便朝着薛蟠的面门袭来,只听“砰”的一声,薛蟠顿时被贾蕴一拳轰飞,直愣愣地跌倒在地。 主子受辱,下面的人哪里能忍得住,朝着贾蕴袭来,那些小厮都是混饭吃的,手上哪有什么真章,没两下便被打倒在地。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贾蕴还是被揍了几拳,那力道也就是挠挠痒痒罢了。 贾蕴冷眼俯视着薛蟠,薛蟠见状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惊恐道:“蕴哥儿,你想干吗?” 贾蕴废话不多说,照着薛蟠便是一阵拳打脚踢,随后更是直接提起薛蟠,照着薛蟠的脸上大力扇了过去。 啪啪啪...声不绝于耳,薛蟠满脸红肿,门牙都被扇飞了几颗,显然是下了重手。 不晓得过了多久,看戏的人群之中走出一道健硕的身影,上前对着贾蕴道:“贾公子,主子有请。” 贾蕴闻言停了下来,提了提手上的近乎昏厥的薛蟠,问道:“那这些人如何处置?” 来人回道:“公子不必在意,在下自会处置。”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把薛蟠仍在地上,随着来人离去,现场无人阻拦,只是围起来看热闹罢了.... 贾蕴随着来人到了一处酒楼,进了三楼包间,包间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书帖,摆放着各式名贵古董家俬,桌几椅凳贵妃椅皆是上等檀木,雕花雅致,房间内幽香扑鼻。 包间内,一中年男子端坐在前,贾蕴忙上前跪礼道:“末……学生贾蕴,拜见陛下,圣躬安。” 崇明帝淡淡应了一声,道:“起来吧。” “谢陛下。”贾蕴起身,旋即恭敬地侍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崇明帝撇了贾蕴一眼,问道:“怎得穿这身,不是让你好生念书?” 贾蕴知道自个身上穿的是武士劲服,崇明帝心中有疑惑,便解释道:“禀陛下,学生虽在府中潜读,可武艺乃学生之根本,怎可荒废,便趁闲暇之时勤加训练,日后学生还想着为陛下前驱哩。” 崇明帝点了点头,似满意贾蕴的回答,也就不在追究贾蕴不在府中好生念书的错处。 随后崇明帝又问道:“那薛家儿郎,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贾蕴一本正经地回道:“学生不敢妄自非议,如何处置由陛下作主。” 崇明帝显然不满意贾蕴的回答,冷哼一声,道:“朕在问你。” “大不敬之罪,合该当斩。”贾蕴不假思索地回道。 崇明帝看了贾蕴一眼,摆了摆手道:“念他年少无知,就饶他一命,让那混账东西去大牢待几天,好生去反醒。” “陛下仁德。”贾蕴拍着马屁道。 贾蕴想法没那么复杂,对待上位者,那就一个劲地舔,总归没错。 这是封建时代,天子至高无上,一般人想舔还舔不着,该屈腰就得屈腰,若是对皇权不敬,恃才傲物,难有善终,更何况贾蕴还没有所谓的经天纬地之才。 崇明帝不理会贾蕴的马屁,而贾蕴也不尴尬,小声问道:“陛下怎么得闲出宫,可需学生护卫。” 一旁老管家模样的高贤出声训斥道:“放肆。” 贾蕴闻言低下去头,天子出宫,不是贾蕴能置喙的,便是护卫也轮不到他来,那些个御前侍卫品阶都比贾蕴原来的千总品阶高..... 崇明帝摆了摆手,高贤便退了下去,旋即对贾蕴道:“难得你一片忠君之心,起来吧。” 贾蕴闻言也不扭捏,顺势起身。 沉寂少许,崇明帝似想起了什么,对着贾蕴问道:“你是从北疆而来,北疆大旱,你可清楚?” 贾蕴闻言一愣,北疆大旱,他是晓得一些情况,不过此事崇明帝应该早就得到奏报才对。 “或许是崇明帝想多了解一些吧!”贾蕴思考道。 随后贾蕴便如实道:“回陛下,北疆大旱从六月份便有迹象,时至今日,北疆百姓收成锐减近半,而且今年北方冬季比以往更加严寒,恐有“白灾”之祸。” 崇明帝闻言不由眉头紧皱,前有旱灾,后有白灾之势,北疆形势不妙矣。 瞧崇明帝这番愁绪的模样,贾蕴知道崇明帝是在忧虑北疆旱灾的事,思索片刻,贾蕴小心道:“北疆虽有旱灾,可百姓家中仍有粮可收,不至于饿死。” 北疆有旱灾不错,可并不是严重到百姓生存不下去。 崇明帝抬眼看了看贾蕴,淡淡道:“若是如此,朕也不需忧扰此事,百姓家有余粮,那是因为北疆三省的赋税还没收上来。” 贾蕴皱了皱眉,按理说,朝廷应早就安排人手收取赋税,怎得北疆的赋税还未收上去?…… 赋税是政事,贾蕴只是个边关武将,不清楚实属正常。 崇明帝见贾蕴疑惑,或是来了兴致,便对高贤吩咐道:“高贤,将北疆三省的事告诉这小子。” 第二十章献策 高贤出列对着贾蕴道:“北疆三省因大旱,收成锐减,赋税至今也只收上来六成,加上民风强悍,拒租罢赋之风骤起,若是借兵丁甲士强收硬取,又恐激起民变,朝堂诸公想尽办法亦是一筹莫展。” 堂上的崇明帝对着贾蕴淡淡道:“你如何看待,不妨直说,朝堂诸公都想不出办法,你说错了也没关系,朕恕你无罪。” 贾蕴闻言一怔,崇明帝问他朝堂之事,似有考校之意,思忖片刻,贾蕴道:“回禀陛下,圣人云:“民者,国之根本,圣君待百姓当如赤子,薄其税敛,教化其心。”,既然北疆大旱,百姓无粮可缴,为何不免其赋税,权当开仓赈灾,以安百姓之心。” 崇明帝面色如常,平静道:“能说出此话,可见你念书是用了心的。” 还没等贾蕴放松,崇明帝便继续说道:“若是权当开仓赈灾,朝廷的赋税便亏空太大了。” 贾蕴就知道没这般容易,朝堂诸公都想不出办法,又怎会如此简单,此事说到底就是朝廷没钱。 崇明帝也没指望贾蕴能相出什么对策,只是起了考校之心罢了。 顿了顿,崇明帝摆手道:“国库空虚,此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好生念你的书去。”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抬眼看了看崇明帝,小心地说道:“禀陛下,国库空虚,长此以往,于朝廷不利。” 崇明帝闻言皱了皱眉,国库入不敷出,他又能如何,若是加赋,百姓也活不下去。 朝廷的税银,崇明帝自是清楚,每年各省解运的地丁赋税,多达一两千万两,加上上百万两的各关税银,几十万包括当铺税在内的杂税银,大部分也解至户部银库,加起来有两千多万两。 税银看似很多,可诺大的朝廷处处得花银子,朝廷二万余官员的俸薪,帝后皇子的享用,将士的食银,上千位王公子孙的岁禄,岁修河工的三百万余两的经费,几十万吏役的工食银,征战之费,等等,每年近二千万两的开支,主要也是靠这些银子。 仔细一算,每年赋税的银子堪堪够用,最多也只是富余少许,若是碰上灾荒之年,国库难以为继,只能依靠各省筹款。 念及此处,崇明帝亦是无奈,宫中能省的都被省了下来,可也是杯水车薪。 “好了,此事朕知晓,朝廷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崇明帝不耐烦地说道。 贾蕴咬了咬牙,道:“禀陛下,据学生所知,朝廷赋税主要便是依靠丁税,而大乾律言明,人丁需要每五年一计,上上户需要每人征收九钱丁银,然后依次递减,下下户则每人征收一钱,按理来说很公正,可各级官吏不一定能够做到细心核查,而有的官员则为了所谓的政绩,根本不顾百姓死活,为了多收钱财,应删者不删,不应增者反增,搞的百姓苦不堪言。 此外,官员士绅隐瞒人口,奸猾之徒又以客籍进行规避,结果征收的丁税便又落在了贫苦百姓身上。 甚至于上户利用钱财权势将自己评为中户,而贫苦百姓反而被刻意评为上户者同样存在。 官员为追求溢额在编审时多行虚夸,另一方面舍富就贫,丁银溢额增多的结果便是使百姓承担起更多的丁银来,饱受“代纳”和“包赔”之苦。 故人云:“在民有苦乐不均之叹,在官有征收不力之参,官民交累。”” 崇明帝诧异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贾蕴,思忖片刻,开口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贾蕴沉寂少许,大胆进言道:“学生建议废除丁税,将丁税所征之银添入田赋,毕竟人头税是按人丁收的,穷百姓没地没银子,交不起,朝廷自然难以收齐,而有地的有银子,交得起税,如此一来,朝廷税银才会收齐,国库才会充盈。” 崇明帝闻言一怔,神情凝重,贾蕴的话不无道理,朝廷各地土地税都收得不错,但人头税总收不齐,正是因百姓家中无余粮,交不起人头税。 丁银不止影响朝廷税收,老百姓的日子因此也很难过,因为人口核查不及时,有的家庭人都去世了,却没有核销,甚至孙子还在给去世的爷爷交人头税,很多人交不上只好逃到外乡,长此以往,对朝廷安稳不是好事。 更何况此举更兼遏制权贵士绅兼并民田之举,于民大有利处。 静默片刻,崇明帝训斥道:“读了几本书便夸夸其谈,真是不知所云,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贾蕴闻言不由悻悻道:“陛下所言甚是,是学生孟浪了。” 崇明帝抬眼瞧了瞧贾蕴,亦不多言,说道:“瞧你也是没用膳,陪朕用膳吧。” 陪皇帝用膳,这可是大殊荣啊,哪有不接受之理,于是贾蕴躬身笑道:“那今儿个学生可有口福了,学生先行谢陛下恩赏。” 崇明帝闻言一乐,这小子,真是不客气…… 荣府,荣庆堂。 满堂欢声笑语。 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并一中年妇女聚在一起抹骨牌。 中年妇女正是薛家的当家主母薛王氏,贾府人称薛姨妈。 桌面上,贾母面前堆起了一座小银山,众人都洋溢着笑容。 兴致好,贾母便对着一旁的王熙凤问道:“听说前儿个你与琏儿将将闹了起来?” 本是愉悦的王熙凤顿时皱起眉头起来,不过也就一闪而逝,笑说道:“老祖宗,说起这事,您老评评理,瞧我家那个,成天见的与那什么翠玉坊的头牌厮混,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他就甩脸子给我看。” 王熙凤是什么性子,怎么可能是说了两句,估摸着是没给爷们脸面,不过贾母毫不在意,笑道:“原道你这丫头这几年来历练出来,没想到还是短见识。” “如今姨太太、太太都在这,都是亲,又都是过来人,你问问她们,哪家高门大户里的爷们不好这口,也值当你如此纠结在心里?” 薛姨妈则亲热笑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呢,这么些年,莫说老太太,就是我们,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家大业大,事情就多,爷们出去顽乐,算不得事。” 贾母赞同道:“姨太太说的极是,琏儿不过是顽乐顽乐,可往日来看,他还是个顾家的……” 王熙凤不置可否,显然妒性强。 贾母不以为意,在她看来,左右不过是个顽意,府里的那些爷们哪里少了,便道:“府里的爷们都跟馋嘴的猫儿似的,哪个嘴里不沾腥,琏儿算是好的了!小家子气的,这会儿让姨太太笑话了去。” 薛姨妈忙道:“老太太面前我也不作假,我家那哥儿又何尝好了去?成天不着家.....哎哟,真真没法提!还不如你家这些哥儿呢!尤其是宝玉?见过那么些大家子的公子少爷,再没见过哪家孩子比宝玉好的。都是老太太教的好。” 说起宝玉的好,贾母就极爱听了,谦虚道:“那也是个喜欢好看漂亮的,原我以为,他也是那般,谁知冷眼瞧了两年,竟没那些事,他竟是单纯喜欢漂亮好看的!” 随后便对着王熙凤教导道:“凤丫头,你把琏儿身边的都打发走了,空守着你一个,这哪是事儿,咱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公子,身边多些颜色好的服侍也不是坏事,省得在外面胡来,被狐媚子给哄了去,咱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公子,只要孝道不亏,知礼懂事,其他的都不过小道。” “哎哟哟!” 薛姨妈激动道:“我原以为都是坏处,再没想到的还有这样一层好处!真真是长了见识了!”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正当几个贵妇们聊的火热,忽地,就听门外廊下传来一阵惊呼声。 贾母最听不得这种声音,心里登时一跳,不知出了何事,往外看去。 王夫人等人也都敛起了笑容。 然后就看到原本跟着薛蟠的小厮被带了进来,哭泣道:“不得了了,墨竹苑的那位藴大爷把薛大爷给打了..........” 薛姨妈听到自家宝贝儿子被打了,顿时慌了神,忙站起身来,急道:“我儿怎么被打了?这是怎么了?” 瞧着薛姨妈失了神,贾母皱眉道:“出了什么事,说仔细些。” 小厮是一路小跑回府的,此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缓了缓气,忙说道:“今儿个薛大爷在西城逛着,瞧见了墨竹苑的藴大爷,便上前招呼,可谁知藴大爷不讲理,将薛大爷好一顿毒打,都瞧不见出气了。” 此话一出,薛姨妈顿时只如五雷轰顶,骇然欲绝,脑子一片眩晕,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摇摇欲坠。 王熙凤忙在一旁忙扶住她,一迭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动起手了?” 默不作声的王夫人发声道:“上回连他老子都想动手,就说他不是个东西。” 贾母皱了皱眉头,她原本以为贾蕴是个识礼的,没想道竟动起手来。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些,现今最重要的就是薛蟠,于是贾母开口道:“蟠哥儿呢?可去寻了大夫?……” 小厮回道:“薛大爷被带去顺天府衙了,小人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禀告。” 贾母闻言愣了愣,这该死的孽障,打了人还扔进了府衙..... 不过此时也不是关心此事的时候,忙吩咐道:“鸳鸯,去寻大老爷,让他带人去把蟠哥儿带回来养伤,出不得差错。” 论起庶务来,贾赦到底比贾政要靠谱些,即便不喜她这个大儿子,贾母还是派人将其喊来。 第二十一章贾府的反应 荣国府,东北角,梨香院。 幽静的二进院落,前厅后舍俱全,抄手游廊和垂花门精巧,一座小小的假山点缀的梨院多了分趣味。 屋里榻上,坐着一十四五岁的姑娘,身着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上去不觉奢华,淡色素净。 体态丰满,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这便是薛家薛宝钗。 只见薛宝钗眼含薄雾,手上攥着白芷兰的丝绸帕,时不时地擦拭着眼角。 许是见薛宝钗伤心极了,一旁半大的公子好生劝诫道:“我的好姐姐,你别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碎了,大伯那里不是亲自去了,你别担心。” 半大公子,瞧着十三四岁的模样,头上戴着束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团锻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光彩夺目。 他便是贾家如宝似玉的凤凰公子贾宝玉。 “宝玉说的对,论理,那墨竹苑的与蟠哥儿还是叔侄关系,手下哪能没个分寸,宝姐姐就不必担心了。”宝玉旁边的姑娘轻声道。 只见她十二三岁模样,则身着一件葱黄绫棉裙,套一件大红羽纱绣锦褂,娇小动人。 她则为贾家的外孙女,名唤林黛玉。 一旁三个女孩纷纷上前劝慰。 此三人,第一个十五六岁的模样,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第二个十二三岁模样,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第三个十一二岁的模样,身量未足,形容尚小。 其钗环裙袄,三人皆是一样的妆饰。 此三人便为贾家四春中三春,分别为迎春、探春和惜春。 还有一春,如今在宫里当才人,便是元春。 本来他们姊妹一起玩耍,谁料得知了薛蟠被打了个“半死”的消息,着实让众人失了神,薛家如今就薛蟠一个独苗,若是出了事,薛家娘们俩可怎么活啊..... 尤其是林黛玉,她最是晓得家中没个男丁生活是如何艰难,若她有个哥哥护着,也不至于“寄人篱下”。 念及此处,林黛玉也不由地啜泣起来。 宝玉见状不由地心烦意乱起来,这还有个伤心的了,他心中疼惜的林妹妹又怎得伤怀起来,便说道:“林妹妹,你怎得哭了,可别添乱了。” 林黛玉啜泣道:“宝姐姐的兄长出了事,我还哭不得?我自哭我的,与你相干。” 宝玉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也不晓得如何反驳, 探春见状忙说道:“颦儿也是替宝姐姐担忧,宝玉你就少说些。” 宝玉闻言顿时委屈起来,他好心好意的安慰,谁知还得不到好,想起此事的源头,宝玉不由地恨恨道:“都怪那个贾蕴,便是再如何,那也不能动手啊,那些个武将仗着血气之勇,行事粗鄙不堪,真叫人生厌。”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蟠哥儿没事才是正理,成天嘴上说说有什么用。”林黛玉冷哼道。 ................ 宝玉默然不语,如今倒是他的不对了.... 一旁的探春安慰道:“还是颦儿说得对,总归是叔侄,手下哪能没个分寸。” 薛宝钗紧绷的心也松弛下来,林黛玉与探春说的话没错,手下有分寸就不成问题,只是薛蟠与贾蕴如何起了争执,薛宝钗也大致猜的出来,他那哥哥是个混不吝,估摸着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而那贾蕴,性子粗,眼里容不得沙子,便出手教训了一顿,起了争执。 在薛宝钗看来,她那个哥哥受些教训也好,这里是京城,可不是金陵,由不得他胡作非为,只盼望经此一遭,他那哥哥能收敛些,那就阿弥陀佛了........ 二姐迎春不由地好奇道:“那蕴哥儿是怎么了,怎得无缘无故便对蟠哥儿动起手来?” 众人也只是听说贾蕴“毒打”薛蟠一顿,可具体缘由还真不晓得。 宝玉开口道:“听说是蟠哥儿邀请贾蕴一块玩耍,谁知贾蕴丝毫不给情面,还动起了手。” 这是宝玉听下面的人说的,具体的倒是真不晓得。 宝玉的话让在场的人不知如何回应,怎么看都是贾蕴的错不是,只不过宝钗神色尴尬起来,她可是听说自家哥哥有养败火小厮的事,寻贾蕴一块“玩耍”,似乎哪里不对劲.... 宝钗虽没见过贾蕴,不晓得贾蕴相貌如何,可她听说贾蕴是受圣上器重的,品行想必不会差,应当不会无故伤人,只怕还是与她猜想的一般,是自家哥哥有错再先...... 只是自家哥哥的事,便是姊妹,那也是不能够说的事......... 正当此时,宝钗的丫鬟莺儿正巧走了进来,也顾不得给几位主子行礼,忙对着宝钗道:“姑娘,大老爷回来了。” 宝钗闻言神色一动,一言不发,抬步往外走去…… ............... 荣庆堂上,贾母斜倚在高台软榻上。 薛姨妈一片焦急之色,王夫人与王熙凤两人仔细安慰着。 王夫人极明白薛姨妈的担忧,薛家就这么一个儿子,那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很。 如今听说自家宝贝被人当街打了个“半死”,那魂还不得丢了。 就如同宝玉一般,平日里贾政训他,王夫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打他了。 贾母听着心也烦,便劝说道:“姨太太,你也别担心了,那孽障,是个心里有反叛的,平日里就是连我也不曾放在他眼里。可他也是个识趣的,万不敢行毒手,估摸着也就是下人们夸夸其谈,把话说大了。” 一旁的王熙凤接着话头说道:“姨妈,老祖宗看人向来不出岔子,我也见过那蕴哥儿,虽行事浪荡,却是个识礼的,倒不像是恶人。” 听着两人的话头,薛姨妈好受了些,只期盼薛蟠平安无事便好。 “哎呀!大老爷回来了!!” 听着门外的回话,众人神色一怔。 随即便瞧见一身华服的贾赦带着凝重的神情走了进来,见此,薛姨妈心里咯噔一声。 “拜见母亲。” 贾赦走了进来,当即先行见过贾母。 贾母见贾赦神情凝重,心中不由地升起不好的念头,忙开口道:“赦儿,蟠哥儿呢,身子可有大碍?” 贾赦抬眼看了看薛姨妈,沉声道:“母亲放心,蟠哥儿无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好。” 贾蕴并未下死手,手上还是有分寸的,下人们只是看着薛蟠伤的很重,其实不然,身为武人,对于力道的巧劲还是略知一二。 贾母闻言不由缓了一口气,只要不出大事,那便没有大碍,终归是贾家人,她也不想处置了贾蕴,好在如她所想,贾蕴是个识趣的人, “姨太太,你瞧,蟠哥儿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回来将养几日便是,等那混账东西回来了,让他去给蟠哥儿赔礼道歉,你也别恼心了。” 薛姨妈此时心神也缓了下来,忙道:“老太太言重了,我家那个混不吝的,做事向来不晓得分寸,想必是他言语不敬得罪了蕴哥儿,两人年轻,起了性子,“顽闹”起来,不值当什么大事。” 正说着,外面廊下丫头通秉家里哥儿、姐儿们都来了。 未几,就见呼呼啦啦一帮小儿女们走了进来,见礼问安。 薛宝钗一向稳重持礼,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忙小跑到薛姨妈身旁,轻声问道:“妈,哥哥身子可有大碍?” 一旁的王熙凤笑呵道:“宝丫头,你可放宽心,刚刚大老爷说了,蟠哥儿就是受了些皮肉伤,将养两日就好。” 薛宝钗闻言神色大缓,只要她哥哥无碍便好。 贾宝玉瞧着宝钗放宽了心,心里别提多高兴,瞧着天仙般的宝姐姐一脸愁苦,可把他急上蹿下跳。 贾母瞧着满堂和谐,心里也是受用,偏头对着堂下的贾赦道:“赦儿,忙了半晌,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堂下的贾赦瞧着贾母乐呵的神情,嘴角不由地抽动起来,他都还没把话说完哩,便自个高乐起来。 “母亲,蟠哥儿还在顺天府衙哩。” 贾赦的话头一出,众人神色一怔,贾母更是怔怔道:“不是让你把蟠哥儿接回来?你是怎么办事的。” 贾赦叹息道:“母亲,送蟠哥儿进府衙的人持着皇宫的令牌,顺天府府尹也不敢放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贾母更是吃惊道:“那混账东西有皇宫的令牌?” 贾母以为将薛蟠送去顺天府衙的是贾蕴,而持牌之人合该是贾蕴。 只听贾赦冷声道:“儿子问过了,拿着皇宫令牌的是个年轻的壮汉,想必就是那不知好歹的贾蕴了。” 贾母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实没想到崇明帝竟如此厚待贾蕴,一介白身也能得到皇宫的令牌..... 薛姨妈着急问道:“那蟠儿该如何办才好?那可是大牢,还带着伤呢。” 贾母忍着怒气,回头对薛姨妈道:“姨太太放心,等那孽障回来了,定给你个交代。” 说着,又对鸳鸯道:“去东角门等着,回来了便把那混账带来,我倒是要瞧瞧,孝道当天,他还能反了天不曾。” 第二十二章风波 “哎呀!蕴大爷回来了!!” 荣府东角门处,鸳鸯一直往东街上望着。 看到贾蕴牵着马儿缓缓走来,登时高呼起来。 自贾母吩咐后,鸳鸯便在东角门处等着,好在贾蕴只陪崇明帝用过膳便回府了,若是不然,这大冬天的,还不晓得要鸳鸯等多久。 鸳鸯瞧见贾蕴的身影,也不管其他,忙上前说道:“藴大爷,老太太寻你,快随奴婢来吧。” 瞧着鸳鸯急迫的神情,不用多想,贾蕴也晓得是什么事,不外乎是薛蟠的事。 贾蕴自是不在意,随意道:“鸳鸯姐姐,稍等片刻,待我去把马儿安置好来。” 鸳鸯容色微变,他还不晓得利害,莫非真以为得了圣眷便无法无天不曾? 心底幽幽一叹,这位爷,这个性子,实在是不讨人喜,不过她也晓得,眼前的这位爷吃软不吃硬,便好生相与道:“大爷啊,老太太和诸多长辈都在堂里候着哩,您就先随奴婢一块去了再说,可好?” 贾蕴把缰绳递给小厮,随后看向鸳鸯,笑道:“得得得。。。鸳鸯姐姐,我随你去。” 鸳鸯心里一松,点了点头,然后前面领着路,贾蕴跟了上去,走在巷口之中,鸳鸯偏头看了一眼贾蕴,想到这位爷如此给她脸面,提点说道:“藴大爷,您与蟠大爷的事,老太太都晓得了,等下见了老太太,您好歹说两句软乎话……” 贾蕴轻笑一声,鸳鸯到底是个心善的,还晓得提点自己,只是此事贾蕴可没半点错处。 鸳鸯瞧着贾蕴一脸不在意的神情,晓得贾蕴是个“急脾气”,不由地叹息一声,道:“藴大爷,老太太年纪大了,您可悠着些,别把她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老太太上次对藴大爷也是极好的。” “气老太太?”贾蕴一头雾水,难道是那些随身小厮没把事说清楚?瞧鸳鸯这般神色,贾蕴便心知肚明。 贾蕴深深看了一眼鸳鸯,一身翠罗藕荷色罗裙,眉眼清丽。 贾家众丫鬟中,如论容貌,鸳鸯不是最佳,但论起品格,却是一等。 鸳鸯被贾蕴打量的不自在,甚至也有些羞恼,正当此时,贾蕴笑呵道:“鸳鸯姐姐,你安心便是,今儿个我可气不着老太太,你信不信,老太太说不定还会夸奖我呢。” 贾蕴话音刚落,便得了个大白眼,鸳鸯可是一直待在贾母身旁的,对于贾蕴之事可是“一清二楚”的,贾蕴此次能安全脱身就属大幸,还想着被老太太夸奖,真是痴人说梦。 瞧见鸳鸯不以为意的神情,贾蕴“恶”从心起,笑道:“鸳鸯姐姐,你若是不信,咱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鸳鸯闻言不由一怔,他对贾蕴真是无语至极,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情打赌...... “藴大爷,您还是想想今儿个如何脱身为妙。”鸳鸯不以为意的说道,俨然不放在心上。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甚不在意,调笑道:“姐姐可别不信,若我赌输了,便随了你的意,说些软乎话。” 鸳鸯闻言顿时心动起来,贾蕴这个刺头若能说些软乎话,老太太心里也好受些不是? “若奴婢赌输了呢?”鸳鸯虽不信贾蕴之言,可瞧着贾蕴吃定了她得模样,心中不免发虚,便轻声问道。 贾蕴呵呵一笑,瞧着鸳鸯娇艳红润的唇瓣,挑眉道:“听说京城的胭脂水粉极好,若鸳鸯姐姐输了,我尝尝姐姐嘴上的胭脂就行。” “呸....”鸳鸯脸颊酡红,清声啐道,真亏贾蕴能提出这种要求,又不是小孩子,还尝胭脂,糊弄鬼哩。 受着鸳鸯的白眼,贾蕴丝毫不觉尴尬,以往常听闻宝玉尝胭脂之事,今儿个他也来试试。 鸳鸯不欲理会贾蕴,便埋头在前引路,好在这时,已到了荣庆堂门前。 “蕴大爷先等着,我进去禀老太太。”鸳鸯脆声道。 鸳鸯,让那孽障进来。”鸳鸯的话音刚落下,里面便传来贾母阴沉的声音,显然外面的动静早就被贾母听到了。 鸳鸯抬眼瞧了瞧贾蕴,上前挑开廊檐下的布帘,淡淡道:“蕴大爷,老太太让你进去。” 听着鸳鸯冷淡的声音,贾蕴猜想着鸳鸯这是对自个轻佻的不满。 贾蕴迈步向前,路过鸳鸯身边之时,打趣道:“鸳鸯姐姐,可别忘了咱们的赌约。” 调戏良家妇女,贾蕴乐在其中。 果不其然,鸳鸯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 贾蕴也不在逗趣她,定了定心神便踏步走了进去。 荣庆堂上,贾母此刻坐在高炕上,王熙凤与一众俊男靓女在一旁侍奉。 右手边,一排黄花梨木的椅子上,王夫人与薛姨妈坐在那边,薛姨妈身后则是站着低眉顺眼的薛宝钗。 左手边,一排黄花梨木的椅子上,贾赦则是一本正经地坐着。 鸳鸯随着贾蕴进堂后便越过贾蕴,站到贾母身后。 贾蕴见状对着堂上的贾母深施一礼,道:“贾蕴请老太太安。” 礼仪虽麻烦,可必须遵守。 “免礼吧,我这老婆子可当不起你的礼。”贾母淡淡说着。 贾蕴顺势而起,不在意贾母的挤兑,不急不缓道:“不知老太太派人寻小子何事?” 贾母瞧见贾蕴装腔作势的模样,本就不满的她愈发阴沉起来,她不信贾蕴不晓得为何将他喊来。 “混账东西,还有脸问我,自个干出什么事自个不晓得,我来问你,你为何当街毒打潘哥儿,难道不知他是你的长辈?” 贾母怒斥地说了一串话,字字珠玑。 贾蕴无所谓的地说道:“老太太,那薛大叔口无遮拦,小子只是教训教训他罢了。” 众人闻言不由鄙夷起来,只是因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便拳脚相加,贾蕴为人,耻于相交。 贾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作为儿子的贾赦脸上青气郁郁,冷哼一声,“砰”地一拍小几,震动得茶盅上下跳动,怒道:“好狗胆,没个长幼尊卑的孽畜,老太太面前,还不跪下请罪!” 贾蕴不以为意,随口道:“不就是动手教训一顿,我也没下死手,将养几天不就没事,老太太与太太姨妈也不必担忧。” 贾赦青色郁郁,贾蕴算什么东西,还敢同他这般说话,真是反了天了,顿时暴怒而起,指着贾蕴骂道:“野牛球的,哪个教你这般与长辈说话。” 贾蕴撇了一眼贾赦,懒得理会,这老货也不是个东西,还想着摆什么长辈的谱…… 贾赦见贾蕴“忽视”他,脸色愈发难看,什么时候,一个小辈还能给他脸色看? “好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贾母见贾蕴与贾赦要闹僵起来,赶忙出声呵斥,贾蕴可是当着她面与老子硬抗起来的,还真不会怕了贾赦。 贾母发了话,身为儿子的贾赦自然把气性压了下去,而贾蕴则是“老实”地静候。 “蕴哥儿,自你回京,贾府可曾亏待于你?”贾母沉声问道。 贾蕴细想片刻,作揖道:“老太太,不提早年的活命之恩,便是小子进京以来,老太太便待小子不错,还帮小子解决了个大麻烦,小子自是感激。”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我管你管不得?” 贾蕴拱手道:“老太太是府里的老太君,小子的曾祖母,自是管得了小子。” 贾母闻言厉声道:“既如此,你先去顺天府衙将潘哥儿带回府中休养。” 众人闻言眼神一亮,而贾母身旁的王熙凤内心更是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如今可不是论罪的时候,先将薛蟠从府衙捞出来才是正事。 贾蕴回道:“老太太,恕小子无能为力。” “嘶……”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贾蕴莫非是失心疯了,连老太太的话都敢驳了。 贾母伸手指着贾蕴,浑身颤抖,一旁的王熙凤与鸳鸯赶忙帮贾母顺气。 “蕴哥儿,我兄长冲突了你,是兄长的不是,我代他赔个不是。” 事关薛蟠,薛宝钗也顾不得失礼,直接开口道。 贾蕴瞧着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的少女,虽不曾见过,听他喊薛蟠为兄长,便确定他是闻名红楼的薛宝钗了。 “薛姑姑言重了,薛大叔并未冲撞我,何来的赔不是。” 众人闻言一怔,皆是满脸疑惑。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反问道:“难道那些小厮没把事说清楚?” 薛宝钗皱起好看的柳眉,轻声道:“倒未曾细问。” 贾蕴轻笑一声,如他所想,他们果真不知道缘由,估摸着是因为薛蟠出了事,乱了心神,故未多问。 堂上的贾母原本是怒不可遏,可贾蕴好似话中有话,便耐住性子,询问道:“蕴哥儿,你也别藏着掖着,有什么话直说,若是此中另有隐情,老婆子也不多言。” 贾蕴直说道:“老太太,若是薛大叔只是对小子言语不敬,小子也不会下如此重手,实在是他当街言语对当今圣上不敬,小子才出手教训。” “嘶……”众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当街对圣上言语不敬,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第二十三章大不敬之罪 大乾朝重罪十条,俗称“十恶不赦”,一为谋反,二为谋大逆,三为谋叛,四为恶逆,五为不道,六为大不敬,七为不孝,八为不睦,九为不义,十为内乱。 “大不敬”之罪,非同小可。 贾母神色微顿,询问道:“蕴哥儿,此话当真?” 贾蕴点了点头,沉声道:“确是如此,若是不信,不妨召那些小厮问话,当时他们可是也听到了。” 贾母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贾蕴既然说的如此绝对,应当不会作假。 随即贾母面色一顿,惊慌道:“那派人将蟠哥儿送至府衙的是何人?可是……圣上?” 贾蕴回道:“正是圣上,薛大叔口不择言之时,正巧被陛下所闻。” 贾母神色复杂,贾赦紧皱眉头,王夫人面带愁容,王熙凤丹凤眼中眸光闪烁,心里也是一惊。 而堂中宝玉和黛玉,探春,迎春、惜春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纵然不谙世事如宝玉,也晓得薛蟠出了大事。 薛宝钗俏脸煞白,薛姨妈得到准信,更是惊惶失色,昏厥倒地。 现场顿时乱成一片,那些个婆子忙围在薛姨妈身旁,舒气的舒气,掐人中的掐人中。 没一会,薛姨妈便悠悠地醒了过来,随即抱着薛宝钗哭诉道:“你那混账哥哥,什么诨话都敢胡说,他要是去了,可叫咱们娘俩怎么办。” “大不敬”之罪,当诛,薛姨妈以为薛蟠在劫难逃,怕是活不下去了,不光是薛姨妈,便是贾母等人亦是这般认为。 贾蕴干咳一声,对着哭诉的薛姨妈道:“太太不必忧心,薛大叔无碍。” “此话怎讲,还望蕴哥儿明言……” 一道脆声响起,贾蕴抬眼看着发声的俏丽女子,回道:“薛大叔不过酒后失言,天子恩德,已然恕了他的不敬之罪,言明让薛大叔进府衙大牢反省。” 薛宝钗闻言神色一缓,起身向着贾蕴福了一礼,脆声道:“想必蕴哥儿也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会出手教训我兄长,也好消了圣上的怒火,我在此先行谢过。” 贾蕴挑了挑眉,这薛宝钗……有些意思啊…… “毒打”薛蟠,贾蕴确有护薛蟠之意,若是不然,贾蕴无需出手教训。 薛蟠虽为人跋扈,对贾蕴确无坏心,贾蕴与薛蟠见过两次,第一次便好声好气地带贾蕴去“顽”,第二次亦是大方地邀请贾蕴,只不过贾蕴对“男风”并无好感,拒绝了薛蟠的“好意”,而薛蟠灌多了黄汤便撒起泼来,真论起来,此事贾蕴也有过错,他自然不想看着薛蟠出事,便出手狠狠地“教训”了薛蟠一番,以消崇明帝的怒火。 只不过贾蕴虽是这般想,可最后的决定权仍是在崇明帝手中,若是崇明帝要惩治薛蟠,贾蕴自然不会多言,否则在崇明帝问话之时,贾蕴也不会果断的说出“其罪当诛”…… 贾蕴作揖客套道:“薛姑姑客气了,好歹我与薛大叔都是亲戚关系,怎会见死不救。” 听到此话,薛宝钗不由心中一缓,眸光一闪,便说道:“蕴哥儿说的极是……。” 堂上的贾母见状偏身对着担忧的薛姨妈道:“姨太太,我家这哥儿瞧着鲁莽,可心里敞亮着哩,总归是亲戚,还真能“闹”起来。” 晓得薛蟠无碍的薛姨妈缓过了神,轻应一声,道:“老太太说的有理,先前还差些错怪了,倒显得我不晓事了,今儿个当着老太太的面便赔个不是。” 贾母笑回道:“姨太太言重了,哪有长辈给小辈赔不是,岂不是乱了规矩。” 薛姨妈愣了愣,点头示意,随后偏头对着贾蕴道:“蕴哥儿,不知圣上之意是让蟠儿反省多久?” 到底是薛姨妈的掌中宝,自然是不想看见薛蟠在牢狱受罪,便出声问起了薛蟠的处置。 贾蕴开口道:“陛下自有旨意,小子不敢胡言。” 崇明帝虽说反省几日,可具体如何,还是得看陛下不是?贾蕴可不会傻乎乎地真以为是关个几日。 薛姨妈闻言也是急了,这人若是关在大牢里,可让她得宝贝儿子怎么受的了啊,心疼道:“我家那个儿子平日里只晓得瞎顽胡闹的,哪里受得了这种苦楚。” 贾蕴嗤之以鼻,对圣上言无不敬,只是关个几日还不知足?还心疼起自个的儿子受不了苦,薛蟠养成这般性子,与薛姨妈的纵容脱不了干系。 慈母多败儿,古人诚不欺我。 见此间事了,贾蕴便对着贾母沉声道:“老太太,既然事说清楚了,小子便告退了。” 贾母抬眼看了看贾蕴,点头道:“罢了,今日你做得不错,亲戚之间,该帮衬便要帮衬一二。” 贾蕴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并未反驳,心里亦不赞同,具体事宜具体分析,他可不会傻乎乎地认为所谓的“亲戚”是值得信任的…… ………… “大爷啊……” 贾蕴刚回到墨竹苑,丫鬟晴雯着一件红绫袄,罩着青缎掐牙背心,急匆匆从屋里跑出来,看到贾蕴后忙关心地问道:“老太太这般火急火燎地寻您作甚?” 贾母多次派人寻问贾蕴的去向,明眼人都晓得事情不小,作为丫鬟,关心自家主子也属正常。 贾蕴瞧着关心自己的丫鬟,心里受用,摆手道:“没事,老太太就是问些事情,现在没事了。” 话罢,贾蕴便朝着屋里走去。 晴雯也不敢多问,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时的贾蕴也不在意薛蟠的事了,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自己没必要强出头,更何况,别以为贾蕴似乎被皇帝器重,可有关皇权威严之事,贾蕴可不会犯糊涂。 退一步讲,即便贾蕴有着帮一把的心思,他也没资格进宫面圣不是。 不过虽说此事看似严重,其实不然,薛蟠言语颇显不敬,但也只是胡言一句,不过是酒后之言,崇明帝不会追究过甚,否则不会将薛蟠仍进顺天府衙。 进了书房,贾蕴便坐在书案前思考今日会见崇明帝之事。 今日贾蕴大胆地进献正是“摊丁入亩”之策。 因历史变革,将丁银纳入田亩之策自然无人提及。 丁银制度延续至今,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因为是按照人口来交税,那些穷苦人家要是多生了几个孩子,那身上的负担可就大了去了。 而富足的人家,其实那点丁税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的事情,这么一来,就造成了一个非常极端的现象,便是“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贫民地无立锥,反多徭役。” 若崇明帝是明君,贾蕴不信他看不出丁银制度是压在老百姓身上永远的负担,只是若无税收,如何维持这偌大得朝廷,无可奈何罢了。 现今,贾蕴给崇明帝指了一条路,是否施行,还是得靠崇明帝作主,若崇明帝不允,贾蕴也无损失,若是允了,贾蕴作为献出此策之人,如何得不到重用?荣华富贵近在咫尺。 只不过此策虽对如今的大乾朝有利,可施行起来却极为难办。 摊丁入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这项政策有利于贫民而不利于官绅地主,动了那些个官绅地主的蛋糕,他们岂能顺从?而这些官绅地主中,又是掌握大乾朝权力之人,即便是身为皇帝,亦是得三思而后行。 贾蕴提出此策,一是为崇明帝解国库匮乏之忧,二是以此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既入大乾,自当奋发向上,不求权势滔天,那也得享受荣华才是。 只不过今日崇明帝表现的甚不在意,觉得贾蕴年少轻狂。 虽说崇明帝赐了宴,表现出对贾蕴的恩宠之意,可贾蕴仍是不确定崇明帝的想法…… 天子之意,尚难琢磨…… “大爷,怎么瞧您心事重重的。”晴雯扭着水蛇腰盈盈而来,将端着的香茗递了上来,轻声问道。 贾蕴回过神来,计策已献,贾蕴也不需多想,安静地做自个的事便是。 接过晴雯手中的香茗抿了一口,旋即想起了昨日的事,招了招手,道:“晴雯,去把昨儿个给你的书拿来,我今日先教你认几个字。” 晴雯抿了抿粉唇,眸光一闪,转身在书架上拾掇出书。 “大爷,真的要学啊!”晴雯杏眸闪烁,神情忸怩。 贾蕴接过晴雯手中的《千字文》,没好气地说道:“爷既然应了你,便不会失诺。” 话罢,贾蕴便翻开书本第一页,摊开在书案上,旋即示意晴雯。 晴雯微微偏过螓首,瞧着贾蕴指着的文字。 贾蕴也不多言,旋即教导起前十六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晴雯是真的感兴趣,认真的学了起来,一遍一遍的跟着贾蕴念音。 之后,贾蕴便说道:“自个去书架寻字帖,将这十六字好生临摹。” 本就是小姑娘,学东西比较快,昨儿个持笔已然有模有样,贾蕴也不需多言,剩下的便让她自个琢磨,贾蕴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学会认字便行。 晴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贪多嚼不烂,就这十六个字她都有些吃力,便按着贾蕴的吩咐去一旁练字去。 而贾蕴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随即也念起书来。 寂静的屋内,主仆二人各自沉浸在书香之中,和谐静谧...... .................... 第二十四章王熙凤来访 荣国府,东北角,梨香院。 屋里软榻上,薛姨妈正捧一锦帛,心不在焉的做着女红。 “嘶……” 薛姨妈紧皱眉头,眼神愣愣地看着自己食指上的红点,眼圈红润起来。 正这时,端庄贤淑的薛宝钗亲自端一银鎏青玉瓷盏进来,将盏放在紫檀小几上后,瞧见薛姨妈还在做着女工,劝诫道:“大老爷那边给顺天府衙的人打了招呼,又送了褥子棉袍,您也不需每日做这些不是。” 薛姨妈继续做着手上女红,担忧道:“你哥哥出了这档子事,我也做不得什么,只能亲手裁剪几件衣裳送去。” 顿了顿,薛姨妈啜泣道:“快过年了,你哥哥还在牢里,也不晓得今年咱们一家能不能一块过个好年……” 薛宝钗叹息一声,自薛蟠被关进顺天府衙已然过了十日,此事了无音信,顺天府衙没有上命,根本不敢放人。 “舅舅怎么说的?”薛宝钗轻声问道。 薛蟠的事,薛姨妈派人去问了王子腾,此事薛宝钗也是晓得。 薛姨妈无奈道:“你舅舅说了,蟠儿对圣上不敬,饶得一命已属圣上恩德,若是他开口请恩,反而容易适得其反,等过些日子再说。” 宝钗闻言,登时皱起淡雅的眉头来,眼中浮现忧色来,薛蟠的事谁也不敢求情,便是王子腾这个舅舅也怕沾染上麻烦,更何况贾府的人。 好在与顺天府衙的人打了招呼,薛蟠不至于受太多苦,要不然,她们娘俩哪里按耐的住。 瞧着薛姨妈精神愈发不济,薛宝钗开口说道:“妈,女儿是这般想的,此事既然与墨竹苑的蕴哥儿有关,他又圣眷正浓,若是由他开口向圣上求情,想必哥哥也就能回来了。” 薛姨妈闻言一怔,旋即振奋道:“说得极是,我这就去寻他去。” 话罢,薛姨妈便扔下女工,急不可耐的起身朝屋外走去。 薛宝钗忙拉住薛姨妈,说道:“妈,此事哪有这般容易,那蕴哥儿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晓得,哪是咱们一句话便能请得动的?” 薛姨妈闻言顿住脚步,薛宝钗说的极对,以前听王夫人说过一两嘴,贾蕴此人不是个好相与…… “若是不然,我去请老太太帮衬一二。”薛姨妈咬牙道,显然为了自家儿子豁了出去。 薛宝钗却不这般想,那日薛宝钗也在场,她心思聪慧,哪里看不出名堂,贾母似乎也管制不住贾蕴…… “妈,若是请老太太出面,岂不是逼着别人,那蕴哥儿推脱,咱们也没办法不是。” 薛姨妈愣住了神,烦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哥在那牢里受苦啊!” 薛宝钗安慰道:“妈也不必恼心,女儿打听过了,那蕴哥儿性子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你的意思是?”薛姨妈疑惑问道。 薛宝钗开口道:“咱们去道个好,言明感念护佑之情,那蕴哥儿如今分了房,一应家业都得自个置办,我们再许些好处,一并给了他去,让他在圣上面前说些好话,好早些让哥哥回来。” 薛姨妈闻言眉梢舒缓,呢喃道:“倒是难为你想的这般周到!” “妈这是答应了?”薛宝钗询问道。 薛姨妈用锦帕抹了泪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死马当成活马医,暂且试一试,总好过没个着落。” 薛宝钗点了点头,旋即起身道:“咱家不好单独出面,女儿现在去请琏二嫂子出面言语一声,妈便置办一桌上好的席面。” 话罢,薛宝钗便起身离去,显然事关薛蟠,她的心里也着急。 薛姨妈看着薛宝钗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是好受了许多,她这个女儿,可比那惹是生非的儿子省心多了…… 墨竹苑,东厢房。 贾蕴回府后便沐浴一番,此时晴雯正在与贾蕴梳头。 近一个月的磨合,贾蕴已然习惯了晴雯的服侍。 丫头小则小了些,却是心灵手巧,服侍的很周到。 “晴雯,昨儿个的字可学会了?”贾蕴开口询问道。 晴雯顿时一张苦瓜脸,撇嘴道:“还没哩。”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骂道:“平日里顽倒是在行,偷起懒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听着贾蕴的调笑,晴雯不乐意了,琼鼻翘的老高,反驳道:“奴婢可没那么多时间练字,这么大的院子,大爷不管不问,奴婢不得上些心思,若是做差了,还不得落个埋怨,不光如此,奴婢还得伺候大爷,哪来的空闲。” “嘿……”贾蕴偏头骂道:“你这小妮子,我何曾埋怨过你?你若是嫌事多了,让梅儿她们去做便是,哪个屋里的丫鬟像你似的,院里的大小事都要管。” 晴雯闻言不满道:“就梅儿她们?一个个的偷奸耍滑,哪是个干事的?奴婢要是不管勤些,都躲在屋里挺尸呢!” 贾蕴随意道:“你若是嫌她们干不好话,趁早赶了出去,换些手脚伶俐就是。” 一听要将梅儿她们赶走,晴雯忙解释道:“大爷,梅儿她们虽然手脚笨了些,可都乖巧着,您若是赶她们走了,她们也没地方去,奴婢仔细些,好好盯着她们就是,不需赶她们走啊。” 贾蕴闻言心中有数,晴雯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训斥梅儿她们可不留情,贾蕴可没少见,可临到头,护着她们的也是晴雯,倒是个心善的,只是待晴雯落难,出声助她的又能有几人…… “得得得……就你有理,我也不与你多说,今儿个自个勤加练习,明儿个我来考校。” “又要打手心?”晴雯委屈道。 贾蕴到底不是宝玉,不会无底线的溺爱宽纵,自晴雯练字第二天,贾蕴便考校晴雯,若是差了,少不得一顿“打手心”的责罚。 至今为止,晴雯几乎是每日都会挨打,顿顿少不了责罚,以至于晴雯一听考校,便认为贾蕴是要打她手心。 “大爷……一天十六个字太多了,奴婢整日里还有许多活要干,要不咱们少习些,一天十……不,一天习八个字如何?”晴雯苦巴着脸求饶道。 贾蕴仔细思量片刻,晴雯说的不无道理,初学者练字原本就难,加上晴雯喜欢事事亲力而为,院里大小事都得参上一手,没多少空闲时间练字,倒是难为了她…… “明日再说……”贾蕴笑道,他可不会直接应了晴雯,这小妮子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若是应了她,说不得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小女孩古灵精怪,贾蕴既喜欢,又厌烦…… 晴雯撇了撇嘴,不乐意贾蕴的敷衍,正想开口时,忽地,庭院内传来梅儿的招呼声: “见过琏二奶奶!” 厢房里的贾蕴不由地眉头一皱,他可与王熙凤没有交集,怎会突然来寻自己,莫非府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大爷,发髻梳好了,您瞧……”晴雯回过神,偏头对着贾蕴询问道。 贾琮闻言,起身道:“我晓得了,这就出去见见她。” 第二十五章相邀 “哟,我当是谁,刚刚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琏二婶子来了,真是稀客啊。” 遍身绫罗、插金带银的王熙凤嗔怪道:“少作这怪相,连杯茶水都没备好,哪个府上有这般稀客,可别埋汰人。” 贾蕴瞧着王熙凤大大方方的模样,让他嘴角一抽,小家碧玉见多了,冷不着瞧见泼辣勇敢的,反倒是让他不习惯了。 “晴雯,琏二婶子吩咐了,还不去备好茶水去。”贾蕴偏头对着晴雯吩咐道。 王熙凤忙摆手道:“别忙了,我也不稀罕你这的茶水,今儿个来寻你,是受了姨妈之托,特意请你个东道,感念你上回帮衬她家哥儿的好。” 贾蕴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薛家的东道,怕是没这般简单。 若是感念先前的好,要请东道早就请了,何必等到现在。 “劳烦二婶子告诉太太,都是亲戚,说这些就外道了,东道就不必了,我心领了。”贾蕴直言拒绝道。 被直言拒绝,王熙凤也不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又不是落不得好,薛家富贵,哪里能亏待她? 若是以往,王熙凤也有些怵贾蕴这个刺头,毕竟连老祖宗都要避其锋芒,她可不会寻霉头。 可两番接触下来,王熙凤隐隐察觉出贾蕴似乎并不难对付,只要不着恼他,贾蕴还是极好说话的。 总归是一家人,还不信治不了贾蕴这个刺头? 王熙凤也不管其他,上前便拉住贾蕴的胳膊,“硬”扯道:“我这个做婶子的亲自来请你了,好歹赏个脸面不是。” 贾蕴算是半个练家子,却不曾想王熙凤一个女流之辈居然拉扯动了贾蕴。 实在是贾蕴没想到王熙凤这等高门大妇如此大胆,所谓的男女之妨都不顾了,直接动手拉扯,贾蕴一不留神,脚步踉跄起来,被王熙凤扯着往院外走。 虽说王熙凤是抻着胳膊,与贾蕴保持了半臂距离,拉着的也是衣服,并未与贾蕴接触,可到底于礼不合,贾蕴一时间有些愣神。 十数年的古代生活,贾蕴这个现代灵魂都受了熏染,王熙凤一个土生土长的大乾朝人难道不知此间利害? 瞧着王熙凤这般卖力的模样,贾蕴无奈道:“我说婶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若是让琏二叔晓得了,讨不得好。” 王熙凤闻言蹙了蹙好看的柳叶眉,冷哼道:“我是你婶子,你琏二叔晓得又如何?怎么?我这婶子的脸面也不给?” 话罢,王熙凤便使力拉扯。 贾蕴顾忌自己的衣裳,忙道:“婶子,轻些,仔细别扯坏了我的衣服。” 王熙凤撇嘴不屑道:“扯坏了老娘赔你件新的……” 眨眼间,贾蕴便被拉出了院,而晴雯则是神采奕奕地看着空旷的院子,佩服道:“这琏二奶奶好生凶猛……” 出了院子,上了抄手游廊,贾蕴停在原地,无奈道:“琏二婶子,算我怕了你了,你先松手,我随你去一趟便是。” 贾蕴算是服了王熙凤了,他可没见过哪家妇人这般凶悍,偏偏贾蕴还发作不得。 若是王熙凤做差了,他也不需顾忌,直接便是甩脸子。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若是好声好气地相待,贾蕴也不会蹬鼻子上脸,就如同贾母一般,若是贾母非得以辈份压人,贾蕴绝不会给她脸面,又哪会一口一个老太太的喊着? 王熙凤一脸热情,倒是让贾蕴束手束脚。 思来想后,贾蕴还是顺了王熙凤的意,随她去瞧瞧,给她这份脸面,刚巧探探薛家的意思。 王熙凤闻言松开了手,笑呵道:“这就对了,咱们是一家人,做婶子的还会亏待你不曾?” 贾蕴不以为意,顺手整了整凌乱的衣袍,抬眼道:“亏不亏待我暂且不说,反正婶子这般精明的人是吃不了亏。” 薛家请王熙凤来请他,看似于礼不合,实际确是拿捏的正好。 贾府中,薛家处的好的女眷也就是那几个人,贾母王夫人虽是贾蕴正经的长辈,可若是由她们出面,难免有压人之嫌,凭白惹人不喜,而王熙凤只是名义上的长辈,又与贾蕴打过交道,由她出面,贾蕴反倒是好接受些,心里并不会起过大的抵触之心。 王熙凤梢眉微微拧起,打哈道:“总归咱们都吃不了亏,你给婶子这份脸面婶子记下了,往后有什么帮衬的,派人支会一声,保管帮你把事办好。” “啧啧啧……”王熙凤这般卖力,怕是没少得到好处吧。 要是说王熙凤古道热肠,贾蕴可不信。 王熙凤出生金陵四大家族的王家,女儿生,男儿养,性格好强,且没有文化了。 做事风风火火,凡事雷厉风行,不仅会看眼色,还有很多的花花肠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为人三面两刀,心肠很毒,而且有些泼妇。 原著中,就拿尤二姐来说,王熙凤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本来想接人家来住,看着是善意,其实是在酝酿一场谋杀案,最后让尤二姐香消玉殒。 拿贾瑞来说,贾瑞单相思,王熙凤设计陷害人家,用感情当利剑,活活将贾瑞杀死于无形,带着遗憾和美梦离开了人世。 不仅是如此,王熙凤对待下人,那更是狠毒,不是打就是骂,毫无情感,谈不上平易近人,对上她是奉承巴结,对下则是狠下毒手,从来不留后患。 国公府,钟食鼎沸之家,府内又多生龌蹉,王熙凤生存在这个大家族中,要出人头地,她靠什么?文化没有,不会作诗,那就要做事,不然贾母等看不起,结局会怎么样? 大乾朝不是现世的法治社会,而是法制社会,所谓的悲天悯人之心也是需要建立在实力上的,空有悲天悯人之心,终落不到好下场。 念及此处,贾蕴随意道:“那小子先行谢过婶子。” 王熙凤面带得意之色,招呼道:“走吧,可别让姨妈她们等急了……” 第二十六章意图 梨香院,前厅,院门处。 几道身影翘首以待,为首的正是薛姨妈与薛宝钗。 廊坊小道上,王熙凤与贾蕴一并前行,贾蕴见薛家这般阵仗便预感不妙。 随着贾蕴与王熙凤走近前去,薛姨妈便满面含笑地招呼道:“哎呀,蕴哥儿,你可算来了,我们可等你多时了!” 一旁的薛宝钗余光描了贾蕴一眼便低眉垂眼。 贾蕴见之上前道:“姨奶奶,你这可折煞小子了,哪有长辈候着晚辈的道理。” 薛姨妈见贾蕴持礼守节,心下一缓,笑道:“你救了我家哥儿一命,迎一迎又有何妨?之前几天都忙着为我家那哥儿奔波,都不得空,今日正是个好时机,走走走,快进屋去,席面都备好了。” 贾蕴思忖片刻,拱手笑道:“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既然随王熙凤一道来了,再推脱反而是不识趣。 虽说男女之妨,七岁便不能同席,可贾蕴是晚辈,倒不需这般严防,一切都看长辈的意思,没瞧见贾府的“美男子”成天见的与一众姊妹玩耍也没个人说道不是? 薛家尚且不在意,贾蕴更是无所谓。 一旁的王熙凤顺着打趣道:“这就对了吗,自家亲戚,外道反而生分了去!” 随即王熙凤笑着对薛姨妈说道:“姨妈,我可不会外道,到时可别赶我走啊。” 薛姨妈笑呵道:“平日里请你都请不到,怎会赶你,来来来,咱们一块进去。” 话罢,薛姨妈便上前拉着王熙凤朝里走去。 贾蕴见状洒然一笑,便随着一块走了进去,眼角瞥见边角的俏丽丫鬟,不免多瞧了一眼,不过也并未言语。 堂内陈设素朴,精美的瓷器也是寥寥无几,瞧着好的也就是殷实的紫檀花梨家俬以及墙壁上则挂着些许古今名家字画。 当中设一大长桌,桌上已经摆满的珍馐佳肴。 薛姨妈上座,薛宝钗与王熙凤则分别落坐在其身旁,贾蕴在对位落座,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 看着桌上上百道菜,贾蕴感叹道:“姨奶奶,这实在太丰盛了,这么多,如何能吃的完?” 薛姨妈见贾蕴说话有礼有节,倒真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般粗鄙,想着此事应会顺当起来,心中不免热切起来,面露“和蔼”,笑道:“蕴哥儿不用想着浪费,你帮了蟠儿那么大的忙,这些不值当什么。” 贾蕴沉声片刻,直言道:“如此盛席款待,倒让小子不知所措,姨奶奶有话不妨直说,若是不然,小子这顿饭怕也是吃不好。” 薛姨妈见贾蕴把话挑开,神色颇显尴尬。 贾蕴不是蠢人,她摆下这等阵仗,若是无事相求,旁个人也不信,没瞧王熙凤自落了坐便一声不吭?这么风风火火的人哪里会是闲的下来。 薛宝钗看了看薛姨妈,开口说道:“蕴哥儿快人快语,我们若是藏着掖着,倒是让大伙看轻了。” 贾蕴抬眼看了看眼前灵慧的女子,笑说道:“薛姑姑言重了,我哪敢看轻长辈。” 此时的薛姨妈也回过神来,思儿心切,忙说道:“蕴哥儿是自家人,姨奶奶我也就直说了,蟠哥儿如今还待在大牢里,我是整日里以泪洗面,生怕他受苦了去....” 瞧着薛姨妈声泪俱下,贾蕴嘴角不由地一抽,贾蕴虽不知道薛蟠是何处境,可想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不说国公府的面子或是他舅舅王子腾的威势,便是金陵薛家这等富贵,塞些银钱打点一二,还怕薛大脑袋受罪? 别人是去大牢吃苦受罪,薛大脑袋则是“修身养性”吧。 这般哭诉,估摸着就是卖惨罢了..... 贾蕴装模作样地认真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应和,但就是不予回应。 “哭诉”的薛姨妈心中尴尬,贾蕴不接话,她如何顺着说下去。 薛宝钗抬眼瞧了瞧贾蕴,轻声道:“蕴哥儿,我哥哥糊涂,酒后失言冲撞了圣上,圣上天恩浩荡,饶恕他的罪过,薛家感恩戴德。” 顿了顿,薛宝钗继续说道:“只是我哥哥在大牢里反省十日有余,现今也快过年了,也不知圣上是何意?” 薛宝钗话罢,便眸光闪烁地看着贾蕴,似乎是等着贾蕴的回答。 贾蕴直言道:“天威难测,我哪里晓得陛下之意。” 瞧着贾蕴一惯“装傻充愣”,薛宝钗淡雅的素眉不由地皱起,抿了抿唇,开口道:“蕴哥儿,你是面过圣,能否请蕴哥儿在圣上面前为我哥哥美言两句,让他早日回府?” 贾蕴闻言神色如常,他早就猜到薛家母女的意图,虽说贾蕴是个直性子,不喜这套弯弯绕绕,可不代表他不会这套,薛家母女在与他绕圈子,贾蕴不介意与她们绕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顿了顿,贾蕴回道:“圣上何等人物,哪是我这小小监生想见便见的?薛姑姑太瞧的起我了。” 贾蕴的话倒也不错,一个小小的监生如何面圣?以往见的两次,一次是崇明帝召见,另一次则是街头偶遇,纯属运道罢了,若贾蕴真要求见,上哪去找门路,即便通过国公府的路子,崇明帝愿不愿意召见还另说不是? 薛宝钗闻言点了点头,她哪里不知道圣上不是轻易可见的,贾家里比贾蕴身份贵重的不知凡几,又有哪个见过圣上? 贾蕴在贾府的地位别具一格,不正是因为有面圣之故? 只是薛家若有其他办法,她们母女也不必寻贾蕴帮衬,贾蕴回京不足一月,可却见过两次圣上,如此恩宠,说不得什么时候圣上就会召见贾蕴。 薛家但凡有一丝希望,那也得尝试一番不是。 “蕴哥儿,我也不求其他,若是你有幸面见圣上,希望蕴哥儿能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日后薛家定有重谢。” 贾蕴闻言立即回道:“薛姑姑言重了,本就是长辈,小子哪有不帮衬之理,若是有运道面圣,定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 薛姨妈闻言大喜,忙说道:“哥儿只管去做,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也必不让哥儿白忙一场,保管让你满意……” 贾蕴闻言并未言语,反倒是笑脸应承,薛姨妈见状更是喜笑颜开,觉得此事十拿九稳。 一旁默不作声的王熙凤嘴角冷笑,她虽然识不得什么字,不晓得什么大道理,可生的七窍玲珑心,见惯了人心,不说旁人,这贾家门儿里有一个算一个,还有她们王家,都是男儿薄凉,哪曾见到贾蕴这般热心肠的。...... 第二十七章母女相商 梨香院,前厅。 宴会散罢,一众婆子丫鬟们正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一桌子上百道膳食,拢共也就四人用膳,其中还有三个女子,胃口小着哩,大多膳食都是浅尝辄止,即便贾蕴食量如牛,那也是吃不下的。 富贵人家,这些“残羹剩饭”留着无甚大用。 薛姨妈坐在一旁,心气正顺,近些天来,就属今儿个得了些好消息,接过薛宝钗端来的香茗,抿了一口后说道:“这蕴哥儿着实不错,性子宽厚,待人和气,今日应承了咱们,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听着薛姨妈对贾蕴的推崇,薛宝钗皱起秀眉,虽不忍心坏了薛姨妈的心情,可事关薛蟠,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妈,您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薛姨妈诧异一声,疑惑道:“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那蕴哥儿不是应承了下来?难道还会出什么岔子?” 薛宝钗闻言叹息一声,薛姨妈寡身一人管着薛家,又把她们兄妹两带大,若没些头脑,早就被别人骗惨了。 只不过薛姨妈一旦沾上薛蟠的事,脑子就不够灵活。 “妈,您不觉得那蕴哥儿应承的过于爽利了?”薛宝钗沉声道。 薛姨妈闻言一愣,回想起贾蕴席间的态度,怔怔道:“我瞧着那蕴哥儿的性子便是爽利的,直来直去也没什么差错不是?” 薛宝钗抬眼看了看薛姨妈,轻声道:“妈。那蕴哥儿瞧上去是个爽利的性子不错,可细究下来,女儿倒是另有看法,别的不说,老太太都管制不住的人,岂能只是个直性子的。” 薛姨妈闻言沉默下来,诚如薛宝钗所言,若贾蕴真如她所想的是个“性子宽厚”“待人和气”的直爽性子,老太太又何必瞻前顾后,所谓孝道大于天,老太太身为长辈,即便贾蕴身负圣眷,贾母也不必惯着。 先前荣庆堂上,贾母几欲发脾性,可都忍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克制着什么。 薛宝钗见薛姨妈回过神来,提醒道:“妈忘了那蕴哥儿回府之时,东府的珍大哥可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去了,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事后那蕴哥儿却过了房。” 薛姨妈闻言想起了这档子事,当时这是贾府的内部事,薛家也管不着,而事后下人们只字不提,薛姨妈等人自然不会多问,具体缘由她们还真不晓得。 即便与王夫人是姐妹情分,也只是隐晦提点,说出贾蕴不是个好相与的话头。 若是让“外人”晓得贾蕴这般忤逆不孝的举动,大家伙都没脸面不是,而老太太也是怕贾蕴闹起性子来毫无顾忌,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贾蕴一个光脚的没啥顾忌,可她们却是不同。 薛宝钗见薛姨妈沉思,便继续说道:“那蕴哥儿若是个好相与的,又怎会过房,想必是老太太不得已为之,怕闯出什么祸事,由此看来,那蕴哥儿绝不是个好脾性。” 顿了顿,薛宝钗又道:“那蕴哥儿是在边关待过的武将,武将什么性子,妈还不晓得?” 薛家虽是皇商,与武将打的交道可不少,其中最多的便是如今得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王子腾尚且瞻前顾后,贾蕴一个被撸了武职的小千总哪里来的底气,如此爽利便应承下此事。 难道贾蕴真是个无脑的武夫,年轻气盛,不知所云? 薛姨妈此时脸色渐显苍白,好不容易有一丝希望,转眼间便消散全无,怎叫她不失望,不过心中仍是抱有一丝幻想,低声道:“或许蕴哥儿就是这般好人....” 薛宝钗闻言顿感无奈,薛姨妈的心乱了,想法也变得这般幼稚,为了点醒薛姨妈,薛宝钗分析道:“妈,若是那蕴哥儿犹豫半晌,提些好处,女儿都不会多言,只是这般爽快,摆明了是在敷衍咱们。 您想想,“不敬”之罪不比旁的,咱们虽与他是妯娌之亲,可到底没来往过,加之又是哥哥主动寻衅,旁人不怪罪便是大气,又怎会尽心帮衬?” 顿了顿,薛宝钗抬眼看着薛姨妈,若有所言地说道:“妈,您莫忘了哥哥以往是如何哄骗您的?” 薛姨妈闻言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以往薛蟠讨要银钱或是犯错之时,总是信誓旦旦地言明改过,可薛蟠转头便将此事仍在一旁,纯当了耳旁风,薛宝钗提及此事,不正是说贾蕴也将应承之事当成“耳旁风。 “咱们又不是让他白帮忙,只要你哥哥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大不了给他几万两银子,就当是破财消灾。” 薛宝钗闻言都不知该说什么,满面苦笑的看向薛姨妈,若用银钱能打发了贾蕴,她也不必这般费心。 薛家虽不知道贾蕴在荣庆堂上的所作所为,可贾蕴豪送千两黄金之事,薛家还是知晓的,这种事并不是丢脸面的事,要知道这是贾蕴以孝道敬送给东府的贾珍,宣扬出去还能博份孝悌之名哩,贾府哪会把此事藏着掖着。 千两黄金随意送了出去,由此可见,贾蕴并非贪财之人,既不贪财,如何能以钱财诱之。 若想让贾蕴帮衬一二,只能看在亲戚的面上。 这也是薛宝钗提议请贾蕴东道的缘由,只是如今看来,效果并不实用。 薛姨妈毕竟不是真的糊涂人,见薛宝钗神色便不再多言,想着自家儿子还在牢狱之中,自己又没啥主意,不由地伤怀道:“总不能咱们就这样等着吧,依你舅舅的意思,怕不是还要等上不少日子,你那哥哥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哪里受得起这种苦头。” 薛宝钗闻言叹息一声,无奈道:“妈,您也不必担忧,我瞧着这蕴哥儿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若是不然,他也不会来此。” 薛姨妈看着薛宝钗满脸疑惑,而薛宝钗不急不缓地说道:“女儿早就说过,这蕴哥儿是个软性子的人,咱们若以礼相待之,他也不会驳咱们情面。” 事实证明确是如此,但凡贾府里待贾蕴和气之人,贾蕴也不会给对方脸色,即便是丫鬟之流,贾蕴亦是客气相待,这些事,薛宝钗可是在鸳鸯处打听得来的。 鸳鸯何等品性,这在贾府里是众所周知之事,不会无的放矢。 “那该如何做才好?”薛姨妈见薛宝钗心中似有了主意,便开口询问道。 薛宝钗思忖片刻,犹豫道:“听说那蕴哥儿身边就只有老太太送的一个丫鬟,手下没几个好用的人手,若是不然,妈便先赏他个调理好的丫鬟,给他些甜头.....” 薛姨妈闻言,面色先是一僵,抬眼看着薛宝钗,不满道:“你说的是香菱吧,你哥哥当初为了“要”香菱,闹出了多少乱子。” 薛宝钗自然明白薛姨妈的意思,无非就是香菱是花了大代价“抢”来的,若是舍了出去,那不得心疼死,便是薛蟠出来了,说不得还得闹性子,整得家宅不安。 只是薛宝钗也想不到拿什么与贾蕴交好,进院门时,薛宝钗注意到贾蕴的眼神停留在香菱身上片刻,显然这筹码是在合适不过。 毕竟薛宝钗可是听说贾蕴也是不省心的,回京第二日便与她哥哥去劳什子勾栏瓦舍玩耍。 不过见薛姨妈满脸的不情愿,薛宝钗樱唇翕动了下,终究不再多言...... 第二十八章质问 荣国府二门垂花门北侧抱厦内。 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 抱厦前厅内,设有妃子榻,美人案。 榻上铺着一条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躺着的正是美妇人王熙凤。 王熙凤自宴罢便从西北角的甬道回到自个的住处。 此时的她脸色微醺,更显艳丽。 身着兰色裙裳的平儿帮着王熙凤轻揉额间,忍不住的说道:“奶奶啊,您吃不了酒不吃便是,哪个还会逼您不曾?” 王熙凤睁开眼眸,白了平儿一眼,笑道:“今儿个高兴,多吃了几杯,歇歇便好,不妨事的。” 揉了揉额间,王熙凤对着身旁兰色裙裳的平儿问道:“事都安排下去了。” 平儿闻言回道:“奶奶放心,按您的吩咐,把那些个该当值的婆子丫鬟都安排好了。” 王熙凤闻言不由地缓了一口气,抱怨道:“府里这么多事,还得为那些子狗皮倒灶的事奔波。” 平儿知道王熙凤也就是抱怨两句,便开口道:“薛大爷如今还在大牢里,姨太太那也不容易,奶奶心善,哪会坐视不管。” 王熙凤闻言赞同道:“你说的也是,若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我还真不想掺和这事,你是不晓得,那蕴哥儿可是连我都驳了,若不是动了“粗”,还真请不动。” 平儿先前并未与王熙凤同去,她还有别的活计,只是隐约听说是王熙凤将贾蕴从墨竹苑“硬拽”出来的。 现今又听王熙凤“抱怨”,不由地说道:“听说那蕴哥儿可是连老太太的情面也敢驳的,照奶奶这般说来,倒不像别人说的那般不近人情。” 听着平儿的话,王熙凤皱着好看的柳叶眉说道:“哎,你这小蹄子怎得帮着他说话了,敢情不是真对他有意思了?” 平儿闻言啐道:“奶奶真是疯了,奴婢总共就见过那蕴哥儿一回,哪来的什么意思,可别冤枉人。” 王熙凤晓得平儿是个好性子的人,并无它意,只不过她们主仆情深,随意顽笑罢了。 只听王熙凤打趣道:“我瞧着倒也不错,那小子心眼多着哩,第一次见你便盘算着拿身边的丫鬟换你。 也是,谁叫咱们平儿如此俏丽,我见犹怜,旁的不说,你二爷可是成天见地打着坏心哩。” “奶奶……”平儿红着脸啐道。 王熙凤见打趣的差不多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好了好了,不逗趣你了,平儿奶奶脸皮薄……” 平儿闻言,啐笑道:“呸!我算哪门子奶奶?” …………………… 两人正说笑呢,贾琏便从外间走了进来,直接坐在妃子榻旁,神情不悦。 王熙凤不明其意,笑道:“哟哟!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惹着你了。” 贾琏闻言,抬眼瞧了瞧王熙凤,不悦道:“今儿个听说你去墨竹苑寻了那什么贾蕴,还拉拉扯扯的,可有这回事?” 王熙凤眼中闪过一抹奇色,心里不由地恼怒起来,又不知哪个闲着没事的嚼舌根子,真当她管不动家了不曾?早晚戳烂了那些扒拉嘴。 将此事仍在一旁,王熙凤似笑非笑地看着贾琏,解释道:“那不是宝丫头让我去帮着请人,碍不过情面,便去了一趟。” 贾琏显然不满意王熙凤的回答,仍是一脸的不高兴,请人还需要“拉扯”?他可没听说过这般道理。 王熙凤难得瞧见贾琏这般作态,心里别提多得意,耐心解释道:“那蕴哥儿驳了我的面子,就扯着他袖袍将他扯了出来,好歹我也是他的婶子,也不需那般避讳不是。” 见贾琏无动于衷,王熙凤从妃子榻上起身,一只白皙的柔胰靠在贾琏的肩上,满脸笑意,伸出食指轻点贾琏的额间,嗔道:“那贾蕴“膀大腰圆”的,我能瞧得上他,吃什么飞醋哩。” 贾琏闻言心下一缓,王熙凤说的倒有些理,他虽与贾蕴不曾打过交道,但毕竟住在一个府里,也瞧见过贾蕴。 贾蕴虽不如王熙凤说的那般“膀大腰圆”,可身体健硕,比起贵家公子相差甚远,这种类型可不是“高傲”的王熙凤会看上的。 见贾琏神色缓和下来,王熙凤将脑袋凑在贾琏脖间抿了一口。 忽地一股另类的胭脂香窜入鼻间,顿时让王熙凤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眉道:“你这是又勾引了哪家的老婆?” 贾琏登时闹了个尴尬,先前的气势全无,连连摆手道:“胡说甚哩。” 王熙凤冷笑地看着贾琏,直把贾琏看得心里怒气上来,他还没追问王熙凤呢,王熙凤反倒追问起他来,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顿时叱骂道:“哼,别等我性子上来,把你这个醋坛子砸个稀烂,防我像防贼一样,不许我跟女人说话,你自己不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说说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了!” “哟.....你这话是说我呢,你动不动就起坏心,还有脸说我。” 听着王熙凤这般冷嘲热讽地,贾琏更是心里不得劲,不悦道:“我动坏心?还不是你好妒,旁的不说,便是平儿你也不许我碰。” 王熙凤冷笑一声,,道:“平儿是二爷的通房,她若是愿意,我自没话说。” 贾琏闻言一怔,旋即大喜过望,偏头直勾勾地看着俏平儿,先前的“疲软”似不复存在。 平儿虽名义上是他的通房,可平日里王熙凤跟母夜叉一样,他连摸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平儿却是平静道:“二爷,我今儿个来了月事。” 话音刚落,便如同一盆凉水倒头上,贾琏怒视道:“怎会这般巧?该不是你这小蹄子在诓我?” 平儿冷笑道:“是真是假,二爷心里没数?” 说罢,一转身出门而去。 平儿可是知道王熙凤的手段,不论今儿个是不是有月事,她都得说有。 王熙凤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骂道:“没个规矩的东西,早晚仔细她得皮。” 贾琏闻言嘴角不由地一抽,这话是骂谁呢? 不过王熙凤是贾母的“小棉袄”,又是王家的人,倒真不好翻了脸面,咬了咬牙,贾琏起身甩袖而去.............. 第二十九章晴雯日常 崇明八年,腊月二十九日。 自卯时初刻起,荣府、宁府、各色齐备,两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国公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 墨竹苑内,也张灯结彩。 贾蕴着了身白色劲袖长服从廊道中走了过来,瞧他这幅打扮,显然是刚外出归来,至于外出何事,无外乎郊外演武。 即使今儿个是腊月二十九,贾蕴仍旧是我行我素,自个办自个的事,反正于贾府中,他也就是个闲人不是,没人管他,何乐而不为呢。 贾蕴回到小院后,甫一进门厅,就看到中堂北面桌几上,晴雯挺翘的小屁股撅起,趴在那拿着笔在书写着甚么。 一张秀美的脸上,眉头皱起,薄唇亦是紧抿着,盯着纸面如同在看仇人。 忽地晴雯则恼火的将笔“啪”的一下摔在几案上,啐道:“不写了!甚么劳什骨子顽意儿!” 贾蕴见状不由地轻笑一声。 “咦.....大爷回来了。”晴雯正发着小脾气哩,听到嘲笑之声愈发不满,可瞧见是贾蕴后又惊喜地招呼起来。 贾蕴没理会晴雯,上前弯下腰把滑落在地上的笔杆捡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笔杆子招你惹你了,成天见的闹性子,我看你这是皮痒了,欠打不成。” 晴雯听着不乐意,撇着嘴冷哼一声,暗自抱怨道:“这不是气恼烦躁没忍住吗,大爷真是的,哪里这般不晓得关心人。” 贾蕴坐在黄梨木椅子上,顺手拿起晴雯练字的纸笺瞧了起来,只见纸笺歪歪扭扭的写了八个字——鸣凤在竹,白驹食场。 晴雯脸红地看着贾蕴抽动的嘴角,自知写的丑,趁贾蕴一时失神,一把抓过纸笺来撕扯碎了,洒了一地。 贾蕴皱着眉看着晴雯,这晴雯近儿个愈发没规矩起来。 就说这习字,以前刚习字之时还有板有眼,这一个月还不到呢,便愈发敷衍起来,字写不好也就罢了,态度还这么不端正,真是三分钟热度。 或是贾蕴太过纵容晴雯了,瞧着晴雯是个小妮子,愈发宽纵起来,若是真按照贾蕴一日十六字的学习进程,千字文怎才会到“鸣凤在竹,白驹食场”..... 瞧这模样,是得好好整治整治她了。 随即贾蕴沉声吩咐道:“去拿戒尺来。” 晴雯闻言脸色一白,她原以为贾蕴不会与她计较这些,没想到贾蕴这般作态是要责罚她,念及此处,晴雯不由地感到一阵委屈。 不过瞧着贾蕴冷厉的眼神,还是不情愿地从柜架上把戒尺拿了过来。 贾蕴接过戒尺,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晴雯抿了抿唇,白皙的手掌便伸了出来,贾蕴也不客气,挥手便是一板子。 只听“啪”的一声,晴雯白皙的手掌便多了一道清晰的红印....... 本以为贾蕴会像往常一般,装模作样的“惩戒”几下,实没想到贾蕴这般“狠心”,动起手来没个轻重。 晴雯咬着牙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贾蕴,只是那一双狐媚的桃花眼满含水雾,如泣如诉,惹人怜惜。 贾蕴可不会惯着她,冷哼一声,斥责道:“你这小妮子,平日里惯会偷懒,以往字体还算端正,可你瞧瞧,字写歪七扭八的不说,态度还这么不端正,好好地纸笺说撕便撕,你若是不想习字,我也不强求,今儿个开始,我也不管你了。” 晴雯本就是犟性子,这会儿顶上了,愈发不让道:“不管就不管了,奴婢还不想学哩。” 说起这习字来,晴雯可是一肚子怨气,说好的教她习字,可贾蕴往往是教她念了几遍字音,便甩手让她自个去练,哪里像是师傅的模样。 天可怜见的,晴雯连持笔都还没持顺来,院子杂事又多,哪里写的好,贾蕴不耐心教导也就罢了,还责怪她,晴雯此时心里委屈的不行。 贾蕴挑了挑眉,晴雯这性子,倒把事搞的不好收拾了........ 原本就是打算教训晴雯,可没想到贾蕴下手过重,这晴雯似乎起了反叛心里,说起来这丫头的年纪,正是叛逆期的时候。 顿了顿,贾蕴也不打算继续教训下去了,放下戒尺说道:“不想学便不学了,你去把地打扫干净,碎纸丢的满地都是,像什么样子。” “……我丢地上怎么了,左右每日里都是我打扫,又不碍着你甚么。”晴雯咬牙道,显然还在怪罪贾蕴。 贾蕴看着犟脾气的晴雯心中不由地无奈,这小妮子除却嘴巴毒辣些,其他方面都是个顶个的好,贾蕴还真的不想惩治与她,只是她这般性子,那可是要不得,本想通过习字磨磨晴雯的性子,可却没想到近一个月的时间,晴雯还是这般倔...... 即便贾蕴欣赏晴雯这个小丫头,那也不能惯着她,习字不好好习字,还没个丫鬟样,这可是要不得。 瞧着贾蕴脸色愈发沉了下来,晴雯也有些慌神,嘟囔道:“去就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罢晴雯便扭头离去,似打算去寻簸箕。 贾蕴见晴雯还这般犟性子,拿着戒尺便挥手一抽。 “啊......” 晴雯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贾蕴,双手不由地护住自个初具弧形的半圆,脸色愈显红润。 贾蕴不以为意,平静道:“多嘴多舌,迟早戳烂你的嘴,还不去干你的活去。” 晴雯咬了摇牙,转身去院子拿工具干活去了。 厅里的贾蕴见晴雯离去,不由地缓了一口气,回想起晴雯那一声惊叫,暗自道:“这小妮子的声音......还真清脆.......。” 念及此处,贾蕴摇了摇头,收起自个污秽的想法,估摸着是贾蕴许久没开过荤,魔怔了,等过些日子,是得好好去教坊司消磨消磨,这憋着,伤身不是..... 没一会,晴雯便拿着簸箕低头走了进来,老实地打扫着地面,只是时不时地抬眸瞧贾蕴几眼,似乎还在怪罪贾蕴的“粗鲁”,不过终是舍不得怪罪贾蕴,谁叫贾蕴平日里待她那么“好”,如父如兄,晴雯怎舍得怪罪..... 第三十章贾母的叮嘱 墨竹苑,前厅内。 晴雯使着性子打扫,而贾蕴则是靠在椅子上假寐。 也不知怎得,就地上那几片碎纸,晴雯愣是清扫半天,而贾蕴也不管不顾,任由晴雯磨蹭。 忽地,门外梅儿喊道:“大爷,鸳鸯姐姐来了。” 贾蕴闻言不由一怔,这鸳鸯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来寻他,估摸着是贾母又有什么交待了。 缓了缓神,贾蕴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后方的晴雯立马扔下簸箕跟上。 庭院内,鸳鸯着一身青黄色的裙裳,披着件云红毡斗篷,头上簪着一支兰色花钗,面容温婉含笑。 见贾蕴从厅里走了出来,鸳鸯福身行礼道:“请大爷安。” 贾蕴呵呵一笑,颔首道:“鸳鸯姐姐来了,真是稀客啊,快里面请。” 鸳鸯闻言不禁一怔,她原本是府里老太太身边的人,到那些老爷公子的院里都是被热情招待,以往倒不曾多想,可偏偏贾蕴这般热情,让她总觉得贾蕴“不怀好意”。 当然这也怪不得鸳鸯多想,实在是鸳鸯见过贾蕴几次,都被他“调戏”,偏偏还拿贾蕴没办法,让鸳鸯是既恼又羞..... 顿了顿,鸳鸯挤出笑容道:“不进去了呢,得老太太吩咐,让奴婢准备些东西送来。” 说罢,招呼后面两个小丫头子,送上东西来。 丫鬟递上两个包裹,鸳鸯接过其中一个,递给贾蕴,道:“里面是件素色长袍,老太太让奴婢送给大爷。” 贾蕴疑惑地接了过来,虽说是快过年了,长辈送小辈一些东西倒不为过,可贾蕴与贾母之间也就是面上过的去,应当不会这般好意。 没瞧见贾蕴自在府里居住,一次也没去向贾母请安,便是今日过年,荣庆堂里其乐融融,那也没贾蕴什么事呢,哪里还会送劳什子东西。 不过既然是贾母好意,贾蕴自不会不给脸面,更何况,“长者赐,不敢辞”,于是贾蕴客套道:“既然是老太太送的,小子我就收下了,劳烦鸳鸯姐姐替我向老太太谢恩了。” 鸳鸯见贾蕴收了下来,笑道:“大爷不必如此,老太太最是仁厚,特意嘱咐不要大爷多礼,说自家人不必外道了去。” 贾琮闻言不由心中腹诽,贾母这般好说话了?平日里一口一个孽障喊个不停,还自家人不要外道.....真是骗鬼哩。 顿了顿,贾蕴直言问道:“不知老太太是否有教诲之处?鸳鸯姐姐不妨直言。” 鸳鸯不由地面色尴尬起来,见贾蕴面色如常,柔声道:“倒是有几句话哩……” 贾蕴闻言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面容,倒是把鸳鸯逗的一乐,有些忍不住笑道:“大爷可别忒外道了,老太太也是有几句话嘱咐,大爷是晚辈,心里自然是该敬着,却不用这般把老太太想差了。” 贾蕴不置可否,贾母只要贾蕴安分守己,让她过几年安生日子,而贾蕴要求也不高,只要府里没人来招惹他,他也不会闹僵起来,要的也是安生日子,至于把贾母想差了,那倒还不至于,毕竟贾母算的上是贾蕴的恩人.....大丈夫当恩怨分明。 于是贾蕴温和道:“姐姐说的是,我亦知老太太心善,有什么嘱托,直说便是,不需拐弯抹角的。” 鸳鸯见贾蕴一脸认真之色,抿嘴一笑后,说道:“大爷,明儿个是府里祭祖的日子,这素色长袍便是老太太特意给您准备的。” 贾蕴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贾族祭祖啊! 话说贾蕴可从来没参加过族内祭祖,以前贾蕴遭贾珍厌弃,以贾蕴命格不详,不可冲撞祖宗之名,禁止贾蕴祭祖。 祭祖不祭祖的,贾蕴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对贾族没什么归属感,谈何来的敬奉祖先,若真要计较起来,贾蕴灵魂的祖先可不姓贾。 不过贾蕴的身份还是贾府后人,贾母既然让他去参加祭祖,贾蕴便去一趟便是,走走过程也无碍。 于是贾蕴回道:“麻烦鸳鸯姐姐告知老太太,小子晓得了,明儿个定准时参加族会。” 鸳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轻声道:“老太太还说了,祭祖乃府中重事,不能马虎,大爷性子直,可也是个懂事的,明儿个若是有哪个不孝的寻事,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也不能闹性子,等祭祖完了,老太太会替您做主,绝不会偏袒哪个。” 贾蕴应了声,还说贾母为何这般好心,原是担心明日祭祖之时贾蕴起了性子,在祠堂闹起来,恐冲撞先人。 祭祖之时,贾珍这个贾族族长主祭,贾蕴必不可免地与贾珍打交道,想必贾母怕的正是此事,谁让贾珍与贾蕴两人都不是省心的,贾母担忧也属正常。 若是贾蕴尚未过房,以贾蕴庶子的身份,寻个由头倒是可以不让贾蕴祭祖,只不过宁国公府七房能出头的就剩贾蕴,贾蕴祭祖势在必行,总不能祭祖,七房的人都不在吧....... “鸳鸯姐姐放心,你去告诉老太太,我晓得分寸。” 总归是忍气吭声,贾蕴又不是没这般做过,以往十五年都忍了下来,还会在意这一时半会.... 估摸着贾母认为贾蕴是个犟性子,怕失了分寸,特意派人嘱托一番。 见贾蕴应承下来,鸳鸯心中大缓,贾珍与贾蕴的“恩怨”,鸳鸯可是一清二楚,以贾蕴这般脾性,说不定还真会与贾珍在祠堂重地僵闹起来,到那时,事情可就大条了。 宗祠重地,非同凡响,贾蕴不是无脑之人,现今生活过得还算是遂人心意,何必在多生世事,贾母既然给了贾蕴台阶,他自然不会跳脱。 鸳鸯回头接过另一包裹,轻声道:“大爷,这是老太太吩咐奴婢给你的一些赏钱,让您置办些年货,赏赐下人之类的。” 贾蕴接过,顺手掂了掂,估摸着有百两银钱,贾母手下还真是大方...... 鸳鸯抿了抿唇,叮嘱道:“明儿个进宫朝贺后便开始族祭,大爷可别忘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除夕朝贺,是由贾母有封诰者,皆按品级着朝服,坐八人大轿,带领众人进宫朝贺,贾蕴无品无级,自然是没资格进宫朝贺。 进宫朝贺,贾蕴也没放在心上,规矩甚多,远不如府里自在。 鸳鸯见此间事了,轻声道:“那奴婢先回去了。” 贾蕴哪会随了她得意,笑呵道:“鸳鸯姐姐是不是还忘了一事?” 鸳鸯闻言一怔,思忖片刻,回道:“老太太吩咐的事都说清楚了,可没别的事了。”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鸳鸯姐姐忘了咱们的赌约不曾?” “赌约”?鸳鸯先是一怔,旋即想起此事,双颊不由地泛起些许粉红,犟道:“奴婢可没答应。” 话罢,鸳鸯便转身离去,脚步略显踉跄。 贾蕴轻笑一声地看着鸳鸯离去,原本就是顽笑之言,他也不会当真。 一旁地晴雯满脸疑惑,也不晓得贾蕴卖什么关子,只不过以她对贾蕴的了解,显然不是好事...................... 第三十一章府前冲突 崇明帝八年,除夕。 国公府张灯结彩。 贾家荣宁二府有品级的主子,早早便进宫朝贺。 京中贾家八房各房的子弟,齐聚一堂,看看戏,聊聊天,好不热闹。 宁国公府正门处,“人模狗样”的赖二换了身新衣守在门口处迎来送往。 阔大的门台上站着一群贾家主子,不管平日里富贵也好,拮据也罢,今日祭祖,都换上了素色的衣裳。 “赖爷爷,您新年好哩。”众多贾家旁支见到赖二纷纷套着近乎,张口闭口,皆称一声“赖爷爷”。 赖二面上露出笑容,拖着声音招呼道:“好着哩。” 瞧这般作态,真是把自个当成“爷爷”了。 “赖爷爷,老太太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啊,都等了半晌了。” 赖二瞥了一眼,鼻中哼了声,道:“急什么,瞧你们一个个馋嘴的模样,亏这是在家里,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话你们?” 虽然都姓贾,可除了荣宁二府,其他府第过的也都一般,纵是过年,也吃不了多好。 族中祭祖,招待他们的那里差的了,不说“龙肝凤髓”,鸡鸭鱼虾那可是少不了。 滑头的闻言赔笑道:“哎哟,赖爷爷,我们都是贾家的儿郎,关心着祭祖哩,尤其是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荣国近支,急着进宗祠给老祖宗磕头呢!” 其他人纷纷称是,鼓噪起来,那是把赖二捧的满脸堆笑,道:“好了好了,等老太太们回来了,让你们去尝鲜去……” 众人闻言一阵叫好…… 时至晌午,贾蕴独自一人穿着素色长袍朝着宁国公府走来,正门处的赖二瞧见贾蕴的身影不由地皱起眉头。 对于贾蕴,赖二可是恨的牙痒痒的,不说自家主子如何厌弃贾蕴,便是贾蕴在荣庆堂上欺辱他哥哥的事,赖二也是心怀怨恨。 赖二冷哼一声拦在贾蕴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冷声道:“老爷吩咐过了,不准你踏入宁国公府半步。” 贾蕴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着赖二,沉声道:“老太太让我参加祭祖,族长若有异议,自去老太太跟前请示。” 话罢,贾蕴便迈步朝着府内走去,今日他可没打算闹事,也就不打算搭理赖二。 贾蕴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可赖二仍旧不予理会,硬是挡在贾蕴面前,冷嘲道:“那就请你在府外等着,等老太太回府后我再去请示。” 府内府外的那些近支旁支瞧见正门处的动静,不由地指指点点起来。 而贾蕴冷眼看着赖二,厉声道:“我贾家人祭祖,什么时候轮得上你这狗奴才多事,滚一边去。” 赖二闻言心中顿时恼怒起来,他赖家可不比旁的,他母亲是贾母的陪房赖嬷嬷,其兄赖大是荣府的大管家,而他则在宁府管家,一家子在贾家地位可不低,便是贾蓉这等子宁国公府正派嫡孙也得以礼相待,贾蕴这被宁国公府“抛弃”的子嗣凭什么辱骂于他。 “哼,主子祭祖,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多事,可你撒泡狗尿照照自个,你算什么阿物什,也敢称主子。” 贾蕴闻言不由一怔冷笑,这赖二还真是目中无人,估摸着被与贾蕴同辈的贾环、贾菱、贾芹者吹捧几句赖爷爷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想想,奴才就是奴才,还能翻天不曾..... 冷哼一声,贾蕴便转身离去,到底还是得给贾母一些颜面,说好了不惹事,那就忍下这口气算了,反正贾蕴也懒得祭什么祖,事后让贾母自个去处置去。 贾蕴不想惹事,可赖二那狗东西反倒是得寸进尺,朝着贾蕴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什么球囊玩意,在你赖爷爷面前还摆起谱子来了,我呸。” 赖二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贾蕴怎么可能没听见,本不欲惹事,可这赖二着实让人着恼。 贾蕴脚步一顿,旋即回过身朝着赖二走去。 赖二不以为意,冷嘲道:“哟......藴大爷怎的又回来了,敢情不是又来摆主子的谱了。” 贾蕴话不多少,直接抡起巴掌朝着赖二便是一个大嘴巴子。 只听“啪”的一声,现场一片寂静,而那些看热闹的“公子哥”们也是神情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赖爷爷”居然被人打了。 当即就有些混的不好的上前安慰起来,一口一个赖爷爷,怕是自家正派爷爷喊的都没这般亲昵。 赖二回过神来,顿时怒从心起,叱骂道:“你这小杂种,竟然敢动手打我。” 贾蕴装腔作势地拍了拍手心,似乎沾上了晦气的东西,随意道:“训“狗”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贾蕴骂他是狗,他哪里听不出来,当即对一旁的家丁喊道:“你们愣在那里作甚,快上啊。” 霎时间,府内十数个家丁反应过来,就要一涌而上。 贾蕴不急不缓,喝止道:“我看谁敢。” 似乎摄于贾蕴的气势,一众家丁顿时愣在原地,偏头看着赖二,等着吩咐。 门前扇了赖二便也就罢了,贾蕴可不想闹出大事,便出言警告道:“奴殴主家缌麻以上亲致死者,斩。 狗奴才,掂量掂量你们有几颗脑袋。” 这时代,宗法社会,上下尊卑秩序森严,主家打死奴仆,基本不论,但奴仆殴死主家,就是大逆不道。 一众家丁面现惧色,面面相觑。 赖二勃然大怒,嚷道:“狗屁,我东府不兴这个,你扰乱祭祖,便是老太太跟前我也有理。” 贾蕴心里真是对赖二这等刁奴无语至极,真的是寻死,东府即便威势再大那也就是个国公府,能大的过国法不成? 既然赖二犯贱,贾蕴也不需忍着,还真能让这些奴仆骑在自个头上不成。 一众家丁见赖二使了眼色,对视一眼,一咬牙,便欲朝着贾蕴冲去。 “祭祖之日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正当冲突一触即发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喝止之声。 赖二瞧见来人,顾不上其他,忙堆起笑脸,谄媚道:“大老爷回来了,请大老爷安……” 第三十二章修道之人 贾蕴回头一看,只见来人是一老者,束发盘髻,头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巾,顶髻用木簪或玉簪别住,身穿肥大宽松立领的长大褂,腿扎白色的长简袜,脚蹬黑色的广口鞋,一副道人打扮。 先前听赖二喊大老爷,贾蕴便晓得对方是谁。 东府大老爷,又是道人打扮,除却早早抛家弃子去修道的贾敬外,还能有谁? 要说贾蕴也见过贾敬,只是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印象早就模糊。 更何况,贾蕴见贾敬之时,他还是个精神抖擞的中年,可如今,贾敬却是苍老不少,眉宇间多了一丝暮气,脸颊上多了不少褶皱…… 赖二上前恭敬地打了招呼,而贾敬则是颌首应道,随后不满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府前喧哗,成何体统。” 赖二瞥了贾蕴一眼,立马摆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哭诉道:“大老爷,是小的办事不利,不小心冲撞了蕴大爷,小的该死。” 贾敬面前,赖二便喊贾蕴为蕴大爷,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奴才,而且这恶人先告状,用的纯熟不少。 “贾蕴?”贾敬皱着眉头喃喃道,瞧这般模样,看样子是晓得贾蕴。 作为宁国公府长房庶长子,贾敬自然是知道“蕴大爷”是何人,毕竟贾蕴出生之时,贾敬尚未“修仙”,还是宁国公府的正经主子。 赖二点了点头,应道:“禀老爷,正是贾蕴大爷。” 贾敬看了一眼赖二脸颊上清晰的红印,再偏头看着贾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中便早有成算,他可是晓得赖二是个“乖巧”的奴才,于是神情不满道:“混账东西,祭祖之日也不晓得守规矩,你老子是怎么教导你的。” 贾蕴冷笑一声,贾敬连缘由也不询问,就质问于他,便是贾敬没有抛家舍业去修道,贾府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苟延残喘一段日子罢了。 对于贾敬的偏见,贾蕴心知肚明,这些个奴才都是“看菜下碟”的主,在正经主子面前就是只“好狗”,可是对待那些失势的,那就是另一番嘴脸,若贾蕴是宁国公府的嫡子,这赖二即便是自持“身份”,那也是不敢过于造次,当不至于在府门前当着一众旁支给贾蕴难堪,尤其贾蕴还是个“暴脾气”,真要闹起来,这赖二还不得脱层皮。 可惜没有如果,贾蕴是庶子,还是不受待见的庶子,前不久还过房至旁支,这赖二还会怕了贾蕴不成?...... 贾蕴淡淡回道:“禀大老爷的话,不是小子不守规矩,是赖二这个狗奴才不许小子进府里祭祖,可怪不得小子。” 贾蕴沉声解释,不想闹出事来,毕竟今日确实不宜闹事,更何况贾敬是贾蕴原本的正经祖父,给长辈面子也是理所当然,前提是,贾敬不自持辈份…… 贾敬闻言便认为贾蕴在狡辩,神色阴沉起来,斥骂道:“祖父也不晓得喊,赖二说的不错,真是个没规矩的。” 贾蕴不介意贾敬注意的是称呼问题,淡淡道:“族长于一月前将小子过房到七房,喊您一声大老爷,可不是小子不懂规矩。” 贾敬闻言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宗族之间过房倒属正常,贾蕴过房到七房不值当什么。 抚了抚近一尺的白须,贾敬不再关注称呼一事,只不过对于贾蕴冷淡的态度似是不满,皱眉道:“即便如此,你也是贾家子弟,今日是族中祭祖,府前喧哗,若是冲撞先人,也不是你这孽障担待的起的。” 贾蕴撇了撇嘴,不卑不亢地回道:“大老爷,族中祭祖,可是我这个贾家子弟连府门也进不得,谈何来的冲撞先人。” 贾敬闻言听出了由头,似乎此事另有隐情,偏头看了看赖二,明显是等着赖二的解释。 赖二此时面色从容,恭敬地回道:“禀大老爷,老爷晓得蕴大爷性子直,怕冲撞了先人,便早早地吩咐小的让蕴大爷在府外稍等片刻,可蕴大爷心急,偏要急着进去,小的不让,蕴大爷脾性便上来了,还打了小的一巴掌。” 贾敬闻言觉得赖二说的颇有道理,贾蕴对待他这个长辈尚且平淡,对待下人自然是“苛刻”,估摸着就是贾蕴对贾珍将他过房,而赖二又在府门前阻挡贾蕴,便心有不满,闹起性子来。 这种事对于家族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换成哪个长房子弟被过房至旁支,心里都不好受。 瞧着两人各执一词,贾敬细想一番,觉得自己已是“修仙”之人,犯不着管这些俗事,便开口对着赖二道:“罢了,让他进去便是,你也不需拦着。” 赖二见贾敬发了话,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应是。 贾敬偏头看着“桀骜不驯”的贾蕴,冷声道:“心性浮躁,难成大器。” 训了一句贾蕴,贾敬便朝着府邸里走去。 而贾蕴听着贾敬的“训斥”,心中不以为意。 贾敬说是一心向道,可看他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做到了方外之人该做的事。 不说祭祖这种不得不参加的家族内事,这位修仙大老爷为了成仙连爵位家业都能一并放到一边,可即便是这样,他在道观的生活还不是有人伺候,譬如贾敬去城郊道观修仙不久,便将一女婴送回府中将养。 啧啧啧……红尘不绝,女色难断,道士与小尼姑的爱恨情仇,这也算得上“制服”了,不得不说,贾敬还挺会玩……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估摸着贾珍败坏人伦,搅的宁国公府乌烟瘴气与贾敬的言传身教脱不了干系。 瞧着贾敬离去的背影,十几年修道,贾敬的脸色虽如常人一般,可精神萎靡,脚步虚浮,看样子这“仙丹”吃了不少,或者说…… 贾敬如何,贾蕴也懒得管,既然能进去了,贾蕴便踏步朝着府里走去。 路过赖二身旁,赖二还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贾蕴也懒得理会,潇洒进府。 第三十三章祭祖 宁国公府内,早早便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此时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 午时二刻,贾家进宫朝贺的人马返回来了。 荣宁二府的近支子弟,全都齐齐排在宁国正门前恭候,而贾蕴则是随波追流。 贾蕴落在人群最后,都是一身素服,并落在最后,一时间竟没人发觉。 贾珍等人下马后护持着贾母等人的八抬大轿入内操持。 一时,府内礼乐阵阵,香烟缭绕。 贾蕴随众人进入,顺着甬路而行,两侧是苍松翠柏,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点的像两条金龙一般,一路顺到内府祠堂。 贾家祠堂只有一座正殿,殿上悬挂一块匾,写着是“贾氏宗祠”四个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 两旁有一副长联,写道是: “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 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 大殿前面有三间抱厦,抱厦前上方悬挂闹龙填青匾,写着“慎重追远” 抱厦前面是月台,月台前面是白石甬路,月台上摆着鼎、彝一类青绿、青铜的祭器,上方悬一九龙金匾,写道是:“星辉辅弼。” 傍边一副对联,写道是: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宁荣。” 堂内影前锦幔高挂,彩屏张护,香烛辉煌。上面正居中悬着宁荣二祖遗像,皆是披蟒腰玉,两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 贾氏祠堂,先皇亲笔不在少数,由此可见,贾府昌盛时是何等荣耀?怕是皇子都得掂量一二。 可惜的是,自荣宁二公后,贾府子嗣一代不如一代,百年公侯之家,至于今日,早已腐朽不堪,膝下子嗣的情形,大多为纨绔子弟,沉溺于富贵荣华,飞鹰走狗,遍观族人,竟无一个可用………… 祠堂内香烛辉煌,锦幛绣幕。 贾府人分昭穆排班立定: 贾敬主祭,贾赦陪祭,贾珍献爵,贾琏、贾琮献帛。 贾宝玉捧香,贾蕴贾菖之流展拜毯守焚池。 青衣乐奏,三献爵拜。 兴毕焚帛,奠酒礼毕。祭祀过程严肃庄重严肃,严格按照长幼次序。 贾家宗祠献祭,体现了大家族的规矩。贾蕴为至最末,立在仪门之前,直到长房贾敬为首站在宗祠槛外。每一道供奉菜品都要传递至每一位贾家子孙之手。最终贾敬送至嫡长孙贾蓉之手,秋毫不乱,一丝不差! 祭祀完毕,众人荣国公府的众人便回到府中,而贾蕴本是宁国公府一脉,可贾蕴则是不情愿待在此处,便也墨竹苑待着去了。 宁国公府,会芳园。 此时祭祀完成,贾珍神情疲倦地靠在黄花梨木椅上,刚刚跪见了他的老爹,好在他老爹清净惯了的,说甚不愿意往那是非场中去闹,祭祖完毕,连老太太的面都没见,便回城郊道观去了。 抿了一口香茶,贾珍似缓了过来,吩咐堂下的老实的贾蓉道:“蓉儿,你待会去礼部,把咱们春祭的恩赏领回来。” 贾蓉虽然乏累,仍立马应道:“父亲放心,儿子马上去礼部。” 贾珍轻轻颔首道:“咱们家虽不等这几两银子使,多少是皇上天恩。早关了来,给那边老太太见过,置了祖宗的供,上领皇上的恩,下则是托祖宗的福。咱们那怕用一万银子供祖宗,到底不如这个又体面,又是沾恩锡福的。除咱们这样一二家之外,那些世袭穷官儿家,若不仗着这银子,拿什么上供过年?真正皇恩浩大。” 贾蓉应道:“儿子明白,父亲放心。” 贾珍摆了摆手,贾蓉会意退了下去。 似感觉浑身不舒适,贾珍便招了侍女伺候盥漱,换了靴帽。 时至未时三刻,贾珍斜靠在软塌上,身旁三个俏丽的姬妾悉心服侍,此三人正是贾珍的妾室,分别是配凤、偕鸾、文鸳。 兴起之处,贾珍便命取了一竿紫竹箫来,命配凤吹箫,文鸳唱曲,喉清嗓嫩,真令人魄醉魂飞。 若这些姬妾没些才艺,怎会被贾珍宠爱..... 正此时,贾蓉走了进来,偕鸾瞧见,脆声道:“哥儿来了”。 只见贾蓉捧了一个小黄布口袋进来,贾珍不满道:“怎么去了许久。” 贾蓉陪笑回说:“今儿不在礼部关领,又分在光禄寺库上,孩儿便到了光禄寺才领了下来,光禄寺的官儿们都说问父亲好,多日不见,都着实想念。” 贾珍嗤笑道:“他们哪里是想我,这又到了年下了,不是想我的东西,就是想我的戏酒了。” 一面说,一面瞧那黄布口袋,上有印就是“皇恩永锡”四个大字,那一边又有礼部祠祭司的印记,又写着一行小字,道是“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净折银若干两,某年月日龙禁尉候补侍卫贾蓉当堂领讫,值年寺丞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 随即吩咐道:“你去将口袋向宗祠大炉内焚了。” 沉吟片刻,又命贾蓉道:“去问问你琏二婶子,正月里请吃年酒的日子拟了没有,若拟定了,叫书房里明白开了单子来,咱们再请时,就不能重犯了,旧年不留心重了几家,不说咱们不留神,倒像两宅商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一样。” 贾蓉忙答应了过去,刚欲转身离去,贾珍冷声道:“跟你琏二婶子说一声,那孽障不需理会。” 贾蕴为贾珍所不喜,众人皆知,贾蓉自是不敢多言,诺诺地应了声便转身离去。 谁知贾珍怒斥道:“老子话还没说完,你这般着急着作甚。” 贾蓉闻言一怔,忙回头赔笑道:“儿子不敢,父亲有何训示。?” 贾珍冷哼一声,今日心情不错,便不打算教训贾蓉,开口道:“你的亲事定了下来,二月你便去迎娶秦家之女,早些成家,改改你这浪荡的性子。” 贾蓉闻言心中不由腹诽,也不知怎的,他老子这般心急他的亲事,拢共就两个来月,便要把别人娶进府来,操之过急了。 贾珍见贾蓉面色犹豫,神情愈发不满,反问道:“你这是不满?” 贾蓉见贾珍神情,忙应道:“父亲挑的人家,自然是好的,只是这般着急,老太太那里怕是不好交待。” 宁国公府嫡孙娶妻,按理来说应当隆重,三书六礼一样都不可少,这么短的时间太过仓促了。 可贾珍不管这些,直说道:“我与老太太说过此事,二月二是个好日子,你年岁也不小,早些成家也好。” 既然族中长辈都认可了,贾蓉也无话可说,只能乖巧应下,心里希望秦家那女郎能衬自个的心意才是....... 贾珍“心满意足”地看着贾蓉离去,他看上的,哪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思及那道倩影,贾珍不由心潮澎湃,瞧着配凤嘴中的那杆紫竹箫,嘴角微微上扬.............. 第三十四章日常打趣 崇明帝九年,正月二十。 墨竹苑内。 贾蕴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案前,可却一副吊儿郎当地将双脚架在书案上,无一丝念书的兴致。 念书念了一个来月,贾蕴是真的没有这份心思念书了,整个人也懒散起来,也只有城郊演武时才能提拉着精气神。 对于崇明帝安排念书一事,贾蕴心中不由地抱怨起来,京中虽是繁华,可却没个“正事”做,无趣的很。 没一会,晴雯风风火火地走来进来,一脸的怏怏不乐,贾蕴见状,没好气地说道:“今儿个又怎么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招惹你了?” 晴雯咋呼道:“还不是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婆子,正经事不做,就晓得欺负人。” 贾蕴呵呵一笑,戏谑道:“凭你的脾性,还有人能欺负你,真是怪哉。” 晴雯见贾蕴不但不安慰她,还出言戏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满道:“主子不受待见,做奴婢的哪能有脾性。”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自祭祖之日后便是新年,宁荣二府不是这个请吃酒,便是那个请听戏,热闹非凡。 只不过宁荣二府的热闹却与贾蕴无关,府中无一人相邀,似乎遗忘了贾蕴此人。 贾府自第一代荣宁二公以来,到贾藴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了。 富贵了近百年,家里的老陈奴仆们,也当了几辈子的奴才,个个都混成了老油子。 平日里专盯着主子的细处看,若是哪有一点失礼,那可就有顽笑谈资了。 这一点,连王熙凤都瘆得慌,唯恐哪点做的差了,让人笑了去。 而贾蕴无人问津,自然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百般嘲讽。 作为贾蕴身边的丫鬟,晴雯哪里落得了好,再加上她得脾性,估摸着又与人吵闹起来,对此,贾蕴是不予理会,反正那些下人也就是动动嘴皮子,不敢真对晴雯如何,毕竟贾蕴的“暴戾”在府里是出了名的。 顿了顿,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我说你这小妮子,避着那些老婆子不就是了,搭理她们作甚。” 晴雯闻言心里不得劲,恼火道:“奴婢是那么不知好歹之人,还不是那些婆子嘴臭,说大爷您的坏话,奴婢为您抱不平,您倒好,还怪罪起奴婢来,哼,良心都被狗吃了,以后我也不管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神色一沉,旋即又恢复平静,随意道:“得,你也不必理会她们,反正我也只是暂住罢了,左右一两年的光景,我也就会离开,不需与她们计较。” 狗咬你,你总不能咬狗吧,只要没人在他面前寻事,他也就懒得理会, “咦.......大爷要离开府里?”晴雯诧异道,显然是忘了贾蕴的身份。 贾蕴瞧着晴雯诧异的神情,笑道:“我是东府的人,暂住西府也是方便念书,日子长了,也没理由待在府里,早晚要出府自立门户。” 随即贾蕴戏谑地看着晴雯,问道:“怎得,舍不得国公府的富贵?你放心,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等我出府了,你得回到老太太身边,不需跟着我。” 贾蕴这话倒也不错,晴雯是贾母身边的人,奴契什么的都在西府,根本上不算是贾蕴的人,若贾蕴出府,晴雯确实会被贾母收回去。 晴雯闻言神色一怔,咬牙道:“大爷这是埋汰谁?国公府的富贵我还不稀罕呢!” 贾蕴好笑地看着晴雯,说道:“等我出了府,估摸着也养不起你这丫鬟,留在国公府起码吃穿不愁,可别不识好人心。” 只见晴雯登时不满的皱起眉撅起嘴,狠狠白了贾蕴一眼后,神色便带着生疏,垂着眼帘,冷笑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本来就是过惯了苦日子,大爷嫌弃奴婢直说便是,这些蹩脚的由头哪个会信。” 在晴雯看来,贾蕴嘴上说是为晴雯好,说到底还不是不待见自个,想把她丢下。 贾蕴轻笑一声,开口道:“你这“犟”性子,若不是颜色好,哪个不嫌弃你?真是心里没点数,脑子里都是浆糊。” 漂亮的女孩有特权,晴雯若不是颜色好,原著中的贾宝玉也不会百般宠爱,这道理,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当然,晴雯不光是颜色好,忠心侍主,做事也伶俐,只是这张巧嘴不饶人,逮谁都能怼上两句。 晴雯可不管贾蕴是不是主子,冷哼道:“左右都是要回老太太身边,奴婢怎样与大爷何干。” 贾蕴不慌不忙,饶有兴致地将手中卷起来的书籍随意敲打,打趣道:“哎.....本想着过些日子去向老太太讨要你的奴契,看你这般不情愿的模样,还是算了,省得自个糟心。” 晴雯听到前半句心里窃喜起来,可听到后半句,心里的火气腾地一声便升了上来,整张俏脸都扭曲变形了,她咬牙切齿道:“我呸,装什么好人,我瞧你就是个没心肝地,亏我尽心尽力地服侍,临到头来还落不得好。” 贾蕴闻言不由地嘴角一抽,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自己成了个“负心汉”似的,这小妮子也才十三岁,心思往哪去想呢..... 眼见晴雯一双亮晶晶地桃花眼中渐显雾气,贾蕴收敛了打趣之意,笑道:“你若是愿意跟着我,过些日子我便去老太太跟前要你的奴契,可好?” 晴雯闻言神色缓和不少,她与贾蕴待了不短的时日,对贾蕴也算是颇有了解,贾蕴虽时不时地拿话头打趣于她、训斥她,可心里是个好的,不说其他,她只是个丫鬟,试问又有哪个主子会这般宽纵于她?在她心里,早早地就认定了贾蕴。 忸怩片刻,晴雯撇着嘴,硬气地叫嚷道:“奴婢就是个丫鬟,大爷怎么说,奴婢听着便是。” “呵呵.....”贾蕴轻笑一声,晴雯闻言秀眉皱了皱,不满道:“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日常趣事便是逗趣晴雯这小妮子,见晴雯快要炸毛了,岔开话题问道:“我瞧着府里人手多了不少,是出了什么事?” 晴雯虽不满贾蕴岔开话题,可贾蕴既然问话了,她也只好撅着嘴回道:“听说东府的蓉大爷二月二就要成亲了,东府的人忙活不过来,琏二奶奶便从府外召了些人手进来。” 贾蓉成亲,此事贾蕴还真不知晓,毕竟他与贾府的人几乎没个交道,自然不晓得此事。 贾蕴轻应一声,便不在言语,他心中虽确定应该是那秦家之女秦可卿,可也不会特意询问,即便传说中的秦可卿千娇百媚,贾蕴有好奇之心,却不会过于在意。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东府的事咱们管不着,管好自个的事便是,晴雯,你该习字了。” “啊.....”晴雯闻言顿时一脸苦涩,一双杏目委屈地看着贾蕴,显然是不乐意............ 第三十五章拱卫司 皇城,武英殿。 崇明帝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硬脚幞头,手中拿着毛笔,在御案前批改奏折。 武英殿总管太监高贤躬着腰,走到熏香兽笼前,从小太监手中递来的玉壶中,分拣出沉香、冰屑等物,倒入冒着火星的熏笼中。 而在这时,高贤察觉到一旁的小太监扯了扯自己衣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来到殿外。 “公公,宁国公府贾蕴求见。”那内监低声说道。 高贤点了点头,折身返回,正好见天子正在端起茶盅,品着香茗。 “皇爷,宁国公后人贾蕴已在殿外等候。”高贤小心地说道。 “宣。”崇明放下茶盅,沉声道。 高贤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一席青衫直裰,身形颀长的贾蕴便跟着高贤走了进来。 行至近前而立,贾蕴高呼道:“学生贾蕴拜见圣上,圣躬安。” 崇明帝抿完香茗,依旧处理奏章,贾蕴拜见,崇明帝依旧未抬眸看上一眼,低着头沉声道:“起来吧。” 贾蕴直起身来,对于崇明帝召见,贾蕴也不晓得因为何事?见崇明帝专心致志地处理奏章,秉持着“万言不如一默”的原则,贾蕴便老实地侍立在一旁。 “书读的如何了?” 冷不丁地听见崇明帝问自个读书的情况,贾蕴猛然之间恍惚起来,这崇明帝召见自己总不能只是为了询问念书的事吧,他相信眼前这位日理万机的皇帝不会这般无聊。 贾蕴脑袋飞速急转,嘴上忙应道:“圣上面前,学生不敢欺瞒,读书一事,怕是有负圣望。” 崇明帝闻言笑了笑,抬眸看向贾蕴,沉声道:“你倒是老实。” 贾蕴也不想这般老实,只是想着这些许小事,实在是没必要撒谎,更何况,贾蕴认为,在上位者面前说些实话,或许更容易讨人喜欢,毕竟前面贾蕴这般尝试,崇明帝也无不快之意。 崇明帝放下奏章,饶有兴致地看着贾蕴,沉声道:“不过胆子也大,朕的旨意也敢违背。” 贾蕴听崇明帝轻松的语气便晓得他并无怪罪之意,忙道:“圣上旨意,学生断不敢违背,只是这书实在是嚼之无味,若不是圣上有令,学生怕也是不会念那些个“之乎者也”了。” 读书无趣,贾蕴原本就反感念书做学问,年幼之时也是想着倚靠科举改变命运,可连童试都尚且过不去,谈何来的科举。 更何况,贾蕴四年未摸过那些个“酸文”,早就把以前那些“四书五经”丢的七七八八,此时若是要重拾,得花不少功夫。 可贾蕴心思都不在了,哪里下得了这般苦心,只能徒呼奈何罢了,若不是崇明帝有旨意,贾蕴怕是这辈子也不会摸那些书籍了罢...... “哦......你这小子,倒是怪起朕来了。”崇明帝冷哼道。 贾蕴回道:“陛下垂怜,学生感激涕零,只是学生却无这般造化,怕辜负了圣上美意。” 沉默片刻,崇明帝饶有兴致地问道:“记得你上次说过,建功立业时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见过京中繁华,想必也不愿再回边疆戍关了,不过你是功臣之后,朕也不能亏待于你,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安排?” 贾蕴也不怯场,把自个学生的身份都丢了去,直言道:“陛下如何安排,小子自当从命,若需小子戍守边关,小子绝不含糊,若是陛下恩赏,得一份闲差,小子也不嫌弃。” 崇明帝闻言不禁哑然一笑,叱骂道:“怕是“闲差”才是你小子的目的吧!真是不思进取。” 贾蕴顺着话头说道:“圣皇在上,鞑虏之辈不足为患,如今天下太平,小子谋一份“闲差”也是理所当然。” “太平盛世,怕是不尽然吧!”崇明帝若有所指地说道。 贾蕴躬身道:“陛下圣明,些许疥藓之患,弹指灰飞烟灭,不足为虑。” 一旁的高贤见贾蕴拍“龙屁”拍得如此娴熟,心里不禁悸动起来....... 崇明帝闻言大笑道:“也罢,既然做不了学问,强求反倒是不美了。” 随即崇明帝对着高贤吩咐道:“传令下去,令贾蕴提点拱卫司。” 拱卫司,主要职责是侍卫皇帝以及负责一部分的皇宫宿卫任务,设参领一人,副参领两人,共九百九十五人组成的侍卫亲军。 皇城侍卫还有前锋营、护军营、三大营、神机营等。 护军营,则是守卫皇城的主要军队,主要任务是值守皇宫各个门户掌握宫门启闭等,还与拱卫司共同负责皇宫的宿卫任务,由护军统领坐营,下设共有八名副统领,统一万五千零四十五人。 前锋营,则是负责皇帝出巡时的军队,主要负责皇帝外出时的安危。设参领一人,副参领两人,统一千八百多人。 三大营分为护军、骁骑、前锋三营,共计二万余人,掌管皇城及内廷禁地的保卫工作,直接受崇明帝役使。 神机营主要职责亦是守卫紫禁城以及帝后外出时扈从保卫,全军共一万四千多人,且神机营设有军火局、军器库等,持有专门打造的军器弹药。 除此以外,还有掌仪仗仪鸾司,总共加起来有五万余人马,拱卫皇城。 拱卫司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保镖,贾蕴听崇明帝让他提点拱卫司,也是大吃一惊,贾蕴与崇明帝拢共才见过几回,貌似自个还没到受崇明帝信任的程度吧..... 此时的贾蕴还未回过神来,要晓得贾蕴原本还只是个正六品的千总,而拱卫司参领则是正四品,除却官职升了,还是天子近臣,意义非凡.......... “臣谢陛下隆恩。”贾蕴回过神来便朝拜领受。 崇明帝神色如常,吩咐道:“高贤,带着这小子去拱卫司。” 高贤领命应诺,随后便带着贾蕴朝外走去。 待贾蕴离去,崇明帝神色变得冷厉起来,心中暗道:“朕倒是要看看,那些“蛇虫鼠蚁”还能否按捺住?......” ps:皇城兵马暂时这样设定,若是有错,再另行修改...... 第三十六章不友好的拱卫司 皇城分为三层,分别是宫城、内城和阙城。宫城是皇城最核心的地方,是皇帝妃子住的,还有上朝的大殿。 内城是大臣们从政的地方,如内务府,六部什么的。 阙城就是皇城外城。 拱卫司的办公场所便是在内城,此处是用于拱卫司人员轮值休息的场所。 贾蕴在高贤的陪同下,在兵部添注了官籍,领了拱卫司参领的象牙腰牌后便来到拱卫司,随后就坐在堂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拱卫司名册。 既然做了拱卫司的堂上官,手下的人马起码得晓得才是。 坐了许久,堂内除却几个拱卫司的小吏行走,竟无旁人。 念及此处,贾蕴心知肚明,自己手下的两位副参领,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而且这两人不在司内还是合情合理,让贾蕴寻不出由头来。 拱卫司按轮值的门户所在的内廷、外廷位置分为内班、外班,拱卫司九百余人分八个侍卫班组,每组近一百余人,四组为一队,由副参领带队,以十二日为一周期,两队分别宿卫宫廷,一队宿卫,另一队休沐。 而贾蕴这个拱卫司参领则不需宿卫,他要做的事是坐镇拱卫司,若陛下出行,才需贾蕴宿卫。 贾蕴手下的副参领一是冯邦宁,另一人名为李国邦,今日轮值的是李国邦,此时的他巡视宫廷,分不开身,而冯邦宁则是休沐,不在司里。 按道理来说,拱卫司里来了位新长官,这两人不可能收不到消息才对..... 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掌书记陆远志,贾蕴开口道:“传令下去,令冯国邦所部明日演武场演武。” 陆远志闻言一怔,应道:“是。” 话罢,贾蕴便起身离开了拱卫司,出宫去了。 陆远志见贾蕴离去,便朝着拱卫司东北角的厢房走去。 厢房内,穿着紫衣罩袍的两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正惬意的喝着茶水,左手处的男子名为冯邦宁,忠勤候之后,现为拱卫司副参领,右手处的男子名为李邦国,定海候之后,见陆远志走了进来,冯邦宁抬眼问道:“咱们的参领大人呢?” 陆远志忙躬身道:“参领大人离开了。” 冯邦宁与李邦国相视一笑,冯邦宁取笑道:“真以为自个是个什么东西,还想等着咱们去拜见,不自量力。” 李邦国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口道:“要我说啊,要不是陛下体谅功臣之后,这参领的位置哪还能轮得着他。” “我呸,他也算是功臣之后,一庶子罢了。”冯邦宁不屑地说道,他可是忠勤侯嫡子,怎会容忍一庶子骑到自个的头上,即便是国公府的庶子。 李邦国沉吟片刻,说道:“前儿个听说贾蕴过房到了旁支,倒算不上什么庶子。” 贾蕴过房后,按理来说是宁国公府七房嫡子,确实不是庶子了。 只不过冯邦宁听了此话,更是不屑一顾,一个旁支的身份,那他更看不上了,冷哼道:“那又如何,还不是个低贱的货色。” 李邦国闻言不置可否,对于冯邦宁如此大的怨气,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若不是贾蕴,参领的位置应当是他做才是,谁知忽然空降了位上官,这心理落差,谁能受的住。 一旁的陆远志见两位副参领自说自话,小心地说道:“两位大人,参领大人有令,说明日让冯大人带领部下演武场演武。” 冯邦宁闻言一怔,旋即嘴角微微上扬,冷哼道:“这小子是打算拿我立威啊,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把戏。” 李邦国闻言不置可否,新官上任三把火,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还这般不给贾蕴面子,怕是不好善了,便开口说道:“邦宁兄,还是小心些为好,那小子既然能被陛下看重,想必有些手段。” 冯邦宁不以为意,不屑道:“老子让他看看我的手段,看看谁给谁个下马威......” 掌书记陆远志闻言心头暗自一凛,都是京里的勋贵子弟,可不是他一个小吏得罪的起的,咱可得心谨慎,别行差踏错,这拱卫司里,要不平静了啊....... ........................ 荣庆堂内。 此时堂内欢声笑语。 贾母正在凤姐和薛姨妈以及另一美妇人的陪伴下,摸着骨牌。 美妇人约莫二十四五六,身着青哆罗呢对襟褂子,看着素净,而此人正是贾府孀居李纨。 王夫人不大顽这些,便在一旁瞧着。 一旁的丫鬟鸳鸯和几个贾母屋里的丫鬟,则是跟前儿侍奉着。 凤姐这边似输了不少钱,瓜子脸上做出一副怏怏不乐,左一句老祖宗不体谅,右一句破落户的俏皮话,逗得老太太笑声不停,一大桌子人欢声笑语,倒是薛姨妈的笑容颇显强硬。 远处一架白鹤屏风隔断的厢房之中,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围着一张桌子,诸人似在联对,几个府里的丫鬟,跟前倒茶、递水果,忙碌不停,而角落边则是坐着个耷拉着脑袋的歪眉斜眼,瞧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如花公子”,心中愤懑。 不同以往的是,宝钗身边多了一道伶俐的身影,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身着一件半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褃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肷褶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下也穿着麀皮小靴。 此人正是来做客的史家史湘云,瞧她与宝钗的热乎劲,看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正当堂里热闹之时,忽然,一丫鬟走了进来,低声对着鸳鸯耳语几句,鸳鸯顿时神色一怔,转而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墨竹苑的藴大爷来了,现在正在外头候着……” 王熙凤闻言一怔,第一反应则是想着是不是贾蕴又闹出什么事来,毕竟在王熙凤等人的印象里,贾蕴可不是个安分的主,总不能说是给老太太请安吧,她可不信贾蕴有这般孝心。 对于贾蕴被召进宫一事,贾府的人还不知晓,传令的内侍刚巧认识贾蕴,来到贾府时碰上回府的贾蕴,没经过贾府便进宫面圣去了,所以贾府也不晓得贾蕴面过圣。 王熙凤想到的事,贾母怎会想不到,这段日子没贾蕴那个闹性子的,自个过的可惬意了,以她对贾蕴的了解,若是无事,也不会来寻她,念及此处,贾母说道:“让他进来吧.......” 第三十七章出府 贾蕴饶过屏风,便瞧见围在桌旁摸骨牌的一群.......(老)娘们。 古人娱乐匮乏,爷们青楼赌坊,内宅妇人听戏摸牌,实属正常。 “小子见过老太太,太太,姨奶奶。” 贾蕴对着众人招呼道,至于两位婶子,忽略不计。 李纨向来不问事,自然是无所谓,可王熙凤就不同了,见贾蕴忽略她,柳叶眉当即翘起,对着贾母埋怨道:“老祖宗,您瞧瞧,我好歹也是长辈,这蕴哥儿连个招呼也不打,真真是欺负人,哦...难怪我今儿个手气背,敢情是这个破落户害得。” 贾母闻言呵呵一笑,啐骂道:“少在我面前作怪,自个手艺差,还怪起旁人来了,小家子气的,还说别人是个破落户,我看啊,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破落户哩。” “哎呀....老祖宗,我不就是发两句牢骚话,也不晓得给你这个侄孙媳妇留些颜面。” 话罢,王熙凤拿着手中的帕子掩面嗔怪,倒是把一众人都逗趣了。 王熙凤话语虽有责怪贾蕴之意,可语气明显就是开玩笑的话语,估摸着也就是讨贾母欢心罢了,对此,贾蕴倒是不以为意。 贾母满面含笑,瞧着堂下的贾蕴神色如常,心中倒是疑惑,以贾蕴的脾性,王熙凤拿他打趣居然没有不快之意,倒是令人惊奇,也不晓得王熙凤什么时候与贾蕴关系这般要好来了...... 若是贾蕴晓得贾母的想法,还真是冤枉人,不就是不与“女流之辈”计较,小事尔。 估摸着是贾蕴在荣庆堂上闹得太过,本就给了贾母不好的印象,所以才先入为主。 笑闹完后,贾母对着堂下的贾蕴说道:“有什么事,直说了吧。” 贾母这语气,那是料定了贾蕴有事才会来寻她,抱着尽快打发了贾蕴,好高乐一会的心思,便直言相问。 贾蕴直言道:“老太太面前,小子便直说了,小子要搬出府去,特意来跟老太太说一声。” 虽说贾蕴不是荣国公府的人,只是暂住罢了,可要离去,总得与“主人家”打声招呼,这是礼节,其次,贾蕴始终姓贾,若是不与贾母言语一声,如何都说不过去,尤其贾蕴是在京中做官,名声之类的东西还是要的。 更何况,贾蕴是说一声,又不是请示。 “你这孽障,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贾母又不是聋子,哪里听不出贾蕴的话头,当场面色便阴沉下来,倒不是有多么在意贾蕴,只是贾蕴来荣国公府暂住是何缘由,大家伙心里都有数,由不得贾蕴做主, 贾蕴平和道:“老太太,小子可不是闹什么幺蛾子,刚去皇城拜见了陛下,得了份新差事,倒不需窝在府里念书了,再住在府里反而不美了。” 贾母闻言神色缓和许多,若是圣上不在意贾蕴念书一事,倒是真不需贾蕴这个“祸头”留在府里。 “蕴哥儿今儿个见了圣上?”薛姨妈忍不住开口道,带着急迫之意。 贾蕴见薛姨妈失态,也是知道缘由,薛蟠可是还在大牢带着呢,此时问起贾蕴面圣一事,自然是急不可耐。 贾母众人也是心知肚明,尤其是王熙凤,当初可是她牵线搭桥的。 贾蕴点了点头,回道:“正是。” 薛姨妈神色一缓,顾不得贾母在堂,忙问道:“蕴哥儿,不知道我家哥儿的事圣上是何意?” 贾母瞥了一眼薛姨妈,倒也没言语,只是心里颇为不喜,他薛家的事,当舅舅不去圣上面前求情,还要她贾家的小辈去..... 薛蟠的事,大家伙都知晓,是他自个灌多了黄汤,怪得了谁..... 看着薛姨妈期盼的眼神,贾蕴回道:“陛下之意,小子怎会知晓,等陛下消了气,薛大叔自然无碍。” 贾蕴可不是愣头青,薛蟠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在崇明帝面前提起,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薛姨妈闻言顿时伤怀起来,听贾蕴这般语气,还真如薛宝钗当初之言,估摸着在崇明帝面前只字未言,纯粹是糊弄人。 一旁的王熙凤嘴角不由冷笑,果真与她所料不差,男人啊,说一套做一套,不可信也。 王夫人看不下去了,当即不满道:“蕴哥儿,亲亲相隐,能帮衬总要帮衬一二,若让旁人晓得了,还说咱们府里的人没个规矩。” 听这语气,倒是怪起贾蕴来了。 贾蕴开口道:“小子自是知晓,只是小子人微言轻,怕是帮不上忙,不过太太放心,若能相帮,小子也不会坐视不理。” 话反正是说出去了,做不做得另说,王夫人也是个精明之人,哪里听不出贾蕴的话头,神色不满,刚欲开口训斥,贾母平和道:“蕴哥儿有此心思甚好,妯娌之间,该帮的还是得帮。” 见贾母发话了,王夫人只能咽下腹中的话语,只不过对贾蕴的印象愈发的差了起来。 而贾蕴则是回道:“老太太说的极是。” 似要打发了贾蕴,贾母便说道:“你要出府自立门户,倒也是好事。” 随后偏头吩咐道:“鸳鸯,去账房支取一千两银子给蕴哥儿送去,算是老婆子的一番心意。” 一旁的王熙凤见缝插针,高声笑道:“哎哟哟....还是咱们老祖宗心疼人,做您的曾孙儿,那可是福气大了,赶明儿,我换身行头,老祖宗赏个三瓜俩枣的,我也就知足了。” 贾母笑骂道:“去去去……哪都有你的事。” 随即贾母对着贾蕴道:“你既有自立门户之意,老婆子也不拦着,若有需要,不妨直说,毕竟是一家人,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贾蕴还真有事相求,当即说道:“老太太,银子小子倒是不缺,不过身边缺个伶俐的丫鬟伺候,那晴雯跟在小子身边虽短,却是个伶俐的,不知老太太是否舍得将那晴雯送给小子?” 贾母闻言便知道贾蕴说的是晴雯奴契的事,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一个丫鬟,原先既然把晴雯送到贾蕴身边伺候,也没必要小家子气的。 “你既然中意,那便给了你去。” 随后贾母又吩咐道:“鸳鸯,取了晴雯的奴契,一并拿过来。” 既然贾母愿意送银子,贾蕴也不客气,白得的银子为何不收,本来贾蕴身上的银子不多,还打算买个差些的屋子将就一二,有了贾母的馈赠,能买个不错的宅院,何乐而不为呢。 念及此处,贾蕴和气地说道:“那小子就谢过老太太……” 贾母能够应下,倒不出乎贾蕴的意料,反正就是一个丫鬟的事,一千两银子都送了出去,还在乎一个丫鬟,早些打发了贾蕴,图个清净............ 第三十八章史湘云的误会 屏风后,手中正剥了橘子,往口中填着橘瓣儿的史湘云,疑惑地对着身旁的薛宝钗问道:“宝姐姐,堂里的那是谁啊,我怎得没见过。” 史湘云父母在她还是襁褓中婴儿的时候就双双亡故,由叔叔、婶婶抚养成人。 其势单力孤,婶母刻薄寡恩,不被待见是必然的。 原著中,史湘云是“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针线女工都须自己动手,每被人问及家计,她便红了眼圈,可见她这个正宗的大小姐是被当作“半个”粗使丫头使用的。 贾母怜惜,便隔三差五地将其接来“常住”,自小也是作为贾宝玉的玩伴一起长大的。 可惜贾母始终要顾忌史家的颜面,自然不可能将史湘云接过来将养,所以贾府内,史湘云并无固定住所。 贾蕴回京之时,史湘云并不在府内,估摸着是过完年后,贾母发话,让史湘云来贾府玩耍,所以史湘云才会出现在贾府。 而史湘云不清楚贾蕴之事,也属合情合理,毕竟贾蕴不算个“好人”,没有哪个姊妹愿意提起此事。 薛宝钗神色愁然,听见史湘云的问话,解释道:“他叫贾蕴,原本是东府珍大哥的长子,现今过房到了七房,暂住西府。” 史湘云闻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眼神怪异地看着薛宝钗。 她问起贾蕴之事,也是瞧见薛宝钗自贾蕴进堂后,目光便时不时地落在对方身上,心中好奇。 史湘云不明白薛宝钗这般端庄之人怎会如此失态地看着男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该不会是瞧中那儿郎了吧! 林黛玉听出了史湘云的话外之音,抿嘴偷笑,对着史湘云笑道:“云丫头,你可别会错意,咱们宝丫头心气高着呢,可不是什么外间臭男人都配的上。” 随后林黛玉眼神瞥着瞧见薛宝钗怏怏不乐的贾宝玉,打趣道:“起码身上得有块玉...........” 贾宝玉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有玉怎样?没玉又怎样?” 林黛玉嘲笑道:“好蠢的东西!人家都说了,有金的只能寻一个有玉的来配,既然藴哥儿没玉,还怕宝姐姐跟了去……” “你...” 贾宝玉哪里不晓得林黛玉意有所指,他可是“一片丹心照明月”,谁承想还受到挤兑,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仰倒, 见此情形,三丫头探春忙对着林黛玉啐道:“颦儿尽诨说,宝姐姐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没来由地打趣起来,赶明儿撕烂你的嘴去。” 黛玉似乎想起此时说出此话不妥,俏皮地吐了吐香舌,企图卖萌过关。 探春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晓得湘云不知道内情,对湘云解释道:“还是不宝姐姐的哥哥吃酒吃糊涂了,说了些不敬的话,被圣上关进大牢去了,蕴哥儿能面圣,宝姐姐自然希望他能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 湘云闻言恍然大悟,难怪薛宝钗一脸忧愁的模样,敢情是这么一回事。 贾宝玉也是不甘寂寞,抱怨道:“贾蕴这件事儿做得……前儿个答应帮衬一二,转头便忘个一干二净地,这事做的真是不体面。” 薛家请贾蕴帮衬之事,贾宝玉也听说过,对于贾蕴既然答应此事了,那就应该信守诺言,君子重在守信,而贾蕴这般失信于人,更是让他看轻不少,几乎就是到了耻与为伍的地步。 而且贾蕴面目既不清秀,也没那种悠游自在、逍遥江湖的性子,贾宝玉甚是不喜,要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的男儿,可不是贾蕴这般“健硕”的武夫。 在他眼中,贾蕴俨然成了“泥猪癞狗”之辈。 薛宝钗晓得贾宝玉是在为她抱不平,可这话说的,却是有失公允,本就是她哥哥惹得天子不满,若不是贾蕴当时“狠揍”了薛蟠一顿,薛蟠也不会仅是在大牢关上一段日子。 这恩情尚未报答,便想着让他再去说情,这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 贾蕴置身事外,实属正常,没瞧见王家那位舅舅也不敢言语不是。 念及此处,薛宝钗还是为贾蕴说句公道话:“倒不怪蕴哥儿,我哥哥能保全下来还多亏了他呢!” 黛玉、探春等人闻言对视一眼,只觉着宝钗真是个明事理之人。 湘云与薛宝钗向来关系不错,见薛宝钗面带忧愁,细声安慰道:“宝姐姐,既然天子不予追究,想必没甚大事。”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原本崇明帝的意思便是把薛蟠关在大牢里反省一段日子,不会过于追究,估摸着再关上一些时日便会放了出来。 贾家与王家都是晓得其中利害,也多次劝诫,只不过薛姨妈与薛宝钗担忧过甚,生怕出什么差错罢了,亦或是担心薛蟠在牢里受苦,即便贾家爷们关照过顺天府衙,依旧难解母女俩的担忧。 事已至此,薛宝钗也无计可施,轻声应了一声,听天由命罢了。 ..................... 堂内,贾蕴老实地在一旁等候。 没一会,鸳鸯便从里间厢房里拿出一个包袱与一张折好的奴契,在贾母的示意下径直走到贾蕴近前笑道:“藴大爷,这个你收好。” 贾蕴将包袱与奴契一并收好,冲贾母拱了拱手,道:“老太太,小子就不打扰您高乐了,先行告退。”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你自立门户,性子收敛些,若是惹出了什么祸事,别指望府里替你谋划。”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贾母这是担心自己闹出什么事连累了贾府,故而把话挑明,感觉这一千两银子便是用来堵他嘴的。 “老太太放心,小子晓得分寸。” 话罢,贾蕴便转身直接离去,贾母见贾蕴这般干净利落,便也不在多言。 贾蕴出了荣庆堂的大门,春日温暖日光照在身上,让人生出几分祥和之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第三十九章宁王 王府街,宁王府。 冯紫英延着甬道石子路,来到花苑亭子的长廊,顺着长廊走到亭子的中央,那里有一张石桌和四把石凳,亭子的四周都种满了各种花和果树,亭底便是清澈见底的小池塘。 宁王刘熙身着明黄锦褂,站在凉亭处,逗弄着笼中的雀儿,眉眼处尽是自在色。 冯紫英靠近上前,恭敬道:“拜见宁王殿下。” 宁王回头看了一眼,招呼道:“哦……紫英来了,快坐。” 冯紫英顺势坐在石椅上,见宁王逗趣的笼中鸟似乎不是京中品种,便开口问道:“殿下,这是什么雀儿?” 京中玩鸟的不在少数,大多都是画眉芙蓉,可没见过这般雀儿。 宁王笑呵回道:“这是绣眼儿,前儿个别人送了几只,瞧着有趣,便收了下来,待会给你一只,让你也顽乐顽乐。” 冯紫英尴尬一笑,道:“多谢殿下好意,只不过我还是不用了,这养雀儿可是费银子的事,若是让我老子晓得,非捶我不可。” 宁王闻言哈哈一笑,又摇头道:“你父亲是二品神威将军,功勋人家,还会缺这些银子?” 冯紫英闻言低声道:“殿下这就不知咱们的苦楚了,我父亲虽是二品神武将军,却没甚聚财之能,家里全靠那点田庄进项,除却一大家子嚼用和人情往来,一年还能有几两银子富余? 前儿个听说保龄侯府的一品侯夫人居然在家带着女眷做女红,以减少采买花费,闹出不少笑话来。 勋贵之家都到了这样地步。唉……”说话间,目光不时打量宁王。 宁王李熙放下手中的架杆,道:“也怨不得天家,别说臣子家里,就是宫里内库中,也没多少银子了。去岁北疆旱灾,朝廷也未免其赋税,还不是因为缺银子?不过,功臣家窘迫成这个样子,也实在不大合适,毕竟,都是功勋之后。” 冯紫英沉声回道:“多些殿下体谅。” 宁王轻应了一声,忽然问道:“紫英啊,你素来与京中子弟关系密切,可知道那个宁国公府的贾蕴否?” 冯紫英闻言一怔,万没想道宁王寻他是为了这事,听宁王相问,便老实回答道:“宁国公府的贾蕴,我倒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哦.............说来听听。”宁王沉声道。 冯紫英思忖片刻,评价道:“此人原是宁国公府长房庶长子,不知何故,如今过房到了旁支,为人...呃...浪荡,好女色,当初听闻陛下召见过后起了兴趣,见他一面。 这一见,顿时觉察出此人只是个赏花顽柳,没甚长处的人物,估摸着宁国公府也是觉得此人不堪大用,便将其过房旁支。” 宁王抬眼瞧了瞧冯紫英,若有所指地说道:“紫英啊,你虽然交友广阔,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殊知人不可貌相。” 冯紫英不以为意,对于看人的本事,冯紫英自认为眼光不错,教坊司的所作所为,无疑表明贾蕴就是个浪荡不堪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冯紫英从那次教坊司相聚后便不再与贾蕴打交道了。 不过听宁王之意,似另有所指,便询问道:“殿下是觉得那贾蕴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宁王沉吟一声,说道:“今儿皇兄已下令,令贾蕴提点拱卫司。” 冯紫英闻言一怔,提点拱卫司,这可是天子近臣,贾蕴何德何能? 冯紫英缓过心神,轻声道:“殿下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拱卫司参领,这可是个特殊的位置。 宁王闻言却笑着摇头道:“本王怕没那么简单,他既然在你面前藏拙,便是对你有堤防之心,你有意靠的太近,说不得适得其反……这样,你不是说他好色吗?你冯家与贾家世代交好,相邀顽耍平常的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需要亲自出手。” 冯紫英点了点头,应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教坊司里可是有几个不错的棋子,只不过上回瞧见贾蕴似乎对那些年轻的花魁不怎么上心,反倒是中意半老徐娘,这可是麻烦事,贾蕴那副样子,纯粹是顽乐而已,想凭此拴住贾蕴,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看来得费些心思了。 宁王见冯紫英明白过来,转而提醒道:“冯邦宁此次没升上参领,想必心有不甘,这是个好机会,你待会去好好宽宽他的心。” 冯紫英明白宁王的意思,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贾蕴参领的位置虽然重要,可这些副参领也是一样,都是晓得皇帝进况的人物,自然是要好好拉拢才对,若是拉拢不上贾蕴,拉拢上冯邦宁也是不错的。 冯邦宁已经拉拢的差不多,只差临门一脚,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正是时机。 冯紫英应承道:“我待会便去忠勤侯府拜访邦宁兄。” 宁王见事情安排妥当,旋即语重心长地对冯紫英说道:“紫英,你的才能不输旁人,让你做这些小事,倒是亏待你了。” 小弟吗,不能只安排事给他们做,上位者也得时常灌些鸡汤才是,如此一来,他们办事才会尽心尽力。 果不其然,冯紫英起身拜首道:“殿下过誉了,能为殿下办事,是我的福分。” 宁王大笑一声,道:“好,冯家不负我,本王日后定不负冯家。” 有此一诺,胜过千言万语,他尽心尽力地为宁王广交京中权贵所为何事,还不是指望日后能为家族谋富贵,待事成之日,他冯家封侯拜爵,不在话下。 “冯家定为殿下鞍前马后。”冯紫英拜首道,语气坚定。 摆了摆手,宁王满意道:“紫英,你办事向来仔细,本王放心的很,只不过,贾蕴此人,你还是上些心思才对。” 冯紫英愣了愣神,他实在不明白宁王对贾蕴为何如此看重,虽说拱卫司特殊,可那冯邦宁也不差,贾蕴只是占了个拱卫司参领的位置,能力品行可比冯邦宁差了不少,只不过冯紫英虽有疑惑,可宁王看重,还是得费些心思相交才是。 于是冯紫英作揖道:“殿下放心,紫英定当尽心尽力。” 宁王看出了冯紫英的疑惑,倒也没解释缘由,他可是晓得,那日崇明帝微服私访与贾蕴相见后,崇明帝在武英殿里静坐了许久,如此反常,说明贾蕴此人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第四十章贾母的不满 墨竹苑 贾蕴刚踏进小院,便看到了收拾院子里花树的晴雯。 一身半新旧枣红色掐牙背心,腰间的汗巾子换成了素淡的白色,一双淡蓝色的弓鞋出裙袂下露了出来,纤巧的天足穿着一双白袜看上去确实恁地精致动人。 这丫头正躬着身子和梅儿卖力的挪动这花盆,顺带吧旮旯里的一堆枝叶清理出来。 瞧见晴雯费力的窘迫样,贾蕴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身后轻笑的声音,晴雯倏地转身,正好看到了贾蕴面上嗤笑之意,身子一僵,顿时便恼怒起来。 “晴雯,这该是粗使丫鬟们干的活儿啊,你怎么干了起来,平日里可不见你这般勤快?” 晴雯冷哼一声,低垂下头:“谢大爷关心,丫鬟干啥不一样?奴婢性子本身就不讨喜,侍候不来人,在外屋干些粗笨活儿正合适。” 贾蕴闻言笑呵道:“哟,这是说气话还是酸话?不过说的也不错,就你这性子,这张嘴,确实讨人嫌,满怀怨愤,这样的丫头还能留在屋里?还不赶紧赶了出去?” 一番话把旁边梅儿等人都给逗得笑了起来,而晴雯则是气得涨红了脸,狠瞪了梅儿一眼,她哪里不晓得贾蕴这是逗弄她哩,气的咬牙切齿的。 但贾蕴这番话却不无道理,真要细细掰扯下来,晴雯的确不讨喜。 稳了稳神,晴雯冷着脸道:“大爷现在就这么闲,专门来消遣奴婢?今儿个的书可没念呢。” “不碍事,我倒是更喜欢和你磨磨嘴,挺乐呵。”贾蕴无所谓地说道。 晴雯又羞又恼又气,偏偏还发作不得。 “大爷,奴婢们都还自己的活儿,请莫要在这里耽搁我们做事儿,免得一会儿有人又说奴婢们偷懒。”晴雯稳了稳心,终于恢复了正常。 见晴雯不气急败坏了,贾蕴倒觉得无趣了,于是摆了摆手,朝着屋里走去,临走还不忘吩咐道:“晴雯,去倒杯茶水来。” 晴雯看着贾蕴进屋的背影,嘴里不由地嘟囔了一声,旋即对着梅儿等人吩咐道:“你们把花盆摆正了,该打扫的打扫干净来。” 话罢,晴雯便忙活着进去准备茶水去。 待晴雯端着茶水走进屋,一眼便瞧见贾蕴毫无形象地把脚架在几案上,神情怡然自得。 晴雯走上前,将茶杯递了上去,而贾蕴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正咂吧嘴呢,晴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大爷,你今儿个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自住进墨竹苑,贾蕴除却第一天去了勾栏瓦舍外,其余日子都极为有规律,辰时出府演武,午时回府念书,可现在都过了二个时辰了才回来,反常的很。 而且瞧贾蕴神情和煦,显然是出了什么好事。 贾蕴回道:“过几日,我便要搬出府去了。” “搬出府?”晴雯闻言一愣,着实没想到是此事,不是说至少还要过个一两年吗,怎么这般突然。 贾蕴神色如常,原本确实还是需要待好些日子,只不过事出突然,已然不需再待在贾府,既如此,早些出府也好,俗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家的狗窝,国公府再富贵也与贾蕴没有一毛钱干系。 “你的奴契我也要了过来,赶明儿等我在府外买好宅子,你便随我一块过去。” 晴雯闻言心下大缓,刚听贾蕴说出此事,她心里还在担心着贾蕴不管她哩,如今听贾蕴说奴契都拿回来了,心里正是高兴呢,自家主子念着,她还哪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只不过想起先前贾蕴逗弄她得事,嘴上不由地说道:“大爷不是说我这性子讨人嫌的,奴婢随你去作甚。” 贾蕴挑了挑眉,伸手掐起晴雯的嫩脸蛋。 “哎哟哟.........晴雯恼怒地挥开贾蕴掐的脸蛋的手,后退一步,与贾蕴保持距离。 贾蕴笑骂道:“如今你的身契在我这里,再敢犟嘴,我戳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犟。” 感受这脸上传来的灼烧感,不用多想,自己的脸蛋肯定掐红了,恼怒地看着贾蕴恶魔般的笑容,晴雯不由地担心起以后的日子,自家这位主子可不好伺候....... 荣庆堂内。 自贾蕴离开后,几位老娘们继续顽着骨牌,只是薛姨妈神色不怏,显然心情不舒畅。 没一会,贾政走了进来,贾母疑惑地看着贾政,不晓得贾政此时来寻是何缘故,现在可还没到请安的时候。 “见过母亲。”贾政进堂后便一丝不苟地请安。 贾母点示意,王夫人见自家夫君来了,忙上前招呼道:“老爷来了?可是来寻宝玉的,他在里屋与姊妹们顽耍哩。” 里屋的宝玉见贾政来了,本就心怀不安,此时听王夫人提起他来,更是吓了一跳,一旁的史湘云捂嘴偷笑,薛宝钗没好气地点了点她,满府里哪个不晓得宝玉最怕他老子了,这般笑话宝玉,谁晓得宝玉又要闹什么性子。 而贾政此时可没心情管宝玉,而是问道:“听说墨竹苑的贾蕴来寻了母亲,可有这回事?” 众人闻言一怔,贾政向来是最厌烦贾蕴之人,怎会主动提起贾蕴? 贾母心中疑惑,说道:“倒是来过,说是陛下给了他一份新差事,不需念书,便想出府自立门户。” 贾政闻言顿现讶然之色,不满道:“这贾蕴......哼....” 听见贾政叱骂,众人一头雾水,而贾母似乎想起什么,忙问道:“可是那孽障又惹出了什么事?” 在贾母心中,最怕的就是贾蕴惹是生非。 贾政摇了摇头,回禀道:“倒不曾惹事。” “只要不连累着咱们,那孽障如何,咱们管不着。”贾母无所谓地说道。 贾政苦笑一声,回道:“母亲,陛下今儿个下令让那忤逆的东西提点拱卫司,如今他可得意着呢。” “我的乖乖,那这不是天子近臣,那蕴哥儿这般受恩宠,可不得了了。”一旁的王熙凤诧异地说道,显然被这消息吓着了。 薛姨妈听到这个消息,眼神复又光彩起来,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贾母此时也是惊讶不已,先前瞧贾蕴那神色,原以为陛下就是给了他一份闲差,没想到尽然是提点拱卫司。 若只论品级,国公府倒不曾在意,只是这职位,那是宫中重职,与天子相近,绝不可相提并论。 “母亲....”一旁的王夫人似想起了什么,忙对着贾母喊了一声。 贾母顿时回过神来,贾蕴这般急着自立门户,怕是担心府里求他,要知道,他们这些勋贵人家,就是苦于在宫中没有门路,若是贾蕴还在府中,那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混账东西,我好生待他,那孽障还与老婆子玩起心思来..........” 第四十一章修补 荣府,荣庆堂。 高台软榻上,贾母侧身歪在锦靠上,神色不怏。 薛姨妈这个“外人”早已离去,一旁的王夫人欲言又止,摄于贾母的威严,终是不敢造次。 王熙凤递上一盏香茗,贾母接过抿了一口,见王夫人坐立不安,不满道:“政儿媳妇,你的心思我也晓得,无非就是担心元春那丫头,她不光是你的女儿,也是我老婆子的心肝儿。” 王夫人初听闻贾蕴在宫中当差,顿时就想起了她那在宫中的女儿贾元春。 贾府的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贾府自然是门庭兴旺,可是到贾政和贾赦这一辈贾府就日渐式微了。 原本出了个贾珠前程可期,然而贾珠一死,贾宝玉年幼,短时间内后继无人。 事发突然,为家族计,贾府便想着送家中女子去宫中侍奉。 当初选秀早已结束,若想选秀,还得等个几年。 大乾朝选秀女子规定在十三至十六岁,可贾元春已然十五岁,等个几年便不能再入宫选秀。 无奈之下,贾府只能谋划一番,让贾元春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中。 贾府虽是开国元勋之后,可贾元春仅是荣国公府二房嫡女,严格来说不属于荣国公府正经嫡系,因此贾元春只能充任宫中女史。 女史是皇宫内的女官,虽相对于一般的宫女来说层级更高,但是对于身处皇宫的众人来说,本质上还是一个身份高点的奴婢罢了。 可惜贾元春十五岁入宫,至今六年有余,仍旧得不到宠幸。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心也安了下来,毕竟贾母说的不错,贾元春也是从小由贾母教养大的,平日里最疼爱了,有什么稀奇顽意总是紧着她的。 这般疼爱,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贾母叹息一声,道:“你也别担心,元春有个天子近臣的堂侄,旁人也得掂量掂量,吃不得什么苦,至于其他,咱们以后再做计较。” 宫中大多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主,身后哪个没有主子撑腰,不会怕了元春这个女史,可若是有了贾蕴这个拱卫司参领的堂侄,那还真是得顾虑一二,贾蕴虽不能进后宫,可是他是天子身边的人,说不得这些人以后便会有什么事需要贾蕴帮忙呢? 王夫人闻言一愣,敢情贾母想把事先搁一旁,当即顾不上许多,忙说道:“元春年岁不小了,若是在苦熬几年,那就晚了。” 王夫人早就认为元春已然无望受到崇明帝宠幸,既如此,还不如想些办法接元春出宫来,让她们母女相聚。 贾母偏头看了看王夫人,斥骂道:“你以为这是简单的事?” 王夫人不以为意,回道:“那贾蕴圣眷正浓,宫里管事的也会给他几分薄面,咱们花些银钱打点一二,说不得此事便成了。” “糊涂……”贾母当头一喝,直接把王夫人吓了一跳。 入了宫的女子要想出宫可不简单,一般来说,不受宠幸的,只能“满岁出宫”,大乾朝规定,满岁为二十五岁,元春今年二十有余,估摸着还需在宫中四五年。 当然,这是正常出宫,也有非正常出宫,一般有三种方式,即病、罪、笨。 病,人人都会生病,如果宫女生病,可以自己选择出宫还是留在宫廷,留在宫廷的话,则由宫廷负责治疗疾病,当然如果是很重的病,您还是出宫去好了。 罪,很好理解,您要是犯了什么小过错,有可能会被别人宫廷逐出来。 至于笨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针线不好,好吃懒做,不通礼仪什么的,都可以被评为“笨”,如果主人嫌弃您太笨了,也可以将您逐出宫去。 王夫人之意,就是想通过“非正常”的方式接贾元春出宫,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元春入宫所谓何事?即便贾母心疼,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这是她们大家族女子的命。 虽说贾元春年岁相较大了些,可仍旧是桃李年华,未尝没有希望不是…… 不过念在王夫人思女心切,贾母也不会过于追究,沉声道:“这事你不需理会,其他的由我来处置。” 王夫人闻言一呛,婆婆的威严过甚,倒让她不敢言语起来。 一旁的王熙凤见气氛不对,眼珠子一转,便上前对着王夫人说道:“太太,那贾蕴可不是好相与的,老祖宗也是想好生安排。”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道:“凤丫头这话说的不错,我算是看出来了,那小子滑溜的很,只要是与他不利的,他统统不理会,便是我这个老婆子,他也不放在眼里,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与他过房,现在没个人能制他。” 王熙凤心中不以为意,就凭贾蕴这爆性子,若是不过房,指定闹不出什么事来,当初贾母不正是因此决定过房,现在反倒是后悔起来。 不过贾母也是埋怨两句罢了,若换成此时,她更应该主持过房,这贾蕴身份越高,闹出事来反倒更不好处置。 王夫人却不以为意,贾蕴再如何,他也是个晚辈,正所谓“长者令,行勿迟”。 似看出王夫人的鄙夷之色,贾母无奈地说道:“政儿媳妇,你还别不信,忘了他怎么对他姨奶奶的? 那小子聪明着呢,表面上恭恭敬敬,对长辈之训无有不应,摆出一副尊长守礼的模样,让人挑不出毛病,事后却推脱起来,你拿他又能如何? 别的不说,今日我老婆子让他多多照料元春,他准当耳旁风。” “亲亲相隐,都是一家人,还能分个彼此来?”王夫人不满地抱怨道。 贾母冷笑一声,叱骂道:“便是亲兄弟还有不和之时,你指望什么,难道你觉得那忤逆到自请除了族名的孽障会把府里当成亲族不成?” 王夫人闻言一阵沉默,贾母的话倒是说到点子上来,贾蕴的所作所为确实没当贾府是自家人,不光是贾蕴,贾府上下又有哪个将贾蕴当成自家人,无外乎顶着宁国公的血脉,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便是。 王熙凤听着倒是有理,便问道:“那咱们还要留他在府里?” 贾母闻言沉思片刻,道:“既然应了那小子,没必要反悔,还是那句话,总归是一家人,这干系他也脱不清。” 言及此处,贾母头疼地说道:“也怪他老子忒不像样,哪有那般教训儿子的,这人心里有气,自然与咱们隔着,以后多些来往,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贾母此话说的在理,在整个贾府里,贾蕴真正客气相待的也就是贾母,除却贾母有活命之恩,还有自贾蕴回京以后,贾母就未曾亏待于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也是因此,贾蕴对贾母也是有礼有节,只要要求不过分,一般贾蕴都不会拒绝,这些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府里勉强能制住贾蕴的也就只有贾母了。 对于东府大老爷的所作所为,王夫人与王熙凤都听说不少,只不过这些不是她们能管的事,贾母抱怨两句也就算了,她们可不敢言语.......... 梨香院内。 薛姨妈刚回到屋里,薛宝钗紧接着也回来了,而薛姨妈此时见到自家女儿,挥退众人后说道:“没想到那蕴哥儿还能有此造化,倒真是出乎意料。” 知母莫若女,薛宝钗见薛姨妈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贾蕴之事便知道薛姨妈起了心思,只不过别人得势后才想着修补,怕是为时已晚。 “妈,恕女儿直言,舅舅他们也说了,等过些日子哥哥就没事了,咱们也不需着急,哥哥那性子,在府衙里养养也好,望日后能安分些。” 薛宝钗在晓得薛蟠无碍之后心思便放了下来,当初之所以建议薛姨妈求助贾蕴,一则心中仍有担忧,二则是薛姨妈神色不怏,而心底里则还是赞同让薛蟠在府衙里待些日子,毕竟薛蟠为人不知收敛,总是在外闯祸,以往在金陵尚且还好,可这里是京都,身份尊贵的人不知凡几,可不是薛家能随意得罪起的。” 薛姨妈晓得薛宝钗的意思,可是你与一个母亲谈理,着实是对牛谈情,若薛姨妈有这般理性,薛蟠也不至于骄纵成这样。 只见薛姨妈哭诉道:“你哥哥平日是诨闹,可心里是个好的,如今在府衙里都待了一个月,哪里还受的了,再待下去,我怕你哥哥快疯魔了,咱们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若是有个好歹,咱们母女还怎么活的下去。” 哭诉片刻,薛姨妈对着薛宝钗说道:“女儿,你向来是个有成见的,你给妈出个主意,好让你哥早些回来。” 薛宝钗闻言也是无奈,薛蟠是个好动的性子,怎么可能安心待在府衙,瞧薛姨妈这番模样,估摸着不知道又从哪里晓得薛蟠在府衙里诉苦,放心不下。 念及此处,薛宝钗说道:“怕是不好办了,那蕴哥儿如今得了势,一般的小恩小惠也看不上了。” 薛姨妈闻言也是懊悔不已,若是当初听薛宝钗的,早些给贾蕴一些恩惠,说不得薛蟠今儿个便会回来,不过为时不晚,贾蕴身为拱卫司参领,那是可以天天面圣,事情比以往好办多了。 于是薛姨妈咬牙说道:“不就是个丫鬟,咱们送了过去便是......” 薛宝钗闻言亦是顿感无语,此事怕是没那般简单............... 第四十二章打小报告 翌日。 皇城内城校场。 龙旗飘扬,鼓声四震。 贾蕴着金银鱼鳞甲,身披紫衣罩袍,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威风凛凛地看着场下聚集的四百八十名宫中宿卫。 只见宿卫们俱戴凤翅盔、锁子甲,腰悬金牌,持弓矢,佩刀,金瓜、叉、枪等。 个个身形健硕,威武不凡。 宫中侍卫不比其他,所用军械除却实用以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装饰,相对于其他将士的布甲,这拱卫司的军械可是豪华许多。 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亲军,自然是与众不同。 贾蕴低头看了看下手处神色凛然的冯邦宁,吩咐道:“冯副参领,开始演武吧。” 冯邦宁心中鄙夷,冷声应了一声,旋即挥手示意,场下顿时喧躁起来。 贾蕴到底是他的上司,该给的脸面还是得给,只不过... 一个时辰以后,贾蕴看着掌书记记录的侍卫演武成绩,面色不由地一抽。 冯邦宁所部弓马骑射大半都不达标,全员四百八十人,达标人数不足八分之一,而且不达标之人皆是差临门一脚。 比如射箭,拱卫司规定十中五则为达标,可这些不达标的人皆是十中四,这摆明了是在给贾蕴脸色看。 下手处的冯邦宁见贾蕴神色难看,嘴角不由地露出冷笑之意。 贾蕴想拿他立威,那他倒要看看怎么拿他立威,若是有能耐,一起处置了,看他如何去交待。 宫中宿卫选拔大多是京中勋贵子弟,或是各省世家子弟。 除此之外,各省千总在自己营中挑选那些资质优秀、弓马骑射都精通的人才,选入宫中作为侍卫,最后则是通过武举科考选拔。 拱卫司里,大多都是有背景之人,贾蕴若是一并处置了,那可就得罪太多人了,若是不处置,威信全无。 冯邦宁原本是不打算搞这般大的阵仗,可昨日那冯紫英来寻他,好一阵相劝,似乎吃准了自己压不住贾蕴,这可是把他惹火了。 贾蕴大拇指摩挲这跨间长剑的剑柄,正在想法子该如何处置,他本来只是打算给个下马威便作罢了,以后再慢慢收拾,可没想到冯邦宁居然如此大胆,硬是要与贾蕴对抗,这若是不处置,以后拱卫司参领的位置也别想做稳来,手下都是不听指令的人,贾蕴这个主官说出去都丢人。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也不是那么难以处置,枪打出头鸟,冯邦宁这么跳,首先罢了他的职位便是,下面的人见状自然收敛起来。 只是贾蕴虽是拱卫司主事的,可却没权力罢免冯邦宁的副参领职位,若想罢免,必须有兵部的行文,而冯邦宁竟然敢做出此事,兵部里定然有关系,贾蕴这个初来乍到之人要吃亏不少啊。 冯邦宁处置不了,副参领以下职位低的倒是可以处置,只不过若是不处置冯邦宁,拿下面的人开刀,别人也不会服你,贻笑大方而已。 思虑良久,贾蕴便起身离开,也不管冯邦宁一干人马。 众人见贾蕴离去,冯邦宁身后一副尉上前嗤笑道:“大人,这新来的狗屁参领也没什么能耐啊,咱们搞这么大的阵仗,倒是小题大做了。” 一阵大笑随即响起,毫不遮掩,而冯邦宁见贾蕴连头也不会,笑骂道:“没卵蛋的东西,还想压老子一头,我呸。” 众人又一阵大笑,其中一个副尉瞧见贾蕴的去向,眉头一蹙,担忧道:“大人,瞧那贾蕴的去向好像是朝宫城去的,莫不是向陛下告状去了?” 副尉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怔住了,纷纷抬头看向贾蕴的去向,神情渐显惊色,我的乖乖,这贾蕴这般不讲武德,自个管不住手下的兵还去告状,不怕自个在天子面前落得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要晓得,这事若是捅到崇明帝面前去了,他们受挂落,贾蕴这个主官更是好不到哪去,这刚上任便闹出这一档子是,前程什么的难道都不要了? 此时的冯邦宁面色亦是难看,思虑片刻,旋即说道:“咱们也只是演武出了些差错,出不了什么大事,无外乎就是受些责罚,本事咱们都有,又都是陛下的亲信,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即可,倒是那贾蕴,我看他还有脸在拱卫司待下去,说不得陛下见那小子没什么能力,撤了他也说不定。” 众人闻言也觉得冯邦宁说的有理,他们都是在陛下面前露过脸的,而贾蕴说到底还是底子薄了,初来乍到的,远不如他们受陛下信任,贾蕴去陛下面前讨公道,无疑是自寻死路。 念及此处,众人都放下心来,冯邦宁见此间事了,摆手对着几名副尉道:“让下面的人都撤吧,咱们本来都是休沐,倒是为这小子劳累一场,弟兄们都随我去戏园子吃酒听戏,今儿个我请东道。” “大人英明.....”一众人交响呼应,好不热闹。 话说另一头,贾蕴离开演武场后确实是直奔宫城,一路到了武英殿。 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由崇明帝出手,只要崇明帝言语一声,贾蕴的威信便出来了。 小弟受了委屈,寻老大做主,没毛病。 武英殿内。 崇明帝神色晦暗地看着手中贾蕴递上来的文本,文本记录的则是拱卫司宿卫的演武成绩,拱卫司绝大部分宿卫演武不达标,崇明帝一眼便看出了问题,对于贾蕴的来意也是心知肚明。 将文本仍在御案上,崇明帝冷声道:“贾蕴,你这是何意。” 贾蕴回道:“禀陛下,臣自昨日接任拱卫司参领一职,深感陛下天恩,无以回报,一心想着为陛下尽忠,今日演武检校,拱卫司状况臣担忧不已,陛下亲军,疏于武备,一部四百八十人,不合格者近四百余人,实在是骇人听闻,如此宿卫,如何护得陛下安全,为陛下计,臣以为应当重整拱卫司,特来向陛下请示。” 贾蕴告状归告状,可话述一定要精确,他可不是来告状的,而是来请示的。 至于会在崇明帝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贾蕴觉得无所谓,干好自己的差事便是,若是崇明帝不允,再做计较。 细想一番,其实冯邦宁犯了大错,他居然敢与崇明帝派下来的上官对着干,这已然是糊涂,其次,拱卫司大部分宿卫居然会以冯邦宁马首是瞻,一起对抗贾蕴,这更是取死之道。 这也是贾蕴来武英殿的缘由,冯邦宁身在局中,反而不晓得其中利害,宫中宿卫虽归他节制,可却不应该聚众抵抗贾蕴这个由崇明帝指派下来的上官。 换做贾蕴,若是身边的亲卫与冯邦宁一般,心里肯定放心不下。 “你想如何整顿?”果不其然,崇明帝询问道。 贾蕴眼神一亮,立即回道:“禀陛下,臣以为,拱卫司如此状况,与冯副参领脱不了干系,既然无带兵之能,应及早罢免,余下者重新检校,但凡不中者,皆不录用,所缺人员,由京中戍卫能干之人填补,护卫陛下之人必须是精兵。” 蛇打七寸,只要把冯邦宁这个领头之人去除了,剩下来的小鱼小虾就好收拾了。 崇明帝闻言思忖少许,随后平静道:“朕既然让你提点拱卫司,拱卫司如何整顿,你看着办便是。” 贾蕴闻言神色一喜,果然,有个好老大,事情就好办许多,从这件事上也能表明自个确实是受崇明帝信任。 “谢陛下恩典。”贾蕴叩首道,随后又拍起马屁道:“陛下放心,臣定当择其精锐,供陛下驱使。” 崇明帝头也没抬,打发道:“一点小事也来扰朕,滚下去整顿去。” 贾蕴闻言心中无奈,这些事在崇明帝眼中是小事,可在贾蕴眼中是棘手的大事。 不过得到崇明帝的应允,贾蕴心满意足,躬身告退道:“臣告退。” 待贾蕴退下,崇明帝思忖片刻后摆了摆手,吩咐道:“去通知兵部,罢免拱卫司副参领冯邦宁,罢免文书送至拱卫司,拱卫司余职由贾蕴安排,无一不准。” 一旁的高贤闻言一怔,对于罢免冯邦宁,高贤不显意外,毕竟崇明帝早有此意,冯邦宁与京中勋贵交往过于密切,崇明帝甚是不喜,已有了罢免之意,而贾蕴顺势而为,自然是应允。 只不过拱卫司人员任职皆由贾蕴安排,这恩典未免过于重了,要知道,拱卫司一般来说只有安排宫中宿卫日常事务之责,正经的实权没有多少。 至于拱卫司如此受旁人看中,皆因此职管理的是宫城,距离天子可以说十分接近。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经常在天子面前晃悠,得到升官发财的机会自然多得不行。 贾蕴身为拱卫司参领,有罢免副尉及以下职权,却没有选拔之权,录不录取还得由兵部下文。 可按崇明帝的意思,这是自副参领及以下皆由贾蕴任免,这也过于信任了。 而崇明帝又继续吩咐道:“吩咐内卫,盯紧贾蕴,宿卫选拔之人的身份也一一查探……” 高贤闻言倒是缓下心神,自己才是崇明帝身边最为信任之人,旁人可比不上…… 第四十三章整顿 时至正午,暖阳高照。 皇城内城演武场内。 依旧是龙旗飘扬,鼓声四震。 贾蕴神色凛然的站在台上,场下众人复又集结。 只不过现场气氛却极为不适,这才过几个时辰,便又将他们这些休沐的人召集起来,这不明摆着恶心人吗…… 只不过碍于贾蕴的身份,众人敢怒不敢言。 普通宿卫们是如此,可以冯邦宁为首的几人却不这般想。 只见冯邦宁身后的副尉上前一步,脸色红润,脚步虚浮,看样子便是喝了不少。 “参领大人,今日咱们兄弟休沐,您这般三番两次地演武,也太折腾人了。” 他们都在戏园子玩耍,边听戏边吃酒,软香在怀,好不惬意,谁承想,正在洞房了,便收到演武的命令。 骂骂咧咧地草草结束,将怨气发泄完了,才穿上铠甲来到演武场。 在他们看来,贾蕴纯粹是在恶心人,仗着参领的身份,玩弄他们,以报今日的羞辱。 贾蕴见场下的参领一副鄙夷的模样,神色如常,平静道:“也是,确实是折腾人了,冯邦宁,你带着四位副尉一块离开。” 冯邦宁闻言心中冷笑,暗道:“现在晓得与咱们兄弟好生相与,迟了,到底是个西贝货,中看不中用。” “大人体谅属下,我等谢过大人。” “谢过大人……”四位副尉紧随其后,纷纷“谢恩”。 冯邦宁语气冷淡道,随后带头转身离去,丝毫不给贾蕴面子。 四位副尉“呵呵”笑了一声,显然贾蕴这般“软骨头”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此时贾蕴“好心”提醒道:“冯邦宁,你们出宫前,记得将身上铠甲腰牌上交拱卫司。” 冯邦宁等人闻言一怔,回头质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铠甲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可是这腰牌,那是代表自个身份的东西,可不能上交,一旦上交,那便代表自己被罢免了宫中宿卫之责。 贾蕴笑道:“没什么意思,你所部拢共才四百余人,演武达标者不足八十人,实在是无带兵之能,留下来反倒是个祸害。” 四名副尉齐头看向冯邦宁,贾蕴有权力罢免他们,但没权力罢免冯邦宁,他们都是以冯邦宁马首是瞻,只能由冯邦宁出面。 冯邦宁眼神安抚了心腹们的情绪,语气调侃道:“贾蕴,想要罢免老子,你还没这个资格。” 连贾蕴的名讳都喊了出来,看来冯邦宁是不在顾忌脸面了。 贾蕴拾起几案上的文书,示意身旁的掌书记递过去。 身旁的掌书记陆远志接过文书,眼神瞥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先前兵部的人来送文书,还不晓得是何事?原来这是罢免冯邦宁的文书…… 这冯邦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身是忠勤侯的子弟不说,兵部里面也有不少干系,最为重要的便是他也是天子近臣,可即便如此,贾蕴一转眼便拿到了罢免文书,这新来的堂上官圣眷可见一斑。 悻悻地接过文书,陆远志便将文书递到冯邦宁手中,临了还不忘留下惋惜的神情,这冯邦宁算是踢到铁板了。 冯邦宁不解其意,面对陆远志的神情,心中暗暗不爽,想着日后要给这陆远志一些好看。 可当冯邦宁接过文书看起来时,顿时脸色一震,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随后冯邦宁愤怒地指着贾蕴道:“定然是你这个谄媚小人蛊惑了陛下。” 先前还盛气凌人,可此时却是歇斯底里起来。 一旁的副尉们见冯邦宁这般神情纷纷一惊,旋即凑上前看着冯邦宁手中的文书,神色顿时难看起来。 贾蕴不慌不忙道:“本官不想与你废话,带着你的狗滚下去,莫要妨碍本官校兵。” 若想以后带好拱卫司,以冯邦宁为首的武官一律罢免,领导层没了,下面的人也就老实了,都是混口饭吃,跟谁不是跟。 “你……”冯邦宁气急败坏地喊道,可贾蕴没心思与他打口仗,开口道:“演武场内,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嘶……”贾蕴这话可就扎心了,演武场冯邦宁等人比他熟稔的多,转眼间便成了闲杂人等,换谁接受的了。 冯邦宁性子急躁起来,便欲上前“理论”,身后的副尉忙上前拉着,其中一个副尉低声劝道:“大人,这里可是皇城,咱们可没资格再待在此处,若是那贾蕴不顾脸面要拿咱们错处,那可就糟了。” 冯邦宁闻言一怔,那贾蕴若是个要脸的人,也不至于告小黑状,按贾蕴的行径,说不得真会拿住这个由头,虽不至于丧命,可责罚少不得。 思忖片刻,冯邦宁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一手,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场子。 冷哼一声,冯邦宁发下狠话道:“贾蕴小儿,你等着,这笔账,早晚和你算个仔细。” 话罢,冯邦宁便愤然离去,身旁的副尉们虽心有不甘,可也无奈,灰溜溜地跟着冯邦宁身后离去。 演武场内,众宿卫见他们的几位头领被灰溜溜地赶出拱卫司,无一不胆战心惊,生怕贾蕴秋后算账。 不论贾蕴能力品行如何,贾蕴都是他们的老大,而且圣眷浓郁,要整治他们轻而易举。 贾蕴复站在台上,俯视场上众人,众宿卫虽然心虚,可仍旧是抬头挺胸,威武不凡。 宫中宿卫人数虽不足千人,可皆是精锐,有如此气势,合情合理。 贾蕴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外人皆言拱卫司兵马虽少,可都是精锐将士,今日一见,倒让本官开了眼界。” 面对贾蕴的嘲讽,众人敢怒不敢言,其中缘由,贾蕴难道不清楚?莫不是贾蕴想借此由头一并处置了他们? 想到此种情形,众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宫中宿卫之职,他们可舍不得。 要晓得,宫中宿卫虽然品级不高,可地位特殊,熬个几年外任,那都是要升品任用的,像冯邦宁那等罢免不说升品,连现有的官职都没了,等于一朝打回解放前。 除此之外,宫中宿卫的待遇那也是一等一的好。 宿卫的俸禄有别于一般的文武官员,形成一个独有的体系,基本俸禄和同级别的官员相同。 以贾蕴为例,正四品参领,俸禄为105两,和文官四品一致。 但贾蕴例有加俸,照其品级加俸银一倍,是为双俸。 拱卫司不比其他宫中宿卫,是天子近侍,自太上皇起,户部每年拨款一万两赏给拱卫司。 而且照例还有天子恩赐的庄田。 依旧以贾蕴为例,贾蕴可得庄田四十二亩,而冯邦宁这等副参领则是三十亩,副尉二十四亩。 作为天子近侍,在遇到天子生辰、庆典时,又有为数较大的赏赐,有赏钱的也有赏物的。 除此之外,宿卫还有一项额外的收入,即“马钱”。 马钱即养马的费用,拱卫司规定,宿卫每人赏马两匹,并由宫中支付马料钱。 马料钱每年大致在五十至六十两左右,也是一批可观的收入。 拱卫司宿卫,无论是仕途还是经济,都是十分优渥,换成哪个愿意舍弃。 此时他们的饭碗有不保之举,怎能不担忧。 贾蕴站在台上,也是知晓众人的心思,虽说里面有不少京中勋贵子弟,但那些地位尊崇的子弟都是做高品级武官,例如那冯邦宁,忠勤侯后人,为从四品武职。 除却少数高品级武职,其中大多都是八品九品的普通宿卫。 更何况也有不少外省子弟或是武举之人,都指望着升官发财呢。 先前跟着冯邦宁闹事,那是因为冯邦宁势大,其管理数年,威严早就深入人心。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冯邦宁下台了,正所谓人走茶凉,还赶着秀忠心,这不是有病吗。 贾蕴明白此中道理,沉声道:“本官受陛下亲命,整顿拱卫司,你们疏于武备,本来打算一并打发了,不过念你们宿卫多年,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新演武,优秀者录取,其余一干人等,全部逐出宫去。” 话音刚落,场下一人忽然高喊道:“大人英明……” 随着这一声英明,场下众宿卫皆高声呼喊道:“大人英明。” 数百壮士齐声呼喊,气势如虹。 贾蕴挥手示意,场下便停止呼喊,一阵肃穆。 “擂鼓,演武。”贾蕴吩咐道,随即鼓声如雷,场下顿时喧噪起来,即便没有副参领与副尉主持,仍旧整齐有序。 演武过后,贾蕴便挥退众人,拿着文本便离去了。 场下众侍卫一一离去。 “曾大哥,瞧这新来的参领大人不是善茬,不会拿咱们开刀吧?” 廊道上,一宿卫对着身旁壮硕的男子问道。 此男子约莫三十岁上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正是拱卫司正七品队长提举正曾国藩。 “咱们没参与那些狗屁灶事,不碍事的。”曾国藩瓮声道。 “那可不一定……”来人先是质疑一番,环顾四周后低声道:“我听说那些京老爷们打算送例份孝敬,咱们要不要也送?” 曾国藩停下脚步,思忖片刻后,沉声道:“照例便是。” 在拱卫司里混,一味的正直,那是蠢人…… 第四十四章提拔 武英殿。 御案上的崇明帝神色不满地看着堂下恭敬的贾蕴,淡淡道:“又来寻朕何事?” 崇明帝有此态度实属平常,贾蕴三番四次地请见,着实令人生厌,若不是崇明帝大度,贾蕴还能在武英殿上?怕是早早地便被打发了。 贾蕴悄悄咽了咽口水,忙说道:“回禀陛下,臣罢免了拱卫司副参领及四名副尉,特来向陛下请示。” 崇明帝神色如常,语气冷淡道:“朕不是让你选拔,自己决定便是。” 贾蕴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两份文本,双手恭敬地举了起来,回道:“禀陛下,臣已遴选几位合适之人,请陛下过目。” 崇明帝心中讶然,贾蕴动作这么快,内卫都还没报告上来便有了决定? 一旁的高贤也是同样疑惑,这贾蕴在搞什么把戏?这不是无形中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高贤上前接过文本,回头之时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显然对贾蕴这般行径极为不满,若是崇明帝怪罪,自个还得落得个办事不利之责。 恭敬地将文本递到崇明帝手中,高贤便躬身退了下来。 崇明帝看着手中两份文本,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疑惑地翻开文本看了一会,崇明帝眼神逐渐欣慰。 这两份文本,一本是贾蕴举荐的副参领与副尉人选,共计十人。 而另一本也是贾蕴所荐之人的卷宗,记录其人生平。 贾蕴自演武结束,便回拱卫司查探众人卷宗,而所查之人正是第一次演武成绩达标之人。 这些人未参与冯邦宁的示威之举,倒是值得一用,毕竟贾蕴手中无人,这有现成的为何不用? 贾蕴也未固定人选,只是择取适合之人,每个职位皆有两人,供崇明帝择取。 虽说崇明帝将大权交与贾蕴,可贾蕴明白,拱卫司是天子亲卫,你可驭之,绝不可控之。 若是仗着所谓的恩宠或可威势一时,但迟早埋下祸患。 崇明帝看着文本思忖片刻后,随意道:“拱卫司人选想必你已有中意人选,既如此,拟一份名单送到兵部便是。” 话罢,崇明帝摆手道:“下去吧!” 见崇明帝又将皮球踢到贾蕴身边,贾蕴也不推辞,自己的态度已然表明,再推辞下去反倒适得其反,于是贾蕴叩首回道:“臣告退。” 随后贾蕴躬身退出大殿.......... 待贾蕴离去后,殿内复又安静下来,崇明帝处理奏章,高贤则在一旁侍立。 拱卫司府衙内。 贾蕴自离殿后便回到自个的办公场所。 此时的贾蕴正在持笔挥遒,掌书记陆远志端上一盏香茗,谄媚上前道:“大人,吃杯茶水润润喉。” “放下吧。”贾蕴吩咐道。 待贾蕴写好后,便伸手端过香茗抿了一口,这一整天的奔波,连口茶水都没喝过,确实口渴。 牛饮一盏后,陆远志贴心地递上汗巾,可贾蕴却无视于他,不是所有人的汗巾贾蕴都接,得分人的,于是贾蕴自个伸手擦了擦颌边的水渍。 陆远志也不尴尬,侍立在一旁。 见陆远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蕴说道:“本官做事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的,有什么直说。” 陆远志神色尴尬,连声应是,随后鼓起勇气小心道:“禀大人,仪卫正李成李大人在凤仙楼里摆了一席上好的席面。” 顿了顿,陆远志隐晦道:“听说李大人代表拱卫司的弟兄们给大人准备了一份大礼,想请大人赏脸。” 贾蕴心中不由一阵大笑,这份“大礼”贾蕴哪里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孝敬罢了,以往在边关之地时,贾蕴不也这般做过,给上司送孝敬,这是人情世故。 这人啊,有权势,自然财源滚滚。 思索片刻,贾蕴拒绝道:“本官素来不喜应酬,酒席什么的就不必去了。” 陆远志闻言神色一怔,这贾大人是真的不喜应酬,还是要追究到底? 思忖片刻,陆远志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没捂热的二百两纹银,大胆试探道:“大人,那“礼物”?” 贾蕴随意道:“总归是弟兄们的好意,本官自然不会拒绝,告诉他们,以后好生办好差事,若是差事办砸了,休怪本官老账新账一块算。” 陆远志忙应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把话带到。” 贾蕴点了点头,孝敬什么的,不收白不收,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又有什么可介怀的? 随后贾蕴把此事放在一旁,吩咐道:“陆书记,把这份文书递到兵部去。” 陆远志闻言一愣,接过文书应道:“属下遵命。” 贾蕴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派人召提举正曾国藩、提举副蒋宇、提举副张晟、仪卫副周睿、仪卫副赵全五人来府衙述职。” 陆远志先前在与贾蕴侍茶之时眼神瞥见了贾蕴所写文书,自然晓得贾蕴之意,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 “拜见参领大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曾国藩等人一并来到拱卫司内,拜见堂上的贾蕴。 此时的贾蕴双脚架在几案上,一副极为随意的模样。 堂下几人见自家长官这般无礼,视若无睹,毕竟眼前这位爷刚刚把冯邦宁收拾了,要收拾他们还不简单。 只不过他们心中充满疑惑之意,不知贾蕴忽然又召见他们所谓何事?该不是真的想拿他们再次立威? 曾国藩几人惴惴不安,贾蕴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几人。 曾国藩,山东人,崇明六年武状元, 蒋宇,山西人,崇明六年武榜眼。 张晟,河南驻军推荐的精锐之士。 周睿,京中勋贵子弟,安宁伯府庶子。 赵全,陕西驻城将军之子。 此五人皆是第一次演武达标之人,而且皆是优秀。 五人都是身形健硕,魁梧有力之人,看气势便是不凡,起码武力比贾蕴要强上......一丝。 沉寂片刻,贾蕴开口道:“你们的演武成绩本官瞧着甚是不错,甚好。” 五人闻言皆是一怔,不过未曾多言,这新来的参领大人总不至于召见他们只是为了夸奖一句?想必还有后续。 果不其然,贾蕴继续说道:“本官已向陛下举荐各位,兵部文书已然下来,以后诸位好生办差,莫要辜负皇恩。” “嘶......”五人闻言皆是一喜,没想到馅饼从天下落了下来,让他们兄弟捞了过来,着实令人意外。 反应最快的赵全拱手拜道:“大人提携之恩,属下等感激不尽,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其余四人见状紧随其后,拜首道:“属下等唯大人马首是瞻。” 贾蕴不喜反怒,训斥道:“放恁娘的狗臭屁,拱卫司职责是护卫陛下,需要你们唯老子马首是瞻?” 五人顿时一阵尴尬之色,尤其是先一步开口的赵全,更是羞愧难当。 贾蕴可不管他们如何,告诫道:“你们要记住,拱卫司只忠于陛下,唯陛下马首是瞻。” 见贾蕴严词犀利,曾国藩立即反应道:“属下谨记大人之言。” 其余几人纷纷应和。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为天子亲卫,一言一行都要注意,这才是生存之道。 随后贾蕴喝道:“曾国藩。” 曾国藩听贾蕴第一个喊自己,虽然有些失神,可也立即回道:“属下在?” 贾蕴令道:“陛下荣恩,令你为拱卫司副参领,统领一部,望你谨守本份,尽忠职守。” 曾国藩闻言一喜,从正七品提举正升为从四品的拱卫司副参领,这可是高升,不由地让他兴奋,激动道:“臣谢陛下天恩。” 遥扣天子后,曾国藩随即对贾蕴拜道:“大人放下,属下定尽心职守,宿卫陛下。” 贾蕴点了点头,吩咐道:“曾国藩,你部所缺人员由你负责补齐,人员暂从京中戍卫选拔,非精锐之士不可。” 冯邦宁等五人被罢免,其余宿卫第二次演武均为优秀,自然不需逐人,所缺五人,自然需补齐来才是。 顿了顿,贾蕴继补充道:“给你一日时间,补齐人员,二日后,你部接管宫中宿卫。” 原冯邦宁部休沐,按理来说应当还需过四日才由他们宿卫,可贾蕴既然吩咐下来,自当应诺。 曾国藩简洁应道:“属下遵令。” 安排好曾国藩,贾蕴复又对着其余四人任命道:“你们四人升为副尉,协助曾副参领。” “属下等遵令。”四人应道。 四人中,蒋宇、张晟倒是满脸兴奋,可周睿、赵全却神色差了少许,他们两原本是从五品的仪卫副,升了正五品的副尉,理应高兴,可他们的品级原本可是比曾国藩高上不少,一眨眼的功夫,曾国藩成了上级,蒋宇、张晟成了同级,这落差可是差了不少。 按理来说,升任副参领的原是从他们二人选一人才对,怎会选曾国藩? 周睿、赵全两人虽是不解,心中也颇为愤懑,可却不敢直言,若是惹怒了贾蕴,别说升职做副尉,便是原本的职位也保不住,他们可不想落得个与冯邦宁一样的下场。 至于为何提举曾国藩,皆因他是外省人,身后没有所谓的势力,而且职业技能纯熟,贾蕴超常提拔他,还能不尽心办差? 至于那两人的心里落差,贾蕴不需理会,提拔了他们,难道会对贾蕴服气?这恐怕得打个大问号才是。 事既已了,贾蕴挥手摆退众人,接下来则是看看李邦国的反应了....... 第四十五章巧遇 京都东城明时坊。 城内地方以坊为纲,坊下分牌,牌下分铺,见行城内各坊,随民居多少,分为若干铺,每铺立铺头、火夫三五人,而统之以总甲。 明时坊,分东西两牌,西四牌十六铺东四牌二十六铺,是大乾朝繁华的商业街区。 此时的贾蕴在掮客的带领下来到明时坊西街的一座宅院内。 掮客谄媚地对贾蕴介绍道:“大爷,此处原是扬威将军的宅子,前后二进,一共二十一间房,还有一处小花园。” 贾蕴来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购买自己的府邸,既然打算离开国公府,宜早不宜晚,尽快办了为妥。 在处理完拱卫司的事后了,贾蕴就着实安排此事,寻了京城的庄宅掮客,便随着来到此处。 贾蕴听着介绍点头道:“进去瞧瞧。” 掮客见贾蕴神色,觉得贾蕴中意,便心中一喜,忙招呼道:“大爷,请随小的来。” 贾蕴入内察看,大门宽阔,不过看漆是有些旧的,但还算不错。 进门后,宅院虽不如国公府富贵,可一应照壁影墙、抄手游廊、假山、垂花门,前庭后舍、厨房马厩俱全。 更难得的是,东路院居然还设了一个练武场。 掮客见贾蕴神色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小练武场,笑着解释道:“这儿的原东主本就是一位将军,府里便建了练武场,方便练武,瞧着大爷也是学武的模样,此处正好适用,若是嫌碍事,拆了就好。” 做掮客的本来就练的一双好眼色,见贾蕴手中有老茧,又身着富贵,自然是练武之人,十有八九会看中此地。 贾蕴轻应一声,询问道:“这座宅子按市价,价值几何?” 掮客嬉笑一声,谄媚道:“大爷要求地方要好,还得幽静,还得考虑地段价位,能寻到这一处,已是不易,我们牙行……” 贾蕴挑了挑眉,这掮客的销售套路,贾蕴懒得再听,打断道:“少扯犊子,说个实在价。” 掮客见贾蕴“豪气”,笑眯眯地张开手掌,说道:“五千两纹银。” 五千两纹银,贾蕴倒是有,先前拱卫司的孝敬贾蕴可是拿到手了,足足有一万两白银。 拱卫司四百余人,这一万两银子平摊下来也就每人二十余两,不值当甚大事,自然也就笑纳。 不过即便京城寸土寸金,这五千两纹银确实贵了不少。 按理来说,贾蕴不需这般大的宅院,只不过,既然能享受,何必省银子,银子拿来就是花的,难道还藏起来等它生崽不成。 更何况,院里还得安排小厮丫鬟之类的,以后府里肯定不止一两个主子,有备无患吗…… 贾蕴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你也是个帮闲的,便是卖了个好价钱,大头也是在东家那里。” 掮客闻言一怔,他也晓得此中道理,只不过此事可不好办,牙行有牙行的规矩,若是被东家晓得了,自个可就倒霉了,不说饭碗没了,还得去大牢里待着。 “大爷,确实少不得。” 贾蕴不以为意,从怀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仍到掮客手中,无所谓地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晓得。” “嘶……”掮客看着手中的一百两银票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两银子可是他几年的收入,这笔巨款,换谁不心动? 抬眼看了看贾蕴,以往他接待的达官贵人,哪个会像贾蕴这般计较,而且看这样子贾蕴是个“江湖”老手。 思索片刻,掮客捏紧手中的银票,四处环顾一圈,旋即揣入怀中,神色愈发谄媚道:“大爷是个明白人,小的也不瞒你,此处宅院您若是看中了,一口价,四千五百两便卖于您。” 掮客所报之价其实比东家预估的价钱还要高上一些,东家规定此处宅院最低四千两纹银,可若是以此价格卖出,怕是多生事端,毕竟东家也得赚银子不是。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总的来说省了四百两,还算不错,他也晓得肯定价格还能降下来,只是没必要再纠缠。 于是贾蕴点头道:“可以,本大爷买了。” 掮客闻言神色一喜,这笔生意,不光得了跑腿钱,还意外收获了一百两,简直是赚大了,先前见贾蕴犹豫,他还担心的不得了呢…… 回到牙行拿了地契,签了文书,掮客与贾蕴又回到此处宅院,只见掮客笑眯眯地对着贾蕴说道:“大爷,从今以后,这处宅院便是您的了。” 贾蕴不慌不忙,甩着手中的地契文书,开口道:“收了大爷的银子,就便宜这么少?” 掮客闻言一怔,敢情眼前这位爷还得收回赏银,从业这么多年,他就没听过这回事,这位爷的性子……真是恶劣。 不过若是贾蕴告到牙行,他还真的要受牢狱之苦,无奈之下,掮客摸出银子,肉疼道:“大爷收好。” 贾蕴轻笑一声,道:“既然应了这份契约,本大爷自然不会反悔,你们虽是卖宅院的牙行,不过牙行都是一家,你去帮我寻些扫洒丫鬟和护院之类的下人,这些事,总得帮着去寻。” 既然给了好处,那事就得办全来,左一趟,又一趟的也烦人的很。 掮客闻言神色缓了过来,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帮忙寻些下人。 拍了拍胸脯,掮客保证道:“大爷放心,小的定然寻来。” 贾蕴点了点头,叮嘱道:“大爷我明日就要搬来,扫洒的人尽快寻来,瞧着荒废了不少日子,需要仔细打扫。” 掮客信誓旦旦地回道:“小的认识个不错的牙行子,明日让他带着人来大爷府邸,供大爷挑选。” 贾蕴应道:“明日正午时刻,你带着人来府邸寻我……” 从新宅离了后,贾蕴便回了府。 抄手游廊之上,贾蕴正沿着廊道朝着墨竹苑的方向而行。 忽地,一阵诧异声响起,呼道:“这不是蕴哥儿吗……今儿个巧了。” 贾蕴抬眼望去,一道倩影从前方款款而来。 见对方近前,贾蕴已然明白过来,这模样,看样子也不是巧合吧! 贾蕴招呼道:“薛姑姑,确实巧了。” 薛宝钗闻言神色如常,道:“说的正是,刚巧从凤丫头那出来,正要回去呢。” 贾蕴点了点头,王熙凤的院子或者说是贾赦这个正经的荣国公府主人的院子也是偏于一角,勉强算得上是贾蕴的“邻居”。 只不过薛宝钗这个“巧”,贾蕴可不信。 于是贾蕴说道:“那我就不扰薛姑姑的清净了。” 话罢,贾蕴便欲迈步离去。 薛宝钗秀眉一挑,这贾蕴的性子太过冷淡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想起自家母亲忧愁的模样,薛宝钗樱唇翕动了一下,开口道:“蕴哥儿且慢。” 贾蕴眉头一皱,果然如他所想,来者不善啊。 薛宝钗是何性子,稳重、平和、举止娴雅,可不是个会与“陌生”男子打交道的人,若是出于亲戚关系招呼一声勉强合理。 可若是主动搭话,这可就反常的很了,而贾蕴与薛宝钗并与交集,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哥哥薛蟠之事。 贾蕴不慌不忙地回过身来,问道:“薛姑姑可有事?” 薛宝钗应道:“我那哥哥的事多亏了蕴哥儿“仗义出手”了。” 贾蕴呵呵一笑,回道:“总归是亲戚,上回已然谢过了,薛姑姑这般倒是见外了。” 又是这般和气,这倒是让薛宝钗不知如何搭话,若是顺着贾蕴的话头,怕又是落个敷衍的态度。 薛宝钗无奈顺着话头说道:“蕴哥儿说的是,倒是我做差了。” 话罢,气氛便略显尴尬起来,薛宝钗见贾蕴不愿多言,只能按下性子开口询问道:“听说蕴哥儿近日便要出府自立门户了。” “确有此事。”贾蕴回道。 毕竟这事又不是秘密,那日薛姨妈也在场不是? 薛宝钗闻言顺道:“蕴哥儿出府自立门户了,想必府邸还没寻好,正巧我薛家在京里有处不错的宅院,三进三出,宽绰的很,若是蕴哥儿不嫌弃,便送给你了,也好谢过蕴哥儿的救助之情。”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薛家若是感恩想要报答,何必拖延至今,还不是有求于人乎。 贾蕴开口道:“薛姑姑好意,侄儿心领了,我今日已然购置好了府邸,倒不需劳薛姑姑费力。” 薛宝钗闻言秀眉紧蹙,贾蕴拒绝的干脆,摆明了不想参与此事,这番表态,倒是不出乎薛宝钗的意料之外,对此,她可是早有对策,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哥儿既然准备妥当,我也不费心了,只不过恩情还是得报,若是不然,让旁人晓得了,还说我薛家不识礼呢。 不过,若是送金银之物倒显俗气,这样吧,哥儿出府在际,身边也得多些仔细的丫鬟服侍,我这倒有个调教好的,便送于哥儿了,也算是我薛家的一番心意。” 话音刚落,薛宝钗偏头对身后的丫鬟招呼道:“香菱,还不见过大爷。” 只见薛宝钗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腻道:“香菱见过大爷。” 第四十六章请求 贾蕴抬眼看了看行礼的香菱,约莫十三四岁,身着绛红色短比甲、牙白小袄、同色棉裙、水红绫子绣花汉巾,头上挽着小女孩常见的双鬟髻,唇角带着认命而柔软的笑,双眉正中生痣,在民间又被叫做“二龙戏珠”,是大吉大利的面相。 原本第一回在薛家请东道之时贾蕴便见过这丫头,那眉心中有一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显眼的很,他自然多看一眼,心中早有猜测,此人正是十二金钗副册之首。 虽然香菱生的可人,可贾蕴仍旧拒绝道:“侄儿漂泊惯了,倒不需太多人服侍,身边有个晴雯即可。” 丫鬟虽可人,可这不是好收的,拿人手软,以后再让帮衬些就不好推脱。 若是来个翻脸不认人,着实过份了些。 薛家之事,贾蕴并不想过多干涉,更何况此事还与天子扯上干系,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是十二金钗双首之一相求,那也是不能干的。 香菱这个小丫头见贾蕴拒绝,一双美眸怯弱弱地看了一眼贾蕴,随后又低下头去,她们这些做丫鬟没有选择权,只能看自家主子如何安排。 薛宝钗见贾蕴油盐不进,好看的秀眉不由地蹙了起来,思索片刻,薛宝钗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我哥哥有此一遭,那是他的命,怪不得旁人。 圣上恩德,恕其无罪,只不过是在顺天府衙反省一段日子,这也多亏了蕴哥儿的帮衬,我在此先行谢过。 只是薛家就这么一个男丁,我妈那里始终放心不下,蕴哥儿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也能明白,我也就不与哥儿兜圈子了。 劳请蕴哥儿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早些让哥哥回府,薛家定有重谢。” 薛宝钗言辞恳切,行了一个万福之礼。 贾蕴见薛宝钗这般恳切,倒是心生怜惜之情。 对于薛宝钗,贾蕴还是极为欣赏,她容貌丰美,举止娴雅,生于富贵人家的薛家,有着“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说法,其有百万家资,巨富无比。 可惜父亲早亡,薛姨妈怜薛蟠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以致老大无成。 而薛蟠赖祖父之旧情分,在户部挂名行商,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其余一切经济事务一切不管,仍由管家仆人等操办之。 时至今朝,薛家愈显落寞,为家族计,薛家进京让薛宝钗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奈何因身子有恙,再加上自家哥哥混账事的连累,自然落选。 若是薛家威势尚在,也不必如此,入驻贾府,或是想假借国公府之势。 仰人鼻息,还能得到贾府上下一片赞誉,这为人处事确实了得,其后艰辛不为外人所知。 只不过,怜惜归怜惜,可不能犯糊涂。 面对薛宝钗开诚布公的交谈,贾蕴沉吟片刻后说道:“薛姑姑言重了,总归是我的长辈,若能帮衬,自然不会吝啬,报酬什么的,着实见外了。” 薛宝钗闻言自然不会当真,贾蕴表面工作做的又不是一次两次,只不过贾蕴既然如此说了,再多言反而不美,于是开口道:“蕴哥儿尽力便是,若是不成,那也是命数,怨不得旁人。” 贾蕴点了点头,薛宝钗这话就说对了,若是求了人帮忙便认为别人会办成,那真是徒惹笑话了,至于办不办,视情况而定。 “薛姑姑,我还有事要办,便先回院去了。” 话罢,贾蕴便迈步离开,而薛宝钗也未再出言挽留,瞧着贾蕴离去,薛宝钗叹息一声,偏头对着身后的丫鬟招呼道:“咱们回去吧……” 既然已经把话说了,没必要再纠缠下去。 墨竹苑内。 贾蕴回来后,晴雯便迎了上来,问好道:“大爷回来了。” 点了点头,贾蕴便进了屋,晴雯一本正经地倒了茶水递了上来,贾蕴抿了一口后,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怪异的眼神打量起晴雯来。 晴雯颇感不适,挑了挑柳叶眉,道:“奴婢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贾蕴沉吟片刻,笑道:“怪了,今儿个你怎么老实起来,我刚出外头回来,也没见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若是以往,晴雯这丫头可不是这般老实,嘴里总要嘟囔一两句下面丫鬟的不是,今儿个院里这般安静,倒是怪哉。 晴雯闻言心里拗了起来,敢情她在自家主子眼里这般不堪,没句好话。 这都快要离府了,再训斥又能如何,反正梅儿几人没有与贾蕴一并离去的心思,何苦来的为难人。 墨竹苑里,真正受了贾蕴照顾的也就独晴雯一人,下面的丫鬟连进贾蕴屋里的资格也没有。 虽说贾蕴待人算是和气,可梅儿几人可不愿意与他出府吃苦,即便贾蕴富贵了?那还能富贵过国公府? 更何况,贾蕴对她们的态度也是平平常常,何苦来着去受罪。 再说了,贾蕴也没有带她们离去的心思,对待晴雯,那是因为这丫头做事做的合乎贾蕴的心意,不说服侍人这一方面,这是丫鬟的职责,便是尽职尽责也是做的极好。 “大爷,奴婢可不敢胡闹,要是惹着谁,被人赶了出去,那可真是冤死人来。” 贾蕴呵呵一笑,晴雯暗指哪个?不外乎贾蕴罢了,她的身契现在在贾蕴手中,能赶她的就只有贾蕴。 对于晴雯的阴阳怪调,贾蕴倒不放在心上,除却嘴碎些,晴雯其他方面都是各顶个各的好,对贾蕴也尚且忠心。 正因为如此,贾蕴才会厚着脸皮向贾母索要晴雯的身契,如若不然,贾蕴孑然一身地来到贾府暂住,那就会孑然一身地离开,至于晴雯日后的下场……说句实话,真与贾蕴无关。 晴雯虽是个“俊俏”的丫头,可天底下美人胚子多了去,以贾蕴现在的身份,一招手便有大把的人来伺候,贾蕴又何必再承贾母的一个人情…… 见贾蕴笑而不语,晴雯不满地嘟囔道:“有什么好笑的。” 贾蕴闻言挥手一召,晴雯犹豫片刻便近前听候吩咐。 谁知贾蕴伸手便朝着晴雯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嘴里笑骂道:“没大没小,当主子的笑一声都不行,反了你。” 晴雯恼怒地捂着额头,一双杏目“恶狠狠”地盯着贾蕴,像一头发怒的雌豹,只不过半天不见动静,也就是最后的“倔强”罢了。 贾蕴努了努嘴,丝毫不在意,倒是这晴雯的脾性大了不少,貌似晓得贾蕴不会与她计较,被贾蕴“宠”坏了。 “晴雯,把自个的东西收拾好来,明日咱们便要出府。” 晴雯闻言一怔,明日出府,也就是说自家主子的府邸选好了,这才隔一天,贾蕴就办好了,这位爷,性子也太急了…… “奴婢也没什么东西,早早地收拾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他也没什么东西,捡几件换洗的衣裳,拿上银子即可,其他的也都不是自个的,带也带不去,随时都可以离开。 只不过现在的屋子尚未打扫,待明日多寻些帮闲的打理,再购置些用品将就将就,待日后再慢慢补齐全来。 相对于“简陋”,趁早离府才是正理。 “晴雯,等明日我点卯完再来接你,你自个准备好来,若是有什么牵挂的,自个去告个别,往后再见面也就难了……” 晴雯若是随着贾蕴离开,身为府里的丫鬟,等闲出不了府,确实难以见面。 晴雯点了点头,而贾蕴则是起身离开,他还得去荣庆堂言语一声呢…… 第四十七章牙行 翌日正午时刻。 京都东城明时坊。 贾蕴去拱卫司点卯完成,安排了些守卫工作,旋即便与背着个小包袱的晴雯来到此处。 晴雯看着眼前的“大宅院”瞪大了眼睛,这大宅子没个几千两是拿不下来的,万万没想到自家主子这般有钱。 倒不是晴雯没见过世面,此处院子虽宽阔,可比起国公府差多了,她诧异的是贾蕴如何买的起眼前的宅子,不过虽心有疑惑,亦未多言,奴婢的本份还是得清楚来。 正此时,昨儿个见过的庄宅牙人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忙招呼道:“大爷,您来的真早啊。” 贾蕴点头示意。 这两个牙人看上去很熟络,高兴的聊了两句后两人一起来到了贾蕴面前。 “这位便是买主。”昨日的庄宅牙人介绍道。 他听说眼前这位爷是个豪气的主,连忙脱下帽子行礼道:“小的叫闫三,给公子爷您请安了。” “嗯,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莫不是诓我?”昨日说好的是带人来自己的宅院里让贾蕴挑选,可来的就两个牙人,有个屁用。 闫三谄媚道:“大爷,听说您刚买大宅子,又要置办下人,小的想着您也不光是找些扫洒的杂役,管家什么的都得置办全来,所以吗,这人就不好带来,若是大爷不嫌麻烦,不若跟着小子去瞧瞧,也就是过一条街道,耽搁不了许久。” 贾蕴闻言倒觉得在理,若是不挑选,那是不碍事,只不过自家的下人,还是仔细瞧瞧为好,抱着这般想法,贾蕴说道:“说的也在理,既如此,那便去瞧瞧。” 闫三闻言神色不由地一喜,昨日听说此事,便晓得眼前的这位爷是大客户,便仔细的安排一番。 “大爷,请随小的来。” 贾蕴偏头对晴雯吩咐道:“你自个先进屋里候着。” 既然要去牙行,晴雯这种小丫头还是不去为好,即便她以前小时候可能见过,可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干脆让她先去宅子里待着,京都城下,晴雯待在宅子里也出不得事。 晴雯闻言应道:“奴婢晓得了。” 虽然晴雯嘴皮子利索,可在“外人”面前还是分得清,主仆有别,贾蕴常常不计较她得失礼之处,那是贾蕴不在乎,可若是在外人丢了主子的脸面,那可不是开顽笑的。 贾蕴点点头跟着闫三过了一条街道,一起来到一处大货栈里。 进货栈前,闫三小声对贾蕴道:“公子爷,这里面有专门的杂役,也有经验丰富的管家,还有盘亮条顺的……嘿嘿,您尽管选,尽管挑。” 说完闫三招呼贾蕴进货栈,请贾蕴坐好,旋即又端来一盏香茗,谄媚道:“大爷,待会您随便挑选,挑中谁说一声便是。” 贾蕴抿了一口,思忖片刻,招呼道:“先选管家吧!” 宅子里,还是先挑选管家为好。 闫三闻言招呼一声,顿时十几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旋即在闫三的眼神示意下开始介绍起来,道:“小的名叫祝景,曾经在两家大户里做过管事的,但因为前主……” 管家们一一介绍,最后贾蕴的眼神停在了一名穿着黑色圆领袍,约摸四十岁的男子身上,这袍子看起来算是比较正式的那种,就是上面补丁有些多。 “就你了,站后边去吧。” 名为李福的男子鞠躬道:“多谢公子爷……” 选完管家,贾蕴又看向闫三,吩咐道:“府里的杂役要些吃苦耐劳的。” 闫三会意,摆手将神色落寞的“管家”带了下去,旋即又走进来三四十名年轻男子,皆是粗布麻衫,身上补丁甚多。 贾蕴眼神示意左边为首的青年,那青年也是很机灵,直接就上来跪在贾蕴面前道:“小的名叫薛六,家住薛家村,俺有力气,能吃苦,而且俺吃的不多,一天四张面饼就成,不!三张!” 贾蕴看了眼前的薛六一眼,吩咐道:“站后面去吧。” “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猛地磕了三个响头,薛六和李管家站到了一处。 见到薛六也被招走,剩下的人顿时忍不住了,一个个凑到贾蕴面前喊了起来。 “公子爷,俺叫刘福!俺也只吃三张饼,您也把我要了吧!” “公子爷!俺也能吃苦!俺也有力气啊!” 贾蕴见此情形,倒不觉得意外,这些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吃不起饭,若是去别人府上当杂役,包吃包住不说,还能领月钱,这可是极大的好事。 别说什么奴役别人,在这个时代,你若是招他们进府当差,那就是救他们的命,这人牙行若是没了,许多没了生计的穷苦人家的子弟都活不下去。 见到场面有些失控,闫三连忙走上来吼道:“闹什么闹!都想死是不是!都给我站回去!” 很明显,闫三在这群人中还是很有威信的,刚才还在七嘴八舌介绍自己的人全部低着头站回了原位。 等局面被控制住,闫三这才陪笑着对贾蕴道:“公子爷,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泥腿子,没什么教养,您要是不喜欢这些啊,给小的点时间,我再去帮您寻一批更好的。” 贾蕴可没时间候着,府里还需要人手打扫呢,朝着闫三摆摆手,贾蕴道了句“不必了。” “哎,那您接着挑。”闫三说完又退回了后面。 接着很快贾蕴便在人群中挑了十人,对于他那座宅邸来说其实少了点,但也无大碍了,以后若是需要,再购置便是。 “就这些人了,剩下的让他们散了吧。”贾蕴摆手道。 选完杂役,剩下的自然就是丫鬟。 在闫三的招呼下,一共二十来号的花季少女走了进来,个个都是杨柳细腰的,穿着也与旁人不同,这般场面,倒是让贾蕴想起前世某些会所的情形,恍然隔梦。 贾蕴抬眼看了看闫三,闫三忙解释道:“大爷,您是贵人,服侍您的丫鬟自然得选可人的,她们这些人大都是大户人家出身,也是我们这压箱底的货,若不是大爷您,小的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能买的起大宅子的,自然不缺银子,闫三故此挑了些好货色供贾蕴挑选,准备大赚一笔。 贾蕴心知肚明,所谓的大户人家怎会将内眷送到别人府上做丫鬟,想必闫三所说的大户人家是那些犯官的内眷。 大乾朝犯了重罪的官员,不仅要抄没家产,其妻女、丫鬟也常常被贬为奴,供给功臣之家使役,而这些牙行,便发动关系,将这些人买了下来。 就好像贾府被抄,府内女眷丫鬟也有不少被拍卖的,史湘云不也是被卖进青楼画舫。 这种因罪被贬为奴的,称为红契奴仆,与那种自愿卖身为奴的白契奴仆不同,这两种奴仆虽然都是为奴,但是身份有所不同。 在《大乾律例·户役》中,有如下一条: “凡白契所买家奴,如本主不能养赡或念有微劳,情愿令其赎身者,仍准赎身外,如本主不愿概不准赎。其有酗酒干犯拐带逃走等情俱照红契家人一例治罪,如有钻营势力倚强赎身者仍照定例办理。” 从上可知,白契奴仆,只要主人愿意让其赎身,便可以自行赎身,而红契奴仆,则不能随意赎身,因为白契奴仆由于生计所迫不得已才卖身为奴,而红契奴仆则是自身家人犯了重罪,被罚为奴。 贾蕴瞧着面前模样姣好的侍女,摆手道:“我只要些扫洒丫鬟即可,不需旁的。” 这些侍女品色虽好,可价钱也不低,即便买的起,那也没必要花冤枉钱。 闫三闻言一怔,这些人之中,就属这批人利头最大,他还指望着大赚一笔,没想到眼前这位爷竟然不买账。 闫三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厮,旋即又来了四个更加靓丽的少女。 “大爷,这四个可是货栈从小培养的“瘦马”,稀罕的紧呢,您掌掌眼?” 所谓“瘦马”是专门被调教成身材窈窕,弱柳扶风的娇弱女子。 其实“瘦马”是一种暴利职业,有钱人家都纳妾,一些人看中了这里面的“商机”,将小姑娘分为三六九等,称作“瘦马”,如同牲口一样买卖。 这些“瘦马”多是贫穷女子,她们从小就被逼着学习各种取悦男人的技能,例如琴棋书画,甚至连举止端庄都要遭到专业练习,等长大以后再被卖给巨贾作妾或是进入烟柳巷。 当然牙行里的人也不一定是自愿卖身,他们也会从拍花子手中挑选年轻的幼女,一般在十岁以下,而且容貌姣好,长大可以成为美人胚子的那种。 他们买回这些小丫头也就花个几两银子,等卖出她们时,一般都是一千两银子以上,有些色艺双绝的可卖数千两银子,妥妥的暴利行业。 香菱不正是被拍花子拐走后便卖给了人贩子,兜兜转转地落在薛家手中。 闫三偷偷瞧了贾蕴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吆喝一句:“都给我精神点!你们未来要伺候的爷在此,还不赶紧行礼?” “拜见公子爷。” 四名“瘦马”齐齐喊道,吴侬细语的。 ps:要不要买呢,倒是为难人。 第四十八章再见冯紫英 “大爷,您瞧瞧,有没有相中的。” 贾蕴打量着四个我见犹怜的年轻女子,淡淡道:“本大爷要的是粗使丫鬟。” 闫三闻言一怔,眼神也不由地朝着贾蕴某处瞥了一眼,心中怀疑起眼前这位爷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热血青年,身边就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居然能放任如此娇滴滴的小娘子,不是有隐疾又是什么? 似乎想起了什么,闫三上前说道:“大爷,您若是需要,货栈这里也豢养着不少娈童。” 府邸里豢养娈童的不在少数,眼前这位爷看不中小娘子,估摸着也就是喜欢这顽意。 贾蕴闻言嘴角不由地一抽,怒骂道:“滚一边去。” 闫三闻言悻悻一笑,这等平常之事,他也不明白贾蕴为何生气,只不过到底是大爷,肯定得顺着大爷的心意去。 正当闫三挥手要讲四人带下去之时,左手边为首的姑娘娇滴滴地说道:“公子爷,奴婢也能干粗活,您行行好,就买了奴婢吧。” 随着左边为首的小娘子开口,其余三人亦是开口央求起来,甚至于那些个犯官家眷见状也央求起来。 这些人心里都明白,早晚都是要被人买去的,眼前的这位爷年轻力壮,总好过那些个糟老头子,至于做什么粗使丫头,以她们看来,年轻小伙子,火气旺,上位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是个由头的事。 更何况,若是没人买她们,过些日子说不定要被卖到青楼里去,到那时,更是生不如死。 做粗使丫鬟,总好过做娼妓。 公车可没得选择,到点上班,私车还能休息不是?这些浅显的道理,大家伙心里有数。 贾蕴手指在几案上轻轻点了几下,丫鬟买了回去,那是任由贾蕴处置,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若是买了回去,那岂不是每日神情气爽? 思虑再三,贾蕴对着她们说道:“那你问问管事的,是不是把你当粗使丫鬟卖?” 粗使丫头也就几两银子,眼前这些人.....那可不便宜,尤其是那四位“瘦马”,估摸着这些侍女的价值可比贾蕴身上的银票要高上不少。 一旁的闫三笑着说道:“大爷说笑了。” 牙行是做生意的,再怎么样也不能亏本啊。 随即恶狠狠地朝着她们喊道:“还不下去。” 一群莺莺燕燕见贾蕴神色淡漠,心中不由地失落起来。 另有不少女子见此情形,不由地幸灾乐祸起来,尤其是对着为首的“瘦马”们心里唾弃道:“我呸!真能装,生了副好皮囊,给那些官爷去当妾不好吗?还非要去做粗使丫鬟,真是魔怔了。” 她们现在对贾蕴不屑一顾,看不上眼。 要是贾蕴买她们去作妾,那还能接受,若是做粗使丫鬟,那还不如去青楼讨活,世间百态,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苦耐劳,觉得去青楼讨活是坏事,毕竟青楼好吃好喝的,亏待不了她们,身子一躺,双脚一张,银子不就来了。 至于贾蕴,虽有怜惜之心,可也无能为力,财力不足,这是硬伤,即便耗“巨资”都买了下来,那也没银子养她们。 这么多张嘴,即便不给月例,光吃都要吃穷了他。 而且这些侍女干粗使活计.......怕也是干不好,也就干些红袖添香之事。 贾蕴沉默不语,正是最好的回答,一群莺莺燕燕在闫三的呵斥下便准备退下。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诧异之声,道:“咦,这不是贾兄弟吗?” 贾蕴闻言偏头看去,倒是个“熟人”,招呼道:“这不是冯兄,真是凑巧。” 来人正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 冯紫英抬眼瞧了瞧眼前的莺莺燕燕,笑声道:“看来是巧了,兄弟我也是来挑些可心的侍女,咱们算是想一块去了。” 随即冯紫英对着身旁伺候的牙人说道:“得,我就在这儿选。” 牙人神色犹豫,冯紫英他是晓得的,这可是贵人,不敢得罪,可若让冯紫英在这个货栈里挑选,自个的利钱不就没了。 正当牙人踌躇之时,冯紫英和善道:“不碍事的,该你得的,少不得你。” 牙人闻言一阵大喜,忙去搬了张椅子来,在贾蕴身旁放下。 冯紫英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而这些侍女神情复又振奋起来,新来的小郎一身玄色阔袖锦衣,可比贾蕴的细布劲衫强多了,最为重要的是,新来的大爷样貌上更是俊俏了许多,整一个儒雅公子。 而贾蕴,到底是经历了四年风霜,俊俏算不上,勉强占个清秀吧。 冯紫英坐了下来,便热情地与贾蕴招呼道:“贾兄.....哦...不对,应该是贾参领了。” 贾蕴看着热情的冯紫英,随意道:“咱们之间不需认这个,平称即可。” 冯紫英闻言顺着话头道:“说的也是,贾冯两府本就是故交,合该如此。” 牙人与那些侍女们闻言也是诧异不已,本以为贾蕴也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没想到还是个官身。 “听说蕴哥儿自立门户了,还以为是谣言,不过看这样子倒是真话,若是不然,也不需来牙行采买。”冯紫英主动搭腔道。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我不过是旁支,既然领了差事,自是得出府自立门户,今儿个得空,便出来采买,好打扫一番,要不然,今儿个我可没地方住了。” 顿了顿,贾蕴开腔道:“你冯家可比我富贵多了,怎得采买还劳得你自个亲自来一趟?” 冯紫英神色不变,回道:“这不是凑巧来这顽顽,这侍女,还是得选合乎自个心意的不是?蕴哥儿亲自来不正是如此?” 贾蕴看着冯紫英一副你懂得的神情,倒是让贾蕴无话可说,采买粗使丫鬟倒是随意派个下人来便是,只是这身边的侍女,还真是要自个瞧瞧,这合乎情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倒是说的不错。”贾蕴应道。 冯紫英偏头看向面前姿色不错的侍女们,尤其是为首的四匹“瘦马”,心中顿时了然,打趣道:“蕴哥儿瞧中了哪个?” 见冯紫英在打量,这些侍女立马站直了身来,姣好的身子展露无疑。 贾蕴此时没了兴趣,直说道:“我就是来买几个粗使丫头,倒不需这些。” 冯紫英心中诧异,在他心中,贾蕴可是个好色之徒,怎会看不上这些,旋即偏头看了看贾蕴身后十一个选好的杂役管家,再加上只采买几个粗使丫头,心中便有了猜测。 一个正四品参领,先前买宅子就花了四千多两,此时怕是手中拮据。 思忖片刻,冯紫英开口道:“蕴哥儿,你乔迁之喜,作兄弟的还没贺喜呢,这样吧,今儿个你敞开来挑,都算兄弟身上。” 似乎是怕贾蕴拒绝,冯紫英补充道:“咱们公侯之家,这脸面的东西可少不得。” 骄童奢婢是世家大族的标配,是府里的规矩和体面。 原著中,贾府人满为患,人浮于事,奴大欺主,而府内的钱财又捉襟见肘,出的多,进的少,若是遣散些奴仆,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浪费,节约开支。 可贾府却并未有过此举,其中正是有这一方面的缘由。 贾蕴自是晓得,不过在贾蕴看来,没必要顾忌这些脸面,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人牙子与侍女们眼神都亮了,官身也就罢了,还是公侯之家,这不是大“肥羊了”。 侍女们看着贾蕴,眼神期盼。 只可惜贾蕴不为所动,拒绝道:“倒不需冯兄破费,我不需这些。” 侍女们闻言一怔失望,旋即又眼神期盼地看着冯紫英,毕竟,冯紫英更符合她们的眼光。 冯紫英神色闪转片刻,开口道:“贾兄可是担心银子的事?朋友之间尚且有通财之宜,何况两府世代相交,咱们之间又脾性相投,不必在意身外之物。” 贾蕴丝毫不在乎地说道:“不必了,有这闲钱,还不如去教坊司玩耍,那里的女人才够劲。” 一众侍女听到贾蕴这般粗言秽语,神色难看起来,拿她们与娼妓之流作比,实在是侮辱人,可她们却未曾想过,她们说不得以后也是娼妓中的一员,高贵不到哪里去。 冯紫英闻言嘴角不由地一抽,实在难以想象,天子怎会器重这般人物。 不过贾蕴既然再三推辞,冯紫英倒是不好再多言,便岔开话题道:“也罢,过些日子咱们一块去教坊司顽顽,说来,自上次相聚,已经过了许久。” 贾蕴抬眼看了看冯紫英,应道:“得,下回咱们再聚,我还得早些回去,冯兄自便。” 话罢,贾蕴便吩咐闫三挑一些粗使丫鬟,贾蕴选了五个较为俊秀的丫鬟后,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牙行。 冯紫英看着贾蕴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地鄙夷起来,若不是贾蕴身居要职,他还真不想与其交往。 而贾蕴离开牙行后,便直奔新宅,待到宅门后,便吩咐李福带着人先去购置正厅以及东西厢房的床榻锦褥、桌椅茶具等一系列的必需品送到府里。 这些人都是牙行经办,他们要担保卖出的人是干净的,有底子可查的,基于这点卖出去一般不会跑,跑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责任会由他们的亲人承担,所以是放心的很。 随后贾蕴带着五个粗使丫鬟走了进去,准备先简单打扫一番,至于冯紫英的热情,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可不信真有这般“豪气”的人....所谓沽名钓誉者也......... 第四十九章首见宁王 皇城,御花园。 御花园位于坤宁宫后方,园内亭台楼阁,假山花园,厢辅游廊一应俱全。 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四季常青。 崇明帝今日兴致勃然,便来御花园走走,欣赏春日景色。 而贾蕴一身甲装,正随行护卫。 在宫城内,一般来说是不需贾蕴护卫随行,只不过今儿个贾蕴巡视守卫,碰巧遇上了崇明帝出行,他自然得随行护卫。 行至片刻,便来到了万春亭。 万春亭是方形的休闲纳凉式亭子,亭子下方有水池,与宫内西路的金水河相通,系活水。 走入凉亭之内,崇明帝便在此处歇了下来,而贾蕴手握腰间宝剑剑柄,神色警惕。 崇明帝见贾蕴这般警惕的模样,开口道:“这里是皇宫,不必紧张。” 在崇明帝看来,贾蕴这是第一回护卫,过于紧张了,皇宫大院里,能出什么事? 贾蕴却不这般认为,身为“保镖”,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严正以待,绝不能松懈。 这种警惕的心里,是贾蕴四年戎涯所得,帮助贾蕴度过不少危机,护卫皇帝,重之又重,自然不能懈怠。 更何况,这般模样,也能在天子面前表现一番。 这种话肯定不能实说,于是贾蕴上前恭敬道:“此乃臣之职责。” 崇明帝神色如常,并未对此言语,反倒是偏头看着贾蕴身后的的两名名中年男子,饶有兴趣地说道:“这就是你提拔上来的侍卫,看着确实威武不凡。” 贾蕴身后的两名男子神色一动,忙上前道:“臣,拱卫司副参领曾国藩、副尉蒋宇拜见陛下,圣恭安。” 崇明帝伸手虚扶,曾国藩与蒋宇两人顺势而起,随即便恭敬地侍立在贾蕴身后。 “拱卫司整顿的如何?”崇明帝开口问道。 贾蕴回道:“禀陛下,拱卫司今日已整顿完成,除却原副参领冯邦宁与其下四位副尉罢免外,其余人等,皆是精锐,拱卫司所缺五人,已由京中戍卫补齐。” 冯邦宁前车之鉴,李国邦自然不敢放肆,一丝不苟地完成演武,既如此,贾蕴也没有找他麻烦的意思,毕竟若是拱卫司高级干部都被换了下去,难免不由地让别人多想,只要李国邦老实些,也就没必要动手。 崇明帝抬眼看了看贾蕴,满意道:“甚好。” 随后,崇明帝似是想起了什么,对贾蕴问道:“那个薛家的小子如何了?” 贾蕴闻言一怔,薛家的小子,说的想必就是薛蟠了,想起薛蟠,贾蕴便老实的回道:“听说还在顺天府衙,其他的,臣就不知晓了。” 自薛蟠被关进了顺天府衙,贾蕴确实没关注过薛蟠的事,倒是薛家曾有两次有求自己,只是贾蕴可不会为了他人之事影响自己。 此时的崇明帝兴致盎然,随意道:“朕倒是好奇,那薛家的小子是你的叔辈,怎得不见你为他说句好话?” 薛蟠酒后胡言,贾蕴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吃了苦头,再加上他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外甥,便大度不予追究,只是让他进大牢反省一段日子。 面对崇明帝的问话,贾蕴恭敬道:“薛蟠虽为臣之叔辈,可他犯了大罪,陛下小惩大戒已然是天恩当头,臣怎敢为其求情。” 崇明帝一言不发,反倒是顽弄起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严正道:“贾蕴,知道朕为何对你另眼相看?” 贾蕴闻言一怔,实在不明白崇明帝的脑回路,怎得又问起这个问题来? “臣不知。”贾蕴回道。 崇明帝抬眸看着贾蕴,沉声道:“你小子胆大实诚,第一回见朕就敢打量朕,言明建功立业是为了富贵,还敢说出废……” 话至此处,崇明帝便没再说下去。 贾蕴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回想起来,贾蕴自当上了拱卫司参领后,对崇明帝不自觉地愈发恭敬,说话自然是谨慎起来。 思索片刻,贾蕴直言道:“主要是臣与那薛蟠不熟。” 皇帝身边说奉承话的人多了去,或许正是如此,贾蕴偶尔冒出来的大实话更顺崇明帝的心意,想明白此中关键的贾蕴自然晓得该如何去做。 果不其然,崇明帝听见贾蕴的回答,嘴角含笑道:“这么说来,若是与你相熟,你早就与他求情了?” 崇明帝这般模样,倒像是被贾蕴的话逗乐了。 贾蕴回道:“那不一定,正如臣先前所言,凭薛蟠犯的大不敬之罪,陛下已然是大度,臣再与他相熟,那也不会为他求情,顶多帮他说一两句好话,即便是亲亲相隐,国法在前,多说无益。” “好一个国法在前。”崇明帝赞赏道,显然此话说到崇明帝心坎里去了。 崇明帝似乎觉得与贾蕴交谈颇为有趣,便继续询问道:“你提点了拱卫司,薛家没请你帮衬一二?” 贾蕴觉得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便直言道:“倒是请了两次,还说事成之后要重谢臣,只不过臣觉得那薛蟠确实得多多反省,为他向陛下求情,这生意划不来,便敷衍了两句。” 一旁伺候的人,如高贤、曾国藩、蒋宇等见贾蕴居然将崇明帝的恩赏当做生意来讲,着实吓了一跳,高贤更是小心地注意崇明帝的脸色。 只见崇明帝并无怪罪之意,甚至于是露出了欣赏之意,一旁的高贤见状心不由地悸动起来,暗道:“似乎说实话更易讨得陛下欢心,要不然咱家也……” “你这小子,旁人是偷偷摸摸,你倒是摆在明面上。” 贾蕴听见崇明帝语气并无怪罪之意,心中不由地缓了下来,有此一遭,贾蕴也晓得以后该如何应对崇明帝,实话是要说,但还是得悠着些。 随后,崇明帝开口道:“罢了,便让薛家承你这份情,晚些时候,你去顺天府衙带那薛家的小子回府去吧。” “臣谢陛下天恩。”贾蕴单膝跪地道。 接着贾蕴抬头道:“薛家所给酬谢,臣愿交于国库。” 国库空虚,贾蕴也是晓得一二。 崇明帝摆手道:“不必了,你自个收着吧,国库不差你那些酬劳。” 贾蕴自讨没趣,便起身侍立在一旁。 少倾,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道:“陛下,宁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崇明帝闻言眉头一皱,吩咐道:“带十四弟过来。” 小内侍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一旁的贾蕴听见宁王的名头,神色也是一震,身为拱卫司参领,文武百官,皇宗贵戚都要晓得。 这宁王贾蕴自然知晓,只不过了解的少,只是晓得宁王颇受天家荣恩,在外颇有贤名,与崇明帝兄弟相亲。 只不过贾蕴对此深表怀疑,所谓天家,兄弟和睦,似乎是极为少见之事,更何况有些贤名的王爷,怕是笑话。 没一会,身穿明黄锦褂的宁王便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万春亭。 贾蕴眼神打量着款款而来的宁王,身长八尺,风姿特秀,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整一个温润公子的形象。 “臣弟拜见皇兄。”宁王上前恭敬地参拜道。 崇明帝虚扶起宁王,笑道:“十四弟,不必多礼。” “谢皇兄。”宁王起身,旋即在崇明帝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崇明帝开口道:“十四弟,瞧你满头细汗的,出了什么事?” 宁王笑说道:“皇兄,父皇说今日在大明宫摆家宴,让皇兄您一块去一趟。” 崇明帝闻言神色不变,可内心却不以为然,让他一块参加家宴,纯粹是笑话,他可不信他那个父皇有这般好心,但凡太上皇心里在意过崇明帝,那也不会如此宠爱眼前的宁王,以至于宁王权势愈发地难以遏制。 不过终归是父子,崇明帝面上还是得作出一番孝顺的模样,便应承道:“正好向父皇请安,晚些时候朕会过去。” 应承下来,似乎也没个正事,随即崇明帝与宁王便闲聊起来,这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倒真是让贾蕴一度以为天家尚有亲情。 “咦,这侍卫倒是眼生的很,是皇兄新招的?” 宁王无意中瞧见眼生的贾蕴,疑惑的开口问道。 贾蕴与宁王是第一次相见,自然不相熟。 崇明帝神色淡然,一旁的高贤谄媚一笑,道:“王爷,这是新上任的拱卫司参领贾蕴。” “你姓贾,莫非是国公府的后人。”宁王开口对着贾蕴问道。 ……………… 半天无人应答,宁王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崇明帝抬眼看了看贾蕴,不满道:“混账东西,问你话呢,没个规矩,莫要仗着朕的恩宠便目中无人。” 贾蕴拱手恭敬道:“是。” 应了一声,贾蕴对着宁王拱手道:“宁国公府贾蕴,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神色淡漠地应了一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一个小小的拱卫司参领焉敢忽视于他…… 宁王吐了一口浊气,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刚刚崇明帝的话貌似另有所指…… 闲聊几句,宁王便匆匆告退离去,崇明帝抬眼看了看贾蕴,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贾蕴一本正经地跟在崇明帝身后,尽责地做好“保镖”的职责。 身为拱卫司参领,不需有其他的想法,忠于天子便是第一要务。 第五十章顺天府衙的薛蟠 京城鼓楼东大街路北,顺天府衙。 贾蕴拿着皇命在顺天府司狱钱五的带领下一路上穿堂过院,通过重重守卫后来到大牢深处。 大牢内,坚石铺地,四面墙壁也俱是结实的花岗岩所砌成,倒也还干净,并没有贾蕴想的那般不堪。 里面要比外面更阴暗,根本没有火光。 钱五神色不宁地提着点亮灯笼在前引路,一脸担忧之色。 贾蕴自顾自地朝里走去,倒是没瞧见钱五的脸色,更何况牢狱灯火暗淡,瞧也瞧不清楚。 待往里走,便远远地瞧见前方拐角处牢房透出来的亮光,转过拐角,看清眼前的情形,贾蕴不由地嘴角一抽,若不是沿途的牢房景象,贾蕴都要怀疑此地是否是所谓的大牢! 一般来说,牢房十分简陋,他们的床铺都是用砖砌的台阶,床铺上垫着草席,床铺也很窄,个子大一点的犯人估计睡觉都成问题,除了一张床和水桶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物件,连像样的油灯也没有,阴暗潮湿。 就像贾蕴先前看的一样。 可贾蕴眼前的牢房,除却圆木制的栅栏,竟无一丝简陋。 灯火通明,地面一尘不染,一张柔软的木床,床榻上是一席锦被,精致的雕花端是不凡。 牢房中间则是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数道珍馐美食。 而薛蟠,则是大大咧咧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颇为惬意。 一旁的司狱见贾蕴神情诧异,心中也不由地发起怵来,要知道眼前这位是持着皇命来的,牢狱之中给与犯人这般待遇,若是被捅了上去,他们这些司狱是百分之百的顶罪羊。 本来若是提前晓得,撤走牢狱的东西便是,偏偏眼前这位爷突然来此提人,持着皇命,无人敢拦,自然没时间收拾。 贾蕴见钱五半天没个动静,偏头看了看,见他神色担忧,旋即就反应过来,平静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本官不会告诉旁人。” 牢房豪华单间待遇,肯定有国公府的人打了招呼,钱五这个小司狱绝不敢怠慢,这是小人物的生存方式,对此,贾蕴并未有什么偏见,特权一事在封建王朝常见的很。 钱五见贾蕴不与追究,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了,眼前的人是贵人,没必要诓他,既然说了不会将此事说出去,那定然不会言语。 “多谢大人体谅,小的感激不尽。”钱五感恩道。 薛蟠正吃着香酥鸭呢,突然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瞧见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怔了起来,没一会便反应过来。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外面光明中站着的贾蕴,仍了手中碗筷,一脸凶相地冲到牢门前,大声叱骂道:“贾蕴,你个小杂种,杀千刀的,老子“诚心”待你,你却坑害老子,害老子在这鬼地方待了几个月……” 贾蕴闻言一脸阴沉,时间过了这么久,贾蕴可不信没人与他说道此中缘由,这薛蟠,果然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事到如今居然还怪罪起他来,要知道,若不是贾蕴抬了一手,这小子就不只是坐牢反省。 “本想今日带你出狱,不过看薛大叔这番模样,还是没反省过来,也罢,你还是在大牢里多待些日子。” 话罢,贾蕴便欲转身离去。 牢里的薛蟠一听能出狱,面露激动之意,忙道:“蕴哥儿,你等等。” 贾蕴不为所动,转身离开。 眼见贾蕴马上就要迈过拐角处,薛蟠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贾蕴……藴哥儿,藴大爷,藴爷爷!快带我出去吧!我的天爷啊,快带我出去吧……” 薛蟠声嘶力竭地喊着,显然是在大牢里待的受不了了。 即便牢狱这里不愁吃穿,可他一个浪荡的公子哥,平日里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罪,眼见有出去得希望,他绝对不可能放弃。 可贾蕴仍旧不为所动,像是真的要离开,薛蟠此时急了起来,大声喊道:“藴大爷,是我的不是,是我黄汤灌多了迷了心了,往后你就是我爷爷,是我祖宗,你可千万要帮我啊,这劳什子鬼地方,我可不想待了。” 先前一旦有人来看他,薛蟠便是痛哭流涕地诉苦,可他们却说没得办法,让他静心等一段日子,等着等着,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动静,这可把他急坏了。 听着薛蟠呼喊,贾蕴停下脚步,旋即转过身,朝薛蟠走去。 倒不是贾蕴顾念什么“亲戚”之情,死乞白赖的要帮衬薛蟠,而是崇明帝让他将薛蟠带回府去,若不是因此,贾蕴还真想一走了之。 先前贾蕴作势要走,纯粹就是吓唬薛蟠,皇命在身,可打不了折扣。 见贾蕴回过身来,薛蟠大喜道:“蕴哥儿,先前是我的错,舅舅他们都说过了,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可要倒大霉。” 贾蕴懒得理会薛蟠,倒是对薛蟠说的舅舅来了些兴趣。 薛蟠嘴里说的舅舅也就只有王子腾了。 摇了摇头,贾蕴偏头对着钱五道:“去把他放出来。” 钱五晓得贾蕴是受了皇命的,得了吩咐便立即上前把牢狱的锁链打开,随后对着急不可耐的薛蟠说道:“薛大爷,您出....” 话还没说齐整,薛蟠便自觉地推开门走了出来,神色振奋地喊道:“我终于出来了。” 瞧这副模样,显然是被憋坏了。 “跟我走,我送你回府。”贾蕴无视薛蟠的兴奋之情,催促道。 薛蟠不以为意,开口道:“我要你管。” 这薛蟠,看样子是要翻脸不认人了。 贾蕴冷笑道:“我说薛大叔,真以为自个没事了?” 薛蟠闻言一怔,瞪大双眼看着贾蕴,后怕道:“蕴哥儿,你可别吓我。” 贾蕴冷哼一声,道:“我也不与你多说,先随我回府,在府里安生待个几天就没事,这时候再闹出事端,怕就不是反省一段日子的事。” 薛蟠闻言,又惊又怕,叫道:“蕴哥儿,你该不会诓我吧?” 贾琮随意道:“信不信由你。” 见贾蕴不像是说假话,薛蟠不由地软了下来,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抬头看着贾蕴道:“那便依蕴哥儿之言。” 贾蕴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招呼道:“走吧。” 话罢,贾蕴便转身离去,这带薛蟠回府之事还是趁早办了,在薛家面前露个面相,报酬什么的也好下手不是? 不管贾蕴在此事是否出力,可在众人面前,是贾蕴把人带回府去的,自然就是贾蕴求的情。 记得上回薛宝钗说的报酬之事,不要白不要,反正崇明帝也晓得此事,“名正言顺”。 第五十一章薛蟠回府 贾府,荣庆堂上。 此刻正是酉时,贾母坐在高炕上,茶几上放着几样小菜和碧梗米粥。 接过鸳鸯递上来的素娟手帕擦了擦嘴,开口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怎得这般喧闹。” 近前服侍的王熙凤吆喝道:“老祖宗,我正要与您说呢,那蟠哥儿回府了,可把姨太太乐坏了,这不,姨太太高兴,重重犒赏府内仆役,人人有份,这会正高兴着哩。” 贾母闻言诧异道:“蟠哥儿回来了?” 薛蟠的事定然是要人去圣上面前求情,贾府不动,都在等着薛家那亲舅舅去呢,没曾想,此时薛蟠居然回来了。 王熙凤点头道:“是呢,还是那蕴哥儿亲自领回来的,现在在姨太太屋里呢。” 贾母眉头不由地一皱,本以为是王子腾求的情,竟没想到是贾蕴。 在贾母看来,贾蕴是个凉薄之人,可不会好心帮衬,这么看来,倒是贾母误会了。 “这孽障,总算是做了件好事。”贾母悠悠道。 王熙凤笑呵道:“这还不是托老太太的福,那蕴哥儿什么性子大家伙又不是不晓得,哪是这般好心的人。” 贵戚子弟,从来都是自私自利者多,为他人想者少,尤其是贾蕴,在她们看来更是如此。 “尽说俏皮话。”贾母笑呵地骂着王熙凤,神情却是好多了。 亲亲相隐,自家人不帮,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贾蕴肯出手帮衬,总算是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对此,贾母心里甚为欣慰。 一旁得王夫人神情不满道:“老太太,您是不晓得,他姨奶奶许诺了诸多好处,他才肯帮衬,若是不然,哪会有这般好心!” 王夫人是薛姨妈关系密切的姐妹,自然听说了这些事。 前儿个刚许诺了好处,没几天便把人领了回来,其中缘由,“明眼人”一看便知。 王熙凤对于此事亦是知晓,毕竟薛家第一次相求,那还是由她出面相邀,此事成了,估摸着贾蕴得有不少好处,真是令人羡慕。 贾母闻言倒是恍然大悟,还以为贾蕴性子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这般凉薄,帮“一家人”还得给好处,听着总是心里不舒服。 “无利不起早的混账东西。”贾母斥骂一声。 缓了一口气,贾母复又说道:“人回来就好,希望以后安份些,少添乱。” 王熙凤应和道:“蟠哥儿经此一遭,想必也会收敛些。” “希望如此。”贾母轻声道。 一旁的王夫人踌躇片刻后开腔道:“母亲,您看元春的事,咱们是不是也……” 偏头看了看王夫人,见王夫人小心地打量着她,贾母顿时回过味来。 贾蕴既然能带回薛蟠,说明圣眷浓郁,在宫中给他面子的定然不在少数,若贾蕴能出手打点,帮衬宫里的贾元春,说不得还真有机会不是? 只不过,贾蕴身为晚辈,让他办些事还得给好处,这贾母一想,心里更不是滋味。 两权相利取其重,相对于贾元春能获得恩宠,福泽贾府,这些小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念及此处,贾母吩咐道:“鸳鸯,待会去姨太太那请蕴哥儿来一趟……” 鸳鸯得令退下请人,而王夫人挂念着自家女儿,担忧道:“那蕴哥儿该不会敷衍咱们吧!” 王熙凤怔怔不回话,以她看来,得看贾母肯出多少利多,若是不衬人心意,那贾蕴十有八九会敷衍她们。 贾母倒是气定神闲,开口道:“这小子凉薄,但也是个明事理的,以往他是一阶白身,自然是无所顾虑,可现在……呵……” 古代做官,十分重视品行,若是不尊亲长,寸步难行,这也是当初贾蕴敢直面怼贾母,而贾珍却不敢忤逆贾母的缘由。 “况且元春是他姑姑,以后若是得了恩宠,他也受益。”贾母补充道。 一旁的王夫人与王熙凤诧异地看着贾母,原本以为贾母是打算接元春回来,却不曾想还打起了让元春服侍圣上的主意…… 叹了叹口气,王夫人无可奈何,相比于在宫里伺候人,被人伺候总归是好的,只是要想见女儿一面,怕是难喽…… 梨香院。 “哎哟,我都说没事了,妈和妹妹就别唠叨了。” 薛姨妈见薛蟠不以为意,登时火冒三丈,怒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灌了些黄汤便不知自个姓什么了,嘴上没个把门,胡言乱语的开罪圣人,若不是那蕴哥儿,还不晓得要出什么事,若你出了差错,可叫我和你妹妹怎么活啊!” 薛蟠出的这事是险之又险,但凡崇明帝小心眼些,薛蟠定然逃不了“大不敬”之罪,到那时,不仅薛蟠罹难,便是她们母女俩、薛家都逃不了干系。 薛宝钗此时也忍不住,眼圈微红,开口说道:“哥哥在牢里这段日子,妈每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生怕哥哥吃苦,哥哥即便不顾及妹妹,也要多想想妈。” 薛蟠见她娘俩儿哭了起来,原本大脑袋愈发大了起来,连忙认错道:“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以后管好这张嘴,再也不敢诨说。” 薛蟠虽是个混账顽意,可对薛家这娘俩可是极为关心的。 薛姨妈神色缓和起来,而薛宝钗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平日里你总是拿白话诓我们,可这回不一样,哥哥你犯了多大的错,差些连咱们薛家都殃及了。” 薛蟠也晓得此次的严重性,忙赔起笑脸,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对着薛家母女道:“是是是,是我的错,往后绝对不会犯了。” 薛家娘俩满脸狐疑之色,薛蟠见状顿时觉得面上无光,自个似乎在她们面前没个信誉。 尴尬的薛蟠随即指天发誓道:“我若是说白话,我就是狗娘养的。” 薛家母女………… 薛家总共就这么一个男丁,哄了几句,也就只能作罢。 出了屋里,薛姨妈与薛宝钗一并朝着厅里走去。 这时就听薛宝钗道:“妈,蕴哥儿还在厅里候着呢,咱们还要好生谢过才是……” 贾蕴尚未离开,她们娘俩哪里不晓得其中缘由。 “女儿说的对,本就是你哥哥的不是,还没赔礼,就让蕴哥儿奔波辛苦一遭,是该好好谢过。” 思索片刻,薛姨妈继续说道:“咱们之前商量给他几万两银子和把香菱送过去,不过吗,香菱他不是没要,那咱们送他银钱便是。” 薛宝钗闻言一怔,气的怨恼一声:“妈,您糊涂了,咱们先前与他说好了,这会子哥哥回来了便反悔了,这不是打人脸面的事。” 薛姨妈不以为意,说道:“他自个不要,怪得了谁,多补些银钱便是。” 薛宝钗气得俏脸白似梨花,贾蕴那是不要?事没办成,若是要了反倒是不美,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这个以往精明的妈难道不晓得? 薛姨妈见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倒不是舍不得一个丫头,只是怕你哥哥晓得后闹僵起来,当初为了那丫头,连人命都害了条,万一…… 薛宝钗闻言也沉默下来,她那哥哥的性子,她也是晓得的,若是把香菱送了出去,怕真的是要闹起来,只不过当初是答应把香菱送过去,如今反悔,这不是得罪人? “妈,那蕴哥儿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薛宝钗悠悠道。 听薛宝钗这么一提点,薛姨妈神色难看起来。 “都是至亲,哪有你说的这般唬人。”薛姨妈没底气地说道。 薛宝钗直直地看着薛姨妈,薛姨妈底气愈发不足,若贾蕴真当她们薛家是至亲,薛蟠早早就回来了,何至于三番两次地去求人。 不过薛宝钗也是晓得薛姨妈是顾忌薛蟠的态度,思索片刻,薛宝钗说道:“咱们薛家是皇商,宫里上下也得打点,若是与蕴哥儿交好,以后也便宜许多。” 薛姨妈闻言眼神一亮,倒是把这事忘了,薛家落寞,若是宫里有人,那说不得能趁此…… “你哥哥那……”薛姨妈还是忧心她那宝贝儿子。 薛宝钗忍着羞涩,尽量平和道:“哥哥也就是一时兴起的事,多哄哄便是。”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新鲜劲过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薛姨妈闻言倒觉得有理,衡量片刻,薛姨妈说道:“既如此,咱们就大方些,给他二万两银子,再把明时坊西大街一处门铺送与他当谢礼。” 顿了顿,薛姨妈补充道:“香菱那丫头也带过去,若是他不要,咱们也就不送了,若是要便给了他。” 薛宝钗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家妈终于变回了以往精明的样子。 皇帝身边的红人,交好那是好事,许多人还没这个机会呢。 除却银子和丫头,这铺子更是重礼,京都中寸土寸金,寻常的门铺一间都要数千两银子。 明时坊是商业大街,西大街那里的门铺是黄金地段中的黄金地段,一间门铺就算不大,也值上万两以上。 这么贵重的礼,也合该衬人心意。 更何况,听说贾蕴正是在明时坊自立门户,这相得益彰之事,甚好。 至于担忧贾蕴的诚信,这倒是不足为虑,这次薛蟠这门生意,不是做的极好,事办了才收礼,大家伙都满意。 第五十二章香菱 明时坊,贾蕴新宅院。 厅堂内。 原本略显破败的厅堂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原本空旷的厅堂也被点缀的严整起来。 正厅通常都有前后门,是由外进入内屋的通道,故厅内陈设较严整静穆,多以“疏朗多空余”的方式陈设布置。 新的家具、楹联、匾额、挂屏、书画屏条都以中轴线形成两边对称布置,入门正对着屏风,起到挡风辟邪和加强私密性的作用,板壁前放长条案,条案前是一张八仙方桌,左右两边配太师椅,以右主、左宾为序。 墙正中挂中堂字画,是一副清丽淡雅的山水图,上序的匾额写着与时俱进四个大字,墙两侧配上条幅,标明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治家修身格言。 堂中央两侧摆放对称的几和椅,中规中矩,以正厅中轴线为基准,采用成组成套的对称方式摆放,体现出庄重、高贵的气派。 此时贾蕴正坐在厅内用膳,大快朵颐,丝毫没个形象。 身旁的晴雯目光怪异的看着一旁惴惴不安的新丫鬟,只见眼前的丫鬟着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白绫细折裙,生得袅娜纤巧,配上眉心中有一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愈发有妩媚之色。 晴雯眼前的丫鬟自然就是薛家送的丫头香菱,既然薛家愿意送,贾蕴自是来者不拒,反正凭白得的,不要白不要。 不止是丫鬟,便是薛家送的银子和铺子,贾蕴也是照例全收,丝毫不客气,倒是把薛家母女看呆了。 便是收好处,那也不得客套一二......谁承想,丝毫不客气。。 吃饱喝足后,贾蕴偏头看着失神的晴雯,嘴角含笑,骂道:“晴雯,魔怔了。” 瞧贾蕴这般模样,心情倒是极好的,想想也是,凭白得了两万两白银和一个黄金门铺,再加上一个可人的丫鬟,谁不高兴。 晴雯回过神来,旋即上前递上手帕,只是神色不怏。 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贾蕴偏头吩咐道:“香菱,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与晴雯一块在屋里服侍。” 香菱闻言,立即上前道:“是,奴婢晓得了。” 随后香菱又走到晴雯面前,小声道:“晴雯姐姐好,我叫香菱,以后请多指教。” 虽说香菱比晴雯大几个月,可晴雯早先便是贾蕴身边的丫鬟,自然要高香菱一等,喊声姐姐没错。 晴雯应了一声,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以往只有她一个人能在贾蕴屋里,谁承想,自家主子从外面又带回来一个,这不是抢她饭碗吗? 贾蕴偏头对着晴雯叮嘱道:“晴雯,先前还抱怨自个事多,现在给你寻了个帮手,以后可别欺负她。” 晴雯闻言呛嘴道:“我哪个会欺负人?爷可别冤枉人。” 顿了顿,晴雯阴阳怪气地说道:“爷真是的,出去一趟便带个屋里人,往后还不晓得屋里能不能挤的下。” 贾蕴轻笑一声,道:“我带不带屋里人,还要给你说一声不曾?屋里挤不下,把那些不听话的赶出去不就是了,用的了你着心恼火的。” 晴雯闻言俏脸煞白,恼着火盯着贾蕴,一双桃花眼蕴含水雾,只见晴雯犟着性子咬牙道:“爷什么意思,说这些有的没的,瞧不上奴婢直说便是。” 贾蕴说赶走那些不听话的,那不就是指她了,这挤兑话说的,当谁听不出来似的。 随后晴雯“恶狠狠”地看着贾蕴说道:“我便是一头撞死,也不出这个门。” 贾蕴看着风流灵巧的晴雯露出一副哭诉的模样,无语的抚额道:“我何曾说要赶你出去了,是你自个想多了。” 纯粹是逗趣话,这晴雯还当真了,估摸着是香菱的到来给了她危机感。 听着贾蕴的话,晴雯心里好受了些,总归自家主子还是念着她得。 贾蕴伸手招了招,晴雯会意上前,只见贾蕴伸手给了晴雯一个脑蹦子,不顾晴雯喊疼,说道:“做好你的本份,亏待不了你。” 话罢,贾蕴又偏头对着一旁不安的香菱说道:“香菱,你不需这般拘谨,只要办好自己的差事,没人会说你的不是,便是这晴雯,凭她这性子,若不是办事仔细,早把她赶了出去,往后你们一块在屋里伺候,不用怕她,她敢欺负你,打回去便是。” 香菱闻言倒是受宠若惊,眼前的这位爷看上去倒是个好脾性,先前那个晴雯这般挤兑他,心里也不恼。 “奴婢瞧着晴雯姐姐是个好的,忠心着呢。”香菱脆声道。 贾蕴不以为意,道:“你也不必喊什么姐姐,喊她名字就行,省得她狂的没边,早晚吃挂落。” 香菱闻言悻悻一笑,似乎这位爷也不好相处,刚刚想差了...... 贾蕴对此倒并不在意,香菱刚来府里,拘谨是常事,更何况香菱的性子本就柔和,记得原著中,香菱便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夏金桂进门之后,她被动地改了名字,而这只是开头,在夏金桂接二连三地羞辱、欺负中,她只能被动地接受,而无力反抗。 对于香菱,贾蕴还是放心的很,温柔安静,而晴雯这丫头,别看她嘴皮子利索,可心里是好的,估摸着与香菱两人相处,晴雯少不得奚落香菱,可却不会对香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若不是如此,贾蕴也不会惯着晴雯。 等以后两人相熟了,自然就好了,不需记挂。 记得香菱的性格是可以和任何人都玩在一起的,没有年龄之分,地位之分,她在小姐里玩她就像一个小姐那样作诗,猜谜,喝酒,划拳,荡秋千,钓鱼,放风筝,和小丫鬟在一起玩就可以玩花花草草的东西,倒是随性的很。 看着眼前两个花季少女,贾蕴感慨万分,自己也算是改变了她们的命运,以她们的品性,待在贾蕴身边,他也不会让她们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似乎想起了“香菱学诗”的典故,便开口道:“香菱,你可识字?” 香菱愣了愣神,不晓得贾蕴是何意,不过还是老实地回道:“奴婢跟着大小姐学了些字。” 贾蕴点了点头,大小姐指的应该就是薛宝钗,原著中香菱学诗薛宝钗也是不拘着的,既然香菱识字,那就好办的多,于是贾蕴吩咐道:“也好,你若是喜欢读书识字,平日闲时,院里的书房随你进出,只不过东西用了,摆好便是。” “爷,我真的可以去书房吗?”香菱惊喜道,似乎不相信贾蕴所言。 贾蕴瞧着一向安静的香菱激动起来,倒是觉得有趣,或许香菱正是因为喜爱,所有才会失态起来。 香菱察觉出贾蕴的调笑之意,略感羞涩地低下头去。 贾蕴随意道:“我既然说了,自然算数,平日里晴雯也会去书房,往后你们一块去便是,看你应该识字多些,以后教教晴雯。” 晴雯顿时不乐意了,忙说道:“我才不要呢,我自个学着挺好的。” 身为首席丫鬟,晴雯可不想被旁人比了下去,这是丫鬟的气节。 贾蕴可不管这些,直接拍板道:“就这么说定了。” 晴雯闻言还想挣扎一二,可贾蕴不给她机会,开口吩咐道:“晴雯,烧水去,我要沐浴。” ............ 荣庆堂里。 贾母等人翘首以待,鸳鸯轻步走了进来。 眼见鸳鸯独自一人,众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贾母更是脸色阴沉,道:“那孽障呢?” 鸳鸯上前道:“老太太,您别生气,藴大爷早早地回去了,奴婢落了个空。” 贾母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可心情仍是愤懑,作为晚辈,居然敢不来与她请安,真是忤逆。 王夫人显然有些坐不住,便开口对着贾母道:“母亲,要不派人去喊他回来?” 贾母闻言思忖片刻,道:“倒也不必如此,过几日便是蓉儿的大婚之日,他身为宁国公府的人,即便是过了房,按理来说也应该来祝贺。” “可是大老爷那里......”王熙凤小心地说道。 贾珍与贾蕴两人显然水火不容,只要不相见,那还没什么事,可一旦碰上了,依贾珍的脾性,定然少不得一顿训斥,贾蕴也是个“爆”性子,肯定不会惯着,大婚之日,这要是闹僵起来,怕是国公府的脸皮是要丢的一干二净。 贾母闻言也是一阵叹息,这原本的两父子针尖对麦芒,还真不愧是父子,都是这般让人头疼。 “不碍事的,那孽障如今是天子近臣,性子合该收敛些,珍儿即便不是他父亲,可身为族长,训他两句也妨,那孽障心里有数。” 王夫人与王熙凤闻言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贾母之话,这个时代,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注意名声,若是背个忤逆的名头,寸步难行。 “凤丫头。”顿了顿,贾母听唤道。 王熙凤忙应了声:“嗳!” 贾母疲倦吩咐道:“那日你先去试试那孽障的口风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王熙凤闻言一怔,随后也明白过来,敢情贾母也把握不住贾蕴....看来得提醒家里的那位,可别没脑子地开罪了别人................ 第五十三章薛蟠的愤懑 沐浴完毕。 贾蕴穿着中衣,整个人都神情气爽,奔波一天,身体乏累。 房内,贾蕴闭目坐在锦凳上,晴雯正帮着贾蕴擦干长发,此时香菱端了一杯茶水过来。 晴雯手上正忙活着,对着香菱努嘴示意一番,香菱疑惑地看了看她,似乎不明白晴雯的意思。 晴雯气坏了,大声道:“好蠢的蹄子,还不晓得去帮爷把床铺展开。” 香菱闻言恍然大悟,心里紧张,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做奴婢的本分。 贾蕴抬眼看了看,旋即又闭目养神,这些事,丫鬟们去做便是。 上前铺展了床铺后,香菱乖巧去了外裳鞋袜,一头钻进被窝里暖床。 听见窸窣的声音,晴雯偏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回过神来,眸中尽显狡黠之意,专心地帮着贾蕴擦头,等着待会看“好戏”。 待弄干长发后,晴雯退后一步道:“爷,弄好了。” 贾蕴起身活动活动了肩骨,转身朝着床铺走去,待看见床铺里暖穿的香菱,顿时眉头一挑。 香菱进屋他是晓得,可香菱进屋后贾蕴便闭目养神,还真不晓得香菱爬到他床上去了。 至于香菱爬上床的缘由,贾蕴也是知晓。 主子临寝,向来是有陪床的惯例。 如贾宝玉,夜里睡觉必是有人陪床。 倒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只防备夜里蹬被子,或者想要吃茶,起夜。 天气凉的时候,被窝也是凉的,陪床丫头就要先进被窝,用体温将被子暖热。 “爷,怎么了?”瞧着贾蕴神情诧异,香菱更是疑惑,一双怯怯地眼睛看着贾蕴,似乎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 贾蕴没有回答,偏头看了看忍住笑意的晴雯,顿时就明白过来,晴雯这小妮子就在屋里,哪里没瞧见香菱上了床? 既然晓得贾蕴的“规矩”,又不做提醒,摆明了是在瞧贾蕴与香菱的笑话,看贾蕴如何处置。 至于责罚香菱,晴雯跟在贾蕴身边也有几个月了,还能不晓得贾蕴的性子? 贾蕴是不会责罚香菱,不过笑话可是少不了。 贾蕴看着香菱不安怯怯又有些稚气的眼神,又看着晴雯打趣的眼神,便直接走到床边。 香菱俏脸上浮起了一抹胭脂色,身子不由地往角落里缩了缩。 既然被送给贾蕴,她早就已经认命。 贾蕴也不拖拉,掀开被褥便躺了下去,顿时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又暖又香,让贾蕴不由地感叹富家公子的生活。 晴雯见贾蕴这般,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当初晴雯要陪床的时候,贾蕴是坚决不要,非得赶她去西厢房去住? 敢情换了个更可心的便换了副模样,真真是欺负人。 想起自个的“遭遇”,晴雯抿了抿嘴,俏脸上尽是委屈。 贾蕴笑呵呵地对着晴雯说道:“晴雯,还有位置,过来陪床。” 晴雯闻言顿时脸色一红,啐道:“我呸。” 随即,晴雯便转身跑了出去,作为丫鬟,陪床是应尽之责,可贾蕴满脸的调笑之意,晴雯才不会如他意呢。 晴雯跑了出去,屋里就剩床榻上的贾蕴与香菱。 香菱脑袋缩在被褥里,似见不得人。 “缩在褥子里,也不怕闷的慌。” 被褥里的香菱听见贾蕴说话,小心翼翼地把头探了出来,似乎是呼吸不畅,香菱的脸色被憋的通红,喘着粗气。 这般模样,倒是让贾蕴嘴角不由地抽动起来,因为香菱这幅样子让贾蕴想起了某些场景。 以往那些享受余韵的佳人可是和香菱现在的模样相似。 摇了摇头,贾蔷遏制了某些想法,到底是个小丫头,你还能做什么? 于是贾蕴开口道:“睡吧。” 对于暖床,贾蕴倒是不怎么反对,只是觉得让小丫头来暖,颇为不便罢了。 香菱点了点头,起身道:“爷,奴婢去熄了灯烛。” 贾蕴按住了香菱,说道:“有人会去熄的,不用管这些。” 话罢,贾蕴朝屋外喊道:“晴雯,来熄了灯烛。” 贾蕴知道晴雯没有走远,应该是在隔壁耳房里休息。 果不其然,晴雯嘟囔地走了进来,恶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旋即熄了灯烛。 房间陷入黑暗,贾蕴在黑暗中看着晴雯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旋即躺了下去,累了一天,该歇息了。 香菱抿了抿嘴,黑暗中看了贾蕴一眼,心中也是一松,陌生的环境,自然让香菱紧着心神,熬了这般久,也是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什么?” 梨香院后宅内,薛蟠正在炕上坐着,听着薛家娘俩把香菱送人了,登时震惊失声。 瞧着薛蟠大喊大叫的,薛姨妈怪罪道:“不就是个丫鬟,值当什么。” 面对疼爱他的母亲,薛蟠自然不敢不敬,只是心中委屈。 一个普通丫鬟自然不值当什么,可香菱不同,为了一个香菱,他薛蟠着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因此还打死人,被舅舅好一顿训。 付出那样大的代价,自个还没尝鲜呢,就这样送了出去,这让薛蟠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 薛宝钗见自家哥哥似有责怪之意,竖起柳叶眉,道:“哥哥,这也怪不得妈,你被关在府衙里,旁人又没得办法,只能去请蕴哥儿帮衬一二。” 薛蟠不满道:“那也不用把香菱送了过去,请他帮衬多给他些银子不就是了。” 薛宝钗闻言也是无奈,她素日里行事,也是大气大方的紧,让人交口称赞,可大方的她对于香菱,也不舍得随意将她送人。 只不过贾蕴不是银钱可以收买,哥哥陷于牢狱之灾,母亲又整日魂不守舍,总得想些办法。 那日薛宝钗注意到贾蕴的目光停留在香菱身上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 薛宝钗叹息道:“哥哥,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 薛蟠显然不肯罢休,冷哼道:“那个黑了心肝的,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敢情是收了利头。” 斥骂了贾蕴一声,薛蟠咬牙道:“妈,你们真是糊涂了,我去把香菱要回来。” 话罢便迈步朝着门外走去,这模样真是打算去要人。 薛姨妈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捂着心口道:“你这孽障刚回来就要闹僵起来,一天安生日子都不让我们娘俩过。 为了香菱,你惹出了多大的麻烦,连你妹妹的大事也耽误了,如今轻轻巧巧地把香菱送了出去,难道我舍得,还不是为了你这不安生的孽障啊!” 说罢,大哭起来。 跑去找贾蕴要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开罪人不说,脸面都丢尽了,这世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再腆着脸要回来的? 薛蟠见薛姨妈大哭起来,此时也慌了神,忙说道:“妈,您别哭了,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薛宝钗见她哥哥这般模样,叹息一声,劝薛姨妈道:“妈,哥哥也就是一时冲动,你就不要再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好……” 薛姨妈显然还不解气,直骂道:“那贾蕴是个下作黄子,没干没净的乱闹的,瞧上了香菱,我们娘俩能怎么办,现在反倒是怪罪起我们的不是,天雷劈脑子的没良心的种子,生你不如生个蛋!” 薛蟠见薛姨妈哭诉起来,更是慌了神,连连赔不是。 儿女相劝,薛姨妈情绪缓和不少,见薛蟠还是怏怏不乐,心也就软了,便柔声劝慰道:“傻儿仔,再怎么说,香菱也就是个丫鬟,不值当什么,赶明儿妈再去给你寻几个可心的,你安生些,可别再惹事了。” 薛蟠撇了撇嘴,旁的丫头哪有香菱那般可人。 即便薛蟠心里介怀,可他更在意自家的亲人,忍着“委屈”,应和道:“儿子晓得了。” 见薛蟠被安抚下来,薛姨妈缓和不少,不过仍旧担心薛蟠胡来,叮嘱道:“往后离那贾蕴远些,他如今是天子近臣,可别在招惹他了。” 薛蟠应了一声,即便心里不情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薛宝钗樱唇阖动一下,开口道:“妈,女儿觉得哥哥应该多与贾蕴交往,这对咱们薛家也有益处。” 薛姨妈一脸疑惑的看着薛宝钗,显然不明白薛宝钗为何如此说,而薛蟠则是则是厌恶道:“我呸,那个野牛肏的,谁瞧得上他。” 薛宝钗晓得薛蟠心里有气,过段日子里也就好了,于是开口说道:“那蕴哥儿在宫里办差,想必内务府的人也会给他一份薄面。” 薛姨妈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他们薛家是皇商,为皇家采买,挂名在内务府。 薛家为皇室采买,无一不经过内务府,薛家看似家大业大,可实际能拿出的现银却不多,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皇室采买数额庞大,银钱欠缺,自然得寻内务府借银子,买卖成了后,不仅要归还本息,还要从赚取的利钱里划出一部分作为盈余银,以“报效”的名义上缴内务府,表示对皇恩的答谢。 而且不光是皇宫采买,贩盐、当铺、钱庄、古玩……凡是收益丰厚,又需要大量银钱的生意,内务府都有参与,若是与内务府打好干系,对于商人来说,那好处可是大大的。 薛姨妈心有所动,这样的事对落寞的薛家来说是极好的事,家里没个真正主事男人,内务府的态度也愈发的不和善起来,若不是祖上余荫和亲戚们的帮衬,怕不是连采买这份差事也被人拿了去。 “可是那蕴哥儿可不是好相与的。”薛姨妈担心道。 薛宝钗提醒道:“这倒不妨事,多给些利股便是。”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先前贾蕴收钱那个利索劲,瞧上去便是个贪钱的,此中或可作作文章。 见薛姨妈一脸赞同之色,薛宝钗点名道:“这是外间的事,还是得由哥哥出面为妥。” 话罢,薛家娘俩一起看着不以为意的薛蟠。 第五十四章宁王的判断 皇城,武英殿外。 高贤正在训斥不开眼的小太监,脾性正足着。 “哟....高公公,这是出什么事了,怎得这般大的火气?” 巡视宫殿护卫的贾蕴正巧瞧见这一幕,上前招呼道。 高贤偏头瞥了贾蕴一眼,旋即摆手把小太监挥退下去,转过身来应道:“这不是贾参领吗,今儿个怎么得空,莫非又要觐见陛下?” 贾蕴眉头一挑,这高贤的语气不善,似乎对他不满意了。 高贤瞥了贾蕴一眼,心里颇不是滋味,也不晓得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怎么对这个刚来的家伙这般器重,昨儿个那副惺惺作态,直教人作呕。 贾蕴回道:“倒不需觐见陛下,日常巡视罢了,除此之外,还特意来见见高公公。” 高贤冷哼一声,贾蕴自升任拱卫司参领后,那是对他愈发的不尊敬起来,真教人生气。 “本总管可不劳贾大人挂念,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高贤直言道。 贾蕴神色如常,旋眼环顾一圈,从怀中掏出一张大大的银票,说道:“昨儿个得了薛家的利处,想着高公公在我第一次面圣的帮衬,特来表示感谢之意。” 高贤看着贾蕴手中的银票,心中亦是诧异,抬眼看看看贾蕴,顿时换上一张为难之色,笑道:“哎...贾大人客气了,你是陛下看重的人才,本总管不过是提点了一二,值不得什么事。” 贾蕴笑呵道:“在公公眼中不值当什么,可在我眼中可是天大的事,公公不肯收下,莫非是瞧不起我!” 话罢,贾蕴便把银票塞入高贤手中,或是这太监总管养尊处优惯了,手上没劲,贾蕴很轻松地便塞到高贤的手中。 高贤装模作样的感慨一声,旋即收了下来,道:“也罢,总归是贾大人的一片心意,本总管不收下倒是我的不是了,既如此,本总管便不推却了。” 见高贤笑眯眯地收下,贾蕴便开口告辞道:“得,高公公,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公公服侍陛下了。” 高贤闻言一怔,这送了银子还有不求办事的人,这贾蕴莫非是傻子不曾? 可贾蕴确实没有事相求,只是昨日高贤听见崇明帝让贾蕴收下薛家的好处时,高贤那贪婪的眼神可是被贾蕴瞧见了。 高贤作为崇明帝身边的近侍,可谓是崇明帝最为贴心的人,贾蕴虽然也是近臣,可相较而言,高贤可比贾蕴更为亲近。 贾蕴虽然不怕高贤,可也没必要与之交恶,同为崇明帝身边的人,和平相处才为正道。 万一高贤这个阉货说几句坏话,没准贾蕴得栽了去,古往今来,被皇帝身边的太监坑害的良臣忠将不知凡几。 为防止高贤作乱,贾蕴自然得未雨绸缪,先打好关系才对,和平共处才为正道,说不得以后还有事相求呢。 高贤有钱收,还不用办事,自然是高兴的,见贾蕴走远,想起怀中的银票,这可是足足一万两,这份态度,着实让高贤欣赏,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就。 “不愧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出手着实是阔绰。”高贤赞叹一声,掸了掸佛尘,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王府街,宁王府。 此时的宁王神情淡漠,下首处的冯紫英神情忐忑,不晓得宁王召他所谓何事。 沉寂片刻,宁王忽然道:“紫英啊,贾家那小子的事,暂且放下。” 冯紫英闻言一怔,宁王口中的贾家小子应该就是贾蕴,想明白的冯紫英疑惑不已,贾蕴所处的位置特殊,拉拢过来大有裨益,为何要放下? 宁王看出冯紫英的疑惑,反问道:“近日来,对贾家小子可有收获?” 冯紫英思索起来,自上回牙行一行,贾蕴婉拒了冯紫英的好意后,便没见过贾蕴,他也下过拜贴,可贾蕴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冯紫英,这般油盐不进,倒是让冯紫英颇为难办。 踌躇片刻,冯紫英回道:“尚未有收获。” 宁王冷笑一声,道:“依本王来看,那小子是不会与你相交,不外乎是白费心思。” 冯紫英沉吟良久,也觉得宁王说的有道理,毕竟贾蕴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势,明摆着不与他相交。 不过冯紫英不是气馁之人,当即说道:“我还想再试试,若能拉拢过来,许多事就好办多了。” 宁王抬眼看了看冯紫英,无所谓地说道:“随你吧,不过不要抱什么希望。” 冯紫英不以为意,说道:“贾蕴此人除却得受圣上恩宠,一无是处,在下有把握拿捏。” 在冯紫英看来,贾蕴文不成,武不就,为人好色,着实算不上人才,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身负圣眷,占了个拱卫司的位置,其他的不值一提,这种人,冯紫英自问把握的住,自信的很。 宁王摇了摇头,笑说道:“紫英有如此信心,自然是极好的,本王也相信你的才能胜贾家小子百倍。” 冯紫英见宁王话是说的漂亮,可那神情似是不信,心中颇感不适,他不知道宁王为何对贾蕴另眼相看?便询问道:“殿下有何见解,我是着实看不出贾家那小子有何高明之处。” 宁王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兄看中的人,定然有过人之处。” 冯紫英闻言倒不知说什么为好,仅凭天子看中,就一定有过人之处?殊不知奸臣邪逆何来?古往今来,也出现了不少拍马溜须之辈身居高位呢?........ 见冯紫英不以为意,想着他是自己的心腹,便提点道:“皇兄为人,本王清楚的很,若没个过人之处,那也不会另眼相看,紫英啊,你不觉得贾家小子这官职升的太过蹊跷了?” 冯紫英闻言一愣,实不明白宁王之意,不过贾蕴这官职确实升的蹊跷,他先前调查过,贾蕴原本是个小千总,不知为何得了崇明帝的召见,在他们看来,或许是崇明帝有意施恩国公府吧! 其次,贾蕴原本挂名在国子监念书,可没过几个月,突然被升为拱卫司参领,如此器重,着实让人大跌眼球,便是要施恩国公府,那应该提拔嫡系子弟,例如宁国公府贾蓉或是荣国公府贾琏才对,而不是已经过房到旁支的贾蕴,此中缘由,冯紫英百思不得其解。 冯紫英看了看宁王,见他似有所得,便询问道:“在下愚钝,不明其由,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宁王沉默片刻,解释道:“以本王对皇兄的了解,怕是真的器重贾蕴,或许真是贾蕴有什么过人之处是咱们不晓得的。” 冯紫英闻言亦是沉默起来,宁王一席话,确实点醒了他,当今天子不是亲小人的昏聩之君,若贾蕴真是个一无是处,那也不会如此器重,想必真如宁王所想,或许真有他们不晓得的事。 思索片刻,冯紫英想到宁王曾言及崇明帝微服私访时与贾蕴会面之后,崇明帝出现反常之相,或许这就是原因...... 见冯紫英明悟过来,宁王也不在多言,崇明帝与贾蕴会面所谈之事无从知晓,晓得会面内容的屈指可数,那些人都是崇明帝的心腹,根本就查探不出。 冯紫英虽是想起此事,不过他心中还是怀疑,毕竟未得到证实,除了崇明帝本人能确定以外,似乎没人能确定贾蕴升职的事与那次会面有关, 对于冯紫英的怀疑,宁王还是觉得应该与他说清楚,不知为何,昨日与贾蕴的第一次碰面,他对贾蕴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倒不是因为贾蕴对他不敬,而是类似于第六感的感觉。 “紫英,虽不知贾蕴有何长处,不过本王觉得,他做事倒是挺有趣的。” “做事?”冯紫英呢喃道,显然不解其意。 宁王继续道:“就拿拱卫司一事来说,这小子得了罢免之权,仅仅只是处置了冯邦宁几人,其余人等一概未动,便是新上任的副参领及副尉,都是原本在拱卫司任职的人,还几乎都是与国公府没多大干系之人,这般安排,你不觉得颇为有趣吗?” “您是说,贾蕴在向圣上进忠?”冯紫英惊异道,显然是想通了其中缘由,贾蕴作为新上任的拱卫司参领,按理来说应该提拔亲信,可他非但没这般做,连先前对贾蕴不敬的李邦国也没有处置,仍保留原职,要知道,这罢免之职也就这么一回,往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留个与自己面和心不和的副参领,总不是以德报怨,想感化其人? 宁王闻言点了点头,贾蕴不论是拱卫司一事还是昨日怠慢他一事,无一不是在向崇明帝表明忠心。 “这个贾蕴在本王看来是个聪明人,大智如愚,晓得自己根基薄,便一门心思地向天子尽忠,如此一来,他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旁人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冯紫英此时也听明白了,这贾蕴无论有没有真本事,便是凭这份忠心,天子也不会冷落于他,这么想来,还真的不是一无是处,难怪宁王吩咐他将贾蕴的事先放下来,照宁王所说,贾蕴忠于天子,倒真是拉拢不过来....... 第五十五章宁国公府的喜事 崇明九年,二月十二,宜嫁娶。 “啪啪!” “噼里啪!” 宁国府门前红绸遍布,爆竹连连。 黑油大门前长长一溜车轿骡马,排出二里远。 今日是宁国公府嫡孙贾蓉迎娶秦家之女的大喜之日,贾族众人,齐齐上门,为宁国公府贺喜。 贾家门第毕竟摆在那,一门双公的门楣色彩还未完全褪去,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及北静郡王四家王府,并镇国公牛府等六家国公府,忠靖侯史府等八家候府,都差人持了名帖送贺礼来。 府内早就找好了两台戏班子,一台前厅爷们儿们看,一台后宅内眷们看。 另有一档子打十番的,从清早起,就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国公府喜事,贾蕴自然也来凑热闹,他坐在前厅角落里,饶有兴趣地听着上方处的咿咿呀呀的京腔。 其实贾蕴心里是不想凑着热闹,只是贾母派人下了帖子,贾蕴也不好拒绝。 不得不说,贾蕴心里想的是不与贾府交往,可实际上这是根本没可能的事,尤其是贾蕴身居要职后,更不可能与贾府拖了干系。 除非贾蕴连体面也不要了,若是贾蕴这般做,即便是看似器重于贾蕴的崇明帝怕也是有想法。 贵如天子的崇明帝与太上皇闲隙甚大,不一样得做出一副孝顺的模样,不与人口舌,何况贾蕴乎。 贾蕴有此番造化,看似是运气使然,根本之处还是托了国公府的缘由,若是不然,面圣也轮不着他。 现在的贾蕴目的也是明确,贾府如何,贾蕴没有资格参与,唯一的就是尽量少接触,不要被拖累便是,最为重要的便是保持面上的和气,不与人口舌,忠于天子,旁人也拿他没撤。 贾蕴来此的缘由主要还是宁国公府嫡孙大婚,七房若是不来人庆贺,这不是摆明给别人笑话,到那时,大家伙面上都不好看。 因此,贾蕴也就过来庆贺一番,吃个“便饭”罢了。 正当贾蕴听的兴起,一道靓丽的身影便走了过来,招呼道:“蕴大爷。” 贾蕴抬眼瞧了瞧,顿时皱起眉头,招呼的人是贾母身边的丫鬟鸳鸯,这不就是老太太要寻他? 要知道,鸳鸯可不会主动寻他! “可是老太太寻我?”贾蕴直接问道。 果不其然,鸳鸯应声道:“是呢,劳烦蕴大爷随奴婢走一趟。” 贾蕴一脸无奈,抱怨道:“这老太太又有什么事?敢情不是多日未见,挂念她老人家的曾孙子了?” 鸳鸯闻言淡然一笑,道:“蕴大爷是个有孝心的,老太太喜爱那也是正常的,这长辈啊,总是偏心孝顺的,蕴大爷,您说是吗?” 贾蕴闻言眉头一挑,他刚抱怨两句,鸳鸯便开始挤兑起来,当真是贾母身边的“好丫鬟”,容不得旁人说主子的不是。 贾蕴努了努嘴,也不与鸳鸯闲扯,起身道:“走吧,正好向老太太请安。” 虽不知道贾母寻他何事,但贾蕴晓得不是什么好事,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是又有什么事让贾蕴去办,毕竟贾母无事肯定不会派人寻他。 对此,贾蕴亦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听一听再做计较。 而且,贾蕴也明白,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少,毕竟贾蕴的位置方便办事,当然,事能不能办成得另说。 鸳鸯闻言行了一礼,旋即在前方引路,而贾蕴也跟了上去。 随着鸳鸯一路前行,没一会便到了荣庆堂,绕过白鹤屏风,便见贾母正坐在堂上,身旁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甚至尚未打过招呼的贾赦之妻邢夫人也在其中。 除却贾府的内眷以外,亦有两位陌生的贵妇在旁陪同,整一个“娘们”聚会。 贾蕴忽略众人,上前拜见道:“贾蕴见过老太太,请老太太安。” 堂上的贾母含笑地点了点头,不论贾蕴心里如何看不上贾蕴,面上的和气肯定得摆出来,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可不能让人笑话。 “咦,这便是蕴哥儿吧,倒真是气宇轩昂。” 听突然其来的夸奖,贾蕴抬眼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瞧着估摸着有三四十岁,一身绫罗,端是富贵。 许是怕贾蕴失礼,贾母便介绍了一道:“这是老身那小侄儿家的,按理来说你应该喊声姨奶奶。” 随后又指着另一位妇人说道:“这是王家的,你得喊舅奶奶。” 听贾母介绍,贾蕴便晓得了眼前这两个陌生的妇人是何人了,贾母本家的小侄子家的,那就是忠靖侯史鼎的妻子,而王家的舅奶奶,不就是王子腾的妻子。 她们来此,也就是代表夫家来庆贺吧! 贾蕴不需旁人提醒,依礼上前招呼道:“见过姨奶奶,舅奶奶。” 辈份小,这些人自然都是奶奶的级别的,对此,贾蕴也没得办法,谁叫他是草字辈的。 两人点了点头,对于贾蕴这般有礼,满意不少,李氏开口道:“好孩子,这般晓得礼数,我家那小子若是有你这般晓事,我也就不用劳心了。” 这上来便是一顿夸奖,倒是让贾蕴眉头一皱,感觉没甚好事。 果不其然,李氏继续开口道:“以后你们好生亲近亲近,哥儿如今都是在圣上面前当差,可是出息多了,以后麻烦哥儿照料一二,省得他整日无所事事的,看着就心烦。” 贾蕴心中有数,笑道:“姨奶奶说笑了,京城之中谁不晓得史家一门双候,得圣上看重,仍未降爵,可比小子强多了。小子还指望着史家叔叔帮衬一二呢!” 这番吹捧,李氏面上布满笑意,京城勋贵过了百年,便是国公府这般威势的人家,爵位也是一降再降,偏偏他们史家圣宠永固,这般门楣,怎不叫人骄傲。 心里受用是受用,该办的事还是得办了,李氏“慈祥”道:“哥儿是不知道,我那小子没个正经的差事,旁的又看不上,挑三拣四的,着实心烦,听说哥儿在拱卫司当差,便想着让他也去历练历练,随便安排个副尉当当,也好帮衬帮衬你。” 面对李氏的直白,贾母脸色沉了下来,心里埋怨李氏不懂事,这种事能当着大伙的面说?吃相太难看了。 不过总归是她娘家人,若是能安排一二,那倒也是好事,于是贾母便忍住性子,一言不发。 贾蕴听到李氏所言,心中不由地嫌弃起来,随便安排个副尉,搞得还委屈了似的,真是笑话。 顿了顿,贾蕴面色如常,平静道:“有亲戚相帮,自然是好事,只不过拱卫司人员已然充足,不好安排,即便小子罢免现有的副尉,但却无任职之权,更何况,小子总不能无故罢免旁人吧!!” 当初贾蕴迅速地补齐拱卫司的武职人员,防的也是这么一手,他知道,若是别人晓得贾蕴有这等权力,托他走后门的不知凡几,尤其是这些所谓的长辈,讲所谓的亲亲相隐,若是直言拒绝,反倒是得罪人。 贾蕴现今并不想直接翻脸,自然是早做安排,先一步堵住她们这些人的嘴脸,反正自个没那个权力,敷衍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若是这个理由也堵不住她们的嘴脸,到时再翻脸也不迟啊! 反正面子上先做好了,其他的往后再说。 李氏闻言顿时脸色拉了下来,她既然提出此事,那早就打听清楚了,贾蕴这番话不就是在拒绝,拱卫司没有任职副尉之权,难道还没有举荐之权? 身为天子宠臣,难道旁人还不会给他脸面?说白了,贾蕴这就是不想帮衬。 “总归是长辈,这点小事还帮不得?”李氏开口道,显然是拿捏长辈的身份。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自然不是,这样吧,小子多注意些,若有空缺,小子立即安排上。” 李氏闻言神色缓和了不少,在她看来,或是是贾蕴担心无故罢免容易得罪人,思索再三,便作罢道:“也好,此事就交给哥儿了。” 贾蕴点了点头,应道:“包在小子身上。” 李氏见贾蕴大包大揽地,心里更是满意起来,一旁的周氏见状心里也热切起来,忙说道:“蕴哥儿,我家那小子也拜托你多照料一二,可行否?” 一个二个的都一样,问题不大,便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所有的子弟,贾蕴那也是不虚。 只见贾蕴应承道:“姨奶奶、舅奶奶,你们放心,小子会多主意一二,一旦有空缺,会先紧着二位。” 李氏与周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拱卫司与天子亲近,好处可是不少,万一被天子看中,那更是一步登天。 一旁的邢夫人心中平静,她是贾赦的续弦,没个亲生骨肉,名义上的儿子贾琏又素不与她亲近,自然是不在意此事,而王夫人与王熙凤相视一眼,皆是默然无语,想着事后是不是得提点周氏一二?堂上的贾母心中叹息,看着满脸笑意的李氏与周氏,一脸怜惜之色。 她们也不想想,若贾蕴是个好的,这等好事怎不见贾家子弟掺和,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懂此中蹊跷,拱卫司有没有空缺,那还不是贾蕴一句话的事............ ps:秦可卿还是和原著一样嫁给贾蓉,方便后续发展。 第五十六章试探 厢庑游廊上,贾蕴独步慢行,打算穿过东西两府的甬道去东府继续听戏去。 荣庆堂上敷衍了李氏两人便没了他的事,故此贾母也就将贾蕴打发出去,正好贾蕴也不愿再待下去,自然就告退了。 不过想起先前那俩老娘们的要求,还真是觉得好笑,随便安排个副尉便行,口气也太大了些,拱卫司不同寻常军队,人数虽说,但是寻常一个侍卫,那也是有品级的,张口就一个副尉,真不怕闪了舌头。 更何况,即便贾蕴有这个权力也不会随意塞人进拱卫司,天子近侍若是随意被人操控,信不信第二天你就因为右脚踏入拱卫司大门而被处置。 贾蕴第一日当值时,崇明帝给了贾蕴极大的权力尚且没清洗拱卫司,更何况现在? 所以说,“头发长,见识短”这一名言很好的体现在那两个老娘们身上,纯粹是瞎胡闹。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长辈,不予以理会,敷衍一二便是,反正也不常见不是.... 行至半道,贾蕴便听到身后呼喊声:“蕴哥儿,等等。” 贾蕴回头一看,只见王熙凤带着四五个媳妇丫鬟打着灯笼追赶了过来,人还未至跟前,就笑着埋怨道:“老天爷,怪道你们爷们腿长,走起路来都带了风,可把我累的够呛。” 瞧着站前贾蕴面前拿手帕扇风的王熙凤,这模样,显然是追赶了一路。 “琏二婶子,看这样子,是有什么事要寻我念叨?”贾蕴直问道。 王熙凤眼神一转,抱怨道:“我寻你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老太太吩咐的,要不然,我才懒得跑这一趟,凭白招罪,可累坏我了。” 顿了顿,又白道:“你说你走这般快作甚,后面又没老虎追你。” 贾蕴闻言一脸黑线,敢情这还是自己的错了,不说贾蕴步伐是否为快,便是快了又干贾蕴何事? 更何况,贾蕴的步伐已然比平常慢了许多,这追不上,能怪自己不曾?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而是王熙凤言明是贾母吩咐她来的,这才是让贾蕴关心的事。 刚刚才从荣庆堂里出来,还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又有事寻他,真当自己没个脾性?三番两次的折腾他? “怎得?老太太又要让小子帮哪个?” 瞧着贾蕴神色沉了下来,王熙凤不慌不忙,别人怕了贾蕴,她可不怕,笑呵道:“你这猴儿,别把老祖宗想差了,我都没说什么事呢,你倒是先怪罪起来!” 贾蕴冷哼一声,问道:“婶子当我是三岁小孩?” 贾母派人寻他,哪次不是吩咐,若是无事,便是一家团圆的年夜饭也不会喊上他,这时候说贾蕴想差了,这不是当贾蕴好诓吗!..... 王熙凤见贾蕴这般质问,也是悻悻一笑,贾母让她来寻贾蕴,还真是有事。 “你这猴儿真是把老祖宗想差了,老祖宗让我来寻你,那是让你去见见你的几个姑姑,老祖宗说了,先在西府待着,等开宴的时候再去东府,省得闹出事来。” 几个姑姑,说的怕就是三春几人了,怕闹出事来,估摸着就是怕贾蕴与贾珍此时碰上,先闹出一波事来,丢了脸面。 贾蕴沉吟片刻,觉得这样也好,在东府待着,说不得碰上那老东西,压抑不住怒火,与以前一样,避避风头也好,与贾珍闹起来,吃亏的是自己。 “得,也好。”贾蕴同意道,虽说贾蕴这般年纪与几个未出阁的姑姑碰面不太妥当,可到底是长辈,也不会有人多嘴多舌,更何况,名满红楼的几位姑姑,见见也无妨。 王熙凤应了声后,便引着贾蕴前往荣庆堂西边三间耳房去。 碎石甬道上,王熙凤偏头看着贾蕴,踌躇片刻,笑着说道:“蕴哥儿,话说你还没见过你几位姑姑吧!” 贾蕴点了点头,男大女妨,即便亲姑侄之间也要避讳一二,贾蕴连招呼也没打过,唯一见过的,那也只有薛姑姑了。 王熙凤露出一副自傲的神情,笑呵道:“咱们贾家的姑娘们,都是经过老祖宗调教的,那是一顶一的好,尤其是宫里的大姑娘,那更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贾蕴心里腹诽道:“长得一顶一的好,命运也是一顶一的惨。” 当然这话贾蕴不可能说出来,只是对王熙凤调侃道:“老太太不在跟前,说好话也不顶用。” 王熙凤闻言嘴角一抽,摸不准贾蕴的脑回路了,这般时候,贾蕴的注意力不该是在那些姑姑们身上?怎得扯起自个恭维老太太身上去了,这一时间,还真是让王熙凤有些怔住了。 不过王熙凤到底是个口舌伶俐的,立即回了神,白了贾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怪道老祖宗说你是个癫的,不晓得关心你家姑姑,反倒是编排起我来。”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贾母还说自个是癫的,倒还真没想到,不过贾母在贾蕴心中的印象也就那样,半斤对八两吧! 见贾蕴不予理会,王熙凤感叹一声,道:“许久没见过大姑娘了,也不晓得姑娘如何了,哎....蕴哥儿,你在宫里当差,有没有见过姑娘,姑娘都进宫好几年了,也没个动静,家里老祖宗她们也是挂念的很。” 贾蕴停下脚步看着王熙凤,这王熙凤总提那位宫里的大姑娘,话中有话啊。 王熙凤装模作样地问道:“怎么了?” 贾蕴看着王熙凤淡然的神情,一时之间倒有些不确定了,沉吟一声,便说道:“没什么。” 王熙凤应了一声,旋即又在前方引路,贾蕴紧随其后。 顿了顿,王熙凤复又说道:“蕴哥儿,你还没说你见过大姑娘没呢!” 贾蕴撇嘴道:“我虽然是在宫里当差,可从未进过后宫宫殿,自然也是没见过大姑姑。” 他们这些拱卫司侍卫,都是守在各宫外围,可不能随意踏入宫殿,贾元春是宫里的女官,若她不出宫殿,贾蕴也见不着,不过贾蕴不认识贾元春,即便见着了,那也是不认识的。 王熙凤闻言叹息一声,悠悠道:“倒是苦了大姑娘,进宫数年也没个着落。” 贾蕴沉吟片刻,随意道:“二婶子将大姑姑说的那般好,怎会没个着落?估摸着是陛下勤政,没在意到大姑姑吧。” 王熙凤闻言心中有数,故此没在多问,反正她也就是提前打探贾蕴的想法,具体如何,还是得由老太太出马。 随意闲聊几句,王熙凤便领着贾蕴来到荣庆堂的三间耳房,掀开帷幔,带着贾蕴走了进去。 第五十七章姑姑 还未进入耳房,房里便传出叽叽喳喳的清脆之声,好不热闹。 “哎呦喂……好热闹啊!”人未至,声先去。 王熙凤掀开帏幔之时,便大声地吆喝起来。 “讨人嫌的凤丫头来了。” 里间传来一声促狭的声音,清脆悦耳。 话音一落,顿时屋内一片笑声。 王熙凤素来与这些姑姑厮混,又有一对灵动的双耳,凭这声调,便已知是哪个打趣她,只听见她笑呵道:“该死的颦儿,你们这些小姑子吃喝玩乐,倒是苦了我忙个半晌,还嫌弃我来,可怜见的!” 小姑子们本想继续打趣王熙凤,不过看着王熙凤身后较为“陌生”的男子,倒是一怔,旋即又安静下来,倒是临窗而坐的薛宝钗见贾蕴到来,杏眼挑了挑,旋即又低下头去。 贾蕴进来后瞧着四散坐开的如玉公子,还有几个美颜如玉的女孩子,心中大致有数。 王熙凤晓得贾蕴以往不如意,年幼之时“一心”缩在东府念书,随后又去边陲“历练”,对于这些姑姑叔叔什么的一概不知,于是一一介绍。 贾蕴听着王熙凤的介绍,一一与之见礼请安。 宝二叔、林姑姑、薛姑姑、二姑姑、三姑姑、四姑姑、史姑姑,再加上她们身边各自服侍的丫鬟,真是进了女儿窝…… 原本依古礼,男女七岁便不能同席,便是至亲父兄,到了十岁后,也不能再随意进女儿、姊妹的房间了。 贾家以武荫传家,这方面却不似书香门第那般严苛。 但是,无论如何,等闲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家里女儿家见一十八九岁的男儿。 不过,贾蕴的情况到底不同,他是“草”字辈…… 即使对贾家年岁最小的女孩子贾惜春来说,贾蕴连弟弟都不是,只是一个侄儿。 贾蕴虽然礼数周到,可似乎府里的闲言碎语所影响,这些姑姑与叔叔对于贾蕴的观感却不怎么好,平淡无奇地招呼一声便没了下文。 倒是薛宝钗主动开口招呼道:“蕴哥儿,快坐下吧。” 贾蕴闻言倒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大大咧咧地在角落里坐了下去。 薛宝钗身旁的史湘云抬眼瞧了瞧薛宝钗,复又看了看贾蕴,眼眸露出些许狡黠之意。 轻咳一声,史湘云主动搭腔道:“蕴哥儿,我听说你考过科举,想必肚子里墨水也足吧。” 贾蕴闻言随着道:“都过了好几年了,忘的七七八八的,别说墨水,便是口水也没多少,况且,那些个之乎者也读之无用,忘了正好。” “咯咯!” 几人听着贾蕴的话轻笑起来,不知是轻笑还是觉得贾蕴自嘲的话颇为有趣。 而如玉少年的贾宝玉闻言眼神一亮,他拍案怒赞道:“蕴哥儿此言大善!我素来以为读书在于明德,在于知礼,那些一心钻研八股科举的人,都是禄蠹之辈。” 见贾宝玉神情激动起来,林黛玉几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贾宝玉不喜读那些什么四书五经,这些姑娘哪里不知。 对此,贾蕴也能明白,毕竟贾蕴自个也不喜欢。 以往念书,那是为了前途,可如今不需要了,自然是不在意。 不过贾蕴也只是说那些之乎者也是无用的东西,可没说那些钻研科举的人如何。 钻研科举之人,也并非都是禄蠹之辈,其中也有不少有才华之人,只不过若想一展所长,必须通过科举致士。 大乾朝沿袭明朝的八股文制度,限制文人思想,颇有些牢笼志士的意味,导致不少读书人思想迂腐。 不过能在这八股文牢笼里挣脱出来并高中的读书人,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对于贾宝玉的话,贾蕴也并未反驳,而贾宝玉见贾蕴这般神情,还以为是遇到同道中人,喜色道:“蕴哥儿,本以为你只是个粗旷之人,竟不成想有如此见识,倒是与我脾性相投。” 进了屋便不言语的王熙凤偏头瞧了瞧面色如常的贾蕴,心里也是缓了一口气,开口道:“好了,你们叔侄念不得书,还挑起理来,我这作婶子的都听不下去,得了,我还得去外头忙去,你们自个高乐。” 随即王熙凤“恶狠狠”地对贾蕴说道:“蕴哥儿,你可老实些,今儿个若是出了岔子,饶不得你。” 话罢,王熙凤款款离去,显然是吃准了贾蕴不会与她这个女流之辈计较。 而贾蕴则是一脸黑线,敢情自个就是个挑事的,谁来都警诫一番…… 贾蕴没把王熙凤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却把一众姑姑们逗乐了,史湘云更是笑开了花,打趣道:“蕴哥儿,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怎得这般不受凤丫头待见。” 史湘云等人不晓得其中缘由亦是正常,大人间的事不会告诉她们,而贾蕴自然也不会把事挑了出来,随口道:“我一向是都是尊长守礼的,许是婶子偏见,怪不得我。” 史湘云闻言笑呵道:“哪有这般自夸的人,我算是晓得你不受待见的缘由了。” 贾蕴轻笑一声,与这些年轻的小女孩交谈,总是让人放松不少,特别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明明个头不大,语气倒是“老气横秋”的,装什么长辈…… 史湘云偏头看了看低眉垂眼的薛宝钗,正襟危坐道:“蕴哥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侄媳妇来拜见咱们这些做姑姑的啊!” 贾蕴闻言笑出了声,史湘云不满地挑了挑眉,这般作态,还真是让贾蕴想起前世面对长辈们催婚的场景,只不过可笑的事,眼前的长辈是个小姑娘,这等视觉冲击,倒让贾蕴忍俊不禁。 其实贾蕴并不觉得自己年纪大,满打满算,贾蕴也不过是十九岁,这种年龄在前世还早着呢,可在古代,确实是大龄青年。 面对史湘云长辈般的提问,贾蕴调侃道:“婚姻大事,长辈做主便是,史姑姑既然是长辈,那就劳烦姑姑掌掌眼,帮侄儿寻寻看,侄儿要求也不高,依着史姑姑这般便是。” 贾蕴话音刚落,顿时发出一阵调笑之声,而史湘云更是俏脸粉红,这话说得,照自个的样子寻,真是话说的没边去了,若不是晓得这是姑侄之间的调笑之言,换成旁人,合该吩咐人拿棍棒打了出去。 回过神来,史湘云旋即又怒视起贾蕴,什么叫要求不高?这不是埋汰人? 而林黛玉笑闹后,偏头对着史湘云打趣道:“云丫头,听见没,喊你这个当姑姑的做主呢,还不赶紧帮着寻寻侄媳妇去。” 史湘云瞪了林黛玉一眼,刚刚在贾蕴面前吃了亏,那是因为贾蕴脸皮厚,诨话都敢胡说,她脸皮薄,自然比不上,可是她向来不是好相与的,面对“闺蜜”的打趣,史湘云回怼道:“你不也是当姑姑的,蕴哥儿让我来掌眼,我瞧着就照你这般的正好。” 话至此处,史湘云白了贾蕴一眼,冷哼一声道:“省得侄儿委屈了。” “我呸,少来作践人。”林黛玉眼波流转,盈盈地白了史湘云一眼。 贾蕴顺势抬眼打量了一番,一张清丽白脸庞,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虽一身娇弱,可却显出一副病态美,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可惜平平无奇......... “哼...” 娇滴滴的冷哼声蕴着冷嘲热讽,表达的自己的不满。 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即便贾蕴是她们的侄儿,可这般打量,着实让人生厌。 贾蕴似不在意,一脸嫌弃道:“林姑姑这般娇弱的……啧啧啧……还是算了吧!瘦不拉几的,估摸着大风一吹人都没了。” 先前林黛玉那声“作践人”,别以为贾蕴没听见,什么叫作践人,这般说岂不是贾蕴好似配不上似的。 见贾蕴一副嫌弃的模样,林黛玉两处罥烟眉挑了起来,论起嘴皮子的功夫,她可不差旁人,此时的林黛玉心有不忿,也顾不上什么姑侄情分,刚欲开口挤兑,一旁的护花使者贾宝玉则忍不住地说道:“蕴哥儿,你这话可不对了,古语有言,“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林妹妹这是纤细,而非瘦弱。” 话罢,贾宝玉献宝似的对林黛玉讨好道:“林妹妹,你说是不是。” 林黛玉美眸盈盈地白了贾宝玉一眼,哪有当着众人评判她的,评判也就罢了,还当众问起她来,真是脑子了出浆糊了,于是低声啐道:“胡说什么呢!” 贾宝玉被这一抹风情所迷,神情呆愣起来。 对于贾宝玉这一番表现,贾蕴心里只能吐槽“舔狗不得好死。”。 对于贾宝玉与林黛玉二人的操作,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史湘云对此倒是没心情打趣,反倒是继续对着贾蕴开口问道:“蕴哥儿,我这般的你委屈了,颦儿这般的你也看不中,那宝姐姐这般的呢!” 贾蕴闻言下意识地目光转了过去,还没打量呢,便见薛宝钗伸手点了史湘云一下,笑骂道:“你这丫头,尽胡闹,这等事也是能编排的!” 史湘云吃痛的喊了一声,抱怨道:“我这当姑姑的关心大侄子的事,这不是正常的很,哪里又是编排起你们了,真是冤枉人。” 薛宝钗瞪了史湘云一眼,这史湘云从贾蕴进屋后便拿眼神瞟她,真当她没注意到?犹记得上次史湘云与她套话的事,这点小心思还能猜不透…… 晓得史湘云说话没个顾忌,薛宝钗便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不用理会这个疯丫头。” 贾蕴点了点头,想着也不好再打趣她了………… 屋内这些姑姑,还是与贾蕴不相熟,生分不少,满屋子里,也就是史湘云大胆的招呼,还真是有一种豪爽的性子。 而薛宝钗低眉垂眼,只是偶尔参和两句,林黛玉亦是如此,只不过看着贾蕴眼神不善,显然是记挂上了。 至于三春,迎春木讷少语,探春闲时插两句话头,至于同为宁国公府亲姑姑惜春,则是沉默不语,似不关心贾蕴这个亲侄儿。 六朵金花形态各异,各有各的妙处…… 至于贾宝玉……忽略不计。 ps:昨日有事处理,尚未更新,见谅。 第五十八章闹脾性 耳房内。 兴许先前的顽闹之言,姑姑们神色舒缓下来,没那么淡漠。 想起先前念书的话题,薛宝钗瞥了一眼贾宝玉,不由地对贾蕴分说道:“蕴哥儿,还是要念些书的,不说什么仕途经济,明礼崇德,那也有些警他的好处。” 贾蕴倒没注意薛宝钗话中有话,想着薛宝钗此话说的倒是有理,抛却仕途,读书重在明理,纵论古今,多念些书没坏处,只不过读哪种书也得有个分寸,若是读那些老学究的东西,无疑是催眠曲。 于是贾蕴点头道:“薛姑姑说的有理,侄儿会多加考虑。” 一旁的史湘云见贾蕴听了建言,偏头对着贾宝玉说道:“爱哥哥,你也该认真念些书了,以前小也就罢了,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贾宝玉闻言顿时不喜起来,怎得又说起他的不是!瞧史湘云这般神色,倒是嫌弃自己起来。 只见贾宝玉面色不渝,咬了咬牙,瞧着屋里这般多人,说话的又是自家“妹妹”,忍住了脾性,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拿起脚来走了........ 史湘云见贾宝玉不识好人心,在众人面前甩脸子给她看,登时羞的脸通红,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 等贾宝玉走后,史湘云心里又委屈又懊悔,一时间也落起泪来。 此时的林黛玉竟然无丝毫安慰之言,反倒是笑着说起了风凉话:“你又不是不晓得宝玉的性子,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何苦来哉!” 因有贾蕴在场少言少语的探春怪罪道:“颦儿,这时候说什么风凉话呢!” 林黛玉俏皮地嬉笑一声,旋即偏头细声安慰起史湘云道:“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宝玉也就是闹闹性子,还能生分了不成........” 随后,几位姑姑们都出声安慰起来,倒是把一旁看戏的贾蕴忽略掉了。 此时的贾蕴也是有些错愕,先前贾宝玉闹脾性,直接甩了脸子,这一点是贾蕴没想到的事,贾宝玉素来是花丛中顽耍的人,对这些姊妹可是在意的很,谁承想竟因为史湘云一句劝导之言便甩人脸子,这到底是对读书有何种怨念!!着实让人想不到。 不过细想一番,贾蕴估摸着这与贾政强迫贾宝玉念书有关,父亲的教育,怕是让贾宝玉心里留下极大的阴影吧! 对于贾宝玉,贾蕴并未厌意,当然也没有好感。 “哎呦。。这是怎么了。” 姑姑们正安慰着史湘云呢,忽地传来一阵清脆的诧异声,显然对于眼前的事迷糊起来。 “鸳鸯姑娘来了。” 薛宝钗反应最快,见到门边的鸳鸯,忙招呼道。 史湘云见贾母身边贴心的大丫鬟来了,整了整仪容,也招呼起来。 鸳鸯瞧见史湘云眼角的水迹,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别瞧我,与我无关。” 鸳鸯问着旁人,可眼神却是对着贾蕴,着实让贾蕴无语起来,先前王熙凤是这般,现在鸳鸯也是这般,怎得贾蕴就是个惹祸精? 啥事都先入为主地,以为是贾蕴干得! 瞧着贾蕴没好气的眼神,鸳鸯尴尬一声,忙解释道:“藴大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问一声。” 鸳鸯错怪贾蕴,也是贾蕴给人的印象太差,加之满屋子的姑姑,这都是一块顽大的,哪里会欺负“自己人”,反倒是贾蕴,“气定神闲”地坐着看戏,这难免给人错怪的由头........ 许是贾蕴“委屈”的神情过于滑稽,原本伤心的史湘云反倒是偷笑了起来,她本就是个心地宽大的,这么一打岔,反倒是将先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鸳鸯赔罪似的笑了笑,旋即偏头对着史湘云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回倒是正经地问,可没带着“有色眼镜”。 史湘云愣了愣神,这倒不好说了,府里哪个不晓得贾母拿宝玉当“命根子”,那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不得了,若是让贾母晓得姊妹之间又闹腾起来,虽不会多言,可总归是不好的。 薛宝钗上前说道:“倒没什么,也就是姊妹间拌了两句嘴而已。” 鸳鸯环顾一圈,见喜欢扎推在姊妹间的贾宝玉不在,顿时明悟过来,也不追根到底,笑着应了应。 贾蕴听着倒是不以为意,若换成贾蕴,这贾宝玉敢给他甩脸子看,保证反以颜色,反正连贾母都当面怼过,还怕贾宝玉? 说到底,这些姑姑们过得也并不如意,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都是寄居贾府,到底算不上贾府的人,行事总要顾忌一二,而三春虽都是贾府真正的姑娘,可贾迎春和贾探春都是庶出,地位不显,贾惜春虽是嫡女,可她是宁国公府的嫡女,摊上那么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母亲又早逝,哥哥贾珍又是个只顾顽乐的,一应照料都是托了贾母的福。 总得算起来,这些姑姑们都是靠着贾母,身后没个帮衬的亲人,自然得仰人鼻息,心思也就得成熟一些。 鸳鸯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姊妹间的别扭实属平常,旋即说起了正事,只见鸳鸯对着贾蕴说道:“藴大爷,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贾蕴闻言神色正常,也不诧异,从先前王熙凤追着自个的时候,贾蕴就觉得奇怪,即便是怕贾蕴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也不至于让贾蕴与这些姑姑们见上一见,而且王熙凤言谈之中总是扯出宫里的大姑姑,其意也是昭然若揭。 思索片刻,想着贾母相召,该见还是得见,谁叫贾蕴姓贾,便是心里不乐意,面子上总还得过的去不是。 于是贾蕴起身道:“得,老太太召见,小子也不敢怠慢。” 鸳鸯见贾蕴并无愠色,忙在前引路道:“藴大爷,那咱们走吧!!!” 贾蕴不慌不忙地对着薛宝钗等人招呼一声,道:“诸位姑姑,老太太相召,侄儿先告退了。” 薛宝钗等人应了一声,旋即贾蕴便随着鸳鸯离开了屋子,剩下一屋子的姑姑........ 第五十九章贾母的要求 荣庆堂。 贾母高坐于堂,王夫人并王熙凤在一旁侍候。 至于李氏与周氏打发到客房歇息去了。 贾蕴进堂后,一如既往地与贾母请安道:“小子拜见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有何事吩咐。” 懒得与贾母等人绕圈子,贾蕴直接开口询问,这一趟一趟的着实让人心烦。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贾蕴虽然说话直,不讨喜,不过该尽的礼数也是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沉吟片刻,贾母也不想与贾蕴拐弯子,直说道:“蕴哥儿,早些年,你大姑姑进了宫,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个着落,老婆子是心急如焚,不光是老婆子,她太太也是忧心的很,想着你既然在宫里当差,该帮衬的要帮衬一二。” 贾蕴闻言神色如常,如他所想,寻他是为了宫里的大姑娘。 “总归是小子的长辈,若能相帮,自然不会吝啬,老太太、太太放心便是。” 贾蕴应了此事,可贾母神色却不满意,皱着眉头道:“你也别想着诓我老婆子,直说了吧!” 贾母等人经过前面几遭,大致都晓得贾蕴的为人,那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答应的是爽快,可事后估摸着就抛诸脑后。 贾蕴沉吟一声,道:“老太太当前,小子可不敢诓您,只是小子虽然在宫里当差,后宫之处也等闲进不得,怕是有负老太太的重托。” 既然贾母要贾蕴直说,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只不过话语稍稍婉转了些,没以往那般生硬。 贾母等人哪里听不出贾蕴的话,什么叫有负重托,这不就摆明了拒绝。 王夫人此时也忍不住了,贾元春是她得女儿,那是在意的很,对于贾蕴这般推脱,她是心里气的狠,只不过到底是有求于人,只能压住脾性,好声地说道:“蕴哥儿,那也是你的姑姑,总归是一家人,怎能坐视不理?不过你也放心,该打点的也不劳你操心,我们都会安排好来,定然不会短了你。” 贾母偏头看了王夫人一眼,并未多言,说明也是默认了王夫人的说法,只是让一个小辈帮衬“家里人”,还得如此温声细气,着实让人心恼。 宫里的事,只靠贾蕴也是办不成的,毕竟是外臣,管不到后宫的事,可贾蕴的差事好,能接触到宫里管事的,那些管事都是踩低捧高的主,贾蕴身负圣眷,在圣上面前当差,管事们大抵都会给其脸面,如此一来,再花些银钱打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此间道理王夫人也明白,故此让贾蕴不用担心打点一事,而且话里话外表明不会亏待贾蕴,估计事成后少不得好处。 贾蕴虽然会收些孝敬,可不该收的那是绝对不会碰,这宫里的事忌讳甚重,便是好处再大,那他是绝不会牵扯进去。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小子作为晚辈,自然也关心宫里的大姑姑,既然太太发了话,小子就去试试,看看是否能求个恩典,让大姑姑早日出宫,回府相聚!” 贾母与王夫人摆出这幅态势,倒真是让贾蕴不好拒绝,若是拒绝,少不得翻脸,可贾蕴此时并不想与贾母等人翻脸,与人口舌,思索再三,贾蕴才提及帮衬贾元春出宫一事。 若是暗中打点,帮衬贾元春多在陛下面前露脸,此等事贾蕴不会去做,毕竟干预皇家后宫,绝对会影响自己在崇明帝面前的“好印象”,可若是帮助贾元春出宫,虽不符合规矩,可不会引起崇明帝的不满,毕竟怜惜姑姑年纪大了,这也是情有可原。 王夫人闻言偏头看了看贾母,似乎等待她的抉择,对于贾蕴之言,王夫人显然满意,只要她女儿能脱离苦海,其他的都好说,可到底还是得由贾母做主不是。 贾母闻言脸色不善,她的目的是让元春侍奉皇帝,如此一来,贾元春能富贵,贾府也能得个保障,若是贾蕴与贾府是一条心,尽心竭力地为贾府分忧,以贾蕴所受的恩宠,倒也不必强求。 可贾蕴是与贾府一条心? 贾族子弟,大多都是飞鹰走狗之辈,没一个有出息的,好不容易出了个能在圣上面前露脸的,可貌合神离。 别说顾及家族,便是让他办些小事,这还得推三阻四的,焉能让贾母放心? 若想护住国公府权势,还是得让贾元春在宫里得势才是正道。 贾母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以她对贾蕴的了解,贾母不信贾蕴听不出她得意思,说出什么让贾元春出宫的事,分明是堵她们的嘴。 沉吟片刻,贾母悠悠道:“蕴哥儿,你大姑姑得了势,你也受益,一家子骨肉,还能说两家话不曾!。” 贾蕴闻言内心鄙夷,这时候说一家人骨肉,真是笑话,若贾蕴真的帮助贾元春打点,成功与否尚且不说,若是被崇明帝知晓,贾蕴日子也不好过。 作为天子近卫,贾蕴分得很明白,本份做事,忠心护主便是,那些个“歪门邪道”不需理会,这才是正理。 更何况,若是事成,贾母等人会善待自个?恐怕过河拆桥的概率会更大,贾蕴没了圣上的器重,贾母等人焉能容忍贾蕴如此“悖逆”? 所谓靠人还不如靠己,贾蕴现在正四品的参领,已然混的不错,何必还要画蛇添足,想着更上一层楼,人啊,贵在知足。 而且,据贾蕴所知,贾元春终究是入了宫的,虽不晓得是何时,不过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贾蕴完全不需有意打点。 面对贾母的再三追问,贾蕴显然也不耐烦起来,好说歹说的不听,给了台阶也不下,那就怪不得贾蕴甩脸子,于是贾蕴直说道:“小子只知忠于职守,旁得也不在意,小子也不晓得,堂堂国公府,还得靠个女人得势,怕是祖宗们晓得了,那也是气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了。” “嘶......”王熙凤惊讶贾蕴的大胆,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小心地看了看贾母,只见贾母脸色阴沉,怒骂道:“你们贾家的子孙不成器,反倒是怪起老身来了,拿祖宗说事,你是觉得老婆子丢你们姓贾的脸面了,你们若是有出息,老婆子还能舍得把姑娘送宫里去。” 面对贾母的叱骂,贾蕴也不在意,又不是第一回了,反倒是挤兑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后人不争气,怪得了旁人? 老太太如此尽心尽力,晓得的人会说老太太高风亮节,不晓得的人指不定说老太太贪恋富贵权势呢!” 王夫人闻言面色大变,怒骂道:“你这是说什么混账话,有你这般与长辈说话的。” 一旁的王熙凤也是骂道:“蕴哥儿,老太太一片公心,哪个会多想,你这不是诚心编排老祖宗!” 贾蕴努了努嘴,一脸的不以为意,这般神情落在贾母眼中,更是怒不可遏,屋内就贾蕴一个姓贾的,家族的事他不去操心,她们这些女人操心反而落不得好,真是辱人太甚。 “好你个忤逆的孽障,你不必和我阴阳怪气的,总归是你贾家的事,我也不管了。” 贾蕴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意,若不是贾母非得把他拉进水,贾蕴也不至于挤兑她,大家伙“和和气气”的不好,非得甩脸子给她们看才好........ 贾母见贾蕴完全不给她这个曾祖母台阶下,更是气的心尖儿呕血,叱骂道:“混账东西,真以为我不敢处置了你?先打了你,揭了你的皮,哪个敢多言。” 曾祖母训重孙,这还真没哪个敢多言,不过贾蕴也不带怕,在贾母这边,最重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打个几鞭子而已,要真是下死手,这老婆子还真没这个魄力,若是有,贾蕴回京之时闹出的动静,贾母早就下手了,何必等贾蕴“成长”起来。 贾蕴一动不动的,像是静待贾母的处置,而贾母本就是一时气话,还真不好处置了贾蕴,一则是贾蕴是天子近卫,受天子器重,多少还是得顾忌一二,其次今日是宁国公府大好日子,可出不得事,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贾蕴这般,倒是搅的贾母难以善了。 屋内的气氛也是愈发紧张起来,王熙凤指着贾蕴的鼻子啐骂道:“蕴哥儿,还不下去,若不是老祖宗心善,窝心脚早把你肠子踹了出来。” 贾蕴瞧了瞧脸色发青的贾母,觉着今儿个挤兑的差不多,想来自个也表明了态度,差不多得了,若是再闹下去,说不得真得受几鞭刑罚。 念及此处,贾蕴拱手道:“老太太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小子先行告退了。” 话罢,贾蕴直接转身离去,也不管贾母是否留人。 待贾蕴走了出来,贾母仍是在气头上,对着贾蕴离去的背影骂道:“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 身后的王熙凤上前安慰道:“老祖宗,蕴哥儿年轻气盛的,犯不着与他置气。” 贾母当然晓得这个理,明白归明白,这气可没消,这事闹的自个在王夫人与王熙凤面前没个体面,可不烦燥,嘴里骂道:“这球囊顽意真是不省心,老子娘是个下贱的,他也好不到哪去!!!” 王夫人此时也在气头上,自家女儿的事没个着落,心里当然不畅快,便顺着贾母的话头骂道:“有那样的老子娘,才能生出这么个黑心不讲理的下流种子来!!!!” 王熙凤悻悻地应和了一声,想着是不是该跟着一块过两句嘴瘾........ 第六十章体丰 荣庆堂,东厢房三间耳房内。 贾蕴离开屋子后,薛宝钗便沉默下来。 史湘云是最活泛的,盈步上前,笑意盈面,打趣道:“宝姐姐,怎得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大侄子不在了!” 众人掩嘴偷笑,戏谑地看着薛宝钗,毕竟薛宝钗一惯都是端庄贤淑,这冷不丁地出现一个大侄子,却让薛宝钗失神起来,岂不是怪哉....... 薛宝钗闻言白了史湘云一眼,她只是想着是不是该与贾蕴商谈内务府的事,先前与薛姨妈等人商讨过,由薛蟠去分说,可薛蟠在家闲不住,整天又是喝酒听戏,似乎正事都忘的一干二净,颇有些乐不思蜀,想着薛家生意的惨淡,心里担忧不是,哪里魂不守舍了...... 于是薛宝钗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你也晓得是大侄子,还多嘴多舌的,再诨说,撕烂你的嘴去。” 黛玉一听,笑声道:“论辈份,自然是姑侄之情,然论宗理血缘.......” “颦儿,话说的没边了,照你这般说,岂不是你也合适。”薛宝钗反击道,显然不想让林黛玉说下去。 林黛玉闻言红了脸,“哼”了一声道:“那大侄子可是喜欢杨妃那般体丰怯热的,倒是宝姐姐合适,哦,对了,赶明儿给大侄子说一声,让他配块玉。” 先前贾蕴说她娇弱,林黛玉可是一直记在心间的,既然不喜欢娇弱的,那肯定是喜欢体丰的。 一旁的史湘云似乎颇为不解,询问道:“干嘛配块玉?” 林黛玉嘲笑道:“好蠢的东西!人家都说了,有金的只能寻一个有玉的来配,既然大侄子没玉,那就带一块,还怕有金的不跟了去……” 薛宝钗神色苍白起来,倒不是什么金配玉之说,而是林黛玉说她体丰,大乾朝以纤瘦为美,可不兴体丰的,才人赞善一职落选,此间也有这等缘由,林黛玉说她体丰,这无疑是戳中了薛宝钗的伤心事。 若是贾蕴在此,当真只是个笑话。 所谓丰腴,那是相对而言,古语有言:“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这形容的便是杨妃。 从诗词看,杨玉环虽然胖,那是当代人的看法,其实杨玉环身轻如燕,虽不能舞落金盘,但不至于臃肿。 薛宝钗类比杨妃,自然相差不大,原著中也提及薛宝钗博学多才,美貌如花,身韵丰满,胜过当年杨玉环,行动稳重,举止娴雅。 然时代不同,自然有不同的标准,林黛玉这般杨柳细腰的,才是“正道”。 林黛玉也是个极其聪慧的,似乎察觉到了薛宝钗的不渝之色,想起自个的话重了些,便上前抱住在薛宝钗的怀里撒娇道:“宝姐姐,妹妹我是顽笑之言呢,可别生气。” 薛宝钗闻言叹息一声,都是姊妹,哪里不晓得林黛玉这口齿之利,没好气地说道:“你啊,再诨说,连你的嘴一块撕烂。” 话罢,薛宝钗偏头瞧了瞧史湘云,解释道:“那蕴哥儿也就是帮衬了我家哥哥,旁的也没什么,怎得在你口中倒是岔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敢情不是前儿个见了喜,竟想美了。” 薛宝钗一句话顿时把一干姑娘们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窝在薛宝钗的怀里的林黛玉,更是笑得肚子疼得直打跌,也亏得薛宝钗扶着,否则真要笑倒来。 探春、迎春、惜春几女也是笑得前俯后仰,直拍起手了。 史湘云先是红了脸,见几个姐妹不知收敛,顿时毛了起来,只见史湘云手叉腰怒斥:“有什么好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林黛玉抬眼瞧着史湘云,笑声道:“这是好事,咱们的云丫头大了,可得摆个东道庆贺。” 话罢,更是肆无忌惮地笑的花枝乱颤起来。 见几女还是大笑不止,气得眼泪珠儿都包起的史湘云终于暴怒了,一把抓住笑的最欢的林黛玉,把手探进林黛玉的的腰间,挠道:“让你笑,让你笑!” 林黛玉一边抵御,一边求饶道:“好了,好了,云丫头,我不笑了....” 打闹一阵后,林黛玉脸色潮红,一旁的丫鬟紫鹃帮着林黛玉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显然是疯过头了。 史湘云“哼”了一声,对眼前的几位姐妹看她笑话颇为不忿。 薛宝钗见“闹”的差不多了,沉吟片刻,对着史湘云叮嘱道:“云丫头,以后可别诨说了,那蕴哥儿可不好相与的。” 史湘云闻言一怔,貌似她的宝姐姐对那大侄子感观不是很好,思索片刻,史湘云疑惑道:“我瞧着那蕴哥儿倒是挺和善的,说话也是有趣的很,怎得不好相与?” 薛宝钗闻言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贾蕴颇为凉薄,实不是良人。 倒不是说薛蟠的事贾蕴非得允了好处才办事,而是她敏锐的察觉到贾蕴与贾府内部的关系淡漠。 贾蕴身为拱卫司参领,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贾府重视之人,受这些长辈们喜爱才是。 可瞧瞧现今的情形,贾蕴受职后便立即搬出了国公府,且鲜少与国公府接触,其次似乎有传闻,贾蕴与前父亲贾珍父子不和,因此才有过房一事,而不是外间传言的怜惜七房无人。 再加上王夫人对她妈的警醒之言,无一不表明贾蕴与贾府貌合神离。 不顾宗族大义之人,焉能不凉薄…… 只是薛宝钗明白此间道理,却不会直说,这些话,容易得罪人。 薛宝钗轻笑一声,喝茶不答…… 一旁的林黛玉显然也好奇起来,开口道:“我瞧着蕴哥儿也是个和气的,倒不似旁人说的那般乖戾。” 虽说荣庆堂里的事被严禁封了口,可总有些其他闲言碎语,比如王善宝家的那位…… 史湘云闻言点了点头,道:“瞧着是个粗旷的,可行为举止中还是有些书卷气,识理晓事的。” 迎春沉吟片刻,开口道:“那蕴哥儿年幼在东府的时候便是一心念书的,听说下面的人都笑话他是书呆子。 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去军伍熬资历去了,如今有这般造化,倒也是苦尽甘来。” 贾蕴当年虽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可那是在宁国公府,这些姑姑要么还小,要么还不在府里,而像迎春晓事了的,也因住在荣国公府,对于宁国公府的事还真是不太清楚。 至于晓得这些事的下人们,早就封了口,这些奴仆都是贾府的家生子,一干性命都在贾府手上捏着,为了小命,都是不敢胡说的。 听着迎春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便是薛宝钗,那也是十分赞赏,不说其他,功勋子弟中,能去边关熬资历的少之又少,而且一待便是四年之久,回京后又被天子器重,着实是大造化…… 第六十一章贾环贾兰 荣庆堂上,贾母斜倚在高台软榻上。 刚刚被孽子贾蕴在此好一通冷嘲热讽,现在哪里受用,心里有股气难平。 原本想着一家子骨肉,理应互相帮衬,谁承想拒绝的如此干脆,着实让她丢了脸面。 深吸一口气,贾母心境平复了少许,看着王夫人和王熙凤,贾母无奈道:“我算是看清了,那孽障,是个心里有反叛的,就是连我也不曾放在他眼里。 这孽障,胆大包天!可是,仗着圣上的恩宠,偏我们还不能将他好好管教,这事真真窝心哪! 早知如此,四年前合该顺了珍儿的意,直接打死一了百了,那也就没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 贾母是个重规矩的,便是对最心爱的孙儿宝玉,也要他必须知孝道懂礼仪,不能在外人面前给大人丢脸,否则打死不为过。 可瞧瞧贾蕴的表现,狂悖无礼,当面数落起她的不是来…… 王夫人与王熙凤不知怎么劝,只能附和两句,消消贾母的气,让她好好发泄。 等贾母骂够了,王夫人忍不住地开口道:“那元春的事该怎么办?” 到底是她的亲儿,焉能放心的下,如今让贾蕴帮衬着打点,怕是不如意了,既如此,那是不是另做打算? 贾母闻言看着王夫人希冀的眼神,心中略有触动,大姑娘在她心中,那也是份量足的,可是想到贾家这些没出息的男儿,终是轻叹一声,道:“眼前也就这么着吧!” 王夫人见贾母还未放弃,刚欲开口相劝,可贾母似乎晓得王夫人想说什么,制止道:“好了,这是她的命……” 见贾母不愈多言,王夫人也不敢惹贾母生气,嘴唇阖动一下,终是安静下来…… ………… 贾蕴离开荣庆堂后,穿堂走院,打算顺着小道朝宁国公府走去,这人被“赶了出来”,又不好再去寻姑姑们,自然是去吃茶听戏去。 想着先前在荣庆堂挤兑贾母,贾蕴估摸着贾母等人也不会舔着脸再寻他了,如此一来,也能过一段安静的日子…… 念及此处,贾蕴的步伐也轻盈了不少。 刚过王熙凤的三间小抱厦,就看到两个不大的小身影,一个板正规矩,另一个,却是斜着脑袋吊着一边肩膀,蔫儿不及及的走着,看到陌生的“贾蕴”,诧异道:“呔……你是哪个,竟然在后宅瞎逛,活腻歪了。” ………… 贾蕴看着眼前两个十岁不到的“娃娃”,从他们的形貌、衣着、以及能在贾府后宅来看,应该就是府内的公子。 瞧着斜着脑袋的那个,贾蕴心中略有猜想,询问道:“你是贾环?” 贾环闻言一愣,旋即高兴道:“正是你环三爷,你是哪个?报上名来。” 贾蕴懒得搭理贾环,瞧了瞧贾环身旁的少年,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贾兰?” 贾兰拱手应道:“正是。” 贾蕴看着眼前二人,一为今年才六岁的贾兰,是贾政长子贾珠的遗腹子,如今与他母亲李纨一并生活,小小年纪被李纨教养的和小夫子般。 另一个,则是贾政庶子,贾环。 贾环长贾兰两岁,只因生性顽劣酸邪,满身小家子气,平日里家中姊妹没人愿意同他顽,他就只能和小侄子混混。 贾蕴询问了一句,偏头仔细瞧了瞧贾兰,一身的书生气。 这个贾兰可是日后有出息的,以往贾蕴还拿他作榜样呢! 时过境迁,贾蕴已经不需要科举,自然也就不在意了,没打算与两个小屁孩交流,便踏步离开。 贾环见贾蕴“忽视”于他,心里顿时老大的不乐意,叫喊道:“哎……你是哪个,还没说呢!” 一旁的贾兰拉了拉贾环,低声道:“环三叔,他是东府的蕴大哥。” 贾兰前些日子远远地瞧见过贾蕴,晓得贾蕴是何人,便开口提醒。 贾环先是愣了愣,似乎想不起什么狗屁东府的蕴大哥…… 以他的了解,不能得罪的贾家子弟都在心里记着呢! 眼前的贾蕴太过陌生,回忆片刻,贾环顿时想起了什么东府的蕴大哥,恍然大悟地道:“哦……你就是贾蕴……” 贾蕴是何人,他听赵姨娘说过,是被东府的大老爷过房给了旁支,在宫里当差,挺有出息的,赵姨娘还时不时地拿他作比较呢! 说什么那个贾蕴老子娘是个下贱货,老太太是送金送银送丫鬟,反倒是她的儿子,连根毛也没见着,好不公道的话,语气尽是酸气。 “蕴哥儿连长幼尊卑也顾不得了吗?快给你环三叔见礼……” 贾环晓得贾蕴的身份后,便摆出了长辈的谱子。 “你在跟我说话?”贾蕴停下脚步,冷声道。 贾兰察觉到了贾蕴的不满,神色慌张,他可听他母亲说过,这个蕴大哥可不好惹。 拉了拉贾环的衣袖,贾兰低声道:“环三叔……” 贾环甩开了手,不满地瞪了瞪贾兰,随后偏头对着贾蕴大言不惭地说道:“不是和你说,难道是和鬼说,麻利的快孝敬你环三叔,仔细我锤死你……” “……” 贾蕴沉着脸,这小狗日的犯什么病,在他面前摆当叔叔的派头,寻他的麻烦…… 即便贾环是个小屁孩,贾蕴也没打算惯着,熊孩子就得好好教训…… 贾蕴上前,面色淡漠道:“贾环,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此言一出,一旁的贾兰都震惊了。 再怎么说,贾环这瘪犊子也是贾蕴的叔辈啊,怎好无礼? 贾环瞧见眼前宽大的身躯,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故作镇静道:“我可是你环三叔,“正经”的长辈……” 小屁孩还拿“长辈”的名份压人,足可见封建社会礼教之深,真是可笑。 贾蕴伸手不重不轻地拍了拍贾环的左脸,告诫道:“环三叔,管好自个的嘴,祸从口出,晓得不……” 这般羞辱,着实让贾环气的够呛,同为庶子,他可是国公府里的正经公子,不是贾蕴这般过房了的能比较的。 似乎掐准了贾蕴不敢动手,贾环伸手挥开贾蕴的手,怒骂道:“野牛肏的,少他娘的废话,再不给你环三叔见礼,给你一顿好嘴巴。” 贾蕴也不管贾环是不是小孩,伸手扯住贾环的领口,直接提了起来。 “哎呦……哎呦呦,你干什么,快放手。” 贾环在空中挣扎喊道,一旁的贾兰见贾蕴动起手来,壮着胆拉住贾蕴,忙劝道:“蕴大哥,三叔还小,你可别与他计较……” 贾蕴听着贾环吵闹的烦人,喝声道:“在嚷嚷,直接扔你出去。” 话罢,贾蕴作势要将贾环扔出去,来一场空中飞人的表演。 贾环早就怕的不行,听贾蕴要扔他出去,更是慌了神,这小癞瓜子登时住了口。 方才还拿乔着身份颐指气使的贾环,顿时挤出了赔笑,求饶道:“小……蕴哥儿,哦不,蕴大爷!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再也不敢了……” “哼……”贾蕴冷哼一声,旋即松开了手。 只听“嘭”的一声,贾环直接摔在地上,一张苍白小脸都快扭曲了,嘴里小声地嘟囔起来…… 贾蕴此时也不急着去吃茶听戏,想着时间还早,便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上去,饶有兴致地看着贾环与贾兰两人…… 贾兰见贾蕴似乎不打算善了,心里有些发虚,便上前道:“蕴大哥,我和三叔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就不打扰你了。” 话罢,贾兰便拉着无声痛骂的贾环离开。 “慢着……”贾蕴开口道。 贾兰与贾环顿住脚,贾环更是唬了一跳,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回过头,谄媚笑脸浮现在脸上,道:“蕴大爷有何吩咐……” 贾兰尴尬地看了看贾环,着实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 贾蕴冷笑一声,虽然对方仅是个孩子,不过该教训还是得教训,要不然,不长记性不说,自个也出不了气。 更为重要的是,吃茶听戏也无趣,就拿贾环打发时间…… 贾环见贾蕴对着他一脸坏笑,顿时心里一惊,他可是晓得自个“貌比潘安”,这若是…… ..................... 荣庆堂东厢房三间耳房内。 几位姑姑们吃茶闲聊,似乎在谈论着诗词。 正当房内气氛渐渐热烈时,就见侍书气喘吁吁的从外面飞奔而入,面色难看的紧。 众人一惊,正要发问,就见侍书直接走到探春跟前,急道:“姑娘快去看看环三爷吧!……” 探春莫名其妙,道:“这是怎么了?” 侍书道:“听说环三爷被那东府的藴大爷拦下,好像是在教训环三爷。 下面的人说,藴大爷在捉打三爷呢!……” 众人闻言都唬了一跳,然后纷纷看向探春。 探春俏脸臊的通红,只觉得一张脸丢尽! 先前瞧过贾蕴,一看就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人,而她的弟弟贾环,那是人憎鬼厌。 不用多想,肯定是贾环不自重,惹着别人,自讨苦吃了。 薛宝钗沉吟片刻,上前道:“三丫头,你也别着急上火,蕴哥儿手里有分寸,断然不会伤着环哥儿。” 探春叹息一声,一言不发,抬步往外走去…… 她倒是不想管这事,只是贾环好歹是她亲弟弟,一个肚里出来的,再如何也得去瞧瞧,要不然,她那个老子娘可得在她这儿闹,那时候,更是没脸见人, …… 第六十二章训贾环 王熙凤三间抱厦外。 贾蕴一脸悠闲的坐在台阶之上,旁边贾兰直端端站着,贾蕴让他坐下也不坐,着实有些执拗。 至于贾环,此时正咬着牙的扎马步,满头大汗,显然是极为辛苦。 见贾环身体松懈下来,贾蕴晃了晃从树上折下来的柳条,冷声道:“蹲好来。” 贾环瞧见贾蕴挥舞着手中的柳条,眼神瞥着手掌心的条痕,顿时慌张起来,身体立即紧绷起来.... 一旁的贾兰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着实无语起来,这还从来没见过侄子训叔叔的,真是开了眼界.... 好在贾蕴并未为难他自个,要不然,还真是难看了...... 贾环吃过苦头,老老实实地扎着马步,贾蕴偏头看了看“小夫子”般的贾兰倒是极为赞赏。 先前的贾兰的举动,贾蕴也注意到了,这般心思,倒不像是个六岁的小孩,难怪日后能高中。 贾兰见贾蕴的目光看着他,心里也是发毛,不晓得贾蕴到底是何意思。 瞧着贾兰似乎惧怕自己,贾蕴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五两银裸子,直接丢在他的手中,随口道:“收着吧,自个去买糖吃去。” 一旁的贾环见到白闪闪的银裸子,顿时眼睛都直了,我的乖乖,怪不得他老子娘说贾蕴是个有金有银的主,他一个月也才二两的零花钱,贾蕴随手便是他二个半月的零花钱,出手真是大方。 他来寻贾蕴的由头,还不是想榨些油水,谁承想,油水没榨着,倒把自个陷了进去。 此时见到贾蕴出手大方,便谄媚地笑说道:“藴大爷,我呢!我呢!...” 贾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蹲好了,还想挨鞭子?” 贾环顿时一个激灵,老实地蹲好,只不过眼神总是瞟着贾兰手中的银裸子,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贾兰看着手中的银裸子,回道:“长者赐,不敢辞。” 话罢,贾兰便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所谓长者,是指年纪大或者辈份高的,贾蕴虽然与贾兰同辈,但年纪方面,贾蕴足以称之为长者。 贾蕴看着温恭有礼的贾兰,心中也是满意,乖孩子,总是得人喜欢不是.... 正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廊下疾步走来,远远瞧见贾蕴这边的情况,心下不由地一缓,紧张的神情不由地放松下来,徐步走来。 “母亲。” 贾兰见到来人,忙上前招呼道。 眼前来人正是贾兰之母,贾府孀居李纨。 一身素白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气质端娴,面上不施粉黛,单论这品容气质,不差旁人。 “珠大婶子。”贾蕴起身招呼道。 毕竟是长辈,礼数得周全些不是。 李纨关切地打量了贾兰一圈,见无大碍后,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都放了下来。 先前下人说什么东府的藴大爷在捉打贾兰,顿时吓了她一跳,花样年华便丧夫,如今就这么一个念想,可紧着呢! 李纨打量了贾蕴一眼,原本在荣庆堂见过一回,只是她不关心这些,对于贾蕴也仅仅只是晓得他不好相与。 此时见其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不晓事,若是作差了什么,蕴哥儿是大人物,想必也不会与我们孤儿寡母计较。” 贾蕴闻言默然,这李纨颇有兴师问罪之意。 欺负孤儿寡母的,从何而来,想必是下面的人瞧见贾蕴教训贾环,告了黑状吧! 见贾蕴沉默不语,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也无心继续多言,开口道:“蕴哥儿,兰儿还得念书,我先带他下去了。” 话罢,李纨便牵着贾兰离开,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贾蕴瞧着款款离去的倩影,心中亦是无语的很,貌似自个被人嫌弃了..... 不过也无所谓,无关之人罢了,只是这李纨,当真是可惜了.... 偏头瞧了一眼偷懒的贾环,贾蕴冷哼一声。 贾环顿时面色一变,一板一眼地蹲起马步.... 李纨主仆离远了些后,丫鬟素云轻声对着贾兰问道:“兰哥儿,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显然丫鬟还放心不下自家的小少爷,李纨闻言也是关切地看着贾兰,刚刚贾蕴在场,倒是不好直问。 贾兰摇了摇头,说道:“藴大哥并未做什么,只是环三叔不自重,言语间得罪了藴大哥,受了责罚。” 话罢,贾兰又从怀中摸出贾蕴给的银裸子,说道:“这是藴大哥给的,说是让我买糖吃。” 瞧着贾兰眼中的希冀,素云捂嘴偷笑,而李纨则是慈爱地抚着贾兰的额头,柔声道:“既然是给你的,那你自个收下,只是你正换牙,莫要多吃那劳什子的酸呀甜的。” 贾兰闻言心里高兴极了,可神情镇定,一板一眼地回道:“孩儿晓得,母亲放心。” 李纨轻应一声,旋即便拉着贾兰离去。 离去的贾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贾蕴,心中异样,也不知怎得,与贾蕴交谈不过才一两句话,可总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好似祖父训宝二叔那般..... ................ 一盏茶的功夫后,贾蕴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不欲教训贾环了,正要开口时,廊坊内又急匆匆地来了一批人。 身着一件深粉的交领衣裳,淡粉袖子处带有精美绣花,腰上系着淡紫宽腰带,手持淡手帕,头上垂坠着橘流苏的贾探春领着众人走来,见贾环只是滑稽的蹲着,心中大缓一口气,只要人没事,那个老子娘便不会发作的太厉害,搅的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贾蕴上前一一见礼,原本瞧热闹的众人见他如此端重,她们也不好再轻松随意,一个个以礼相待。 似乎是“靠山”来了,贾环开始得意起来,忙起身跑到贾探春面前哭诉起来,说道:“他欺负人。” 贾探春神色抬眼瞧了瞧贾蕴,贾蕴会意,随口解释道:“这可怪不得我,他来我跟前寻我要孝敬。” 探春闻言陡然阴沉下来,眼神,也瞬间凌厉! 她虽然想到是贾环做差了,可万万没想到,她这胞弟,会这般没脸皮,寻小辈要孝敬,真是臊的贾探春头都抬不起来。 贾环瞧着贾探春阴沉的眼神,神色便蔫了下来,眼神飘忽,糯糯道:“我是他叔叔,要些孝敬怎么了!” “亏你还晓得自个是叔叔,怎得这般没脸皮。”贾探春叱骂道。 贾环被贾探春呵斥地有些发懵,他这个姐姐可是利害的很,素日里贾环都是畏她三分,面对探春的呵斥,贾环低声嘟囔道:“你是哪边的,尽帮着外人。” 贾探春闻言心里都快气恼了,凡事都讲理,自己不尊重也就罢了,可是分明是自己做错了,怎还赖到别人头上? 正欲训斥,薛宝钗上前拉了拉探春,这是在外面呢,可不能让下人看热闹,这下面的人啊,嘴巴毒着呢! 薛宝钗在探春耳边低声道:“三丫头,别恼了,环哥儿还小,日后总会好些,今日咱们先算了,不要让人瞧了笑话,传到老太太、太太耳边可就不好了。” 贾探春的出身本就不高,摊上那样一个娘,又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如履薄冰,轻易不可出错……凝了凝眼眸,终是叹息一声。 随后薛宝钗便对着贾环说道:“环哥儿,今儿个府里热闹着呢,你自个去顽吧!” 贾环闻言一动不动,神情亦是扭捏起来。 探春瞧见贾环这般扭捏,缓和下来的心情顿时又阴沉下来,薛宝钗则是按住探春,她也晓得贾环的意思,想着这位三妹妹日子不好过,便从香囊里拿出一锭银裸子,瞧着有二两重,递给贾环后,温和道:“去顽吧!” 贾环笑嘻嘻地接了过来,一溜烟地离开了这是非窝..... 贾蕴见贾环这一系列的操作,估摸着没少在这些姑姑们手上拿好处,若是不然,也不会这般熟稔。 抬眼瞧了瞧薛宝钗,早先贾蕴便晓得薛宝钗稳重平和,恭顺体谅,此番一见,倒真是所言非虚,曹公诚不欺我。 贾蕴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脸部饱满白皙,大眼睛,不化妆而唇红、眉翠,真是个绝色人物..... 薛宝钗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瞧了瞧盯着她得贾蕴,旋即又低下头去.... 探春缓过心神,落落大方的对贾蕴道:“环儿不晓事,蕴哥儿切莫见怪。”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见怪的,让他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吃不得亏。” 史湘云来了兴致,忙开口问道:“那环哥儿这般听话?” 贾环时何品性她们还不晓得,这可不是个听话的主,贾蕴何德何能让贾环甘心受罚。 贾蕴挑眉道:“敢不听话,揍死他去。” 众人见贾蕴“恶狠狠”的模样,一时之间竟觉得有趣起来,便是连心情不好的探春,亦是缓和许多........ 薛宝钗余光瞥了眼贾蕴,见他面色和善,平易近人的模样,心中暗道:“倒是个有趣的人。” 顿了顿,贾蕴开口对着众位姑姑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去东府。” 话罢,贾蕴便迈步离去。 第六十三章秦可卿的身份 宁国公府正厅内。 彩槛雕楹,华木珍果,列植于庭下,几案茵褥,帘帏肴膳,陈设于庭上。 贾珍一席大红绸衫,精神抖擞,满面春光。 这般打扮若是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新郎官呢! 厅内宾客如云,皆是京中权贵,富贵之家,往来皆无白丁…… 贾蕴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贾珍表演,打算吃了这顿酒就回府去。 毕竟贾府的事,贾蕴并不想理会,若不是做些场面事,贾蕴可不想来这。 没多久,新郎官接新娘子回了府,同拜天地,贾珍那一脸兴奋,旁人皆以为是儿媳进门,作父亲的高兴,可贾蕴是了解内情的,一看贾珍异样的神情,便心中有数。 公公与儿媳妇,多么忌讳的话题。 对于贾珍穷奢极欲,贾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无非就是道德问题。 所谓脏唐臭汉,宫闱杂乱,天家做得更甚。 南朝宋孝帝刘骏,二十四岁杀兄篡位,与他四位堂妹有染,甚至连其生母路太后也不放过,《魏书》专有记载:“骏淫乱无度,蒸其母路氏,秽污之声,布于欧越。” 唐高宗李治,与其父亲李世民的才人“媚娘”关系暧昧,让其还俗并纳为“昭仪”,最终还当上皇后。 金国皇帝完颜亮淫乱堂姐妹、叔母、舅母、外甥女、侄女………… 天家罔顾人伦的尚且不少,这些权贵家里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便如贾琏贾蓉,不一样与父亲身边的小妾有染! 这等事换成前世,自然是嗤之以鼻,可在此世,贾蕴听的真是不少。 相对于穷奢极欲,这对于国公府来说算不上大事,皇帝也不可能因此事而抄了国公府。 贾珍如何,贾蕴以前管不着,现在更是如此,只是可惜了秦家之女。 秦家之女秦可卿,贾蕴远远地看着穿着红嫁衣的窈窕倩影,便知不一般,可红盖遮面,瞧不清楚。 不过据原著记载,秦可卿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林黛玉。 她的美集合了宝黛的优点,她仪态万方,柔媚可人,美艳不可方物。 贾宝玉在她房里睡一觉就梦到了云雨之事,醒来后发现第一次梦遗。 贾蕴见过薛宝钗与林黛玉,皆是与曹公所述相差无几,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由此看来,这秦可卿应是所言非虚,难得的绝色。 可惜最后与贾珍有染,落了个霪丧天香楼的下场。 不过此事与贾蕴无关,若是怜惜便出手相助,首先得拯救的不应该是教坊司那些更为命苦的女子?她们的生活更是水深火热呢! 处在大时代,自当以自保为主…… 念及此处,贾蕴忽然想起了关于秦可卿的身世之谜。 明面上,秦可卿是秦家从养生堂里抱回来的养女,实际上却是皇族血脉。 对于这一说法,贾蕴觉得倒是谣言。 关于秦可卿是皇家血脉的缘由,大半是贾宝玉去宁府赏梅花,中午被秦可卿安排到了她自己卧室午睡,曹公对秦可卿卧室的描写的过于奢侈。 什么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 这些摆设都是超制规格,似乎是暗示秦可卿的身份。 不过也不是不能解释,或许是贾珍为了讨好佳人所做的糊涂事也说不定,此举并不能证明秦可卿的皇室血脉。 更何况,即便秦可卿是皇室血脉,未得册封,那也不能超制摆设不是…… 其次,则是秦可卿香消玉殒后的葬礼排场。 不可否认,秦可卿的葬礼规格之高,规模之大,委实出人意料之外。 首先是贾府几乎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高低贵贱,都参加了葬礼。 其次,秦可卿所用的棺木,乃上好的材料,据说万年不坏,原非帝王将相不可用。 其三,送秦可卿的灵时,诸多与贾府有交的显赫权贵都有所表示。 其四,秦可卿停灵四十九日,送灵时,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足见送灵队伍之浩大。 此事在贾蕴看来,在于历朝历代,王公权贵,都十分看重本族脸面,因此在做事上都讲究排场,尤其遇婚丧大事,更是如此。 贾府的宁国府到了贾珍这一代,奢靡之风尤甚,容不得有半点疏漏之处有损脸面。 至于权贵皆来相送,四王也在其中,贾蕴认为合情合理。 自古以来,朝廷之中的党争从未停止过。 同派的在一方,相互勾结、相互利用,不同派的,则难免明争暗斗,务必置对方于死地。 四王八公,同气连枝,贾蓉乃是宁国公府嫡系,现任贾家族长的唯一的子嗣,自然也就是下一任的贾家掌权人。 贾蓉丧妻,丧事时相互问候,实属正常。 而且贾珍和秦可卿之间,关系非常,贾珍的态度,是极力要把秦可卿的丧事办得最体面,万年不坏的棺木,也是贾珍向薛蟠索要的。 大家伙给的不是秦可卿的面子,给的是贾珍的面子。 总得来说,贾蕴认为,秦可卿的葬礼,那是有特殊的政治作用,与其他无关。 综上所述,贾蕴不认为秦可卿是所谓的皇室血脉。 当然事无绝对,只是以贾蕴所知的情报来看,概率着实不大…… 摇了摇头,贾蕴冷眼旁观,静静地看着这场注定悲剧的婚礼…… 宴席开场,众宾客落座,贾蕴老实地坐着。 不远处的冯紫英瞧见贾蕴,端了杯酒水便走了过来,热情的招呼道:“蕴兄弟,怎的不见你一块跟着去迎亲,这可是你们宁国公府的大喜事。” 冯家作为贾府的世交,来参加婚礼实属正常。 贾蕴抿了一口酒水,随意道:“我向来不大喜欢这等热闹。” 冯紫英面色如常,随后邀请道:“蕴兄弟,走走走,去我那桌去坐坐,史兄和王兄都在呢,!自从上回聚过,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酒呢。” 史兄和王兄,就是那个史思和王康了,都是京中勋贵,贾府世交,按理来说,贾蕴应该是要去见一见的,不过吗…… “冯兄,我可不喜欢这些热闹。”贾蕴再度拒绝道。 冯紫英见贾蕴拒绝,心中也是确定了贾蕴确实如同宁王所说一般,不会与他们这些勋贵子弟相交,复不多言,与贾蕴碰了一杯后便转身离开。 贾蕴抬眼瞧了瞧冯紫英离去的背影,静心吃酒,真心不打算与这些勋贵相交。 虽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可根据贾蕴的认知,国公府等这些权贵,日后都被皇帝清除,若是与他们相交,迟早把自个陷进去。 对于自己的身份,贾蕴有清醒的认知,没有哪个帝王喜欢身边的近卫头领与这些权贵相交,得不偿失…… ps:以上是作者的一些见解,不过也没完全否认,有什么别的看法,不妨说一两句。 第六十四章黄患 崇明帝九年七月。 武英殿内。 此时的崇明帝脸色阴沉,早被挥退的太监宫女神情肃穆,心中亦是紧张万分,深怕一个不小心,自个就被天子处置了,凭白遭了祸患。 高贤站在殿外,冷声对着众人说道:“好生伺候着,若是办砸了差事,咱家要你们好看。” 众太监宫女战战兢兢地应道:“是。” 殿内下首处,站着一个身着四爪蟒袍黄服的男子,瞧这面容,依稀看得出与崇明帝有几分神似。 这名男子约莫三十岁,是太上皇第八子,崇明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刘谕。 自崇明帝登基,他便被封为郡王,在户部待了几年,晋升为亲王,掌户部事,号忠顺。 忠顺王见崇明帝脸色阴沉,上前道:“皇兄,如今再气恼也没用,一条黄河,千古泛滥,历朝历代,哪一年百姓不受黄患之苦,皇兄不必自疚。 当务之急,应是修筑河堤,赈济灾民。” 崇明帝闻言叹息一声,忧心道:“八弟,朕何尝不知,可国库哪有余银,你是户部主官,应当比朕更加清楚。” 身为户部主官,忠顺王自然晓得,现今国库库银已不足五十万两,而此次黄患殃及河南、山东两省,十几道河堤缺口,上百万灾民流离失所,五十万两的库银杯水车薪,实难解决此次灾患。 国库如此,实在是难以为继,而朝堂上那些百官们,只晓得拨款赈灾,其他的却提不出半分建议,实在是尸位素餐。 念及此处,忠顺王也毫无办法。 崇明帝思忖片刻,开口道:“为今之计,只能先从国库拨出四十万两,在直隶一带,向富户买粮,急运灾区,以解燃眉之急,其余不足之处,八弟,朕命你为钦差,前往江南筹款购粮,赈济灾民过冬,抢修已坏河堤。” 忠顺王闻言立即应道:“臣弟领旨。” 崇明帝见忠顺王神色异样,询问道:“可有难处?” 忠顺王闻言回道:“臣弟自当为皇兄分忧。” 崇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是他最信任的人,一如既往地为他分忧,比起某个虚伪的弟弟,着实是让人省心的多了。 不过筹款一事不是个好差事,这场黄患,受灾百姓高达上百万,除却国库拨发的库银,缺口至少两百万两银子,这筹不筹的到另说,便是筹到了,那也是得罪人的差事。 千里泽国,百万灾民,直接关系到大乾的江山社稷,若不派精干之人,尽心尽力地帮着办事,不知得饿死多少百姓,要不然,崇明帝也不会让他去做这个苦差事。 念及此处,崇明帝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八弟,朕给你个帮手,若是有什么麻烦事,让他去处置。” “帮手?”忠顺王闻言一阵错愕,疑惑崇明帝口中的“帮手”是何人? 崇明帝也不卖关子,直说道:“朕身边的拱卫司参领贾蕴。” “贾蕴....”忠顺王晓得此人,记得上回崇明帝与他说过废除丁税一事,就是这个叫贾蕴的提议的。 以往也见过贾蕴几次,倒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知晓这个贾蕴对崇明帝极为忠心。 崇明帝此时谈起贾蕴,嘴角含笑,道:“这个小子敢提出废除丁税,将税收摊入田亩,想必是不怕得罪人,更何况,江南一地,贾家子弟总是好办事,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让那小子去做便是,正好也试试这小子的成色。” 忠顺王闻言顿时便明白过来,江南四大家族,贾、史、王、薛,贾家为首,贾蕴身为贾家子弟,确实办事方便许多,而且也可以趁此试探贾蕴成色,看是否能堪大用。 作为崇明帝最为信任的亲弟弟,他可是知晓崇明帝的目的。 自从知晓贾家子弟贾蕴与贾府内部不和,在边关之地熬练四年,有了资历,崇明帝心中便有了想法。 召贾蕴进京后,崇明帝便一直在观察贾蕴,原本是想让贾蕴在国子监待两年,观察一番,看是否能重用,可贾蕴提出废除丁税一事后,崇明帝便知贾蕴与勋贵不是一路人,至此才升职任用。 不过事关重大,崇明帝自然不会仅凭此断定贾蕴的忠心。 任职后,内卫的人一直监视着贾蕴的一举一动,暂且来说,尽心尽责,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不过虽是如此,仍不可放心。 而今筹款一事,江南士绅想必是互相推诿,若是如此,正好试试贾蕴这柄尖刀,是否锋利.... 想明白此中关键,忠顺王恭声道:“臣弟明白。” 崇明帝看忠顺王了然的神色,心中大定,朝着殿外吩咐道:“宣贾蕴。” .......... 拱卫司府衙内。 贾蕴身着凉爽的纱绸劲衫,双脚架在几案上小憩。 自贾蓉成亲已然过了近半年之久,自那以后,贾蕴并未再与贾府打交道。 许是上回贾蕴挤兑的够狠,贾母等人也不在自讨没趣。 期间倒是薛家薛蟠请他东道,不过贾蕴直言拒绝,每日点卯上任,偶尔精炼“骑射”,生活倒是滋润。 “哒哒哒......” 外间,身着甲胄的副参领曾国藩走了进来,贾蕴听到动静睁眼瞧了瞧,见他一身水迹啊,贾蕴吩咐道:“来人,去给曾大人准备热茶。” 一旁的小吏立即端了杯热茶,曾国藩接过热茶,应道:“多谢大人。” 贾蕴点了点头,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贾蕴不由得蹙了蹙眉,无奈道:“已经下了十几天雨了,也不晓得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放晴。” 雨天什么的,贾蕴最是讨厌。 曾国藩闻言回道:“大人,这正是换季的时候,雨水多也是正常的。” 贾蕴轻应一声,曾国藩说的在理,夏秋换季,本就是多雨时节,俗话说“秋天雨,冬天风。”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雨下的也太勤了,听说黄河水灾,百姓损伤无数,倒是让崇明帝发了好大的脾性。 贾蕴闻言虽同情灾民,可朝堂政事,这不是贾蕴该关心的事,自然是感慨一声便不在关注。 该关注的是今年秋天比往年的雨还多,那冬天也会比往年更寒冷,这身处北方,看来今年的冬天得好好准备些过冬的东西了。 贾蕴偏头看了看曾国藩,吩咐道:“这多雨的时节,让弟兄们轮换的勤利些,多给弟兄们准备些姜汤,暖暖身子。” 宫中护卫下雨天也要站岗,便是身体强健,那也是吃不消的。 曾国藩应声道:“属下遵命。” 贾蕴点了点头,便不在言语,贾蕴管理拱卫司与当初在边关不同,原本在边关之处,贾蕴是与手下兵士同吃同住。 而在拱卫司,贾蕴大多事情都是吩咐下面的人去做,贾蕴几乎都是坐镇府衙。 像这连天的阴雨天,贾蕴从未巡视,全都是交给手下的两位副参领。 倒不是贾蕴懒惰,而是拱卫司参领一职便是这么当的,若与下面的人打成一片,那才是祸事,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才是正理。 吩咐完,贾蕴便不在理会,无聊地打了打哈欠,想着日后若都是这般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正当贾蕴感慨之时,一个内侍走了进来,上前对着贾蕴谄媚道:“贾大人,陛下召见。” 宫里面,这些个小太监对贾蕴都是恭恭敬敬的,除却贾蕴的身份外,其次就是贾蕴与大总管高贤的关系不错,这些小太监没一个敢在贾蕴面前放肆的。 贾蕴眉头一皱,陛下召见,这可不是小事,贾蕴立即起身吩咐道:“上甲。” 在当值期间,进宫面圣自然是要穿金银鱼鳞甲,身披紫金罩袍,这是工装,马虎不得。 甲装繁琐,可不是自己能穿戴好的,自然得有人帮忙。 待甲胄上身,整了整衣袍,贾蕴便朝外走去。 第六十五章筹款 武英殿内。 贾蕴快步绕过屏风,入得偏殿,当即单膝叩拜道:“末将贾蕴拜见陛下,圣躬安。” 御案上的崇明帝轻应一声,淡然道:“起来吧!” 贾蕴闻言顺势起身,瞧见一旁的忠顺王,贾蕴恭声道:“见过忠顺王爷。” 忠顺王,贾蕴也曾见过,身为拱卫司参领,朝堂百官贾蕴了然于胸。 在贾蕴的前世记忆中,贾府最终抄家之时,就是与忠顺王干系莫大,自然也就多注意了一些。 忠顺王点头示意,给了贾蕴面子,算是打过招呼了。 此时崇明帝说道:“贾蕴,朕命忠顺王为钦差,前往江南一地筹款,你跟在忠顺王身边听候差遣。” “筹款?”贾蕴心中疑惑,不过想起黄患一事,贾蕴顿时明白过来,至于派贾蕴听候差遣,怕是想让贾蕴护卫忠顺王,要知道,水患之地,秩序薄弱,危险性是极大的,崇明帝与忠顺王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兄友弟恭,自然是在意的很。 于是贾蕴当即应声道:“臣遵旨。 陛下放心,臣定当舍命护卫忠顺王爷,断不会出任何差错。” 崇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贾蕴,近段时间的观察下来,忠心侍君,既不相交朝臣,也不与京中勋贵相交,倒是深得崇明帝心意。 想起贾蕴似乎对政事有一定的见解,崇明帝拿起几案上的奏章,随口道:“贾蕴,拿去瞧瞧,说说你的想法。” 忠顺王端茶的手顿了顿,也没理会,继续喝起茶水来,他早就晓得自家皇兄似乎对这个贾蕴很不一般。 贾蕴躬身上前,双手接了过来,旋即仔细的看起来,待看到此次黄患,殃及数百万灾民,着实吓了一跳,黄患之苦,年年都有,但这次实在是殃及太广,若是处置不当,真的是要饿死不少人.... 思忖片刻,贾蕴恭声问道:“臣斗胆。请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对于贾蕴的大胆,崇明帝司空见惯,随口说道:“朕已命国库先拨发四十万两白银在直隶一带,向富户买粮,急运灾区,以解燃眉之急,其余不足之处,就交由忠顺王去江南筹款,就地购粮,赈济灾民。” 才四十万两,就算贾蕴不通政事,那也是晓得完全是不够的,虽然晓得国库没多少库银,可也不至于到如此惨状吧! 看来朝廷税收是个极大的问题啊。 思索片刻,贾蕴说道:“陛下,为何不在邻近省份调粮?” 各省都有存粮,若是朝廷发令调集,既不用花费银钱,也不必大老远地运粮,这才是最为便捷的办法。 崇明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能说出这番话,看来也没懈怠,晓得长进。” 夸奖一句,崇明帝随后冷声道:“若是有粮,朕也不需舍近求远。” 崇明帝此话一出,贾蕴就明白邻近省份无粮可调,虽然不知道为何无粮,可就是没有粮食,你也没得办法。 顿了顿,贾蕴继续道:“陛下,国库无银,内务府那里应该也有银子吧!” “啪......” 忠顺王正在喝茶,听见贾蕴这番话,顿时手中的茶杯都端不稳,直接摔在地毯上。 圣前失礼,忠顺王忙请罪道:“臣弟失仪,皇兄切勿怪罪。” 崇明帝此时也是一脸黑线,摆手示意忠顺王不必在意后,不满的看着贾蕴,冷声道:“你这是说百姓罹难,朕连体己银子也舍不得拿出来?” 一般来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都是皇帝的,何谈体己银。 事实上呢,国库跟个人的私库还是有分别的,所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私房钱,明朝的内帑,宋朝的封桩库皆是如此。 而内务府就是大乾皇帝的私人小金库,主管皇家的衣、食、住、行,当然也包括皇帝的私房钱。 内务府的进账是由皇帝“自营”庄园缴纳的钱粮,“自营”的钱庄、粮庄,钱庄每年盈利缴纳的银两、粮庄每年收的岁赋,还有各位封疆大吏、各级官吏以及属国等的贡奉、部分盐税收入等。 总得来说,内务府的每年的进账也是不少。 内务府的私房钱供皇家一应的日常开支,在特殊时期,也可用于朝廷开支,这都由皇帝本人说了算。 “臣不敢。”贾蕴单膝跪地回道。 实话容易得罪人,尤其是面对九五之尊,不过贾蕴晓得崇明帝不会因此事责罚贾蕴,自然也就实话实话。 果不其然,崇明帝瞪了贾蕴一眼,旋即说道:“内务府的银子拿去填补军饷缺口了,再加上各应开销,现在也没什么银子。”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不说崇明帝勤政,便是通过崇明帝动用内务府的银子填补军饷的缺口,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崇明帝是一个好皇帝。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能动用体己银子填补国库,没从国库拿银子填补自个的银子就算不错了。 虽说内务府银钱肯定还不少,不过崇明帝已然贴补了军饷,若是再拿去填水患的空缺,那银子用完了,皇家用什么银子。 皇家的体面丢了,影响更大。 贾蕴沉吟片刻,朗声道:“陛下乃是千古明君,处置之道甚是高明,臣力所不能及也。” 崇明帝挑了挑眉,敢情他问了个寂寞,临到头来,还受了个马屁…… 不过贾蕴确实不善政事,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属不错。 只是不善政事的贾蕴,如何想出“摊税”的策略,这一点,崇明帝也不甚理解,他也派人调查过,贾蕴身后并无隐士。 或许贾蕴深知百姓之苦,偶然间想出这等策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崇明帝对贾蕴的马屁不以为意,吩咐道:“跟着忠顺王办好你的差事,百万灾民嗷嗷待哺,迟一天,百姓便受一天的苦。” 见崇明帝心忧,贾蕴上前道:“陛下切莫忧心,以臣看来,奏报所言难免有夸夸其谈之嫌,各地督抚将灾情无限夸大,所报灾情的府县人数与实际情况或许大不相同。” 崇明帝放下奏报,随口道:“朕已派监察御史监督赈灾,工部尚书修筑河堤,你与忠顺王只管筹款,其他的不需你多管闲事。” 贾蕴闻言自觉管的太多,恭声道:“臣遵命。” 思忖片刻,贾蕴开口道:“陛下,恕臣直言,筹款一事怕是不好办,臣想请陛下授予江南一地守备之权。” 筹款数额庞大,从那些士绅手中掏银子,绝非易事,这时候,手上有兵,事情就好办的多,虽不能做得太过,与人口实,但震慑力是实实在在的。 崇明帝抬眼看了看贾蕴,心中考虑得失,所谓筹款,自当是“自愿”,若是强征,不免落得个暴戾的名声,失信于天下,于朝廷不益。 不过贾蕴自己提出,不外乎是包揽了此事,若出了问题,贾蕴便是替罪羊。 若是出了大差错,即便崇明帝器重贾蕴,为大局着想,他也不得不处置贾蕴,此时贾蕴冒头,这不是自个找不自在!!!…… 贾蕴自然知晓,只不过有些事不得不做,以往身份低微,管不着,此时有了能力,自应对得起本心。 而且贾蕴也不会做出过于出格之事,以他对崇明帝的了解,克制行事,能保性命无忧,既如此,为何不做…… 更何况,相较于受到责罚,帝心才是最为紧要的,贾蕴敢如此做,也是因为在位的是崇明帝,若是换个皇帝,那还真是得掂量掂量!! 沉吟片刻,崇明帝偏头对忠顺王说道:“朕会下旨,令钦差节制江南守备,八弟慎用之。” 为了更好的筹款,崇明帝觉得贾蕴说的在理,只不过,还是得由忠顺王做主,贾蕴年轻气盛,难免出了差错。 对于贾蕴这等忠心王事的臣子,他还是很中意的。 忠顺王应声道:“臣弟遵旨。” 随后崇明帝摆手对着贾蕴吩咐道:“去拱卫司挑选几名好手,一同护送忠顺王爷,酉时与忠顺王在西城门会合。” “是……”贾蕴拱手应道,随即退出偏殿,着实安排出行事宜。 待贾蕴离去后,崇明帝开口对着忠顺王询问道:“觉得此子如何?” 忠顺王沉吟片刻,回道:“有些见识,更有些大胆。” 有见识是指贾蕴分析政事,这对于武将来说确实难能可贵,至于大胆,圣上面前,连内务府也敢提嘴,又暗指各省督抚贪污,还想着拿兵权震慑江南士绅,着实是口无禁忌,大胆的很。 崇明帝闻言轻笑一声,道:“朕倒觉得不错,敢说出这些话,说明心里也是装着百姓的,比起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强上百倍。 况且武将出身,性子直些不是坏事,倒是有几分赤子之心。” 忠顺王点了点头,以贾蕴的身份,若是有文官一般心眼,确实难以放心。 不过从此处看,崇明帝心中对贾蕴的评价甚高,连赤子之心也说的出来,看来贾蕴深得他这位皇兄的倚重。 “皇兄说的是。”忠顺王应道。 第六十六章离京的安排 拱卫司内。 贾蕴高座于堂。 两位副参领曾国藩、李邦国并八位副尉赫然在堂。 “张晟。”贾蕴喝声道。 堂下一身甲胄的张晟出列道:“末将在。” 贾蕴令道:“下去挑选五名好手,于申时三刻在西城门等候。” “属下尊令。”张晟回道,话罢,便下去安排,神情兴奋。 崇明帝让贾蕴挑选精锐人手护卫,而拱卫司皆是精锐,至于选张晟随行,那是因为张晟本就是河南人,家乡罹难,办事也会尽心。 随后贾蕴在曾国藩与李邦国两人之间来回地看了几眼,贾蕴此去江南,交通不利,还得办差,最少也得去几个月,既如此,拱卫司必须安排临时主官,而有资格的,也就只有两位副参领。 李邦国神色如常,本来按照资历,他在拱卫司任职副参领多年,而曾国藩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相较而言,应当由他担任临时主官。 只不过,曾国藩是贾蕴一手提拔上来的,唯贾蕴之命是从。 于情于理上,贾蕴应当是安排曾国藩担任临时主官,李邦国深知了无希望,自然不会多想。 想当初冯邦宁被罢免,原本以为贾蕴也会将他一并处置,如今能留任原职,已然是极好的,况且贾蕴也并未区别对待,心里也是起不了什么念头。 贾蕴思忖片刻,道:“李国邦,本官离京后,暂由你坐镇拱卫司。” 话音刚落,那几个副尉神色不一,李国邦部的副尉一脸喜色,曾国藩部的副尉则是满脸尬色。 拱卫司护卫皇城内廷三宫六院,其中各有不同。 皇城以乾清门为界,南为外朝,北为内廷。 三宫即中路的乾清宫、交泰宫、坤宁宫,又称“后三宫”。 六院分别指东路六宫:斋宫、景仁宫、承乾宫、钟粹宫、景阳宫和永和宫;西路六宫:储秀宫、翊坤宫、永寿宫、长春宫、咸福宫和重华宫。因各宫均为庭院格局建筑,故称为“六院”。 乾清宫是大乾皇帝居住和处理日常政事的地方,它是故宫内廷后三宫之首,位于乾清门内,而武英殿也是在乾清宫内。 这等重要场所,自然是最吃香的,随时可慕见圣颜,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得的赏赐也不低,深受拱卫司侍卫喜爱。 交泰宫为后三宫之一,位于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为皇后生日时接受庆贺礼的地方。 坤宁宫是后三宫之一,在交泰殿后面,是皇后的寝宫。 这些地方都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自然是吃香的。 至于“六院”,指的就是其他妃子妃子们住的地方,分为东六宫、西六宫。 皇帝妃子众多,一个人给一个宫殿显然是不可能的,大乾朝妃嫔制度,在皇后下面还设有皇贵妃、贵妃、妃、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淑女等等。 而只有妃以上的人才能独居一宫,至于其他,只能跟着这些妃位的人居住。 这人多了,麻烦事便多,都是皇帝的女人,哪个敢怠慢? 特别是碰上“趾高气昂”的妃嫔,或是瞥着气的妃嫔,拿他们这些侍卫出气的不在少数…… 虽说拱卫司是分班守卫,两部人马均有守卫“三宫”的机会,可不同的是,坐镇拱卫司,一定程度上会提前知晓各位“贵人”的行程,对下面的兄弟是极为有利的。 以往那些拱卫司参领一旦碰上圣上等贵人游园,都会安排心腹之人随行。 不过自贾蕴坐镇拱卫司以来,一向是公私分明,即便众人都知晓曾国藩等人是贾蕴一手提拔的,贾蕴也并没有特殊对待,两部人马各有机会,轮到哪班人马值勤,那便是谁的事,绝不偏私。 虽然曾国藩部的人对贾蕴更为亲近,可到底底子薄,李国邦在副参领的位置待了几年,由他负责更为妥当。 “属下遵命……”李国邦应声道,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喝声道:“本官奉陛下令,护卫忠顺王爷前往江南,尔等在京尽责当差,出了岔子,本官饶不得你们。” “是……”众人齐声喝道。 安排完拱卫司的事务,贾蕴便起身离去,回府准备出行事宜。 贾蕴的府邸与皇城相隔不远,也就是两条街道的事。 没一会,贾蕴便回了府,踏进院门,正巧瞧见香菱,只见她身着绛红色短比甲、同色纱裙、系水红绫子绣花汉巾,头上挽着小女孩常见的双鬟髻。 此时的她端着盆水,似乎在做打扫工作,见道贾蕴先是一愣,诧异道:“爷怎么回来了。” 此时正值未时,离贾蕴下班的时候还早呢。 贾蕴并未回答,开口问道:“晴雯呢?” 香菱低头轻声回道:“在屋里呢,奴婢这就去喊她。” 话罢,香菱便朝着东厢房耳房匆忙走去。 少倾,东厢房里隐约传出一阵悉窣之声,以及小声嘟囔声。 贾蕴见状摇了摇头,这晴雯…… 转眼间,香菱与晴雯便一同从耳房走出,香菱暂且不谈,只见晴雯着一身鱼白色小碎花的直身薄衫匆匆走了出来,双手忙活着系着葱绿汗巾子,睡眼惺忪…… “爷,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晴雯小心地询问着。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大白天的挺尸,长能耐了啊!” 晴雯悻悻一笑,不敢多言,毕竟是她做差了,没话说…… 至于香菱则是低头不语,双手绞着汗巾,似乎是在为晴雯打掩护而心慌。 贾蕴虽然对这两个丫头宽纵,但是做差了,该罚还是得罚。 虽说贾蕴晓得晴雯是做针线活做晚了,身子乏了偷了会懒,可若仅是打半晌的盹也就罢了,这般明目张胆的在耳房挺尸,胆子是真大,这种习性若是惯着,早晚吃大苦头。 “罚你一个月的月例,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晴雯闻言顿时恼了,责罚她也就罢了,毕竟犯了规矩,可是罚她月例,着实是忒狠了。 最终腻歪了一句,心里嘟囔道:“那双抠了垫心子的鞋子,干脆丢了去……” 晴雯的腻歪贾蕴是不晓得,开口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帮我准备行囊,我要离京一段日子。” “离京?”两人顿时愣了愣。 晴雯急着开口问道:“爷怎会想着离京?” 贾蕴上前直接给晴雯来了一记脑瓜崩子,说道:“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嘴多舌的。” 随即,贾蕴补充道:“受了皇差,去江南一趟。” 晴雯小嘴嘟囔了一句,旋即“强拉”着一旁安静的香菱朝屋里走去。 贾蕴也不理会风风火火的晴雯和懵懂俏脸的香菱,独自去马厩牵马。 身为拱卫司参领,自然也能得到御马,贾蕴的马名叫“越影”,产自伊犁,体格魁梧,外貌俊秀,原是从伊犁千挑万选出来的一匹宝马,千里良驹,乃是崇明帝御赐,一直由专人饲养。 贾蕴吩咐人将马鞍等用具整顿好,挂上一柄宝剑与两石强弓后便接过晴雯递上来的行囊,随时准备出行。 跨上良驹,贾蕴对着恋恋不舍的晴雯吩咐道:“此去数月,你自己安分些,莫要在欺负香菱了。” “我哪有……”晴雯低声道,而香菱也是帮衬一声道:“晴雯没欺负奴婢呢!” 贾蕴轻笑一声,这两姐妹倒是相处的好,晴雯跳脱,香菱安静,两人相处起来,晴雯总是“欺负”香菱,虽是“欺负”,不过晴雯有好的也是想着香菱,两人关系愈发的亲密。 踌躇片刻,晴雯开口道:“爷,要不奴婢们也跟着您去,身边要是没个贴心的人服侍怎么能行。” 一旁的香菱闻言,抬起希冀的眼神看着贾蕴,府里没主子,她们这些丫鬟心里总是不得劲。 贾蕴闻言一乐,伸出马鞭点了点晴雯的额头,笑骂道:“爷是去办正事,带着个美婢算什么,你们给爷安心的待在府里就是极好的,香菱爷不担心,娴静的很,就是你这丫头,少偷些懒。” 晴雯偏头不语,显然是不乐意,不过对于贾蕴说她是个“美婢”,窃喜的很。 贾蕴笑而不语,转而伸出马鞭,抬起一旁低眉垂眼的香菱的下颌,笑着说道:“行了,爷办完事就会回来,你们好生在府里当差。” 香菱眼神飘忽,脸颊愈发红润起来,服侍贾蕴近半年,可从未见过贾蕴有如此轻佻的行为,虽是羞涩,可心里为何这般受用…… 贾蕴瞧着香菱的俏脸,鲜艳妩媚,乖觉可爱,着实可人,可惜娇嫩了些…… 嘴角微微上扬,贾蕴撤回马鞭,旋即拍马离去…… 晴雯与香菱恋恋不舍,福身道:“爷一路平安……” 至于其他下人,忽略不计。 待贾蕴走远后,晴雯偏头看着还未回神的香菱,伸手捏住香菱的下颌,腻歪道:“端是个可人的模样,难怪咱们爷放心不下。” 香菱顿时脸色红润,挥开晴雯作弄的手,嗔怪道:“你这小蹄子疯了。” 旁边还有人在呢,这不是存心打趣她。 旁人也晓得自家主子对这两位可是特殊的很,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主子,自然不敢怠慢,一旁的管家李福对着晴雯与香菱抱以善意的笑容,随即带着众人去忙活去了。 待人散开,晴雯冷哼一声,自嘲道:“我可比不上你,咱们爷啊,临行还得说两句我的不是,果真是不受待见。” 香菱闻言低着头,小声回道:“哪有,要说咱们爷,对你更是好哩。” 在府里,能直面怼贾蕴两句而不受惩治的也就是晴雯,旁人可不敢,有时候香菱都羡慕的很呢!…… ps:快过节了,事情多,更新不会及时,各位见谅 第六十七章盐政衙门 扬州盐政衙门正厅处。 一脸疲惫的忠顺王爷端坐在堂上,强打精神地看着手中的认捐薄子,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一旁站着的贾蕴也是乏累的不行,可职责在身,只能站在忠顺王身后静待吩咐。 贾蕴一行人自京城出发,一路策马疾行,花费十日,总算到了扬州。 既来江南筹款,自然是寻大富,江南所富者,唯盐商尔。 整个天下的赋税,盐税占到了所有赋税的一半,这些盐商焉能不富。 而能管这些盐商们的,自然就是盐政衙门。 别小瞧了盐政衙门,这里的坐堂主官是两淮巡盐史,为大乾从五品文官。 相对于两江总督的正二品和江苏巡抚的从二品来讲,从五品的品级确实不够看,可这是两淮巡盐史。 两淮指泰州、淮安、通州。巡盐指巡查盐政,御史即监察御史,职责范围囊括了两淮地区,这些地方都是富庶的地方,盐税也比其他地区高出很多。 两淮盐税的各项总税额基本维持在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占朝廷的一半以上。 由此可见,两淮盐运的重要性。 正因此,两淮巡盐御史的岗位一般都是深得皇帝信任的人担任。 而且巡盐御史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监察地方百官,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眼线,两淮巡盐御史可以直接向皇帝汇报工作,所以,地方督抚对于巡盐御史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惹不起了。 “真是岂有此理,拿这些银子打发谁呢!” 忠顺王将认捐簿子丢在几案上,破口大骂。 一旁的贾蕴见忠顺王一脸愤懑,心中已然有数,想让这些盐商心甘情愿的掏银子,谈何容易。 缓了缓神,忠顺王复又拾起认捐簿子,直接丢到贾蕴手中,阴沉道:“你来瞧瞧,这些盐商是如何的大方。” 贾蕴会意,打开认捐簿子瞧了瞧,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大富们可真是大方,两淮之地的盐商们捐的这些银子,就是给每个灾民施碗粥都不够,更别说补齐缺口的两百万两了,简直是连个零头也算不上。 俗话说“富小气”,这话真是说的有道理,整得贾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便是做门面也不是这般做的。 贾蕴沉默不语,这事若是容易办,崇明帝也不需要派一个王爷来办差了。 按理来说,此事也好办,只要崇明帝下一道圣旨,不信这些盐商敢耍心眼,只是若是由皇帝下旨,这不是强逼?置朝廷脸面于何顾..... 细想片刻,贾蕴说道:“王爷,先下钦差行文,召集两淮盐官带着那些盐商来盐政衙门,相信以王爷这钦差的分量,这些盐商好歹给些面子。” 忠顺王爷闻言沉吟片刻,点头道:“说的也是,总比干等着好。” 话罢,忠顺王对着下方的盐政府衙门的小史吩咐道:“去下行文,诏令两淮各盐运史携下属盐商于盐政衙门商讨捐款事宜。” 盐政衙门除却巡盐御史,并未设属官,剩下的都是文书小吏。 此时盐政衙门的主官正是林黛玉之父林如海,只是林如海在一月前便突发恶疾,已然不能主事,故此盐政衙门内没个正经的大乾官员。 一月前贾蕴便知道林如海突发恶疾之事,崇明帝还派遣宫内御医来扬州为林如海治病,恩宠不可谓不甚。 本来钦差来江南办差,各地盐官应当在盐政衙门等候。 只不过,贾蕴一行人是轻装简从,一路沿着黄泛区疾行,除却必要的休整,他们一刻也未曾歇息,比预定的到达时间早了好几天。 做出此等决定的自然就是忠顺王,贾蕴还没资格非议。 不得不说,贾蕴以往了解的红楼中,忠顺王叙述甚少,故此不甚了解,可这一番接触,才知忠顺王文能管户部,武能驭良驹。 这一路疾行,便是贾蕴这个久居行伍的人都吃不消,而贵为亲王的忠顺王竟丝毫不落下风,着实是令人惊讶。 细想一番,红楼对忠顺王爷虽叙述的少,但能成为短短几年升任亲王,绝非仅是崇明帝一母同胞,其能力不可忽视。 小吏闻言赶忙下去安排,而忠顺王此时也是心力交瘁,这趟差事,怕是不好办了。 事暂告一段落,忠顺王似乎想起了什么,偏头对着贾蕴道:“盐政衙门的林如海是你的姑祖吧?” 贾蕴先是一愣,旋即回道:“禀王爷,正是。” 按辈分来说,林如海的妻子贾敏是贾蕴的姑奶奶,而林如海正是贾蕴的姑祖,林黛玉则是贾蕴的姑姑。 忠顺王点了点头,旋即感慨道:“数年没见过了,今日刚好去瞧瞧他的身体如何,贾蕴,你也跟着去吧!” 林如海既然能坐上两淮巡盐史,表明正是崇明帝的心腹,忠顺王认识也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准,以前还是知心好友呢! 话罢,忠顺王便起身朝着内堂走去,贾蕴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盐政衙门二进院内,皆仿照衙署,可见中厅与左右二厢房,为各个部门办公和处理盐务之场所。 穿过中厅便是第三进,也就是后宅了。 这里是巡盐御史和家人的住处,处处皆有盐兵把守,外男不得入内。 盐政衙门不是寻常衙门口,盐政衙门内有三百盐兵,专缉私盐。 盐是百姓的必需品,可盐价却奇高,不是一般穷苦人家负担的起。 因此,也就有了“农民粜终岁之粮,不足食盐之价”的说法。 而私盐相较与官盐,便宜数倍。 在高不可攀的盐价面前,穷人只好少吃盐,甚至不吃盐,或者买私盐。 而且私盐制作的成本比较低,利处极大,自然就有不少不法分子投机取巧,贩卖私盐。 贩卖私盐,历朝历代都是重罪,《大乾律例》严禁买卖私盐,规定买卖双方都要受到严惩:“贩卖私盐者发配两千里充军,买私盐者杖一百。” 一百板子,这是打死人的节奏。 敢走私私盐者,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 所以盐兵们都是见过血气的,自然骁勇。 第三进门处,几名盐兵守在门外,另有一名看似管家的人,贾蕴上前招呼道:“去禀报一声,就说宁国公府贾蕴特来探望林姑祖。” 管家闻言一怔,脸色稍稍好转,忙说道:“原来是贾家的少爷,老奴这就去禀告。” ………… 内宅东厢,林如海房内。 这半月来,房内始终弥漫着沉闷哀伤。 林如海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床榻边上倚坐着默默垂泪的清瘦姑娘,微微红肿的眼睛里尽是哀愁。 这位姑娘自然便是扬州盐政林如海之女林黛玉,林如海病重,自知时日不多,便派人去将女儿接了回来。 按规矩,临终前若无子女侍奉在前,死后就成了孤魂野鬼…… 近来林如海身子愈差,眼见没几日光景了,黛玉岂能不悲? 她现在整日悲悲戚戚,以泪洗面…… 林黛玉正忍着悲伤服侍林如海服药,只听“吱呀”的一声,一丫鬟推门而入的,只瞧她身着弹墨绫薄棉袄,外面只穿着青缎夹背心,瞧着可人,此人正是林黛玉的贴身丫鬟紫鹃。 紫娟走了进来,神色带上些许喜意,忙说道:“姑娘,林管家说,东府的藴大爷来瞧老爷了。” 林黛玉闻言愣了半晌,旋即明白过来的人是哪个。 她微微蹙起眷烟眉,疑惑道:“是他,他怎么来了?” 紫鹃开心道:“姑娘,您是不晓得,原来先前来衙门的什么钦差老爷们就有藴大爷,听林管家说,好像是办完事便来瞧老爷了,现在在院门处候着呢!” 钦差来盐政衙门办差,她们这些内宅的人也是听说了,只是林如海重病在身,而她们又是女眷,自然管不着这些事,原以为他们办完差事就会离开,却不曾想,这些人当中还有“熟人”。 紫鹃上前扶起林黛玉,哄道:“姑娘,您也莫哭了,老爷吉人天象,早晚会好的,那东府的藴大爷是“自家人”,是得要见见的,可不能失了礼数。 林黛玉闻言点了点头,若是外男,那便不好相见,可若是“自家人”,还真是得招待一二。 紫鹃便拿起丝帕,帮着林黛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可怜见的,姑娘自从回了扬州,可没少哭,身子也愈发的单薄起来,希望这位东府的藴大爷能好好开解姑娘。” 紫鹃帮着林黛玉整理仪容时,心疼的想道。 第六十八章林家 贾蕴与忠顺王随着管家入了内卧,迎面就是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屋内除却两个嬷嬷服侍外,另外就是林黛玉主仆二人。 林黛玉先是瞧见为首的忠顺王,顿时一愣,后面的贾蕴上前说道:“林姑姑,这位是忠顺王爷,来江南办差的,与林姑祖相熟,特来瞧瞧林姑祖。” 一旁的管家闻言也是吃惊不少,原以为这位为首的男子也是贾家人,却不曾想,还是个“外人”,即便贵如王爷,依旧如此,念及此处,林管家不由地埋怨起贾蕴不晓礼数。 “见过王爷。”林黛玉福身行礼道。 忠顺王瞧见林黛玉紧蹙的眉头,顿时呵呵一笑,道:“本王与你父亲相识,按道理也算是你伯父,无需见外。”.br> 林黛玉闻言心下缓了不少,见见长辈,不妨事。 至于贾蕴,他是没什么可避讳的,这是林如海的厢房,又不是林黛玉的闺房,而且也是没想到林黛玉此时会来见他,毕竟不熟。 招呼一声,走近前些,忠顺王与贾蕴就见病榻上林如海枯瘦如柴,人事不省。 询问一两句,贾蕴与忠顺王便走了出来,不好过多打扰病人的休息。 正堂处,忠顺王端坐在堂上,贾蕴陪之,至于林黛玉,一个是长辈,一个是侄儿,既然见过,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毕竟,府里没个主人照应,不应怠慢贵客? “林侄女,你也不必担心,宫里的御医都是杏林高手,想必会照料好林御史,不日就会康复。” 林黛玉想起自家父亲的样子,心里也是晓得这是宽慰之言,她父亲的事,自个上心的很,一日数遍地询问御医,身体如何自然是一清二楚,此刻林如海的身体已然油尽灯枯。 念及此处,林黛玉眼眶渐显雾气。 “琏二叔呢?怎么没见着他?” 贾蕴忽然开口道。 原本贾蕴在京听说林如海突发恶疾,便猜想林黛玉应该是与原著一般,由贾琏护送,来苏州侍疾。 不过贾府的事贾蕴从不打听,自然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变化,先前通过林管家之口,了解林黛玉正是由贾琏护送。 来盐政衙门许久,可却未见过贾琏,着实是奇怪了。 主坐上的忠顺王偏头瞧了贾蕴一眼,复又看了看病弱西子的大侄女,嘴角不由地弯了起来。 此时的林黛玉也缓过神来,面色渐显尴尬,一旁的侍奉的紫鹃忙说道:“藴大爷,琏二爷出去办事去了。” “出去办事?”贾蕴看着林黛玉与紫鹃尴尬的神情,心中顿时明悟过来,贾琏何人,既来扬州,怎会不领略江南“春色”,怕是此时乐不思蜀,将正事忘的一干二净。 若不是贾蕴是因公差而来,他自己也想领略一番呢! 扬州瘦马,天下闻名,吴侬细语,沁人心脾。 “你这狗东西,主子你也敢拦着,造反啊!。”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争吵的声音,顿时让厅内众人蹙起眉头,而林黛玉原本惨淡的面容变得更加惨白,便是紫鹃,更是面露愤色... 贾蕴见状询问道:“姑祖好似就姑姑这么一个女儿吧?府里哪来的主子?” 林家的主子除了病重的林如海、早逝的贾敏以及厅内的林黛玉外,并没有什么主子,至于林如海的妾室,他可没听说过这种事,对于外头说的“主子”,着实不明白了。 林黛玉闻言嘴唇翕动了一下,似难以回答,面露酸楚,紫鹃此时做起了贴心的好丫鬟,帮着解释道:“藴大爷,苏州老家那边就来了人,过继给老爷当嗣子。” 贾蕴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刚刚瞧见林如海那面色,怕熬不了多少日子了,这个世道,男子去后若无孝子摔盆,逢年过节无香火供奉,那便叫孤魂野鬼。 本来这是林家的家事,即便贾蕴与林家算的上亲戚,可这也不是贾蕴该管的事,只是瞧着林黛玉与紫鹃这两主仆酸楚的神色,终是不忍,询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林黛玉苦笑一声,旋即说道:“倒也没什么,蕴哥儿不必介怀。” 话罢,林黛玉想着自家没个人帮衬,心里逐渐苦涩起来...... 贾蕴看着林黛玉泫泫欲泣的模样,着实是无奈,早先便晓得这林黛玉多愁善感,是个水做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见面不过半个时辰,就多次瞧见林黛玉眸光潋滟了。 主子忍的了,丫鬟可忍不了,自家小姐心里藏着多大苦楚,可谓是不吐不怪,紫鹃恨声道:“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可他爹娘老子却混帐的紧,送哥儿过来后,就赖在府上不走了,仗着身份六的充大个儿,不到半月,府里上上下下的都被他们骂了,就连林管家也不例外。 我们姑娘想着不宜吵到老爷,多说那么一句,那一对混帐吊着个脸,不敢在当面嚷嚷,就在前面发火撒气,话里话外咒人……” 见紫鹃说话越来越没分寸,林黛玉气恼斥道:“你这丫头今儿是疯了不成?什么话都敢诨说……” 紫鹃见状也闭上了嘴,即便紫鹃与林黛玉关系再好,那也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失了分寸。 贾蕴听紫鹃说的话,顿时也明白过来,林家没有男嗣,故从老家过继了一个稚儿,以防不测。 不过孩子是好的,可是这黑了心的父母,趁着林家没个主事的,便想着喧宾夺主,多捞好处,或者说是霸占林家的家业。 林家祖上四世列侯,家底颇为丰厚,旁人见了,怎会不动心思。 “琏二叔怎么说的?”贾蕴问道。 贾琏是贾家派来帮衬林黛玉的,碰上这等事,为何不见他帮着处置? 紫鹃苦涩道:“蕴大爷,这是林家的家事,琏二爷他也管不着。” 林黛玉偏头瞪了紫鹃一眼,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素来最体贴心向她的丫头,如今也不顾她的心思,多嘴多舌起来…… 贾琏终归是姓贾,确实管不得林家的事,想必此行明面上是护送林黛玉,实际上另有目的,比如当年贾蕴的姑奶奶贾敏嫁入林家时带来的那份嫁妆,当时的国公府正值巅峰,这嫁妆定然少不了,就连京城的王夫人都是羡慕的很。 这些嫁妆,只能是给林黛玉的,旁人沾染不得......... 只要这份嫁妆没人动,顺带在捞些好处,这林家的事,贾琏怕是不会理会。 想清此种关节,贾蕴偏头看了看一旁气定神闲的忠顺王,这位王爷从进正堂,除却关心了一句“大侄女”外,便没多说一句话。 见贾蕴看他,忠顺王摆手说道:“别看本王,你好歹与林家沾亲带故,与本王可不同。” 贾蕴闻言嘴角一抽,这般看好戏的模样,着实让人无语,若不是眼前之人是王爷,贾蕴真要说他两句。 思忖片刻,贾蕴对忠顺王说道:“按理来说,既然送来孩子过来,父母就不该赖在这里,王爷,您来评评理,天下间哪有这般事。 这是过继,还是夺人家业?” 忠顺王早晓得贾蕴说话没个轻重,对于贾蕴如此直白,亦是情理之中,只不过忠顺王并未理会,无所谓地说道:“本王可不好评这个理。” 这忠顺王摆明了不想管别人的家事,贾蕴也无可奈何,依着脾性转身对林黛玉说道:“林姑姑,恕侄儿多言,既然过继,那些不相干的人早些赶了出去便是,省得糟心。” “这.....不太好吧!”林黛玉踌躇说道。 贾蕴瞧出林黛玉心里的犹豫,也并未多说,直接起身朝厅外走去,林黛玉一脸疑惑,而忠顺王只觉有趣。 没一会,只听厅外方向隐隐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林黛玉顿时大惊,就想起身出去查看一番,只是还未来得及出厅,便见贾蕴领着一个瘦弱小孩进来,额头上隐隐有一缕血迹。 瞧见小男孩颤抖的身躯,林黛玉上前查看一番,偏头怒视道:“你……你打了他?” 以往虽知贾蕴是个不好相与的,可没想到贾蕴居然连个稚儿都欺负。 贾蕴看着林黛玉嗔怒的神情,好笑道:“打孩子作甚,是这孩子不禁吓,自个摔倒了,怪不得我。 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我让人将他们送回老家去了。” ................... 瞧着林黛玉尴尬的眼神,贾蕴打趣道:“若是姑姑不满,侄儿遣人寻他们回来?” 贾蕴瞧林黛玉看着可怜,出手相帮,这小娘皮不分青红皂白便给人脸色看,真是姑姑可忍,侄儿忍不得........... 林黛玉闻言顿时错愕,瞧见贾蕴嘴角的笑意,哪里不晓得是挤兑之言,偏头啐了一声,便不在理会,而是关心起小男孩来。 见此情形,贾蕴抬头对着稳坐高堂的忠顺王请示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回行辕了?” 对于贾蕴的无礼,忠顺王摇头不语,贾蕴对皇帝尚且如此,见怪不怪,正欲起身之时,一旁的紫鹃忙说道:“藴大爷,您这就要回去了,若他们回来再闹怎么办啊!” 紫鹃说的他们,自然就是过继子嗣的原父母,不用多想,下回来,肯定还会带着林家的某些长辈,以林家的寡女,肯定应付不来,而那贾琏,指望不上...... 此时的林黛玉亦是担忧不已,这事是办的利索,可后续还没办齐全呢,若不是怕那些林家的长辈,林黛玉早就赶他们出府去了。 贾蕴想着若是林家来了人,林黛玉可以派人通知一声,顺手帮她们解决了,刚想开口分说,忠顺王便开口道:“行辕处便安置在盐政衙门二进院内,碍不着什么事.......” 盐政衙门二进院,那是官署之地,确实碍不着什么事....... .............贾蕴沉默不语,林黛玉并未反对,紫鹃小丫鬟内心窃喜。 至于始作俑者忠顺王,则是一脸打趣之意,这办差事,也不妨碍自个看戏不是.............. 第六十九章夜谈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 内宅西厢,小姐香闺。 紫鹃弯腰在笼着一层云烟纱帐的拔步床上铺着锦被,黛玉则就着烛火坐在月牙窗前,右手支着凝脂如荔般的腮侧,侧着头看着紫鹃,眼神里带着一抹不满与怪怨。 紫鹃在床上铺平抚展后,直起身来看林黛玉。 见林黛玉似怪非怪的眼神,紫鹃没好气地说道:“姑娘,还在恼呢!” 紫鹃在厅上为林黛玉抱不平,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着实是逾越了,这若是换成计较的人,一个丫鬟随意多嘴,这不是恼着别人了。 林黛玉冷哼一声,不满道:“哪个让你多嘴多舌的,凭白让人小瞧了去,难不成你这丫头是瞧着旁人得势了,想着换高枝去。” 紫鹃闻言气的说不出话来,跺脚嗔道:“我的好姑娘哎...奴婢这是为了哪个?还不是顾着姑娘您,东府的藴大爷好歹也是姑娘的侄儿,奴婢这不是想着他怎么都会帮衬一二,这才多说那么一两句。 如今事成了,姑娘倒是怪起我了!” 瞧着紫鹃恼了,林黛玉自觉说错了话,紫鹃为人,林黛玉还是知晓的,是个知冷暖的好丫鬟。 只是紫鹃把话说明白了,让贾蕴等人晓得林家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着实不好。 林黛玉心思敏感,怕是会被人看轻来。 说到底,还是没个人护持着,尽受旁人欺负.......... 念及此处,林黛玉内心沧然........ 紫鹃见状便晓得自家姑娘又多想了,忙道:“姑娘也别多想了,那些个讨人嫌的让藴大爷赶走了,家里也能清净些。” 林黛玉轻笑一声,却又缓缓摇了摇头,无奈道:“哪有这般容易,估摸着过些日子,那些叔祖们便又会来了。” 紫鹃敛起笑脸,看着黛玉小心道:“那藴大爷不是在家里吗,姑娘说是不是?” 林黛玉没好气的说道:“胡说甚呢!” 什么藴大爷在家里,这话说的不是怪吗,那贾蕴等人住得是官署,与内宅隔着呢!.... 紫鹃挠了挠头,笑道:“姑娘别理会这些,反正那些叔祖来了,交给藴大爷去处置,您呢,照料老爷便是。” 谈及林如海,林黛玉忽地沉默下来,林如海这身子,着实熬不了多久.... 紫鹃忙岔开话题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林黛玉没好气的白了紫鹃一眼,道:“这话倒是奇了,我一夜几时睡,你难道不知?” 林黛玉素来少觉,常常醒半夜,哭半夜,凌晨时分勉强入睡一会儿。 直白些就是想的太多,失眠,这也是她身子不大好的原因。 紫鹃脸色肃穆下来,忙劝道:“姑娘,身子要紧。” 林黛玉摇了摇头,睡不着便是睡不着,哪里还能强逼...... “哥儿安排好了?”林黛玉询问道。 林黛玉口中的哥儿便是苏州老家送来过继的男嗣,对于这事,林黛玉看的很开,毕竟这是常事,正常的很。 紫鹃回道:“柳嬷嬷在照料呢,姑娘放心便是。” 柳嬷嬷是林黛玉母亲贾敏陪嫁过来的,是林黛玉“自家人”,自然是放心的很。 点了点头,林黛玉便未多说什么,反倒是拿起一旁几案上的白皮书看了起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寻本书打发时间。 紫鹃瞧见自家姑娘不歇息,那也是没办法,姑娘心思重,睡的也少,看会书也好,省得胡思乱想,........... ............... 盐政衙门二进门官署,不大不小的三间套房,陈设精致。 各式家俬古董以精美但并不华丽的瓷器为主,如江南水色般看起来赏心悦目,很是舒适。 房内,忠顺王与贾蕴一同坐在房内。 忠顺王抿了一口茶水,吩咐道:“贾蕴,盐政衙门内的盐兵明日安排好来,那些盐商如今可都是“贵客”,马虎不得。” 贾蕴沉声应道:“王爷放心,下官等已然安排妥当,定然不会冷落了“贵客”。” 忠顺王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贾蕴,这些个盐商们,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是不晓得利害,捐那么些银子,值当什么顽意,真是打发要饭的。 沉吟片刻,贾蕴实话道:“王爷,下官估摸着,起不了什么作用,您还是别抱什么期望的为好,省得大失所望。” 这些盐商先前敢敷衍,说明有着自己的底气,若是吓唬就能就范,也不至于先前的表面工作也做不好。 忠顺王挑了挑眉,随意道:“总不能逼着他们捐银子吧!若是如此,皇兄御案上就会堆满弹劾咱们的奏章,到时候,咱们落不得好。” 随即忠顺王抬眼瞧了瞧贾蕴,打趣道:“本王是皇家贵胄,自然是不妨事,倒是贾参领,...呵呵......” 贾蕴闻言嘴角不由地一抽,忠顺王此言倒是没错,皇家贵胄,这身份鲜少有人敢惹,以忠顺王的身份,若不是犯了什么大罪,一般都是小事,伤不到筋骨,可是贾蕴........... 不说是国公府旁支的身份,便是国公府正经的嫡系,那也落不到好。 毕竟整个大乾朝,勋贵可是不少,而那些文官御史们,更是不会客气。 柿子捡软的捏,贾蕴腰杆不直,自然受人欺负。 贾蕴回道:“王爷,下官以为,明日还是先瞧瞧那些盐商的态度,说不得他们胆子小,吓唬吓唬,事就办成了。” 忠顺王不以为意,冷哼道:“这话你也说的出口?” 贾蕴无奈地撇了撇嘴,银子在别人手中,你又奈何。 瞧着贾蕴无奈的神情,忠顺王也是感叹道:“若是林如海没出这档子事,凭他的能力,说不得这差事也不需劳心劳力。” 贾蕴沉默不语,盐政衙门虽说是现管衙门,可若是让别人凭白掏出腰带里的银子,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认捐认捐,捐这个字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七十章盐商 扬州西城,东关街。 高大的青砖城楼矗立在马路边。 城楼分三层,上面两层为亭阁式守望台,可以居高临下,下面有一个拱形门,就是进出的通道。拱形门下,行人川流不息。 一条被踩得光滑的条石板路笔直地通向远方,街道两边是排列整齐的商铺,既整齐又杂乱的青砖墙面,配合着黛瓦屋顶,透着浓浓的古朴。 街边的青砖阵里出现了一道漆黑的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大红色的木牌,写着“个园”。 个园是扬州名园之一,由盐商所建,接待着四海宾朋,据说它的名字取“竹”字的一半,园内到处都是青色的竹子,青竹间遍布叠石,由笋石、湖石、黄石、宣石等叠成的假山和青竹相映成趣。 园内的一处偏厅内,重檐架紫烟。 堂上一尊铜龟口中不时吐出一股股熏香,沁人心脾。 数十个衣着富贵,或须发皆白,或正当中年的男子,分坐于堂上。 虽年纪各不同,但看起来都颇有威势。 俗语有云:“扬州盐商豪侈甲天下,百万以下者,谓之小商” 百万家产还是“小商”,在做的数十人皆是两淮之地有名有姓的盐商,这些人加起来的总资产,不下亿计。 正中主座上所坐之人,乃是现今扬州八大盐商之一的吴家。 吴家世代皆商,自太祖以来便时时以钱财敬献朝廷,大乾立朝所宴请的豪商之中便有吴家老太爷,于国有功。 也因此,自大乾立朝近百年以来,扬州盐商更换数批,可唯独吴家屹立不倒。 吴家的当代家主名为吴海,约莫四十,一派温文尔雅的形象。 堂内此刻未有人说话,众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的停留在吴海的脸上,似在等待他拿什么主意。 吴海不慌不忙,抿着茶水。 旁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耐下性子。 同为扬州八大盐商的钱家男子开口道:“吴家主,您倒是拿个主意啊,这银子,咱们捐还是不捐。” 扬州八大盐商,以吴家为首,钱家更是与吴家关系亲密,钱家嫡女嫁入吴家,是为姻亲,除此干系外,钱家一向是以吴家马首是瞻。 想当初林如海刚上任整顿盐务,整治了不少人,而钱家正是由此在吴家的帮扶下上位,成为新的八大盐商之一。 吴海放下茶盏,平和道:“钱家主,不要心急,黄河大水,灾民遍地,为朝廷计,这银子吗,还是得捐。” 吴家能屹立不倒,正是因为急朝廷之所及,得到圣上的嘉奖,旁人都需给几分薄面。 众人闻言一阵错愕,既然要捐银子,干嘛先前捐那么几千两银子充个台面,一次性捐齐来,岂不省事.... “吴家主,这是何意,不妨直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色凝重的说道。 此人也是八大盐商之一,名为孙铭。 吴海沉吟一声,对着众人说道:“我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总不能凭白捐了银子出去。”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而吴海则是不在意,继续说道:“银子嘛....咱们捐,可是也不能白捐,捐出去得银子,自然得赚回来,相信朝廷也不会这般不近人情。 这盐引,也该改一改了。” 说到此处,吴海便停了下来,孙铭皱了皱眉,要改盐引,以他对吴海的了解,肯定指的不是数量,想清此中关节,孙铭试探道:“吴家主的意思莫非是“加引”?” 盐引就是盐道开出来的一张凭证,只有拿着他这张凭证才能算官方的盐,没有的话就是属于贩运私盐,罪责甚大,甚至连累的家人。 盐不是按斤来算,而是按“引”。 大乾朝一引约莫三百六十斤,这“加引”,这是是加一引的重量,比如现今的一引三百六十斤,或可加至三百八十斤,这就叫“加引”。 根据大乾朝“恤商裕课”的政策,所加之盐,“不在原定成本之内,俾得永沾实惠”,这就是白嫖。 大乾朝立国之初,所定盐引本是一引二百八十斤。 可太上皇在位时,历次南巡,每回途径江南,都照例每引加十斤、二十斤不等,以至于成了现在一引三百六十斤。 这不仅使盐商节省了许多成本,多出大量的“无课之盐”,同时又加重了对搬运工人的剥削,因为盐场搬运工人是以每引为数,而不是计算重量的。 太上皇禅位后,崇明帝登基至今九年,盐引斤额就未曾变化,数额倒是增添不少,毕竟“国泰民安”,百姓人口自然增加不少,所需盐量自然也是得提高来。 吴海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孙家主明理。” 话罢,吴海偏头对着众人说道:“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既能在圣上心里落个好,又不损失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日子久了,银子不光能回本,还能赚上一笔。 这时,堂下靠后的一名盐商说道:“吴家主的主意自然是高明的,可是这般,岂不是让那些晋商、粤商、鲁商那些人凭白占了好处?” 这“加引”一事,自然不可能只是江淮一地,其他地区也是一视同仁,这银子是他们江淮盐商出的,却让旁人得了好处,心里哪里能平衡的了。 吴海嗤笑一声,道:“自然不能让旁人凭白得了好处,这“加引”一事,自然与钦差大人说仔细来,咱们两淮的人出的银子,自然只能算在两淮才算数,反正咱们与他们也八竿子打不着,碍不倒咱们。” 众人闻言也是恍然大悟,大乾朝规定盐引从哪领取的,便在哪个地区贩卖,绝不可跨区,例如堂内的盐商,盐引皆是从两淮盐运史的盐政衙门领取的,自然也只能在两淮之地贩卖。 只要与钦差说清楚来,倒不成问题,江淮捐银子,圣上体恤,这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赞同。 “吴家主,若是朝廷不允呢?” 堂下有人不合时宜地问道,毕竟这事还是得看朝廷的意思,以崇明帝登基以来便不增加盐引斤额的态度来看,怕是不会应允.... 吴海无所谓地回道:“不妨事,若是不允,咱们象征性地捐些银子便是,府内拮据,朝廷总不能逼着咱们捐银子吧! 更何况,咱们每年都有捐输孝敬太上皇,哪个多嘴会说咱们的不是。” 事实上,不仅是扬州的商人,其他地区的商人每年也都会向朝廷捐输不菲的银子,有的是孝敬崇明帝,更多的是孝敬太上皇,毕竟太上皇“恤商”更为实际不是,甚至于给京中的达官贵人送礼,讨个“眼缘”。 众人闻言倒也是觉得在理,反正装穷便是。 至于认捐,他们又不是没捐,总不能逼着旁人捐齐来。.br> 见众人皆是赞同之色,吴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一章筹款 “粉光……犹似面,朱色……不胜唇啊………………” 翌日清晨,天色朦朦亮时,一青年男子从盐政衙门的后门走了进去,直奔后院客房,守卫的盐兵们见状也并未阻拦,甚至于打起招呼来。 青年男子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俊美,瞧着便是个美男子。 贾蕴认识此人,可却并未正儿八经地碰过面,倒是与他老婆关系不错。 此人正是荣国公府大房嫡子贾琏,早先林黛玉便是由他护送而来,暂居盐政衙门,守卫的盐兵知晓其身份,自然不会阻拦。 贾琏昨日流连忘返,今早才从温柔乡里爬了起来。 少了母老虎的钳制,此时的他神清气爽,唱着昆腔,怡然自得呢! 迈步踏入廊坊,正巧前方走来一个丫鬟,瞧见贾琏,忙上前道:“见过琏二爷。” “哦……紫鹃啊,林妹妹怎么样了。”贾琏瞧见来人,招呼之时顺带询问一句。 紫鹃回道:“姑娘早醒了,现在在老爷屋里伺候着呢!” 贾琏点了点头,正色道:“你去告诉林妹妹,那对老梆子不用理会,有我在,欺负不到林妹妹头上,让她安心。” 紫鹃心里不以为意,这位琏二爷说的是轻巧,可事临到头的时候,见不着人影。 不过紫鹃虽是在林黛玉身边伺候,身份上却是贾府的人,不敢冷声相待,于是和声道:“二爷放心,昨儿个东府来的藴大爷将那些腌臜的人一并送出了府,现在姑娘好着呢!” “哦....对了藴大爷如今是钦差大人身边的人,说是来江南办差的,二爷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东府的蕴大爷,还要我去看他!” 贾琏不屑一顾,第一反应就是还需要去看他? 少倾,似乎想起了什么,贾琏皱着眉头问道:“东府的蕴大爷?可是那个什么贾蕴?” 紫鹃回道:“正是蕴大爷。” 此时贾琏回过神来,原来就是那个蕴大爷,他原先听说过,还被枕边人告诫少招惹于他。 王熙凤与贾琏是夫妻,自然该告诉的都一并说了,对于连老太太的情面都不给的贾蕴,他也是避而远之,可不会像那些个没脑子一般的去招惹。 与贾府其他单纯混吃等死的男人不同,贾琏为人还是有些能耐,荣国府许多大事都是在他的主持下完成的,是荣国府对外的能力担当。 点了点头,贾琏诧异道:“他把那两夫妻赶了出去?” 紫鹃点了点头,回道:“藴大爷说,既然过继了,他们也没理由留下来,便安排人送了出去。” 贾琏闻言嘴角抽了抽,什么送啊,还说的这般文雅…… 这林家的事,他贾蕴哪来的底气去管,凭白让人厌恶,外人晓得了只会说贾家人仗势欺人,连累贾家的名声。 虽是不满,可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若是去寻不讲理的贾蕴,怕是自讨苦吃。 贾蕴若是个讲理的,那也不会顶撞老太太不是? 念及此处,贾琏摇了摇头,反正事与自己无关,办好自己的事也就罢了,随即贾琏说道:“既如此,我也就不打扰林妹妹了。” 话罢,贾琏便迈步朝着客房走去,嘴中哈欠不断。 紫鹃见状心里叹了一口气,按理来说,贾琏与她家姑娘亲戚更近些,还是姑娘的哥哥辈,可临到头来,还是得靠侄儿帮衬,着实是........一言难尽。 ................. 时至午时,林如海房里。 紫鹃端着一碗碧玉梗米粥和几样精致的江南小菜走了进来,瞧见倚在床边的林黛玉俏脸上风干的泪痕,紫鹃内心苦涩,这般情形如今是常见的很,自家姑娘每日都得哭个几回,那是劝也劝不住。 “姑娘,吃些吧!”紫鹃心疼道。 林黛玉自起床后就没吃过东西,着实让紫鹃头疼。 林黛玉闻言摇了摇头,道:“放那吧!我没胃口,吃不下。” 紫鹃恨道:“好歹吃些垫垫,总是这般,身子哪里受的住,熬坏了身子,老爷谁来照料?” 林家也是公侯之家,怎会缺了照料的人,只是旁人没林黛玉这般照料的用心罢了。 这话让林黛玉想起林家单薄的事,又哭了起来,泣道:“这样也好,总好过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的。” 紫鹃闻言顿时吓了一跳,忙说道:“姑娘切莫这样想,京里还有老太太、宝二爷和一众姑娘们等着您呢! 而且奴婢也一直陪在姑娘身边,哪里又孤苦伶仃了!” 林黛玉沉默不语,紫鹃心中叹息,她家姑娘可不能在这样下去,长久以往,本就柔弱的身子熬也熬坏了,思忖片刻,紫鹃忽然道:“姑娘,听说藴大爷他办完了差事,想必现在还没用膳,要不咱们送过去,正好当面谢过。” 林黛玉闻言竖起眉头,思虑片刻,觉得紫鹃说的有理,好歹也是帮过忙的,合该表示一番心意。 轻点颔首,林黛玉说道:“也好,吩咐灶房,做些精致的江南小菜,待会咱们送过去。” 见林黛玉心思转了个方向,紫鹃提着的心暂且放了下来,心里想着待会与藴大爷招呼一声,让他宽慰姑娘,毕竟在紫鹃眼里,这位藴大爷可比那位琏二爷可靠的多。 盐政衙门二进院花厅内。 忠顺王一脸阴沉的坐在堂上,而贾蕴则是一脸淡定的坐在下首处,整个厅内,就忠顺王与贾蕴两人。 沉默许久,贾蕴说道:“王爷,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又何必在意。” 忠顺王闻言冷哼一声,道:“真是不知所谓,明里暗里地提出“加引”一事,不加还不捐款,在本王面前哭穷,真当本王好糊弄不成。” 扬州盐商富贵,天下人皆知,若不如此,崇明帝怎会点名道姓地让他们来江南筹款。 前年有个扬州盐商为了显示自己有钱,就从外地买了好多好多樱桃,不吃,把樱桃都给捣烂,捣烂之后倒在河里,河水一下子就变成红色了,全被樱桃染红了,这个盐商就像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壮举一样,洋洋自得,吹嘘无比,以致轰动全城。 这时又有一个盐商就看不过眼了,来了个更绝的,找人把黄金打成金箔,然后命人把这些金箔带到镇江金山寺上,将成千上万的金箔迎风飘撒,全都撒到长江之中。一时间,整个江面上闪闪烁烁、金光闪闪,金黄一片。所有人为之震惊啊! 炫富都这般清丽脱俗,这时候哭穷起来,岂不是笑话! 扬州有四多:“官多、商多、文人多,闲人多。” 官员、商人多不必赘述,文人多也好理解。 至于闲人多,这是因为盐商有钱,普通人家如果能够有一两个人在盐商那儿当差,收入就足以养活全家老小,谋生这么容易,所以闲人也就多起来了。 事事不提钱多,可事事都与钱多有关…… “两淮盐,天下闲。”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话…… 贾蕴一脸淡定的说道:“他们说没银子,那也没办法,总不能抄了他们的家,查这些人家里的钱财吧!...” 吐槽一声,贾蕴又说道:“好在这些人不是一毛不拔,还是捐了些银子。” 忠顺王嗤之以鼻,骂道:“就这十几万两银子,能有什么用处。” 盐商们七凑八凑的,好歹也是凑了十几万两银子捐了出来,这银子对个人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对于百万灾民来说,真是杯水车薪。 贾蕴沉吟片刻,道:“聊胜于无,现今还是先拿这十几万两银子去购买粮食赈灾,能救一个灾民算一个。” 忠顺王闻言觉得在理,吩咐道:“交给扬州知府,让他多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贾蕴点了点头,朝外喊道:“张晟。” 话音刚落,张晟便走了进来,忙恭敬道:“大人有何吩咐。” 贾蕴说道:“将盐商捐的银子一并送到扬州知府府衙去,让他多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顿了顿,贾蕴补充道:“安排人盯着城外西城的粥棚。” 忠顺王抬眼看了看贾蕴,并未多言。 张晟回道:“属下尊令。” 话罢,张晟开口道:“王爷、大人,厅外林家的小姐求见。” 林家的小姐,自然就是林黛玉了。 贾蕴还说怎么一开口张晟便走了进来,敢情是来禀告的,正巧撞上了。 随即贾蕴默不吭声,毕竟做主的不是自己,而是堂上的忠顺王。 堂上的忠顺王瞥了贾蕴一眼,随即吩咐道:“让她进来。” 张晟恭敬地回了一声,便准备退下去安排。 这时,忠顺王补充道:“林家的小姐是本王的侄女,以后若是来了,不需阻拦。” “是..”张晟领命而下。 没一会,林黛玉携着紫鹃并几个丫鬟走了进来,丫鬟手中端着托盘,上面尽是些江南特色小菜。 与往常一般,林黛玉着素色衣裳,面厣之愁,娇袭一身之病,行动如若柳扶风。 进厅后,林黛玉与忠顺王行礼道:“见过王爷。” 忠顺王呵呵一笑,道:“林侄女不必客气,喊伯父便是。” 林黛玉闻言一愣,回过神来,低眉垂眼,回道:“侄女见过伯父。” 忠顺王笑着点头示意。 随即林黛玉偏头与贾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毕竟贾蕴是晚辈,没有长辈与晚辈行礼的规矩。 “伯父,侄女想着伯父还未用膳,特命人准备了些江南小食。” 忠顺王笑着点了点头,道:“林侄女的一番好意,本王却之不恭。” 话罢,忠顺王偏头对着贾蕴道:“贾参领怎么说。” 贾蕴闻言眉头挑了挑,做王爷的都发话了,他哪里还能拒绝............ 第七十二章贾蕴的法子 盐政衙门,内宅花园内。 衙门不光是官署,后方更是私宅,设有园林。 月洞形园门,两侧各种竹子枝叶扶疏,与门额相辉映,白果峰穿插其间,如一根根茁壮的春笋。 此番景象颇具扬州园林特色。 廊坊尽头的凉亭内,忠顺王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一副黑白棋盘,右手手持白子,思虑下步棋该如何落子。 对面的正是一身素色的林黛玉,与忠顺王对弈,丫鬟紫鹃侍立在一旁。 至于贾蕴,则是倚靠在厅柱旁,闭目养神。 原本林黛玉是送了吃食便离开了,紫鹃回身寻贾蕴念叨了一两句,忠顺王闻言便拍板决定,以长辈的名义邀林黛玉园内闲逛,舒缓心情。 闲逛一圈,寻了个凉亭下起棋来。. 至于贾蕴,对于棋道一知半解,反倒是没了兴致。 忠顺王瞧贾蕴兴致缺缺,忽地说道:“我说你这小子,也太过惫懒了。” 林黛玉抬眼瞧了瞧贾蕴旋即低下头来,不予理会。 原本林黛玉是没这个心思下棋,只不过不好拒绝,所以才勉强对弈起来。 作为“大家闺秀”,林黛玉琴棋书画皆有所猎,在京之时,棋道上还受了姐妹的熏陶,自然是能对弈。 反观侍立的紫鹃,见此情形,心里倒是好受了些,寻些事做,总好过胡思乱想,老爷那里有人照料,一时半刻碍不着什么事。 贾蕴闻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意道:“不解棋道,何故献丑,附庸风雅之类的,反倒是让人瞧不起。” 自来到这个世界,贾蕴年幼之时只想着读书出仕,其他方面的事并未深究。 年长一些,贾蕴便被送到边关苦寒之地,其中大多都是大老粗,那是更没这等风雅的机会,没学着他们一口粗话已然是不错了。 忠顺王闻言呵呵一笑,饶有兴致地对林黛玉问道:“林侄女觉得如何。” 林黛玉虽然吃惊忠顺王会询问于她,不过还是开口说道:““雅人四好”,琴以闲素心、棋以明智、书以养德、画冶情操,岂是附庸风雅。” 琴棋书画,就是所谓的“雅人四好”,或者说是“文人四友”,是文人修身必备。 “呵呵呵……林侄女说的极是。”夸赞一句林黛玉,忠顺王偏头对着贾蕴打趣道:“你姑姑的话,可得仔细听着。” 贾蕴不以为意,风雅之事,实不是贾蕴的风格,贾蕴几年前便明白过来,无论是前世记忆还是性格,贾蕴压根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既如此,又何必附庸风雅…… “王爷,陛下是让我等来江南办差的,可不是谈风雅之事。” 江南筹款不利,身为钦差大臣,忠顺王反倒是不急,悠哉地逛起园子,下起棋来,倒真是好笑。 对于贾蕴不屑一顾的神情,林黛玉闻言皱了皱眉头,有心说两句,可想着不熟,还是忍了下来。 而忠顺王嘴角含笑,从一旁的几案上拿过茶盏抿了一口,意有所指地说道:“贾参领,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无需藏着掖着,本王也不会堵塞言路。” 贾蕴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沉默不语。 林黛玉心思细腻,晓得忠顺王与贾蕴要谈公事,便起身告辞道:“伯父,侄女先行告退。” 本以为忠顺王会应允,谁知忠顺王摆手道:“无碍,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无需回避。” 话罢,忠顺王执棋下了一手。 林黛玉闻言便坐了下来,继续对弈。 贾蕴见状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思忖片刻,贾蕴说道:“王爷,陛下的意思说白了便是让我等来江南讨银子,施不施舍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如今王爷的体面就值这十几万两银子,再卖脸面,怕也是无用,若想凑齐赈灾银钱,怕是得答应“加引”一事。” 忠顺王爷闻言皱了皱眉头,先前贾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有什么法子,谁承想还是得妥协…… “若是开了此等先例,置朝廷颜面何存。” 捐银子还得让朝廷给予好处,这种例子一开,岂不是鼓励那些商人,以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次,传出去了,那真是要丢朝廷的脸面,皇家的脸面。 “加引”只能是恩典,而不是交易。 贾蕴自然知晓此中干系,除此之外,“加引”一事若是应允,直白些说,就是与国争利,这些多出的盐,什么税收都没有,还不是拿朝廷的银子赈灾,既能如此,圣上何必提出认捐,多此一举。 在贾蕴看来,让盐商掏银子看似是朝廷“白嫖”盐商,可实际上,朝廷“恤悯”商人的待遇可不是白来的。 建国近百年,这些商人靠着朝廷给予的优惠政策大发横财,如今朝廷缺银子了,这些商人却谈起交易来,着实是可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吃了“红利”,就该出力。 顿了顿,贾蕴说道:“我等这些人,能“讨”的银子就只有这些,既如此,那就多叫些人去讨,城外可是还有数万灾民嗷嗷待哺呢……” “嘶……”忠顺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这不是放灾民进城,若是出了暴乱,这可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贾蕴冷笑一声,道:“王爷,乱不了,扬州大营有近万兵马,临行前,陛下可是给了王爷节制扬州大营的权力,只要控制得当,出不了大乱子,灾民进城,我看那些盐商还能坐的住!…… 王爷若是有其他法子,就当在下没说过此话。” 忠顺王眼神闪烁,似在考虑得失,这若是真的出现暴乱,这差事就是办砸了,即便贵为亲王,这责罚也是少不了。 不过,这些盐商的钱可真是不好讨,银子一日筹不齐,灾民便一日得不到安置,一日得不到安置,饿死的人就越多,如今已经入秋,若不及时准备灾民过冬,等到冬季,那冻死的也不会在少数…… 赈灾一事处置不得当,有损当今天子的威严…… 沉吟片刻,忠顺王谨慎地说道:“仔细说来听听……”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忠顺王既然问了起来,那说明是起了心思,如此一来,倒是好办了许多…… 第七十三章明谋 贾蕴沉吟片刻,梳理了遍思路,旋即说道:“这些盐商既然捐了银子,于民有功,既如此,合该嘉奖,下官建议,以钦差的名义,照着认捐簿子名单,依次发放“乐善好施”的灯笼,令其挂在门前,无钦差命令,不得摘下,供百姓赞扬。 其次,下官带人去接管扬州大营,命其一部入城协防治安,盐政衙门的盐兵、扬州府衙的衙役,皆协防治安。 待一切安排妥当,派人混入灾民,言及灾民不得骚扰小户百姓,但可去有“乐善好施”灯笼的府邸讨要吃食, 只要是不抢劫、不杀人、不放火,便由灾民去闹。” 此刻的忠顺王心思不在棋盘之上,手中的白子绕着指尖徘徊,一旁的林黛玉也不言语,默默地等着落子。 扬州城虽然官位不少,但无法管理好成千上万的灾民的,大量缺衣少食的灾民若是入了城,抢劫偷盗这类的事情肯定不会少,更严重点还有可能会发生民变,到时候不仅灾没救成反而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一般的地方官员遇到这类事情便会在在城外设个粥棚什么的救救灾,遇到黑心点的直接就派人向城下射箭将难民赶走,让他们到别的地方去,绝对不会出现让难民大举入城的事情发生的。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官员肯让难民进城,城内的居民还不同意哪,成千上万缺衣少食的难民进城换谁能放心? 地方官员只要维持了他所辖地域的安宁没有让灾祸蔓延,到时候皇帝不仅不会诘难他反而会因为他阻止了灾祸蔓延而嘉奖他。 所以说,像遇到灾民,地方官员都不会让灾民入城,此时的扬州便也是这般情形。 城外数万灾民,若是涌进扬州城内,绝对是一场祸患。 而且扬州开放城门纳灾民进城,附近县城的灾民听说此事,定然是蜂拥而至,到时灾民越多,祸患越大…… 即便贾蕴带兵进入扬州城内,怕也是照看不周,恐成祸事,一招不慎,极有可能被崇明帝问责,干系重大。 “你可担保灾民不会暴乱?”忠顺王犹豫地问道,显然心里不大赞同。 贾蕴直说道:“这些灾民也只是为了一口吃食,有兵丁巡逻,闹不出大事。” 闹不出大事,那也就是说“小事”保证不了,兴许某些“偷鸡摸狗”之辈铤而走险,闹出什么事端来也说不准…… 顿了顿,贾蕴补充道:“若是不听劝告,杀一儆百便是……” 贾蕴说出此番话,语气尽显冷漠,连一旁静默的林黛玉都不由地心里一颤…… 忠顺王也觉得此事不妥,既担了个煽动灾民之罪,还得担着屠戮灾民之罪,若被告了上去,怕是干系不小…… “本王事来赈济灾民的,不是增添罪孽的。” 忠顺王不满地说道,显然是对贾蕴提出的法子不满意。 贾蕴倒是毫不在乎,回道:“灾民自然要赈济,可那些闹事的人,不在灾民之列,处置便处置了。 灾民和乱民,此两点要分得清楚。” 贾蕴的话很简单,本份地待在城里讨食,那你就是灾民,若是闹事,那就是乱民,对待乱民,必用雷霆手段。 忠顺王沉默不语,贾蕴此刻所展示的样貌,与以往截然不同。 以往贾蕴给人的印象是耿直,可如今却是冷漠,着实是令人想象不到。 对此,贾蕴却不以为意,身处边关四年,若是个“圣母心”的人,贾蕴着实活不下来,对待敌人,绝不可心慈手软。 数以万计的灾民,若是不以严酷的手段治理,谁还敢放进城内? 这些活不下去的灾民,铤而走险实属正常,说不得其中某些动歪心思的灾民还想趁机发笔横财。 若想遏制住他们心中的恶念,只有“心狠”。 忠顺王沉吟半晌,终是无奈地说道:“盐商们不是好吓唬的,晓得严令灾民,怕是不会理会这些灾民,随他们瞎闹,熬段日子,等皇兄的圣旨下来,那真是两头不见好。” 虽然朝廷刻意限制了这些豪商科举入仕,禁止此盐商入官途,但他们却不断通过联姻,资助等方式,培养其在官场上的力量。 若是盐商们死拖着,不肯妥协,等事情瞒不住了,上达天听,那些“助力”定然摇旗呐喊,崇明帝也不得不考虑放灾民入城的影响,到时候,贾蕴等人怕是不好收场。 不过贾蕴既然提出这个法子,自然也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形。 只见贾蕴冷声说道:“下官会派人守住扬州各个关口,防止透漏风声,拖延些时日。 若是盐商们执迷不悟……呵……灾民无序,杀人抢劫的事,怕也是阻挡不了,到时一家罹难,我等在处置灾民,给陛下一个交代,担上些罪罚便是。” 扬州的关口守住了,上报的人过不去,若是想进京告状,翻山越岭的危险不说,即便是成功了,那也要多花不少日子,足以贾蕴等人办差。 “嘶……”忠顺王倒吸一口凉气,贾蕴这法子…… 煽动灾民洗劫,在贼喊捉贼,两方一并治罪,给予盐商们警告,毕竟有第一家被劫,保不齐还有其他哪家会被洗劫…… 而且最为关键之处,这些府邸的护卫能不能拦住灾民不说,若是害了灾民性命,贾蕴等人就更有处置的权力…… 仔细想来,贾蕴这是明谋,那是逼着扬州盐商出银子…… 临了,贾蕴说道:“王爷,成大事者必有牺牲,若是不尽早将银子凑齐,灾民死伤更多,当然,若王爷能耐下性子,与盐商们周旋,就当下官胡言乱语。 如何抉择,由王爷做主。” 忠顺王才是钦差,他不同意,贾蕴也没有办法。 贾蕴深知,这些盐商自以为事不关己,所以才会不屑一顾,可若随时让他们的性命受到危险,这些养尊处优的富商焉能坐的住? 忠顺王深深看了一眼贾蕴,盐商不肯捐银,着实难办,思虑良久,忠顺王淡淡道:“可……” 贾蕴闻言,起身郑重行礼道:“请王爷授下官钦差令牌,下官即刻去城北接管扬州大营。” 见贾蕴如此果决,忠顺王也不拖拉,当即从怀间拿出钦差令牌交给贾蕴,冷声吩咐道:“本王坐镇扬州,贾蕴,你接管扬州大营,敢有不从者,斩无赦。” 扬州大营虽是朝廷兵马,可久驻江南,其中兵丁武将皆是江南人士,怕是与江南一地的豪绅士商有着莫名的干系。 虽说他们不能抗命,可是阳奉阴违,敷衍拖拉这些小手段定然层出不穷。 而扬州大营的兵马是此次的关键,必须得力,才能控制扬州城治安。 主意是贾蕴出的,他自然是晓得其中利害,只听贾蕴沉声应道:“下官尊令。” 接过钦差令牌,贾蕴便迈步朝着外面走去,步伐坚定。 黄河大水,百万灾民流离失所,贾蕴一行人是沿着黄泛区骑行来到江南,一路上不见树木葱郁,只有寥寥几棵树木,孤零零地站着,树皮已经被剥了大半,让饥民拿去充饥,就连地面上的野草,也所剩无几。 插标卖首,卖儿卖女的不知凡几。 贫者饥,贱者饥,富者饥,贵者饥,老者饥,壮者饥,妇女饥,儿童饥,六畜饥……食草根,食树皮,食牛皮,食石粉,食泥,食纸,食死人肉……食人者死,忍饥致死,疫病死,自尽死,……饿殍载途,白骨盈野。 贾蕴自认为是个自私之人,见此情形,终究是不忍。 若换以往,贾蕴绝不会冒头向忠顺王提出这法子,差事即便办妥,怕也是少不了责罚,一切都是看圣上如何处置,风险极大,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法子。 贾蕴先前犹犹豫豫,不正是担心殃及自己,可每每回想起灾民的惨状,心里总是有根刺,扎的人难受。 思虑良久,贾蕴还是向忠顺王提出了这个法子,虽说难免会殃及无辜之人,可相对于百万灾民,贾蕴认为此等牺牲是值得的,筹款不顺,百姓死伤更是不计其数,如今之法,只能兵行险招,强迫盐商捐银,尽快赈灾。 至于事后问责?只要差事办好了,崇明帝想来不会深究,顶多也就是小惩大戒,若要重惩?不是还有个钦差大臣忠顺王顶在前头,重不到哪里去。 若是贾蕴被当成替罪羊,那也无话可说,对得起本心便是,起码不白来一遭..... 贾蕴离去后,忠顺王瞧着贾蕴坚定的步伐,心中暗暗称奇,对于贾蕴是否能控制扬州大营,忠顺王毫不担心,能提出这等法子之人,岂能是善茬? 忠顺王将手中的棋子扔进棋盒,开口道:“今日便下到此处,来日得闲再与林侄女对弈。” 林黛玉起身福礼道:“侄女告退。” 待林黛玉也离开后,忠顺王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愣愣出神,嘴里喃喃道:“皇兄的这一步闲棋,倒是走的妙.....” 第七十四章京中闲事 东院厢房,林如海卧室。 林黛玉携着紫鹃从园里出来后便直奔此处。 屋内,此时有一个约莫四十岁的老嬷嬷带着一稚儿在床边侍奉。 “柳妈妈,父亲如何了。” 林黛玉一进屋门,便关心地询问道。 柳嬷嬷忙上前道:“姑娘放心,老奴瞧着比昨儿个气色好上不少,想来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将养些日子就会好起来。” 林黛玉上前查看一番,只觉得与往常一般,还是那般惨白............ “不哭不哭,快不哭了!哎哟哟,我的好姑娘哎,可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若是老爷晓得了,还不得心疼死,便是小姐她,那也是不得安心。”柳嬷嬷见林黛玉哭了起来,忙安慰道。. 林黛玉抽泣一声,颤声道:“柳妈妈,我晓得父亲的身子,您也不必安慰我……” 柳嬷嬷闻言心里都揪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伤怀可人儿,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毕竟林如海的身子在那摆着,强说无恙那也是没用的,只是自家姑娘这般不顾及自个的身子,着实让她担心。 林黛玉已然出落的俊俏多了,眉眼间神似小姐,柳嬷嬷更是亲近不少,哪里还看得林黛玉这般愁苦,此时也是抹着眼泪。 推了推身旁清秀的稚儿,柳嬷嬷提点道:“清哥儿,还不与你亲姐姐招呼一声!” 这个小男孩,自然就是已经过房了的林家林清。 苏州林家相对其他侯爵之家来说,人丁不旺,这个林清是远房偏支,原本就不受待见,也没分到什么家业。 历经百年,那些所谓的祖上家产都花销完了,听说林如海的事,便央求着长辈过房。 那些长辈不可能让林如海绝嗣,自然应允。 按理来说,长辈作了主,这林清确实是林黛玉的“亲弟弟”。 一直低着头的林清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黛玉,神情尽显怯弱,轻唤了声:“姐姐。” 林清虽然入住盐政衙门近一个月,可却并未与林黛玉言语过一句。 他那老子娘说什么怕林黛玉苛虐林清,便死活不让林清与林黛玉接触,以至于这“亲姐弟”并不相熟。 林黛玉看着林清怯懦的神情,面色复杂,点点头应了声:“嗯。” 沉默片刻,林黛玉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香囊,随后又放进几个小银锞子,递到林清面前。 林清抬眼瞧了瞧面前的香囊,小手抬了抬,旋即又缩了回去,低着头不知所措。 柳嬷嬷低下头轻声道:“清哥儿,还不快收下姐姐给你的香囊。” 受到众人眼神的鼓舞,林清便伸手接了过来,糯糯道:“谢谢姐姐。” 林黛玉此举也是表明接纳了林清,当然也没有选择,撇去过房已经由长辈做主,便是没长辈做主,也该寻个合适的过房。 总不能…… 轻叹一声,林黛玉说道:“柳妈妈,你带清哥儿下去歇息吧,父亲这里有我呢!” 柳嬷嬷应了一声,旋即便带着忐忑的林清离开了。 屋内,林黛玉倚在床边,瞧着病榻上面容枯槁的林如海,心中凄凉。 紫娟心中叹息,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递到林黛玉面前,道:“姑娘,先喝杯茶吧!” ………… 京城,荣国府,梨香院。 秋日午后,满院梨香。 薛蟠迈着轻盈的步伐,兴高采烈地地哼着荤素小曲。 屋内,薛姨妈坐在屋内炕上,听见院外传来的小曲,紧抿唇角,眉眼间尽是无奈之色,叹息地对着正在做女红的薛宝钗说道:“你哥哥又不晓得发什么癫,也不晓得收敛些,凭白让人笑话。” 尽管薛姨妈是斥责的语气,可心里的那份宠溺,在无奈的神色之中展露无疑。 薛宝钗脸色微红,嗔怪道:“妈,哥哥素来如此,您又不是不晓得。” 语气平淡,可心里还是难为情的,那些个小曲,可不是她这种闺阁之女该听的东西。 薛姨妈摇了摇头,见薛蟠还不知收敛,偏头朝窗外骂道:“孽障东西,满嘴喷粪呢!!” 连薛姨妈都爆出了粗口,显然薛蟠是到不能容忍的地步,词曲愈发不堪起来。 薛蟠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喝了起来。 薛姨妈见状忙提醒道:“儿啊,慢些,别呛着了。” 薛蟠喝了一大口,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薛宝钗抬眼瞧了瞧,浅浅一笑,道:“哥哥今日不是去内务府办差去了,怎的这般高兴,莫不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薛蟠闻言笑眉挑了挑,夸赞道:“妹妹瞧的真准,今儿个喜鹊临门啊……。” 薛姨妈瞧着薛蟠得意的神情,不就是跟以往**了那些名伶的神情,估摸着,薛蟠说的好事便是如此,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少惹些事,这才是喜鹊临门。” 薛蟠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张大笑脸,忙道:“妈,今儿个可真是好事。” 薛姨妈冷笑一声,道:“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难道还不晓得你的性子……” 薛蟠闻言真是无奈了,以往一贯惹事,几乎不会往家里带好事,以至于没人相信他能办好事。 薛蟠也不打哑谜了,得意道:“今儿个儿子去内务府,碰见了宫里的大总管呢!” 薛姨妈摇了摇头,碰见大总管又能如何,估摸着是别人巡查内务府,正巧碰上了,哪会搭理他们,这种事也拿出来炫耀…… 倒是薛宝钗闻言一振,问道:“哥哥说的好事莫非是与宫里的总管有关?” 薛蟠笑着点头,话头也止不住了,笑道:“高总管夸赞咱们薛家办事得力,言说过些日子,宫里的采买多交些给咱们薛家来做,这算不算的上是好事!.....” 薛姨妈闻言面色一喜,,旋即像是想起什么,神色一变,狐疑道:“你可别诓我。” 薛蟠见薛姨妈狐疑的神色,顿时气的直跺脚,不满的说道:“妈,这种事我会诓你?……” 见薛姨妈等人还是不信,薛蟠气急败坏地喊道:“我若是诓您,我就是狗娘养的。..” .......... 薛姨妈脸色一沉,这话说的冒犯了人,不过好在注意力在内务府上,倒是没计较起来。 皇宫采买,向来都是几家合作,各管各的份额,即便如此,各家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让薛家多占些份额,这不是让薛家大赚一笔……而且皇宫采买的份额越重,皇商的体面就越高,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好……好……好……”薛姨妈连喊三声好,足以见薛姨妈的兴奋之情。 自薛蟠薛宝钗兄妹的父亲去世,薛家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宫里采买的份额也是逐年下降,陡然间,宫里又要增加薛家的份额,这难道不是好事?…… 此时薛宝钗在众人沉浸在喜悦的氛围当中,提醒道:“哥哥,高总管如此照料咱们薛家,薛家也该好好表示表示。” 薛姨妈闻言觉得甚是有理,忙道:“女儿说的对。” 旋即迫不及待地起身,忙道:“我去准备份厚礼,待会让蟠儿送过去。” 薛蟠笑道:“妈,不用着急,高总管说了,过两日让儿子去内务府商谈采买的事,那时一并送过去也不迟。”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瞧着薛蟠“气定神闲”的模样,薛姨妈喜极而泣,心中暗道:“老天爷啊,薛家的男儿总算是懂事了……” 少倾,薛姨妈缓过神来,疑惑地说道:“这总管大人怎的会夸赞薛家,倒是怪哉...” 数年来,薛蟠去内务府是什么情形,她们也都是知晓的,若不是亲戚们的帮衬,怕早就没了这份采买的差事,这冷不丁地和颜悦色起来,着实让人心疑。 薛蟠错愕一声,摆手道:“管他呢,兴许就是咱们薛家办事得力不是。” 薛姨妈闻言叹息一声,刚刚还想着薛蟠懂事了,不曾想,还是那般浮躁的性子。 倒是薛宝钗沉吟一声,道:“女儿想着,怕是与那东府的蕴哥儿有关。” 薛蟠闻言嫌弃道:“那狡诈的小子没添乱就好了,还会帮着咱们?...” 他可是曾经找过贾蕴商讨此事的,可贾蕴直言拒绝了,自然不会是他帮衬的。 薛宝钗却不这般想,薛家与贾家有着情分,便是薛蟠在顺天府衙,那也是贾蕴领回来的,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实打实的亲戚,贾蕴若是在宫里有体面,那些人自然会卖个好,根本就不需贾蕴出面,在薛宝钗看来,这应是八九不离十的事,若是不然,内务府的人怎会换了张脸色,还是宫里的大总管出面呢!..... “以蕴哥儿的身份,与宫里的大总管相熟倒不是奇事,兴许那大总管正是因此才提出此事。”薛宝钗猜想道。 薛蟠闻言一怔,倒是想起了先前大总管说起了贾蕴,此时回想起来,怕真如他妹妹薛宝钗之言。 薛姨妈最是晓得自家儿子,见他错愕的神情,便猜到应是薛宝钗说对了,思忖片刻,薛姨妈说道:“也罢,便在备一份,送到那边去也就是了,碍不着什么事。” 薛蟠一脸的不乐意,先是害得自己在顺天府衙待了几个月,然后又“抢”走了香菱,最后还不给他的面子,种种事端合在一起,他可是对贾蕴没什么好感............ 第七十五章扬州大营 贾藴出了盐政衙门,带着两人上马,三骑策马扬鞭,驱使着胯下坐骑,向着北城门儿而去。 依大乾律,各省兵马,除却边军外,皆不能驻扎在城内。 扬州大营驻扎在离扬州城北城门不远的地方,依山傍水。 贾蕴与手下两人驱骑来到扬州大营驻地。 鹿角栅栏,箭楼眺望。 此时正值申时,营门尚未阖上,有着哨兵警戒把守。 哨兵远远瞧见三骑向营门行来,当即招呼一声,哨兵小队集合在营门前,待贾蕴上前,喝止道:“兵营驻地,来人止步!” 贾蕴领头停在营门前,身后侍卫上前呼喊道:“参领大人来此办差,还不闪开。” “放你娘的狗屁参领,哪里来的小瘪三,也敢来兵营闹事,活腻歪了。” 为首的哨兵长一阵叱骂,丝毫不给情面。 贾蕴三人虽骑着高头大马,可却都是便装,哨兵长自然不晓得他们的身份。 更何况,即便是参领,那也比不上他们将军,不必怕他。 大乾朝驻防地设官,按驻防城镇的重要程度、驻兵多少,设不同等次的专城统辖长官,由高到低依次为参将、守备、千总等。 扬州人口繁华,商业重地,自然不是小城小县可以相提并论,扬州大营坐营官为参将职位,正三品武官,比贾蕴参领一职还要高一品。 贾蕴也不废话,举起钦差令牌,喝声道:“本官奉钦差之命,来此办差,速速闪开。” 那哨兵长闻言一怔,仔细瞧了瞧令牌,神色狐疑,偏头对身旁的人低声问道:“那令牌是不是真的?” 那人更是一脸疑惑,忙小声回道:“小的也没见过劳什子钦差令牌啊,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犹豫片刻,那人低声道:“要不小的去请示都蔚大人?” 哨兵长脸色一沉,眼前的人要真是大人物,那可是怠慢不得,等他请示完回来,自个的皮还不得被扒拉了。 虽说他当差不久,可这世上没有敢冒用钦差之名的人,贾蕴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让他确定这应该是实打实的。 此时的哨兵长忙换上一副赔罪的神情,上前道:“小的眼拙,不晓得上差在前,怠慢了上差,小的罪该万死。” 虽说哨兵长是按规章办事,可对于上差,这不是怠慢的理由,更何况自个先前还口出不逊,若是贵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恼怒于他,那他也没办法不是? 混迹兵营的日子也不短,自然晓得赔罪卖好。 贾蕴不置可否,并无不满之意,于是翻身下马朝营门走去,冷声道:“带本官去见你们将军。” 哨兵长犹豫片刻,心里有些发虚,小心道:“上差,请容小的禀告一声。” 虽说心里确定来人身份应是不假,可万事都有意外,还是谨慎些为好。 贾蕴冷眼盯着哨兵长,直把哨兵长看的发毛,当即便改口道:“请上差随小的来。” 贾蕴冷哼一声,他可没时间在外候着。 随着哨兵长走进营门,营栅之后,警戒的一队兵卒,三五成堆,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继续往大帐走去,沿途所见都是军纪涣散的兵卒,甚至隐约听见在一些营房中吃酒聚赌的喧闹声音。 贾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这军纪涣散,着实不成体统,这若是敌人来袭,怕是甲胄还未穿戴,己方就损失了不少人马。 不过到底是地方守军,尤其是邻近纸醉金迷的扬州,出现这种军纪涣散的情况不足为奇。 行至大帐不远处,贾蕴等人便被拦了下来,来人仔细打量了贾蕴几人,为首的人怒斥着哨兵长,冷声道:“麻五,你是干什么吃的,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这些事也办不好,不想要脑袋了....” 麻五心里也委屈,身后的大爷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拦也拦不住啊! 可眼前的大爷他也是得罪不起,于是赔笑道:“都尉大人,这位是钦差大人派来办差的,小的不敢怠慢。” “钦差派来的人?”都尉喃喃道,显然不晓得所谓的钦差来他们扬州大营有何贵干。 贾蕴掏出令牌,为首的见状人面色一变,忙恭敬道:“下官不知大人乃是上差,望上差恕罪。” 贾蕴应了一声,旋即收回令牌,迈步朝着大帐走去。 都尉见状忙上前小心道:“大人,将军此时正有要事,容下官前去禀报一声。” 贾蕴挑了挑眉,先前瞧见大帐门前没有守卫就已经心生疑惑,这时又来人阻止,摆明了有猫腻。 “滚开。”贾蕴冷喝道。 贾蕴是来接管扬州大营的,可不是给他们面子的。 贾蕴身后的侍卫上前推开这些人,都蔚也不敢与他们发生争执,连连后退,而贾蕴则迈步朝大帐走去。 “大人……大人……” 都蔚连声制止,可却不敢上前阻拦,亦不敢靠近大帐,只能在身后呼喊,希望贾蕴能停下来。 贾蕴懒得理会,他倒是要看看这扬州大营的大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正好立威。 走到帐门前,贾蕴便听见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果断地伸手掀开帏幔,贾蕴径直走了进去。 “呀……” 都蔚在帐前听见这声娇喝声,不由地抚额倒吸冷气……内心喃道:“完了.....” 而此刻,大帐之中,一张虎皮交椅上,男耕女织,条案上摆放着红色军令,笔墨纸砚等物以及衣裳散落一地。 察觉有人闯了进来,交椅上的男子一个激灵,顿时缓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男子遒髯密布的粗犷面容上现出恼怒之色,回头怒斥道:“老子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帐,哪个混帐东西闯了进来,给老子滚出去。” 贾蕴神色自若,眼神瞥了瞥那个面色潮红的女人,并未理会,淡定道:“本官奉钦差大人之命接管扬州大营,这位将军,把调兵令牌交出来吧!” 男子闻言一阵错愕,看清贾蕴手中的令牌后当即,阴沉的神情当即换了一张笑脸,忙道:“上差,稍等片刻。” 崇明帝早就下旨令钦差节制江南守备,扬州大营主将知晓了此事,如今有人拿着钦差令牌,自然可以接管扬州大营。 贾蕴上前,坐在一旁,对于虎皮交椅上的春光丝毫不在意。 男子神色尴尬,从温柔乡里退了起来,“狠”拍了惊慌的女人一下,女人会意,赶忙上前拾起自己的衣衫,见贾蕴端坐在帐下,犹豫片刻,当着贾蕴的面穿戴起来。 片刻之后,两人穿戴整齐,女子匆忙的行了一礼,在男子的眼神示意下,慌忙离去,贾蕴并未阻拦。 男子上前拱手道:“扬州大营参将贾瑱见过上差。” 扬州大营主将姓贾,也是贾族人,属金陵贾家十二房的人,按辈分还是贾蕴的叔叔辈,据说他能当上扬州大营主将,除却有些兵法谋略以外,靠的正是贾族余威,或许还有别的助力..... 顿了顿,贾瑱解释道:“刚刚那位是下官的妾室,让上差见笑了。” 贾蕴抿嘴不语,从那个女人脚踝上系着的红线,贾蕴就知道她不是贾瑱口中所说的妾室。 这种脚踝系红线的,应是青楼中人。 青楼女子腰间或脚踝系红绳成为一种风俗之,她们与客人之间就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如果系红绳的方式跟平常不一样,就说明她对这个客人有意,希望客人能帮自己赎身。 而客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如果客人不想这么做,那么他就当作没看见,如果客人也喜欢这个青楼女子,愿意为她赎身,带她远走高飞的话,那她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了。 这些青楼女子如果跳出了青楼,她们就会把腰上的红线剪断,以表示她全心全意付出了所有,决心好好过日子。 这就是所谓“入台系红线,从良剪青丝”。 还有则是大多数青楼女子,都是无奈之下才入了青楼,从事着令人不齿的工作,而且社会地很位低,但她们也都是有着感情的,心里面也想得到人们的尊重,所以会在腰间或者脚踝处系一条红线,作为她们最后的底线,表示她们并非一丝不挂,还有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那个女子脚踝系着红线,是何人也就不需多言,贾蕴也是青楼常客,怎会不知。 对于贾瑱的解释,贾蕴也能明白。 按大乾律:“凡狎妓宿娼者,谓之行止有污,官吏革职”,“生监兵役人等窝顿土娼,照窝赌治罪。如系偶然存留,为日无多,枷号三月,杖一百。若日月经久,杖徒,再犯杖流。其得受娼家财物者,仍照枉法计赃从重论”。其失察之该地方官,交部照例议处。” 贾瑱不光狎妓,而且私自将女人带入军营,按律罪加一等,应当重惩。 不过狎妓虽然律法严禁,可实际上,官员狎妓实属官场的潜规则,京城的教坊司,军营的营妓,这都不是明证? 一般来说,没有哪个人会将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来讲,毕竟这种事是符合大众利益的。 身为皇帝的崇明帝也知晓此事,只要没有犯在明面上,崇明帝都是装着糊涂。 这种事就如同贾蕴前世的销售回扣,试问哪个老板不知道此事,只要做的不过分,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蕴身处边军之时,这种事也见多了,而且自己也曾狎过妓,正因如此,贾蕴并未拿此事做文章。 破坏规则的人,下场往往惨重,除非是这个人是上面指定要处置的人,要不然,大乾官员是不会拿这种事作为排除异己的手段,得力不讨好。 大家都是男人,今日你拿这件事攻击别人,明日别人也就会那此事攻击你。 当然,每个时代也都会有愣头青不是...... 贾蕴淡淡道:“贾将军,本官没兴趣理会你的家事, 贾瑱闻言心下一缓,当即就明白过来,笑呵道:“上差请上座,下官立即擂鼓聚将。” 贾蕴不为所动,瞥了瞥虎皮交椅上残留的水渍,一脸嫌弃,仍旧坐在下首处。 贾瑱神色尴尬,也并未多言,忙对着帐外喊道:“擂鼓聚将。” 不一会,外面传出鼓声,一众将领纷纷入帐,见自家主将站在帐下,一个年轻的男子却坐着,虽是错愕,不过也老实地候着。 黑压压的的一众将校恭敬地站在帐下。 与往常不同的是,自家主将也在其中,为首的年轻男子却不在主座上,而是在帐下坐着。 待人来齐,贾蕴开口道:“贾将军,调兵令牌呢!” 贾瑱闻言,掏出调兵令牌交给贾蕴,贾蕴看着手中的纯银兵符,正刻着大大的“令”字,反刻着“参将腰牌”,这就是调令扬州大营的兵符,有此兵符,便可号令扬州大营。 这些将校见兵符是自家将军亲自交在贾蕴手中,便明白眼前的年轻男子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对象,这也是贾蕴非得在众将集合后才收兵符的原因,目的正是为了告诉他们,贾蕴的身份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贾蕴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兵符,说道:“本官奉钦差大人之令接管扬州大营,即刻起,本官的话便是军令,敢有不应者,斩。” “末将尊令。”众人纷纷抱拳行礼应和道,便是贾瑱心里腻歪,亦是应和。 军令如山,这话不是白话,接了扬州大营的兵符,若这些人不听号令,贾蕴有资格处置他们。 贾蕴也不墨迹,直接偏头对着贾蕴带来的两人命令道:“你们各自去营中带领一部,把守扬州各个关口,许进不许出,若有人不识好歹,强行出关,无论是何人,有何种身份,一律按律处置。” “是,”两人应声接令。 贾蕴冷峻的目光扫过众将,面上浮起一抹冷笑,补充道:“若手下有不听号令之人,你们二人可按军法处置。” 军法议:“不停号令者,斩......”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回道:“属下尊令,但有一人出关,属下提头来见。” 贾蕴点了点头,下方众将皆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这动不动地就斩,还是不论身份,着实吓人的很,同时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位“上差”要干的事不简单。 贾瑱身为扬州大营主将,听到要封扬州的关卡,还许进不许出,顿时眼神变换,上前道:“敢问上差,为何把守关口?此事总督大人是否知晓?” 总督大人便是两江总督,在各省总督里,直隶总督的地位是最高的,其次就是两江总督。 两江总督,是大乾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驻江宁,总管江南、江西三省军政,正二品官职,位高权重。 而扬州大营处于江南,正归两江总督辖制。 贾蕴轻笑一声,反问道:“贾将军可否告诉本官,是总督大人的军令大,还是本官身上的皇命大?” 贾瑱闻言忙回道:“自然是皇命为重。” 说到底,大乾朝是帝制朝廷,皇命才是最大的,这一点,贾瑱可不能犯糊涂,让人拿了把柄。 贾蕴看了看退下的贾瑱,旋即吩咐道:“剩余众人皆随本官进驻扬州城,钦差有令,城内灾民入城,尔等职责便是城内协防,防止灾民暴乱,只要灾民不抢劫、不杀人、不放火皆不需尔等多事,明白否?” 放灾民进城,却只要他们管理治安,其余的不需多管,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合理,贾瑱沉吟片刻,上前道:“上差,恕本官多言,若无总督公文,兵士不可擅入城内。” 贾蕴冷冷地看着贾瑱,淡淡道:“本官办的是皇差,还需向你解释?” “下官不敢,只是不知道上差意欲如何,还请上差言明,下官等也好配合。”贾瑱淡淡地回道,神色皆无贾蕴先前撞破他行事的窘迫。 贾蕴冷冷地看着贾瑱,这家伙是在套他的话..... 顿了顿,贾蕴厉声道:“按吩咐办事即可,其他的勿需多问,本官有言在先,若是让尔等耽误了要事,那时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 “末将尊令。”众人见贾蕴语气冷淡,心中皆是一冷,忙应和道。 贾蕴晓得堂下众人只是屈于他身上的皇威,暂且服从罢了,可心思各异,贾蕴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过贾蕴也不在乎,反正他也是个临时坐营官,只需这些人乖乖地听话,办好这件差事即可,没想着收服他们。 “给你们半个时辰,整训各部人马。”贾蕴吩咐道。 “是。”众将应和道,随即在贾瑱的带领下出了大帐。 离了大帐,贾瑱脸色阴沉,身旁的众将纷纷看着贾瑱,似乎在等着贾瑱的吩咐,当中一名将校开口询问道:“将军,我等应当如何处置,还望将军示下。” 贾瑱思虑片刻,吩咐道:“按上差的吩咐办事。” 众人闻言应和一声,旋即退下。 贾瑱随后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查查这上差的底细,将营内的事告知吴家,让他们注意些,本官总觉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贾蕴到底是上差,身负皇命,他贾瑱可不敢胡来,以刚刚贾蕴那般模样,犯了忌讳,说不得就被处置了。 若换了常人,贾瑱可不会搭理,他好歹也是正三品官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能处置的,可偏偏贾蕴是上差,又接管了扬州大营,论理,还真能处置了他............. 第七十六章安排 扬州城区有几百条小巷,它们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可谓“巷连巷,巷通巷,大巷套小巷”。 巷子数量多,巷名也十分有趣,其中有不少对称的名号,比如“十荤十素”、“十南十北”、“十大十小”等。 邻近东关街的大草巷,地理位置绝佳,被很多大户人家看中,纷纷落户于此,八大盐商的吴家便在其中。 吴家大宅,书房内,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另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整个书房奢华而又不显俗气,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此时吴家家主吴海眉头紧皱,坐在书房深思许久,仍不解其意。 半个时辰前,盐政衙门忽地派人送上“乐善好施”的灯笼,言明无钦差之命,不得摘落,说什么供百姓赞扬。 这等好事,吴海绝不相信,若是钦差好说话,就不会拒绝了他们这些盐商的“好意”。 吴海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地下人禀告道:“老爷,扬州大营的贾参将派人拜谒,说是有什么重要事禀报。” 吴海神情一震,听到扬州大营,他心中顿生不妙,吩咐道:“带他来书房............” ............. 盐政衙门。 当贾蕴回府之时,天色渐黑,俨然已经到了酉时。 一进院门,贾蕴便瞧见忠顺王坐在厅内,见贾蕴回来了,问道:“事情办妥了?” 贾蕴拱手回道:“王爷,扬州各个关卡,下官已派人把守,扬州大营的兵马也已经进城协防。” 忠顺王点了点头,问道:“扬州大营接管妥当?” 贾蕴回道:“尚未。” 忠顺王神色如常,休说是贾蕴,便是他这个王爷,一时半会也不能掌握扬州大营,贾蕴尚未掌握,实属正常,于是忠顺王试探道:“城内的事本王已经安排妥当,何时开城,给本王一个准信。” 城内的事无非就是“乐善好施”的灯笼和派人潜伏在灾民之中,准备煽动灾民。 这些事忠顺王早就吩咐人办妥了,就等着贾蕴这边安排妥当。 贾蕴并未应承,开口请示道:“王爷,东关街邻近的大草巷和小草巷等地段,下官并未安排人马,想请示王爷,安排些盐兵巡视,以防生变。” 忠顺王闻言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便明白过来,贾蕴的意思怕是信不过扬州大营的兵马,想安排更为稳妥的盐兵“巡视”这些地段,人数什么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可靠。 盐兵是崇明帝的心腹林如海手下的兵,常年便是与盐商打交道,所抓私盐者不计其数,按理来说,林如海这届的盐兵与盐商是对头,并未被其收买,既如此,自然是比扬州大营的兵马可靠的多。 若是由扬州大营的兵马“巡视”东关街邻近的地段,怕是这些兵丁太过“尽心尽责”了.... “善。既如此,那你便去安排吧。”忠顺王吩咐道。 贾蕴应声道:“是,下官即刻带着盐兵巡视东关街,王爷可随时安排灾民入城,仅开放东城门即可。” 话罢,贾蕴复又走了出去,毕竟是办差,便是劳累,那也是理所当然,总不能让堂堂一个王爷去办差事吧..... 待贾蕴离开,忠顺王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道:“倒是个有趣的人,表面粗犷浪荡,实则胆大心细,皇兄派这个帮手帮衬,着实省了不少功夫。” 轻笑一声,忠顺王对着门外护卫之人吩咐道:“通知扬州知府,立即开放东城门,放灾民进城。” 天色渐黑倒是更为妥当,天黑了,总不能在外闲荡,此时趁早安排才最为妥当。 “是.....” .......... 大草巷,吴家正厅。 此时厅内坐着十数人,皆是扬州盐商。 主位的吴海神色阴沉,心中正思虑盐政衙门到底意欲何为,这又是送灯笼,又是接管扬州大营,封锁扬州各个关卡,还放灾民进城,着实让人不解。 沉寂少许,耐不住性子的钱家家主不屑道:“吴家主,要我来说,您就是小题大做,许是钦差大人善心大发,所以才让灾民入城,至于扬州大营的兵,估摸也就是维护城内治安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些盐商向来作威作福惯了,脑子里一贯的思维便是没人敢招惹他们,即便是所谓的钦差,还不是得“求”着他们,正因如此,才养成了自大的性格。 孙家头发花白的老人孙铭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说,若依钱家主所言,为何要封锁关卡?而且扬州大营的兵丁巡视的范围居然不包括与东关街邻近的巷道,这些地方可都是咱们这些扬州有头有脸的人家住得地方啊!......” 吴海闻言眼睛忽然一睁,来回踱步几圈后,旋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喃喃道:“应该不会这般大胆吧!” 孙铭面色凝重的说道:“怕的就是他们不讲道理。” 吴海一脸阴沉,冷声道:“煽动灾民,他们如此做,也不怕被问罪?” 这煽动灾民闹事,可不是小罪.... 孙铭沉声道:“钦差大人乃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圣上怎会大动干戈?,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顶多落得个办差不利,小惩大诫罢了,若是事闹大了,以至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也有替罪羊。” 吴海闻言心下一沉,孙铭说的替罪羊就是接管扬州大营的贾蕴,兵权在他手中,若是灾民真的闹出了大动静,首当问责的正是贾蕴。 话虽如此说,可他们却不想灾民闹出什么事来,扬州大营的兵丁皆在城内巡视,可唯独东关街一带并无大营兵丁,若是灾民闹出了大事,那也就是说倒霉的是他们这些豪绅..... 用他们的安全去换取贾蕴问责,着实是亏大发了..... 其他众人也慢慢回过味来,其中不明白的人也在身旁的明白人的解释下,也都回过神来。 贾蕴所做之事,从他安排扬州大营兵丁巡视的区域便可猜想到一二,整个扬州城内,从东城门口处到东关街,就像是布了一个大口袋,灾民进城后,被驱赶到东关街一带,加上“乐善好施”的灯笼的指引,只要在其煽动一声,灾民们便有了明确的目标,瞬间便会朝着他们这些人家的府邸里去,如此一来,他们府邸不得被无数灾民给堵住。 若是灾民情绪不稳,倒霉的就是他们。 尽管他们这些人家中都有护卫,能不能挡住灾民尚且不说,若是出手伤了灾民,怕盐政衙门不能善了........ “哪里来的愣头青,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吴海气愤的喊道,显然是经过孙铭的提醒,彻底恍然大悟。 这种无赖的手段,身为王爷得忠顺王自然不会使,怕也就是贾家的小子使出的。 孙铭出声安慰道:“吴家主不必忧心,扬州大营既然入城协助治安,若灾民不稳,出手镇压实属正常。” 吴海闻言点了点头,兵符虽然在贾蕴手上,可扬州大营的将校大多与他们交好,有兵符也不代表能下命令。 本就是让扬州大营的兵丁协防城内治安,他们出手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贾瑧怕担上罪责……呵……他能当上参将,这些豪绅“出力”也不少。 更何况这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无非就是扯皮罢了,担不上什么罪责。 贾蕴的身份他们也都晓得,贾瑱按理来说还是贾蕴的叔叔辈,谅他也不敢过分处置了贾瑱,只要拖延些时日,攻守易位,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中。 吴海当即说道:“孙家主说的正是,待我修书一封给贾参将,让他随时准备带人维护城内治安。” 孙铭抚了抚颌间的白须,笑道:“善。” 事情有了妥善的安排,吴海等人也是放心不少,堂内的气氛逐渐和谐起来。 没过一会,门外忽地喧闹起来,顿时,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灾民闯了进来,他们忽略堂内众人,伸手就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更多人嘴里喊着求他们赏口吃食。 吴海等人顿时惊呆了,这些灾民是怎么忽然就闯了进来,府内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便是挡不住,那也该提前通禀一声,好让他们有时间安排…… 眼前这些灾民不要命了,私自闯入,视他们如无物,胡乱推搡,当即就有不少人被推倒在地,一时间,堂内便混乱不堪。 回过神的吴海当即对着在一旁护着自己的管家吩咐道:“快去寻扬州大营的贾参将,让他赶紧带人来……” 第七十七章突发事件 东关街,大草巷不远处的小吃摊上。 贾蕴悠哉地品尝着清炖蟹粉狮子头。 清炖蟹粉狮子头是扬州传统特色美食,其起源于隋朝,距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狮子头就是大猪肉丸子,但肉里面还掺着螃蟹肉、蟹黄和调料,下面再垫上青菜,然后放到蒸笼上蒸。 成菜猪肉肥嫩,蟹粉鲜香,菜心酥烂,十分美味。 正品尝着美味呢,张晟小跑过来,禀告道:“大人,事情办妥了。” 贾蕴点了点头,倒是不急着办差,推了推餐盘,开口道:“你还没吃吧,先来尝尝扬州美食。” 张晟见贾蕴神情悠闲,顿时嘴角一抽,现在可是紧要关头,自家老大反倒是享受起来,着实让人不解。 见贾蕴气定神闲,张晟也没办法,顺着话头就坐了下来,陪着贾蕴一块吃起了扬州美食。 “弟兄们都撤出来了?”张晟正吃着呢,贾蕴忽然开口问道。 贾蕴原先就安排自己的弟兄混入灾民之中,引领着灾民冲入吴家,他们身上都有武艺傍身,那些个护卫等闲拦不住。 待灾民闯入吴家,这些人也就功成身退,剩下的就交给灾民自由发挥。 张晟放下碗筷,禀道:“回大人,咱们的弟兄都撤出来了。” 贾蕴应了一声,旋即继续享受美食。 张晟提醒道:“大人,刚刚吴家有人出府去了。” 贾蕴闻言沉吟片刻,随意道:“知道了。” 话罢,贾蕴便没在理会张晟…… 少倾,又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告道:“大人,扬州大营的人过来了,盐兵弟兄拦住了他们,此时正在与他们对峙。” “扬州大营领头的是何人?”贾蕴眼神一亮,询问道。 来人回道:“禀大人,领头的是扬州大营参将贾瑱。” 贾蕴闻言起身笑道:“好家伙,这吴家是他亲爹啊,奔丧都没他这么急……” 这灾民闯入吴家还没一盏茶的功夫,贾瑱就带人救援来了,着实是迅速。 一旁的张晟默然不语,据他所知,贾瑱是自家大人的叔叔,吴家若是贾瑱的亲爹,那自家大人岂不是……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直言…… 贾蕴从怀间掏出几两碎银子仍在桌上便扬长而去,张晟等人紧随其后。 大草巷巷口前,贾瑱一身戎装,身后有近千名兵丁,扬州大营的一并将校也在其中。 而盐兵正与他们对峙,一步也不肯退让。 贾瑱脸色阴沉,怒斥道:“灾民擅入民宅,尔等不管不顾,任由灾民暴乱,是何道理。” 盐兵冷声道:“卑职不知,只是奉令,不得放一兵一卒进巷,大人若有异议,可去盐政衙门。” “你……”贾瑱怒视盐兵,一个小小的盐兵头领也敢对他这般无礼,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过从盐兵的态度也能知道,怕是这些盐兵接到的是死命令,要不然这些盐兵态度不会如此坚决。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老爷那里可等不急。”贾瑱身后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上前急道。 贾瑱眼神变换,正思考该如何破局。 少倾,贾瑱心中一狠,拔出腰间的长剑,怒声道:“再敢阻拦我等,休怪本官不客气。” 非到不得已的地步,绝不可与盐兵发生冲突,贾瑱声色历任,想着逼盐兵让步。 贾瑱身后的兵丁见自家主将拔出剑来,顿时换上一副肃穆的神情。 此刻盐兵们也纷纷拔出武器,与他们对峙,毕竟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若是放他们进巷,讨不得好。 “贾将军好大的官威……” 剑拔弩张之时,贾蕴的声音传了过来,尽显嘲讽之意。 “哼……”贾瑱冷哼一声,怒斥道:“贾蕴小儿,本官奉令协助城内治安,这些盐兵却阻拦我等,意欲何为。” 贾瑱已然知晓了贾蕴的身份,拱卫司参领,京中贾家八房中人,是他的大侄子,既然晓得底细,那也没必要客套。 贾蕴闻言冷声道:“奉令?奉谁的令? 本官不是令尔等巡视各自辖区,不得擅入东关街。” 贾瑱沉声道:“贾蕴,少在本将军面前装腔作势,灾民暴乱,尔等竟然不管不顾,既如此,本官协防又有何错?” 顿了顿,贾瑱继续道:“待本官处置了灾民暴乱,第一个便要参你个渎职之罪。” 这贾瑱还不是个饭桶,晓得先发制人,安贾蕴一个渎职之罪,如此一来,自己倒不需承担抗令的罪责,等处置了他口中的“灾民暴乱”,或许还能落得个尽忠职守的赞扬。 贾蕴掏出兵符,历声道:“本官命令尔等,退出东关街,若是不然,休怪本官不讲情面,违抗军令者,当斩。” 扬州大营的兵丁见贾蕴拿出兵符,纷纷一愣,神色犹豫起来。 贾瑱冷哼一声,虽说贾蕴有兵符在身,可他掌管扬州大营数年,岂是贾蕴这个外人所能媲美的。 只见贾瑱高呼道:“贾蕴小儿,你滥用职权,煽动灾民暴乱,洗劫城内士绅,国法难容,本官今日便拿下你,向上峰请罪。” 贾瑱分的很清楚,他抗令不尊,纯粹就是贾蕴渎职,煽动灾民暴乱,迫不得已之下,扬州大营才会介入好。 正义的是他,而不是贾蕴。 贾蕴见扬州大营的兵丁面对贾蕴的命令不为所动,神色如常。 虽说大乾将士调兵遣将只认兵符,但兵士还是听命于直接上级的,你调兵要拿着兵符去找统兵将领,但兵士听命于统兵将领,没虎符也会服从军令。 贾蕴虽有兵符,但不是这些兵丁的上级,自然威信不足。 “尔等欲抗令不尊?”贾蕴冷声道。 贾瑱嗤笑一声,警告道:“贾蕴,念在叔侄的关系上,我劝你让出道来,若是不然,休怪吾等不客气。” 贾蕴闻言神色阴沉下来,直勾勾地盯着贾瑱。 贾瑱不屑一顾,迈步朝着贾蕴身后的巷道走去,盐兵们见贾蕴似乎被震慑下来,神色也变的犹豫起来,不敢阻拦贾瑱的步伐。 贾瑱露出得意的神情,对贾蕴嗤之以鼻,旋即踏入巷道。 右脚刚踏入巷道,贾蕴忽然喊道:“贾瑱……” 贾瑱闻言顿住了脚步,冷笑一声,回头嘲讽道:“大侄子,还想怎么着。” 话音刚落,一道寒芒闪过,贾瑱只觉脖颈发凉,眼神直直地看着拔出长剑的贾蕴,面露恐惧之色,惊呼道:“你……你……” “嘭”的一声,贾瑱倒在地上,抽搐一会便没了动静,鲜血从脖颈流出,瞬间便染红地面……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贾蕴看着贾瑱的“尸体”,冷声斥骂道,语气尽显淡漠。 第七十八章以粮抵银 此时现场一片寂静,似乎还未从先前的变故回过神来。 贾蕴蹲在贾瑱的尸体面前,冷笑一下,伸手提起贾瑱的绣袍,擦拭着宝剑上的血迹。 “你杀了我们将军。”回过神的扬州大营都蔚拔剑对着贾蕴喊道。 贾蕴回头瞥了一眼扬州大营的兵丁,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贾蕴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将宝剑回鞘,厉声道:“贾瑱不遵军令,按律当斩,尔等拔剑相向,是欲....叛乎!....” 扬州大营的人皆是神色一阵,诚如贾蕴所言,贾蕴手持扬州大营兵符,早先便下了军令,扬州兵马不得调令,不可擅入东关街,这便是军令。 无论贾瑱是何理由,他都落得个不遵军令之责,贾蕴确实能以军法处置。 只是众人没想到贾蕴如此果决,贾瑱右脚刚踏入巷口,便以雷霆手段击杀,完全不给对簿公堂的机会。 听着贾蕴阴沉的话语,这些扬州大营的将校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贾蕴轻哼一声,众人的神情在贾蕴的预料之中,所谓“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贾瑱已死,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对贾蕴这个临时的扬州大营主将无礼。 若是惹着了贾蕴,一并追究他们擅离职守的罪责,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贾蕴口中的“叛逆”,更是连累亲族。 大乾律有言:“凡谋反及大逆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正犯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 都是当兵的,混口饭吃,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把自己及亲族也陷了进去。 扬州大营都蔚眼神变换,旋即收回佩剑,恭敬道:“属下不敢,谨遵大人之令。” 随即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恭敬行礼道:“谨遵大人之令。” 贾蕴点了点头,倒是聪明人,贾蕴有兵符在手,只要这些人敢动手,那就是叛逆,罪不容诛。 就算有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想为自家将军“讨个公道”,贾蕴身边的盐兵也不是吃素的。 旋即贾蕴吩咐道:“本官提醒诸位,巡视好各自辖区,若有不利者,本官的宝剑可不会留情。” 扬州大营都蔚打量了一眼贾蕴,应道:“是。” 贾蕴摆了摆手,扬州大营的人便退了回去,至于贾瑱的尸体,还没人敢开这个口。 待扬州大营的兵丁退却,贾蕴偏头对张晟吩咐道:“张晟,你带着盐兵注意些吴家的情况,若是灾民闹得太过,便带人制止,但是不可动粗,请他们出来便是,府外的灾民也不必驱赶,让他们待在府门外。” 虽说贾蕴煽动灾民闹事,但也不可闹得太过,若是灾民动手抢劫,富商的家都被抢了,哪来的银子捐款,若是没银子捐款,贾蕴的差事就办不成了。 不过阻止归阻止,这些灾民却不可赶走,亦不能让他们心生恐惧之心,毕竟气势汹汹的灾民,才能给这些豪商士绅压力不是? 张晟沉声道:“属下遵命。” 贾蕴点了点头,扬州大营的兵马镇住了,其他的自然是不用多管,剩下的便是看江南豪商士绅的反应,这也就不需贾蕴亲自盯着了,交给下面的人即可。 至于担心扬州大营的将校们起什么心思,呵呵......这些兵丁是大乾朝的兵,不是私兵,若不想落得个满门抄斩,只能听贾蕴的命令。 打了个哈欠,贾蕴迈步离开,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张晟,你看紧些,本官先行回盐政衙门向王爷禀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派人告知本官。” 话罢,贾蕴也不等张晟回答,直接离开。 张晟此时胆战心惊,对于贾蕴不同以往的“狠辣”,着实是吓一跳,忙应和一声。 ........... 吴家府邸。 正厅内,十数人惊魂未定,便是吴海亦是如此,若不是允了这些灾民的要求,承诺在府门外发放粮食,这些灾民还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 老管家从后厅走来,上前低声对着吴海说道:“老爷,太太小姐们只是受了些惊吓,现在都歇着了。” 吴海点了点头,压抑心中的怒火,这些泥腿子不知好歹,居然连后宅都闯了进去,若不是应承的快,说不得会发生什么丢脸的来,为扬州士子笑柄。 管家退了下去,吴海面色阴沉,眼神阴骘,开口道:“老夫定要那贾家小子好看。” 显然这件事,吴家是算在贾蕴头上。 众人闻言也点了点头,贾蕴此举,无疑是给了他们由头,他们与朝中官员关系密切,定然是要安排弹劾贾蕴,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钱家家主愤懑地说道:“等贾瑱带兵过来,这些泥腿子也不能放过,通通处置了。” 灾民闯入正厅,推搡之间,许多人都受了轻伤,这钱家家额头上的红印便是被灾民推搡间摔出来的。 在豪商士绅眼中,灾民不值一提,便是死了再多,那也不妨事,可恨的是他们险些栽在这些泥腿子手里,任他们如何呼喊都不理会,此时打发了灾民,心中自然愤懑。 而且,现在府门外正安排放粮,贾瑱若不早些来,等粮食没了,说不得又得闹起来,到时灾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众人也赞同钱家家主的主意,反正对他们不敬的,通通不放过。 正当众人发泄着怒火之时,管家慌张的走了进来,急匆匆地禀告道:“老爷,出大事了。” 吴海眉头一挑,心中不由地慌了起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那些泥腿子又不老实了?” 管家摇了摇头,道:“灾民倒是安静下来,只是,扬州大营出事了?” “扬州大营?”众人闻言一阵错愕,孙铭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是贾瑱不愿出面?” 在他们看来,贾瑱坐了扬州大营主将多年,绝不可能让旁人一道兵符便被夺了兵权,唯一可能就是贾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虽说有个“正经理由”,可毕竟要担上罪责。 钱家家主冷哼道:“他敢?若不是咱们出银子,他能坐上参将的位置?” 话罢,钱家家主对着管家说道:“去告诉他,我们能让他坐上扬州大营主将的位置,也能把他拉下来。” 厅内的众人不仅是助贾瑱坐上扬州大营参将的位置,每年还会给他分红,如今出了事,他却想置身事外,试问在坐众人,哪个会答应?. 管家咽了咽口水,苦涩道:“那贾蕴当街杀了贾参将,扬州大营的兵马都撤了出去。” “嘶........”主座上的吴海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竖子焉敢如此。...” 贾瑱乃是贾蕴族叔,贾蕴都敢杀害? 管家回道:“贾参将的遗体还在巷口,无人敢动。” 此时的吴海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心中似乎在计较着什么。 满头白发的孙铭面色凝重地说道:“吴家主,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办?” 贾瑱死了,扬州大营其他的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也就表明扬州大营此时已经被贾蕴镇住,扬州大营是指望不上了。 若无兵丁护卫,他们的安全便得不到保障。 吴海沉吟一声,叹气道:“还能怎么办,这小子六亲不认,若是真逼急了,说不得咱们便步了贾瑱的后尘。” 贾蕴连亲族都敢杀害,更何况他们这些毫无瓜葛的豪商士绅们呢!为了安全着想,吴海的语气便松软下来,似乎是打算妥协。 钱家家主不服气地喊道:“那小子敢?咱们既未犯法,他有什么资格动咱们。” 不要看贾蕴握着兵权,如今是“太平盛世”由不得贾蕴胡来,今日贾蕴敢动手,明日他就得陪葬。 满头银发的孙铭闻言摇了摇头,敢情这位钱家主还不晓得眼前的形势,以如今的形势看,贾蕴若是要对他们动手,只需煽动灾民即可,根本不需要自个亲自上场,等灾民“大闹”完了,贾蕴在出手解决便可。 若是事罢上告,怕也是徒劳无功。 钦差是天子胞弟忠顺王,贾蕴行事定然是得到恩准,而他们这些人拒捐赈灾银子,本就恶了钦差,两相对比,贾蕴一个“疏忽”便可推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治得了他的罪..... 孙铭没有理会钱家这个被吴家扶起来的阿斗,直接对着吴海道:“吴家主,咱们虽然都贮存了一批粮食,可都在外城安置着。府外有近千名灾民,此外还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涌来,这么多灾民,怕是府内余粮不足,到时领不到粮食的灾民暴动起来,与吾等不利啊...... 更何况,即便咱们粮食充足,那也不能保证咱们的安全。” 先前灾民闯进来的画面还犹在心间,这若是再来一回,他们的老命就都要没了。 孙铭说出此话的意思也是提醒吴海,让他早作抉择。 吴海哪里不知道孙铭的弦外之音,无兵丁护卫,这数千灾民便是祸患,便是有足够的粮食,贾蕴也不会让灾民满足。 叹息一声,吴海无奈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趁早解决了,咱们认捐吧!” 顿了顿,吴海继续道:“老夫起个表率,认捐三十万两.....” ....................... 盐政衙门。 此时的忠顺王神情复杂地看着贾蕴,对于贾蕴“大义灭亲”的举止诧异不已。 此事若想办成,扬州大营一定要镇的住,而镇住扬州大营的关键便是镇住扬州大营主将贾瑱。 原以为贾蕴只会擒住贾瑱,不曾想,手段如此果决。 沉吟片刻,忠顺王说道:“既如此,想必那些盐商也该低头了。” 贾蕴当街杀了贾瑱,无一不表明贾蕴手段狠辣,若是盐商们聪明,定然不会再硬抗。 不过这些盐商能聚敛钱财,心智定然不差,眼下形势不至于还看不出来。 贾蕴自然是心知肚明,沉声道:“王爷,若是下官想的不错,今夜过后,想必就能出结果了。” 这些富户能指望的扬州大营被贾蕴镇住,内无外援,扬州各关卡也被贾蕴派人把守,消息短时间传不出去,两难的局面下,还被一群灾民围着,睡觉也睡不安稳,这些大老爷们怎么能受得了? 至于想着贾蕴不敢做事过火,贾瑱一事已然表明了贾蕴的态度,若是还执迷不悟....下场可想而知。 忠顺王点了点头,顺手打了个哈欠,笑道:“本以为这差事难办,倒不曾想办的如此顺利,估摸着,过两日咱们便可以回京办差了。” 贾蕴闻言心中腹诽,这差事还容易办?若不是他担着风险得罪人,这差事能办得了? 当然,这话贾蕴可不敢说出口,谁叫对方是个王爷。 顿了顿,贾蕴开口建议道:“王爷,盐商认捐,这事估摸着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咱们想的该如何购买粮食,据下官所知,市面上的粮食所存不多了。” 忠顺王闻言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贾蕴,问道:“你有何看法?” 贾蕴回道:“王爷,咱们筹措银子中,除却修筑河堤外,有一部分是为了购买粮食赈济灾民,既如此,那这一部分的银子咱们也不需要让他们认捐,以粮抵银便是。” 一般来说,富户家都会有余粮,而这些盐商,更是从外省调了不少粮食,以粮抵银,确实能省好大功夫,而且,有足够的粮食赈灾,灾区的粮食价格也不会暴涨。 忠顺王思虑片刻,问道:“如何以粮抵银?” 贾蕴明白忠顺王的意思,以粮抵银,该以何种价格置换,扬州地处江苏,与河南相邻,而河南水患,扬州的粮食自然比往前高上不少,若依扬州此时的粮价,以粮抵银,倒是亏上不少。 “自然是按以往的粮价。”贾蕴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河南水患,各省粮价皆有所动,不说富商府内的存粮,那些从外省调粮的,若是按以往的粮价抵银,这不是亏大发了,尤其是他们那些准备大赚一笔的人,更是要捶胸顿足。 忠顺王面色犹豫,问道:“若他们不肯以粮抵银呢?” 贾蕴笑道:“或许明日便有灾民暴动也说不准不是?” 忠顺王闻言嘴角不由地一抽,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在京中老实本分的耿直人为何这般大的杀性,瞧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热衷于拿盐商们开刀..... 沉吟一声,忠顺王觉得,此时既然让他们认捐了,就没必要节外生枝,若是逼迫过甚,搞不好其中真会有人铤而走险,到最后得不偿失。 少倾,忠顺王说道:“罢了,按以往的粮价,给他们提两层即可,若是不肯,再行其他。” 贾蕴闻言觉得也是,吃了别人家的肉,还睡别人家的老婆,确实过分了些。 正此时,下人禀告吴家吴海求见。 忠顺王看了看贾蕴,笑道:“倒是急不可耐啊!” 说是急不可耐,可在贾蕴眼里,这豪商们知道事不可为,便果断行事,不拖拉。 忠顺王思忖片刻,打算先让贾蕴做个排头兵,先去探探路,若事不可成,他在出面解决。 于是吩咐道:“贾蕴,你便替我见一见他。” 贾蕴闻言一愣,按忠顺王的意思,他是不打算出面,让贾蕴去办此事,点了点头,贾蕴应道:“是。.....” 话罢,贾蕴便朝着厅外走去,会一会盐商。 ps:今日事情比较多,就一章,见谅。 第七十九章吴海的无奈 入夜。 盐政衙门,偏厅。 吴家家主吴海坐在厅内品茶,心思倒是沉静下来,正此时,贾蕴走了进来,眼见贾蕴一人相见,吴海心中顿生不妙。 贾蕴也不客套,直说道:“王爷此刻安歇了,吴家主来访若有事,与本将军说便是,待明日王爷醒了,本将军在传达。” 吴海眼神变换少许,目光审视着贾蕴,少倾,起身微笑道:“贾将军,今日老夫来访,一则是商讨认捐一事,二则是见见年轻俊杰,像你这般的年轻俊杰,老夫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贾蕴看着眼前面目和善的吴海,心中鄙夷,先前进厅之时,这吴海瞅见只有贾蕴一人的错愕神情,可瞒不住贾蕴,至于“俊杰”,他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该不是嘲讽吧!...... 呵呵笑了笑,贾蕴道:“俊杰二字,本将军可当不起,至于认捐一事,先前不是认捐了吗,扬州盐商的富裕,本将军已然见识过了。” 吴海面色如常,可心里却是极为不满,扬州盐商以富名誉天下,可在贾蕴的口中,这嘲讽的语气,着实让人不爽。 不过吴海好歹是盐商之首,什么世面没见过,也并不见恼, 吴海看着贾蕴呵呵笑道:“贾将军,盐商虽然富裕,可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先前府内存银不足,自然是捐不了多少银子,近日,各大店铺的例银收了上来,府内有了存银,便想着认捐一事,这不,今日特来商讨认捐一事。” 话罢,吴海又拿出认捐簿子递到贾蕴面前,笑道:“贾将军,我等扬州盐商共认捐二百万两银子,明日便送来,请将军转告王爷。” 两百万两银子,这正是贾蕴一行人的目标。 贾蕴轻应了一声,便接过了认捐簿子,神情淡然,可心中却是佩服不已,这吴家在他面前的姿态是放得真低,要知道,贾蕴如此逼迫他们,甚至于放灾民在他们府邸大闹,这般羞辱,这吴海还能沉住气,能屈能伸,不外乎这吴家能成为盐商之首,便是这份心性,也比常人隐忍的多。 此时的贾蕴看着手中的认捐簿子沉默下来,这连认捐的数额都出来了,以粮抵银倒不好说出口了,毕竟都这般服软了,再欺压下去倒是显得贾蕴咄咄逼人。 早知道,就不在忠顺王面前说什么以粮抵银的事。 当然,这也怪不得贾蕴,谁知道这些盐商动作如此之快,说是商讨,直接便准备好了认捐的银子。 原以为还会假模假样地商谈一番,谁承想,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贾蕴是谁,可不会这般愚笨。 吴海看着贾蕴沉默的神情,心中冷哼一声,从贾蕴独自一人进厅,吴海就觉得事有蹊跷,怕是另有目的。 虽说对眼前的贾蕴知之甚少,但吴海晓得,眼前这少年进攻性太强,不好相与。 既然已经打算妥协,若不先发制人,难免吃了大亏。 顿了顿,吴海起身说道:“贾将军,认捐的事既然解决了,老夫便告退了。” 既然捐了银子,府外的那些灾民也就不用担心,吴海自然不打算与贾蕴纠缠。 贾蕴呵的一笑,赞扬道:“诸位家主认捐,解救百万灾民,本将军替灾民谢过各位家主。” 吴海愕然,随即客套道:“将军客气了。” 贾蕴笑道:“既然诸位如此大方,本将军也不能小气,正好,本将军有一笔大生意与诸位相谈。” “大生意。”吴海闻言心中顿生不妙。 紧接着,贾蕴说道:“听说诸位家中都有不少余粮,吴家主甚至还从外省调来不少粮食,想必是想着贩粮,既如此,赈济灾民也需不少粮食,不如就由本将军作主,将尔等粮食一并买下,让诸位赚上一笔。” 吴海面色骤然一变,眼神震惊地看向了贾蕴,敢情贾蕴是看上了他们的粮食..... 什么让他们赚一笔,他可不信,怕是要在粮价上做文章。 “贾将军,认捐一事本就是吾等对朝廷、对陛下的敬献,何敢谈其他,至于吾等存粮,那也是为了开放粥棚,赈济灾民所用,所以并不打算販粮。” 拿粮食赈济灾民,说的倒是简单,若这些扬州有这般好心,城外粥棚也不至于才区区三座,说白了,就是拿理由搪塞贾蕴。 贾蕴不急不缓,随意道:“开放粥棚,这样也好,既如此,诸位就在府外施粥济民,也省得驱赶灾民。” 吴海此时面色阴沉下来,他们认捐银子,就是为了把灾民这个祸患打发走,谁承想,贾蕴居然还让他们在府外施粥…… 这银子捐了,还逼着他们把粮食也交出来,着实是不讲道理。 沉吟片刻,吴海开口道:“不知贾将军如何收购吾等存粮。” 此时吴海也不与贾蕴客套,直言相问。 贾蕴笑道:“自然不会亏待诸位,就按扬州以往粮价提个两成,以诸位手中的存粮,想必赚的也不少吧!” 吴海面色阴沉,即便自己的养气功夫再好,面对贾蕴的咄咄逼人也是气愤难当。 按扬州以往的粮价提两成,真亏贾蕴说的出口,便是不与灾区相邻的省份,因河南大灾,粮价上涨都不只是两成,与河南相邻的江苏粮价更是翻了几倍。 这期间,包括运费及消耗,那也不是少数,贾蕴一张口便想着低价收粮,着实是欺人太甚。 若按贾蕴说的卖粮,吴家至少亏损数十万两白银,在加上捐献,即便是收回一些卖粮的银钱,万两的亏空,就是富商,那也是心疼不已,至于其他盐商,亏损亦是不少....... “贾蕴小儿,你欺人太甚了!”吴海怒斥道,再无先前那般和气。 捐了银子,还要打他们的注意,礼义廉耻何在? 可惜对于贾蕴,大乾朝所谓的礼义廉耻吗,倒不是那般看重。 贾蕴对于吴海的叱骂不以为意,先前老实地认了捐,那也就是没这么多事,事情既然被搞了出来,自然不能善了。 “吴家主,您还是回去与众家主商议一番再说,说不得其他家主同意也说不准呢!” 吴海盯着贾蕴看了一会,似乎是要牢牢记住贾蕴,随即转身离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贾蕴悠悠道:“吴家主,回府小心着些,毕竟府外那么多灾民,那些人可都是些未受教化的,说不得,明日便见不到吴家主了。” 吴海闻言回身怒视这贾蕴,这赤裸裸的威胁,其意不言而喻...... “待老夫与众位家主商议一番。” 话罢,吴海便拂袖离去.... 贾蕴轻笑地看着吴海离去,果然薅羊毛是逮着一个人薅才舒服………… 吴家正厅。 回府的吴海将在盐政衙门与贾蕴“商谈”的事告知众人,众人知晓后便是破口大骂。 本来认捐就是糟心事,此时还逼着他们低价卖粮,着实可恨。.br> “干脆点,咱们银子也不捐了,我就不信这钦差敢胡来,!” 其中有人愤恨地说道,显然是气急败坏。 孙铭咬牙道:“钦差不敢,那贾家的小子未必不敢。” 钱家家主愤恨道:“这些武夫都是一根筋,非得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 事情闹大了,对朝廷影响不好,若不能善了,推出来承担罪责的一定就是贾蕴。 贾蕴一再逼迫,实际上是在钢丝绳上游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而贾蕴唯一的倚仗,就是看圣宠如何。 孙铭沉声道:“那小子原是宁国公府长房庶子,不知因何过房至七房,如今看来,怕是宁国公府晓得此人心性凉薄,早早便打发了出去,省得惹事连累长房。” 沉寂许久的吴海冷声道:“贾家小子是看准了咱们不会与他鱼死网破。” 孙铭点了点头,据他们所知,贾蕴上无父母高堂,下无子嗣,甚至于还未娶妻,算得上孤家寡人,而他们都是养尊处优,子孙满堂,一家子老小啊!.....。 顿了顿,吴海继续道:“那小子贱命一条,咱们没必要拿命和他相斗。”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诚如吴海所言,现今形势是贾蕴拿命与他们对赌。 虽说这世上没有哪个是不怕死的,相信贾蕴也不会真的不顾性命,可……性命攸关,这些长期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可不敢拿命和贾蕴对赌…… 而且,在坐的都是富商,家资都是百万以上者,拿出这些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这些人心有不甘,不肯白白出资罢了。 相对于钱财,还是性命为重。 吴海见众人都应承下来,头疼地抚了抚额,吩咐道:“诸位回去准备吧,尽早交了上去,迟则生变。” 众人点了点头,早些交了差,省得贾蕴那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第八十章婚事 第二日,扬州盐商便一一安排粮食以及认捐的银子送到盐政衙门。 而贾蕴与忠顺王等人接收后便等着负责赈灾的朝廷大员来接收这些粮食和赈灾银子。 贾蕴一行人只是筹款,赈灾一事可不是贾蕴等人负责。 在贾蕴等待的时候,盐政衙门却发生了大事。 盐政衙门,林如海屋内。 此时的林如海斜靠在床榻之上,面色红润,神情奕奕,丝毫不像是病危之人。 林黛玉见林如海恢复过来,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林如海则是满眼慈爱之色,他一生只得一女,又生的如此俊慧,本就爱如珍宝。 一旁的忠顺王与贾蕴以及贾琏则是沉默不语,林黛玉到底还是年幼,不知其中蹊跷,可贾蕴与忠顺王等人却是明白,这是回光返照之相,怕是用不了多久便...... 回光返照,贾蕴前世也曾见过。 人在临死之前有弥留性复苏现象,昏迷多时的病人突然清醒,甚至与亲人进行简短的交谈;食欲丧失、不吃不喝的人会突然想吃东西。这些病情“减轻”的现象,是一种假像,给人一个错觉,误认为病人转危为安,而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回光返照,是病人向亲人诀别的信号。 这种现象是因人而异,因为人体质不同,所以有些人会有,有些人不会有,有的人弥留的时间长,有的则短,事后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林如海自然也晓得大期将至,看着扑在怀里抽泣的乖女,伸手抚了抚林黛玉的脑袋,柔和道:“等过些日子,你便去你外祖母那里,那里兄弟姊妹也多,你到了那边,上有外祖疼爱,下有姊妹一处读书作伴,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过些日子,众人心知肚明。 林黛玉抬眼看了看林如海,神情诧异,她本就心思细腻,林如海此话颇有托孤之嫌,当下就想到了什么,知事已无可挽回,林黛玉心下更添悲伤。 林如海叹息一声,偏头看了了看一旁的忠顺王,便欲起身,忠顺王忙阻止道:“不必多礼。” 阻止林如海后,忠顺王安慰道:“你也不必忧心,林侄女的事,本王会照看一二,断不会委屈了她。” 贾蕴闻言心中思量,原著中,忠顺王与林黛玉好像并无交际,或是林黛玉是养在贾府深闺,而忠顺王始终是外男的缘由吧! 此次贾蕴与忠顺王下江南,应该是改变了原有的轨迹,正是因为有贾蕴在,隔防倒不需那么严苛,忠顺王见着了林黛玉,还以侄女相待...... 林如海闻言感激道:“有劳王爷了。” 有一个王爷的照看,以后也会好上不少,就这么一个孤女,焉能不操心。 瞧着林如海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忠顺王心中思量片刻,试探道:“林侄女年纪也不小了,可曾想过婚配?” 林如海闻言一阵错愕,没想到此时忠顺王会提起林黛玉的婚事。 直愣愣地看着忠顺王,林如海心里思考着忠顺王的意思,他与忠顺王也相交了不短的日子,晓得忠顺王不是个胡乱说话的人,既然提出此事,想必有其他含义,思忖片刻,林如海询问道:“尚未,不知王爷有何高见?” 忠顺王偏头看了看贾蕴,伸手指着贾蕴,说道:“这小子也尚未婚配,是个极有能力的人,现在在皇兄身边办差,极得皇兄器重,前儿个还帮林侄女解决了麻烦,你觉着如何?” 贾蕴此时也是错愕的很,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来了,林黛玉偏头看了看贾蕴,沉默不语,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她父亲身上,对其他事关心不起来。 林如海偏头看了看贾蕴,疑惑道:“这是?....” 贾蕴与贾琏不同,贾琏曾经来过扬州接林黛玉回京,而贾蕴与林如海从未见过,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刚刚林如海的心思不在贾蕴身上,自然还未介绍。 “他叫贾蕴,是宁国公府七房的人。”忠顺王介绍道。 贾蕴虽然错愕,可听见忠顺王介绍,上前道:“贾蕴见过姑祖。” 林如海闻言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一脸和善的忠顺王,林如海低头对着林黛玉问道:“女儿,蕴哥儿可曾帮过你?” 面对林如海的询问,林黛玉强忍着泪水,应道:“蕴哥儿帮衬过女儿。” 林黛玉所说的帮衬便是贾蕴先前帮着她们赶走了赖在府里作威作福的林家人。 “王爷的意思是?”林如海再次向忠顺王询问道。 忠顺王沉声道:“虽说贾蕴与林侄女的辈份差了,然论宗理血缘,其实已之外,倒不妨事。” 听到忠顺王的话语,林如海明白过来,忠顺王与他是故交,想必是不会害他,即提出此事,应是对自己女儿有利,思忖片刻,林如海便说道:“王爷做媒,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蕴哥儿是何想法。” 听见林如海的询问,贾蕴上前道:“小子不曾想过成亲之事。” 林如海闻言皱了皱眉,这话语明显就是婉拒。 论出身,林黛玉是公侯之家的嫡女,而贾蕴虽是国公府的人,却是个旁支,论长相,贾蕴平平无奇,比不上其他翩翩公子,而林黛玉却是个小美人,以后只会愈发靓丽。 如何计较,贾蕴与林黛玉都不般配,若她真与贾蕴成亲,林黛玉是低嫁。 只是,一则黛玉还年幼,如今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这年龄,在大乾朝出嫁的女子中不在少数,只是对于贾蕴来说还小了不少。 其二,贾蕴晓得林黛玉与贾宝玉关系甚是亲密,或是是懵懂的男女之情,亦或者是知心好友,想着自家妻子有这种“知心好友”,即便清白如雪,哪个人都不好受。 更何况,林黛玉是才女,贾蕴虽读了些书,可这才情吗.......按理来说,林黛玉应当不会喜欢上贾蕴这号的人物。 贾蕴虽然生活不检点,可对于娶妻,还是不要所谓的相敬如宾,貌离神合。 忠顺王爷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皱着眉说道:“现在想也不迟。” 显然,这第一次做媒人便丢了面子,让忠顺王心情不佳。 贾蕴挑了挑眉,拱手对着林如海说道:“姑祖,还是要看林姑姑的意思,想必姑祖也不想让林姑姑受委屈。” 林如海抬眼看了看贾蕴,倒是对贾蕴高看了一眼,能想着自家女儿的想法,人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世道,在意女子的想法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低头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黛玉,林如海低声问道:“女儿,你怎么说?” 林黛玉垂了垂眼眸,低声道:“婚姻大事,自由父亲做主,女儿不敢善专。” 忠顺王闻言暗自点头,有林黛玉这番话,想必此事也就成了,总归是故人之女,亦是自己的侄女,他也不想林黛玉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若是让林黛玉回贾府,以他所知的情报,贾家老太君有将其配与其孙的意向,若是如此,林黛玉以后可不好自处,对于崇明帝的想法,他知道可是是清楚的多,只是这些事,不好与外人分说,即便是故友............. ps:这样安排,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毕竟还可以圆回来........... 第八十一章丧父 回光返照,终是大期将至,是夜,林如海便驾鹤西去。 林黛玉当即哭晕了过去,贾蕴等人帮衬着布置灵堂、请和尚道士念经之类的琐事。 时过境迁,转眼间便过了三天。 盐政衙门后宅偏厅内。 此时厅内,忠顺王看着“嘤嘤抽泣”的林黛玉,那双灵动的眼眸都哭疼了,出口安慰道:“林侄女,节哀顺变,你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瞧见你这般模样,怕是走的也不安心。” 林黛玉闻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江河泛滥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忠顺王见状无奈地叹息一声,偏头眼神看了看贾蕴,似乎是在示意他出声安慰两句。 贾蕴的婚事,由忠顺王与林如海敲定,与林黛玉有了婚约,对此,贾蕴并无意见。 林黛玉为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虽年幼,可已然展现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贾蕴动心,实属正常。 魂穿红楼,贾蕴自然也想过将红楼美人收入囊中,可日子久了,这份心思便淡了下来。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不切实际的事,多想无用。 生存尚且艰辛,又何必幻想。 更何况,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贾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不是忠顺王做媒人,说实话,贾蕴是真没想着成亲一事。 更何况,大乾朝是正统的汉人朝廷,讲究一妻多妾,对于妻子的人选,在贾蕴心中,更看好薛宝钗。 稳重平和,恭顺体谅,这才是正妻人选,至于林黛玉则是自尊自爱,多愁善感,似乎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估计这也是贾母最终选择薛宝钗作为贾宝玉良配的缘由。 只不过贾蕴晓得,薛家看不上贾蕴,别人在意的是府里那个受老太太宠爱的如玉公子,贾蕴知晓,自然不会自作多情。 面对忠顺王的示意,贾蕴开口道:“林姑姑节哀顺变。” .............. 忠顺王闻言一脸黑线,让贾蕴安慰,便是这般安慰?比起陌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旁人尚且会多说些好话,可这贾蕴....哪有未婚夫的样子..... 对此,贾蕴无可奈何,幼年丧父,还能如何安慰?更何况,贾蕴也不是个细心安慰别人的人。 林黛玉抬眼瞧了瞧贾蕴,心里更是凄凉,父亲早逝,寻的未来夫君也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过些日子,她还要孤零零的扶她爹的灵柩回苏州林家祖坟下葬…… 念及此,林黛玉哪里还能止住泪珠? .......... 一旁的贾琏神色复杂的看着贾蕴,自听说贾蕴当街杀了族叔后,他便时时刻刻都警惕着贾蕴,又听林姑父作主将林妹妹许配给贾蕴,更是心里一阵腻歪,若不是此事是由忠顺王提议,他真要跳雷。 需知京里的老太太可是心疼这个外孙女,哪会让林黛玉许配给贾蕴这种三粗”的人。 贾琏开口道:“林妹妹,姑父已去,你放宽心些,仔细自己的身子,不为自个,也得为了京里的老太太啊!” 林黛玉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轻应了一声。 忠顺王见状没好气地看了贾蕴一眼,冷哼一声,似乎是对贾蕴的不满。 “小姐,叔爷他们来了,带着清哥儿家的一起,此时正在厅里候着呢!” 没一会,管家走了进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便对着林黛玉说道,声音也未刻意掩盖,似乎是说给在坐众人听得。 林黛玉闻言俏脸煞白,这时候他们来此是何目的,她哪里不明白,这林如海刚走不久,别人就欺负上门了,着实让林黛玉心中怆然,灵秀的眸眼中泪光点点。 忠顺王也知晓此事,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倒是不好出面,此时贾蕴起身道:“我去处理吧!” 贾蕴不说是林如海钦定的林家女婿,便是贾蕴是林黛玉侄儿的身份,也好过忠顺王这个外人。 林黛玉闻言沉默不语,也没说出拒绝的话。 随后,贾蕴便随着管家一同去了正厅,一旁坐着的贾琏眼神转了转,起身也跟了去,嘴里说着去帮衬贾蕴。 廊坊之上,贾琏犹豫片刻,上前道:“蕴哥儿,我瞧着这林家人来者不善,咱们可得仔细着些。” 贾蕴偏头看了看贾琏,这贾琏一向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今儿个反倒是主动攀谈起来..... “琏二叔是何意思?” 虽说贾蕴与贾琏并无交集,不过面子上该有的还是得有,毕竟确实是本主的叔叔,喊声琏二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见贾蕴喊他琏二叔,贾琏心中缓了一缓,既然还喊他叔,说明贾蕴还没到背祖忘宗的地步。 筹措言语片刻,贾琏低声道:“林家嫡支早就没什么人了,剩下的都是偏远族亲,都远在苏州。 姑丈去了,林家的人便跳了出来,为了林妹妹,咱们不可不防啊!” 贾蕴哪里不知道此事,林家累世列侯之族,有不少家底。 除却苏、扬之地的土地房舍,还有不少良田。 最为重要的便是林黛玉母亲贾敏的嫁妆…… 当年贾敏出阁时,其父代善还在,乃真正的超品一等荣国公! 贾敏自小便受宠爱,乃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即便过去多年,贾母仍旧是对贾敏念念不忘,可谓是家中至宝,也正因为如此宠爱,爱屋及乌,贾母对林黛玉也是宠爱有加。 如此明珠,嫁妆自然少不了,贾敏出嫁时的,国公府给出的嫁妆,便是王夫人多年后依旧艳羡不已,吃味贾敏才是真正金贵的公府小姐,有那么些,怎么都够那一双小儿女造的。 如此大的蛋糕,没人会不动心,那劳什子的清哥儿父母,不也正是打着林家的家业。 对于贾琏的好意,贾蕴也是心知肚明,贾敏的嫁妆,这都是属于林黛玉的,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以贾蕴的看法,贾府那边,恐怕也是打了这份嫁妆的主意,想必贾琏下扬州之时,贾母是叮嘱了什么,毕竟贾府如今得财政开支,可不乐观。 林黛玉举目无亲,作为林黛玉的外祖母,自然是唯一的正经长辈,替林黛玉保管嫁妆是理所当然之事,而且现阶段贾母的想法还是有意让贾宝玉与林黛玉,这林黛玉的嫁妆自然就是贾家的财产,定然是不能让外人染指。 瞧了瞧贾琏,贾蕴开口道:“琏二叔放心,侄儿定然不会让姑姑受了委屈。” 若是没有订婚这一事,贾蕴自然不会管林黛玉的嫁妆,可既然定了婚,贾蕴定然是要管到底,无论是林家还是贾家,都休想占这份便宜............... 第八十二章林家家业 盐政衙门,偏厅内。 此时的忠顺王见林黛玉神情落寞,便出声开导道:“林侄女,你也不必担心,贾蕴这小子办事还是得力的。” 林黛玉闻言应了一声,道:“多亏了伯父和蕴哥儿的帮衬,侄女在此谢过。” 忠顺王呵呵一笑,打趣道:“谢本王倒是应该,贾蕴吗,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谢的。” 饶是林黛玉正处于丧父的苦楚中,听闻此话,白皙的俏脸还是不由地一阵粉红,眼波流转,嗔怪道:“伯父..!” 忠顺王闻言一笑,林黛玉此时表现的才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风情,老是梨花带雨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乖侄女,本王还没问过你呢,对于本王给你寻的未来郎君,可否满意?” 对于忠顺王的提问,林黛玉怎么好意思回答,低头不语。 忠顺王晓得女孩子脸薄,也没多加询问,他问此事,也是想着让林黛玉少去想着丧父之事,徒增忧愁。 随即忠顺王说道:“这媒人本王既然做了,自然不能撒手不管,以后那小子若是欺负你了,便来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做主。” 一个王爷做后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的林黛玉失去双亲,林家也没个正经长辈,虽是公侯嫡女,可实际上却没个背景,往后即便被夫家欺负了,也没个地方去说,这也就是原著中林黛玉落了个凄惨下场的重要缘由,若是林家尚有正经的长辈,林如海断然不会将林黛玉送至京城,由外祖母照料,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辱。 本以为身为外祖母,定然会好好照料,谁承想,命运无常,最后贾母还是选择了薛宝钗.......... 林黛玉闻言忙起身福礼道:“侄女多谢伯父。” 忠顺王接受了林黛玉的行礼,笑呵道:“你也不必想太多,多仔细自己的身子。” 林黛玉自然晓得忠顺王的意思,点头应了应。 林黛玉虽有丧父之痛,亦有对自己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彷徨,如今有个王爷伯父照料,心里定然是好受了些。 如今看来,林黛玉也不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可人生在世,哪有万事如意,别看忠顺王是王爷,可仍有无奈的时候,别说是王爷,便是天子,亦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所谓“万般不由人”。 一旁的紫鹃此时端了杯香茗,眼神隐晦地示意了下林黛玉。 林黛玉会意,伸手端起茶盏,上前道:“伯父喝茶。” 忠顺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随即抬眼打量了一眼老实本分的紫鹃,林黛玉见状说道:“伯父,这是侄女身边的丫鬟,名叫紫鹃。” “紫鹃拜见王爷。”紫鹃顺势行礼道。 忠顺王点了点头,夸赞道:“是个知冷暖的丫头,模样也俊俏,倒是便宜贾蕴那小子了。” 紫鹃闻言不由地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小姐出嫁,有陪嫁丫鬟这一说法,陪嫁的丫鬟就是大丫鬟,这些丫鬟从小就跟着小姐,正是因为从小两人就在一起,所以小姐的品性爱好,大丫鬟也都能熟知,这也是大小姐嫁到夫家后,陪嫁的是大丫鬟的原因,因为初到夫家,总会不适应,而身边跟着一个了解自己的并且熟知对方的人非常重要。 紫鹃原名鹦哥,是贾母房里的二等小丫头, 贾母见林黛玉来时只带了两个人,恐不中使,便把鹦哥给了黛玉,改名为紫鹃。 或许贾母当初想着亲上加亲,这紫鹃以后还是要服侍她的宝贝孙子,所以也不会心疼。 不过紫鹃虽聪明灵慧,是个好奴婢,可贾母也不会收回,这紫鹃自然也就该随着林黛玉一块。 一个丫鬟,贾母还不会因此丢了脸面。 顿了顿,忠顺王吩咐道:“以后好生照料你家小姐,万不可懈怠。” 紫鹃福礼应道:“奴婢晓得了,定然会仔细照料姑娘。” 忠顺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丫鬟,他瞧着聪慧许多。 没一会,贾蕴一人走了进来,至于贾琏,谁知道呢!或是待的不自在,溜走了吧! 见贾蕴未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忠顺王亦是诧异不已,不过想着贾蕴以往办事的方式,倒是明白过来。 贾蕴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旁的紫鹃眼神一动,也端了一盏香茗递给贾蕴。 一旁的林黛玉见状并未多言,而贾蕴接过香茗,开口道:“多谢。” 紫鹃噗呲一笑:“姑爷,这是奴婢的本份呢!” 按理来说,这里没她一个丫鬟说话的份,可经过几天的观察,她倒是觉得这不妨事。 果不其然,堂上的忠顺王打趣地看着,而贾蕴也并未露出不满之色,只是自家姑娘倒是给了她一记白眼。 贾蕴轻笑着抿了一口茶水,旋即对林黛玉说道:“林姑姑,林家的那些人都被打发走了,想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林黛玉眼眸垂了垂,“嗯”了一声,便不欲多言。 此时贾蕴继续道:“林家近支没什么人,来的都是苏州林家极远的血脉了,血脉淡薄,所以林家这份家业,和他们没有关系。 至于清哥儿,他给姑祖当一回孝子,也不能亏待了他,抚育他长大成人,供他读书进学,再给他一份家业,其余的皆为林姑姑所有。 如此安排,不知林姑姑觉得如何?” 按礼制,林如海灵前摔盆……日后逢年过节时也要有人祭祀香火,这些都需要林清来主持,既然要人当孝子,自然不能亏待了他,该给的还是要给,只是林家的主要家业,还是得交给林黛玉。 “蕴哥儿安排的甚是妥当。”林黛玉低声说道。 贾蕴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偏对着堂上的忠顺王说道:“王爷,那就由您做个见证,家业什么的由王爷照看一二,不知可行否?”. 贾蕴与忠顺王差事办的差不多了,自然也该回京复命,而林黛玉这里的事,终是要交给贾琏去办,可贾琏的品性,贾蕴可信不过,这些归于林黛玉的家业,若是按正理,应该是由贾琏整理,交由贾母看管。 可贾府的那些龌龊,若是由贾府保管,怕是等林黛玉出嫁之时,这些嫁妆至少得损失一半。 林黛玉的嫁妆,现在可不能便宜旁人,为此,寻忠顺王帮忙照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以贾蕴对忠顺王的了解,堂堂亲王,又是户部主官,当不会贪墨,比起贾家人,那可是放心的多了。 忠顺王抬眼看了看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应道:“可”...... 第八十三章体己话 戌时三刻,月朗星稀,秋风习习。 盐政衙门后宅,西厢房中,一支烛火明亮。 紫鹃弯腰在拔步床上铺着锦被,黛玉则就坐在月牙凳上,看着烛火静静的出神。 紫鹃在床上铺平抚展后,直起身来看黛玉。 见她愣愣地出神,便上前坐在一旁,轻笑道:“姑娘想什么呢?” 林黛玉回过神后,轻叹一口气后,道:“没什么。” 近来事多,林黛玉本就心事多,心里更不得安宁,紫鹃柔声道:“姑娘也别想那么多,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黛玉幽幽一叹:“我在坐会。” 紫鹃晓得自家姑娘这般说便是睡不着,强求也没用。 眼神转了转,笑笑道:“正巧,姑娘与奴婢说说话,解解闷如何?” 林黛玉没好气地白了紫鹃一眼,她现在哪有心情聊天。 紫鹃选择性地忽略了林黛玉白眼,嘿嘿一笑,道:“姑娘是在想着姑爷的事?” 林黛玉闻言俏脸渐显红润,瞪了紫鹃一眼,斥道:“胡说什么呢!” 紫鹃见状笑着打趣道:“姑娘还害羞了。” 林黛玉没好气地看着紫鹃,骂道:“你这疯丫头,一口一个姑爷的,叫的那是亲热,你要是想跟他去,我成全你。” 这成亲还早呢,紫鹃倒是先喊起姑爷了,尤其在堂上的时候,可是羞急了林黛玉。 紫鹃不急不缓,笑道:“咱们主仆两个相依为命,姑娘是要嫁给姑爷的,奴婢自然也是要跟过去,早晚的事。” 黛玉闻言沉默了稍许,又叹息一声,却并未言语,她确实是想了关于贾蕴的事,可不是紫鹃想的那般。 紫鹃见状,眉头一黯,小声问道:“姑娘可是....想着宝二爷?” 自从黛玉进贾府的那一天起,紫鹃便被贾母派到林黛玉身边服侍,林黛玉从小跟贾宝玉一起长大,贾宝玉时时呵护着林黛玉,这些,紫鹃都看在眼里。 林黛玉闻言神色一变,忙说道:“胡说甚呢,以后绝不可再说这等话。” 在由林如海定下婚约的那一刻开始,林黛玉的身份便发生了变化,有些忌讳的东西不能胡说,以免传出闲话。 这个时代讲究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父母既然定下,那就不能轻易更改,更何况此事那是由一个王爷见证的,若是悔婚,就不仅仅是名声扫地。 紫鹃叹息道:“好姑娘,这里就咱们两个,说些体己话不妨事。” 林黛玉皱眉道:“不许胡说!” 怒斥一声,林黛玉旋即声量又低下来,道:“我与宝玉,只是从小长大的兄妹之情罢了。” 兄不兄妹的,紫鹃也不晓得是真是假,紫鹃一个丫鬟也管不着,反倒是若有所指地说道:“咱们离京前,不是还听到有妈妈在念叨什么金玉良缘,戴金的要和戴玉的配么?当谁不知道呢!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府里这样传,必是太太和姨太太的意思。” 紫鹃还以为林黛玉心中有别的想法,便借此事提点林黛玉。 林黛玉哪里听不出紫鹃的话头,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是的,好端端地还敲打起我来,谱子摆的比我还大,赶明儿必回老太太,把你退回去,我可不敢要你。” 紫鹃闻言气道:“姑娘说到哪里去了?奴婢是一片真心为姑娘想,你何必去回老太太,叫我吃了亏。 更何况,姑娘见天儿和二爷吵闹,太太又是一向对姑娘不闻不问,好几次姑娘和宝二爷生气,太太脸上都没好脸色。” “好了!” 黛玉打断道:“越说越不像话。” 做奴婢的编排主子,若是传了出去,落不得好。 紫鹃说的这些事,林黛玉哪里不晓得,只是寄人篱下,哪里能事事遂心意。 烛光下看着林黛玉有些黯然的神色,紫鹃心里一叹,随即又说道:“这样也好,如今是老太太还在,所以姑娘才能自在,等过几年老太太……姑娘想想,太太还能容姑娘和宝二爷拌嘴不能? 大家子里的媳妇不好当哩!可姑爷就不同了,天子近臣,开府另居,家口简单,也没婆婆管着,日后连站规矩都不用,真真是十辈子都求不到的良缘……” 黛玉看着紫鹃巴巴的模样,心里倒不觉得什么,反倒是觉得好笑,不可抑制的咯咯笑了起来。 紫鹃一怔,随即险些没气死过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红着眼圈道:“我的小姑奶奶,为了你的事,我挠心凿肺的,你倒好,还笑我……” 见紫鹃真恼了,林黛玉赔笑脸道:“姐姐可别真生气了,我明白你的好心呢!我从来也没个兄弟姊妹,是上辈子的福分能遇到姐姐,一直为我上心操持,我焉能不知好歹?” 紫鹃闻言咬牙切齿道:“你是上辈子的福分,我是这辈子欠你的!好端端的,又说这些做什么?” 林黛玉此时也变得真诚了许多,轻声道:“你说的我都晓得,那蕴哥儿……” 说着,林黛玉垂下眼帘,声音愈低,轻叹一声,继续道:“可是,我瞧着他也就是拿我当长辈。” 紫鹃闻言还当是什么事呢,正经道:“姑娘,奴婢倒不是这般看,姑爷一看就是那种面冷心热之人,要不然前儿个也不会帮着姑娘赶走那些个烦人狗皮膏药。” 不说近儿个的事,在京时,我听人说,姑爷对下人也是极其和善的。” 林黛玉闻言倒是觉得好笑,道:“你听哪个说的,不是说那蕴哥儿为人浪荡,苛待下人吗?” 紫鹃回道:“自然是听鸳鸯姐姐说的。” 同为丫鬟,紫鹃还是贾母身边出身,自然也是与鸳鸯相识,听鸳鸯说过一两句也实属正常。 紧接着,紫鹃又说道:“奴婢听说,姑爷教训的那些人都是对姑爷不敬的人,对于那些老实本分的,那是极其和善的,旁的不说,便是那守马厩的小厮,姑爷都能与其有说有笑的,丝毫没个架子呢! 府里传的那些,那都是污蔑姑爷呢!” “哦.....”林黛玉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思忖片刻也回过神来,这府邸大了,闲话就多。 顿了顿,紫鹃揶揄道:“姑娘生的俊俏,姑爷还会不欢喜?刚刚在厅上,姑爷可是瞧了姑娘好几回呢!” 黛玉闻言满面绯红,啐了声笑骂道:“真真是不害臊的小浪蹄子,胡吣什么呢!” 话罢,林黛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冷哼道:“我记得有人说过不喜欢柔弱的。” 当初,贾蕴曾拿此事调侃过林黛玉,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紫鹃当时也在场,自然知道此事,笑说道:“姑爷那是顽笑之言,姑娘不是也拿姑爷打趣”。 林黛玉似乎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贾蕴一脸嫌弃的做作样,现在想起,让林黛玉觉得非常有趣,她晓得,是自己那句“作践人”说错了话,惹得贾蕴出言挤兑…… 顽闹过后,林黛玉恢复平静,平和道:“你也别说些什么安慰话了,只求往后能相敬如宾,平安顺遂便也就罢了。........” 命数已定,只能认命。 紫鹃闻言点了点头,先前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那也是为了宽慰姑娘,既然姑娘晓得了,那也就是没必要多言。 第八十四章逐出宗族 京都,荣国公府,荣庆堂上。 此时的贾母高坐在堂上,一脸阴鸷,叱骂道:“那孽障,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族叔也下的去手。” 扬州封关自扬州盐商妥协后,便放开了关卡,至此,扬州的消息也自然传了出去。 贾母得知贾蕴当街弑叔的事,也是惊讶不已,虽然知道贾蕴心性凉薄,可没想到竟会到如此地步,再怎么说,那是叔父,焉能戕害。 一旁的王熙凤悻悻道:“听说是那贾瑱违抗军令,蕴哥儿才下手处置。” 王熙凤是荣国公府的管家,知道的也就详尽一些。 贾母闻言恼怒道:“违抗军令,哪里来的军令,又不是打仗,什么军令非得下狠心。” 晓得贾母正在气头上,王熙凤闭嘴不言,不管如何,反正贾蕴在族内是不好过的,即便是有正当理由,那也说不服族人。 大义灭亲也只在“外人”之中的少部分人认可。 贾母平息片刻,头疼地捏了捏额头,道:“那孽障果真是个悖逆的,若是当初早些处置了,也不会出这等事。” 后悔的抱怨一句,贾母复又道:“东府那边怎么说?” 不论过房与否,贾蕴都是东府那边的人,更何况,族长也在东府,自然是该由东府处置。 王熙凤闻言忙道:“东府的大老爷在祠堂召开了族会,应该就是商议这事。” “祠堂?”贾母闻言一怔。 “罢了,反正是他们爷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置。”贾母淡淡道。 ........................ 宁国府西路院,贾府祠堂。 一般来说,宗族族规甚严,除了祭祀丧娶,祠堂平时是不许擅自入内,否则要受重罚。 可今日非年非节,非丧非娶,贾府祠堂却高朋满座。 西府两位老爷贾赦和贾政以及众位族老们一一在列,气氛凝重。 祠堂内,首位的便是宁国公府的继承人,贾家族长贾珍,下手处则是荣国公府的继承人贾赦。 当初荣宁二公中,宁为兄长,族长之位也自然就是宁国公府的继承人。 尽管贾珍是三品将军,而贾赦是一等将军,身份不同,可在宗族内,依旧以贾珍为首,这便是宗族规矩。 贾珍一脸阴沉,开口道:“族内出了这等背祖忘宗的畜生,诸位觉得该如何处置?”. 出口便是背祖忘宗,显然是打算把贾蕴往死里整。 贾赦冷哼一声,淡漠道:“残害族叔,还有什么好说的,逐出宗族,将其名从家谱中划掉,并剥夺姓氏。” 人必有家,家必有训。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每个宗族都会制定专属于自己宗族的行为准则,基本上囊括了修身、齐家、忠君、敬祖、互助、守法等方方面面。 家族中掌管族规的人对于那些触犯族规的人,会给出相对应的处罚。 一旦触犯族规,就要当着族人的面,在祠堂里被审讯,并给出处罚。 重者会直接被逐出家族。 被逐出家族在古代来说,是最丢人的事情。情节不严重的人,人会被逐出家族,但名字还在族谱中,以后还有回到宗族的希望。 但是对于情节严重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的人,比如:“卖祖求荣、通敌叛国、作奸犯科等”,不仅会被逐出家门,而且连名字也会从家谱中划掉,并剥夺姓氏。 并且逐出家族的人,死后无法进入本族族谱中,也不能葬在家族的墓园中。 一旦犯了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被逐出家族的人,不仅家族中不再承认其族人身份,而且此人,从此就会成为一个“无根无源”的人。 而贾赦说出这等处置,就是宗族内最重的刑罚。 贾政闻言面露难色,干咳了声,犹豫道:“这处罚过重了吧!说到底还是贾瑱犯了军令为先。” 贾政虽然迂腐,但也知道军令大如天,贾瑱犯了国法,自然该处置,只是贾蕴的手段过于狠辣。 贾蕴虽是过分,但尚不至于此,依贾政看来,逐出宗族便是。 此言一出,贾珍面色重重抽搐了下,他晓得这个消息后便兴奋的不得了,那个孽障竟敢忤逆于他,贾珍早就想教训他,只不过寻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出了这档子事,自然不能留他。 于是贾珍正色道:“狗屁军令,那贾瑱兄弟本就是协防扬州治安,一时疏忽了,那孽障不明事理,竟然当街杀害,此等行径,实乃是毁我荣宁根基的悖逆之事。” 不管如何,贾珍避重就轻,捡着严重的说。 贾赦看了一眼贾政,冷声道:“珍哥儿说的对,族规有言:“敬长上、睦弟兄、睦宗族。”,大树千枝一条根,宗族本是一家人,可这贾蕴,可曾念及宗族。” 贾政闻言皱了皱眉,复不再多言。 贾蕴此举,大义上虽过得去,可在族内,却是悖逆之举,即便贾瑱真的犯了事,那也不能由他动手,交由有司衙门处置便是,更何况,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敲打一番便是,何至于当街杀人,丝毫不顾及同族之情,着实是令人心寒。 亲亲相隐,同族相依,这才是宗族族规。 贾珍趁热打铁,一脸“悲戚”道:“诸位都知道那孽障原本是我的长子,念在七房无人,便将其过房。 当初他老子娘难产而亡,见他可怜见的,好生教导,一应吃穿用嚼,读书识字,哪样短了他,谁知道,竟养出此等悖逆的孽障,原以为送入军伍便会学好,谁承想,竟然愈发忤逆,以往竟然还有弑父之举。” 此言一出,贾赦与众人皆是一惊,这些事,他们还真不晓得,倒是贾政沉默不语,毕竟他是晓得的。 贾赦闻言大骂道:“那个狗畜生,留他不得。” 子为父纲,焉有弑父之举。 听见贾赦表态,贾珍心中窃喜,却面带悲戚,起身行礼道:“说起来,还是侄儿教导无方,养出了此等猪狗不如的畜生,导致瑱哥儿的不幸,这万般罪过都在侄儿一身,侄儿在此请罪了。” 贾赦摆谱道:“珍哥儿,你也是的,这等悖逆的畜生,合该早些打死,省得污了国公府的门楣。” 贾珍“哭”道:“叔父,好歹也是我的儿子,侄儿哪里舍得,更何况,这等悖逆的事,遮掩还来不及呢,哪里能张扬出去。” 这一番作态,众人还以为贾珍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族长,好父亲呢!.... 贾赦轻捋胡须,小指微微上翘,咬牙道:“子孙忤逆,恐惹得祖宗恼怒,珍哥儿不可放过他,这等畜生,请出家法来杖毙了才对。” 族长对违反族规或者有碍道德的人有惩罚乃至生杀大权,这被称为族权,也叫宗法权,是被朝廷承认的权力。 不过前提是违反族规,贾蕴虽是杀了贾瑱,可贾瑱违抗军令在先,想以族规处置贾蕴,可不得行,毕竟族规之上,还有王法。 贾政闻言提醒道:“贾蕴可是天子近臣,办的又是皇差,若是杖毙,岂不是打圣上的脸面。” 贾赦闻言当即一愣,“哼”了声,道:“那就打二十大板,逐出宗族,让他自生自灭去。” 贾珍闻言对着众人说道:“众位族老以为如何?”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倒是贾政觉得过了些,可犹豫了下,到底没再说话。.......... 第八十五章崇明帝的忧愁 武英殿中,偏殿之内。 一张紫檀木制的拱形条案之后,崇明帝正襟危坐,手持饱蘸了朱砂红墨的毛笔,勾勾画画,凝神批阅着奏章。 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宫女小心翼翼地伺候。 近日来,因河南黄患,崇明帝心境不佳,当差的宫女太监没少被训斥,好在前儿个来了封奏报,崇明帝的心情好上不少,这些在旁服侍的人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倏而,殿外传来脚步声,正是大内总管高贤。 此时的高贤手中拿着几张纸,面色有些古怪。 “出了什么事了?”崇明帝头也不抬,凝神看着奏疏,淡淡说道。 高贤道:“主子,奴婢这里收到内卫送来的一件关于贾家的趣事。” 崇明帝放下奏折,面容淡漠,目中现出几分狐疑,脸色倒也看不出喜怒,问道:“你这奴才,什么趣事?” 高贤躬身上前陪笑道:“主子,您看,这是方才内卫送来的,今日贾家族会,贾参领被逐出宗族,剔出宗谱。” 说着,双手呈递而来。 当时高贤接到这份消息的时候也是诧异不少,高贤向来与贾蕴关系不错,除了得到孝敬以外,贾蕴平日里也是对他礼敬有加,还与薛家做了回生意,得了不少好处,间接地都与贾蕴有关。 这贾蕴被逐出宗族,剔出宗谱,处置不可不谓重,比起他这个太监还惨。 不要小看了逐出宗族这个惩罚,从古自今,落叶归根是每个人的归宿,这种念头深入大乾百姓每个人的脑海里,便是皇帝亦是如此,逐出宗族,剥夺姓氏,死后无法进入本族族谱中,也不能葬在家族的墓园中。 此外,古代当官大多是靠同乡、同宗族的人来照顾提拔,如果被踢出族谱,那么将没有人会提拔你。 并且成了个无根无源之人,便是以后成亲娶妻,亲家也得考虑再三。 不过这些东西,贾蕴是真的不在乎,落叶归根,呵呵,都穿越了,哪里来的根,做官,即便贾蕴没除去宗籍,贾府也不会动用资源,更何况,贾蕴是亲兵头子,更应该与贾府保持距离,至于成亲,仁者见仁,随缘。 既然无所谓,自是不会去在意,而且除了宗籍还是好事,起码不会无缘无故被所谓的亲族给坑了,若是贾蕴知晓了此事,那真的拍手叫绝。 崇明帝闻言亦是诧异,接过几张纸,垂眸阅览着,一张张翻过。 “将贾蕴除籍?剥夺姓氏,这贾蕴为朝廷办事,贾家就除籍以报,只顾亲亲相隐,眼里只有宗族利益,置国家法度于何在?”崇明帝放下手中的信纸,面色淡漠,冷声说道。 贾蕴办的是皇差,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筹措了赈灾银粮,解救了无数灾民。 黄河水患,赈灾的越及时,百姓就少受苦难,对于贾蕴一行人办事得力,崇明帝是极为满意的,甚至还想着在贾蕴回京后封赏一番。 可这人还没回京呢!反倒是先被宗族除籍了,比他的封赏圣旨还快..... 高贤闻言心头一凛,他晓得崇明帝向来是看重贾蕴,有时比他这个近侍还要受宠,贾蕴尽心办差,却落得个如此下场,着实让人心寒。 而崇明帝暴怒也实属正常,试问尽心为皇帝办差之人,却得不到好,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以后又有哪个敢尽心办差?这不是打天子的脸面吗..... 崇明帝沉吟了片刻,终是不再多言,毕竟宗族族法是受朝廷认可的,宗族处置族人亦是名正言顺,崇明帝不可能自打脸面。 孟子曰:“国子本在家。” 大乾朝是封建王朝制度,是高度集权化的政治体制,大乾朝疆域辽阔,加上交通不利,不可能将其权力深入草根阶级,朝廷法度对于乡村僻壤之地显的鞭长莫及,因此,“家法族规”便成了皇权延伸的路径。 各家家法虽大同小异,可都有忠君守法,与朝廷遥相呼应。 也因此,朝廷方面是承认“家法族规”,当然前提是忠君守法。 贾蕴行事激进,当街弑叔,“家法族规”确实能惩治,逐出家族亦是情理之中,不过却未对贾蕴的前途经济有什么大的影响,这也是崇明帝沉默不语的缘由。 崇明帝思忖片刻,语气冷漠道:“那个贾瑱是何人?” 高贤闻言忙回道:“主子,那贾瑱是金陵贾府三房的人,时任扬州大营参将。” 既然来汇报,高贤自然是做好了功课,这是优秀内侍该具备的品质,若是不然,皇帝询问起来,你一问三不知,那才是丢尽了脸面。 崇明帝闻言手指敲击在御案上,沉吟片刻后,冷声道:“传旨,贾瑱抗令不遵,依令当斩,家中老小,一应发配,府内财物,一应抄获。” 贾瑱犯了军令,应该重惩,虽然贾瑱被贾蕴当街斩杀,可罪行却不能免除,贾瑱虽死,命令还得下,至于全家,抄家流放。 高贤闻言刚欲应令,崇明帝又吩咐道:“宁国公府是本家,族人犯错,族长亦有不可推卸之责,下旨训斥一番,去吧!” “是”。高贤应声退下。 待高贤退下后,崇明帝靠在御案上,眉头紧锁,似乎对贾蕴被剔出宗籍颇为心烦。 荣庆堂。 轩敞、雅致的堂中,贾母高坐于堂,王熙凤并王夫人在旁侍奉,两列楠木椅子上,贾府的老爷,贾珍、贾政、贾赦、皆在其列, 贾珍等人一并来到此处,向贾母呈情。 虽说请除族人的事他们能自己处置,可这事不同,贾蕴在贾府的定义便是受贾母庇佑的子孙,便是当初贾珍想打死贾蕴,那也是贾母喝止,甚至于“强迫”贾珍让贾蕴过房。 如此态度,贾珍不得不与贾母“知会”一声。 谁让贾母身份超然,不算正经的一品国公夫人,便是贾珍的祖母这个辈份,就能压的他们死死的。 贾母坐在高几之上,听得贾珍打算将贾蕴除出宗族,剔出宗谱那也是吓了一跳,虽说对贾蕴不满,可贾蕴是个有出息的,用起来方便的多。 平日里虽会挤兑她,但贾母还能辖制于他。 可现在,人都不是贾府的了,怎么拿大义压他? 以贾母对贾蕴的了解,似乎贾蕴还乐得见此,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自请除籍...... 第八十六章贾珍的心计 似乎看出贾母的不满,贾珍忙上着眼药,道:“老太太,您也晓得那孽障是个面冷心硬的,老太太对他多好,将身边调理的丫鬟都给了他,到了,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那瑱兄弟也没犯什么大错,便直接砍了。我看啊!那孽障压根就没把您老放在眼里,没把咱们贾家看在眼里。”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这贾珍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贾母看错了人? 一旁的贾赦上前道:“母亲,那贾蕴就是个背祖忘宗之人,趁早赶出去也好,他这般劣性,早晚出大祸,到时说不定连累亲族。……” 贾母诧异地看了看贾赦,似乎颇为意外贾赦这般卖力,她记得,贾蕴好像也没与贾赦有过什么交际,怎得忽然惹上他了。 莫不是真如贾赦所言,担心贾蕴连累亲族? 贾母瞪了一眼贾赦,看着一正色的大儿子,只觉得一阵头疼,知儿莫若母,虽然她一向不喜这个大儿子,那也是她肚子里出来的,焉能不知其品性。 贾赦生性好色,妾室一片,成天见的顽乐。 不光如此,府里还养了好些男栾,供他消遣。 这般荒yin昏聩,也正是贾母厌烦他的原因,试问这等人说出正话,哪个会信? 贾府上下不待见贾蕴,那是他们不懂事。 虽然贾母也嫌弃贾蕴弑杀族叔,可事出有因,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贾母心中,拱卫司参领的贾蕴可比贾瑱有价值的多,便是不通过贾蕴办些什么便利事,光凭贾蕴这近侍的身份,旁人也得给些薄面。 以往见那些官眷来访,哪个不是提起贾蕴好,皇帝身边的人好办事,这是明理。 而且照崇明帝对于贾蕴的态度来说,哪个不知道这是天子宠臣,不巴结也就罢了,还拼命的往外推,这贾府的当家人,当真是没一个清醒的。 摸了摸额头,贾母心累说道:“这瑱哥儿也有错再先,贾蕴行事激进,待回来后,族法惩戒一番便是,犯不着把人往死里逼。” 贾赦闻言心里一紧,他如此卖力,那是因为瞧不惯贾蕴,一介小辈,当面顶撞于他,给他难堪,这等人留着作甚。 显然,贾赦是忌恨当初薛蟠之事时,贾蕴顶了贾赦一句,这心胸狭隘,难怪得了个“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的罪名流放。 贾珍与贾赦都沉默下来,倒是一旁的贾政为难道:“回禀母亲,珍哥儿已经在官府备了案了。” 贾珍低着的面容上,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贾母肯定还会护着那个孽障,便在开完族会后,先去官府备案,将贾蕴剔出宗族,如此一来,便是贾母也不好在做更改,这就是先斩后奏。 贾母闻言老脸潮红,呼吸莫名粗重几分,这事都办完了,还来问她作甚,这是戏耍她这个老婆子? “好啊!一个个地说别人是个孽障,你们又好到哪里去,可曾有一人把我这老婆子放在心上。 你们若是厌弃了我这老婆子...” 话至此处,贾母偏头对着一旁的王熙凤说道:“凤丫头,去帮老婆子收拾行囊,这儿住不下去了,我去金陵老家去,省得碍着他们的眼。”.br> 王熙凤闻言当即吓了一跳,忙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道:“老祖宗哎,哪个敢嫌您碍眼,我第一个寻他拼命。” 贾母本在气头上,忽地见王熙凤一副泼辣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可仔细一想,马上又恢复恼怒的模样,冷哼道:“哪个?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都嫌我老婆子碍眼,都指着我早些去了,好叫他们胡闹。” 经过王熙凤的插曲,贾家爷们也反应过来,一一吓跪在地上,贾政更是惊慌道:“母亲,儿子哪敢,您这般说,不是叫儿子无地自容了。” 贾母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一句话就无地自容了,那你们是作那样,事都办完了,才来与我说,消遣我这老婆子不是。” 此时贾珍也是吓了一跳,本以为贾母便是再护着哪个孽障,犯下戕害亲族的事来,那也不会再护着了,谁知贾母这般看重。 眼见贾母生气,贾珍忙说道:“老太太,是孙儿做的不对,孙儿马上去官府说明此事,不把蕴哥儿剔出宗谱了。” 这贾母若是真的回金陵老家了,这贾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得被外人的口沫子淹死。 贾家老家虽然在金陵,可根基都在京城。 贾母作为贾府的老太君,却不在京城享受儿孙之乐,这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必然就是他们不孝,这等名声传了出去,贾府上下的爷们腰杆子都挺不直。 不是所有人都像贾蕴那般不看重这样脸面的事。 贾母闻言脸色更黑,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嫌丢人。” 这族长刚去官府备案,转头就要销案,族法威严何在?这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贾珍闻言悻悻地低下头,老实地跪着。 贾母见事已至此,心中亦是无奈,她晓得,此事定然是贾珍这个族长干的。 他就不知道了,这亲父子之间哪里来的这般仇,非得致对方于死地。 贾蕴尚且还好,面上能过得去的样样做齐,自过房以后,亦未再寻老子的麻烦,反观贾珍这个做老子的,还没儿子大气。 相较而言,贾母似乎明白了贾蕴为何对自家老子有这般大的怨气。 虽说“百善孝为先,”,可后头还有一句“论心不论迹。”呢!..... 一旁的王熙凤此时见贾母的神情好了不少,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先前贾母的话也吓了她一跳,满堂都是她惹不起的人物,自然是想办法和稀泥,好在贾母没过分追究,若是不然,王熙凤可里外不是人了。 正此时,廊檐之下,赖大面色惊惧,惊声说道:“老太太,大老爷、二老爷,宫里的天使驾到,让去接旨……” 荣庆堂中,贾珍等人一脸错愕,而贾母面色倏变,她心中最为担忧的事出现了,心中莫名起了不好的念头!............ 第八十七章忠顺王的疑心 宁国府。 贾珍高坐大紫檀镶青白玉靠椅上,脚下踩着脚榻,不俗的面相上满是愤怒。 先前圣人降旨申斥,言明贾家乃武勋之后,本应为君分忧,然瑱蔑视王法,无忠君之心,匮孝悌之义,依律当诛,贾珍身为宁国之长,管理不当,罚俸一年,以儆效尤,贾族阖族当警之,戒之慎之。 这道圣旨下来,贾母便狠狠地训斥了贾珍一番,一点情面也不留。 堂堂国公府,竟被圣上下旨申斥,在旁人眼中,这就是圣心不在,对于国公府的影响是极大的。 即便一门双公,那也是臣子,若是圣心有失,后果难料。 正因为如此,贾母才会一直克制对贾蕴的不满。 谁承想,就这么一疏忽,贾府这些大老爷们却目关短浅,犯下如此大错。 贾珍是何人,他若是有这般格局,贾府也不至于落得个白茫茫地一片。 此时的贾珍怒火反倒对准了贾蕴来,自从贾蕴回京,贾珍就没顺当过,焉能不迁怒于他...... 堂下的贾蓉见自家老子面色阴沉不定,心里也是惊慌。 他也不想来见贾珍,可贾珍把他喊来,做儿子的不能不听,此时贾蓉也只能希望贾珍不要迁怒于他,那就阿弥陀佛了.... 贾珍看着站在堂下战战兢兢的儿子,心里不由地一阵怒火,骂道:“没用的混帐东西,瞧瞧你这样子,哪里是长房玄孙的样子,真真该死的畜生!” 贾蓉闻声心惊,他就晓得贾珍是拿他出气,心里愈发心乱如麻。 他也发现,自打他那哥哥回京以来,只要是他老子稍有不顺心,便拿他出气。 有时候贾蓉都不由地怪罪起贾蕴来,毕竟贾珍他怪不起,也怪不得,只能拣软柿子怪罪。 贾珍见贾蓉唯唯诺诺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滚出去,看见你就心烦。” 贾蓉闻声一个激灵,如闻天籁,转身往外走去。 虽不知今日贾珍为何这般大气,没怎么训斥他便让他离去,可贾蓉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 贾珍斜视一眼,懒得理会像兔子一般的贾蓉,今日喊他来,那是另有目的,只听贾珍开口道:“让儿媳妇去煮些莲子羹送过来。” 贾蓉刚踏出屋外的脚步一顿,眼神尽是猜疑。 新媳进门以来,这位“严苛”的父亲对他媳妇秦氏,比亲女儿还要关爱几分…… 都是欢场老手,贾蓉焉能不知贾珍的目的,需知贾蓉偶尔也会借着孝顺的名义接近贾珍身边的妾室,这贾珍不正也是如此,说什么儿媳妇的手艺好,衬他这个公公的心意,可心里想什么,明眼人都知道。 虽是晓得贾珍龌龊的思想,可贾蓉却不敢流露出分毫,因为在这座宁国府中,其父贾珍就是唯我独尊的天王老子! 贾珍见贾蓉身形顿在原地,立即不满道:“怎么,老子吩咐你听不见?” 贾蓉面上怒气一闪而过,冰冷的目光里满是阴沉,嘴唇翕动了下,终究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待听见贾珍的冷言,顿时回过神来,应道:“儿子晓得了。” 话罢,贾蓉便踏步离去。 贾珍不满地看了看贾蓉离去的背影,显然贾蓉这般不识相,让他极为不满。 若不是急不可耐地想见那道倩影,今儿个必定好好教训这个不孝的儿子。 今日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也只有那道倩影能抚平贾珍心里的创伤。 ........... 扬州,盐政衙门,偏厅处。 忠顺王抿了口茶水,饶有兴致地看着贾蕴,笑道:“这几日来,赈灾的粮食银钱差不多都交付出去了,这差事也办的差不多了,过两日,咱们该回京复命了。” 这趟差事,本以为会难办许多,与所谓的盐商扯皮的事定然少不了,可竟没想到,此事居然如此顺利,比预计的快了许多,着实让忠顺王满意。 贾蕴起身回道:“下官立即安排下去,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 既然准备回京,贾蕴这个护卫之人自然该安排好回京事宜。 见贾蕴起身去安排,忠顺王抬手阻止道:“不必这般急躁,这些事让下面的人去办就是。” 话罢,忠顺王继续说道:“你的功劳,本王已经写好奏折递了上去,待回京后,想来封赏也会下来。” 贾蕴闻言神色如常道:“谢王爷呈情,下官感激不尽。” 忠顺王随意道:“你尽心办差,合该是你应得的。” 贾蕴此时顺带表一番忠心,一本正经地说道:“下官深受天恩,自当尽心办差。” 忠顺王闻言一乐,笑道:“得了,皇兄不在,你这马屁也没什么用,还是留些精力,回京后,自个去向皇兄表忠心去。”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反驳道:“王爷此话不妥,下官以为,忠心不是表出来的,是做出来的,下官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 忠顺王是崇明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同时又是崇明帝的左膀右臂,在他面前表忠心,绝对是有作用的。 更何况,贾蕴的宗旨是在任何场面都要表明对崇明帝的忠心,抱紧皇帝的大腿。 除却依附皇权外,贾蕴觉得崇明帝确实是一位值得追随的明主,为他办事,何尝不可。 来到这个世界,该守的规矩那是一定要守,便是在前世,不是还有老板与打工者的差别,在这里,崇明帝就是老板,贾蕴就是打工者,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跟着老板发大财,这就是贾蕴的想法。 忠顺王眼神变换,若有所指地说道:“忠心是做出来的,这话说的好,本王看的很清楚,你做的非常好。” 贾蕴闻言便晓得忠顺王所言何事,不就是贾蕴杀了自个的族叔,大义灭求之事。 现今这事在扬州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说旁的,便是现今盐政衙门外,那贾瑱的妻儿老小抬着棺木堵在盐政衙门门口,叫嚣着要讨个说法。 贾蕴对此不以为意,既不处置,也不驱赶,只要不碍着自个办差,随他们胡闹。 “王爷,朝廷大事,岂能因私废公。”贾蕴开口道。 忠顺王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仍是存疑,以他看来,这贾蕴对于贾瑱行事的手段过于激烈,似乎不符合他平日里对贾蕴的看法。 虽说此法是最为震慑的方法,可完全没必要这般做,若是纵容灾民闹事,平了一家,一样可以达到震慑的作用。 可偏偏贾蕴要拿贾家的人开刀,要知道这等后果可不是后者所能比的,对贾蕴的影响还是颇大的。 要说贾蕴心善,不愿平了一家,可凭贾蕴在边关厮杀四年,再加上贾蕴弑杀族叔的果敢,怎么都不像是个心怀怜悯之人。 若如忠顺王所想......... 念及此处,忠顺王不由地对贾蕴高看一眼.... 忠顺王无意在与贾蕴谈论此事,便岔开话题打趣道:“本王说你也是的,这林侄女正值伤怀的时候,你这个未来夫君也不晓得去宽慰一句。” 自打贾蕴与林黛玉在林如海与忠顺王做主,定了所谓的婚约,贾蕴从未去寻过林黛玉,亦未主动去关怀一二。 贾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一则有公务在身,钱粮交接,看守,这都需要有人去办。 二则现在贾蕴与林黛玉的身份反倒是让两人尴尬起来,即便是去了,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不过过两日就要回京,而林黛玉则是要扶柩回苏州老家,是该去安慰一两句。 除此之外,林黛玉回苏州老家,有些事也该叮嘱一两句。 于是贾蕴开口道:“王爷说的极是,待会下官便去寻林姑姑。” 忠顺王听到依旧尚未改过的称呼,轻笑了一声,不过却未多言,贾蕴与林黛玉既然有了婚约,还喊姑姑就不合时宜了,不过这也是两人尚未熟稔的缘由,待日后自然会改正,这些事不需忠顺王多言。 摆了摆手,忠顺王打发道:“去去去,非得让人提点,真是木讷。” 第八十八章紫鹃的抱怨 贾蕴与忠顺王分开后,便来到盐政衙门三进院后宅处。 把守的盐兵见来人是贾蕴,也没阻挡。 扬州府宅舒适简明,清丽秀中,贾蕴漫步走在宽敞的石径上,不急不缓,忽地,贾蕴就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个惊奇的声音:“姑爷?!” 贾蕴扭过头来,却见那紫鹃满脸笑容的从外院里奔跑出来,笑意盈面,道:“姑爷是来看我家姑娘么?” 紫鹃笑盈满面,对于贾蕴的到来,心里可开心了。 自从有了婚约,林黛玉以后的归宿就是贾蕴,可贾蕴似乎过于冷淡,几日来从未主动踏入过内宅,可是叫人忧虑。 自家姑娘似乎不在意,可作为贴身大丫鬟的紫鹃可不能不在意,一则是为了自家姑娘,若以后夫妻不和,自家小姐那可是得不到好,往后那些下人都会给姑娘脸色。 二则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以紫鹃的身份,日后那也是要跟着林黛玉一块过去的,焉能不上心。 如今见贾蕴来到后宅,不用多想,那肯定是来寻林黛玉的,总不能闲逛吧! 面对小姑娘的笑脸,贾蕴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林姑姑现在可在屋里?” 紫鹃应道:“姑娘在屋里呢,奴婢给您带路。” “走吧!。”贾蕴开口道。 紫鹃应了一声,便自觉地在前方带路,而贾蕴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林姑姑近来可好?”贾蕴随着紫鹃前行的时候,开口问道。 紫鹃闻言叹了叹口气,回道:“老爷去后,姑娘愈发的精神不济,吃的也越来越少,而且姑娘向来睡的少,如今更是少了,每每都会哭个半宿,可叫奴婢心疼呢。” 话罢,紫鹃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贾蕴。 本来这些话是不该说的,可紫鹃认为,贾蕴是未来的姑爷,理应晓得这些,也希望贾蕴能开导开导姑娘。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以贾蕴所知,林黛玉多愁善感,无事端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着什么,常常的便自泪不干的。 这种性子就是心思敏感,尤其是在林如海去了后,更是想着日后孤苦伶仃,没个着落,更甚者,想到自己以后要备受冷落,任人欺凌也没个亲人帮衬。 在贾蕴来看,林黛玉除却个人性情缘由,还与这个封建时代有关,这个时代,女人本就依附男人,家里没个正经长辈,身为女子,命运定然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大环境的影响,无可改变。 紫鹃见贾蕴面色如常,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当即就不乐意起来,犹豫片刻,紫鹃开口道:“姑爷,有些话不知道奴婢当讲不当讲?” 贾蕴皱了皱眉,不知道紫鹃为何这般说,瞧见紫鹃脸色有些涨红,似乎对自己颇有不满。 点点头,贾蕴说道:“你说。” “本来有些话轮不到奴婢这等低贱之人来说,但是奴婢侍候姑娘这么多年,知道姑娘的性子,若是换到她自个儿来,便是打死也说不出口,只能藏在心间,但奴婢是个浑人,管不到那么多,便是明日被人赶出府去,也还是要替我家姑娘剖心坼肝地说几句。 老爷去了,姑娘本就伤怀,就连琏二爷都宽慰了姑娘几句,姑爷是老爷钦定的女婿,怎能比旁人还不如…… 姑娘本来就身子弱,长久以往,这身子哪里受的住。 所以奴婢便是豁出去也要来和姑爷说这一遭,但求姑爷能知晓我家姑娘的苦楚,莫要冷落了……” 紫鹃没有再说下去,但贾蕴却明白意思,敢情是紫鹃这丫鬟在为自家姑娘抱不平,责怪贾蕴的冷落。 贾蕴倒是对紫鹃这番责怪没有怪罪之意,倒是欣赏起紫鹃对林黛玉的情谊。 紫鹃与林黛玉相处几年,了解黛玉的心事,替黛玉忧虑,把黛玉当成了妹妹,自然要操心。 瞧着紫鹃一副认命的模样,贾蕴开口道:“说的有理,往后我会多注意一些。” 贾蕴确实没怎么宽慰林黛玉,缘由则是先前所说,一则有公务,二则不晓得如何安慰,除了节哀顺变,其他的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紫鹃都做好了被贾蕴训斥的准备,谁承想贾蕴非但不斥责她,还应了此事,让紫鹃大喜过望,连声音都发颤,“姑爷,当真?” 贾蕴没好气地道:“难道还能有假?我还能骗你一个丫鬟不成?” 紫鹃忙不迭地如鸡啄米一般点头,生怕贾蕴食言。 “姑爷,您可得好好劝诫姑娘。”紫鹃开心道。 紫鹃虽是与林黛玉亲如姐妹,可她劝诫多次毫无作用,到底是个丫鬟,也不能太过,反倒是贾蕴的身份,或许能有些作用,起码,应当比她这个丫鬟要好上不少。 瞧着紫鹃复又热切起来,贾蕴笑呵道:“我虽然与林姑姑接触的少,不过也大致晓得这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不见得能劝到什么,倒是你,身为林姑姑身边的贴心丫头,要多宽解一二。” 紫鹃想着贾蕴连先前那番责怪也不放心上,定是个极好的性子,索性也就放开来讲,道:“奴婢可是一直宽解姑娘,奈何姑娘不听呢!” 这番话,紫鹃似乎颇有无奈之情。 不过林黛玉的心结到底还是得看她个人想开来,她若是想不开,天王老子来了也无用。 既然贾蕴与林黛玉有了婚约,自然也不想看着林黛玉整日唉声叹气的,熬坏了身子可不好。 贾蕴记得,林黛玉似乎是从小身子便不好,这可是个大麻烦。 思索片刻,贾蕴说道:“我先去看看,宽慰两句,其他的日后再说。” 如今的形势,贾蕴必然回京,而林黛玉则是要扶柩回苏州老家,公事为先,贾蕴陪同不了林黛玉,这是没办法的事。 在皇帝身边当差,可不能胡来,得罪了皇帝,那是后悔也来不及。 紫鹃闻言点了点头,只要贾蕴有这个心,其他的就好办多了,日后嫁了过去,自家姑娘不受罪便是。 紫鹃抬眸看了贾蕴,笑道:“姑爷,随奴婢来!......” 第八十九章林家家业的安排 内宅西厢,小姐香闺。 “砰!” 近日来,闺房内沉闷哀伤的气氛,似都随着这推门声被打破。 拔步床上,倚坐在床边默默垂泪的林黛玉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看向门口,微微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满和怪怨。 推门而入的,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紫鹃。 眼见自家姑娘再度垂泪,紫鹃却不似往日里那样千劝万哄,她有些兴奋的上前,语气激动道:“姑娘,你快猜谁来了?” 林黛玉现在整日悲悲戚戚,哪有什么心思去猜谜……刚想斥责几句,忽见站在门口处的贾蕴,心中诧异不已。 顾不上许多,忙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自己这般模样,可不能让“外人”瞧见。 她不明白,素来乖巧懂事的紫鹃为何连通禀一声都没有便带贾蕴来了她的闺房。 此时的林黛玉身着素色白裙,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浅色簪花,不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亦有桃花清素颜之美,婉转风流的落泪模样,倒真是有几分病如西子的模样。 只是林黛玉低眉垂眼的,似乎不敢与贾蕴对视。 贾蕴与林黛玉接触过几回,可也没见林黛玉这般模样。 林黛玉性格多愁善感,才思敏捷,注重灵性生活,想哭时且哭,想恼时且恼,喜怒哀乐皆无造作,且丝毫不掩饰锋芒,如今倒是“内敛”起来。 贾蕴迈步上前,顺带打量起林黛玉的闺房,晕红的帐幔,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朋,绚丽夺目。 梳妆台的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牡丹不愧是中国的国花,绣的娇艳动人,另一幅绣的也是花,有荷花,蜻蜓,暂称为《蜻蜓荷花图》。 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里面有一张精美的雪梨木书桌,案靠在窗边。 书桌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窗户,窗边的台上放者一支花瓶,正值秋天,插着一枝木芙蓉,与主人一般的纤细之美,花瓶是青花瓷,有些向家里老式的蓝色饰纹的餐具,不同的是这种蓝还带有墨色。 梳妆台的右边是几个大橱柜,放着各式各类的书籍,倒是附和主人爱书的性子。 紫鹃见自家姑娘不好意思,便主动招呼起来,道:“姑爷,您先坐会,奴婢给您倒茶。” 说罢,紫鹃便忙活起来,而贾蕴则是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主动开口道:“林姑姑,节哀顺便,还是多仔细些身子。” 林黛玉轻声应了一声,便不欲多言。 贾蕴见状复又说道:“今日前来,实乃是有事相告,侄儿的差事办的差不过了,过两日便准备回京。” 林黛玉闻言抬眸瞧了一眼贾蕴,眼神略显幽怨。 贾蕴见林黛玉幽怨的神情,也大致知晓其意。 林黛玉与贾蕴两人以往虽有姑侄之情,不过也只是名义上,实际上两人勉强算的上是陌生人。 只是扬州一行,两人忽然有了婚约,态度自然会不同以往。 贾蕴还好,对此看的开来,反观林黛玉却是不同,这个时代,夫君是妻子的归宿,而林黛玉自林如海去了以后,唯一的依靠便只能是定了婚约的贾蕴。 此次林黛玉“孤身”扶柩,自然放心不下,而唯一的“依靠”却不能陪同,这自然让林黛玉幽怨起来,绝不是什么对贾蕴有特殊的情感。 贾蕴晓得其中缘由,便说道:“姑姑也不必忧心,王爷那边会派人陪同姑姑去处置林家家业一事,侄儿也会遣人在姑姑身旁听候差遣,若是有什么难处,吩咐一声便是。” 林黛玉闻言心中好受了些,眼眸中的水雾复又收了回去。 贾蕴见状亦是无奈,林黛玉回苏州老家,那些远亲们定然会起什么歪心思,而林黛玉又是一个小女孩,吃亏亦是理所当然。 至于陪同的贾琏,贾蕴提出了由忠顺王看管那些家业,贾琏本就不满,又怎肯尽心办事。 念及此处,贾蕴忽地开口道:“林姑姑,侄儿觉得,姑姑日后定然是要回京的,与其如此,不如留下祖宅和一些田产,让清哥儿照看,其他的该变卖则变卖,也省的照看不过来,不知林姑姑觉得如何?” 林黛玉闻言蹙了蹙眉,半响之后,林黛玉清声道:“蕴哥儿作主便是。”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提出此事也是为了林黛玉着想,就如贾蕴所言,林黛玉早晚得回京,日后嫁到贾蕴府上,那也是跟着贾蕴身边,既如此,苏州的家业肯定照看不来,若是留下,怕是那些远亲们要占为己有,不如变卖了,一并带在身上。 至于林清,给他留套祖宅和一些田产,就已经足够。 “既然姑姑应了,那就好办了,这些事不需姑姑费心,侄儿会安排好了,待那些家业都变卖了,姑姑一并管着,日后便作为嫁妆,留给咱们的孩子。” 林黛玉闻言脸色粉红起来,便是心里伤怀,也不由地白了贾蕴一眼,嗔怪道:“蕴哥儿好不要脸。” 贾蕴呵呵一笑,打趣道:“我怎得不要脸了,难道我还说差了。” 话罢,贾蕴偏头对着捂嘴偷笑的紫鹃说道:“紫鹃,你来评评理,姑爷我可有说错。” 紫鹃走上前来,奉上茶盏,笑说道:“姑爷说的对。” 贾蕴接过茶盏,神情得意,这娶了美人不说,嫁妆也是丰厚,人财尽得,虽说这是林黛玉的私人财产,可都是一家人,林黛玉的不就是贾蕴的,统称为贾蕴的财产。 林黛玉狠“瞪”了紫鹃一眼,不满地说道:“你这疯丫头,怎得胳膊肘往外拐,帮起旁人说话来。” 紫鹃闻言笑呵道:“姑爷怎么能算旁人呢!” 林黛玉气恼斥道:“你这丫头今儿是疯了不成?什么姑爷不姑爷的,你想换主子直说了不是,我成全你……” 虽然有婚约,但实际上还未成亲,紫鹃喊姑爷还早着呢!偏偏这个紫鹃一口一个姑爷,热情的很。t. 贾蕴笑看主仆二人,调侃道:“姑姑,这紫鹃早晚得喊爷,差不了。” 林黛玉与紫鹃闻言皆是一阵羞涩。 贾蕴说的不错,林黛玉日后嫁了过来,贾蕴就是紫鹃的主子,得喊爷。 话罢,贾蕴右脚架在锦凳上,大大咧咧地吩咐道:“紫鹃,给爷按按腿,先让你这丫头提前伺候爷,省得日后不习惯。” 紫鹃愣了愣神,偏头瞧了瞧林黛玉,便蹲下身子帮贾蕴按起腿来。 第九十章贴心的紫鹃 紫鹃本就是丫鬟,伺候人是本职,自然是得心应手。 林黛玉瞧着紫鹃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可是气恼,再瞧见贾蕴得意的神情,冷哼了一声,道:“别得意,紫鹃这丫头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说不得日后老太太便收了回去,看你还能使唤人。” 紫鹃闻言顿了顿,随即继续服侍起来,他原是贾母身边得丫鬟,贾母见林黛玉身边的丫鬟都太小了,于是才安排在林黛玉跟前伺候。 当初贾母有亲上加亲的念头,紫鹃自然不用收回,可如今,林黛玉却是与自立门户的贾蕴定亲,其中差别,一眼便看得出来。 若是贾母计较,真有可能收了回去。 不过这也是顽笑之言,贾蕴再怎么说那也是姓贾,贾母不可能为了个丫鬟而自打脸面,既然安排紫鹃在林黛玉身边做大丫鬟,自然不会收回。 因此,紫鹃才会在贾蕴面前做好奴婢的本份。 当然,前提是他们都还不晓得贾蕴被除了宗籍。 若是晓得脱了宗籍,心里估计得七上八下的。 贾蕴没有反驳,饶有兴致地看着嗔中带怒的模样,别具一番风味,牙尖嘴利的性子才是林黛玉,而不是贾蕴先前瞧见的那般寡言少语。 “怎么了?有什么好瞧的..”林黛玉见贾蕴盯着她,颇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偏头,不与贾蕴对视。 “早先便听说林姑姑能言善辩,口齿伶俐,果真是没错。”贾蕴开口道。 林黛玉闻言蹙了蹙眉,能言善辩,口齿伶俐,这话乍一看是在褒扬,可细品一番,她先前那番挤兑话可不是口齿伶俐。 若是旁人这般说,林黛玉可能会一笑了之,可贾蕴这般说,莫不是在敲打她?.... 林黛玉敏感多疑,念及此处,她不由地委屈起来,眼眸中的水雾渐起,欲弦欲泣.... 贾蕴见状皱了皱眉,先前林黛玉的精神好了不少,不知又为何伤心起来,估摸着多愁善感起来.... 在贾蕴看来,林黛玉怕是从小寄人篱下,心思过于敏感,如今父母皆然不在,对未来彷徨,感觉自己就是个苦命人,心里没个寄托。 想着现今他是林黛玉的未来夫君,贾蕴觉得还是应该给个承诺,宽慰佳人之心。 沉吟片刻,贾蕴说道:“林姑姑,这世间的事,就如天上明月有阴晴圆缺,谁都无法左右,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也不需想那么多,天底下苦命的多了去,林姑姑何必自怨自艾,比起旁人,起码你还有一个丰神俊朗的夫君,你且放宽心去,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去。” 林黛玉紧着绣帕,抬眸看了看贾蕴,似乎诧异贾蕴说出这番话来。 “呸,真真是不害臊。”林黛玉以帕掩口啐笑道,显然对于贾蕴说自个是什么丰神俊朗嗤之以鼻,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一旁服侍的丫鬟紫鹃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贾蕴自卖自夸,着实是好笑。 贾蕴也不见恼,笑着继续道:“这就对了,在我面前你们也不需拘着,我性子也是随和,往后相处久了你们自然知晓。 紫鹃笑着附和道:“是呢,奴婢瞧着姑爷随和多了,比那....” 顿了顿,紫鹃继续说道:“比那些官老爷好多了哩。” “你这丫头,现在晓得说好话了,先前还不是在我面前抱怨。”贾蕴笑呵地对着紫鹃说道。 紫鹃闻言羞愧地低下头去,而林黛玉则是一脸疑惑,看着紫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应答。 瞧着林黛玉一闪一闪的眼眸,贾蕴笑说道:“这丫头先前还在抱怨,说我这个姑爷不晓得宽慰她家姑娘,比旁人做的还差哩。” 紫鹃抬眼见贾蕴一脸戏谑,晓得贾蕴并不是“告状”,便反驳道:“奴婢哪有抱怨,不过是多嚼了那么一两句。” 林黛玉闻言心里好受多了,无怪紫鹃是她最为贴心的丫鬟,视她为自个的姐姐,如今林黛玉身边也只有紫鹃事事为她着想。 贾蕴开口道:“紫鹃,你虽是好心,可还是得罚你,就罚你做我的探子,仔细盯着你家姑娘,若是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你家姑娘,就来告诉我。” 紫鹃本来听贾蕴说要罚她,心里还吓一跳,谁知竟然让她去劳什子探子,着实让她笑出了声,忙应道:“奴婢认罚,以后啊,定然仔细着姑娘。” 林黛玉闻言嘴角浮起讥笑,道:“我身边的丫鬟你凭什么使唤起来,去使唤你自个的去。”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道:“早晚的事,有什么分别。” “你。”林黛玉瞪着贾蕴,显然被贾蕴的厚脸皮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 闲聊几句,贾蕴便离开了。 此时屋内就剩下主仆二人。 “姑娘,奴婢瞧着姑爷很是体贴人呢。”紫鹃开口道。 林黛玉冷哼一声,道:“哪里是什么体贴,没被气恼就算好了。” 紫鹃闻言偷笑起来,对于自家姑娘这般有精神,心里乐着呢! “你还笑,我还没说你呢,到底哪个是你主子,这般帮着旁人,还私自去找他,这不是让人家误会...。”林黛玉瞪着紫鹃骂道。 大丫鬟代表的是自家姑娘,若是旁人多想了,说不得旁人以为是主子派去的,凭白让人误会。 紫鹃闻言气的差点仰倒,跺脚嗔道:“我的好姑娘,我这是为了哪个,要不是为了姑娘,奴婢怎么会向着姑爷说话,这还不是指着姑爷日后对姑娘贴心些。 若不是为了姑娘,奴婢又为何顶着去姑爷面前抱怨。 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姑娘反倒是怪罪起我来了。” 林黛玉见紫鹃恼了,忙请罪道:“好姐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是我的不是,不怪姐姐,” 紫鹃听着林黛玉的撒娇之言,心里便软了下来,说道:“那些公子王孙,哪一个不是三,今儿朝东,明儿朝西?娶一个天仙来,也不过三,也就丢在脖子后头了,甚至于怜新弃旧,反目成仇的。 娘家有人有势的还好。 像姑娘这样的,上无父母,下无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人? 奴婢瞧着姑爷也是个随性的,对姑娘怜惜着呢!” 所以说,姑娘也该早做安排。” 紫鹃此番话,可谓是字字无不像尖刀一样,都能够戳痛黛玉的心。 紫鹃的这片苦心,黛玉都懂得,可是.......一言难尽............. 第九十一章回京述职 崇明帝九年,八月初四。 京都,皇城。 贾蕴一行人奉命于江南筹款,历经一月,回京复命。 留下亲兵随从,忠顺王与贾蕴直入皇城。 早有黄门在宫门前候着,引着贾蕴等人往武英殿而去。 武英殿内,忠顺王与贾蕴被领入殿内,行大礼参拜御案后,便老实地站在殿下。 崇明帝与忠顺王热切两句,随后看向贾蕴,淡漠道:“你的事,八弟都上了奏报,南边的差事办的不错,在抵达扬州短短不到几日便协助筹措银粮,着实不错。” 贾蕴恭敬回道:“皆赖陛下天威,王爷指挥有方,臣不过是借势而为,若不是如此,旁人哪能晓得臣是哪个。” 崇明帝“嗯”了声,道:“你能有这个认识,那就更好了,朕为天子,赏功罚过,你既然立了功,便当赏赐,你可有所求?” 贾蕴摇头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此次能为陛下分忧一二,臣已然满足,不敢再言其他。” 崇明帝闻言冷笑了声,道:“朕自登基以来,如你这般的不知凡几,结果越是如此说之人,到头来要的更多。既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朕若不赏,你心中难道不生怨望?” 贾蕴心中一跳,貌似自己这番马屁拍到马脸上去了,话说先前便察觉到崇明帝神情淡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臣不敢。”面对皇帝的质问,贾蕴跪地请罪道。 “哼……” 崇明帝冷哼一声,斥骂道:“正经的不学,偏偏学什么阿谀谄媚,朕身边不缺你这号人。” 听崇明帝这番话,貌似皇帝心情不好,对贾蕴颇有微词,以往贾蕴派个马屁,崇明帝还会受用,可如今却斥责一番…… “臣虽有阿谀谄媚之意,却也是臣心中所想,臣原是无名小将,幸得陛下天恩,倚为重任,臣深受皇恩,感激涕零,唯有尽心尽责,以报陛下之恩。”贾蕴躬身正色回道。 确实贾蕴有拍马屁之意,不过贾蕴这话也如他所想,崇明帝不仅给了他不少恩惠,对贾蕴亦是宽纵,贾蕴自然感激。 崇明帝神色如常,冷淡道:“你还有理了,当街弑杀朝廷大臣,私放灾民入城,朕御案上弹劾你的奏折数不胜数,你要朕如何处置你?” 贾蕴咽了咽口水,百官弹劾他,倒也在情理之中,得罪了那些大老爷,那些人肯定会动用关系弹劾贾蕴。 不过这也不至于让贾蕴担心,毕竟是办皇差,有理有据。 倒是崇明帝这态度,貌似对自己不满。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贾蕴叩拜道。 反正不管如何,皇帝发怒,先跪下请罪再说。 一旁忠顺王眼神变换莫测,以他对崇明帝的了解,怎会在贾蕴立功后还大力训斥,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了崇明帝的不满。 抿了抿嘴唇,忠顺王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候吩咐。 崇明帝没理会贾蕴,转而问道:“都中的事,你可曾知晓?” “都中的事?”贾蕴一脸疑惑,不知道崇明帝是何意。 “禀圣上,臣与王爷自回京后第一时间便是入宫朝圣,都中发生何事,臣不知晓。”贾蕴躬身回道。 按例回京第一要务是面圣,忠顺王与贾蕴入京后便直入皇城,期间也并未与旁人相见,自然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崇明帝“嗯”了一声,道:“你已经被国公府逐出宗族,将其名从家谱中划掉,并剥夺姓氏。” 一旁置身事外的忠顺王听见贾蕴除籍,心中一跳,顿时明白崇明帝为何对贾蕴不满起来。 同时也诧异国公府的做法,一个圣眷正浓的家中子弟,不好好供着,反而就这般除籍了?着实让人想不通。 贾蕴闻言心中惊骇万分,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贾府除籍,着实出人意料。 倒不是贾蕴贪恋国公府子弟的身份,着实是与自己料想的好上太多。 贾蕴于扬州之所以拿贾瑱立威,一则是震慑扬州盐商,让这些盐商晓得利害。 二则是通过此事,向天子表明自己的态度,与贾家划开界限,毕竟贾府结局如何,贾蕴一清二楚,即便贾蕴是旁支,怕也出现什么变数,早些在崇明帝面前与贾府划开干系,于自己有利。 三则是告诫贾府之人,让贾府的人知晓贾蕴的态度,省得那些人还想随意拿捏自己。 贾蕴知晓,以他如今的身份,贾府不可能会严惩自己,谁承想,贾府竟然将他除籍,着实是意外之喜。 “臣忠于王事,问心无愧。”贾蕴沉声道。 崇明帝闻言点了点头,道:“好一个忠于王事,问心无愧,好生办你的差事,朕不会亏待了你,连日奔波,也辛苦了,回去将养两日再回来当差,下去领赏去吧。” “是……”贾蕴躬身领命离去。 既然崇明帝如此安排,那也就是不会追究贾蕴,估摸着是敲打一番。 圣宠不失,贾蕴仍旧是京都最靓的仔。 待贾蕴离开后,崇明帝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吩咐道:“都退下吧。” 一旁的高贤神色如常,忙领着众内侍与宫女退下,他知道,这是崇明帝要与忠顺王商谈秘事,即便高贤是崇明帝身边的人,那也不能随意打听。 忠顺王见状,低声道:“皇兄不必忧虑,贾蕴此人对皇兄忠心耿耿,胆大心细,亦是个能臣,即便除籍,影响也不大。” 既然晓得崇明帝不满的缘由,自然是得宽慰两句。 崇明帝冷哼一声,淡漠道:“这话你自个也信?” 忠顺王悻悻一笑,事已如此,只能出声安慰了,也别无他法。 他知道,崇明帝如此看重贾蕴的缘由,除却贾蕴忠心以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贾蕴国公府后人的身份。 念及此处,忠顺王无奈道:“如今便是提拔贾蕴,怕也是与以往一般,备受排挤,以这小子的脾性,说不得得大闹一番,反倒是得不偿失。” 崇明帝闻言冷声道:“这些该死武勋,一个个的结党营私,朕早晚收拾了他们。” 话罢,崇明帝转而对忠顺王不满道:“你也是的,怎会让他闹出这般动静。” 忠顺王闻言无奈道:“皇兄,臣弟哪知这小子这般大胆。” 原本忠顺王让贾蕴去处置是测试贾蕴的能力,谁承想贾蕴却凭借军令直接拿下贾瑱,当街弑杀族叔。 这也就罢了,毕竟是震慑盐商,可万万没想到,京都贾家竟因此除了贾蕴的宗籍,着实是坏了大事。 崇明帝冷哼一声,询问道:“失了贾家的身份,那混账小子能压住他们?” 忠顺王知道崇明帝说的“他们”是谁,无外乎就是京中武勋,京中武勋各有派系,可大多都是以国公府为首,原本崇明帝是打算扶持贾蕴,凭借贾蕴贾家子弟的身份,再加上崇明帝的恩宠,大事可期。 宁荣二府以军功起家,威望甚高,即便现今没落,依旧不可小觑。 殊不知当初王子腾任职京营节度使,也需寻求国公府的帮衬,由此可见国公府对于军队的影响力。 沉吟片刻,忠顺王回道:“怕是压不住,而且以臣弟看来,这贾蕴怕是乐于见得与国公府分道扬镳。” 崇明帝面色平静,想起贾蕴听说贾府除了他宗籍时的平静,说道:“这小子有些小聪明,不足为奇。”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世上不乏聪明人,这京中局势错综复杂,二日横空,各派系各有筹谋,太上皇身体愈发衰弱,下面的人心自然浮动。 话虽如此,问题是现在太上皇还在,而且崇明帝很多事情还要仰仗,很多人还在观望。 倒是王子腾,本就是老一辈的功勋之后,近来却有靠向崇明帝之举,而贾蕴,借此摆脱与国公府的干系,置身事外,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这小子心眼也是焉坏的,不是个老实人。”忠顺王轻笑道,试着岔开话题。 崇明帝平和道:“若这小子老实,焉能出此奇谋。” 忠顺王晓得崇明帝的意思,细想一番道:“皇兄说的极是。” 人心复杂,世上哪有什么“老实人”,贾蕴只要忠心,崇明帝是不会理会贾蕴的小动作。 更何况,若真是个“老实人”,他也办不了实事。 崇明帝随后叹息一声,喃喃道:“也罢,本就是一步闲棋,既如此,那就按原来的计划,至于这贾蕴,忠心尚可,亦有些歪点子,放在身边,朕倒是放心不少。” 贾蕴本就是意外之人,偶然间入了崇明帝的眼,考察了一番,觉得甚为不错,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毕竟相对于贾蕴的身份,他是最好的人选,只是出了差错,也只能另做安排。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道:“这贾蕴确实不错,能力不俗,对皇兄甚是忠心,在扬州之时,时不时地在臣弟面前颂扬对皇兄的忠心,臣弟耳朵都起了茧子,尤其是那一句“忠心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臣弟觉得他做的不错。” 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确实不错,就是有些油嘴滑舌。” 对于贾蕴的忠心,崇明帝倒是不担心,贾蕴自担任拱卫司参领一职以来,便尽心做好本职工作,不结党,不营私,着实让人安心不少。 最为重要的事贾蕴的言行举止,拱卫司只尊天子令,贾蕴做的极好。 忠顺王瞧见崇明帝的表情,亦是明白贾蕴在自己这位皇兄心里有了分量。 以他对贾蕴的了解,这贾蕴既忠心,又对政事有不俗的见解,崇明帝对贾蕴另眼相看亦是常理之中。 只是贾蕴不知,若不是被除了宗籍,贾蕴会因为这趟差事而获得重用............... 第九十一章回京述职 崇明帝九年,八月初四。 京都,皇城。 贾蕴一行人奉命于江南筹款,历经一月,回京复命。 留下亲兵随从,忠顺王与贾蕴直入皇城。 早有黄门在宫门前候着,引着贾蕴等人往武英殿而去。 武英殿内,忠顺王与贾蕴被领入殿内,行大礼参拜御案后,便老实地站在殿下。 崇明帝与忠顺王热切两句,随后看向贾蕴,淡漠道:“你的事,八弟都上了奏报,南边的差事办的不错,在抵达扬州短短不到几日便协助筹措银粮,着实不错。” 贾蕴恭敬回道:“皆赖陛下天威,王爷指挥有方,臣不过是借势而为,若不是如此,旁人哪能晓得臣是哪个。” 崇明帝“嗯”了声,道:“你能有这个认识,那就更好了,朕为天子,赏功罚过,你既然立了功,便当赏赐,你可有所求?” 贾蕴摇头正色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此次能为陛下分忧一二,臣已然满足,不敢再言其他。” 崇明帝闻言冷笑了声,道:“朕自登基以来,如你这般的不知凡几,结果越是如此说之人,到头来要的更多。既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朕若不赏,你心中难道不生怨望?” 贾蕴心中一跳,貌似自己这番马屁拍到马脸上去了,话说先前便察觉到崇明帝神情淡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臣不敢。”面对皇帝的质问,贾蕴跪地请罪道。 “哼……” 崇明帝冷哼一声,斥骂道:“正经的不学,偏偏学什么阿谀谄媚,朕身边不缺你这号人。” 听崇明帝这番话,貌似皇帝心情不好,对贾蕴颇有微词,以往贾蕴派个马屁,崇明帝还会受用,可如今却斥责一番…… “臣虽有阿谀谄媚之意,却也是臣心中所想,臣原是无名小将,幸得陛下天恩,倚为重任,臣深受皇恩,感激涕零,唯有尽心尽责,以报陛下之恩。”贾蕴躬身正色回道。 确实贾蕴有拍马屁之意,不过贾蕴这话也如他所想,崇明帝不仅给了他不少恩惠,对贾蕴亦是宽纵,贾蕴自然感激。 崇明帝神色如常,冷淡道:“你还有理了,当街弑杀朝廷大臣,私放灾民入城,朕御案上弹劾你的奏折数不胜数,你要朕如何处置你?” 贾蕴咽了咽口水,百官弹劾他,倒也在情理之中,得罪了那些大老爷,那些人肯定会动用关系弹劾贾蕴。 不过这也不至于让贾蕴担心,毕竟是办皇差,有理有据。 倒是崇明帝这态度,貌似对自己不满。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贾蕴叩拜道。 反正不管如何,皇帝发怒,先跪下请罪再说。 一旁忠顺王眼神变换莫测,以他对崇明帝的了解,怎会在贾蕴立功后还大力训斥,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引起了崇明帝的不满。 抿了抿嘴唇,忠顺王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候吩咐。 崇明帝没理会贾蕴,转而问道:“都中的事,你可曾知晓?” “都中的事?”贾蕴一脸疑惑,不知道崇明帝是何意。 “禀圣上,臣与王爷自回京后第一时间便是入宫朝圣,都中发生何事,臣不知晓。”贾蕴躬身回道。 按例回京第一要务是面圣,忠顺王与贾蕴入京后便直入皇城,期间也并未与旁人相见,自然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崇明帝“嗯”了一声,道:“你已经被国公府逐出宗族,将其名从家谱中划掉,并剥夺姓氏。” 一旁置身事外的忠顺王听见贾蕴除籍,心中一跳,顿时明白崇明帝为何对贾蕴不满起来。 同时也诧异国公府的做法,一个圣眷正浓的家中子弟,不好好供着,反而就这般除籍了?着实让人想不通。 贾蕴闻言心中惊骇万分,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贾府除籍,着实出人意料。 倒不是贾蕴贪恋国公府子弟的身份,着实是与自己料想的好上太多。 贾蕴于扬州之所以拿贾瑱立威,一则是震慑扬州盐商,让这些盐商晓得利害。 二则是通过此事,向天子表明自己的态度,与贾家划开界限,毕竟贾府结局如何,贾蕴一清二楚,即便贾蕴是旁支,怕也出现什么变数,早些在崇明帝面前与贾府划开干系,于自己有利。 三则是告诫贾府之人,让贾府的人知晓贾蕴的态度,省得那些人还想随意拿捏自己。 贾蕴知晓,以他如今的身份,贾府不可能会严惩自己,谁承想,贾府竟然将他除籍,着实是意外之喜。 “臣忠于王事,问心无愧。”贾蕴沉声道。 崇明帝闻言点了点头,道:“好一个忠于王事,问心无愧,好生办你的差事,朕不会亏待了你,连日奔波,也辛苦了,回去将养两日再回来当差,下去领赏去吧。” “是……”贾蕴躬身领命离去。 既然崇明帝如此安排,那也就是不会追究贾蕴,估摸着是敲打一番。 圣宠不失,贾蕴仍旧是京都最靓的仔。 待贾蕴离开后,崇明帝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吩咐道:“都退下吧。” 一旁的高贤神色如常,忙领着众内侍与宫女退下,他知道,这是崇明帝要与忠顺王商谈秘事,即便高贤是崇明帝身边的人,那也不能随意打听。 忠顺王见状,低声道:“皇兄不必忧虑,贾蕴此人对皇兄忠心耿耿,胆大心细,亦是个能臣,即便除籍,影响也不大。” 既然晓得崇明帝不满的缘由,自然是得宽慰两句。 崇明帝冷哼一声,淡漠道:“这话你自个也信?” 忠顺王悻悻一笑,事已如此,只能出声安慰了,也别无他法。 他知道,崇明帝如此看重贾蕴的缘由,除却贾蕴忠心以外,最为重要的便是贾蕴国公府后人的身份。 念及此处,忠顺王无奈道:“如今便是提拔贾蕴,怕也是与以往一般,备受排挤,以这小子的脾性,说不得得大闹一番,反倒是得不偿失。” 崇明帝闻言冷声道:“这些该死武勋,一个个的结党营私,朕早晚收拾了他们。” 话罢,崇明帝转而对忠顺王不满道:“你也是的,怎会让他闹出这般动静。” 忠顺王闻言无奈道:“皇兄,臣弟哪知这小子这般大胆。” 原本忠顺王让贾蕴去处置是测试贾蕴的能力,谁承想贾蕴却凭借军令直接拿下贾瑱,当街弑杀族叔。 这也就罢了,毕竟是震慑盐商,可万万没想到,京都贾家竟因此除了贾蕴的宗籍,着实是坏了大事。 崇明帝冷哼一声,询问道:“失了贾家的身份,那混账小子能压住他们?” 忠顺王知道崇明帝说的“他们”是谁,无外乎就是京中武勋,京中武勋各有派系,可大多都是以国公府为首,原本崇明帝是打算扶持贾蕴,凭借贾蕴贾家子弟的身份,再加上崇明帝的恩宠,大事可期。 宁荣二府以军功起家,威望甚高,即便现今没落,依旧不可小觑。 殊不知当初王子腾任职京营节度使,也需寻求国公府的帮衬,由此可见国公府对于军队的影响力。 沉吟片刻,忠顺王回道:“怕是压不住,而且以臣弟看来,这贾蕴怕是乐于见得与国公府分道扬镳。” 崇明帝面色平静,想起贾蕴听说贾府除了他宗籍时的平静,说道:“这小子有些小聪明,不足为奇。”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世上不乏聪明人,这京中局势错综复杂,二日横空,各派系各有筹谋,太上皇身体愈发衰弱,下面的人心自然浮动。 话虽如此,问题是现在太上皇还在,而且崇明帝很多事情还要仰仗,很多人还在观望。 倒是王子腾,本就是老一辈的功勋之后,近来却有靠向崇明帝之举,而贾蕴,借此摆脱与国公府的干系,置身事外,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这小子心眼也是焉坏的,不是个老实人。”忠顺王轻笑道,试着岔开话题。 崇明帝平和道:“若这小子老实,焉能出此奇谋。” 忠顺王晓得崇明帝的意思,细想一番道:“皇兄说的极是。” 人心复杂,世上哪有什么“老实人”,贾蕴只要忠心,崇明帝是不会理会贾蕴的小动作。 更何况,若真是个“老实人”,他也办不了实事。 崇明帝随后叹息一声,喃喃道:“也罢,本就是一步闲棋,既如此,那就按原来的计划,至于这贾蕴,忠心尚可,亦有些歪点子,放在身边,朕倒是放心不少。” 贾蕴本就是意外之人,偶然间入了崇明帝的眼,考察了一番,觉得甚为不错,便有了其他的想法。 毕竟相对于贾蕴的身份,他是最好的人选,只是出了差错,也只能另做安排。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道:“这贾蕴确实不错,能力不俗,对皇兄甚是忠心,在扬州之时,时不时地在臣弟面前颂扬对皇兄的忠心,臣弟耳朵都起了茧子,尤其是那一句“忠心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臣弟觉得他做的不错。” 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确实不错,就是有些油嘴滑舌。” 对于贾蕴的忠心,崇明帝倒是不担心,贾蕴自担任拱卫司参领一职以来,便尽心做好本职工作,不结党,不营私,着实让人安心不少。 最为重要的事贾蕴的言行举止,拱卫司只尊天子令,贾蕴做的极好。 忠顺王瞧见崇明帝的表情,亦是明白贾蕴在自己这位皇兄心里有了分量。 以他对贾蕴的了解,这贾蕴既忠心,又对政事有不俗的见解,崇明帝对贾蕴另眼相看亦是常理之中。 只是贾蕴不知,若不是被除了宗籍,贾蕴会因为这趟差事而获得重用............... 第九十二章双婢 京都东城明时坊,贾蕴府邸。 贾蕴自向天子述职后便回到自己的府邸,毕竟天子有言,让自个将养两日,既如此,自然是回府安歇。 至于拱卫司,不急于一时,等休假完了再去也不迟。 贾蕴的府邸规模相对不大,可毕竟原是武勋的府邸,格局依然沿袭了许多贵族大家的架子。 石狮子大门,两边也都有角门,平常出入都是从角门。 东角门进去靠右边就是就是马房和车院,用一顺桶脊青瓦檐的白墙隔开,外边更是栽了一排一丈多高的青檀树,一个拱形大门可供进出车院,若是要出门套车,便是在这里。 虽然贾蕴出行一向是单人单马,用不着马车,不过日后家眷之类的还是需要的,自然是不会荒弃。 贾蕴将马匹交由小厮后便从西角门进入内宅。 从西角门进去之后是一顺厢房,这是夜里轮值守夜的仆役们的临时歇息之地,在往后便是一处双扇木门。 正面大门一个半箭之地的仪门,进入之后便是二进院了,正对着的是大厅,正厅背后处有暖阁,穿过暖阁,便是内厅。 这一处内厅是正厅,寻常仆役一般是不允许随便进入内厅的,现今府里只有贾蕴以及专门负责打扫的人才能进入,其他人都只能从内厅两侧小门绕行。 再往后就是三进院,内仪门旁边有一处穿堂,可以直通右面的内院,贾蕴的院子就在此处。 “我怎么和你说的?说了几遍了,叫你们仔细着些,你耳朵里塞棉花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小院里斥责着谁,疾言厉色的。 “哟,晴雯,爷这一回来就听见你大喊大叫的?长能耐啊。” 晴雯正在教训下面的丫鬟呢,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诧异地回身一瞧就瞧见一身劲袖青袍的贾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爷,您回来了。”晴雯惊喜地喊道。 贾蕴看着回身晴雯,顿时眼前一亮,饶是贾蕴对晴雯甚是熟稔,但是再见到少女的面容时,贾蕴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似乎一月不见,这小丫头脸上的妩媚愈发成熟了。 水蛇腰,削肩膀,高挑身材,玉镂兰草裙,斜梳挂双髻,纤腰束浅带,线鞋裹巧足,再加上那双妖媚的桃花眼,着实是个小美人。 晴雯小跑至贾蕴身前,差一点儿就要蹦到贾蕴的怀里,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傲娇的耸了耸鼻翼,双手一抱在右肋下福了一福,道:“爷万福金安。” 看见晴雯一副正经的模样,贾蕴颇觉好笑,忍不住就想要揪住对方那高挺的鼻梁,晴雯似乎是早就预料到贾蕴会有这般举动,向后退了一步,冷着脸道:“爷放尊重一些,奴婢虽然轻贱,但也……” “呀....”晴雯脸颊一紧,顿时叫唤起来,嗷嗷道:“爷,您快放手,疼。” 贾蕴右手捏着晴雯的脸蛋向上提了提,笑骂道:“你这丫头,还晓得什么是尊重?平日里大呼小叫的,整个院子都是你训人的声音,这般没规矩,等日后主母进了府,你准吃亏。” “爷万福金安。”贾蕴正在责罚晴雯,另一个大丫鬟香菱怯生生地走了过来,柔腻地行礼道。 朱唇绛点,眉若春山,与晴雯一般无二的斜梳双髻,身形不逊晴雯,容貌更为妩媚,尤其是眉心上的胭脂印,更添一丝情韵。 贾蕴点了点头,松开捏着晴雯脸蛋的手,而晴雯吸了一口气,顾不得脸颊上的火热,忙问道:“爷,您说主母?” 刚刚贾蕴可是说了主母的事,晴雯可记在心上呢,主母管后宅,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大事。 虽说当初被“发配”到贾蕴身边是不乐意的,可相处下来觉得贾蕴是个极好性子的人,心里早就放下,若不是如此,贾蕴出府前询问她的时候,她晴雯才不应着呢。 现今,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当她是未来的姨娘来看,便是晴雯自个也认为以后定然是府里的姨娘,这未来主母进门,要想成为姨娘,还得主母点头才是,晴雯焉能不上心。 贾蕴看着晴雯紧张的模样倒是好笑,说道:“不会这般早,不过也定了下来,就是林家姑娘林黛玉。” 毕竟晴雯与香菱都是贾蕴的贴身丫鬟,是得告诉她们未来的主母是谁,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那不是林姑娘吗?”晴雯诧异道,一旁的香菱亦是惊讶非常。 对于晴雯与香菱的诧异,贾蕴心知肚明,都是在贾府里待过的人,怎会不知其中内情,尤其是晴雯,那是在贾母身边待过的,自然晓得的比香菱多,那贾母可是有意将林黛玉许配给贾宝玉的..... 贾蕴点了点头,说道:“就是林姑姑,爷去扬州办差,由林姑祖亲自定下的,日后林姑姑就是你们主母。” “奴婢晓得了。”晴雯与香菱应声道。 见这两人应了下来,贾蕴双手伸出,在她们两个人脸颊上扭了一把,打趣道:“以后可得好好伺候好主母,若是惹着主母,到时候你们可就惨了,怕是每天不是挨骂,就是被去罚着刷马桶,弄不好就被拉出去配个小子,……” 前面两句话,两人倒也没什么,但是最后那一句被拉出去配小子,却让香菱脸上掠过一抹惧色,一副怯弱的神情,倒是晴雯,强作精神,竖眉道:“日后若是奶奶不喜欢奴婢,要赶奴婢出府,奴婢一头撞死去……” 贾蕴闻言暗自满意,他能宽纵着晴雯,就是欣赏晴雯这般烈性子。 “哦?赶你出府倒是不必,若是奶奶不喜欢你,爷作主,让你去后房干活去。” 后房是负责浆洗和打扫清洁干杂活儿的统称,这些活计都是交给下面的粗使丫头去干的。 听着贾蕴这般没良心的话,晴雯眼圈都红了,忍着泪水咬牙道:“去就去,我也不是干不了那些活儿。” 似乎还在赌气,晴雯又继续道:“若是爷不喜奴婢,今日奴婢便去后房去,也省得碍了爷的眼。” 瞧着晴雯倔强的模样,贾蕴呵呵一笑,晴雯见状,竖起柳眉,抽泣一声,怒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温和道:“你生的这般标致,爷当然舍不得让你去后房。” 晴雯闻言脸色一喜,心里美滋滋的,转而露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贾蕴打量着晴雯的容貌,扬州一行,他仔细观察过林黛玉,确实如原著所言,晴雯眉眼恰似黛玉,两弯柳眉,一双杏眼,显得娇俏可喜。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以后办事不要毛毛躁躁的,爷能宽纵你,主母可不会。” 贾蕴受前世受影响,对于晴雯的跳脱颇为欢喜,可旁人却不一定会喜欢晴雯的性子,若是晴雯闹脱出来,倒是不好收拾,故而提醒晴雯。 “嗯...奴婢晓得了。”晴雯低声应道,显然先前那句宽慰的话起了效果。 贾蕴还是晓得晴雯的性子,别瞧她此时应的爽快,临到头来说不得又要嘴犟起来。 不过此时尚早,倒不必矫枉过正,而且林黛玉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顿了顿,贾蕴偏头看着低眉垂眼的香菱,这丫头出奇的安静,只是双手绞着裙角,估摸着是贾蕴先前的话吓着香菱了。 “香菱,你不担心,想必林姑姑会喜欢你的,即便林姑姑不喜欢你,爷也不会让你去配小子。” 贾蕴虽不大记得原著,可是好像在原著中林黛玉教香菱学诗,显然是喜欢香菱的。 贾蕴的话如一股甘霖注入已经有些怯弱的少女心房中,香菱紧紧抿着嘴唇,应道:“奴婢谢过爷,日后,奴婢便是跟着爷,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愿意。” 香菱过往被卖来卖去,此时好不容易有个着落,自然不想再被赶出去。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刮了一下香菱鼻子,笑道:“做牛就算了,做马倒是不错……” 香菱愣了一会,抬眸疑惑的看着贾蕴,不解贾蕴之意。 贾蕴不欲解释,这两个可人儿既然到了贾蕴的身边,贾蕴自然不会客气。 “不公平。”一旁的晴雯嘟囔道。 贾蕴对待晴雯,那是打趣逗弄,可对于香菱却是温声细语,这不同的对待方式可是让晴雯吃醋的很。 “好了好了,哪里都有你的事,你这张尖嘴,早晚戳烂去。”贾蕴伸手戳了戳晴雯的脸蛋,打趣道。 晴雯腻歪地冷哼了一声,嘟囔道:“就晓得欺负人。” 贾蕴懒得搭理晴雯,吩咐道:“今儿个爷高兴,每人打赏二个月的例钱。” 一旁的丫鬟们一听,忙福身道:“奴婢谢爷赏赐。” 贾蕴点了点头,复对着晴雯吩咐道:“去叮嘱灶房,烧几个精致的菜,备好美酒,爷要畅饮一番。” 今日大喜,身上桎梏尽解,自然得好好庆贺。 晴雯见贾蕴自入院起便满面春风,更是乐此不疲地与她们打趣,便晓得贾蕴的心情好,开口应道:“奴婢这就去。” 一旁的香菱则是说道:“爷去屋里坐着,奴婢去给爷打水。” 话罢,这两个可人的丫鬟便各自忙活去了。 贾蕴看着两道倩影,心里感叹道:“魂穿古代,美婢在旁,着实是人生快事,可惜,小了些.....。” 第九十三章府内状况 酉时三刻。 此时天色渐黑,厅内也点燃了烛火。 食案按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三四个菜里,包含内容丰富,小酱瓜,腌鹅脯,清蒸鱼,炖乳鸽,那端出来的砂锅里白涟涟的鸽脂如乳汤一般,看得贾蕴胃口大开。 在扬州办差期间,贾蕴因公务烦心,几乎就没怎么吃好过。 江南菜式虽是美味,可口味偏淡,贾蕴长期在北方,口味口重,自然不太适应,相较而言,哪里比得上家里这般顺心。 府里的厨子是贾蕴花大价钱从外面请来的,眼前的菜式都是自个喜欢的,穿越近二十年,也就是回京后被崇明帝器重后才开始享受起生活来,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精致的生活,就冲着这个,贾蕴都觉得自己该好生努力一番。 贾蕴大快朵颐,一旁侍立的晴雯与香菱见怪不怪。 按规矩来说,贾蕴进食应当由丫鬟服侍,只是贾蕴习惯自个动手,不假旁人之手,算是异类。 原本早些时候贾蕴想让晴雯与香菱来陪着自己一块儿吃,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个丫头绝对不会接受,自己也更会被视为另类,所以也就索性放下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自个儿享受了。 吃完了饭了,晴雯送来一碗消食汤汁,喝了便放下,香菱递上热毛巾擦拭嘴巴,然后便把东西收拾起来送出去,自然有人在外边把这些接走,几乎是没有半点阻滞,如行云流水一般,显然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如此。 毕竟这两个丫头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多少也已经养成了一些规矩。 精致的生活自然得需银子。 贾蕴的主要收入便是朝廷俸禄,他现今为正四品武职,年俸一百,禄米一百,折银六十八两,因职位之由,领双俸,加起来那便是三百四十六两。 要说贾蕴现在家庭算是比较单薄的了,府内仅有贾蕴一个主子,即便这样,阖府上上下下也是几十号人,算起来,日常开支也不少。 原本贾蕴只是安排了十来号丫鬟仆从,可偌大的府邸,仅靠这十余人还是捉襟见肘,于是又从牙行买了些得力的人手。 府中除日常的仆从外,养马的,花匠石匠泥水匠,浆洗房,负责日常清洁卫生的,还有负责厨房的,守夜的护卫等等皆是需要人手。 七七八八,府内加上贾蕴已然有近二十号人。 既然有了人手,自然不是白干活的,像晴雯与香菱这两个最漂亮、最能干、最伶俐、最听话的管事丫头月钱每月一两银子,下面的丫鬟们的钱少一些,但最少的也有一千文。 仆人来说,每人每月有一千文的月例,每月由总管李福评出干活最好的多文,干的最不好的就没有月例。 这一算下来,每个月月例就得花上十余两。 这还没算日常吃穿住行的花费。 除开日常常规开支,这平素的娱乐性和社交性的开销也不小,尤其是霓虹的生活,更是得花银子。 晴雯香菱身为贴身丫鬟,自是不会拒绝,只不过嫩了些,远不及勾栏瓦舍那般风情万种。 一并算起来,府邸每月至少消费两,以贾蕴的俸禄想维持奢侈的生活,简直是天方夜谭。 相对其他武勋人家,贾蕴其实算是“简朴”的,不说国公府,便是三品武勋人家,那也远比贾蕴奢侈。 什么生活支出,宗教支出,娱乐支出,主子们过生日,四时节日支出,社会交往,人情往来,婚丧嫁娶,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银子。 像贾府那般奢侈的生活,府内人丁众多,而贾府的收入又只有府里有爵位和有官职之人的俸禄收入和庞大的田产、庄园收入,这可达不到贾府的开支。 蛇大窟窿大,国公府大了,各种花费就少不了,而且你还得把场面撑起来,否则一点被人窥穿了虚实,只怕跌落就还得更快。 舍不得开源节流,为了维持日常开销,国公府也只能吃老本,慢慢没落。 而贾蕴这边,好在贾蕴除了俸禄,还会有下面的人贴补额冰炭敬的灰色收入,依照贾蕴的收入,便是贾蕴再奢靡数倍,那也是足够的。t. 吃饱喝足,贾蕴觉得穿越这么久来,怕是今日是自己最舒坦的一日了,日日都是这等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怕是做皇帝都不换,只是这等生活也需要奋斗,现今府内还未完善,待日后林黛玉进府,服侍的人定然少不得。 坐回到厢房里,贾蕴接过晴雯递上来的脸帕擦了擦脸,旋即又在晴雯的服侍下脱了外衫和白靴,开口道:“你出去吧,爷要歇息了。” 虽说时候相对还早,不过贾蕴连日奔波在外,这一回京便面圣述职,一刻也没安歇,自然乏累的很。 晴雯瞥了瞥嘴,清声道:“那奴婢去喊香菱来陪床。” 自从香菱进了府,贾蕴原本不让丫鬟陪床的习惯便被“纠正”过来,贾蕴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晴雯与香菱两人,自然是由她们陪床,只不过,似乎贾蕴不喜欢晴雯陪床,一般来说,都是香菱陪的多。 贾蕴离府一月,晴雯自然是想照料,只不过,自家主子连累奔波,自然想让主子舒心些。 “不用了,今日不需你们陪床。”贾蕴开口道。 今日太过乏累,还是自个睡的舒服些,更何况,丫鬟陪床也就是方便喝茶什么的琐事,不值当什么事。 虽说贾蕴真要对她们做些什么,她们两个也不会抗拒,可到底是年幼了些,贾蕴又不是那种柔弱公子,容易伤身子。 因此,这两个丫头陪侍也就是睡在贾蕴床的另一边而已。 香菱性子怯弱,陪侍之时倒是静,极少打扰到贾蕴。 反而是这个晴雯,偶尔翻个身之类的还是会惊动贾蕴,影响贾蕴的睡眠。 晴雯狐疑地看了看贾蕴,似乎在想着自家主子怎么离京一趟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贾蕴懒得理会,直接躺在床榻上。 晴雯见状便端着脸盆,吹熄几案上的烛火,带好房门,便走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日后安排 厢房内一片漆黑,此时躺在床上的贾蕴却尚未睡着,正在思考着今后如何安身。 美婢虽好,可都是要银子来养。 按照目前府邸的开销,倒是要好好筹划一二。 府内银粮,所谓未雨绸缪,或可扩展生财之道。 等日后府邸完善起来,那银子哗哗地入流水一般,等需要花钱的时候捉襟见肘了,那才糟糕。 忽地,贾蕴想起薛蟠曾来与自己说的牵桥搭线一事,自己可以得利股.... 据贾蕴所知,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贾府被抄,显然薛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定然被牵连其中。 照目前状况来说,贾蕴虽然被除了宗籍,在外人看来,贾蕴得不偿失,可在他自己看来,这是意外之喜。 读过红楼梦的都知道贾府的结局,贾府被抄家后彻底败落。 贾蕴印象虽不那般清晰,可好像贾府被抄的明面缘由是贾府掌权者以权谋私,勾结外官,强占民女为妾,压迫老百姓之类的。 不过堂堂国公府,还是一门双公,这等显赫之家被抄家,显然不会是小事。 贾家小姐,也就是贾蕴的大姑姑现今在皇宫担任女史,不久后便会被崇明帝宠幸,最后封妃。 贾元春是因为贤孝才德入选宫中女史,说是女史,其实也是宫女,只不过是高级宫女,不用做那些琐事,服务的对象是皇太后、皇帝、皇后以及嫔妃之类的。 按理来说,皇帝封宫女为妃,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宫女十分出众,皇帝特别喜欢,另一种有很强大的政治背景。 贾元春入宫多年,做的又是女史,崇明帝不可能没见过贾元春,后宫佳丽三千,崇明帝为何突然封贾元春为妃,其中干系,细想一番也是蹊跷的很。 当然,这也是因为贾蕴知晓贾府的落寞,加上贾蕴在崇明帝身边当差,才有此想法,若是旁人,猜想的估计就是贾元春因此贤孝才德封妃,被崇明帝瞧上了。 便是如今,贾蕴亦有此等想法,只不过不那般确定罢了。 若是如贾蕴所想,贾元春封妃是政治原因,又知晓贾府的结局,贾蕴更不可能往里钻,惹得一身骚。 原本贾蕴是宁国公府庶长子,这等身份,定然是拖不了干系,即便什么坏事都没干,那也会被其牵连。 后又因贾母安排,过房至旁支,按理来说贾蕴应该是不会被牵连,可事无绝对,只要是贾家子弟,都有可能被牵连,贾兰贾芸能置身事外不代表贾蕴也能,世事无常,谁又能确保万一。 毕竟他原先是长房一脉,再加上贾蕴现今的职位,说不得就被哪个算计。 现今,贾蕴被除了宗籍,即便贾府被诛三族,那也牵连不到贾蕴的身上,由此一来,贾府的潜藏危机算是解除。 若是与薛家扯上干系,貌似不稳妥........... 摇了摇头,贾蕴还是决定不趟薛家的浑水,免得被人寻到由头,得不偿失。 言归正传,要说生财之道,无非就是经商。 朝廷虽明令禁止官不与民争利,不允官宦子弟经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做个幕后老板也就罢了,京中许多权贵都是利用这种办法,更为聪明者,下面的商人需要庇护,自然每年都会送上白花花的银子,以求庇护,名曰利股。 不过商道一途,贾蕴不甚了解,至于庇护,京中权贵甚多,一个不甚,极易得罪人。 贾蕴觉得这两种办法殊为不智,或许这种偏门还是不适合自己。 思忖片刻,贾蕴觉得做一个包租公尚且不错,早先薛家送了贾蕴一间旺铺,在管家的安排下已经租了出去,每年也有不少租金,再加上贾蕴现在有些闲钱,亦可以买些经济实惠的铺子租出去,这样每年都有进账。 不光如此,贾蕴还能当个小地主,他原本就有几十亩田产,现今也都交给個农,贾蕴每年也会有进账,若是铺子不好寻,或可置办些田产。 贾蕴不会搞那些强卖强卖的事,逼着别人贱卖田产,不过贾蕴如今也是有些权力的,或可利用权力,寻些便宜的田产。 贾蕴知晓,某些犯官抄家之时也是有田产的,这些田产一部分会上交国库,另一部分会交给内务府变卖。 宫内的大总管高贤与贾蕴关系不错,或可操作一番..... 至于这些事,只要不犯法,一切按照正规程序,崇明帝不会不满,除非贾蕴被崇明帝所厌弃,寻贾蕴的由头。 若是如此,便是贾蕴两袖清风,贾蕴照样讨不得好。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的就是这般道理。 正规的法子虽然进账少,可稳健,贾蕴不求穷奢极欲,清闲自在便是。 不学那些勋贵人家家里养一两百号人,出门风风光光,大费周章。 若是日后府内人多了,家里无以为继,早些放点儿人出去,能省则省。 不过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世,打发人走人简单,但是这背后酸话那可就真的相当毁人了。 这要传出去连仆人婆子丫鬟小厮杂役都养不活了,那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这家要垮了,容易被视为没落的征兆。 虽说贾蕴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可要考虑府邸的其他人。 俗话说好,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府邸的规矩要定好。 未来府邸进的人大抵就是林黛玉,若是林黛玉日后嫁过来,以贾母对林黛玉的宠爱,即便贾蕴如今被除了宗籍,那些劳什子的陪房定然不会少。 若是一股脑的推拒,这就贬了林黛玉的面子,倒是不好办。 更何况,以贾蕴现今的明面收入与隐性收入,又不是养不起,只是还是得甄别一二。 摇了摇头,贾蕴暂且不想这些,毕竟林黛玉丧父,若是要嫁进贾蕴的府邸还需些日子,不急于一时,等日后在做安排。 如今该是想想以后的路子。 思考了一阵,贾蕴定下了目标,那就是紧抱皇帝的大腿,不结党,不营私,做好近卫本职。 至于政治权力核心,贾蕴不会去接触,一个武将,与文臣相交,那是头铁,自寻死路。 贾蕴现今的位子是天子近卫,只要紧跟皇帝,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定好日后基调,贾蕴缓了缓,闭目沉睡...... 第九十五章府内日常 翌日。 府邸偏厅内。 贾蕴坐在堂上抿茶,而晴雯则是在堂下看着宫里送来的赏赐之物惊叹。 这些赏赐与贾蕴回京时赏的差不多,是些银钱和宫锦之类的。 原本贾蕴昨日便应该领回来,好在与总管高贤关系不错,瞧见贾蕴神情略显疲惫,便主动言明让贾蕴回府歇息,他会安排人送至贾蕴府邸。 当然,本着结交的想法,好处也是不能少了高贤,这赏赐的银钱,贾蕴给了高贤一半,可把高贤乐坏了。 晴雯胆子大,凑在宫锦面前打量起来,一双桃花眼滴溜溜地,甚至还想伸手去摸,感受一番宫中绸缎。 只不过晴雯虽有这等想法,可这宫锦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随意觊觎的。 汉人的朝廷,对于各色人物的服饰是有极大的限制,衣着服饰来区分身份的高低贵贱,一般来说,“庶民为黑,车夫为红,丧服为白,轿夫为黄,厨人为绿,官奴、农人为青”,大多百姓们衣着都为青衣,大户人家的丫鬟为了与主人的衣着区分,她们的穿着是严加管制得! 大乾朝虽也是汉人朝廷,不过却对丫鬟的服饰颜色并无太大限制,只是身着朴素,且身上不能有饰品之类的,能带配饰的丫鬟,表示很受主子信任,地位也就高上不少。 宫锦皆是名贵的丝绸,要不然也不可能作为赏赐之物。 晴雯瞧着欢喜,可身份有别,伸出的手复又缩了回来。 贾蕴瞧着好笑,开口道:“想摸便摸,又不值当什么大事。” 晴雯得到贾蕴的允可,伸出手便摸了起来。 “天啊天,这绸缎真是柔滑!这要是拿到外头去卖,得换多少银子?!” 物以稀为贵,古代养蚕本来就不是很容易的事儿,其次就是古代只有简单的机械,抽丝及纺织效率低,所使用的人工耗费较多,导致真丝堪比黄金。 晴雯的惊叹在贾蕴眼里或是好奇罢了,晴雯原先在国公府里办差,按理来说国公府不会缺了宫锦,毕竟朝廷往年也有给勋贵家里发放赏赐以示恩宠。 不过晴雯到底是个小丫鬟,在鸳鸯等人的衬托下不足为奇,自然是没资格接触名贵的丝绸,怕也是在贾宝玉身边才涨了见识.... 贾蕴轻笑一声,笑骂道:“你若是喜欢,拿一些去裁身衣裳,省得说爷亏待了你。” 晴雯闻言颜色一亮,抿了抿唇,心口不一地回道:“奴婢只是个丫鬟,这样不合规矩。” 话罢,晴雯眼神滴溜溜地看着贾蕴,似乎意有所指。 晴雯虽是拒绝,那双巧手可没离开过绸缎,少女的小心思,展露无疑。 贾蕴漫不经心,随意道:“无妨,一些布料罢了,碍不着什么事,你若是不要那便算了,一并放到库房里去。” 晴雯嘟囔着个嘴,她哪里是这个意思,见贾蕴“没心没肺”,晴雯腻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爷怎能说话不算话。” “哟呵,你还晓得“大丈夫一言九鼎”?真是奇了。” 晴雯见贾蕴诧异的神情,傲娇道:“那是自然,奴婢可是每日都会习字,咬文嚼字的奴婢也会。” 贾蕴呵呵一笑,不理会晴雯的傲娇,这般性子,以后才有趣不是。 随即贾蕴偏头看了看一直安静的香菱,见她虽是沉默不语,可眼神露出的神采,显然是羡慕晴雯。 女孩子家家的,对这种上好的布料显然是没什么抗拒之心。 本着“公平”的原则,贾蕴开口道:“香菱,你也拿一些裁身衣裳去。” 香菱闻言一愣,犹豫道:“爷,奴婢还是不要了,总共也没几匹,还是留着给未来的奶奶吧。” 金贵的绸缎,可不是她们这些丫鬟能随意使用的,若是碰上个计较的奶奶,可不好相与。 贾蕴闻言倒是一阵感叹,这丫头,懂事的让人怜惜,许是吃多了苦头,以往遇着的主子都不怎么靠谱,即便是安分守己,最后仍是被凌虐致死。 贾蕴伸手捉住香菱的小手,香菱身子虽是一紧,可也并未抗拒,贾蕴轻轻地拽了拽,香菱便自觉地扭动身子站在贾蕴面前。 松开捉住香菱的右手,贾蕴抬手捏住香菱的下颌,许是觉着害羞,香菱轻微地偏过头去,眼神飘忽必定,不敢直视贾蕴,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 “小丫头,布料这种东西本就是用来做衣裳的,未来奶奶的事不要你担心,只不过嘛,你终归是个丫鬟,若是受了,以后可得做好心里准备啊!。” 感受着下颌传来的瘙痒,香菱脸颊粉红,对于贾蕴说的意思,她更是清楚。 丫鬟不能受,可是房里人,未来的姨娘能受。 “呸,不害臊。”一旁的晴雯呲牙咧嘴的啐道,显然是不满。 贾蕴在办“正事”呢,这晴雯又在闹性子,对于闹性子的晴雯,最好的处置办法便是不理会。 撤回摩挲香菱下颌的手,贾蕴端起几案上的茶盏悠哉地喝起茶水来。 晴雯见贾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顿时委屈起来,凭什么香菱就能先他一步得到贾蕴的认可,要晓得她可是第一个来贾蕴身边服侍的,而且自己也不比香菱差呢。 念及此处,晴雯眼圈渐红。 “爷要是嫌我,就打发了我,再挑好使的,好离好散,倒不好!” 贾蕴见状皱了皱眉,这晴雯嘴上没个把瓢的,天天拿打发她说事,着实是有些恼人,不过贾蕴到底不是贾宝玉那般不知轻重,这晴雯显然是吃醋,若是开口挤兑,反倒是容易伤人心。 平日里晴雯虽是跳脱,可对贾蕴那是一心一意,若不是如此,亦不会恼的哭起来。 于是贾蕴开口道:“急个什么劲,你还能跑了不曾。” 晴雯闻言一怔,狐疑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哪里不晓得晴雯这丫头的意思,这些个贴身丫鬟最好的归宿便是在主子身边做个姨娘,既有身份,又不需操心吃嚼用度,可比在外面拉个小子配出去的好。 “满府上下,哪个不当你们两个是未来的姨娘,咋咋呼呼的,以后怎个帮奶奶管家。” 晴雯闻言恼羞地啐道:“奴婢只是个低贱的丫头,哪有这般福气,爷少哄人。” 贾蕴瞧着晴雯俏脸上若有若无的小酒窝,心里也晓得这丫头受用。 “这些宫锦,你们两个拿去裁几件衣裳去,人靠衣装马靠鞍,都生的这般标致,可不能白瞎了,爷看着也舒心。” 晴雯乐呵呵地应道:“奴婢才不让爷瞧呢!” 话罢,晴雯的眼神便在绸缎上打量,似乎在考虑在如何裁剪,好让某人眼前一亮,少拿少女不当干粮。 反观香菱,默默地走上前,与晴雯一同挑选。 堂上的贾蕴瞧着眼前这般场景,心里也是受用,这两个丫鬟自入了贾蕴的手中,那便逃脱不开,闲来无事,与美婢顽闹,这才是生活。 正此时,管家李福从厅外走了进来,躬身道:“老爷,李国邦李大人递上拜帖拜见。”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这李国邦来寻他何事? 思忖片刻,贾蕴吩咐道:“请去正厅。” 话罢,李福福身一礼便下去请人,而贾蕴对着两个丫头说道:“晴雯,你去准备茶水招待,香菱,你去招呼人把这些赏赐都送到库房去。” “是。”两人应道,即便晴雯心里不满那劳什子李国邦打搅了这和谐的一幕,可这是正事,得办妥当...... 第九十六章李国邦 正厅。 李国邦一脸正色,拘谨的坐在堂下两排黄花梨木交椅上,左手边的几案上放着白釉纹瓣莲的茶盏,缕缕热气飘散。 贾蕴换了身宽松的紫袍后便来到正厅。 李国邦一见贾蕴从厅外走来,起身拜下,大声道:“参见大人!” 贾蕴“嗯”了声,坐在堂首处,开口道:“李副参领今日不应当是在值班,怎得有空来寻本官。” 李国邦从袖袍里拿出一本手册,恭敬道:“禀大人,属下听闻大人回京,特来向大人汇报拱卫司值班情况。” “哦.....”贾蕴诧异地看着李国邦,贾蕴休沐,此事李国邦不可能不知晓,既然晓得贾蕴休沐,还来向他请示,总不会是来恶心人罢...... “李副参领,本官回京受陛下恩赏休沐,拱卫司既然暂且交由你安排,那本官自然不会多事。” 李国邦闻言不置可否,忙说道:“大人既为拱卫司参领,理应知晓值班安排,属下作为副参领,自有向大人汇报之责。” 贾蕴闻言神色如常,照李国邦的意思,这是在向贾蕴示好? 以往贾蕴与李国邦等人是面和心不和,公事公办,如今贾蕴刚回京便来这么一遭,着实有些诧异。 贾蕴轻笑试探道:“李大人言重了,同为陛下近臣,自然要先办圣上的差遣才是正经的,咱们是同僚,何必外道?” 李国邦笑着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拱卫司上下唯大人马首是瞻,竭心尽力地为圣上办差。” 贾蕴得到答复,虽是诧异,可也神色如常地道:“自当如此。” 话罢,贾蕴瞥了一眼李国邦一直端着的手册开口道:“本官既在休沐,自不会再管拱卫司的事,你自个看着办便是。” “是,属下遵令。”李国邦既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然不会在拿捏。 原本李国邦与贾蕴只是公事公办,这般维持下去也是极好的,可听说贾蕴在扬州办的差事后,李国邦便担忧不已。 贾蕴行事“狠辣”,难保不会对他这个拱卫司“外人”起什么想法。 故此,李国邦知晓贾蕴回京后便计划向贾蕴“示好”,以他的猜想,贾蕴现在不动他,那是因为手下无可用之人,一旦有其他适合之人,绝对会取而代之,毕竟换成哪个都不希望手底下的人有异心。 拱卫司的官职在京中算不得高,但特殊,对他们这些武勋世家来说就是极好的镀金场所,毕竟从拱卫司出去后定然是高升。 这世道,有权才有势,侯府的脸面才不会丢舍。 贾蕴不知道李国邦的想法,对于李国邦主动示好,心里亦是半信半疑,毕竟原先这小子也是抵抗贾蕴的主力。 “好了,事也说清楚了,本官还要休沐几日,这两天拱卫司仍由你管事。” 事已然谈完,自然是将李国邦打发走。 “属下多谢大人器重,日后定然会尽心办事。”李国邦起身回道。 随即,李国邦又继续开口道:“大人,属下等在澄园置办了一桌酒席,还望大人赏脸。” 澄园是京城有名的戏园子,京城权贵遍地,许多达官贵人的子弟闲来无事也会去消遣娱乐,繁华无比。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不知今日是吹了什么风,这李国邦又是表忠心,又是请听戏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思忖片刻,想着反正无事,有人请客,倒是不需客气,更何况还能去探探这李国邦的底。 本着蹭吃蹭喝的目的,贾蕴开口道:“皆是同僚,倒也不妨一聚。” 李国邦闻言心中暗喜,贾蕴能赏脸,那也就是表明态度,若是连这点脸面都不给,那李国邦还得担惊受怕着。 “大人,公事为先,属下还有公职,待酉时三刻,咱们便在澄园相聚如何?” 李国邦还要在宫中轮值,与贾蕴这个暂时的闲人不一样,虽说可以请假,可若是为了顽乐而在上司面前荒废公务,总归不是好印象。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甚好。” 李国邦得到满意的回复,心满意足地敬声道:“那属下就不打扰大人歇息了,属下告退。” 离开贾蕴府邸,李国邦便进入一家酒楼。 厢房内,早有四名男子在此焦急的等候,这四名男子正是拱卫司的四位副尉:徐清、方子澄、殷寒、彭子然。 今日宫中宿卫的是曾国藩所部,他们都是休沐,自然得空聚在一起。 众人见李国邦进来,忙问道:“大人,贾参领如何说?” 李国邦不慌不忙,先给自个倒了杯茶水,满满地饮了一大杯,似乎还不解渴,复又饮上一杯,少倾,李国邦大大地缓了一口气,通体舒畅。 贾蕴府邸虽然上了茶水,可李国邦心事重重,哪里有心思品茶,那几案上的杯盏动都不曾动过。 “贾参领赏脸,今日酉时三刻会来澄园听戏。”在众人急迫的眼神中,李国邦慢条斯理地说道。 众人闻言心中提着的心顿时缓了下来,既然应了邀约,那便不会与他们追究,贾蕴圣眷浓郁,一个副参领说罢免便罢免,更何况是他们。 贾蕴强势归来,难免不会再整顿拱卫司,清除那些有“异心”之人,尤其是得知贾蕴的手段,连族叔都敢杀,何况是他们。 紧接着,李国邦吩咐道:“徐清,你去澄园安排一二,不要省银子。” “是。”徐清领命道。 虽说请贾蕴听戏,可他们还未安排,只是借此事试探贾蕴的态度,以及与贾蕴联络感情。 待徐清准备下去安排之时,冯国邦喊道:“多安排些可人的优伶,莫要怠慢了贾参领。” 几人对视一眼,皆知其中内情,京都虽大,可圈子也就这么几个,贾蕴去教坊司的事瞒不住人,既知贾蕴兴趣,自然得安排妥当。 “大人放心,属下晓得,定然安排妥当。”话罢,徐清便退出厢房。 此时厢房内,李国邦头疼的捏了捏鼻梁,似乎颇为疲累。. 方子澄见状小心地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疏漏?” 李国邦摇了摇头,低声道:“倒不是有什么疏漏,只是贾参领似乎与往常一般的性子随和,若不是出了扬州这一档子事,还不晓得贾参领下手竟会如此“狠辣”。” 贾蕴当街弑杀族叔虽是有理有据,可在大部分勋贵眼中还是心性凉薄,世道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亲亲相隐,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正因为扬州的事端,李国邦等人才会惴惴不安。 “大人,还是咱们看走了咽,以为这小....贾参领好拿捏,咱们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谁晓得.....” 接下来的话,开口之人可说不出口,有些话,李国邦能说,他们可不能说。 殷寒见李国邦面带忧色,开口安慰道:“大人,属下瞧着这贾参领倒也不是那般难说话,只要咱们尽心办事,倒也不妨事,若是对咱们不满,又何必安排大人暂时掌管拱卫司。” 李国邦闻言点了点头,殷寒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自从贾蕴罢免了冯邦宁后,李国邦便安分下来,而贾蕴也从未寻过他的由头,由此可见贾蕴为人,似乎跟在贾蕴身后也不错,起码不会无故寻由头。 摇了摇头,李国邦开口道:“还是看贾参领今日的态度,若是贾参领不计前嫌,咱们兄弟以贾参领为首也未尝不可。”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这一切还是得看贾蕴的态度...... 第九十七章澄园 澄园。 贾蕴、李国邦等人围坐在厢房一方圆形桌子前中。 台上几个唱曲的伶妓在上面箫管繁弦,咿咿呀呀不停。 娱乐场所,自然不能着官服,时已入秋,天气见寒,几人皆着了棉衫,系束带,不说风流個傥,亦有名士风流的三分模样。 贾蕴一身蓝白色绸衫,掌中拿了一个酒盅,抿了一口,笑道:“本就是消遣,诸位不必拘着,且放宽心。” 从贾蕴进厢房之后,众人皆是颇为拘谨,似乎是放不开,见此情形,贾蕴便猜测眼前几人或许并无异心,只是面对上司难免放不开。 “大人....”李国邦开口应道,只是话音未落,贾蕴便打断道:“哎...既是在外顽乐,就别官称,咱们平称便是。” 出来玩耍,还要一本正经的,着实是没必要,若是如此,还不如自个一个人来,起码不用敷衍。 李国邦等人闻言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忙说道:“贾兄所言极是,咱们出来玩耍,合该尽兴,若是分个尊卑,反倒是不美了。” 虽说李国邦的年龄比贾蕴大上不少,可贾蕴官职高,又是天子宠臣,即便是平称,语气也得注意些。 贾蕴拿起一个果子往嘴里塞着,随意道:“这不就对了。” 随即李国邦一阵吹捧:“贾兄为人豁达,在下等所不能及也,日后若有差遣,咱们兄弟定然尽心尽责。” 一旁的四人亦是连声附和。 贾蕴不解这些人为何会态度大变,不过这些人肯示好,贾蕴也不需冷眼相待,便开口道:“好说好说,咱们都是为圣上办差,差事办好了,大家都好,若是差事办砸了,我亦会秉公处置,绝不偏私,诸位牢记在心。” 不论如何,反正贾蕴是摆正态度。 “自当如此,在下等牢记贾兄教诲。”李国邦表态道。 既然李国邦如此给贾蕴脸皮,贾蕴自不会端着,于是主动端起酒盅,招呼道:“来来来,咱们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李国邦等人见贾蕴态度温和,自然也是缓下心神,起码贾蕴不会冷着脸不给脸皮,忙碰盅一饮而尽。 觥筹交盏之后,宴席上的众人逐渐放开,戏正酣处,殷寒指着台上的优伶笑说道:“大....贾兄,这戏唱得不错,那女孩子也不错,扮相好、唱腔好、身段也好,若非这大名鼎鼎的澄园,焉能有这般撩人心魂的尤物啊!....” 贾蕴抬眼瞧了瞧台上的相公打扮的优伶,精致的蝶衣,妖娆的身段,婉转水袖间的珑玲绣线,和风拂柳的步伐,燕语呢喃的唱腔,着实撩人心魄。 难怪澄园在京城有如此大的名气,若非收集了这般尤物,焉能引达官贵族前来喝彩。 众人会心一笑,都是男人,何尝不明殷寒的意思。 徐清轻笑一声,打趣道:“若是哪位有此兴趣,小弟安排一二便是。” 贾蕴闻言会心一笑,他又非愚人,这徐清意有所指,时不时地给贾蕴眼色,他如何会看不懂徐清的心思? 澄园虽是戏园,不是什么青楼场所,可对于有权有势之人又有何分别? 天下最贱的人是娼优隶卒四种。做女旦的,为娼不足,又且为优,是以一身兼二贱。 戏曲艺人的地位低下,属于“下九流“之末。一般大多由罪臣家属充当,或奴婢出身,当同娼妓一样,都是无人身自由的贱籍,其婚嫁生养都听命其主。 甚至于大乾律法规定,戏子与娼妓不得与良人婚配。 原著中,贾府为宝钗过生日,从江南买来的十二个小戏子中,有个龄官长得像林黛玉,大家都不说,因为将小戏子与千金相比,实在有失体面。 由此可见戏子地位低下,甚至不可与良人拿此顽笑。 “三教九流“把人分为若干等,受压迫者多被视作下九流,命运悲惨。 贾蕴虽知如此,可贾蕴是得利者,自不会多加言语。 若是穿越之初,贾蕴尚且能直抒胸臆,可在大乾朝生活了十八年,前世恍如隔梦,此时的贾蕴虽心中有一丝“异样”,可更多的是随波逐流.......... 贾蕴非矫情造作之人,对于此等邀约也是习以为常,若不如此,如何成为教坊司常客。 扬州一行,仔细算来,贾蕴已有一月有余洁身自好了,甚是心动呢!..... 李国邦瞧见贾蕴心动的神色,偏头示意徐清一番,徐清会意,起身喊道:“停。”. 话音刚落,班主便出声喊停,毕竟是贵客,自然不会拂逆,忙制止谈拉吹唱的乐班子,静候贵客吩咐。 徐清上前言语两句,班主便将女相公拉了过来。 附耳轻声两句,女相公便端起酒盅,轻呢道:“公子,奴家敬您一杯。” 呢喃软语,似水如歌,甚是好听,无外乎是靠嗓子吃饭的。 见女相公不娇糅,贾蕴便明白这位女相公场面见的多。 于是贾蕴也不客气,打趣道:“就这般敬酒,颇显无趣,不若来盏皮杯,也让我尝尝女相公的滋味。” 众人闻言会心一心,徐清更是开腔道:“贾兄真乃风流人士,吾等甘拜下风。” 贾蕴不置可否,说的好听是风流,直白些那就难听了。 不过贾蕴也不在意,若不纵情于声色中,品顽名妓美人,岂不是白来一遭。 对此,贾蕴前世倒是听说过一句话:“自古皆以好色不霪为掩饰,霪字有二意,一如世上之轻薄浪子,恨不能将天下之美人供他受用,这是皮肤滥霪,二是以美人为良友,敬之爱之,从不起侮辱之念,称之为意霪。” 相对而言,贾蕴算得上是皮肤滥霪,而贾府的那个如玉公子贾宝玉则是意霪,两种极端罢了,如何选择,皆由个人所定。 更何况贾蕴是付钱的,又不是吃白食。 自穿越至今,贾蕴虽行为浪荡,可却并未强迫于人,若对方不愿,贾蕴也不会强求。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至于下贱。 贾蕴轻笑不语,而女相公清声道:“若公子不嫌弃,奴家自是愿意。” 话罢,女相公独饮杯中酒,媚眼如丝。 一杯浊酒,尽是甘甜.......... 第九十八章偶遇贾蓉 澄园厢房。 带着一身酒气的贾蕴推门而出。 酒饮多了,自然需要放水。 “贾蕴。...” 贾蕴正走在廊道之上,忽地身后传出一道惊疑之声,徇声而望,瞧见一个熟稔的面孔。 “这不是蓉大爷吗?”贾蕴目光凝了凝,瞧见对方不善的目光,淡淡道:“喊我作甚。” 喊住贾蕴的是宁国公府长房玄孙贾蓉。 至于贾蓉缘何在此? 贾蕴来此的缘由就是贾蓉的缘由,同父异母的兄弟,有相同的爱好不足为奇。 按理来说,贾蕴还是贾蓉的大哥,虽说现今毫无干系,可血缘这种东西不是除了宗籍便能否认之事。 贾蓉听见贾蕴冷淡的语气,忽地想起贾蕴的狠辣,悻悻地说道。“什么大爷不大爷的,蕴哥儿说笑了。” 虽然贾蓉将其父对他的苛待算在贾蕴身上,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可真瞧见贾蕴,心里也是怵的慌,怕贾蕴这个愣头青会教训于他,在贾蓉心里认为,若是惹着了贾蕴,他真的会揍死自个。 贾蕴皱了皱眉,便不欲搭理贾蓉,转身准备离去。 贾蓉见贾蕴欲拔腿离开,眼神一转,忙开口道:“蕴哥儿且慢。” 贾蕴皱了皱眉,不满道:“蓉大爷有什么事?本大爷还要“正事”要办。” 贾蓉神色尴尬,迟迟不语,贾蕴不耐烦了,便懒得搭理贾蓉,回身离去。 “瞧蕴哥儿也是来这消遣的,不若咱们一起喝点?”贾蓉鼓足勇气说道,说罢,贾蓉便上前拉贾蕴的衣衫。 贾蕴顿时脸色一黑,直接将贾蓉拨开一旁,道:“贾蓉,有什么事赶紧说。” 贾蕴与贾蓉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实际上两人并不熟稔,贾蓉身为长房玄孙,待遇方面可不是贾蕴能比的上的,因此,贾蓉也不会自屈身份。 所以即便早先同居一府,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如今贾蓉主动寻他,而且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呶呶不休,肯定是有什么事要与贾蕴分说。 贾蓉闻言神色一怔,神情也愈加复杂起来。 沉吟片刻,贾蓉开口道:“蕴哥儿,有一件事想请教你,咱们边喝边说。” 贾蕴可不想与贾蓉玩耍,直言道:“什么事,在这儿说就是。” 贾蓉目中有不悦之色一闪而过,毕竟,贾蕴这等身份的人连连拒绝,着实让他丢了脸面。 不过,相比于心中的苦闷,这些倒不妨事,见贾蕴神情愈加的不耐烦,贾蓉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便低声询问道:“蕴哥儿,咱们是亲兄弟,小弟我也就不瞒你了,咱们父亲..嗯,父亲愈发过火,小弟是苦不堪言,蕴哥儿可有什么法子教教小弟,好让父亲有所收敛。” 贾蕴闻言富有深意的看了看贾蓉,贾蓉似是心虚,忙低下头去,向“旁人”请教对付父亲的方法,着实是耻于为人,与他所学悖逆。 见贾蕴神情异样,贾蓉壮着胆子说道:“蕴哥儿,咱们都是骨肉,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咱们父亲,天天喊儿媳妇送劳什子莲子羹,父亲什么性子,你也是晓得的,这哪里是什么疼爱儿媳妇,分明就是....” 话至此处,贾蓉压抑着嗓音,呜咽痛哭起来。 贾蕴沉默地看着贾蓉,与他所猜想的一般,这贾珍老匹夫是要对秦可卿动手了。 对于贾蓉的委屈,贾蕴能理解,所谓夺妻之恨,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的住,即便是懦弱的贾蓉,心里肯定也是怨恨的。 只不过父为子纲,贾蓉即便怨恨,那也是无济于事,这便是礼法的束缚。 贾蕴虽未见过秦可卿,可名满红楼的美女能差到哪里去,天仙般的尤物落到贾珍手中,着实是可惜。 若贾珍不行那等苟且之事,想必秦可卿也不会落得个“霪丧天香楼”的下场。 至于秦可卿是否是自愿,试问哪个女子放着身强力壮的丈夫不要,非得去寻个三分钟不到的老匹夫? “蕴哥儿,父亲那般记恨你,可偏偏拿你没办法,你可得帮我出个主意。”见贾蕴沉默不语,贾蓉顿时急了起来,他可是心烦的很,贾珍的态度愈发强横,若是不赶忙寻个办法,那真是要万事休矣,头顶上定然会有别样的颜色,还是他老子亲自带上的。 贾珍的穷奢极欲,贾蕴无话可说,关键是瞧上自己的儿媳妇,这着实是过分了。 或是同被贾珍这等丧心病狂的父亲欺压过,贾蕴见贾蓉哭的愈发伤心,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只是东府里那些腌臜龌龊事,又哪里是他能置喙的? 尤其贾珍还是贾蓉的父亲,面对这等不要脸皮的父亲,着实是拿他没办法。 原本贾蕴亦是对贾珍毫无办法,只不过狗急了还跳墙,逼着贾蕴往死里走,自然是玉石俱焚。 倒不曾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被仍到边关待了四年,又忽然受天子器重,凭借天子之威才堪堪逃脱桎梏,而贾蓉,那是毫无办法。 即便贾蓉性子刚烈,去官府告发,贾珍会受惩治,可贾蓉....难以活命。 大乾律法规定:“诸告祖父母父母者,绞。” 又说:“父为子天,有隐无犯。如有违失,理须谏诋诤,起敬起孝,无令陷罪;若有忘情弃礼而故告者,绞。” 亲亲相隐,这不是白话。 贾蕴弑杀族叔无恙,一则是占据大义,二则是贾瑱不在“亲亲相隐”之列。 所谓“亲亲”指的是直系亲属,讲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贾瑱那等族叔却不在其列,自然无恙。 更何况,“亲亲相隐”也有限制,国事重罪不适用于相隐,直白些说就是谋反、谋大逆、谋叛及其他某些重罪。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贾蓉,既然你诚心发问,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一个法子,听不听地都由你。” 贾蓉闻言抽泣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面上露出喜色,忙问道:“蕴哥儿有什么法子?” 他来请教贾蕴,那也是看贾蕴成功的让贾珍拿他没辙,若不是如此,贾蓉怎会寻求贾蕴的帮助。 贾蕴拍了拍贾蓉的肩头,说道:“贾蓉,现在唯一能治住贾珍老匹夫的也就只有老太君,你是宁国公府长房玄孙,老匹夫唯一的儿子,便是强硬些又能如何,那老匹夫别瞧他不可一世,不过就是个老梆子,欺软怕硬罢了,你大可向他直言,若是那老梆子不讲理,那就拉他去老太君面前评理,看他有没有那个脸。” “嘶.....”贾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他敢说,要是真像贾蕴说的这般做,他定然会被贾珍打死。 贾蕴见贾蓉后怕的神情,便晓得贾蓉不敢,只听贾蕴不屑道:“你怕个球囊玩意,那老东西还真想让自己绝后不曾。” 贾蓉闻言倒是回过神来,以往贾珍虽然训他训的狠,可从不会下死手,贾蕴原本过了房,现在又被除了宗籍,那他就是贾珍唯一的儿子。 现今贾珍的身子他也晓得,纵欲过度,已然坏了身体,若不想无后,不可能严惩贾蓉。 贾蕴见贾蓉回味过来,当即不在多加言语,主意出了,听不听由他,若是想让贾蕴出面,那是想屁吃。 “两相其害取其轻”,要么被带帽子,要么被毒打,自己选一个。 反正不会打死,这是确定的事,毕竟这个时代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贾珍不可能犯这等糊涂。 至于过房,说到底这是无奈之举,若不是万般无奈,是不可能放着亲生的不要,非得过个旁系来继承家业。 而承爵呢,那更不用担心,贾蓉正派嫡孙尚在,不可能由旁人来袭爵,即便贾珍有这个想法,贾府其他族人也不会许可,朝廷更不会允可,这便是礼法。 主意既然出了,贾蕴也不逗留,回身说道:“贾蓉,你自个看着办。” 话罢,贾蕴沿着廊道去寻茅房放水,待会还得放水,忙着呢!.......... 第九十九章贾珍的龌龊 贾蕴府邸。 厢房里,晴雯与香菱百般无赖,香菱抬眼瞧了瞧屋外的天色,疑惑道:“都戌时了,爷怎么还没回来。” 一旁的晴雯撇嘴道:“你这小蹄子,整日把爷挂在嘴边,也不害臊。” 香菱闻言脸色微醺,忙解释道:“咱们做奴婢的,不念着自家爷,还能作甚。” “哼……”晴雯冷哼一声,道:“你那小心思,谁不晓得。” 香菱闻言,忙道:“什么小心思,胡说甚哩,可别冤枉人。” 晴雯没好气地看着香菱,直言怼道:“得得得.....还说我冤枉你,你要是没那份心思,干嘛要拿那布料,可别说你不晓得爷的意思。” “你...”香菱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急的脸色骚红,要论嘴皮子功夫,她可不是晴雯的对手。 晴雯冷哼一声,吃味道:“爷真偏心,对你那般好,对我倒是“非打即骂”的。” 香菱闻言,捂着汗巾轻笑起来,什么“非打即骂”?她们这些丫鬟又不是不晓得,爷那是拿晴雯开顽笑呢,府里面,要论哪个受宠,晴雯是独一份,哪个能比得上? 不过香菱与晴雯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自然晓得这是晴雯在发牢骚,话语中虽夹枪带棒的,可实际并无恶意。 晴雯见香菱取笑自己,柳叶眉顿时竖起,炸毛道:“你这小蹄子是什么意思,敢取笑我,我撕烂你的嘴去,看你还敢不敢。” 香菱见晴雯张牙舞爪的,可就是待在原地不动,心里更是一阵笑意,这般轻松惬意的生活,着实是舒适,比以往都好哩。 晓得晴雯好面子,香菱自然不会再刺激她,她虽然平日里话不多,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大户人家的丫鬟,眼色还是要知晓一二。 为了安抚晴雯,香菱忙上前安慰道:“好姐姐,我哪里敢取笑你,爷对你那是另眼相看,府里面那个不晓得。” 晴雯闻言撇了撇嘴,对于香菱的话无可反驳,贾蕴确实对她另眼相看,事实上,她也晓得平日里自己坏了规矩,也就是碰上贾蕴这般“随性”的主子才落得好,每每事后总是懊恼,可总忍不住开口挤兑,天性如此,着实难以改变,晴雯也是懊恼不已。 顿了顿,晴雯将此事抛在一边,傲娇道:“香菱,咱们两个算是得到爷的认可,以后可得尽心服侍。” 香菱闻言自是晓得其意,轻轻颔首,脸颊上略带粉红,毕竟这种事怎好与人相言。 随即,晴雯变了张面孔,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爷也真是的,放着家里的不要,非得去勾栏瓦舍寻那些狐媚子,也不嫌脏。” 妓女地位低下,像她们这些丫鬟,起码都是良家子,所以便是丫鬟那也是瞧不起妓女。 或者说,同为女性,对于竞争者,自然抱有极大的敌意,话语中自然不会客气。 香菱闻言心虚道:“说不得爷是有正事哩!” 毕竟是主子,肯定得帮着说好话。 晴雯伸手轻轻地戳了戳香菱的小脑袋,没好气地说道:“这话你也信,咱们爷的性子你还不晓得?” 贾蕴不遮不掩,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晓得,何况去风月之地玩耍,这是这个时代男人日常娱乐,值当不了什么大事,又不是前世贾蕴所处的时代,属于犯罪。 香菱低眉垂眼地不予应答,这是主子的事,可不是她这个丫鬟能置喙的,也就是晴雯特殊,敢于直言罢了。 晴雯嘟着个嘴,继续说道:“咱们两个可得为未来奶奶把着些,别让爷被那些狐媚子勾了去。”.ν. 香菱听见未来奶奶,顿时觉得有理,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是服侍的命,运道好,讨好了未来奶奶,能得个姨娘的身份就是烧了高香。 “可爷喜欢。咱们做丫鬟的能怎么办?”香菱娇憨地问道,显然不晓得该如何做。 晴雯挺了挺琼鼻,巧笑嫣然道:“你这笨蛋,咱们都是房里人,还能做什么,爷的性子我可是最清楚,别瞧爷平日里在咱们面前一本正经,心里可欢喜着哩!你主动些,保管把爷拿下。” 贾蕴虽然从不会对她们做什么,可晴雯晓得贾蕴心里百分之二百有别样的心思,别的不说,晴雯也是陪过床的,陪床之时晴雯可是感受过异样的....... 香菱闻言一怔,她睡觉相对比较沉,倒不知晓这些,不过贾蕴对她们有想法,那是能确定的事,若不如此,缘何对她们这般好。 作为主子的贴身丫鬟,把主子服侍周到,这是职责,香菱自然不会抗拒。 不过想起贾蕴颇为健硕的身子,香菱有些怕怕呢! 后怕片刻,香菱回过神来,眼眸直直地看着晴雯,好奇道:“那为什么不是你主动些?” 晴雯顿时闹了个大花脸,身子忸怩起来,轻声道:“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饶是香菱是个好性子,此时也对晴雯“不满”起来,还说好姐妹呢,便是这般照顾姐妹的......... ................................... 宁国府,天香楼。 天色已黑,屋内点燃了数盏水晶灯,光彩夺目,恍若仙宫。 屋内陈设遍布奇珍,厚厚的帷帐,高大精美的瓷器,殷实的紫檀花梨家俬,墙壁上则挂着古今名家字画。 当中设一大长桌,桌上已经摆满的珍馐佳肴。 贾珍只着了件紫红锦衫,坐在玫瑰椅上,笑容和蔼。 其对面坐一美人,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眉眼如画,星星点点的春眸中,满是羞涩不安之情…… “来来来,媳妇来尝尝,这可是为父专门请的大厨做的美食,都是些你爱吃。” 媳妇媳妇,前面缺个儿字,语意大变。 面对贾珍的邀请,秦可卿不敢违逆公公之命,轻抬柔胰,美眸轻垂,缓缓进食。 贾珍眼神直溜溜地看着美人进食,着实是心痒难耐。 良久之后,贾珍在美人斟酒下,面色逐渐红润,伸出手拉住秦可卿的柔胰,眼神炽热。 秦可卿心头一坠,公公如此,着实是骑虎难下,又羞又恼,又无可奈何。 尝试一番,秦可卿挣脱不开,心里逐渐发寒。 “好可卿,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晓得吗?”贾珍炽热地看着秦可卿,挑明道,显然贾珍急不可耐。。 秦可卿闻言眼圈红润,急忙说道:“公公,我可是你的儿媳妇,这可使不得。” 贾珍以往那般明显的暗示,秦可卿怎会不知,只是此事万万不可,若是与公公...那秦可卿着实没脸皮见人。 见秦可卿直言拒绝,贾珍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就贾蓉那小子,他敢多言,老子打死他。” 秦可卿面色惨白,贾珍是府里的大老爷,他要是想做什么,别人真不敢言语。 原本高嫁到国公府,旁人一阵羡慕,便是秦可卿也觉得如梦如幻,本想着做好国公府长房玄孙的孙媳妇,谁曾想碰到这么龌龊的公公,以往她去寻自己的丈夫哭诉,可每每换来的却是冷眼,着实是伤透了秦可卿的心。 即便伤透了心,秦可卿仍不敢逾越一步,此事若是事发,秦可卿无颜活在世上,便连秦家那也是抬不起头来。 秦可卿趁着贾珍一时失神之际,忙挣脱开了,起身福礼道:“公公喝多了,儿媳妇先回去了,明日再来请安。” 话罢,秦可卿便款身离开。 贾珍不急不缓,冷声道:“可卿啊,听说你有个弟弟,名唤秦钟,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举止风流,可惜为人浪荡,前儿个得罪了人,现在还背着官司呢,怕是不好善了啊!。” 秦可卿闻言脚步一顿,面色愈发惨白,贾珍此时提起秦钟之事,这摆明了是拿此事威胁。 秦钟出事,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先前她去寻过自己的丈夫,可自己的丈夫不仅不理会,还言语嘲讽。 见秦可卿停住脚步,贾珍嘴角微微上扬,起身朝着秦可卿走去。 待行至身后,贾珍恬不知耻地将手搭在秦可卿肩头,秦可卿身子一怔,久久不语。 贾珍见状得意至极,还没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渐渐地,贾珍的手顺着肩头缓缓下移,朝着秦可卿饱满处而去。 秦可卿身子颤抖,可却未阻止,事关弟弟,秦可卿咬着红唇,忍着苦楚受着。 贾珍正要触碰饱满处之时,只听“砰”的一声,屋门被重重推开,贾珍听到动静,忙松开了即将触碰饱满处的双手,神情可惜。 偏头看着屋门处的来人,正是他的儿子贾蓉,贾珍怒斥道:“该死的畜生撞客了不成,还不快滚!” 第一百章闹剧 贾蓉自与贾蕴交谈后,便在澄园待了一个时辰,回府后便知晓他老子又召了他妻子,借着酒气,贾蓉便闯进天香楼,正好瞧见他老子欲对秦氏行不轨之事,紧紧咬紧了嘴唇,贾蓉眼中满是疯狂的暴戾之色。 自古而今,又有哪个男人能受此奇耻大辱?! 若是以往,给贾蓉十颗胆子也不敢言语,这辈子也没有勇气去反抗他老子的行径,但现在……,受到贾蕴的“点拨”,又喝了不少酒,所谓“酒壮怂人胆”,于是乎,贾蓉便怒火冲冲地来“捉奸”。 虽是酒壮怂人胆,可面对贾珍的怒斥,贾蓉顿时一个激灵,忙顿住了脚,贾珍的“霸道”在贾蓉的心里是根深蒂固,别说是一声怒斥,便是轻咳一声,他都吓的够呛。 此时的贾蓉不由地畏缩起来,可瞧着眼前靓丽的妻子,贾蓉复又壮起胆子,压着声音对秦可卿冷声问道:“你来这做甚?” 秦可卿的目光隐隐有些不自在,先前差些犯下大错,焉能处之泰然地面对贾蓉,不过秦可卿还是睁着幽幽美眸看着贾蓉,颤声道:“老爷命人让妾身送些温润的羹汤来。” 贾蓉闻言瞧了瞧满桌的珍馐,面上怒气一闪而过,冰冷的目光里满是厌弃,目光如刀的剜了妻子一眼,心中暗骂道:“这不知羞耻的贱人,还想着遮掩,真当自己眼瞎不曾。” “滚回去。”贾蓉呵斥道。 秦可卿见贾蓉目光清冷,眸光中隐隐透着恐惧,忙迈动身子跑了出去,妩媚的眼眸之中如泣如诉。 公公龌龊,丈夫不解,女人焉能不苦..... 贾珍见佳人跑了出去,顿时怒火中烧,上前狠扇了贾蓉一巴掌。 “啪..”的一声,贾蓉顿时被打懵了过去,虚晃的身子顺势栽倒在地。 “嘶.....”贾蓉长呼一口气,心里不禁后怕起来,似乎自己过于莽撞了.... 到嘴边鸭子飞了,贾珍此时心里恼火的很,要知道自秦可卿入贾府近半年,贾珍可是一直忍着,这般辛苦,做儿子的反而不“孝顺”,焉能不恼。 贾珍觉着还不解气,抬起腿照着贾蓉的身体狠踹了几脚,嘴里骂道:“该死的畜生,长能耐了,坏你老子的好事。” 此时的贾珍没有羞耻之心,还怪罪贾蓉坏他好事,这般父亲,着实可笑,色欲迷人眼矣......... “哎呦....”贾蓉被踹的哀嚎起来,可见贾珍脚下不留情,即便如此,贾蓉仍旧不敢反抗,长年累月压迫,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呸,混账东西,,还不去把儿媳妇喊来。”贾珍踹完几脚,朝着贾蓉又啐了几口后吩咐道。 贾蓉闻言哀嚎之声戛然而止对于贾珍的行径,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就是贾珍的做派,别说往他脸上啐,甚至指使奴才往他脸上啐,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忍着身上的疼痛,贾蓉眼中厉光一闪,强忍着对父亲的敬畏,贾蓉开口道:“父亲若是再这般不讲理,儿子便去老太太那里说理去,让老太太作主。” 此时贾蓉用着贾蕴交的方法,拿老太太压贾珍,看他还有那个脸。 “嗯?..”贾珍错愕地看着贾蓉,随后心中怒火中烧,那个不孝的孽障也是拿老太太压他,如今这个混账也学了起来,竟敢威胁老子,新仇旧恨拢在一块,再加上酒劲,贾珍此时几乎丧失了理智,回身去取悬在墙上的宝剑,气冲冲地朝着贾蓉而来:“该死的孽障,敢唬你老子,今儿个非砍了你不可。”.ν. 贾蓉见状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心中怪罪道:“贾蕴误我....” 贾珍可不管贾蓉心中再想什么,此时的他心中气闷,非得抒发这股子气,挥剑便朝着贾蓉砍去。 眼见寒芒将至,贾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侧身翻滚,只听“咣”的一声,宝剑斩在地面之上,火花四溅。 贾蓉不复先前的硬气,忙大哭求饶道:“父亲,儿子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儿子马上去喊秦氏来,让她来伺候您,给您消气。” 小命要紧,此时贾蓉不管不顾,便是亲生爹娘都可以舍弃,何况是妻子,还是他眼中的“荡妇”,赶紧赔出去消了自己老子的气。 可贾珍此时哪里还有理智在,贾蓉的行径让他想起了那个让他丢尽脸面的贾蕴,一样都是该死,他现在拿贾蕴没办法,眼前的贾蓉还不是随意处置。 贾珍狰狞着脸,再朝贾蓉刺来。 贾蓉见贾珍红了眼,直起身子,转身就逃。 贾珍见状便追了出去。 不消片刻,宁国公府便闹腾起来。 一路上,周遭丫鬟婆子惊叫连连,宁国公府的大管家赖二死抱住贾珍大哭求饶道:“老爷,不能杀,杀不得啊!” 赖二闻到贾珍身上的酒气便知贾珍醉了,他虽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可绝不能让贾珍对贾蓉下手,若是事后醒酒,怕是后悔莫及。 “蓉哥儿,你快走,去老太太那里避避。” 赖二死抱住贾珍,偏头对贾蓉喊道。 小杖受,大杖走,这是做儿子的本份,万不可让父亲犯此大错。 贾蓉闻言一愣,顿时回过了神,现今能压住贾珍的只有老太太,正好先去避难。 赖二不说老太太还好,一说老太太又戳中了贾珍的逆鳞,生的儿子一个个的都长能耐,晓得拿长辈压他老子,自成为宁国公府的掌权人,哪里受过这般气,着实气人。 只见贾珍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赖二,临了还给上一脚,嘴里喊道:“给爷起开。” 醉酒之人手下没个轻重,赖二一时不察,被一脚踹地躺在地上。 没了束缚,贾珍看着惊慌的贾蓉狞笑一声,举剑朝着贾蓉砍去。 贾蓉此时吓的魂飞魄散,抱头趴下。 “哎呀....” 贾蓉背上挨了一剑,惨嚎一声,求生欲暴涨的贾蓉弓着身子狠狠地撞了贾珍,贾珍胸腔一痛,脚步不稳,顿时连连后退,忽地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直直向后倒去,岂不料贾珍身后便是一座从江南运来的奇山异石。 “咔嚓”一声,贾珍的后脑袋撞在假石尖锐处,眼一黑,顿时躺在地上。 赖二瞧着贾珍躺在地上,顿时睁大了眼眶,先前那一声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忙上前救治......... 至于一旁哀嚎的贾蓉他可顾不上,若是贾珍出了事,宁国公府的天可就要塌了.... 第一百零一章贾珍之殇 夜里亥时三刻,宁国公府二门上传事云板忽然连叩了四下。 丧音传来…… 顿时间,东西二府灯火通明,顿时闹腾起来。 荣国府,荣庆堂。 刚睡下的贾母心神不宁,在鸳鸯的伺候下穿衣。 丧音响,白事来,宁国公府敲了钟,那也代表宁国公府哪位贾家人出了事。 “鸳鸯,遣去打探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快去催催。”贾母急不可耐地喊道。 鸳鸯自知事大,忙应了声,放下手里的发钗交给琥珀便出去催去了。 正掀开帷幔,一婆子迎面而上,面色发白,叫喊道:“老太太,不得了了,东府珍大爷没了。” “啊!!” 贾母闻言,脸色煞白。 身后诸多丫鬟们,也齐齐变了脸色,惊呼出声。 贾母顾不上仪容,忙朝着屋外走去…… 从甬道匆匆赶到宁府正堂,只见堂门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一片,杂乱无章。 “西府老太太来了!” 门前婆子用哭声往里传道。 正此时,贾政与贾赦等一众贾家子弟也都赶了过来,忙上前与贾母行礼,此时贾母没心情理会众人,跨步朝堂内走去。 贾母等人入内后,就见尤氏、秦氏扑倒过来,嚎啕大哭不止。 贾母亦是老泪纵横,悲戚哭道:“这是怎么了?我的珍哥儿怎么就没了?” 此言一出,二人的哭声竟小了些,面上均浮起难言之色。 贾母见此情形,大声斥道:“快说。” 尤氏面色为难,低声回道:“回老太太,老爷不晓得怎么了,竟然提着剑要砍了蓉哥儿,追着蓉哥儿跑遍了府里,砍了蓉哥儿一剑,蓉哥儿也不知怎得,和老爷动了手,推了老爷,老爷不慎,撞在假石上便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贾母几乎快骇昏了过去。 照尤氏这般说辞,贾珍没了竟然是贾蓉的错。 贾母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自己丈夫与公公的丧事也是操持过的,失神片刻便回过神来,想起尤氏的话,贾母厉声道:“混帐!胡说八道什么?满口胡言!” 尤氏被贾母唬的够呛,也不知为何贾母这般戾气。 贾母见尤氏这般愚笨,盯着尤氏一字一句道:“这番话你再说一遍,整个贾家都跟着遭殃,你这个蠢妇!” 骂罢,贾母吩咐道:“赦儿,让人记好东府所有奴婢的名字,但凡有一言半语传出去,悉数打死!” 堂内诸多嬷嬷丫鬟都变了脸色,诧异地看向贾母,老太太多施恩于下,极少立威,为何下此命令? 贾赦冷着脸地应了下来,明白此中干系甚大,忙招呼人先把堂内的丫鬟婆子压下去,随后又吩咐将东府众奴婢一一记好。 待吩咐过后,贾赦复又回到正堂,只见脸色惨白的贾蓉跪在地上,神色惨然。 贾赦越过贾蓉,上前与贾母低声道:“母亲,下面的人都警诫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只是面色依旧难看,看了眼跪在面前的贾蓉,冷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贾蓉一脸灰败,声音似生无可恋般木然道:“今日从外间回来,听说秦氏在老爷那里,重孙儿便去将秦氏带回,推开屋门,瞧见老爷拉扯秦氏,要,要.....” 听至此,贾母等人的脸色无不难看之极!虽说府内有这般传言,可万万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大庭广众下说出此事,一旁秦可卿已经面色惨白的痛哭出声,旁人不会说贾珍如何,但她的名声尽毁矣,…… “谁知老爷恼羞成怒地说重孙儿坏他好事,便拿剑要砍了我,重孙儿背上被砍了一剑,情急之下便推了老爷,撞在假石上去了……” 贾母闻言几乎晕厥过去,颤着身子一迭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其他人神色复杂,贾珍这般做派,这又能怪谁?倒真不好评价。 堂内哭声一片,此时贾赦开口提醒道:“母亲,今夜之事,断不能传出去,也绝不能认!蓉哥儿虽是无心之失,可这等丑闻一旦拿到朝廷上,圣上若是追究,东府爵位不保,连咱们西府说不得都会受到牵连。” 贾蓉即便是无心之失,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推贾珍,孝字当头,圣人若是追究,贾蓉罪责难逃,这便是礼法。 贾母焉能不知,尤其是这贾珍先前还被圣上下旨呵斥,显然在圣上面前着了恶,若是圣上追究,东府难以保全,长叹一声,贾母无奈道:“外人瞒得住,就怕瞒不住朝廷。” 贾赦面色尴尬,确如贾母所言,按照规定,贾珍身上有爵位,这种人一旦没了,朝廷是要派人来查验的,贾珍后脑袋上的伤可是瞒不过去的,若是仔细查验,定然能察觉出端倪,虽说下了封口令,可这么多人瞧见,又过了许久,难保某些嘴碎的传了出去,倒时若是事发,怕是两罪并罚。 “母亲,那咱们该怎么办?”此事瞒不住,宁国公府必遭惩治。 沉默片刻,贾母见贾家子弟无一人有个主见,心中一叹,道:“赦儿,珍哥儿的事,对外说是醉酒撞在假石上,御医那边多费些银子打点,这件事实在不能传出去,就算传出去了,吾家也万万认不得。” 国公府非等闲之家,老太妃还在世,只要不谋反,便是圣上也得给其几分颜面。.. 如今担心的只怕是消息传了出去,不过府里的多是家生子,按照律法生死皆掌在主家手中,先前已经警诫了一番,谅他们不敢言语。 贾赦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忙赞同道:“母亲放心,儿子晓得了。” 贾母心累道:“就这么办吧,蓉哥儿以后……也不要再说之前的话了。” 跪在地上贾蓉闻言一怔,照老太太的说法,这是不追究自个的事了,压抑住心中的窃喜,忙泪流满面道:“老太太,重孙儿罪该万死……” 贾母悲愤骂道:“你当你的罪过轻了?一群下作种子,不当人子的畜生,做下这样的好事来!等过了这一遭,再同你们算账!” 贾蓉再不敢出声,贾母瞥了眼一旁幽怨的秦可卿,心中满是厌弃,这秦可卿虽是小门小户,模样却配得上,便应了此事,谁承想,这是个祸患,若不是秦可卿,贾珍焉能如此。 不过这个时候到底不好多说什么,贾珍的事还没落定,再逼死一个媳妇,公公媳妇一起死,难免有人多嘴多舌。 “哼”了一声,贾母瞧着哭泣不止的尤氏骂道:“出了这样的祸事,只哭有什么用?看看你管的这一家!” 尤氏是府里的太太,但凡有个正妻的模样,那也断然不会让贾珍做出这等事,以至于丧命,连累整个贾府。 尤氏愧然大哭道:“老祖宗是最明白不过的人,孙媳妇出身卑贱,这个当家太太当的也没分量,他们又有哪个肯听我一句?” 贾母闻言叹息一声,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叹息道:“不管怎么说,这一大家子事,你要先管起来。乱哄哄的,像什么?虽说你是续弦,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可到了这会儿,你也是这边府上的老太太了。 往日里都是珍哥儿做主,下面的人未必听你的,如今便是你做主,哪个不听直接报来,拿下打死也不妨,纵是蓉哥儿也不敢不孝!” 尤氏闻言,心中则说不出是悲是喜,连连应下。 而贾蓉心中暗喜,想不到,这不是祸事,反倒是福事。 贾珍不在,继承爵位的就是贾蓉,一转眼便成了宁国公府的当家人,焉能不喜? 至于贾母说的“算账”,贾蓉虽是担忧,可也晓得不会拿贾蓉如何,就如同贾蕴所言,贾蓉是宁国公府唯一承爵者,若不让贾蓉袭爵,更是无法向朝廷解释。..... 第一百零二章崇明帝的安排 宁国公府正堂偏厅内,此处暂设贾珍之灵堂。 国公府的办事效率还算爽利,灵堂左右挂满白布云头幔帐,香案、蜡烛及贡品一一在列。 只是事出突然,一时之间寻不到合适的棺柩,堂堂朝廷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总不能随意寻一具普通棺柩? 此时贾珍之身,空摆放在一处长桌上,寿衣也未换,有些狼藉,面色蜡黄…… 众人进入灵堂,贾母见其惨状,念及其往日之孝来,悲从心来。 不论真假,众人等人也无不大哭…… 此时的贾蓉跪在灵堂之前,一脸悲戚,止不住的磕头,总归是父亲,死者为大,一切罪过皆如云烟, 贾政悲叹一声,对贾蓉道:“蓉哥儿,现今东府还得由你撑起来,吩咐人去报丧吧!”随即又对哭诉的贾母道:“母亲,人命有数,天意如此,逝者已矣,您仔细着自己的身子,莫要伤怀。” 话罢,贾政便眼神示意在贾母身旁的王夫人等一干女眷。 王夫人会意,忙带头跟着劝慰贾母。 片刻之后,贾蓉跪灵堂守灵,贾母一行人重回西府。 荣庆堂上,贾母落座后,想起贾母未知的命运,不禁悲从心来,哭道:“珍哥儿才三十几许,就英年早逝,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夫人互相对瞧两眼,旋即又劝慰起来,眼前这位老太太可不能再出事了。 贾母哭了半会便收住了眼泪,随后堂下的贾赦说道:“赦儿,现今东府没个主心骨,你身为长辈,此事要多费些心思。” 虽说贾母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可贾政对庶务一道不大通,只能让贾赦照看一二,做些迎来送往的活计。 贾赦点头应道:“是。” 随后,贾母又对一旁的王夫人叮嘱道:“政儿媳妇,天亮之后各家诰命必来吊丧,东府内宅仅靠尤氏一人接待,实在不像,你与凤丫头一并去帮衬一二,莫要出什么差错。” 王夫人与王熙凤面面相觑,东府里内宅女眷不少,不过都是姬妾,让妾去招待诰命,贾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因此,东府能主事之人只有尤氏与秦氏,贾母单指尤氏而忽略秦氏,此中干系,她们心知肚明。 到现在为止,众人还不知道,秦氏与贾珍,到底有染没有…… 不论其中有何缘由,秦氏不守妇道,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即便是贾珍强迫,亦是如此。 王夫人与王熙凤点头应下,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贾母话语中的漏洞...... ............... 皇城,武英殿。 虽已半夜,可崇明帝向来勤政,平日里睡的也少,此时仍旧批改奏章。 高贤行色匆匆,小跑着进入武英殿,崇明帝见状,面色不喜,斥责道:“该死的东西,规矩都忘了?” 高贤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一时失了方寸,请主子责罚。” 崇明帝看了一眼高贤手中的密信,心中了然,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高贤起身将手中的密信递上去,恭敬道:“主子,内卫密信,宁国公府的贾珍没了。” 崇明帝闻言眉头皱起,有些意外道:“贾珍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高贤躬身答道:“回主子,亥时初刻没的,不过……” 崇明帝见高贤意有所指,知晓此事定然别有内情,面色肃然,问道:“不过什么?” 高贤忙答道:“主子,据内卫汇报,贾珍欲对其儿媳秦氏不轨,被其儿贾蓉撞破,贾珍恼羞成怒之下,提剑追砍贾蓉,贾蓉一时情急之下推搡了贾珍,贾珍一时不察,竟撞在后院假石之上,就这般没了。” 崇明帝闻言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接过密信仔细看了起来,待看过密信,崇明帝神色鄙夷,怒斥道:“这罔顾人伦的畜生,死的好。” 对于贾珍这种畜生,崇明帝自然嫌弃。 沉默片刻,崇明帝眼中亮光一闪,开口对高贤道:“让御医仔细查验,你可知晓?” 高贤闻言心中一动,贾珍之事发生不久便被内卫呈报上来,高贤作为内卫统领,自然知晓其中内情,身为儿子的贾蓉失手推搡贾珍,有弑父之嫌,这等骇人之事,国公府定然秘而不宣,照崇明帝这意思,那是要一查到底,不打算放过贾府。 “奴婢知晓,主子爷放心,奴婢定让御医仔细查验。”高贤应道,随后便退了下去。 崇明帝此时眼神微亮,对于贾珍之死,他倒是不在意,在意的是事态的变化。.. 少倾,崇明帝吩咐一旁的小内侍道:“去把忠顺王请来.....” 高贤自离开武英殿后并未去叮嘱太医,而是回到了内监司。 此时内监司内,高贤坐在堂上,身侧一个中年内侍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谄媚道:“干爹,今儿个您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个中年内侍是高贤的干儿子,名为戴权。 皇宫里太监认干儿子是寻常之事,他们这些太监大多都是从小净身入宫,没有子嗣,若是老了,无人赡养,为此自然会提前谋划,认些干儿子,这样一来自己就有了亲人,就不会一无所有。 “戴权啊,你也是内卫的人,晓得今日贾府出了什么事。”高贤悠悠道。 戴权是内卫的副统领,自然也晓得贾府之事,忙应道:“儿子知道,干爹有什么吩咐?” 高贤冷笑一声,道:“贾珍一死,御医定然要去查验,万岁爷对此事甚为关心,定要查清贾府之事,给朝廷一个交代,御医都是些糊涂之人,你去跟着他们一块去。” 戴权闻言便晓得高贤的意思,贾府的事是内卫上报的,自然不能公示与众,而高贤这番话,摆明了是要把事情捅出来,因此也就需要正大光明的情报来源。 贾珍一事,贾府定然会将贾蓉摘出去,这是大家族的一贯做法,御医只能查验伤口,其他的也是爱莫能助,此时安排他跟去,其意昭然若揭。 “干爹放心,儿子定然把事办的妥帖。”戴权恭敬应道。 高贤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干儿子当中,也就戴权最合他的心意,随后高贤开口道:“好生办好差事,让万岁爷满意,干爹年纪大了,早晚有你出头的日子。” 戴权闻言心中狂喜,对于他来讲,身为太监,权力才是人生追求,忙躬身回道:“儿子谢干爹栽培。” “下去办事去吧。”高贤点头吩咐道,旋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吩咐道:“派个人将贾府的事通知贾参领一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有数。” 戴权闻言倒不觉得意外,自己的干爹与贾蕴关系不错,贾蕴虽然被除了宗籍,但好歹也是贾府中人,理应知晓此事。 ps:以前忘了戴权,现在加进来。 第一百零三章贾府的团结 翌日。 贾蕴府邸,后院内。 院前放着藤椅和藤桌,院落清洁爽致。 贾蕴眯着眼睛斜躺在藤椅之上,藤桌摆着白釉纹瓣莲的茶盏,缕缕热气飘散。 晴雯与香菱双婢女侍立在旁,悠闲惬意。 “爷,舒服么?”,身后正在给贾蕴按摩的晴雯在贾蕴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贾蕴嘴角划过一丝微妙的弧线,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叫人舒心。 “不错,赏!” “奴婢谢过爷。” 晴雯闻言大喜,稍稍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要论伺候人,她们这些丫鬟可不差。 今日贾蕴心情不错,昨儿个尝了尝女相公的滋味,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今儿又听说宁国公府的贾珍意外而亡,心中的郁闷更是消散。 得知贾珍死了,贾蕴心中亦是错愕,因为按照贾蕴所知,贾珍不可能这般早逝,应该是被抄家下狱才对。 不过细想一番,贾蕴来到红楼,本就与原著不符合,历史进程改变亦是情理之中。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贾蓉还真是倒霉,这一推便把贾珍弄死了。 要知道,当初贾蕴追了贾珍一路都未曾伤其半分,真是时也命也。 贾珍没了,贾蓉可就倒大霉了,大乾朝以孝礼治国,这贾蓉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好。 照贾蕴得到的消息,昨夜凌晨时分,贾蓉已被关押,国公府乱成一团。 如无意外,宁国公府算是完了,而荣国公府能否安然无恙,只待圣命。 “晴雯,宁国公府的贾珍没了,你待会去告诉李福,让他准备一份挽礼送过去。” 虽说贾蕴厌恶贾珍,可到底有父子之义,人都死了,送份礼给旁人看,省得旁人说三道四,影响贾蕴在天子眼中的形象。 人都有缺陷,些许嗜好不足为奇,可若是一点亲情也不念,谈何让人信重?这一点,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不过到底是贾珍亲自将贾蕴除籍,贾蕴不登门亦属正常,送份礼已是做的不错了,堵住旁人的闲言碎语便是。 至于国公府日后如何,与贾蕴无关…… 晴雯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身处秋日之下,贾蕴甚是舒畅,伸了伸懒腰,感慨道:“休沐的日子也快没了,真是可惜了。”………… 荣国公府,荣庆堂。 轩敞的堂中,人头攒动,一排两列楠木椅子上,坐满了贾府的主子,贾政、贾赦,以及凤姐、尤氏、邢夫人等人,但凡两府的主子,除却外出的贾琏与被押走的贾蓉并某个有失妇德的女人,其他的皆然在列,便是年轻一辈的贾宝玉等人亦在其后。 此刻,堂内无论是贾母还是贾政等人,无不面带愁容,长吁短叹。 堂下的贾赦开口道:“母亲,蓉哥儿已然被押走,现今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怕是咱们西府也挨不过去了。” 贾母此时面色难看,万万想不到,宫里除了派遣御医查验,竟然连内侍也派了过来,这内侍一点也不给国公府脸面,上门便是对下人一阵讯问,没多久便审了出来,顿时便把贾蓉押走。 现今不光是东府的事,连西府都岌岌可危,需知,贾府给朝廷的解释是贾珍醉酒意外,贾蓉的事那也半点也未提及。 贾蓉弑父,再加欺瞒之罪,两罪并罚,便是国公府也是吃不消啊。 堂下众人面色惨白,沉默不语,哪怕是平日里调动气氛的凤姐,此时脸上都不见冷色,心头沉甸甸的。 贾母此时见堂下众人一片惨然,怒斥道:“慌什么,国公府的天还没塌下来。” 众人见贾母怒喝,皆是不敢言语。 贾母随着荣国公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焉能自乱阵脚,只见贾母开口道:“鸳鸯,去准备诰命大妆,老身会进宫求见老太妃,请她老人家在圣上面前帮衬两句,蓉哥儿虽是有罪,可却是无心之失,咱们帮着隐瞒,不过是顾念亲族,虽有罪,可罪不及此。” 贾赦贾政等人闻言心中大缓,只要请动老太妃,此事不会殃及无辜,这老太妃乃是当今圣上的祖母,太上皇的亲母,地位崇高。 同时她也是江南甄家的女儿,而甄家与贾家是老亲戚,原本便与贾府亲昵,照顾有加,只要老太妃出头,必能大事化小。 想当初,贾府亦是想效仿甄家,才会将贾元春送入皇宫,只是此事了了无期罢了.... 贾赦此时缓过心神,心里也有了主意,说道:“孩儿去北静王府,托人说说情。” 贾府的事既然瞒不住,那就只能托人去求情。 四王八公一脉,同气连枝,要论权势最大者,莫过于北静王水溶。 贾政愁容满面,也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去寻何人,抬眸看了一眼王夫人,心头一动,凝眉问道:“宝玉她舅舅也能在圣上面前说上话。” 贾政此言一出,贾母、贾赦、邢夫人都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王夫人。 王子腾乃是京营节度使,位重权高,若托其从中求情,或许…… 王夫人自然明白此时贾府的境况,手中转动的念珠微微一顿,道:“待会我便去寻哥哥,让他帮衬一二。” 贾母见众人各出主意,心中也是欣慰不少。 正此时,鸳鸯走了进来,躬身道:“老太太,诰命大妆准备好了。” 贾母点了点,起身道:“老身先进宫求见老太妃,你们也走走关系,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虽说老太妃对贾府照顾有加,可事无绝对,此事颇为复杂,其罪可大可小,看老太妃与圣上如何看待,若是无心之失,尚可求情,可若是弑父之罪,便是天仙也难救,即便是老太妃亦会置身事外。 别瞧贾母此时稳如泰山,实则心虚的很,可在一众慌乱的小辈面前,便是装也的装的胸有成竹,若是不然,府里上下的人心都要涣散了,谈何自救。 贾赦贾政两位大老爷应声喝道:“母亲放心,儿子等立即去问问情况。” 贾母点了点头,旋即进屋在鸳鸯的服侍下更衣,换上诰命大妆,随后乘上马车,向皇城驶去。 第一百零四章爵位归属 巳时一刻,皇城,寿安宫。 此处是老太妃养老的地方。位于皇城西北侧,临近大明宫。 换上诰命大状的贾母,坐上贾府的马车,在宫城前递上牌子,而后在宫人引领下,步入寿安宫。 老太妃地位尊崇,养老之地自然不俗。 寿安宫修建得轩峻高大,巍巍壮丽,雕梁画栋,朱檐碧甍。 宫殿内,云顶擅木作顶,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富丽堂皇,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其香馥郁。 老太妃年过六旬,头发花白,但容光满面,精气神十足。 此时老太妃坐在一方锦缎云榻上,听着下方的贾母絮絮叨叨的,眉头紧锁,神情略显惊色。 “贾史氏,此等骇人之事,焉能轻惩。” 贾母听老太妃语气略显疏离,急忙道:“臣妇重孙有罪,臣妇并无话说,只是请老太妃念在其无心之失,望老太妃开恩。” 老太妃面容一顿,紧锁眉头道:“如何定罪,陛下自有决断,哀家不便多言。” 贾母见老太妃这般推脱,便晓得老太妃不欲掺和此事,当下老脸一阵煞白。 咬了咬牙,贾母哭诉道:“臣妇管教无方,致此大错,百年之后,无颜面见先祖,求太妃娘娘念在先祖的份上,帮衬一二。” 看着老泪纵横的贾母,老太妃面色一怔,这贾家先祖与她甄家相交莫逆,即便不看贾母的份上,也该看贾家先祖的份上。 沉默片刻,老太妃无奈道:“罢了,哀家便请陛下来此,有什么话,你便于陛下分说。” 贾母闻言心中一喜,只要老太妃出面,那便表明了她的态度,圣上也不会拂了老太妃的脸面。 “臣妇谢太妃娘娘。”贾母叩拜道。 老太妃点了点头,旋即安排人去请崇明帝。 不消片刻,一身冕服的崇明帝走了进来,当下便行大礼道:“孙儿见过祖母。” 堂上的老太妃当即一脸慈爱的说道:“皇帝不必多礼,来哀家身边坐。” 崇明帝上前坐在老太妃身侧,老太妃打量了崇明帝几眼,顿时面色沉了下来,斥责道:“这些该死的奴才是如何照料皇帝的,怎的瘦了许多,这般不尽心。” 此时跟在崇明帝身后的高贤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崇明帝开口道:“祖母,怪不得他们,国事繁忙,孙儿忙着哩!” 此时的崇明帝不复以往的严肃,笑容可掬,隐隐有撒娇之意。 老太妃可不惯着,冷哼一声道:“便是国事繁忙,也需照料自己的身子,可怜见的,瞧你这瘦的。” 崇明帝见状忙安慰道:“祖母放心,孙儿日后会注意身子的。” “少拿话来哄我。”老太妃斥骂道,一点脸面都不给天子。 此时的崇明帝一脸的悻悻之色,面对这位祖母,即便他贵为天子,亦不敢放肆。 崇明帝早年便受过老太妃的照拂,便是太上皇重病之时,国无储君,亦是老太妃言明“国赖长君”。 正如此,崇明帝甚是敬重老太妃。 老太妃此时想起还有“外人”在,不能再落了天子的颜面。 顿了顿,老太妃说出此番目的,道:“陛下,今日贾史氏进宫觐见,说了些骇人的事,哀家见她可怜,便请你来一趟。” 崇明帝偏头瞧了一眼存在感极低的贾母,冷哼一声:“贾府之事,自然由有司衙门议罪,怎敢劳烦祖母。” 此时的贾母明白崇明帝的不满,立即叩拜,泣道:“陛下,臣妇未能管教子侄,臣妇有罪,只是此事乃是贾蓉无心之失,还望陛下明察。” 崇明帝脸色淡漠,久久不语,其意了然,贾母心中沉甸甸的。 老太妃沉吟片刻,适时地说道:“陛下,贾府的事哀家也不甚清楚,不知是否如贾史氏所言一般,是无心之失?” 崇明帝明白老太妃的意思,这是在帮着贾府站台,于是沉声回道:“禀祖母,若是调查无误,确实是无心之失,只不过,即便是无心之失,仍旧罪不可赦,况且这贾府隐瞒不报,犯了欺君之罪,焉能饶恕。” 贾母听见前一段话提着的心放下不少,可听完后话,顿时如坠冰窖,一事未了,又担了个欺君之罪,这是要把整个贾府一并拖了进去,只见贾母嚎啕大哭道:“是臣妇糊涂,念在贾蓉乃是臣妇重孙,又是无心之失,才出了这等馊主意,臣妇有罪。” 不论如何,此事绝不能被定为欺君之罪,贾母只能将其揽在自己身上,言明只是怜悯重孙。 崇明帝神色淡漠,而老太妃则是叱骂道:“你也是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会如此糊涂。” 贾母怆然道:“臣妇愚昧,还望太妃、陛下恕罪。” 老太妃默然不语,该表明的态度已然表明,现在只能静待崇明帝决断。 崇明帝叹息一声,道:“罢了,好在贾蓉只是无心之失,便除了他的宗籍,发配边关。” 话罢,崇明帝对着老太妃恭敬问道:“祖母觉得孙儿如此处置可否恰当?” 老太妃笑容满面,应道:“陛下乃是天子,圣心乾断。” 堂下的贾母亦是心中大喜,照崇明帝这番言论,岂不是只诛贾蓉一人之罪,如此安排,已然是天大的恩宠,至于舍弃贾蓉,比起整个贾府可是划算的多。 于是贾母立马叩谢道:“臣妇谢陛下天恩。” “嗯..”崇明帝轻应一声,旋即说道:“尔等贾府乃是武勋世家,本应承祖遗志,友爱亲族,可却匮孝悌之义,尽做些狗屁倒灶之事,日后戒之慎之,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 贾母忙应声道:“臣妇领命。” 崇明帝点了点头,忽地说道:“宁国公府贾珍既无子嗣,那便收回爵位吧。” 原本大喜过望的贾母听见崇明帝此番言论,顿时又如坠冰窖,这就是要褫夺宁国公府的爵位,只是换了个好听的说法。 老太妃闻言张了张嘴,不过却未曾言语,此事已然是崇明帝看在她的面上小惩大诫了,若是再得进寸尺,便不合时宜了。 更何况崇明帝的话也没错,按大乾律法:“受封官身死,须以嫡长男承袭,若嫡长男事故,则嫡孙承袭,若无嫡子嫡孙,以嫡次子孙承袭,若无嫡次子孙,方许庶长子孙承袭,不许搀越。” 现今的宁国公府内,受封官贾珍的子嗣仅有贾蓉一人,可贾蓉戴罪之身,即将被除了宗籍,算起来,贾珍并无子嗣承袭。 一般这种情况,那这个爵位要么废除,要么找个过房的儿子继承。 通常来说,爵位重之又重,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只能从族中寻子嗣过房承袭爵位,可爵位不同家产,需得天子允可。 天子向来不会理会这等小事,毕竟这原本就是恩赐给功臣的,可按崇明帝的意思,摆明了不同意过房承爵,旁人也说不出闲话来,毕竟规矩如此,只是天子不会将此事摆在明面上。 此时的贾母苍老面容之上一片黯然,嘴唇微微颤抖着,只觉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 “宁国公府的爵位要丢了,”贾母心中不断呢喃,失神许久。 待回过神来,贾母脑中不断思索,唯一的想法则是东府里的爵位绝不能丢。 “或许可去大明宫求一求太上皇?” 这个想法一出,贾母便甩至一旁,崇明帝已然是宽宏大量,若是再去请太上皇,说不得适得其反,忽地,贾母眼中迸发出一抹亮光,当即叩拜道:“陛下,臣妇之子侄贾珍尚且还有一子,不知可否承爵?” 贾母想起了崇明帝话语中的漏洞,无子嗣便不能承爵,可若是有子嗣呢?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却是诧异道:“哦....据朕所知,贾珍并无其他子嗣,莫非敢欺君不曾?” 此时崇明帝脸色一沉,大有发怒之举。 贾母恭敬应声道:“回陛下,臣妇不敢欺君,贾珍除却贾蓉以外,确实仍有一亲子,名贾蕴,现今在拱卫司任职参领。” 崇明帝脸色淡漠道:“不是除了宗籍了?” 贾母闻言忙说道:“此事乃是贾珍糊涂行事,现今贾珍并无孝子守灵,理应让贾蕴认祖归宗,臣妇回去后便去顺天府衙言明此事,将贾蕴重新纳入族谱。” 虽说贾蕴被除了宗籍,可体内仍旧流着贾家的血脉,只要贾府与贾蕴两方同意,确实能认祖归宗,只不过这等行为却会令国公府颜面大失,毕竟才除了宗籍,便又认祖归宗,给人一种儿戏的感觉。 只是现在贾母已经顾不上许多,若是爵位没了,那更是得不偿失,贾蕴虽有逆心,可体内留着贾府的血脉,由他袭爵,那也是保住了宁国公府的爵位,百年之后,贾母也有颜面去面见贾家的先祖。 崇明帝闻言沉吟片刻,随即说道:“朕金口一开,自不会更改,若无子嗣,那便收回爵位,若有子嗣,袭爵也无妨。” 闻得此言,贾母大喜过望,忙恭敬道:“臣妇谢陛下天恩。” 随后贾母便躬身告退离去...........此事要尽早办妥,不可推拉,若是天子反悔,那便后悔莫及。 见事情解决,主位上的老太妃笑着说道:“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时候也不早了,陛下便在哀家这寿安宫用膳吧。 崇明帝闻言一脸尴尬之色,小心道:“祖母,孙儿还有国事呢!” 老太妃脸色一沉,不满道:“什么国事有比陛下的身子重要。” 话罢,老太妃也不理会崇明帝的意见,安排宫人去准备膳食........... ps:解释一番:虽然宁国公府还有一个长房玄孙贾蔷,可袭爵是要受封官的子嗣,他并不是贾珍的子嗣,所以按理来说不在袭爵人的名单之内,不过要是过房,贾蔷就是第一候选人。 第一百零五章贾府将定 荣庆堂中,灯火如昼,人影阑珊,丫鬟、仆役侍立左右,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被迁怒到。 先前大老爷从外间回来,一个不长眼的小厮,冲撞了下,就让人捆缚了下去,当场打得半死。 此时贾赦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向屋外。 “母亲怎得还未过来?”贾赦急不可耐地说道,此时的事不仅仅是宁国公府的事,荣国公府也牵连进去,事关自个,焉能不上心,总不能因为东府的事,把他西府也拖下去了。 一身素白的王熙凤倒不似贾家爷们这般紧张,见贾赦等人一脸焦急,忙安慰道:“公公,老祖宗回府便去卸大妆了,想必此事已然妥善,咱们家和老太妃是何关系?便是是有人告咱们家谋反,那也无甚大碍,蓉哥儿的事不在话下。” 贾赦闻言点了点头,对王熙凤的话颇为赞同,老太妃何等身份,心向着贾家,贾家自然不会出事。 只不过话虽这般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能说王熙凤的话让贾赦提着的心稍稍放缓一丝。 众人正等的不耐烦之际,贾母换了身便服,在鸳鸯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旁的王夫人及王熙凤赶忙上前搀扶。 贾母半边屁股还没坐稳,贾赦便急声道:“母亲,老太妃怎么说?” 贾母心中恼怒了一声贾赦,旋即长吁一口气,道:“圣上本有意将蓉哥儿之事交由有司衙门处置,好在太妃娘娘帮衬一二,圣上便只诛蓉哥儿一人之罪,除其宗籍,发配边关,至于咱们欺瞒之事,圣上亦不追究。” 众人闻言,紧绷的神情当即缓了下来,只要两府相安无事,那便无恙,至于贾蓉,已然是被抛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自己的亲儿不是。 贾母身侧的尤氏却是一脸怅然,先是丈夫去了,如今连膝下的儿子也没了,似她这般妇人,日后如何自处?.... 贾赦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想起东府之事,便问道:“那东府的爵位该如何安置?” 堂中,贾政、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尤氏闻言,都是面色微动。 东府的贾珍没了,至于袭爵者贾蓉,圣上都降了旨意,要除其宗籍,还得发配,自然是没有指望。 长房无人,自然应当安排人过房承袭爵位,虽说宁荣二府皆是国公府邸,可贾府一向是以宁国公府为长。 两府之间,百年积累,东府可比西府富贵多了,家大业大的,自然心动。 一旁的王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转动的也比往常快上不少,显然心中不定。 她家宝玉,虽是二房嫡子,可却并无爵位承袭,若是能过房至东府,爵位,家业,两者皆有,虽说日后不可再称她为母,可这也只是形势上罢了。 东府如今就剩下尤氏做主,一个小门小户出身,在外有锯嘴葫芦之称,至于另一个,荡妇一个,不足为患矣...... 若是她儿过去了,岂不是大权在握..... 抬眸瞧了瞧贾母,想着贾母一向疼爱贾宝玉,若是提出由她家宝玉承爵,想必贾母会动心。 王熙凤美眸泛起亮光,她心思简单些,纯粹是瞧着东府的家业眼馋,但自家的丈夫是西府的,往后也有爵位承袭,甚至西府的爵位还比东府的高贵一些,自然不会有其他想法。 而尤氏,则是一脸怆然,丈夫没了,又无子嗣傍身,自然只能任其安排。.... 至于贾赦,心中计算着提何人承袭爵位得到的好处最大,他是大老爷,自然是有话语权的。 贾政心中则是思虑东府该由何人承爵,现今来说,最适合的人选则是东府的长房玄孙贾蔷。 贾母也是心知肚明,这祸事没了,众人的心思便活泛起来.... 长叹一声,贾母直说道:“东府的爵位不用议定了,由贾蕴承爵。” “贾蕴?”众人一阵惊呼.... 这个名称在贾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都是些恶名声。 首先回过神是正经想着西府袭爵者的贾政,只见他起身反驳道:“母亲,不可,那贾蕴早已被除籍,焉能让其袭爵。” 贾蕴的所作所为离经叛道,贾政自然不喜,若是由贾蕴承袭爵位,往后东府岂不是成了污垢之所? 贾赦此时亦是大声赞同道:“正是如此,若是让外人知晓咱们让那除了宗籍的小子袭爵,国公府的颜面何在?” 贾蕴袭爵,贾赦是一点好处也捞不着,以贾蕴那般忤逆的性子,定然没好脸色给贾赦,焉能由贾蕴袭爵?.. 堂上的贾母见一向不怎么和的两兄弟竟然同气连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欣慰好还是恼火好。 “那是不打算要东府的爵位了。”贾母冷淡问道。 两位大老爷闻言一怔,贾赦开口道:“母亲这是何意?” 贾母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蓉哥儿失手一事,陛下震怒,加之吾等有欺瞒之嫌,本是大罪,圣上宽宏,赦免吾等。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圣上欲褫夺东府爵位,言明无子嗣便不可袭爵,老身也是抓住圣上言语中的漏洞才提出由贾蕴袭爵。 圣上金口一开,自然不会更改,如今只能由贾蕴袭爵,若是不然,东府的爵位便会被朝廷收回。” 两位大老爷闻言皆是一愣,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既然是圣上所言,那也只能在舍弃爵位与贾蕴承爵二者选其一了。 一旁的王熙凤眼神滴溜直转,感叹贾蕴福分的同时,心中异样渐起,她与贾蕴接触过几回,面上也说的上话,若是贾蕴袭爵,往后可得多多接触,毕竟袭了东府的爵,那也会承接族长一职,若有个族长的侄子照拂,以后东西两府哪个不给她体面? 尤氏此时与王熙凤不同,她却是心慌不已,袭爵者她也想过,应该就是贾蔷无疑,贾蔷此人本就住在东府,贾珍原本对他不错,想来不会亏待于她,可偏偏却出了意外。 若是贾蕴袭爵,她虽能占个母亲的名分,可按照贾蕴以往对待其父贾珍的态度,说不得往后会苛虐于她,她本就是小门小户,不得重视,府里的长辈亦不会帮衬一二,着实难办。 王夫人则是心中不爽,对这个抢了她家麟儿爵位的贾蕴更是嫌弃。 堂上的贾母默然了下,凝声道:“先前我便派人去请他回府,待他来了,早些去顺天府衙备案,随后便让他去给珍哥儿守孝,灵前无人守灵,还不叫人笑话。” 既是圣命,众人亦不再言语。 贾母侧身歪了歪,靠在锦靠上,面容倦怠,这一天天的操心劳力,着实是累着了。 好在事情有了着落,此时也能心安,只待让贾蕴袭了爵,一切安已。 对于贾蕴,贾母心中倒不觉其他,毕竟贾蕴是得圣宠的,也有些能力,对她们这些长辈呢...起码面上过得去,这般有能力的贾族子嗣袭爵,对于国公府有利无害,既如此,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顿了顿,贾母开口吩咐道:“赦儿,既然事情有了着落,也该把事给族人说清楚来。” 一族之长突然逝去,长房嫡孙又被押走,下面的人自然人心惶惶,可事情没个着落,即便外面的都是些贾府血脉,贾母等人也没把事情说出去。 摸不着头脑的众人难免闲言闲语,此时正好公开于众,解释一番,以安族人之心。 既然没人想到此事,贾母只能出口提醒,这一大家子啊,也就她这个外姓人操心的多。 贾赦心中虽是对贾蕴袭爵不满,可贾母吩咐,贾赦只能点头应诺。 刚欲出去安排,荣国公府大管家赖大捂着脸,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堂上的贾母见状心中顿感不妙。 赖大先向众位主子请安后,恭敬对堂上的贾母道:“老太太,小的奉命去明时坊请藴大爷回府,可藴大爷言明已不是国公府之人,不愿回府。” 贾母刚好转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阴沉道:“你没说让他回府袭爵。” 在贾母看来,或者说是在众人看来,这爵位可是非同凡响,无人可拒绝这番诱惑,贾蕴听闻此事应当屁颠屁颠地回府才对,如今贾蕴拒绝来府,应是赖大没把事情说仔细来。 赖大一脸苦色,回道:“小的说了,可是藴大爷说不是国公府的人,无福消受爵位,让老太太自选贤能袭爵,小的本想再劝两句,藴大爷便动手打了小的一巴掌,赶小的出来。” 话罢,赖大松开捂着脸的手,顿时一个清晰的手印显现在众人面前。 赖大去请贾蕴,少说也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可这掌印还未消散,可见贾蕴没留情面,这哪是在打奴才的脸,这是在打国公府的脸。 “啪。”的一声,贾赦脸上青气郁郁,猛地一拍小几,震动得茶盅上下跳动。 只听愤怒的贾赦大声叱道:“好狗胆,这起子没大没小的混账事儿!真当自个算根葱了,若不是圣上有言,这爵位哪里轮得着他……” 贾赦本就心中不满,此时贾蕴还“拿捏”起来,顿时让贾赦怒不可遏。 贾母亦是怒不可遏,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只听贾母冷叱道:“再去请,告诉那孽障,若是不来,让老身不得安宁,老身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让他安宁。” 第一百零六章贾赦的小心思 贾蕴自西角门昂然而入,穿过垂花门,经过抄手游廊,朝着荣庆堂而去。 他到底还是来到了荣国公府,堂堂国公府,贾蕴焉能无视,贾母那番警告之言,着实是杀伤力大。.. 贾蕴虽是除了宗籍,可到底还是有一份血脉之亲,若那老婆子真要闹僵起来,闲言碎语起来,贾蕴在天子面前也绝不好受。 因此,贾蕴便来到荣国公府与其面说,将此事说的个明白,宁国公府的爵位,贾蕴绝对不会接受。 承袭爵位看似好事,可对于贾蕴来说却是恶心的不行。 爵位之重,贾蕴岂会不知,自大乾朝开国之初大封爵位以外,历经百年,封爵之人屈指可数,正因为如此,爵位才会如此之重。 若是换成旁人,晓得要承袭爵位,那不得高兴坏了,身上有了爵位,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不过这贾家的爵位,怕是不那么好承袭。 如今的贾家就如一艘旧损的参天巨舰,看似威猛雄壮,实则破损不堪,若是乘之,恐有倾覆之危,而贾蕴虽是艘小型帆船,但结实耐用,经不过海浪,可在内陆河畅行无阻,不必担心倾覆之危。 两相对比,贾蕴自然不会傻到要那艘破损的巨舰。 更何况,贾府不光是破损,其内亦有许多隐患。 贾家自高祖起,往下足有二十房,金陵十二房,京中八房,族人究竟有多少,贾族人自己都说不准。 只这京中这八房,百年繁衍下来,开枝散叶众多,正经子弟都有百余人之众,更何况整个贾族?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人平日里依仗国公府的权势作威作福,跋扈惯了,欺凌霸女的不在少数,若是贾蕴袭爵,光是这群混账顽意都够贾蕴吃上一壶,贾族人犯罪,贾家族长责无旁贷。 若是想着以族长之位整治,可贾族人数众多,难免有不尽心之时,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天子只会晓得贾姓人而不知其他,到头来还是得算在贾蕴头上。 而且贾蕴一旦回归贾族,上头便有了正经的长辈,掣肘颇重,焉能放开手脚大干? 身边有猪队友,早晚连累自己也端上餐桌。 贾府一门双公,荣极一时,所谓盛极而衰,没落也是迟早的事。 树大招风,一旦国公府出事那便是天大的事,比如抄家什么的。 总的来说,贾蕴若是袭爵,除却能得到一个爵位和家业外,其他的皆是祸患,孰重孰轻,贾蕴还是分的清楚。 只不过贾蕴奇怪贾母为何会让贾蕴承袭爵位? 在贾蕴看来,贾母让贾蕴承袭爵位,恐怕是因为贾蕴身负圣宠,若贾蕴承袭爵位,对于贾家来说再合适不过,也只有这一点才能解释贾母为何会让贾蕴袭爵,说白了,还是利益使然。 心事重重的贾蕴走在廊道上,前方引路的正是贾蕴的老熟人鸳鸯。 许是贾母晓得鸳鸯在贾蕴面前稍稍得脸,故此派她前来引路。 “藴大爷,老太太此时正恼着,等下见了老太太,您好歹说两句软乎话……” 贾蕴此时没理会眼前这个靓丽的少女,心里正烦着呢,至于向鸳鸯打听缘由,这丫头的主子是贾母,嘴紧着呢,贾蕴若是打听,准保吃软钉子。 而鸳鸯见状心中亦是无奈。 二人无话,一路朝着荣庆堂而去。 荣庆堂中。 贾母坐在软塌之上,面容不见往日慈祥,王熙凤等一干女眷出言宽慰着。 堂下的贾赦沉吟许久,旋即开口道:“母亲,儿子想过了,那贾蕴就是个忤逆的混账,咱们让他袭爵,可他居然甩脸子给咱们看,依儿子看来,即便让他袭爵也不会感恩,这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贾母抬眼瞧了瞧贾赦,面色冷淡道:“便是个白眼狼,那也是贾家人,若是爵位不给他,难道让圣上褫夺了爵位才好?” 圣人有这般旨意,他们又能如何,要么褫夺爵位,要么让贾蕴袭爵。 宁荣二府同气连枝,若是宁府被褫夺了爵位,还是以无子嗣收回爵位,这等蹩脚的理由,旁人只会传国公府失势,失了天子恩宠,墙倒众人推,荣国公府又能得到什么好。 贾赦看了一眼贾母,说道:“母亲,东府的爵位自然不能丢,既然只能由他承爵,那便让他承爵,可儿子觉得,家业不能给他,那可是咱们贾族百年积余,怎可白给了这等白眼狼。” 这话里行间的,贾赦是没把贾蕴当贾族人,而且其意也是昭然若揭,明显是打起了东府的家业。 在场的有心人听见贾赦之言,心思也是活泛起来,毕竟贾赦说的有理,爵位那是没办法,只能由贾蕴袭爵,可是这家业,还不是由长辈作主,只要贾母开这个口,那东府的家业,贾蕴休想觊觎。 此时的贾母心中真是恼恨及了,那孽障现今是连爵位都不肯受,这些人却是打起了东府的家业,好家伙,别的不说,就凭那孽障的性子,若是袭了爵,焉能忍下这口气。 贾母脸色一黑,直言斥责贾赦道:“袭爵不承家业,亏你想的出来,那孽障什么性子,能咽的下这口气?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什么心思,那是东府的家业,怎么也落不着你的头上,东府西府两头都占,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亲族的便宜都占,一点亲情也不念,平日里不大管你们,你们就一味吃酒高乐,娶小老婆的娶小老婆,愈发得了意,现在连祖宗传下的爵位都要丢了,还在算计。 干脆些,你承了西府的爵位,家业什么的也别要了,空占个爵位也就罢了。” 贾赦闻言脸色一黑,顿时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王夫人手中的佛珠顿了顿,低声劝慰道:“母亲,莫要生气,大老爷也是为族里考虑。” 贾母冷眼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顿时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政儿,你如何看待?”贾母冷哼一声,旋即问向自己疼爱的小儿子。 贾政闻言沉吟一声,抚须道:“母亲,虽说儿子不喜贾蕴,可儿子以为,承爵而不承家业却是不妥,觊觎亲族家业,咱们的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但凡贾母扣了东府的家业,不说外人,便是东府的人都要闹僵起来,贾母虽然辈份高,可到底是西府的人,东府的家业与其何干? 若是贾母卖好,将家业散于东府众支,凭白得个名声,却恶了贾蕴,使其承爵有了变数,得力不讨好罢了。 贾母狠瞪了自己这个不要脸皮的大儿子一眼,旋即开口道:“家业的事暂且不论,如今紧要的是让贾蕴承爵,若是他不肯承爵,一切休矣。” 众人闻言点头应和,如今紧要的确实是让贾蕴承爵,可不知怎的,怎会有这般不要爵位的蠢人。 顿了顿,贾母叹息道:“都说人死如灯灭,往事便如云烟,这父子两有什么仇,非得闹僵成这般。” 或许在贾母眼中,贾蕴不肯承爵的缘由便是父子反目成仇,故此贾蕴不肯承爵。 一旁的王熙凤上前宽慰道:“老祖宗,想必蕴哥儿心里有气,出了气便好了,总归是骨肉,还能真离了不曾。” “呼....”贾母缓了一口气,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正此时,门外的婆子喊道:“藴大爷来了,快进去吧,老太太吩咐了,您来了便直接进去,不用通禀。” 这语气谄媚的,贾蕴何曾受过这般礼遇,果真是看嘴脸的下人,晓得贾蕴要起势了,立马和善起来。 堂内众人听见此音纷纷朝屋门外望去,贾母强打起精神,复端坐起来,静静地“候”着藴大爷...... 第一百零七章气昏贾母 荣庆堂上。 贾蕴驻足在堂下,满堂贾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然而贾蕴忽略众人,朝着堂上的贾母拱手一礼,道:“见过老太君。” 堂上的贾母闻言顿时眼神一凛,贾蕴已然知晓承爵一事,可这贾蕴的称呼,这行礼的方式,显然是真拿自个当外人了,这是在摆明立场。 贾赦本就心中有气,此时见贾蕴这般模样,叱骂道:“好你个没个长幼尊卑的孽畜,老太太面前,焉敢无礼。” 贾蕴闻言,冷冷瞥了贾赦一眼,冷笑一声,道:“贾赦,少在我面前捉腔作势,你算哪个。” 堂内众人见贾蕴直呼贾赦之名,眼睛都直起来了。 贾赦身为西府大老爷,竟被一小辈直呼其名,着实是气人,只见贾赦猛拍几案,骂道:“好你个球攮的小畜生,老夫也算是你的长辈,竟然如此直呼老夫,眼里还有没有祖辈亲长,今儿个不教训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贾蕴此时心中不由地好笑,祖辈亲长,亏的贾赦说的出这番话来,贾蕴此时已然除籍,在坐的没一位是他的祖辈亲长,进门先礼敬一句老太君,已然是给足了面子。 现今,贾赦又上纲上线地拿祖辈亲长说事,真是愚蠢至极。 还有,瞧贾赦声色历任的模样,明显是个嘴把式,就他那三两重的老骨头,能受得了贾蕴几拳? “怎得,要练练。”贾蕴活动活动手腕,语气调侃的说道,眼神尽是蔑视。 这一幕,顿时把贾赦气的够呛,只见贾赦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个脑后生反骨的拿到官府去。” 正此时,只听“啪”的一声,贾母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怒道:“够了。” 贾赦顿时吓了一跳,瞥了瞥堂上面色阴沉的贾母,旋即老实下来,而贾蕴则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似乎不将堂上众人放在眼里。 贾母见状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忍住怒气,开口道:“蕴哥儿,你这是铁了心要与国公府分个干净?” 贾蕴进堂便把自己当成外人,连贾赦的名讳都敢直呼,俨然是一丝情面也不留。 “老太君,我今日来此是与尔等说个清楚,少来威胁我,别以为我真怕了你们,既然已经除籍,那便没了关系,三翻四次的拿捏身份,真当我好欺负不曾,若是要闹,那咱们闹个彻底,我孤身一人,拖下国公府上百口人,值了。”贾蕴眼神逐渐冷冽起来,一字一句的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贾蕴话音刚落,满场寂静,原本以为贾蕴是来好生商议爵位一事,谁承想,这贾蕴居然大放厥词,言语中,竟然直指国公府,着实是令人惊骇。 一旁的王熙凤见众人神色愈发阴沉起来,忙说道:“蕴哥儿,都是一家子骨血,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贾蕴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这贾母先威胁贾蕴再先,那就怪不得贾蕴不留情面,既已除了宗籍,这贾母还拿捏着身份威胁他,贾蕴岂能不恼。 诚然,以国公府的威势,对付贾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贾蕴是天子近臣,与贾蕴为敌,殊为不智,而贾蕴因身份使然,不可对国公府出手,若是出手,不说士林一片谩骂,便是崇明帝亦会瞧不上贾蕴,似这般不念亲情之人,焉能委以重任? 而贾家弃子与宗族之间的龌龊传了出去,国公府也落不得好,在天子面前的印象也就更为糟糕。 总而言之,贾蕴与国公府对立起来,两方都得不到好。 寂静片刻,贾蕴先一步开口道:“老太君,小子自认为对国公府礼节未亏,国公府为何咄咄逼人,不给小子一条生路?咱们今儿个把话说明白来,是打是杀,一并分个仔细。” “放屁,府里哪个没给你生路?哪个要治你于死地?。”贾母阴沉着脸斥问道。 贾蕴冷笑一声,道:“既如此,你们国公府的福分小子沾不着,小子是好是歹也不需国公府过问,咱们便各自安好,少拿着身份威胁人。” 贾母闻言脸色愈发黑了起来,咬牙道:“莫要忘了你姓贾。”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记得先前族长是打算是要剥夺姓氏,只是不知为何忘了此事。” 此话一出,顿时怼的贾母一口闷气堵在胸前,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家门不幸矣。 贾政则是脸色阴沉道:“似你这等不肖子弟,留下来也是毁我荣宁根基。” 贾蕴不置可否,对于荣宁根基,贾蕴根本就不在乎,毁不毁的又能如何。 随即贾蕴开口道:“老太君,话已至此,老太君好生思量,若无其他,小子便告退了。” 贾母忍着怒气看着贾蕴,愤懑道:“东府的爵位你当真不要?” “小子消受不起。” 话罢,贾蕴便回身离去,众人一片默然。 眼见事态愈发的严重,王熙凤强撑起笑脸,忙上前拉住贾蕴的一只胳膊,软语劝道:“好藴儿,好歹看在婶婶的面上,先别急着恼。 这是承爵位,大好事呢,怎得跟避洪水猛兽似的。 婶婶晓得先前珍大哥做事急躁了些,眼里揉不得沙子,故此对你严苛了些,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旁的不说,老太太、太太都是佛祖、菩萨一样的人,老爷眼里更是揉不得沙子,宝玉犯了错,尚且要拿大棍打,更何况别个? 可如今珍大哥....珍大哥去了,蓉哥儿又进了狱,珍大哥灵前也没个孝子,便是有再大的仇也都过去了不是? 更何况,老祖宗让你袭东府的爵,不也是补偿你不是? 你呢,干脆些受了,咱们是骨肉亲戚,还能害了你不曾? 软香在侧,可贾蕴没这般心思,这东府的爵位在贾蕴眼中确实是洪水猛兽,若是受了,麻烦无穷,更甚者被贾府牵连,落得个与原著一般的下场。. 贾蕴如此强势地表明立场,一则是表达贾母倚老卖老的不满,若是这次忍了,下回定然还会得寸进尺。 二则是彻底断了贾府众人的念想,他贾蕴既然已经除籍,自然与国公府无关。 贾蕴皱着眉甩开王熙凤的手,冷声道:“族内那么多子侄,还不能寻个过房?” 王熙凤被甩开了手,顿时愣在原地,心中恼怒不止,这贾蕴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而堂上的贾母见贾蕴铁了心的要与贾府分隔,东府爵位已然无望,一口气没缓过来,顿时昏倒在软塌之上。 眼尖的鸳鸯忙扶住贾母的身子,其他人也注意到贾母的情形,一窝蜂地冲了上去,霎时间,堂内一片慌乱。 贾赦查看了贾母一番,随后大声指着贾蕴喊道:“将这个混账顽意赶出去。” 而贾蕴则是瞪大眼睛地看着这一幕,略感不妙,他只是强势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省得贾府拿捏身份欺压于他,谁承想,贾母竟然气的昏了过去。 虽说贾蕴先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不到最后一步,贾蕴也不会真与贾府翻脸,同理,国公府亦是如此。 这贾母,该不会被贾蕴气死吧,不孝子弟贾蕴气死曾祖母,贾蕴可没好果子吃。 念及此处,贾蕴脸色愈发黑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贾蕴的无奈 武英殿东暖阁处。 时至亥时,暖阁内宫灯辉煌。 崇明帝垂眸看着几案之上厚厚一沓奏章,神色愈发不满。 一旁的几案上放着各色精致的糕点,崇明帝随意拾起一块桂花糕品尝起来,随后端起茶盏抿了起来。 正此时,一内侍小心的上前道:“万岁爷,忠顺王爷来了。” 崇明帝闻言皱了皱眉,一旁的高贤忙上前叱骂道:“狗东西,主子早先便吩咐过,若是忠顺王爷求见,不必禀报,还不去请王爷进来。” “是是是....奴婢糊涂,奴婢这就去。”话罢,内侍便灰溜溜地下去请人。 崇明帝眼都没抬一下,显然没计较这等小事。 少倾,忠顺王走了进来,当即行礼道:“臣弟拜见皇兄。” 崇明帝一脸喜色,忙道:“八弟,这里又不是正殿,无需多礼。” 忠顺王一本正经道:“皇兄乃是天子,臣弟是臣,礼不可废。” 崇明帝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忠顺王坐下,随后高贤忙端了一盏茶水上来,忠顺王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崇明帝便示意宫女内侍下去,随后指了指几案上的奏章,平静道:“八弟,你看看吧。” 忠顺王一脸疑惑,问道:“皇兄,这是?” 崇明帝冷哼一声:“为贾府求情的折子。” 忠顺王瞧了瞧满满一几案的奏章,神色如常,随后挑了几份看了起来,其意大多皆是相仿,无非就是贾蓉过失之罪,望陛下明察之类。 “京中勋贵大多以国公府为首,百官求情,倒也正常。” 崇明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忠顺王,笑骂道:“你也与朕打起腔调来?” 忠顺王悻悻一笑,正色道:“皇兄明察秋毫,此番百官求情,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此时的崇明帝一脸淡漠,应道:“是啊,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忠顺王见崇明帝语气冷漠,遂不在言此话题,忙说道:“皇兄,贾蕴那小子果真被皇兄料中,他不肯袭爵。” 崇明帝点了点头,笑道:“那小子看似鲁莽,可却看得透彻,不肯袭爵,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提点那小子没有?” 先前崇明帝便召见过忠顺王,与忠顺王闲聊过贾蕴之事,崇明帝判定贾蕴不肯袭爵,故派忠顺王去贾蕴府邸提点贾蕴。 忠顺王闻言先是轻笑一声,随后无奈道:“皇兄,臣弟晚去了片刻,那小子被贾家召去,在堂上严词不肯袭爵,气的贾史氏昏了过去。” 崇明帝闻言皱了皱眉,不满道:“这小子做事还是这般莽撞,贾史氏可有大碍?” 若是贾史氏出了状况,便是崇明帝再如何器重贾蕴,他也得惩治贾蕴,于他计划有碍。 忠顺王自是晓得,忙道:“皇兄放心,贾史氏不过是一时气闷,将养片刻便无碍了。” 听见贾史氏无碍,崇明帝便不欲理会,随即崇明帝说道:“这小子,做事是莽撞了些,可到底还是有些小聪明,想必这小子一番作态,是在向贾府表明立场。” 忠顺王轻笑一声,回道:“立场是表明了,这小子直接被赶出了贾府,怕是贾府的人疾首蹙额了。” 崇明帝神色平静,似乎不担心贾府人的态度,开口道:“那小子是聪明人,你既然提点了他,他晓得该怎么办。” 忠顺王轻点颔首,显然是赞同崇明帝的话,贾蕴能看清眼下的时事,便已证明贾蕴非愚人。 京中豪杰遍地,不少人也看清时事,只是身在局中,不好撤手罢了,倒是贾蕴,并未被眼前利益所蒙蔽,果决远离,凭借此点,崇明帝与忠顺王便高看贾蕴一眼。 顿了顿,忠顺王抿了抿唇,开口问道:“皇兄,接下来是不是的适当筹划一番?” 崇明帝沉吟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先观察一番再言其他。” 忠顺王闻言一怔,旋即小心道:“皇兄是对贾蕴不放心。” 崇明帝抬眸瞧了忠顺王一眼,若是旁人这般大胆,崇明帝心中定然起疑心,倒是忠顺王,崇明帝不疑有他,倒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忠顺王与贾蕴之间并无利益,想必是忠顺王与贾蕴一同去扬州办差,贾蕴得了忠顺王的欢心,正如崇明帝一般,对于贾蕴偶然间的智慧颇为欣赏,同时贾蕴此人相较他人不显的那么做作,即便是面对他这个天子亦是一般,这对于尔虞我诈的皇家来说颇为难得,或者直白些说就是贾蕴比较喜人。 思忖片刻,崇明帝直言道:“朕不疑贾蕴此刻的忠心,可若是袭爵后,身在其位,难保他不起异心。” 贾蕴原本孤身一人,忠于王事自是毫无顾忌,可若是袭爵,成了国公府的主人,那时的贾蕴所做的决定就不仅仅是事关自己,而是代表了一族之人,难免要考虑家族,这也是京中各家所担忧之事。 结党营私,哪个不知其中危害,可若想永享权势富贵,又怎能独善其身? 忠顺王闻言沉默不语,毕竟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古来名将良臣有多少栽在权势之上。 沉吟片刻,忠顺王恭敬道:“臣弟明白.....” ............. 贾蕴府邸。 晴雯正在铺着床褥,而贾蕴此时愁眉不展。 先前自贾府归来,本就是心思难安,回府后又见到忠顺王。 忠顺王话里话外是让他承袭爵位,好为天子办差,着实是让贾蕴错愕。 从忠顺王口中,贾蕴也是知晓了事情原委,难怪贾母一心想让贾蕴承袭爵位,敢情这是天子之意,虽天子未曾言明,貌似是贾母抓住了崇明帝话语中的漏洞,可此事总透露着一种难言的寓意,似乎是崇明帝有意为之。 忠顺王来此提点贾蕴,贾蕴便明白过来,不仅如此,以前种种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也都能解释清楚。 细想一番,贾蕴一个小小千总会被天子召见? 因为是宁国公府之后?此理由勉强说得过去,可其中却有一处漏洞,若是天子示恩贾族,为何不示恩贾府正经主子,反而召见贾蕴这等庶子? 陛见之后,贾蕴入了天子的眼,随后高升,所以贾蕴才有了今天的造化,否则贾蕴此时仍旧在边关之地厮杀…… 照崇明帝的安排,贾蕴晓得自己是入了政争,这是崇明帝与太上皇权力的争斗。 原本贾蕴只是个参领,也就是天子的保镖,自然并不受太上皇所重视。 可若是袭爵,国公府重要的资源,或者说是政治资源便被贾蕴所控,如此一来,贾蕴势必入了太上皇的眼,稍有不慎,身败名裂。 对于忠顺王的提点,贾蕴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如今贾蕴已经得罪了国公府,若是再恶了天子,贾蕴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从贾蕴进京之始,贾蕴便是不折不扣的保皇党。 入京为官,贾蕴是武职,且又是护卫,几乎没个跟脚,自然不能同旁人一般置身事外,若想出头,只能站队。 起码,目前看来,自己确实是受益良多。 现今,贾蕴只能承袭宁国公府的爵位,对此,贾蕴倒是不急,爵位于贾蕴如无物,可对贾府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失去一门双公名头的贾府还能有如此大的权势? 捧高踩低不仅仅是下人,朝廷官员亦是如此,其中缘由,贾府不可能不明白,也正因为如此,即便贾蕴气昏了贾母,这贾母还是得求着贾蕴袭爵,所以贾蕴并不担心完成不了天子下的任务。 这贾府,还会主动寻他。 只是先前贾蕴在堂上严词拒绝,没曾想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贾蕴若是袭爵,定然会大刀阔斧,如若不然,早晚会被拖累,而贾母是唯一可以掣肘贾蕴之人。 经此一闹,或可得些便宜。 “爷,怎得瞧您心事重重的?”铺好床褥的晴雯见贾蕴失神,大着胆子问道。 贾蕴偏头瞧了瞧眼前这个靓丽的丫头,一身流云裙裾衬得身姿俏盈。 这晴雯的打扮已然打破了奴婢的简洁朴素的穿着,俨然已是小姐的打扮,甚至于比一般小姐更加风流华丽。 对此,贾蕴并未呵斥,花容月貌为谁研?贾蕴心里能没数? 伸了伸腰,贾蕴心中略有成算,遂不在多想,开口道:“爷能有什么心事,好生做好你的差事。” 晴雯见贾蕴敷衍她,当即就不乐意了,撅着嘴说道:“奴婢做事仔细着呢,哪里没做好差事。”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招了招,晴雯会意便走上前来,只见贾蕴伸手捏起晴雯雪腻的下巴,笑道:“你倒是愈发轻狂了,爷连说你一句都说不得。” 晴雯下巴被贾蕴摩挲,顿时一张脸“唰”的一下通红,娇俏可人。 贾蕴瞧着眼前的青涩少女,倒不急于一时,嫩了些不是.............. 第一百零九章宁府大老爷 宁国府,前厅。 黑压压的来了满满一堂族人,贾代儒、贾代修、贾敕、贾效、贾敦、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等等,京中八房的贾家族人皆然在列。 八房分房后,有的人过的锦衣玉食,有的人勉强只混个温饱,寒碜度日,平日里也甚少来往,也只有祭祖或者红白事时才会相聚。.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目光羡艳地看着灵堂前身披孝服的男子。 守灵的男子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跟着贾珍过活,如今十六岁,长得风流俊俏。 贾蕴被国公府赶了出去,此时贾珍灵前无人守灵,不得已,只能安排他人守灵,若是不然,岂不被人笑话。 而此时最合适之人莫过于贾蔷。 贾蔷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可旁人却是不屑一顾,此番惺惺作态,他们哪里不晓得。 贾珍身亡,而嫡子贾蓉即将被剔除宗籍,东府无人承爵,贾蔷能在灵前守灵,其意昭然若揭,怕是贾蔷要承袭东府了,这等福分,焉能不让旁人心酸? 贾母等人并未将消息完全透漏给贾族人,只是简单的阐述了贾珍之事罢了,对于贾蕴却不曾提起,毕竟贾蕴严词不肯袭爵,当堂气昏了贾母,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木已成舟,东府的爵位定然要丢了。 即便贾赦心中如何谋算,可东府爵位之重,他还是知晓的,自然不会胡言乱语。 正此时,外面传来动静,门子禀道:“大老爷回府!” 厅内贾族族人迎了出去,走出仪门,就见一身着道袍的贾敬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贾敬是府里的大老爷,贾珍的亲父,虽是在外修道,可亲儿早逝,自然也该回来瞧瞧。 贾蔷自觉地走在前面,旁人见状亦不多言,迎上贾敬,随后一并进入偏厅灵堂。 贾敬一眼就看到长桌上贾珍的尸身,看到贾珍蜡黄的面容,身子都晃了晃。 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纵然修道多年也难承受,顿时老泪纵横。 贾蔷上前悲恸道:“敬老爷,您莫要伤怀,仔细身子,若是珍老爷泉下有知,也会走的不安。” 其他辈份大的贾族人纷纷劝慰。 贾敬来时已然知晓事情缘由,对于跟前之人不是贾蓉倒不疑有它,只见贾敬落泪悲叹地对着贾蔷道:“珍儿命运不济,福寿浅薄,这是命数,你既在珍哥儿身前守孝,往后这宁府就交给你了。” 贾蔷身着孝服,贾敬自然而然地认为贾蔷是族人挑选的袭爵人。 贾蔷闻言心中顿喜,可脸上依旧是一片悲戚,忙道:“祖父放心,孙儿定当为父亲守好东府的家业。” 一旁的贾政见贾蔷连祖父父亲都喊上了,心中不喜,府里的人都没说让他袭爵,可这贾蔷却这般急迫,着实令人着恼。 更何况,这爵位怎么都轮不着他。 可厅内这么多族人,自是不好训斥,贾政便上前拉着贾敬,随后低声耳语道:“大兄,请随我来。” 贾敬虽心中疑惑,可也跟着贾政走到一旁。 “大兄,你糊涂了,怎可大庭广众之下说让蔷哥儿守家业的话。” 面对贾政的抱怨,即便是心中伤怀,贾敬仍是错愕。 贾敬虽在城外修道多年,不理会族中之事,可他是宁府的大老爷,如何说不得? “不是让蔷哥儿守孝,难道不是他来袭爵?”贾敬皱着眉头问道。 贾政叹息一声,若有选择,贾政也宁愿选贾蔷袭爵,可…… “大兄,您也晓得蓉哥儿的事,虽说陛下开恩,免了东府的罪责,可也惹怒了陛下,陛下亲口言明,爵位之重,不可过房,宁府若是无子嗣承爵,便收回爵位。” 此言一出,贾敬满脸惊色,喃喃道:“怎会如此?” 虽说方外之人应当不在意俗事,可贾敬能是正经的方外之人? 心系红尘,贾敬自然不能免俗,历朝历代以来,还尚未出过袭爵不可过房之说,这摆明了天子对宁府的不满。 贾政道:“也是蓉哥儿不知轻重,犯下此等大错。……” “宁府的爵位没了……”贾敬难以置信的说道,爵位若失,贾敬这个大老爷如何向祖宗交待,修道也修的不安心啊.... 失神片刻,贾敬眼神一亮,忙问道:“陛下的意思是无子嗣不可袭爵,可珍儿不是还有个过房了的庶子,让他来袭爵不就是了。” 按规定,若是长房无子嗣,过房的子嗣便要回到长房,贾蕴虽过房,仍可反悔,一切皆以长房为先。 贾政见贾敬如此快的便想明白此中关键,心中也不由地一阵唏嘘,自己这位大兄才识非凡,若不是如此,怎能进士及第? 可惜不知为何,贾敬一心向道,抛家舍业,若是大兄没去修劳什子的仙,宁府也不会沦落至此。 “大兄,老太太亦有此意,只不过……只不过那贾蕴不肯袭爵。”贾政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冷淡回道。 念及此处,贾政复又想起贾蕴气昏他老母之事,心中愈发的愤懑。 “不肯袭爵?”贾敬错愕地说道,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人。 贾政平淡地将其中缘由说了一遍,包括除籍与气昏贾母之事。 贾敬顿时瞪了眼过来,一脸愠色,斥道:“这混帐东西,焉能忤逆长辈。” 顿了顿,贾敬复又想起贾蕴已被除籍之事,顿时气势便降了下来。 “祖宗基业,岂能毁于这等孽障之手,他现在何处?”瞧贾敬这番作态,看样子是得寻贾蕴“说理”。 贾政闻言思忖片刻,贾敬是贾蕴正儿八经的“祖父”,为祖宗基业,由他去分说倒是合适。 于是贾政开口道:“大兄,那蕴哥儿此时应在老太太那里。” 虽说贾蕴不肯受爵,可贾府的人也不会意气用事,自然不会放弃,便是贾母亦是如此,这不,一大清早的,贾母便派人去请贾蕴。 据下人回禀,贾蕴应了邀请,估摸时间,此时贾蕴应该在老太太跟前了,故此贾政才有此一言。 贾敬闻言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去婶子那里瞧瞧。” 话罢,贾敬也顾不上失子之痛,朝着荣庆堂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章王夫人的担忧 荣庆堂东厢房处。 贾母斜倚在床榻之上,鸳鸯寻了两剂膏药替她贴在太阳穴后,又上了参茶。 服侍着贾母用下后,贾母脸色方才缓和过来些。 昨日贾母气昏,寻了郎中来瞧过后,用了些安神的药,贾母才沉沉安歇下。 一觉醒来,终于回过了精神。 昨日被贾蕴气急,一口气没缓过来,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可贾母并不恼怒此事,心里一直惦念东府的爵位。 贾母半躺在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上,靠着锦靠长叹息一声,面色依旧悲戚。 王夫人在一旁劝道:“老太太且看开些吧,身子要紧。” 贾母冷眼瞥了王夫人一眼,忍着怒气道:“祖宗基业都要丢了,你能看的开?” 这王夫人着实是戳到贾母的痛脚,便是安慰人也不是这般安慰的,莫要真想着破罐子破摔,把手中的爵位丢了不曾,还是说在觊觎东府的家业,眼光子这般浅薄,修佛修坏了脑子? 王夫人被训斥地低下头去,不敢言语,而一旁的王熙凤忙上前解围道:“老祖宗,太太也是关心您的身子不是,那蕴哥儿既然应了,心里还是惦念着老祖宗的,待会好言劝个两句便是,总归是一家子骨肉,还真能搞的像仇人一般。” 贾母闻言,心下一缓,正如王熙凤所言,这贾蕴既然应了约,说明事有转机,如若不然,贾蕴定不会再回贾府。 甚至于,贾母想透了此事,贾蕴肯再回贾府,定然已有接受袭爵之意。 贾母其实算是极聪明的人了,起初贾蕴不肯袭爵,在堂上闹到那个地步,也以为贾蕴真心不肯袭爵,是要彻底撕破面皮。 可等到事后贾府再派人去请,贾蕴却并未推辞,应了此事,这可是让贾母吃惊不已,本以为要好生费一番口水,不承想一邀即应。 此时的贾母已然脑补了贾蕴的“心计”,或许是深知东府爵位对贾族的重要性,便以此拿捏,求得承袭东府利益的最大化。 毕竟贾蕴在贾族声名狼藉,即便爽快地答应袭爵,怕是也波折丛生,就比如贾赦提出的承爵不承家业.... 经此一闹,贾母等人都晓得贾蕴不好相与,若是贾蕴袭爵,他们也不敢再使绊子,故此,贾蕴能顺当地承袭宁府的爵位家业。 而且,贾蕴其意也在于他是不想头顶上顶着一群祖宗,想和西府划开距离。 若是贾蕴诚心不想袭爵,那也不会再登门不是? 这般心计,贾母虽心中恼火,可也不得不佩服贾蕴的手段,这种手段贾蕴又不是使了一次,原先贾蕴便是挟天子之威逼迫与贾珍分府隔住。 念及此处,贾母感慨道:“那孽障,原先在老身面前闹了一场分房后,老身就知道这是个心里有反叛的,长辈的话,他何曾有一言放在心上?这孽障,胆大包天!可是,仗着圣上的恩宠,偏我们还不能将他好好管教,如今除了宗籍,我们就更没法子了,哎哟,这事真真窝心哪。” 贾蕴的忤逆在贾母心里留下极深的印象,对贾蕴亦是嫌弃至极,可惜奈何不得贾蕴。 王熙凤开口道:“蕴哥儿就是个闹天宫的孙猴子,那也逃不出老祖宗的手掌心哩。” 贾母闻言轻叹一声,道:“得了,他不是孙猴子,我也没山,只要这孽障肯受了爵,我也不管他了。” 虽说贾母猜想到贾蕴的“心计”,可她此时并不想拿捏,早些让贾蕴袭爵为好,若是拖着,贾珍灵前让贾蔷守灵时日过长,这就是个笑话,而且未免夜长梦多,怕闹到最后贾蕴真不肯袭爵,那才是后悔莫及,故此,贾母便随了贾蕴的心意,不在管制。 王夫人闻言心中一顿,照贾母这般话,若是贾蕴袭爵,整个贾府不是没人能制住贾蕴? 以贾蕴这般强势的性子,若是贾府由他当家,怕是府里不得安宁。 更何况,承袭了东府的爵位,族长的位子也顺理成章地由贾蕴担任,这般说来,整个贾族都得被贾蕴辖制...... 想到日后他家麒麟儿要看贾蕴的眼色过日子,王夫人的面色隐隐难看起来。 在她眼里,可没人能比他家宝玉矜贵.... 贾母自然看透了她的心思,语重心长道:“政儿媳妇啊,你也没什么好担忧的,那孽障虽是忤逆,可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别的不说,咱们都是长辈,只要不招惹他,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王夫人闻言,忙道:“儿媳妇晓得了。” 贾母闻言无奈笑了笑,晓不晓得的,只有自己知道,随后开口道:“那孽障也是个有能力的,有他在外面顶着,宝玉他们在家里享福受用也踏实。” 王夫人闻言心里一动,对于贾母说的话心动起来。 王熙凤适时的说道:“还是老祖宗看得透彻,那蕴哥儿虽是霸道,可以往对府里的长辈还是敬着的,尤其是咱们老祖宗,菩萨心肠的人物,早先便对蕴哥儿照料有加,不光应了他的要求,还把身边调教的丫鬟给了他,着实是令人羡慕的很。 如今这府里,能治住蕴哥儿的也只有老祖宗了。”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道:“老身不指望这些,只要那孽障能省心些,让我这老婆子安心些也就阿弥陀佛了。” 虽说贾母尽是抱怨,可语气好了不少,诚如王熙凤所言,贾母早先对贾蕴照料有加,这贾蕴对她还算礼节未亏。 沉吟片刻,王夫人缓缓道:“就怕蕴哥儿太能闹腾,惹出祸事来,牵连到家里……” 王夫人此言说明还是放心不下,贾母想了想,直言道:“那孽障身为人子,要守孝三年,到时候,也有二十一二了,想来会沉稳许多。” 王夫人闻言,觉得也是有理,贾蕴如今这般心浮气躁,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在府里养个三年,性子想必也会稳妥,更何况王夫人也没别的法子,颔首道:“老太太想的周全。” 正此时,门外婆子走了进来,道:“老太太,太太,藴大爷来了。” 贾母闻言眼神一亮,强自打起精神,道:“让他进来。” .. 第一百一十一章商谈袭爵 “贾蕴见过老太君。” 贾蕴被引进东厢房内,旋即与斜躺在床榻之上的贾母行礼。 “蕴哥儿来了,快快坐下,老祖宗听说你来,可是高兴不少哩。” 一旁的王熙凤晓得贾母的态度,故此开口招呼,省得祖孙两人一言不合。 王熙凤命人搬来了锦凳,旋即拉着贾蕴坐了下去。 而贾蕴也不拒绝,顺当地坐了下来。 贾母眼神深沉的看着贾蕴,语气一转,好声好气地说道:“你能来看老身,倒是一片心意。” 此时的贾蕴还是“外人”,贾母自然不能过多言语,毕竟贾蕴“老太君”的称呼着实是令人担忧。 贾蕴面色如常,拱手道:“老太君毕竟对小子有恩,先前小子言语失敬,恼了老太君,自是心中过意不去,听老太太召见,特来道个恼。” 贾母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地一跳,暗道莫非猜错了贾蕴的“心计”? 一旁的王熙凤见“祖孙”两人生份起来,忙打岔道:“什么恩不恩的,一家子骨血还外道起来,怎得,是不是连我这个婶子也不认了?” 贾蕴笑呵道:“既已除籍,自然依礼法见之。” 王熙凤顿时嘴角微抽,挺翘的琼鼻不由地耸动起来,似乎是对贾蕴这般不留情面略感不快,毕竟这贾蕴三番两次拂了她的脸皮,焉能不恼? 只不过如今府里的人都要求着贾蕴,即使是尊贵的老太太亦是如此,便是再不满,王熙凤也只得忍气吭声。 只见王熙凤给了贾蕴一记白眼,嗔怪道:“你啊!真是个轴性子,这血脉亲情岂是说断就断的?”. 话里行间,尽是长辈风范,看似训斥,可语气亲和,着实让人生厌不起来...... 不得不说,这王熙凤插科打诨的本事在贾府里是独一档.... 面对王熙凤的娇嗔,贾蕴不予理会,以往贾蕴吃苦头的时候这血脉亲情在哪?这时候论起血脉亲情,哪个会信? 贾母见贾蕴甚不在意,心下虽是不满,可念着东府的爵位,便忍下心里的怒气,开口直言道:“蕴哥儿,你是个直性子,我也不与你弯绕,直说吧,你肯不肯袭爵?” 贾蕴的性子,贾母也大致知晓,与其与贾蕴嘴角拉扯,不如直问了。 一旁的王夫人与王熙凤闻言偏头看着贾蕴,似在等贾蕴的回答,事关重大,由不得她们不在意。 贾蕴不慌不忙,开口道:“小子说过,宁府的福分,小子消受不起。” 此言一出,贾母老眼微凛,便是王夫人与王熙凤亦是诧异,本以为真如贾母先前所言,贾蕴来此是打算接受袭爵,谁知还是不肯受爵。 而贾蕴方面,虽是带着天子的任务而来,可他却不用着急,急的应当是贾母等人。 此时贾蕴明白,谁沉不住气,谁就落了一头。 随即贾蕴继续道:“小子也收到了些消息,宁府无子嗣不可袭爵,在小子看来,或许对国公府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权势富贵惯了,嚣张跋扈的,也该好好惩治了。” 贾蕴是拱卫司的参领,自然能收到些宫里的消息,对此,贾母等人也不意外。 贾母此时心中一动,沉吟片刻,开口道:“蕴哥儿,这都是你们贾家爷们的事,我们后宅妇人管不着,如今珍哥儿去了,东府没个管事的,你若还记得自个的姓氏,便将东府的爵位袭了,如何惩治,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到底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若贾母真是个糊涂老太,偌大的国公府又如何能如此尊崇贾母,除却辈份地位外,手段也是极为紧要的。 贾蕴一番话便让贾母回过神来,倒是省了贾蕴不少口水。 一旁的王夫人也终于开口了,温声道:“蕴哥儿,袭爵又不是甚坏事。” 哪怕王夫人心里再厌弃贾蕴,面上她还是要配合贾母好好相劝,若是不然,贾母事后还不得怪她不识大体。 不过应声附和王夫人却是适可而止,表明态度即可。 贾蕴沉吟不语,并未松口,只是也没有开口拒绝。 贾母见状心下一凛,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东府到了这个地步,岂有你逃避的余地?你是贾家的爷们儿,祖宗基业岂能丢失?莫让人小瞧了去。” 贾蕴抬眸瞧了眼贾母,一个长年养尊处优的国公府老太君,却能放下姿态,着实让贾蕴佩服。 而且这贾母说话也对贾蕴的胃口,有什么直说便是,无需拐弯抹角的。 只是话虽这般说,贾蕴心中却不免担忧。 贾母此时答应的太过于爽快,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一旦贾蕴袭爵,这老婆子翻脸无情,那贾蕴也没辙。 如今贾蕴除籍的生活,上面没个正经长辈,其实自在许多,每日点卯上班,闲暇之时逗逗美婢,风尘游荡,这等日子,逍遥自在。 袭爵以后,贾蕴虽说地位更高,可责任也就越重,家族要整饬,不然迟早连累自己,国公府入不敷出,贾蕴也得想办法收支平衡,最为重要的是贾蕴入了天家争斗,这更是要命的事。 若有选择,贾蕴是真心不想袭爵,可……贾蕴此时并无选择的机会。 心中叹息一声,贾蕴开口道:“东府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过,老太君,小子事先说明,若小子袭爵,定然是要大力整饬,到时您可别替旁人出头。” 既然贾母知晓贾蕴的意图,那也就不必藏着掖着,贾蕴不希望贾母掣肘,自然说清楚为好,以免起了冲突,大家都得不到好,只要贾母应了,以后贾母若是求情,贾蕴也能拿话堵她的嘴。 贾母闻言倒不似先前那般爽快,反倒是沉默下来。 少倾,贾母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贾蕴抬眼看了看一旁服侍贾母的王夫人与王熙凤,觉得这两人在场也不值当什么,便开口讲道:“老太君,贾家是簪缨世家,富贵惯了,府里的爷们风花雪月也好,溜鸟逗犬也罢,这都是自个的事,小子管不着,只是有一条,绝不可倚仗国公府的权势欺凌霸女,若是哪个敢在外胡作非为,休怪小子不留情面,莫说是族里的年轻一辈,便是哪家太爷老爷,小子也绝对不客气。” 东府袭爵也是承继族长之位,一族之长,自然有资格处置族人,无论辈份皆是如此。 贾蕴对贾家子弟如何风月管不着,不论是豢养姬妾还是脔童亦或者沉迷青楼场所之类的,甚至像贾珍这般穷奢极欲,只要你有这般极致生活的本事,贾蕴也不排斥。 勋贵府第中,腌臜是非事本就多,不下于天家,原著中言说贾家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可在大乾朝里,这样的事不知凡几,只不过原著是以贾家为例罢了....... 至于生活奢靡,这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常态,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旁的不说,似贾珍这般穷奢极欲,扬州富商远胜于贾珍,最为重要的是自身有这般能耐,国公府虽是富贵,可不能支持贾珍这般奢靡,故而自然就出现了弄权祸害草民之事,若是不然,入不敷出的国公府哪来这般多的银子花费? 这等事才是贾蕴想要杜绝之事,一旦出现此类事情,贾蕴身为族长,定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趁早杜绝此类会连累贾蕴自身利益之事。 王夫人眼皮一跳,她本就知道贾蕴不是善茬,听贾蕴说年轻一辈便是不满,此时再听太爷老爷也皆然在列,顿时便坐不住了,她可是晓得自家老爷向来不喜贾蕴,言语中对贾蕴极为不屑,已然是得罪了贾蕴。 抬眼瞧了瞧贾蕴,王夫人慈眉善目地开口道:“蕴哥儿,咱们家的哥儿都是好的,哪里有像你说的欺凌霸女。” 贾蕴神色如常,温和道:“若都是好的,那自然相安无事,小子行事也不会胡来,定然会拿出真凭实据。” 贾母闻言倒是心下一缓,她也怕贾蕴胡来,搞的家宅不宁,有贾蕴这番“真凭实据”的话,那便不会胡来。 缓了缓,贾母简洁地回道:“蕴哥儿身为族长,整饬家风,这是你应该做的事。” 贾母也并不是糊涂之人,像贾蕴这般做法对于家族来说是好事,她自然不会反对。 不过,贾母还是得稳一手,保不齐日后哪个出了岔子,贾母不好开口求情,于是贾母开口道:“不过也不可胡来,都是骨肉,能照拂一二的还是得照拂,若是你做的过头了,老身可不会坐视不管。” 贾蕴闻言倒不觉得意外,对此也并不排斥,只要族人做的不过火,搞出人命来,贾蕴自不会抓着不放,不过也不能放任不管,该惩治还是得惩治,只是如何惩治,贾蕴需得把握一二,毕竟既要起到震慑,又要顾忌某些长辈的颜面,这尺度,着实是要衡量。 “老太君放心,小子晓得分寸。”贾蕴开口回道。 贾母点了点头,总的来说,她虽然对贾蕴这般“忤逆”恼火,可不得不说,相对于其他族人,贾蕴算是能干些正经事。 “好了,你说的老身也应了,早些去府衙把事办了,也好承爵。” 话罢,贾母抬眼盯着贾蕴,等着贾蕴表态。 贾蕴此时也不拿捏,既然说仔细了,以后事情也好办,于是贾蕴应道:“小子随时可去府衙备案。” 贾母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那便好,待会让政儿与你一同去府衙备案。” 虽说贾蕴应了,可去府衙备案一事早些办了,贾母也好放心,省得到时又出什么幺蛾子,只要贾蕴的宗籍回来,贾母也不怕贾蕴食言。 对此,贾蕴也心知肚明,并未出言反对,既然打算承爵,自不会在拿捏,至于爵位?有天子之言,这爵位跑不掉。 一旁的王熙凤见此事尘埃落定,故此“拿捏”起自己的身份,娇哼一声,傲娇道:“蕴哥儿,先前还见外呢,我看你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婶子。” 先前冷寂的氛围顿时被王熙凤这埋怨的话打破,斜靠在床榻之上的贾母开口笑骂道:“你这个凤丫头,偏偏哪里都有你什么事。” 凤姐儿闻言,撒娇道:“这还不是蕴哥儿气人,先前那般拿捏,我不要脸皮的啊!” 贾蕴轻笑一声,旋即开口道:“就你这张脸皮,撕下来给老太太做褥子都嫌闷的慌。” 王熙凤闻言顿时柳眉竖起,贾蕴这番话不就是说她脸皮厚,哪有这般瞧不起人的,只见王熙凤双手叉腰,“装腔作势”地斥道:“我可是你婶子,有你这般说长辈的。” 贾蕴不慌不忙,双手一摊,反问道:“你问问老太太,我可有说错?” 贾母听贾蕴称呼改了,心里便是受用,此时又听见婶侄逗趣,顿时老怀欣慰,年纪大了,最喜欢这种氛围,心里也就愈发高兴起来。 见两人愈发地和谐,贾母适时地开口道:“好了好了,待会让蕴哥儿好好给你这个婶子赔罪,你也别掐着不放。” 王熙凤剁了剁脚,嗔道:“老祖宗真是偏心,果真是侄媳妇不如重孙。” 贾母闻言笑骂道:“我哪个偏心了,得得得,老婆子为你作主。” 话罢,贾母偏头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啊,给你婶子道个恼,这凤丫头啊,嘴碎的很哩。” 贾蕴倒是无所谓,起身便给王熙凤拱手道:“婶子莫要生恼,我给你道个恼。” 王熙凤只是打趣,并未打算拿捏贾蕴,适可而止才是正途,于是王熙凤笑呵道:“这还差不多。” 贾母见贾蕴面上给足了脸皮,心里也是愈发满意,随后问道:“蕴哥儿啊,你既然承爵,东府也要照料周全,以后府里的人你打算如何安置?” 东府需要安置的人莫过于那些遗孀,贾蕴心中早有打算,既然贾母问起,贾蕴开口道:“自然按规矩办事,一应吃嚼用度断不会短了她们,若是不愿待的,给些银钱打发了便是。” 遗孀中大多都是贾珍的姬妾,贾蕴并不在意,最为紧要的便是尤氏,尤氏是贾政的续弦,贾蕴若是袭爵,尤氏便是贾蕴的母亲,这是名分上的事,马虎不得。 贾母听贾蕴这般安排,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贾蕴对亲生父亲尚不待见,更何况没干系的尤氏,贾母怕的是贾蕴苛待尤氏,传出去也是一件丑闻。 于是贾母点头道:“也好,你府里的事由你做主,老身也不便多言,不过好歹也是你母亲,莫要让人闲话了去。” 贾蕴应了一声,道:“老太太放心,小子心里有数。” 沉吟片刻,贾母犹豫道:“蓉哥儿那边,你也要照料一二。” 贾蕴闻言倒不觉得意外,贾蓉是要被发配边关,边关苦寒,像贾蓉这等纨绔子弟怕是撑不下去,这一点,贾蕴深有体会。 早先贾蕴被丢到边关之地,数次经历生死,若不是运道好,怕也是熬不下去,更何况贾蓉这般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在贾蕴看来,贾蓉若想生存,比贾蕴更加艰难,毕竟贾蓉是戴罪之身,比不上贾蕴,贾蕴虽也是被扔到边关,可他名义上是下放,两者不可相较而语。 贾蓉虽是有罪,可又不是抄家流放,家中女眷自然得留在府里,若是一并跟了去,那不是拉着人一块寻死,更何况,也没有发配要带着女眷去照料的事。 面对贾母的叮嘱,贾蕴点头道:“东府的人,小子会安排妥当。” 贾母对于贾蕴这般识礼,心中长舒一口气,虽是她不喜秦可卿,可是晓得贾珍的性子,到底是爷们的错,真要赖也赖不到秦氏身上,这一点,贾母还是心里有数。 ps:今天就一章大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鸳鸯 贾母见贾蕴愈发温和起来,心里愈发满意,沉吟片刻,贾母开口道:“听说你外边府里也就两个小丫头服侍,也罢,好歹是国公府里的主子,不能丢了体面,你现在府里事多,不能没个贴心的服侍,便让鸳鸯去你身边服侍。” 一旁的鸳鸯闻言一怔,可却并未多言,毕竟主子跟前,还由不得她插嘴。 至于王夫人与王熙凤两人,却是诧异不已,她们可是晓得鸳鸯对于贾母的重要性。 对贾母来说,鸳鸯服侍她多年,成熟稳重,体贴周到,凡事细心,对贾母的脾气性格也都找得到,在贾府人缘也好,早已不可或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贾母只要活着,都不可能轻易放鸳鸯出去。 可就是这般,鸳鸯却被贾母送了出去,这贾母对贾蕴这个“忤逆”的重孙有这般看重? 贾蕴抬眼瞧了瞧一旁侍立的鸳鸯,心中倒是怀疑起贾母的这番安排,言语上倒是为贾蕴好,可鸳鸯是老太太身边最得意的人,此时安排到贾蕴身边,估摸着还是放心不下,怕贾蕴在府里胡来,便安排鸳鸯多盯着些,好提早报与她,提早安排,省得搞得家宅不宁。 虽猜测贾母动机不纯,不过贾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反倒是“咦”了声,开口打趣道:“老太太,您舍得?” 这番打趣,顿时把一旁的王熙凤与王夫人逗乐了,都说贾蕴不好相与,可真接触下来,倒也不似传闻那般。 贾母闻言气的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恼”道:“哼,你这猴儿什么心思我还不晓得,早先便盯上了鸳鸯,还想着拿晴雯那丫头换她,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身边也没个稳妥些的人伺候,我才懒得理你!” 贾蕴闻言抬眼看了看鸳鸯,一旁的王熙凤见状笑骂道:“可别屈了鸳鸯,你自个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般没脸皮的事,哪里藏的住。” 依照贾蕴的了解,鸳鸯确实不是拿这等事胡说的人,回想起以往调侃鸳鸯之时,确实有府里的丫鬟仆役来往,被他们偷听告状倒也是正常。 沉吟片刻,贾蕴旋即“啧啧啧”称奇道:“难得老太太如此大气,小子若是拒了,还不得被老太太啐死,也罢,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贾母见贾蕴一副得意模样,可语气却是勉强,绷不住大笑起来,指着贾蕴骂道:“这猴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倒拿我说事来,府里有个凤丫头便罢了,如今又多了个咂舌的,日后我想求个安宁也难了。” 贾蕴呵呵一笑,道:“不过老太太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小子也不能不体谅老太太,这样罢,鸳鸯便辛苦些,两边都照料,先紧着老太太这边,闲暇再来我这边。” 既然估摸着贾母是打算让鸳鸯做个“斥候”,那贾蕴就如贾母的意思,给足鸳鸯便利,反正自己在府里干得是正事,也不怕贾母多嘴。 更何况,贾母都这般和颜悦色了,贾蕴也不能蹬鼻子上脸,一点情面也不给贾母留。 贾母抬眼看了看贾蕴,眼神愈发的精明起来,贾蕴还是识趣的很,这般安排,鸳鸯可随时来她身边汇报,原先怕贾蕴多想甩脸子,到时又生波折,得不偿失。 毕竟贾蕴甩脸子又不是一次两次,昨儿个还把她气的差点缓不过气来,对此,贾母算是“怕”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贾蕴了。 想着鸳鸯在贾蕴面前得些脸,为了府里的安宁,才会舍得安排鸳鸯,可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哪有你这样的主子,你倒是有份孝心,就是苦了鸳鸯。” 这两头跑,却是比以往更加辛苦,贾蕴便开口说道:“无碍,早晚是房里人,伺候老太太是应该的。” 随后贾蕴也不与贾母在闲扯,对站在贾母身后身量高挑的鸳鸯道:“鸳鸯,走罢!给爷暖床去。” 鸳鸯俏脸红的和绸布一样,也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什么房里人不房里人的,哪能这般直说。 对于贾蕴,鸳鸯并不同旁人一般尽是坏印象。 贾蕴虽然时不时地口花花,可却不会拿捏身份强逼。 对于贾母的安排,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即便心里不愿,她也没资格拒绝。 更何况,她还能继续伺候老太太哩。 贾母啐了口,斥道:“也不晓得害臊,一家子都是急性子,急甚么,你还得守灵,莫要胡来,给人说嘴了去。” 贾蕴自然晓得,哈哈笑道:“您老放心,小子哪里不晓得规矩,鸳鸯是老太太身边养大,一手调理出来的,小子也不会亏待了她。” 面对贾蕴这般直性子,一点也不遮掩,鸳鸯羞的简直没法见人了,忍不住道:“大爷和老太太商议事,可别老提我,我算哪个位份上的,大爷只顾戏弄我,倒显得我轻狂不知做人。” 贾母高兴笑道:“谁会以为你不会做人?若是差了,就这猴儿会这般稀罕你?” 这番话说的倒不错,若鸳鸯做差了,贾蕴还真不稀罕。 鸳鸯此时羞的抬不起头,贾蕴也就罢了,毕竟他的性子就是这般,先前见自己第一回便调戏她,可老太太也这般,着实是让鸳鸯没法做人。 霎时间,屋内其乐融融,好一派阖家欢乐的景象。 一旁的王夫人慈眉善目,可瞥向贾蕴的眼神却隐晦的有一抹嫉恨。 似贾母这般厚待贾蕴,比她的麒麟儿还得脸,着实让王夫人心里腻歪。 要知道,他家麒麟儿能在贾府如此地位超然,全靠贾母宠爱,若是不然,这待遇起码减半。 贾政是荣国公府二房,并无承爵可能,贾宝玉虽是嫡次子,可到底代表不了贾府,府内贾蓉贾琏可比他尊贵多了,便是毫无存在感的贾蔷都不逊色于贾宝玉。 说到底还是贾宝玉得老太太疼爱,大伙碍于贾母的面子罢了,若是不然,贾宝玉焉能叱咤后宅? 而且,贾政居住的是荣国公府正堂荣禧堂,这是正经的荣国公府主子住的地方,他贾政何德何能占之? 还不是打着奉养老太太的名义才让贾政占住,而国公府正经的主子贾赦却被赶到角落里去了。 如此这般,这贾赦焉能不恼? 现在只是贾母压着,贾赦才不敢跳脱,一旦贾母没了,贾政绝无可能再占之,到时他们如何处置?只能由老太太做主,多分些家产罢了。 这些道理王夫人晓得,可这富贵又如何能放下。 现今出了个贾蕴,似乎更受贾母疼爱,连身边最得体的鸳鸯都舍得送了过去,这可比贾宝玉还稀罕哩! 虽说贾蕴份属东府,西府的家业贾蕴分不着,可老太太的疼爱,她可不想旁人分了去。 贾蕴袭爵后,身份地位本就比贾宝玉高上一筹不止,若是连贾母的疼爱也分了去,贾宝玉还不得一直被贾蕴压上一头? 王夫人素爱礼佛,对旁的事一般都是大气,可事关自身利益和她家麒麟儿,焉能平心静气。 贾蕴自是没注意到王夫人的神情,可贾母何人?对于自家疼爱的小儿子的媳妇可是熟悉的很,因此贾母的注意力便时不时地落在王夫人身上,王夫人那一闪而逝的嫉恨,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贾蕴在堂,她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究根到底,王夫人才是自己人。 对于贾蕴,贾母心中也是不喜,她喜欢的是贾宝玉那等柔顺性子,模样俊俏的孙儿。 可对于贾蕴这等性子的人,贾母浸淫后宅数十年,深知这种“倔”性子的,你得顺毛锊。 除却贾蕴的性子,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便是贾蕴即将是东府得主子,又是天子近臣,深受圣眷,此乃一改国公府颓势之良机。 总而言之,对待贾蕴不能像旁人一样过多训斥,软硬兼施方可奏效。 现今王夫人嫉恨,贾母也能理解,既然不能明言,寻个机会提点也就罢了。 反观贾蕴,他虽是疑惑贾母的态度,可贾蕴需要的便是面上的一团和气,只要不碍着他就行。 就这般,两祖孙心思各异,面上阖家欢乐…… 正在屋内其乐融融之时,下人禀告说是东府的大老爷来了。 贾蕴闻言心中一跳,不好的念头便涌上心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便宜祖父 一身道袍的贾敬走了进来,依旧是束发盘髻,头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巾,顶髻用木簪或玉簪别住,身穿肥大宽松立领的长大褂,腿扎白色的长简袜,脚蹬黑色的广口鞋,只不过面色比以往更加萎靡。ao 贾敬先是恭敬地朝着床榻之上的贾母行礼,毕竟贾母按身份来说贾敬的婶母,既是长辈,合该以礼相待。 贾蕴见贾敬走了进来,自然不会干坐着,毕竟打算承爵,这贾敬又成了贾蕴的祖父,还是正儿八经的那种,贾蕴自然不能失礼。 于是贾蕴待贾敬向贾母行礼后便上前规矩道:“见过大老爷。” 此时贾蕴还是“外人”,自然还是喊大老爷。 贾敬冷哼了一声,旋即继续对贾母嘘寒问暖道:“婶子,身子可好些?” 贾母面带喜色的看着贾敬,回道:“无碍,些许小事,将养一两日也就没事了。” 贾敬偏头看着王夫人问道:“可有请太医瞧过?” 御医是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太医,而太医是专门给皇家看病的医生,便是侯门公府要让太医看病,通常也要皇帝下旨,太医院显然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机构。 不过大乾朝体恤开国功勋,特旨凭府邸名帖便可请太医院的御医诊治。 王夫人说道:“请过了,太医说并无大碍,开了些安神的香药。” 太医既然来过,又开了药,定然是安然无恙,可贾敬仍是不放心,叮嘱道:“还是得仔细些。” 一旁的贾蕴瞧着贾敬这般关心贾母,而贾母亦是面带喜色,这般婶侄和睦,着实是让贾蕴腹诽起来。 “莫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干系?”贾蕴心中腹诽道。 当然,这也是贾蕴的腹诽罢了。 其实贾母与贾敬的关系亲昵是正常的。 贾敬是宁国府贾代化的二儿子,宁国府第三代继承人,贾母是荣国府贾代善嫡妻,荣国公诰命夫人,贾家最尊贵的老祖宗。 从家族辈分上讲,贾母是贾敬的堂婶,贾敬要称呼贾母为“婶子”。 从宗族论,贾敬原是贾族族长,引领贾母以下所有贾家族人。 早先贾蕴年幼之时,贾敬尚且当家,而贾母亦是当荣国公府的家。 宁荣二府不分彼此,当初贾母管理荣国府,每天有大量的事与宁国府的交往,也因此,贾母与贾敬联系颇多,他们既是婶子与侄儿,也是工作伙伴和搭档。 只是不知怎的,贾敬忽地迷恋上了修仙,至此两人便疏远起来,不过以往的情分尚在。 不说旁的,便说贾敬的小女儿,贾母见贾珍照料不周,便接了过来,放在身边调养。 当然,贾蕴也不能确定两人是否有超婶侄的关系,毕竟原著中曾有言:“贾府除了门前两只石狮子干净罢了。” 好一顿嘘寒问暖后,贾敬复又冷冽的看着贾蕴,斥责道:“混账东西,焉敢忤逆长辈,还不跪下给老太太请罪。” 贾蕴闻言心头一冷,虽说贾母按血脉亲情确实是贾蕴的曾祖母,给她下跪也没什么,只是贾敬这般语气,着实让贾蕴不满。 不过贾蕴也不头铁,既然打算承爵,自然不会再出言挤兑,若是贾蕴没这个打算,当场便甩他脸子。 贾蕴双膝下跪,旋即给贾蕴请罪道:“小子无礼,还请老太太莫要怪罪。” 见贾蕴安分地跪下请罪,贾敬的面色也好看不少。 贾母见有人制住了贾蕴,心下顿时舒缓了许多,只是贾母大致晓得贾蕴的性子,好不容易让贾蕴袭爵,自是不能节外生枝。 不过到底还是贾蕴有错在先,而且这是祖父训孙儿,本就无错,于是贾母开口道:“好孩子,不妨事的。” 随后贾母便又对着贾敬说道:“敬儿,你也别苛责了蕴哥儿,他还是乖巧的。” 贾敬闻言一时失了神,不都说贾蕴此人恣意无礼,不知轻重,恼的老太太昏厥,怎得老太太还为其说起好话来? 沉吟片刻,贾敬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蕴问道:“东府的爵位你是打算承袭了?” 见贾敬猜了出来,贾蕴也不藏着掖着,便直言道:“禀大老爷,小子正打算承袭东府的爵位。” 闻得此言,再加上贾母背书,此时的贾敬神情倒是好上不少,语气自然也放缓起来,沉声道:“嗯,你既然是东府未来的主子,往后切莫恣意妄为,若是丢了贾家的颜面,即便圣眷在身,老夫也饶不得你。” 贾敬是贾蕴的祖父,若贾敬真想惩治贾蕴,便是天子也管不着,对此,贾蕴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出言挤兑,更何况,这贾敬过不了多久便会去修他的仙,碍不着贾蕴什么事,贾蕴自然不会没事找事,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贾蕴能接受袭爵,除却天子之令,其中缘由之一便是东府里没一个能制衡贾蕴之人,待贾敬去修他的道,东府内贾蕴便能一手遮天,原先的贾珍不也正是因此,所以才能在东府为所欲为。 更何况,瞧贾敬这神情愈发萎靡的模样,想必也没多少日子,既如此,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于是贾蕴恭敬回道:“小子知晓,断然不会污了贾家的颜面。” 见贾蕴“乖巧懂事”,贾敬自然不会过多训斥,沉吟片刻,贾敬吩咐道:“你既然承爵,合该在珍哥儿灵前守灵,莫要让人笑话。” 床榻上的贾母闻言忍不住地开口道:“敬儿,还是让政儿先与蕴哥儿去顺天府衙备案,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也是惹人笑话。” 贾敬闻言倒觉得有理,于是贾敬应道:“婶子说的在理,您身子不适,需得多多休息,侄儿便不打扰婶子了。” 先是贾珍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又碰上贾蕴这个不省心的重孙,心神早已憔悴,此时贾母确实疲倦不堪,听得贾敬的话,贾母点头道:“去吧。” 随后贾敬对着贾蕴吩咐道:“且随我一并去寻政哥儿带你去府衙,莫要扰了老太太的安宁。” 贾蕴闻言便与贾母请安,随着贾敬一并离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贾母的提点 待贾蕴贾敬两人离开后,榻上的贾母提着的心提溜地落了下来,心里轻快了许多,长长呼出口气。 她生怕贾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导致贾蕴出尔反尔,如今看来,贾蕴还算是识趣,没有僵闹起来。 此时贾母面容倦怠,今儿,她算是累着了。 人累,心更累…… 似乎想起了什么,贾母偏头对着鸳鸯吩咐道:“鸳鸯,你是老身一手调教长大的,办事得体,往后去东府服侍,要尽心尽责,蕴哥儿年轻气盛,管着东府难免出什么岔子,若是做的过了,便来知会老身,可知否?” 一旁的王熙凤闻言顿时眼皮一跳,明白了贾母送鸳鸯的含义,原来是怕贾蕴不知轻重,特意安排鸳鸯盯着一些。 鸳鸯是贾母身边最知心的丫鬟,自然明白了贾母此番话的意思,虽是不想这般做,可仍是应声道:“老太太放心,奴婢省得。” 贾母这番话说得这般直白,嫉恨的王夫人自然也就听懂了,心里也逐渐好受了些,说到底,还是她家宝玉在老太太跟前得脸。 顿了顿,贾母抬眼瞧了瞧王夫人,开口提点道:“到底是东府的人,碍不着西府的事,蕴哥儿本就受天子器重,往后贾家里有这么个成器的撑着,贾府才能富贵权势下去,日后对待蕴哥儿仔细些,莫要寻事,那小子,脾性大着呢!” 王夫人虽然觉着贾母说的在理,可要她在一个小辈面前仔细,着实让人不舒适,更何况,就凭贾蕴一个人能撑起贾府的富贵权势?贾母这番话显然托大,按理说能撑起贾家的只有她家宝玉,谁让她家宝玉是衔玉而生,受天庇佑,富贵着呢!..... 贾母瞧出王夫人的心思,斥道:“你也别置气,便是老身我还得仔细些,这小子比猴儿还能闹腾,你们又不是不晓得,他一旦闹起来,那就什么也不会理会,难道你们以为凭一个长辈的身份就能制住他?” 王夫人闻言心头一秉,诚如贾母之言,贾蕴闹起来还真是制不住,贾蕴回京便在荣庆堂大闹起来,甚至还想对亲生父亲动手,屡次对贾母不敬,昨儿个还气昏了老太太,这般忤逆,若不是有圣上恩宠,府里早就惩治了贾蕴,可就是因此,贾府偏偏拿贾蕴毫无办法。 如今承了爵,往后越发得罪不起。 王夫人也是浸yin后宅多年,心里也算是明敞,听贾母这番话便知道贾母也是怕了贾蕴这闹腾的性子。 念及此处,王夫人心中不免一阵唏嘘,向来高高在上的贾母也碰上了克星,还是原本能随意拿捏的重孙,这真是叫王夫人不知如何说是好。 到底是贾蕴的性子太犟,贾母心中顾忌。 沉吟少许,王夫人应道:“儿媳不敢置气,只是怕往后没人制住蕴哥儿,以他的性子,怕闹出祸事,连累亲族。” 贾母闻言冷哼一声,道:“这小子虽是个闹腾的,但也不是不晓事,如今他袭爵,想必往后的性子也能收敛一二,老身仗着辈份能训他两句,出不得大事,倒是你们,没瞧他先前说要整饬族风,若是栽在他手上,没好果子吃。” 听闻这话,王夫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没由头让贾蕴抓,倒是王熙凤,此时心中不由地一跳,要知道,她可是有不少黑料。 “我瞧着那蕴哥儿倒不似那般不近人情。”一旁的王熙凤弱弱地说道。 贾母闻言嗤之以鼻,提点道:“这小子自小便受苦,养成了这般凉薄的性子实属正常,往日他对你面上和气,那是你没碍着他,这小子也滑溜,晓得面上得和气,自是不会发作,可一旦碍着他,便是我这个曾祖母,他一样敢出言挤兑,你啊,还是嫩了些,莫要被表象迷惑,那扬州的瑱哥儿便是前车之鉴。” 王熙凤听贾母提起扬州之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时间她差些忘却贾蕴的“狠辣”,连族叔都下得去手,何况她这个没相干的婶子,若是真碍着了他的事,说不得得被拆了骨皮...... 贾母见王夫人与王熙凤重视起此事,复不在惊吓她们,开口道:“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忧,这小子心里还是有数的,你们也都瞧见了,对待咱们这些长辈,不说诚心侍奉,面上还是以礼相待。” 王夫人与王熙凤闻言细想了一番贾蕴的作派,倒是与贾母所言不差,对待他们这些长辈,他还算是以礼相待的。 见两人回过神,贾母便不在理会,有些事提点清楚便是,说多了反倒是不妙。 于是贾母复又偏头对着鸳鸯说道:“鸳鸯,你也莫怪老身,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归宿也是好的,总不能等你年老色衰了,随意拉个小子配了去,这才是屈了你。 蕴哥儿也说了,你早晚是房里人,亏待不了你,往后尽心服侍便是,若是那小子亏待了你,我第一个不饶他。ao 听得贾母一番“情深义重”的话语,鸳鸯眼眸逐渐红润起来,忙跪在地上泣道:“老太太这般说岂不是折煞了奴婢,大爷是府里的老爷,身份尊贵着呢,奴婢能有幸服侍,这是老太太的恩典,奴婢岂会不知好歹的怨老太太。” 到底是从小养大的,贾母与鸳鸯的主仆敢情自是不一般,那是将鸳鸯当女儿看待,没瞧见便是王夫人等人在鸳鸯面前也得收着些,还不是鸳鸯是老太太最得意的身边人? 不过贾母此番情深意切,她还是有些小心思的,示之以恩,话语中无不表明贾母是她的靠山,提点鸳鸯莫忘了本。 话虽如此,贾母见鸳鸯一脸悲戚,也不由地伤怀起来。 一旁的王熙凤见状促狭道:“老太太,蕴哥儿不是说了让鸳鸯两头伺候,紧着老太太这里,又不是见不着,我倒是觉着蕴哥儿那句话说的不错,鸳鸯早晚是房里人,伺候老太太那是应该的,到时候啊,...得跟蕴哥儿说声,让鸳鸯也来服侍服侍我这个二婶子。” 鸳鸯闻言俏脸霞红,而贾母却是绷不住大笑起来,骂道:“你这猴儿,哪里都有你的事,你房里不是有了个平儿,还打起鸳鸯的主意来。” 王熙凤笑靥如春,打趣道:“平儿哪里比得上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鸳鸯啊,做事仔细,长得又娇俏可人,我啊....那可早就馋死了。” 贾母闻言直啐道:“你馋个什么劲,要馋也是你家那个馋,有你什么事。” 王熙凤闻言翘嘴道:“就我家那个,也就配我和平儿两个破落户服侍,一块过日子,若是配鸳鸯,岂不是屈了她。 话罢,王熙凤上下打量;鸳鸯几眼,嗔道:“这般模样的丫头,可惜我不是个男儿身,不然啊,哪有蕴哥儿什么事。” 贾母闻言顿时笑的乐不拢嘴,指着王熙凤直呼道:“快撕了她的嘴,撕了她的嘴。” 一阵笑闹过后,贾母便对着鸳鸯说道:“你去为蕴哥儿准备一身得体的孝服,待蕴哥儿回来,你便送去,这守灵的事可出不得差错。” “噯....”鸳鸯羞涩地应道.......没承想,这么快便开始服侍那位“大爷”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天子赐字 皇城,武英殿内。 贾蕴恭敬地跪在御案下,静候御案前的崇明帝吩咐。 贾蕴与贾政一同去顺天府衙备案后并未回贾府,而是第一时间进宫呈情。 崇明帝面色如常,听完贾蕴之事,开口道:“也罢,这本就是你贾族之事,既然已经备案,那便去灵前守灵,莫要失了礼数。” 贾蕴知道崇明帝肯定知晓他一定会重回长房一脉,毕竟承爵之事还是崇明帝派忠顺王来提点自己。 只是话虽如此,可不能直言,于是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回陛下,臣自是为了礼数才来面呈陛下。” “哦....”崇明帝闻言顿时起了兴致,不晓得贾蕴又会说出什么“歪理”,便饶有兴致地说道:“不去灵前守灵,反倒是为了礼数,这般胡言乱语,莫以为朕不会处置你?” 贾蕴恭敬回道:“陛下,古语云:“天地君亲师”,君在前,亲在后,臣为陛下近侍,自然当以陛下为主,臣之父亲不幸罹难,特此面呈,准许臣回府守孝。”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为何如此看重贾蕴,除却贾蕴颇有政务才能,最为关键的便是贾蕴晓得君臣之礼,君父君父,这个词虽是简单,可懂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或者说大家伙都懂,只是装糊涂罢了。 先前贾蕴便是这般与贾政说的,便是他也觉得并无不妥,这就是封建朝廷的礼法。 虽晓得贾蕴颇有谄媚之意,可崇明帝并不厌恶,谄媚归谄媚,贾蕴亦是言行从一。 而且,贾蕴此话并不是仅仅表明君臣之道,最为重要的是在表态,贾蕴能承袭东府的爵位,无疑是崇明帝在背后推动,既如此,贾蕴也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若是失了礼数,说不得天子会疑神疑鬼。 面对自己的大腿,贾蕴时不时地抱下才对。 果不其然,此时的崇明帝神色和蔼不少,只见崇明帝和气道:“本该如此,也罢,回府守孝去吧。” 贾蕴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又说道:“臣谢陛下荣恩。” 顿了顿,崇明帝吩咐道:“贾蕴,拱卫司的事你安排妥当,待丧葬过后,你便继续执掌拱卫司。” 丧葬葬礼所需时间为四十九日,这是丧葬的习俗,名曰为“做七”,就是人死后,子女每隔七天就要祭奠一次,先后祭奠七次,共七七四十九天,过后还需守一百天的哀悼期。 这拢共加起来也得花月,近半年的时间。 大乾朝尊孔孟之道,按礼制本应守孝三年,即:“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 父母去世,游子需归乡守孝三年。即便是入朝为官的朝廷大员,亦要遵守这一原则,在守孝期过后才能回京继续做官。若不遵守该原则,将会被时人视作大不孝。 但贾蕴却不在此列,倒不是贾蕴特殊,而是大乾朝规制如此。 大乾朝沿用明朝礼制,即“武职无三年终丧之制。” 而贾蕴正是武职,不需遵守三年守孝的规矩。 朝廷自然在小家之上,若朝廷需要此人效劳,守孝自然要延后。 例如边关大将,甚至不需治丧,披上半边白袍,这种行头就代表此人是服丧期间因特殊情况而上战场的慰留武将。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武将回乡守丧期间,前线突发战事,朝廷临时“起复”正值服丧期的武将。 大部分武职都会“去服治丧”,除却丧葬,另会有一百日的守孝时间,也就是所谓的哀悼期,而贾蕴正是这般情况。 不过话虽这般说,可守孝三年的忌讳却不能犯,忌参加婚礼、谈婚论嫁、拜年、贺寿、串亲、访友、穿红艳衣服等..... 崇明帝既然能将拱卫司参领一职给贾蕴留着,自是表明恩宠,贾蕴当即感恩道:“陛下天恩,臣感激涕零,日后定当谨守职责,为陛下尽忠。 崇明帝对贾蕴此番表态愈发满意,思忖片刻,崇明帝便开口道:“话说你还没个表字,既如此,朕便赐你个表字,……嗯……就叫诤臣吧。” “诤”,有强谏的意思,所谓诤臣,代指直言规劝国君缺失的臣子。 俗话说:“君有诤臣,不亡其国。”这崇明帝对贾蕴的器重可谓是天高。 贾蕴自然晓得此事是大好事,不说天子赐字本就是圣恩,再加上这种表字,简直是国之重臣,若是传了出去,哪个不晓得贾蕴圣眷浓郁? “臣谢陛下赐字。”贾蕴当即行叩拜之礼感恩道。 崇明帝摆了摆手,旋即语重心长地说道:“莫要忘了初衷,承袭了爵位便失了本心。” 贾蕴闻言心中一跳,不解崇明帝之意,可想起早先面见圣上之时,唯一应景的或许就是世之勋贵,与国同戚之类的。 不过却与“诤臣”搭不上干系,随即贾蕴想起第二回见崇明帝之时,贾蕴曾献过的“谏言”,似乎这才与“诤臣”应景。 念及此处,贾蕴躬身道:“臣便是承袭了爵位,亦是大乾之臣民,大乾朝国富民安,臣才能享受富贵。” 贾蕴此话即表明了与国同戚之意,也表明了国富民安之愿,两者皆有。 “好……”崇明帝应和一声,神情愈发满意,坚毅的脸上布满了笑意,开口道:“虽不知你有几分诚心,不过这话说的朕满意,朕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忠心不是表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虽是白话,却甚是在理。”ao 此话是贾蕴在扬州与忠顺王所说,崇明帝知晓倒是不意外,更何况贾蕴原本就是借着忠顺王表忠心,崇明帝知晓了才是好事。 贾蕴一脸正色道:“此言乃是臣的心里话,陛下勤政爱民,乃是天子之表率,臣心感敬之。 臣虽是一介武夫,可年少读过几本圣贤书,也晓得“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之言,陛下待臣深恩似海,臣岂有不死心报效之意。” “哦……”崇明帝闻言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湛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贾蕴。 崇明帝亦是饱读诗书之人,焉能不知“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崇明帝饶有兴致的不是贾蕴此言,而是后面那几句:“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贾蕴说是一介武夫,可说出的话却是耐人寻味,不知是借着圣人之言表忠心还是意有所指,以崇明帝所想,估摸着是后者。 案下,贾蕴一脸恭敬的样子,似乎看不出什么…… 沉吟片刻,崇明帝开口道:“倒是对得起这个“诤”字,下去吧,日后好生办差,朕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是。”贾蕴叩拜应声道,旋即躬身退下。 ps:先前说守孝三年有误,现在改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赖大管家 宁国府,大门前。 贾蕴自宫中面圣后,便直接回宁国公府。 “老爷回来了。” 门口前,宁府大管家赖二一脸谄媚地招呼道,身后并着几个管事,一道行礼问安。 贾蕴看着这几人,尤其是赖二,已经开口喊老爷了,贾蕴神情变的戏谑起来。 赖升见状心里发毛,要知道,早先赖二便寻过贾蕴的麻烦,吃了贾蕴一记窝心脚,前儿个自家哥哥也开罪了贾蕴,被扇了一巴掌,自己赖家在贾蕴面前不得脸。 若是贾蕴没承爵,赖二也不会怕了贾蕴,可如今贾蕴是未来府里的主子,要处置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赖家在贾家生存的基本便是依仗他们家老太太在贾母面前得脸,可眼前这位爷敢当面挤兑老太太也安然无恙,棘手的很啊。 不过他们赖家是贾家的老仆,他不信贾蕴不在乎落得个苛待老仆的名头,便是他不在乎,贾母等人也不会干看着,大家族最好脸面。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赖二,你是宁府的老管家,府里管理的还算不错,往后你继续管着,以往你开罪我的事便一笔勾销,可你若是办砸了事,照样踹你。” 赖二闻言面上顿喜,照贾蕴的话,以往的“事”也不追究了,自己还是宁府的大管家。 说到底,贾蕴还是太年轻了,似贾蕴这般踩了狗屎运的人,最容易得意忘形,自己稍微放低些姿态,贾蕴便态度大变。 不过贾蕴到底是主子,自是不能表露出不敬之意,于是赖二忙保证道:“老奴做错了事,您惩罚那是理所当然,承蒙老爷看重,日后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为老爷办事。” 贾蕴闻言神情愈发得意,伸手拍了拍赖二的肩头,而赖二也弓着身子配合贾蕴。 “贾蕴,身为人子,不知守灵,反倒是四处乱窜,看你这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这般不敬孝道。” “不孝子孙,你若还有一丝人性,就把这身孝衣穿好了,去珍大伯灵前跪上十天十夜,磕一万个头。” 主仆正融洽之时,府内走出数个贾家子弟,为首的正是贾蔷,第一个开口数落贾蕴正是他。 贾蕴看着气势汹汹的几人,顿时不乐意起来,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如今府内已有不少前来国公府吊唁之人,照贾蔷等人这般闹腾,岂不是说贾蕴是不孝之人,污蔑贾蕴的名声! 其他的名声贾蕴能不在乎,可担上个不孝的名声,尤其是在即将袭爵这种关头,贾蕴日子就别想好过。 贾家正是办丧事时期,绝不可惹出事端,身为人子,却在父亲灵前闹事,天下人的口水都能把贾蕴淹死。 不过贾蕴也不能凭白忍气吭声,他有正当理由,于是贾蕴开口挤兑道:“我去向陛下请旨守灵,算不算的上正事?” 贾蔷闻言顿时神情一愣,贾蕴此话倒是让贾蔷说不出由头来,毕竟贾蕴是朝廷官员,守灵也必须请旨,自是毫无问题。 可贾蔷焉能忍下这口气,原本以为自个十拿九稳能承袭宁府的爵位,连原先的大老爷都嘱咐他管好宁府,此时的贾蔷甚至于已经以宁府主人居之。 可谁知,贾政忽然说贾蕴认祖归宗,重纳族谱,而且纳的还是长房一脉,宁府的爵位也由贾蕴承袭,这可是震的贾蔷当场昏迷了过去。 苏醒的贾蔷心情悲痛,凭什么宁可选宗族弃子袭爵也不选他这个宁府长房玄孙? 贾蔷父母早亡,从小跟贾珍过活,虽然每日应名去上学,亦只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旧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 因生的风流俊俏,他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越发自大起来。 但这是长辈们的决议,便是自大如他也不敢去寻长辈们的茬,自然而然,咽不下这口气的贾蔷便拉上先前哄着他的几位族人一并来寻贾蕴的晦气。 谁承想,倒是被贾蕴顶了一回,至于什么“孝道大于天”之类的,他可是不敢说出口。 贾蕴见贾蔷等人熄了火,轻蔑地哼了一声。 此时一旁的赖二“挺身而出”,对着贾蔷等人叱骂道:“蔷哥儿,还不退下去,还有你,贾菱,都魔怔了不是。” 面对“自家”赖爷爷的训斥,贾蔷几人心中不由地一簇。 贾蔷本就是在宁府生活,最是晓得“赖爷爷”的权威,身子不由地一缩。 贾蕴眼神瞥了瞥赖二,这个老家伙,先前不见他出面维护贾蕴的面子,现在倒好,贾蔷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之时才开腔,果真是个好奴才。 不过也无所谓,丧葬期间不可出现让人议论的事,留他一段时间便是,贾蕴只说了不计较赖二开罪他的事,可没说不计较其他事,这赖家的龌龊,还不容易寻? 现今来说,最为主要的是平稳处置了便宜老子的丧事........ 贾蕴没理会众人,颐高气使地以宁府主子的口吻对赖二吩咐道:“去拿一件孝服来。” 贾蕴身上的衣裳其实并不花里胡哨,只是相对于灵堂这种场合不适宜,如今贾蕴有了身份,不便落人口实。 赖二心中鄙夷贾蕴的作派,明显就是得意忘形之人,不过赖二晓得贾蕴是宁府的主子,忙换上谄媚的笑脸,恭敬道:“老爷,先前老太太那边的鸳鸯姑娘已经帮您备好了,现今鸳鸯姑娘在正院的三间抱厦候着您哩。” “哦....”贾蕴闻言颇为意外,到底是浸yin后宅数十年的老太太,办事靠谱的多,早早就安排好了,省了贾蕴不少事。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不理会众人,抬步便朝着正院的三间抱厦走去。 贾蔷等人见贾蕴离开,咬了咬牙,心情颇为不甘,不过正主走了,他们也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于是乎四散开来。 而府门前的赖二不复谄媚之色,挺直腰身子,神情尽是得意之色。 一旁的管事忙上前讨好道:“恭喜赖管家,贺喜赖管家,小的就说吗,府里除了赖管家您,旁个人谁能坐大管家这个位置。” 赖二满是得意之色,傲娇道:“我们赖家是国公府的老人,我自小便是在国公府长大的,国公府的一草一木我都晓得,咱们“老爷”不靠我能靠哪个?” 管事闻言继续讨好道:“赖管家说的对,咱们这位老爷年轻着哩,哪里会管国公府这么大的家业?也是运道好,得了老太太的怜惜,要不然咱们这位爷还不晓得在那个犄角旮旯哩!” 赖二听了更是得意的不行,贾蕴在他面前还是嫩了不少,虽承袭了宁府的爵位,可他心里仍是瞧不起贾蕴,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纨绔子弟罢了。 正此时,另一个管家小声地说道:“赖管家,咱们是不是照旧?” 赖二闻言大手一挥,豪气道:“就照着原来的去办,咱们尽心尽责地为府里办事,拿些好处怎么了,一家老小的嗷嗷待哺哩!不照料好家里人,咱们哪有心思管好国公府。” 一众管事对视了一眼,觉得赖二说的极为有理,笑着应道:“赖管家,您放心,账本咱们兄弟会做的好好的,准保这位老爷瞧不出来..........” 赖二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众人走了进去,这宁府,如今事多着哩....... 第一百一十七章鸳鸯的改变 宁国公府正堂三间抱厦。 贾蕴一路走进抱厦,推开屋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鸳鸯见到贾蕴进屋,忙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大爷。” 瞧着眼前的少女,因府内有丧事,一身素白,可仍遮掩不住自身的靓丽,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更添几分俏丽。 相对于其他丫鬟,其实鸳鸯的相貌并不出彩,最为难得的是鸳鸯性格很好,不卑不亢,职责范围内的事打理的很好,思虑周到,有自知之明,不会玩弄权术或者恃宠而骄,这是妥妥的“小秘”的气质。 而且鸳鸯样貌不出彩,那也是相对而言,真要比较起来,虽不如贾蕴身边晴雯狐媚,但也是俏丽的少女。 众所周知,贾母是颜值的骨灰级人物,她更喜欢摸样好,言谈爽利的女孩,而鸳鸯能入了贾母的眼,倚为臂膀,鸳鸯的样貌能差到哪里去? 此时的鸳鸯神情颇为不自在,贾蕴心知肚明,怕是鸳鸯难为情,毕竟贾蕴先前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的,羞得鸳鸯抬不起头,而且先前鸳鸯拒绝了贾蕴几回,如今却过来服侍,鸳鸯此时焉能淡然?..... 贾蕴并不多言,直问道:“鸳鸯,孝服可都备好了?” 鸳鸯候着贾蕴正是为了此事,回道:“回大爷的话,都准备好了,不过奴婢不晓得您的尺寸,便多准备了几套,大爷您试试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先将就的穿着,莫要耽误了正事。” 贾蕴抬眼看了看桌上的几套素色衣裳,倒是觉得鸳鸯办事圆满,开口道:“不要紧,尺寸是的,你早晚知晓的清楚。” 鸳鸯闻言点了点头,既然以后要服侍贾蕴,自然会晓得贾蕴的尺寸。 随即鸳鸯不等贾蕴吩咐,上前选了一套孝衣便走到贾蕴面前,轻启红唇,道:“奴婢伺候爷更衣。” 贾蕴听见鸳鸯的尊称,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眼神也是直勾勾地看着鸳鸯。 鸳鸯瞧见贾蕴脸上的调笑之意,俏脸不由地红润起来,嗔道:“奴婢脸上又没长花儿,爷这么看着做甚?” 贾蕴轻笑一声,自觉地张开手臂,鸳鸯会意,上前帮衬着贾蕴更衣。 而此时,贾蕴才开口道:“女儿的美是柔美,花的美也是柔美,花是千姿百媚的,女儿也是千姿百媚的,所以说啊,女儿都是花,各不相同,爷瞧你不就是赏花?”ao 鸳鸯闻言忙说道:“爷说笑了,奴婢只是一个丫鬟,可担不起爷的夸赞。” 贾蕴笑言道:“爷说你担得起便是担的起。” 鸳鸯闻言心中一动,眼前的这位爷在旁人眼里是不好相与的,可鸳鸯与贾蕴接触过几回,晓得贾蕴其实性子极好,以往他教训的下人都是找事的,对于那些安分守己的,宽容的很,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丫鬟,只要办好差事,那是好说话的很。 念及此处,鸳鸯似想起了什么,促狭道:“爷说话怎得跟宝二爷一般,早先宝二爷说什么女儿都是水做的骨肉,爷这儿倒说是花做的,到底是骨肉兄弟,性子也这般相近。” 贾蕴闻言倒也不觉有它,贾宝玉此人,贾蕴谈不上厌恶,毕竟他这种性子的在贵家公子里算是好的。 而且,贾蕴与贾宝玉的对于女儿的态度十分相近,那些长得好的女儿,更是宽纵,只不过两人却有细微的差距,贾宝玉只是纯粹的欣赏,而贾蕴除却欣赏外,却别有目的。 模样俊的女儿有特权,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贾蕴是个俗人,自然也会如此。 提及贾宝玉,贾蕴记得,贾宝玉是喜欢尝丫鬟胭脂的,当下提点鸳鸯道:“鸳鸯啊,听说宝二叔喜欢尝你们嘴里的胭脂,爷可跟你说啊,你早晚是爷的人,可不许旁人尝你的胭脂,只能由爷来尝。” 鸳鸯闻言不由地大羞,哪有贾蕴这般直说的人,什么早晚是他的人,便是事实如此也不能挂在嘴里常说啊,不过贾蕴这话亦是在宣示主权,同时也是明确了鸳鸯的归宿,对此,鸳鸯心里并无恶感,毕竟他们这些做丫鬟的最好归宿便是做主子的房里人。 不过见贾蕴似乎对贾宝玉颇有成见的样子,鸳鸯开口道:“爷,宝二爷就是个孩子,说笑而已。”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严肃道:“旁人我管不着,爷身边的丫鬟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他最烦这种话了,便是孩子,做错事难道就能放任不管? 而且贾宝玉也不小了,如今也有十四岁,估摸着都和袭人共赴巫山了,这也能叫小孩? 若是别的丫鬟,贾蕴尚且懒的理会,可自己身边的丫鬟可不想让别人占了便宜,就算是小孩子也是一样。 鸳鸯见贾蕴这般郑重,心里也杂陈,一则是鸳鸯是贾母身边的人,可是晓得贾母甚是疼爱贾宝玉,瞧贾蕴这番作态,似乎对贾宝玉甚是不满,以这位爷的性子,若是以后起了冲突,岂不是糟了? 二则鸳鸯心中亦是感动,大户之家将丫鬟送给旁人顽乐的事正常的很,可贾蕴竟然如此重视她,焉能不心有所动? 见贾蕴神情严肃,鸳鸯吃笑道:“奴婢是爷的丫鬟,自然听爷的吩咐。” 贾蕴见鸳鸯表了态,自然是满意,贾蕴虽是浪荡,时常去勾栏瓦舍,可是外面和屋里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这鸳鸯既然得到贾蕴的认可,那就是贾蕴的人。 而且这鸳鸯的态度,贾蕴能感觉变了少许,对于贾蕴的打趣也不是那么反感,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日后的命运。 若是不然,以鸳鸯这等烈性子的奴婢,说不得要出言挤兑几句,要知道原著中,鸳鸯不肯给贾赦当小妾,绞发明志,甚至于在贾母死后,深知没了贾母的庇护,逃脱不了被贾赦收房的命运,毅然决然地上吊自尽。 如此烈女子,若不是态度改变,焉能任贾蕴调戏打趣? 不过细想一番,在贾蕴看来,原著中鸳鸯宁死也不肯给贾赦当小妾,此时却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不是不能理解,在贾蕴看来,此方缘由有二: 第一,贾赦年老,鸳鸯正是青春年华,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一个老头子身上,而且这个老头子还成天动坏心思,人品极差,隔三个小妾,鸳鸯这个一个刚烈的女子,岂肯托身于这样的人。 而贾蕴则不同,虽生活放荡,可也不会胡来,年纪与鸳鸯相仿,正值青春。 第二,贾赦虽然是荣国府大房,但是贾母一直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这一点从荣国府正经拍板人是二儿子贾政就能看出来,所以一旦鸳鸯嫁给贾赦,必定会丧失贾母的信任,她的贾母“私人助理”的职务也会被撤销,贾赦必定逼迫鸳鸯算计贾母,一旦鸳鸯没有了利用价值,等待她的是什么,恐怕不用多说。 反观贾蕴,他是东府的正经主子,同时也是天子近臣,前途远大,而且鸳鸯来东府服侍也是贾母的意思,她在贾母面前的地位也减不了。 两相对比,鸳鸯作何选择可想而知,更何况,鸳鸯心里对贾蕴并无恶感,或许心底里还有一丝异样,自然毫无芥蒂地便接受下来。 更直白些说,这是贾母的决定,即便鸳鸯心里不愿意又能如何? 不过,贾蕴知晓此时的鸳鸯虽未抗拒,可心里肯定还没做好准备。 鸳鸯则是半跪着替贾蕴换好鞋,然后又起身替贾蕴掖了掖衣袍袍角,开口道:“爷,好了。” 点了点头,贾蕴旋即起身,朝屋外走去,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办。 第一百一十八章警诫尤氏 贾蕴带着鸳鸯出了抱厦,过了二门,没走多远,就见一身孝衣的尤氏走来,身后丫鬟银蝶儿随行。 尤氏看着贾蕴轻蹙的眉头,心中亦是苦涩,未语泪先流,上前哽咽道:“蕴哥儿,往后这国公府,就是你当家了。过去的那些事,都是老爷的过错,如今人也死了,我在这里代他给你磕头赔不是……” 鸳鸯闻言顿时心里一惊,而贾蕴心中不喜,嫡母给儿子磕头,这是想要贾蕴名声尽毁啊.... 而且尤氏明显是特意来此“偶遇”贾蕴,这幅做派是故意为之。 贾蕴肯定不能让尤氏跪下去,刚欲阻拦,身后的鸳鸯忙上前扶住尤氏,道:“尤大奶奶,您这是作甚呢,天底下哪有母亲给儿子下跪的,这不是陷大爷于不义。” 尤氏闻言“恍然大悟”,忙道:“倒是我思略不周,蕴哥儿您切莫见怪。” 贾蕴心中嗤之以鼻,什么思略不周,母跪子这般忤逆之举岂是思虑不周,敢情这尤氏是在提点两人的身份.... 渐渐地,贾蕴眼神愈发冷冽起来,似这种不安的因素,得趁早“处置”才对。 贾蕴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尤氏心中一颤,只听贾蕴淡淡道:“老夫人说笑了,父训子,天经地义之事,何来的过错。” 现今这东府里,尤氏确实当得起一句老夫人。 尤氏倒是没沉浸在“老夫人”的称谓中,见贾蕴语气冷淡,恐贾蕴误会了她的意思,忙暗示道:“蕴哥儿,我已经从抱厦搬出来了,现在住在北边的后院,我想在那里起个佛庵,往后就伴着青灯古佛,不理府中杂事。……” 贾蕴闻言偏头对着鸳鸯吩咐道:“鸳鸯,听见老夫人的话没,下去通知管家,给老夫人起个庵堂。” 尤氏闻言,面色一变,有些难看起来,她今日来寻贾蕴,是怕日后生活没个保障。 一则是提醒她的身份,她是贾蕴现今名义上的母亲,得好好孝敬。 二则是以退为进,想让贾蕴给她安排好去处,要知道,她若是真去伴着青灯古佛,外人绝对会传贾蕴苛待嫡母。 而且尤氏还言明不会理会府中之事,便是往后不管贾蕴如何在府里胡来。 原以为贾蕴身为晚辈,无论如何都会说几句孝敬的话,哪怕不真的把她当嫡母奉养起来,可颜面上总该过的去。 那样,她在宁府仍算是体面的主子。 可谁知,似乎是自己做的太过,开罪了眼前的“儿子”,贾蕴居然顺水推舟,“成全”了她。 尤氏今年不过二,连三十都不到,她想理个鸟的古佛! 真让她如许多与丈夫相敬如宾的当家太太那样,早早入佛庵礼佛,了度余生,还不如杀了她。 她要有这份硬气,也不至于事事都依着贾珍胡来。 小门小户出身的她,最知道荣华富贵来之不易…… 正当她觉得要没法下台时,鸳鸯赔笑道:“尤大奶奶也真是的,大爷这是说笑呢,您是府里的老夫人,哪能让您去伴青灯古佛,就算您肯,大爷也不肯呢!传出去还不得说咱们大爷苛待嫡母哩!” 话罢,鸳鸯便对着贾蕴问道:“大爷,您说是不是呢!” 贾蕴轻哼一声,开口道:“无妨,便让老夫人入佛庵礼佛,对外便说老夫人思念老爷过甚,于佛庵礼佛,为老爷诵经。” 尤氏闻言顿时花容失色,这贾蕴连借口都寻好了,敢情是真打算起庵堂让她礼佛... 心中苦楚难当,而一旁的鸳鸯亦是面色难看的紧,难怪老太太让她盯着些贾蕴,敢情早就预料到贾蕴会闹出事来。 而贾蕴却是满脸的不在乎,苛待嫡母,此事也传不出去,一旦有点风声,不需贾蕴出手,便是贾母也不会容她。 这尤氏现在还分不清楚状况,她不同于旁人,就她这个毫无地位的东府“老夫人”,舍弃她又不损失什么,若是贾蕴出了什么事,那才是事关国公府的大事,如何抉择,贾母心中能没点数? 原本尤氏若是安分守己,大家面上过得去,贾蕴贡着她倒也无妨,可偏偏尤氏自己作死,今日有这么一遭,日后尤氏若是再起什妖,岂不麻烦。 原本贾蕴发了话,鸳鸯作为丫鬟自然不能说什么,可事关重大,尤其还是这个节骨眼上,稍有差错,那便是大患。 鸳鸯鼓足勇气,上前道:“大爷,如今还是紧着珍老爷的事要紧,至于大奶奶,奴婢觉着先让大奶奶去北边的院子住着,吃嚼用度什么的不能短缺了,至于是否起庵堂,待珍老爷的事过后,再看大奶奶的意愿,您看如何?” 尤氏闻言眼眸中复现光彩,眼巴巴地看着贾蕴。 而贾蕴见尤氏吓坏了的模样,心中有数,淡淡地开口道:“可。” 鸳鸯与尤氏不由地放下心来,只要不去劳什子佛庵礼佛,其他的一切好说。 尤氏更是开口道:“多谢蕴哥儿。” 面对“嫡母”尤氏感谢,贾蕴心中波澜不惊,对待尤氏,贾蕴可没当她是母亲,她不同于贾母,贾母原本是正经的侯门嫡女,在荣府可是权威。 可这尤氏,小门小户,又不是原配,只是贾珍的续弦,在府里又没什么实权,许多老仆人也没把她放在眼里,下面许多人打心眼里瞧不起的。 便是在贾蕴前世,这种高嫁“豪门”的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出了什么事,哪个会为她出声?怕是看笑话的人居多吧。 更何况这个时代是男人的时代,尤氏这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后宅女人就是后宅女人,翻不了天,这是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贾蕴说的借口,实际上就是将尤氏软禁起来,若是手底下的人嘴上严实,倒是真不会传出去,可事有万一,难保此事周全。 贾蕴先前那般说也只是吓唬尤氏,他知晓鸳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毕竟鸳鸯身上还有贾母的任务。 如今鸳鸯开了口,贾蕴正好借坡下驴,顺着鸳鸯的话,贾蕴看着尤氏,冷冷道:“往后安分些,若是缺了什么,支会一声即可,你是府里的老夫人,不会短了你。” 尤氏怔怔地看着冷漠的贾蕴,更加直观地晓得眼前这位爷真不是好惹的,既然得到承诺,虽没达到预期,可好歹衣食无忧,尤氏只能悻悻接受。 目的既已达到,尤氏便带着丫鬟银蝶儿灰溜溜地离去。 贾蕴看着尤氏离去的背影,婀娜多姿,不得不说贾珍的眼光甚好,尤氏风韵不输王熙凤,甚至于比王熙凤年长一些,更具几分美艳少妇的风韵。 虽是美人,可贾蕴不会怜惜,毕竟事关自己的利益,而且这个尤氏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日后定然要收拾一番。 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宁府贾蕴尚未掌控,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在贾蕴看来,要么不动,要动就是雷霆一击,彻底扫清。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走吧,去灵堂。” 鸳鸯应了一声,便跟着贾蕴身后,忽地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起来的东西,开口道:“爷,这个您放在身上,待会会用的着的。” 贾蕴闻言顿时一头雾水,伸手接过来后,掀开一角,顿时一股呛人的味道袭来。 这股呛人的味道,贾蕴一闻便知道这是葱头,也就是洋葱。 贾蕴心中感慨,无外乎鸳鸯那般受贾母喜爱,这份细心便是难得,手上的这份葱头,贾蕴还真是用的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葬礼的安排 偏厅灵堂。 此时灵堂比先前少了不少人,留下的大多是族内辈份较高之人。 贾蕴走了进来,堂内的目光随即聚集在贾蕴身上,各人神色不一,或打量,或嗤之以鼻,或好奇.... “来了。”堂前的贾敬开口招呼道,只是嗓音颇为嘶哑,看样子先前伤怀不少。 贾蕴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祖父。” 在场众人当中,贾蕴最需要注意的便是自己的便宜祖父,只要他不闹幺蛾子,其他人怎样都无所谓,贾蕴震的住。 贾敬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办正事去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如今事办完了,你去珍哥儿面前磕几个头,接下来,你该守灵。” 贾蕴回道:“孙儿晓得了,祖父放心。” 虽说贾蕴对贾珍不感冒,可样子还是得做出来,反正贾蕴吃不到什么亏,也就是心里不大舒服。 不过人死为大,贾珍好歹是贾蕴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贾蕴孝子的模样都要做出来。 随即贾蕴走到贾珍灵前,果断地跪下磕头,接过下人递上的纸扎,放入火盆烧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旁的贾政开口道:“蕴哥儿,你既是孝子,珍哥儿的后事应当由你来办。” 贾蕴闻言点头道:“政老爷放心,人死为大,小子会办的妥妥当当,断不会委屈了父亲。” 贾敬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贾蕴老早就想好了,贾珍的丧葬,贾蕴肯定要办的风光,不为别的,这样对贾蕴的名声也是有利的。 于是贾蕴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殓以上等杉木,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开丧送讣闻,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众高僧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贾敬闻言满意道:“你倒是有心了,既如此,你便去早些办好。” “是。”贾蕴应声道。 随即,贾敬沉吟片刻,低声道:“蕴哥儿,以往不管你如何,往后你就是宁府的老爷了,族长之位你也要承继,日后贾族的兴衰便在你的肩上,府上是福是祸,都得由你来背。” 贾蕴明白,虽说贾敬现在是方外之人,可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心系红尘,此番话语也是在嘱托贾蕴。 既如此,贾蕴自当领受,于是贾蕴回道:“祖父放心,孙儿日后定当看好族内。” 贾蕴既然袭爵承继家业,国公府自然是自个的,以往打算脱离贾府的想法自然也得改变,贾府一旦出事,贾蕴第一个遭殃。 “嗯...”,贾敬轻应了一声,旋即沉声道:“蓉哥儿的情形你也瞧见了,他如今是戴罪之身,不日便要发配边关,虽说他犯下大错,可好歹也是你弟弟,你作为兄长,能帮衬地便帮衬一二。” 贾蕴闻言理所当然地说道:“孙儿会提前打好招呼,让边关守将多多照料蓉哥儿,省得在那边吃苦。” 贾敬抬眸看了看贾蕴,神情稍显不满,可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多说。 贾蕴见状心中不由地鄙夷,这贾敬真当自己是根葱了,一次二次地教自己做事。 虽说贾敬是贾蕴的祖父,可贾蕴心底里可没认同这个“外人”,从他抛家舍业去修道开始,贾敬就不是一个值得尊敬之人。 瞧他这幅模样,拿弟弟和兄长来说事,这是打算让贾蕴在日后想办法捞贾蓉出来,真是想屁吃。 似贾蓉这般,若是等几年事情淡了,再加上贾蕴本就圣眷正浓,极有可能能将贾蓉捞回来,可贾蕴会做这等毫无意义的事情?拿自己的恩宠帮“外人”,他可没这么傻。. 顶多为了做给旁人看,凭着国公府的威势打一声招呼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还想得寸进尺? 此时贾政适时开口道:“蕴哥儿,府里已经将给你请封的折子送去了宗人府,过不了几天,让你去考封的条子就会送过来。” 贾蕴应道:“有劳政老爷了。” 贾政闻言抚了抚长须,叮嘱道:“珍哥儿是东府正经的老爷,亦是有爵位之人,葬礼方面你要多用些心思,莫要让旁人笑话,你初掌东府,手下也没什么可用之人,若是需要人手帮衬,言明一声即可,若能帮衬的,我们这些长辈也会帮衬一二。” 虽说贾政语气并不和善,可相对于其他贾族人,这贾政算是对贾蕴态度最为和善的,似一旁的贾赦,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于在一旁给冷眼。 贾蕴明白,贾政主要是为了贾府的颜面,毕竟贾珍先前不管犯了何等错误,可他是贾族的族长,宁府的承爵人,若是丧葬之礼办差了,旁人管不住嘴角,定然会传出闲言碎语。 虽说别有目的,可贾政对于东府的事好歹也会帮衬一二,而贾赦,自言明是贾蕴袭爵后,原本热切的贾赦便偃旗息鼓下来,要知道,先前那可是忙里忙外地给东府办事哩,就这点小心思,真当旁人眼瞎,无非就是捞不着好处了,便摞挑子不干了。 只晓得摆甚么亲长祖辈的架子,动辄喝骂,旁的正事也干不了,就这般人物,还想让贾蕴对他客客气气地,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此时贾赦不惹事,贾蕴也懒得理会,就他手底下那些不干净的事,早晚得不到好。 对于善意,贾蕴自然不会拒绝,便应道:“多谢政老爷,小子定然不会做差来。” 贾政神情复杂地看着贾蕴,诚然他不喜贾蕴这般“忤逆”的性子,可细想一番,贾蕴平日里还是个好的,持节守礼做的不差。 对于贾蕴安排贾政葬礼一事,贾政还是颇为担心的,倒不是担心贾蕴的态度,便是从贾蕴先前的安排上便晓得贾蕴是下了心思的,而且贾蕴能在天子面前得脸,能力也是不差的,这等人袭爵,对于贾族的发展还是有利的。 唯一担忧的是贾蕴初掌宁府,怕协调不好,耽搁了大事。 只是……这是东府的事,他倒不好多说…… 第一百二十章求助 荣国府二门垂花门北侧,抱厦左暖阁内,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 明艳的王熙凤慵懒地靠在妃子榻上,似是在小憩。 正此时,头戴珠钗,身着兰色裙裳的平儿轻步走了进来,瞧见王熙凤在小憩,脸上似有犹豫之色。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王熙凤本身觉就轻,丁点动静就醒来了,察觉到了动静,慵懒的问道。 平儿轻声道:“奶奶,东府的藴大爷来了,要见你。” 王熙凤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秀眉微微一蹙,一双丹凤眼中流露出锐利的神情,开口道:“这不省心的小子见我作甚?莫不是来寻我麻烦的?” 平儿闻言颇觉得好笑,自家这位奶奶的性子她可是晓得的,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下面的丫鬟婆子都怕自家奶奶呢,可不知怎的,自家奶奶反倒是被东府的藴大爷拿捏住了。 王熙凤见平儿的神情,哪里不晓得平儿在想些什么,没好气地说道:“这位东府的藴大爷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连老祖宗都拿他没办法,三的驳我脸皮,可是没把我这婶子放在眼里,如今这第一回主动寻我,准没好事。” 平儿也大致晓得一些,自家奶奶虽是府里的管家,可到底是个女儿身,如今藴大爷承袭东府,威势正甚,奶奶“怕”他也是理所当然。 “奶奶,藴大爷说是有事相求。” “哦....”,王熙凤闻言倒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贾蕴居然还会有事求她,真是活见鬼了。 细想一番,王熙凤大致心里有数,此时有事来寻她,倒不是不能理解。 王熙凤放松不少,换个舒适地姿势躺在妃子榻上,开口道:“去请蕴哥儿进来。” 平儿应了一声,旋即下去请人。 院外的贾蕴在平儿的引路下进了抱厦左暖阁,穿过一处珠帘,就见王熙凤慵懒地靠在妃子榻上。 “请二婶子安。” 既然有事相求,贾蕴自然得客气一二。 王熙凤还带着起床气儿,促狭道:“蕴哥儿,如今阖族上下都得看你的脸色哩,倒是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婶子..........” 贾蕴知晓这是王熙凤在发泄先前贾蕴驳她脸皮的不满,若是应了,说不得还得扯皮,于是乎贾蕴便不予理会,直言道:“二婶子,今日侄儿来寻你是有事想求婶子帮忙。” 见贾蕴这般忽视她,王熙凤心里不由地不满起来,不过当面不好直接甩脸子,于是一随口道:“什么事呀?” 贾蕴正色道:“自然是珍老爷的丧事,侄儿请婶子帮衬把珍老爷的丧事办妥帖来。” 宁府家大业大,人口复杂,而贾蕴刚入住宁府,没时间梳理,现今最为紧要的便是贾珍的丧事,贾蕴需得守灵,自然分身乏术,也因此,请人帮忙则是必然的。 贾府里,贾蕴与王熙凤打过几回交道,稍显熟稔,而且王熙凤管家颇有手段,下面的人都伏她,由她出面是最合适的。 王熙凤冷哼一声,拿捏道:“这是你西府的事,与我何干,东府里不是有正经的老夫人,由她去办不就得了,若是我过去了,旁人还不说婶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贾蕴听着王熙凤这般挤兑之言,倒也不恼,甚至因为王熙凤的语气略带些……嗯……酸气……贾蕴觉得颇为好笑。 王熙凤见贾蕴轻笑,顿时柳眉竖起,斥道:“好你个蕴哥儿,请人帮忙有你这般的,到底是你有事相求?” 贾蕴开口道:“自然是侄儿有事相求,尤氏那边威望不足,压伏不了那些婆子,比不得婶子能干。 宁荣二府同气连枝,婶子是荣府管家的,侄儿以后是宁府当家的,往后咱们还得同舟共济哩,既如此,侄儿何必外道。” 正如贾蕴所言,宁荣二府同气连枝,但凡府内有大事,两府之间定然要提前通气,就如同以往贾母与贾敬一般,是合作伙伴。 不过若是待日后贾蕴成亲,自然就与王熙凤接触少了。 王熙凤是精干之人,何尝听不出贾蕴的话头,更何况从贾蕴称呼尤氏来看,这“母子”尚且不和睦。 白了贾蕴一眼,王熙凤没好气地说道:“有你这般为难婶子的侄儿,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面对王熙凤的抱怨,贾蕴难得说些好话,道:“东路院那边如今乱成一团麻,侄儿又要忙着守灵,手下又没精兵强将,哪里管的来? 婶子素来精明干练,府里的那些仆役哪个不伏婶子,若是婶子帮忙,侄儿也能放心。” 贾蕴此话倒也不错,王熙凤确实是个精明干练之人,对于长辈,她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对于管家和下人,王熙凤则是严苛,若是不然,她也坐不住这个荣府的代管家。 王熙凤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自得,要说这府里的事啊,没她做不好的事,便是老祖宗也放心,不过对于贾蕴肯说软话,王熙凤倒是促狭起来,啐道:“原道你嘴上功夫也是了得,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说的比唱的好听。” 见王熙凤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贾蕴打趣,贾蕴也不惯着她,开口道:“也罢,既然婶子说侄儿是哄你的话,侄儿无话可说,婶子既然不肯,那侄儿去寻老太太帮衬一二。” 话罢,贾蕴便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去,此时王熙凤顿时急了,忙喊道:“蕴哥儿,你等等。” 眼前这位爷本就不好相与,自家老祖宗可是怕了他了,若是让老祖宗晓得,指不定得说自个不晓事,不顾全大局,尽拿些狗屁倒灶的事来烦她...... 贾蕴脚步未顿,迈步离开,一旁默不作声的平儿赶忙上前拉住贾蕴,忙道:“大爷,奶奶就是顽笑之言,您又不是不晓得,老太太近儿精神便不怎么好,估摸着此时正歇着哩,何必去扰了老太太的清静。” 一旁的王熙凤此时也从妃子榻上起了身,没好气地对贾蕴啐道:“我算是服了你了,得得得,既然你藴大爷来请,婶子不应也说不过去,也罢,我这个婶子便帮你一把。” 见王熙凤应下,贾蕴也不多说什么,拱手道:“此事算侄儿欠婶子一份人情,日后定然会回报。” 王熙凤既然能应下,这便是帮了贾蕴一个忙,日后这王熙凤若是有难,帮衬一二便算是报答了。 此时的王熙凤心里亦是满意,东府主子的人情,这可是大大的方便,怕是贾蕴以为她会敷衍了事,故此以利诱之。 不过王熙凤也不戳破,反倒是埋怨道:“蕴哥儿也真是的,不过就是帮些小忙,值当不了什么,都是一家子骨血,还分什么彼此。” 贾蕴自然不会相信什么一家子骨血之类的话,请王熙凤帮忙也是见她精明能干,这丧葬之事马虎不得,自然出不得什么差错。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将先前对贾敬说的丧葬安排一一说给王熙凤听,反正就是突出牌面的事。 王熙凤闻言倒是沉默起来,思索丧葬的安排。 少倾,王熙凤说道:“蕴哥儿,你既然信婶子,婶子也不能把事办差来, 东府人口混杂,底下的人怕是手脚不干净,遗失东西,惹人笑话,得严加看管,其次事若无专执,差事办差了,临期推诿,那也是丢国公府的脸面,得寻些可靠之人办差。 珍老爷的白事要排场,那银子就少不得,说不得下面的管事冒支滥领,凭白多耗银子,这账簿也得仔细盯着。 排场大了,事也就杂,若是安排不当,下面的人难免多有怨言,反倒是办不好。 最为重要的便是怕那些有脸面的佳人不服管教。 说起来,这事可不好办啊。” 贾蕴见王熙凤说的头头是道,反倒愈发放心起来,也证明贾蕴寻王熙凤帮忙是正确的做法。 “婶子心里既有数,那侄儿也就更放心了,您放心,丧葬的事皆由婶子操办,侄儿绝不过问,需要多少银子,婶子报个数便是。” 既然求人帮忙,权力自然得放下去,若是不然,那是为难人。 王熙凤将此事的困难都一一言明,其意不也是在讨权? 王熙凤听贾蕴这般“豪爽”,美眸顿时一亮,开口道:“行,这事婶子应了,定然帮你办的妥当。” 贾蕴闻言应道:“如此,便拜托婶子了。 虽说财政大权交给了王熙凤,说不得自己得吃个大亏,不过贾蕴无所谓,现今贾蕴是抽不开身,待以后再慢慢计较,若是王熙凤占一些便宜,贾蕴也就听之任之,全当是辛苦费,可若是贪心不足.....日后在慢慢计较。 .. 第一百二十一章心黑的贾蕴 “侄儿是趁着空闲过来请婶子的,还得去灵前守灵,婶子待会便自行去东路院,若是哪个不听话的,婶子处置了便是。” 贾蕴见王熙凤应了下来,自然得去办“正经事”,给贾珍守灵去。 王熙凤闻言皱了皱眉头,为难道:“蕴哥儿,婶子虽是应了此事,不过今日不方便,明日我再过去。” 贾蕴轻蹙眉头,道:“婶子,不是侄儿为难你,现今的东路院乱糟糟地,若是让外人瞧见,说不得有什么闲言碎语的。” 顿了顿,贾蕴又继续道:“不过婶子既然不方便,那侄儿也不能强人所难,眼下也就是府里的那些嬷嬷丫鬟乱,也不需二嫂亲至,派个忠心可靠的过去先看着便是。” 说着,贾蕴目光看向了平儿,道:“平儿不是做事稳妥,可让她先去东路院看着。” 王熙凤闻言一怔,心思便活泛起来,似想到什么,啐道:“好你个蕴哥儿,我道你今日这哄我,敢情你是打起平儿的主意。” 贾蕴一脸黑线,不过是让平儿先去看着,什么叫他打起了平儿的主意。 “婶子,莫要冤枉人,不过是让平儿先去看着,左右不过一日的风景,侄儿还能做什么。” 王熙凤今日不便,明日便会去东路院,正如王熙凤所言,东府人口复杂,让平儿先去,先管管东路院那些婆子丫鬟,而且平儿先去熟悉情况,明日也好协助王熙凤下手,如此两全的事到王熙凤嘴里倒成了贾蕴别有用心。 诚然平儿是个美貌的丫鬟,身姿高挑,肤白貌美,用一个字来形容,那便是“俏”,俏平儿俏平儿,便是这般由来。 只不过贾蕴现今没心思想这般,纯粹是图方便。 “哼……”王熙凤冷哼一声,挤兑道:“那可说不准,以往你还想着拿身边的小丫头换平儿呢!这可是你琏二叔的通房,你也好意思惦记,跟你那链二叔一个德行,跟个馋猫似的。” 贾蕴神色无奈,说道:“先前不过是戏言,婶子莫要当真。” 当初贾蕴只是拿换平儿的事堵王熙凤的嘴,谁承想这王熙凤竟然还记得,此时更是拿这话挤兑他。 王熙凤嗤之以鼻,“哼”道:“那可说不准,你们贾家的男儿.....呵呵...。 你身边不是又老太太送的鸳鸯,她办事周全,也有这般能力,为何不让她先看着。” 贾蕴回道:“鸳鸯的事,婶子又不是不晓得,闲暇之时才来东府服侍,紧要的还是老太太那边,哪有空管东府的事,除却鸳鸯,侄儿身边又没可靠之人,自然便想着来寻婶子了,可婶子不得闲,自然退而求其次,婶子若是觉得不妥,便当侄儿胡言,你明日再来东府管事。” 见贾蕴说的有理,王熙凤反倒安下心来,没好气道:“不过关起门来自家人开个顽笑,你就说这么一大筐子话,让人怪难受的,真真是小气! 你在外当差,平素里那些官场上那些老爷们说的顽笑混帐话多着呢,难道你一般去较真儿?” 贾蕴倒是真没放在心上,对于王熙凤有这般堤防也属正常,谁叫贾家的爷们大多都是这般馋,深受其害,自然是处处提防。 “婶子,侄儿是个有分寸的,平儿是婶子的“左膀右臂”,往后要帮着婶子管着琏二叔的,便是模样再俊,侄儿也不会胡来,你且放心便是。” 王熙凤见贾蕴如此坦白,心里倒有了一丝愧疚之感,正如贾蕴所说,平儿日后是要帮着她管着贾琏的,旁的不说,平儿原是给贾琏当通房的,进门儿这几年,她先把贾琏房里原来的两个丫头给赶的赶,卖的卖。 原也没什么,哪家新入门的当家大妇不烧两把火,立立规矩? 可这几年来,王熙凤一无所出,年前好容易怀上了,可到头来终究还是小产没留住。 贾琏也从初入门时的恩爱包容,渐渐变成了不耐…… 家里尊长们都或明或暗的劝她,不要犯了好妒之戒。 连王夫人都是如此。 所以,她本是打算用平儿去堵人口舌的。 平儿是她的心腹,性子极好,绝不会整日里闹幺蛾子。 而且贾琏一直对平儿垂涎三尺,正好满足贾琏的胃口。 正因如此,平儿是绝对不会被王熙凤换了出去,平素里也只是开开顽笑罢了。 “罢罢,算我这做嫂子的说差了话,不该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我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王熙凤作势行礼赔不是。 紧接着,王熙凤开口道:“既然蕴哥儿求到门上了,我这婶子的若不照应,也说不过去。” 随后又偏头对着平儿吩咐道:“你便先去东路院照看一二,莫要让下面那些丫鬟婆子没个规矩……” 平儿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一旁的贾蕴见事安排妥当,开口道:“婶子做主便是,侄儿还有事,先行一步。” 话罢,贾蕴便回身离去,而王熙凤也没有挽留。 待贾蕴离去,王熙凤笑呵着对平儿说道:“话说这位藴大爷还挺看重你的,要不然,你便跟了去算了。” 平儿闻言顿时满面羞怒,涨红了脸,跺脚啐道:“奶奶真是疯了!不过是东路院乱糟糟的,藴大爷看不过,哪有奶奶说得这般不堪。更何况,藴大爷都说了请的是奶奶,奴婢啊,只是退而求其次。……” 王熙凤冷笑一声,啐道:“得了,我就不相信这小子一点坏心思也没有,男人啊都是贪心的,尤其是贾家的爷们,馋的没边。” 随即,王熙凤冷声道:“何况,这小子也没安什么好心思!” 平儿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王熙凤的意思。 王熙凤走到妃子榻旁,复又慵懒地躺了下去,见平儿不解,开口解释道:“东路院那些丫鬟婆子成不了气候,就那小子的脾性,还会怕了她们? 你啊,还是嫩了些,不晓得东府杂乱的缘由。” 平儿似乎略有所得,恍然大悟道:“奶奶说的是那些姨娘?” “哼。,还算你聪慧,那小子不好处置,便让咱们去得罪人,若是去东路院帮着管事,首先便是要整顿这些人。” 平儿闻言彻底明白过来,她也奇怪,就那些丫鬟婆子,贾蕴焉能收拾不来?非得寻什么手下无人的借口,敢情是嫌扎手。 毕竟东府的丫鬟婆子大多身后都有靠山,那些不懂事的姨娘侍妾说不得会拿捏身份给贾蕴难堪,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贾蕴做的过火,绝对会遭人非议,说什么父亲尸骨未寒,便急不可耐地拿遗孀立威之类的混账话。 可若是此事全托给了王熙凤,哪个会多说?后宅妇人的争斗上不得台面,更何况王熙凤是西府的人,贾蕴请来帮衬的,若是不服,旁人只会说她们这些遗孀不懂规矩,反倒没人会说王熙凤的闲话。 想明白的平儿不由地感叹道:“还以为藴大爷是个实诚人,没承想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王熙凤不置可否,道:“若真是个实诚人,老祖宗会拿他没办法?这小子看着实诚,实际上心黑的很哩!” 平儿仔细想了想,这确实是得罪人的事,若是处理不好,凭白得个埋怨,于是低声询问道:“奶奶,那咱们要怎么做?” 王熙凤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应了,那便仔细的做,该管的管好来,碰上哪个不开眼的,一并处置了,现下东府里也就那么几只小猫,出不得啥事。” 姨娘姬妾之类的,没了贾珍的庇护,实际上毫无地位,若不是贾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人口实,也不需请人帮衬。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应道:“奴婢晓得了。” ................. 另一侧,荣庆堂内。 此时的贾母听鸳鸯讲了尤氏之事,顿时皱了皱眉头,不满道:“这尤氏,小门小户的就是小家子气,就凭她的身份,蕴哥儿哪会亏待于她,犯得着去寻晦气?” 一旁的王夫人抬了抬眼,低声道:“也怪不得尤氏,毕竟先前东府的事闹的太过,蕴哥儿也是个犟性子,尤氏只是想求个安身之地罢了。” 贾母闻言长叹一声,这事换做他人,大抵都是做个样子孝敬嫡母,可偏偏碰上贾蕴这个犟种,你越是逼着他,他反而会抵抗,说到底,这也算是尤氏倒霉。 沉吟片刻,贾母道:“也罢,蕴哥儿还算是晓事的,没真把尤氏送进庵堂。” 王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若是尤氏被贾蕴送进庵堂,外面的人还不晓得如何议论国公府,到时影响的不仅仅是贾蕴,整个国公府的名声都会受到牵连。 不过听贾母的意思是不打算计较了,于是王夫人开口道:“到底也是嫡母,总不能苛待了,让外人笑话。” 显然,王夫人还是担忧贾蕴会牵连贾府,便开口提醒。 贾母沉吟片刻,说道:“到底是东府的事,咱们也不便多管,府里都是自己人,传不出去,更何况,到底是个继母,出不得大事,若是惹得那小子犯浑,反倒把事闹的不可收拾。” 王夫人闻言想起以往贾蕴闹腾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如贾母说的一般把事闹的不可收拾,便不再多言。 顿了顿,贾母偏头对着一旁惴惴不安的鸳鸯道:“鸳鸯,你做的很好,蕴哥儿还是年轻了些,不知收敛性子,若是再发生了这等事,早些禀报,也省的蕴哥儿吃亏。 你啊!也别心里不安,往后那蕴哥儿还得感谢你哩。” 鸳鸯闻言应声道:“爷若是做差了,作奴婢的自当提醒,这是奴婢的本份。” 正因为如此,一向善良本性的鸳鸯才会直面提醒贾蕴。 贾母点了点头,眼神满意地看着鸳鸯,对于鸳鸯,她还是极为放心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嬉闹日常 后。 宁国公府正堂三间抱厦内。 屋内摆着一兽头香炉,不断喷出沁人的香烟。 临窗设一炕,炕上铺着织金绣龙大褥,设一炕桌,桌上摆着些书籍茶具。 此时鸳鸯正帮着贾蕴拾掇了一番,另有两个靓丽的丫头在一旁侍立,此二人正是从贾蕴外府接来的晴雯与香菱。 原本贾蕴忙于丧葬,也就并未急着将二人接来,前日忙里偷闲,便派人将这两个丫头接来,至于其他人则仍是留在原府邸,由管家照看。 贴身丫鬟吗,不贴身能叫贴身丫鬟? 拾掇一番后,贾蕴一身黑缂丝云锦缎劲服,脚上登着玄缎青底小朝靴,倒颇显干练。 今日贾蕴就接到了宗人府派人送来的考封公文,让他在午时前,至宗人府考封。 贾母得知此消息,连自身都顾不着,赶忙安排鸳鸯过来服侍,催促贾蕴早些去考封。 毕竟先前天子对宁府有褫爵之意,这考封公文递上去,贾母心里可是一直记挂着,如今公文下来了,自然是颇显急躁。 贾蕴虽是孝期,可这是去宗人府考核,自然不能穿孝衣,忌讳大红大绿的鲜艳衣裳即可。 打扮完毕后,鸳鸯端详了稍许后,笑盈盈地对着贾蕴说道:“咱们爷可真是俊俏。”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是心中得意,佳人称赞,谁能免俗?更何况,近儿个鸳鸯的态度似乎又改变了些,起码鸳鸯服侍贾蕴之时没前几日那般疏离,甚至于了解贾蕴的脾性后,还会时不时地打趣一二。 一旁侍立的晴雯见满脸得意的贾蕴,撅了噘嘴,不过倒是没呛嘴。 贾蕴眼尖,自然瞧见晴雯的异样,觉得不过是小女孩的叛逆期,便没再理会,对着鸳鸯挑眉道:“爷俊俏还用的着你说,若是碰上个幺陋的主子,白瞎了你们,似爷这般丰神俊秀的主子,你们碰上可得劲偷乐吧!” 鸳鸯闻言娇笑起来,显然是被贾蕴逗乐了,鸳鸯虽大部分时间都在贾母身边服侍,可每天也会抽空来宁府服侍贾蕴,拿贾母的话来说,总不能堂堂国公府的主子,身边连个可心的丫鬟都没有?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鸳鸯对贾蕴也愈发了解起来,私底下,贾蕴还是很好相处,开些无伤大雅的小顽笑也是常有的事,贾蕴也不会恼,甚至还会促狭起来,鸳鸯觉得还是挺轻松的。 “什么幺陋不幺陋的,奴婢们只是丫鬟,哪有挑主子的不是。”鸳鸯笑道。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似听出言外之意,不满道:“好你个鸳鸯,你这是说爷幺陋,你这作丫鬟的没得挑不是?” 毕竟贾蕴这长相虽不难看,可也与“丰神俊秀”相差不少,便是西府的贾琏也比贾蕴长的清秀。 当然这也怪不得贾蕴,谁让贾蕴被风霜“摧残”数年,相貌上不如贵家公子精致。 鸳鸯闻言嗔笑道:“奴婢可没这般说,咱们爷俊俏着哩,奴婢能伺候是奴婢的福分。” 一旁安静的香菱也不由地偷乐,也是被贾蕴的话语逗乐了, 晴雯翘起月牙儿,啐道:“爷真是不害臊,哪有自个夸自个的?便是往日里奴婢也夸过爷,怎不见爷高兴,“哼”,说到底,还是爷偏心。”t. 贾蕴偏头看了一眼晴雯,顿时明白晴雯为何异样,敢情这小丫头心里吃味了。 原本晴雯与香菱才是贾蕴身边的贴身丫鬟,可在宁府里却换了个样,贴身伺候贾蕴的反倒是鸳鸯,着实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古代小女孩早熟的多,心思自然也就活泛起来,尤其是晴雯这般有“野心”的丫鬟,她可是要致力做姨娘的。 鸳鸯是聪慧之人,自然猜出晴雯的异样,随即鸳鸯伸手点了点晴雯的脑袋,啐道:“你这小蹄子,敢情出去一趟就不认人了,夹枪带棒的数落谁呢! 我不过是空闲时服侍罢了,日后主要还是得靠你们,恼个什么劲。” 晴雯被说中心事,当即慌张起来,硬着头皮解释道:“鸳鸯姐姐,我哪个不认人了,可别冤枉人,明明是爷偏心。” 鸳鸯瞧着辩解的晴雯,鸳鸯露出莫名的笑意,晴雯见状羞地低下头去。 “哪有作奴婢的说爷的不是,你这小蹄子,真是把规矩都忘了。” 贾蕴见鸳鸯“教训”晴雯,他也并未理会,晴雯这小蹄子确实有些忘了规矩,不过这也是贾蕴宠的,毕竟贾蕴原先想着自己在外府,人口简单,有这么一个能打趣的丫鬟也不错,也就放任晴雯的胡闹。 可既然来到国公府,些许规矩还是得遵守,有鸳鸯看着,想必晴雯也会收敛些,而晴雯与鸳鸯关系可是极好的,晴雯也不会顶嘴,还记得当初晴雯还因为贾蕴“调戏”鸳鸯而不满呢。 贾蕴心里早就想好了,在宁府内,鸳鸯虽是“新人”,但她才是首席丫鬟,毕竟晴雯这种“犟”性子当不得首席丫鬟。 原本在外府,贾蕴倒是可以任晴雯瞎闹,可在宁府,这里是国公府,家大业大,晴雯显然不能胜任,不论能力还是性子都逊色不少。 倒是作为副手,相信晴雯做的是到位的,既如此,贾蕴自然心安理得的让鸳鸯负责主要的服侍,绝不是因为鸳鸯成熟........ “行了,你们且闹着,爷要办正事去。”见拾掇完了,贾蕴自然打算去考封,省得贾母一刻三催,烦死个人。 此时鸳鸯也不闹了,开口叮嘱道:“爷,考封可是大事,老太太那边可是心急着哩。”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贾母急着无非就是确保爵位不失,既然已经下了考封公文,那也基本上上十拿九稳,只是事无定落,贾母仍旧不放心罢了。 而且鸳鸯此时的心里仍是记挂在贾母那边,对此贾蕴心知肚明,若是鸳鸯忘却旧主,那贾蕴也没必要这般看重鸳鸯。 更何况贾母与贾蕴现在利益一致,也没什么心里不得劲,这是男人的时代,贾母地位再高也只是个妇人,国公府最后还是得靠贾蕴这般的爷们。 点了点头,贾蕴开口道:“爷是行伍出身,区区考核不在话下,让老太太且放宽心。” 武勋考封无非就是才能、操守之类的。 才能方面也就是弓马骑射,这些东西贾蕴熟能生巧,焉能不过关? 至于操守,贾蕴又无污名,自然是无甚大碍。 更何况,承爵大多都是走个流程,若是不合格,基本上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勿需担忧。 ps:昨天忙家里的事,所以没更新,请假一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忠勇伯 皇城,内城。宗人府。 宗人府位于皇城内城西北角,紧邻礼部,是大乾朝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项事务的机构,分别职掌收发文件、管理宗室内部诸事、登记黄册、红册、圈禁罪犯及教育宗室子弟,同时也掌管着勋贵爵位升降考核,权力不小。 贾蕴则手持宗人府考封凭证,迈过台阶,一步步走向宗人府。 待与侍卫提交凭证后,就有人引着他进门,饶过廊坊,穿堂过门,直到正房。 早有宗人府主事接手,至正衙前,令贾蕴候在门外,主事进去通秉。 一盏茶功夫后,主事出来,传大宗正令,命贾蕴入内。 贾蕴面色淡然,挑起毡帘入内,至外堂,有人打量他一番后,示意他进内堂。 拱手还礼后,贾蕴再入内堂。 内堂门内,一入门便见宗人府内堂炕桌两侧各坐一人,皆着蟒龙大袍。 见贾蕴入内,二人皆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贾蕴见礼拜道:“宁国公府贾蕴见过二位王爷。” 坐在主位年长的王爷抬眼看了看贾蕴,旋即接过考封公文仔细校正,这一板一眼的模样,倒是恪尽职守。 校正无误后,主位的王爷偏头瞧了瞧一旁年轻的男子,沉吟片刻,开口道:“既然今儿是你当值,那你就带他去考封罢。” 顿了顿,又补充道:“考封完带他进宫面圣。” 年轻的男子闻言眼神明亮起来,起身下炕,旋即对着贾蕴说道:“贾参领,请吧!” 贾蕴本就是在皇宫当值,自然认识眼前之人,正是崇明帝四子---恭婧王赵礼。 崇明王有十个儿子,不过近半早夭,如今剩下的只有四个皇子。 对方贵为皇子,于是贾蕴恭敬行礼道:“有劳王爷。” 四皇子见贾蕴一本正经,一脸和煦道:“贾参领不必客气,这本就是本王的职责。 面对四皇子的善意,贾蕴倒并未多言,四皇子见贾蕴这般,便也不多言,带着贾蕴去校场考核。 行至走廊,贾蕴规规矩矩地跟在四皇子身后,而四皇子见贾蕴刻意与其保持距离,便放慢脚步,等贾蕴稍稍上前一些,四皇子开口道:“贾参领,听说你是宁府旁支?” 贾蕴听四皇子询问此事,便直言相告道:“禀王爷,下官原是宁府庶长子,不过宁府七房无嗣,便将下官过房。” 四皇子闻言呵呵一笑,打趣道:“那贾参领福分倒是高,过了房还能承袭爵位,也是开了眼了。” 过房一事大多都是旁支过房主支,似贾蕴这般由主支过房旁支的本就少见,更何况又从旁支过房至主支更是稀罕,不仅如此,还承继家业,更是千古难闻。 顿了顿,四皇子笑声道:“不过贾参领能力非凡,按理来说,这爵位也非你莫属。” 贾蕴闻言说道:“回王爷,下官能承爵,无非就是长房无人,借王爷吉言,兴许下官常伴天子,故而站了些福气。” 四皇子悠悠道:“福气啊,这可是好东西,也不知道本王有没有福气?” 面对四皇子的询问,贾蕴一本正经地回道:“王爷乃是天潢贵胄,自然是福星高照,下官些许福气,焉能与之媲美。” 四皇子见贾蕴神色自如,眼神盯着贾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吟稍许,四皇子和善道:“贾参领是父皇器重之人,听说前儿个还赐了个表字给贾参领。” 贾蕴闻言应道:“陛下天恩,臣等感激涕零,必当以死报效。” 四皇子此时不由地眉头紧锁,贾蕴虽恭敬有礼,可回话中规中矩,言语间的客套一目了然。 眼神变换少许,四皇子笑道:“贾参领还是这般肃穆,罢了,先去考核吧!” 贾蕴闻言行礼道:“有劳王爷。”.... 见贾蕴还是这般,四皇子并未多言,迈步朝校场走去。 贾蕴见状忙跟了上去,只是眼神看着四皇子若有所思。 思忖片刻,贾蕴也不多想,贾蕴奉行的宗旨一惯是忠于天子,至于皇子,贾蕴一向是敬而远之.......... 半个时辰后,武英殿。。 御案前的崇明帝察看着贾蕴的考封成绩单,神情略显满意。 以往那些承爵之人,大多都是勉强合格,似贾蕴这般几乎满分的考封成绩倒是少见。 最后朱笔一撂,崇明帝合上考封公文,看着贾蕴说道:“往后袭了武爵,祖宗的武功莫要丢弃,学那些飞鹰逗狗之流!” 贾蕴闻言还能说甚么,规矩领旨道:“臣遵旨。” 崇明帝偏头看了看一旁的高贤,高贤上前呼道:“陛下有旨。” 贾蕴闻言跪下接旨,高贤见状宣旨道:“恩封宁国公府贾蕴二等忠勇伯兼三品威镇将军……”.bμtν 一旁陪同的四皇子眼神晦暗不明,贾蕴更是一脸诧异。 贾珍承袭爵位,乃是二等伯兼三品威烈将军,按大乾祖制,爵位承袭降级承袭,可此次贾蕴爵位并未降级。 “国朝定制:世爵世职之等有九,分别是公、候、伯、子、男、轻车都尉、骑都尉、云骑尉、恩骑尉。 公、侯、伯乃是超品爵位,地位比一品大员还高上一等,仅次于王爵之下。 子则是视一品,所谓“视一品”就是“视作一品”。 男是视二品、轻车都尉视三品、骑都尉视四品、曰云骑尉、恩骑尉视七品。 所有爵位都分三等,一等爵位世袭罔替,二等爵降袭,三等爵只有金书没有铁卷,属于身袭,爵位不能传与后代。 爵禄是按照公侯伯子男的高低来分的,一等公爵禄最高,三等公最低,但是三等公爵禄也比一等候高的多。 除却爵位以外,还会封赏武散官名,也就是贾蕴封赏的三品威镇将军,所谓的武散官是用以表示武职官员身份等级而无实际职事的一种官称,分为数阶,亦称武官散阶或武阶官。 大乾朝规定凡有具体职责者为职事官,无者即为散官。 超品爵位的武散官是将军,而超品以下则是都尉之类的。 正因爵位超凡,所以自开国之初大封爵位外,大乾朝传世百年,封爵之人屈指可数,而且大多都是不传子孙。 由此可见爵位之重,贾母这般看重实属常理。 崇明帝不降级爵位,由此可见天子恩宠,想来也只有当初的荣府才有这等恩遇。 贾蕴受宠若惊,高声叩拜道:“圣上皇恩浩荡,臣铭,敢不效犬马之劳以报圣上。” 崇明帝摆了摆手,笑了笑说道:“你还得守孝,朕就不留你了,回去罢。” 贾蕴深施一礼,躬身告退道:“臣告退。” 一旁的四皇子眼神热切地看着贾蕴,崇明帝最后一句话透着亲切,如视子侄,让他心头一惊,而且这封赏显然早就准备好了…… 似乎这位贾蕴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很不一般....... ps:红楼梦本来爵位就诡异,按理来说,贾珍应该就是伯爵,而贾赦是侯爵,至于什么三品爵威力列将军,一等神威将军的根本解释不了,为了写作,就把这些全当做武官散阶。 第一百二十四章贵妇们的闲聊 宁国府,兽头大门前。 贾蕴刚回府邸门口,早已在门口垂手等候多时的赖大忙上前行礼道:“藴大爷回来了。” 赖大是荣府的管家,倒和贾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仆,自然不能同赖二一般喊老爷。 对于赖大等候在这里,贾蕴心知肚明,估计是贾母安排,就等着消息呢! “赖大管家,你去告诉老太太,就说考封过了,圣上已然准许袭爵,待我梳洗一番,自会过去请安。” 赖大听贾蕴考封过了便心中有数,以往对贾蕴尚且不用理会,可如今贾府内贾蕴的威势极大,便是连府里的老太太都让他三分,赖大能在旁的贾府子嗣摆“爷爷”辈份,可不敢在贾蕴面前摆,需知贾蕴可不好惹,以往那些对他不敬地都是直接收拾了。 若是今儿个贾蕴“教训”他,他还真只能吃下哑巴亏,没人替他作主。 于是当即谄媚地说道:“藴大爷文治武功都是一等一的,考封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老太太一大早便等着消息,大爷还是早些去请安为好,省得老太太挠心。” 贾蕴闻言倒觉得颇有道理,原本贾蕴考核了一番,即使入秋,身上仍是出了汗水,想着梳洗一番再去请安,或许自己觉得稳妥,可在贾母等人眼里就不是这般,说不得怪贾蕴有意怠慢。 不得不说,虽说不喜赖家之人,可他们能稳居贾府管家的宝座,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狗眼看人低,不是正经主子便一点好脸色也不给。 奴才啊,捧高踩低是正常的,就赖家这般,若真是用心管事,还是挺靠谱的,有奴才的样。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赖大管家不愧是府里的大管家,思虑周到,也罢,那便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赖大见贾蕴能听进建议,当下心中便是缓了一口气,毕竟先前贾蕴对赖家的态度可不怎么和善,先前他弟弟赖二与他说贾蕴是个“银枪蜡头”,赖大还怀疑,现今看来,果真是得了爵位便得意忘形,成不了大气候。 不过贾蕴能听劝,那就好办多了。 赖大“放低”身段,笑说道:“藴大爷喊老奴赖大便行,什么赖大管家的,老奴可担待不起。” 贾蕴摆手笑道:“你们赖家也是府里的老奴,又得老太太“赏脸”,还是得敬着,往后你们好生办差事,府里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赖大闻言心中鄙夷,显然对于贾蕴这般以主子的口吻训话感觉不是滋味,虽是如此,可赖大还是应声道:“大爷放心,吾等都是府里的老人,办事最是用心。”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吩咐道:“引路罢。” 赖大见贾蕴一脸得意,不会傻到这时候触贾蕴的眉头,毕竟贾蕴有得意忘形的资本,便在前引路。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斜倚在高台软塌之上。 今日贾蕴去宗人府考封,贾母可是极为重视。 从早上起,贾母便派鸳鸯去服侍,言语提点贾蕴,随后便早早地在荣庆堂里等候。 自贾蕴离府,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此时的贾母等得满脸不耐烦,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的王熙凤开口说道:“老祖宗,您若是乏了便先歇着去,蕴哥儿那您又不是不晓得,本就是舞刀弄枪的主,考封什么的能有什么大不了,而且蕴哥儿还是天子红人,考封的事还不是走个过场。” 王熙凤现在虽是管着东府的事,可西府才是根本,自然先紧着西府。 这不,听说老太太心急,便匆匆地跑过来相陪。 对于王熙凤的话,贾母焉能不知? 长叹一声,贾母看着王熙凤、王夫人以及在一旁的薛姨妈,开口说道:“我也不瞒你们说,今儿个也不知怎得,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有大事发生。” 王夫人与王熙凤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如何相劝,倒是薛姨妈开口说道:“蕴哥儿是个有能耐的,又得天子恩宠,这是府里的福气,要不说是簪樱世家,家中子弟都是有出息的,不像我家那个,哎呦……简直没法提。” 这话贾母就受用了,毕竟贾蕴是贾家人,不听夸赞的话,难道听别人讥讽? 不过贾母摆手道:“蕴哥儿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个德行,勾栏瓦舍的去的也不少,也不嫌脏。” 贾蕴去勾栏瓦舍不是什么隐秘事,府里人都知晓,只是贾母能说贾蕴的不是,薛姨妈却不能说,只见薛姨妈笑着说道:“爷们顽乐,图一时新鲜罢了,哪家哥儿不是有这毛病,只要别被那些狐媚子勾了去,随爷们儿折腾就是。 听说前儿个永侯府的公子,沉迷那个什么花魁,帮她赎了身,竟想带回府里去,可把永侯爷气的发火,狠狠地训了一回。 倒是蕴哥儿,虽然也爱玩耍,可心里有数,偶尔尝尝鲜,也不带回来污了府里的脸面。” 贾母闻言笑着颔首说道:“姨太太这话说的好,咱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公子,只要孝道不亏,知礼懂事,其他的都不过小道。” 话罢,贾母看了眼王熙凤,语重心长地说道:“凤丫头啊,你也历练了这几年,眼光放长远些,小家子气!你越这般,越被人看轻了去。” 王熙凤晓得这是贾母在提点她,沉吟片刻,王熙凤委屈道:“老祖宗,我哪里不晓得这些,可您瞧瞧,我家那位是个省心的主?荤素不忌。 那蕴哥儿虽然好不到哪去,可心里是个有谱的,还是个有能耐的,但凡我我家那位有点正形,孙媳妇都不会碍着他,若是放了这口子,还不晓得胡闹成什么样哩!。” 一旁的王夫人与薛姨妈闻言皆沉默不语,便是贾母也说不出话来,毕竟贾琏确实不知顾忌,胡闹过头,叹了叹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索性不管了,感慨道:“说起来,还就是宝玉省些心,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薛姨妈笑呵地应道:“都是老太太教的好,见过那么些大家子的公子少爷,再没见过哪家孩子比宝玉好的。” 贾母闻言,脸上露出慈爱之色,谦虚道:“到底是一家人,宝玉他那也是个喜欢好看漂亮的,好在宝玉识礼,竟没那些事,竟是单纯喜欢漂亮好看的!” 众人都知道贾宝玉的德性,常年厮混后宅,纷纷大笑起来。 正当几个贵妇们聊的火热,忽地,就听门外廊下传通秉声:“藴大爷来啦!” 顿时,贾母斜倚的身子正了起来,眼神看着门外。 第一百二十五章伯爵 贾蕴在婆子掀开帷幔便走进门厅,刚欲与贾母见礼,可贾母根本等不及,询声道:“蕴哥儿,我问你,你考封如何?” 贾蕴抬眼瞧了瞧贾母,应道:“小子考封过了,爵位也袭了下来。” 贾母闻言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今儿个心思不宁,还以为会出什么岔子呢,如今看来,果真如薛姨妈所言,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一旁的王熙凤笑盈盈地对着贾母“埋怨”道:“我就说蕴哥儿是个有能耐的,考封什么的还不是小事,偏偏老祖宗心里挂记,我可是一堆子事哩,都丢到一旁去了,还不晓得得花多少功夫哩!。”.bμtν 贾母见王熙凤埋怨她,奇道:“你这猴儿,我自挂记我的,关你这猴儿什么事?” 王熙凤一脸委屈样,嗔道:“老祖宗不安宁,孙媳妇心里可忧着哩,哪还有什么心思管事。 我不依,老祖宗得赔我。” 作为贾母知心的孙媳妇,王熙凤晓得此时是贾母心情爽利的时候,不会动恼,心思活泛的王熙凤自然耍宝逗乐贾母。 果不其然,贾母闻言笑开了花,啐骂道:“好你个泼皮破落户,敢情是来要好处来了。” 王熙凤似是被贾母戳破了意图,顿时一脸地不好意思,贾母见状,愈发的高兴。 堂下的贾蕴则是一脸错愕地看着王熙凤,这王熙凤,插科打诨的本事倒是强,三言两语便哄的贾母一脸笑意,怪不得能在西府管家。 贾母看了看一身黑色劲袖的衣裳尚有污渍,便晓得贾蕴回府第一时间便来请安,心里也就愈发地舒心。 “蕴哥儿也辛苦了,坐吧! 鸳鸯,去准备些茶水点心给你家主子。” 贾蕴本想说一声,安了贾母的心便回府去,不过老太太既然留人,也不必驳了贾母的情面,毕竟回府除了守孝也没啥正事可干,如今得了个借口,贾蕴也不客套,直接寻了个位子坐下,自顾自地整着自己的衣袖。 待鸳鸯将茶水点心端在贾蕴身旁的几案上,贾蕴开口道:“鸳鸯啊,爷今儿个有些乏了,帮爷揉揉肩。” 鸳鸯顿时一怔,旋即偏头看了看台上的贾母,似贾蕴这般在长辈面前这般无礼,着实是有些过了。 不过贾母见怪不怪,比起以往直言顶撞长辈,贾蕴这还算是收敛了些,没好气地说道:“罢了,念在你今儿个辛苦了,便随了你。” 有贾母发话,在场的众人自然不会多言,而鸳鸯也是走到贾蕴身后,一双柔胰便在贾蕴的双肩轻轻揉按起来,灵巧细腻,清香扑鼻,贾蕴自然是享受。 王熙凤见贾蕴一脸享受的模样,对着贾母“告状”道:“老祖宗,您瞧瞧蕴哥儿这拿捏的模样,府里的事是一点也不管,真是气人。” 堂下享受的贾蕴睁开右眼,瞥了王熙凤一眼,随意道:“能者多劳,婶子是个有能耐的,自然得多操些心。” 贾母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似贾蕴这般大爷,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着实是有些恼人,只见贾母开口说道:“你婶子帮你管事,还落不到一点好?” 贾蕴笑呵地说道:“都是自家人,若是说些客套话,反倒是见外了。” 见贾蕴说是自家人,贾母心里顿时好受起来,毕竟贾蕴原先纯属将自己当成外人,现今承爵,往后贾府得靠贾蕴这样的爷们,可不能再这般,有贾蕴这番表态,贾母忧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对于贾蕴先前的散漫,也不那么碍眼。 “一些歪理倒是让你说的有理起来,你婶子本就管着西府的事,如今又帮着你管东府,每日都忙着哩!难道还听不得你一句好?” 贾蕴闻言当即起身,对着王熙凤行了一礼,道:“婶子辛苦了。” 王熙凤顿时笑靥如花,忙道:“得得得,就凭蕴哥儿这句婶子,我也不能不管....哦....不对,现在应该称爵爷了。” 众人闻言呵呵一笑,便是“外人”的薛姨妈亦是如此,倒是一旁的王夫人虽是附声相笑,但心里颇不是滋味。 贾蕴此时复又坐了下来,伸了伸手,鸳鸯会意,便又帮着贾蕴揉按起手臂来。 王熙凤笑呵地问道:“蕴哥儿,好歹也是个子爵,可得了什么美号?” 贾蕴随意回道:“什么子爵,婶子可别喊错了,我可不是子爵。” 王熙凤面色便微微一变,有些担忧的看了贾母一眼,果不其然,贾母眼神顿时阴沉起来,厉声道:“蕴哥儿,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考封过了?怎么连子爵都不是?” 按贾蕴原先所说,考封过了,爵位也承袭了,怎么连子爵都不是? 贾蕴见状也是心知肚明,如今的阖家欢乐不过是表面现象,贾蕴也不以为意,能保持这一番景象暂且不错。 不慌不忙地贾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身后的帮着贾蕴揉按的鸳鸯悄悄地提了一下贾蕴,可贾蕴仍不在意。 正当贾母愈发地不耐烦之时,贾蕴淡淡道:“天子见小子考封成绩优异,便赐小子二等忠勇伯兼三品镇威将军,婶子应该称伯爵才是。” “咦”了声,贾母顿时回过味来,激动道:“蕴哥儿,你莫要弄假,这可不是开顽笑的。” 大乾朝的爵位大多都是袭降制,便是贾府立下无数战功,仍旧不可世袭罔替。 可若是贾蕴说得不错,那宁府的爵位并未降袭,这代表的便是圣恩。 贾蕴开口道:“玉牒不日便会下来,小子如何能作的了假。” 贾母闻言大为高兴,看贾蕴的眼神也顺眼了许多,激动道:“好!好啊!说的不错,应该称伯爵。” 王熙凤此时顺杆子笑道:“我道老祖宗今儿个怎么说心里七上八上的,原来是好事临门。” 话罢,王熙凤笑呵地对贾蕴促狭道:“是婶子不对,以后得称呼伯爷了。” 贾蕴不以为意,笑道:“得了,琏二叔以后袭爵,不也是个伯爷,哪里担得起婶子称伯爷。” 荣府也是有爵位的,而且贾赦还是侯爵,若是贾琏袭爵,那也是正经的伯爵,可不比贾蕴低。 王熙凤见贾蕴说好话,心里也是得意,毕竟贾蕴说得不错。 台上的贾母满脸喜色,看着贾蕴的目光愈发的和善起来,近来贾府事多,闹出不少笑话,更胜者外人说国公府要落寞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今日贾蕴承爵,竟然未降级袭爵,这等天恩,哪个敢说贾府的不是,可以说贾蕴帮贾府的脸面给挣了回来,贾母焉能不乐。 瞧着贾蕴一脸享受的模样,贾母关切道:“到底也是个伯爷了,身边也就一两个贴心的丫鬟伺候,像什么话,你若想舒适些,尽早寻些贴心的伺候。” 贾母这般说倒也没错,凡是大户人家,丫鬟都少不得,这也是代表脸面。 丫鬟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服侍主子贴身生活起居,就好像贾蕴身边的鸳鸯、晴雯、香菱三人。 生活起居包括各种生活日常事务,小到洗脸梳头换衣服、端茶倒水、递物传话,大到管理屋里的财务、物品、人事等等,这都不是轻松的事。 拿最小的一件事穿衣服来说,国公府是贵族,规矩极多,出席什么场合穿什么样衣服、梳什么样的发髻都有要求,有时一天要换好几套,能把屋里所有的衣服、装饰收藏的位置管理妥当,在需要时第一时间拿出来也是一件需要记性的事。 以小见大,穿衣服尚且如此,其他的事更不用说。 权贵之家的大丫鬟都是拔尖的,要容貌端庄,因为是府里的脸面,要头脑清楚,因为要管事,要口齿伶俐,因为要传话,要女红出色,因为要负责主子的针线。 王熙凤说贾府里的丫鬟比别人家的小姐还强不是没有道理,不是出色的人还真担任不起,尤其是在国公府这等显赫之家。 另一种则是粗使丫鬟,不做主子身前的事,在外院做扫洒工作。 原著中贾宝玉身边的丫鬟不下二十,由此见可,贾蕴身边就这么几个,着实寒碜,也难怪贾母多嘴。 “哦....”贾蕴闻言诧异地看着贾母,笑呵道:“敢情老太太又要送丫鬟暖床了,那敢情好,小子也不多要,琥珀、蕊珠、翡翠、玻璃.....随便给一两个也成。” 贾母闻言顿时一脸黑线,她说的是让贾蕴自己去寻,可没说把自个身边的给送了出去。 倒是一旁的王夫人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呸!” 贾母气的狠狠啐了口,“恼”道:“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不说鸳鸯,便是先前晴雯都是我这送过去的,如今居然还不知足,偏又打起了琥珀她们的主意,敢情我这身边的丫鬟都给你去了得了,也省得糟心。” 贾蕴不以为意,本就是打趣之言,只见贾蕴开口说道:“还不是老太太调教有方,鸳鸯晴雯都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小子还看不上哩!” 贾母闻言笑出了声,偏头对着王夫人等说道:“你们瞧瞧,这混账顽意还卖乖起来。 哼...想要好的,自个去寻去。” 贾蕴轻笑一声,也不继续促狭了,开口道:“小子身边暂且由晴雯和香菱两个丫头伺候着,鸳鸯吗还是紧着老太太这里,闲暇时过来一趟便是,如今府里还在办白事,小子也得守孝,这种时候可不能让人拿住口实。”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诚如贾蕴所言,如今还在守孝,身边的事也不多,倒是不碍事。 要说贾蕴虽是不省心,可还是晓事的。 一时之间,祖孙两倒是融洽起来,倒是一旁的王夫人,心里更不是滋味,贾蕴愈发得势,她心里就愈发腻歪... 而薛姨妈看着贾蕴,眼神中带有一丝热切,心中不停地计较......... 第一百二十六章贾琏回府 荣庆堂后不远,甬道边的一座小抱厦内。 这里是王熙凤和贾琏生活的小套院。 “哎呀,二爷回来啦!” 抱厦前游廊下,身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的平儿见贾琏归来,登时上前招呼道。 贾琏原本在苏州“帮衬”林黛玉办白事,不过前儿个贾族族长逝去,作为贾家子弟,自然应当先紧着这边,于是接到消息的贾琏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至于林黛玉,暂且留在苏州,顾及不上。 “平儿,一段日子不见,愈发的出落了啊!” 话罢,贾琏便伸手想抬平儿的下颌。 平儿笑盈盈地闪躲开来,道:“二爷,您刚回来,还是先进屋里歇着吧!” 贾琏不以为意,平儿本就是他未来的姨娘,这是府里皆知的事,只不过王熙凤妒性大,一直压着罢了,即便有些暧昧,这也叫情趣之事。 本就是老手的贾琏顿时搂住平儿的细腰,甜言蜜语道:“我的心肝儿肉,我的宝贝儿,爷见了你便不乏了。” 贾琏可是对平儿垂涎已久,说着便动手动脚起来,平儿虽知道自己早晚都是贾琏的人,只是未得王熙凤准许,自然不敢胡来,忙挣脱开了,直接朝屋子里走去。 贾琏冷笑一声,对着离去的平儿喊道:“你回来,死捣鬼的小霪妇,我让你跑。” 平儿走进屋子里,嘴里啐道:“我不跑,让奶奶看见了,又不待见我。” 可贾琏不以为意,按照以往,此时的王熙凤应在老太太身边请安,这也是贾琏一回来便动手动脚的原因。 出外数月,心里早就急不可耐了,趁着这功夫,吃了平儿再说。 贾琏走进屋里,见平儿在修建着盆栽,又听得平儿的话,顿时不乐意了,哼道:“你也不用怕她,等我性子上来,把这个醋坛子砸个稀烂。” 贾琏正激昂着哩,忽地王熙凤从院外走了进来,语气妖里妖气地道:“哟,二爷回来了。” 王熙凤看了眼平儿,冷声道:“你这臊蹄子也是的,二爷刚回来,也不晓得好生服侍着。” 瞧这语气,似乎先前的话,王熙凤听见不少。 贾琏冷哼一声,道:“你倒问她,爷一路上紧赶慢赶地,回到自个府里还不顺心起来。” 见贾琏似乎有些小情绪,王熙凤也不挤兑了,开口对着贾琏讨喜道:“二爷一路辛苦啦!。” 说着,王熙凤便上前替贾琏脱去身子披着的斗篷,这都进屋了,还披着斗篷,着实不像话。 贾琏享受着王熙凤的服侍,心里也就软了,语气温和道:“我不在家,辛苦你啦。!” 封建王朝里,丈夫不在,府里的大事小事都得妻子操持着,身旁还没个顶在前面的,自然辛苦些,这是常识。 王熙凤闻言心里也是受用,啐道:“哟,快别说了,我见识浅,口角又笨,心肠又直,人家给个棒槌,我就当作针,脸又软,搁不住人家两句好话,心里就慈悲了。” 一旁的平儿见状偷笑起来,王熙凤什么性子她还不晓得,哪有王熙凤说的这般柔顺,不过这也是王熙凤的聪明之处。 果不其然,贾琏此刻受用着哩,先前不满的情绪一扫而光。 平儿也没闲着,端着水盆便走了过来,王熙凤伸手从水盆里捞出汗巾,拧了两把,旋即又递给贾琏。 贾琏接过汗巾,擦了擦风尘仆仆的脸,顿时觉得清爽起来。 “珍大哥是怎么回事,去时还好好的,怎得出了事。” 此时贾琏问出了贾珍之事,毕竟贾琏此时赶着回来的缘由便是因此。 对于丈夫,王熙凤没什么好瞒的,便低声将缘由一一告诉贾琏。 贾琏听完顿时一阵惊愕,腻歪道:“这小崽子运道真是奇了,居然让他捡了便宜,还封了伯爵。” 扬州之时,贾琏可是对贾蕴印象极差,若不是他,贾琏怎会成了摆设,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王熙凤闻言亦是感慨贾蕴的运道,道:“你还别说,蕴哥儿运道着实是高,承了伯爵不说,还得了天子的荣恩,听说天子还跟蕴哥儿赐了表字,叫什么“诤臣”的,老太太听了可是高兴地赏了府里一倍的月例呢!” “哼...”贾琏冷哼一声,斥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提那小崽子,听着就来气。” 听着贾琏不满的话语,王熙凤顿时心里隐隐不安,似贾琏这般,似乎极为不待见贾蕴。 贾蕴可不是好相与的,连在贾母老太太面前都敢说一声“不”,让一家人下不来台来,他会怕贾琏? 若是个寻常子侄辈,王熙凤自然不会在意,可贾蕴却天大的造化,承了东府的爵位不说,还是个伯爵,更受天子恩宠,这份际遇,就保他等闲让人欺负不得。 要是和贾琏闹起来,没脸的怕多半是贾琏。 可贾琏气昏了头,满脸不悦道:“说这反叛肏的作甚?晦气。” 王熙凤闻言促狭道:“哟哟!这是怎么了?你还不明白我,若不是他得了天子的恩宠,如今连老太太都让他三分,我用的着说这些好,你以为我是为哪个?” 贾琏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脸色好看了些,只还是咬牙道:“圣上也是糊涂了,夸这么个小畜生作甚?” 王熙凤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呗!” 见贾琏说起了圣上的不是,王熙凤岔开话题道:“如今府里忙着珍大哥的事哩,等白事忙完了,估摸着老太太还会派你去苏州照料林妹妹,林家无后,只一个林妹妹在,你这个如今做长兄的,可要担当起长兄作父的责任来。”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起这事贾琏心里就不得劲,没耐烦道:“得了,林妹妹好着呢!不需要我这个“外人”照料。” 王熙凤闻言生气笑道:“你真傻啊?我说的是这个?” 话罢,王熙凤对贾琏眨了眨眼,继续道:“林家的家业可别忘了。 林妹妹往后多半是要和宝玉一起的,依老太太对他的偏心,再加上林妹妹一起,这大半座家业怕都要分给他们。况且,林妹妹还有姑妈留下的那份嫁妆,那份嫁妆,便是太太都开了眼,说姑妈才是真正金贵的公府小姐。有那么些,怎么都够那一双小儿女造的。咱们又有什么?难不成日后你也想像大老爷那样,空顶着个爵位,在东路院偏宅内过一辈子?” 贾琏:“……” 王熙凤见状继续说道:“姑苏林家不过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支儿,给他们留下仨瓜俩枣,让他们自己窝里内讧去就是,还能给他们分多少?” 听王熙凤侃侃而谈,贾琏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他哪里不晓得这些,原本陪林黛玉去扬州就是打这份主意,可如今事态已变,别说捞些油水,便是靠近一步都被人说成“外人”。 “晚了,林姑丈离去前作主将林妹妹许配给贾蕴那个小崽子,那份“家业”早就有主了。” 王熙凤与平儿闻言皆是一惊,王熙凤更是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可别诨说。” 贾琏冷笑一声,酸气道:“我倒是希望是诨说。” 见贾琏说的这般郑重,王熙凤也明白此事是真的,久久回不过神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薛姨妈的意图 “你是长兄,老太太指派过去的,还能成了“外人”?” 面对王熙凤的啐骂,贾琏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忠顺王爷的人,林妹妹和贾蕴的婚事是忠顺王爷亲自保的媒。” 此言一出,王熙凤顿时说不出话来,原本贾琏就是长辈,哪个敢不让他管事,谁承想还牵扯出一个王爷,也难怪闹性子的贾琏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少倾,王熙凤无奈道:“蕴哥儿的口风还真是紧,居然连一点消息也没漏出来。”t. 说着,王熙凤复对着贾琏啐道:“你也是糊涂,怎得不知传个信来。” 贾琏闻言顿时嘴角一抽,他哪里没想过传个信通知一声,可贾母原先是让他好生照料林妹妹,莫要让人欺负了,谁知忽地林姑丈指婚,谁也想不到啊! 对于贾母的心思,贾琏哪里不晓得,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说不得贾母心里不高兴,说他不尽心,拿他出气哩。 本来心里正计较着,忽地贾珍出了事,这不,紧赶慢赶地回来再说。 听着王熙凤的啐骂,贾琏挑眉说道:“这事我可告诉你了,你常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寻个机会告诉老太太一声。” ..............王熙凤闻言顿时满脸黑线,这贾琏还真是个好丈夫,寻骂的事便让她这个妻子来办............ 荣国府,东北角,梨香院。 屋里凉榻上,薛宝钗正捧一锦帛,杏眸专注的做着女红。 正这时,薛姨妈亲自端一银鎏青玉瓷盏进来,将盏放在紫檀小几上后,温声笑道:“我的儿,你怎不多歇会儿?这会子做这些急甚?” 薛宝钗闻言放下手上女红,抬起莹润杏眸望其母浅浅一笑,道:“妈怎不多歇会儿?您不是刚去老太太那里坐了回来?” 薛姨妈笑声道:“妈还不累呢!寻你说说话。” 薛宝钗闻言便放下手中的女红,眼神狐疑地看着薛姨妈,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可反过来说“知母莫若女”也是一般道理,薛宝钗对薛姨妈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晓得此时薛姨妈有事相商,便主动询问道:“妈,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姨妈一脸笑意,说道:“倒是有事,贾府里又出了大喜事。” 薛宝钗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秀眉,劝道:“妈,东府的珍大爷刚去,可别说这些不讨喜的话,凭白惹人嫌。” 贾府现在正在办白事呢!此时薛姨妈却说府里出了大喜事,这不是给人找不痛快吗? 本就是寄人篱下,薛家自然得谨言慎行。 薛姨妈不以为意,笑道:“真是出了大喜事,若不是东府还有白事,怕是此时老太太那都要大摆宴席了。” 听薛姨妈说老太太那里都是高兴的,看来真是出了大喜事。 还不由薛宝钗多想,薛姨妈继续说道:“东府的珍老爷去了,府里的爵位便由那个蕴哥儿受了,老太太正为这事高兴着哩!。” 薛宝钗心中不起波澜,或许有对于贾蕴承袭爵位有些诧然,毕竟贾蕴原本是除了宗籍的,此时反倒是让贾蕴袭爵,着实惹出了不少笑话。 不过相对于其他贾府之人,贾蕴算是个有能耐的,起码他自个凭借自己的实力挣下一份家业。 薛宝钗与贾蕴接触过几回,倒是没旁人那般带有色眼镜。 贾蕴袭爵,对贾家有好处。 “这是贾府的事,咱们薛家管不着,不过,袭爵本就是常事,老太太这般高兴作甚?” 薛宝钗从薛姨妈口中听出不一般的意味,当即询问起来。 薛姨妈也不卖关子,直说道:“你是不晓得,那蕴哥儿袭的是伯爵,听说天子还给他赐了个表字,叫“诤臣”,天子这般恩宠,看来贾家又要起势了。 其实薛姨妈也看出了贾府逐渐落寞,毕竟朝廷中没了贾家的位置,迟早落寞,不过到底是国公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威还在罢了。 伯爵?还赐了表字....... 听得这话,饶是端庄的薛宝钗也不由地吃惊,如此恩宠,这贾蕴是多受天子器重............ “诤臣吗,能直言规劝,想来蕴哥儿这性子确实直率。” 薛姨妈见薛宝钗夸奖起贾蕴来,顿时眼神一亮,忙道:“先前你也见过蕴哥儿,都是姑侄,也不能生分了。” 薛宝钗轻蹙眉头,贾蕴与她虽是姑侄,可早就出,而且成年了,所谓男女之防,便是亲兄妹也是要注意一二,更别说这等“姑侄”干系了。 以往薛宝钗寻贾蕴那是为了自己哥哥没办法,可如今得多注意些才是,焉能如薛姨妈所说的不能生分? 薛宝钗看了看薛姨妈,薛姨妈心里发虚,低声道:“妈是过来人,先前便瞧着那蕴哥儿对你倒是颇为欣赏,如今你也觉得他不错,不如.........” 薛姨妈的话还未落下,薛宝钗羞的满脸通红,恼道:“妈,女儿的清誉还要不要了,您这般说让旁人如何看待女儿。” 贾府里早就有金玉良缘之说,宝钗对此也是默认,可照薛姨妈这般说法,这是打算让她与贾蕴发展,这岂不是给人由头。 薛姨妈虽然觉得此事不妥,不过相对于贾宝玉,贾蕴的身份才是诱人的,只见薛姨妈解释道:“你又没有婚事在身,有什么由头让旁人说。” “金玉良缘”也只是传出来的“谣言”,实际上却无半点作用,毕竟双方都并未表态。 薛宝钗气的俏脸涨红起来,胸前初具规模的峰峦耸动起来,只见薛宝钗恼道:“女儿若是这般,还不得任人轻贱。” 说着,薛宝钗的眼泪都流了下来,“金玉良缘”如何传出来的,她难道还不知晓,府里的人都知晓了,甚至拿着打趣起来,若是她照薛姨妈这般说的来做,那更是让人轻贱。 在宝钗看来,作为薛家的女儿,家族的利益比个人的意愿更重要,默认“金玉良缘”正是如此。 见薛宝钗哭了起来,薛姨妈也是愧疚,当初弄出“金玉良缘”,那是想着为自家女儿寻个归宿之外,也是为了傍上国公府这颗大树。 毕竟贾宝玉容貌品品性在她看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贾宝玉不是国公府正经的子嗣,承不了爵。 不过若贾宝玉真能承爵,似薛宝钗这等商贾之女,贾家还真看不上。 大户人家最重门当户对,此时薛姨妈能有此等想法,便是打着贾蕴能自己做主,且似乎对薛宝钗态度比常人要和善不少罢了。 自家女儿也是懂事,“金玉良缘”之事并未多言,如今反倒是薛姨妈自个起了别的心思,让女儿难堪....... “乖茵,是妈的不是,若不是你哥哥那般不成器,也不至于委屈了你。” 薛姨妈也没办法,薛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可如今没落了,若想维持,只能寻靠山。 念及此处,薛姨妈也伤怀起来。 “咦...妈和妹妹哭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薛蟠的正事 薛蟠自外间归来,本来一脸得意之色,可瞧见伤心落泪的薛姨妈与薛宝钗,顿时一惊,忙上前追问。 薛姨妈见薛蟠脸色熏红,脚下不稳,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哪里不明白薛蟠又在外面吃酒胡顽,想着自己母女两在想着法的重振薛家,可正经的薛家男儿却这般不争气,顿时火冒三丈,怒斥道:“你这孽障又灌了多少黄汤,成天见的诨闹,但凡你落点好,我和你妹妹也不必这般挠心上恼。” 宝钗杏眼微红,轻声劝道:“妈又何必和哥哥生气?他素来糊涂些,您也是晓得的。” 薛蟠一头雾水,不知今儿个出了什么事,怎得自家妈和妹子都怪罪起自个来?精华书阁 对于这等“复杂”之事,薛蟠懒得理会,薛蟠大大咧咧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反倒是说道:“妈、妹妹,东路院的蕴哥儿承了个二等忠勇伯,你们听说了没?” 薛姨妈没好气地看着薛蟠,薛宝钗则是低眉不语,拿起手上的女红做了起来。 对于东路院的事,她们怎么不知晓,先前伤怀还不是因为贾蕴之事。 “听说了。”薛姨妈无奈地应道。 薛蟠此时来了兴致,啧啧称奇道:“话说这蕴哥儿还真是个有本事的,承了爵位不说,还得陛下的器重,赐了表字。” 薛宝钗面色狐疑,好奇自家哥哥向来不会理会这些事,怎得今儿个也说起了贾蕴之事? “哥,你不是不怎么待见那蕴哥儿的,怎得还晓得他的事?” 薛蟠闻言一怔,摸着后脑袋悻悻地说道:“内务府不是换了个管事的吗,今个儿我去内务府,那个戴公公热情的不得了,还请我去喝酒,说了这事。” 内务府的管事请薛蟠喝酒? 薛姨妈与薛宝钗面面相觑起来,显然不相信这回事,毕竟那些人眼高的很,自个的家人她们哪里不晓得,就薛蟠这样的,哪会入了他们的眼? 薛宝钗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眉说道:“哥,你该不是又诨说了什么?” 薛蟠闻言当即炸了毛,不满道:“好妹子,你这般说是什么意思?我哪里不晓得分寸。” 薛宝钗面色狐疑,薛姨妈更是如此,若薛蟠有个正形,她们也不必这般闹心。 被自己的妈和妹妹盯着,薛蟠神色尴尬。 少倾,薛蟠没底气地说道:“哎呀...也没什么了,也就是说那蕴哥儿是我的侄子,关系好着哩!.........” 薛蟠此言一出,薛宝钗与薛姨妈便回过味来,难怪内务府的管事这般和气,原来是看在贾蕴的面子上。 如今贾蕴的地位可不比寻常,正经的超品伯爵,又是天子宠臣,威势大着呢,正因如此,交好的人多着呢! 薛姨妈此时有“交好”之意不正是看在贾蕴身份地位的原因? 而且贾蕴本就是天子近臣,堂堂拱卫司参领,本就在皇宫当差,内务府又属皇城,主动示好是理所当然之事。 想明白的薛宝钗此时涨红着脸,骂道:“哥,这等话怎么能胡说。” 薛蟠与贾蕴是什么干系大家伙都晓得,当初薛蟠入狱与贾蕴干系甚密,严格的来说,若不是贾蕴,薛蟠也不会有入狱这一遭。 事后薛蟠言语中尽是对贾蕴的数落,哪里是什么关系好? 薛姨妈此时也皱着眉头,瞪眼叱骂道:“你这孽障也是糊涂了,那蕴哥儿什么性子,若是计较起来,准没好果子吃。” 贾蕴的脾性在贾府里出了名的“坏”,旁人都不敢招惹,薛家寄居贾府,自然听说了不少闲言碎语,而且薛姨妈与王夫人感情甚笃,更是知晓一些“隐秘”之事。 此时的薛蟠倒是不以为意,开口道:“我又没说错,按理来说我确实是蕴哥儿的叔叔哩!当初蕴哥儿回京,我还请过他东道,哪个关系差了?” 薛蟠话虽这般说,可明显底气不足,显然自己也晓得具体情况。 贾蕴与薛蟠的交集也就是那一回东道,自薛蟠被贾蕴带回府中,两人便没了交集,如今别说叔侄之情,便是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鬼的叔侄关系。 薛姨妈见薛蟠在这浑赖装傻,登时火冒三丈怒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生,真当那蕴哥儿是个好相与的?他若当你是叔叔,你能去顺天府衙走一遭?你还在外面胡说了些什么,今儿说不出个好歹来,你趁早拿个绳子,先勒死我,再勒死你妹妹,省得我们娘俩儿碍你的眼!” 薛宝钗能明白薛姨妈为何如此大的火气,似薛蟠这般,完全就是打着别人的旗帜办事,不说日后贾蕴会不会追究,若是被那内务府的人晓得了,那更是落不到好。 虽说有着旧亲好友帮衬,可内务府的人想卡着薛家这个皇商也是极为容易的事,总不能出点什么问题便请人帮忙,如此一来,薛家仅存的一些香火情都要耗光来。 薛蟠见薛姨妈说的唬人,神情也是一愣,嘟囔道:“哪有妈说的这般吓人,那蕴哥儿是个大气的人,先前咱们家给他银子不也没收,不也没计较咱们。” 薛姨妈母女晓得薛蟠说的是先前内务府主动示好的事,本来打算给贾蕴一份干股,可贾蕴没要,不过也并未多言,此事便不了了之。 “我的蠢儿,这哪里能一样了。”薛姨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先前是内务府不知情况,主动示好,可照薛蟠这般说法,那不是满口邹话,骗了旁人。 如此一来,若是事发,内务府与贾蕴两边都得罪了.... 薛蟠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也怪不得我啊,那戴公公没完没了的说蕴哥儿的好,我也就顺着话多说了两句。 何况,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蕴哥儿瞧着就大气,哪会计较这些事。” 见薛姨妈还欲训斥,薛蟠抢先一步岔开话题,一脸得意之色地说道:“妈,我今儿个可不是诨闹,是办正事去了。” 薛姨妈见薛蟠儿子这般得意,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孽障,没惹事就算是好的了,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你能办什么正事。” 薛蟠见薛姨妈等人不信,顿时急了,猛地一跺脚,恼道:“我要是骗你,我就是野牛肏的。” 薛姨妈顿时一脸黑线,斥骂道:“你这孽障,再浑说,打烂你的嘴……” 正坐着做女红的薛宝钗也不由地给了薛蟠一记白眼,自家这位哥哥真的是嘴上没毛,什么浑话都敢说…… 薛蟠回过味来,顿时悻悻一笑,赶忙讨巧说道:“是儿子嘴瓢了,您别生气,儿子这真是正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自家的“蠢儿”只能宠着,薛姨妈还能怎么办,抚了抚额,薛姨妈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事,赶紧地说出来。” 薛蟠复又得意起来,拍着胸脯说道:“绝对是好事,我今儿个不是跟戴公公吃酒吗,他听说妹子在宫中备选,便提了一嘴,说宫里乐平公主欲寻侍读。” 薛姨妈冷眼看了一眼薛蟠,还以为薛蟠能说出个什么正经事来,搞了半天尽是屁话。 第一百二十九章备选才人赞善 薛家入京,除却为了暂避薛蟠的混账事外,另一个就是奔着薛宝钗备选才人赞善而来。 按例来说,薛宝钗本无备选的资格,她能进宫待选是因为崇明帝降下隆恩:“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薛宝钗备选的是公主侍读,而不是选秀,薛家属于商贾名家,就这样薛宝钗的名字报到了户部,薛宝钗才有了待选的资格。 不过薛宝钗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哥哥,自然被人诟病,最终落选。 既然落选,再提及此事又有何用? 说至此处,薛姨妈不免怪罪起薛蟠来,叱骂道:“你还有脸提这事,若不是你这孽障牵连到了你妹妹,哪能出这档子事。” 一旁的薛宝钗倒不以为意,进宫备选并非她意,只是形势所迫罢了。 薛蟠闻言悻悻一笑,道:“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况且那香菱都被您送人了,我不也没说什么。” 薛姨妈闻言心里堵的慌,这糟心的崽,送香菱还不是为了他,现在反倒是怪起她这个做母亲的了,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薛蟠见薛姨妈脸色不对,忙说道:“咱们不说这个了,那戴公公说了,若是咱们薛家有这么个意思,他就帮衬着提上一句。” 薛姨妈闻言一怔,旋即狂喜,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 若是有宫中管事的帮衬一二,那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当初薛家也曾想过疏通宫中的关系,只是公主侍读的位置不少仕宦人家瞧中,竞争大着哩。 薛蟠点头道:“戴公公亲口说的,哪里作得了假。” 薛姨妈一脸的不可置信,偏头看了看端坐的薛宝钗,此时的薛宝钗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对着薛蟠问道:“哥,你说的那个戴公公虽是宫里管事的,可也管不着这事,莫不是你被人哄了?” 备选公主侍读,哪里是一个内侍说了算的事,薛宝钗估摸着自家哥哥是被人哄了。 薛蟠见薛宝钗一脸狐疑之色,当即不满地说道:“戴公公哪里哄人了,他也只是说提上一句,成不成还另说呢!。” 薛宝钗闻言皱了皱眉,她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思索片刻,薛宝钗问道:“那个乐平公主是哪个,也没听说当今圣上有适龄的公主?” 薛蟠回想一番,回道:“听说这个乐平公主是太上皇的女儿,今年十六,深受太上皇喜爱。 先前的那个侍读犯了错,被赶了出去,故而身边缺了个侍读,如今正打算在寻一个。 戴公公也是听说了妹妹备选的事,便提了一句,为此,儿子还许诺了若是事成了,给一万两银子呢!......” 薛宝钗虽是落选,可名号还挂着,自然一查便知。 薛姨妈此时心里活泛起来,拿一万两银子换自家女儿入宫备选才人赞善,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此事若是成了,自家女儿的地位就不同了,作为公主侍读,对自己将来的婚嫁有好处。 毕竟是公主侍读,与公主的关系自然不差,贴上这个标签,虽说配不上贾蕴这等超品伯爵,想来贾宝玉那边,贾母等人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当然,还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由,进了皇宫,就有机会接近皇帝、太子、皇子。 不过皇帝的妃子那么多,需要新妃子也会从选秀里出,哪个皇帝去把女儿的伴读纳为妃子? 而且男女大防,皇宫里同父异母的兄妹有的彼此都不认识,只有宫廷宴席里远远见过几次,太子、皇子连同父异母的妹妹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公主伴读? 只不过说有这等机会,但却低的可怜罢了。 薛姨妈此时还没有昏了头,询问道:“那乐平公主是个什么性子的?” 公主侍读说白了其实不过是公主的侍从,也就是公主伴读名声好听,说到底也不过是公主的奴才,要伺候公主的。 如果公主脾好,也算是运气,如果公主脾气坏,恐怕当公主伴读就苦了,受气受累还不说,说不定还要挨打受骂。 若是那乐平公主性子差,薛宝钗在家里当小姐挺好的,为什么要进宫当公主伴读,当公主的奴才,受公主的气呢? 虽说担忧着薛家的前途,可薛姨妈也不想送自己的女儿去受罪。 薛蟠也是关心自个的妹妹,该打听的自然打听清楚,于是回道:“听戴公公说,那乐平公主性子极好,处事公道,先前那个侍读犯了错,原本是要重惩的,不过还是乐平公主求了请,才没受惩治,赶了出去。 而且那乐平公主对端庄贤淑的俊俏女儿尤为亲善,这不巧了,咱妹妹就是这般女儿。” 听得薛蟠这般夸自己,薛宝钗不由地俏脸一红,没好气地白了自己这个没正经的哥哥。 照薛蟠这话,说明这乐平公主确实是个念情的人,这般人性子定然不会差,自家女儿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定然能入了公主的眼,到时候有一个公主做靠山,薛家岂会落寞? 念及此处,薛姨妈神情逐渐热情起来,若真如薛蟠所言,那公主已然是破瓜年华,想来不用一两年便要招驸马,到时自家女儿再回来,岂不是好处占尽。 如此一来,自家女儿去备选倒不为是一件好事。 薛蟠此时笑呵呵地说道:“妈,怎么样,我说了是一件好事吧!” “总算是办了件正事。”薛姨妈笑盈盈地说道。 薛宝钗沉吟片刻,抬起柔胰拨了拨额间的散发,轻启樱唇,开口道:“按哥这般说法,那乐平公主千般好万般好,那也轮不着咱们家占这个便宜。” 薛蟠摆手道:“那怕啥,咱妹子又不比她们那些人差,试试又不吃亏。” 话罢,薛蟠想起戴公公语气怪异地跟他说的话,旋即直接说道:“听说那乐平公主性子虽好,可却有些怪异,喜欢打扮成公子的模样,宫中私底下喊她做“女公子”哩!” 此话一出,薛姨妈与薛宝钗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什么戴公公能帮衬一二,敢情是这位公主“离经叛道”哩! 闺阁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正道,若是小时候不懂事,在自个府里穿身男装倒也无伤大雅,可那乐平公主都破瓜年华的女儿了,还这般打扮,甚至于传出了什么“女公子”的名声,着实不像话。 不过话虽这般说,可似薛家这等商贾之家,若能与皇家搭上干系,好处可是少不得,更何况本就是公主侍读,影响倒是不大。 沉吟片刻,薛宝钗开口道:“妈,此事还是先问问舅舅再说。” 入宫备选,这不是小事,他们舅舅王子腾如今就在京中,何不询问一番,征取王子腾的意见? 薛姨妈闻言觉得颇为有理,王子腾在京为官,想必对京中的事比她们更为清楚。 ps:送宝姑姑去当公主侍读,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说来参考一二。 精华书阁 第一百三十章宁王的心思 皇城,大明宫。 这才不到九月,秋叶尚未落尽,然而大明宫内,却已经烧起了地龙。 宫人和侍卫们,行走处,额头多可见汗。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殿内,中间摆着红楸木棋盘,显然两人正在对弈。 年长者满面须白,脸色蜡黄,然自身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此人正是太上皇赵贽,而与他对弈之人正是其幼子,大乾朝的宁王。 太上皇右手执白玉精做的白棋,看着面前的宁王久久尚未落子,和善地说道:“熙儿,今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往日下棋可没这般优柔寡断。” 宁王面露苦涩,恭敬回道:“父皇,儿臣近日公务繁忙,故此心思不定,还请父皇莫要见怪。” 太上皇闻言皱了皱眉,关心地问道:“你不是在礼部吗,非年非节,怎会忙碌起来?” 宁王眼神一凝,心中窃喜,不过神色不变,回道:“父皇,前几日,宁国公府的贾珍没了,现今承袭宁国公府的是贾蕴,父皇也知晓贾府乃是世之国戚,礼部自然不能怠慢。” 大乾朝的爵位考封虽是宗人府在管,可最终还是要经过礼部核实,册封玉牒之类的也需要重新制作,所以礼部也闲不下来。 太上皇闻言眉头一皱,沉吟片刻,询问道:“贾蕴?可是那个拱卫司的贾蕴?他不是过房到宁国公府的旁支了,怎会轮到他承爵,简直是胡闹。” 宁王一本正经的回道:“父皇,那宁国公府长房无人,而贾蕴本就是宁府长房庶长子,重新过房倒也正常。” 太上皇皱了皱眉,开口道:“记得你说过贾蕴好像是被除了宗籍?” 宁王闻言回道:“贾蕴确实被除了宗籍,不过贾府又让贾蕴认祖归宗,承袭爵位,若不是如此,儿臣也不需这般辛苦。” 因为贾府的一番骚操作,为礼部增添了不少麻烦事。 太上皇闻言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不满道:“这国公府家大业大,难道连个承爵的人都寻不出来,非得惹出笑话?” 宁王闻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太上皇见状皱眉道:“有什么直说便是。” 宁王面色为难,沉吟片刻回道:“父皇,宁国公府贾珍本有一嫡子,名为贾蓉,不过贾珍之死与其有关,故而已经下狱,不日便会被流放,故而宁府无人承袭。 皇兄因此事大发雷霆,本想褫夺了宁府的爵位,幸得祖母求情,故而法外开恩,不过却言明贾珍若无子嗣不得承爵,贾府也是没办法才让贾蕴认祖归宗,承袭爵位。” “混账,这等忤逆不孝之人焉能开恩,简直不知所谓,也只有那混账做的出来,一个德行的人。”太上皇开口叱骂道,至于骂谁,宁王心中有数。 太上皇闻言抬眼看了看宁王,心中已经明白了过来,敢情贾蕴袭爵是崇明帝的意思。 众所周知,拱卫司是天子近卫,自然非心腹之人不可掌管,故而贾蕴本就是崇明帝的人。 沉吟片刻,太上皇开口道:“罢了,子承父爵,倒也挑不出毛病。” 宁王闻言心中一愣,没想到太上皇如此容易便接受下来,难道不晓得贾蕴袭爵代表了什么意思? 贾蕴袭爵,其意昭然若揭,贾府乃是军中之首,近年来虽是落寞,可对于军中的影响力却是不少。 不仅如此,京中勋贵大多以贾家为首,如今天子心腹承袭宁府爵位,同时亦是贾族族长,那不代表贾府已经投靠了崇明帝。 京中勋贵虽是亲近太上皇,可太上皇身体却不怎么乐观,已经常年不理宫外之事,这般情形,有不少勋贵态度愈发的模棱两可。 贾蕴承爵,难免引发其他人的心思,毕竟这些勋贵也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有贾蕴在前,他们也不得不仔细思量,这对于宁王来说可不是好事。 太上皇瞧出了宁王的不安,开口道:“贾蕴不过一黄口小儿,承担不起国公府的福泽。” 宁王听见太上皇话中有话,顿时心中大安,只要自己父皇的态度不变,其他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儿臣晓得了。”宁王点头应道,旋即继续与太上皇对弈..... 正此时,殿外走进一身穿宝蓝绸衫的“男子”,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男子”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男子”走上前对着太上皇跪下道:“曦儿拜见父皇。” 太上皇笑了笑道:“小十六来了,过来吧。” “是。” 话罢,俊美“男子”靠着太上皇坐了下来,瞧见面前的宁王,“男子”招呼道:“见过十四哥。” 宁王看着眼前的“男子”,内心愈发的苦涩。 此“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太上皇的幼女,宁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乐平公主赵曦。 赵曦自小便跟在太上皇身旁,备受宠爱,八岁便破例封为公主,乃是太上皇一手调教出来的,或许正是如此,赵曦性子要强,常常以“男子”自居,做出了不少“离经叛道”的事,对此,他这个亲哥哥也是没有办法。 沉吟片刻,宁王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曦儿,别胡闹,瞧你这般模样,哪里还像个女儿。” 赵曦不以为意,嘟囔着个嘴说道:“宫里无趣,随便顽顽又不值当什么大事,父皇都没怪罪,你着急什么。” 话罢,赵曦偏头俏生生的对太上皇开口道:“父皇,曦儿给您捶捶背吧。” 旋即赵曦放下手中的折扇,起身走到太上皇身后,帮太上皇锤起背来。 太上皇笑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倒会讨巧卖乖,你哥哥说的也对,如今大了,可不能胡闹。” 见太上皇也“训”她,赵曦一跺脚道:“曦儿才没有胡闹呢。” 声音委屈巴巴的,太上皇听了性子就软了下来,任赵曦帮他捶背、揉肩膀。 宁王见状一脸羡艳,毕竟太上皇确实对赵曦宠爱有加,连训斥一声都舍不得。 此时的赵曦见太上皇心情似乎不错,美眸一转,试探地说道:“父皇,儿臣的侍读什么时候才能寻来,先说好,父皇答应过的,儿臣要先掌掌眼,不是好的儿臣可不要。” 太上皇闻言嘴角不由地一抽,皱了皱眉头,不过到底都是女儿家,出不得大事,太上皇终是没多言,无奈道:“既然应了你,自不会食言,不过不可胡闹。” 赵曦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心中不由地热切起来....... 宁王此时也无奈,既然太上皇都应了,他也没什么由头可说..... 良久之后,殿内仅剩下太上皇一人端坐在殿上,棋盘上的棋子也都一一收回棋盒。 服用过一枚内侍递上来的丹药,此时的太上皇眼中精光一闪,从一旁的棋盒拿起棋子摆弄起来,少倾,太上皇看着眼前的棋盘,旋即拿起一枚白子,下在手下星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一章王子腾 荣国府,东北角,梨香院。 前厅处,薛蟠一本正经地站在厅下,神情颇为局促,而堂上左右坐着两人,一人是薛蟠之母薛姨妈,而另一人则是令薛蟠神情局促的舅舅王子腾。 王子腾本是来贾府吊唁,先前在灵堂上与贾蕴碰过面,只不过两人并无过多交谈,仅仅是寒暄了两句,随即便来到荣国公府见过老太太,之后便来到了梨香院瞧瞧自家妹子与外甥外甥女。 王子腾虽是不惑之年,可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炯炯有神。 薛蟠自幼丧父,家里的薛姨妈一惯的宠溺,自然也就养成了薛蟠这等放纵的性子,以至于薛蟠行事毫无顾忌,任谁也不怕,故而在金陵打死了人。 虽天不怕地不怕,可薛蟠对自家这位舅舅怵的不行。 王子腾管教起来可是不会留情,即便是宠溺自己的薛姨妈也不敢言语。 天可怜见的,他可不想见自家舅舅.............. 厅上的王子腾与薛姨妈闲聊两句,随即低头看着“贼眉鼠眼”的薛蟠,薛蟠似有察觉,忙站直了身子,静候“训斥”。 王子腾看了薛蟠几眼,薛蟠的冷汗都快从额头流出,正此时,王子腾开口道:“蟠儿,京里勋贵遍地,以后行事收敛着些,若是出了岔子,我打断你的腿。” 薛蟠闻言忙点头应道,承诺不敢胡来。 一旁的薛姨妈见状忙开口道:“大兄,蟠儿近儿乖巧多了,倒未曾惹事。” 王子腾闻言不满地说道:“慈母多败儿,蟠儿有此德行,你也有责任。” 薛姨妈听王子腾训她也是无奈,毕竟是她大兄,这话训得,还不能反口,除却兄妹之谊外,最为主要的便是薛姨妈寡居,身旁没人男人帮衬,若不是有王子腾这个大兄照料,薛家那些旁支哪能容得她们孤儿寡母作主.....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王子腾见薛姨妈这般无奈的模样也是心疼,毕竟薛蟠是她在薛家的唯一指望,除了顺着薛蟠,薛姨妈也做不得什么。 只见王子腾对着薛蟠叮嘱道:“往日你的荒唐事我也不计较了,日后安分收敛着些,莫要惹事招你母亲落泪。” 薛蟠此时还能说什么,除了应承,其他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王子腾“训”他。 “对了,大兄,妹妹这里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薛姨妈见自家儿子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不忍,便开口说起了正事,省得王子腾盯着薛蟠训话。 王子腾端着几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疑惑道:“什么事?” 薛姨妈看了一眼薛蟠,随即将让薛宝钗备选才人赞善的事说与王子腾听,征询王子腾的意见。 王子腾听完后看了看厅下娴静的薛宝钗陷入沉思,良久之后,王子腾开口问道:“宝丫头,你是如何想的?” 薛宝钗回道:“一切由舅舅做主。” 所谓“娘亲舅大”,薛宝钗简单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且事实上,薛宝钗的意见并不重要。 王子腾闻言点了点头,满意薛宝钗的回答,似薛宝钗这般知书达理,王子腾心里是十分满意这个外甥女的,比起那个惹事的外甥可是强多了,可惜薛宝钗是女儿身,若是不然,薛姨妈也不至于任薛蟠这个独子胡来。 沉吟片刻,王子腾说道:“若是有宫里的公公帮衬一二,倒是不妨一试。” 听得这话,薛宝钗倒是平静,可薛姨妈眼神一亮,忙道:“大兄觉得可行,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顿了顿,薛姨妈又问道:“大兄,你在京城为官多年,可知那乐平公主是何人?若是性子差,妹妹可不敢将女儿送了进去。” 王子腾抬眼瞧了瞧薛宝钗,端庄娴静,容貌丰美。 沉吟片刻,随后道:“那乐平公主是太上皇的幼女,宁王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小便受太上皇的宠爱。” 听得王子腾这般说,薛姨妈眼神愈发热切,毕竟若是无人问津的公主,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愿意去受罪。 “不过................” 王子腾轻蹙眉头,薛姨妈见状顿时紧张起来,忙问道:“大兄,可是有什么不妥。” 王子腾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听说那乐平公主甚是胡闹,成日地穿着“士服”,一点女儿样也没,也因此,乐平公主的风评并不怎么好,朝中大臣都不愿将女儿送入宫中侍读,就是怕影响了家里的声誉。” 薛姨妈闻言回过神来,皱眉道:“那大兄的意思...” 别人都担心家里的声誉,薛家不也的担心一二? 王子腾则是无所谓地回道:“试一试也无妨,到底是女儿家,不值当什么大事,也就是那些酸儒计较这些事。” 薛家虽祖上有名,可传至今日,已然是商贾之家,而且情势愈发的不容乐观,些许名声碍不到什么事。 而且王子腾到底是外姓,总不能一直照料薛家,说到底,若是选上,往后也能有个靠山,对薛家也是有利的。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大兄都说可以一试,那自然没什么问题,毕竟王子腾一向照料她这个妹妹,总不会害她。 随即薛姨妈低头对着厅下的薛蟠说道:“蟠儿,你也听见你舅舅说的,既如此,那你便去与那戴公公好生说一说,让他帮衬一二,好处什么的也短不了他。” 薛蟠闻言忙应道:“妈放心便是,儿子晓得了。” 顿了顿,薛蟠犹豫道:“不过,那戴公公也说了,只是帮衬一二,成不成还得另说。” 这话薛蟠还是得说仔细来,若是不成了,说不得王子腾还会怪罪自己办不成事。 对于免于王子腾的责罚,薛蟠的智商可是蹭蹭地往上涨。 王子腾闻言沉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可以一试,若是那戴公公大包大揽,那我也不会应了此事。” 备选才人赞赏一事,若是宫里有人自然是便利,可若是一个太监大包大揽,那才是出了奇。 什么时候才人赞善得靠一个太监指定?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提供些便利吧了。 就比如插个队,或者在贵人面前说一两句好话之类的..... 顿了顿,王子腾对着薛蟠说道:“你且去试,成固然是好,若是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王子腾这话,薛蟠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忙应了下来。 一旁的薛宝钗见王子腾几人敲定了此事,心中虽想说些什么,可细想一番,终是叹息一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丧礼毕 贾珍的丧事皆由王熙凤主办,不得不说王熙凤管理有方,丧事从刚开始的乱作一团变得井井有条。 停灵四十九日里,宁荣街上白茫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北静王、东安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忠靖侯、保龄侯、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皆有来祭,除此之外,亦有不少贾府亲旧,例如王家王子腾.... 贾蕴作为宁府的承爵人,又是孝子,自然与之会面,不过也仅仅是寒暄一声,算是正常的礼仪。 不仅是如此,甚至于天子以及太上皇都派人送了一份挽礼,国公府威势不可不谓之甚,想必那些旁支奴才,一个个地捧上了天…… 待出殡之时,各项幡灵纸扎,僧道。鼓手,细乐,人役,堂客也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顶小轿,连家下大小轿子车辆,不下百十余乘,前面各色执事陈设,接连一带摆了有三四十里远,路上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 不得不说,贾珍这老小子真是风光了一回,虽然这等风光他不想要…… 待一切事宜都办妥了,剩下来的也只有贾蕴守孝。 此时的贾蕴一脸疲惫地坐在宁府正厅的黄花梨木的交椅之上,显然先前的折腾可把贾蕴闹的不轻。 毕竟古代丧礼极重礼仪,出殡前满堂皆白,儿孙后亲朋按辈分大小依次烧香磕头,出殡时,贾蕴加穿粗麻衣、草鞋、系草绳,持孝杖棍走了一路,下葬后贾蕴还得“谢孝”,跪着向送葬的亲朋叩首,这一趟下来,即便贾蕴年轻力壮,那也是吃不消。 “发什么愣?别忘了晚上还得请道士念经,要念七天呢!”王熙凤见贾蕴懒散的模样,十分不满地哼了他两声。 贾蕴瞧着一身素白的王熙凤,颇有几分淡雅之意,只是这神情却是不耐烦,贾蕴也晓得这丧事可费了王熙凤不少心思,若不然也不会如此井井有条。 虽说这事贾母也叮嘱过王熙凤,不过贾蕴心里还是有些暖意,毕竟帮了他的大忙。 “婶子辛苦了,你看着办就是了。” 王熙凤白了贾蕴一眼,哼道:“瞧你个没良心的,我来帮你忙,自个都累的顾不得歇息,就得了你一句敷衍的话?” 听着王熙凤的嗔怪,贾蕴总感觉不对,什么叫没良心,他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好婶子,侄儿晓得婶子辛苦了,这番情谊侄儿铭记在心。” 听得贾蕴这般说,王熙凤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宁府的主子,贾族的族长,话语权还是极重的,这对深闺妇人来说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一旁的贾蕴给出这番承诺倒是无所谓,反正事到临头,贾蕴看着办便是,值当不了什么,总归是帮衬了贾蕴,口头上还是得说些软乎话。 “知道就好!”王熙凤点头道。 随后王熙凤开口道:“如今事也完了,婶子也就功成身退,往后你府里的事自个看着办。 既然丧事已毕,剩下的王熙凤也没资格再管,自然是打算交权。 贾蕴点了点头,本就应该如此,沉吟片刻,贾蕴说道:“婶子把事都交给赖二吧,反正府里也没个正经的太太,让赖二暂管吧!” 王熙凤闻言倒是不置可否,虽说她晓得赖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到底是府里的老奴,还是得敬着一二,便是丧事之中,赖家耍了些小手段吃利处,王熙凤也是装聋作哑,还不是看在赖家的老夫人赖嬷嬷在贾母面前得脸...... 不过王熙凤却对贾蕴说的正经太太心知肚明。 只见王熙凤神情一动,斜着身子靠近贾蕴,促狭道:“我说你这小子,藏的够奸的,去一趟扬州便哄的林姑丈把林妹妹都许配给你。” 闻着王熙凤的女儿香,贾蕴不自觉地耸了耸鼻,这股成熟的香味着实让贾蕴心猿意马。仔细想来,已有许久没尝过胭脂味了。 许是察觉到了贾蕴的异样,王熙凤俏脸微霞,心里不由地啐了几声狗男人,旋即身子往后退了退,与贾蕴保持距离。 贾蕴似乎毫无察觉,神色如常道:“什么叫哄着姑祖,不能是姑祖瞧中我的为人,故此将林姑姑许配于我?” 王熙凤闻言心中嗤笑,贾蕴先前虽是天子近臣,可到底只是个三品的参领,说什么公侯之家瞧中贾蕴,简直是狗屁。 不过王熙凤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打趣道:“好好好,是婶子的错,说错了话,蕴哥儿人中龙凤,林姑丈瞧中也是理所应得的事。” 虽贾蕴性子不怎么和善,可如今看来,林如海的眼光还是犀利,凭借贾蕴如今超品侯爵的身份,京中名门贵女哪个看不上了眼呢!...... 顿了顿,王熙凤开口道:“我说蕴哥儿,林妹妹也是老祖宗的心尖子,你不得跟老祖宗说一声,好歹让老祖宗提前有个准备。” 贾蕴闻言看了一眼王熙凤,随口道:“此事不急,林姑姑估摸着年前就会回京,那时再说也不迟。” 王熙凤闻言顿时一急,她那不靠谱的丈夫把事仍给了她,可她也不敢在贾母面前说起此事,府里上下谁不晓得贾母的心思,这事说出去了没准会落个埋怨,精明的王熙凤怎么肯吃这个亏,于是想着让贾蕴自个去说,毕竟贾母对贾蕴也是没脾性的,吃不得亏。 可谁知贾蕴不慌不忙,压根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王熙凤换了张笑脸,好声好气地说道:“我说蕴哥儿,老祖宗也是你的老祖宗,这般大事也不与老祖宗分说,到时老祖宗又得怪罪你了。” 贾蕴呵呵一笑,道:“此事想必是琏二叔告诉婶子的,既然如此,让琏二叔去说便是。” 王熙凤顿时被贾蕴的话噎住,若是贾琏靠谱,那也不用王熙凤操心了。 要王熙凤说,当时贾琏在扬州时寄封书信,就算贾母恼也碍不着他的眼,到时王熙凤在旁劝说,哪里还会有这糟心的事。 如今倒好,已然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见贾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王熙凤也是无奈的很,沉吟片刻,王熙凤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得了,为你好还不晓得,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贾蕴不置可否,为他好?不见得吧! 晃了晃肩膀,贾蕴对厅外喊道:“晴雯、香菱,沏两杯茶水来。” 王熙凤闻言哼道:“算你小子识相,来你府里,连杯茶水也不给喝。” 没多久,晴雯与香菱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贾蕴接过晴雯递上来的茶盏,旋即抿了起来,说实话,是他口渴了,若是只沏一杯茶水,那不是又招王熙凤“奚落”了,故而王熙凤只是个陪衬罢了。 而王熙凤接过香菱递上来的茶盏,眼神打量了一遍香菱,夸赞道:“这就是姨妈送给你的丫头香菱吧,模样倒是俊,亏姨妈舍得送。” 香菱见有人夸自己,脸色不由地微醺,旋即恭敬地退了下来,复侍立在贾蕴身旁。 贾蕴闻言呵呵一笑,打趣道:“婶子也瞧上了这丫头?” 听贾蕴这话,王熙凤顿时来了兴致,促狭道:“瞧你这意思,莫不是婶子瞧上了,你便送了给婶子?” 一旁侍立的香菱身子不由地一顿,自记事以来,她便是被人卖来卖去,好不容易到了贾蕴身边,日子过的又惬意,可不想再被送了出去.... 贾蕴闻言摇头道:“婶子想的倒是美,你若是想替琏二叔寻房里人,让平儿去伺候便是,何必打起侄儿身边人的主意,香菱这丫头乖巧的很,我可是不舍得送人。” 随后贾蕴指了指身后的两人,继续说道:“她们既然跟了我,自不会亏待她们。” 香菱闻言心里一松,对贾蕴这般宠溺的话,心里也是软了下来,本就心里不得意的晴雯不由地翘起了嘴角,似乎极为受用。 作为贴身丫鬟,能得到主子这般承诺,那便是福气。 “还是个怜惜人的主子,但凡你琏二叔有这般心思,给他平儿也无妨。”王熙凤吃味地说道,显然对贾琏的行为颇有微词。 贾蕴并未多言,本就是他人家事,轮不着贾蕴去管。 王熙凤也是有感而发,见贾蕴不欲多言,旋即岔开话题道:“蕴哥儿,你听说宝丫头的事没?” “薛姑姑?”,贾蕴闻言一头雾水,近儿贾蕴一直守灵,对府里的事一概不过问,自然也就不知道王熙凤说的是何事。 “薛姑姑出了什么事?”贾蕴询问道。 王熙凤见贾蕴不知,便解释道:“听说宝丫头要入宫备选才人赞善,前儿个内务府把名单递了上去,如今在待选哩!”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贾蕴记得先前薛家已然落选,怎么薛家还要备选才人赞善? “宫里也没适龄的公主,哪来的备选才人赞善?”贾蕴本就在宫里当差,对宫里的事也大致晓得周全些。 王熙凤开口道:“听说是乐平公主,先前的侍读不在了,故而要重新选个侍读。” “乐平公主”,听到是这位公主,贾蕴不由地嘴角一抽..... 王熙凤见贾蕴这般模样,疑惑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这事我叔叔也是同意的。” 贾蕴闻言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说道:“倒是没什么不妥,既然舅姥爷也同意,那小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见贾蕴这般神情,王熙凤心里愈发起疑,到底是亲戚,总得关心薛姨妈一家,于是王熙凤便询问道:“蕴哥儿在皇城办差,消息想必灵通些,听说那乐平公主风评不怎么好,可有此事?” 贾蕴神情复杂,贾蕴身为拱卫司参领,守卫皇城,自然晓得些皇城密事。 这位乐平公主可不简单,因受皇家宠爱,故而有些恃宠而骄,虽说如此,可性子也不差,只是喜欢胡闹,对待宫女甚是和善,更为准确的说,对待容貌俊秀的宫女甚是和善才对。 虽说旁人不觉得如何,但贾蕴断定乐平公主乃是腐女,准确些说是个女同。 好在这个时代对女子这般亲昵存在着容忍,甚至是赞赏的态度,他们甚至认为女子闺阁中必然存在的习俗,只要不触犯“男女之大防”,无伤大雅。 只不过这乐平公主实在过于荒唐,原先的侍读不是简单的犯错,盖因乐平公主好奇心驱使,便让侍读去寻了个“角先生”研究。 所谓“角先生”,这可是寂寞深闺妇人的神器。 不说各家府邸,就是皇宫不少妃子也有此等“神器”,毕竟皇帝就一个,三千佳丽如何雨露均沾? 如此一来只能思恋“角先生”,以求慰藉,只要不做出龌蹉之事,皇家之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乐平公主与侍读皆是清白之身,焉能用此物,这岂不是坏人清白? 好在此事是女儿之事,皇家训斥了乐平公主便不了了之,只是那个侍读却是被赶了出去,以免带坏皇家子嗣。 贾蕴在宫中瞧见过乐平公主,虽青衫折扇,可却步履轻盈,体态婀娜,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美则美矣,这取向……一言难尽。 薛宝钗品格端方,容貌美丽,且天质聪慧,这般可人儿去备选乐平公主的侍读……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过到底是女儿家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是王子腾这个舅舅不也没多言,贾蕴也没什么好说的。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总归是女儿家的事,能有什么风评,无非就是皇家贵胄,闲言碎语多了。” 贾蕴说的没错,大乾朝女儿间亲昵的行为没什么所诟病的,唯一值得诟病的也就是乐平公主喜好男装罢了,于礼不合。 《礼记》中明确规定女子是不能穿男装的,所谓“男女不通衣裳”。 不过官员带头违制僭越之举,庶民的违制僭越更加普遍。 而且很多女子为了迎合男子的喜好,所以女扮男装,比如道袍、士服、囚服之类的,只不过乐平公主是皇室,关注的人比较多罢了。 正因为如此,世人才瞧不起女儿扮男装,大家闺秀更是如此。 王熙凤闻言点了点头,贾蕴所说倒是与薛姨妈说的不差,总归是女儿家,能穿出什么风言风语,似他们这等商贾之家,风评再好那也是入不得那些正经勋贵之家,能沾些贵气寻个不错的郎君便就是极好的了…… ps:今天就一章,丧礼一笔带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闲趣 时至崇明帝九年十一月。 宁国府。 自贾珍丧礼已过一月有余,贾蕴每日静待在府,深居简出,倒也得了一份安宁。 厢房之中,贾蕴斜靠在软塌之上,近来除了待在府里,倒没旁的事,显得百般无聊。 今日是晴雯当值,只见晴雯一身翠色石榴裙,显得娇俏可人,许是见贾蕴身子不爽利,便开口道:“爷,奴婢给您揉揉肩。” 说话间,一双纤细的手便靠了过来,不轻不重地帮着贾蕴揉了起来。 晴雯是他的大丫鬟,伺候他也没有什么不妥,贾蕴自然沉默不语,甚至于享受起来。 少倾,贾蕴轻笑了下,说道:“手艺不错啊,晴雯。” 纤纤小手在肩膀上揉着,那种轻重揉捏的感觉,恰到好处。 晴雯闻言柳叶眉挑了挑,撅起粉唇,俏声道:“以往在老太太屋里,嬷嬷们教过,说来,还没正经伺候过谁呢,爷是头一个。” 贾母原本是想调教晴雯送给自己疼爱的孙儿的,自然下过一番功夫,对于晴雯的调教,不说针线活洒扫之类的,伺候人的功夫要一顶一的好。 贾蕴轻笑一声并未言语,反倒是安然享受起来,不过小手在后背抚摸着,渐渐地,贾蕴也有几分异样,岔开了个话题,轻声问道:“晴雯,来到这府里,可曾习惯?” 宁府不同贾蕴的外府,许多规矩都不能省,原本在外府,贾蕴并未立这么多规矩。 晴雯神色如常,回道:“还好,奴婢原先就是西府的丫鬟,倒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就是府里一些婆子碎嘴,说什么难听的话。”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都是些府里的老人,随他们吧,反正长不了。” 晴雯顿时眼神一亮,忙道:“爷的意思是要整顿府里?” 贾蕴虽然没瞧见晴雯的神情,不过听晴雯的语气显得颇为愉悦。 呵呵一笑,贾蕴促狭道:“看来你这丫头心里是不满啊!” 晴雯嘟囔着个嘴说道:“爷是不晓得,那些婆子嘴有多碎,仗着自个是府里的老人,一个个尾巴都翘上了天,奴婢还不晓得他们的心思,无非就是看着爷年轻,性子又随和,觉得好糊弄。” “哦.........”贾蕴可不晓得下面的人觉得他性子随和。 也是,自贾蕴入驻宁府,府里日常一切照旧,便是管家之权仍旧是丢给了与贾蕴先前有隙的赖二,故而下面的人轻看了贾蕴。 “晴雯,你觉得爷是个随和的人?”贾蕴倒不在整顿的事过多言语,反而是饶有兴致的问起晴雯。 晴雯闻言忙回道:“爷的性子当然随和,奴婢能服侍爷是奴婢的福分哩!” 这话是晴雯的心里话,不说旁的,哪家丫鬟有她这般好命,自己耍点小性子,主子也不会恼,吃嚼用度什么的也是一等一的好,这世上哪有这般的丫鬟?比小姐还小姐呢! 贾蕴轻轻一笑,旋即伸手一把抓住晴雯的小手,晴雯身子一顿,揉按的手便垂了下来。 回过身的贾蕴看着眼前垂眸的少女,只见少女俏脸微霞,嗔怪道:“爷。” 说话间,晴雯一张俏丽、明媚的瓜子脸上尽是嗔怪之意,似乎在怪罪贾蕴,只是心里却是“恼”不起来。 紧接着,贾蕴松开抓住晴雯的手,抬起来摩挲起晴雯的俏脸。 说来,这还是贾蕴第一次摸晴雯的脸颊,小姑娘长着一张小巧、明丽的瓜子脸儿,脸颊肌肤碰上有着一股独属于青春少女的柔软、滑腻。 晴雯垂眸下来,红唇轻撅,也不出言制止,任贾蕴“轻薄”,竟给人一种任君采撷的感觉。 “爷……”晴雯复又声若蚊蝇地喊了一声。 晴雯抬眸看着贾蕴直勾勾的目光,不知为何,晴雯心里却有一丝窃喜,似晓得什么,晴雯呼吸急促起来,一颗少女心砰砰跳个不停,甚至于心底隐隐期待着什么。 抿了抿粉润的樱唇,晴雯眸中现出一抹羞恼、委屈来,似乎觉得这样不好。 贾蕴打量了一会,意有所指地说道:“爷待人随和,那是得分人的,似你这般风流俊俏的丫鬟,爷可是当你是未来的房里人,自然不能与旁人一般。” “嗯......”晴雯轻声呢喃一声,往日争强好胜的性子全然不见,此时的晴雯倒像是个小媳妇...... 贾蕴见晴雯这般任君采撷的模样,再次打量了一遍晴雯,笑呵道:“你还小,不急!” 晴雯:“……” 她还小?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自个都做好心里准备了,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晴雯下意识挺了挺胸,柳叶眉挑了挑,美眸瞪着贾蕴,怼道:“爷便是这般羞辱人?您若是瞧不上奴婢,直说便是,奴婢虽是个下贱的丫鬟,可也不是个不知自重的人。” 说话间,晴雯心里顿感委屈,美眸也红润起来。 晴雯虽是个丫鬟,可也洁身自好,若不是心里钦慕,焉能任贾蕴调戏。 贾蕴见晴雯羞恼起来,伸手摸了摸晴雯的脑袋,语气柔和道:“你现在还小,过早开了脸,对身体不好,何况爷如今还在守孝,焉能坏了规矩。” 晴雯对贾蕴所说的还小嗤之以鼻,毕竟她都十三岁了,哪里还小?如她这般年纪的不知凡几,不过守孝一事倒是实在话........... 话虽如此,可晴雯对贾蕴拿她当小孩子一般哄仍是心里火大,偏过头不理会贾蕴。 贾蕴呵呵一笑,这话也就是拿来哄哄晴雯,安慰她罢了,虽说守孝期间不能胡来,可私底下的事谁又能知晓?只要拿捏着没做过,谁能查的到? 当然,除非是不小心有了身子,这事可就瞒不住,绝对授人以柄。 实话实说,要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禁欲三年,尤其是尝过肉味之人,怕是一件极为折磨之事。 贾蕴对待这事倒是没什么禁制,为贾珍守孝三年,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不能授人以柄,出去吃酒的活计可不能去干.... 这不,贾蕴一直在府中修身养性,已然二月有余......... 刚刚调趣晴雯,自个也有些异样,虽不想过早动了晴雯,可瞧着晴雯小巧的樱唇,心中一动,起身对晴雯耳语几句,顿时引的晴雯一阵惊呼,羞恼道:“呸,少作践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李国邦上门 宁国公府,正厅处。 此时的厅内坐着一个一个青袍男子,神情略显急促,几案上的茶盅也未动过。 正在男子心神不宁的等待之时,贾蕴心情不爽的走了进来。 男子见状忙起身恭声道:“属下李国邦见过伯爷。” 来人正是贾蕴的下属,拱卫司副参领李国邦。 “坐……”贾蕴摆手道,旋即坐在主位上。 李国邦见贾蕴似乎心情不好,小心地问道:“伯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面对李国邦亲切的问候,贾蕴不置可否,先前贾蕴想哄着晴雯,谁承想这丫头死活不肯。 晴雯虽是丫鬟,可却是身家清白的女儿,而且晴雯向来就犟,焉能作这等自认为下贱的事。.. 若是在风月之地,这是平常的很,那些受过调教的女儿哪会这般拿捏? 拿捏归拿捏,贾蕴也不会强迫于人,这种事,你情我愿才会愉悦... 摇了摇头,贾蕴回道:“无碍,些许小事罢了。” 家中之事,怎可告知外人。 旋即贾蕴看着李国邦,问道:“你既然来寻我,想必拜托你的事都办妥了?” 李国邦闻言也不在意旁事,正色道:“伯爷客气了,能为伯爷办事是属下的荣幸。” 贾蕴没承爵以前便是李国邦的上司,并且深受天子器重,如今承袭了宁国公府,蒙受天恩,赐封伯爵,也就比李家先祖侯爵低上一等。 不光如此,天子赐字“诤臣”,只要还有点脑子的人都知晓天子的器重之意,无论身份还是圣眷,李国邦都远远比不上,自然不敢在贾蕴面前无礼。 “回伯爷,都办妥了。” 李国邦应了一声,旋即从几案上拿起两本书册上前递给贾蕴说道:“这是您交待下来的,属下查清了那些刁奴假借国公府威势欺男霸女的事,请伯爷过目。” 贾蕴应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书册,估摸着有一寸厚,这是册本,一寸之厚,可想那些刁奴没少干这等腌臜之事...... 接过册本,贾蕴便翻看起来,贾府赖家则在榜首。 一一翻阅下去,贾蕴大致心里有数。 賴嬤嬤的大儿子賴大,现为荣国公府大总管,利用手中权势渔利,居然置辦了比宁府的大花园,而且还給儿子捐了個知县,這里面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再看那些门房账房,那是天老大他老二,哪怕芝麻大的权力,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勾結外面商贩,借采购之机,以次充好,从中渔利。 再看看那些太太们的陪房,比如那个来旺家的,那就更黑心不过了,她一家子是王熙凤的陪房,凤姐在外边放印子钱,玩高利贷,草菅人命等事儿,都是来旺做的,来旺家的则负责放债收账。 这收账一事可不是简简单单地通知一声,沾黑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贾府作为传承百年的公府世家,底下的奴才也开枝散叶,树大根深,渐渐滋生了一种令人讨厌的习气,仗势欺人。 说实话,有这么些敲髓吸骨的奴才,贾府焉能好过,这就如同朝廷,若文武百官都这般,那王朝也就到了末期,迟早完蛋。 厅下的李国邦见贾蕴神色严肃,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说起来,这件事是贾蕴在向天子请孝之后,贾蕴便去拱卫司安排工作,依旧让他为临时的坐堂官。 除却这事外,另交待他查清贾府的腌臜事,并且严令他事无大小,只要有真凭实据,一一都要上报。 李国邦虽疑惑贾蕴为何让他去办,不过既然得了吩咐,便老实地去办了。 等翻阅完第一本,贾蕴旋即翻阅第二本,这一本略显薄了许多,贾蕴翻开一看,原来这是记录贾族子弟所犯之事,其他的尚且还好,都是些小事,唯独贾赦此人,他生性好色,行为不检,糟蹋了无数良家女子中多为强逼,尤其是有丈夫的女子,贾赦甚至串通官员,以莫须有的罪名害人丈夫,强占人妻..... 贾蕴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干不出这等混账事来..... 接下来最为重要的便是贾蕴的“好婶子”,违反律法放印子钱,不少人因还不起利钱家破人亡。 不仅如此,王熙凤更是包揽诉讼官司,错判冤案,收取利处。 翻阅完册本,贾蕴抬眼看了看李国邦,见他一直保持着侍立的模样,贾蕴忙招呼道:“一时之间倒忘了招呼客人,李副参领,请坐吧!” 李国邦与贾蕴也共事不短的日子,自是晓得贾蕴性子,于是也不客套,顺势坐了下去,嘴里开口道:“多谢伯爷。” 贾蕴打量了李国邦几眼,他初领拱卫司参领一职时,这李国邦还是个刺头,没想到如今也成了贾蕴的帮手了。 调查贾府一事,若想有成效,还是得寻京里的人才行,李国邦本就是京中勋贵,门路比贾蕴这个“外来户”要强上不少,故此贾蕴便把调查的事交给他,而没有交给与贾蕴亲近的曾国藩。 贾蕴好歹有前世记忆,自然是晓得贾府内几乎没什么干净的人,而李国邦递上的册本里,贾府奴仆有八成是底子不干净的,而贾家的族人们,也有不少欺男霸女的。 这份册本倒是与贾蕴所想差不了多少。 不得不说,李国邦此人还是靠谱的,忠诚方面这一关,暂且算是过关了。 这也是贾蕴把事交给李国邦去办的原因,查探贾府状况的同时,也顺带考验李国邦。 既然得到贾蕴的认可,他自然不会在李国邦面前摆谱。 “李副参领,此事麻烦你了,可惜本伯爷有孝在身,若是不然,必当请你吃酒。” 李国邦见贾蕴面色和善,晓得此事办的符合贾蕴的心意,说实话,先前他动用自个的关系查探出这些事来,也确实是大吃一惊,似贾府这等勋贵之家,内部居然如此腌臜,若不是贾蕴让他查探,还真不知竟坏到这般田地,尤其是那个赖家,名为管家,实则比国公府还像国公府..... “伯爷谬赞了。”李国邦客套道。 其实这些事也并不难查探,顺天府衙大多都有备案,凭借李国邦的身为地位,调些案卷还不容易。 除此之外,李国邦还派人去苦主家求证,这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查清了,只是多费了些时间罢了..... 既然贾蕴让他查探这些事,想必另有安排,于是李国邦开口道:“伯爷,若是有属下能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属下等定当尽心尽力。” 听到这话,贾蕴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相比于贾蕴手下的另一个副参领曾国藩,李国邦无疑是聪明的,倒不是武备上的差异,而是为人上的差异。 或许正是因为李国邦是京中勋贵,所受的教育与曾国藩不同,这些人情世故,李国邦早早就接触了,懂的也就多了,这就是勋贵和平民的差距。 若是让曾国藩去查探,说不得如今还没个着落,勋贵府里的门道,李国邦焉能不知? 略微沉吟一番,贾蕴开口道:“也罢,李副参领,明日你从拱卫司调些人手过来,这国公府,确实得好好整饬一番。” 李国邦从贾蕴让他查探便知晓有这么一回事,自然也就不会意外,听得贾蕴的吩咐,当即起身道:“是,属下即刻回去安排。” 贾蕴见状也并未客套,毕竟如今天色已晚,李国邦调人也需提早知会,这些都需要时间。 摆了摆手,李国邦便识趣地离开。 厅内贾蕴拿着手上的两本册本,眼神愈发的凌厉,初掌宁府,那是因为要守灵,故此贾蕴才隐忍不发,而且仅凭一张嘴,没个真凭实据,事也难办,故此贾蕴便私下让人去调查,自己则是安心守灵,操办贾珍的丧事。 如今贾珍的丧礼已然过了一月有余,便是此时整饬府里,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言碎语。 “真凭实据”在手,贾蕴显然不打算容忍,一并处置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东道 翌日,一大清早儿,贾蕴早早地便起身。 身旁的陪睡的香菱察觉到了动静,睁开惺忪的眼眸,瞧见主子起身了,忙掀开被褥,轻声道:“爷,奴婢伺候您更衣。” 说话间,香菱便从温香的被窝里起身,连自个仅着一件小衣也顾不上。 屋里有地暖,倒不担心香菱冷着,点了点头,便在香菱的服侍下穿上了武士劲袖。 相对于华贵锦服,这种紧身的劲袖才得贾蕴的喜爱,毕竟是武人出身,穿着劲袖活动起来才舒适。 原本昨日应当是晴雯当值,不过贾蕴想请他个“东道”,奈何这丫头犟的不行,不给贾蕴这个脸皮,说身子不爽利,便与香菱换了个班,故而在贾蕴身旁服侍的人便成了香菱。 正此时,一旁耳房的晴雯也察觉到了动静,忙起身扎好了头绳,一边扣着盘锦扣,一边走了进来,瞧见起身的贾蕴以及一抹葱色小衣的香菱,嘴角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爷,奴婢先给你打盆水。” 香菱听见晴雯这一声略带嘲讽的冷哼,顿时垂下眸去,反倒是贾蕴若无其事,对晴雯的“嘲讽”置若罔闻。 昨夜贾蕴见哄不着晴雯,换了香菱后便哄起了香菱,毕竟兴致来了,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来说便遏制不住。 好在香菱这丫头性子柔顺许多,贾蕴都没费什么劲,便结结实实地请了香菱一个“东道”,连宵夜也省了。 这也是晴雯与香菱两种不同性子的丫鬟,晴雯是争强好胜、心比天高,放不下脸皮做这等自认为“下贱”的事。 而香菱则是温柔安静、逆来顺受,面对主子的要求,即便心里羞恼,可仍是尽心伺候。 两种性子各不相同,分不出好坏,唯一的共同点则是两个丫鬟都长得可人,更为最要的是对贾蕴一心一意,贾蕴视她们如同珍宝。 不过昨日许是晴雯放心不下,途中寻了个端茶递水的活计前来打探,正巧瞧见了羞人的一幕,故而今早眼神便怪异的打量起香菱。 香菱感受着晴雯怪异的打量,不由地想起昨日的情形,顿时羞的难以见人,一张雪腻、白皙的脸颊腾地就红了。 一旁的贾蕴瞧着香菱妩媚的神情,不由地意动起来,樱桃小嘴,回味无穷啊! 情不自禁的,贾蕴便伸手擒住香菱的下颌,坏笑道:“还是咱们小香菱晓得心疼主子,比晴雯贴心多了。” 香菱闻言更是羞涩难当,这话这么直白,她哪里不懂,无非就是贾蕴在夸赞昨日她服侍的行为。 “爷。”香菱嗔怪的呢喃一声,吴侬细语的,好听极了。 贾蕴呵呵一笑,心情也愈发的愉悦,低头瞧了瞧香菱被葱绿色小衣遮挡的峰峦,贾蕴温声说道:“香菱,往后多吃些牛乳子,不要拘着,爷喜欢大的。” 昨日贾蕴也把玩过峰峦,可惜香菱还小,胸前连一对a也不到,故而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香菱听得此话,顿时羞的猛一跺脚,嗔道:“爷。” 面对香菱的羞恼,贾蕴更是心情愉悦,不由地大笑起来。 瞧着这一幕,晴雯顿时心里腻歪起来,没好气地说道:“爷还要不要洗漱,若是不需要,奴婢便先下去,省得碍着某人的眼。” 晴雯此时心里颇不好受,不就是没衬了贾蕴的意,谁承想今日还区别对待起来。 旁的不说,便说牛乳子异常珍贵,不是普通老百姓能随便吃到的,只有一些王公贵族、文人雅士等有地位的人才能享用,是她们这般丫鬟能随意吃的? 可贾蕴这般说了,不是得随便香菱食用,她晴雯也没这般待遇呢! 晴雯也不是嫉妒香菱,作为贾蕴的贴身丫鬟,早先便得了贾蕴的准信,往后都是要做姨娘的,晴雯自然不会嫉妒,只是晴雯不满贾蕴的区别对待罢了。 贾蕴偏头瞧见晴雯委屈的眼神,开口笑道:“晴雯,你也多吃些,没坏处。” 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没什么不舍得花费的,牛乳子珍贵是珍贵,可贾蕴觉得超值,毕竟得益的始终是自己不是。 晴雯闻言嘴角微微翘起,虽晓得贾蕴“不怀好意”,可听见贾蕴一视同仁的话,心里就莫名的得意。 不过晴雯的性子犟,嘴上却没好气地说道:“奴婢可吃不起。” 贾蕴不以为意地瞥了晴雯这丫头,小嘴还是这般的犟,赶明儿定然戳烂她的嘴。 念及此处,贾蕴不由地嘴角翘起,晴雯见状忽地一阵胆寒,可一时半会也不知为何,便不予理会,上前与香菱一块服侍贾蕴洗漱。 贾蕴洗漱完毕,便独自一人去院子早练,也没让这两个丫头跟着。 屋内,香菱与晴雯收拾着屋子,本来这也是平常之事,可香菱总是不得劲,晴雯那怪异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哪个受得了。 “晴雯,你老盯着我作甚。”香菱没好气地说道。 晴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小蹄子,昨夜可衬了心意。” 香菱虽性子有些怯懦,可与晴雯共事久了,两人熟稔许多,也不怕嘴倔的晴雯,于是壮着胆气糯糯道:“还说我呢,昨儿个本来是你当值的,若不是你要换,我哪个会被...会被爷“欺负”。” 虽说香菱用的是“欺负”,可心里也不恼,只是嗔怪贾蕴行为如此浪荡,竟然要自个去食........ 听见香菱的“辩解”,晴雯白了香菱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蹄子也是,这般没脾性,爷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如今府里还有白事呢!若是传了出去,爷还不得被人啐死。”精华书阁 晴雯虽没衬贾蕴的心意,可若贾蕴想要,她也不会不给,先前贾蕴哄她,她也差些没把持住。 虽说羞人,可贾蕴说的也对,这是情趣之事。 只是此时贾蕴还在守孝,可不能给人把柄,若不是因为此事,说不得就被贾蕴得了手。 香菱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低垂的眼眸一片羞恼之色,嗔怪道:“爷说难受,我能怎么办,何况爷说了,这又没贴肚皮,不妨事的。” 晴雯闻言嗤之以鼻,就这般借口,能糊弄哪个?又不是说贴了肚皮才叫房事。 念及此处,晴雯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不小心看到的龌龊画面,就香菱这般小巧的樱唇,贾蕴也好意思下手,她瞧见都觉得香菱辛苦。 忽地不知怎么的,晴雯的脑中将她与香菱调了个个,顿时不由地伸手摩挲起自个的樱唇,那般大小,晴雯觉得自个要窒息来。 晃了晃脑袋,晴雯将那等龌龊之事晃出脑海,上前伸手点了点香菱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般软性子,早晚吃大亏。” 这般语气,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香菱一脸幽怨,此事怎么能怪的了她,她当时都呼吸不来,很辛苦的好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贾母的怒喝 辰巳之交之时,贾蕴正在用早饭,前院就有仆人来报,拱卫司副参领李国邦府外求见,已被迎入前厅相侯。 贾蕴闻言心中有数,于是连剩下的早饭也没心情再用,带着香菱晴雯两人就起身前往前厅。 当贾蕴走进前厅,李国邦忙起身恭称伯爷。 贾蕴见着李国邦冲其微笑道:“李副参领,好快的手脚啊,本伯爷连早饭还没用完你便登门,看来李副参领是把事放在心上了,本伯爷还得感谢你呢!” 李国邦见状忙说道:“伯爷吩咐的事,属下怎敢怠慢。” 贾蕴抬眼瞧了瞧满厅也就来了李国邦一人,旋即疑惑道:“李副参领就自个一个人前来?” 李国邦晓得贾蕴的意思,便如实禀告道:“回伯爷,今日宫内当值的是曾国藩所部,故而属下请了徐清等人,共计四百八十人,现在府外等候,无伯爷之令,属下等不敢惊扰国公府。” 小心的抬眼瞧了瞧贾蕴,李国邦复又继续道:“除此之外,属下自作主张,请了两个京中的老账房,他们都是账房高手,任何假账,只要过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话罢,李国邦复不在多言。 一旁侍立的晴雯心中一动,果真如她所想,贾蕴有心整顿,不过这等大事由不得她多言,故而老老实实地做好丫鬟的本份,有外人在场,她可不会胡闹..... 贾蕴抬眼瞧了瞧李国邦,不得不说这小子办事周全,账房一事,贾蕴本想着去外面请些经验老道的账房,谁承想,贾蕴还没开始有所动作,李国邦在贾蕴还未用罢早饭便登门造访,而且连账房也一并准备妥当。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也罢,先派十人守在前厅外,无本伯爷之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前厅。” 既然准备动手,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自然得先护着自己的安全。 “宁府里那些刁奴的事你也都晓得,按着名册一个一个的抓,至于荣国公府那边,暂且不与理会,若是下面的人跑去了荣国公府,那也不需理会,将宁府的一干刁奴拿下即可。 至于账房,让他们查验府内账簿。” 既然交给李国邦去办,那贾蕴也没必要怀疑,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凭借贾蕴如今的地位,这李国邦也不敢耍心计。 李国邦闻言顿时一惊,忙小心道:“伯爷,这在国公府拿人,怕下面的人不知规矩,冲撞了府中家眷。” 贾蕴闻言摆了摆手,开口道:“无妨,按名册拿人即可。” 所谓的府中家眷,贾蕴现在可没这般东西,唯一在意的两个丫鬟晴雯与香菱都在身边,其他的有什么好冲撞的,何况后宅那些娘们,也该好好震慑一番。 李国邦既然得到贾蕴的允可,自然也就不会多言,毕竟瞧贾蕴这幅模样也不在乎,那他也就不必顾忌,当即领命道:“属下遵令。” 话罢,李国邦便退了下去。 “爷,这样做怕是西府老太太那里......” 晴雯等李国邦退了下去,便小心地提醒打道。 贾蕴满脸的不在乎,开口道:“无妨,爷是整顿宁府家务,老太太那又能说什么。” 晴雯见贾蕴说的也有理,故而也不多言。 荣庆堂中。 贾母此刻坐在高炕上,茶几上放着几样小菜和碧玉梗米粥,鸳鸯在一旁侍奉着,显然正在用早饭。 正此时,头戴束发簪宝紫金冠的贾宝玉带着其余姊妹一并来到此处,刚进了堂,便恭敬行礼道:“孙儿请祖母安。” 见到贾宝玉前来,贾母的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灿烂,笑声道:“好,祖母安着呢!快来祖母身边。” 贾宝玉笑呵呵的起身,旋即便走上前,亲昵的坐在贾母身旁。 这刚坐下,堂内又来了一群女眷,只见王夫人、王熙凤以及薛姨妈、薛宝钗一并走了进来,与贾母见礼。 请安,这是贾府的规矩,虽说中途插着薛家人,可贾母也并未多言。 贾宝玉瞧见薛宝钗,顿时来了精神,忙起身走到薛宝钗面前,笑嘻嘻地招呼道:“宝姐姐来了。” 这一举动,顿时把其余姊妹都逗乐了,便是堂上的长辈也都笑呵呵地看着,稚童间的干系,她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薛宝钗无奈地看着贾宝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本以为招呼一声也就罢了,谁晓得贾宝玉说道:“宝姐姐,听说你要去备选那什么才人赞善,那有什么好的,还入如咱们姊妹一块玩耍来的自在,要不你别去了。” 薛宝钗顿时语噎,这是家里长辈的意思,哪里是她能作主的。 许是瞧见薛宝钗的窘迫,王夫人则是开口道:“你这傻孩子,你宝姐姐也就是去陪公主读书,值当什么大事,过个两年那也是有好处的。” 贾母抬眼瞧了瞧王夫人,大致也晓得王夫人说的好处是什么,不过也并未多言。 更何况,此事还没个准信,又不是备选就能选上,在贾母看来,此事大有可能成不了。 不过事无绝对,若薛宝钗能选上,与公主扯上干系,那也不为是个利处............ 贾宝玉可不晓得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就是想着他那个姐姐也是进了宫,数年没个消息,可不希望自个的宝姐姐也走这条路,心里顿时腻歪起来。 一旁的王熙凤瞧见这般情形,忙开口道:“宝玉这是舍不得宝丫头了,也是,一块长大的,兄妹间的感情就是好,哪像我,想得个疼人的好弟弟都得不着呢!” 贾宝玉被拆穿了心思,顿时“羞恼”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真真哪都有二嫂子的事,可烦人了。” 这般窘迫的宝玉,可把堂上的贾母瞧乐了,顿时捧怀大笑起来。 薛宝钗此时也开口笑道:“颦儿不是下个月要回京了吗?宝玉还怕没个说话的人。” 提起林黛玉,贾宝玉顿时就老实起来,说起来,他那个娇弱的林妹妹已有近半年没见过了,心里想念极了。 此时的王熙凤心中一顿,打量一番后,心中却是想着是不是把扬州的事说出来,毕竟这事除了她们夫妇暂时知晓,其他的人可都是不知情。 不过瞧见失神的贾宝玉,王熙凤又犹豫起来,只是此事说了出来,自家这小叔子怕是要魔怔了,到时老祖宗还不得恼起来,真是左右为难。 此时的王熙凤不由地怪罪起自家那个没个担当的丈夫,但凡他早先来封书信,那也不至于如此,不光如此,她也怪罪起那个没良心的种子,自个的事都不说清楚来,真是为难人。 说起林黛玉,堂上的贾母亦是挂念起来,毕竟她可是心疼自个的女儿,爱屋及乌,自然也就疼爱自个的外孙女了。 这个外孙女也是命苦,先是丧母,如今丧父,着实让贾母心疼。 念及此处,贾母开口说道:“宝玉啊,等你林妹妹回来了,可不许再惹你妹妹着恼。” 贾宝玉怜惜林妹妹还来不及,哪会惹林妹妹着恼,于是贾宝玉拍着胸脯说道:“祖母放心,孙儿和林妹妹好着呢!” 一旁的王夫人见贾母这般疼爱那个病弱的外孙女本就心里腻歪,此时又瞧见自家儿子也是这般,不由地,一股无名怒火便窜了起来,对林黛玉更是没个态度。 一旁的王熙凤见状更是无奈,这扬州的事那是更说不出口。 正当堂内热闹之时,赖大此时急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也不顾其他,忙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老太太,您可得救救我们赖家。”.. 瞧见赖大痛哭流涕的模样,贾母顿时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忙问道:“你们赖家出了什么事?” 赖大心中恼怒,可此时仍是一脸痛哭流涕地说道:“老太太,那东府的藴大爷疯了,居然让人抄了东府..........” “抄东府?” 别说贾母了,便是其他人也都摸不着情况。 贾母此时一脸阴沉,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哪个蠢货会抄了自家的府邸。” 如今的东府就是贾蕴的府邸,这自个抄自个的府邸,更古未闻,简直是笑话都算不上。 赖大哭诉道:“老太太,藴大爷也不知怎么的,派人拿下了东府的奴役,连老奴的弟弟也没放过,不止如此,那藴大爷还派人围住了赖府,说要抄了赖家的家业,老太太,老奴一家数十年来为国公府尽心尽力,没想到藴大爷还记恨先前赖家的不敬,如今打算一并算账呢!。” 贾母听的这话,顿时就“明白”过来,原来是贾蕴还记恨这赖家先前对他的不敬,本以为这段日子贾蕴的作派不会秋后算账,谁承想居然闹了这么一出,这若是传了出去,苛待老奴,往后哪个人家愿意为国公府办差,不光如此,国公府的脸皮也要丢干净来。 此时的贾母的脸色黑的发紫,只见她拿起几案上的茶盅,狠狠地一摔。 “啪...”的一声,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便是哭诉的赖大也是安静下来。 “该死的孽障,还以为消停下来,敢情都是装出来的,他这是要干什么,非得把国公府折腾完?” 贾母好一通发泄,众人皆是不敢言语,一旁侍立的鸳鸯想着自个也是贾蕴的丫鬟,壮着胆子上前道:“老太太,藴大爷的性子您也晓得,这般大的事哪会胡来,要不请藴大爷来问问?” 贾母此时正在气头上,见鸳鸯为其开脱,顿时便叱骂道:“你还有脸说,让你去看着那孽障,你就是这般看着的?” 鸳鸯闻言忙跪在地上认罪,便是委屈也不敢多言。 少倾,贾母恢复过来一些理智,瞧见跪在地上的鸳鸯,想着鸳鸯说的也没错,虽说贾蕴颇为悖逆,可也不会如此糊涂,沉吟片刻,贾母冷声道:“鸳鸯,去把那孽障喊来,我倒是要看看那孽障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核算账目 宁府前厅内。 贾蕴坐在堂上。 厅下中间摆着两个大箱子,这里面都是宁府往年的账簿, 两名身着绸衫,头戴毡帽的账房在四个年轻的学徒帮衬下翻阅、搜捡起来。 两个账房先生,由一旁徒弟拿出账簿,记录在纸张上,核算钱粮支出,不多一会儿,算盘就是噼里啪啦打将起来。 就在这时,一身葱绿色衣裳的鸳鸯匆匆跑将过来,见贾蕴坐在堂上,忙上前道:“藴大爷,老太太有请。” 贾蕴自鸳鸯入内便晓得她的来意,悠闲的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不急,你去告诉老太太,等账房核算完了,我再去与老太太分说。” 瞧见贾蕴这般不慌不忙的样子,鸳鸯心中那个急啊! 满府上下,哪个敢这般不给贾母颜面,也只有眼前的藴大爷敢顶撞一二,可这祖孙两对着干,两人那是一点好处也没。 念及此处,鸳鸯硬着头皮开口道:“大爷,老太太那边正恼着呢!您还是先去安抚老太太再说,怎么着那也是大爷的曾祖母,可怠慢不得。” 此时的贾蕴抬眼瞥了瞥鸳鸯,虽说眼前的婢女婀娜多姿,平日里贾蕴也都是顽笑让着,可一旦涉及正事,别说是鸳鸯,就算是晴雯香菱二人一样不惯着,只见贾蕴冷声道:“鸳鸯,本伯爷做事还需让你教?” 鸳鸯心里一惊,忙低身道:“奴婢不敢。” 贾蕴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去如实回禀老太,账房核算完了,我自会呈给老太太看,给老太太一个交待。” 主子到底是主子,贾蕴这般说了,即便鸳鸯觉着不妥也没什么好说的,先前在贾母那边被训斥,如今又被贾蕴训斥,新主旧主两边都讨不到好,此时的鸳鸯不由地一阵委屈........ 幽怨地看了一眼贾蕴,鸳鸯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随后鸳鸯复又小心道:“大爷,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老太太总归是府里的老祖宗,您还是敬着些为好,这样对您也是好的。” 话罢,鸳鸯便躬身退了出去。 贾蕴看着匆匆离去的倩影,嘴角不由地一抽,敢情自个好像被人记恨了。 诚然贾蕴明白鸳鸯说的有理,按理来说,贾蕴确实应该第一时间去向贾母呈情,毕竟是府里的老祖宗,也算是府里唯一对贾蕴有压制能力的老太,贾蕴面上敬着是理所当然之事,毕竟这是讲究孝道的世界。 只不过贾蕴有自己的想法,与其现在过去呈情,没有相应的账目,不能给贾母一个直观的看法,如此一来,贾母反倒是觉得贾蕴苛待老奴,做的过了些。 等账目核算完,将账目一一让贾母查看,不用贾蕴多说,贾母自个也饶不得赖家这些人,毕竟这些人敲髓吸骨的银钱绝不在少数,而这些全都是贾府的利益,贾母焉能容忍?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催促道:“两位账房先生,麻烦核实快些,本伯爷还有急用,不过还是得仔细,可不能出了差错,事成之后,本伯爷定有程仪送上,让两位先生满意。” 虽说催促,可贾蕴对待账房还是客客气气的,毕竟请人办事,态度好些还是有必要的,更何况贾蕴又不是让他们白干,丰厚的程仪也少不了。 两位账房先生闻言,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伯爷折煞小的了,小的尽力而为。” 到底是超品伯爷,能如此客气的对待他们,他们自然荣幸,不过他们虽然精通账务,也能看出这些账簿问题,但要具体核算出数目,并不容易,只能言说尽力。 贾蕴自然也明白,故而也不在多言,若是催促紧了,反倒是容易出岔子。............ .................. 宁国公府“大乱”,数百名身手矫健的拱卫司护卫捉拿刁奴,这些刁奴都是跋扈惯了,焉能容忍旁人来国公府胡闹,甚者还带头反抗,可他们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角色,没两三下便被拿下,临了还嘴硬骂人,可无一人理会。 东府西北角的卧房之中,尤氏一身素白长裙,一张苍白憔悴的雪肤容颜。 此刻的她惴惴不安地在卧房来回走动,显得颇为急躁。 没一会,银蝶儿自屋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尤氏见状忙问道:“打听清楚了没有,府里出了什么事?” 银蝶儿顾不上喘息,忙回道:“大奶奶,打听清楚了,外面是伯爷请来的人,说是奉命捉拿刁奴,府里上上下下都慌了。” 尤氏花容惊色,捉拿刁奴,这闹得满府不得安宁,便是她这偏僻的角落都听见外面的动静,哪里是捉拿刁奴? 而且闹成这般模样,也不见贾蕴前来安抚她这个“嫡母”,也未曾派人护卫,这不明摆着没拿她当回事............. 银蝶儿也是气愤不已,那些膀大腰粗的武夫一点规矩也不晓得,若是冲撞了奶奶可如何使得? 想起贾蕴先前对自家奶奶那般不待见,银蝶儿有些心疼自家奶奶,咬了咬牙,劝诫道:“奶奶,那伯爷也太过分了,完全不把奶奶放在眼里,干脆去寻老太太,求她老人家做主。” 尤氏抿了抿略有些干燥起皮的朱唇,无奈道:“老太太向来不喜我,怎么会为了我去寻那蕴哥儿的晦气。” 银蝶儿闻言一怔,自家奶奶说的也对,但凡老太太怜惜自家奶奶,当初奶奶搬到这偏僻的角落里时就该出面言语两句..... 说到底,自家奶奶没被人放在眼里,便是这府里也是,尤其是贾珍去了以后,府里晓得贾蕴对自家奶奶不待见,明里暗里的挤兑不知有多少,没个人拿她奶奶当正经的老夫人,偏偏她们还没个办法。 尤氏幽幽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罢了,我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 随着尤氏的叹气,银蝶儿也无话可说...... 自怜自叹的也不仅仅是尤氏,尤氏旁的院落,小小一间房,谈不上寒酸,但比起曾经所居,肯定天差地别。 秦可卿经历贾珍的欺辱、丈夫入狱,府里的闲言碎语,此时的她一病不起......... 丫鬟宝珠正端着一份药从后门进入,面色看起来也有几分悲戚。 秦氏靠在一个锦靠上,她如今已经挣扎不起来了,只见她身着一件披肩薄袄,面色惨白,唇间也不见一丝血色,瞧见进来的宝珠,秦氏剧烈的咳嗽几声,旋即问道:“外面这般喧闹,可是出了什么事?” 宝珠心疼地看着自家奶奶,上前抚着秦可卿的背部,回道:“奶奶,听说是在捉拿刁奴,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秦氏闻言苦涩地回道:“说的也是,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宝珠闻言顿时语噎,瞧着自家奶奶病娇的模样,这般模样可不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触目惊心的账目 荣庆堂中。 此时人满为患,堂中不仅仅是王夫人这等女眷,除却在外办公的贾政,贾赦贾琏一一在堂。 东府闹出那般动静,不少早先得到消息的奴仆便跑来荣府避难,贾赦等人也都晓得消息,故而来贾母这边瞧瞧状况。 毕竟现今贾蕴的身份,能拿捏住贾蕴的只有贾母,便是贾赦都占不到便宜。 鸳鸯自东府回来,将贾蕴的话说了一遍后,贾母脸色看不出喜怒,似乎在隐忍。 贾赦则是面上青气上涌,急声道:“老太太,您可是听见了,这蕴哥儿自持身份,目中无人,眼里还有没有贾家?” 凤姐柳叶眉蹙着,便是她与贾蕴有旧,可也觉得贾蕴做过了,凤眸也有几分阴沉,道:“老祖宗,这贾蕴的确有些不像话。” 贾母只觉得头疼,碰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混账,若是想治他,只能告御状,可如此一来,那就是不死不休,宁府得不到好,荣府也得受牵连,这就是两败俱伤的下场,便是到了下面去也无颜见贾家的列祖列宗。 可若不如此,贾蕴此人悖逆,贾母又拿捏不住他,着实令人上恼。 贾母说到底也是个老人家,哪会让自己的晚年成那般模样,便是往日贾珍在世之时,贾母也只是嘴上说说持金册凤宝去告状,实际上就是吓唬。 贾珍也是个软骨头,一吓唬便没了个主意,反倒是贾蕴,似乎拿捏住了她一样,料定贾母不会鱼死网破,便愈发的得寸进尺。 晓得满屋子都是对贾蕴的不满,鸳鸯不得不壮着胆子说道:“老太太,大爷说要核算府里的账目,故而会晚来一会,到时会向老太太呈情。” 贾赦冷哼一声,斥责道:“那混账东西寻的什么借口,有什么事能比老太太召见还重要,我看他是承了爵便得意忘形,哪个也不放在眼里,要我说,当时就不该让他袭爵,这等毁宁荣根基的混账顽意就该除了宗籍。” 贾母冷眼看了贾赦一眼,满脸嫌弃,不光是贾母,稍稍有些头脑的人都对贾赦这番言论嗤之以鼻。 贾赦说的倒是轻巧,不让贾蕴袭爵,宁府的爵位便要被褫夺了,孰重孰轻都分不清楚,还有脸在这说话? 贾母沉吟片刻,淡淡道:“罢了,便等上他片刻,看他能说出什么歪理来。” 见贾母发了话,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了近一个时辰,贾蕴才施施然地来到荣庆堂。 瞧着眼前这一幕,贾蕴一本正经地行礼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难为你还晓得礼数。” 贾蕴不置可否,挑了挑眉说道:“老太太是小子的曾祖母,自当礼敬。” 贾母闻言顿时觉得此话满是嘲讽之意,长呼一口气,贾母冷声道:“你东府核算账目便核算账目,何至于把人都给拿下,那赖家也是府里的老奴,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的,为何抄了别人的家业,传出去也不怕外人说苛待老奴。” 贾蕴闻言轻蔑道:“尽心尽力,我看是不见得吧!”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尤其是贾母与王熙凤,这两人算是对贾蕴有些了解,晓得贾蕴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先前不是在核实账目吗?既然这般说了,想必是查到了些什么。 一旁的王夫人闻言帮衬道:“蕴哥儿,赖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向来知礼守节、从不招摇。” 赖嬷嬷是贾母身边的人,也是贾政的奶母,王夫人帮衬亦是无可厚非之事。 而且赖嬷嬷在贾府资历老,体面大,对待人也是和气,故而在府内的风闻甚好,各家奴仆都服她,便是贾母也是和善待之。 这些贾蕴可都知晓,可这赖嬷嬷人虽然是好的,可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贪心,托了贾府的福气不说,贪得无厌,拿着国公府的名头作些下三滥的事,置办的家业比国公府还气派。 管家若是能如此富贵,那贾蕴这个伯爷也别去做了,寻个管家的职位不是更好,在主子府上作威作福,又能富家,还不用受牵连,这么好的事,哪个蠢人会放过? 要说这些赖嬷嬷不晓得,那纯粹是屁话,还不是这老东西装糊涂。 难道赖嬷嬷不是赖家的老夫人?那么大的园子是白瞎的? 此时贾母见贾蕴这般轻蔑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惊,看他这模样是不打算放过赖嬷嬷,这可使不得,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赖嬷嬷是她身边出去的人,代表的是他的体面,动她也就是动贾母自己,于是贾母皱眉道:“蕴哥儿,话可不能乱说。” 贾蕴也不废话,当场便不顾规矩,直接走上了堂,随后便将名册与账簿递给贾母,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太太仔细着看,莫要觉得小子冤枉人。” 贾母虽对贾蕴这般无礼心生不满,可看着贾蕴递过来的账簿,也顾不上其他,便伸手接过来查看。 霎时间,堂内一片寂静,目光都集中在贾母身上,而一旁的王熙凤则是好奇,想着是不是探头瞧上一眼。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贾母脸色黑的发紫,猛地将账簿拍在几案上,厉声道:“蕴哥儿,这些可都是真的?” 不怪贾母此时这般大的火气,实在是这些东西骇人的很。 赖二这个反骨仔,借着管家的名义,明里暗里贪墨了东府银子,一年多达数万两,这数十年来,怕是不少于有五六十万两,这就是贾府忠心的好奴才。 不光是如此,赖二等这些刁奴还假借国公府的名头欺男霸女,占人家业,又搜刮了不少银子,这些全在府衙中有备案,这是做不得假的事,先前贾蕴递上的东西也有府里的文案,虽说这些东西不能外借,可凭国公府的权势还拿不到? 贾蕴既然要清理这些人,自然是准备周全。 “若无凭据,小子焉能如此大动干戈? 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些年东府被人贪去了多少银子,又让人怎么打着东府的旗号,在外面买地,还闹出人命官司来。 若不是小子让人去府衙验证,哪里晓得府里的这些狗奴才这般无法无天,主子们巴巴儿的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他们倒一个个吃的盆满钵满,若是再不管,东府里的家业迟早被人偷个干净。” 此时堂下的贾赦闻言心中一惊,东府里的家业被下面的人都偷了去,这些他可不晓得,不过听着贾蕴这话,貌似这些人贪墨的还不少,于是贾赦变的幸灾乐祸起来,开口笑问道:“蕴哥儿,你说可是真的?” 贾蕴虽然瞧不上贾赦,可也是应道:“赦大爷,你也别想着看我东府的笑话,就你这西府也好不到哪去,就我所知,你西府这数十年来起码被下面人偷去了几十万两银子。” “嘶......” 听得这话,众人无不惊骇,尤其是王熙凤,眼神中透露着明亮的光彩,这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沉吟片刻,贾母面色阴沉地开口道:“蕴哥儿,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瞧这语气,贾母似乎是脾性软了下来。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过来,贾蕴淡淡道:“西府的事小子管不着,至于东府的人,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这有甚么好说的?就算是逃到西府来避难,那也一个都跑不掉。” 诚如贾蕴所言,东府里贾蕴随意折腾,贾母等人也不好说什么,而西府是他们做主,即便贾蕴是族长也不好多管。 贾母环顾一圈,众人神色各异,一旁的王夫人、邢夫人面色难看,贾母忽地想起西府里的人有不少是这些太太们的陪房........ “你也是个混账,什么东府西府,都是你们姓贾的人,还能分开不是。” 听贾母这话,贾蕴顿时错愕起来,贾母这意思是打算让贾蕴一并处置了,看来这些账簿显示的数目着实是寒了贾母的心,她把管家之权放了下去,这些人就把府里搞的一团糟,平日里哭着喊穷装可怜,搞得她还得陪出自己的私活,本以为真是国公府家大业大,府里又没个成器的,银子花的多,谁承想,全被人贪墨去了。 此时还等不及贾蕴答应,贾赦便开口道:“母亲,蕴哥儿东府还是一团事哩,咱们西府的事就不劳烦他了,还是咱们自己处置就行,母亲说是吧。”” 照贾蕴的话,西府的人都贪墨了不少银子,若是让贾蕴处置,保不准贾蕴见财起意,隐瞒不报,中饱私囊。 这么大笔银子,连他这个“稳重”的一等将军都把持不住,更别说贾蕴这等年轻之人,还是得防着一手。 贾赦不开口也就罢了,这一开口,贾母哪里还不晓得贾赦的心思,自己这个大儿子什么德行她能不晓得,若是让贾赦去查,还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模样。 虽说贾母对贾蕴这般悖逆看不上眼,可不得不说,办起事来可比族里其他的子弟要可靠的多。 沉吟片刻,贾母觉着即便再不喜自个这个大儿子,那也不能当众折了爷们的脸面,忍下心中的不快,贾母淡淡道:“家里有年轻的后生,还要你这个长辈亲自动手作甚。” 贾赦闻言心中一急,忙说道:“可....” 这话还没说利索,贾母便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就这么办吧!” 贾赦不敢对贾母不敬,只能悻悻闭嘴。 随后贾母对着贾蕴说道:“既然逃到西府的人你也要处置,那便一道处置了吧。”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本想清扫了自个东府也就罢了,西府的事贾蕴并不想多管,此番言明利害,那也是为了一并除了赖家,斩草不除根,春分吹又生这个道理他还是晓得的。 沉吟片刻,贾蕴倒也是无所谓,便开口道:“西府的事,小子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还是要西府的人帮衬一二。” 贾母闻言抬眼瞧了瞧贾蕴,一时之间便顺眼多了,贾赦所担心的事贾母也心有顾忌,可是却不好直言,毕竟请人办事还要防着,搁谁身上没脾性?尤其还是个悖逆的孽障。 此时贾蕴既然能自己提出来,那是正合了贾母的心意,于是开口道:“也罢,你琏二婶子也是管家的,那便让她跟着。” 一旁的王熙凤闻言顿时笑靥如花,忙上前道:“老祖宗放心,孙媳妇一定帮衬好蕴哥儿。” 随后王熙凤又对着贾蕴笑道:“蕴哥儿,咱们走吧!” 贾蕴撇了撇嘴,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太太,还是换个人吧!” 王熙凤闻言顿时脸色沉了下来,贾母似乎听出了贾蕴的言外之意,忙问道:“蕴哥儿,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贾蕴不慌不忙,随即从身上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册本,递给老太太后说道:“老太太还是看看这些东西再说。” 王熙凤看着贾蕴手中的册本,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念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抄赖家 荣宁街赖宅。 这是一座占地广阔的宅子,朱檐碧甍,雕梁画栋,比之宁荣二府要小一些,但比宁荣二府单一府却要大上不少,这般宅子,没有十数万两银子拿不下来。 门口两个小厮,坐在长条凳上,磕着瓜子,闲聊着。 忽地,数十骑哒哒而来,风驰电掣,为首的正是拱卫司副参领李国邦。 李国邦一拉缰绳,人吼马嘶,惊得门口的小厮霍然站起,目光惊恐地看着眼前之人,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李国邦翻身下马,也没理会小厮,反倒是打量起眼前的府邸,这般气派的府邸,别说他家侯府,国公府也比不上。 打量过后,李国邦冷声道:“此地可是赖府?” “是赖府,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我家老爷可是国公府的人…………”小厮战战兢兢回着。 忽地小厮一声痛哼,却是李国邦一鞭子抽在小厮身上,冷喝道:“老子拿的就是你们。” 话罢,李国邦吩咐道:“兄弟们,给老子抄了这里,一应家业全部封存,这是伯爷家奴贪墨的家产,哪个敢下黑手,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拱卫司虽是俸禄不错,可面对这么大的宅院,难免手下有不干净之人,这若是被贾蕴晓得了,只会怪罪他李国邦办事不利,对他可没好处。 “是。”身后众人见李国邦说的如此郑重,忙应诺道。 李国邦闻言心中一缓,这件事他亲自前来就是放心不下,怕手下的人坏了事,倒不是对贾蕴如何忠心,而是他深知贾蕴这等恩宠之人定然不会在拱卫司长干下去,迟早是要高升,如此一来,职位空了出来,按资历来说,最有可能的便是他李国邦,从先前贾蕴公干便安排他来当坐堂官来看,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事,虽说曾国藩贾蕴更为亲近之人,可到底是底子浅薄,人际关系上也处置的不好。 想明白的李国邦随后吩咐道:“方子澄,先着两个人堵了后门,别让他们跑了!” 方子澄应了一声,转身指挥着两个侍卫打马往后门去了。 一时之间,赖府顿时喧闹起来。 赖家中堂之上,赖家长孙赖尚荣搀扶着赖老嬷嬷出现,赖尚荣满脸激愤,看到来人就叫道:“你们放肆,天子脚下,岂容尔等胡来。” 李国邦看着满堂的精致名画,冷哼道:“我等奉宁国公府贾伯爷之令查抄赖家,有何不可。” 赖尚荣顿时语噎,若是贾家人来抄他们的家,那还真说的过去,毕竟赖家是贾家的家奴,不说身家,便是性命也是贾家的,确实没犯法。 不过赖尚荣也不是吃干饭的,只听他怒喝道:“贾家太过分了,就算赖家是贾家的奴才,可我不是,你们凭甚么打上门来抄家?” 赖尚荣便是出生时被贾家赏了恩典,放为良籍的赖家长孙,用赖嬷嬷自己的话说,“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公子哥儿”,打小嬷嬷丫头一大堆养起来的。 李国邦可不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吓住,只见他用极冷淡的目光看着赖尚荣,冷声道:“赖家这些年从国公府侵占了那么多家财,都落到你名下了,你以为你逃的掉?” 此言一出,赖尚荣面色登时发白,还想说甚么,却被赖老嬷嬷拦下。 赖嬷嬷也是个明白人,她也晓得自家儿子贪墨了国公府的家业,若是不然,这么大的府邸哪里来的? 她曾劝过赖大赖二,可他们不听劝,她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 此时赖嬷嬷也不分辩甚么,只颤声道:“大人,赖家是国公府的家生子,要打要杀要抄家都容易,只求大人让我这个老婆子再去见见老太太,同她老人家告个罪,那我赖家,死也瞑目了。” 李国邦闻言沉默少许,开口道:“老人家算是个明白人,不过一切都由伯爷作主。” 赖嬷嬷明白李国邦的意思,感谢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 荣国公府偏厅。 赖大,荣国府的总管家,林之孝,荣国府管家,负责银库账房,周瑞,荣国府管家,负责收租,吴新登,荣国府管家,库房总管。 此四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厅下,眼神敬畏地看着高台上的贾蕴。 先前宁府的事他们可都是知晓的,那是一点情面也没留,此时要查他们的账目,怕是不能善了。 帮着贾蕴核算过宁府账目的两位账房顾不得歇息,现今又帮着荣府核算账目,再加上从外面紧急请来的账房,一共十数人,就是来清查荣府的账目。 此时厅中算盘噼里啪啦,账簿翻阅之声刷刷不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个管家腿脚都站麻了之时,账房便把核算的账目递了上来,贾蕴仔细翻阅后便把账目递给身旁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气质端娴,面上不施粉黛的妇人,开口道:“珠大婶子,你过过目。” 既然王熙凤不能陪同,西府里较为合适的也就剩下向来不理事的李纨,总不能让王夫人这等长辈操劳吧! 李纨清声道:“有劳蕴哥儿了。”声音婉转动人,如那黄鹂鸟般清脆。 话罢,李纨接过账目看了起来,待待翻阅完毕,神情惊骇,这些刁奴窃取西府的钱财数目,也被一条条对照出来,近十余年的账簿对照,合计有三十三万两不知去向。 “蕴哥儿,这..这...着实骇人。”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道:“国公府家大业大,若是府里的爷们顽闹,那也不至于入不敷出,若不是这些敲骨吸髓的狗奴才,焉能如此。” 李纨闻言便沉默不语,轻声道:“蕴哥儿打算如何处置?” 跟着贾蕴一块查账,李纨明白自己只是来查验账目,其他的事可不能多管,尤其是处置这些刁奴,容易得罪人。 贾蕴也不多言,吩咐道:“把这些人都押下去,一并关到西边的小院去。” “是。”厅下静候的徐清忙应声道。 此时的赖大等人脸色忽地变得难看起来,这话都没审,仅凭账房对的账便要拿下他们? 赖大歇斯底里地叫屈道:“伯爷,吾等不服,若是说吾等贪墨了府中的银子,还请拿个证据出来。” 贾蕴闻言不由地轻笑起来,冷声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狗奴才,我国公府抄了你们的家产又能怎样?” 厅下这些人都是家奴,别说家产,便是自个都是贾府的私产,若要收回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能由得他们作主? 贾蕴不想与这些人扯皮,直接吩咐道:“还不押下去。” 徐清闻言忙安排人将赖大等人押了下去,也不管他们如何叫屈。 待人都退了下去,贾蕴偏头对着李纨说道:“大婶子,咱们去见老太太吧!也省得她着急。” 李纨打量了贾蕴一眼,此时的贾蕴举止自然有礼,与传闻中的很不一样呢? 顿了顿,李纨轻声道:“蕴哥儿说的极是。...........” 荣国公府,梨香院西厢房内。 此时聚集着贾宝玉等人,府里正在办正事,可不是她们这些小家伙能参与的,便是薛姨妈这等与贾府亲近的“大人”不也是避讳? 贾宝玉此时心里颇为不得意,埋怨道:“那蕴哥儿也是的,对祖母如此不敬,说什么府里的人贪墨,我看那是打算立威呢!就咱们府里的这些老人,哪个不是心肠好的,办事得力的。” 薛宝钗看了看贾宝玉,心中亦是无奈,贾宝玉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敬着?便是有些什么也不敢在他面前拿捏。 作为外人,薛宝钗倒是看的通透些,贾府里的奴才都是些看人下菜的,私底下的小动作可是不少,虽说贾蕴说的骇人,什么几十万两,可她并不觉得过分,反倒是真有其事才对。 不说薛宝钗,便是其他三春亦是如此。 贾探春英秀的秀眉挑了挑,杏眸中有着几分思索,道:“那蕴哥儿想必也不会拿此事顽笑,何况老太太瞧那账簿时的神情,怕是八九不离十。 蕴哥儿是个“诤臣”,性子直了些也是正常,咱们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蕴哥儿此举不正是扫清这些祸患。”. 薛宝钗闻言赞同道:“还是探丫头说的有理,这般真知灼见,你若是男儿,定然立一番事业。” 贾探春闻言俏脸微醺,白了薛宝钗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宝姐姐又来打趣我,真是不讲理。” 跟一个女儿家说什么男儿,这哪里不是在打趣人........... 贾宝玉见状顿时不高兴起来,他对贾蕴这等粗鄙之人本就看不惯,可自家的姊妹却是与他不同,尤其是自家的宝姐姐,言语间似乎颇为敬佩贾蕴。 其实不光是薛宝钗,除了对贾蕴有偏见之人,哪个不敬佩贾蕴,年纪轻轻便是拱卫司参领,深得天子器重,如今又承了超品爵位,天子赐字“诤臣”,这般家族子弟,哪个不敬? 第一百四十章王熙凤诉苦 荣庆堂。 贾母一脸阴沉的坐在高台之上。 贾赦邢夫人则是站在堂下,而王夫人则是站在贾母身旁,神情颇显惊异。 除此之外,堂内再无旁人。 满堂压抑凝重,气氛骇人。 堂正中,一向嬉笑怒骂,惹得众人时不时满堂欢笑的王熙凤,此刻面色惨白满脸涕泪的跪在当庭哭诉着..... “旁人只见我家光鲜,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哪里知道,这些年出的多进的少,一年只靠那些地租进项,能值当什么? 老祖宗和太太托我管家,府里上上下下近千口人,每月的月例连日子都不错给他们呢,先时在外头关,哪个月不打饥荒,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一遭儿? 所以我就寻思着给家里添进项,前面的事我管不上,也没法管,日后没了银子是他们的事,可内宅的银子,我必定要早早留足。旁的本事我没有,就想着放印子钱赚些例钱。 我每月都把例钱和自己的梯己银子放出去,收回的例钱发放完月钱后,再放出去,连自己嫁妆银子也一并放出去,不求别的,总不能让下面的人笑话,说咱们府里没落了,瞧咱们的笑话,让老太太太太们丢了脸皮。 我若只图个好名声,只要本分管家,侍奉好老太太、太太就好,可是我寻思着总不能让老太太、太太去操心银子? 若如此,旁人说我没有能为不怕,可老太太、太太都多高的春秋了,我就算再不孝,也不能让老太太和太太操这份心哪!” 王熙凤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声泪俱下,凄惨无比。 贾母闻言心中顿起怜惜之心,王熙凤平日来孝顺有佳,任劳任怨,变着法儿让她高兴痛快,,若是贾家男人争气,何须一个孙儿媳妇用这等法子敛财? 不过贾母也没给王熙凤好脾性,叱骂道:“你也是个糊涂种子,再没银子还能短了我的嚼用?前面的不争气,随他们去就是!爷们儿们都不顶用,你一个内宅媳妇出头逞能就能挽回? 放印子钱也就罢了,还闹出了人命,更没想到,你居然还包诉讼官司,简直是胆大包天。” 王熙凤闻言哭诉道:“老祖宗,这孙媳妇可就冤枉了,我虽放印子钱,但从未逼出人命,真要没钱还,我也只能认了,顶多告到衙门抓起来关几天也就完事,那出了人命的事我是真不晓得。” 一旁的王夫人沉吟片刻,小心地对着贾母说道:“母亲,凤丫头苦心积虑也是为家里谋福,放印子钱虽是律法不容,可我却知,但凡有名有姓的人家,就没有不放钱生利的,怎么没人去告他们?再者,凤丫头这些事都是交给了来旺家去做,这些人欺上瞒上的,凤丫头哪里晓得这些事。” 王熙凤闻言忙附和道:“老祖宗,我也是才晓得,那来旺家的为了谋利,便提了利钱,但凡还不起的便是拳脚相加,我也是被他们蒙蔽。” 贾母闻言叹息一声,府里上下都是些“好奴才”,贪墨公款也就罢了,还干下这等骇人的事。 此时的贾赦面色也不好看,如今被训斥的是他的儿子儿媳,他心情能好到哪里去,见王夫人把事都推到来旺家的去了,贾赦当即不满地对贾蕴开炮道:“那孽障也是个糊涂的,事都没调查清楚,便报了上来,心里也是藏着奸。” 贾母闻言顿时一脸黑线,王熙凤放印子钱的事那是有了说法,可包讼官司呢?事都理不清楚,就晓得奚落人。 “你这混账种子能好到哪里去,我这是给你脸面没把你的事抖落出来,瞧你干的那些事,府里还不够你胡闹,偏偏喜欢去外面寻,干出那等不要脸皮的事,你现在还好意思说别人的不是,这西府的脸面算是被你们丢尽了。” 贾赦顿时吓了一跳,面对贾母的斥责,贾赦显然心虚起来,毕竟他也干过不少龌龊事,本以为贾母不说,那是没发现,不曾想,贾母这是给他留颜面,可如今一挤兑,反倒是抖落出来。 见贾赦安静下来,贾母冷哼一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贾母开口道:“平日里总怪我偏心,可也不瞧瞧你们大房是什么德行,哪个屁股下面是干净的?好在二房这里省心,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贾蕴所提供的册本当中大多都是西府大房一脉的混账事,至于二房,贾政是个迂腐之人,自然不会做出什么没脸皮的事,王夫人一向“慈眉善目”,甚爱礼佛,连管家之事也大多交给王熙凤,自然也就“干净”,至于李纨,本来就无权无势,做不出什么坏事,贾宝玉稚童一个,只晓得混在胭脂堆里高乐,也没有什么腌臜事。 这么一算来,二房算是干净的,无外乎贾母偏心二房。 王夫人此时也是放下心来,她也不晓得册本上的内容。 不过转念一想,大房这么不堪,她们二房岂非得力,于是乎,王夫人便也不对贾蕴有偏见,不过也仅限此事。 贾赦丢了脸皮,心中顿感愤懑,偏心就偏心,还寻什么借口。 不光如此,贾赦也记恨起贾蕴来,若不是贾蕴,他焉能受此大辱.......... 不过贾赦不敢在贾母面前放肆,只能忍气吞声。 正当此时,贾蕴与李纨两人走了进来。 李纨好似没见着眼前的情形,自顾自地上前,将手中的账簿递给贾母,开口道:“老太太,西府的账目都核算清楚了,请您过目。” 贾母接过账簿,旋即翻阅起来,而贾蕴则是看着跪在地上容颜凄楚的王熙凤,这位好婶子,平日里见她都是一副嬉笑脸,不曾想今日还见着王熙凤这般面容。 怎么说呢!跪姿很诱人,倒是有几分别样的风采.... 王熙凤虽是跪着,可察觉到贾蕴到来,心里不由地对贾蕴记恨起来,她向来对贾蕴客客气气的,前不久还热心地帮着贾蕴处理东府的丧事,还得了个承诺,谁承想这小子提裤...呃....翻脸无情,竟然把自个的糊涂事一并告知了贾母,真是个没良心的种子。 贾母翻阅完账簿,身子气的发抖,本来希望西府面上能好看些,不曾想却比东府好不到哪里去,她本就在贾蕴面前拿捏不起来,此时更是丢尽了脸面。 沉吟片刻,贾母颤抖着说道:“好啊,好啊,这都是平日里尽心尽责的好奴才。” 一旁的王夫人与鸳鸯赶忙上前给贾母顺气,可贾母气不过,恶狠狠地看着王夫人,怒斥道:“你也是个瞎了眼的,府里的事交给你这个太太管,下面这么多龌龊的事你都不晓得,就这般让人蒙骗?” 王夫人顿时一脸委屈相,她虽是有管家之权,可府里的许多事都交给了王熙凤去管。 到底是做儿媳妇的,也只能任由贾母呵斥。 缓了片刻,贾母看着贾蕴说道:“蕴哥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贾蕴早有腹案,既然贾母问起,贾蕴便直言相告道:“似赖家之类的管家一并打死,剩下的家眷全部赶了出去,留着也都是祸害。” 虽说朝廷不允许擅杀家奴,可也是说无罪的奴婢,似贾府的这些人都是侵吞主子家的财产,并且依仗国公府欺男霸女,本就在府衙备案,即便全部打死那也无妨。 贾母看了看贾蕴,眼神晦暗不明,贾蕴这般做也太狠了些,主犯尚且不说,两府那些奴才的家眷少说也有近千人,若是赶了出去,身上没个活计,到头来比死还难受。 沉吟片刻,贾母劝诫道:“蕴哥儿,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必如此苛待,更何况你还在守孝便造这般杀业,外人也会说你的不是。”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我国公府惩治刁奴,还怕旁人说闲话,这等无法无天的奴才不严加重惩,那才是笑柄。” 贾母闻言顿时语噎,诚如贾蕴所言,国公府的事瞒不了旁人,堂堂国公府家业被一群家奴贪墨了大半,这本就是笑话,若是不严惩,那更是为人笑柄,相对而来,说闲话的倒是在少数。 此时的王夫人开口道:“蕴哥儿,咱们国公府家大业大,若是将那些人全部赶了出去,一时之间从哪里寻人填补,更何况外面的人也不见得用心。” 贾蕴看了看王夫人,瞧她的意思是打算保住某些人。 顿了顿,贾蕴说道:“做奴才的谋些私利不是不能理解,可若是做的太过,这种人心肠都坏了,留着更是祸害,好在府中还是有些底子算是干净的,留下他们便可,剩下的再去人牙子那边买,仔细调教后,府里也能干净些。 西府的账目太太们也都晓得,是去是留你们西府自己作主,小子不便多言,至于东府的事,小子自有主张。” 贾母闻言心中一缓,到底是心里有成算的,如此来说倒也并非不尽人情, 点了点头,贾母说道:“既如此,那你便去处置你东府的事,西府我这边会酌情处置。” 贾母既然这般说了,贾蕴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原本的意思便是清扫东府,西府的事让她们自己处置便是。 “既如此,那小子便回东府去了,不过小子还是提醒老太太一句,以往就是府里对下人太过放纵,以至于养出这些刁奴,治家之道老太太比小子清楚,该如何处置老太太心里有数就行。” 话罢,贾蕴便欲离开。 正此时,贾母忙喝住贾蕴,若有所指地问道:“你二婶子她该如何处置,你是族长,你给个说法。” 以贾蕴族长的身份,王熙凤是贾家媳妇,他有权处置,此时贾母看似询问贾蕴,实则是想知道贾蕴的态度。 而且贾母只言王熙凤,却不提荣府大老爷贾赦。 贾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熙凤,王熙凤抬眸露出凄楚的眼神,或许里面也有祈求之意,毕竟贾蕴的话连老太太也不能忽视,决定王熙凤以后的命运。 沉吟片刻,贾蕴说道:“到底是府内银钱不够使,二婶子才一时糊涂,不必过分追究,只是当以此为诫,切莫再做这等蠢事。” 王熙凤闻言心里百感交集,若不是府里难以为继,何必作这等腌臜之事,先前还埋怨贾蕴“寡恩薄幸”,现在倒是舒心不少。 贾母闻言亦是满意,她本就不想处置王熙凤,便顺着贾蕴的话说道:“你是贾家族长,便按你说的办。” 随后贾母语重心长地对王熙凤说道:“凤丫头,以后可莫要再做这等下作的事,若是不然,我这老婆子也饶不得你。” 王熙凤此时哪敢多言,忙应承道:“孙媳妇晓得了,谢老祖宗恩德。” 贾蕴看着贾母惺惺作态,他知道他是不可能处置了王熙凤,或者说是二房之人。 说到底,二房的人都是她的骨血,即便心中不喜,可也不会坐视不管,一旦贾蕴触及这道红线,贾母便是鱼死网破也要护住。 明白此种关键的贾蕴晓得,贾蕴只要不触及贾母的红线,贾母也就奈何不了他。 随后贾蕴开口道:“老太太,以往种种小子不会再追究,只是如今我既为贾家族长,族规定然不会是摆设后,小子将以族长之名,召开族会,重整族规,京中贾家子弟,但有不到者,皆除宗籍,不论他是公子还是老爷,本族长绝不通情,还望老太太明鉴。” 贾母听了贾蕴的话也明白过来,二房的事他可以不追究,但贾母不能多事,于是贾母点头道:“你既然是族长,本就是你该做的事。” 虽说对贾蕴的语气不满,可她也晓得这是件好事,国公府承继百年,如今的子弟多是飞鹰斗犬之辈,的确是应该整治。 贾蕴闻言心中满意,整治完府里的奴才,剩下的便是整治族里,不求他们能上进,只求能安份便可。 得到满意的回答,贾蕴语气轻松道:“东府还有杂七杂八的事等着小子处置,便不打扰老太太了。” 贾母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也就不挽留贾蕴,不过看了一眼身后的鸳鸯,贾母开口道:“也好,鸳鸯你也带过去,府里那么多事,合该有个照料的人。” 贾蕴笑道:“还是紧着老太太这边要紧,我那边不妨事。” 话罢,贾蕴便转身离去。 而鸳鸯闻言一阵苦涩,虽说贾蕴好似与往常一般,可是自个貌似被主子嫌弃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赖家的下场 贾蕴走后,堂里剩下的基本就是西府的人,想起今日发生的事,贾母不由地头疼。 “老太太,您没事吧!若是身子乏了,歇息片刻养养精神。” 李纨见贾母精神不济,便开口关心道。 贾母看了看李纨,开口道:“我无碍,倒是今日你操劳了。” 李纨闻言忙应道:“这是孙媳妇应该做的,不妨事的。” “兰哥儿怎么样了?”贾母继续问道。 李纨回道:“兰哥儿此时正是念书,倒没什么其他。”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在说什么,随后说道:“那你先回去吧!留兰哥儿一个人在哪里也不好。”李纨神色如常,行了一礼后告退道:“那孙媳妇先回去了。” 话罢,李纨莲步轻移,退了下去...... 对此,众人也都没说什么,毕竟府里都知道,这位珠大奶奶向来不理府中之事,一心一意地抚养幼子。 等李纨离开后,贾母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熙凤夫妇,没好气地说道:“作那样子给谁看,起来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琏与悻悻之色的王熙凤起了身,只是贾琏对王熙凤心里腻歪起来,似今日这般情形,他纯粹是被王熙凤坑的,王熙凤所做之事他完全不晓得,今日事发,作为丈夫的贾琏只能一同跪下请罪。 念及此处,贾琏没好气地对着王熙凤说道:“你也是的,府里就短了你这些银子,非得作这些丢人的事出来。” 王熙凤闻言顿时心寒起来,这也是自己丈夫说的话,她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自己攒体己银子?那些利钱她可一份没落,全都贴补进了府里的月例去了,如今反倒是埋怨起她来,但凡贾琏有些担当,她也不会做这等事,丈夫还不如侄子体贴,起码那侄子还晓得自己的苦楚。 心里有气的王熙凤委屈道:“我又不短钱使,还操这心,到处放高利贷敛银子没个足厌,不过为的是日用出的多,进的少,若不是我千凑万挪的,早不知道到什么破窑里去了,如今倒落了一个放帐破落户的名儿,讨不到一个好。” 正说着,王熙凤哭诉道:“这管家的日子没法活了。” 贾母也是怜惜自己这个贴心的孙儿媳妇,对着贾琏叱骂道:“你摆脸色给哪个看,你媳妇也是大家大户出来的,能瞧上这些蝇头小利,要不是你们爷们没点出息,何至于放下身段作这等下三滥的事。” 贾赦尚不敢对贾母不敬,贾琏那就更不敢了,听得贾母呵斥,贾琏忙回道:“是孙儿的不是,老太太息怒。” “哼。”贾母冷哼一声,旋即也不在理会贾琏。 正此时,贾赦这老不修的开口道:“母亲,也实在是想不到这些畜生竟敢侵吞府里的财产,如今一并处置了也是好事。” 沉吟片刻,贾赦小心道:“老太太,眼下要紧的,是赶紧去查抄了这些奴才家里,将一应地契、房契甚么的都抄回来,那往后咱们府里也不会这般缺银子了。” 贾母瞥了贾赦一眼,并未理会,目光在堂上诸人面上转了遍,最后落在王熙凤脸上,吩咐道:“凤丫头,你带些可用的人招呼着去趟东府,让蕴哥儿出些人手,将所有和赖家、吴家、单家、周家、来家、赵家、李家等相关联的婆子媳妇全部看押起来,若是有敢闹事的,直接打杀了了账,总之,今日之后,贾家再不许有奴才比主子还有派头的刁奴!” 有一句话贾蕴说的好,以往就是对这些奴才太好,才养出了这般刁奴,瞧瞧那触目惊心的账目,贾母差点没缓过来。 有精确的数目,才能更加直观,若只是嘴上说说,贾母也不会这般重视。 王熙凤听见贾母还是把大权交给她,心里顿时痛快起来,忙道:“老祖宗,您放心,必不给你丢脸!” 贾赦闻言扯了扯嘴角,自家母亲这是有多嫌弃他。 随后贾母对着鸳鸯说道:“你也一并去了,我这暂时不需要你来照料,有琥珀她们就行,蕴哥儿心里也没别的成见,你莫要往心里去,好生照料主子便是。” 先前贾蕴拒绝让鸳鸯跟着的时候,贾母便注意到了鸳鸯的异色,说来也是,现在名义上鸳鸯是被贾母赏赐给了贾蕴,可根却还在贾母这边,人际关系与奴契之类的都属于西府,与贾蕴隔着也是理所当然的。 贾母既然发了话,鸳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一旦两府之间出了些什么事,或者说是贾母与贾蕴之间有了冲突,鸳鸯就里外不是人,真是难做.................. ....................... 话说另一边,贾蕴自两府之间的甬道回道宁府便直接来到前厅。 此时前厅内,李国邦领着徐清等人在此等候,堂上放着十数个大箱子,貌似沉甸甸的。 “见过伯爷。” 贾蕴刚踏进前厅,众人便起身行礼。 “都坐,不必客气。”贾蕴招呼一声,旋即坐在主位之上。 晴雯香菱贴心递上茶盅,便规规矩矩地侍立在一旁。 要说晴雯这丫头嘴犟,平日里也没个规矩,可好在也只是在贾蕴面前,若是旁人在,丫鬟的本份还是做的好的。 贾蕴端着茶盅抿了一口,喉咙也舒适多了,先前尽费口舌,早就口干了。 正此时,李国邦起身禀报道:“伯爷,赖家的府邸已被属下等抄获,所应财物一并在此。” 贾蕴瞧了瞧厅下的十来个大箱子,心中有数,能被搬进厅内的,无一不是值钱的东西,如今一并抄获,富了贾府。 正当贾蕴满意之时,李国邦神色犹豫,贾蕴见状笑呵地说道:“李副参领有什么直说便是。” 李国邦闻言小心道:“回伯爷,据下面的人禀告,那赖家的赖二被关在小院后,得知赖家被抄,破口辱骂伯爷,还说....说先宁国公府贾大爷是被伯爷气死的,说伯爷忤逆不孝,有弑父之举。” 贾蕴神色不变,平静道:“犬吠之言,不必理会。” 就凭几个家奴就想“污蔑”贾蕴?可以这般说,除却贾母亲自告御状,要不然这件事没人会去信,顶多也就是传出些父子不和之类的话。 李国邦见贾蕴不在意,也就不多言,反而询问道:“伯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忘恩负义的刁奴?” 贾蕴眼神凌厉,开口道:“把那些奴才全都集中在院子里,将赖大赖二这两个奴才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活活打死,警告那些奴才,侵吞主子财物,倚仗国公府权势欺男霸女的就是这般下场。” 当着众人面前打死,贾蕴的目的是震慑众人,按贾蕴所想,西府那些娘们作主的人,估摸着有不少人会被法外开恩,既如此,若不震慑一番,焉能遏制住他们心中的贪念。 说实话,首恶惩治也就得了,谁也不会知道下一批人就能安分守己,偷摸卡要的只要不过分,贾蕴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国邦等人闻言也不觉得有什么过分,毕竟这赖家侵吞了这般多的财物,换成哪家都不可能留他,打死真不为过。 “至于赖家其余人等,一并送去顺天府衙,如何治罪,由官府定夺。 宁国公府的人也全都送去府衙,至于荣国公府的.. 李副参领,留下些兄弟看着他们,让荣府的老爷太太们处置便是。” “是,谨遵伯爷之令。”李国邦应诺道。 接着,贾蕴和善的对众人说道:“本是国公府的私事,却劳烦众位弟兄了,这样,待会本伯爷准备一万两的银票,全当弟兄们的茶水费,诸位还莫要嫌弃。” 李国邦等人闻言忙受宠若惊地说道:“伯爷,不过是举手之劳,值当不了什么大事,伯爷若是这般说,那不是瞧不起咱们几位弟兄了。” 贾蕴闻言摆手道:“哎...诸位弟兄忙碌了一天,为我国公府追回的财物不计其数,些许茶水费值当什么,莫不是众位弟兄瞧不上?” “这.....”李国邦等人顿时语噎。 贾蕴直接拍板道:“就这么说了,你们都是休沐,却被本伯爷拿了公差,理应有所回报,本伯爷做事公私分明,你们也都是晓得的。” 见贾蕴这般说了,李国邦等人也不好拒绝,也就欣然接受。 话说牺牲了休沐的时间,哪个人心里没个抱怨?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不过能得到茶水费,这还是不错的事,一万两,就算是平分都能分个二十几两,这难道不香? 李国邦见事情已了,复又起身道:“伯爷,若无其他吩咐,属下等便不打扰伯爷了。” “嗯...”贾蕴轻应一声,李国邦等人便退了下去。 待人都退了下去,贾蕴算是缓了一口气,府内肃清了,也就不那么呱噪了。 晴雯神色犹豫,踌躇片刻,上前开口道:“爷,当真要把赖家都一并处置了?赖家的人也并非都是坏的。” 贾蕴闻言倒不觉得意外,毕竟晴雯原本是赖家送给贾府的,与赖家有旧。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若是个好的,赖家能心安理得的拿着府里的用度享福?” 晴雯闻言顿时语噎,毕竟贾蕴说的也对,自个都享了福,现在说无辜,可笑至极。 贾蕴又开口道:“你这丫头能顾念旧主倒是好的,不过赖家的事早有定论,哪个说情也没用。” 晴雯沉默地点了点头,她说出此话,那也是念在当初赖家老嬷嬷的活命之恩上,作为丫鬟,她也没办法。 贾蕴对于晴雯求情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若是连旧主之情也不念的人,贾蕴何敢用之? 见晴雯情绪低落,贾蕴语气温和道:“你也不必多想,爷不会因此事对你便有偏见,以后尽心服侍,往后也不会亏待你。” 听得贾蕴的安慰,晴雯心里好受了些,不过听见贾蕴说以后尽心服侍,晴雯不由地蹙了蹙眉,轻声道:“奴婢哪里不曾用心服侍了?....”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还敢说尽心服侍,昨儿个让你用嘴服侍都不肯。” 晴雯顿时满脸熏红,恼怒道:“爷那是要服侍?那是作践人。” 不止是晴雯羞恼,便是一旁安静的香菱也不由地羞涩起来,经过贾蕴这一“提醒”,脑中就不由地想起昨日羞人的一幕。 贾蕴瞧见两个美婢羞涩的模样,各有各的风情,心情愈发畅快,伸手朝着香菱招了招。 香菱羞涩地走上前,贾蕴伸手捏住香菱的下颌,当着晴雯的面教导道:“香菱,你还是生疏了些,往后得多练习,爷告诉你诀窍,这顽意若是想舒适,得靠灵巧的香舌....” 说着,贾蕴的食指落在香菱樱唇来回摩挲,更是挑眉看了看一旁的晴雯,其意不言而喻,恼的晴雯和香菱直跺脚。 见此情形,贾蕴不由地得意大笑起来,这种生活才是安逸......... “哟....蕴哥儿这是有什么乐事....” 正得意之时,厅外传来一阵娇喝之声,语气似乎略带有嗔怪之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善变的王熙凤 人未至,声先到。 王熙凤带着鸳鸯、平儿、丰儿及剩下的一干丫鬟嬷嬷风风火火走了进来,瞧见高台上得意的贾蕴,便露出一副笑脸招呼起来,道:“蕴哥儿,婶子我可是得了老祖宗的令来帮衬你的,可别赶婶子走了。” 贾蕴见王熙凤大气的模样,嘴角不由地一抽,明明先前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凄楚相,一转眼便换了张面孔,都说女人善变,贾蕴算是见识到了。 瞧王熙凤一脸高乐的模样,想必贾母就没惩罚王熙凤。 王熙凤明艳的模样虽颇具风情,可贾蕴不知怎的,心里却是觉得先前在荣庆堂凄楚的模样更是别有风味。 贾蕴此刻也顾不上与美婢打趣,起身迎上前去,招呼道:“我说琏二婶子,先前不是与老太太说好了,我自管我东府的事,西府的事西府管,怎的老太太又让婶子来我这?” 听出贾蕴质问之意,王熙凤摆了摆手中的丝帕,巧笑嫣然道:“得了,西府里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当老太太愿意管你这东府一堆破事。 老太太让我来是向你借些人手整治府里那些狗奴才,又不是作什么,你急个什么劲。” 话罢,王熙凤眼眸瞥了一眼厅上的十来个大箱子,这东西这般显眼,王熙凤进厅便瞧见了。 王熙凤笑了笑,一双丹凤眼眨了眨,问道“蕴哥儿,这是从赖家抄来的?”.. 见王熙凤眼中露出的异色,贾蕴心知肚明,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哼”,王熙凤冷哼了一声,叱骂道:“这该死的赖家,亏得府里这般厚待他们,他们还有脸干这等没脸没皮的臊事,若不是他们这些人,我也不会作那等小气事。” 谈起这事,王熙凤一双凤目紧盯着贾蕴,怪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种子,亏的婶子连西府的事都没顾上地来帮衬你,你倒好,什么事都往老太太那里捅,搅的我里外不是人。” 贾蕴丝毫不慌,淡淡道:“放印子钱逼的人卖儿卖女,妻离子散,你自个做出那等事,还怪我捅了出去?” 王熙凤眼神一慌,心虚地辩解道:“蕴哥儿,真不干我的事,我也是受了那来旺家下流种子的蒙蔽!” 贾蕴冷笑一声,嘲讽道:“印子钱的事我算婶子被人蒙蔽,那包讼官司呢?不说旁的,就说那劳什子水月庵的老霪尼,你答应了她甚么?” 王熙凤闻言心中一跳,脸色惨白起来。 贾蕴见状冷淡道:“让人假贾琏之名,给长安县令云光写信,让他逼长安守备退亲事?真当没人知道?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道理,你就算没读过书,连耳朵都没长吗?真是贪银子贪到没有脑子的地步了,什么混账事都敢做。 若不是没出人命,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族法第一个饶不了你。” 王熙凤被贾蕴这般冷淡的话吓唬的胆战心惊的,她原本只是埋怨贾蕴一回,谁承想被贾蕴好一顿奚落,不光如此,还把自个的丑事一一点了出来,顿时羞的王熙凤无地自容。 见贾蕴还拿族法说事,王熙凤更是唬了一跳,面上楚楚可怜,求饶道:“蕴哥儿,婶子我真是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做错事了,你也是晓得的,婶子我也不是顾着自个,府里这般模样,婶子也是没有办法。” 说至此处,王熙凤顿时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王熙凤虽一惯强势,可也得分人,若是碰上了比她更为强势的,她一个妇人也会伏低做小,好声好气的,此时的她不也是“娇弱”起来。 一旁的平儿见自家主子被训斥,忙上前赔笑道:“大爷,奶奶也是一时糊涂,往后府里不缺银子使了,奶奶也不会作下这等子事来。” 贾蕴瞥了一眼“娇弱”的王熙凤,开口道:“婶子也不需惺惺作态,老太太跟前我也说了,不会再计较以前的事,只是日后婶子若是再做这般事,莫怪我翻脸无情。” 王熙凤听贾蕴的话风软了些,忙一迭声保证道:“哎哟,我的大伯爷,你都这样发脾气了,我哪里还敢?再不敢啦再不敢啦!遇到你这样厉害的爷当族长,我再不敢以身试法!” 这倒不算虚言,以后有了抄家的这些银子,还会缺那点银子?何苦为了那二三千两银子,就被骂到这个地步…… 贾蕴“哼”了声,懒得理她,警诫王熙凤一番即可,毕竟贾蕴对王熙凤的印象不错,帮了贾蕴不少忙,贾蕴对王熙凤还是颇有好感的。 而且就算贾蕴嫌弃王熙凤,他也不会处置王熙凤,倒不是怜惜这个美妇,而是贾母在堂,贾蕴也不好惩治,若是不然,说不得贾蕴把这熟妇折腾个半死。 不欲再与王熙凤扯皮下去,贾蕴便说道:“婶子既然要借人手,自管去借,不过还是等上一时半刻,待我处置完了东府的事,你再带人手回去。” 王熙凤见贾蕴不再“训斥”,看样子是过了族长这一关,于是换了张笑脸,道:“得,有你这番话,婶子也就放心了。” 话罢,王熙凤便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厅中的十数个大箱子,笑问道:“我说蕴哥儿,你这抄赖家抄了多少东西,还得这般多的箱子装着。” 贾蕴对王熙凤这么快的转变有些佩服,似哪个长辈被贾蕴训斥还能有好脸色给? 当然,贾蕴也明白王熙凤的意图,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说道:“不算地契田产,眼下抄出来的东西估摸着有万两的样子,婶子也知道,一些古董名画之类的,不好估值。” “嘶..........”听到贾蕴说的这个数值,王熙凤都不由地倒吸几口凉气,她做些印子钱包讼官司之类的,撑死也就几千两,还被贾蕴这个小辈训斥。 反倒这赖家,真是奴才比主子阔气,不算地契田产,这些东西就值万两,真是叫人心里不是滋味。 心里不平衡的王熙凤愤懑道:“这该死的赖家,真是黑了心肝,蕴哥儿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可别轻易饶过他们。” 贾蕴抬眼打量了王熙凤一眼,这张娇媚如花靥的少妇脸,妩媚流波的丹凤眼,再加上薄怒的模样,还是挺荡人心魄的。 轻咳一声,贾蕴随意道:“婶子放心,往后也就没有赖家了。” “嗯?”王熙凤疑惑地看着贾蕴,试探道:“蕴哥儿是把他们全都送去官府了?”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笑呵呵地说道:“婶子说的也没错,除却赖大赖二,其余赖家人都送去官府定罪了。” “那赖大赖二呢?蕴哥儿是打算如何处置?” 见王熙凤好奇,贾蕴回道:“也没什么,就是吩咐下去将那两人杖毙,顺带让所有仆役一块去观看,婶子若是有兴趣,不妨去看看,或许能解解气。” 瞧着贾蕴那怪渗人的笑意,此时她也记起眼前人畜无害的家伙原是在苦寒之地待过,更是与人拼命搏杀了的货色,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念及此处,王熙凤不免有些胆寒,要说主人家打死家奴的,她也不是没见过,可像贾蕴这般云淡风轻,甚至还拿来打趣的,那确实没见过,王熙凤对贾蕴忌惮起来。 “二婶子......” 一声大喝,让失神的王熙凤都吓了一跳,转眸瞥了一眼贾蕴,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大声作甚,吓唬谁呢!” 贾蕴嘴角一抽,是她自己失了神,喊她几遍都听不着,自己声音不过是大了些,什么叫吓唬人..... 缓过神的王熙凤也不与贾蕴胡说什么,直言道:“蕴哥儿,这赖家的家底都被你抄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赖家包括了赖大赖二,两兄弟各是两府的管家,他们的家业里可是宁荣二府的财物,不单单是宁府所有,王熙凤问起的缘由不言而喻。 王熙凤眼巴巴地看着贾蕴,正等着贾蕴一个说法。 贾蕴沉吟片刻,也不心急此事,反倒是笑呵道:“婶子急什么,坐下来慢慢谈,晴雯、香菱,去上茶。” 随后贾蕴便寻个位置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掸起袖袍。 一身浅色罗裙的鸳鸯见状上前帮着贾蕴整理,见贾蕴并无异色,心里提着的心便缓了下来,貌似自己多想了..... 看着眼前正在小心捻平衣角的鸳鸯,贾蕴神色如常,先前贾蕴拒绝鸳鸯随侍,倒也不是怪罪于她,毕竟贾蕴明白鸳鸯的根在西府那边,指望着她心向着自己是完全没道理的事,反而对于这种品性,贾蕴应该是欣赏才对,虽然这份忠心不是对着自己。 其次,鸳鸯先前的劝诫也并无道理,只是希望贾蕴不要与贾母起了冲突,闹的两边不好看,不过贾蕴有自己的想法,也无需跟鸳鸯说明白来罢了,让鸳鸯先紧着贾母那边也没错不是,并不是对鸳鸯有什么成见。 贾蕴伸手捏了捏鸳鸯俏丽的脸蛋,顿时引的鸳鸯惊呼起来,捂着自己的脸蛋,嗔怪地看着贾蕴。 “呵呵呵....爷又没拿你怎样,这般反应作甚。”贾蕴笑呵地说道,手指轻轻蠕动,先前的那般柔腻,感觉还不错,漂亮的人有些特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鸳鸯羞恼地看着贾蕴,也说不出话来,可贾蕴这般戏弄一番,鸳鸯提着的心也就彻底放了下来。 一旁的王熙凤见贾蕴还有心情调戏婢女,腹诽道:“哼,跟他老子一个德行,都是些没安好心的东西。” 不过王熙凤心里虽说啐骂,可面上却还是和善的,上前对着贾蕴说道:“婶子还得早些回去跟老祖宗说呢,蕴哥儿有什么安排直接了当的说了不就是。” 贾蕴哪里不知道王熙凤这般急躁是惦记着西府的那些财产,贾蕴也不逗趣她,说道:“我考虑了半晌,婶子也晓得,府里这些刁奴贪墨的这些财物成分复杂,真要分出东西二府反倒是分不清楚了,既如此,我看不如现将东西二府那些刁奴的家业抄没后统一整理,一并估算值多少银子,然后两府在做打算。” 王熙凤闻言倒是一怔,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是实在话,宁荣二府虽是分府单住,可财物上却时常交织在一起,例如每年祭祖,两府都是要出银子的,又比如什么份子钱,采买什么东西之类的,几乎不分彼此,下面的人贪墨的这些银子中都有两府的银子,而且他们倚仗国公府的威势敛财之举,到底不只是单借着宁荣二府一府,如今抄没了刁奴的家业,真要分个清楚,反倒是分不来,如此一想,贾蕴这个法子倒是合情合理,关键的是在于统一整理后的分配,这才是重头戏。 “那统一整理后两府怎么分配,劈半?”王熙凤凤眼一转,试探地问道。 贾蕴开口道:“劈半,如此一来,咱们两府谁也不吃亏。” 得到贾蕴的话,王熙凤顿时笑了起来,还以为贾蕴这般强势的人定然会占利手,没承想如此公道,就如同贾蕴所说,这劈半分,两府都不吃亏,只见王熙凤夸赞道:“到底是做大事,蕴哥儿做事公道。” 贾蕴回道:“婶子也别说好话,我话还没说齐整呢。” 王熙凤闻言不由地心里腻歪起来,眼前这位爷还真是能折腾人,花样百出,想出一套是一套。 “蕴哥儿还有什么话没说齐整,不是说劈半分吗?” 贾蕴没好气地看着王熙凤,一字一句地说道:“国公府造了这么多的孽,不要给人补偿?” 王熙凤顿时语噎,说来说去又说回了原处,想着不能得罪贾蕴,王熙凤小心地说道:“那蕴哥儿的意思是?..” 贾蕴回道:“该给别人的赔偿都给了出去,算是积些福报,等赔偿完了,剩下的咱们两府再劈半分,婶子把事去给老太太禀报便是。” 王熙凤闻言倒不觉有它,反正赔偿些泥腿子也花不了多少,而且事情也不是她王熙凤能做主的,先应下来去禀报老祖宗才是正理。 “蕴哥儿说的极是,待我先去禀报老太太,咱们再细算。” 第一百四十三章秦氏与尤氏 庭院幽深,不知几许。 贾蕴在宝珠的引路下一起走在东府后宅。 先前秦氏的丫鬟宝珠求见贾蕴,说自家奶奶病的不行,想求贾蕴请好的大夫看看,贾蕴想着这关头可不好再出丧事,便过来瞧一瞧。 “哎呀!蕴哥儿怎么来了这儿?” 贾蕴刚临近秦氏的院落,一道娇喝之声响起,定睛一看,原是尤氏带着丫鬟银蝶走了过来。 “见过老夫人。”宝珠与鸳鸯行礼道。 尤氏虽是二,年纪尚轻,可按理来说确实是宁府里的老夫人。 见贾蕴不为所动,见礼也不曾见,尤氏的心便沉了下来,面色也略显尴尬..... 贾蕴这番作态,分明是不把她这个国公府的老夫人放在眼里。 豪门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 不说先前在贾珍面前没个地位受了些冷落,便是贾珍去了后贾蕴这般作态,下面的人就更不把尤氏放在眼里,其中滋味,她品尝的可不少。 尤氏出身鄙薄,可年纪却在芳华,嫁给贾珍这么一个年近半百的人图的就是一个富贵,谁承想如今却连府里一个得脸的丫鬟都不如。 尤氏与秦氏的院落相邻,先前便晓得宝珠是去请贾蕴,故而早早地便候着, 她也不求什么,但凡贾蕴有一丝端正的态度,她的处境便不会太过艰难,若不是如此,她也不必低三下四的。 鸳鸯见状上前招呼道:“老夫人,大爷听说蓉大奶奶身体有恙,便过来瞧瞧。” 尤氏感激地看了看眼鸳鸯,加上这回,鸳鸯可是帮衬了她两次。 轻咳一声,尤氏笑说道:“我也是听说蓉儿媳妇病了,特意过来瞧瞧,谁承想碰见了蕴哥儿。” 贾蕴不置可否,尤氏这个“巧”字用的好。 不过算了,贾蕴也不欲计较,开口道:“既如此,那便一同去吧!” 话罢,贾蕴便带头先行。 尤氏听到贾蕴的称呼心里无奈起来,不说喊声母亲,连个称呼也没有。 一旁的丫鬟银蝶儿虽是愤懑,可想着贾蕴的狠辣,抓了府里近半的管家婆子不说,更是当着他们众人的面活活打死了赖总管,这可不是她一个丫鬟能招惹的起的,没瞧见自家主子都低声下气的? 尤氏心中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进了秦氏的小屋,就嗅到一股浓郁药味,贾蕴不由地皱了皱眉。 上前几步,贾蕴便瞧见秦氏斜靠在床榻边,面色惨白,唇间也不见一丝血色…… 秦氏目光略显诧异,本想起身相迎,可虚弱的身子却不听使唤,险些摔倒,一旁的宝珠忙上前搀扶。 待秦氏缓了过来,目光歉意地对贾蕴说道:“不能起身相迎见礼,请太太、大伯哥责怪……咳咳……” 贾蕴是贾蓉的长兄,按理来说可不是喊什么叔叔之类令人血脉喷张的称呼。 见秦可卿这一副病弱的模样,贾蕴心里也是诧异,瞧这模样,不是要香消玉殒了吧! “无妨。”贾蕴回道,旋即打量起病弱的秦氏。 不得不说,这秦可卿风流袅娜,确实难得一见。 而且病弱的秦氏更具几分病容美,眉眼间那抹幽幽之情,只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就能拨动人的心弦。 一件披肩薄袄,鬓间一朵白色珠钗点缀,咳嗽时用绣帕掩口的娇弱,点点泪光神色哀伤,眸光忧郁心碎,这等作态,当会让每个男子见之都忍不住生出怜意。 红楼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当真世间绝色,难怪贾珍会顾不得脸皮,确实有这般资本。 不过贾蕴也没太过失态,一瞬间便回过神来,转而对宝珠问道:“大夫怎么说?” 宝珠闻言回道:“大爷,大夫说是寒症,调养一段日子便好了,可奶奶都调养了几日了,一丝也不见好。”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寒症?那就是感冒了。 不过,贾蕴看了看秦氏,感冒貌似成不了现在这样。 一旁的尤氏瞧见了贾蕴失神的窘态,沉吟片刻,道:“家里事多,蓉哥儿又被发配,我们搬回来后,她就一病不起……” 尤氏的话倒是提醒了贾蕴,想必这秦氏得了寒症,本就身子虚,府里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想必心思郁结,再加上下面的人嚼舌根子,故而一直得不到好,身子愈发的差。 其实贾蕴想的没错,这公公贾珍的死与秦氏有一定的关联,贾母等人都不待见她,自然而然,下面的人就闲言碎语起来,再加上连自己的丈夫也落了难,算是担上了个“克夫”的名头。 这世道向来如此,一旦出了错,女人便是第一祸水,而秦可卿便是如今这番模样。 沉吟片刻,贾蕴说道:“蓉哥儿媳妇,你也别想太多,往后安心过好你的日子便是,一应吃嚼用度短不了你的,至于那些嚼舌头的下人,你也不用担心,往后也没人敢在府内多言。” 秦氏美眸亮起一抹亮光,垂泪道:“劳烦大伯哥记挂,弟媳妇这病也不值当什么,休养两日便好。”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旋即对着宝珠说道:“宝珠,大夫你去请勤些,用药什么的也不用省着,该如何用药便如何用药,诺大的国公府差不了这些药钱。” 宝珠闻言面色一喜,有贾蕴这番话,看下面哪个敢使绊子,于是宝珠笑应道:“大爷放心,奴婢定当照料好奶奶。” 贾蕴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便对着尤氏与秦氏说道:“你们都是宁府的正经太太,如今府里刚刚处置了那些刁奴,人手紧着,你们两个没事的时候也帮着管管事,别成天见的瞎想,总归是太太,我也不会苛待你们,日后安分着生活,比什么都好。” 听得贾蕴的话,秦氏倒没什么,反倒是尤氏神情一震,若是有些管事之权,下面的人也不会小瞧了她,日子也会过得舒适许多。 贾蕴看了眼尤氏,倒也没说什么,他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与其让这些老娘们闲着多想,还不如给她们一些事情做,省得闹出什么事来,尤其是这个尤氏,心思活泛的很。 先前贾蕴冷淡的态度也不过是给尤氏一些警诫,毕竟贾蕴是看她可怜才给她权力,可不是因为她是贾蕴名义上的“母亲”,这一点至关重要。 等过个几年,正经的夫人入了府,管家之权自然也就回来了,到时也不怕尤氏等人闹出些什么事来。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等过些日子,你们两个商议一番,以前珍老爷那些填房、开了脸的丫鬟之类的,从公中支一些银子,如常例,将她们打发出去独自过活。” 尤氏闻言一怔,垂了垂眼眸,小心道:“蕴哥儿,那些人中也有不少好的,全都打发出去?” 贾蕴不是笨蛋,尤氏言外之意他哪里不晓得,只不过那些人跟着贾珍,品性都不怎么好,何必多花银子供着她们,趁早打发出去,省得碍眼。 “全都打发出去,一个不留。”贾蕴淡淡道。 尤氏见贾蕴这般肃穆,应声道:“行,过几日我与蓉哥儿媳妇商议一番,定当做好来。” 贾蕴点了点头,随后道:“那就这么办,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后贾蕴也不等尤氏与秦氏说话,便回身离去,留下婆媳两人面面相觑....... ................................. 荣庆堂东厢房处。 贾母听王熙凤将贾蕴说的事一一都说了出来,尤其是听到抄了赖家那么多财物,贾母简直是气炸了,怒骂道:“亏我还说那赖家是好的,没想到心里藏着奸。”.. 赖家贾母骂得,王夫人与王熙凤可骂不得,要知道,这赖家能起势,说到底还是因为贾母的原因,若不是贾母,赖家焉能一手遮天? 这若是在贾母面前骂赖家,那不是找不痛快? 顿了顿,贾母也晓得此事自己也有责任,故而也没再多说赖家什么,反倒是感慨道:“那蕴哥儿虽是个有脾性的,不过好在能办些实事,也罢,既然蕴哥儿心里有数,那便按他说的去办。” 随后贾母又低头对王熙凤说道:“凤丫头,西府里也没什么事,蕴哥儿那边事多,你便过去帮衬一二。” 王熙凤与王夫人都明白贾母的意思,说是去帮衬一二,可实际上是盯着贾蕴,莫要让贾蕴做了些什么手脚。 虽说贾母时时让着贾蕴,面上也是一口一个蕴哥儿叫的亲热,可实际上对贾蕴还是堤防的,远不如自己身边的人贴心。 王夫人见贾母没有糊涂,便也不再多言,西府的财产按照贾母对她们二房的偏心,估摸着大半都得给她们,王夫人自然会在意。 王熙凤点头道:“孙媳妇晓得了,老祖宗且放宽心。” 贾母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开口道:“日后他就是族长,你们虽是长辈,可也得斟酌一二,莫要招惹了他,平常之时,蕴哥儿还是好说话的。” 王熙凤倒没说什么,毕竟她也大致摸清了些贾蕴的性子,而王夫人此时心里却是腻歪起来,思虑片刻,王夫人开口道:“蕴哥儿还算是尊敬长辈的,只是宝玉,他还小呢,怕无意间开罪了蕴哥儿。” 贾母偏头瞧了眼王夫人,随后说道:“政儿先前那般嫌弃蕴哥儿,可蕴哥儿也没对政儿如何,可见他虽是个闹腾的,可若是不犯着他,他也会以礼相待,心里还是正的,宝玉那般好性子的人,蕴哥儿不会对他作些什么。” 王夫人闻言眼皮轻跳,开口道:“母亲说的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整治宗族 贾家祠堂处,门前的鹅卵石子甬道上,摆放着三把楠木交椅。 祠堂之处只论辈分,不论其他,除了贾代儒和贾代修两位贾氏代字辈的长辈各坐一把外,正中那把,正是贾蕴的座位。 因贾蕴是族长,故而居于首位,这便是规矩。 三人面前,密密麻麻的站着百余名贾家在京八房的男丁。 毕竟族长之命,而且不到者尽皆除籍,故而京中八房子弟皆然到齐,便是稚童的贾兰亦是如此。 许是贾蕴强令,这聚集的百余人之中有不少人心生抱怨,不耐烦者甚多,其中便是已宁府近支为首。 “甚么事啊,非年非节的叫我们来,连个座儿也不给!” “就是,就是,真当他自己是爷了……” “得了那么大的好处,连顿宴席都不请,更别说发点银钱了……” “银钱?你在想屁吃!就他那般德行,还不如蔷哥儿承爵呢,好歹也能惠及族人。” 贾蕴面色淡然,也不理会那些嚼舌根的货色,看着眼前百余名族人,开口道:“我自承爵成了贾家族长以来,一直忙于为老爷守孝,故而没和族人见面……” “族长大人,有什么就直接说,拐弯抹角的,咱们可比不上族长家大业大,还得寻活计呢。” “就是就是,族长大人有什么就快说了吧,可别耽误大家的事。” 贾蕴话还没说完呢,顿时就有人出言打断,言语之间还尽是嘲讽。 定睛一看,原来是贾菖、贾菱,这两人的地位也不低,是各自房内的长孙。 贾蕴冷眼瞥了他们一眼,开口道:“来人,拖出去,杖二十。” 此言一出,贾菖、贾菱两人面色一惊,可还不等他们说话,贾蕴身旁的贾代儒便开口劝道:“族长,我不是替他们说话,只是,即便要打,总要有个罪名罢?” 似贾蕴这般的族长,话都没说两句便要惩处族人,着实是戾性过重。 贾蕴冷淡回道道:“儒太爷,贾菖、贾菱两人在祠堂重地喧哗,置疑族长威严,小子还不能惩治?” 贾代儒闻言顿时沉默起来,族长威严,这在古代是十分重视,便是辈份如他,还不是得敬称族长... 霎时间,护院们走了进来便朝着贾菖、贾菱走去,他们两个顿时惊慌起来,他们自认为是贾蔷同族兄弟,年纪又都比贾蔷大,即便撒泼抱怨几句,那也不会把他们如何,谁承想........ 贾菖、贾菱倒霉,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眼前的族长正在立威,可没哪个傻到自己出头,只不过心里不服气罢了。 贾蕴也不理会,继续说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并未祸事,而是大大的好事,本族长晓得,咱们贾族子弟众多,可族中大部分族亲,过的其实并不算好,也没甚么正经差事生计,全指着两府活着,都是贾家人,我也瞧不下去,故而本族长决议,宁府所有祭田果园门铺皆分发给诸位日子艰难之人,每年年底的收入归你们自己,其他的便上交国公府。” 众人闻言皆是眼神火热,先前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更是有族人忍不住开口道:“族长此言当真?” 贾蕴看了一眼开口的族人,见他衣衫褴褛,便晓得这是个过苦日子的族人。 “本族长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自然为真。” 听到贾蕴的话,众人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毕竟以往这些都是宁府的财产。 然而不等这些人高兴,贾蕴继续说道:“日后诸位都能得份利处,宁府也不会再另行养着诸位,而且下发的果园祭田门铺,每年年底我都会派人去考评,若是做的差了,别怪本族长不念宗族之情,贾家不养连这等收钱的活计都办不好的废物。. 当然,只要你有一份上进的心,只要你肯付出努力,过上体面的日子不在话下。” 众人闻言倒不觉有他,国公府说是每年都会给他们一些救济,可实际上根本得不到什么东西,而若像贾蕴所说,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当即就有人表示道:“族长放心,吾等若是连这点事也做不好,那岂不是辜负了族长好意,若是做不好,不消族长考评,便是吾等也没脸皮见人。”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这般做看似做了慈善,其实不然,那些祭田果园门铺本就要人手,拿出来笼络族人之心倒是好事,而且贾蕴也不是雇佣他们,而是类似合作的方式,或者说是股份制,只要收入越好,两方都能得到更大的利处,而且因为与自己息息相关,干起活来也会卖力,估摸着宁府每年的收入会比以往更好,一举两得之事。 贾代儒贾代修两个辈份大的人见贾蕴作为族长能惠及宗亲,神色也逐渐满意起来,也不再反驳贾蕴,而且他们的子孙后代当中,也能去分一杯羹,何乐而不为呢! 见众人满意,贾蕴继续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事先说明,尔等平日里如何胡闹,本族长不予理会,可若是欺男霸女,犯了律法,哼..... 别以为本族长不知道,族中有不少人打着国公府的旗号,行一些插手诉讼,给涉黑帮派、赌坊、青楼当靠山,放印子钱等下作勾当,以往我不是族长,惩治不了你们,可日后,若是被本族长发现,休怪本族长铁面无情。” 贾蕴神情肃穆,显然不是顽笑之言,众人一瞬间便沉默下来。 贾赦嘴角一抽,刚刚贾蕴训话之时,眼光可是在看他,这小畜生,得了意便哪个也不放在眼里,真是窝心..... 倒是贾政沉默不语,通过王夫人,他也晓得二房里的一些龌龊,自然没底气反驳贾蕴。 沉寂之时,先前贾蕴施恩措施的效果来了,当即就有族人出列应道:“族长乃是一家之主,按祖宗家法治家,自是应当。” 紧接着,众人也回过神来,应声附和........... 贾蕴见众人表了态,心中愈发的满意,日后若有族人犯法,贾蕴再惩治他们也说不出由头来。 对于眼前这些族人,贾蕴的要求不高,只要不做欺男霸女之事,便随他们去,只有他们有本事,便是与贾珍那般穷奢极欲,贾蕴也管不着。 沉吟片刻,贾蕴偏头对着贾代儒说道:“儒太爷,您现在是管着族学吧!” 贾代儒见贾蕴忽然关心起族学的事,当下便是心头一紧,沉吟道:“族学正是我一直管着,不知族长为何问起族学一事?” 贾蕴沉吟片刻,道:“儒太爷,恕小子直言,宁荣先祖恐族中子弟有力不能延师者,故而设立族学,凡贾姓族人皆可入族学就读,族中为官者皆有帮助银两,以为学中膏火之费,其意本是教导家中子弟,可我听说如今的族学里尽是些腌臜事,进学之人鱼龙混杂,却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结交契弟,满足自己的私欲,坏学堂的风气,人人争风吃醋,不思学业,整日吃喝玩乐,眉来眼去。 现如今,外面的人都说贾府学堂已经不再是子孙学习的课堂,而成了这些下流人物勾三搭四的风月场。” 贾代儒神情难看,他好歹是府里辈份大的长辈,却被贾蕴这般小辈当着众人面前揭短,一丝情面也不留,着实是老脸丢尽,便是贾蕴是族长,贾代儒心中也是愤懑。 “族长这是何意,怪罪老朽管教无妨?若是族长觉得老朽办事糊涂,罢了我这山长的名头便是,何至于羞辱。” 瞧着贾代儒拂袖叱骂,脸色涨的青红,贾蕴不以为意。 其实对于贾代儒,贾蕴并无恶感,只是他作为老师不合格罢了,相对于其他作威作福的贾家子弟,贾代儒无疑是老实的。 “儒太爷言重了,我命人调查过,族学中进学之人鱼蛇混杂,难免掺杂下流人物在内,带坏了风气,这些混账在太爷面前恭敬有礼,私下却带坏学堂风气,只是太爷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一时顾及不周全,让下面的人钻了空子。” 贾蕴这番话说下来,贾代儒的面色才堪堪好转些,缓了一口气,贾代儒蹙眉道:“如族长所言,族学进学之人确实鱼龙混杂,除了族中子弟,亦有不少亲戚家的稚儿前来进学。” 顺着贾蕴的话,贾代儒也算是为自己寻了个借口,总归面上好看了一些。 贾蕴倒也不戳破贾代儒,毕竟是太爷,总要给些颜面,随后贾蕴继续道:“我打算重整族学,礼聘名师,族中子弟皆可入学,不需束脩,但每年皆有考核,若是不合格者,皆受教诫,任何人不许求情。 凡外姓弟子,也可入学,考核不过者,另收束脩。 若是品行不端者,不论是族中子弟还是外姓子弟,皆剔出族学,我想诸位也不想这等子弟带坏自家孩童吧!” 贾蕴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顿时喧躁起来,诚如贾蕴所言,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家孩子成才,作为族长,贾蕴大力整饬族学,不用交束脩,这本就惠及族人之事,大家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反对? 于是乎,众人一一应和,称族长英明。 贾蕴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过也都在贾蕴料想之中,有人出资给他们孩子免费进学,这等便宜的事哪会放过。 而贾蕴的要求也简单,之所以除了品行不端者剔出族学,是未来防止被人带坏风气,其他人进学便是成绩差到底,贾蕴也仍是供着,总好过让他们出去胡来。 并且贾蕴如此规定,试问哪个肯被剔出族学,若是剔出族学,不正是代表自己的孩子品性不端,若是如此,自家脸面都要丢尽,定然会严加管束。 大伙都满意,可贾代儒神色却是怪异起来,毕竟他原是族学的山长,照贾蕴所言要另聘名师,这置他于何地。 贾蕴心中有数,身在礼教王朝,贾蕴面上的事还是得做齐来,于是贾蕴对贾代儒说道:“儒太爷,虽说小子另聘名师,不过到底是外人,不如自家人可靠,小子想请太爷继续担任族学山长,不过太爷年事已高,怕操劳了太爷,故而太爷只需偶尔监督进学的子弟,省得他们胡闹,毕竟太爷威严足,大家都服你,不知儒太爷意下如何?” 贾代儒闻言顿时心情舒畅起来,捻着白须,倒也不推拒,说道:“既然族长盛情,我也就不推拒了。” 不需做什么事,凭白得份利钱,在学堂里还有权力,何乐而不为呢! 此言一出,在场贾族的老少爷们都是笑着称好,这一下子,原本略显僵硬的气氛,倒也烘暖了起来。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他这番话,既给了贾代儒颜面,又表明了亲亲相隐之意,自然得众人之心。 封建王朝,亲亲相隐还是主流,毕竟若是连宗亲都不顾,焉能聚人心。 既然贾蕴已经承接了宗族,一切都要有所改变。 原本贾蕴是坐视贾府灭亡,不牵连自己就可以了。 可如今,贾蕴入主宁国府,成为贾家族长,贾府就与贾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如此,那贾蕴清理刁奴,整治宗族便是理所应当之事,贾族不能成为贾蕴的拖累,而是应该成为贾蕴的助力,即便不能成为助力,那就安分些,不要成为拖累也尚可。 至于安排贾代儒,无非就是请他做个牌坊,碍不着事。 见大局已定,贾蕴也放心不少,不过... 贾蕴偏头瞧了瞧一脸不屑的荣府大老爷贾赦,这老梆子可不好搞,就凭他的尿性,说不得日后还会管不住自个的腿,做些下作事,若只是府里顽顽也就罢了,就怕他逼良为娼,被人抓住把柄... 若不是有贾母在,贾蕴早就收拾他了,可惜即便是败家儿,仍是贾母肠子里流出来的,贾母不可能置之不理,故而贾蕴也拿他没办法。 不仅是贾赦,但凡荣府里的老爷公子,贾蕴都不好惩治,若是触及贾母底线,容易翻车。 贾政一脉尚且还好,出不得大事,关键在于贾赦,这老梆子不仅不服贾蕴,看着心烦,而且若是惹出了事,还是得贾蕴擦屁股,想起此事心里就腻歪..... 贾蕴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赦,心里暗道:“看样子得想些办法弄了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宝玉进学? 荣庆堂。 贾母斜靠坐在高台上,膝盖上盖着羊毛毯子,身后丫鬟琥珀捏着贾母的肩头。 一旁王夫人、李纨、王熙凤作陪。 贾母百般无赖,偏头对着王夫人问道:“宝丫头这两日就该进宫待选了吧?” 王夫人闻言笑应道:“是呢,这两日她们正忙着这事,到处打听些宫里的规矩,就怕失了礼数。” 贾母闻言摇头道:“公里的规矩虽是繁琐,可咱们这样的家庭又不是不懂,我说啊,就是关心则乱。” 都是大家大户,薛家祖上也是朝廷大臣,宫里的规矩哪能不晓得,总归就是心里放心不上罢了。 王夫人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从贾母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对薛家的不屑..... 随后贾母抬眼瞧了瞧屋外,蹙眉道:“这开个族会怎么没完没了了,都近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 王夫人等人都晓得贾母不是在埋怨族会,而是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孙子。 沉吟一声,王夫人开口道:“东府里这会子也该结束了吧。” 贾母思量一会,说道:“也好,爷们干些正事,省得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念及此事,贾母偏头对着王熙凤问道:“凤丫头,这几日东府忙的怎么样了?” 王熙凤见贾母点名,晓得贾母问的意思,忙上前回道:“老祖宗,东府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想必过两日便有结果了。” 此时的王夫人也来了兴致,开口问道:“先前总听说抄出了金山银山,到底有多少,值得这般大惊小怪的。” 王熙凤笑应道:“哎呦,太太,您是不晓得,那抄出来的东西,眼都看花了,说是金山银山都不为过呢!” 贾母听着王熙凤夸张的话,笑骂道:“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成天见的破落户的模样,也不嫌丢人。” 王熙凤听贾母“训斥”,笑应道:“老祖宗教训的是。” 应了贾母,王熙凤又说道:“老祖宗、太太,我可是一直盯着,估摸着算过了,这次抄的估计有百万之巨,按蕴哥儿说的,日后两府劈半分哩!” 百万之巨,劈半分能分来万,就是财大气粗的国公府也不能无视,别瞧贾母神色未变,可心里却也是震惊的很,先前便说有万,本以为再多也多不到哪去,没承想竟然翻了个倍,着实是吓人的很。 王夫人亦是诧异,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曾想府里竟被这些刁奴贪墨了这么多银子,还真多亏了蕴哥儿,要不然咱们还蒙在鼓里。” 贾母老眼流转片刻,平静道:“到底是几十年的积攒,倒也不为过。” 国公府本就是钟食鼎沸之家,一年开支便是个天文数字,更何况早些年国公府威势更足,花费更多,下面这些人那时便开始贪墨,如今有百万之巨倒也不足为奇。 王夫人点了点头,压下自己心中的震惊。 贾母开口道:“也快过年了,府里撵出去不少人,该采买的采买齐全来,莫失了体面,不过采买的时候注意些,莫要再招那些个黑心肝的。” 贾府的奴仆贪墨了这般多的银子,着实是让贾母心恼,故而要仔细甄选,不过若是这般,花费的银子肯定少不得。 王熙凤闻言应道:“老祖宗放心,我与太太会仔细挑选的。” 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叹息一声,说道:“难为蕴哥儿没点贪心,没占咱们西府的便宜,如今想来,倒是想岔了他。” 王熙凤笑着打趣道:“老祖宗说的没错,那蕴哥儿能得圣人器重,心气肯定是高的,干不出这些事来,而且早些年老祖宗便有恩于他,怎会恩将仇报? 哎....话说蕴哥儿还打算另拿出十万两孝敬老祖宗呢!” 贾母闻言心里愈发满意,开口道:“难为他还有份孝心,这就不必了,告诉他,让他少闹腾些,给老婆子些安宁也就罢了。” 王熙凤醋溜地说道:“那蕴哥儿还不得给老祖宗磕头,碰见老祖宗这般菩萨心肠的,心里肯定乐开了花,凭白省了十万两哩!” “哈哈哈....”贾母大笑这啐骂道:“好你个猴儿,句句脱不开那些个俗物,说你是破落户还真没说错.....” 就在荣庆堂中几人说笑之时,忽地外间传来管家婆子的声音,道:“老太太,二老爷他们过来了。” 贾母闻言,就是一愣,喃喃道:“看来那边都散了。” 正此时,贾政着儒衫长袍,身后跟着贾宝玉以及略显局促的贾兰走了进来,冲贾母郑重行了一礼,道:“见过母亲。” “见过祖母/曾祖母。” 贾宝玉与贾兰也随之行礼,与往日不同的是,贾宝玉一本正经的,丝毫不见以往的跳脱。 至于贾赦,他自己也晓得不受待见,故而也就没有过来。 贾母见着贾宝玉心里就畅快,忙招手道:“宝玉,快来祖母这。” 贾宝玉小心地看了眼贾政,见贾政轻轻颌首,贾宝玉才撒欢地跑到台上去。 贾政见状蹙了蹙眉,可贾母在堂,倒不好训斥,随后偏头看着贾兰,开口道:“兰儿,你去你母亲那去。” 贾兰似小夫子一般朝贾政行了个大礼,恭声道:“是。” 随后一本正经地朝着李纨的方向走去,贾政见状暗自点头,他喜欢的便是贾兰这般知礼守节,似贾宝玉那般跳脱,着实不喜,反倒与贾母相反。 李纨见贾兰走了过来,眼眸尽是慈爱,忙拉过来仔细打量,怕贾兰受了什么苦。 “宝玉,今日去祠堂可有什么有趣的事?”贾母饶有兴致地朝贾宝玉问道。 贾宝玉兴致缺缺,随意道:“祖母,哪有什么趣事,那蕴哥儿一上来便摆上谱子,打了菖哥儿他们的板子呢!....” 一听这话,本来脸上还有笑纹的贾母顿时垮了下来,眼神便在贾宝玉身上打量起来。 见贾宝玉安然无恙,贾母便放下心,蹙眉道:“蕴哥儿这是作甚,便是摆谱子也不能摆到祠堂里去。” 此时贾宝玉解释道:“祖母,倒也不能怪蕴哥儿,是菖哥儿他们先在祠堂喧哗,数落蕴哥儿的不是呢!” 贾母与王夫人都是后宅高手,一听这话便是明白过来,贾菖他们发牢骚,这是对族长的不满,心里藏着奸呢.... 不过事已成定局,也没什么好说的,让贾蕴这个做族长的惩治就行了,随后贾母语重心长地说道:“那蕴哥儿是族长,族里的事由他处置便好,你向来是个好性子,不用去理会他。” “嗯...孙儿晓得了。”贾宝玉闻言笑着回道,在他心里本来就对贾蕴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想着与贾蕴接触,贾母这番话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正合他意呢! 正此时,贾政开口道:“母亲,儿子想了想,宝玉的先生如今回乡去了,这学业可不能落下,儿子想让宝玉先去族学进学一段日子,念些书,宝玉如今也愈发大了,总不能一味在后院玩耍。” 贾宝玉一听见要进学,便面如丧考妣,脸色苍白无比。 贾母蹙了蹙眉,开口道:“有什么好急的,就差这么一时半会的。” 王夫人也不舍得宝玉,说道:“老爷,我听说族学里也有些不好的,何苦让宝玉去族里进学?若是被人带坏了不说,惹得老太太挂念,这可了不得。” 贾政一本正经地说道:“母亲,今日蕴哥儿说了要整治族学,打算另聘名师,学里一切花销都从公中拿银子。 儿子想着宝玉学业不能落下,故而想让宝玉去进学,而且宝玉每日放学也都会回府,到是耽搁不了什么。” 王熙凤闻言心头咯噔一下,心底迅速盘算着。贾家子弟那般多,再加上亲戚的孩子,估计不少花银子,该不会这笔银子要从那里扣除罢...这可使不得..…… 贾宝玉晓得若想让贾政改变想法只能依靠贾母,故而委屈巴巴地看着贾母,不过这委屈也属实不是装出来的,是贾宝玉真心不想去进学,他可不想学那些之乎者也,有那闲工夫,还不如与姊妹玩耍呢! 贾母见不得宝贝孙子委屈,当即就心疼起来,可还不等她开口,贾政见到宝玉这般不上进的模样,当即便叱骂道:“装个样子给哪个看,你年岁也不小了,还想着整日玩耍。”.. 贾宝玉顿时吓的一个激灵,缩在贾母怀里。 贾母此时脸色都沉了下来,恼道:“你又装给哪个看,成日里没事便来骂我的宝玉,宝玉他才多大? 看着你就来气,还不下去。” 贾政被贾母骂了一句,自不敢回顶,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您总这样惯着他……” “你还说他,你小时候我哪不是这般惯着你,你老子拿棍棒要教训你的时候,哪次不是我去挡着,现在倒好,这般逼起自己的儿子来了,还埋怨起我来。 你不必和我使性子动气的,儿子是你的,我也不该管,你既然看我不惯,我也不碍着你,明儿个我便回金陵去……” 贾政闻言吓的跪在地上,解释道:“母亲,儿子不敢,是儿子的错,母亲切莫生气。” 一旁的王夫人此时也上前帮衬着自己的丈夫,开口道:“母亲,老爷也是一时口误,母亲就别恼了。” 贾母瞥了贾政一眼,冷哼一声.......... 第一百四十六章入宫备选 天气晴朗,冬日和煦。 皇城廊道内,薛宝钗不似往日一般的素白打扮,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冬风的一品红,十分娇艳。 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原本就白皙若雪的肌肤,在如此鲜艳的裙裳映衬下,愈发显得明媚无双。 薛宝钗默默地跟着前方的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内侍,娴静端庄。 “薛姑娘当真是好颜色,想必乐平公主瞧了也会欢喜。” 薛宝钗恭敬有礼地回道:“借公公吉言,此番能备选,多亏戴公公携助,日后薛家定会回报。” 戴权闻言笑着应了应头,开口道:“倒也没帮上什么,也是姑娘碰巧,乐平公主遴选伴读倒是降了些规制,没往日那般严苛,若是不然,本总管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插手。” 薛宝钗闻言倒也明白,此次遴选伴读确实是降低了规制,若是不然,薛宝钗早就被刷了下去。 不过话虽这般说,要是宫里没人,即便降低了规制,那薛宝钗也会被刷下去,明白此中道理的薛宝钗自然不会自满,开口道:“到底是公公的恩情,薛家铭记在心。” 戴权闻言不由地暗自点头,就怕别人不识相,他苦心巴巴地帮衬,真以为是跟薛家关系好呢? 不过戴权也不会把话说死,开口道:“薛姑娘言重了,我也只是帮了些小忙,不值当什么,到底选不选得上,具体还得另说。 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贾伯爷的亲戚,咱家要是怠慢了,大总管可饶不得我。” 薛宝钗闻言挑了挑眉,心也提起来了些,说到底,其中关键还是在于贾蕴,贾蕴身受圣眷,如今承了爵,那更是炙手可热,巴结的人不知凡几,而且因为在宫里当差的缘由,与宫里的大总管关系不错,下面这些内侍自然得看其眼色不敢得罪。 不过薛宝钗晓得此中另有缘由,对于贾蕴,他们虽是亲戚关系,可实际上并不熟稔,现今听戴权说起了贾蕴的事,薛宝钗心里难免紧张。 “我虽与蕴哥儿是亲戚关系,可蕴哥儿是个公私分明之人,故而接触的少。” 薛宝钗没把话说死,免得徒惹麻烦。 戴权闻言笑呵道:“要不伯爷能得皇爷器重,便是这份品性就是难得。” 薛宝钗笑笑没说话,所谓言多必有失。 没一会,戴权便将薛宝钗带来偏殿之中。 皇城之内一座偏殿之中,数十名靓丽的少女皆聚于此。 今日是给乐平公主遴选伴读的日子,故而名家女儿皆来选侍。 不过到底是乐平公主风评略差,仕宦人家到没什么人遴选,即便有,那也是不得势的女儿。 公主伴读,那也是正经的六品女官,可在皇城行走,所以即便乐平公主风评不好,备选之人也不在少数,原本有数百名女儿备选,只不过粗略筛选了一遍,剩下这数十名女儿。 戴权笑着朝薛宝钗努了努嘴,薛宝钗会意,便站到队伍里去了。 其他人见薛宝钗是宫里的内侍带来的,心中也明白这是一个关系户,眼神逐渐不善起来。 薛宝钗也没在意,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等待着宫里老嬷嬷的考核和检查。 正当此时,殿内走进一个如玉“公子”,只见她手执白玉扇,贵气无比。 众人神情诧异,遴选殿内怎会出现“男子”? 有些心思活泛的则是猜测应该是某位皇子,顿时之间,眸如星辰,娇弱西子,尽展现女儿姿态。 戴权见来人,忙上前道:“奴才戴权参见乐平公主。” 众人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听说乐平公主“离经叛道”,爱好男装,果真是如传闻所言。 赵曦点了点头,懒得搭理戴权,目光尽在女儿群里打量。 迈步上前,赵曦来回在女儿群里徘徊,仔细打量,其中有不少让赵曦满意的颜容。 待行至薛宝钗面前,赵曦不由地神色一亮,伸出折扇抬起美人下颌,仔细打量起来,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端是一个美人,而且肌肤微丰,手感甚佳.... 被旁人这般打量,即便晓得对方是女儿,可薛宝钗仍是娇羞起来。 美人娇羞,更添妩媚风流。 戴权见赵曦神色满意,适时开口道:“公主殿下,这位是薛家之女薛宝钗,祖上紫薇舍人薛公,现今为皇商,听闻公主殿下选侍,故而备选。” 薛宝钗顺着戴权的话,行了个万福,清声道:“民女薛宝钗见过乐平公主。” 其他人见戴权特意介绍起来,顿时心里腻歪,毕竟她们都没这种待遇。 赵曦可不管那些,语气满意道:“颜色倒是好,气质也端庄,甚好。” 戴权闻言心里乐开了花,只要眼前的主子满意,那薛家便是有些问题也不足为惧,毕竟这位主子可是备受宠爱,成不成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此事若是成了,不光能得好处,还能向贾家卖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正当赵曦计较之时,鼻翼一动,一股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传来,顿时引起赵曦的兴致。 不由地,赵曦将脑袋靠近薛宝钗的脖间,狠嗅一口,杜若蘅芜,甚是好闻。 薛宝钗此时脸色愈发红润,实在是赵曦这般模样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如此亲昵的行为,实在叫薛宝钗难为情,可对方是公主,她也不敢失礼,故而只能“忍受”这股怪异的感觉。 “你这香是什么香,本公子竟从未闻见过这味儿。” 想赵曦也是胭脂堆里厮混的,什么香味不知道,偏偏这股香味却从未闻过,故而好奇地问了起来。 薛宝钗听见赵曦询问,想了一想,回道:“禀公主,这是我早起吃了丸药的香气。” “丸药?”赵曦疑惑道。 薛宝钗见赵曦好奇,便解释道:“我自小从娘胎里带着一股热毒,一般的药都治不了,直到一个癞头和尚给了我一剂海上方,名为冷香丸,这香味便是冷香丸的香味。” “哦...原来如此。”赵曦恍然大悟,不觉有它,反倒是一旁的戴权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幽怨地看着薛宝钗,若是有热毒,那薛宝钗是不可能选上的,身子不好的的女儿,怎么能入宫陪伴天潢贵胄,这不是给皇家忌讳....... 戴权内心叹了一口气,虽是责怪薛宝钗不先前便把事说齐整来,可也不会给薛宝钗脸色看,毕竟人家的侄子他可是得罪不起。 此时的赵曦对所谓的冷香丸起了兴致,好奇地问道:“这冷箱丸是如何制作的,怪好闻的。” 宝钗见赵曦询问,也不隐瞒,直言道:“公主殿下,这冷箱丸说起来制作还不容易,东西药料一概都有,现易得的,只难得“可巧”二字。 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 赵曦闻言打断道:“嗳哟!这样说来,这就得一二年的工夫,倘或这日雨水竟不下雨水,又怎处呢?” 宝钗笑回道:“所以了,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蜂蜜十二钱,白糖十二钱,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罐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赵曦听完感慨道:“照你这般说,此香当真是难得一见,怪道本公子没见过。” 随后赵曦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香舌不由地舔了舔嘴角,神情愈发满意,在薛宝钗的眼中,似乎这就叫邪魅,不禁让她心里打了个冷颤。 “甚好,就你了。”赵曦开口道。 其余人听赵曦定了人选,心里顿时不满起来,不过对方是公主,不是她们能招惹的起的,即便有气也只能忍着。 当事人薛宝钗则有些发愣,没想到这样便选上了,颇有些难以置信。 一旁的戴权虽是期望见到这般模样,不过却不敢应下,小声对赵曦说道:“殿下,薛家之女带有热毒,这可是犯了皇家的忌讳。” 赵曦可不管这些,开口道:“什么忌讳不忌讳的,父皇早就说过了,此次选侍读由本公子挑选,本公子选定了,就她了。” 戴权看着赵曦坚定的模样,心里是乐开了话,可面上却是一脸苦涩,委屈道:“殿下,这是皇家的规矩,奴才可不敢违背。” 赵曦闻言冷哼一声,虽不满戴权说的话,可他说的也是有理,她虽是胡闹,可不会为难下面的人,于是赵曦吩咐道:“你先带美人去检查,待本公子去请示父皇。” 戴权闻言眼神一亮,忙应道:“是,奴才遵命。” 赵曦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捏了捏薛宝钗的下颌,轻挑道:“美人儿,你先去歇一歇,等本公子回来,咱们再计较。” 话罢,赵曦便得意地扬长而去。 一旁的众人见赵曦这般轻挑,心杂陈,似乎没被选上还是件好事。 戴权见赵曦离去,便上前招呼道:“薛姑娘,请吧!” 薛宝钗此时还没回过神,听见戴权的话便跟了上去,戴权见薛宝钗这幅模样,还以为是在担心,便开口安慰道:“薛姑娘,你也不必担心,乐平公主可是极受太上皇和皇太后的宠爱,若是公主殿下开口,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且放宽心来。 薛宝钗闻言回过了神,此时他倒不是担忧选不上,而是感到自个来备选是件错事,刚才那公子的模样,似要把她吃了似的,怪吓人的......... . 第一百四十七章林黛玉回京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 寒冬凛冽,似国公府这般富贵人家,屋里早就起了地龙,暖和着呢!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贾蕴刚用完晚膳便回到了屋里,本就是守孝期间,自是不好出门,闲来无事,贾蕴除了回屋便没其他地方可去。.. 愈显娇艳的晴雯端了茶水走上来,俏声道:“爷,喝口茶水润润喉。” 贾蕴接过茶盅抿了起来,晴雯也自觉,老实地走到贾蕴身后帮贾蕴揉按肩膀。 正当贾蕴享受地时候,晴雯开口道:“爷,西面院子,鸳鸯姐姐带人已经收拾妥了,独门独院儿,一应被褥陈设,家俬摆设都捡新的好的布下的,鸳鸯姐姐问爷要不要去瞧瞧,看看哪里还要调整?” 贾蕴闻言笑道:“鸳鸯办的事,爷放心。” 晴雯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咬了咬润泽的唇角,开口道:“爷,听说林姑娘过两日便要回来了,您收拾那院子是不是为了腾出来让林姑娘住着。” 贾蕴倒也不瞒着,开口道:“你这丫头猜的不错,林姑姑与宝二叔住在一个院子,以往倒也没什么,只是大了,许多事便不方便起来,再住下去反倒是不妥,反正咱们府里敞亮,许多地方都空置着,专门腾出一个院落也不碍事。” 晴雯点了点头,如她所想一般,旋即自满道:“奴婢就猜着爷是这般想的,先前鸳鸯姐姐问奴婢为什么要腾个院落,奴婢也没说呢!” 顿了顿,晴雯又疑惑的问道:“爷,你怎么不事先给老太太说一声,您与林姑娘的婚事,早晚也是瞒不住的。” 晴雯不晓得为何贾蕴没把事情告诉府里的人,这事是林家老爷指定的,正大光明,又不是什么坏事,以晴雯的小脑袋,估摸着贾蕴是担心府里的老太太,毕竟老太太有让林黛玉与贾宝玉相处的意思,这事府里上下都晓得。 不过既然自家爷没把事情说出去,晴雯自然也不会多嘴,即便是她的鸳鸯姐姐,她也没说呢! 贾蕴开口道:“爷也没打算瞒他们,只是懒得说罢了,反正早晚都会晓得。” 这话贾蕴倒是说了一半,此事贾蕴本以为贾琏会告知,谁承想他们夫妇两一个屁也没放,而贾蕴也不好过早言明,以贾宝玉的性子,若是知道他的林妹妹许给了旁人,轻则癔症,重则郁闷出家,不论哪个,都会引得贾母发狂。 原本贾蕴是不在乎贾母,可承了爵,对待贾母就得慎重起来,那时贾蕴正忙着守孝,随后又计划清理刁奴和整治家族的大事上,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引得贾母的不满,故而贾蕴在此事上颇显慎重,所以才没有直言相告。 如今贾蕴该办的事都办了,这事倒成了小事,贾母心中再有成见,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需知此门亲事是由忠顺王与林如海定下的,贾母也没法反驳,既然如此,早说晚说已然不重要了。 晴雯闻言不懂,开口道:“奴婢就是个丫鬟,听爷的吩咐就是。” 随后抿嘴一笑,说道:“若是林姑娘晓得爷这般为姑娘着想,还不高兴坏来。” 贾蕴闻言嘴角翘起,没好气地说道:“比起爷来,你还是得更小心着些,若是惹得未来奶奶不高兴,扫你出门。” 晴雯闻言顿时一怔,脸色也变得担忧起来,弱弱道:“爷,奴婢虽然没见过林姑娘,可奴婢听说林姑娘是个好性子的,好相处着呢!” 念及此处,晴雯美眸中忽闪过一抹犹疑,道:“莫不是爷打算赶奴婢出去,若是这般,我宁可撞死也不出去。” 贾蕴呵呵一笑,若有所指地说道:“你这丫头,爷都没尝你的滋味呢,怎么舍得赶你出去,你要是一头撞死,爷不得伤心死来。” “呸.....”晴雯啐了一声,羞愤难当,可心里却是满满的得意。 于是晴雯羞恼道:“奴婢可不像香菱那个傻丫头,什么都依着爷,任由爷....” 说至此处,晴雯垂眸,羞的说不出口。 贾蕴回身看着晴雯,促狭道:“任由爷作践,是不是啊?” 晴雯抬眼妩媚地白了贾蕴一眼,旋即又垂眸起来,足足像个鹌鹑,饶是爽快的晴雯,碰上贾蕴这般没脸没皮的,那也是说不出话来。 瞧见动人的晴雯,贾蕴心里莫名的悸动,虽是略显些稚嫩,可这妩媚的风情已然模样。 贾蕴打量起来,右手抚在晴雯眉间,开口道:“话说你眉眼间与林姑姑颇有几分相似,也生得一张巧嘴,往后办事仔细些,讨些好处,相处也会融洽。 哎....你不是帮着一块拾掇了那处院子,也算是卖了个巧。” 晴雯抬眼看了贾蕴一眼,应道:“奴婢晓得了。” 虽说晴雯心比天高,可到底也是晓得林黛玉才是正经小姐,而且林黛玉还是“宁府未来的女主子”,晴雯自然得小心伺候。 更何况,贾蕴这般温声细语的,晴雯的心里都酥软了,若不是真正拿她当房里人,怎会这般细心叮嘱.... 感受着贾蕴的食指在晴雯俏脸上摩挲,逐渐的,眼眸、鼻翼、樱唇、脖颈、再然后.... 晴雯也没阻止,任由贾蕴为所欲为,待食指触碰蓓蕾之时,晴雯不由地轻呢一声,便是这一声,激的贾蕴不由开口道:“晴雯,你该跟香菱学学了。” 晴雯闻言顿时脸色通红,嗔怒道:“奴婢可不做那等事。” 她又不是没见过贾蕴与香菱做的那等事,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 贾蕴闻言也不恼,靠上去轻声耳语道:“你跟香菱那丫头关系那般好,难道不晓得另一个法子?” 香菱与晴雯两个丫头还是小了些,贾蕴恐两人不堪征伐,所以一直未坏了她们的身子。 不过贾蕴学识博然,自然有其他的法子。 晴雯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嗔怪地瞪了贾蕴一眼,想着自个早晚是他的人,便轻轻颌首应了下来,反正不至于那般羞人,无非就是腿要夹紧些。 见晴雯应下,贾蕴嘴角不由地翘起将晴雯反扣在几案上,晴雯似乎也懂得,故而双腿交叉着。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看来香菱这丫头真是什么都被晴雯套了出来。 这样也好,有交流才会有进步,贾蕴也不扭捏,右手便探入晴雯的腰间,朝那束带摸去......... .............. 两日后,西城外渭水码头。 贾蕴早早地便在此候着,虽说贾蕴如今守孝,不过接个亲戚倒也不妨事。 没多久,一艘楼船逐渐驶来,缓缓靠岸。 船只停稳后,码头上的船工们帮忙奔波着锁锚系缆绳铺甲板。 贾蕴迈步上了甲板,正前有一人忙见礼道:“属下张晟,参见大人!!” 张晟原本是跟着贾蕴去扬州办差的拱卫司副尉,贾蕴办完差事后便派他去护卫林黛玉,公器私用,小事尔。 贾蕴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回去先休整三日,然后再去拱卫司报道。 张晟听到贾蕴的话也不多言,忙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贾蕴打发了张晟,随后走进楼船。 走进楼船阁楼,刚至楼梯口,便迎面碰上紫鹃,紫鹃见到贾蕴,忙上前高兴地见礼道:“给姑爷请安,姑爷您吉祥!” 贾蕴闻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嘴倒是乖巧。” 紫鹃抿嘴一笑,道:“藴大爷,姑娘在屋里呢,您来了,姑娘见了定然高兴。” 贾蕴笑呵地跟着紫鹃进了阁楼,随后便瞧见娇袭的林姑姑,一袭鹅黄缕白银轻罗长裙,用极浅色的丝线绣了缠枝宝相花,娇俏动人,雅致灵秀。 还是那般绝丽无双,只是眉宇间尽显忧愁,脸色也比先前苍白许多。 不用多想,林黛玉丧父,自然是伤怀,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心思多的人,自然照顾不好身子。 见紫鹃领贾蕴走了进来,林黛玉倒也没说什么,又不是外男。 “蕴哥儿来了。”林黛玉垂眸招呼道。 贾蕴也不客套,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开口道:“林姑姑,如今回京了,你也放宽心,往后侄子会照料姑姑的,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林黛玉闻言抬眼瞧了瞧贾蕴,心下也缓和许多,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正这时,一旁的紫鹃笑着说道:“姑爷也真是的,什么侄子照料姑姑的,听着就别扭。” 林黛玉闻言没好气地瞥了紫鹃一眼,啐骂道:“死丫头,那儿都有你的事,再浑说,撕烂你的嘴去。” 贾蕴呵呵一笑,倒没在意紫鹃的话,这称呼什么的,贾蕴觉得这样挺不错的,于是也没理会紫鹃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黛玉。 林黛玉察觉到贾蕴的眼光,顿时又垂眸下来,只是那苍白的脸色略有些颜色了,贾蕴晓得,这是羞的。 见林黛玉沉默下来,贾蕴开口道:“早先我便听说林姑姑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在我面前你不用拘着,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我是武人,没那么多讲究,若是拘着,反倒是见外了。” 贾蕴说的没错,林黛玉应该是钟灵毓秀,而不是这般小心翼翼,顾虑良多。 林黛玉白了贾蕴一眼,恼道:“什么伶牙俐齿的,休要埋汰人。” 贾蕴闻言笑着对一旁的紫鹃问道:“紫鹃,你来评评理,我这不是夸林姑姑哩,怎么成了埋汰人。” 紫鹃打趣道:“哪有夸人姑娘说什么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姑爷这是好心办坏事。” 林黛玉抿嘴一笑,瞪着贾蕴说道:“蕴哥儿,你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贾蕴听着这般俏皮的话,心中暗自点头,面上则是无奈道:“得,总归你们是一伙的,我势单力薄的,得罪不起。” 见贾蕴这般逗趣,一时之间,两位女儿皆是展颜一笑。 打趣完了,贾蕴开口道:“得,不与林姑姑逗趣了,时候不早了,外面的马车也备好了,咱们先回府去吧。” 林黛玉闻言也停止了笑意,轻应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林黛玉回贾府 荣国公府,宝玉小院。 一大早,贾宝玉便起了身,盖因今日是林黛玉回府的日子,他从昨儿晚便兴奋的睡不着,这一醒来便招呼袭人等人服侍更衣。 忙活了一阵,只见贾宝玉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身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锦缎袍,束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端是一个贵公子。 贾宝玉走到一面等人高的玻璃银镜前打量起自己,沉吟片刻,皱眉道:“袭人,去把爷的那根碧绿色的抹额拿来。” 袭人闻言忙去取了抹额,帮着贾宝玉系上。 贾宝玉瞧见额前那一抹绿光,神情愈发的满意。 打量片刻,复又问道:“袭人姐姐,你觉得可还曾差了些什么?” 袭人闻言没好气地取笑道:“二爷,行了,够光鲜的了,又不是当新郎官儿!”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碧痕秋纹等人大笑,碧痕更是促狭道:“原就是新郎官儿,今儿可不就是新娘子回府。” 众人闻言更是笑的“肆无忌惮”起来。 贾宝玉见状也不恼,反倒是略显羞涩,见众人取笑没个停,贾宝玉羞得跺脚道:“该死的,就会拿我取笑!” 见众人愈发的过了,始作俑者袭人反倒是做起好人,开口道:“好了好了,二爷还得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呢!可别胡闹。” 话罢,袭人又上前帮贾宝玉理了理抹额和紫金冠,开口道:“如今林姑娘回来了,二爷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吵架闹别扭了,在一起时见天儿生气,你不理我我不理你,人家走后又念的紧的,连饭也吃不香,何苦来哉?” 贾宝玉听着袭人的教导,开口道:“以往是不懂事,往后再不能了。” 随后,装扮齐整的贾宝玉便离了屋,朝荣庆堂里走去。 荣庆堂里,此时聚了许多人。 高台上的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以及李纨。 不仅是如此,三春也在堂内,便是史湘云也赫然在列。 昨日史湘云由老太太安排人接来住上一段日子,为得就是姊妹团聚。 贾宝玉走进荣庆堂,当先与贾母见礼,还未跪下,就被贾母拉入怀里,好生宠溺了番,笑道:“听说你一大早地便起了身,好生拾掇了一番,可有此事?” 一向爽利的史湘云促狭道:“必是想着颦儿姐姐回来了,爱哥哥才急的早起了呢!” 贾宝玉的心事被说破了,登时让他不好意思起来,挥手道:“快别说了,顽你们的才是正经……” 瞧见贾宝玉的窘态,众人不由地哄笑起来,便是贾母等人亦是如此。 不过向来贫嘴的王熙凤可没插科打诨,心里莫名的发虚,瞧贾宝玉这般模样,要是晓得了真相,那真是要闹起来,到时候贾母可得发火。 一旁的王夫人神色如常,只是眼里颇有些不满,毕竟自家宝贝儿子向着那病弱的林黛玉,总让她心里腻歪。 贾母慈爱地看着贾宝玉,开口道:“这回玉儿回来,往后你们两个小冤家可别在闹性儿了。” 贾宝玉笑回道:“多咱真闹过?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顽笑呢。”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此时,就听外面传报:“哎哟!伯爷来了,林姑娘也回来了!” “哎呀!回来了!”贾宝玉最是激动,一跳而起,冲下堂跑到门前,撩起门帘往外看,待瞧见健硕的贾蕴之时,登时一愣。 贾蕴看着面前愣住的贾宝玉,也未多言,冷眼看了一眼便不理会。 贾宝玉瞧见贾蕴先是一愣,随后探头一看,便见到自己朝思夜想的林妹妹,顿时兴奋起来,一脸柔情道:“林妹妹,你回来了。” 林黛玉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贾宝玉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茫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心中奇道:“咦....林妹妹怎么不理我了?” 忽地贾母喊道:“哎呀!我的玉儿回来了!快来快来,让我好好瞧瞧!” 贾母是真心疼爱自个的外孙女,故而林黛玉一进门便招手唤来,连堂堂宁府之主,朝廷三品伯爵爷都被晾到一旁。 林黛玉上前行了一圈礼问安后,方在贾母身旁落座,随后便被贾母拉着手不放,怜惜道:“怎么清减了许多,你身子本就弱,这可如何使得,现在回了府,往后可不许这般作践身子。” “听祖母的。”林黛玉应声道。 贾母晓得林黛玉丧父,故而轻声叮嘱,见林黛玉应了下来,慈爱的伸手抚着林黛玉的脑袋.... “见过老太太。” 正在温馨之时,贾蕴开口与贾母见礼,贾母偏头一看,神情颇有些诧异,道:“蕴哥儿怎么来了?” 贾蕴闻言一脸黑线,先前门房便报了,进屋后又是走在前面,这贾母莫非是老眼昏花,这也没瞧见? “回老太太,林姑姑是小子去码头接回来的,故而一并来与老太太见礼。” 听到贾蕴的话,贾母更是疑惑了,偏头对王熙凤问道:“不是让琏儿去接的吗,他人呢?” 贾蕴与林黛玉虽是姑侄,但贾蕴尚未婚配,又在守孝期间,不合适去接人,故而贾母的语气颇为不快。 王熙凤见贾母询问,心里也是一紧,刚想解释一番,贾蕴便抢先说道:“老太太,是小子与琏二叔说了一声,让他且歇着,我去接便可。”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淡淡道:“蕴哥儿,你如今还在守孝,男大女妨,要多注意些。” 贾蕴简略地回道:“小子明白。” 到底贾母还是降服不了贾蕴,故而也未再训斥,随后低头对着林黛玉说道:“你的屋子昨儿个就收拾妥当了,先去安顿下来,你们姊妹再好好玩耍。” 此时的贾宝玉也从先前的失落走了出来,想着屋里都是长辈,林妹妹得先见礼,故而才冷落了自己,有这般心里安慰,贾宝玉又激动地走上前热情道:“林妹妹,你的屋子我早先去瞧过了,帷幔窗纱都换了新的,我带你去瞧瞧。” 史湘云促狭道:“是极了呢!昨儿个我来都没见爱哥哥这般照顾,还是颦儿姐姐面子大。” 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哄笑,一时间“林妹妹”、“林姐姐”、“颦儿”各般称呼此起彼伏,好不亲近。 林黛玉倒不似以往那般与众姊妹闲趣,抬眼瞧了瞧一旁的贾蕴。 贾母眼尖,发现了林黛玉的异状,不由地眉头紧锁,先前贾蕴主动去码头接林黛玉就是谜之操作,再加上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顿时让贾母狐疑起来,毕竟这两人似乎也没什么交集。 忽地,贾母想起贾蕴曾去扬州办差,那时林黛玉可也是在扬州,莫非...莫非这两人.... 念及此处,贾母心都揪了起来...... 正此时,贾蕴开口道:“老太太,小子有一事禀明,如今林姑姑与宝二叔也都大了,男大女妨,再住在一个院子怕是不妥,小子东府宽绰,早就命人整理出一个独门独院,正巧让林姑姑安置,不知老太太是何意?” 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众人,一旁的王熙凤眸中流转,面色潮红,心中紧张地呐喊道:“来了来了,高潮来了。” 贾宝玉更是惊呆了,他可是打算与自己天仙般的林妹妹亲近的呢,这林妹妹若是搬走了,他亲近个屁,当即脸色就垮了下来。 贾母面色阴沉,显然确定了心中所想,叱骂道:“好你个龌龊的种子,你也晓得男大女妨?天底下哪有侄子将姑姑安置在自个府上的,传出去,国公府的脊梁骨都要被戳断来,你还好意思提,别忘了,你还在守孝。” 见贾母发火,林黛玉不由地担心起贾蕴起来,毕竟早先两人就定了亲,这一段日子来,她早就想明白了,既然定了婚约,自然出嫁从夫。 贾蕴不慌不忙的说道:“男大女妨,小子当然知晓,故而提出让林姑姑另居独院的法子,至于让人戳脊梁骨,那到不必担忧,早先小子去扬州办差之时,由林姑祖与忠顺王爷做主,小子与林姑姑已然定下婚约。” 贾母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林黛玉,问道:“玉儿,此事可是真的,你父亲与忠顺王爷定下了你们的事。” 被贾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定亲之事,林黛玉俏脸下不由地出现一丝熏红,垂眸轻“嗯”了一声。 见林黛玉承认此事,贾母反倒是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她也知道,此事不只是由林如海敲定,还牵扯出一个王爷,这可不是她能凭借外祖母身份便能插手的事。 贾母沉默了下来,一旁的贾宝玉听到定亲之时便怔怔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先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贾蕴身上,故而没察觉,可渐渐的就有人发现不对了。 王夫人可是视贾宝玉为命根子,自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呼喊道:“宝玉、宝玉。”. 连喊几声,贾宝玉都没个回应,此时众人也都回了过神,见贾宝玉两只眼里眼神发直,嘴边更有口涎流下,登时唬了个半死。 一时之间,荣庆堂内便杂乱一起,大声喊着去寻太医。 贾母、王夫人等人面色骇然,当场落下泪来。 见这般杂乱,贾蕴倒是指挥起来,安排人去请太医,又安排婆子将贾宝玉抬进厢房............ 第一百四十九章祖孙两的默契 荣庆堂厢房内,顿时闹成一团,贾宝玉呆滞地躺在床榻之上,贾母老泪纵横,泣声哭喊道:“宝玉啊,宝玉,我的宝玉啊!...” 王夫人亦是伤怀,直落老泪,其余姊妹也都落泪,便是林黛玉也是如此。 贾蕴倒是神色如常,静静地看着,对于林黛玉如此伤怀,倒也没多说什么。 王夫人见贾蕴这般模样,便眼内出火,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平日里宝玉还是个好的,见了你便成了这般模样,天煞孤星,克了老子不说,还来害我家宝玉,还不滚出去。” 贾蕴闻言顿时脸色便黑了下去,这王夫人以为自个是什么东西,若是贾母,他还尚且顾念一二,可这王夫人,贾蕴还真不怕她,于是贾蕴也不惯着她,冷声道:“我说二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什么叫我克了老子,别把事都往我身上推。”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沉寂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贾蕴,一旁的王熙凤更是惊骇,似贾蕴这般脾性,怕是要把事闹大来。 “你.....”王夫人没想到贾蕴这般悖逆,她好歹也是长辈,一点规矩也不懂,硬生生地便挤兑回来。 贾蕴冷哼一声,斥道:“你什么你,自己的儿子犯了病,怪起旁人来,管好你自个去,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子,你算哪个。” 贾蕴的话还真没说错,贾蕴的正经长辈可没哪个,贾母也只是占着个贾府老太太的名头罢了。 王夫人脸色涨的发紫,指着贾蕴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我家宝玉和颦儿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甚好,偏你不知道? 定亲便定亲,早先不禀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你心里难道不是藏了奸,专门来气我家宝玉,现在好了,衬你心意了,我的宝玉...我的宝玉哎.....” 说着,王夫人又嚎啕大哭起来。. 贾蕴闻言淡淡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就因为你家宝玉和林姑姑自小一块长大,我就要看他的脸色?真当自己.........。” 鸳鸯见贾蕴愈发说的离谱了,也顾不得礼数,忙上前捂住贾蕴的嘴,央求道:“大爷,可别诨说了,老太太正担心着,您就别添乱了。”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也就没在多说。 鸳鸯见状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作为贾母身边最贴心的丫鬟,她可是晓得贾宝玉在贾母心里的重视度,似贾蕴这般诨说,那是真要气死贾母,到时贾蕴可卖不得好。 贾蕴也晓得鸳鸯点出老太太的意思,故而也就没再多言。 此时的贾母脸色阴沉的可怕,只见她抓起碗碟,猛地朝贾蕴丢了过来,贾蕴反应快,朝一旁闪躲开来,只听“啪”的一声,碗碟碎裂,贾母怒吼道:“你给我滚。” 屋内众人都盯着贾蕴,似在看贾蕴的反应。 贾蕴神情晦暗不明,似在计较。 诚然,贾蕴确实忌惮贾母,可贾蕴承爵已然有了几个月了,清理了刁奴和宗族,府里上下对贾蕴敬畏有加,宗族上下对贾蕴也是满意,除却个别少数之人,可以说,现如今的贾蕴大致掌握了贾族。 身为族长的贾蕴,倒不一定真怕了贾母,若是贾母不顾一切去皇城告御状,不说贾蕴担忧,便是贾家族人也担忧,到时不需贾蕴出面,便是族中长辈也会出面阻止,贾母身份再高,那也是外姓人,若是任由贾母将贾蕴拖下水,损伤的只能是整个贾族,孰轻孰重,贾家人焉能不知? 更何况,如今的贾蕴也可以先下手为强,府里都被清洗了一遍,私下软禁贾母也未尝不可,只是这般风险极大,贾政、贾赦也不会干看着母亲受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沉吟片刻,贾蕴一时之间倒不好选择,若是翻脸,无论是哪种情况风险都极大,仔细一想,似乎只有先顺着贾母的意思在做其他打算.... 正当气氛紧张之时,屋外婆子大声喊道:“太医来了。” 忽地,众人都回过神来,便是贾母也清醒了过来,先前看着贾蕴的眼神阴冷,颇有些刺骨。 王熙凤忙招呼道:“快请进来。” 一时之间,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等女眷暂避里间,而贾母便端坐在贾宝玉身旁。 屋外太医走了进来,见贾蕴在场,忙上前招呼道:“见过伯爷。” 这位太医贾蕴见过,是太医院的王太医。 贾蕴也早早回过神来,招呼道:“王太医,事急从权,还是先诊治为好。” 王太医闻言觉得甚是,忙上去请了贾母的安,拿了贾宝玉的手,诊了一回。 一时之间,屋内又沉寂下来,少倾,王太医起身对贾蕴说道:“伯爷,这症乃是急痛迷心。 古人曾云:“痰迷有别。有气血亏柔,饮食不能熔化痰迷者,有怒恼中,痰裹而迷者;有急痛壅塞者。” 此亦痰迷之症,系急痛所致,不过一时壅蔽,较诸痰迷似轻。” 贾蕴听到这长篇大论,顿时一阵脑疼,而一旁的贾母皱眉道:“你只说怕不怕,谁同你背药书呢!” 王太医闻言一阵尴尬,忙躬身笑说:“简而言之,公子的身子并无大碍,待我开服方子便可,不妨事的。” 贾母闻言顿时大喜道:“果真不妨?” 王太医回道:“老太太放心,不妨事的,若出了干系,都在晚生身上。” 贾母心下大缓,说道:“既如此,请到外面坐,开药方,若吃好了,我另外预备好谢礼,叫他亲自捧了,送去磕头,若耽误了,别怪老身打发人去拆了太医院的大堂。” 王太医闻言嘴角一抽,可想着对方是国公府老夫人,不敢得罪,只躬身笑说:“不敢,不敢。” 此时贾蕴上前,开口道:“王太医,那就麻烦你开个药方,我也好安排人去抓药。” 王太医闻言忙躬身道:“伯爷客气了,药材我药箱里都备着,倒不必那般麻烦,待我先抓一副药给公子服下,再开些宁神的药方,休养几日便也就没事了。” 贾蕴笑着点头道:“王太医是杏林翘首,自当听你的安排。” 随后王太医便下去抓药去了,屋内又沉寂下来,贾母与贾蕴两人也没再提及先前的不愉快。 没一会,王太医便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给贾宝玉服下后,贾宝玉便安静下来。 贾母见状面色一喜,而贾蕴则是偏头对着太医道:“王太医,此事算我国公府记你一情,日后定当回报。” 王太医闻言面上一喜,如今的贾蕴可是炙手可热,贵为伯爷不说,还是天子宠臣,而且还在宫里办差,这等人物的人情可是求之不得呢,不承想,如此容易便得了下来,意外之喜啊。 不过王太医还是谦虚道:“这不过是下官的本份罢了,伯爷言重了。” 贾蕴倒不觉得有什么,这人哪,难免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时候,古代医疗条件本来就差,但凡能在太医院工作的都是好手,故而贾蕴对待这些太医一向是客气的,以防日后相求。 送走了太医,隔间里的女眷也都走了出来,王夫人神情紧张,先前也听说了贾宝玉无恙的事,只是没瞧见总归不放心,此时看见贾宝玉神情安宁,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贾母见贾宝玉安然无恙了,心里缓了下来,又变回了国公府老夫人,此时她看着王夫人,又偏头看了看贾蕴,开口道:“蕴哥儿,你脾性也是犟,政儿媳妇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哪是你能顶撞的。” 贾蕴听贾母语气松了不少,开口道:“小子性子直,一时之间倒也没注意,在此先道个恼。” 贾母见贾蕴脾性软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先前她是气急了,才开口要告御状,而贾蕴也是硬顶着,先前瞧见贾蕴的神情,看样子是真打算闹翻天。 如今的贾蕴不同以往,他现在是正经的超品伯爵、天子宠臣、贾家族长、宁国公府主人,这些单拿一个都了不得,更何况是四个齐聚,若真是闹翻了,到时别说贾宝玉了,便是荣国公府一脉加上贾母都得不到好,非得弄个玉石俱焚。 此时的贾母也是后怕不已,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贾蕴要拼命,贾母是真顶不住。 而且贾母也知晓,贾蕴也不想彻底与她闹翻,毕竟他也得不到好,故而先前贾母一直是与贾蕴保持着面上和气,只不过贾宝玉出事,贾母的心境乱了,才摆出了一副与贾蕴拼命的样子。 想明白的贾母自然不会再与贾蕴僵着,只要训斥贾蕴个不敬长辈之过,各自给个台阶下,她知道,这些训斥,贾蕴不会在意,果不其然,贾蕴顺坡下驴了。 道了恼后,贾蕴便开口道:“宝二叔的病已无大碍,太医那边也留下了方子,那小子就先告退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摆手道:“得,你东府的事也不少,先下去吧。” 贾蕴应了一声,旋即回身大步迈了出去。 一旁的林黛玉见状犹豫少许,复起身与贾母道:“祖母,外孙女也告退了。” 贾母打量了林黛玉一眼,点了点头道:“也罢,你舟车劳顿的,早些下去歇息,往后没事的时候多来见见老婆子。” 林黛玉闻言也明白了贾母的意思,眼圈一红,林黛玉泣道:“孙女晓得了。” 随后,林黛玉便也离开了屋,一旁的王夫人眼神厌恶地看着林黛玉离去的背影,嫌弃之情无以言表............... 第一百五十章林黛玉进宁府 宁国公府,西面小院内。 来往护卫众多,皆是抬箱朝着院子里搬,这些东西都是林黛玉从苏州老家带回来的,除却不菲的财物,亦有不少典藏书籍,这些东西都是林家百年积蓄,自然也全都带了回来,留在苏州那也是浪费。 “这小院儿可还行?”贾蕴偏头笑问道。 林黛玉此时心不在焉,只是轻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贾蕴心里有数,询问道:“可是担心宝二叔?” 见贾蕴问起,林黛玉心里顿时一慌,忙道:“宝哥...我与宝玉自小一块长大,我待他如亲兄,如今他卧病在床,心里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贾蕴倒不在意林黛玉的自圆其说,毕竟贾宝玉在林黛玉孤苦伶仃之时给予了她安慰,明白贾宝玉在林黛玉心里有一份位置,不论是亲情还是什么其他,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贾蕴到底是半路出家,与林黛玉也仅接触过几回,焉能媲美的上? 不过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总不能定了亲,连兄妹之情也不管不顾了?” 林黛玉见贾蕴这般通情达理,心下也起了些异样的情绪。 反观贾蕴,他是丝毫不担心什么,以林黛玉这等自尊自爱的性子,出不得事,先前不需贾蕴多言,她自个不也是与贾宝玉保持了距离,便是贾蕴离了屋子,林黛玉也跟了上来,有此一遭,贾蕴焉能不解其意? 随后贾蕴不在说贾宝玉的事,开口问道:“这院子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黛玉此时也正下心来,抬眸仔细打量了一会,屋里的陈设俱佳,地处清幽,一应皆新。 “都好着呢,蕴哥儿有心了。”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道:“你若是满意就行,走,先去屋里坐坐。” 话罢,贾蕴便先一步寻个位置坐了下来,林黛玉见状便跟了上去,与贾蕴相对而坐。 “奶奶,请喝茶。” 正此时,香菱与晴雯端着香茗走了过来,恭敬地对林黛玉行礼道。 林黛玉瞥了贾蕴,耳际浮现出一抹晕红,什么奶奶不奶奶的,还没过门哩,下面的人都胡闹起来,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贾蕴安排的,要不然也不会两个丫鬟一块来敬茶。 而且,林黛玉瞧晴雯与香菱两个模样都是好的,肯定就是贾蕴的屋里人。 贾蕴似乎没注意到林黛玉的白眼,反而介绍起来道:“这是晴雯和香菱,都是我身边的丫鬟,屋里人。” 听见贾蕴点出了屋里人,林黛玉便明白了意思,爷们房里有屋里人,这是极为正常之事,而贾蕴特意点出来,这是让林黛玉知晓这么一个情况,往后待她们宽善些。 林黛玉从容地接了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随后对一旁的紫鹃吩咐道:“紫鹃,你去箱子里拿两个碧玉珠钗来,送给这两位姐姐,就当是见面礼了。” 香菱与晴雯两人闻言顿时一喜,似珠钗这种东西,她们这些丫鬟可没资格佩戴,林黛玉这番安排,无疑是接受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份,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谢奶奶恩德。”两人齐声应道。 林黛玉脸色微醺,应着点了点头,虽说林黛玉年幼,可到底接受过家庭教育,故而此时还真有女主人的姿态。 贾蕴在一旁看着心下满意,打趣道:“这两个丫头也是好命,碰上了这般大气的奶奶,哎...对了,林姑姑,不妨也赏紫鹃一个,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呸.....”林黛玉啐骂一声,对贾蕴这般不要脸皮的行为着实羞恼。 这刚一进府便安排了两个屋里人来见她,如今又惦记上了她身边的紫鹃,真是不知让林黛玉说什么好。 晴雯撅了撅嘴,想着在奶奶面前,可不好失了礼数,故而也未多言。 眼尖的贾蕴自然瞧见,没好气地对林黛玉说道:“这晴雯啊,向来是没规矩的,连我都敢顶撞,你瞧她那噘嘴的模样,当真是讨人嫌。” 林黛玉闻言低头瞧了瞧晴雯,果真见她噘嘴,似是不满。.. 晴雯此时忍不住了,辩解道:“爷少埋汰人,当着奶奶的面,咱们分个清楚,什么叫我没规矩,分明是爷起了歹心,奶奶这般好性子的人,还没过门呢,爷就打起了奶奶身边丫鬟的主意,也不嫌自个臊的慌。” 听着晴雯义正严词的模样,林黛玉倒是一愣,可她却并不恼,虽说晴雯没个规矩,可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为她这个奶奶叫屈,这般仗义执言的丫鬟,她可是欣赏着呢!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你瞧瞧她,顶撞起我来倒是嘴下不留情,就这般不晓得规矩的丫鬟,林姑姑得好好调教。” 晴雯闻言恶狠狠地瞪着贾蕴,而林黛玉则是白了贾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自个犯了诨,还说别人的不是,我倒是觉着晴雯说的不错,快言快语的,性子率真,这般好的丫鬟,我可不会调教。” 晴雯此时嘴角翘起,乖巧道:“还是奶奶识大理。” 瞧着晴雯率真的性子,林黛玉不由地乐了起来,有这般丫鬟在身边,想来不会无趣。 贾蕴见林黛玉满意的神情,倒也省了一番口水,晴雯的性子就是这般,与其藏着掖着,不若点出来,以后相处起来也不会别扭。 随后贾蕴也就不在晴雯身上花功夫,至于香菱,温顺的很,林黛玉又不是苛虐之人,自然不需贾蕴多说,故而贾蕴又把话题扯到紫鹃身上,道:“林姑姑,怎得说?赏不赏个珠钗给紫鹃。” “姑爷说什么呢,奴婢可没这般福分。”紫鹃害羞地嗔怪一声。 贾蕴可没不好意思,开口打趣紫鹃道:“你是林姑姑的大丫鬟,往后林姑姑进了府,你不也得跟着,还能逃了不成?” 林黛玉此时听不下去了,啐骂道:“蕴哥儿,你想得美儿,可不会让你得逞。” 贾蕴闻言无奈道:“得,林姑姑不肯,看来紫鹃这丫头得服侍到人老珠黄,被随意拉个野小子配了去。” 紫鹃俏脸酡红,啐道:“姑爷可别埋汰人,奴婢要待在姑娘身边伺候一辈子哩!可不会拉出去配小子。” 贾蕴闻言起身上前,伸手便掐住紫鹃的俏脸蛋,笑骂道:“就你这丫头,还一辈子服侍呢!先前我便叮嘱你要好好照料林姑姑,可你瞧瞧,林姑姑都清减了一圈,你就是这般照料的。” 林黛玉见贾蕴掐住紫鹃,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过瞧见紫鹃脸上并无异色,心里也就放心下来。 一旁的香菱晴雯见怪不怪,她们都是被掐过的人,晓得贾蕴不会下死手,自然笑呵呵地看着被惩罚的紫鹃。 紫鹃被贾蕴当众掐住脸蛋,心里更是羞的难以见人,可想着贾蕴的身份,只能委屈道:“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劝的动姑娘,现今姑爷来了,您可得好好劝劝姑娘。” 贾蕴闻言倒也是,林黛玉是主子,她要是不依,紫鹃也没办法。 趁着贾蕴失神之际,紫鹃轻撤一步,登时贾蕴的手落了个空,只见紫鹃右手抚着自个的脸蛋,嗔怪地看着贾蕴。 贾蕴也不计较,偏头对着林黛玉说道:“林姑姑,往后你便在这住着,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紫鹃便是,若是紫鹃不方便,晴雯香菱两个都是“老人”,吩咐她们也是一样的,如今府里都是些新人,哪个不得你意的,你发落了便是。 府里的一切吃嚼用度你都不必担心,该如何花销随你得意。” 晴雯此时也是帮衬道:“是啊,奶奶,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奴婢定当办得妥当,先前这个院子,还是我们两个跟着鸳鸯姐姐一块打扫的哩!” 香菱虽是安静的性子,可此时也是忙着点头,颇有些憨样。 听得贾蕴的话,再看晴雯与香菱两人的态度,林黛玉心里好受许多了,似他们这般做法,那是当她是府里的正经女主人,什么也不拘着她,在这儿住着,也不必看人脸色,心里也不会压抑。 不过,林黛玉抿嘴一笑,道:“蕴哥儿,吃嚼用度倒也不必了,先前听你的话,苏州老家的产业该变卖的都变卖了,倒不缺这些银子。” 贾蕴闻言“恍然大悟”道:“也是了,如今的林妹妹都是富贵人家了,手里有二三百万之巨,比国公府还富裕,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林家四世公侯,家业自然不会少,再加上林黛玉母亲的嫁妆,有二三百万之巨也不足为奇。 不过说比国公府还富裕确是夸张了些,林黛玉此时手里有这般多的银子,那是因为变卖了许多家产,套了现银罢了。 别看国公府先前看似窘迫,其实不过是家大业大,开销多了罢了,若是也学林家变卖,绝不会比二三百万少,要是不然,下面的刁奴能贪墨百万之巨的银子? 林黛玉听到贾蕴“羡慕”她手中富裕,心里也有些敏感,沉吟片刻开口道:“蕴哥儿说笑了,比起国公府还是差了些。” 贾蕴倒也不戳破,笑说道:“院子里宽绰,这些带回来的东西你自个收好,日后也好给儿子女儿置办家业。” 林黛玉闻言粉面微熏,灵秀的眉眼嗔了贾蕴一眼,眸横秋水,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连子嗣的事都说了出来,着实羞人。 贾蕴见林黛玉如此娇俏可人,那一颦一笑间风情尽显,到底是天仙般的女儿,即便年幼,那也是万般风情,这般女儿,焉能不好好怜惜。 如今贾蕴与林黛玉定了亲,往后也就是夫妻,虽说没什么感情基础,可谁让林黛玉这般娇俏,好看的女儿就是这般容易惹人怜惜。 贾蕴大致晓得林黛玉的一些性子,敏感、细心、多愁善感,故而贾蕴对待林黛玉这般贴心。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你也离京不短的日子,想必也想念平日里顽的好的姊妹,要不然你摆个东道请她们来玩耍,也好叙叙姊妹之情,省得自个一个人无趣。” 林黛玉闻言眼眸流转,问道:“可以吗?” 贾蕴见状笑说道:“这儿是你的院子,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自个作主便是。” 顿了顿,贾蕴对一旁的紫鹃说道:“紫鹃,你是林姑姑贴心的丫鬟,往后这院子你便看好来,下面那个不听话的,直接啐他们,爷替你做主。” 紫鹃闻言忙道:“爷,奴婢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紫鹃正替林黛玉缓了缓额间,毕竟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精神有些乏呢! “姑娘,姑爷还是体贴你的,什么都替姑娘想好了,那两个屋里人也都恭敬着,往后享清福便是了。” 林黛玉没好气地白了紫鹃一眼,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自个想享清福就直说,扯上我作甚,那蕴哥儿不是说了,让我送个珠钗给你,这什么意思,你还不晓得?” 紫鹃闻言小脸俏红,羞恼道:“姑娘说什么疯话呢!什么叫我想享清福,若不是为了姑娘,奴婢能舍下脸皮向姑爷卖巧,现在倒好,我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林黛玉见紫鹃恼了,忙告罪道:“好姐姐,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恼了。” 顿了顿,林黛玉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这蕴哥儿花了心思了。” 紫鹃笑着说道:“可不是吗,那宝二爷虽然也照顾姑娘,可哪里如姑爷这般仔细,不说给姑娘备了个独门独院,还都以姑娘为主,往后看哪个嘴碎的敢说姑娘寄人篱下的,我撕烂他的嘴,现在咱们姑娘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哩!” 林黛玉闻言耳际浮现出一抹晕红,嗔道:“什么主子,还没定下呢,别诨说。” 紫鹃笑呵道:“迟早的事,姑爷不也是这般认为的。” 确如紫鹃所言,贾蕴这一番操作,那是拿她当正经女主子来看的。 不过,林黛玉又想起紫鹃提起的宝二爷,当下无奈起来,道:“你也是的,以往宝玉有什么好吃的好顽的都紧着我们,这些你倒是忘的干净,真没良心。” 紫鹃闻言苦着脸说道:“奴婢哪里不晓得二爷的好,只是这不一样,二爷那到底不如姑爷这,二爷平日里好的时候好着呢,可闹起性子的时候又是姑娘吃亏,姑娘心里怄着不说,连老太太和太太那里都要吃些挂落。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姑爷现今是伯爵爷,又是天子宠臣,前途无限,而且什么都紧着姑娘,也不会受什么委屈,这般好郎君,那是百世都修不来的服气,比那二爷强多了。 姑娘说我没良心也好,说我是朝三暮四也罢,反正今儿个奴婢都说个清楚。 姑娘也别怪奴婢多嘴,既然林老爷给你定了亲,许多事都要忌讳,虽说姑爷不在意,可你自个得注意些。” 林黛玉自然晓得紫鹃是好意,紫鹃原本就是贾府里的丫头,可对自个确实掏心掏肺,什么都为她着想。 “好姐姐,你说的我都晓得,我心里有数。”林黛玉轻声道。 紫鹃见林黛玉应了下来,心下也缓了不少,其实她哪里想说贾府的不是,毕竟她是贾府的丫鬟,而且贾蕴显然与西府不对付,若不提醒,万一被贾蕴误会,那可真是要苦了姑娘..... 第一百五十一章警诫王夫人 荣国府,荣庆堂东厢房处。 贾母疲累地斜靠在软塌之上,鸳鸯寻了两剂膏药替她贴在太阳穴后,又上了参茶,等贾母用罢参茶,脸色方才缓和过来些。 王夫人见贾母神色有异便开口道:“母亲也不必担心,先前儿媳妇去看了,宝玉好了不少,想来也无大碍。” 相比于贾母,王夫人对于贾宝玉的重视也不低,前面时时刻刻地派人盯着,就怕贾宝玉又出了什么岔子,好在已然无恙,王夫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贾母瞥了王夫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宝玉没事了,我哪个能不晓得,我是担心这事?” 王夫人面色微微一滞,神情难看起来,冷道:“老太太是说东府哪个忤逆的混账种子吧!” 一旁的王熙凤见王夫人这般冷淡,心里不由地跳了一下,似王夫人这般“慈眉善目”的人可不会用这种冷漠的语气说旁人,说起来,贾蕴算是头一个,这是嫌弃极了。 贾母闻言皱了皱眉,郑重道:“政儿媳妇,往后说话仔细些,什么忤逆的混账种子,这也是你能说的。” 王夫人嘴角一抽,这做了错事,还不由人说? “母亲,不是做儿媳妇的多事,这贾蕴也太悖逆了,瞧瞧他先前那般作态,我好歹也是他的姑奶奶,就这般挤兑,还问我算哪个,真是一点规矩也没,到底老子娘是个下贱的东西,生出来的也是个西贝货。” 贾母见王夫人愈发不知收敛,叱骂道:“闭嘴,蕴哥儿是正经儿的伯爵,堂堂贾家族长,什么西贝货,这也是你当太太说的话,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识数了。” 说至此处,贾母继续说道:“你还说什么克死老子,这等话糊涂话也能说,真是撞客了。” 王夫人被贾母一顿训斥下来,顿时委屈起来,不过贾母是她婆婆,王夫人也不敢顶嘴。 一旁的王熙凤见状忙上前劝慰贾母道:“老祖宗,太太也是因为宝玉的事一时失了方寸,说漏了两句,往后定会仔细些的。” 听得王熙凤的话,贾母冷哼了一声,道:“亏你是做太太的,还不如凤丫头晓事,就你那般胡言乱语,蕴哥儿拿你去祠堂都不为过。” 拿她去祠堂?王夫人闻言不以为意,弱弱地反驳道:“他凭什么拿儿媳妇去祠堂,我是他正经的姑奶奶。” “呸...”贾母啐了一声,骂道:“还正经的姑奶奶,他能把你当姑奶奶?就你那般搬弄口舌,污蔑族长,真要拿了你,旁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王夫人闻言顿时语噎,神情愈发难看。 王熙凤笑呵上前道:“老祖宗,那蕴哥儿还是晓事的,这不是也没怎么着吗。” 贾母冷眼瞥了王夫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哼,真以为那小子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就不计较了?若不是老婆子在,你今儿个讨不得好。 别说是你了,先前整治宗族的时候,若不是忌惮着我这老婆子,赦儿和凤丫头都讨不到好。” 王夫人闻言面色迟疑,她可不信贾蕴能拿她怎么样,正如她所说,她是贾蕴正经的姑奶奶,那是长辈,她不过是训斥了贾蕴两句,怎会被惩治,难道贾蕴不要脸皮了? 不光是王夫人这样想,就算是王熙凤也是这般想。 堂上的贾母见两人都是这般不以为意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是见识少了,分不清状况。 说实话,贾母碰上贾蕴这个莽撞的性子也是无奈,若是换成旁人,肯定会顾忌颜面给王夫人这个姑奶奶一丝体面,可贾蕴就是这般硬挺,也不怕别人背后戳脊梁骨。 想着两人一个贴心的孙儿媳妇,一个“老实的”儿媳妇,不能放任不管,于是贾母语重心长的说道:“政儿媳妇,你污蔑族长,他拿住你这一条,族法宗规饶不得你,他能压下脾性,无非是忌惮我这老婆子,一旦我不在了,你这般惹他嫌,日后也得不到好。” 王夫人闻言面色一边变,不可置信道:“母亲,这话过了吧!” 贾母冷哼一声,道:“过了,我还说轻了,别说是你,就连我这堂堂的一品荣国公夫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没瞧那孽障的眼神,那是连我都看不惯了。” 念及此处,贾母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蕴哥儿那小子成了气候,不是随意可以拿捏的货色,如今咱们两府之间和气,那是看在一品荣国公府太夫人的面上,大家都过得去也就罢了,真以为那小子摆出一副孝顺的模样就是真的孝顺?那是拿出来给外面人看的,他现在在朝为官,自然也得注意言行,若是家族和睦,蕴哥儿也不会怎么着,毕竟容易给人口实,所以一直对老婆子礼敬有加,可你们也晓得他的性子,一言不合就闹腾起来,压都压不住,你们这些人啊,别想着拿长辈的身份压他,白费功夫的事不说,还招人嫌,这一点,凤丫头做的就极好,便是受了他的委屈也是一脸笑意相对,日后即便老婆子去了,凤丫头也能落个好。” 顿了顿,贾母无奈道:“本以为就这般和睦下去,那蕴哥儿能看在老婆子待他不错的份上多多照料二房,谁承想,今儿个来了这一场事,算是闹掰了。” 王夫人听着贾母无奈的话,面色又变了变,不曾想,国公府不可一世的太夫人也无奈起来。 “母亲,瞧蕴哥儿的样子对宝玉可不怎么待见,若是照您这般说,那日后宝玉岂不是要受苦。” 想到日后宝玉要指望贾蕴过活,王夫人的面色隐隐难看起来,心下一狠,开口道:“这蕴哥儿这般性子,早晚出祸事,累及家族,您是老太太,可不能不防着。” 贾母哪里不明白王夫人的心思,这是叫她处置了贾蕴,贾母当即叱骂道:“蠢妇,想些什么东西,那蕴哥儿是能随便处置的? 超品伯爵,贾族族长,我若是想治他,只能上宫城告他个忤逆不孝,而且不一定能成,拿忤逆不孝的罪名告他,证据呢?到时脸皮撕破了,大家都落不得好,即便是告倒了他,他是贾族族长,他若是出事,整个贾府都要遭殃,荣国公府能独善其身?脑子进浆糊了,什么话都敢胡说。” 王夫人闻言面色愈发的难看,诚如贾母所言,如今的贾蕴身系贾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出事,大家都没好处,这般说来,整个贾府里没一个能制住贾蕴的。 见王夫人思虑过甚,贾母晓得王夫人是在担心宝玉,故而语气软了下来,语重心长道:“政儿媳妇啊,你也不必担心,蕴哥儿的性子我也摸准了些,心气不会这般狭隘,以后敬着些,想来也不会追究。 蕴哥儿虽然性子不好相与,看着莽撞,其实不然,那小子聪明着呢,他自个心里也是敞亮的,若是心里没谱,凭他的性子,早就闹僵起来。” 贾母的话倒也没错,贾蕴克制无非就是忌惮贾母,贾母是何人,一品荣国公府太夫人,早年贾代善在世之时,荣国公府仍是鼎盛之时,不说与宫城的皇后太妃有旧,便是京城各家都要卖贾母的情面,这若是翻了脸,贾母真去宫城告御状,不说成不成,贾蕴的名声也就彻底败坏了,天下悠悠众口,闲言碎语的唾沫都得把贾蕴淹死,到时即便天子如何器重,面对满城闲话,他也不得不放弃贾蕴,到时贾蕴即便胜了贾母,他也无立足之地,实在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正因为贾母与贾蕴都深知其中关键,故而两人都会克制。 除非一方触及到另一方的底线,若是不然,两人不会翻脸,因为一旦翻脸,那就是玉石俱焚。 贾母与贾蕴交手过数次,她也算看清了贾蕴的为人,只要不碍着贾蕴的事,伏低做小也没什么大不了,而对于贾母而言,只要不碍着她安享晚年,也随他闹腾,这就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先前屋里叱骂贾蕴的若是贾母,兴许贾蕴会伏低做小,可出口的却是王夫人,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影响力有贾母这般重要?精华书阁 不说宫城和满城勋贵,单说与贾家有旧的勋贵,他们会认贾母,可谁会在意王夫人?二房太太而已,连长房都不是。 说起来也是王夫人不识趣,拿捏着所谓的长辈身份。 如今的贾蕴别说王夫人,就是贾政也得客客气气地对待贾蕴,她算个什么东西,给她面子就是二太太,不给她面子就是无知蠢妇。 王夫人此时也沉默下来,对付贾蕴若无贾母的支持,她确实毫无办法,只是想着以往贾蕴的老子贾珍对待她都是客气的,如今反倒是被贾蕴这个小儿奚落,着实心里不爽,而且想着自家麒麟儿会一直受制于人,心里更不得意。 贾母瞧见王夫人的神情就晓得这个儿媳妇不服气,叹了一口气,贾母道:“你也不用多想,只要你安分些,我自会与蕴哥儿说个明白,怎么说我也对他有活命之恩,他也算的上是恩怨分明的人,宝玉性子好,不会惹事,凭借我的颜面,护宝玉一生富贵不成问题,若是你非要闹腾,去招惹那蕴哥儿,我百年之后,蕴哥儿身为族长,要拿你们的错处还不简单,到时我也管不着事,你们自求多福。” 王夫人闻言顿时就慌了起来,这明摆着是在警诫她。 “母亲,儿媳妇不敢惹事,日后定当安分守己。”王夫人忙认错道,这要是惹得贾母不喜,说不得都不用贾蕴动手,王夫人就要被贾母收拾。 贾母不知王夫人是否真心这般说,可现今已经有了态度,点了点头,也不在多言。 一旁的王熙凤早就心里翻江倒海了,实在没想到自家老祖宗这般忌惮贾蕴,看来自己先前亲近贾蕴是正确的选择,日后有贾蕴在背后扶持,岂不是“爽”翻天.... ps:大家评论区可以多发表一些意见,里面有些东西对我也有些启发,大家所说的感觉主角有点憋屈,其实我不这样觉得,要说最憋屈的应该是贾母才对,主角现在这样挤兑长辈本来就是容易被人指指点点,要是不顾一切,得罪了主角的就要马上报复,还是长辈,不说被别人唾骂,就是本族人都会感到心寒,人心不聚,主角毕竟是穿越到了礼法大于天的封建王朝,礼法这些东西总要遵守吧,不要说什么不是正经的长辈就可以不用尊重的话。 我看了评论,读者说要把事情闹大,其实还是将现代社会的思想代入进来,真要说起来,这是不现实的问题,因为事情一旦闹大了,主角也没好处,尤其自己还是个伯爵爷,传出去别人只会笑你这个伯爵爷,哪里会管一个后宅妇人,相对而言反而主角亏,唯一的好处就是出了一口气,主角可以刚,但不能无脑刚,没有好处还要去刚,那就蠢。 大家有没有发现,主角除了回京的时候肆无忌惮闹了一回,之后便收敛了很多,尤其是身份越来越高的时候,其实这就是态度的转变,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肯定是什么都不怕,闹大就闹大,可你有了身份和地位,而且越来越高的时候,日子也有盼头,还是要不顾一切去莽,那我说实话,这种主角不是我想写的主角。 当然,这是我的一些看法,不代表就一定正确。 最后,大家可以多评论,但是我希望大家理智评论。 第一百五十二章林黛玉请东道 宁国公府西面院子,林黛玉新居。 庭院内几个丫鬟在忙碌,为首的正是紫鹃。 另外的则是雪雁、春纤。 她们两个也是林黛玉身边的丫鬟。 雪雁是林黛玉自家的丫头,也是林家相依为命的两个人。 当初林黛玉进京,贾母见雪雁尚且年幼,怕照料不周,故而派了年长些的紫鹃服侍。 别看雪雁不如紫鹃得力,可对林黛玉来说更重要。 春纤是紫鹃以外贾家的配置,来京之时王夫人安排给林黛玉的人。 紫鹃嗷嗷地指使着女史们将瓜果彩盘摆好,今儿个可是自家姑娘摆东道,可不能出差错。 忙活了半天,紫鹃对着雪雁说道:“雪雁,你在外面看着,我去里面服侍姑娘。” 雪雁闻言笑着应道:“姐姐去便是,外面我会看着的。” 紫鹃点了点头,旋即往屋里走了去。 一旁的春纤不满地哼了声,嘀咕道:“凭什么她去里屋服侍,咱们就得在外面候着。” 屋里好东西多,还能露脸,外面就是干些迎来送往的活,还是有分别的。 春纤的声音也不小,故而雪雁也听见了,蹙了蹙眉,淡淡道:“紫鹃姐姐办事周全,她不进去谁进去伺候,别管旁的,做好自个的事。” 雪雁晓得春纤是西府二太太的人,自然不敢过份得罪给自家姑娘招事,不是所有人都像贾蕴这般,这个世道还是尊长的,故而说了一句也就不理会她了。 “行行行,做好自个的事。”春纤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可心里却是暗骂雪雁是个软骨头,要换成她,怎么会肯让紫鹃鸠占鹊巢…… 正房客厅内,笑语连绵,紫鹃进来后便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看着来人,迎春、探春、惜春三春聚在,再加上十来岁丫头模样的史湘云,倒也热闹。 一向爽利的史湘云也不怯,开口就是调笑道:“颦儿,如今我是喊你姐姐好,还是喊你侄儿媳妇好。” “自然是侄儿媳妇了。”探春捂嘴笑应道。 此话一出,几人也都促狭的看着林黛玉,虽说先前诧异林黛玉与贾蕴定了亲,可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只是其他人还是顾忌一二,反倒是史湘云先戳破,她一开腔,几人也就附和顽笑起来。 林黛玉轻“哼”一声,嗔怪道:“好你个云丫头,敢笑话我,撕烂你的嘴去。” 史湘云闻言双手叉腰,笑道:“少来吓唬我,装腔作势的,也不晓得孝敬姑姑,仔细你的皮。” 林黛玉可不是好相与的,平日里嘴上的功夫可不会输给旁人,只见她隐隐一笑,怪道:“不是正经的姑姑哩,还孝敬你,想屁吃。” 都是从小顽到大的姊妹,说起话来自然随意,偶尔的“脏话”也不算什么。 而且林黛玉的话说的也对,史湘云与贾蕴早就出,确实不是什么正经的姑姑,就如同林黛玉与贾蕴一般,不也是姑侄,便是定亲,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史湘云也不是好相与的,嘴皮子功夫也不弱,上前搂住一旁清静的小惜春,促狭道:“我不是正经的姑姑,四丫头总是了,她可是你正经的亲姑姑。” 惜春看了史湘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林黛玉脸色俏红,笑呵道:“还没过门呢,什么亲姑姑,少来打趣我。” 史湘云见林黛玉神情颇有些羞涩,故而笑趣道:“哟呵,咱们颦儿这是害羞了,“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好一个美人儿,我见犹怜啊!” 探春见史湘云像个浪荡公子一般地调笑林黛玉,笑道:“云丫头也是的,什么诨话都敢说,愈发顽皮了。” 虽是“训斥”史湘云,可听着语气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样子,林黛玉当即就不乐意了,好看的眼眸横了两人一眼,起身便朝着始作俑者史湘云走去,显然是拿她开刀,嘴里还啐骂道:“好你个云丫头,愈发没了规矩,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话罢,林黛玉便与史湘云打闹起来......... ................ 少倾,林黛玉脸色娇红,微微气喘地坐在锦凳上,身上的罗衫也有些凌乱,紫鹃正帮着整理。 一旁的湘云也没好到哪里去,丫鬟翠绿也在帮着整理罗衫。 只是两人眼神火热,显然还没闹够,先前可是被迎春和探春两人拉开的。 虽是这般说,到底也是顽闹罢了,林黛玉傲娇的哼了一声,旋即开口道:“宝丫头怎么还没来?” 一般来说,她们姊妹间的顽闹都是薛宝钗开口调解的,而且先前在荣府的时候没瞧见薛宝钗就已经起了疑心,如今更是半晌也没见来人,故而才开口问了问。 一席罗裙,身姿也愈见成熟的迎春开口道:“宝丫头估摸着还在宫里,晚些时候就会来了。” “宫里,宝丫头怎么去了宫里?”林黛玉诧异地问道。 林黛玉先前是在苏州,对京城的消息也都不怎么清楚,不说其他,便是自己未来夫君承袭了伯爵也是回京后才晓得的,回府后又经历了荣府的事,在宁府又忙活着搬行礼,一时没顾得上,自然也就不晓得薛宝钗进宫的事。 探春此时笑盈盈地解释道:“前儿个宫里的公主选侍读,宝姐姐也去待选,正好被选上了,故而现今每日都会去宫里陪公主读书,咱们姊妹也见的少了。” 林黛玉闻言诧异地点了点头,没承想几月不见,薛宝钗都入宫去了,旋即林黛玉又听出了不对经,蹙眉道:“若是进宫陪侍,岂不是今儿个见不着宝丫头了,怎么你们说晚些时候便会来,莫不是诓我。” 林家也是世代簪缨,宫里的规矩也听说过一两嘴,若是进宫陪侍,岂会这般自由?又不是太子皇子的陪侍,女儿家的没那般规矩。 探春与史湘云对视一眼,倒不好闲嘴,反倒是稍长的迎春,她素来木讷老实,开口道:“宝丫头不是自小便带有热毒,按理说是不能进宫陪侍的,不过那公主颇为中意宝丫头,故而去求了太上皇,得了这份差事,只是没个官身,陪侍罢了,而且宫里也下了旨令,宝丫头不得留宿宫中,所以宝丫头每日卯时进宫陪侍,酉时便会回府。” 听得这话,林黛玉明白过来,怪不得探春和史湘云不好直言,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那道不能留宿宫中的旨令,更是怪异,说不得还有羞辱之意。 迎春这时也反应过来,似乎自己有搬弄是非之嫌。 不过都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晓得迎春并无此意,林黛玉笑着说道:“那咱们顽咱们的,等宝丫头来了再一块顽,你们可不许走,今天咱们促膝夜谈。” 史湘云倒是豪气,笑说道:“得,得看咱们颦儿的诚意了,来你这儿做客,这东道可不能随意。” 林黛玉一摆手,大气道:“小事,今儿个咱们好好顽,瓜果点心什么的都备的齐齐的哩。” 史湘云挤眉弄眼道:“到底是伯爵府的奶奶,就是大气。” “好你个云丫头,还来打趣我,撕烂你的嘴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姊妹团相聚 “哎哟!怎么这么热闹也不来喊我一声。” 屋里正热闹呢,屋外便传来一道娇声,语气还颇有怪罪之意。 林黛玉一听声音就晓得是哪个,除了那讨人嫌王熙凤以外,还有哪个? 果不其然,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裳,下罩翡翠撒花洋绉裙,光彩夺目恍若神仙妃子的王熙凤便走了进来,除了她以外,鸳鸯也跟在身后。 王熙凤进门以后,便对着林黛玉高声怪道:“好你个林丫头,这回趟苏州,倒是将我这个二嫂子忘去了一边,摆个东道也不晓得请我,枉我平日里也是念着你,真是没良心的种子。” 林黛玉笑说道“有这般便宜,你还会不来,就等着你哩!” 史湘云帮腔道:“是呢,来的这么晚,得罚。” 王熙凤“呸”了声,手里拿着帕子,连声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摆个东道没知会一声也就罢了,现在倒是我的不是了,真是一群不讲理的小姑子。” 众人大笑,林黛玉作为东道主,招呼道:“快坐快坐。” 此时鸳鸯上前笑盈盈地说道:“林姑娘,奴婢是从爷那边过来的,说是不放心这里,特意派奴婢过来瞧瞧姑娘有什么要帮衬的,路上正巧遇上了琏二奶奶,就一块过来了,您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奴婢一声。” “嘻嘻...” 不用多想,后面传来了姊妹的笑声。 林黛玉耳际微红,上前道:“鸳鸯姐姐,你过来了,嗯...蕴哥儿那怎么办。” 饶是伶牙俐齿的黛玉此时嘴皮子也不利索了。 鸳鸯忙道:“什么姐姐不姐姐的,可别折煞奴婢了,喊鸳鸯就行了,爷那边有晴雯和香菱伺候着哩,不碍事的。” 这时史湘云开口道:“咱们这里可没什么要帮衬的,要我说啊,就差侄儿过来请安呢,要不然啊,咱们颦儿姐姐心里不畅快哩!” 林黛玉闻言羞恼起来,叉着腰啐骂道:“云丫头,再胡说,撕烂你的嘴去。” 王熙凤笑呵呵道:“云丫头说的是,咱们都是做长辈的,那蕴哥儿也不晓得来请安,着实不像话,林丫头,干脆些,让鸳鸯去请来,让伯爵爷给咱们请安。” “对极了呢。” 探春此时也开口附和道。 林黛玉拗不过众人,便对着鸳鸯说道:“鸳鸯,麻烦你去请一趟蕴哥儿,看他得不得闲。” 鸳鸯闻言忙应道:“好咧,姑娘且等着,奴婢这就去。” 说着鸳鸯便下去请人去了,其余姊妹纷纷促狭着看着黛玉,着实让黛玉着恼。 半盏茶后,黛玉小院院门处。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贾环大声喊道,显然是不服气。 贾兰拉了拉贾环的衣角,小声道:“环三叔,这位姐姐说的也对,林姑姑既然没请我们,我们不好进去,要不先回去。” 贾环嘴角抽了抽,转头低声对着贾兰说道:“说什么屁话呢,这林姐姐请东道,里面好吃的好顽的多着呢,咱们都是亲戚,这种便宜不占不是亏大发了。” 贾兰闻言一脸无语,虽说贾环品性不好,可整个贾府里,愿意同他顽的就只有贾环,故而两人关系不错,而贾环也乐意带着自己这个侄子。 这林黛玉从苏州回来后带了不少东西,全都搬进了院子,满满的几十大箱呢,赵姨娘听说了林黛玉要请东道,就撺掇着他也去,说林黛玉那里好东西多,吃好了不说,拿不准还能得到赏银,就算没请他东道,还有他三姐姐在那里呢,总不能赶他走吧! 而贾环也觉得有理,所以就赖着脸皮来吃席了。 守着院门的春纤听到了贾环的嘀咕,心里也就更鄙夷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环三爷,我家姑娘没请你,那你就不能进去,要是姑娘怪罪下来我可讨不到好,再说了,好席面也轮不到你啊!” 贾环听到春纤阴阳怪气的话,大骂道:“好你个下贱的小蹄子,今儿个爷还就进去了,你能怎么着。” 说着,贾环就要硬闯进去,春纤直接拦住贾环,就是不让贾环进去。 到底贾环年幼,拗不过春纤,贾环委屈之下,直接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嘴里还骂道:“球囊的骚蹄子欺负人。” 春纤冷眼看着,若不是顾着颜面,早啐骂这不要脸皮的环三爷了,早先在王夫人身边服侍的时候就晓得他是个不受待见的。 而一旁的贾兰则是脸色尴尬,想走呢,又顾虑着自己的三叔哩! 正此时,贾蕴走了过来,春纤见到贾蕴,忙换了张谄媚的脸上前行礼道:“藴大爷,您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见贾环在院门口这般撒泼的模样,眉头一皱,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是贾环先前被贾蕴教训过,所以贾环见到贾蕴当即就安静下来。 春纤闻言回道:“藴大爷,这环三爷想进姑娘的院子,可姑娘没请他,奴婢不许他进去,然后就开始撒泼了。” 听到春纤“告状”,贾环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看着贾蕴。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询问道:“他们要进去,你可曾去请示过林姑姑。” 春纤闻言一愣,脸色难看地回道:“未曾。” 贾蕴闻言心里也是不满起来,冷声道:“自主主张,你就是这般办事的。” 贾环贾兰怎么来说都是姓贾,要是林黛玉不许,那贾蕴也就没话可说,可要是丫鬟自作主张,那就是坏了规矩,作为一府之主,规矩这种东西还是得立,要是出了什么事都是下面的人作主,那还要主子干什么? 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若是纵容,说不准又得出刁奴。 如今府里被贾蕴清了个遍,下面的人都安分守己着,这春纤是刚回到京里,估摸着还没摸准规矩。 春纤闻言立即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道:“奴婢错了。” 贾环瞧着贾蕴是帮自己的,立马高兴地站了起来,说道:“蕴哥儿,你可得好好管教这些小蹄子,一点规矩也没有。”. 贾蕴偏头瞥了一眼,骂道:“你也是,没请你东道你来作甚,还在院门口撒泼打滚,丢人现眼。” 贾环见贾蕴训斥自己,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哎....大爷您来了。” 正在此时,雪雁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忙招呼道。 贾蕴瞧见来人,晓得这是林黛玉贴心的丫鬟,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道:“院里就你们两个守着。” 雪雁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春纤,回道:“是的。” 贾蕴开口道:“你去请示林姑姑,说是贾环和贾兰过来了,要不要请他们进去吃席。” 雪雁闻言一愣,随即应道:“是。” 说罢,雪雁行了一礼,便往院子里跑去。 而贾蕴也没着急进去,看着贾环站没站相,喝道:“站好来。” 对于贾环,贾蕴也没什么好感,可没好感归没好感,该管教的还是得管教。 贾环一个激灵,连忙站直了身子,而贾兰也不由地将自己本就挺直的身子挺了挺。 “哎...这不是蕴哥儿吗,出了什么事了。” 不远处出来一道娇声,贾蕴回头一看,一身水蓝罗裙的宝钗走了过来。 宝钗也是姊妹团里的人,请了她也不意外,只是估摸着时辰,按理来说宝钗应该是在屋里才对。 “宝姑姑,怎么这般晚才过来。”贾蕴招呼道。 宝钗闻言身子一顿,旋即神色带异的说道:“宫里事多,故而晚了些。” 贾蕴瞧见宝钗的神色有些狐疑,不过到底是旁人的事,也不好多问。 宝钗见贾蕴没在追问,心下不由地一缓,要是问了,饶是聪慧的宝钗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一会,紫鹃跟雪雁一块走了出来,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藴大爷。” 随后又对着宝钗说道:“宝姑娘也来了。” 宝钗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而贾蕴则是开口问道:“林姑姑怎么说?” 紫鹃回道:“姑娘说请环哥儿和兰哥儿一块进去吃席。” 贾蕴闻言便对着宝钗说道:“宝姑姑,一块进去吧。” 宝钗轻轻颌首,随后贾蕴偏头对着贾环贾兰二人道:“你们跟我进去。” 话罢,贾蕴便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贾环则是笑嘻嘻地拉着贾兰跟了上去,临了还不忘了摆个鬼脸给春纤看。 贾蕴走进屋内,便瞧见屋里群芳争艳。 屋里的人见贾蕴进门,坐在姊妹中间的林黛玉立刻起身迎道:“蕴哥儿来了,宝丫头也来了。” 宝钗上前拉着黛玉的手笑道:“咱们林丫头的东道,我怎么会缺席。” 此时贾蕴附和道:“林姑姑想请,侄儿怎敢不来。” 林黛玉闻言,灵秀的眼眸横了贾蕴一眼,脖间一片腮红。 “哟.....敢情林姑姑就是姑姑,我们这些都不是?怎得不见蕴哥儿给咱们请安。” 第一个跳脱起来的自然就是快人快语的史湘云。 贾蕴呵呵一笑,开口道:“侄儿见过史姑姑,见过二姑姑、三姑姑、四姑姑。” 一一行礼后,众人都满意起来,可一旁的王熙凤指着自个说道:“我呢,我就不是正经的长辈了。” 这一番逗趣,可把众人逗乐了。 林黛玉笑骂道:“这是给姑姑请安呢,你个婶子起什么哄。” 王熙凤当即不乐意起来,啐骂道:“我呸,我这婶子怎么着了,那也是长辈。” 贾蕴摆了摆手,笑道:“得了,是正经长辈,侄儿见过二婶子。” 王熙凤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贾蕴笑道:“还是侄子疼人些,往后啊,可得好好教教侄媳妇,成天见的挑旁人的错处来,可讨人嫌了。” 说着,王熙凤自个都笑了起来,其余人也都捂嘴笑了起来。 群美嬉闹图,着实是好场景............. 第一百五十四章贾蕴的威势 屋内,姊妹团们嬉笑打闹,贾环则是耷眉扫眼的打量起来,那副作态,跟个贼似的。精华书阁 探春一张俏脸涨红,本就神俊的双眉倒竖,狠瞪了贾环一眼,警告他安分些。 贾环感觉一股冷意,对于探春这个亲姐姐,他也是怵的很,只见他弱弱道:“是姨娘喊我来的,我自个可不想来。” 探春见贾环这上不了席面的模样,心头窝火,眼神和刀子一样!道:“你还说?” “好了好了!今儿是林丫头请东道,有甚事回头再说。”宝钗笑盈盈地上前拉住探春劝道。 探春闻言觉得也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东道主林黛玉开口道:“都到齐了,咱们准备开席吧,可不能让咱们宝姐姐饿着……” 说着,黛玉水灵灵的眼睛就在体丰微润的宝钗身上转了圈。 宝钗自然感觉到了黛玉的目光,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随后丫鬟、嬷嬷们在将酒菜摆了上来。 原本是摆了一个大桌,可看着来人,又重新摆了一张桌子,贾蕴所在的桌子坐的人少,就只有贾蕴和贾环、贾兰三人。 桌子上,摆着一圈菜盘,有盐水肘花儿、松花小肚儿、虫草鸡、兔脯、什锦豆腐、酱瓜丝儿、清拌粉皮儿、红油笋丝儿、三鲜鱼翅、佛手海参、清蒸白鱼、小炒螃蟹、江米酿鸭子、糖焖莲子、烧百合、炒丝瓜。足足十几样。 大户人家用餐,盘子都只的小盘子,所以别看菜式多,其实份量少着呢。 而内宅只吃黄酒,多是绍兴女儿红,酒精度不高,甜沁沁的,也不上头。 便是体弱的林黛玉,也能吃上两口。 与贾蕴同坐的贾环面上有些不乐意,倒不是怎么着,纯粹是怕了贾蕴,与他坐一起实在是拘束的很,不过他也不敢多话,谁晓得贾蕴会不会又拿他的错处,但是贾兰一本正经的,守礼的很。 没一会,探春端着一盏酒水走了过来,瞪了贾环一眼后,开口说道:“蕴哥儿,环儿还年幼,跳脱了些,蕴哥儿多多包涵。” 探春虽然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可好歹是亲的,即便再不成器,那也得看着,先前贾环就得罪过贾蕴,现今又听说环哥儿又招惹到了贾蕴,所以就来赔个罪。 贾蕴倒也没接,直说道:“三姑姑说笑了,到底是我三叔,倒也不会计较什么,只是三姑姑这杯酒我就吃不得了,三姑姑也是念过书的人,当晓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道理,年幼归年幼,可犯了错事也得责罚。” 探春闻言倒也没怪罪贾蕴,毕竟贾蕴说的有理,可探春也没有办法,但凡她训斥两句贾环,她老子娘就得跳起来,那话说的,难听至极,连她这个亲生的女儿都啐的抬不起头来。 其他人闻言也未多言,毕竟都晓得探春的一些情况,她那老子娘啊,可厉害着呢..... 贾蕴也晓得一些赵姨娘的蠢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赵姨娘都是反面教材。 这时贾环耷拉着个眼说道:“我也没犯错啊。” 探春见贾环这时候顶了一句,人都要气炸来,她正在为他说好话呢,偏偏自己不自重,非得插嘴,只见探春怄火道:“你还说。” 贾环听见探春凶他,顿时就委屈起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快要哭出来了。 一瞬间,众人都蹙起眉头来了,而探春更是要气的仰倒了,她还没说他什么就委屈的要哭,骗鬼呢,还不是从那里学来的招数,好好的一顿酒席,非得闹出幺蛾子来,若是坏了黛玉的东道,还不讨人嫌呢! 探春还没有爆发出来,贾蕴皱着眉头冷声道:“哭什么哭,尽干些丢人现眼的事,你要是哭,滚回去哭。” 贾环立即傻眼了,便是宝钗他们也是一般,都说贾蕴是个不好相与的,今儿个可是见识了,敢情这是要在黛玉的酒席上发作了。 只见贾蕴继续说道:“瞧瞧你这出息,平日里不学好,尽干些蠢事,学堂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成绩垫底,整日里被先生责罚,我重整族学,不求族人有什么大的出息,为的就是让族人多念些书,识些礼,别整日只晓得玩耍,可瞧瞧你自个,像什么样子,看看兰哥儿,比你短一辈呢,你就是这般做长辈的。” 贾环脸都瘪了下去,而一旁的探春却是面色难看的很,似贾蕴这般一点情面也不留,简直就是羞辱人。 不过贾蕴倒不觉的有什么,毕竟他是在以族长的身份训话,可不是什么侄子。 贾环委屈道:“我就知道你也看不起我。”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直言道:“废话,就你这般,哪个瞧得起你?拿出点男儿的样子来,别人还会瞧不起你?” 贾蕴愈发的训斥狠了,辈份大些的王熙凤走了上来,伸手点了点贾环,没好气地说道:“环哥儿,听见没,往后仔细些。” 随后王熙凤对着贾蕴开口道:“蕴哥儿,得了,也差不多了,今儿个是林丫头的东道,搅的这般严肃作甚,凭白扰了兴致。” 贾蕴瞥了一眼王熙凤,点头道:“行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好歹是男儿,不说出人头地,总归是要担着担子,让你三姐姐放心,不说帮着她什么,能不牵累她就不错了。” 探春听到这话,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诚如贾蕴所言,她其实也没对贾环抱有什么期望,只希望她这个亲弟弟能让她省点心,总归不能让她在西府这里尽受冷眼,就赵姨娘和贾环两人的所作所为,下面的人早就闲言碎语了,她也得不到好,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嫡母,那更是两头为难。 念及自己的不易,探春不由地眼圈都红了,一旁的史湘云上前拍了拍探春的手,算是安慰了。 贾蕴说这番话,一是因为这贾环确实不像话,得教训,二则是确实也有同情贾探春之举,毕竟庶出的苦楚,贾蕴也曾受过。 别管什么男儿女儿,只要是庶出的一般都不会过的好,庶子好歹是个男儿身,还能自己去闯上一番,可是庶女呢,都是寄养在嫡母这里,生活起居都得看嫡母的态度不说,连婚姻大事也得看嫡母的脸色,有时候连丫鬟都不如,更没有什么出路可言。 若是探春得罪嫡母,那真是一点希望也没。 好在探春能衬了王夫人的心意,可赵姨娘和贾环时不时地出来作妖,那真是搅的她两头为难。 贾环听完弱弱道:“我做什么都会被瞧不起的,你们只晓得跟宝玉顽,都喜欢他。” 贾蕴听完贾环的话,也大致了解这小屁孩在想些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小孩子的嫉妒心作怪,当然,他有个好娘也脱不了干系。 “得,你也别跟宝玉比,你还真比不起。” 王熙凤等人听见贾蕴直呼宝玉,倒也没说什么。 贾环闻言却是委屈的不行,眼巴巴地说道:“不就是因为他是嫡出的,我是庶出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你个糊涂种子,胡说八道什么。”探春人都快被气疯了,这等话若是传了出去,又得惹出事端来,赶忙呵斥起贾环来。 贾蕴倒不以为意,开口道:“得,我也不是庶出?不是照样受圣上器重,你自个不争气,怪得了哪个?” 这时,薛宝钗开口道:“蕴哥儿这话,说的像是自夸哩。” “听宝姐姐这么一说倒也是哩。”史湘云俏皮道。 贾蕴见状莞尔一笑,倒也没理会她们,继续对着贾环道:“你若是读书读不好,多学人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别学宝玉成年家只在胭脂堆里搅些什么,一点正事也不干。” 话罢,贾蕴又对着贾兰说道:“兰哥儿也是,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御、数、书、射,你光是死读书有何用,难道学那些个走两步就呕血的病公子?日后勤学之外,也需强健体魄,当然,也不是要你学什么武艺,能健身即可。” 贾兰狐疑地看了看贾蕴,旋即点了点头,贾环嘟囔着个嘴没说话。 贾蕴见状也没说什么,若不是看在这两个人年幼,尚有改进,贾蕴也不会训斥他们,瞧瞧贾蕴何曾与贾琏他们张过口? 说到底,其实贾蕴还是更看重贾兰,其中大多数的话不单单只是说给贾环听的,毕竟贾蕴晓得贾兰日后也是能中榜之人,日后是个有出息的,族里出息的人多了身为族长也就更有利了。 至于怕他们反客为主,那是想多了,终是礼法的世界,他们迈不过去的。 想当初,贾蕴即便身负圣眷也拿贾珍没办法,若不是这老东西意外死了,恐怕还在造孽呢! 这时王熙凤上前打趣道:“蕴哥儿说的还一套一套的,什么君子六艺,听着怪迷糊的,怪道是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这仔细算来,蕴哥儿还是个“文武全才呢”!” 面对王熙凤的吹捧,贾蕴也没当回事,这琏二婶子啊,口乖巧着,便宜话张口就来,逗人开心呢! 不过贾蕴没在意,迎春倒是好奇起来,开口对贾蕴问道:“我说蕴哥儿,你好歹也是个读过书的,怎的一点书生气也没。” 王熙凤等人听见迎春的问话,顿时就懵了起来,好不容易没让贾蕴继续训话,谁知二丫头又不会说话起来。 迎春身后的丫鬟司棋悄悄地拉了拉迎春,这时候迎春才反应到自己说错话了,紧张的捻起手中的丝帕来。 司棋咬了咬牙,出口说道:“藴大爷,我家姑娘说话直,但心地是好的,没什么坏心,您别见怪。” 贾蕴看了看司棋,长的是品貌风流,身材高大丰壮,当然,所谓的高大丰壮也是相对而言,无非就是高挑了些,胸前汹涌了些,换成贾蕴前世来看,这就是个高挑的大胸美女,更符合贾蕴的眼光。 “你倒是顾着你主子。”贾蕴开口道。 司棋闻言神色一慌,便是迎春也是如此,以为贾蕴要处置司棋,心里慌的很,偏头看了看黛玉,黛玉摆了摆手,示意迎春安心,虽说贾蕴如今看起来似乎要发怒,其实不然,对于贾蕴,黛玉也算是知道一些,晓得贾蕴快人快语的,其实心里软乎着,不会怪罪人的。 果不其然,只见贾蕴笑呵道:“我这二姑姑是个性子柔弱,有你这般的丫鬟倒是好事,往后多照料你家主子,下面的人若是有阴奉阳违的,该啐就啐,我贾家的女儿,还不是些奴才随意欺凌的。” 贾蕴晓得贾迎春是心地纯洁善良。但性格懦弱的女儿,有什么苦楚也只会藏在心里,便是被自家嬷嬷欺负也不敢吱声,日后她嫁给那个什么姓孙的,还要被凌虐致死,这般柔弱且又命运悲惨的姑姑,贾蕴自然要帮衬一二。 至于司棋出声,贾蕴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丫鬟也没多大过错,只是护着自己主子罢了。 司棋闻言面上一喜,应道:“藴大爷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照料姑娘。” 贾蕴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道:“你们也别拘着,我向来就是随性,有什么说什么,并非好怒之人,至于二姑姑说我没什么书生气,倒也是实话,虽然年少念过书,可也是半桶子水,如今我走的是武将的路子,故而没什么书生气。” 众人见贾蕴这般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毕竟先前训斥贾环贾兰二人的威势,着实是让她们心惊。 探春笑说道:“蕴哥儿倒是实诚人哩。” 贾蕴摇了摇头,开口道:“实诚倒也谈不上,只是性子直了些,咱们都是亲戚,不必拘着,....呃...也罢,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留在这里反倒是搅了你们的性子,你们呢,自个高乐,需要什么吩咐下面的人便是。” 从众人的神情中,贾蕴还是能看出她们拘束着,毕竟她们与贾蕴并不熟稔,而且先前又有训斥那么一遭,更是小心谨慎,毕竟贾蕴的身份不仅仅是她们的侄儿,更是族长。 而且,就连贾母都拿他没撤呢,这般人物,即便是侄儿也得小心对待。 待贾蕴离开后,贾环和贾兰也被打发走了,剩下的就是纯姊妹团。 许是多喝了些,众人的脸色都微醺起来,瞧着娇艳许多。 豪气的史湘云甚至扯了扯自个的襟口,露出些许风光,引得众人调笑。 史湘云也不在意,笑着说道:“这蕴哥儿性子倒也不差,就是怪唬人的。” 王熙凤笑呵道:“你们别瞧他一副凶相,实则好相处的很,这一点,问问咱们林丫头就晓得了。” 黛玉闻言横了王熙凤一眼,啐道:“吃你的酒气,没来由的又扯上我了。” 史湘云此时来了兴致,说道:“好姐姐,说说又不妨事哩,那蕴哥儿听说是个不好相与的,前儿个处置了不少府里的人,那赖嬷嬷、王嬷嬷、赵嬷嬷都是府里的老人,一并被打发了出去,两个赖管家也都被打死了,下面的人都说蕴哥儿是阎罗殿里的阎罗王哩,吓人的很。” 王熙凤倒是晓得,开口道:“倒也怪不得蕴哥儿,是那些个刁奴做的太过,贪墨了府里的银子。” 探春此时也说道:“本就该这般做,这等黑了心肝的奴才合该处置了,治家不严,早晚出事,没瞧蕴哥儿整治家风后,下面的人都安分下来了。” 这话倒是实话,毕竟那么多人都被处置了,这风口浪尖的,做起事来自然小心翼翼的。 薛宝钗倒是觉得不好再说下去了,忙岔开话题道:“比起这个,还是林丫头福气好,蕴哥儿单独给她备了个院子不说,还任着她胡闹。” 黛玉脸色粉红,不知道是被酒熏的,横了一眼宝钗,啐道:“我咋个胡闹了,别凭白冤枉人。” 一旁的史湘云没有接话,神情略显失落,她与林黛玉境遇相仿,都是没亲人护着的可怜人,可如今黛玉有人护着,她却不知该如何自处,心里怪不得意的,倒不是嫉妒黛玉,只是自怜自爱罢了。 宝钗注意到了史湘云的异样,也猜想到了她的烦恼,知道再待下去这丫头会胡思乱想,便开口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该散了,明儿个大家伙还有各自的事哩。” 宝钗是宫里的陪读,每日都要进宫陪侍,自然不能闹的太晚,耽搁了正事,这些事,大伙都知道,故而也没多说什么,便是没尽兴的黛玉亦是如此。 王熙凤点了点头道:“我那西府里也有不少事,若不是今儿个林丫头回来了,我也不会放下,早些回去也好。” 宝钗顺势对着史湘云问道:“云丫头,你今儿个去哪,回自个哪里去?” 史湘云本就是豪爽的性子,故而也不会再多想,听着宝钗的话,史湘云俏皮道:“今儿个我跟宝姐姐睡。” 宝钗点了点史湘云的脑袋,宠溺道:“真拿你没办法.....” ps:今天就一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西府的常事 荣国公府,西边小院。 这是二房遗孀李纨的院子。 此时李纨俏脸略带愁绪,素来稳重的她明显心神不宁。 “兰哥儿回来了。” 屋外传来了素云的声音,李纨面上一喜,当即就想站起身子,忽地想起了什么,复又坐了下去,面色沉了沉。 贾兰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见到李纨的神情,面色就是一紧,当即上前行礼道:“见过母亲。” 李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这都快戌时了,怎么这般晚回来。” 原本贾兰出去一般都是酉时左右就回来了,可今日迟了一个时辰,怎能不叫她担心,要知道,贾兰可是李纨的命根子。 贾兰心里咯噔了一下,老实地回道:“先前与环三叔一块去了林姑姑那里吃席,耽搁了时间,还请母亲见谅。” 李纨皱了皱眉,对于贾环,她也没什么好感,不思学习也就罢了,还染上了不少坏习性,成天斜眉竖眼的,瞧着就不讨喜,于是不满道:“不是教你离环哥儿远些,跟他学有什么好的。” 贾兰闻言心里苦涩,他也知道自己母亲肯定会训他,他可却并不想欺骗母亲,故而即便会引起李纨的不满,他还是直言相告。 面对李纨的训斥,贾兰低下头来,倒也没说什么。 李纨见状叹了叹口气,伸手将贾兰拉到自己身边,替贾兰捻了捻衣袖,开口道:“我晓得你平日里没个玩伴,也只有你环三叔愿意陪你顽,倒不是说环哥儿的不是,只是他那性子被赵姨娘带歪了,没学着好,你往后切莫学你环三叔,晓得不?” 贾兰听见李纨并没有说他不能和贾环交往,当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放心,儿子晓得了。” 李纨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担心贾兰跟贾环学坏了,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府里的那些姊妹都不与贾兰亲近,也就只有贾环会陪贾兰顽一会。 其实这也怪不得旁人,似贾兰这般小夫子一般的小孩,哪里会讨喜,顽顽不到一块去...... 李纨又叮嘱道:“兰哥儿,你的心思要放在念书上,也别贪玩。” 顽归顽,可读书才是正事,这一点尤其重要。 贾兰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母亲,今儿个儿子去林姑姑那里,正巧碰上了蕴哥儿,他对儿子说不要一味地死读书,也需强身健体。” “贾蕴?”.....李纨皱了皱眉,开口道:“蕴哥儿也就是说说,你不用理会。” 贾兰闻言面上有些失落,对于贾蕴的“训话”,他心里有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与母亲不同,总给人一丝威严。 李纨摸了摸贾兰的脑袋,笑道:“蕴哥儿是武人出身,到底不晓得读书人的事。” 贾兰闻言小心道:“那蕴哥儿以前也是读书人哩!” 李纨被贾兰这话说的一愣,看了看贾兰,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怎么了,似乎对那什么蕴哥儿颇有好感。 顿了顿,李纨说道:“你是要走文人的路子,那是要考举人进士的,蕴哥儿是武将,你们是不一样的。” 见贾兰还想说什么,李纨开口道:“好了,赶紧去洗漱,先念一会书,然后再歇息。” 见李纨这般说了,作为儿子的贾兰也不好说什么,应了声便随着丫鬟素云下去。 ......................... 王熙凤小院。 贾琏回到屋里,平儿便上前招呼道:“爷回来了。” 随即平儿接过贾琏脱下的大袄,便挂在木施上。 “奶奶呢?”贾琏开口问道。 平儿如实回道:“奶奶去林姑娘那了,说是给林姑娘接风哩。” 贾琏闻言皱了皱眉,他可是听不得这事,毕竟他在林家吃了不少亏。 “你奶奶也真是的,什么热闹都要去凑,屋里的事倒是不管了。” 晓得自家爷心里堵,平儿倒没说什么,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水盆便端在贾琏面前。 贾琏洗了洗手,忽地恶趣味顿生,看着俏丽的平儿,伸手捏向平儿的下颌,笑道:“你奶奶不管屋里的事,今儿个正好收了你。” 平儿后撤一步,使得贾琏落了个空,白了一眼贾琏,平儿说道:“我可不敢,要是奶奶晓得了,我可讨不得好。” 说着,平儿便端着水盆回身走了出去。 贾琏本欲追过去,正巧王熙凤走了进来。 王熙凤眼神狐疑地看了看两个人,没好气地说道:“看来我回来的不凑巧啊,要不我先离开,给你们把屋里空出来。” 平儿晓得自家奶奶就这个性子,没好气地说道:“奶奶可别阴阳怪气地,有什么跟爷去说去。” 说着,平儿就走了出去。 王熙凤见状啐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愈发的没规矩了,可仔细你的皮。” 平儿可不理会王熙凤,她自小跟着王熙凤,两人可是熟悉的很,别瞧王熙凤是在斥责她,实际上是给贾琏摆明态度呢! 贾琏见王熙凤吃瘪,顿时心情好转,笑着对王熙凤说道:“你今日去东府那边去了?” 王熙凤回道:“可不是林丫头请东道,所以去瞧了瞧。” 说着,王熙凤眼神动了动,开口道:“还别说,如今林丫头可是有底气了,没瞧见从苏州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足足好几十箱哩。” 提起这事,贾琏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不满道:“管别人什么事,咱们都是外人,想管也管不着,以后啊,你也少去东府,惹人嫌。” 王熙凤晓得贾琏心里不服气,先前听贾琏说过一两嘴,在苏州的时候,可没什么长辈样,想说一两句软乎话都说不着,不光如此,还一点好处也没摸着,凭白忙了一趟。 “哟哟!你还不明白我,你当我真是为了那一桌子菜啊,现在林丫头可是东府里未来的奶奶,我不多走动走动,还指望哪个?” 贾琏闻言冷哼一声,道:“咱们是西府的,走动干嘛,你走勤了,还不得招那小畜生嫌,没训你一两句就好了。” 王熙凤闻言皱了皱眉,啐骂道:“你也是猪油蒙了心的,什么小畜生的,这话你也敢说,你可别招惹那蕴哥儿,他就是个煞星,老太太都惧他三分,前儿个,连二太太都敢直接训斥,你要是招惹了他,准没好处。” 贾琏看了看王熙凤,不满道:“我会怕他?” 王熙凤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琏,顿时把贾琏闹了个尴尬,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不提他了,时候不早里,咱们早些安歇。” 瞧着贾琏脸上的笑意,王熙凤哪里不晓得贾琏的意思,脸色羞红,啐道:“呸,也不害臊。” 横了贾琏一眼,王熙凤无奈道:“今儿个不巧,我身子不爽利。” 贾琏闻言顿时怒了,不满道:“又来日子了?可别诓我,你的日子还早着呢!” 王熙凤心里啐了一口,开口道:“倒不是来了日子,不过在林丫头那里多喝了两杯,现在头疼的很。” 听着王熙凤的话,贾琏面色才好看了些,随后贾琏小心道:“那今儿个让平儿服侍我。” “呵....”,王熙凤冷笑一声,迈步朝着屋里走去,道:“你去寻平儿吧,她要是同意,我也没话讲。” 贾琏面色顿时难看起来,让他去问平儿,这不是摆明了不让他碰平儿,满屋子里谁不知道平儿听王熙凤的话,没她点头,平儿是万死不会让贾琏碰的。 瞧着王熙凤自顾自地走进屋,贾琏拂了袖袍,直接便走了出气.......... ps:昨天有事,所以没更新...不是断更,而且最近卡文,有些难写......... 第一百五十六章除夕 崇明十一年,除夕。 与旁的府邸热闹不同,宁府因守孝之事不宜热闹,故而宁府如往常一般,并未张灯结彩,不同的是府里上下每个人面带喜意,随她们热闹,府里还是人气足着。 三间抱厦内,烛火通明,贾蕴斜靠在逍遥椅上闭目养神。 正舒适着呢,忽地贾蕴察觉到了动静,睁开眼一瞧,原来是穿着红绫袄,罩着青缎掐牙背心的香菱。 香菱见自个吵着了贾蕴,弱弱道:“爷,奴婢吵着您了?” 贾蕴瞧见香菱提着的毛毯,也晓得香菱的意思,这是怕贾蕴着凉,虽说屋内有地龙,不过有个毯子盖着,更为妥当些。 摇了摇头,贾蕴说道:“我也没睡,只是躺着舒服罢了。” 这倒是实话,时候还早着呢....... 香菱走上前,把毛毯铺盖在贾蕴身上,说道:“爷要是乏了,就早些歇息,守岁什么的,奴婢们来就行。” 除夕守岁,这是传统。 贾蕴呵呵一笑道:“成天见的没事干,乐呵乐呵也没事,今儿个除夕,你也去顽去,爷这里不需人伺候。” 香菱目光柔合地看着贾蕴,似贾蕴这般为她们着想的主子,她能碰上,那是上天的福气,平日里对她们好不说,用度什么的也紧着她们,可以说,她们的规格是丫鬟中最高的规格,比以往的日子不晓得强多少,就是...嗯....自家这位爷胡闹起来的时候太过羞人。 不过这是正常的事,贾蕴只对晴雯和香菱两个人厚待罢了,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这两个人是贾蕴的身边人,怎么能与下面的人一般对待?殊不见贾蕴未曾厚待下面的丫鬟,还不是屋里人的缘由。 到底贾蕴有前世的记忆,故而并未像旁的大家大户对待丫鬟一般,不过也是这两丫头衬贾蕴的意,若是不衬意,说不得不会放在心上.......... “不呢,爷这边怎么能没伺候的人。”香菱开口说道。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笑骂道:“你倒是不像晴雯那丫头,半天没见她人影,都不晓得跑哪去疯顽去了。” 听到贾蕴的调侃,香菱抿嘴笑了笑,说道:“晴雯跟她们去摸骨牌去了,听说输了不少哩。” 贾蕴闻言倒是来了兴致,道:“得,那丫头,输了钱估计又得耷拉着脸,不用管她。” 香菱也是笑盈盈地,显然看见晴雯耷拉着脸是一件舒心的事。 瞧着满脸笑意的香菱,许是在贾蕴身边养的好,身子长开了许多,身姿愈发的袅娜纤巧,俏脸也愈发的鲜艳妩媚。 贾蕴招了招手,香菱见状明白过来,妩媚地横了贾蕴一眼,莲步轻移地上前来。 伸手擒住香菱的手,绵软细腻,香菱和晴雯这两个丫头,贾蕴从来没有让她们两个干过重活,故而保养的甚好。 瞧着香菱鲜艳妩媚的俏脸,不自觉地,贾蕴想起了府里那位蓉大奶奶,自上回见过秦氏后,贾蕴时不时地便想起秦氏的风采,那般绝世美人,难怪他老子贾珍念念不忘。 摇了摇头,贾蕴起身拉着香菱走到床榻边,香菱粉面微醺,低眉垂眼地跟着贾蕴。 贾蕴坐在榻上,开口道:“刚巧身子有些不爽利,你来帮我按按。” 听到贾蕴说身子不爽利,香菱顾不得其他,忙问道:“爷怎么身子不爽利了,先前还不是好好的。” 说着,香菱便蹲了下来,帮着贾蕴去了鞋袜,抱着他的腿放在床上。 贾蕴翻身上塌,随后便趴在床上,随口道:“许是坐久了,也不值当什么,按按也就没事了。” 香菱闻言倒是放下心来,纤细修长的双手小便心的替贾蕴揉按起来。 贾蕴发现香菱按的有些吃力,开口道:“你也上来,坐我身上也不碍事。” 香菱闻言拒绝道:“哪有坐主子身上的道理,爷可别胡说了。” 贾蕴呵呵笑道:“不碍事的,你屁股那般翘,坐着舒服。” 听着贾蕴的话,香菱顿时娇羞起来,哪有说姑娘家屁股翘的。 香菱性子温顺,对于贾蕴的要求几乎从不会拒绝,虽然有些不合规矩,还有些害羞,不过香菱还是听话地脱了鞋袜,挺翘的臀部便坐在贾蕴身上,纤细的双手帮着贾蕴揉按起来。 趴在榻上的贾蕴倒是享受,香菱本来身子就柔弱,坐在贾蕴身上不轻不重,正合适着呢! 正享受着,只听屋门被推开了,正是脸色郁闷的晴雯。 晴雯进来后瞧见贾蕴和香菱两人的样子,妖里妖气地对着香菱说道:“哟....我说你这死丫头非要来爷屋里,敢情是闹春了!” 香菱闻言顿时大羞,回身啐道:“别诨说,爷说身子不爽利,我只不过帮着爷按按。” 晴雯“哼”了一声,嘟囔道:“我还没见过揉按都按到塌上去了。 香菱闻言低眉垂眼地,倒没说什么,总不能说这是爷吩咐的? 贾蕴倒没不好意思,斜着脑袋没好气地说道:“成天见的阴阳怪气地,也没见你的好,麻溜地自个顽去。” 晴雯嘟囔着个嘴,走到一旁柜子里拿出钱柜,贾蕴见状,笑骂道:“就你这些例钱,早晚输光来。” 提起这伤心事,晴雯心里就不舒服,嘴硬道:“奴婢可不用爷管。” “哎...你这丫头,还顶嘴起来,真是愈发的没规矩,西院那边有没有去招呼,别成天见的疯顽。” 提起西院的事,晴雯也就不呛嘴了,毕竟那个是未来的奶奶,自己在贾蕴这里使些小性子倒不妨事,爷会宽纵些,可未来奶奶那里得规矩些,这是原则问题,晴雯分得清哩。 “西院那边都吩咐下去了,不过林姑娘跟着小姐们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去了。” 贾蕴闻言倒也没在意,林黛玉自来东府后,贾蕴从来也没拘着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便拘着黛玉不去西府,倒是小题大做了,更何况以黛玉聪慧,她自己知道分寸,若是不然,贾蕴也没必要这么仔细对待她。 晴雯从钱柜里摸出几贯钱,随后偏头看了一眼香菱和贾蕴,没好气地说道:“奴婢先下去了,省得说奴婢碍了爷的事。”. 对于贾蕴与香菱的事,晴雯心里门清,不过门清归门清,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作为贾蕴和未来奶奶定下的屋里人,服侍贾蕴这是正常的事,只是晴雯本就是刀子嘴的人,故而说起话来妖里妖气的。 听着晴雯略带挤兑的话,贾蕴白了晴雯一眼,道:“你这张嘴,是不是嫌爷教训的不够?得,今儿个先戳烂你的嘴。” 晴雯闻言顿时满脸涨红,作为身边人,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什么戳烂她的嘴,分明就是.......... “呸.........少作践人了。”说着,晴雯便拿着钱小跑着出去。 贾蕴看着仓皇跑出去的晴雯,心情愈发的愉悦起来,这晴雯别看她犟的不行,先前死活不肯,可那天被黛玉送了个珠钗后,心里就软了下来,被贾蕴哄了哄,便顺从下来,可让贾蕴一阵享受。 不得不说,晴雯嘴灵巧着,而且晴雯不是用含的,而是嘬的,给贾蕴天堂般的享受。 不过吗,香菱也不差,而且她柔顺的性子拒绝不了贾蕴的要求,可以任贾蕴为所欲为,除了还没开脸,几乎都被贾蕴把玩了一遍。 两位俏俾,各与各的风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荣府事 荣国公府。 虽说宁荣一体,可到底还是有差别的,宁府要顾忌守孝,荣府倒不必有那么多讲究,故而宴席该摆的摆。 荣庆堂中,贾母坐在高台之上,整个人都精神不少,瞧了瞧一旁精神不济的宝玉,贾母神色一顿,开口道:“宝玉,今儿是除夕,怎得还愁眉苦脸的,该顽的顽,没人会拘着你。” 自上回宝玉魔怔,请了太医后将养几日便好转了不少,只是身子好转了,可精神却是不怎么见好,整日神态怏怏,无精打采,几乎把贾母心疼坏了。 不光是贾母,王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宝玉应了声,道:“祖母,孙儿晓得了。” 见贾宝玉神色不振,贾母也不好说些什么了,毕竟宝玉的情况,贾母心中有数,但是有数归有数,她也没什么办法,面对贾蕴,他也是忌惮的很。 一时之间,堂内复又沉寂下来,正此时,外面廊下丫头通秉王熙凤和家里哥儿、姐儿们都来了。 未几,就见呼呼啦啦一帮小儿女们跟着王熙凤、李纨笑语连天的进来,见礼问安。 贾母把黛玉喊到身边,瞧了瞧黛玉的气色,比先前好了不少,当下说道:“那蕴哥儿倒是照料的仔细,没两日,我这外孙女的精神都好了不少。”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笑意,姊妹们更是促狭地看着黛玉,直叫黛玉羞的低下眸来,这般风情,着实让一旁的宝玉心里苦涩起来,以往,林妹妹这般风情只为自个,不曾想..... 王熙凤笑着开口道:“那可不是,蕴哥儿晓得林妹妹一贯是身子不爽利,特意派人去请了宫里的医女照料,这才多久啊,林丫头的脸色愈发的红润了。 蕴哥儿这番心思,瞧的我心里就酸了起来,但凡我家那口子能有一半的心思,我早得意死了。” 黛玉挑了挑眉,开口道:“哪有二嫂子说的这般,无非就是个普通的医女,你若是看上了,赶明儿让她给你来调理调理。” 王熙凤笑应道:“林丫头,那可说好了,赶明儿我去你那领人来,若是奏效了,给老祖宗瞧瞧,说不得咱们老祖宗也容光焕发哩!” 这装腔作势的,可把众人逗笑了,便是贾母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啐骂道:“你个凤丫头,连我你也打趣起来,捉了你的嘴去。” 林黛玉跟腔道:“外祖母说的是,该捉了凤丫头的嘴去。” 王熙凤迭迭应道:“哎哟哟....我这一片孝心,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贾母见状,啐骂道:“快,捉了她的嘴,捉了她的嘴去。 笑闹过后,宝玉上前,看着黛玉惊喜激动道:“林妹妹!” 黛玉低了低眉,应了声:“二哥哥” 宝玉听着熟悉的称呼有些怅然,这声“二哥哥”一如当年初见之时,只是个招呼罢了,少了以往的亲切呢。 王夫人此时看的心里腻歪,自家麒麟儿对“病秧子”这般上心,这不是剜王夫人的心吗? 而且黛玉这般前后的差异,着实让她心里不乐意,以往二哥哥二哥哥的叫的亲热,可出了个贾蕴,这黛玉有了靠山后,便又生疏起来,这不就是看人下菜? 念及此处,王夫人不由地更加嫌弃起来。 不过细想一番,如今黛玉倒是定了亲,也碍不着自家宝玉,这样看起来倒是好事,说不得这病秧子克死那小孽障,一块完了更好。 善于察言观色的王熙凤见此情形上前和稀泥,对着贾母道:“老祖宗,今儿个除夕,咱们可得向您讨个吉利。” 听着王熙凤的话,贾母笑骂道:“你这个破落户,这也惦记上了。” 王熙凤笑呵道:“那可不,老祖宗有用不完的福分,咱们就等着您舍些给我们哩!” “去,去,去。”贾母连啐三声,啐骂道:“不就是讨个压岁钱,还卖起巧来。” 说着,贾母偏头对着琥珀吩咐道:“你去拿准备的荷包来,一人发一个,讨个吉祥。” “好咧。”琥珀应了声,旋即退了下去。 等琥珀把荷包拿了上来,分发给众人后,一个个面上都带着喜意。 倒不是银子的问题,压岁钱都是讨吉祥用的,不会太多,也就是一份喜庆之意。 随后贾母开口道:“你们姊妹去里面玩耍,开席了再喊你们。” 顿了顿,贾母补充道:“如今宝玉的身子也好了不少,往后你们玩耍也带着他一块去,省得你们姊妹的感情淡了,哦..对了,让兰哥儿他们也一块。” 一旁的宝玉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自从上回魔怔了,他可没再好好与姊妹们聚了。 以往这些姊妹们聚在一起顽都是在西府,可黛玉回京住在东府后,大家伙便去东府聚了,而且因为宝玉一直精神不济,故而贾母让宝玉好生休养。 只是话是这般说,可具体缘由大家伙都晓得,贾母是特意不许宝玉去东府的.......... 李纨明眸看了一眼贾母,笑道:“老太太说的也是,兰哥儿前儿个学业繁重,正巧除夕,是得好好歇歇,顽闹顽闹,这姊妹间,还是得亲近亲近。”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余光瞧见自家宝玉精神好了些,心里也是放松了不少,与其让宝玉一个人静养,还不如让他与姊妹们待在一块,至于其他方面,她也不会担心,自家膝下长大的,她们的性子她还能不晓得,出不得事。 等小家伙们进了隔间,贾母偏头对鸳鸯说道:“鸳鸯,你去请蕴哥儿来趟,虽然在孝期,不过今儿个是除夕,倒也不妨事,府里又没什么人气,留他一个人也无趣。” 王熙凤上前笑道:“到底是曾孙儿,老祖宗心里惦记着蕴哥儿哩.....”. 王夫人心里鄙夷了一番,对贾蕴,她一向是反感,抢了她宝玉的风头,着实是气人的很,尤其上回被贾蕴一通好怼,颜面尽失,更是一肚子火气,只不过贾母的警诫,让王夫人心里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更何况,王夫人对贾蕴也毫无办法............ 第一百五十八章摔玉 荣庆堂隔间,贾宝玉、贾兰、贾环、迎、探、惜三春以及黛玉几人都在这儿。 房间内静悄悄的,连给众人添茶倒水的丫鬟,似都被气氛感染,往来间轻手轻脚。 探春看了看宝玉,笑道:“二哥哥,近儿个身体可曾好些。” 宝玉眼神从黛玉的身上回了过来,轻应道:“吃了药,倒不妨事了。” 一旁紧着刚刚收到的荷包正心里高兴的贾环,听见宝玉的话,歪眉斜眼地瞥了宝玉一眼,努了努嘴,倒也没说什么。 年纪大些的迎春开口道:“宝玉还是得多歇息,瞧你这般脸色,差了许多。” 宝玉闻言一怔,心里当即不高兴起来了,冷淡道:“二姐姐多心了,我的身子我自个清楚。” 探春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二姐姐,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如今宝玉就是想跟姊妹们顽,她倒是劝起宝玉多歇息去了,宝玉的性子又不是不晓得,稍稍不衬他心意,他便给你脸色看,迎春这般说,这不是自个找不痛快吗? 念及此处,探春不由地想起贾蕴来,话说贾蕴虽然乍眼看上去不好相与,府里也是传的他凶神恶煞的,可实际上对她们这些人可是宽容着,不会给你使脸色看。 她们这些姊妹们现在为什么会喜欢去东府顽,还不是东府那边可以不用拘着,随意顽闹,贾蕴从不会多言,甚至于需要什么都会让下面的人给她们备着。 而西府,这里有许多婆子看管着,总得要小心着些..... 这些事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迎春见贾宝玉的脸色,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之间倒也不晓得如何办。 贾环抬眼瞥了一眼宝玉,心里开始计较起来,是不是去跟贾蕴告状去..... 黛玉此时皱着眉头开口道:“二姐姐也是劝你注意些身体,怎得不分好坏。” 宝玉听到黛玉柔软轻细的嗓音,顿时如闻天籁。 天老爷啊,自从上回魔怔后,他就没听过林妹妹与他搭话了,每回来西府,林妹妹向老太太请了安后便离开了,那可是一回都没见过林妹妹了。 宝玉忙点头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随后宝玉又对着迎春开口道:“二姐姐,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没坏心。” 众人都知晓宝玉是个好性子,并不会真与她们计较,而且他也只是耍耍小性子,一会就没事,难就难在下面人口舌,让老太太和太太晓得就不好了。 宝玉的神情落寞下来,苦涩道:“咱们姊妹许久不在一块玩耍,都生疏起来了。” 过了良久,黛玉长呼一口气,开口道:“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哪里会生疏起来,还不是你病了一场!” 听到黛玉这般说,宝玉顿时笑了起来,忙道:“说的也是,现在我病好了,咱们又可以在一块玩耍了。” 众人倒也没说什么,探春下巴一扬,走到黛玉面前,顽笑道:“过两日,云丫头也会过来,到时候把宝姐姐一块喊上,咱们去林妹妹的院子玩耍,到时候,可得吃林妹妹的东道。” 众人会心一笑,黛玉亦是如此,只见她挑眉道:“来就来,还怕你们。” 宝玉听着姊妹们要聚在一块,心里是更开心了,瞧着黛玉掩嘴轻笑的模样,如痴如醉。 正此时,隔间外传来动静,正巧是贾蕴来了,此时黛玉的目光便瞧了过去,这般期待的眼神,顿时让宝玉整个人都懵了起来.... 贾蕴饶过屏风走了进来,瞧见高台上的贾母,当即行礼道:“小子见过老太太。” 一旁服侍的王夫人见贾蕴来了,身体顿了顿,随后又继续捻动手中的佛珠。 倒是一向爽利的王熙凤招呼道:“哟,咱们的伯爷来了,咱们老祖宗可是惦记着你呢!” 贾母笑骂道:“真真是哪里都有你的事,赶明儿封了你的嘴去。” 王熙凤闻言忙用手捂住自个的嘴,嘟囔道:“老祖宗,往后我再也不敢了,可别封我的嘴。” 这般逗趣,顿时把堂里的人都逗笑了,就连隔间里也隐隐传出些许笑声.... 贾蕴嘴角微翘,道:“二婶子是老太太的开心果,这要是把二婶子的嘴封了,岂不是让老太太少了桩趣事。” 笑闹一身,贾母招呼道:“蕴哥儿坐吧!” 贾蕴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去,鸳鸯端来香茗,贾蕴接过后就抿了起来。 贾母看了看贾蕴,开口道:“今儿个寻你来是把事问清楚,玉儿现今住在东府,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贾母这时候说出这话,总不能是要让黛玉在住回西府吧! 按理来说,黛玉住在东府的确不合适,毕竟贾蕴与黛玉是定了亲的,这还没过门便住进府里去了,难免有人闲言碎语的,总之就是不合规矩。 不过贾蕴倒不在乎这些,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就接了黛玉住进东府,更何况,贾蕴为了避嫌,特意整出了个独立院落,黛玉已然没了长辈,暂住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些腐儒.... 对于黛玉回西府,贾蕴是反对的,毕竟西府事多繁杂,而黛玉心思敏感,多愁善感的,明显是不宜静养。 黛玉自小就体弱多病,加上前段日子丧父,心思郁结,自然身子更差了,自回京住在东府,贾蕴除了安排医女照料,最为关键的就是不拘着她,平日里在东府和姊妹玩耍也不会有人看着,心情愉悦了,身子自然好的就快,就这段日子,已然有了成效,这若是换到东府,岂不是前功尽弃? “老太太是何意?”贾蕴淡淡询问道。 贾母“哼”了一声,道:“你也别想岔了,玉儿住东府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你得给个说法,玉儿老子没了,我这外祖母就替她做主,你们定了亲,可却没了下文,这算什么回事? 我的意思也简单,何时把玉儿接进门,你拿个准信来。” 隔间到底隔音效果不是那般好,里面的宝玉、黛玉也听到了贾母的问话,黛玉娇羞地低下头去,迎春几人则是促狭地看着黛玉,而如玉公子宝玉则是心如刀绞,额头青筋毕露。 贾蕴听明白了贾母的话,敢情是替黛玉做主起来。 贾母说起此事也是没办法,毕竟定了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与其拖着,不如一锤定音,这样对大家伙都好,而且这事也是说给隔间里的人听哩!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如今小子还在守孝,倒是没想这回事,不知老太太有何想法。” 贾母猜想也是因为守孝的事,故而没个下文,所以贾母开口道:“半年后吧,时间也宽裕些。”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开口道:“急促了些,若是过早成亲,难免有人闲话。” 贾母闻言心里腻歪,如今贾蕴倒是怕起旁人闲话来,缓了缓,贾母说道:“你是武将,下个月便过了孝期,虽说是早了些,不过你都什么年纪了还未成婚,这也不像话,东府上人丁稀薄,子嗣不旺,这更是大不孝。”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母说的也对,大乾朝“武职无三年终丧之制”,贾蕴的守孝期本就只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往后的日子只是注意言行,不要让人说嘴罢了。 大乾朝似贾蕴这般守孝五月的还算是正常的,大乾朝以武建国,且才堪百年,边疆之处仍有祸患,将门里为了维持门楣,从来都是父死子出征,且在出征前,都会广纳姬妾,以留存血脉,总不能说父亲战死了儿子不能成亲便出征,这不是要别人满门断绝? 虽说国公府不至于如此,可仍是合情合理,谁让国公府是将门。 而且正如贾母所言,贾蕴这般年纪尚未成亲的勋贵子弟,着实是少,而且国公府无子嗣,这更是硬伤,故而即便如贾母所言,五个月后成亲也算不上什么事,毕竟承继子嗣,这是大孝,古人对子嗣可是重视的很,故而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言。 虽说贾母说的对,可贾蕴此时还并不想成亲,毕竟黛玉满打满算还不过十四,确实小了些,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黛玉的年纪成亲的也不在少数。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林姑姑还小,不急于一时,更何况林姑姑身子差了些,也需好好调理,等身子好了些,在细说也无妨。” 贾蕴的话倒是有那么些道理,可与贾母所想不同,自然脸色沉了沉。 隔间里的小姐们听到贾蕴的话,探春羡慕地看着黛玉,开口道:“这侄儿到底是念着姑姑,什么都替姑姑想着,林丫头往后有福气了。” 黛玉横了探春一眼,啐道:“云丫头不在,你倒是嘴碎起来,没撕烂你的嘴去....。” 探春几人哪里不晓得黛玉这是害羞起来,也是,换成哪个姑娘说起亲事来是能静心的.... 瞧着黛玉听着亲事眼波流转、娇羞不已的模样,宝玉心里哇凉哇凉的,而且自家姊妹如今说的都是什么贾蕴的事,当即心里就不乐意起来,要知道平日里姊妹们可都是紧着自己的,可现在自己被晾在一旁没个人理会。 忽地宝玉伸手将自己项圈上那块宝玉拽下,狠狠砸向地面,怒道:“什么劳什骨子,我砸了你完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衔玉而生 黛玉、探春几人都懵了,也不知道宝玉犯了什么病,怎么突然砸起玉来。 探春赶忙上前捡起玉来查看一番。 好在地面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毛毯,要不然这块玉就没了。 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这块玉的含义,这玉要是没了,贾母和王夫人不得气炸来,便是她们这几个小姐都落不了好。 迎春都唬白了脸,说道:“好端端地,怎么砸起玉来。” 黛玉俏脸煞白,这般时候忽然闹僵起来,这不是在砸玉,这是在砸她..... 迎春、探春、惜春苦苦相劝,可宝玉瞧见黛玉仍是坐着,当即就怒喊道:“我砸我的东西,和你们什么相干?” 说着,宝玉便要去抢夺,这时,一旁的袭人也不能看下去了,忙上前便想接过玉收好来,没承想,宝玉一时怒气,抬起脚就给了袭人一记窝心脚。 “哎呦.....”袭人吃痛一声,身子不稳便摔了下去,把几案上的茶盅都推倒了,一时之间,隔间内就喧闹起来。 隔间外,贾母正不满贾蕴的回答,忽地听到隔间内的嘈杂声,眉头皱了皱,道:“这是怎么了。” 琥珀出来急道:“老太太,二爷他要砸了玉。” 一听这话,贾母便惊慌起来,在王熙凤和李纨的搀扶下赶忙进去瞧瞧,一直沉默的王夫人更是跳了起来,跟了上去。 瞧着贾母等人都进去了,贾蕴也跟了上去。 隔间里,几个小姐丫鬟在拦着宝玉,黛玉坐在锦凳上哽咽起来,贾母与王夫人赶忙上前,一上前,贾母就锤着宝玉骂道:“孽障,孽障呀!你生气、打人、骂人都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那是你的命根子呀!” 说着贾母便嚎了起来,王夫人几人都在劝着。 贾宝玉倒不在意,说道:“家里的姊妹们都没有,我为什么偏要那个破石头。” 王夫人忍不住了,开口骂道:“宝玉,胡说什么。” 被这么一斥责,宝玉也消停了下来..... 袭人上前把玉递给了贾母,瞧见玉没事,贾母与王夫人也就放下心来。 此时贾蕴开口道:“一块玉而已,不要就不要,值当什么事。” 听着贾蕴的话,贾母心里顿时就有了气,还没发话呢,王夫人就说道:“这是什么混账话,这玉是宝玉出生的时候带来的,是宝玉的命根子,怎么能有闪失。” 贾蕴挑了挑眉,这王夫人又犯起病来?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话了? “那就不就是一块玉,若是想要,赶明儿我派人去买他个十块八块的,府里的公子小姐们一人一个。”贾蕴淡淡道。 王夫人闻言怒从心起,旁的玉能和宝玉身上的玉相比? 这不是说宝玉与旁人一样,作践宝玉。 别的她可以忍,可不能作践她家宝玉,于是王夫人忍不住脾性,粗鲁地骂道:“扯你娘的臊,宝玉是衔玉而生,什么混账的东西也能和宝玉比。” 贾蕴闻言眼神一沉,怒道:“放屁,什么衔玉而生,这等混账话是哪个蠢妇说的,简直蠢到极点。” 这话一出,顿时惊呆了屋内众人,黛玉停止了哽咽,惊讶地看着贾蕴,而贾母和王夫人更是脸色都黑了起来。 贾母怒斥道:“我看你才是放屁,宝玉衔玉而生,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你这是咒哪个..” 黛玉担忧地看着贾蕴,毕竟是未来的夫君,焉能不在意。 贾蕴冷哼一声,沉着脸说道:“衔玉而生,亏你们说的出口,咱们这等权贵之家,最忌讳给人落下口实,偏偏你们还不自知,真是不知所谓。” 贾蕴这番话,那可是连同府里上下一并骂了去,就连贾母都不例外。 此时贾母脸色愈发阴沉,直直地看着贾蕴,道:“蕴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哪里就不自知,哪里就给人落下口实,今儿你不说个仔细,老婆子跟你没完。” “哼,”王夫人哼了一声,叱骂道:“他就是见不得宝玉好。” 贾蕴冷眼看了眼王夫人,直言怼道:“无知蠢妇....” “你....”王夫人气的指着贾蕴,愣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一口气堵着,险些晕倒了,好在一旁的丫鬟扶住。 此时的宝玉整个人也是愣的,瞧着自己母亲都快气昏了,忙跟着上去扶住。 贾母瞪着贾蕴,怒道:“你也别犟嘴,有什么话不能将说,非得闹脾性。” 贾蕴顿时无语,这是谁挑起来的,现在倒是把责任全都推倒自个身上来了,这贾母倒是做的“公正”....... 懒得搭理她们,贾蕴对着一众丫鬟吩咐道:“去喊政老爷来,我与他念叨念叨。” 贾母脸色一变,贾蕴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她们? 宝玉的脸色更难看了,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贾政对他管束严苛,若不是贾母护着,就凭宝玉这般胡闹,早被打个半死,故而宝玉向来最惧怕自己的父亲,听到贾政的名头腿就发软.... 这听贾蕴说要把贾政喊来,让贾政晓得自己又胡闹,自己的皮都得脱了一层。 念及此处,宝玉泪流满面,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宝玉,宝玉...”王夫人见宝玉又怔住了,一把推开扶着自个的丫鬟,忙上前呼喊起来。 贾母见状,更是心疼的不了,跟着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个响应,顿时又嚎了起来,随后偏头对着贾蕴怒吼道:“若是宝玉有个好歹,老婆子与你没完。” 贾蕴闻言心头都起火了,成天见的跟他没完,真以为他好欺负? 凭贾蕴的脾性,他已经够忍让了,若不是看在这老梆子的脸面上,不说王夫人这个嘴脏的,就是有爵位在身的贾赦他都要收拾,真当一个个都是干净的?...... 真要不顾一切地掰扯起来,大家都落不得好,看她这老东西还能安享。 嗤笑一声,贾蕴随手拿起一个茶盅,猛地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贾蕴一字一句地吩咐道:“我说去请政老爷来,一个一个地都聋了。” 忽地,宝玉清醒过来,茫然四顾,不过大家伙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了.... 许是过了一个来月的安生日子,故而大伙都松懈下来,瞧着贾蕴这般大发雷霆,此时在场的丫鬟都想起了眼前这位爷的煞性,赶出去了不少府里的老人不说,还当着她们的面活生生地将赖家两位管家打死。 不光是丫鬟,便是那些太太、奶奶、公子们、小姐们也是惊慌地看着贾蕴,以往都是和和气气地,可从来没见过大发雷霆的贾蕴,此时心里也有些后怕。 面色最难看的当属贾母,眼神晦暗不明,这贾蕴是真要与她翻脸了?还是说在警告她? 尴尬之时,王熙凤开口道:“蕴哥儿,大过年的,又都是一家子骨血,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二婶子,回你的位置去,与你无干,别把自己扯进来。”贾蕴淡淡地说道。 王熙凤也是分不清状况,什么时候都想当和事佬来,贾蕴这要是退步,以后别想安生.... 面对贾蕴冷淡的语气,顿时就让王熙凤停住了,面色也是尴尬的很。 此时鸳鸯站了出来,行礼道:“奴婢去请政老爷来。” 说着,鸳鸯便退了下去。 屋内顿时沉寂下来,贾蕴迈动脚步,随意坐了坐,吩咐道:“把屋子整理干净,再去上杯茶来。” 贾母直勾勾地看着贾蕴,心里也不知道在掂量着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事了 一盏茶后,贾政走进荣庆堂,一进来便感受到屋内不同一般的氛围。 贾母高坐于堂,怀里正是宝玉,王夫人、王熙凤、李纨在旁服侍,几人皆是神色沉重。 反观坐着悠闲抿茶的贾蕴,倒是满脸轻松。 贾政当下心里便疑惑起来,不过瞧见窝在贾母怀里的宝玉,贾政当即就不喜起来,不过贾母在堂,他也不好训斥,故而先请安道:“见过母亲。” 贾母点了点头便沉默下来。 而贾政询问道:“不知母亲命人喊儿子来所谓何事?” 贾母看了眼贾蕴,淡淡道:“你去问蕴哥儿吧!” 贾政愣了愣神,从贾母的语气便能知道事情不简单,偏头看了看贾蕴,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贾蕴抬眼看向贾政,开口道:“政老爷,不知你是否知晓宝玉衔玉而生的事?” 贾政听见贾蕴直喊宝玉,眉头更是皱了起来,不过想着贾蕴本就是这般性子的人,倒也没说什么,沉吟片刻,贾政说道:“宝玉自出生便带着玉,这事府里上下都晓得,不知道蕴哥儿此时问起是何用意?” 贾蕴听着贾政的话嗤之以鼻,什么衔玉而生,纯属屁话,若果真有出生就含着玉的,也是王夫人能生的出来的?以贾蕴估计,无非就是后宅那些妇人的手段,搞些歪门邪道,给贾宝玉抬高身份罢了。 “政老爷,不是小子说你,衔玉而生这种事且不说是否为真,即便是真的,这事也是能拿出来宣扬的,后宅无知也就算了,政老爷也这般无知。” 贾政闻言面色都变了,似贾蕴这番话,摆明了是在训斥他。 不过,要论贾蕴族长的身份,还真是有资格训斥。 顿了顿,贾政沉着脸说道:“蕴哥儿说话不必夹枪带棒的,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贾政虽然迂腐,但事理却比后宅人要明了许多,起码似贾蕴这般说,先前的王夫人和贾母都是炸毛了的,简直不知所谓。 “玉乃天成,口中宝玉,国器也。衔玉而生,你说这等话能随意宣扬出去。”贾政闻言顿时语噎。 王夫人瞥了贾蕴一眼,淡淡道:“这事都传了十几年了,不也没什么事,蕴哥儿这话言重了。” 贾蕴看都懒得看王夫人,继续对着贾政道:“圣上未追究,那是圣上宽明,念在吾等祖宗有泼天的功劳才未追究,吾等不避讳,还大肆宣扬,真要等圣人追究,那就为时已晚,政老爷也是官场中人,应当晓得官途凶险,若是日后让人拿了去,圣上欲追究,也就为时已晚,难道非得等屠刀落了下来才知晓醒悟。” 贾政闻言脸色愈发沉了下去,可却并未反驳,以往他也多过两嘴,只不过便是贾母都这般说,想着没什么大事,故而也不再言语。 堂上的贾母见贾蕴说的这么言重,连什么屠刀都说了出来,面色变了变,开口道:“蕴哥儿,休来信口雌黄,若是像你这般说,天下带玉的人那般多,岂不是人人都要担心。” 贾蕴挑了挑眉,说实话,就凭贾母这样说,足以表明贾蕴非要喊贾政来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跟她们这些妇人计较,真是白费口舌,带玉的人是正常,像宝玉这等衔玉而生那就不正常了,这一点都分不清楚,还有脸质问,说到底,后宅妇人始终是后宅妇人,上不得台面。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们,毕竟封建王朝束缚女性,倡导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故而有无知妇孺之言。 贾蕴没有理会贾母,偏头看着贾政说道:“政老爷,您如何看?” 贾母见贾蕴没有回他的话,不由地皱了皱眉,而贾政沉吟片刻说道:“母亲,蕴哥儿说的有理,所谓衔玉而生,此等事本就是避讳之事,好在如今天下太平,陛下宽明,故而不避讳此等事,若是不平之时,此事确是祸患。” 贾母可以不相信贾蕴,可连自己最疼爱的幼子都这般说了,那由不得她不信。 寂静片刻,贾母抬眼看了一眼贾蕴,以她来看,宝玉衔玉而生的事贾蕴不可能不知晓,以往没说是不想理会,可现今拿大来说,摆明了是针对二房。 想着贾族终归是要考贾蕴,贾母的脾性便软了下来,主动开口问道:“蕴哥儿,你打算如何处置。” 说着,贾母的眼神便死死地盯住贾蕴。 贾蕴看了贾母一眼,说道:“听说那块玉上刻着什么“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所谓仙寿恒昌,有不敬之意,既如此,这块玉留着也没用,碎了它,反正宝玉不也是打算砸碎的。” 一听贾蕴的话,贾母面色一变,开口道:“这是宝玉的命根子,碎不得,蕴哥儿,你也别带着性子,宝玉总归是你二叔,一家子骨血,大家面上也别太难看。” 贾蕴闻言倒是沉默下来,贾母这般说,无非就是让贾蕴看着办,但不能大家面上不好看。 沉吟片刻,贾蕴对着贾政道:“政老爷怎么说,你拿个主意。” 贾政沉思片刻,说道:“倒也不妨事,这不过是一枚通灵宝玉罢了,反面注有“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仔细计较起来,这也就是一块护身的灵玉。” 贾蕴也知道其中之意,这块玉单看“仙寿恒昌”,的确有不敬之意,不过玉上也不仅仅是只有“仙寿恒昌”,“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字面上的意思是说只要不丢失,则能长命百岁,平平安安,再加上反面的刻的字,总的来说倒不妨事,若真是单有“仙寿恒昌”的字样,即便贾家祖先立下泼天功劳,那也没好下场。 正因为如此,贾蕴知道通灵宝玉的事却从来也不干涉。 毕竟贾府这般宣扬,皇家怎么可能不知?无非就是天子不在意罢了.... 可知道归知道,贾蕴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西府里的老太太也太拿捏自己的身份了,不借此警告她,真当贾蕴怕了她。 听着贾政的话,贾蕴瞥了一眼堂上的贾母,开口道:“政老爷说的也是,不过也不能任由府里的人乱嚼舌根,吩咐下去,往后哪个再敢胡言乱语,说什么“衔玉而生”的混账话,一并处置了,不论是丫鬟仆役还是小姐公子......” 说到这里,贾蕴又看了一眼王夫人,继续说道:“一并处置了,祸从口出,这般浅显的道理还不明白的,留着也没用。” 随后贾蕴对着贾政问道:“政老爷以为如何?” 贾政虽然对贾蕴的语气不满,不过贾蕴说的有理,祸从口出,至理名言,于是乎贾政点头道:“蕴哥儿说的再理。” 见贾政也这般说了,贾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时贾政忽然问道:“蕴哥儿今日怎么问起这回事?” 话音一落,宝玉不由地身体一震,贾母感受到了怀里宝贝的惧怕,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贾蕴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说道:“就是刚刚宝玉要将那玉砸了,小子也就想起了这么一件事。”.br> 贾政闻言狠狠地瞪了眼宝玉,道:“你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族里的学堂要过了元宵才会开,到时你便去读书,好生学些好,再敢胡闹,仔细你的皮。” 这横祸天降,如晴天霹雳般,让宝玉瞬间呆傻。 本就一直小心看着他的贾母和王夫人,看到他一幅掉了魂儿的神情后,立刻慌了,忙一迭声呼唤道:“宝玉,宝玉……” 贾政见宝玉这般不成器的模样,训斥道:“该死的孽障,你这是做何模样?还想一辈子在内宅里厮混不成?” 贾母和王夫人喊了那么多声都没喊回魂儿,贾政一声喝,却瞬间让宝玉身体哆嗦了下。 见宝玉回了神,贾母和王夫人松了口气。 贾母抬头对贾政喝斥道:“你在凶哪个?宝玉身子还没好利索,急什么,多念个一两日的书难道就能中状元?” 贾政嘴角微抽,每次自己要训斥宝玉,贾母总是护着,他又不敢对贾母不敬,每每只能妥协。 这时贾蕴开口道:“政老爷,恕小子直言,宝玉这般性子,就算让他去族里念书,只要老太太念着了,还不是得回来陪同,以敬孝道,到时去个一日,回来个两三日的,坏了学堂的规矩,对其他族人也不好交待,与其如此,还不如请个先生让宝玉在府里念书,如何管教,那是政老爷和太太作主,小子也管不着。” 宝玉闻言眼神一亮,看着贾蕴也顺眼多了..... 听得这话,不说贾母和王夫人,就算是贾政也不满起来,贾蕴这番话说下来,其实就是不允许宝玉进学里念书。 贾政冷淡道:“宝玉也是贾家人,为何进不得族里的学堂。” 贾蕴轻笑一声,说道:“贾家人自然进得了族里的学堂,可政老爷也知道,族里的学堂定了规矩那就要守,只要宝玉能规规矩矩每日去上学,那就让他进学堂,可若是进了学堂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休怪族法无情。” 贾母王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敢情这是连宝玉也不放过了.... 贾政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以贾母的性子,怎么会容许宝玉这般辛勤上学,要知道,他那个大儿子就是劳累才早逝的,正因为如此,贾母和王夫人才会如此护着宝玉。 可话都说出去了,怎么可能收回来,更何况贾蕴这般说宝玉,贾政脸面怎么挂的住? 咬了咬牙。贾政说道:“学堂里既然立了规矩,那自然遵守,宝玉若是去了,该如何便如何。” 贾母一听还怎么了得,叱骂道:“说的什么混账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瞧不惯我们了,好,我带着宝玉回金陵去,省得碍你们的眼。” 贾政闻言忙跪在地上,解释道:“母亲,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混账的东西。”贾母呵斥道。 “哎....”贾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宝玉不去便不去了。” 一听这话,宝玉又来了精神,只要不让去读劳什子书,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贾蕴在一旁抿着茶,也不管贾母的叱骂,指桑骂槐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第一百六十一章宝玉的路 荣庆堂西厢耳房内。 府里的小姐公子们都被安置在这里。 即便今儿个是过年,可先前发生的事,屋内也没有了欢声笑语,一个个地都安静地坐着。 角落里的贾环想到宝玉要被训斥,心里就控制不住的高兴…… 探春本就心里郁闷,瞧见自己弟弟坐在一旁傻乐着,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冷着脸说道:“瞧你这孬样儿,成什么样,还不坐好来。” 突然的一句话,顿时把贾环吓的一趔趄,弱弱地看了看严肃的探春,贾环嘟囔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便坐直了。 探春听到这句嘟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火,迎春便伸手拉了拉她,眼神示意了一下面色愁绪的黛玉。 顿了顿,探春回过味了,府里都是以贾母为主,陡然间的,贾蕴与贾母吵闹起来,怕是落不得好,故而自来到这耳房里后黛玉便担忧起来。 探春瞪了一眼贾环,以示警告后便也不再言语。 少倾,紫鹃从屋外走了进来,黛玉见状忙问道:“怎么样了?” 紫鹃行了一礼,回道:“政老爷过去了,听说正在商谈什么,具体的也不是奴婢能知道的,不过听说倒没吵闹,正经地谈着呢!” 听到这话,黛玉蹙着的眉头不由地缓了缓..... 探春见状说道:“蕴哥儿是族长,训斥两句宝玉也不妨事,更何况老太太对蕴哥儿向来疼爱,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事。” 贾母对贾蕴的疼爱,府里上下那都是晓得的,就连身边最得意的丫鬟都送了过去,比宝玉还得意,当然,这都是不了解情况的小姐们的想法。 黛玉听后轻轻颔首,既然没吵闹,那也就不会闹僵起来。 迎春此时感慨道:“今儿个大过年,没承想闹了这么一出。” 这一番话,到不晓得让探春与黛玉怎么接....... 荣庆堂里。 贾蕴看着贾政一脸郁闷的样子,心里计较一番后,开口道:“政老爷,你也不必多想,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宝玉如何,你应当比谁都清楚,要论才学,宝玉确实不凡。” 听得这话,贾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毕竟先前宝玉似乎完全被贾蕴看不起,他这个做老子的脸皮都要丢尽了。 不光是贾政,贾母脸色也缓和许多。 “蕴哥儿过奖了,就宝玉那不成器的模样,还能有什么才学。”贾政谦虚的说道。 贾蕴是正经的贾家族长,宫里也有差事,自然不能当普通一小辈对待,故而贾政言语间尽显客气。 沉吟片刻,贾蕴直说道:“政老爷,此言差矣,宝玉的诗才那是实打实的,足以证明其聪慧,只是宝玉不喜四罢了。” 宝玉的才学,那是实打实的,这一点贾蕴心里有数,只不过他的才学要看指的哪些方面。 若说正经学问,即八股文章方面,他还是草包,这个不用多说。 宝玉擅长的诗词做对和杂学,这一方面,宝玉确实在同龄人中能占一席之地。 “那有什么用,只晓得些歪门邪道,正经学问却狗屁不通。”贾政瞪了宝玉一眼,冷声道。 贾母见贾政敢吓唬宝玉,狠狠地瞪了回去,贾政见状整个人都焉了。 贾蕴轻笑一声,说道:“以往就听说宝玉都觉得那些一心钻研八股科举的人,都是禄蠹之辈,他嗅之如闻恶臭...............” 宝玉听到这一句话,整个人都吓的脸色煞白起来,小心地看着贾政。 果不其然,贾政一脸怒气,即便有贾母护着,贾政仍是开口骂道:“混账东西,这种诨话也敢胡说,今儿个非得打死你。” 贾母不满地看了看挑拨是非的贾蕴一眼,开口道:“小儿稚言罢了,哪能当真。” 显然,贾母也知道这句话不对,只不过说这句话的是宝玉,若换成旁人,不需他老子教训,贾母都要惩治他了。 贾蕴可不是来挑拨是非看宝玉的笑话,他是想把事情说明白了,定下宝玉以后的路,省得因此再与贾母闹僵起来。 于是贾蕴开口道:“政老爷也不必发怒,宝玉所言已然表明不愿走仕途,既如此,何不如随了他的意,就他这般性子,日后便是走了仕途,那也不能长远,说不得还会引起祸患。” 贾蕴这话倒也没错,就贾宝玉这种任性的公子哥如何走的了仕途?估摸着一路上都得得罪人,到时还得由贾蕴出手擦屁股,谁让贾宝玉姓贾,他这个族长能不出面? 贾政闻言皱了皱眉,贾蕴虽是诚恳,可真话伤人啊,这一通奚落,还不是在扇贾政的脸,于是贾政不满道:“宝玉年幼,品性不定,日后大些也就好了。” 贾蕴心中嗤之以鼻,就宝玉这性子,即便大了也没用,殊不知日后贾府败落,宝玉不思进取,将家中老小一并抛下去当和尚,就这般没担当的性子,能好到哪里去? “他若是有这个心,族里也不会吝啬,可若没这个心,谁劝也没用。”贾蕴开口道。 贾政此时也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宝玉没这个心思...... 贾蕴继续开口道:“宝玉既然在诗词一道颇有才能,那便随了他的意,说不得咱们贾家还能出个大诗人,咱们这等人家,也不缺这么一个读书种子。” 话至此处,贾蕴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安分守己的,一世富贵少不了。” 贾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贾蕴是肺腑之言,可贾政是正经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妥协,于是贾政一本正经地说道:“蕴哥儿好意,我也明白,不过圣贤大道乃是正道,焉能弃之。” 贾蕴闻言无所谓地说道:“这只是小子的看法,政老爷才是宝玉的老子,自然由你做主。” 贾政闻言点了点头,到底贾蕴还是讲些规矩的..... 此时堂上的贾母说道:“好了,事情都说明白了,今儿个过年,总是谈这些作甚,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等开宴了再喊你们。” 贾母一锤定音,身为儿子的贾政自然不会反对,看了一眼被贾母护的死死的宝玉,心中无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儿子告退。” 说罢,贾政便退了下去。 贾蕴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了,起身道:“老太太,小子也告退了。” 贾母看了贾蕴一眼,开口道:“今儿个你也在这里用席,你孝事在身,正席不好去,便去与你姑姑们一块用席。” 王夫人心里一顿,不知道为什么贾母还这般善待这孽障..... 第一百六十二章贾母的无奈 荣庆堂耳房内。 待贾蕴走了进来,屋内的几个姑娘都安静地坐着。 而几人看见贾蕴后,也是一愣,黛玉身子动了动,旋即又坐了下来。 探春上前笑迎道:“蕴哥儿来了,坐吧!”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坐了下来,紫鹃忙端了一盏茶水上来给贾蕴,毕竟她是黛玉身边的丫鬟,伺候也是理所当然的。 沉寂少许,贾蕴主动打破沉寂,开口道:“今儿的事都过去了,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几人心里都放了下来,事情解决了,也就不必担心了,大神斗法,可是容易牵累到下面的人。 忽地,迎春开口道:“蕴哥儿,宝玉呢?” 平日里,她们这些姊妹关系都不错,看着最喜欢与她们待在一起的宝玉没来,迎春这个木讷性子的便开口询问起来。 贾蕴回道:“宝玉在老太太那待着,估摸着也不会过来。” 明眼人都看的出贾蕴对宝玉不怎么待见,以贾母对宝玉的重视度,肯定是不会让宝玉在与贾蕴待在一块,生怕贾蕴对他不利。 迎春沉吟片刻开口道:“其实宝玉性子还是好的。” 贾蕴抬眼看了看这个一向安静木讷的二姑姑,倒不曾想她会为宝玉说好话。 轻笑一声,贾蕴说道:“莫不是二姑姑以为我对宝玉有偏见不成?” 迎春闻言脸色一变,双手捻着绣帕不知所措,慌张道:“蕴哥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贾蕴抬眼瞧了瞧迎春,碧玉年华,已然长齐全了,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只是这俏丽的脸庞布满焦虑。 对于她们的担忧,贾蕴大致有数,毕竟发了火气,吓到了她们。 “二姑姑,不用这般小心,有什么直说便是,我又不是妖魔鬼怪,还能吃人不曾。” “噗呲....”贾蕴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黛玉便忍不住地笑出声了。 黛玉抬眼环顾一圈,迎春与探春皆是错愕地看着她,最可恶的是贾蕴,眼神中带有调侃之意,于是黛玉也不惯着,杏眸一张,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啐道:“也不晓得是哪个,先前那般大的阵仗,可不是要吃人。” 贾蕴呵呵一笑,促狭道:“我若是会吃人,屋里哪个逃得了,不得把你们骨皮吃的干净?不过吗,林姑姑这般瘦弱,吃起来也没味。” 几人闻言,皆是抿嘴一笑,便是一旁的丫鬟也忍不住了,黛玉脸色一红,柳眉竖起,似贾蕴这般说不是在嫌弃她,更何况,贾蕴也不是第一次嫌弃她瘦小了,于是黛玉啐骂道:“西院有个丰壮的,你自吃去。” 西院丰壮的,想也不用想,定然是薛家姑姑。 心知肚明的贾蕴笑了笑,对着迎春开口道:“二姑姑,你也不必拘着,该如何便如何,些许小事我还计较,那不是显得我小气起来。” 听得贾蕴这番话,迎春也是放下心来,“温和宽厚”,这才是她们的蕴哥儿。 探春此时笑说道:“过两日咱们要去林丫头的院子顽乐,蕴哥儿来不来?” 贾蕴摇了摇头,道:“听说你们聚在一块都是谈论什么诗词,我这个武夫就不去了,省得搅了你们的兴致,你们自个顽乐,缺什么让下面的人去置办就是。” 这话贾蕴说的也没错,故而她们姊妹顽乐,贾蕴一向是不参与。 迎春笑盈盈地说道:“蕴哥儿先前不也是念过书的,哪里就成了武夫,莫非是瞧不上咱们这些小道?” 贾蕴摆了摆手,道:“都是年少的事,忘的差不多了,我也就不班门弄斧了,你们自个高乐,不过倒是可是把兰哥儿他们带上,都是姊妹,也没什么干系。” 一旁的贾环面上顿时一喜,这跟着一块顽乐,好吃好喝的定然少不得。 探春闻言皱了皱眉,倒不是说有什么意见,只是贾环这糊涂种子,惹人嫌的...... 随即贾蕴对着贾兰说道:“兰哥儿,你虽是年幼,不过却懂事许多,日后莫要学你宝二叔和环三叔,晓得不。” 贾兰听着教导,小眼睛炯炯有神,应声道:“我晓得了。” 荣庆堂。 贾母头疼地坐在台上,宝玉虽然想去同姊妹玩耍,不过她可不肯,打发他先去屋里歇着去了,李纨也退了下去,只剩下王夫人和王熙凤在一旁服侍。 “政儿媳妇,早先便与你说了,不要去招惹蕴哥儿,非不听,弄成现在这般模样,可衬了你的意?” 忽地,贾母开口道,语气明显不满。 王夫人闻言也是委屈的很,说道:“母亲,也是那蕴哥儿太过分了,这通灵宝玉是宝玉的命根子,到他嘴里到成了西贝货,儿媳妇哪里忍的下去?” 贾母闻言皱了皱眉,斥责道:“他是堂堂伯爵,贾家族长,也是你能随意训斥的?” 贾母训斥,谅贾蕴会收敛些脾性,可这王夫人,贾蕴哪里会忍受? 两人闹开了,贾母若不出面,王夫人定然没好果子吃。 王夫人被训斥,刚想说什么长辈的话,可想着先前贾蕴的态度,何曾当她是长辈,若是说出口,又得遭贾母训斥。. 瞧着王夫人的神色,贾母就晓得这王夫人心里有气,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夫人,说道:“你也听见蕴哥儿说的了,安分守己,才能一世富贵,他不仅仅是给宝玉说的,你若不想日后没个着落,就闹挺吧!” 王夫人闻言脸色煞白,照贾母这般说法,这是打算放弃她了? “母亲,儿媳知错了,日后不敢再招惹蕴哥儿了。” 说着,王夫人便跪在地上祈求起来。 贾母冷冷地看着王夫人,今日险些就闹翻了,王夫人自个遭嫌也就罢了,还连累了宝玉,原本贾蕴根本就不理会宝玉,今儿个拿宝玉说事,摆明了是警告,偏偏这王夫人还不自知。 不过到底是儿媳妇,是西府的人,不能弃了,今儿个若是护不住王夫人,那便低了贾蕴一头,被贾蕴拿捏住了底线,来日西府的其他人也怕是不能善了。 沉吟片刻,贾母道:“去庵堂念几个月的佛去。” 王夫人闻言脸色难看,去庵堂念佛,这不就是在惩治她.............. 贾母冷冷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顿时吓的王夫人不敢言语。 见王夫人安静下来,贾母也是叹了叹口气,贾蕴虽是混账,可到底不是纯胡闹,这段日子以来,贾府的风气是愈发好了,这等安定族里的族长,贾母能分不清楚情况? 原本东西二府的关系还算是过得去,贾母心中也满意,可总有人以为贾蕴年幼,能随意拿捏,也不想想,若不是贾母在镇着,她们能有个好?.......... 此时的贾母心里也是有气,原来祖孙两人好好的,偏偏王夫人要作死,非得去招惹贾蕴,弄得贾母也是下不了台,就算贾蕴做的过份,要训斥也是她来训斥,哪里轮得着她?不知所谓............. 第一百六十三章回宫当差 “臣贾蕴,拜见陛下,圣躬安。” 武英殿上,贾蕴进殿后见到一身杏黄龙袍的崇明帝,大礼拜道。 御案前的崇明帝微微颌首,难得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道:“起来吧!” 贾蕴闻言便弓着身子侍立在一旁,静候圣训。 崇明帝看了看贾蕴,身体依旧健硕,便说道:“近半年未见,你倒是与以往一般,看来弓武也没落下。” 贾蕴开口道:“臣虽在守孝,可忠字当头,臣是武将,自然不能备懒,臣可是还记得要当陛下的冠军侯,若是备懒了,如何上阵厮杀。” 听着贾蕴的话,虽然有龙屁之嫌,不过听着舒服,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这小子,嘴巧的功夫倒是没落下。” 贾蕴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待臣深恩似海,臣粉身碎骨难以回报,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怎么会是嘴巧呢?” 一旁的高贤听着贾蕴敢反驳天子之言,心里也是一跳,不过想着以往崇明帝对贾蕴这般大胆的行为一向是宽容,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果不其然,崇明帝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开口道:“一片忠心?不尽其然吧!荣华富贵,这不是你的追求?” 贾蕴闻言一脸悻悻之色,回道:“陛下明鉴,臣一片忠心是真,荣华富贵也是真,为陛下尽忠,臣自然能荣华富贵。” 崇明帝闻言眼神一亮,他为何喜欢贾蕴,不就是贾蕴除了忠心自己,最为主要的便是不做作,若换成旁人,定然就是表忠,换成贾蕴,他敢直言是为了荣华富贵,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身为天子,他明白不会有无私的忠臣,为名为利为权,总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是高尚与否。 贾蕴虽然为利,可也不会毫无底线。 崇明帝对贾蕴有大用,自然派人调查,贾蕴并未有什么贪赃枉法,克扣百姓之举,旁的不说,便说贾蕴整治府内刁奴,查获了近百万之巨的财物,若贾蕴真是贪心不足之人,不可能两府平分,更不可能拿出十数万两赔偿刁奴所残害之百姓,总得来说,崇明帝对于贾蕴的印象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般为利的臣子,又是自己一手扶持的,崇明帝如何不会信任? 看了眼贾蕴,崇明帝开口道:“你倒是巧舌如簧,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贾蕴恭敬地说道:“都是陛下恩德,臣才能两全其美。” 崇明帝轻笑一声,骂道:“你倒是明白人,滚下去办你的差事去,朕还有正事要办。” 听着这话,贾蕴深施一礼,躬身告退。 贾蕴退下后,崇明帝不由地轻笑一声,旋即又批改起奏章来。 一旁的高贤见状心里便有数了,自家主子这是非常喜欢贾蕴,要晓得,自家主子可从来没有这般对过自己。 念及此处,高贤不由地计较起贾蕴的话,说起来,里面也没什么阿谀谄媚之词,无非就是在表忠心罢了,这些事他又不是没做过,怎么反倒是贾蕴更讨喜些.....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边,贾蕴出了武英殿便直奔拱卫司,既然崇明帝让自己去办差,那不就是让他干好拱卫司的职责。 回到拱卫司,李国邦早早等候,毕竟宫里是由拱卫司护卫,贾蕴入宫自然是得到消息,寒暄两句,贾蕴夸赞了李国邦的工作,旋即便换上戎装在皇城巡视。 巡视行至一宫殿之处,贾蕴远远便瞧见了大内总管高贤,上前招呼道:“高公公,许久未见,先前面圣未与公公招呼,还望公公海涵。” 高贤面色带喜,似贾蕴这般礼数周到的人,他哪里不会给面子,更何况贾蕴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那是正经的伯爵爷,见官不拜的,能对他一个太监有礼,这不是给他天大的脸面。 “伯爷客气了,这般倒折煞咱家了。”高贤客气地回道。 贾蕴心中有数,似这等天子身边的人,既然没有冲突,交好总是没大错,这是贾蕴一惯的做法,即便贾蕴现在是超品伯爵,对待天子身边近侍,还是得客套起来才对,这样才对自己有利。 “公公,跟以前一样喊我便是,咱们之间的关系,喊伯爷倒是见外了。”贾蕴笑道。精华书阁 高贤闻言高看贾蕴一眼,似他这般年轻,身居要职不说,还是正经的伯爷,若换成旁人早就翘到尾巴飞上天去了,倒是贾蕴一如既往,着实让人敬服。 于是高贤脸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道:“贾参领说的是,倒是咱家见外了。” 寒暄一两句,贾蕴压低了声音说道:“高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贤面色怔了下,看贾蕴这番模样,是有事相求,这可不得了,以往贾蕴可从来没请他办过事,心头一动,摆了摆手,示意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几个内监退至远处。 二人行至一处僻静所在。 贾蕴笑道:“高公公,你也晓得我的性子一向是快人快语,便直说了,今儿个寻公公是有事相求。” 说着,贾蕴将事先准备的银票塞入高贤手中。 高贤面色一动,余光瞥了下,瞧这银票的厚度和面额,估摸着有几万两,这可是大手笔,想着贾蕴深受圣恩,比起他都不遑多让,于是推拒道:“贾参领,这是作甚,你也说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不用见外,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能帮的咱家尽量帮衬。” 贾蕴瞧见高贤贪婪的神色,晓得这家伙是口是心非,若是真信了这家伙,事情能不能办还不晓得呢!毕竟他也说了能帮的尽量帮衬。 “高公公,求人办事,哪能让人凭白帮衬,便是亲兄弟之间还得明算账呢,你若是不收下,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高贤闻言,心下顿了顿,面上笑意浮起,道:“也罢,贾参领先说说有什么事需要帮衬的,若是能帮衬的,咱家便收下了。” 贾蕴的身份可不差,而且因为贾蕴差事的缘由,让他办的事肯定不会这般容易,人老精的高贤自然不会先收下好处,这要是事情没办成,反倒是会落下埋怨。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不瞒公公,你也知道我贾家有一女儿在宫内做女史,自进宫已有数年,家里长辈甚是想念,我想着既然没有福分,便想请高公公帮衬,能否让她早些出宫服侍长辈,以全孝道。” 高贤闻言,怔了下,作为宫里的老人,他可是晓得贾家女入宫的缘由,原本以为贾蕴提起贾家女是想通过自己的路子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不曾想是想让贾家女出宫。 贾蕴直直地看着高贤,他想的很明白,原本是不想理会这等事,可既然当了贾家的族长,自然要谋划一番。 贾府若像原著一般,贾元春恩宠为妃,对于贾蕴来说并非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祸患。 现今贾蕴已经控制住贾府大局,若是贾元春得势,府里的一些人又得跳脱出来,难以收拾。 更何况贾府不是小门小户,若真的贾元春入住后宫,牵扯的东西太多。 总得来说,贾元春承恩对贾蕴弊远远大于利,这种事,贾蕴怎么可能让它发生,为了避免祸患,贾蕴自然得想办法让她出宫。 而且贾元春也并不想在宫中,记得原著中连贾元春自己都说宫里是不得见人的去处,哭的泪人儿一样,想来心中也是不乐意的,既是这样,何不成人之美? 高贤看了看贾蕴,心中也是佩服起来,似这等为家中长辈着想的人,着实让人敬佩。 不过吗,高贤面色为难地说道:“贾参领,咱家懂你的意思,只是咱家也无能为力,你说的贾家女咱家晓得,只不过她如今是在老太妃身边伺候,咱家也没办法。” 听见高贤的话,贾蕴明白过来,高贤虽是大内总管,可有许多事也不是由他作主的,比如太上皇和老太妃那边都有自己的管事太监,便是他也得给几分薄面。 而且贾元春是在与贾家关系密切的老太妃那里,怕是其中另有安排,这不是他会去招惹的事..... 贾蕴也想到其中关键,只能无奈道:“既如此,那便麻烦公公多多照料一二,总归是我的姑姑,可不能让她受什么委屈。” 高贤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还是能办的,于是回道:“贾参领放心,贾女史咱家会注意一二。” 贾蕴笑道:“多谢公公,还请公公多费心才是。” 说着,贾蕴便将银票递了过去。 高贤明显一愣,拒道:“事都没办成怎么能收,这不是瞧不起咱家。” 贾蕴闻言倒是诧异,这高贤还是个讲究人? 不过贾蕴不傻,开口道:“宫里总归要打点,我不好出面,就麻烦公公帮着打点一二,总不能让公公贴补吧!” 高贤闻言觉得有理,笑着接了过来,说道:“得,那咱家就收下了,你放心,宫里咱家会打点好,不说让贾女史免受委屈,可下面的人也不敢去敷衍贾女史。” 贾蕴点了点头,打点归打点,高贤肯定不会吃亏,要不然光是打点,贾蕴用得着出手几万两? 倒不是贾蕴真的心疼什么姑姑,若是心疼,早就出手帮衬了,这人际关系什么的,总得寻个送银子的借口,更何况,银票都拿出来了,再往回收,这更是打人脸面的事.... 见高贤心满意足地收了选来,贾蕴说道:“那就麻烦公公了,在下还得巡视,就不打扰公公了。” 说着贾蕴便回身离开了,高贤看着贾蕴的身影,心里感慨道:“贾参领是个讲究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吃胭脂 隔了近半年未曾来拱卫司,贾蕴的事情还是比较杂乱的,等回府之时,已经是酉时三刻。 刚踏进三间抱厦,便瞧见一道倩影,手持着鸡毛掸子,在柜架上担着灰尘。 瞧着上方够不着,便掂起脚尖,伸手去掸。 一瞬间,丰腴的身姿展露无疑,尤其是胸前处的饱满,似乎在往前些,摆放在柜架上的瓷器便要被推倒了......... 鸳鸯掸完柜架,转过身时,看到倚靠在门口,看的津津有味的贾蕴后,惊呼了声,身体下意识地唬了一跳,险些没把手里的鸡毛掸子都丢了。 回过神来,鸳鸯俏脸登时飞红,语气略带嗔怪之意,道:“爷什么时候回来了,怎得不说一声。”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促狭道:“怎得,爷回来还得通知你一声,要是这般,怎么瞧得了这般好景象。” 鸳鸯闻言满脸羞红,横了贾蕴一眼,什么叫好景象? 贾蕴见佳人娇羞,哈哈一笑,旋即走了进去,问道:“怎么今儿个这么晚了还没去老太太那里伺候。” 鸳鸯原本就是两头跑的人,一般来说都是紧着贾母那边,这也是贾蕴的意思,如今这个时辰,按理来说,她应该去了贾母那边才对。 鸳鸯闻言回道:“老太太那边今儿个吃的早,早早地便歇息了,有琥珀她们在那里照看,奴婢便来这般瞧瞧。” 说着,鸳鸯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上前服侍贾蕴。 既然回了府,自然得换身宽松的衣裳。 没一会,两个身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只是袄边是用灰青丝勾出的流水云纹的丫鬟端着脸盆走了进来,鸳鸯接过毛巾,在脸盆里拧了拧,便回身递给贾蕴。 贾蕴接过擦了擦手,开口道:“晴雯和香菱那两个丫头呢,怎么没见她们来伺候。” 鸳鸯开口道:“他们都在林姑娘那边。”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看着面前两个丫鬟,开口道:“这两个是谁,怎么也没见过。” 听到贾蕴的问话,两个新来的丫鬟的身体明显顿了顿。 鸳鸯解释道:“这两个一个是管家林之孝之女,名唤红玉,另一个是灶房柳嫂子的女儿,名,府里人手不够,便让她们两个来府里服侍,在院子里做些扫洒的活计。” 说着呢,两个人便齐齐福身行礼道:“给伯爷请安。” 宁府人手短缺,这确是实话,毕竟贾蕴驱赶了宁府的不少人手,一直未曾填补完整。 林红玉、,这两个人贾蕴也有印象,也是原著提及过的丫鬟。 这林红玉原本应该是在宝玉身边做丫鬟,因讳宝玉、黛玉之名而改名小红,最后在贾府败落之时与贾芸还救了宝玉、王熙凤,从这也看的出这林红玉品性不错,会念着旧主。 而这,贾蕴也只是晓得其名,具体如何倒是不知晓,不过能得个名姓,想来也不赖。 仔细打量了这两个丫鬟,林红玉生的“干净俏丽”,看着倒是不错,而那,容貌倒是与晴雯颇为相似,特别是她身上红绫袄背心,松松的挽着一个髻儿与当初晴雯来时一般无恙,不同之处便是比晴雯大上两三岁,而且瞧这怯弱的样子,不似晴雯那般灵动,气质倒是与黛玉相似。 感受到贾蕴的打量,略显慌张,一副弱质纤纤的女孩模样,倒是小红,似乎不怵贾蕴的“凶名”,抬眼瞧了瞧贾蕴,旋即又低下头去,这番模样,倒是想让贾蕴瞧个仔细。. 鸳鸯心里有些忐忑,小心道:“爷若是不喜欢,奴婢让她们回去。” 贾蕴呵呵一笑,打趣道:“瞧你说得,好像爷是个不通情理的,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事。” 招几个做洒扫的工作还要贾蕴这个主子操心,这还不得累死,至于这两个丫头都是西府的人,贾蕴也能理解,相对而言,去外面买远不如府里的家生子可靠,毕竟她们的父母能在贾蕴清洗的时候留下来,也没犯多大事。 而且,鸳鸯的性子贾蕴还是了解的,平日里也都是为他着想才出言阻止,心地不坏,要不然,贾蕴是不会容她的。 鸳鸯闻言忙道:“奴婢原不是这个意思。” 贾蕴摆了摆手,道:“你的性子我还是晓得的,办事仔细周到,交给你爷放心。” 鸳鸯闻言心里暖了暖,旋即接过水盆,笑道:“爷,泡泡脚,身子也舒服。” 说着,鸳鸯便蹲了下来,帮着贾蕴脱靴袜,随后端着贾蕴的脚泡在水盆里。 服侍贾蕴时间也不短,鸳鸯做事也仔细,早就摸清了贾蕴的习性,对于温度的掌控,她可是门清,故而贾蕴泡脚温度正合适。 鸳鸯蹲着给贾蕴洗脚,一双娇嫩地手在在水盆里浮动,这般仔细的模样,倒是让贾蕴心神一漾。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鸳鸯抬眼一看,瞧见贾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地脸色一红,嗔道:“爷看着奴婢作甚。”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道:“要不今日爷给你开脸。” 鸳鸯闻言粉面红润,抬眼横了贾蕴一眼,道:“爷又不正经了。” 贾蕴呵呵一笑,坐起身子,伸手便擒住鸳鸯的下颌,许是难为情,鸳鸯偏过头去,避开了贾蕴霸道的眼光,贾蕴恶趣味顿起,促狭道:“你若是不依,今儿个爷来个霸王硬上弓,啧啧啧...想想就有趣。” 鸳鸯闻言也不恼,她也晓得自家爷的性子,这是在开顽笑呢! 横了贾蕴一眼,鸳鸯抱怨道:“爷,别闹了,奴婢还有活计要干呢!” 贾蕴挑了挑眉,大拇指向上摩挲着鸳鸯的樱唇,打趣道:“不闹了,爷尝尝你嘴上的胭脂总不妨事吧!” 鸳鸯粉面红润,低眉垂眼地,倒也没出言反驳。 贾蕴见状也不含糊,凑上去便尝了起来,鸳鸯杏眸微闭,眼睫毛一颤一颤地,任由贾蕴尝自个嘴上的胭脂.... 片刻之后,贾蕴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 “哎呀...爷啊...”鸳鸯见状嗔怪地呼喊了一句,婉转清脆, 贾蕴呵呵一笑,瞧见一旁侍立的林红玉和,笑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别憋着了,给爷敞开来笑话,让你们的鸳鸯姐姐更娇艳些。” 听见这话,鸳鸯坐不住了,哪有这般打趣人的?什么叫更娇艳?这不是瞧她的笑话。 说好的尝胭脂,没承想贾蕴这般霸道,直接吃了起来,可见别人看了笑话。 回身恶狠狠地瞪了两个憋笑的丫头,鸳鸯又回身幽怨地看着贾蕴,似他这般戏弄,她还怎么管教下面的丫鬟。 贾蕴瞧着俏脸愈发红润的鸳鸯,心情愈发舒畅,不过晓得不能再戏弄下去了,要不然下次就不好再吃胭脂了。 于是贾蕴指了指“俏丽干净”的林红玉,岔开话题道:“你叫林红玉是吧?” 林红玉见贾蕴指名点姓,心中一喜,应道:“回伯爷的话,奴婢是叫林红玉。” 贾蕴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名字倒是犯了林姑姑的名讳,改个名字吧,往后便喊你小红。” 丫鬟犯了主子的名讳,这是要不得的,贾蕴虽不在乎这些,不过规矩如此,日后黛玉若是晓得了,说不得这个心思敏感的小丫头又会生什么心思,既如此,贾蕴直接改了红玉的名字,与原著一般。 小红闻言愣了愣,随即应道:“奴婢晓得了。”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往后你们两个好生跟着你们的鸳鸯姐姐,学好规矩。” “是,奴婢遵命。”两人齐齐福礼道。 经过这一打岔,鸳鸯也回过神来,将贾蕴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往后招了招手赶忙把备好的汗巾递给鸳鸯,鸳鸯接过汗巾便给贾蕴擦干脚上的水渍,又帮贾蕴穿好袜靴。 贾蕴起身便朝着厅堂走去,路过鸳鸯身边,贾蕴凑到鸳鸯耳边低声道:“胭脂很香甜,赶明儿再来尝。” 说着贾蕴便迈步离开,身后的鸳鸯羞恼地跺了跺脚,这没完没了地打趣她,心里后悔不该给贾蕴尝胭脂。 回头瞧了瞧后面的小红,鸳鸯啐骂道:“有什么好瞧的,仔细办你们的差事。” 说着鸳鸯拂了拂发梢,赶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养廉银制度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的时节,万物复苏,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美丽景象。 可是就这般温暖的时节,武英殿内却是“冰寒刺骨”。 贾蕴忐忑地来到武英殿,头也不敢抬,一本正经地叩拜道:“臣贾蕴拜见陛下,圣躬安。” 崇明帝面色阴沉,一时之间也没有理会贾蕴,贾蕴见状也不敢触霉头,跪在地上等候。 前几日,甘肃那边传出巨大的贪污案,崇明帝正因此事震怒,故而皇城内的侍卫、宫女、太监这几日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惹得天子不喜,担无妄之灾。 崇明帝伸手端起御案上的茶盅,一时不察,茶盅滑落,只听“啪”的一声,茶水四溅。篳趣閣 “皇兄,您没事吧。”御案下的忠顺王见状忙上前关心道。 崇明帝皱了皱眉头,淡淡道:“无妨。” 说着,崇明帝偏头对着正在帮着擦拭干净的高贤骂道:“混账东西,茶水这么烫,你这狗奴才是怎么办差的。” 高贤一听训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请主子责罚。” 崇明帝“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一旁老实本份的贾蕴看见这般情形,心里也是有数,高贤跟了崇明帝这么久,怎么可能连茶水的温度都把握不住,这摆明是成了崇明帝的出气筒。 “皇兄,您消消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忠顺王劝慰道。 崇明帝压抑住自己的怒气,愤怒道:“你让朕怎么能不气,整个甘肃官员几乎没一个干净的,我大乾朝难道尽是些贪官污吏。” 忠顺王听见崇明帝这么大的火气,一时之间也不晓得如何相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贾蕴,忠顺王悄悄地使了使眼色。 贾蕴面色淡定,假装没注意到忠顺王使的眼色,开什么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崇明帝召见,这时候怎么会去触霉头,老老实实地等候崇明帝的训话不好吗? 忠顺王挑了挑眉,不知道这贾蕴是真没注意还是有意为之。 崇明帝缓过神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贾蕴,开口道:“起来吧,跪在哪里给谁看。” 贾蕴闻言心里无奈,没天子的命令,他敢起来吗,敢情自己和高贤一样被当出气筒了。 不过谁叫对方是天子,出气筒就出气筒吧..... “谢陛下。”躬身应诺后,贾蕴便老实地侍立在一旁。 崇明帝心情正差着呢,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贾蕴,甘肃贪污案你也知晓,朕忧心朝廷内外贪官横行,忠顺王说你有奇策,故而朕召你来是问你该如何防患贪官污吏。” 贾蕴听后嘴角抽搐起来,还以为自己被召见是做什么事,敢情是忠顺王害的,防患贪官污吏这种朝廷大事,你让贾蕴一个武将能说些什么,这不是在坑他吗..... “回陛下,唯律法严明尔。”贾蕴良久之后正经回道。 崇明帝一脸黑线,憋了半天就这么一句狗屁的话,真是不知所谓。 心中叹了叹了口气,他也是糊涂了,真信了忠顺王之言,估计忠顺王也就是安慰一两句。 不过也怪不得崇明帝,毕竟贾蕴先前的“妙策”都是十分有作用的,故而崇明帝才抱有一丝幻想。 贾蕴瞧见崇明帝的脸色,心中也是一顿,不论崇明帝有何目的,但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若不是崇明帝,贾蕴焉能成就如今的伯爵爷? 若是不然,恐怕此时贾蕴还在边关过苦日子,也许现在都可能不在人世了,毕竟边关不太平不是。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别说再造之恩。 何况除却恩情,崇明帝平日里也是对贾蕴恩宠有加,作为君王亦是勤勉,这般天子如何不尽忠? 念及此处,贾蕴想着防范贪官污吏的方法,踌躇一番后,贾蕴开口道:“陛下,臣倒是有些想法,可臣说了,陛下切莫怪罪。” “哦....”崇明帝意外地看了眼贾蕴,沉吟片刻后说道:“朕给你赐字诤臣,就是希望你敢于直谏,有什么便说,朕不会没有容人之量。” 听到崇明帝的话,贾蕴开口道:“禀陛下,恕臣直言,大乾朝贪官污吏横行,在臣看来,这是不可避免之事,究根到底,还是俸禄的事,按大乾规制,亲王的俸禄,比如忠顺王爷,一年有一万两,郡两,这般俸禄自然是不用担心什么,而下面的官员俸禄就少得可怜的,一品大臣也只有一百八十两的俸禄,二品是两两,三品是一百三十两,而越是低级的官员,俸禄也就越低,等到了八九品的官员,俸禄也只剩下了三四十两,。 一般来说,官员每年需要支出约一百两银子,这笔银子包括了吃穿用度,还有雇佣仆人,仔细算来,就算是一品二品的官员,每年如果想要保持体面的生活也只是勉强而已,更别说富裕,到了八九品的官员,更是几乎维持不了生计。 虽说在俸禄之外,官员还有俸米的补贴,这笔钱财的数额基本和俸禄一致,但其实也没多少。 正因为官员们俸禄水平比较低,他们为了生计,也不得不想出来各种办法捞钱。 臣建议,专门设置了养廉银制度,借此培养鼓励官员廉洁习性,避免贪污事情发生。” 贾蕴提出的正是清朝的养廉银制度,因为大乾朝与清朝处境相似,故而这般制度才适合,要是设立什么类似廉政公署的组织,这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完全不适用,天高皇帝远的,官官相护实属正常,到头来,还是毫无作用,政策这种东西要适时应用,而不是异想天开。 崇明帝听完后一脸阴沉地坐在御案前,冷淡道:“你这是在向朕抱怨。” 贾蕴估摸着崇明帝误会他是在抱怨俸禄一事,赶忙回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若想防患官员贪污,只能究其根本,若连根本都不能正视,如何谈治理。” 一旁的忠顺王听完贾蕴的话,心里也是震惊的很,真没想到贾蕴真敢直说,这不是在顶撞天子?还真是符合“诤臣”的名号。 崇明帝闻言也没发怒,反而脸色好上不少,对于贾蕴他还是知道的,这小子就是这么敢说,要不然也不会给他赐字诤臣。 沉思片刻的忠顺王开口道:“话也不能这般说,人心不足,即便有养廉银,贪官仍是贪官,如何能防患?” 贾蕴直言反驳道:“王爷,此法虽不能杜绝贪官,可却能防范,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安分守己的,若能养家糊口,保持体面,谁又会冒险贪污,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贪污,百姓也不会生活不下去,至于那些敢于贪污之官吏,自有律法惩治。”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毕竟贾蕴说的不错,御案前的崇明帝亦是如此,若能实施,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患贪官横行。 沉寂片刻,崇明帝无奈道:“国库匮乏,难以为继。” 制度虽好,可国库没钱,出不起养廉银,自然难以施行。 不过贾蕴既然提了出来,自然也想到这些,于是贾蕴回道:“臣有一策,可为朝廷添一笔养廉银,特献于陛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火耗归公 崇明帝听见贾蕴有策略,并没有露出喜意,脸色反倒是沉了下来。 一旁的忠顺王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蕴,一时之间倒也没多言语。 沉寂片刻,崇明帝冷淡道:“若是上回那种狗屁不通的策略就不必再提。” 在崇明帝等人看来,贾蕴所说的应该就是上回说的“摊丁入亩”之策,此策虽好,可朝廷却施行不起来,阻力太大,稍有不慎,怕是崇明帝这个皇位都不安稳。 贾蕴闻言心中有数,“摊丁入亩”之策原本是贾蕴为了博取天子青睐抛出去的诱饵,不出意外的是崇明帝确实因此对贾蕴高看一眼,可崇明帝并无施行之意,故而贾蕴也从未提起。 当初贾蕴并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东西,若是崇明帝愿意尝试,贾蕴也不怕,富贵险中求。 可如今贾蕴的身份,倒是要顾忌起来,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提起“摊丁入亩”之策。 贾蕴开口道:“回陛下,臣另有一策,臣称之为“火耗归公”。” “哦....”,崇明帝从字面上大致猜想到了,饶有兴致地说道:“仔细说来。” 贾蕴筹措了一番言语,开口道:“陛下,百姓所缴赋税中的银子大多以小块的碎银为主,各州县衙府汇总上缴国库时,要将碎银熔炼成大块,在碎银熔炼过程中发生的损耗,州县官吏要求百姓在应缴税银之外,还要多缴一些,这就叫火耗银.....” 崇明帝皱了皱眉,道:“这些朕都知道,说重点。” 贾蕴见崇明帝不喜,忙继续道:“陛下,火耗银一直都是各州县衙府各自收取,朝廷得不到任何益处,既如此,何不如将火耗银归于国库,以臣看来,若能全面施行,至少可为朝廷增添三四百万两白银,这笔银子便可作为养廉银。”. 崇明帝虽对贾蕴所说的三四百万两颇为心动,可身为天子,考虑的不仅仅是银子.... 贾蕴等着崇明帝表态,不过贾蕴认为崇明帝一定会同意,毕竟火耗银本就是要收取的杂税,原本是归于各州县衙府,而今却归于国库罢了,对百姓来说并无影响。 至于官员们的态度,贾蕴也不担心,这笔银子是合法发放给各官员的,是有利于官员的政策,他们不会阻拦,甚至于会大力推行。 当然,其中会有人持反对意见,可对于庞大的官员组织来说,毫无疑问是螳臂当车。 既然没什么阻碍,国库又能得一笔进账,崇明帝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崇明帝神色愈发满意起来,看着贾蕴也是愈发喜欢,开口道:“不错,此策可行。” 贾蕴见崇明帝满意起来,心里也是放松不少,只要天子满意,自己就吃不了亏,沉吟片刻,贾蕴提醒道:“陛下,此策虽好,可陛下仍要谨慎为之,火耗银到底是百姓所缴,若是施行不利,有的官员看出其中的破绽,从中大捞好处,大肆敛财,既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又滋生了官员的贪污腐败行为,于朝廷不利,此点还请陛下仔细斟酌。” 所有的政策都是由官员执行,尤其是在古代,交通不发达,官员的权力极大,几乎就是土皇帝,若是官员不法,再好的政策也会成为他们的敛财工具,苦的还是百姓。 对于贾蕴的直言,崇明帝并无不满,他就是喜欢贾蕴这般直谏,每每都能戳中要点。 忠顺王点头道:“皇兄,贾参领说的极是,这火耗银如何收取,如何发放养廉银,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收取过多,无疑给百姓增加负担,可若是少了,反倒毫无益处,所缺部分还是得由朝廷贴补。” 崇明帝闻言慎重的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贾蕴,道:“此策既然是你所提,你可有什么想法?” 贾蕴恭敬回道:“陛下,臣以为,各省之间银子的成色各不相同,损耗程度也各有差异,若是按统一标准,怕是祸患,只怕是要仔细分别,这般大的事,臣是毫无头绪。 由于技术原因,各地银两的成色不一,比如京都松花银、天津有化宝银和白宝银、苏州有苏元锭、扬州有扬漕平银、镇江公议足银等等,其成色各有差异,收取后重新熔铸的损耗不小,故而有“轻重难定,亏耗滋多。”的说法,要是真按统一标准,银子成色好的便会吃亏,成色不好的则会占利,如此一来,难保下面的人会为了少缴纳火耗银生出小心思,拿成色不好的银子缴税,到时损害的还是朝廷的利益,到时此策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成为朝廷的负担。 崇明帝闻言觉得甚是有理,对于贾蕴毫无头绪也无不满之处,毕竟贾蕴是武将,能提出政策就已经非常难得,总不能希望贾蕴把事办的妥妥当当,若是如此,干嘛还要百官? 说到底,若想完善这条政策,还是需要靠那些文臣仔细商议。 此时崇明帝神色好看许多,神情也温煦起来,整个武英殿伺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贾蕴,你很不错,需要什么赏赐,你直接说,朕都应了你。”崇明帝一高兴,开口承诺道。 贾蕴闻言心中一跳,天子给他开了张空白支票,这可是不得了的恩宠。 思索片刻,贾蕴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能为陛下分忧,这是臣的荣幸,只要陛下高兴,臣比得了什么赏赐都高兴。” 崇明帝闻言笑骂道:“少在朕面前拍马屁,朕既然给了你赏赐,那便不会食言。” 听到崇明帝的话,贾蕴细想一番,弱弱道:“回陛下,臣倒是有一事想请陛下恩准。” 崇明帝大手一摆,豪气道:“说。” 贾蕴也不是个含糊的人,见崇明帝这般大气的样子,开口道:“禀陛下,臣贾家有一女,是臣的姑姑,数年前入宫在宫内任职女史一职,家里长辈甚是想念,臣想着能否请陛下恩准,准许姑姑出宫,侍奉长辈,以全孝道。” 一旁的高贤见贾蕴居然提出先前拜托他帮忙的事也是心中一惊,感叹着贾蕴的孝顺。 崇明帝眼神顿了顿,笑问道:“怎么,你贾家的女儿不能服侍皇家?” 贾蕴闻言忙跪在地上道:“能服侍皇家是贾家的荣幸,只是想着家中的老太太和太太都甚是挂念,所以臣才想着是不是能让姑姑出宫侍奉,省得老太太挂念。” 崇明帝打量了几眼跪在地上的贾蕴,开口道:“你倒是为难人,那贾女史颇受祖母喜爱,朕都不好张口。” 贾蕴听到此话,赶紧找补道:“臣只是随口一说,若是让陛下为难,臣万死不辞,不若陛下赏赐臣一些黄白之物即可。”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也罢,便赏你千两黄金,另外你说的事,朕看在你尽孝的份上试着张回口,成不成得另说。” “臣谢陛下隆恩。”贾蕴大拜道。 崇明帝摆了摆手,吩咐道:“下去吧,朕还有事与忠顺王商议。” “是。”得到吩咐的贾蕴应声告退............ 第一百六十七章京营 武英殿内。 贾蕴离殿后,崇明帝摆了摆手,高贤眼神一动,带着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一并走了下去。 忠顺王见状上前打趣道:“皇兄,那贾家女可不简单,也亏这小子敢提,不怕得罪人啊!” 贾元春入宫备选才人赞善也不仅仅是贾家一家之事,要不然当初老太妃也不会如此关照,老太妃肯帮忙,无非就是符合几家的利益罢了。 贾蕴此举正是损害了几家的利益,得罪的人可不少,尤其是得罪老太妃,这可是一尊大神,崇明帝都念其恩仔细对待,若是老太妃发怒,贾蕴即便是伯爵,也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话是这般说,贾蕴的身份也不至于让老太妃不顾颜面惩治,更何况这还是天子近臣。 崇明帝在忠顺王面前倒也没有拿捏,笑着说道:“这样不是很好,若是这小子害怕得罪人,朕如何会重用他,看他想的几个方略,哪个不是得罪人的。”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确如崇明帝所言,且不说“摊丁入亩”,这是得罪了所有的官员权贵,便是“火耗归公”也得罪了不少人,虽说此举有利于朝廷官员,可少部分官员本就是吸这些骨血的,若真的将火耗归于国库,岂不是侵害了这些人的利益,焉能不得罪人? “皇兄,果真要应了贾蕴所请,怕是皇祖母那边不会答应。”忠顺王见崇明帝似乎真有应允的样子,便开口提醒道。 作为崇明帝的左膀右臂,忠顺王知晓的事情比较详细,贾家女进宫,其意图何在,明眼人都晓得,而且这事还是老太妃允可的事。 老太妃一直有让贾家女在崇明帝身边服侍的意思,只是当初崇明帝对勋贵一脉心生忌惮,故而一直未有纳其入宫之意。 只不过时过境迁,崇明帝渐渐掌握权力,有把握拿捏,现今已有纳贾家女之意,其意便是收拢贾家之心,谁承想,贾蕴今日却提了让贾家女出宫之意,倒是让忠顺王既诧异又理所当然。 不过细想一番,倒也无碍,对于贾家的施恩,崇明帝一直都未曾落下,只是施恩之人是贾蕴罢了。 崇明帝轻笑一声,道:“总归是贾家人自己提的,应不应又能如何,更何况这小子宁愿得罪人也敢提,不正说明这小子的决心?” 忠顺王闻言倒也觉得有理,说道:“这小子倒是看的通透。” 贾家女入后宫看似给贾家带来风头,实则不然,贾家以武勋起家,一门两公,足以表明贾家是大乾第一将门的身份,这种人家的女儿入宫服侍天子,若是一直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为自己带来祸患。 崇明帝轻笑道:“你也别管这小子了,他拎得清事,要不然那摊丁的事为何不谈,还搞出了这什么火耗归公。” 忠顺王闻言嘴角微翘,想初听崇明帝提起这摊丁的事,还以为这贾蕴是什么直臣之类的人,这接触下来才知道贾蕴滑溜的很,拍龙屁也是熟稔,着实是让忠顺王哭笑不得。 “皇兄说的是,这小子拎得清事。”忠顺王笑应道。 点了点头,崇明帝说道:“君无戏言,朕既然应了他了此事,赶明儿去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提上一句,看祖母怎么说。” 说到此处,忠顺王眼神变换少许,抬眼看了看崇明帝,小心道:“就怕惹皇祖母不满.....” 老太妃虽然视崇明帝为亲孙一般,可到底还是隔着,此事也关乎老太妃本家甄家的利益,自然上了心思,若是不然,也不会每回崇明帝去请安,身边服侍的总是贾家女,虽未明说,实际上明眼的很。 崇明帝说道:“皇祖母若是喜欢贾家女,那便留着服侍皇祖母,贾蕴其意也不是非得接贾家女出宫。” 忠顺王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他也明白,贾蕴的意思是不让贾家女入后宫,若是不然,为何不早先提出此事? 崇明帝不欲在掰扯这个话题,转而郑重道:“王子腾那边如何?” 忠顺王见崇明帝说起正事,正色道:“皇兄,以臣弟看来,王子腾还是有些摇摆不定,不能尽信。” 崇明帝冷哼一声,道:“既如此,京营节度使那便不能由他担任。” 京营节度使节制近八万兵马,这是拱卫京都的兵马,身为天子,自然要掌控,崇明帝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异心的将领领兵,就凭王子腾现今摇摆不定的态度,注定了他不能占据此位。 “皇兄,此事怕是不好办。”忠顺王意有所指地说道。 忠顺王明白,即便身为天子,他也不能随意撤换京营节度使的王子腾。 倒不是说天子没这般权限,而是随意撤换,影响太大。 京营的兵大多都是由京中勋贵领兵,极为排外,贸然撤换主帅,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致命的缘由不是京营排外,而是担忧太上皇那边。 太上皇虽是隐居,但仍有不少影响力,京营领兵的勋贵大多都是支持太上皇,若无太上皇点头,即便换了个主帅也没用,将无兵权,又有何用? 何况这些勋贵本就摇摆不定,若是强硬为之,反而容易失了人心。 崇明帝沉吟片刻开口道:“九边不平,你去提点王子腾,朕欲派人查边。” 忠顺王闻言心里有数,奉旨查边,非朝中大臣不可,这是打算给王子腾升官,让他主动放弃京营节度使之职,对于崇明帝来说,京营的兵力更为重要,其他的闹腾不起来。 “臣弟明白。”忠顺王恭敬道。 ............. 拱卫司内,贾蕴斜靠在主位上,一双脚靠在几案上,闭目养神。 先前贾蕴在崇明帝面前提出放贾元春出宫一事,看崇明帝的态度,应该是应允此事,只是老太妃那边,怕是不好说话,若是老太妃说什么舍不得贾元春,崇明帝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是祖母,还能拂了她的面子? 念及此处,贾蕴心中也是无奈,对于贾蕴来说,贾元春绝不能承恩,且不说对于贾蕴把控贾府有如何的影响,便是日后也是隐患,外戚之身,对于国公府来说并不是好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鸳鸯的变化 酉时一刻,贾蕴自宫中驱马回府,刚踏入前厅,鸳鸯便走了上来,招呼道:“大爷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询问道:“宫里送来的东西都入库了吧。” 早先贾蕴便安排人将崇明帝赏赐的东西一并送到府里,吩咐鸳鸯把东西放到库房里去。 宫中赏赐,这可是大喜事,整个府里都是高兴的。 鸳鸯笑盈盈地说道:“爷,都安置好了,账目都在这里,您看看。” 贾蕴倒不在意这些,开口道:“账目爷就不看了,你待会把账目都送去林姑姑那里,告诉她,若是闲了便看看,不得闲的话也就算了。” 拿账目给黛玉看,无一不是在表明黛玉的身份,虽说还未过门,不合规矩,可重视之意不予言表。 鸳鸯听着贾蕴的话笑应道:“奴婢晓得了,待会便拿去给奶奶。” 贾蕴瞧了瞧鸳鸯,笑道:“鸳鸯,你也会打趣人了,不过吗,当着爷面前也就罢了,可别让林姑姑晓得了,要不你日后可没好日子过。” 鸳鸯闻言横了贾蕴一眼,嗔道:“与奴婢有什么干系,左右是个丫鬟,好过歹过也就这般。” 听着鸳鸯口是心非的话,贾蕴不由地促狭起来,当初贾蕴曾当着众人的面要收鸳鸯做屋里人,他不信鸳鸯这般聪慧的姑娘不晓得贾蕴的意思,丫鬟好过歹过,可姨娘还是得看奶奶的脸色。 轻笑一声,贾蕴并未打趣鸳鸯,反倒是吩咐道:“鸳鸯,我记得宫里赏赐的东西有几匹蜀锦,送两匹给林姑姑那去,剩下的你和晴雯香菱她们两个拿去裁几件衣裳。” 听到这话,鸳鸯倒是一愣,赶忙说道:“爷,林姑娘是主子,合该送去,可奴婢们是丫鬟,可别白瞎了这么好的面料。” 贾蕴不以为意,笑道:“绸缎本就是给人用的,不妨事,更何况你们穿的娇艳些,爷看着爷舒心。” 鸳鸯横了贾蕴一眼,还以为是主子怜惜她们呢,谁承想还是得便宜主子。 贾蕴瞧着眼前的佳人,一身水绿裙裳,身材苗条,俏脸虽有着几颗雀斑,却无损其丽色的鸭蛋脸儿,尤其是现在这般嗔中带喜的眼眸,让贾蕴颇为心动。 鸳鸯见贾蕴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一颤,嗔道:“爷这般看着奴婢作甚。”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这鸳鸯似乎在上次被贾蕴尝了胭脂后,态度就明显变了几分,也是,当初鸳鸯过来服侍的时候就知道日后的归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上回的事也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想必就算贾蕴现在做些过火的事,鸳鸯也不会反抗,伺候主子,这是丫鬟的职责。 伸手拉了拉眼前的佳人,只听“呀”的一声,鸳鸯便趔趄地坐在贾蕴的怀来,还未等她挣扎起来,贾蕴便低声耳语道:“好鸳鸯,爷想尝你的胭脂。” 鸳鸯粉面熏红,刚想开口说话,贾蕴便贴了上来.... 贾蕴是成年人,可不是贾宝玉那种顽笑的小孩子,说尝胭脂便是抿一口就作罢的人,那是要深入品尝的....... 没一会,贾蕴伸手解鸳鸯脖颈下的盘扣。 “爷...”鸳鸯扣住贾蕴不规矩的手,忙呼喊道。 贾蕴也不心急,伸手擒住鸳鸯的一缕青丝在鸳鸯的脖间来回拂动,促狭道:“怎么,不愿意?” 鸳鸯偏了偏头,不敢直视贾蕴戏谑的目光,低声道:“奴婢是爷身边的丫鬟,迟早是爷的人,只是奶奶还没进门呢,奴婢可不能坏了规矩。” 听着鸳鸯的话,看来这姑娘也不抗拒成为贾蕴的人,要不然这般烈性的人可不会这般温顺。 见贾蕴半晌不说话,鸳鸯恳求道:“爷,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要不然奴婢没脸见人了。” 贾蕴听明白了鸳鸯的话,无非还就是规矩两字,若是坏了规矩,即便性子再好的奶奶心里也会腻歪,更何况鸳鸯的奴契在贾母手中,以贾母这般老辣的人,定不会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吃亏,说不得会惩戒鸳鸯,而且府里上下也会看不起鸳鸯,这是规矩,越是大门大户,越是讲究这些东西,没瞧贾蕴这个庶长子是如何不受待见的? 呵呵一笑,贾蕴明白了鸳鸯的想法,这姑娘心里愿意,不过碍于规矩,反正迟早是自己的,也不必让她难做,于是贾蕴捏了捏鸳鸯的鸭蛋儿脸,促狭道:“爷说了尝胭脂,自然不会对你如何。” 鸳鸯闻言放下心来,只是尝胭脂,那出不得事,忽地,鸳鸯想起了什么,便想挣扎起来。 可贾蕴哪会如她所愿,按着鸳鸯的胸口不让她起身。 鸳鸯俏脸越发的红润,忙道:“爷,别闹了,老太太那边晓得爷得了宫里的赏赐,便在荣庆堂里摆了饭,请您过去呢!” 贾母请贾蕴东道,这可是稀奇事,要知道自从上回闹了一场,贾母与贾蕴关系便淡了下来,贾蕴没去过西府,贾母也未曾派人来请过他。 这冷不丁地便要请贾蕴东道,还是在贾蕴受到赏赐以后,看样子,贾母是想修补与贾蕴的关系。 沉吟片刻,贾蕴想着的确该和贾母修补修补关系,倒不是真要祖孙阖乐,与以前一般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毕竟这是荣国公府一品太夫人,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太太。 更何况,贾蕴还有事情与贾母说道。 怀中的鸳鸯见贾蕴沉默下来,还以为贾蕴要拒绝,按住贾蕴在胸前不规矩的手,小心道:“爷,奴婢斗胆不知高低,跟爷说几句心里话,老太太始终是府里的太夫人,爷这般不给老太太颜面总是不好,老太太怜贫惜弱,不是心底坏的人,先前也一直对爷照顾有加,祖孙两这般怄着,爷也没好处不是,您是晚辈,给老太太个台阶下,老太太脸面上也就好看许多。” 然如鸳鸯所言,贾蕴与贾母这般怄着确实不好,祖孙不和传出去吃亏的始终是贾蕴,更何况正如贾母拿贾蕴没办法一样,贾蕴拿贾母也没办法,除非是鱼死网破,不过那等结果不是祖孙两人能承受的起的,故而相较而言,还是互相给个台阶下为好,贾家内斗,终归不是好事。 如今贾母给了台阶,摆了东道请贾蕴过去,那么他也就顺坡下驴。 呵呵一声,贾蕴伸手捏了捏鸳鸯的下颌,道:“难为你这般用心,好了,起身来帮爷换身宽松的衣裳,在这般下去,爷怕忍不住要了你。” 说着贾蕴还掐了掐鸳鸯的小翘臀。 没了束缚,鸳鸯赶忙起身,横了贾蕴一眼,旋即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心里也是怪起贾蕴来,烧火的是他,熄火的也是他,倒是让她这个丫鬟难做人....... 贾蕴倒是无所谓,饶有兴致地看着鸳鸯整理衣裳,打趣道:“鸳鸯,日后你得多补补,要不然爷摸着可不舒服。” “哎呀,爷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宝玉的苦涩 荣国府,王夫人所居院落,庵堂之中。 王夫人慈眉善目地捻动手中佛珠,虔诚祷告。 正对面的绣墩上,坐着一个头带妙常髻,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麈尾念珠的女尼。 女尼容貌清丽,身姿曼妙,不施粉黛的俏脸未见一丝媚态,庄严淡静,真似有几分冷艳女尼的风采。 念完佛经,王夫人柔声道:“辛苦妙玉法师了。” 妙玉不卑不亢说道:“夫人,出家人渡人渡己,不敢言辛苦二字。” 自上回王夫人被贾母呵斥在庵堂念佛,她也恼过一段一日,消了气后,王夫人便专心念起佛经来,毕竟她是自来佞佛,为此她还派人去请得道的女尼来讲经。 王夫人打量着妙玉,见其性情婉静,言语清冷,可这也是女尼的气派,更何况眼前的人对佛经禅语的理解更为透彻,于是心中一动,开口道:“妙玉法师佛法精深,可否在府中后院的庵堂中盘桓几日,以备时常请益?” 妙玉闻言,明眸微动,似王夫人这般说,不正是请她念佛,想起自己师傅曾说过的话,妙玉清冷问道:“于贵府暂居,贵府于人事可还方便?” 王夫人点了点头,道:“自是方便的,后院庵堂,清幽别致,少有人去,妙玉法师入内钻研佛法,一应用度,皆由我府上供给。” 妙玉想了想,俏脸清冷依旧,道:“既是夫人盛情相邀,那贫尼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夫人闻言,微笑点了点头,道:“有劳妙玉法师了。” 说着便吩咐着一旁的金钏,道:“去着人将后院的庵堂收拾利落了。” ............................. 荣庆堂。 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丫鬟婆子垂手侍立左右。 贾母高坐于堂,王熙凤在一旁服侍,隔房里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史湘云、贾环、贾兰俱在,就连宝玉也都在场。 “怎么这般时候还没过来。”贾母不满道。 王熙凤见状笑道:“老祖宗,您别心急啊,那蕴哥儿这般时候估摸着才回府,总不能风尘仆仆地来见您老人家,这耽搁了些时候也是正常的,您老人家安心便是。”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她心乱了,毕竟这宴席是特意为贾蕴摆的,这若是主角不来,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见贾母神情仍是不悦,王熙凤笑呵道:“这蕴哥儿在圣人面前可真得脸,承了伯爵不说,拢共也就一年的时间,宫里便赏赐了两回。” 听到这话,贾母也不由得欣慰起来,虽说贾蕴与府里的关系并不是融洽,可他是贾家人,贾家与有荣焉,似贾蕴这般造化,可叫人羡慕,外头都传贾家出了个麒麟儿呢! 贾母明白,这不是客套话,似贾蕴这般年轻便贵为伯爷,又深得圣眷,这般尊贵的人,那可是香饽饽。 若不是贾蕴孝事在身,牵媒的怕是要把国公府的门楣都踏平来。 这不,前儿个贾蕴孝事刚过,就有不少旧亲来访,王家、史家,还有几家王妃都有此意,年少位重,哪家不看重? 其实贾蕴承爵不久,贾母便有帮本家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贾蕴便说与黛玉定亲一事…… “你也别尽说他的好话,但凡性子柔和些,我也不用闹心。” 贾母心头叹了一口气,又拿起长辈的模样说了几句。 贾蕴的脾性府里的人几乎都晓得,顶撞她这个太夫人也不是一次两次,贾母心里虽然不待见,但好歹是个有出息的,肯定不能这般怄下去,家和万事兴,贾母便想着摆个东道好捋捋贾蕴的心气。 王熙凤笑呵道:“也就是年轻不懂事,脾性直了些,不过到底还是个懂规矩的,老祖宗对他那般好,先是送了个小丫头去服侍,如今连最得意的鸳鸯都送了过去,那蕴哥儿还能不晓得老祖宗的好。 贾母闻言心里宽松少许,感叹道:“希望如此吧!” 顿了顿,贾母道:“凤丫头,你安排人去看看菜肴凉了没有,凉了,去热热。” “老祖宗,刚才让柳家嫂子重新热过的。”王熙凤轻笑道。 贾母冲王熙凤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你这丫头做事仔细周到,最晓得我的心思。” ................. 隔房里,贾宝玉满心欢心的跟着姊妹们说着话,眼神时不时地瞥向一旁的黛玉。 今日黛玉身上穿着月白绣花襦裙,,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挽着随常云鬓,簪上一支赤金匾簪,明眸皓齿,身形娇小,风流婉转。 黛玉端起一旁的茶盅,粉唇微合,抿了一口香茗,抬起一张明丽玉容,黛眉微蹙,时不时地看向门外。 湘云在一旁瞥着,拿着手绢抿嘴儿笑,不仅仅是湘云,迎春、探春都瞧着黛玉抿嘴偷笑。 “哎呀,咱们这儿怎么有块望夫石哩,这眼巴巴的瞅着,也不晓得害臊。”湘云意有所指的打趣道。 此话一出,迎春几人顿时绷不住了,“嘻嘻”地笑了几声,黛玉回过神来,粉面微醺,眸中带恼,啐骂道:“好你个云丫头,没来由地打趣起我来,仔细你的皮。” 黛玉哪里不晓得湘云是在打趣她,于是她也不惯着湘云,笑骂道:“听说前儿个云丫头来喜了,这可是好事,我还要向云丫头道喜呢!” 湘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瞪了瞪黛玉,装模作样地吃起茶来,假装镇定。 黛玉见状轻哼一声,要论挤兑人,她可就没输过。 宝玉此时神情尽显失落,他想起了自己的林妹妹都定亲了,不再是属于自己的林妹妹了,这段日子以来,不光是贾母等人,便是身边的丫鬟姐姐也在劝导着自己,经过这段日子,他也明白了过来,心思放了下来。 不过想着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能像以前一般一块顽乐也好,可谁曾想,自己的林妹妹却有意疏离自己,宝宝心里的苦啊!......... 正宝玉苦涩的时候,庭院外传来嬷嬷的声音道:“老太太、蕴大爷来了。” 贾母闻言面上一喜,招呼道:“快,让他进来。” 黛玉听见贾蕴来了,抬了抬眼眸,瞧着外间…… 第一百七十章贾蕴的“好消息” 贾蕴走进荣庆堂中,台上的贾母招呼道:“蕴哥儿来了。” 王熙凤也高声附和道:“哟!咱们家的伯爷来了。” 说着,王熙凤迎上前,嘴里还抱怨道:“老祖宗非得等你来了才开席,我可是馋的慌,快快快,准备开席了。” 贾母在高台软榻上坐着,笑骂道:“偏你是个馋嘴的,连口茶水也不给人吃,就上赶着催,府里缺了你的不成。” 王熙凤闻言,抬眼埋怨贾母道:“老祖宗尽是偏心,我可是一直空着肚哩,也不晓得照顾照顾孙媳妇,得得得,总是曾孙衬老祖宗的心意,我先给咱们家的大侯爷斟茶!” 贾蕴可没理会王熙凤,冲着台上的贾母行礼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见贾蕴这般作态,心里也是放松许多,这也就表明了贾蕴的态度。 “蕴哥儿,坐吧,马上就开席了。”贾母和蔼道。 王熙凤见贾蕴行完礼,直接上手拉着贾蕴的胳膊,将他引至客座坐下后,又亲自斟茶倒水,奉到跟前,道:“听老祖宗的吩咐,请蕴哥儿吃茶!” 这一番装腔作势的模样,顿时把高台上的贾母逗乐了,连隔房里的小姐丫鬟们此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贾蕴笑呵一声,接过王熙凤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开口道:“好婶子真乖。” 此话一出,顿时让贾母更高乐起来,啐骂道:“你这凤丫头,平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今儿个算是碰上对手了。” 王熙凤横了贾蕴一眼,什么“好婶子真乖”,好似她才是小辈一样,被人哄着。 贾蕴可没理会王熙凤,转头对着贾母道:“今儿个老太太请东道,小子再不得闲也得来。” 贾母神色满意地看着贾蕴,有这句话,贾母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王熙凤忽略了先前贾蕴的调侃,开口道:“老祖宗刚才还在说,别让饭菜凉了,热了两次呢。” 贾蕴闻言也客套起来,对着贾母道:“老太太有心了。” 贾母点了点头,贾蕴能识趣,那就是好事,不管是否真心,总归是一家人,面子上还能过不去? 贾蕴坐着抿了一口茶水,旋即对着贾母道:“老太太,今日小子来正巧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老人家。” “哦.....”贾母意外地看了看贾蕴,他能有这般好心? 一旁的王熙凤听到好消息,忙追问道:“蕴哥儿,什么好消息,快说说,快说说!” 贾蕴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小子记得以往老太太说过宫里大姑姑的事,今儿个小子向陛下呈情,说老太太惦念着大姑姑,故而请求陛下施恩让大姑姑出宫与老太太团聚,以全孝道,若是事成,大姑姑也不必在宫里苦熬了,您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听得贾蕴的话,贾母眼神沉了下来,贾元春出宫,这可不是她的意思,贾蕴这是作主作到她西府来了! 要说贾蕴不晓得贾元春入宫之意,呵呵,骗鬼呢! 贾蕴坦坦荡荡,说完便端着香茗抿了起来,他来西府除却表明态度,另一件事便是通知贾母此事,毕竟让贾元春出宫就是打着贾母的名头...... 一旁的王熙凤闻言蹙了蹙柳眉,她可是知道贾母不想让大姑娘出宫的,似贾蕴这般做,祖孙两该不会又要闹僵起来? 想到这里,王熙凤闭口不言,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 沉寂少许,贾母淡淡问道:“圣上是什么意思。” 贾蕴回道:“听说大姑姑在老太妃身边服侍,颇得老太妃的心意,陛下也不好多言,答应小子去与老太妃张回口,成不成得另说。” 听到贾蕴这话,贾母便知道天子之意,天子既然允可,老太妃也不会不给脸面,这般说来,贾元春出宫是必然的事。 深吸一口气,贾母心中的气缓了不少,看着眼前犟性的种子,无奈道:“也罢,数年没见过我那可怜的孙女,若能出宫团聚,不失为一件幸事。”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贾母肯表态那就是好事,只要贾母不吭声,另外几家看在贾母的面子上也不会多言,毕竟贾元春数年没个着落,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念想罢了。 若是旁人知道是贾蕴自作主张,凭白糟践了当年那些心血,没准记恨上贾蕴了。 虽然贾蕴不怵他们,可没必要得罪的事就不要惹出事端了,没好处还要得罪人,着实是蠢人。 贾蕴看贾母神情失落,想着得了便宜便说几句软乎话,于是开口道:“老太太也不必忧心,咱们这等人家,也不需让府里的女儿去攀龙附凤,没准来还是祸事。” 听着贾蕴的话,贾母沉吟片刻,开口道:“屋里都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想当年,国公爷还在的时候,宫里的圣人也曾提过让贾家的女儿进宫服侍,只不过国公爷婉言拒绝,当时国公爷说的和你差不了多少。” 贾蕴闻言倒是吃惊不少,没曾想还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国公爷在世之时,贾家的威势正浓,宫里想拉拢国公府,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消息没传出来,估摸着是天子私下与老国公商议的事。 贾家当时那般符合情况的也只有贾母的爱女贾敏了,要是应了此事,林黛玉可就没了。 “太老爷高光远瞩,小子不能及也。”贾蕴说了句软乎话,让贾母舒心。 可能是贾母对贾蕴心里有偏见,以为贾蕴这话是挤兑她,不满道:“你当老婆子愿意让大姑娘去宫里,还不是你们这些爷们不争气。” 贾蕴闻言抽了抽嘴角,没来由地又被训斥了一句,不过想着贾母都没怪罪贾蕴擅自做主的事,贾蕴也就不在乎了,毕竟你也不能只占利头,你来我往的,大家心里都好受不是,尤其是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贾母来说,能放下脾性已经是难能可贵,要不然你换成贾蕴试试,若是有时不时顶撞贾蕴的小辈,看他不抽死那个不懂事的混账。 悻悻一笑,贾蕴开口道:“老太太放心,如今贾府蒸蒸日上,往日那些不成器的事不会再有,您老就安心享福便是。” “哼...”贾母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混账的小子别闹脾性我就舒心多了。” 贾母虽是抱怨,可想着贾蕴也算是给脸子,也不宜在奚落,于是贾母道:“你刚从宫里回府,想必也没吃饭,去隔房那里去,我让下面的人把饭菜摆上,我没什么胃口,就回里屋歇了。” 贾蕴晓得贾母没什么胃口,也不明言,起身笑呵道:“得了,听二婶子都说馋的慌,想必定是珍馐没事,小子肚皮正空着哩!” 台上的贾母不由地一乐,啐骂道:“敢情你东府没好东西,来西府打秋风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宴席 贾蕴走进隔房,一众姑姑们都是看着贾蕴抿嘴偷笑,黛玉则是低眉垂眼的,哦...还有个垂眉丧气的贾宝玉。 见贾蕴走了进来,黛玉抬眼瞧了瞧贾蕴,见贾蕴对着她含笑点头,俏脸上露出些许微红,复又垂下眸去。 跳脱的史湘云小脸上满是戏谑对着贾蕴道:“蕴哥儿,我该是喊你侄儿好还是姐夫好。” 史湘云这话顿时引起了在场一片喧闹,探春伸手挽着身旁的黛玉,促狭道:“是啊,林姐姐,哦,不对,好侄儿媳妇....。 黛玉横了史湘云和探春一眼,尤其是挽着自己的探春,悄悄伸手掐了掐探春的挺翘之处,顿时让探春熏红起来。 贾蕴对着史湘云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史姑姑说怎么喊。” 嫁人是以男方为主,日后黛玉过府,那也得称贾林氏,辈份当然是跟着贾蕴走了。 黛玉粉面愈发红润,对着贾蕴啐骂道:“呸,你才是鸡狗。” 贾蕴倒是无所谓,若想嘴皮子上占赢手,那就得不要脸皮,只见贾蕴促狭道:“鸡配鸡,狗配狗,我若是鸡狗,那林姑姑……啧啧啧……” 听得贾蕴自污的话,几人顿时喧闹起来,尤其是史湘云,那嘴就没合拢过,气的黛玉起身就朝着湘云扑去,要戳烂史湘云的嘴。 瞧着两女的嬉戏,贾蕴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旁的探春和迎春赶忙上前相劝,二女这才松手红着脸整理自家衣物。 史湘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不过她心里并无异样,偏头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你可得好好教教林丫头规矩,在长辈面前这般失礼可要不得。” “你还说,仔细你的皮。”黛玉瞪了史湘云一眼,脆声道。 贾蕴身后的鸳鸯笑盈盈地对着史湘云道:“姑娘,您可是寻错人了,大爷对林姑娘上心着呢,刚刚还让奴婢把宫里赏赐的蜀锦给林姑娘送去,还要把府里的帐目给林姑娘去瞧瞧哩。” 几人都是聪慧的人,焉能不知道鸳鸯说的意思,这是打算将后宅提前给黛玉管理了。 黛玉闻言也正色起来,蹙着眉头道:“蕴哥儿,我可管不好这些事。”精华书阁 贾蕴笑应道:“帐目的事林姑姑想瞧便瞧上一会,不想瞧就放着,你身子向来娇弱,还是得多将养。” 自父亲过世,黛玉便没什么舒心的事,本以为回京后会处处小心,可贾蕴照料有加,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让她什么也都不用操心着,着实是欢快了些。 心情好了,身子也就将养的好,没瞧黛玉脸色愈发红润光泽起来。 一旁的迎春探春湘云几人羡慕地看着黛玉,尤其是湘云,她的日子比黛玉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寄人篱下,如今黛玉有人疼爱护着,不用着人白眼,着实是好大的福气…… 黛玉垂下眸来,糯糯道:“得闲我会看看,蕴哥儿放心便是。” 贾蕴闻言笑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让你瞧账目是为了打发些时间,账目繁琐,要是熬坏了身子可了不得,你抽空看一眼便是,下面的事让鸳鸯她们几个去做,左右日后都得帮衬你。” “左右日后都得帮衬”,贾蕴这话哪个不晓得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协助黛玉管理后宅,若是丫鬟肯定不够资格。 黛玉倒也大气,笑道:“鸳鸯姐姐办事仔细,日后也能轻松些。” 鸳鸯听见黛玉的话,忙说道:“姑娘可别折煞奴婢,喊奴婢鸳鸯便是,我算哪个位份上的,倒显得我轻狂不知做人。” 黛玉笑说道:“鸳鸯姐姐是老太太身边养大,一手调理出来的,哪个会说你的不是,倒是旁人轻狂,让别人说嘴去。”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黛玉这小丫头,意有所指啊! 正此时,只见王熙凤带着七八个婆子丫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手中的绣帕一挥,招呼道:“摆起来。” 一众丫鬟婆子便开始弄桌摆菜。 趁着空挡时,王熙凤上前笑呵道:“得,都给你们备齐了,都吃好喝好,蕴哥儿,晓得你食量大,多给你备了两碗米饭,不够早些说,婶子便吩咐去帮你做,要是饿着你可不成。” 贾蕴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婶子干脆换成大碗的不就得了,这般麻烦作甚。” 国公府这般人家用食都有讲究的,用的碗都是小碗,以贾蕴来说两三口就没了,而且米饭也不是寻常的大米,而是碧粳米,故而需要提早言明,要不然连饭都没得吃。 听着贾蕴说换大碗,几个姑娘都抿嘴偷笑,迎春笑着问道:“蕴哥儿,你的食量有多大,怎得凤丫头多备了两份还不够?” 贾蕴笑回道:“也没多大,一整头牛都吃的下去。” “噗呲....” 贾蕴话音刚落,顿时就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至于是谁,贾蕴不明说。 “得了,还一整头牛,白话也不是你这般说的。”王熙凤笑骂道,偏头看了看,见丫鬟、嬷嬷们已经将酒菜摆齐,便说道:““好了好了,菜都上齐了,快落座吧。” 坐上桌,贾蕴也不拘着,端着小碗便食用起来,一碗接着一碗,连干了三碗以后,贾蕴舔了舔嘴角。 贾蕴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抬眼瞧了瞧,只见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看,贾蕴顿时明了,吃饭讲究细嚼慢咽,尤其是后宅妇人,那是一粒米一粒米的品尝,似贾蕴这般大快朵颐的,她们这些长居后宅的真是没见过。 “都吃啊,看着我作甚?”贾蕴招呼道。 几人也都是一时惊讶,经过贾蕴的提醒,都纷纷动起碗筷来。 黛玉似乎怕贾蕴没吃好,示意了一番紫鹃,将身前的小碗递给贾蕴,开口道:“蔷哥儿,你吃了吧,我并不饿哩。” 贾蕴看了看眼前瘦弱的小姑娘,笑道:“我吃好了,倒是林姑姑你,身子这般瘦弱,可得好好补补。” 黛玉蹙了蹙眉,似贾蕴说她瘦弱,这可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而且她一片好心,就这般被糟践了,皱了皱精致秀气的琼鼻,冷不丁地“哼”了一声。 贾蕴见状也晓得是黛玉不满起来,将眼前的米饭推了过去,旋即又伸手夹了一块清淡的竹笋到碗里,轻声道:“林姑姑还是要多吃些,如此身子才好的快。” 听着贾蕴的关心之语,黛玉才晓得自己会错意,原来不是嫌弃他瘦弱,只是关心她的身体…… 正当黛玉沉浸在贾蕴的关切之语时,贾蕴开口促狭道:“白白胖胖的,看着也讨喜不是。” 迎春等人顿时笑了起来,而黛玉一脸黑线,一双似怒非怒含情目中,满是幽怨羞恼之色。 第一百七十二章舒缓 宁国公府游廊。 前与小红在前方提着灯笼引路,后方贾蕴与林黛玉并肩而行。 他们在西府吃完席便一块回东府。 此时两人并未言语,一旁伺候的丫鬟见此情形也都默默地跟着。 黛玉心里慌乱的很,似这般与贾蕴相处几乎是屈指可数,面对贾蕴,她也不晓得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跟着其身后。 不过贾蕴到底是个成年人,自然不会让气氛这么尴尬起来,看着低眉垂眼的林黛玉,贾蕴开口道:“林姑姑,方才用膳可曾吃好,若是没吃好,我让灶房去弄着精细的糕点送过去。” 黛玉抬起眼帘,白了贾蕴一眼,淡淡道:“不必了,我可不想养的白白胖胖的。”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姑娘,还记得这回事,不就是说了一句顽笑话? 不过胖这个字确实对女儿不好,尤其是这个以瘦为美的大乾朝。 没瞧贾宝玉说宝钗身子丰腴都发了火气,更别说这个胖字,简直就是侮辱人。 瞧着贾蕴似笑的神情,黛玉愈发的不满起来,竖起柳叶眉,问道:“蕴哥儿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回道:“林姑姑,我并无它意,只是觉得林姑姑这般模样好看许多。” 黛玉闻言俏脸晕红,啐骂道:“呸,少来打趣人。” 贾蕴倒也没打趣人,似先前黛玉那般寡言少语的拘谨样,身上没一点灵气。 瞧着愈发娇艳的黛玉,贾蕴正色道:“林姑姑,我早先便说过,在我面前你不必拘着,这般拘着,倒不像是林姑姑了。”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心杂成,诚然如贾蕴所言,她在贾蕴面前还是收敛了性子,毕竟她们之间的身份尴尬,黛玉确实不晓得如何面对贾蕴。 不过有贾蕴这句话,黛玉也宽心不少,扭过头问道:“那蕴哥儿眼里的林姑姑又是哪般?” 瞧着黛玉期盼的眼神,贾蕴笑道:“林姑姑生着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如仙子降凡尘般,灵气秀然好。” 黛玉闻言,心里止不住的高兴,抿嘴一笑,灵秀的目光清幽的看着贾蕴,轻声道:“哪有蕴哥儿说的这般好,可别捡便宜的说,讨人欢心。” 贾蕴停下脚步,伸手拂了拂黛玉额前的青丝,打趣道:“我这个人可是一惯诚实,哪会捡便宜的说。” 对于贾蕴这大胆的动作,黛玉心慌羞恼,不过却无一丝厌意。 俏脸浮霞,黛玉轻轻咬了咬红唇,羞恼道:“蕴哥儿端不是好人。” 贾蕴呵呵一笑,这就不是好人了,可真是冤枉人。 旋即收回了手,开口道:“我晓得林姑姑素来不爱动弹,本就体弱,若是再少食,着实不是好事,劝你多吃饭,那也是为你身子好,东府家业不少,若是精神不济,操持起来也乏累。” 黛玉俏脸熏红,眸眼浮着水光的瞥着贾蕴,啐道:“蕴哥儿不是说有鸳鸯姐姐她们,请她们多费些心思不就是了。” 贾蕴促狭地打量着林黛玉,这小娘皮,倒不愧是口齿伶俐,挤兑人起来还真是不留情面,这是在说他的不是? 不过黛玉倒不是不满,只是在打趣贾蕴,毕竟鸳鸯她们都只是些贴身丫鬟,黛玉是不会在意的,须不知原著中黛玉对宝玉身边的袭人不也是打趣她是嫂子?.. ................. 送别了黛玉,贾蕴便回到三间抱厦处。 刚走进屋里,一身翠色裙裳,头戴一根红鬙束的晴雯扭着水蛇腰便走上前来,清声道:“爷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抬眼看了一圈,问道:“香菱那丫头呢?” 晴雯当即就不乐意了,撅着个嘴说道:“爷就这般不喜欢奴婢伺候?” 小丫头醋性足,不过好在识大理,只在贾蕴面前抱怨两句,平日里也算乖巧,故而贾蕴也未训斥于她。 更何况,贾蕴挺喜欢晴雯的小性子,她与香菱不同,香菱是个温顺的性子,即便心里委屈也不会说出来,而晴雯则是不同,就是单纯的想得到贾蕴的偏爱,每每都喜欢在贾蕴面前撒娇。 贾蕴伸手点了点晴雯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爷若是不喜欢你伺候,就你这段日子天天往林姑姑那里跑,非得赶你出府。” 别看晴雯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是个明白人,自林黛玉住进东府,香菱与晴雯两人没事便会去黛玉的院子,贾蕴也知道她们的小心思,这是讨好未来的奶奶的。 况且林黛玉对她们也不错,故而她们两个心里也乐意去请安去。 晴雯听到满意的回答,嘴角微翘,露出迷人的小酒窝,道:“香菱在耳房里呢,前儿个林姑娘教香菱念诗,那小蹄子便痴迷上了,每日都得读上个几个时辰。” 香菱念诗,这倒是好事,原著中也曾提过香菱喜欢诗集,既然她喜欢,那便随她去,对于身边的女儿,贾蕴都是十分宽容的。 不过吗,贾蕴开口道:“林姑姑只教香菱,没教你?” 依照贾蕴对林黛玉的了解,她不可能偏心香菱的。 果不其然,晴雯蹙了蹙眉,说道:“林姑娘也教了奴婢,只是奴婢不大懂,一看这些东西就昏昏欲睡。” “呵呵....”贾蕴轻笑一声,晴雯闻言顿时竖起柳叶眉,狐疑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好笑罢了,晴雯看书便会昏昏欲睡,这一点倒与贾蕴一般,他了解其中的苦楚,性子使然罢了。 对于晴雯,他的要求并不高,能识些字,懂些理也就罢了,故而贾蕴才会让晴雯念书,让她带些书香气,总不能让她变成日后那讨人嫌的赵姨娘,那是连丫鬟都瞧不起的货色,尽丢人现眼。 念及此处,贾蕴正色道:“书还是得念,若是偷懒,仔细你的皮。” 晴雯顿时露出一张苦瓜脸,原本还期盼念书识字,可念了之后才晓得其中的枯燥,现在她可不想再念劳什子书了。 “爷....”晴雯的娇俏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莺啼婉转的酥媚。 贾蕴嘴角微翘,伸手将晴雯拉至眼前,骂道:“撒娇也没用,若是偷懒不念书,爷定然不饶你。” 说着,贾蕴一巴掌便打在晴雯的小翘臀上。 “呀...”晴雯一声惊呼,双手护着臀部,粉面微醺,一双狐媚的眸子秋水泛波,嗔怪地看着贾蕴抱怨道:“念就念吗,干嘛打...” 说道这里,晴雯微微垂下螓首,说不出话来。 看着媚态百出的晴雯,贾蕴心中一动,先前在鸳鸯身上压抑住的想头又迸发出来,晴雯虽年幼了些,可这般狐媚的气质已然成熟许多,当真是个狐媚子。 贾蕴站直身子,右手摸着晴雯的小脑袋,低声道:“好晴雯,帮爷舒缓舒缓可好?” 晴雯服侍贾蕴也有日子了,哪里不晓得贾蕴口中的舒缓是何意?脸颊绯红如火,嗔怪地横了贾蕴一眼,也不答话,忸怩许久,晴雯蹲下身来,手指灵巧地忙碌起来,而后埋下螓首。 第一百七十三章紫鹃的提醒 荣国公府,宝玉小院。 宝玉坐在锦凳之上,瞧着烛台上的烛火,宝玉心里愈发的不得意。 袭人端上茶盅走了上来,道:“二爷,用茶。” 宝玉神色怏怏道:“放那儿吧!” 瞧见宝玉这般模样,袭人叹了一口气,把茶盅放在几案上后,柔声道:“今儿个不是跟姑娘们一块顽了吗,怎么二爷还是怏怏不乐的。” 宝玉闻言嘟囔着个嘴,委屈道:“妹妹们都不理我了,她们眼里都只有那个蕴哥儿,特别是林妹妹,话都没和我说一句。” 袭人闻言摇了摇头,她也在旁伺候,哪里不晓得真实的情况,府里的几位姑娘们都关心过宝玉,只是宝玉自己这般苦着个脸,哪个会凑上前来? 至于林姑娘,不理宝玉是正常的事。 早先宝玉为何魔怔,大家伙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敢说出口吧,尤其此事还关乎东府的煞星,更没人敢言语。 虽是不敢言语,可大家伙心里都敞亮,若是黛玉表现的亲昵了些,怕如惹出闲言碎语出来罢了。 而且先前她也注意到林姑娘很在意东府的那位大爷,估摸着林姑娘是与宝玉青梅竹马的关系,就算有些许别样的意味,可黛玉是个自尊自爱的姑娘,此事是林家老爷临终前指定的婚事,黛玉焉能做出不要脸的事来? 毕竟贾蕴才是正经的未来夫君,出嫁从夫,她可不认为林姑娘做错了。 只是理是这个理,袭人可不会傻到当着宝玉面前说个仔细,自家的爷自家清楚,若是说的仔细了,说不得又得闹性子,看着宝玉抱怨,袭人说道:“府里的姑娘们都是关心着二爷的,只是爷精神劲差了些,不想扰着二爷,至于林姑娘,那东府的藴大爷是姑娘的未来夫君,林姑娘挂念倒也是正常,只是一时忽略了二爷罢了。” 听着袭人说什么未来夫君的话,宝玉撅着嘴委屈的不行....... ........... 宁国公府,黛玉小院。 紫鹃帮着自家姑娘净手,瞧着姑娘愈发健康的脸色,不由地满足起来。 黛玉见自个的贴心姐姐笑的愉悦,好奇地问道:“今儿个有什么高乐的事?怎得瞧你得意起来。” 紫鹃没什么可隐瞒的,回道:“就是瞧着姑娘愈发精神起来,奴婢心里高兴。” 黛玉闻言心里一暖,温声道:“亏了姐姐的福,照料的周到。” 听着黛玉俏皮的话儿,紫鹃嘿嘿一笑,道:“奴婢可不敢揽功,这都是姑爷照料的好,若不是姑爷,说不得姑娘还日日都哭着哩!” 黛玉闻言俏脸大红,横了紫鹃一眼,啐道:“你胡吣什么?扯上他作甚。” 紫鹃可不管口是心非的黛玉,直言戳破道:“奴婢怎会是胡吣,自来到东府,日子过的舒畅许多,也没有哪个敢白眼瞧姑娘,平日里咱们怎么顽,姑爷也不管束着,这般乐呵的日子,姑娘怎么能不舒心,身子怎会养不好? 若说奴婢照料的好,先前奴婢照料的更仔细,姑娘还不是天天伤怀,饭吃不下,觉也睡的少,每到半夜还落泪,奴婢瞧着都心疼。” 想起先前黛玉憔悴的模样,紫鹃不由地又心疼起来,黛玉见状,心里软了下来,看着这个陪着自己渡过最苦楚日子的好姐姐,柔声道:“都过去了,提那些事作甚。” 紫鹃闻言笑呵地应道:“姑娘说的是,往后跟着姑爷过好日子便是。” 黛玉啐了一声,笑骂道:“你这小蹄子是收了什么利处,成天见的在我面前说好话,我看你是自个上了心,干脆你直接过去服侍算了,早先那蕴哥儿不也瞧上了你,打发你过去伺候,合了你的意去。” 紫鹃闻言顿感冤枉,什么叫她上了心,还不是顾着自己姑娘。 早先扬州林老爷给黛玉定亲,紫鹃就明白贾蕴才是护着黛玉的人,既如此,紫鹃在黛玉面前说贾蕴的好话那也是为了贾蕴好,哪里扯得上私心? 紫鹃晓得黛玉也就是顽闹,笑着说道:“奴婢可不敢,最起码,也得姑娘过门再说。” 她是黛玉的贴身丫鬟,日后也要服侍贾蕴的,这也没什么好腻歪的。 黛玉闻言俏脸一红,上前啐骂道:“好你个小骚蹄子,还说自个没上心。” 说着,黛玉便提着湿漉漉地双手朝着紫鹃袭去,好一阵打闹后,紫鹃感叹道:“以前瞧着藴大爷似乎不好相与的,可相处下来,才知道藴大爷还是个细心的人,奴婢觉着比宝二爷还要对姑娘好哩!” 说着,紫鹃抬眼看着黛玉,先前在荣庆堂隔房的时候,黛玉虽未曾与宝玉搭腔,不过熟知黛玉的紫鹃可是察觉到了黛玉的异动。 以紫鹃对自己姑娘的了解,应是关心自己的二哥哥罢了,纯粹的兄妹之情,只是紫鹃是这般想的,可旁人就不一定了,若是被人闲言碎语起来,着实是不好办,故而紫鹃提醒起来。 黛玉见紫鹃复又提起宝玉,她也心知肚明,开口道:“二哥哥是哥哥,我分的仔细,日后咱们安心在东府里待着便是。” 有黛玉这番话,紫鹃心里也就放了下来,她也不想做坏人,可是为了自家姑娘,她不得不做回坏人,把该说的事说清楚,这若是真出了什么状况,苦的就是自家姑娘。 更何况,原本紫鹃就不看好宝玉,只是黛玉没别的选择。 倒不是宝玉待自家姑娘不好,凭良心说话,宝玉对黛玉那是上心了的,只是宝玉那性子护不住黛玉,只要老爷、太太一句话,宝二爷连魂儿也要唬掉大半,哪里还能照顾黛玉? 旁的不说,每每宝玉与黛玉闹脾性,伤心的就是黛玉,着人白眼的也是黛玉。 虽说黛玉也有过错,可难道宝玉就没过错?只不过宝玉有人宠着,没人说他的不是罢了。 而且上回宝玉魔怔,那王夫人瞧黛玉那阴鸷的眼神可是被紫鹃看的一清二楚,就这般被王夫人厌上了,若是黛玉与贾蕴没亲事,真的跟了宝玉,怕是没好日子过,迟早被人欺负死。 相较而言,跟着贾蕴就不同,以往还担心贾蕴脾性不好,自家姑娘会吃些苦头,可这段日子下来,贾蕴安排妥当,也不拘着姑娘,即便如何顽闹,贾蕴也未曾言语过半句,甚至还嘱咐下面的人,若是缺什么便去置办,这般贴心的人哪儿去寻? 应了一声,紫鹃说道:“姑娘说的是,东府里没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便是那晴雯香菱都规规矩矩地,不敢怠慢哩。” 晴雯和香菱两个是贾蕴的屋里人,黛玉第一天进东府就被贾蕴带到黛玉面前,宠爱之情无以言表,原本紫鹃还担心这两个丫头会拿捏起来,不曾想她们在黛玉面前规规矩矩的,俨然以黛玉为主的模样。.. 黛玉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别拿捏起来,晴雯香菱都是蕴哥儿的屋里人,你还是要敬着些。” 虽说黛玉是未来的奶奶,可也不能拿捏着奶奶的身份,真要论起来,还是晴雯和香菱与贾蕴亲近,要不然也不会在她第一日进东府便带她们两个拜见她了。 顿了顿,黛玉又说道:“不过晴雯香菱都是好人儿,也不妨事,香菱我也就不说了,性子静,至于晴雯,你少于她拌嘴。” 晴雯和香菱时常来黛玉的小院,自然而然也就熟稔起来,正如黛玉所言,香菱安静柔顺,喜欢念诗,所以黛玉会给她一些书籍,教她诗词。 至于晴雯,这姑娘也是个晓事理的,在黛玉跟前,晴雯一向规规矩矩,可是紫鹃,那就没那般客气,说话夭里夭调的,不过心里却不藏奸。 紫鹃自然知道,平日里也是让着晴雯几分。 似想起什么,紫鹃笑话道:“晴雯这急性子,也幸好碰上了姑爷和姑娘这般主子,要不然准没她好果子吃,瞧她那日在在灶房里逮着那老婆子骂,可当真是嘴上没个把门。” 自黛玉进东府,没少请西府的姑娘们来玩耍,既然请了,自然要好好招待,故而灶房的事儿就多,也因此下面的人私底下抱怨了黛玉一两句,晴雯晓得后带着人就去灶房大骂一通,那可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黛玉轻笑一声,道:“我倒是觉得晴雯不错,爽朗飒利,敢说敢骂的。” 紫鹃笑呵道:“也幸亏是晴雯顾着姑娘,要不然就她那般性子,奴婢可不得躲的远远的,不然准被她啐上两句。” 黛玉闻言笑骂道:“你也别把晴雯想得那般坏。” 紫鹃倒也没说什么,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也晓得晴雯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儿,平日里与她关系也不错。 忽地,紫鹃开口道:“姑娘,不然咱们请蕴大爷一块过来玩耍?”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头,说道:“蕴哥儿宫里还有差事,怕是不得闲。” 紫鹃知道黛玉是怕碍了贾蕴的事,不过紫鹃却不这般认为,她觉得贾蕴好说话多了,请上一句,成不成地再说。 于是紫鹃说道:“估摸着明儿晴雯会过来,到时让她提上一句,若是不得闲,那便算了,总归一嘴上的事儿。” 黛玉闻言觉得有理,来不来另说,该请还是得请。 “也好,明日让晴雯提一句……”黛玉应声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园子内的顽闹 宁国公府园子,亭台轩榭,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此时已是阳春,百花尽相争艳。 一座曲折的白石桥,两侧岸上,点缀着一束束娇艳的鲜花…… 泥金、雪青、墨、绿等奇色应有尽有。 再搭配着河流中几只悠然自得的戏水鸳鸯,河畔边几株春意盎然的柳树,端的一副好景象。 昨日晴雯说黛玉请他一块玩耍,贾蕴想着宫里也没什么事,告了个假便回了府。 贾蕴坐在凉亭内,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群姑娘们在花丛中折枝、扑蝶,着实是惬意的很。 偏头看了看在凉亭内静坐的宝钗,贾蕴笑道:“薛姑姑,怎得不去一块玩耍?” 今日宝钗着一身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裳,鲜艳无比,倒不似往常素净的打扮。 不过也是正常,入宫伴侍,自然不能打扮素净,不吉利,故而自入宫后,宝钗的打扮便鲜艳起来,还别说,这般打扮让宝钗原本就白皙若雪的肌肤,愈发显得明媚无双起来。 宝钗娴静地端坐在石椅上,轻启红唇,开口道:“顽累了,先歇一会,倒是蕴哥儿你,先前便是坐在这儿,也不去乐呵乐呵。” 贾蕴看着宝钗举止娴雅的模样,说实话,他倒是蛮欣赏的,不过黛玉也不差,富有灵气,两人各有千秋。 “我倒是无妨,瞧着她们顽的高乐,自个心里也舒畅。”贾蕴微笑地回道。 宝钗闻言心中一动,似贾蕴这般男儿,宝钗也是赞赏有加,以往瞧贾蕴都是雷厉风行的人物,便是老太太的脸面也不给,可对待她们这些女儿却是温声细语的,完全是两个人哩。 “蕴哥儿倒是个好性子,日后林丫头有福气了。” 面对宝钗的打趣,贾蕴不置可否,开口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对了,薛姑姑在宫中如何?” 贾蕴虽在宫中办差,可后宫事贾蕴一向是不理会的,这是本份,所以贾蕴并不知道宝钗的情形,不只是宝钗,即便是元春这个大姑姑,贾蕴也未曾打听她的消息。 宝钗闻言一怔,面色怪异地回道:“乐平公主待人亲善,我在宫中也不过是陪侍,过的挺顺遂的。” 贾蕴瞧见宝钗怪异的神情,心中一动,莫不是宝钗已然惨遭毒手?毕竟贾蕴虽不理会后宫事,可乐平公主这般高调的人儿,总有些消息传到贾蕴耳中,乐平公主的品性,他也是知道的,怕是宝钗没少被折腾吧! 不过皇家尚且不管,贾蕴能管上什么事,更何况,女儿间能出什么事? 正此时,史湘云捧着几朵桃花,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对着宝钗笑盈盈地说道:“宝姐姐,你瞧瞧这花多艳,正巧配你哩。” 说着便把花插在宝钗的耳际间。 “花虽娇艳,可宝姐姐更娇艳哩。”湘云打量了一番,促狭地说道。 宝钗点了点湘云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去顽你的不就是了,今儿个难得休沐,陪你们玩耍不够,还打趣起我来,改明儿我可不得闲,让你们自个顽去。” 听着这话,湘云一把扑在宝钗怀里,撒娇道:“这可不行,宝姐姐不来,我可不乐意。” 面对撒娇的湘云,宝钗也没办法,宠溺地摸了摸湘云的脑袋。 “好啊,都躲在这儿懒散起来。”一道脆声响起,贾蕴抬眼一看,正是高乐的黛玉。 接着一干姑娘们都走了进来,人人手上掐着几朵花儿。 晴雯小跑着来到贾蕴身前,举着手中编制的花环邀功地对贾蕴说道:“爷,您瞧瞧奴婢编的好不好看。” 瞧着靓丽的晴雯,贾蕴心情愈发舒畅,接过花环打量起来,编制的仔细,花环上的花朵整齐有序,间隔也相差无几,不得不说,晴雯不光是有口舌之能,小手也是这般灵巧。 贾蕴笑了笑,开口打趣道:“好看是好看,不过总是差了些什么。” 本来讨巧的晴雯一听贾蕴这话,蹙了蹙眉,噘着嘴道:“爷说说,奴婢哪里编的不好看。” 几个姑娘坐下后,瞧着发嗲的晴雯,尽是捂嘴偷笑。 她们都晓得晴雯是贾蕴的屋里人,说话也是快言快语的,也不觉得有恙,主人家没说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贾蕴将花环套在晴雯的脑袋上,打量了几眼,促狭道:“这般看来就好看多了,花环精细,丫头更是俊俏。” “哎呀....爷又笑话人。”晴雯虽然喜欢贾蕴夸赞他,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这话,可让晴雯怎么下得了台,羞的跺了跺脚。 一众人都被这般场景给逗乐了。 贾蕴瞧了瞧众人,几人额间皆有些香汗,柔顺的青丝贴在鬓间,另有一番风味。 黛玉提着蒲扇轻轻摇曳着,偏头一看,瞧见贾蕴似乎在看着她,不漏痕迹地将蒲扇抵在鬓前。 贾蕴自然注意到了黛玉的异动,嘴角微微上扬。 “诸位姑姑,今日顽的可尽兴?”贾蕴开口道。 “蕴哥儿,你这园子大是大,不过好似修剪得不怎么得力,改明儿你可得让人仔细照料,不然咱们这些姑姑可顽的不尽兴。”史湘云第一个跳脱出来。 宝钗瞧瞧拉了拉湘云,抿着丹红的樱唇对着湘云笑骂道:“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种子,蕴哥儿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反倒是说起别人的不是了,摆起姑姑的谱子来。” 面对宝钗的训斥,湘云吐了吐香舌,一副知错了的模样。 贾蕴倒不在意,开口道:“史姑姑,你这可是冤枉人了,府里人少,照料的不仔细也是正常。” 宁府的园子不小,园内有各色假山、有人工湖、有石洞,有梅林,有产竹笋的竹林,贾蕴府里的人一直都是短缺的,而园子的事贾蕴也不怎么上心,故而也没怎么安排会园艺的人手照料。 不过,贾蕴见史湘云说了出来,便开口道:“不过史姑姑说的也对,园子是得好好让人照料。” 说着,贾蕴偏头看了看黛玉,道:“林姑姑操些心,适当管管如何?” 黛玉嗔怪地瞥了贾蕴一眼,啐道:“你自管你的去,扯上我作甚。” 湘云掩嘴笑了起来,促狭道:“这园子不该是侄儿媳妇管的?哎...那咱们来这作甚,趁早回去,省得让人多嘴了去。” 一干姑娘们纷纷掩嘴笑了起来,一旁的丫鬟们也没忍住。 黛玉柳眉竖起,对着湘云啐骂道:“你这疯丫头,胡吣什么。” 湘云手叉腰笑道:“我怎个胡吣,难道你不是咱们的侄儿媳妇?” 黛玉被气的俏脸涨红,可偏偏这话她也不晓得怎么回。 顿了顿,黛玉没好气地对着贾蕴说道:“我可不会管园子。” 贾蕴闻言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就在园子里寻几个老成本分、懂些园艺的妈妈,都由她们个人包了去,让她们自个定个银两,你再仔细斟酌定夺。” 探春闻言眼神一动,略带英气的秀眉挑了挑,开口道:“好主意,有专人包去,办起事来也推脱不开。” 贾蕴抬眼瞧了瞧探春,他知道探春是个能管家的,原著中探春管家也是可圈可点的,只不过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终是不了了之。 不过贾蕴这里不用担心这些,哪个不听话的,一并处置了去,管他是不是府里的老仆,贾蕴可不讲情面。 贾蕴点了点头,继续道:“不仅如此,园子里的那些瓜果蔬菜,竹笋鱼虾之类的一并给她们打理,年终再算总账,除却府里的供例,所得的利处一半给府里,一半由他们所得。” “使之以权,动之以利,不曾想,蕴哥儿还是管家的好手。”探春惊讶道。 迎春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和赖家那有些相似之处,听说每年也能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 听着迎春说起赖家,众人皆是一怔,黛玉此时开口道:“这些个东西也能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可别听人白话。” 宝钗闻言掩嘴笑了一声,道:“真真是膏梁纨袴之谈,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即可用,便值钱。” 黛玉抬眼瞧了宝钗一眼,蹙了蹙柳眉,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哪里不晓得她们这些人的弯弯绕绕,无外乎是扯开话题罢了,对于黛玉与宝钗两人的言谈,贾蕴一点也不奇怪,黛玉是侯门之女,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即便来贾府寄居,贾母在衣食上也未曾亏待于她,故而对于这些东西不甚了解。 而宝钗虽也是富贵之家,不过其父早亡,哥哥又不成器,早年便跟在薛姨妈身边理事,故而晓得这些事。 在贾蕴看来,林黛玉是仙阙天女,而宝钗则是烟火佳人,各有千秋。 沉吟片刻,贾蕴笑说道:“二姑姑说的倒是实话,确实与赖家有几分相似,只要法子有用,管它是谁的法子,二姑姑,你说是不是?” 见贾蕴神色如常,迎春笑着点头应道:“蕴哥儿说的是呢!” 一干姑娘们瞧着贾蕴这般大气,眼神都是一亮,这若是换成旁人,性子就上来了,她们可是见的不少。 顿了顿,贾蕴见黛玉神色有些担忧,便开口道:“林姑姑,你看着办就是,无非就是一些小事,让你打发时间的,若是不得闲,让鸳鸯去处理便是。” 听着贾蕴体贴的话,黛玉心中一暖,开口道:“那我试试,若是没管好,你可不能怨我。” 贾蕴呵呵一笑,道:“就这么些事,我还能怨你去,我能这般小气?” 一干姑娘看着贾蕴既体贴又有担待的男儿模样,心思迥异,哪个女儿不想自己未来的夫君能这般宽容大度? 贾蕴不知道这些女儿的想法,不过瞧见晴雯噘嘴的模样,贾蕴开口道:“林姑姑,带着晴雯一块管事去,这丫头牙尖嘴利的,那些个婆子都怵她,准是你的好帮手。” 黛玉闻言抬眼瞧了瞧羞恼的晴雯,笑着点头道:“蕴哥儿说的是呢。” “姑娘...”晴雯对着黛玉嗔怪道,把一众人都逗乐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元春之事 寿安宫,宫内温暖如春,香气扑鼻。 下方廊柱帏幔之畔,嬷嬷、宫女垂手侍立,全都规规矩矩的。 一身冕服的崇明帝正在与老太妃叙话,正此时,一身着月牙凤尾罗裙的宫女,手里端着一盏香茗走上前来,行了一礼后,恭敬地将茶盅摆放在崇明帝面前的几案上。 崇明帝抬眼瞧了瞧眼前相貌端正、眉目清秀、性资绝美的宫女,心中一动。 若不是顾忌其他,崇明帝或许早就让她在身边服侍,他是皇帝,也是男人,只不过比起国事,美色这种东西倒在其次。 老太妃见状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笑道:“陛下,瞧你精神不济的,想必国事操劳,你是天下之主,还是需多多注意身体。” 崇明帝回道:“孙儿知道了,劳烦皇祖母挂念。” 老太妃蹙了蹙眉,不满道:“你哪次不是这般敷衍,也没见你注意些。” 面对老太妃的不满,崇明帝只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皇祖母,您放心,孙儿一定注意。” 见崇明帝仍是这般说,老太妃也没什么可说的,摇头道:“我也劝不动你,罢了,我身边的女官你也知道,是贾家的女儿,品貌才情样样兼备,让她跟着去服侍你吧,这样我也省点心。” 崇明帝看了看一旁侍立的元春,开口道:“皇祖母,正巧孙儿想与您说贾家的事呢。” 老太妃闻言顿时面上一喜,原本以为崇明帝会与往常一样婉言相拒,不曾想崇明帝谈起了贾家的事,莫非... 元春身子一顿,旋即又平复下来,身在宫内,许多事都不能由自己作主。 “陛下请说。”老太妃笑盈盈地说道。 崇明帝开口道:“前儿个贾家的贾蕴向朕呈情,说府里的老太太挂念,想让贾家女出宫侍奉,以全孝道,不知皇祖母是何意?” 一旁的元春眸中亮光一闪,崇明帝开口了,想必老太妃会应下,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出了这吃人的地方。 贾蕴她也晓得,年纪轻轻便是伯爵,身为天子近臣,赐字诤臣,可谓是当朝红人,最为主要的便是她是贾蕴的姑姑,这是骨肉亲戚。 想着自己为了家族而入宫,家里还有人惦记着,心下也不由的一暖。 老太妃闻言神色一怔,还以为崇明帝会给她一个好消息,不承想却是让贾元春出宫,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当初让元春进宫,可不仅仅事关贾家一家之事,贾母怎会有让元春出宫的意思?即便有,怎么也没个消息递过来? 不用多想,问题绝对出在贾蕴的身上,毕竟是他向崇明帝提出让元春出宫的事。 只是,那贾家的小子是晓得贾母挂念,故而擅自做主,想请元春出宫尽孝,还是说另有安排? “元春做事仔细,衬我的心意,若是放出宫去,我倒是舍不得,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老太妃平静道。 不论贾蕴是否是为了尽孝还是为了旁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妃要明确崇明帝的意思。 其实老太妃心里清楚,元春进宫多年,老太妃明里暗里都有提示崇明帝,让元春近身服侍,只是崇明帝一直没有这个意思,蹉跎了不少岁月。 崇明帝回道:“皇祖母,朕倒是不曾多想,只是贾家那小子前儿个为朕办了件差事,朕甚是满意,故而答应赏赐他,这小子也是滑溜,提出贾家女出宫团聚,朕晓得贾家女服侍皇祖母周到,倒是没答应,另赏赐了些金银给他,不过也答应他提上一嘴,皇祖母若是舍不得,那便留她在身边服侍。” 老太妃虽知道贾蕴是崇明帝的近臣,深得器重,可却没想到崇明帝竟称呼贾蕴小子,似乎是自家子侄一般,倒是让老太妃诧异。 崇明帝的意思是由老太妃作主,可老太妃并不是要元春服侍,而是想让元春侍君。 后宫与前朝本质上是同气连枝的,女儿在后宫对自己的家族有一定的帮助,不能小看女儿在后宫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万一自己的女儿得宠,官员也会升官发财,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女儿在宫中地位越高,官员的势力也会越大。 皇亲国戚,本就有特殊对待,老太妃自己就是这般,甄家不正是靠着老太妃才腾飞起来的? 虽说甄家也可以推其他女儿进宫面圣,不过到底差了些,任世间再美之绝色,在天子面前受宠也不会长久。 想当初老太妃能上位,那也是机缘巧合。 女儿在宫中的地位,实际上也与娘家有一定的关系,贾家一门两公,可不是一般家族能媲美的。 当初几家也商议过让贾家的女儿进宫,可贾家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 谁承想贾家后面寻上门来,故而老太妃才会出手相助。 可瞧着崇明帝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贾元春出宫........... 沉吟片刻,老太妃说道:“我年纪也大了,倒是离不开她了,再让元春侍奉一段日子吧!日后在做计较,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听到老太妃的话,崇明帝也并未言语,毕竟他也是提上一嘴,而且正如老太妃所说,她年纪大了,这要是换了个女官,倒是为难人了。 更何况崇明帝明白,贾蕴不在乎贾家女是否出宫,在乎的是贾家女是否入驻后宫。 崇明帝笑呵道:“自然是皇祖母说了算。” 一旁的贾元春听到崇明帝的话,心里亦是失落起来,若是崇明帝能多说两句,老太妃定然会应下,不曾想崇明帝还真是提上一嘴,这般好机会都没了,着实是可惜,难道真要等到人老珠黄才能出宫,至于侍君,瞧崇明帝对自己的态度,怕也是无望了。 老太妃见崇明帝应了自己,心下也是一缓,她说这话也是为了试探崇明帝的态度,见他只是提上一嘴,倒也不妨事,若是再多言,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虽说元春侍君看似无望,但只要有一丝机会,老太妃都不会放弃,毕竟这也关乎她甄家本家的利益。 而且也不是说一点希望也没有,毕竟她看得出崇明帝似乎对元春颇为意动.......... 待崇明帝离去,台上的老太妃叹了叹口气,看着一旁侍立的宫装佳人,开口道:“元春,你心里可曾怨我?” 老太妃也知道元春心里的想法,可却并未如她心意。 元春闻言心中一震,忙跪在地上道:“臣女不敢。” 老太妃闻言叹息:“不敢,那也就是心里怨了。” 元春脸色一白,跪伏在地上解释道:“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请太妃明察。” 老太妃摆了摆手,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后宫尔虞我诈,当年哀家亦是厌恶,可你进宫不是为了自己,更何况,你如今二十有二,即便出宫了,那也寻不到什么如意郎君,还不如想着该如何承恩。” 贾元春二十有二,这在大乾朝属于高龄,但凡京中的年轻俊杰,这般年纪早就成亲,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虽说凭借贾府的威势,也能寻一个不错的丈夫,可到底不会衬心意。 难道说给人当续弦?即便元春不是长房嫡女,国公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元春也明白此点,不过在她心中,总好过在宫中苦熬,就算是在府中青灯古佛,也比在这吃人的地方强。 只是元春清楚,当年入宫之时,贾府正处于青黄不接的地步,故而贾母才会想着让元春入宫侍君,为家族谋求利益。 心中叹息一声,元春回道:“臣女明白,请太妃放心。” 老太妃点了点头,她作为过来人,大致晓得元春的想法,可知道归知道,事不由人矣。 第一百七十六章舒适的生活 宁国府,傍晚时分,贾蕴从皇宫返回,待回到府中,刚刚来到前厅,就见着香菱近前,高兴道:“爷回来了。” 贾蕴兴致缺缺,瞧见就香菱一人,开口问道:“晴雯那丫头呢?” 香菱见贾蕴神情不怏,心情不怎么好,露出一副怯怯的模样,回道:“爷,您忘了,晴雯去林姑娘那儿帮着管园子去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前儿个贾蕴是说过这事,晴雯过去帮忙也属正常,不过瞧见香菱怯懦的样子,贾蕴开口笑道:“你这丫头,还是这般胆小,爷又不是个会乱发脾性的。” 香菱心思被拆穿,俏脸一红,忙道:“奴婢知道哩,只是奴婢.....奴婢。” 到底香菱比晴雯嘴笨了些,若是贾蕴这话对晴雯说,那丫头还不得跳起脚来,反倒是香菱,唯唯诺诺的,不过谁叫香菱生得好,这般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倒是让贾蕴疼惜,而且比起晴雯这个犟性子人来,香菱更听贾蕴的话,无论是如何羞人的要求,香菱都会照做,这般可人儿,搁谁不疼惜,也就那原著的薛蟠,尝过滋味便厌倦了,更是不管不顾,让香菱被凌虐致死。 伸手摸了摸香菱的小脑袋,贾蕴温和道:“好了,你是爷的小心肝,爷还能训斥你,去帮爷准备热汤,爷要沐浴。” 香菱听到“小心肝”,心都酥化了,忙娇声应道:“奴婢晓得了。” 说着香菱便扭身去准备热水和沐桶了。 未几,香菱便带着几个粗使的丫鬟推一半身高的木桶进来。 木桶下装着四个木轮,不过这种木轮不能承重,加水前要用专门的木闩垫起。 木桶放进里屋,丫鬟又去抬热水和冷水。 等将木桶盛满水,试了试水温正好后,香菱已经香汗淋漓,拿出丝帕擦了擦额间,香菱上前道:“爷,热汤准备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起身摆手道:“香菱伺候就可以了,你们都出去。” 几个丫鬟闻言心里怅然,她们也想伺候,毕竟能做主子身边的人,荣华富贵少不了,这是丫鬟们的终极目标。 晴雯和香菱两个丫鬟,穿金戴银不说,府里那些婆子管事个个都是恭敬地对待,这般待遇,哪个丫鬟不心动? 只是主子没这般心思,她们也没办法,瞧了瞧一旁袅娜纤巧香菱,只恨这般相貌不是长在自个这里。 几个丫鬟也只敢心里嘀咕,听到贾蕴的吩咐,恭敬地退了下去。 香菱上前帮贾蕴更衣,这是丫鬟的职责,像她们这种主子的贴身丫鬟,陪夜、沐浴、夜里贾蕴吃茶也得要备着,起来撒尿还得负责引着,提来马桶,冬日里还要提前进被窝暖热了…… 不若如此,她们凭什么要比别人富贵? 弯腰帮贾蕴去了衣裳后,香菱俏脸如同着了火般滚烫红热。 瞧见香菱这般娇羞的模样,贾蕴促狭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见过。” 贾蕴这话倒是实话,不仅见过,还尝过哩! “爷.....”香菱红着脸娇羞了一声。 贾蕴倒没理会这小丫头,径直从浴桶走去。 沉浸在羞涩之中的香菱听见哗啦的水声,顿时回过神来,忙去了自个身上的外裳,仅剩小衣和莲花瓣抹胸。 “奴婢来给爷擦背。”香菱提着帕子近前道。 贾蕴点了点头,这些本就是平常之事,贾蕴习以为常。 香菱小心翼翼的拿着帕子,将帕子润湿后,轻轻擦拭起来。 贾蕴靠着浴桶边角享受,心里却是在思考着今天的事。 回府之时,香菱爷看出了贾蕴心情不佳,盖因贾元春出宫之事没个着落。 崇明帝开口,那也就表明了他的态度,本以为老太妃会应承下来,不承想竟驳了崇明帝,着实让贾蕴诧异,似乎自己将元春的事想的过于简单。qs 虽说贾蕴是贾家族长,可这职位其实也是担任不久,而元春入宫却是几年前的事,那时贾蕴还在边关之地,自然是不清楚元春入宫的始末。 原本以为元春入宫是为了贾家不至于衰落,可从老太妃坚持的态度上来说,似乎不是这般简单,怕是另外几家有更深层的目的。 唯一能让贾蕴猜想的怕就是皇嗣,毕竟崇明帝正值春秋,太子之事还早的很,若是元春真能诞下皇嗣,凭借贾家和其他几家的外部势力,再加上老太妃在宫里的帮助,未必不能成事。 一旦如他们所想,几家富贵权势那真是唾手可得。 只不过原著中贾元春并无子嗣,而且病死于宫中,贾家不久后便被抄家,细细想来,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似贾家这般一门两公的权贵之家,只要不犯谋反大罪,天子都不会重惩,伤了开国一脉的功臣之心,即便贾府做了不少欺男霸女之事,也应惩治警示,而不是直接抄家,照这般推理,似乎贾蕴所想更符合事实。 当然,这只是贾蕴的臆想,具体缘由贾蕴并不清楚,或许是老太妃身体愈发年迈,故而想让元春侍君,为几家保驾护航也说不准呢! 不论如何,贾元春此时出宫无望矣,总不能让贾蕴到天子面前卖脸皮? 说实话,那纯粹是找不自在,天子可以宠信你,自然也可以厌恶你,恃宠而骄,取死之道矣。 元春若侍君,以崇明帝的精明,绝不会被拿捏住,他们这些小心思成不了,贾蕴只需保持一惯的态度便可,也不需做过多安排,若是荣府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贾蕴与之翻脸,哪个跳出来,他就按住哪个,说到底,贾蕴才是族长。 不过此时想这些也确实过早,毕竟元春也不一定如原著一般,而且看贾母的样子是与贾蕴有类似的想法,若是这般,可操作的空间就非常大了,只要贾家不表态,旁人又能奈贾府如何? 摇了摇头,贾蕴不在想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睁眼看了看已经转到面前擦拭贾蕴胸膛的香菱,似乎瞧出贾蕴有心事,故而伺候的也是小心,贾蕴没开口,她也就老实本份的做自己的事。 瞧着愈发妩媚的香菱,贾蕴开口道:“再往下些。” 听着贾蕴的吩咐,香菱先是一愣,旋即按照贾蕴的吩咐办事。 “再往下些。”贾蕴嘴角含笑地说道。 香菱闻言顿时俏脸熏红,再往下可就............ 贾蕴瞧出香菱的窘迫,伸手擒住香菱的下颌,促狭道:“可得洗干净些,你吃起来才爽口。” “爷啊!.......”听着贾蕴打趣的话,香菱顿时便羞的跺起脚来。 可羞怯归羞怯,香菱一向温柔安静,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忸怩了片刻,香菱便按照贾蕴的吩咐探下小手。 贾蕴闭目享受着柔嫩的服侍,这般舒适的生活,他可不想被人破坏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王子腾擢升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过了两个月,贾蕴每日正常点卯,时常到了便回府,两点一线,倒也自在。 不过朝堂上倒是不自在了,前儿个崇明帝升任王子腾为九省都检点,奉旨查边,这不,京营节度使的职位就空缺起来,既然空缺,自然需要补齐,故而朝堂上都是在争论京营节度使的人员。 此事倒与贾蕴这个拱卫司参领无关,他的职责就是护卫天子。 如往常一般,贾蕴到了时辰便回府去。 策马行至宁国公府,立马就有几个小厮迎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如今荣国公府的大管家林之孝。 早先贾蕴惩治过荣国公府的一众管事,这林之孝但也算规矩,故此,贾母那边留下林之孝听用。 “蕴大爷,您回来了。”林之孝恭敬上前道,规规矩矩地,一点也不敢怠慢。 整个贾府里谁不晓得,绝不可招惹东府的蕴大爷,否则赖家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故而贾府的奴才们不敢在贾蕴面前放肆,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到了煞星。 贾蕴坐在马上俯视着林之孝,开口道:“林管家,你是西府的管家,来我这东府门前作甚?” 林之孝闻言忙恭敬道:“大爷折煞老奴,老奴就是个奴才,可不敢称管家。” 贾蕴看着恭敬有礼的林之孝,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些管事以往哪有这般谦卑,还不是怕被惩治。 不过吗,贾蕴只惩治有过错的奴才,对于本份做事的,贾蕴还是宽容的,于是贾蕴开头道:“得,我也不与你口舌,干好自个的差事,府里亏待不了你们。” 虽说贾蕴是东府的人,管不着西府的事,不过府里的人都知道,贾蕴还真能做西府的主,便是老太太都得让他三分。 对于贾蕴,近段日子也清楚了些这位大爷,对于本份做事的确实没有亏待,如今东府的待遇都是不错的,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将女儿送去东府伺候。 “老奴定谨记大爷的吩咐。”林之孝应声道。 贾蕴点了点头,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林之孝专门在宁府门口等着贾蕴,那肯定是有事。 “回禀大爷,今儿个舅姥爷过来了,说是来拜访您,老爷在厅里陪同,就等着您呢!”林之孝回道。 “王子腾?”贾蕴听到王子腾来拜访他,心里便有数起来,他素来与王子腾不来往,这王子腾怎么特意来拜访他?而且还是在升任九省都检点之后,明眼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贾蕴沉吟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了,等我去换身衣裳。” 林之孝一听壮着胆子说道:“大爷,舅姥爷那可等了不短的时辰,老爷说了,大爷回来便请你过去一趟。” 贾蕴看了林之孝一眼,开口道:“我也不为难你,如实禀告便是。” 说罢,贾蕴便翻身下马,早有小厮过来接住马绳牵进府去,而贾蕴便踏步朝着府里走去。 林之孝见贾蕴这般说了,自是不敢言语,皱了皱眉,便回西府如实禀告去了。………… 荣庆堂中。 贾母高坐于台。 下方的绣墩上,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并王子腾之妻周氏也在其中。 自晓得王子腾升任九省都检点后,王夫人几人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古代封建社会,妇人若想在夫家地位高,娘家的势力是极为重要的。娘家势足,自己的底气就足。 王夫人几人都是王家人,自然高兴。 尤其是王夫人和薛姨妈,她们的儿子可都是喊王子腾舅舅的。 王熙凤本就是个气氛组的人,自然是最为跳脱的,只见她高乐的笑道:“叔父这才进京几年的功夫,就又升官了,着实是了不得,赶明儿,说不得婶婶也能得个一品诰命来呢!” 周氏闻言笑得乐开了花,忙谦虚道:“哪有这般简单的事,别来打趣我。” 虽是谦虚,可满脸的得意之色,明眼人都晓得。 贾母心中也是高兴王子腾得势,毕竟贾王两家关系可是十分紧密的,没瞧贾母的二儿媳妇和孙媳妇都是王家人。 只不过,周氏这得意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喜。 于是贾母偏头吩咐道:“鸳鸯,你去那边瞧瞧,怎么半晌都还没过来。” 鸳鸯刚想应下,眉飞色舞的周氏便抢先开口道:“老太太,今儿个过来也不仅仅是串门,是老爷那寻蕴哥儿有事商议,这会还没过来,想必还在商议吧。” 贾母闻言皱了皱眉,王子腾寻那孽障,怕不是什么好事…… 王夫人心里腻歪了些,怎么自己的哥哥不关心外甥,反倒是去寻贾蕴去了? “哥哥去寻蕴哥儿能有什么事?”王夫人开口问道。 周氏得意一笑,对着贾母贺喜道:“老太太,这可是好事。” “好事?”贾母心里更是疑惑起来。 周氏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家老爷不是升官了,空缺下来管京营的事便想着举荐蕴哥儿,所以才来寻蕴哥儿商议。” 举荐贾蕴京营节度使,这句话可震惊了在场众人。 贾母皱着眉头说道:“蕴哥儿到底是年轻,哪里能管京营的事。” 京营节度使原本是其夫贾代善所担任的职位,所以贾母还是晓得一些状况,贾蕴虽是伯爷,可资历浅薄,难以承接大任。 周氏眉飞色舞的说道:“这我倒是听我家老爷提过一嘴,蕴哥儿虽是年轻,可承了爵,而且早年也在边关历练过,又是圣上的亲信,若是由他举荐,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回过神的王夫人心里虽是不得劲,不过这是王子腾做的决定,自然得捧场,于是夸赞道:“哥哥还是想着自己人,蕴哥儿有福气了。” 这话一出,贾母心中可就嫌弃起来,原本周氏说什么举荐就不得意,再加上王夫人什么狗屁福气,更是让贾母脸色沉了下来。 贾母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贾家要靠王家举荐,真是活见鬼了,想当年,王子腾能接任京营节度使,贾家可没少出力。 瞧周氏那般施恩似的模样,真是讨人嫌,还有自己的儿媳妇,也是这般愚蠢,什么狗屁福气,她贾家的人什么时候得靠王家的福气了。 贾母虽是年迈,可并不糊涂,什么举荐,纯粹是屁话,她也不信这是王子腾能说出来的话,举荐也得看天子之意,似贾蕴这般资历浅薄的若真想接任京营,一则是因为贾蕴是贾家族长,宁府袭爵人,二则是圣眷,这两方面,哪点是沾了他王家的福气? 虽是不满周氏之言,不过贾母细想一番,似乎贾蕴真有可能,毕竟贾蕴是天子宠臣,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而且京营原本一直都是贾家掌管,只是后来贾家并无军伍之人,才推荐王子腾,可如今不一样了,贾蕴虽是年轻,可也是在行伍之间历练过的,有一定的本事,不是没有这般可能.... 念及此处,贾母心头也热了起来,贾家虽是国公府,可有实权的国公府和无权的国公府可是两个概念............. 第一百七十八章京营节度使 宁国公府前厅处, 王子腾此刻坐在梨花木制的椅子上,品着香茗,一旁坐着贾政,虽是在宁国府,可来了亲戚,还是权势不小的亲戚,自然不能怠慢,故而贾政才会来东府作陪,毕竟王子腾还是贾政的舅哥儿。 贾政正色道:“蕴哥儿性子虽清冷一些,但对一些老亲礼数还是周全的,若是不换身衣服来见,那也是失了礼数。” 先前林之孝来报,说贾蕴换行装去了,故而贾政正在解释,总归贾蕴姓贾,难道还能胳膊肘往外拐,说自己人的不是? 不过若是贾赦这瘪犊子顽意,百分之百会这般做,这也就是贾政和贾赦的分别,贾政迂腐,但不会分不清道理,贾赦纯粹就是看个人喜好,这般为人,也难怪贾母偏心。 王子腾倒不在意这些,应声道:“政兄说的极是,也耽搁不了什么功夫。” 贾政抚着长须点了点头,旋即与王子腾闲聊起来。 没一会,换了一身宽松锦服的贾蕴走了进来,一见贾蕴,贾政即刻站起,笑了笑,唤道:“藴哥儿,你过来了。” 面对贾政的主动招呼,贾蕴自然不会拿捏,回道:“政老爷,耽搁了些时间,还请不要见怪。” 贾政闻言点了点头,他对贾蕴的感觉其实并不怎么好,但贾蕴不会无缘无故甩人脸子,平日里还是守礼数的,所以对于贾蕴,贾政也并不厌恶。 “贾伯爷。”一旁的王子腾起身拱手道。 虽说王子腾的官职比贾蕴高,可贾蕴不仅有官职,更有爵位,地位比王子腾可高。 贾蕴看了眼仪表堂堂的王子腾,心下也满意王子腾的称呼,对于“外人”攀亲戚的说法,贾蕴内心是无感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蕴也回礼一声道:“王大人。”随即贾蕴在主座上落座了,表现的颇为冷淡。 王子腾眼神动了动,倒也没说什么,此时贾政提醒道:“蕴哥儿,说起来,这还是你的舅姥爷呢!” 贾蕴似乎才明白过来,直接开口道:“舅姥爷,不知寻本伯爷有何要事?” 王子腾沉吟一声,开口道:“伯爷,今日来访,是为了京营之事。” 京营之事?贾蕴眉头不由地皱了皱,沉吟少许,贾蕴说道:“舅姥爷,听说你不是擢升九省都检点,奉旨查边,想必不日便要离京,不好好准备,怎么还关心上了京营之事。” 王子腾回道:“我原本就是京营节度使,本就应处理京营后续之宜,咱们两家都是故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打算明日朝会举荐伯爷接任京营节度使,特来知会伯爷一声,好让伯爷心里有个准备。” 贾蕴闻言吃惊不少,京营节度使空缺,贾蕴是知晓的,可从来没想过接任京营,京营近八万兵马,拱卫皇都,而贾蕴如今二十都不到,怎么可能接任京营? 一旁的贾政听的也是心中一顿,京营节度使,这可是他老爹的职位..... 贾蕴眼神沉了沉,开口道:“举荐就不必了,京营节度使之位该由朝廷抉择,陛下钦定,舅姥爷莫要自误。” 王子腾闻言心中一顿,抬眼瞧了瞧贾蕴,他不信贾蕴听不懂他的话,贾家本就是武勋翘楚,军中多有旧部,当年王子腾初掌京营,那也是靠了贾家不少的人情才顺利掌控,如今京营节度使空缺,贾家有不少话语权,贾蕴虽是年轻,可由他接任京营节度使,武勋们并不会多言,毕竟他们与贾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贾蕴当然明白,只不过,完全没有必要,在他看来,王子腾是想凭借贾蕴的圣眷以及几家的朝堂势力推举贾蕴坐上京营节度使,将这个职位牢牢把控在武勋一脉手中,确保几家的利益罢了。 若是事成,看似对贾家有利,实则不然,贾蕴跟在崇明帝身边的日子也不短,晓得崇明帝是一个有志向的明君,似勋贵们这般结党营私,无疑是埋下祸患,古往今来,有那个睿明的天子会容忍此事? 贾蕴早就为自己定下规划,本份办差,凭借开国勋贵一脉,超品伯爵爷的身份,也足以立足,就算日后贾蕴不受器重,天子也不会为难,所以贾蕴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权势结党。. 更何况,贾蕴拱卫司参领的职位也不容许他结党营私,这一点,贾蕴分的仔细,若是谋划不当,丢失的就不仅仅是拱卫司的位置。 此时的王子腾见贾蕴拒绝,神色不变,不过贾蕴此举倒是让他明白崇明帝为何会如此器重贾蕴。 王子腾心中明了,怕是不说个清楚,贾蕴是对京营节度使之位毫无想法…… 沉吟片刻,王子腾看了一眼一旁的贾政,低声道:“伯爷,陛下也有此意。” 贾蕴闻言瞪大了眼眸,陛下也有此意,不就是表明此事是陛下的意思,那这可就不一样了…… 倒不是贾蕴有什么想法,而是天子之意,贾蕴没办法拒绝…… 贾蕴抬眼瞧了瞧王子腾,见他神色如常,倒也明白王子腾此言为真,或者说王子腾没这个胆子胡言乱语,这种事瞒不住的。 更何况,瞧王子腾这般模样,貌似转变了阵营,成了崇明帝手下的人了.... 对于崇明帝让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贾蕴心中略有计较。 在贾蕴看来,此事怕是牵扯到了崇明帝和太上皇之间的争斗。 京营拱卫京都,除却禁军以外,这是京城唯一一股正规兵马。 本来京营应该是唯天子之命是从,只不过当朝有个太上皇,而武勋一脉向来亲近太上皇,故而京营一直是崇明帝心中的一根刺。 当年京营节度使空缺之时,王子腾上任也不是那般容易………… 满朝皆知贾蕴是帝党,若是贾蕴掌控京营,这不是让兵权重新握在天子的手中,如此一来,怕是太上皇那里不好交代,这是陷入了皇权之争啊! 别小看贾蕴年轻,他的身份可是很好用的,不说全部武勋,其中大半都不会持反对意见,这就是国公府的威势,而且,权力不还是在武勋一脉?他们为何反对? 或许崇明帝还想借贾家收纳武勋一脉,毕竟太上皇身体可不好,人心浮动啊…… 仔细想想,若是崇明帝大力支持,贾蕴有极大的可能以不及弱冠之龄,统京营兵马…… 贾蕴眼神沉了沉,开口道:“吾等是臣,自当谨尊圣命。” 王子腾闻言当下一缓,贾王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要提前通气,若是意见相左,反倒是祸患…… 第一百七十九章祖孙俩的默契 荣庆堂中。 贾母看着周氏这幅眉飞色舞的样子,心中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忽地,王夫人开口道:“嫂子,哥哥不日便要离京,路途遥远,可得做好准备。” 周氏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早就吩咐下去了,让他们仔细收拾着呢。” 薛姨妈关心地叮嘱道:“听说那些苦寒之地的兵将都是些丘八,不识礼数的,哥哥奉旨查边,还是得多多注意。” 听得薛姨妈的话语,周氏眸光一闪,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道:“这话倒是不错,我也听说了些,那些兵都野惯了,不服教驯,我家老爷也担心着呢!” 一听自家哥哥有困难,王夫人开口说道:“这倒不妨事,九边那边,东府有不少香火情,到时派人打声招呼,好让哥哥办好差事也就罢了。” 贾母听得这话,眼神瞥了瞥王夫人,自己的这小儿媳妇真是昏了头,东府的香火情是她能做主的? 贾府能一门两公,靠的就是军功,想当年,军中皆以贾家为首,边关诸将大多都受过贾家照料,即便历经百年,贾家不显,可仍有不少香火情。 那些人会认贾家,可会认你个二房太太,真是不知所谓,昏了头。 还有这周氏,先前是多么得意,夸夸其谈说什么举荐,临到头来却还是得靠贾家提携。 薛姨妈所言倒也不是没道理,九边之地的兵将....直白些说确实野性难驯,就王子腾顶着个查边的名义,别人还不一定卖你情面,到时差事办不好,还是得自己吃亏。 当年贾家鼎盛之时,其夫贾代善在世,贾母也见过一些悍将,粗鲁不堪不说,嗓门还大,那桀骜不驯的模样,至今还记忆犹新呢!..... 周氏听到王夫人的话,满脸的歉然之意,道:“这怕是不好吧!” 王夫人抬眼看着贾母,开口道:“母亲,您觉得如何。” 在王夫人看来,这是必然的事,贾王二家关系紧密,王家得势,贾府也能得到利处,何乐而不为呢? 贾母淡淡地看了满怀希冀的王夫人,平淡道:“如今贾府作主的是蕴哥儿,赶明儿我与他知会一声。” 王夫人闻言一怔,她可不怎么待见贾蕴,而且贾蕴脾性极差,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啊。 周氏看出有不好的苗头,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到底是老亲,有老太太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 贾母沉浸后宅数十年,哪里不晓得周氏这是想把事坐实来,不过她也未曾多言,府里有个犟性子的,让他去做....... 见贾母未曾反驳,周氏以为事情大定,心中愈发得意起来,她可是帮着自家老爷办了件舒心的事。 不过王夫人几人脸色却不好看,一旁的王熙凤想出言提醒,可看着贾母这般冷淡的模样,倒是不好言语,她心里虽是顾及着娘家,可贾家才是她的家,若是出言提醒,恐惹贾母不喜。 王夫人也注意到了贾母的脸色,此时也沉默下来,眼中尽是忧色..... 周氏见气氛突然沉寂下来,满脸疑惑之情。 贾母见此情形,偏头吩咐道:“鸳鸯,你去东府去瞧瞧,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过来。” 鸳鸯应了一声,便想着退下去,正此时,就听到外间仆人来禀:“藴大爷、舅姥爷、政老爷过来了。” 听着这话,贾母等人抬眼看着门口处。 贾蕴几人走了进来,首先向贾母行礼。 贾母点头示意,旋即招呼道:“都坐吧!”贾蕴等人纷纷落座。 王夫人按捺不住,开口道:“蕴哥儿,我哥哥奉旨查边,九边的人都是些丘八,不识礼数,怕是不服教管,我想着咱们两家都是老亲,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二,提前派人招呼一声,办好皇差,不知蕴哥儿觉得如何?” 贾蕴抬眼看了看王夫人,这老娘们什么时候胆子大了,贾母还没发话,她就按捺不住了,莫不是自己得势的哥哥在场,昏了头? 沉吟片刻,贾蕴说道:“二太太,我年轻浅薄,哪有这般体面,你可是寻错人了,该寻老太太念叨才是。” 此话一出,堂内几人神情各异,王子腾倒是神色如常,只是王家的几个老娘们脸色难看起来。 至于贾母则是一脸黑线,这皮球又踢到自己这边来了,若是真如贾蕴所说,此事能由她做主倒也罢了,可这东府的人情,若不是东府的人出面,旁人不一定卖这个情面,说到底还是得由贾蕴这个宁府之主出面,这贾蕴摆明了是让贾母去踩坑,自己则置身事外。 贾母强忍住怒气,淡淡道:“蕴哥儿,你是贾家族长,焉能没这等体面,如何定夺,由你说了算。” 贾蕴闻言倒是诧异了,还以为贾母等人谈妥了,不曾想贾母的意思是让他作主,倒是出乎贾蕴的意想之外。 众人眼神都看着贾蕴,而周氏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蕴哥儿,咱们都是老亲,还能见外不是,即便不看在老亲的份上,那也看在我家老爷举荐你的份上啊!” 王子腾听到周氏的话,不由地蹙了蹙眉,什么叫举荐的份上,这不是讨人嫌吗? 贾蕴自然听出了周氏的言外之意,似乎大伙都觉得此事还是贾蕴占了便宜的事,通过自家的这些太太,贾蕴也知道这些个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没必要与她们计较,纯粹是浪费口舌,于是贾蕴淡淡道:“大乾朝历经百年,九边的将领都换了一茬,能认国公府名头的还能有几个?想卖情面也卖不了。” 这话说得,倒是让周氏无话可说,不过周氏等人不懂,不代表王子腾不懂,军伍之中大多都是子承父业,九边将领虽是换了一茬,实际上还都是那些人家的子弟,贾家国公府的名头还在,他们不可能不认。 不仅是九边的将领,便是各省的将领亦是如此,大乾朝建国后便开始重文轻武,历经百年,大多数人都是读圣贤书,习武之人倒是少见,而且习武更是一件费银钱的事,没些家底还办不了,平民百姓一般都不会考虑军伍。 而且相对于将门出身的人,平民百姓也没个渠道,根本就比不了将门子弟,故而大乾朝的武将大多都是将门中人,平民百姓少之又少。 贾蕴如此说,摆明了是置之不理,此事对王子腾颇为重要,若是办不好皇差,那可是丢大脸了。 诚然王子腾是奉旨查边,可若将领们事事敷衍,王子腾也没什么办法,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念及此处,王子腾开口道:“伯爷,旁人不留情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可到底还是国公府门面大,言语一声,总归是好事。” 对于王子腾喊贾蕴伯爷,周氏脸色白了起来,就算贾蕴是伯爵爷,可自家老爷还是舅姥爷呢!自家爷喊伯爷,她却喊蕴哥儿,这算什么事啊!... 贾蕴听到王子腾的话,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对着台上的贾母道:“老太太,您怎么说?” 贾母抬眼看了看贾蕴,以她对贾蕴脾性的了解,若是不想应承此事,绝对是直言拒绝,可这回却问起了她的意见,看来是想让自己做个和事佬,一方面体现尊长的礼法,一方面给足了贾母的颜面,还真是让贾母讶然。 沉吟片刻,贾母开口道:“你舅姥爷说的也没错,言语一句总归是好的,都是旧亲,该帮衬的帮衬一二,也给你姨妈、二太太和二婶子一些体面。”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老太太说的对,那我就试试。” 王子腾闻言郑重道:“劳烦伯爷了。” 见此情形,贾母心中满意不少,国公府就是国公府,还需看别人脸色,倒是一旁的周氏尴尬起来,先前得意之色尽无。 至于王夫人等人,神色各异...... 第一百八十章贾蕴的担忧 荣国府,荣庆堂。 堂内仅剩贾母、贾政与贾蕴,鸳鸯则在一旁伺候。 先前与王子腾等人闲聊两句,王子腾夫妇便散场离去,本来贾蕴也想回东府,谁承想贾母叫住了他,不光如此,贾母顺道把王夫人一干人等全都打发了出去,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贾母有事要与贾家的爷们商议。 鸳鸯奉茶上来,贾蕴接过抿了几口,还不等贾蕴放下,贾母便问道:“蕴哥儿,京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仔细来。” 贾政原本一直沉默着,见贾母问起,也是对着贾蕴问道:“王家那边怎么会想起举荐蕴哥儿接任京营,还说是圣上的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母闻言心中一惊,这事还牵扯出了圣上.......... 贾蕴看了眼在场之人,贾母算得上是明白人,至于贾政,为人虽是迂腐,但明些事理,倒也无妨,一旁服侍的鸳鸯,自己人,更是无妨,想着到底还是贾家的事,贾蕴说道:“正如王子腾所说这是陛下的意思,举荐我接任京营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贾母闻言皱了皱眉,道:“圣上若是有此意,直接下圣旨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贾蕴正色道:“大明宫那里不好交待。” 崇明帝不直接下旨,那是因为顾忌太上皇,若是下旨,代表的就是崇明帝亲自下台站队,此举可能引出太上皇出面,父子正面相抗,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若是由朝廷商议,那就要各自的手段了。 其实崇明帝如此做是已经占据先机,太上皇年迈,武勋方面本就人心浮动,此时推出同样是武勋一脉的贾蕴,崇明帝不需他们表态,只要不出言反对即可,毕竟贾蕴接任京营并不损害他们的利益,既如此,那也就没必要表态。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太上皇的身体状况,若是太上皇鼎盛春秋,崇明帝也不会这般做。 贾母闻言脸色一变,沉吟片刻后道:“蕴哥儿,当年太上皇可是对咱们贾家不薄。” 贾蕴抬眼瞧了瞧贾母,悠悠道:“太上皇老了啊!” 贾母闻言沉默不语,诚然如贾母之前所言,太上皇对贾家不薄,当年贾代善并未降爵,袭的还是国公之位,由此可以看出太上皇的厚待。 话虽如此说,可时代不同了,现在当朝的是崇明帝,而不是太上皇,太上皇年迈,身体已然大不如前,而崇明帝鼎盛春秋,孰轻孰重,焉能分不清楚? 不仅仅是贾家,开国一脉都颇受太上皇荣恩,可事实如此,总不能拖着全家老小去与当今天子打擂台,一旦太上皇不在,剩下的这些武勋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对于贾蕴来说,对他有恩的是崇明帝,而不是太上皇,贾蕴为何会选择日暮西山的太上皇? 正因如此,贾蕴一直都是帝党。 沉寂许久,贾母无奈道:“罢了,外面的事总归要你们爷们做主,老婆子也老了,也管不着。” 贾母此番表态其实就是让贾蕴自己抉择,这一点让贾蕴心中满意,虽是心里对西府有些腻歪,可不得不承认,只有东西二府团结,贾家的威势才能发挥至最大。 到底是年长些,通事理,反观太上皇,真是越来越糊涂,都把皇位传下去了,还死抓着不放,早些放权,凭借父子之名,还能亏待了这个太上皇不是? 贾政听了半天,也算是听明白了,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蕴哥儿,你是贾家族长,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也无话可说,眼下还是要多多拜访那些亲朋为先。” 贾蕴心中了然,他虽然也对贾政无感,可这话表现出了一个贾家人应该有的态度,只不过,此话倒是有错处。 “政老爷,咱们也不必做些什么,等王子腾举荐便是,京中勋贵不是傻子,他们分辨的出好坏,若是执意之人,拜访了也无用。” 贾母与贾政闻言倒觉得也是,多说无用。 见事情达到共识,贾蕴开口叮嘱道:“老太太、政老爷,今日咱们所言,切莫外传。” 贾蕴说了些太上皇的话,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贾蕴特意提醒。 贾政闻言蹙了蹙眉,道:“大兄也不告诉吗?”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道:“大老爷什么品性,老太太和政老爷都知晓,便是知道此事又能如何?还不是成天见的享乐,说不准让他知道了还不是什么好事。” 面对贾蕴的直白,即便事实如此,贾母与贾政脸色也不好看。 贾蕴不顾贾母与贾政的脸色,继续开口道:“小子不管大老爷如何享乐,可是有一点,绝不能做出仗势欺人之事,若是不然,休怪小子不客气,这一点,还请老太太多多告诫。” 贾母抬眼看了眼贾蕴,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贾蕴的话其实表明了他的态度,贾赦如何在府里胡闹,他都不会理会。 贾赦生性好色,妻妾成群,这对于权贵之家正常的很,倒不是什么大事,便是如贾蕴那混账老子干出的穷奢极欲,他也懒得理会。 只要不仗势欺人,害人性命,让他享乐又何妨? 沉寂片刻,贾母摆手道:“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贾蕴与贾政闻言起身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回到东府,贾蕴并未回屋,而是来到了书房。 虽然贾蕴不爱念书,可书房还是备着的。 此时贾蕴坐在黄梨木交椅上,眉头紧蹙,今日王子腾带来的消息着实是让贾蕴烦恼,倒不是担心自己会陷入崇明帝与太上皇的权争。 以贾蕴对崇明帝的了解,既然决定让贾蕴接任京营,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说有十成的把握,八九成的还是有的,起码明面上的,王子腾已经转变了态度,只要勋贵一族安静下来,太上皇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贾蕴并不担心。 而今,贾蕴考虑的是接任京营之后的事。 崇明帝有意令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这是对贾蕴的信任不错,只不过,兵权事大,尤其是在太平时期,越是掌控兵权,就越得仔细,更何况这还是京营。. 贾蕴不是白身,其背后的家族本就在军中有极大的影响力,一个合格的君主是不会容许领兵者在军中有如此威望的,虽说崇明帝现在信任贾蕴,可不代表会一如既往。 更何况,崇明帝还有意借助贾蕴收拢武勋一脉归为己用,这也是一桩麻烦事。 原本贾蕴想的非常简单,本份地干好自己的拱卫司工作,拒绝一切结交朝中之臣,安安心心地当好保镖,足以让自己享受富贵。 可如今看来,贾蕴必须结党,可结党的祸患,身为穿越者,他深知其中利害,尤其是在明君底下,更是祸事,所以贾蕴必须掌握一个度,既要完成崇明帝的任务,又要堤防被忌惮,着实令人头大.... 仔细想想,贾蕴接任京营完全是弊大于利啊!............. 正此时,晴雯端着一盏香茗走了进来,上前道:“爷,喝茶。” 贾蕴接过香茗后,晴雯又自觉地走到贾蕴身后,伸手给贾蕴揉按起来。 抿了一口茶,贾蕴便闭眼沉思起来,身后的晴雯见状咬了咬牙,开口问道:“爷这是有什么烦心事?” 贾蕴闻言随口道:“没什么,也就是一些杂事罢了。” 对贾蕴而言,这些事没必要告诉晴雯,正如这个时代的大背景,女儿家家的,在内宅顽乐就是,外头的事,由贾蕴这个男儿处理,告诉她们也是徒增烦恼。 晴雯撇了撇嘴,幽怨道:“爷这是拿奴婢当小孩子哄呢,若是些杂事,以爷的性子,怎么会坐在书房里,奴婢可瞧见了,爷的眉头可深了。” 贾蕴听着晴雯幽怨的话语,一时之间倒把烦心的事放到一旁,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这丫头不就是个小孩子。” 晴雯闻言两只桃花眼立了起来,不满道:“奴婢哪里小了。” 贾蕴偏头看了看晴雯,尤其在其胸前多看了两眼,呵呵一笑。 晴雯双手护胸,恶狠狠地看着贾蕴,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跟在贾蕴身边,她晓得贾蕴喜欢丰腴的,每每都会打趣她们,嘱咐她们多食些牛乳子,她们吃的也不少,可长不大能怪得了谁。 “哼。”晴雯冷哼一声,旋即偏过头去。 贾蕴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理会晴雯的小脾性,开口道:“好了,晴雯,你先下去歇息,爷在这里坐会。” 听着贾蕴反常的话,晴雯心里担忧起来,她晓得自那什么王家的舅姥爷来了了,自家爷心里便不爽利,如今还在书房里坐着,肯定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想着贾蕴以往对自己的好,晴雯抿了抿唇,垂眸道:“爷若是心烦了,奴婢给爷舒缓舒缓.....” 贾蕴闻言诧异的看着晴雯,舒缓可是他们主仆间的私语,以往都是贾蕴提起,这晴雯忸怩片刻才接受的,不曾想,晴雯今儿个却主动提起..... 见贾蕴在打量自己,晴雯粉面熏红,抬眼横了贾蕴一眼,旋即迈步上前,弯着腰便探下手去。 贾蕴阻止晴雯的动作,伸手将晴雯提起,让晴雯跨坐在贾蕴大腿上,目光温和起来, 晴雯坐在贾蕴大腿上,低眉垂眼的,耳垂上满是桃红,不敢直视贾蕴。 瞧着柔顺起来的晴雯,贾蕴心中感叹,晴雯虽平日里犟,说话夭里夭气的,可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晓得自己心里有事,便主动伺候起来,也不枉贾蕴这般宠溺她。 那些事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暂时放在一旁。 伸手捏住晴雯的下颌,贾蕴笑道:“你这丫头说不小了,爷来瞧瞧,看看长了多少。” 说着,贾蕴便解开晴雯的盘口,伸手探了进去,仔细感受一番,贾蕴打趣道:“倒还是真大了些,不错。” “爷啊......”晴雯颤声道,语气尽显嗔怨。 贾蕴不以为意,促狭道:“晴雯,爷可是帮你,光食牛乳子可是不行的,得多多揉按。” 晴雯一双桃花眼满是水光,嗔怪地看着贾蕴,什么多揉按,这就是在欺负她,不过晴雯心里不抵触,只要自家爷高兴,便是被欺负死了,那她也心甘情愿哩...... 第一百八十一章招驸马 大明宫。 身着明黄锦褂的宁王匆匆来此,行走处,额头多可见汗,由此可见宁王的急迫。 一入殿内,此时的太上皇着一身宽松的常服,正饶有兴致的摆弄棋盘。 见太上皇如此从容的模样,宁王缓了缓心神,上前道:“儿臣拜见父皇。” 太上皇点了点头,抬眼见宁王神色略显急迫,皱了皱眉,开口道:“连仪态也顾不上,出了什么事?” 宁王恭敬道:“父皇,今日朝会上,王家的王子腾举荐贾家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 说至此处,宁王便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太上皇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太上皇皱了皱眉头,道:“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宁王点头道:“正是,王子腾前几日擢升九省都检点,皇兄询问京营合适的人选,王子腾便举荐贾家贾蕴,称其年少有为,擅兵事,可堪大用。” 太上皇瞳孔微缩,片刻后,太淡淡道:“朝堂官员没有异议?” 太上皇并未问崇明帝的意见,而是直接问起朝堂官员。 宁王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就是官员的态度,才让宁王慌张起来。 王子腾举荐贾蕴后,百官虽是诧异,可并未多言,只有零星的几名官员提出贾蕴年轻浅薄,不堪重用的话,其他大员皆是默然不语。 其实这是正常之事,朝廷上下皆知贾蕴是崇明帝器重的臣子,王子腾举荐贾蕴,其意不言而喻。 既然明白,那些官员又不是傻子,怎会轻易表态。 至少也得等大明宫的反应不是.... 而且,京营不同其他兵权,文官多言,反倒是祸事…… 宁王如实回道:“未曾多言,只是言及由皇兄决断。” 太上皇明白过来,文官顾此言它也就罢了,那些武勋可不会,百官之中就包括了武勋,他们未曾言语,麻烦可就不小了.... 见太上皇蹙眉沉思,宁王小心地开口道:“父皇,要不要儿臣去提醒他们一句,想必他们也等着父皇的吩咐呢。” 宁王所说的他们,实际上就是那些武勋,毕竟这是太上皇与崇明帝相争的依仗。 如今已是崇明十年,崇明帝执政十年,原本的朝中文臣大多都不在了,可以说,大部分文臣都是崇明帝提拔的,仅有少部分老臣还在。 只有武勋一脉,他们本就是开国功臣,有恩荫在身,故而崇明帝不能轻动,否则容易落的个寡恩的名头。 贾家原本就是京中武勋的翘楚,现在由同为武勋的贾蕴任职京营节度使,武勋一脉并没有受到实质的损害,而且不光如此,重用贾蕴给武勋一脉一个明确的信号,表明崇明帝对武勋并无反感,仍可重用,既如此,想必许多人心中都有别样的想法。 正是因为如此,宁王认为绝不能让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 太上皇皱着眉看着宁王,开口道:“他们未曾多言,实际上心里已经下了决断,到底是老了,镇不住他们了。” 宁王见太上皇一脸的气垒,心中一顿,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太上皇,要是太上皇不言语,那些武勋可不会卖宁王的情面与崇明帝打擂台。 “父皇精神抖擞,定能长命百岁。”说着说着,宁王眼眶包含泪水,虽说宁王有依靠太上皇的意思,可他也身为人子,自从懂事以来,他便在太上皇身边长大,受尽宠爱,焉能没有舐犊之情。 太上皇眼神柔和,温声道:“莫要担心,朕还倒不了。” 听着太上皇温和的话语,宁王心中大定,吸了吸鼻子,说道:“父皇,那吾等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太上皇沉吟片刻,开口道:“王子腾连招呼也不打便举荐,说明他已经做了抉择,贾蕴是老四的亲信,由他接任京营,想必贾家的态度也是大变,至于其他几家,即便朕派人联系,怕也是心怀异样,如今看来,咱们已经落了下乘,此事怕是不好处置。” 正如太上皇之前所言,他已经老了,开始镇不住下面的人,而且崇明帝提拔的人也是武勋一脉的翘楚,武勋一脉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心里有别样的心思,而文臣方面,太上皇已经多年未理政事,朝中大臣大多都是崇明帝提拔的人,即便有些老臣,怕也是难以为继,仔细论来,太上皇的实力已经不及崇明帝了。 宁王见太上皇都悲观起来,心里颇不是滋味,开口道:“父皇,总不能看着贾蕴接任京营吧!” “哼”。太上皇冷哼一声,不满道:“朕还能有几年光景,这孽障就这般耐不住性子,好,朕倒是要看看,老四的魄力如何。” 说着,太上皇换了种语气,感慨道:“话说小十六如今也十六岁了吧?” 宁王闻言一脸懵逼,这正谈着正事呢,怎么突然说起了他那个不成体统的妹子了? 不过既然是太上皇的话,宁王也不敢言语,只得老实道:“禀父皇,小妹正值十六,过两个月就十七了。” 太上皇叹息一声,道:“不小了,该为她寻个驸马了。” “驸马?”宁王一脸无奈,自己父皇怎么又扯到驸马的头上去了,现在不应该商议贾蕴...... 等等,宁王脑中忽然一闪,迟疑地看着太上皇,小心道:“父皇,您莫非看中了那个贾蕴?” 太上皇眸中精光一闪,笑道:“朕也听说过,这贾蕴不及弱冠,年纪轻轻便承着爵位,王子腾又说其人年少有为,这般少年郎,朕为何看不上,如何做不得驸马?” 宁王闻言心中腻歪,顾不得尊卑,直言道:“那贾蕴实非小妹良人,还请父皇三思,况且,那贾蕴是……这不是让小妹吃苦头吗。” 太上皇抬眼看了眼宁王,他晓得宁王的意思,无非就是贾蕴是帝党罢了。 沉吟片刻,太上皇悠悠道:“人的立场会改变的,贾家只是大乾朝的臣子而已,况且,小十六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是招贾家小子为小十六的驸马,岂会与你生疏? 老四若有魄力,那便让贾家的小子接任京营又何妨!” 宁王闻言顿了顿,仔细思索了太上皇的话语,片刻之后,宁王咬了咬牙,道:“可是,那贾蕴行为浪荡,端不是好人。” 太上皇知道所谓的行为浪荡,叹了一口气,说道:“熙儿,做大事者需得取舍,小十六身在皇室,万般不由人,更何况,这又如何是害了她,或是贾家的小子迷途知返,皆大欢喜也不一定。 至于贾家小子行为浪荡,无非就是年轻气盛,风花雪月的事罢了,日后成亲便会安份下来。” 虽说皇室富贵,可却与政治拖不得干系,宁王岂会不晓得这点道理。 不过听着太上皇的话,宁王心中一动,贾蕴是宁国公府之主,又是贾家族长,若有贾蕴支持,那也代表了贾府的支持,这对于宁王来说可是好事…… 若是崇明帝有魄力,力主贾蕴接任京营,京营向着哪个都说不准,就算贾蕴没能接任京营,一门两公的贾府族长,影响力也不低啊!....... 心中计较一番,宁王皱着眉头道:“父皇,即便如此,可儿臣听说贾蕴与林家女早在去年便商定了婚事,此事怕是不妥。” 贾蕴与林黛玉商定婚事一事并未主动外传,所知之人倒是不多,而宁王知道此事,怕是没少安排人调查。 太上皇神情淡然,平静道:“此事朕知晓,是去年林家林如海与老八商定的亲事,不过倒也无妨,当时的贾家小子还是旁支,即便他如今是长房,可旁支并未过房,仍在他名下,既如此,林家女便入旁支,曦儿便入长房,曦儿的性子你也是晓得的,她不会在意此事。” 宁王闻言顿了顿,驸马兼祧,这可是稀奇事……不过,似乎也不是不行。 而且正如太上皇所言,赵曦不仅不会在意,或许还会高兴也说不定…… 正在宁王沉思之时,突然反应过来了,为什么深居大明宫的太上皇会比他还清楚贾蕴的事? 宁王见崇明帝没有告知的意思,也识趣的没有过问,只是心中在猜测着什么..... 太上皇抬眼看了看宁王,也不在意宁王的看法,开口道:“熙儿,这事朕交给你抉择,若是你同意,那便将朕欲招贾蕴为乐平公主为驸马的消息散布出去,若是不同意,那便随了你的意,朕也不会多管。” 太上皇不管,那也就是任由贾蕴接任京营,这对于宁王可不是好事,可若不如此,那就得招贾蕴为驸马,委屈了小妹了..... 宁王神色复杂起来,沉吟片刻,为难道:“父皇,小妹的性子您也晓得,怕是不肯,要闹僵起来。” 这话其实已经表明了宁王的态度,现在担心的就是赵曦的态度,毕竟赵曦在宫中一惯是胡闹的。 太上皇淡淡道:“早晚要出嫁的,还能一直拖着,平日里任她胡闹也就罢了,这般大事也能由着她?” 宁王闻言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倒也没说话,恭敬地行了一礼,宁王便退了下去。 崇明帝抬眼看着宁王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复杂........... 第一百八十二章崇明帝的态度 武英殿内,神色肃穆,崇明帝脸色阴沉地坐在御案前,而忠顺王则是小心地站在案下,即便他是崇明帝的亲兄弟,可君臣有别,这时候他也不敢多言。 不知怎么回事,大明宫里传出太上皇有意为乐平公主招婿,而驸马的人选便是宁国公府贾蕴,此事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原本贾蕴是被举荐接任京营,这般时候传出这等消息,明眼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忠顺王小心地抬眼看了看崇明帝,开口道:“皇兄,您也不必担心,贾家小子不是那等三心两意之辈。” 崇明帝冷哼一声,淡淡道:“人心难测,谁又能确保忠心不二呢!” 忠顺王顿时语噎,一时之间也反驳不了,难道说贾蕴是忠贞不二之人? 为天子者,皆是生性多疑,当初贾蕴回京,崇明帝也是考察许久,若不是贾蕴办的差事和提的建议都颇受崇明帝欣赏,估摸着贾蕴起势至少还要一两年,尤其是贾蕴是至关重要的棋子,马虎不得,所以即便崇明帝信任贾蕴,监视贾蕴的人从来没有缺少过。 沉吟少许,崇明帝开口道:“父皇可真是大手笔,小十六一向是备受宠爱,没想到父皇竟舍得,当真是疼爱宁王啊!” 忠顺王闻言也没有接话,他知道,太上皇招婿或许还能理解,可偏偏这小十六是宁王一门同胞的妹妹,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虽说忠顺王爷明白贾蕴此时是忠心崇明帝的,可过个几年呢!谁又能确保此事? 按照计划,贾蕴掌京营,并且以贾家的名头聚拢武勋一脉,还是由崇明帝推波助澜的。 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若是贾蕴反叛,那崇明帝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切不就成了无用功? 这是釜底抽薪之策,让崇明帝骑虎难下。 到底是让贾蕴接任京营,还是再考察一段日子?这是崇明帝如今要决定的事。 若是让贾蕴接任京营,而贾蕴被招为驸马,按亲近程度来说,贾蕴应该更亲近宁王,因为在宁王身边,贾蕴的利益才最大化。 可再考察一段日子,这京营的兵权近在眼前,若不趁机拿下,岂能甘心? 而且满朝文武都在看着,若是崇明帝退缩,岂不是人心浮动,对崇明帝可是不利的啊! 念及此处,崇明帝脸色愈发阴沉下来,忠顺王见状不得不开口劝慰道:“皇兄,贾蕴倒是年少有为,许是父皇想为小十六寻个如意郎君.....” 崇明帝嫌弃地瞥了眼忠顺王,没好气地说道:“这话你自己可信?” 忠顺王面露悻悻之色,若是想为小十六寻如意郎君,什么时候挑选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崇明帝“哼”了一声,愤懑道:“若不是朕掌控了局势,父皇早就废了朕,好让他疼爱的宁王继位。” 忠顺王闻言面色一变,忙道:“皇兄言重了,您是天子,岂有废立之意。” 崇明帝倒也没说什么,这话只是抱怨的话罢了,毕竟废立皇帝,除却乱世外,更古未闻,这是有损国体之事,即便太上皇在昏庸也不至于如此。 若说太上皇的心思,最多也就是抱着兄终弟及的念头,这事又不是没有过的事。 见崇明帝脸色稍稍好转,忠顺王开口道:“如今大势在皇兄这里,那贾蕴也是个聪明人,焉能分不清楚局势?” 崇明帝悠悠道:“正是因为是聪明人,所以朕才担心啊!” 聪明的人,心思多,所以不得不防,似那种一根筋的,才会让人放下心来。 贾蕴虽然表现的与一根筋一样,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就拿贾蕴回京之日,携天子圣眷,大闹荣庆堂,逼的贾母妥协后便摆出一副孝道的模样。担任拱卫司参领后并未将与自己作对的李国邦驱逐,保持拱卫司的平衡,不至于一家独大,让天子放心。扬州一行献计献策,出手果决,解决筹银大事。再加上贾蕴提出的几条有用的国策,这些一一加起来,崇明帝还认为贾蕴是个一根筋的人,那该是多蠢的人啊! 忠顺王正色道:“臣弟认为贾蕴是个明白的聪明人。” 崇明帝见忠顺王似乎颇为信任贾蕴,一时之间倒也没说什么,先前是被太上皇的偏心搅乱了心神,现在缓过神来,他得郑重考虑。 正此时,宫人禀报拱卫司贾蕴求见,崇明帝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头,开口道:“让他进来。” 没多久,贾蕴便进入殿内,不管三七二十一,大礼叩拜道:“臣贾蕴叩见陛下,圣躬安。” 崇明帝淡淡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不去办你的差事,求见朕有何事?” 贾蕴心中无奈,他可不信崇明帝不晓得他的来意,太上皇有意招贾蕴为驸马,这事都传遍了,哪个不知晓? 不过崇明帝这般作态,贾蕴不能戳破,只好开口道:“回陛下,臣听说太上皇有意让臣为乐平公主的驸马,不知此事是真有其事,还是谣言?”篳趣閣 崇明帝冷淡道:“真有其事如何?谣言又如何?” 贾蕴开口道:“若是谣言,臣请陛下下旨,这等损害皇室名声之人,绝不可轻易饶恕,若是真有其事,……” 沉吟片刻,贾蕴直言道:“请陛下为臣做主,臣早先便与林家女定过亲事,此事忠顺王爷也知晓。” 崇明帝看了看贾蕴,淡淡道:“此事朕知晓,不过当初你与林家女定亲时是贾府旁支,即便如今到了长房,可还兼祧着,父皇的意思是让林家女嫁入旁支。” 驸马一事传的沸沸扬扬,这等事贾蕴也知道,心中暗叹晦气,当初贾蕴并没有关心兼祧的事,不曾想居然被拿住了空子,他明白做乐平公主的驸马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自然打算拿此事做文章。 听得崇明帝的话,贾蕴开口道:“回陛下,臣……” 贾蕴话还没说完,崇明帝便不耐烦的说道:“金枝玉叶,还被你嫌弃不成?” “臣不敢……”贾蕴叩拜道。 公主可是天潢贵胄,即便贾蕴身为超品伯爵,那也是不敢不敬。 崇明帝见贾蕴惊慌的模样,面色也缓和不少,贾蕴能第一时间求见,其实是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今表现出的不想娶公主的态度,也是表忠心,而崇明帝因为心烦,却把气撒在贾蕴身上,确实有些过了。 念及此处,崇明帝语气渐缓地说道:“父皇既然有意,你小子也不用多想,安心办你的差事去,朕不会亏待你的。” 崇明帝此话倒是让贾蕴心里一松,他就怕君臣猜疑,故而面圣表明态度,本来贾蕴应该顺坡下驴,不过,贾蕴细想一番,咬牙道:“陛下,请恕臣直言,臣心中并无轻视公主之意,只是臣真不想做驸马,还望陛下明鉴。” “哦……”崇明帝诧异地看着贾蕴,本以为贾蕴是在担心被猜疑,不过瞧见贾蕴态度似乎有些坚决,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可是宫里的传言?” 乐平公主的名声并不怎么好,毕竟大家族子弟看中的是女儿的端庄贤淑,似乐平公主这般跳脱的,并不受人喜欢。 贾蕴如实开口道:“回陛下,乐平公主虽是……嗯……有些胡闹,不过都是些女儿的事,清清白白的,臣怎会介意。” 对于贾蕴这般直白的话,崇明帝虽心里有些腻歪,不过贾蕴倒是诚恳,言语中也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在阐述事实,崇明帝也就不怪罪,反倒是好奇贾蕴的想法,于是问道:“那是为何?” 贾蕴也不怵,只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臣一向觉得漂亮的女儿惹人怜爱,家中有不少美婢,若是娶了公主,岂不是……” 接下来的话贾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贾蕴看见崇明帝的脸色沉了下去…… 崇明帝一脸黑线的看着贾蕴,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导致贾蕴反感娶公主,不曾想竟是这个原因,什么叫“惹人怜爱”,不就是贪恋美色? 贾蕴贪恋美色不假,娶了公主,贾蕴颇受限制。 大乾朝的驸马并没有太多限制,仍可为官,不影响贾蕴掌京营,只不过,似贾蕴这般权势极大的驸马,大乾朝还从未见过。 贾蕴觉的这是皇室有意为之,权势大的驸马可不是好事,毕竟话是这般说,可实际上还是得看天子之意,以贾蕴的看法,日后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也是做不长久的。 不过这也不是最致命的事,不掌兵权对贾蕴是好事,关键是公主的品级是正一品,贾蕴是超品伯爵,可这不能按照品级来论,公主是皇室血脉,贾蕴若是对公主不敬,那就是蔑视皇室,即便贾蕴是伯爵那也吃不消。 娶了公主,日后纳个妾,还得看公主的脸色,这对于贾蕴来说可不友好,而且贾蕴想与公主恩爱,还是要看公主的脸色,若是嫌弃你,你一辈子也别想碰她。 总而言之,这不是娶媳妇,这是招祖宗。 贾蕴不是平民,他是国公府权贵,当今伯爵爷,焉能受这等气? 崇明帝知晓贾蕴的意思后叱骂道:“混账东西,什么狗屁事都敢说,父皇招你为驸马,那是看得起你,朕这个做儿子的焉能反驳,滚回去安心做你的驸马去,少想些有的没的。” 贾蕴闻言心中无奈,他也知道此事崇明帝不好回绝,事都传开了,若是崇明帝反驳太上皇,岂不是背上不孝之名,这是大义,天子也得顾忌一二,只是话是这般说,可贾蕴真心不想当驸马,太上皇发话了,贾蕴不敢反驳,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崇明帝,于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 崇明帝见贾蕴还想开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贾蕴的心思,抄起御案上的奏折便朝着贾蕴扔去,叱骂道:“滚滚滚,没用的东西,再敢多言,朕饶不得你。” 听到崇明帝的话,贾蕴嘴角抽搐,也不敢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哼,真是混账东西,满脑子想的什么顽意,一心顾着美色,正事倒撇在一旁,若不是看着小子有几分忠心,朕非得处置了他。”崇明帝见贾蕴离开,忍不住叱骂起来。 下方的忠顺王也是无语的很,对于贾蕴清丽脱俗的想法,他表示能理解,但是能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他真是无话可说..... 不过,忠顺王抬眼看了看崇明帝的神色,比先前的阴沉好了不少......... ps:原创的女主,主角的工具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委屈的赵曦 大明宫内。 此时的太上皇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撒娇的俊秀“公子”,宠溺道:“别胡闹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了,朕给你寻的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年不及弱冠,生的是英武不凡,如今已承袭了伯爵之位,断然不会委屈了你。” 太上皇欲为她招驸马的事在宫内传的沸沸扬扬,赵曦得知后便来到大明宫询问缘由,得知太上皇真有此意,便撒娇卖萌起来。 对于太上皇说的什么年轻一辈的翘楚,赵曦可不感兴趣,她要的是不嫁人,于是赵曦拉着太上皇的手臂不停地摇晃道:“父皇,儿臣不要招驸马,要一直陪着父皇。” 太上皇看着娇嗔的赵曦,心中甚是怜爱,伸手抚了抚赵曦的脑袋,温和道:“曦儿,朕这是为你好,如今朕的年纪大了,你还能陪几年,若是耽误了你,父皇也不安心。” “呸呸呸....”听得太上皇的话,赵曦连啐几声,忙道:“父皇说什么呢,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可不能说这等晦气的话。” 太上皇闻言心里暖和多了,到底是女儿,就是贴心多了。 赵曦见太上皇神色温和起来,眼眸一转,俏声道:“父皇,那招驸马的事?.....儿臣听说了,那贾蕴不是定过亲了?”. 太上皇直言道:“贾家的小子兼祧宁国公府四房,你入长房,定亲的林家女入四房,不妨事。” 顿了顿,太上皇嘴角含笑道:“听说那林家女长的十分标致,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倒是便宜了贾家小子。” 赵曦闻言心中一动,下意思的咽了咽口水,灵动的眼眸转了转,说道:“那与儿臣何干,似贾家小子始乱终弃地,儿臣可看不上眼。” 说贾蕴始乱终弃,无非就是安排林家女入了旁支,只不过此事是太上皇决定的,倒不怪贾蕴。 太上皇没好气地笑骂道:“你这丫头,在父皇面前耍什么小心眼,消息都传出去了,收不回来,若是收回来了,你的名声也就毁了,不用多说,招驸马的事没得商量,你也不小了,成天见地在女儿堆里胡闹,日后招了驸马,可不许再胡闹了。” “哼”,赵曦不满地哼了一声,抱怨道:“不就是名声吗?儿臣不在乎,反正不管怎么说,儿臣不要驸马。” 听着赵曦叛逆的话,太上皇脸色沉了下去,不过到底是小棉袄,太上皇压抑着怒气道:“曦儿,莫要胡闹,你是公主,没了名声,皇家的颜面何在。” 见太上皇脸色沉了下来,赵曦也自觉不妙,不过想着要嫁人,她心里就排斥,什么驸马不驸马的,恶心,还不如跟女儿玩耍,为了这个目的,赵曦硬着头皮说道:“儿臣真心不想嫁人,您就应了儿臣的心愿吧!” “放肆,朕看是把你宠坏了...”太上皇怒斥起来,可刚说两句话,顿时就感觉心肌绞痛,头晕目眩,一旁的赵曦忙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招呼道:“来人,来人....” 一身大红坐蟒袍的太监小跑着走了进来,双手端着一个锦盒,赵曦上前接过锦盒,打开后便出现几枚金黄色的丹药,赵曦想也不想便拿出一颗喂给太上皇,手法熟稔,看来是没少伺候太上皇服药。 服用丹药后,太上皇忙调整呼吸,又吃了口参茶,缓缓平息了眩晕之后,漠然道:“曦儿,朕告诉你,驸马之事朕既然定下,那就不会更改,你等着日后嫁出去,再敢胡闹,别怪朕不念父女之情。” 以往赵曦胡闹,太上皇可以放纵,反正是女儿间的事,坏不得清白,旁人最多言语两句。 可皇室公主不嫁人,这就是让天下人笑话的事,太上皇如何会坐视不理? 赵曦见太上皇说的这般绝情,眸中水雾渐起,抿着红唇,委屈道:“父皇,难道权力就那般重要?” 面对赵曦的询问,太上皇明显一愣,神情复杂地看着赵曦,一时之间倒也沉默下来。 赵曦虽平日里胡闹,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贾蕴刚被举荐接任京营,转眼间就要将她嫁给贾蕴,除了拉拢以外,别无目的。 太上皇与崇明帝之间争权夺利的事,她哪里不晓得,只是她虽自称男儿,可到底是女儿身,这等事与她无关,本以为自己凭借宠爱能胡闹一生,不曾想还是逃脱不了皇家公主的命运。 抿了抿唇,赵曦开口问道:“皇兄也是这般想的?” 太上皇明白赵曦口中的皇兄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于是点了点头。 赵曦见状更是一脸的委屈,父皇是这般,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这般,都拿她当做拉拢的棋子。 一瞬间,赵曦心里委屈的不行,眼圈也红润起来,不过似是最后的倔强,泪水始终没有留下来。 太上皇见赵曦这般委屈的模样神色如常,甚至于端起参茶抿了起来。 正此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了进来,瞧见这般场景,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谁让咱们的小公主委屈了。” 赵曦抬眼看见来人,顿时委屈地跑了过去,扑进来人的怀里,泣声道:“母后,儿臣不要嫁人。” 能被赵曦喊母后的,自然就是皇太后。 皇太后怜爱地抚着赵曦,对于赵曦说的嫁人,她也是知晓的,毕竟这件事传的很快,瞧着赵曦委屈的模样,皇太后轻声道:“曦儿,别胡闹,哪有女儿不嫁人的。 你如今也不小了,也是时候了,那贾家儿郎母后也听说了,年少有为,身居高位,生的英武非凡,断不会委屈了你。” 听着皇太后的话,赵曦抬眼看着皇太后,狐疑道:“母后,您是不是和父皇串通好了的。” 皇太后闻言一怔,旋即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串通好了,这都是为你好,莫要胡闹。” 赵曦闻言小嘴一瞥,自己的母后一直都是向着父皇的,此事既然是父皇的意思,母后断不会反驳,估摸着是听到消息来相劝的。 “为儿臣好就不要让儿臣嫁人。”说着,赵曦便离了皇太后的怀抱,径直走了出去。 皇太后看着赵曦离开的身影,无奈道:“这孩子....。” 此时太上皇开口道:“不用管她,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以为能骗的了谁,她的性子你还不晓得?” 皇太后闻言轻笑一声,似赵曦这般女儿作态,确实少见,估摸着正如太上皇所言,是在博同情…… 上前对太上皇行了一礼,皇太后旋即小心道:“陛下,您当真打算让曦儿嫁给贾家的小子?” 先前皇太后夸赞贾蕴,那是顾及太上皇的颜面,总不能说贾蕴的不是,这不是变相的说太上皇的眼光差?作为皇太后,这一点她还是分得仔细的。 太上皇抬眼看了看皇太后,点了点头。 皇太后见状也没说什么,既然太上皇决议了,皇太后只能开口道:“陛下既决议,那臣妾会安排妥当。” 太上皇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来按照规矩,此事应由皇后处置,不过谁叫赵曦是在大明宫长大的,由大明宫处置最为妥当…… 顿了顿,太上皇开口道:“曦儿的府邸就让人建在宁国公府旁,若是离的远了,还不晓得她会胡闹成什么样子。” 皇太后闻言点了点头,以赵曦的性子,若是离的远了,真会自个胡闹起来,而且相隔近些,日后也好夫妻和睦....... 第一百八十四章委屈的黛玉 一间宽敞雅致的轩室,布置精美奢丽,一名宫装的少女坐在小几之畔的椅子上,其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娴静似水。 忽地,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宝钗瞧见来人是赵曦,忙起身见礼道:“见过殿下。” 赵曦摆了摆手,旋即直接扑入宝钗的怀里,抱怨道:“宝丫头,我心里好委屈啊!” 宝钗看着扑入自己怀中的赵曦,心里也是无奈的很,她也听说了赵曦招驸马的事,而且还是贾府的贾蕴,初听时她也错愕,只不过这不是她能置否的事。 相对而言,此事对宝钗有利,一旦赵曦招了驸马,那也就是她这个侍读到头的日子,这没过半年便渡了层金,买卖不亏。 “殿下…………”宝钗嗔怪的喊了一声,她知道赵曦不想嫁人,寻求安慰也就罢了,关键是赵曦的双手在自己的臀部抚摸起来,那异样的感觉,着实羞人的很。 赵曦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拉着宝钗坐了下来,只是宝钗坐的不是椅子,而是赵曦的大腿上。 “宝丫头,看来驸马的事成了定局了。”赵曦叹气道。 瞧着赵曦抱怨,宝钗劝解道:“婚姻嫁娶,本就是常事,殿下何必自扰。” 赵曦拉住宝钗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间,深情道:“宝丫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若是招了驸马,岂不是和你分离。” 公主成婚,作为侍读的宝钗则会回自己的府中,这是规矩。 宝钗尝试着想把手缩回来,可赵曦却扣着不放,感受着手中的柔软,宝钗脸色微醺,不过一瞬间就恢复过来,在赵曦身边当差,这是极为正常的事,她早就习惯了。 沉吟片刻,宝钗说道:“殿下,日后我会多去陪您的。” 听着美人安慰的话,赵曦心中好受了些,在宝钗的脸蛋上抿了一口,柔声道:“还是宝丫头晓得心疼人。” 宝钗拿着绣帕擦了擦脸蛋,幽怨地看着赵曦。 赵曦哈哈大笑,之前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她仔细想了一番,既然太上皇已经决定,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嫁了出去。 不过吗,等出了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毕竟她是公主,住的是公主府,而不是贾府,那贾蕴能不能进来还两说,到时候自己在府中“为所欲为”,无人管制,岂不是快哉。 念及此处,赵曦忽地想起了什么,偏头问道:“宝丫头,听说那贾蕴定过亲的,是什么林家女,听说长得极为标致,你也是住在贾府的,想必也见过吧!” 对于黛玉,宝钗何止是见过,还是好姐妹呢,只不过听到赵曦的话嘴角微抽。 不过细想一番,赵曦问起此事倒是正常,主要是黛玉标致,引起了赵曦的注意。 提起黛玉,宝钗不由地皱了皱眉,一时之间倒也没回赵曦的话,而是担忧地问道:“殿下,说起这事,那林家怎么安置.....莫非要当妾?” 若是赵曦招贾蕴为驸马,占了正妻的名头,那黛玉岂不是要去当妾? 若是如此,她那高傲的林妹妹怎么接受的了.....还是说,黛玉与贾蕴的亲事要退了? 女儿亲事被退,日后再想寻好的夫君可就难了,这对黛玉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曦的心思不在这里,无所谓地说道:“父皇说那贾蕴还兼祧着宁府四房,林家妹妹便入四房,自然不是为妾。” 听着黛玉不是为妾,宝钗也就放下心来,入国公府旁支当正妻,那也不差的,关键是贾蕴是兼祧,身份差不到哪去,只是爵位没有继承的份罢了, 毕竟黛玉是与贾蕴有亲事的,相较而言对黛玉好上不少。 想着赵曦与黛玉日后也会成为姐妹,便如实相告道:“林妹妹其言谈举止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生着一副罥烟眉,如笼罩着一缕轻烟,却又似蹙非蹙,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哩。” 宝钗是赵曦亲近的人,对于她的话赵曦自然相信,听着宝钗如此赞叹的话,赵曦......心动了........ ........ 宁国公府,黛玉小院。 自宫中返回,贾蕴便直接来寻黛玉,太上皇有意让贾蕴迎娶乐平公主,而崇明帝似乎也不介意,此事已成定局,自然该和黛玉说个清楚,毕竟若不是出了驸马一事,黛玉才是宁府的女主子。 而黛玉向来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怕又是要多愁善感起来,本就将养好些的身子又会熬坏来,所以贾蕴才来说个仔细。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是得费些心思,而且为此还准备了些小套路......... 黛玉香闺,紫鹃笑盈盈地领着贾蕴走了进来,招呼道:“姑娘,你看谁来了。” 黛玉慵懒的靠在椅背靠上,侧眸瞥了眼咋咋呼呼的紫鹃,刚想训斥两句,忽地瞧见紫鹃身后的贾蕴,顿时一惊,忙从椅背靠上直起身来,顺手整了整有些许凌乱的衣裳,窘迫道:“蕴哥儿怎么来了。” 说罢,黛玉隐晦地给了紫鹃一记白眼,贾蕴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这般没规矩的丫头得调教。 贾蕴瞧了瞧眼前灵秀的少女,说道:“有一事要告知林姑姑。” “嗯?”黛玉疑惑的看着贾蕴。 贾蕴来到黛玉的屋里,倒也不急,上前几步,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姑爷,我去给您沏盏茶,龙井可好?”紫鹃询问道。 贾蕴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先把事说清楚也不急。” 紫鹃闻言愣了愣,随后乖巧地侍立在一旁。 黛玉见贾蕴似乎有正事寻她,便也安静下来。 沉吟片刻后,贾蕴不打算拐弯抹角,直言道:“林姑姑,太上皇有意招我为乐平公主的驸马。” 说着,贾蕴便抬眼看着黛玉,只见黛玉满脸错愕,一时之间似乎难以接受。 一旁的紫鹃反应快,满眼怒火地说道:“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忘了您与姑娘的早就定了亲事。” 在紫鹃看来,贾蕴既然这般说了出来,那是打算弃了与黛玉的亲事,去当劳什子驸马,于是顾不上贾蕴的身份了,开口质问起来 黛玉听着紫鹃的怒声,顿时回过神来,她是个聪慧的姑娘,既然贾蕴说出了此事,那就代表他同意做驸马,要不然绝不会与她说这回事,于是黛玉看也不看贾蕴,偏头气恼地对着紫鹃斥道:“你这丫头是疯了不成?别人是驸马,和我什么相干?” 紫鹃姑爷的言辞,黛玉觉得十分刺耳。 对于已成定局之事,贾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林姑姑,此事是太上皇钦定,我也没办法。” 贾蕴这话倒是没错,他也向崇明帝争取过,只是崇明帝没办法。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心里更是委屈,本以为自己寻到了依靠,不承想竟是水中镜月,尤其是以往旁人拿伯爵夫人打趣她,当时不以为意,可现在脸上却臊的慌,真是没法见人。 “你自去做你的驸马去,我也碍不着你。”黛玉泣声道。随后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白,质问道:“莫非说你还打算让我做妾?” “绝无让林姑姑有做妾的念头。”贾蕴开口道,似林黛玉这等官宦小姐,那是绝不可能做妾的,她若是做妾,丢的就是林家的脸面,更何况,黛玉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焉能与人为妾?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心里好受了些,若是贾蕴提出让她为妾,那黛玉怄都会怄死。 “那你是什么意思?”黛玉开口问道,语气显得极为不耐烦。 贾蕴也不说虚的,直接说道:“其实这劳什子驸马我也不想当,只是皇命难为,身在朝堂,身不由己罢了,林姑姑也是通晓情理之人,想必也能谅解。” 黛玉蹙了蹙眉头,强忍住眸中的泪光,道:“既如此,我也不多说,那咱们的亲事便作罢,今日我便会搬出府,不劳你操心。” 贾蕴闻言开口道:“林姑姑,你先别恼,太上皇也知晓你与我的亲事,意思是打算让你入宁府四房。” “四房?”黛玉闻言一愣,怔怔道。 贾蕴听着黛玉诧异的话,点头道:“没错,正是四房,你也晓得,当初咱们定亲之时,我早就过房到了四房,回归长房后,四房我还兼祧着,你入了四房,那也不是做妾。” 黛玉闻言心里怄的不行,这不就是让她低了一头?倒不是说要与公主分个高低,只是她早与贾蕴有了亲事,此时却凭白让她低下一头,这不是欺负人,换成哪个愿意? 于是黛玉竖起柳眉叱道:“你自兼祧你的,与我何干。” 贾蕴自知委屈了黛玉,黛玉不满是正常的,于是惆怅道:“先前我去寻陛下做主,言明咱们之间的亲事,只是此事太上皇已然下了决定,陛下也不好拂了太上皇的颜面,训斥我一顿便将我赶了出来。” 说着,贾蕴捏了捏鼻梁,叹了一口气,神情颇为无奈。 黛玉身子顿了顿,双手捻着绣帕,抿了抿唇,开口道:“那你被圣人训斥,可有大碍?” 被天子训斥,可大可小,似贾蕴这般神情,倒是不那么简单。 贾蕴开口道:“倒也没什么,小事而已,只是想着朝堂的事颇为心烦。” 黛玉垂眸下来,沉吟片刻,问道:“太上皇晓得你有亲事,怎么还要招你为驸马?” 贾蕴闻言沉吟一声,道:“里面的事太深,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那乐平公主与我一样,都是做不得主的人。” 见贾蕴这般讳莫如深,黛玉也明白此事另有隐情。 良久之后,黛玉抬起微红的眼眸,幽怨地看着贾蕴道:“蕴哥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见黛玉问贾蕴心里怎么想,就知道黛玉心里软了下来,其实贾蕴明白,所谓父母之言,媒妁之言,黛玉根本就没有选择。 而且也不是说让黛玉做妾,而是入旁支罢了,仍是占据正妻的名头,只是不是宁国公府的女主人罢了,这些对于黛玉并不成问题,原本定亲之时贾蕴就不是宁府长房,只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反倒让黛玉不好做人,让人笑话罢了,贾蕴说个明白,也只是给黛玉一个态度,表明重视之意,这对于自尊心强的黛玉来说是极为有必要的事,毕竟她要的是尊重。 贾蕴闻言感叹道:“若有选择,我自然不想做劳什子驸马,林姑姑美若天仙,侄儿早就垂涎已久,只是当初顾着姑姑身子孱弱,想着将养几年再让姑姑过门,不曾想,竟然出了这事,倒是我的不是了,若侄儿果决些,早些纳了姑姑过门,也就没这等糟心之事了。” 听着贾蕴说什么“美若天仙”、“垂涎已久”之类的话,黛玉粉面微醺。 对于贾蕴,黛玉其实更多的是依赖,两人接触甚少,哪来的什么忠贞不二的爱情,若不是因为林如海临终前定了亲事,想必两人不会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黛玉自小便丧母,父亲又忙于公务,甚少关心于她,随后寄居贾府,又得处处仔细,自从回京后,虽说与贾蕴见的少,可贾蕴的呵护是实实在在的,而黛玉享受的便是贾蕴的呵护,不用陪尽小心,看别人的脸色。 此时见贾蕴把事说了个清楚,黛玉能清晰地感受到贾蕴的重视,即便心里有怨,那也怨不起来。 贾蕴见黛玉垂眸的模样,也晓得此事需要黛玉自个想明白了,他留在此处倒是不好,于是起身道:“林姑姑,你先缓一缓,我先去趟西府,待会再来与你细说。” “蕴哥儿去西府有什么事吗?”黛玉听着贾蕴的话,不由地蹙了蹙眉头,心里怪罪贾蕴来此莫非就是告知要做驸马的事? 贾蕴开口道:“这驸马的事我得去跟老太太说清楚来。” 黛玉闻言错愕道:“蕴哥儿没与老太太说?” 贾蕴摆了摆手,无奈道:“我自出宫便来了姑姑这,哪里得闲跟老太太说。” 说着,贾蕴对着一旁的紫鹃吩咐道:“好生照料你家姑娘。” 紫鹃应了一声,旋即贾蕴便离开了。 屋内旋即沉寂下来,紫鹃犹豫片刻,上前道:“到底姑爷还是想着姑娘的,老太太那里都还没去就先来看姑娘了。” 黛玉心里也是舒畅了些,毕竟自己是受人重视的,只不过......若是收个丫鬟什么的,她也不在意,可这驸马.....,念及此处,黛玉神情复又消沉下来 紫鹃作为黛玉的贴心姐姐,自然也晓得黛玉愁苦,可事实如此,无法更改,于是紫鹃开口道:“姑娘,其实这也怪不得姑爷,奴婢瞧姑爷那模样,也烦着此事呢!” 黛玉瞧见贾蕴的神情,更多的是无奈,心里也明白过来,此事怪不了贾蕴,毕竟这驸马也不是他提出来要当的,叹了一口气,黛玉说道:“紫鹃,我也晓得,只是.....哎,罢了,让我自个待会。” 紫鹃闻言倒也没什么,姑娘能自己想清楚那便是好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抹骨牌 荣庆堂,东厢房处。 贾母正在王熙凤、薛姨妈、李纨的陪伴下摸着骨牌,王夫人平日里不爱顽这些,故而在一旁观看。 王熙凤这边似输了几吊钱,俏脸上做出一副怏怏不乐,唉声叹气,酸里酸气模样。 陪顽的薛姨妈见王熙凤这般酸气的模样,打趣道:“果然是凤丫头小器,不过是顽罢了。” 王熙凤闻言当即就不乐意了,指着贾母身前的银匣子醋声道:“哎呀,姑妈您瞧瞧,那个匣子里头啊!不知道顽尽我多少进去了,这一吊钱顽不了半个时辰,那匣子里头的钱哪,就招手儿叫它了。” 这般耍宝的模样,顿时逗得一众人高乐起来。 一旁的平儿见王熙凤又输光了,忙取了一吊钱上桌,王熙凤见状拦住平儿,埋怨道:“不要放我跟前,也放老太太那儿吧!一齐叫进去倒省事,不用分做两次,叫箱子里的钱费事。” 王熙凤的打趣,顿时逗得贾母笑声不停,指着王熙凤啐骂道:“这凤丫头,快撕了她的嘴,撕了她的嘴!” 不得不说,王熙凤哄贾母真是一套接一套,将贾母哄得高兴的合不拢嘴,也无外乎贾母喜欢王熙凤了。 正此时,屋外婆子呼喊道:“藴大爷来了。” 屋内的人顿时一愣,贾母闻言蹙了蹙眉,喃喃道:“这又出了什么事了。” 不怪贾母这般想,因为贾蕴无事从来不会登荣国公府的门,更别说来给她这个太夫人请安了.... 帷幔掀了开了,贾蕴走进来,瞧见贾母等人围在桌前,娘们儿几个抹骨牌呢! 还是王熙凤最会来事,瞧见贾蕴来了,当即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招呼道:“哟,这不是咱们伯爷吗,来来来,老祖宗手气正旺着,我可输了不少,帮我抹几把,换换手气,没准老祖宗疼爱曾孙子,手下也会放宽松着些哩!” 说着,王熙凤便拉着贾蕴的胳膊朝位置上走去,贾蕴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热情似火的相邀,不会有人会甩脸子吧? 薛姨妈见状对着贾母打趣道:“说凤丫头小器,她还甩脸子,瞧瞧,连帮手都请来了,就这般顽不起。” 王熙凤将贾蕴“按”在座位上,胳膊拯枕在贾蕴的肩上,笑道:“姑妈这就不懂了,蕴哥儿福分大着哩,这手气自然就没话说。” 随后指着贾母身前的银匣子,脆声道:“蕴哥儿,瞧瞧那,可得把它拿回来。” 贾母见状笑骂道:“好你个凤丫头,盯上老婆子这些体己钱了。” 顿了顿,贾母对着贾蕴笑邀道:“蕴哥儿,来陪老婆子顽两把,好叫凤丫头死心。” 贾蕴想着一时半会也不急,毕竟要留时间给黛玉多多思虑,而且人也坐了下来,既如此,那便陪这几个娘们顽顽,绝不是王熙凤这辣子靠在自己身上觉着舒服..... 于是贾蕴开口道:“老太太,俗话说,赌场无父子,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着贾蕴的“狠话”,贾母当即就乐了,啐骂道:“你个混账小子,当老婆子跟凤丫头那般小器,你若是有本事,今儿个这匣子的钱你一并拿走。” 贾蕴闻言大气道:“就怕老太太匣子的钱还不够哩!” 听着贾蕴“大言不惭”的话,贾母等人都笑了起来,一桌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 一旁的王夫人自贾蕴进来便沉默下来,见贾蕴与贾母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眼神复杂地看着贾蕴,若是贾蕴是个犟性子,那还好办,偏偏这贾蕴与府里的人相处的还不错,就是她夫君贾政也对贾蕴的感官甚好,着实是难办起来........ 王夫人如何,贾蕴不用理会,一个二房太太,跳不起来......... 高乐的顽了一会,众人都坐着歇息,骨牌本就是打发时间的,又不是正事。 “大爷,您喝茶。”鸳鸯端着一杯香茗近前来。 贾蕴接过香茗,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二婶子,不就是多输了几吊钱,这般给眼色作甚,果真是个小器的人。” “哼”,王熙凤哼了一声,埋怨道:“敢情不是你的就不心疼,我可不像你东府家大业大的,瞧不上这几吊钱。” 先前摸骨牌,贾蕴用的是王熙凤的钱,手气差了些,输了不少。 贾母面上带着喜意,不为旁的,就是赢了钱,关键钱还是从贾蕴手上赢来了,这就让贾母心里舒畅极了,可算是赢了贾蕴一头,见王熙凤逗趣的模样,贾母更是高乐,笑着调和道:“好了,还能差了你的钱不是,这般胡闹,哪里还有婶侄的模样。” 说着,贾母对着贾蕴问道:“蕴哥儿,说吧,今日来寻老婆子有什么事。” 贾蕴沉吟一声,虽然屋里的人不少,可驸马的事大家伙早晚都会知道,便开口道:“宫里的太上皇欲招小子为驸马,特来告知老太太。 听着太上皇要招贾蕴为驸马,贾母等人顿时错愕起来,几人神色各异,驸马虽是好事,可贾蕴是有亲事的人啊。 贾母脸色一变,不满道:“蕴哥儿,你是有亲事的人,你若是当了驸马,玉儿怎么办。” 贾蕴晓得,对于黛玉,贾母是真心疼爱的,为外孙女抱不平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对于此,贾蕴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小子不是兼祧着四房,太上皇的意思是林姑姑入四房,一举两得,此事陛下也同意了。” 听着贾蕴的话,贾母等人更是惊骇,要知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哪有什么兼祧的说法,此时却让贾蕴娶公主之时还兼祧,这是何等的圣眷? “当真?”贾母不可置信地问道。 贾蕴点了点头,回道:“此事是陛下亲口对小子说的,自然无误。” 听着贾蕴确定的话,王熙凤诧异道:“哎呀,那咱们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这可了不得。” 贾母闻言面上也露出喜意,皇家能如此厚待贾家,岂能不让她高兴,至于黛玉,以贾蕴的为人,断然不会委屈,又不是为妾或退亲事,倒没什么不妥。 对于贾母等人的反应,贾蕴倒也没什么说头,毕竟是后宅妇人,想不到其他方面去,这就是后宅妇人的误区,贾蕴来此告知,也不是想着贾母能帮助什么,无非就是通知她们有这么一回事罢了,好让府里有个准备,不至于说贾蕴成为驸马,连她这个贾家的太夫人都不晓得。 调动气氛的只有王熙凤,只见王熙凤笑呵呵地开口提议道:“咱们贾家的好事一件接一件,当真是得好好摆场宴席高乐高乐。” 贾母闻言倒也觉得有理,先是贾蕴要接任京营,如今又是贾蕴要迎娶公主,这一桩桩好事,可把贾母乐的昏了头,应声道:“凤丫头说的对,是该好好高乐高乐。” 贾蕴此时开口道:“倒也不必,若是大张旗鼓,反倒是让人觉得轻狂了去。”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确如贾蕴所说,如今贾府势头正足,若是大张旗鼓的,摆明了是显摆。 “蕴哥儿的意思是?”贾母询问道。 贾蕴回道:“与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不必放在心上。” 听得贾蕴的话,贾母“嗯”了一声,毕竟对于外府的事,还是由贾蕴做主为好。 说到此处,薛姨妈忙问道:“蕴哥儿,你要娶的是哪位公主?” 瞧着薛姨妈紧张的神情,贾蕴晓得她大致猜想到了,毕竟贾蕴说的是太上皇的意思,按理来说应该就是太上皇的女儿,如今太上皇身边尚未婚娶的公主只有乐平公主,而宝钗正在乐平公主身边服侍。 贾蕴开口道:“姑奶奶也晓得,正是乐平公主。” 薛姨妈闻言一怔错愕,乐平公主可是她女儿服侍的公主,若是乐平公主成婚,岂不是她女儿也快要回府了,这可是大好事啊! 一旁的王夫人看着薛姨妈,心中一动,对于宝钗,她向来是认为最合适自家宝玉的,关系亲近不说,宝钗的性子也是王夫人欣赏的,要不然府里也不会有什么金玉良缘的说法。 不过想着贾蕴能迎娶公主,王夫人心里还是腻歪,她总觉得,这般好事应该是自家宝玉的才对...... 贾蕴见事情说个明白,对着贾母道:“老太太,时候也不早了,小子也不扰你清静了。” 贾母见贾蕴要走,点了点头,道:“也罢,我也有些乏了,你把鸳鸯也带回去吧,总留在这里倒是委屈了她。” 让贾蕴带走,那就是正儿八经地摇留在东府,贾蕴焉能不明白。 对于鸳鸯,贾蕴还是晓得一些的,这姑娘是念恩的人,想必也想着伺候贾母,既如此,贾蕴也不着急,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女人,不急于一时。 于是贾蕴开口道:“鸳鸯这丫头伺候老太太还会委屈?若是小子带她走了,指不定心里埋怨我哩!罢了罢了,先让她伺候老太太,替小子尽份孝心。” 一旁的鸳鸯闻言俏脸红的和绸布一样,忍不住道:“我算哪个位份上的,哪能替大爷尽孝道,大爷莫要戏弄奴婢了。”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道:“那也好,你今个儿跟我回去,给你开了脸去,总是名正言顺了。” 贾母闻言笑着对薛姨妈“恼”道:“他姨奶奶,你瞧瞧,这猴儿还是个伯爷,什么诨话都敢胡说,一点脸面都不顾。” 对于贾母的啐骂,贾蕴不以为意。 薛姨妈笑着应道:“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调教的好,瞧着就讨人喜欢。”.. 贾母奇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着,贾母对贾蕴啐道:“我让鸳鸯跟着你去,是瞧你身边也也就两个小丫头伺候,不稳妥,你倒好,就想着贪嘴,走走走,回你自个的府里去。” 贾蕴笑了声,旋即离去,对于如今和贾母的相处之道,贾蕴甚是满意,他能敬着贾母,保持府里的和谐,可贾母不能插手外间事,尊重贾蕴,这样一来,大家都好,不是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宝钗劝黛玉 黛玉香闺。 拔步床上,黛玉倚坐在床边默默垂泪,微微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满和怪怨。 紫鹃端来一份精细的江南小菜,瞧着黛玉的委屈的模样也是心疼,只不过劝导无用,于是岔开话题道:“姑娘,您先用膳吧,饿坏了身子可不得了。” 黛玉抬眼看了看紫鹃,说道:“撤了吧,我现在吃不下。” 紫鹃将膳食放在几案上,近前道:“我的好姑娘,这些小菜都是姑爷花了心血请来的南方厨子做的,怎么说也的吃一些,你身子刚渐好,可马虎不得,到时候姑爷又得训斥奴婢照料不周。” 黛玉见紫鹃特意提起厨子的事,哪里不晓得这是在说好话,可她心里正烦着哩,于是不满道:“你提他作甚,他请不请的与我何干。” 紫鹃知道,即便驸马的事自家姑娘确实是委屈,不过是没办法的事,紫鹃只能细心开导黛玉。 忽地,屋外走进一人,瞧见黛玉委屈的模样,呼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黛玉抬眼瞧了瞧,原来是宝钗来了。 捻了捻手中的绣帕,黛玉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似自己这般委屈的模样被宝钗瞧见,可是丢脸了...... “宝丫头也是的,说也不说一声,哪有直接“闯”进来的。”黛玉怪罪道。 宝钗听着黛玉语气里的怪味,摇了头,上前道:“你啊!,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我是专门来瞧你的。” 黛玉闻言狐疑的看着宝钗,旋即想到什么,道:“你晓得了蕴哥儿的事?” 宝钗没好气的说道:“我在宫里办差,哪里不晓得。” 黛玉闻言脸色一白,霎时间便想起宝钗可是那乐平公主身边的人,此时宝钗过来,难道说那乐平公主? 一瞧黛玉的脸色,宝钗就晓得黛玉胡思乱想,开口道:“我是自个想来看看你,怕你多想。” 说着,宝钗便坐在黛玉拔步床边。 晓得自个想差了,黛玉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去。 宝钗也不介意,开口道:“蕴哥儿被招为驸马的事,你也不要多想,这是太上皇的意思,即便殿心中不愿也没用。” 黛玉闻言一愣,看来的确和贾蕴说得一般,两人都不愿哩。 “宝姐姐,太上皇为何会招蕴哥儿为驸马?”先前贾蕴讳莫如深,黛玉也不知道缘由,而宝钗是在宫里办差的,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 宝钗闻言沉吟片刻,说道:“好妹妹,我也就是公主的侍读,哪里晓得什么太上皇的意思,我与你说几句心里话,太上皇赐婚,哪个敢多言,蕴哥儿也没办法,如今得了个四房的位置还算是好的,若是退了亲事,日后哪家公子哥瞧得上你?” 黛玉闻言心里也晓得,可嘴上却是不服输地说道:“选个普通一点儿的人家,只要真心对我好,我也就满意了。” 若贾蕴与黛玉退了亲事,黛玉后面也就没有什么选择,至于宝玉,先前黛玉就已经选择过了,焉能回头?即便黛玉能放下自己的高傲,可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能答应? 且不说王夫人是不是厌弃黛玉,便是心疼黛玉的贾母也断然不会同意此事,倒不是不心疼黛玉,而是贾蕴是贾族的族长,将一个被贾族族长退了亲事的女儿配给宝玉,那真的的颜面扫地,两人都不得安生。 若是没了宝玉,好些的公子哥又嫌弃黛玉被退了亲事,恐怕日后也只能寻个寻常一些的人家,比如普通官宦士绅,这才是可行之事。 瞧着黛玉说气话,宝钗没好气地说道:“你啊,就犟嘴吧!你是侯门小姐,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从未少过,寻常时日里各位姑娘从月例到日常花销都算得上是京师城里很优渥的了,这骤然要让你去一个寻常人家生活,粗茶淡饭,什么都要自家来,以前从未做过,以你的性子,真的吃得消?” 还有你的身子本就是弱,平日里调养身子的名贵药材从不间断,这普通的官宦人家能养的起?总不能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一整家人,这若是碰上贪心的,岂不是被人欺负死? 宝钗的话虽是伤人,可也是实话,黛玉提起绣帕,擦了擦眼角,感叹道:“你素日待人,本来是极好的,然而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心里藏奸,今儿个你劝了我许多好话,我心里很是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 我父母死的早,又无兄弟姐妹,长了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像你这般教导我,以往在西府的时候,若是我闹了性子,即便老太太、太太不说,底下的婆子,丫头未免嫌我太多事了。” 听着黛玉的话,宝钗也颇有感触,叹息道:“我和你是一样的。” 黛玉却不认同,开口道:“你如何比我,你有哥哥,有母亲,有房有地有买卖,在这儿不过亲戚情分,一应大小事,说走便走..........我却一无所有。” 宝钗闻言忽地伤怀起来,开口道:“我虽然有个哥哥,可你是知道的,只有个母亲,略比你强些,咱们也算是同病...同病相连吧!。” 说着,宝钗哽咽起来,毕竟宝钗的日子过的也并不容易。 顿了顿,宝钗继续道:“你也不用担心,那乐平公主也是个性子好的,嗯...最喜欢标致的女儿,林妹妹这般标致,定然会让殿下欢喜,日后相处也会好的。” 黛玉瞧着宝钗俏脸上虽有异色,可见宝钗语气诚恳,便也放下心来。 宝钗似想起了什么,笑声道:“谁说你一无所有,你这不是有一笔嫁妆吗?” 这笔嫁妆是黛玉从苏州带回来的,价值不菲,贾蕴将它放到黛玉小院,由她自己管着,从未动过。 黛玉听到宝钗说什么嫁妆,脸色一红,嗔怪道:“人家把你当正经人,把心里的烦恼告诉你,你倒拿我取笑。” 宝钗闻言正色起来,说道:“虽是取笑,可也是真话,你的那笔嫁妆我也晓得,价值不菲,可蕴哥儿却一点杂心也没动,好好地替你收着,让你自个管着,若是旁个人,哪能这般如意? 那蕴哥儿待你是好的,平日里府里的姊妹哪个不羡慕你,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生烦恼。” 黛玉闻言破涕为笑,她也晓得宝钗这话是实话,心里很是感动贾蕴的所作所为,抬眼瞧了瞧宝钗,嗔道:“宝姐姐若是喜欢,你拿去便是,我才不稀罕哩!” 宝钗闻言笑骂道:“好你个林丫头,倒是取笑起我来,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宝钗的双手便朝着黛玉腰间软肉袭去,一时之间,两美便嬉闹起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哄黛玉 黛玉香闺。 贾蕴神情大方地坐在锦凳上,拔步床边,黛玉与宝钗各坐一边,只是两人的俏脸上各自带着些许熏红。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贾蕴进来时,瞧见两女嬉闹,嬉闹吗,衣裳自然就凌乱起来,露出些许春光,被贾蕴瞧见个正着,两女自然慌乱起来。 其实这些春光也不算什么,贾蕴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神情自若了。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贾蕴主动对着宝钗问道:“宝姑姑,今日怎么过来了?” 宝钗是稳重平和之人,整理好了自家衣物后便恢复过来,见贾蕴询问,宝钗打趣地说道:“蕴哥儿,怎得,我不能来瞧瞧林丫头。” “宝姑姑哪里的话,你来了,林姑姑的心情好上不少,我还指望你多来些哩!”贾蕴笑着说道。 对于宝钗的话,贾蕴自然心知肚明,黛玉是个心思敏感之人,驸马一事绝不会这般容易便放下,要不然贾蕴也不会这般晚了还要再来寻黛玉,还不是想着宽解,省得黛玉胡思乱想。 可贾蕴不曾想,一会子不见,黛玉的心情似乎好上不少,毫无疑问,此事定然与宝钗有关。 而且宝钗现在在宫里当差,驸马一事定然也是知晓的,今日来寻黛玉,估摸着也是劝解。 仔细论来,宝钗还是在帮着自个。 宝钗闻言笑了笑,起身道:“得了,我得走了,要是不然啊,说不得被人嫌弃哩!” 说着,宝钗特意瞧了瞧黛玉,随后扭身离去。 黛玉见状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瞧见几案上的膳食,皱了皱眉,说道:“林姑姑怎么没用膳?” 黛玉闻言淡淡道:“胃口不爽利,吃不下。” 说着,黛玉吩咐道:“紫鹃,撤下去吧!” 紫鹃闻言倒也没动,瞧了瞧贾蕴,眼神希冀,看样子是想着让贾蕴劝说两句。 黛玉见状当即不满起来,蹙眉道:“你这疯丫头,谁是主子,你若是想过去,我随了你的意。” 贾蕴见黛玉这般声色厉荏,嘴角微微上扬,他哪里不晓得这是黛玉在闹脾性。 瞧见贾蕴似笑非笑的神情,黛玉更是不满,恼道:“你笑什么。” 贾蕴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对着紫鹃说道:“姑姑既然没胃口,那便算了,你去吩咐灶房做些姑姑爱吃的送来,总归要垫垫,哪能什么也不吃,对身子也不好。” 黛玉闻言心里对贾蕴贴心的做法满意,可是面上却仍不给好脸色,偏过头去,却也没说什么不是。 紫鹃对黛玉甚是了解,既然没说话,那自然是愿意的,于是笑着上前端几案上的饭菜,应道:“奴婢这就去吩咐灶房。” 贾蕴见状喊道:“紫鹃,不要浪费了,那些饭菜给我吧,正巧我也没吃呢!” 虽说贾蕴府里一向是锦衣玉食的,但是贾蕴却不怎么会去凭白浪费,该花的贾蕴毫不吝啬,该省的贾蕴也不会浪费。 黛玉闻言诧异道:“蕴哥儿怎的这般晚还没吃?” 贾蕴平静道:“回了府便来林姑姑这里,随后又去西府与老太太说一声,顺带陪老太太顽了一会就又来姑姑这里了,哪有时间吃饭。” 说着,贾蕴朝紫鹃吩咐道:“紫鹃,端过来吧,我就在这儿吃。” 黛玉挑了挑眉,说道:“这饭菜都凉了,哪里吃得,紫鹃,你拿去灶房热一热。” 紫鹃闻言笑着应道:“哎……” 说着,紫鹃便笑盈盈地端着饭菜走了出去。 屋内仅剩贾蕴和黛玉,黛玉低眉垂眼的,瞧她不停地捻着绣帕,也晓得她此刻心中不平静。 作为男儿,贾蕴自然得主动些,主动开口道:“林姑姑,你的身子还是得仔细些,若是胃口不爽利,就吩咐灶房另做些爽口的,可不能空着肚子,要是下面的人嫌麻烦嘴碎,该处置便处置了。” 听着贾蕴教导的话,黛玉心里颇有异样的感觉,总觉得缺失的东西填补上来了,不过贾蕴说话语气冲了些,黛玉啐骂道:“都是苦命办差的,本就是劳累她们了,哪里能不顺心意就处置了她们,这也太霸道了。”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日常府里的用度都是有规定的,似临时加灶,麻烦不说,还得多费银子,下面的人定会多嘴。 只不过这是贾蕴的府邸,在他看来,请你是来做事的,不是让你来叫主子如何守规矩的,更何况贾蕴给的月例也不差,能有什么多嘴的地方,敢碎嘴的人一律处置了,惯她们什么臭毛病。 “林姑姑说了算,反正你高兴便是。”贾蕴随口道。 这些小事,贾蕴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就随黛玉的心意。 黛玉闻言,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什么叫她高兴便好,这不是哄人吗。 贾蕴见黛玉神色如常,倒没先前那般幽怨,晓得是宝钗的到来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故而也就不打算再谈驸马的事,毕竟此事也是要黛玉自己想清楚。 没一会,紫鹃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而黛玉那也准备了一碗梗米粥与几样精致的小菜。 贾蕴是风卷残云,很快便吃完,随后便瞧起黛玉用膳,细嚼慢咽,姿态优美,不得不说,瞧着美人用膳,贾蕴心情都好上不少。 被某人瞧的不自在,黛玉尝了几口就用绣帕擦了擦唇,摆手让紫鹃撤下去。 贾蕴见状开口道:“林姑姑,这才吃多少,身子为要,可怠慢不得。” 黛玉没好气地白了贾蕴一眼,似这般被盯着,换成哪个人有胃口? 贾蕴笑着说道:“紫鹃,别搭理你家姑娘,就那么几口,能有什么用。” 紫鹃笑盈盈地应了声,旋即又服侍起来,黛玉瞧着“叛变”的贴心姐姐,婉转地横了一眼。 晓得不能再盯着人家女儿了,贾蕴起身打量起黛玉的闺房,环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竹窗上所挂着的是紫色薄纱,岁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而飘动。 贾蕴自然而然的坐在书桌前的梨木椅上,翻看黛玉摆放在几案上书籍。 这一幕,让黛玉挑了挑眉,耳际边略显红润,女儿家写的东西可都是些私密性东西。 黛玉坐不住,忙起身朝着书桌走来,见贾蕴拿起一张宣纸瞧了起来,直接伸手抢过,见贾蕴还想拿来瞧瞧,红着脸直接就将宣纸放到烛火旁,烧个干净。 宣纸薄,沾了火苗自然烧的快,黛玉轻蹙眉头,惊呼了一声便将烧着的宣纸仍了出去,旋即背对着贾蕴,似是不好意思。 贾蕴笑着上前,也不顾忌什么,直接伸手擒住黛玉的纤纤玉手,黛玉则是惊呼一声,便想抽回,可她一个弱女子岂能挣脱。 抬起黛玉的小手,贾蕴瞧了起来,芊芊玉手透着婴儿白,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挤出水来,白白的肤色,想拿初雪一般,却看不出一点苍白,触碰之下,入手即滑........... “若是不想让我瞧,说一声便是,何苦烧了它,还烫着手了,不过幸好姑姑的手没被烫伤。” 本以为贾蕴是轻薄,黛玉正要恼怒,谁承想竟是关心之语,一时之间,黛玉便心软地失了神。 不过见贾蕴在黛玉的手上摩挲起来,黛玉粉面熏红,忙抽回手,背对着贾蕴嗔怪道:“蕴哥儿好生无礼,哪有不经过主人家便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 黛玉只言翻她诗词的事,倒没说贾蕴牵她小手的事,这般明显,贾蕴哪里不明白。 贾蕴近前促狭道:“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黛玉闻言啐了一声,道:“哪个和你是一家人,胡言乱语的。” 贾蕴见黛玉这般小女儿的姿态,更添几分风情,上前拉住黛玉的双手,而黛玉象征性的挣扎一番便没了动静,贾蕴柔声道:“咱们有亲事,哪里不是一家人。” 这个时代的亲事可不能随意退,基本上有了亲事就是实打实的,似那种退亲之事,无疑就是惹人笑话的事,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的,尤其还是国公府,最好脸面的权贵之家。 黛玉闻言挑了挑眉,垂眸道:“我算哪个,你与那公主才是一家人。” 见黛玉又提起公主,贾蕴晓得这是黛玉心里腻歪,于是贾蕴开口道:“那公主我又不熟,算什么一家人,若不是太上皇赐婚,我才懒得搭理她........” 黛玉听贾蕴说公主的不是,忙制止道:“可别诨说,那是公主,金枝玉叶的,若是被人晓得了,你也落不到好。” 贾蕴瞧黛玉担忧的神情,便晓得黛玉自己放了下来,如此一来甚好,也不需贾蕴过多担心。 伸手拂了拂黛玉额间的青丝,贾蕴说道:“过几日我公务便会繁忙起来,可没什么时间陪你,你若是闷了,多请姑姑们来玩耍,陪你解解闷。” 贾蕴这话倒也没错,照贾蕴的估计,想必不日就会担任京营节度使,到时贾蕴必然要忙于军务,可没什么空闲的时间,在这节骨眼上,黛玉心思多,若是见贾蕴不理会她,想必又会多想,故而贾蕴提前支会一声,让黛玉心里有数。 黛玉虽不知道贾蕴说的公务是什么,可贾蕴这份体贴确是实实在在的.... 一旁的紫鹃见自家姑娘被哄好了,心里也是高兴,开口道:“姑爷,几位姑娘时常来这顽哩!!” 贾蕴闻言笑呵道:“来了便好,反正这府里你们随意顽,也不必拘着,需要什么吩咐下面的人就是。” 对待女儿,贾蕴一向是宽纵的,尤其还是自家的女儿,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疼不是? 听着贾蕴说府里可以随意顽,紫鹃瞧了黛玉一眼,意动道:“姑爷,听说府里有个天香楼,端是宽阔,里面有许多玩耍的东西,还有个大戏台,咱们姑娘可是心心念念的。” “紫鹃,胡沁什么呢!”黛玉见紫鹃说话没个顾忌,开口训斥道。 贾蕴闻言倒是不觉有它,天香楼是宁府的一座大型建筑,是宁府举办大型娱乐活动的场所,除却贾氏宗祠,天香楼是宁府最重要的建筑。 贾珍在世之时,每天都和许多贵族子弟在天香楼聚会,吃喝玩乐,做出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著中秦可卿不正是命丧天香楼? 可自贾蕴承爵后,天香楼便被搁置,毕竟当时正处于守孝,自是不能胡闹,而守孝过后,贾蕴对天香楼也没兴趣,故而一直未做处置,此时听紫鹃提起,倒是起了些心思,这般大的娱乐场所,倒是不能浪费。 沉吟片刻后,贾蕴对着黛玉说道:“你们想去便去,又不值当什么,只不过天香楼里的伶人都被遣散了,倒没什么消遣的,这样吧,赶明儿我派人去趟苏州,让他们采买些底子好的女伶来。” 黛玉闻言嘴角微翘,开口道:“去苏州采买,怪费银子的,倒不必这么麻烦。” 虽是嘴上这般说,可听着贾蕴说要去苏州采买,苏州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黛玉的老家,这般被受重视,黛玉心里哪能不得意。 其实,去苏州采买的原因另有其他,只是这点贾蕴可不会说出来。 贾蕴大手一挥,笑道:“有什么可麻烦的,也就是吩咐一声,林姑姑高兴便是。” 听着贾蕴的甜言蜜语,黛玉垂眸应了一声。 贾蕴见黛玉哄好了,摸着黛玉的脑袋,开口道:“这会子夜深了,我就不扰你了,膳食该吃还是得吃,莫要闹小性子。” 黛玉轻轻颔首,算是应承了贾蕴,贾蕴见状朝着紫鹃吩咐了一声,旋即也就离开了......... 紫鹃见贾蕴离开,上前笑盈盈地说道:“姑爷对姑娘真好。” 黛玉哪里不晓得贾蕴对自己好,什么都替自己想着,比以往在西府处处仔细不知强多少倍,也让黛玉有了家的感觉,真要让她离开,她还舍不得哩.... 只不过瞧着紫鹃打趣的模样,黛玉心里便恼,啐骂道:“你个疯丫头,明明是你自个想去天香楼顽,非要拽上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第一百八十八章宝钗的去向 贾府,梨香院。 宝钗回来后在莺儿的服侍下简单洗簌一番,随后便坐在几案前,仔细的翻阅着什么。 没一会,薛姨妈端银青釉仰莲纹瓷碗走了进来,将瓷碗放在紫檀小几上后,瞧见宝钗还在忙碌,关心道:“我的儿,这般晚了,你怎不多歇会儿?这会子做这些急甚?” 宝钗闻言放下手上的活计,抬起莹润的杏眸看着薛姨妈浅浅一笑,道:“殿下宫里的一些账目着急处理,明儿个得给殿下瞧呢!” 薛姨妈晓得宝钗虽在宫里没品级,可自家女儿得殿下器重,平日里也会处理殿下身边的一些事,可以说,宝钗除了没品级,实际上却与女官毫无差别,只是,没个品级,到底还是差了些。 念及此处,薛姨妈苦笑道:“都怪你哥哥,成日没个正形,连累到了你。” 宝钗闻言轻笑一声,虽说其中有薛蟠的缘由,可自己身上也有问题,到不能怪罪到薛蟠一人。 当初宝钗备选之时,可是因身子不适,险些落选,若不是乐平公主青睐,宝钗绝无入宫的机会。 只是乐平公主的青睐带有别样的异味,这也是宝钗入宫以后才晓得的,不过到底是同是女儿,倒不成问题。 宝钗向来是懂事的女儿,故而报喜不报忧,并未将乐平公主的事说与薛姨妈听,见薛姨妈怪罪起薛蟠来,宝钗含糊道:“妈,我没事。” 瞧着自家女儿这般懂事,薛姨妈也心疼,想到薛蟠,薛姨妈一阵唉声叹气,道:“你哥哥也是,这般晚了还没回来,也不晓得去哪里灌黄汤去了。” 薛蟠是个终日斗鸡走马,游山玩水的人物,平日里甚少在家,一般就是去吃酒顽乐,薛姨妈说过多少回也没有用。 宝钗晓得,薛姨妈语气虽是不满,可谁叫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也只能宠溺着,每每训斥一两句,心就软了。 不过见薛姨妈愁苦的模样,宝钗出言安慰道:“哥哥虽是胡闹,可心里也是有数的,咱们薛家能在内务府多占一份,也多亏了哥哥不是。” 当初能与内务府搭上干系是薛蟠与之接触,说是有薛蟠的功劳,倒也不为过,当然这也是为了安慰薛姨妈之言罢了,只要是个明白人都晓得内务府是看在宁国公府的情面上。 薛姨妈闻言心中好受了些,感叹道:“也算他办了件正事,只求日后安生些,我也就放心了。” 随即,薛姨妈看了看自家端庄娴静的女儿,开口道:“先前在老太太那里听说了蕴哥儿被招为驸马,等公主出嫁,你也就能回府了。” 听着薛姨妈说这事,宝钗手中的毫笔顿了顿,她素来聪慧,也知晓自家妈的为人,此时提出这事,怕是另有其意。 果不其然,薛姨妈继续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等你回府也该为你寻门亲事。” 宝钗闻言脸色如常,倒没其他女儿那般娇羞起来,回道:“妈作主便是。”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宝钗本就是封建社会贤淑的女儿,自然谨守本份,薛姨妈既然提了出来,宝钗便是心中不愿,那也不会反驳。 薛姨妈晓得自家女儿的性子,那是不会忤逆自个的,听着宝钗的话,薛姨妈侃侃而谈道:“你姨妈先前与我念叨了一回,她家宝玉也不小了,合该娶亲,刚巧你也要等公主成婚后回府,正是时候,等你回府后,那时咱们再与你姨妈商议,此时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薛姨妈与王夫人在贾蕴离开后,私下提过两嘴,薛姨妈心中也是意动,故而才有此事。 宝钗闻言倒不觉其他,府内一直都有金玉良缘的传言,这些宝钗也都知晓,只不过似乎府里的老太太并不怎么愿意,荣府里,作主的还是老太太,只要她瞧不中,薛家也没办法,于是宝钗开口道:“那老太太是何态度?”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我儿也是伴过公主的,想必老太太也不会不愿,这段日子,若是得闲就去与宝玉多多亲近。” 当过公主伴读的,自然也就与公主有一份情谊,这对于宝钗可是极大的利处,若不如此,薛家焉能急着送女儿入宫? 与贾家联姻,宝钗晓得这是对薛家有好处的事,毕竟堂堂国公府,能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宝玉虽是荣国公府二房,可深得贾母喜爱,日后即便没有爵位,家业也差不到哪里去,关键在于宁荣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宁国公府现在势头正足,旁人哪个不给脸面,旁的不说,先前内务府的事,不也正是靠着与贾蕴沾亲带故才会挂上,若是不然,薛家哪会多占一份,没被别人欺负就算是不错了。 宝玉相貌出众,又无世家公子恶习,虽说不怎么上进,可比旁人好上不少,宝钗对其并无恶感,听着薛姨妈之言,宝钗心中虽不愿这般作践自己,可她到底还是薛家的女儿不是,于是宝钗按下心中的不快,低声道:“妈,女儿晓得了。”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她的女儿最是衬她心意,若是嫁给宝玉,亲上加亲之外,也能得个如玉的郎君,算是为自家女儿解决了人生大事,先前老太太似乎中意自己的外孙女,可那外孙女有了亲事,剩下的不也就是自家女儿了,至于其他,薛姨妈倒是不担心,如此算来,自家女儿几乎十拿九稳。 不过,薛姨妈想起黛玉还是感叹道:“倒是玉儿,福分颇大,虽说现在入了四房,可蕴哥儿位高权重,日后也差不到哪儿去。” 黛玉入四房,虽说子嗣不能承袭爵位,可关键她丈夫还是位高权重,这一点,绝对吃不了亏。 宝钗听着薛姨妈谈起黛玉,顿时就明白自家妈心里犯了醋味,宝钗可以理解薛姨妈让自己主动接触宝玉,毕竟这事关薛家,可若是朝三暮四,宝钗心中接受不了,当即蹙眉道:“妈,那是林丫头的福分,与咱们何干,您这般说,可让女儿如何做人。” 听着宝钗的不满,薛姨妈也露出悻悻之色,语气不足道:“我这也就是感叹一声罢了。” 宝钗直直地看着薛姨妈,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些什么,对于薛姨妈说黛玉福分大,她也是认可的,宝钗虽与贾蕴接触的少,可贾蕴的为人是她所欣赏的,既能建功立业,又能疼爱女儿,正如先前宝钗劝黛玉说的一般,府里的姊妹哪个不羡慕黛玉,便是她自个,那也是羡慕的很哩....... 第一百八十九章犟晴雯 翌日。 贾蕴如往常一般入拱卫司点卯,刚坐下没多久,李国邦便笑盈盈地走了上来,一见面便见礼道:“见过大人。” 贾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招呼道:“李副参领来了,坐吧!” 李国邦应了声,眼神一转,旋即恭喜道:“听说大人不久就要接任京营,又蒙太上皇厚爱,招为驸马,双喜临门,下官在此恭贺大人。” 说着,李国邦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笑盈盈递了上去,道:“这是弟兄们的一点心意,请大人收下。” 贾蕴抬眼瞧了瞧这一沓银票,估摸着有两之巨,这李国邦还真是下本钱啊!怕不只是恭贺这么简单吧! “李副参领,本官既未接任京营,招驸马的事也没有确定,这恭贺属实早了些吧!” 贾蕴话虽这般说,可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京营一事,天子虽未下过明旨,可崇明帝并未反,百官又含糊其辞,不仅如此,大明宫那边也未多言,基本上就十拿九稳。 而招驸马一事,此事昨日便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皇家之人并没有澄清,如今消息都传到宫外去了,皇家焉能收回,这不是损害皇家颜面,所以说驸马一事也是确定了下来。 李国邦也是老练之人,如何看不清局势,听贾蕴这般客套话,李国邦开口道:“大人天纵神武,又得陛下器重,这都是迟早的事,属下等提早恭贺,沾沾大人的福气。” 瞧着李国邦拍马屁的样子,贾蕴心中略有猜测,估计李国邦一是交好于贾蕴,二则怕是瞧上了拱卫司参领的位置。 贾蕴若是接任京营,那么拱卫司参领的位置必定会空置下来,这时候,就是李国邦的机会,毕竟贾蕴深得圣眷,若是由他举荐,想必成功的概率更大。 别小看了拱卫司参领的身份,毕竟这是天子近卫的头头,便是朝中大臣见面也得招呼一声,这是身份的象征。 贾蕴若有所思,将银票推了回去,说道:“倒不急于一时,若是等事情定了下来再来恭贺也不急,你是定海候之后,也是咱们武勋一脉,哪里需要这般客气。” 李国邦闻言心中一愣,他们的确都是武勋之后,可贾蕴以往从未在他们面前说过这等话啊! 虽说不解贾蕴其意,可既然说了同为武勋一脉,自然是亲近的话语,但是贾蕴推拒他的好意,这就让他看不懂了,于是李国邦开口道:“大人说的是,倒是属下孟浪了,只不过这都是弟兄们的一片心意,大人且收下。” 贾蕴笑着说道:“不急于一时,日后若是本官府中办喜事,那时再收也不晚。” 李国邦闻言心中也懂了,与贾蕴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晓得贾蕴行事谨慎,估摸着看出了自己的的意图,并不想掺和此事,但贾蕴的话也表明了愿意与身为武勋一脉的他亲近...... 见贾蕴推拒,李国邦悻悻地把银票收了回来。 贾蕴笑呵道:“李副参领也不必心急,你办事也是勤恳,陛下都看在眼里,日后定能一展所长。” 这话贾蕴倒说的没毛病,虽说李国邦有些阿谀,可这都是正常事,身在官场,哪个不是想着往上爬,便是贾蕴也不是如此,在崇明帝面前,贾蕴的马屁拍的也不生疏,主要在于办差是否得力,立场是否站的正,这才是关键。 李国邦闻言心中也是明了,开口道:“那就承大人吉言。” 贾蕴笑了笑,旋即开口道:“今日宫城巡视,便劳烦李副参领了,本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置。” 李国邦闻言应了一声,旋即转身去办差事去了........ ............... 酉时三刻,贾蕴在拱卫司待了一整日的时间,虽说宫内沸沸扬扬,可贾蕴不为所动,仍旧是与往常一般处理自己的事务,待足了时辰,旋即又回到府里,这般作态,到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贾蕴刚入前厅,晴雯与香菱两人便迎了上来福身行礼。 晴雯身着桃红撒花褂子和素绒掐金线背心,下面则是樱红雁羽轻罗底裙,香菱与晴雯类似打扮,只不过不是一身桃红,而是一身湛蓝。 她们两个本就生的极好,这样一梳妆打扮,水灵的如同画中的仕女般精致。 虽说有些逾矩,不是丫鬟的打扮,可贾蕴也不在乎这些,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多言。 而且,据贾蕴所知,她们这些行装都是黛玉送给她们的。 只是这两个丫头今日倒是有些反常,以往见贾蕴回府,那都是一脸喜意,尤其是晴雯,嘴角翘的老高,一口一个爷的,声音腻歪的不行。 “出什么事了,怎么脸子都摆起来了。”贾蕴坐在主位上,开口问道。 晴雯闻言挑了挑眉,“哼”了一声,面上带着生疏、冷漠的神色,垂着眼帘,一本正经的说道:“爷说笑了,奴婢就是个丫鬟,哪能摆脸子给主子看。” 听着晴雯的夭里夭调的,贾蕴不由地蹙了蹙眉,不过想着小丫头是自己的人,倒也不妨事,平静道:“你这丫头,没来由地阴阳怪气的,敢情日子来了,脾性大了起来?” “噗呲。” 绷着脸的香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晴雯俏脸不由地一红,横了贾蕴一眼,什么日子来了,得亏贾蕴能说出口。 瞧着香菱忍俊不禁的模样,晴雯伸手掐了掐香菱的软肉,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蹄子,先前咱们说好的,你倒好,转眼便叛变了,真是没良心的种子。” 香菱吃痛了一声,显然晴雯手下没注意分寸,不过香菱倒没计较这些,而是忙辩解道:“我没叛变,你可别胡说。” 贾蕴见晴雯没轻没重地皱了皱眉,虽然宠着晴雯,可对于香菱他也是疼爱的,平日里晴雯言语上占些风头也就罢了,可不兴动手的。 而且听着两人说什么叛变,贾蕴更是一脸黑线,于是贾蕴沉着脸说到:“晴雯,不要欺负了香菱,什么叛变不叛变的,说什么胡话。” 晴雯听着贾蕴略带训斥的话语,咬牙切齿道:“奴婢说什么胡话了,爷把林姑娘都抛在一旁,还不兴咱们说两句抱怨话。” 听着晴雯说什么把林姑娘抛在一边,贾蕴也回过了神,估摸着贾蕴要迎娶乐平公主的事府里传开了。 不过这也正常,昨儿个贾蕴既然与贾母打了招呼,传出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别说贾府,其他府邸的人想必也都听到了消息。 瞧了瞧立起两只眼的晴雯和沉默不语的香菱,贾蕴也明白过来,敢情这两丫头是在为黛玉抱不平,倒也不枉费黛玉那般厚待她们....... 轻笑一声,贾蕴说道:“晴雯,香菱,这些事你们也都不要理会,迎娶公主一事那是太上皇钦定,爷也没办法,日后仔细些办差便是。” 晴雯与香菱今日去瞧过黛玉,黛玉自然也这般与她们说过,只不过晴雯听着黛玉为贾蕴说好话,心里更是气不过,林姑娘那般好的人儿才是府里的主子才是。 “反正奴婢心里只认林姑娘,管她什么金枝玉叶的,奴婢才不理会。”晴雯冷哼一声说道。 贾蕴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对于晴雯瞎胡闹,贾蕴一向是宽纵的,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素日里那般尽力的服侍,总要特殊对待,所以对于晴雯的一些小性子,贾蕴都是一笑而过,就算晴雯说贾蕴没良心,这也是在为黛玉抱不平,这般心中有恩义的丫鬟,贾蕴为何要责怪? 只不过,晴雯说什么只认黛玉是主子,这置公主于何地?若是公主计较,晴雯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迟早惹出大祸。 “晴雯,你真是愈发骄横了,不想待在府里了,爷成全你。”贾蕴淡淡地说道。 晴雯闻言脸色一白,转眼间便泪水滚滚,瞪着贾蕴不可置信地说道:“爷是要赶我走?” 贾蕴不为所动,沉声道:“既然你只认林姑姑是主子,这府里留着你作甚。” 晴雯脸色更是苍白起来,敢情贾蕴是真打算赶她走,晴雯泪眼婆娑地盯着贾蕴,死死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香菱见状忙上前求饶道:“爷,晴雯就是这般胡言的人,您也晓得她的性子,就饶她这一回吧!” 贾蕴看着晴雯冷哼道:“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这等事也能胡闹,公主是金枝玉叶,便是我也得好好敬着,你算哪个份上的,也敢胡言乱语,让你念书识理,便识成这样,若是再惯着你,早晚惹出滔天大祸。” 香菱见贾蕴语气缓和了些,忙拉着晴雯的袖角,示意她赶紧说两句认错的话,可是晴雯是什么性子,自己认为对的事,焉能服软? 不顾香菱的提醒,硬挺着看着贾蕴。 贾蕴见晴雯还这般犟性,脸色更是沉了下来,他可以宠着晴雯不错,可却不能不识错,于是贾蕴大声呵斥道:“晴雯,跪下。” 晴雯扬着脸,与贾蕴对视着,见贾蕴一脸冷色,晴雯便只能一边落泪,一边屈膝。 见晴雯老实地跪在地上,贾蕴心下缓和了些许,若是晴雯仍旧这般犟性,即便贾蕴再喜欢晴雯,那也不会惯她..... 第一百九十章训婢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贾蕴端坐在主位上,右手在几案上不停地来回敲击,香菱则是担忧地在一旁侍立,晴雯老实地跪在堂下,抿着唇时不时地抽泣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黛玉、紫鹃、便走了进来。 毕竟尚未成亲,理论上黛玉还是是贾蕴的长辈,所以贾蕴起身迎了迎,招呼道:“林姑姑怎么来了。” 黛玉瞧了瞧跪在地上抽泣的晴雯,开口道:“听说晴雯这丫头犯了错,所以过来瞧瞧。” 贾蕴闻言偏头看了看香菱,这丫头见贾蕴瞧她,紧张地双手铰着绣帕。 如今的宁府并不是以往那般宽松,规矩严了,下面的人不敢多嘴,贾蕴教训晴雯还没过多长时间,黛玉怎会知晓? 唯一的可能就是香菱通风报信,因为先前这丫头去帮着贾蕴倒茶去了,有这个空闲去吩咐人通知黛玉。 对于香菱的行为,贾蕴也不打算追究,毕竟她又没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而且最为主要的是贾蕴本就打算给晴雯一个教训,并不打算把晴雯赶出去,而黛玉来的正是时候。 贾蕴开口道:“这丫头,骄横无礼,说什么日后只认林姑姑,不认公主的悖逆话来,也不晓得想想,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哪个保的住她。” 黛玉闻言一惊,她先前也是听说晴雯触怒了贾蕴,要被赶出府去,可不晓得晴雯说了这等话。 虽是悖逆了些,可黛玉心里对晴雯感官更好,毕竟这话不就是拿自己当主子看,这般好丫头,她哪里不喜欢? 黛玉上前没好气地对晴雯啐骂道:“你这疯丫头,真是糊涂了,什么话也敢胡说。” 说着,黛玉变便想扶着晴雯起身,谁承想,晴雯犟着不肯起来,一双委屈的眼神楚楚可怜地看着贾蕴。 黛玉见状也没办法,只能瞧着贾蕴。 贾蕴看了眼倔强的晴雯,这丫头桀骜不驯,刚直锋利,着实让贾蕴头疼,不过贾蕴也欣赏她这幅作态,可身在礼教严苛的大乾朝,许多事都不能尽人意的,似晴雯这丫头若是再府里胡闹,贾蕴也就随着她了,谁承想竟然说起公主的不是,真是无知者无畏。 “林姑姑都替你找好,还跪着给谁看,起来吧!”贾蕴开口道。 晴雯闻言撅着性子起身,许是跪了不短的时间,晴雯的腿都有些发麻,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好在黛玉身旁的紫鹃眼力见好,忙上前扶住了晴雯。 黛玉拉着晴雯的手说道:“好姐姐,你也别怪蕴哥儿,他也是为你好,似你这般口不择言的,早晚得吃大亏,蕴哥儿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那是打心眼里疼你,公主金枝玉叶的,哪是你能置喙的,若是对公主不敬,吃了苦头,蕴哥儿也不好多言,你这丫头素日里也是个聪慧的,这些道理都不晓得?” 黛玉这话说得极对,贾蕴是伯爵爷,那也得注意一二,可晴雯就是个丫鬟,焉敢胡言乱语?若是被皇家的人晓得了,准没好果子吃,若不是这般,贾蕴焉能处置晴雯? 晴雯听着黛玉劝诫的话,半信半疑,狐疑地看了看贾蕴。 贾蕴原本就打算先狠狠地教训晴雯一顿,让她有个记性,随后再细心解释,见黛玉说出口了,贾蕴便顺坡下驴道:“晴雯,便是你心里如何,那也不可对公主不敬,以后记住这些,再敢胡言乱语,仔细着你的皮。” 晴雯听到贾蕴的话才信了过来,只要不是被赶了出去,她也就心安了,于是晴雯哽咽着回道:“爷,奴婢晓得了,往后在不敢了。” 听着晴雯认错,贾蕴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了,即便晓得晴雯这犟性丫头可能改不了,可有这么一遭,总归长些记性,日后再慢慢调教便是。 摆了摆手,贾蕴说道:“罢了,跪了半个时辰了,你先下去歇息去。” 到底是自己贴心的人,贾蕴心里还是心疼的,只不过要让晴雯长些记性,故而贾蕴的脸色依旧是阴沉的。 晴雯撅着个嘴,晓得惹贾蕴生气,故而应声退了下去。 黛玉含笑地看着贾蕴,似乎瞧出了贾蕴的心思。 对于此,贾蕴并未言语,黛玉是聪慧的人儿,看出贾蕴的心思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也没遮遮掩掩的。 贾蕴对着面前钟灵毓秀的可人儿说道:“林姑姑,也差不多用膳了,咱们便一块在这儿吃吧!” 黛玉闻言啐了一声,与贾蕴一块进食,这不是又要跟昨儿个一样被贾蕴“欺负”,刚想开口拒绝,贾蕴便近前拉着黛玉的手,吩咐道:“紫鹃,你去吩咐灶房把饭菜端到这儿来.........” 贾蕴都吩咐了,黛玉倒不好反驳,至于拉她的手,昨日也都拉过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 用完膳,贾蕴便在晴雯和香菱的服侍下洗漱更衣。 换了身中衣的贾蕴坐在床边,晴雯和香菱两人一左一右地蹲着身子给贾蕴脱靴,瞧着晴雯冷淡的模样,贾蕴开口道:“晴雯,你心里还在恼?” 晴雯闻言身子一顿,复又继续帮贾蕴脱靴,嘴里却是说道:“奴婢做错了事合该受罚,心里不恼。” 听着晴雯说做错了事,贾蕴询问道:“错在哪里了?” 晴雯回道:“奴婢嘴碎,不该说那等不敬公主的话。” 贾蕴闻言心中大慰,晴雯虽然嘴上没个把门,可心里还是知理的,错便是错了,贾蕴处罚过了也就罢了,关键是要晓得错在哪里,这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日后肯定还会再犯。 “晓得自个错在了,还摆出一副脸子,是在恼爷处置你处置重了?”贾蕴开口道。 晴雯回道:“没有哩!” 听着晴雯略带委屈的话,贾蕴摸了摸晴雯的脑袋,柔声道:“不恼还摆脸子给爷看,哪个会信,说吧,心里怎么委屈了,爷听着呢!” 许是贾蕴温和的安慰,晴雯感动的桃花眼复又红润起来,哽咽道:“奴婢做错了事,您打我骂我,奴婢都认,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要把奴婢赶走的话,你赶奴婢出府,奴婢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 贾蕴闻言心中感慨万分,还以为晴雯心里是埋怨自己让她跪了半个时辰,不曾想竟然是埋怨贾蕴要赶她走的事,这晴雯当真是一颗心都在贾蕴身上。 晴雯生的俊俏,哪个男儿不宠溺,再加上晴雯的忠贞,更是让贾蕴怜爱,故而这丫头平日里将闹些,贾蕴也不恼。 贾蕴伸手挑了挑晴雯的下颌,瞧着晴雯略显狐媚的俏脸,柔和道:“就你这般狐媚样,爷怎么舍得赶你走,可你也要晓得,公主身份尊贵,焉能不敬着,日后若你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爷如何处置?到时你这丫头还不得吃尽苦头。” 晴雯听着贾蕴的温声细语,心里早就软乎了,呢喃回道:“奴婢晓得爷是为我好,日后奴婢会仔细些,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贾蕴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晓得就好。” 晴雯犹豫了片刻,轻声道:“爷,是不是委屈了林姑娘。” 贾蕴闻言怔了怔,明白晴雯的话头,无非就是黛玉入偏房的事,到底这丫头念着黛玉的好,三翻四次地为黛玉抱不平。 沉吟片刻,贾蕴说道:“日后仔细些对待便是,你也不用想别的,以往怎么对待林姑姑,日后也就怎么对待,下面的人哪个敢闲言碎语的,你直接啐他们脸。” 下面的人惯是捧高踩低的,极有可能见黛玉“失势”便私底下冷嘲热讽的,故而贾蕴提醒晴雯,这丫头爆碳脾性,府里的人没一个敢招惹她的。 听着贾蕴的话,晴雯举了举自己的小手,应承道:“爷放心,哪个敢怠慢了林姑娘,奴婢撕了他的嘴去。” 贾蕴呵呵笑道:“好,撕了他们的嘴去。” 听着贾蕴语气和善起来,晴雯心里更是得意起来,又露出她那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贾蕴偏头瞧了瞧仔细做事的香菱,开口道:“香菱,爷倒是不担心你,做事勤勉,又不会嘴碎,可让爷舒心多了。” 香菱闻言娇羞地低下头,似乎贾蕴的靴子有趣似的,盯着不放。 听见贾蕴贬低自己,夸赞香菱,晴雯故态重生,撅着嘴说道:“奴婢哪里嘴碎了,爷莫要冤枉人,这香菱小蹄子也不是个好的,先前一句好话也不会说。” 香菱闻言晓得晴雯是在怪没帮她说好话,可先前贾蕴发火的时候,她自个心里慌的很,哪敢多言,本想辩解两句,可瞧着晴雯气势汹汹地,香菱便说不出话来。 贾蕴见状敲了敲晴雯的脑袋,顿时惹得晴雯奶凶地看着自己,贾蕴见状没好气地说道:“可别冤枉了香菱,你以为林姑姑怎么会来,还不是香菱派人去请的,帮了你的忙,还落了个埋怨,真是不讲理。” 香菱见贾蕴戳破了她请黛玉的事,顿时脸色一红,抬眸看着贾蕴,弱弱道:“爷,您别生气,奴婢只是...只是...” 见香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贾蕴伸手捏了捏香菱的俏脸,笑道:“爷没有责怪你,你紧张什么。” 虽说贾蕴这般做不是第一次,甚至于香菱还做过更羞人的事,只是香菱仍是放不开,娇羞地垂下眸去。 瞧了瞧眼前两个贴心的小丫头,贾蕴正色道:“爷多说一句,平日里在爷面前胡闹也就罢了,可不能在外面也胡闹,若是犯了错,爷可不会宽纵你们。” 晴雯与香菱见贾蕴说的肃穆,忙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崇明帝的暗示 三日后,武英殿暖阁内。 崇明帝披着大衣坐在锦塌之上,聚精会神的批改着奏折,只是时不时地咳嗽声响起,表明崇明帝的身子似乎不爽利。 没一会,贾蕴被高贤带了进来,一见崇明帝,贾蕴也不废话,直接叩拜道:“臣贾蕴叩见陛下,圣躬安。” 崇明帝头也不抬,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坐一会,等朕批改完这份奏折……咳咳……” 说着,崇明帝掩嘴咳嗽两声。 贾蕴眼神动了动,随后便老实地坐在内侍搬来的锦凳上,静待天子处理国事。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崇明帝忽地剧烈咳嗽起来,高贤见状忙上前轻拍崇明帝的后背,而贾蕴也没干坐着,起身上前把几案上的参茶递了过去,恭敬道:“陛下,喝口参茶润润嗓子。” 崇明帝抬眼瞧了瞧贾蕴,接过参茶抿了起来。 贾蕴是拱卫司参领,宫中的事自然也晓得一二,崇明帝昨日偶感风寒,本应多歇些,可崇明帝仍是拖着病体处理奏章,这般勤政,着实让贾蕴敬服…… 念及此处,贾蕴大胆开口道:“陛下,请恕臣大胆,陛下身为天子,天下之事皆系于陛下一人,龙体为重,岂能如此儿戏,若您有个好歹,可叫天下臣民如何是好。” 高贤闻言心中一惊,贾蕴这话若是细究起来,颇有不敬之意,似贾蕴这般拍龙屁,这不是拍到龙蹄子上去了? 本以为崇明帝会发怒,谁承想崇明帝似是不在意,摆手道:“无妨,些许身子不适罢了。” 贾蕴闻言也未曾多言,劝诫的话不宜多说,多说遭人嫌,旋即贾蕴又坐了回去。 崇明帝缓过气后,开口道:“过几日,你接任京营节度使的旨意便会下发,好生做好准备。” 贾蕴听崇明帝召见自己,想必也就是这件事,故而也并不意外,起身叩拜道:“臣遵旨,定准备妥当。” 崇明帝虚扶道:“起来吧!” 贾蕴顺势而起,刚坐下,崇明帝开口道:“你如今不及弱冠之龄便高居京营节度使,百官虽未言语,可他们都等着看你笑话,日后当仔细整顿军务,莫要让人看笑话。” 王子腾举荐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时,朝中大臣都缄口不言,可到底贾蕴年轻,质疑之声肯定也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心怀异心,更是等着看贾蕴的笑话,毕竟此事是崇明帝拍板,若是做差了,岂不是说崇明帝识人不明? 贾蕴恭敬道:“臣定谨记陛下教诲,仔细整顿军务。” 崇明帝抬眼瞧了瞧贾蕴,沉吟一声,说道:“朕既然让你担任京营节度使,那便是信任你,在京营之中放心大胆地去干,不必束手束脚,莫要有损京营之名。” 京营乃是护卫京城之兵,自然重之又重,其内兵士由大乾朝各部抽调而来,兵丁不但要人高马大,而且还要作战勇猛,故而京营可以说是大乾朝最精锐的部队。 不过听着崇明帝特意嘱咐的话,贾蕴愣了愣神,似崇明帝之言另有所指,如若不然,崇明帝不会特意点出来。 在贾蕴看来,崇明帝让贾蕴放心大胆地去干,不必束手束脚,其意就是让贾蕴整顿京营,而且这个整顿,还不只是军务之上的问题。 “臣定不负京营之威名,陛下旌旗所指,臣兵锋所向。”贾蕴沉声应道,直接对崇明帝表态道。 顿了顿,贾蕴小心道:“只是臣资历浅薄,怕心急办错了事。” 崇明帝大气地摆手道:“无妨,你的能力朕心中有数,还是那句话,大胆放手去干,朕不会干涉你,可有一点,京营之威不可堕。” 听着崇明帝的话,贾蕴顿时心中有数,可他并未放下心来,若是要整顿京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若是手段激烈,说不得会引发抵触,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贾蕴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可若是办不成,崇明帝这边也就交待不了,对贾蕴也不是什么好事,其中如何把握,贾蕴还真的要细细思量。 总的来说,这京营节度使还真是一个烫手山芋,贾蕴头疼的很...... 沉吟片刻,贾蕴小心道:“陛下,臣毕竟年轻,资历不足,京营事大,恐臣力有不及之处,想请陛下允臣带几名帮手。” 崇明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蕴道:“能让你小子向朕要的人,可是拱卫司的人?” 贾蕴听着崇明帝的猜测,开口笑道:“陛下圣明,臣确实想从拱卫司挑选些合适的人手。”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骂道:“让你开口向朕要的人不是拱卫司的人又会是何人,这与朕圣明有何干系,你这小子回京近一年,旁的没学会,溜须拍马倒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打趣完一句,崇明帝正色道:“说吧,要何人?” 贾蕴见崇明帝同意了,恭敬道:“拱卫司副参领曾国藩、副尉张晟、蒋宇、周睿,赵全。” 拱卫司是贾蕴所掌控,对于拱卫司之人自然有所了解,曾国藩是崇明六年武状元,熟读兵法,做事严于律己,带兵能力比贾蕴这个半路出家的强上不少,若是能要过来,在贾蕴身边帮衬,绝对是一大助力,而且贾蕴知晓,崇明帝似乎也对曾国藩另眼相看,也知晓曾国藩尊的是忠君这一套..... 至于张晟、蒋宇等人也是熟知兵事之人,最为关键的是这四人是贾蕴一手提拔的,一向以贾蕴马首是瞻,若是接任京营,怎么能没自己人在身边,故而贾蕴一股脑地全都要了。 只不过这些人全是天子近卫,贾蕴也不好擅自调动,故而请示崇明帝。 崇明帝沉吟片刻,开口道:“也罢,朕允了你。” 贾蕴闻言大喜拜道:“臣谢陛下荣恩。” 崇明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贾蕴,开口道:“你现在还是拱卫司参领,拱卫司被你带走数位精干之士的空缺,近两日你尽快补齐,另外,拱卫司参领之职,你也举荐个人选上来。” 贾蕴闻言心中一惊,他都要准备离开拱卫司了,崇明帝还让贾蕴处理拱卫司的事由,最为关键的还是拱卫司参领的职位还是由贾蕴推荐,这也太过信任贾蕴了........... 沉吟片刻,贾蕴小心道:“陛下,臣心中也没什么人选,怕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崇明帝笑着说道:“你也是武勋子弟,京中武勋想必你也清楚,举荐几个才俊不成问题。” 贾蕴听着崇明帝说起武勋之事,顿时就回过味了,应声道:“臣遵旨......” 第一百九十二章尤氏姐妹 宁国公府,尤氏所在的院落中。 尤氏倚在窗边自怜自爱,她如今三十不到,可却早早丧夫,名义上的儿子又不甚待见,好不容易得了些管事的权力,可自从黛玉进府后,下面的人便愈发的不待见自己来,着实让人心烦。 虽说日常供给都不曾短缺,可尤氏总是患得患失的,毕竟身上没个保障,总是不安心不是? 忽地,丫鬟银蝶挑帘走进了厢房之中,神色略带喜意。 尤氏见银蝶儿咋咋呼呼地,蹙眉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银蝶儿缓了一口气,道:“太太,尤老太太来了。” 尤氏闻言面上一喜,这般孤寂的时候有亲人来访,哪能不开心,于是尤氏问道:“人现在在哪儿呢,我去见见。” 银蝶笑道:“不光是尤老太太,两位姑娘也来了,这会儿人在厅里呢。” 两位姑娘?尤氏晓得这是她的两位妹妹二姐儿和三姐儿,当下面上更是一喜,忙走了出去。 内厅之中,许是没见过国公府摆设的奢侈,一身朴素老太打扮的尤老娘和一身素色长裙的尤三姐正在厅内四处打量,时不时地伸手感受着豪华家具,反倒是尤二姐,安静地坐在厅内。 “娘,你瞧这个青釉花瓶,做工精细,怕是要不少银子吧!”尤三姐眸中带着亮光询问道。 “噗呲.....”一旁侍立的丫鬟见这般乡巴佬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尤老娘见状皱了皱眉,想着这里是国公府。不好发作,可尤三姐不同,她脾性泼辣,叉着个腰,竖起眼睛啐骂道:“你个风骚的小蹄子,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戳烂你的嘴去。” 丫鬟见尤三姐这般气性,想着这好歹也是尤大奶奶的亲戚,故而也不敢回呛,哼了一声便不搭理她。 尤三姐见这小丫鬟还敢使脸色给她看,心里一恼,便还想开口骂上两句,还没等开口呢,尤氏便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唤了声:“娘。” 尤老娘见尤氏来了,忙上前拉着尤氏的手掌笑道:“好段日子没见了,怎得见你消瘦了不少。” 尤氏闻言内心苦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成天见的担忧,哪能不消瘦,心中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道:“娘,不说这些了,今儿个怎么得空来瞧女儿?” 尤老娘闻言也就没在意尤氏消瘦的事,转而笑道:“过来看看你。” 说着,尤老娘偏头着对尤氏姐妹招呼道:“二姐儿,三姐儿,快来见过你们姐姐。” 尤氏姐妹闻言忙上前福礼道:“见过姐姐。” 尤家也是官宦人家,自然也是懂礼数的,所以行起礼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尤氏瞧着姐妹俩这般标致的模样,笑着说道:“这就是二姐儿、三姐儿,一段日子不见,愈发的标致起来。” 尤二姐听着夸赞娇羞地垂下眸来,尤三姐则是大大方方地说道:“比起姐姐差远了。” 说着,尤三姐的手摩挲起尤氏身上的裙裳,惊叹道:“姐姐,你身上的衣裳摸着也太舒服了吧!” 尤家虽也是官宦之家,可与国公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国公府主子的衣裳,那都是专人裁剪,用料也是极为讲究,外面等闲见不着的。 瞧着尤三姐羡慕的眼神,尤氏笑而不语,她以前刚给贾珍作续弦时,天天穿这等名贵的衣裳,那也是兴奋的不行,对于尤三姐的羡慕,她岂能不知? 于是尤氏偏头对着银蝶儿说道:“去拿几件没穿过的衣裳来,正好给我这两位妹妹穿上。” 尤三姐闻言眼神一亮,雀跃之情不予言表,尤氏见状笑着说道:“你们跟着银蝶儿一块去。” 银蝶儿闻言招呼道:“两位姑娘随奴婢来。” 尤二姐尚且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尤三姐早就按捺不住,拉着尤二姐的手便跟了上去。 厅内,尤氏便与尤老娘拉起家常来........ 没一会,尤二姐身着月白长裙外罩了一件浅青色褂子,尤三姐身着湛蓝长裙外罩着桃红褂子,两人婀娜娉婷地进屋来,朝着尤老娘齐齐唤了一声“娘”。 尤老娘见着尤氏姐妹妆容艳丽,脸上的喜色也止不住,尤氏瞧着打扮后的尤氏姐妹也是眼神一亮,原本便是标致的人儿,换身华丽的衣服更显靓丽。 尤三姐略显跳脱,转了一圈,希冀地问道:“娘,姐姐,怎么样?” 尤老娘笑了笑,说道:“俊着呢!” 随后尤老娘打量了一眼满厅的摆设,心中满是热切,开口对着尤氏说道:“女儿,我想过了,你安排个住处,我和二姐儿和三姐儿她们便住在这儿了。” 尤氏闻言一怔,安排住处,她哪有这个权利? 尤三姐见尤氏面色有异,小心道:“姐姐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尤老娘自然也注意到了尤氏的神色,不满道:“女儿,如今你可是府里的老夫人,这富贵了,把老娘都忘了?” 尤氏闻言面露苦涩,一旁的银蝶儿见自家奶奶不好言语,便抱怨道:“尤老太太,您是不晓得奶奶的苦楚,咱们奶奶哪是什么老夫人?” 听得银蝶儿这么一说,尤老娘几人也都愣了愣,按理来说,尤氏是贾珍的续弦,贾珍死后,尤氏不就成了府里的老夫人,哪会出什么变故? 尤氏见尤老娘等人疑惑,苦涩地说道:“那蕴哥儿的生母又不是我,以往我也没善待过他,故而蕴哥儿对我不甚待见,除了一应吃嚼用度,其他的一概不理会,若是不然,我哪能住在宁府这偏角的院子里。” 尤老娘等人闻言一惊,里面居然还有这些个弯弯绕绕,而且似尤氏所言,这等好的院子还只是偏角,她还以为是正院呢.........那正院得富贵成什么样子.... 尤三姐听着自家姐姐受了委屈,不满道:“这算什么事,姐姐按理来说是他的嫡母,怎么能怠慢。” 尤氏无奈地看着尤三姐,她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似国公府这等权贵之家,哪里瞧的起她们这些小门小户,什么嫡母不嫡母的,又不是生母,没个人撑着,哪个把你当成菜,而且尤氏还是个续弦,身份上本就差了些............ “也别说了,起码这儿吃穿用嚼都不曾落下,倒也不差。”尤氏叹气道。 尤老娘见尤氏这般落寞的样子也明白过来,贾蕴此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年纪轻轻便贵为伯爵爷,身居高位,据说还要被招为驸马,这等人物,可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没瞧尤氏这等名义上的嫡母都得谨慎些......... 不过,尤老娘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咱们母女就在你这院子住下,这总不妨事吧!” 听着这话,尤氏还是犹豫起来,若是院子里的人数多了,吃嚼用度也就多了起来,这若是不打声招呼,怕是供给会出问题。 尤老娘瞧出尤氏的担忧,开口道:“二姐儿和三姐儿生的都是花容月貌,留在这儿也能帮衬你一二。” 听着尤老娘话中有话,尤氏心中略有猜测,偏头瞧了瞧尤氏姐妹,见她们神色无恙,试探道:“娘的意思是?” 尤老娘解释道:“蕴哥儿年少有为,又贵为伯爵爷,二姐儿和三姐儿都是颜色姣好,哪里是常人有福气消受的,也就蕴哥儿这等少年才行。” 听到这话,尤氏明白了尤老娘为什么会带着二姐儿和三姐儿住在府上,敢情是打起了贾蕴的主意。 不过也能理解,国公府主人的妾室,那也比官宦人家的夫人过的富贵,别说是妾室了,就是丫鬟也比她们差不到哪里去,当初尤氏为何会到贾府来当续弦,不也是瞧中了国公府的富贵? 不要说为什么是妾室,因为尤家的身份配不起,只能做妾室。 而且尤老娘那句帮衬说到了尤氏的心坎里去了,若是二姐儿和三姐儿真能在贾蕴身边服侍,自己的富贵也能有个保障,没瞧就贾蕴身边的丫鬟晴雯和香菱,虽然没名分,可这两个丫鬟可是得宠的很,府里上下都得敬着,比她这个所谓的老夫人面子都大,自己这两位妹妹可不比她们差,怎么不能近身服侍贾蕴? 既然尤老娘有这个意思,而尤氏姐妹也没有出言反对,何不如衬了她们的心意,也能保障自己。 “听说蕴哥儿要被招为驸马,怕是不妥吧!”尤氏沉思片刻后说道。 贾蕴要被招为驸马,这时候还往他身边塞人,容易开罪人。 尤老娘不以为意,正色道:“就是要趁着蕴哥儿还没成为驸马的时候才行,若是娶了公主那般金枝玉,哪有二姐儿她们什么事,咱们也不要蕴哥儿给什么名分,等日后再作其他。” 尤氏闻言倒也未曾反驳,一般来说,成为驸马之后,纳妾反倒是一件难事,可若先进了府,这就成了贾蕴身边的人,那时木已成舟,还怕被赶出来不成? 沉吟片刻,尤氏开口道:“好吧,你们暂且先住下来,其他的在做打算。” 尤老娘闻言面上一喜,若是她的女儿们都入了府,这国公府的富贵,自个也能沾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入京营 京城南郊外。 贾蕴骑在他的宝马越影上,身着甲装,腰佩宝剑,携曾国藩一行人策马前行,目的地正是京城外西南部的京营驻扎之所。 京营驻扎之所不在城内,而在城郊外,和京师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如此短的距离,京营兵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抵达。 到达京营驻扎之所,此刻营门处并未阖上,把守之人见几位身着甲装的将军策马而来,忙上前道:“京营驻地,来人止步!” 贾蕴等人勒马止步,即便贾蕴身为京营的最高指挥官,他也不会自己坏了规矩。 不过,贾蕴看着为首之人,神色中带着欣赏,毕竟贾蕴一行人都是甲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高官,这般模样,为首的人还敢直接阻拦,确实不错。 为首之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此处乃是京营驻地,不知几位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不用贾蕴多言,一旁的周全驱马上前,端着手中明皇的圣旨,开口道:“吾等大人是来京营上任,尔等速速让开。” 为首之人一见圣旨,忙跪在地上,对着贾蕴行礼道:“京营吴策拜见贾伯爷。” 贾蕴闻言笑道:“怎么,你晓得本将军?” 吴策恭敬回道:“贾伯爷威名,属下等如雷贯耳,早先便有传闻伯爷会接任京营节度使,京营的弟兄们无不高兴,就等着伯爷您来呢。” 营中早有传言,贾府不及弱冠的贾伯爷即将接任京营,这些消息京营之人也都知道,从贾蕴等人到来,吴策瞧见贾蕴便心中有了猜测。 贾蕴闻言嘴角含笑,什么狗屁威名,他可不知道自己在军中还有劳什子威名,不过对方不称贾蕴为将军,而是称呼伯爷,倒也挺有意思的…… 颠了颠手中的马鞭,贾蕴开口问道:“你是国公府旧部子弟?” 吴策闻言激动道:“回伯爷,属下祖父曾是荣国公爷的亲兵。”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虽说贾蕴是宁国公府之人,可都是姓贾,在他们眼中,并没有什么分别。 其实京营之中,除了新进的精锐之士,也有不少似吴策这等原京营之兵的子嗣,这种叫做子承父业,能子承父业的,绝不是什么普通兵丁,而是校官,至于官职大小,那就得看各人造化。 而且不仅如此,京营之中也有不少从边军调集来的兵士,其中也有不少宁府的旧部。 正因为有这些国公府旧部的子嗣在京营之中,所以国公府才能对京营有不小的影响力。. 至于为何吴策见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会这般兴奋,其实细想来说却也正常,毕竟贾蕴是他们祖辈老领导的后辈,本就亲近些,尤其对于那些混的一般的子弟,更是翘首以盼......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你祖父是国公爷的亲兵,怎么你才混了个守营门的差事?” 所谓亲兵,那是极为信任之人,身为将军,对待亲兵绝对差不到哪里去,这吴策的祖父是贾代善的亲兵,怎么可能才混到守营门的差事。 见贾蕴询问,吴策脸红道:“回伯爷,属下不争气,丢了祖父的脸面。” 贾蕴打量了吴策几眼,见他身形健硕,想必力气也不小,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也罢,总归你父亲是老太爷的亲兵,为老太爷鞍前马后的,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吧,跟在本将军身边先做个亲兵。” 吴策闻言大喜道:“属下谢伯爷厚恩,日后定当鞍前马后。” 虽说是个亲兵,可京营节度使的亲兵可不低,日后外放,官职绝对比他现在高上不少。 贾蕴笑而不语,今日辕门前提拔国公府旧部,想必消息会传的很快,这叫千金买马骨,就是给国公府旧部子弟看的。 而且这吴策本就是京营之人,熟悉京营之事,留在身边,贾蕴办起事还便捷许多。 贾蕴摆手道:“吴策,先带本将军进中军大帐。” 吴策闻言恭敬应道:“是。” 随着吴策进入京营,沿途所见兵丁肃穆严谨,面上看来倒算得上是强兵,只能说不愧是从大乾朝调集的精锐之士。 .................................. 议帐厅内,此时厅内坐着十二个甲装男子,皆正值春秋,八人虽年纪各不同,但看起来都颇有威势,望而可知是长期手掌大权之人。 此十二人,便是京营十二团营各坐堂官。 所谓京营,分十二团营,四武营(奋﹑耀﹑练﹑显)、四勇营(敢﹑果﹑效﹑鼓)、四威营(立﹑伸﹑扬﹑振),各营领兵七千。 十二团营的特殊性决定了其主要职责就是确保皇权的稳定性,大营内从都督到士兵都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除了皇帝之外,任何人都无权擅自调动,而这里也是长期处于战备状态,从管理到训练都要强于其他军队,只不过当朝有些不同,多了个太上皇。 十二团营每个营设都督一名,号头官一名,都指挥二名,从四个营的都督中推选一人充当总兵官。 总兵官领四营人马,二营步卒,一营骑兵,一营火铳兵,是一支体系完整,战斗力强悍,等级森严的精锐部队,四营为一整体,以掎角之势,拱卫中军大营。 为首之人虬髯密布,此人是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为四武营总兵官兼武奋营都督,余下者皆是武勋一脉,只见牛继宗开口道:“京营节度使已经进了中军大帐,诸位觉得如何。” 沉吟片刻,与其对向而坐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好歹也是京营节度使,按理来说,咱们应该去拜见。” 开口之人乃是武安候府之人,名唤王乾,乃是四武营总兵官兼敢勇营坐堂官,虽爵位比牛继宗低上一等,可职位上不比牛继宗低。 话音刚落,另一人便反驳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娃娃,还要咱们拜见,就算那王子腾,咱们照样不鸟他。” 语气不善之人是忠勤侯府之人,瞧着约莫四的模样,名唤冯疾,四威营总兵官兼立威营坐堂官,承袭的是伯爵,这里属他年龄最大。 虽说武勋一脉乃是一体,可到底是团体,既然有团体,自然也就有龌龊,大事上众人保持一致,可小事上却要争个长短....... 牛继宗看了眼冯疾,开口道:“话不可这么说,新来的京营节度使是宁国公府之人,即便不看在京营节度使的面子上,那也要看在国公府的面子,若是不给他脸面,那也说不过去。” 此话牛继宗是在提醒冯疾,他们武勋一脉是一个整体,你若是不给国公府的面子,对于其他人也交待不过去,毕竟当初王子腾举荐贾蕴之时,众人也是默认了,此时不给贾蕴面子,岂不是自打脸面。 “怕是不妥,这新来京营节度使是陛下的亲信,若咱们主动拜见,怕惹得太上皇老人家不满。”冯疾旗下的另一个都督开口道,似在为冯疾解围。 虽说太上皇老了,下面的人心浮动,可毕竟太上皇还在世,他们这些人也不敢有明确的表态。 王乾开口道:“太上皇老人家不是已经将疼爱的乐平公主许给他了,说明太上皇还是很看贾家。” 众人闻言倒也沉默下来,便是先前喊贾蕴小娃娃的冯疾也是闭口不言,从太上皇将贾蕴招为驸马之事可以看出太上皇也是极为看重贾蕴,或者是把贾蕴当做是自己人,可以说,如今的贾蕴似乎是两面都吃香,倒是让他们不好处置。 正此时,外面进来一将校,上前在牛继宗耳边低声耳语一句后,牛继宗不由地蹙了蹙眉,看了看帐内的众人,开口道:“新来的节度使有将令,召十二团营各都督前往中军大营议事,不到者军法从事。” 这个“召”字,可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地蹙了蹙眉,再加上军法从事,更是让人所不喜,冯疾直言道:“瞧瞧这小子的轻狂样,刚上任就摆起谱子来,真把咱们当成软柿子了。” 王乾虽心下不喜,沉吟一声,还是开口道:“话也不能这样说,虽是小辈,可也是咱们的上官,召见也属正当,既然有将令,咱们便去瞧瞧,看看他说什么咱们再做计较......”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理,先搞清新来的京营节度使的目的再做其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京营演武 中军大帐之中,贾蕴高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条案上摆放着红色军令,笔墨纸砚等物。 下方的椅子上坐着各营的都督,神情皆是肃穆,至于曾国藩等人则在帐外听命,如今的大帐内,全都是勋贵。 贾蕴看着堂下的十二位都督,心中甚是满意,这些人当中,基本也都是有爵位之人,其中也有伯爵,与贾蕴同级,若是不给贾蕴脸面,寻个理由推脱,他还真是没办法。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诸位都督,承蒙陛下恩赐,本官以不及弱冠之龄高居京营节度使,诚惶诚恐,若是干不出一番事业,那是有负圣恩,还望诸位鼎力配合。” 堂下几人闻言神情自若,不过却是避而不答,倒是王乾环顾一圈,开口道:“不知贾大人有何安排?” 贾蕴看了看王乾,开口道:“诸位与贾家也都是世交,按理来说都是我的长辈,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本官虽是贾家人,可对京营却不甚清楚,倒是丢了先祖的脸面,不过也不要紧,本官欲在京营搞一次大的演武,也好让本官瞧瞧京营的实力。” 众人一时间沉默下来,贾蕴先是表明他的态度,武勋乃是一家,又言明贾家先祖,无非是在提醒京营原本就是贾家掌控,最后又说搞什么演武,恐怕这才是重点吧! 三大总兵官并未言语,倒是其他都督开口问道:“不知伯爷打算如何演武,还请伯爷示下。” 贾蕴看了看开口之人,沉声道:“既然是本官要了解京营的实力,自然是越全面越好,我意,京营十二营,轮流演武,兵册账簿皆要重新记录,一样也不能落下。” 听着贾蕴的话,众人神色一变,若是演武也就罢了,可这兵册账簿全部要重新记录,这不是要查他们个底朝天。 冯疾当场面色铁青,冷声道:“贾大人,京营十二营总共近八万人马,若是每营都要演武,本就是费时费力之事,再加上兵册账簿,样样繁琐,这般搞头,还不晓得要猴年马月,如此劳师动众,怕底下的人怨声载道啊! 其余人等见冯疾“述”其利害,也跟着附和起来。 贾蕴置若罔闻,说什么底下的人怨声载道,无非就是警告贾蕴不要闹的太过分。 顿了顿,贾蕴看着堂下激动的众人,开口道:“诸位世叔、世伯,你们也不必紧张,本官对于军营的事还是晓得一二的,此次本官只是要了解京营之事,若是有空缺,该补上的补上,也不值什么大事,难道本官还能追究诸位叔伯的过错?” 对于众人激烈的反应,贾蕴心知肚明,正如贾蕴所说,他对军营里的事还是晓得一二的,无非就是吃空额、榨兵血的事罢了。 京营兵丁的俸禄比一般兵丁起码高上一倍,其空额的银子可不是小数,自然会有人动心。 听着贾蕴的话,众人皆是一怔,这既然要查京营的事,可又不会处置他们,这到底是何用意。 牛继宗蹙了蹙眉头,开口道:“贾大人既然称我们叔伯,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见牛继承询问,贾蕴晓得他们的反抗心里弱了下来,毕竟贾蕴说的不错,堂内的这些人按理来说确实是他的叔伯辈,打打感情牌,总归是好些的........... 贾蕴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倒也没什么,京营演武,自然是检校各营,当然了,若是演武不佳者,自当受罚,该退的退,该升的升,有能者居之罢了。” 顿了顿,贾蕴补充道:“当然,诸位都督不在其列。” 众人也不是傻子,贾蕴的目的不正是打算打散他们各营的编制,什么有能者居之,左右一张口,还不是贾蕴说了算。 至于填补之人,京营中那么多国公府旧部,若是升了职,还不是念着国公府的好。 沉寂片刻,牛继宗开口道:“贾大人,未免过了吧!” 狗急了还跳墙,似贾蕴这般逼迫,不怕他们手下的人闹出事来? 对于此,贾蕴心中有数,他确实担心这些都督煽动手下的人闹事,到时贾蕴身为京营节度使定然第一个受责罚,说不得群情汹涌,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没上任几天就被撸了下去。 不过,贾蕴对于目前的局势也有所把握,首先贾蕴是帝党,深得圣眷,这毋庸置疑,其次,贾蕴虽烦扰太上皇招婿一事,可福祸相依,此事对贾蕴也有利处,那就是贾蕴成了太上皇的女婿,这消息都放出来了,绝对是收不回去的,下面的人动起了太上皇的女婿,仔细一算,这是两头都得罪了.... 堂下众人即便如何反感贾蕴,那也是不敢随意对贾蕴动手,除非是得到太上皇的授意..... 而且,贾蕴占着国公府承爵者的身份,京营中不少将校都不会起什么抵抗心里,若是撺掇手下之人闹事,那也不会闹大起来。 总而言之,贾蕴占尽先机。所以贾蕴的手段不会温和,打算快刀斩乱麻。 何况,贾蕴并未对他们赶尽杀绝,都督之位留下来了,军营里的龌龊之事也都不予追究,就是准备把他们手底下的将校换上一遍罢了。 面对牛继宗的质问,贾蕴开口道:“不过是例行军务罢了,倒谈不上过分。” 面对贾蕴不带一丝商量的语气,牛继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倒也不好下决断。 话虽这般说,可总有暴脾气的人,只见冯疾冷着脸起身道:“贾大人既然下了军令,吾等尊令便是,本伯爷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告退。” 说着,冯疾便起身离去,其手下的三名都督犹豫片刻,也随着他离去。 贾蕴见状也不阻止,静看着冯疾等人退去。 剩下的牛继宗与王乾等人面色犹豫起来,这若是甩袖而去,不是相当于与贾蕴翻脸,虽然轻视贾蕴是个小辈,可到底也是宁国公府的当家人,是奉圣命接任京营节度使,可不好翻脸。 见还剩下八个总督,贾蕴心下大缓,说实话,贾蕴将各营的将校打乱看似是针对他们几位总督,可实际却不以为然,主将没变,许多事也就没什么变化,毕竟各营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自然没逼到绝境,自然不会让他们鱼死网破。 随后贾蕴和善地对着众人说道:“好了,本将军军令已下,诸位回去各自安排,不过在此之前,本次京营演武,本官手下人手不够,诸位都举荐几位青年才俊上来,在旁协助。” 牛继宗等人闻言眼神一动,举荐人手,还是青年才俊,这一说法,倒是有趣的很......... “贾大人,举荐青年才俊,这倒不成问题,只是京营演武,还是选些老道之人在旁协助为好。”王乾若有所问的说道。 贾蕴摆手道:“倒不妨事,此事也是历练,更何况,陛下最喜欢青年才俊,若是干得好,本官再向陛下举荐。”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一震,大乾朝开国近百年,他们这些开国武勋落寞不少,除却家中子弟不上进以外,最为关键之处是天子有意压制武勋一脉。 别瞧京营十二团营的坐堂官都是武勋一脉,可也仅限于京营,毕竟京营之事太上皇极为看重,故而天子不敢妄动京营。 至于其他地方,例如各省驻军或者禁军,这些武勋的势力逐渐消散。 正因为如此,许多勋贵府邸都是有爵位而没有实权,先前的贾府也正是落到这一窘境。 照贾蕴的说法,这是天子打算重用他们的意思。 虽说武勋都亲近太上皇,可太上皇毕竟年龄大了,他们也总该为家族做好安排,贾蕴这个提议很适当,说的是招募年轻才俊,那也就是说与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无关,政治立场上也无关联,这是天子这边给他们开了一个口子啊!....... 思忖片刻,牛继宗当即表示道:“既然贾大人有令,吾等自然遵从。” 牛继承应下了,余下也纷纷响应。 见此情形,贾蕴点了点头,对着众人开口道:“咱们都是武勋一脉,本官就直言了,此次举荐的是青年才俊,那些飞鹰斗狗之辈就别拿来滥竽充数,这些人本官有大用,日后说不得就是军中的中流砥柱。” “大用”、“中流砥柱”,这才是吸引牛继宗等人的地方,看起来,贾蕴是在拿这些当成京营演武的筹码,让他们安分守己。 沉吟片刻,牛继宗开口道:“大人放心,吾等定当举荐青年才俊。” 贾蕴见众人都应承下来,心里也就彻底放了下来。 正此时,下方有人开口道:“那冯都督那边?” 贾蕴闻言淡淡道:“既然冯都督军务繁忙,那也就是不劳他大驾了。” 听见贾蕴这话,众人哪里不明白,这是打算将冯疾等人踢了出去。 王乾眼神动了动,开口道:“贾伯爷,好歹都是武勋一脉,倒不必如此。” 贾蕴自然知道冯疾等人也都是武勋,可这又能如何? 虽然贾蕴目的是收拢武勋一脉,可似冯疾这等没有分不清局势就与贾蕴翻脸的猪队友,他还真不需要,别说冯疾,若这些武勋都是如此,贾蕴也不打算收拢他们,即便京营闹出了事,丢了京营节度使的职位又能如何? 崇明帝早先就让贾蕴放手去干,而且自己还有国公府护着,大不了就是回府待着,伤不到性命,总好过带着一群猪队友为好。 贾蕴早就打算一个大棒一颗甜枣,先前不带一丝商量的语气,这也是在考量这些未来队友的气量,很显然,冯疾等人不适合做队友,在贾蕴看来,冯疾显然就是身居高位惯了,眼高于顶,见贾蕴那身份压他就气不过,似这等队友,早晚被他害死,还不如一早便踢了出去,至于他京营总兵官的身份....呵呵呵..... 面对王乾的劝说,贾蕴开口道:“诸位既然留下,那就是自己人,说句不好听的,冯都督可有曾将本官当做是武勋一脉?” 王乾等人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说............ 第一百九十五章商议 议帐厅内。 十二团营都督自从贾蕴的中军大帐里出来后复又聚集在一起。 冯疾脸色铁青地看着牛继宗等人,神情极为不满。 王乾抿了一口茶水,淡定道:“冯都督,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们,是你自己负气离开,事先可没与我等打声招呼。” 对于冯疾的不满之情,众人也都知道,无非就是冯疾甩脸离开中军大帐之时,王乾等人并未一同离去,毕竟先前说好的共进退,临了却摆了他一道。 冯疾冷哼一声道:“那贾家小子如此欺凌吾等,还与他客气什么,口口声声称叔伯,可曾有一丝给吾等脸面?” 这边冯疾怒斥贾蕴,可牛继宗闻言心中嗤之以鼻,欺凌是欺凌了,可没冯疾说的那般咬牙切齿,毕竟他们的都督之位稳如泰山,即便贾蕴要重新编制兵册账簿,可也事先言明,不予追究,无非就是少了一笔银子的进账罢了…… 他们对于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为什么缄口不言?因为贾蕴也是武勋,而且还是帝党,天子既然重用贾蕴,不正是给他们作了一个榜样? 对于贾蕴所做之事,他们也不是不能理解,无非就是为了掌控兵营罢了,这是他们预料之内的事,毕竟贾蕴身负圣命,可不是来吃干饭的。 只不过没想到贾蕴行事如此果决,刚上任便要搞大动作,一时不能接受吧! 关键在于贾蕴并未抗拒他们,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他们没像冯疾一般甩脸离场,那也在等贾蕴表态,果不其然,贾蕴之意已经表明了态度,武勋还是一家,家中子弟也能得到好处,既如此,他们也就顺坡下驴。 见冯疾气急败坏的模样,牛继宗可不惯着他,直言戳破道:“冯都督,你不就是因为自己儿子被贾大人罢了职,心里不待见罢了。” “你...”冯疾指着牛继宗,一时之间呛的说不出话来,诚然其中有这样的缘由,可被直接点出来那就是牛继宗的不是了。 冯疾是忠勤侯府之人,贾蕴初掌拱卫司之时,最为跳脱的就是忠勤侯府的冯国邦,那时贾蕴可没惯着,直接罢了他的职位,赶出了宫,那时可是让忠勤侯府丢了好大的脸面。 对于此,众人心知肚明,只是给他脸面没有点出来罢了,谁知这冯疾还上纲上线起来。 要么说是父子,都是一个德行,面对上司跳脱的不行。 当时贾蕴还是个旁支,你不给面子也就罢了,可现在贾蕴是什么身份,宁国公府的掌权人,贾家族长,当今的伯爵,天子钦定的京营节度使。 论起来,冯疾除了年龄比贾蕴大,其他的真是比不上,不说冯疾,在场的众人又有哪个比贾蕴身份高贵的?爵位最多与贾蕴持平,官位还低了一等,这种时候还蛮干,那才真的是不知所谓。 见要吵起来,王乾岔开话题道:“好了,现在咱们谈谈举荐的事。” 举荐的事事关各家切实的利益,故而众人也都正色起来,便是气急的冯疾也冷静下来。 牛继宗当即问道:“王都督怎么说,你拿个主意出来。” 沉吟片刻,王乾继续道:“这样吧,公平起见,一家举荐一个。” 一家一个,倒也公平,虽说众人都想自家子弟上位,可也得占个理字,不是说你一张嘴别人就得给你。 对于王乾说的一家一个,众人表示赞同,这样一来,大家都公平。 不过牛继宗提醒道:“诸位,这位贾大人要的是青年才俊,可不要马虎,那些不成器的就别举荐了,以这位伯爷的强势,说不得直接甩脸子,到时大家脸上无光。”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人面色难看起来,贾蕴的强势,众人都看在眼里,照这般情形,还真可能做的出来,毕竟冯家的那位不也是被贾蕴直接赶了出去。 沉吟片刻,有人沉声道:“我家那可没什么像样的顽意.....” 家中丑事,本不该这般直接说出口,不过他家那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即便屡屡拿大棒伺候,那也无用,此事都成了京中的笑话,倒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虽说是说武勋之家,可人富裕起来,就容易享乐,家中子嗣自然就开始不成器起来,事实上不只是开口之人,在场有不少府邸的子嗣都颇为不成器,旁的不说,就是贾府这等武勋中的翘楚,长房之内也没一个像样的。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太平盛世,马下治天下,武勋子弟都开始弃武从文,寻求转变,只不过家中子弟不成器,这是念书念书没念好,武艺兵法又落在一旁,倒成了如今青黄不接的模样。 牛继宗心中有数,开口道:“诸位,贾大人可是说了举荐青年才俊,并未言及需得诸位各家的青年才俊。”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明白过来,贾蕴也是武勋之家,与京中各家武勋大多是世交,各家府邸的事岂能不知晓? 既然知晓,还提出此事,其意不言而喻,无非就是京中武勋子弟...... 王乾点头道:“说的有理,当初吾等进京营,其他几家都吃了些亏,这时候确实得照顾一二。” 看牛继宗和王乾的意思,这是打算将一部分名额让给其他没有得到实权的武勋之家。 众人也没反对,毕竟家中子嗣不成器,他们也没办法,如此一来,不如拿出去卖个情面,大家也不吃亏。 冯疾哼了一声,开口道:“也好,那大家商议出几个名额来,不过本都督事先言明,我家还是有几个成器的,这名额,我要一个。” 牛继宗瞥了一眼自说自话的冯疾,淡淡道:“贾大人说了,冯都督既然军务繁忙,就不劳你操心了.....:”:筆瞇樓 冯疾以及其手下的都督闻言脸色难看起来,不劳他们操心,潜台词不就是说没他们的份了。 瞧了瞧事不关己的牛继宗等人,冯疾当下就明白过来,敢情他们都同意了...... 虽说他们本是盟友,可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百年世交,利字当头,为了冯疾与贾蕴翻脸,着实没有必要,而且就算是排外,贾蕴也不是“外人”,所以他们也并无抵触心里。 而且说到底,都是冯家父子他们不给贾蕴面子再先,挑不出理来,正如贾蕴所言,冯家何曾拿他当做是盟友,若是盟友,何至于贾蕴刚上任就甩脸子........... “好啊!你们当真是做的好。”冯疾忍着怒气说道,这摆明了是针对。 许是不想真闹翻脸来,王乾开口道:“你也别放在心上,当初京营任职之时,尔等也都是占了利处的。” 京营的职位就这么些,京中大把赋闲的武勋可都看在眼里,最后由他们几家占了便宜,其他人也不是认了。 冯疾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便宜他们都占了,如今倒是拿大道理来压他......... 瞧这几人的神色,就晓得他们都各自站队了,自己势单力薄,怕是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第一百九十六章“偶遇”尤氏姐妹 宁国公府回廊处。 贾蕴自京营一行,在牛继宗等人离去后,剩下的吩咐曾国藩处理便回府来了。 毕竟京营演武这件事,牛继宗等人若是不同意,那此事不容易办成。 不过贾蕴的条件给了出去,就看牛继宗等人如何抉择,留些时间让他们考虑便是。 据贾蕴估计,此事十有八九稳了,剩下的就是等他们将人举荐上来。 既如此,贾蕴也就不必在京营里待着。藲夿尛裞網 “哎呀!蕴哥儿回来了!” 贾蕴刚迈进抱厦前,尤氏带着银蝶儿,身旁站着两个靓丽的女儿,笑容满面迎上前来。 瞧见尤氏,贾蕴不由地皱起眉头来,自上回警诫了尤氏后,她便老实起来,如今忽然“巧遇”,怕是起了什么念头。 沉吟片刻,贾蕴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尤氏闻言,心中一怵,这冷漠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 还未等尤氏回话,一旁的尤三姐蹙着眉,不满道:“蕴大爷,我姐姐好歹也是你长辈,见了面礼也不行,人也不叫,这就是你们家的礼数?” 尤氏心中一惊,忙拉扯了下尤三姐的衣袖,示意她别胡说八道。 贾蕴淡淡地看着开口之人,一袭玫瑰紫缎子水罗裙,绣了繁密的花纹,杏脸桃腮,蛾眉皓齿,腰肢纤纤,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再瞧瞧另一个眼生的姑娘,一袭粉红色罗裙,一张芙蓉秀脸,星眼如波,低眉垂眼的。 尤氏缓了缓心神,见贾蕴打量起她们来,笑着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妹妹二姐儿和三姐儿。” 听完尤氏的介绍,贾蕴当即就明白这两个人就是尤二姐和尤三姐,记得原著这两姐妹可是贾珍贾蓉父子的玩物。 尤二姐后来又与贾琏好上,本想做个“贤妻良母”,最后被王熙凤设计,落了个吞金自尽的下场,而尤三姐后来与柳湘莲私定终身,谁承想被悔婚,索剑自尽而亡。 对于尤氏姐妹,贾蕴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在贾蕴看来,无非就是姐妹俩前期水性杨花爱慕虚荣,后又幡然醒悟,想做个正经人罢了。 面对尤氏的说辞,贾蕴不予理会,对着尤三姐淡淡道:“管好你自个的礼数。” 虽说贾蕴对女儿的态度极好,可也得分人的,似这种别有用心假装偶遇的,他可不会惯着。 尤三姐被呛的说不出话来,秀眉挑了挑,不甘示弱地瞪着贾蕴,在她看来,自己姐姐可是贾蕴的嫡母,再怎么着也不能没个礼数,便是装也得装一会,难怪自己姐姐似乎有难言之隐,似贾蕴这态度,她姐姐能落个好? 尤氏见状头疼不已,她带两位妹妹来是作甚的?还不是想让她们跟在贾蕴身旁,能保自己富贵不说,她们自己也能享福,在国公府度日,远比在外面强…… 何况尤氏也没逼她们,她们自己也愿意的,谁承想这三姐儿闹起性子来,虽说是为她抱不平,可这不是恶了贾蕴吗? 见此情形,尤氏赶忙打岔道:“三姐儿性子就这般,非对蕴哥儿不敬。” 说着。尤氏便对着尤三姐说道:“三姐儿,还不给蕴哥儿赔礼道歉。” 尤三姐虽是满脸的不乐意,可见自家姐姐发了话,没好气地福了一礼,算是道歉了。 贾蕴淡淡地看了一眼,旋即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屋子了。” 虽说眼前的几人都是靓丽的女儿,尤其尤氏,更具成熟的妩媚,不过贾蕴可不是见到美色便走不动道的人,凭他的身份,贾蕴身边根本就不会缺女人,所以贾蕴不会与府里的麒麟儿一样,舔着个脸。 尤氏见贾蕴离开,忙说道:“蕴哥儿且慢,呃....是这样的,我老娘带这两个妹妹一起来投奔我,我想着是不是能在府里寻个院子暂且让她们住下?”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头,抬眼打量了眼前的尤氏,先前贾蕴便给了尤氏一些权力,安排自己的家人暂住,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完全没必要专门候着贾蕴来说这事。 偏头打量了尤二姐和尤三姐,妆容精致,罗裳簇身,先前就是觉得挺好看的,可细看下来,似乎是特意打扮的...... 此时贾蕴明白过来,这是打算用美色来诱惑贾蕴啊! 按理来说,其实尤二姐和尤三姐也算得上是贾蕴的长辈,可这也能算得上亲戚?参考原著,尤氏姐妹的目的不言而喻...... 见贾蕴打量起她们,尤氏面露喜意,尤三姐抬眸看着贾蕴,一点也不示弱,而尤二姐则是垂眸不语........... 沉吟片刻,贾蕴对着尤氏开口道:“我会吩咐下去,你们安心便是。” 说着,贾蕴便迈步离去。 尤氏三姐妹看着离去的贾蕴一时间也迷糊起来,完全不懂贾蕴的意思。 尤二姐小声道:“姐姐,这位蕴哥儿是什么意思?” 尤三姐撅着个嘴说道:“谁晓得呢!” 瞧尤三姐这幅作态,显然对贾蕴这般无礼不满。 尤氏沉吟一声,说道:“先不管了,既然蕴哥儿发了话,你们暂且住下。” “哦....”尤二姐和尤三姐应了一声,随后便随着尤氏离开........ ............................... “爷,您回来了。” 贾蕴迈进抱厦内,鸳鸯便迎了上来,招呼道。 点了点头,贾蕴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水壶直接对着壶嘴饮了起来,畅饮一大口,贾蕴长舒一口气,鸳鸯提着一方手帕,上前帮着贾蕴擦着嘴间的水渍,还不忘开口道:“爷,您也是个伯爵爷了,合该多注意些言行举止,若是渴了,吩咐一声便是,奴婢拿茶碗与你倒便是。” 贾蕴毫不在意,反正也是顺手的事,又不值什么大事,伸手拿过鸳鸯的手帕,贾蕴自己擦了起来,毫无顾忌地躺到软塌之上,开口道:“鸳鸯,爷奔波一天了,帮爷按按腿。” 鸳鸯横了贾蕴一眼,倒不是怪贾蕴吩咐她揉腿,这是奴婢该做的事,而是贾蕴正躺在软塌上打量起她的兰花儿手帕起来,着实让人无奈。 上前拿过一方小板凳,鸳鸯坐在贾蕴身旁,双手便在贾蕴双腿揉按起来。 贾蕴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手帕来,开口道:“鸳鸯,这兰花儿绣的栩栩如生,针线活倒是不错啊!” 鸳鸯手上的动作不减,嗔道:“爷莫要打趣奴婢了,比起针线活,还是晴雯那丫头好,奴婢可比不上。” 这话鸳鸯说的倒是不错,晴雯的针线活却是一绝,旁的不说,就晴雯现在用的胸衣,那牡丹花栩栩如生,摸着还舒适。 正当贾蕴回味的时候,鸳鸯开口道:“爷老太太请你去西府用膳,说您初掌京营,要为您办场宴席。” 贾蕴闻言倒不觉意外,毕竟这京营节度使对于贾府的意义非凡,贾母高兴实属正常,贾蕴先前虽说低调,可在自个府里高乐高乐不成问题。 “时候还早,爷先歇会。”贾蕴随口道。 鸳鸯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时候确实还早。 沉寂片刻,贾蕴开口道:“府里尤大奶奶的亲戚来了,你可晓得。” 鸳鸯闻言愣了愣神,不知道贾蕴为何提起了毫无存在感的尤氏,不过主子既然问了,鸳鸯自然老实回道:“奴婢晓得,说是尤大奶奶的老娘和她的两位姑娘,前两天过来的,如今在尤大奶奶的院子住着呢!” 贾蕴点了点头,随口道:“先前碰见了尤氏,寻我念叨了一两句,这样吧,你吩咐下去,把尤氏旁边的院子打扫出来,让尤氏的老娘住进去。” 鸳鸯心中虽疑惑贾蕴为何会突然安排上了尤氏的事,不过她素来本份,主子吩咐下来,照做便是,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随即贾蕴便不再多言,对于安排尤氏姐妹,很显然,既然她们有意,贾蕴也不用抗拒,尤氏姐妹生的风流标致,留下来也是不错的,反正这是她们自己选的,自己养着也无妨。 其实,对比起尤二姐和尤三姐,贾蕴更欣赏成熟的尤氏,只不过贾蕴颇有顾忌罢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碎玉 贾府大喜,故而贾母可是赏赐了一番,府里所有的仆人都额外发了两个月的月例。 荣庆堂上,穿红着绿的丫头们来回穿梭着,脸上洋溢着笑意。 贾母高坐软塌,王夫人、薛姨妈、邢夫人则在一旁陪同,李纨则在指挥着丫鬟将一盘盘珍馐美食摆上桌来。 贾政、贾赦以及贾琏也赫赫在列,毕竟这可是贾府的大事,焉能不“一家人”庆贺。 贾蕴走了进来,荣庆堂上大多数人纷纷眼睛一亮。 “见过老太太。”贾蕴进堂后便招呼起来。 贾母满怀笑意地看着身形挺拔的贾蕴,心中无限感慨,以往贾母可是头疼贾蕴这悖逆的性子,不曾想,光耀贾家门楣的就是眼前令她头疼之人。 “蕴哥儿来了,快坐下,忙碌了一天,先歇歇再用饭吧!”贾母和善地说道。 贾蕴应了一声,旋即在一旁坐了下来,偏头与一旁的贾政、贾赦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贾政算是正常,颔首回应,贾赦则是冷这个脸,似乎是因为贾蕴没有向他这个赦大爷行礼问安的原因。 对于此,贾蕴闭目不予搭理,贾赦只要不闹出事来,随他在府里疯顽,也不用计较什么,各不干涉罢了。 贾母见此情形开口对着贾蕴问道:“蕴哥儿,今儿个去京营,可曾顺利。” 贾蕴闻言回道:“一切安好,倒没什么问题。” 这时贾赦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京营本来就是咱们荣府的,能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的,似乎是在说贾蕴能顺利是沾了荣府的光。 贾蕴淡淡地看了贾赦一眼,沉声道:“京营是朝廷的,可不是一家一户的,若是荣府的,怎不见荣府的人去京营。” 贾赦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堂上的贾母一脸黑线,今日是她摆的东道,这若是闹僵起来,她脸面往哪里摆? 王夫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地鄙夷起来,对于大房受挫,她乐意见着哩! 对于贾蕴,贾母不好训斥了,可是贾赦,贾母可不会留情面,盯着贾赦训斥道:“酒席还没开场呢,人就糊涂了,还不闭上你的嘴。” 贾赦闻言张了张嘴,想强犟几句,终究没敢再说,一旁陪同的邢夫人也是尴尬的很,毕竟自己丈夫被训斥,她脸上也无光不是。 贾蕴瞥了一眼贾赦,这个贾赦有些烦人的很,若不是有所顾忌,早就对他下手了,老实地顽自己的不好,非得跳出来恶心人。 抬眼再瞧了瞧贾赦一旁的贾琏,贾琏这家伙就好上不少,自己顽自己的,从不会与贾蕴起什么冲突,若是由贾琏继承了爵位,自己也能清净一些...... ....................... 暖阁里,一众姊妹皆聚在这里,许是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一众人开始下棋来,此时对弈的正是湘云和黛玉。 湘云犹豫地下了一子,黛玉见状嘴角微翘,提子落下。 “哎呀呀.......我下错了。”湘云见状便伸手将先前下的棋子收回,嘴里忙解释道。 这般耍赖的模样,着实把众人都逗乐了。 恢复精神的宝玉笑啐道:“君子下棋无悔,云丫头,可别耍赖。” 史湘云不以为意,笑道:“我可不是君子,落子有悔的。” 说着便不管不顾,直接把棋盘上的棋摆了回去。 黛玉见状促狭道:“不是君子也不能悔棋,也不怕人笑话。” 史湘云闻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道:“林姐姐,人家在顽笑嘛,再说,本就是打发时间的。” 宝钗见玩闹的差不多,上前对着湘云说道:“好了,云丫头,时候也差不多了,前儿个传信来了,说蕴哥儿来了,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过去了。” 听到蕴哥儿,黛玉倒也安静下来,下面的丫鬟开始收拾起来,其中就有晴雯和香菱两个丫头,至于她们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来这凑热闹的,原本一众姊妹就经常到东府去顽,一来二去地也都熟悉了,而且大家伙都晓得这两个丫头的身份,故而也未曾拿她们俩当丫鬟看待。 晴雯正帮着黛玉收拾棋盘呢,大脸宝便凑了上来,和善道:“姐姐,你是叫晴雯吧!” 湘云见状打趣道:“爱哥哥,可不兴碰见好看的叫喊姐姐哦!” 众人都晓得宝玉就这性子,心里不藏奸,闻言皆是一片笑声,饶是宝玉脸大,那也不好意思起来。 晴雯挑了挑眉看着宝玉,心里可是极为不爽,若不是看在宝玉是主子的份上,早就直接啐了起来,无外乎其他,宝玉时不时地拿眼神打量黛玉和她,晴雯哪里没看见..... “宝二爷,奴婢只是个丫鬟,可当不起姐姐。” 说罢,晴雯便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对于晴雯的冷脸相待,宝玉可不气馁,“迎难而上”才是他的本色,只见他笑嘻嘻地说道:“姐姐瞧着比我大,哪里不能喊一声姐姐,瞧着姐姐眉眼间倒是和林妹妹相似,莫不是林妹妹家丢的女儿吧!” 黛玉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倒不是怪晴雯与黛玉眉眼相似之类的话,而是林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宝玉如此说,不是在毁林如海的名声...... 众人都知道宝玉没什么坏心思,可这话说出来就不爱听了,宝钗上前,笑着拉住黛玉,亲昵道:“日后晴雯这丫头也就是林丫头的妹妹了,哪有什么分别。” 黛玉闻言红着脸啐了一口,宝钗这不是拿话打趣她。 晴雯自然也听懂了,嗔道:“宝姑娘莫要拿奴婢打趣,奴婢身份低贱,可不敢做姑娘的妹妹。” 宝玉本来心中苦涩,一听晴雯“抗拒”起来,一副邪恶主子欺凌小丫鬟的画面便在脑中浮现,顿时激发起宝玉的怜香惜玉之情,忙说道:“姐姐若是待的不舒适,不若我去求祖母,让你到这边服侍。”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愕,晴雯害羞的话这般明显,哪个蠢人听不明白,这宝玉当真是魔怔了,饶是想帮着宝玉说话的宝钗也愣住了。 晴雯向来是个爆碳脾气,先前看着主子的面上一忍再忍,可这宝玉却得寸进尺起来,什么叫求祖母让她来这边服侍?哪个蠢材想要换主子了? 只见晴雯嗤笑一声,竖起两只眼啐骂道:“哪个要宝二爷去求了,奴婢生是东府的人,死是东府的鬼,二爷自重些,要自家人身边的丫鬟,得亏说的出口,没点子脸皮。” 宝玉见状当场就怔住了,不是晴雯自己不愿的吗?怎么还发起脾气来了。 一旁的老嬷嬷见自家主子受辱,上前指着晴雯叱骂道:“你个小霪妇,算什么东西,我家哥儿身份尊贵,是你能啐的?故意装出个小骚达子样,勾引谁呢!” 晴雯身上的装扮可不是丫鬟能穿的,这个老嬷嬷心里早就酸了,服侍主子几十年,她都没这个待遇,凭什么一个小丫头能得。 宝玉尚且顾忌他是个主子,可这老嬷嬷,晴雯就不惯着了,直接啐道:“嘿....我装出什么样,那也是给我家爷看的,左右与你们不相干,倒是嬷嬷你,一副死鱼眼珠子,装不出来。” 这话可是直戳老嬷嬷的心,她哪里受得了一个小丫鬟的气,抻起袖子就要教训晴雯,嘴里还骂道:“你个小骚蹄子,今儿个不教教你规矩,还不反了天。” 众人见状忙上前拉住老嬷嬷,这老嬷嬷可不简单,姓李,是宝玉的奶母,算得上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她们这些小姐都要好生待着。 晴雯也不带怕的,抻起袖子就要跟李嬷嬷干起来,香菱则是拉住晴雯,可不能让她胡闹,黛玉见香菱拉不住,喝道:“晴雯,不要胡闹。” 听见黛玉呵斥,饶是晴雯气性大,那也不敢再闹了,毕竟晴雯犟是犟,但分得清事。 倒是李嬷嬷这边,不依不饶的,势要教训晴雯,宝玉上前拉扯,谁知李嬷嬷手下没个轻重,一时之间倒把宝玉脖间挂着的通灵宝玉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啪...”这一声清晰可闻,众人看了过去,只见宝玉摔成两半,一时之间人都傻了。 李嬷嬷更是惊骇地看着碎了的宝玉,三魂去了二魂,满府上下,谁不晓得这块玉是宝玉的命根子啊!哎呦喂,宝玉的命根子没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索要 暖阁里。 贾母痛心疾首地看着手上碎成两半的宝玉。 先前贾母正在与贾蕴闲聊,忽地下人来禀,宝玉的玉摔碎了,这不,听到消息的贾母顾不上其他,带着人便来看情况。 贾蕴自然也来了,此时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给担忧的黛玉一个放心的眼神后,随即便看起戏来,宝玉的命根子没了,往后摔什么东西,摔自己? 当事人宝玉见其中有贾政在场,忙安分下来,心慌的不得了。 贾母痛心疾首地看着宝玉,恨铁不成钢地泣道:“你说你这是作甚,这是你的命根子啊!” 见贾母哭了起来,贾政王夫人几人忙上前安慰,贾政更是怒喝着宝玉道:“混账的东西,又发什么癫。” 宝玉吓的身子一激灵,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袭人忙上前道:“老爷,这怪不得二爷,是....” 袭人看了眼缩在一旁的李嬷嬷,开口道:“是李嬷嬷手滑不小心扯到了二爷挂在脖间的宝玉,这才摔在地上了。” 贾母等人偏头看了看李嬷嬷,李嬷嬷忙上前跪在地上,泣道:“老太太,老奴不是成心,求您饶了老奴。” 王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流的东西,一句不是成心的就想打发了去?” 古人迷信,故而通灵宝玉的意义非凡,甚至于是众人的一众精神寄托,现在这宝玉碎了,王夫人哪里能善罢甘休。 李嬷嬷眼珠子一转,指着晴雯哭道:“太太,是这小姑娘没大没小的,当面啐起咱们二爷来,老奴拗不过,想教训这小丫头,不成想二爷上前护着,老奴不小心才扯到了通灵宝玉,着实不是成心的啊!” 贾蕴见状眉头一蹙,这李嬷嬷指着晴雯一通告状,把责任平摊到晴雯身上。 对于晴雯,贾蕴里外都是了解的,这小丫头虽然犟性,可没理的事也不会瞎胡闹,能和这婆子吵闹起来,十有八九是这婆子也做的不对。 贾母自然晓得晴雯是贾蕴身边的丫鬟,这扯上了贾蕴,事情就不好处置了,先前宝玉摔玉便险些僵闹起来,这若是发作了,还不得闹翻了...... 沉吟片刻,贾母对着袭人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并说个仔细。” 显然,贾母对李嬷嬷也并不信任,故而问起了袭人。 袭人见贾母询问,咽了咽口水,旋即将事情十地说了个仔细,只不过将宝玉说的要晴雯改成了一句顽笑话罢了..... 听完袭人的话,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在晴雯身上。 贾母看了看晴雯,目光极为不满。 这晴雯也曾在贾母身边调教过的,往日也是个好的,怎么现在到了东府后,就这般骄横,宝玉不过是一句顽笑话,用得着啐起主子来,她算哪个位份上的。 贾政听见宝玉索要起晴雯来,当即对着宝玉骂道:“没人伦的东西,你侄子身边的人都敢开口要,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说着,贾政就要动手教训宝玉,似主人家身边的贴身丫鬟,那就是屋里人,贾政是迂腐脑子,旁人如何他管不着,可不兴自己儿子做出这等混账事。 贾母见状忙护着宝玉,对着贾政喝道:“你要打,干脆连我一起打死。” “母亲,这....儿子不敢。”贾政顿时焉了起来。 王夫人也上前护道:“老爷,宝玉不过是顽笑话,哪里能当真。” 贾政见王夫人也出言相劝,索性就顺坡下驴,哼了一声便不在理会。 王夫人见状缓了缓口气,偏头瞧着瞧晴雯这幅狐媚子样,心中顿时不喜,这晴雯险些害得宝玉挨打,王夫人更是生出无名业火,骂道:“哪里的丫头片子,这样轻狂的没个上下。” 晴雯眉头挑了挑,可也没呛嘴,毕竟这里的都是正经主子,可不是她这丫鬟能插嘴的。 见晴雯这般模样,贾蕴倒是好笑,想当初贾蕴第一次见这丫头的时候,连他这个主子都敢直啐,估摸着当时这丫头也没把旁系的贾蕴当回事,即便贾蕴地位升了上来,这丫头仍是犟性种子,不曾想也懂低头,真是柿子捡软的捏,当贾蕴好欺负了.......得...赶明儿得好好“棍棒”教育了..... 不过,贾蕴偏头看了眼宝玉,这大脸宝敢张口,说明心里就有这种心思,什么顽笑话,糊弄鬼呢!!!!! 贾蕴沉声对着窝在贾母怀里的宝玉直呼道:“我说宝玉,你若是缺丫鬟伺候,赶明儿让太太去给你采买几个好的不就是了,有必要瞧上我身边的?” 贾蕴的语气可不怎么好,贾母和王夫人都担忧起来。 而宝玉被贾蕴的气场所摄,一时之间倒不好说什么,只是眼神幽怨地看着贾蕴,心里怪道:“我这是缺丫鬟使?这是不想让这般钟灵毓敏的好人儿被尔等禄虫糟践......”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不敢直说,他若是说了出来,准保被贾政揍死........ 见宝玉还是一脸委屈样,贾蕴可不惯着他,冷哼一声,嘲讽道:“正巧,我身边也缺服侍的人,袭人这丫头恪尽职守,我觉着不错,宝二叔干脆给了我吧!!!!” 贾母等人惊愕不已,宝玉脸色难看起来,倒是袭人,虽脸色苍白,可还是上前恭敬道:“藴大爷说笑了,奴婢算什么东西,哪里值得大爷夸赞。” 贾蕴呵呵一笑,饶有兴致地说道:“别人能要我的丫鬟,我就要不得别人的?” 听着这话,贾政本想开口劝诫地话头缩了回去,明眼人都晓得,这是贾蕴在置气呢! 想想也是,哪个人遇见这种事不恼......... 倒是晴雯努了努嘴,看着贾蕴的目光不善...... 贾政想了想,开口道:“也是太惯着宝玉了,明儿个起可不能任他胡闹了,送他去族学,严加管教,好生念书。” 袭人的事还没个着落,亲老爹又要让他去族学念书,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读书,读个劳什子的书.......... 贾母见宝玉失魂落魄的样子,当即就心疼起来,骂道:“读书读书,就差这么一时半会的,非要我老婆子的命不可。” 贾政见状扯了扯嘴角,每每念叨此事,贾母总是要训斥他一顿,老实说,他很累。 见贾政消停了,贾母复又对着贾蕴说道:“不就是一个丫鬟,你若是缺人服侍,我身边这几个,看上哪个了就接回去!。” 贾蕴一脸黑线,这是缺人服侍的事?拿这话来堵贾蕴的口? 王夫人沉吟片刻,上前做好人道:“蕴哥儿,今儿个老太太做东道,犯不着不愉快,这样吧,蕴哥儿既然身边缺人服侍,我这边也有几个不错的丫鬟,一并送了去给你,可好?” 晓得贾蕴势头正足,故而王夫人态度也松软下来,好声好气地...... 贾蕴看着和气的王夫人,开口拒绝道:“不必了。” 贾母身边的丫鬟贾蕴敢要,王夫人身边的.......还是得堤防着,直接不要...... 贾母看了眼贾蕴,岔开话题道:“蕴哥儿,你说这事怎么处置。” 问贾蕴事情该怎么办,这是给贾蕴脸面,事情都交给你处置,总该消气了..... 贾蕴思忖少许,沉声对着晴雯道:“晴雯,当面说主子的不是,你也是愈发没规矩了,罚你两个月的月例,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不论晴雯是否正确,但说主子的不是就是不对,这是客观事实,不容置疑,贾蕴既然身处在权贵阶层,就没必要假惺惺地讲人权,惩罚是必要的事,不过吗,晴雯这啐的得贾蕴的心意,小惩大诫便是。 晴雯虽心里不乐意,可主子发话了,再不乐意也不能当面反驳,于是晴雯行礼道:“奴婢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东府的人犯错,东府处置了,至于西府的人,老太太自个看着办吧!” 贾母既然给了台阶,贾蕴接着便是,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反正是贾蕴占势,不吃亏。 晴雯被处置了,随后众人便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王夫人虽恨不得重惩了李嬷嬷,可她毕竟是宝玉的奶母,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宝玉,这若是重惩了李嬷嬷,宝玉面子上也挂不住。 贾母自然也是晓得其中道理,开口道:“李嬷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办事还这般毛躁。” 对于李嬷嬷与晴雯的争吵,其实这也就是小事,可李嬷嬷打碎了宝玉的通灵宝玉,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再加上今日是贾母摆东道,经过李嬷嬷这一闹,什么脸面都丢尽了,要是换做旁人,定然是不能善了,可谁叫要顾忌宝玉的脸面,于是贾母开口道:“罚你半年的月例,滚下去。” 李嬷嬷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半年的月例虽然肉疼,可总的来说可好了不少,反正还是在府里办差,饿不着。 “老奴多谢老太太恩典。”磕了几个头,李嬷嬷便麻溜地滚了出去。 贾蕴心里不以为意,依照贾蕴对荣府这些娘们的了解,这打碎通灵宝玉的要是旁的人,怕早就被打死了。.. 这般特殊对待老人,怪不得养出那般刁奴................得得得.....总归是西府的事,贾蕴管不着,反正要先借用西府的势办好皇差为紧.............. ps:问一下,写些禁忌的东西会不会被骂死?大家都是懂哥,别多问,红楼能写什么,就是你心里想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叮嘱 月明星稀,四处静谧。 前方丫鬟提灯引路,贾蕴与黛玉宴罢便一同回东府。 行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贾蕴偏头瞧了眼低眉垂眼的黛玉,开口道:“林姑姑,今儿个的事有没有吓着?” 贾蕴说的事无非就是碎玉之事,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这些姊妹即便不受训斥,那也得遭几记白眼。 先前贾蕴随贾母进暖阁之时,瞧见黛玉神情略显慌张,故而才有此一问。 黛玉低声回道:“倒也没什么,无非也就是宝玉闹性子罢了,倒是晴雯这丫头,整一个爆炭性子,险些和人打起来了。” 许是与黛玉混熟了,就没那么多顾忌,晴雯小声反驳道:“姑娘,这可不能怪我,谁让那老货骂我的,还有那劳什子二爷,偷看林姑娘不说,还要起奴婢来,一点脸皮也没。” 听到这话,黛玉蹙了蹙眉,她晓得晴雯是个直性子,可这话说的,不是让人多想,尤其还是在贾蕴面前。 只见黛玉挑眉斥道:“你这疯丫头,胡吣什么呢!” 说着,黛玉便小心地看着贾蕴。 贾蕴晓得黛玉心思敏感,没好气地说道:“林姑姑,其实不必如此,你是个自尊自爱之人,我怎么会多想,对于你我可是放心的很,若是不然,我也不会不管不顾。” 这话倒是说的让黛玉心里感动起来,起码贾蕴懂她。 而且贾蕴这也不是便宜话,确如贾蕴所言,他从未限制这等事,平日里该是如何顽闹便如何顽闹。 念及此处,黛玉神情也放松下来。 贾蕴见状了然,偏头瞧了眼焉着的晴雯,开口道:“你也是的,啐归啐,动什么手。” 晴雯哼了一声,啐道:“那老货说奴婢是个狐媚子,没撕烂她的嘴算好的。” 贾蕴轻笑一声,打趣道:“她说的也没错,你确实是个狐媚子,尽勾引主子。” “呸……”晴雯啐了一口,若是旁人这般说,晴雯早就跳了起来,偏偏是贾蕴这么说,晴雯不仅不恼,心里还得意呢! 黛玉掩嘴偷笑,对于晴雯与贾蕴的事,她心里有数,不光是晴雯,香菱和鸳鸯都是这般。 似贾蕴这般有几个房里人正常的很,按规矩,将来是要从中挑选姨娘的,这些姨娘们一般是没有机会成为正房大太太的,根本威胁不到黛玉。 当然,这也是分人的,例如王熙凤这般妒性大的,那就不会容许贾琏身边有其他人,黛玉虽然性子足,可妒性不大,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事。 而且贾蕴这几个屋里人都是聪慧的人,讨人喜欢哩…… 佳人掩嘴偷笑,自然别具风味,而且还是天仙般的林姑姑,明眸皓齿,含羞半吐......... 黛玉见贾蕴打量她,提起手中的蒲扇遮挡起来,偏过头去。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岔开话题道:“林姑姑,我呢,多一句嘴,你听听就是,也别往心里去,宝玉那边,你们还是少招惹他。” 黛玉闻言明眸熠熠地看着贾蕴,奇道:“蕴哥儿是对宝玉有什么偏见?” 贾蕴先前的态度也表明对黛玉的信任,故而黛玉并未多想贾蕴的话,询问的语气略带着俏皮,似乎对贾蕴的态度感兴趣。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成见倒是谈不上,就是宝玉的性子被惯坏了,都十四岁了,还是跟个稚儿一般,稍有不顺便闹脾性,你们跟他一块顽,说不得还得被气着,旁人倒是无所谓,坏了林姑姑的心情就不好了。” 若是小孩子闹闹脾性,贾蕴也就懒的理会了,关键宝玉坏了兴致,几个姊妹都落不到好,贾母、王夫人、下面的婆子的眼色令人不自在,宝玉又是个没主见的,自己犯了错还连累姊妹吃挂落,着实是个麻烦精。 黛玉闻言轻啐一声,白道:“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平日里闹些口角不值什么事!” 贾蕴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林姑姑高兴便是,不过你也不用怕什么,那宝玉敢闹性子,啐他脸便是,有侄儿在,便是老太太也不会怪你。” 黛玉闻言心里莫名的开心,不用寄人篱下,又不用遭人白眼,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侄儿,我这个姑姑也能沾些光。”黛玉俏皮地说道。 贾蕴嘴角翘起,伸手扣住黛玉的手,打趣道:“就只是侄儿?” 瞧着贾蕴玩味的眼神,黛玉哪里猜不到贾蕴的意思,粉面熏红,扯开贾蕴的手,啐道:“不是侄儿还能是什么……” 说着,黛玉转过身去,扭身离去,嘴里嗔道:“蕴哥儿好不要脸。” 贾蕴看着黛玉离去的背影也没追上去,毕竟都到了黛玉的院子了。 轻笑一声,贾蕴回身朝三间抱厦走去。 回到屋子里,晴雯和香菱便服侍贾蕴更衣。 贾蕴瞧着神色不怏的晴雯,笑骂道:“晴雯,你这丫头还在恼呢!自个做错了事,倒有理起来了。”.. 先前有别的主子在,晴雯尚且收敛一二,可当着贾蕴的面,晴雯胆子又大了起来,噘嘴道:“奴婢可没错。” 贾蕴见晴雯还是这般犟性,伸手狠狠掐住晴雯的脸蛋,骂道:“还顶嘴,真是愈发的没规矩起来。” “哎呦.....”晴雯惨叫一声,忙求饶道:“爷,疼,您快松手。” 贾蕴见晴雯吃痛,便松开了手,而晴雯幽怨地看着贾蕴,一双桃花眼如泣如诉的模样,尽显愈发成熟的妩媚之情。 晴雯吃到贾蕴苦头,已经不敢得罪,可是对于一旁憋笑的香菱,晴雯可就没好脾性,指着香菱啐道:“你个小蹄子也敢笑话我,戳烂你的嘴去。 说着,晴雯便学着贾蕴先前的模样去掐香菱的脸蛋。 香菱素来是个逆来顺受的,只能委屈巴巴地受着,一副俏丽的脸蛋被揉捏的没个正形。 贾蕴笑骂道:“晴雯,不要欺负香菱了。” 晴雯顿了顿手,怪道:“奴婢哪有,爷每次都这样,就晓得护着香菱。” 贾蕴笑了一声,香菱每回都是受欺负的,他不护着香菱,难道还帮着晴雯这个“欺凌者”? 不过嘛,无非就是晴雯抱怨一两句,听听也就算了,摇了摇头,贾蕴坐在床榻上,看着帮他脱靴的晴雯嘱咐道:“最近这段日子,爷要处理军务,估摸着不会在府里住了,你们好生待着,莫要闯祸。” 贾蕴晓得,等牛继宗等人回了消息,那他就要动手整顿京营,到时可不会两头跑,就待在京营方便处理军务。 晴雯听见顿时就不闹了,眼珠子一转,忙近前讨好道:“爷,奴婢可不可以跟着您,您身边没个人服侍总是不好的。” 贾蕴伸手摸了摸晴雯的脑袋,笑道:“军营之地带个丫鬟,那不得让人笑话,你这丫头就别胡闹了。” 虽说贾蕴也习惯了身边有人服侍,不过到底是军营,贾蕴还是得注意一二,尤其是贾蕴初掌京营,这时候更要顾忌。 晴雯闻言就不乐意了,板着个脸嘀咕起来,一旁的香菱虽不怎么说话,可眼眸中的神情略显失望,若是晴雯能跟去,那她也就能去了。 瞧见两丫鬟的神情,贾蕴心里直呼没疼错人,开口道:“爷不就是出去一趟办些事,又不是不回来,林姑姑走的急,爷忘了交待,你们两个便替爷嘱咐一声。” 晴雯娇声应道:“爷放心,奴婢会跟林姑娘说的。” 说着,晴雯蹲着将贾蕴的靴子脱了,刚想直起身来,谁承想一只大手抚在她脑袋上,晴雯抬眼疑惑地看着贾蕴,奇道:“爷,怎么了?” 贾蕴嘴角微翘,顺手把玩起晴雯的发梢,开口道:“晴雯,爷要离开一段日子了,帮爷舒缓舒缓可好。” 晴雯闻言顿时粉面熏红起来,刚想出言反驳,可想着贾蕴确实要离开一段日子,心里便软了下来,抬眼瞧了瞧一旁的香菱,复又垂下眸来。 一旁的香菱也不是雏儿,哪里不晓得舒缓的意思,俏脸微红,躬身福礼道:“爷,奴婢先下去了。” 贾蕴见状嘴角含笑,促狭道:“香菱,你不用走,今儿个你们两个一块儿伺候。” 香菱顿时就懵了,两个人一块服侍,这是什么情况? 而晴雯更疑惑起来,两张嘴怎么服侍啊!!!!!!………… 荣庆堂里。 贾母头疼地坐在高台之上,而王夫人则是心疼地看着手中碎成两半的通灵宝玉。 良久之后,王夫人开口道:“母亲,要不然儿媳妇拿去让能工巧匠去修补一番?” 通灵宝玉对宝玉可是极为重要的,命根子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上回不惜差点与贾蕴翻脸也要保住通灵宝玉,可见贾母和王夫人对此的重视,只不过现在,玉却碎了。 念及此处,王夫人咬牙道:“那个李嬷嬷就是个下流的东西,合该严惩。” 贾母淡淡地看了眼王夫人,冷声道:“气糊涂了不曾,那是宝玉得乳母,若是严惩了,外人如何看待?” 李嬷嬷是宝玉的乳母,虽是贾府的奴才,可没人会把她当成奴才使唤,宝玉面对这个李嬷嬷都得敬着一二,就是看着吃了她几日奶的份上,哺育之恩在古代的时候是为人们所看重的,通灵宝玉虽是贵重,可若因此严惩了李嬷嬷,怕是旁人说了嘴去,于宝玉的名声可不好。 王夫人也是心里明白,无非就是口头上出出气。 贾母叹息一声,道:“按你说的,让人把玉修补修补,再请得道之人诵经念佛,沾些灵气。” 通灵宝玉碎了,肯定失去了灵性,只能请得道之人施法,让通灵宝玉重新富有灵性。 王夫人晓得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应声道:“儿媳妇晓得了,母亲放心。” 贾母点了点头,旋即也就不多说了,王夫人沉吟一声,小心道:“母亲,您觉不觉得,自蕴哥儿回府后,宝玉便时不时地发魔怔,如今这通灵宝玉碎了,是不是给咱们的征兆。” 贾母闻言心中一跳,饶有深意地看着王夫人,叱骂道:“胡吣些什么,不过就是一时失手罢了。” 虽说贾母心里也嘀咕,自贾蕴回府,宝玉确实屡屡受挫,保不准真有这回事,不过,贾母心里也不糊涂的,现在的贾蕴是贾府的领头人,即便贾母如何疼爱宝玉,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别说是一个宝玉,就是十个宝玉也抵不过贾蕴的重要性。 当然话是这般说,可贾母心里在意的还是自己的乖孙儿宝玉。 王夫人见贾母这般态度,嘴唇翕动了下,终究也没再说些什么........... 第二百章京营演武的安排 京城南郊,京营中军大营内。 贾蕴高坐在虎皮交椅之上,下方的椅子上坐着十二年轻男子,镇国公府的牛成、理国公府的柳珰、齐国公府陈思、治国公府马魁、修国公府候武、缮国公府石更...诸如等等,共十二位。 这些人都是武勋一脉的年轻子弟,被十二都督举荐而来。 贾蕴满意的看着来人,既然愿意派府中年轻子弟,也正是表明他们的态度,贾蕴计划让京营演武,若没这些人表态,说实话还真是不好办,所以贾蕴也在等他们的消息。 不得不说,牛继宗等人的手脚确实够快,一日不到的功夫便将人选都举荐过来,对于这些人,贾蕴都晓得一二,皆是武勋之中的翘楚,各府的嫡系子嗣,瞧这幅作派,倒是没个敷衍的心思。 贾蕴打量着众人,开口客套道:“诸位都是年轻才俊,日后共事,还望多多用心。” 既然牛继宗等人表明态度给脸面,贾蕴也不需要端着,语气也是极为和善的。 治国公府的马魁当即起身拱手道:“伯爷客气了,要论年轻才俊,咱们这些人怎么比的上伯爷您,不及弱冠之龄便承袭伯爵职位,又身居要职,此等功业,我朝开国百年也未曾听闻,哪像咱们这些人,平日里也就是靠着祖宗余荫,混混日子罢了,日后伯爷但凡有事,吩咐一声即可,属下等自当奉令行事。” 既然听出了贾蕴言语间的亲切,马魁自然是一阵恭维。 牛成等人都是府中的年轻子弟,不似贾蕴这般承袭了爵位,而且大多也都是闲职,比不得贾蕴位高权重,言语间也以贾蕴为首,贾蕴心中甚是满意,毕竟这些人都是各府之中的翘楚,可以说是未来家中的话事人,他们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家族的态度。 贾蕴闻言嘴角翘起,摆手道:“哎...不过是运道好,承蒙陛下看得起,诸位也都是年轻才俊,只要用心办差,迟早会建功立业,得陛下恩赐。”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笑意,家中长辈送他们过来,为的就是干出一番事业,似贾蕴这般说法,这是在点明日后会让他们上位。 “承蒙伯爷吉言。”马魁等人拱手道。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也不需要客气,咱们各家都是百年世交,理应相互扶持,难道有了利处,本官还能忘却了你们,旁人哪有咱们这般亲近。” 众人闻言也就都放下心来,诚如贾蕴所言,他们都是百年世交,与旁人相比起来更是应该相互扶持,这是贾蕴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也是武勋一脉,是自己人。 牛成拱手道:“伯爷说的是,日后我等皆以伯爷马首是瞻。” “我等皆以伯爷马首是瞻。”众人起身附应道。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人无头不动,既然武勋一脉是个利益团体,自然要有领头人,要不然一盘散沙,毫无作用。 老一辈的人暂且不说,这里的人都是年轻一辈,而年轻一辈中,贾蕴爵位最高,又位高权重,自然是以贾蕴为首。 贾蕴见状摆手道:“诸位客气了,马首是瞻倒是见外了,日后咱们互相帮助才是真。” “是,吾等尊令。”众人应和道,姿态是摆的足足的。 互相帮助那是建立在地位相等的情况下,如今贾蕴一骑绝尘,哪里来的相等,这只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在场的人都懂,这是给他们脸面呢!!!! 看着懂事的众人,贾蕴心中极为满意,与各府邸里年轻一辈打交道,在贾蕴看来比与牛继宗等人打交道要好的多,那些老勋贵顾虑太多,不会轻易表态的....筆蒾樓 而且,牛成等人若是做些什么事,牛继宗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效果是一样的,难度却降低了不少,贾蕴何乐而不为呢!!!!! 顿了顿,贾蕴环顾一圈,开口道:“本官这人向来不说废话,让你们来是为了京营演武之事,本官且说几点,京营演武事关重大,大意不得,除却演武,各营兵丁将校名册要一一重新记录,各营账簿也都需查验清楚,诸位有什么想法可以一一言明。” 说罢,贾蕴端起几案上的茶盅抿了起来,接下来就是看下面的人会提出什么意见,别以为这些人说是以贾蕴马首是瞻,贾蕴就能信任他们,说到底,还是得看他们的做法.... 帐下众人沉默起来,倒是镇国公府的牛成起身拱手道:“伯爷,属下以为,演武倒不成什么问题,关键是兵册和账簿的事,京营近八万兵马,若是重新记录,短时间怕是难以为继,所以属下以为,应当多募集军中文吏,十二团营各处先重整兵册,再计其他。” 贾蕴闻言满意地看了看眼牛成,本以为他说什么难以为继是为了劝退贾蕴,不曾想是出谋划策,看来事前牛继宗早就提点了牛成。 柳珰起身提醒道:“伯爷,即便如此,恐怕所费时间也不短,还望伯爷有个心理准备。” 此言贾蕴也听明白了,这是在提醒贾蕴不可操之过急,毕竟是大工程,操之过急难免出现问题。 见几人都发话了,贾蕴也晓得了这些人的态度,反正是支持自己演武,知道这一点就好办多了。 沉思片刻,贾蕴开口道:“无妨,本将军有的是时间,此次京营演武不计时长,定要点检仔细,不可疏漏。” 帐下众人晓得贾蕴态度坚决,故而应声称是,没哪个敢触贾蕴的眉头........... 贾蕴见状正色起来,令道:“从今日开始,京营演武便正式开始,牛成、陈思、李文成、郑柏、张晟听令。”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起身接令道:“属下在。” 贾蕴提起几案上的令牌,吩咐道:“尔等以牛成为首,负责四勇营的演武,兵册账簿一一记录查验。” “是。齐声应道。 “柳珰、候武.........蒋宇,尔等以柳珰为首,负责四武营............” “马魁、石更.........周睿、赵全,尔等六人以马魁为首,负责四威营。” 马魁闻言眼神顿了顿,贾蕴每组人手都安排了一个自己的亲信,这一点倒没什么可说,可这四威营多派了一位亲信,这苗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异处,可却并未出言询问........ 将十二营之事吩咐下去后,贾蕴正色道:“此事本官尽交于尔等之手,都下去安排吧!” 贾蕴心中早有安排,演武的事全部交由他们去做,都督们看在自家子弟的面上并不会为难,而安排一个自己人进去,其意也就是防止被人欺瞒。 众人闻言连声应诺,纷纷接令退下。 帐内,仅剩贾蕴、曾国藩,贾蕴思忖片刻,开口道:“伯涵,你辛苦些,去四威营给本官盯紧些,若有异动,可自行处置。” 曾国藩拱手道:“是。” 说着,曾国藩便退了下去。 贾蕴靠在虎皮椅子上,思考着后续事宜,对于京营,牛继宗那些人暂且可以放心,可冯疾这边,不识抬举的,自然要盯紧,......................... 而且,贾蕴心中另有计较,四威营,贾蕴要狠狠地收拾,既然是不听话的,没必要再留着,贾蕴先前许诺过,十二总督的位置不变,可没说过自总督以下的职位不动,四威营,贾蕴要把它变个样,日后再图其总督之位,反正只要另安排个武勋一脉的人接任总督之位,牛继宗等人也不会再说其他.................. 第二百零一章胸有成竹的宁王 武英殿。 崇明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邸报,笑着开口道:“这小子倒是能闹腾,初掌京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距离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已然过了十日,近日来,京营驻地尘土飞扬,十二营兵马陆陆续续地开始演武,声势浩大。 堂下的忠顺王接着话腔道:“毕竟年轻气盛,耐不住性子。” 忠顺王此话看似贬低了贾蕴,实则是在为贾蕴打掩护,一句年轻气盛,便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的。 崇明帝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笑道:“朕又没怪罪他,你倒是为他开脱起来。” 忠顺王轻笑一声,道:“贾蕴是在为皇兄办差,臣弟自然与他亲近些。” 崇明帝听着这话舒服,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心里是向着他的,没那么多龌龊的皇家事。 顿了顿,崇明帝开口道:“你倒是别小瞧这小子,没瞧牛继宗那些人没个动静,这小子敢这么干,起码有八成把握。” 忠顺王闻言蹙了蹙眉,对于贾蕴初掌京营便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实话这是不明智之举,一旦出了什么问题,贾蕴吃不了兜着走,按他的想法,贾蕴应当徐徐图之,岂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不过如今看来,贾蕴似乎是走了狗屎运,演武之事顺顺当当的,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见崇明帝信心满满的样子,忠顺王小心道:“皇兄,父皇那边可还没动静呢!” 别瞧现在贾蕴似乎一切都是顺当的,可大明宫那边还没有动静,这才是最为主要的事。 崇明帝听见大明宫,眼神变了变,面色平静道:“无妨,贾蕴虽大肆撤换京营将领,可总督之位却未曾更换,而且任用的仍旧是武勋一脉,父皇那边不会如何,这也是那小子的聪明之处,若是提拔新人,就算父皇不芥蒂,牛继宗那些人也不会乐意。” 作为天子,按理来说也不会在意一介臣子乐不乐意,可谁让这群人是开国勋贵,本就有所依仗,加之崇明帝登基之时,毫无恩威,若是无故惩治,难免遭人非议。 不光是如此,关键还有太上皇在一旁钳制,崇明帝就更不得不仔细思量。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武勋一脉同气连枝,已然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若是轻易动之,朝廷难安。 对于太上皇和武勋来说,无论京营如何变,只要还是掌握在武勋一脉手中,京营大势仍旧在太上皇手上,武勋的权益也能有所保障,这是一个平衡点。 而贾蕴此番操作也就是能让他快速地初掌京营罢了,若想彻底掌控,短时间根本就不可能,也就是说,京营演武结束后,贾蕴就能立足于京营罢了....... 忠顺王经过崇明帝的提醒也想明白了此点,轻笑一声,摇头道:“先前臣弟还担心贾蕴愣头愣脑的惹出大事,不曾想这小子鬼心思还挺多的。” 崇明帝闻言笑道:“虽然动了些脑子,可还是莽撞了些,不得不说,这小子横冲直撞的,还真能出奇招,不过既然京营交给了他,那就随他闹去,死气沉沉的局势,也需要这等莽撞的人来搅合。” 京营铁桶一块,极为排外,当初崇明帝也曾安排人进去,可始终掌握不到大权,而贾蕴不同,他的身份就是很好的利器,容易被太上皇和武勋接受,底下的士兵也不会反感,当初崇明帝召见贾蕴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曾想,贾蕴的表现让崇明帝甚是满意,甚至于将计划提前,若是贾蕴不堪重任,崇明帝也计划拉拢,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听着崇明帝的话,忠顺王沉吟片刻,道:“皇兄还是注意些,宁王那边,怕是不会安分。” 太上皇终究是年龄大了,还能折腾几年?倒是宁王这里,心术不正,又得太上皇喜爱,一个不注意,说不得要颠倒乾坤。 崇明帝闻言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皇家之中,就属宁王不安分,打着尽孝的名分常常面见太上皇,这般明显,当谁不晓得他的心思。 缓了一口气,崇明帝沉声道:“无碍,只要父皇那边没动静,他成不了气候。” 听着崇明帝的话,忠顺王也是心中了然,诚如崇明帝所言,对于一个王爷,崇明帝是真的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宁王有太上皇护着,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只要太上皇不发话,武勋们虽会对宁王恭敬,但不会随意表态。 念及此处,忠顺王心中不由地感触起来,太上皇年轻时是一位睿智的君王,可年老却犯起糊涂来,退了位还要争权夺利,搞得父子不和。 近年来,有流言传太上皇有意推宁王上位的心思,虽说是流言,可从太上皇暧昧的态度来看似乎真有这般可能,若是如此,皇室威严何在?这一点着实让忠顺王百思不得其解……………………………… 王府街,宁王府,偏殿。 身着明皇锦褂的宁王坐在主座上,怡然自得地抿着香茗。 下座右首位的冯紫英见宁王镇定自若,心中不由地苦涩起来,京营那边正在整顿的如火如荼,他不知道宁王为何还能坐的住。 宁王瞧见冯紫英苦涩的神情,放下茶盅,开口道:“你也不必担心,京营的事本王心中有数,出不得茬子。” 冯紫英可没宁王这么好的心境,正色道:“王爷,还是得谨慎些,这贾蕴在下也曾与您说过,原本以为是个浪荡公子,只知赏花顽柳,没甚长处,故而王爷提点过在下,在下也没怎么正经接触。 可短短一年的时间,贾蕴承袭爵位,又身居京营节度使,位高权重,已然成了气候,此次京营演武,贾蕴收拢了许多年轻俊杰,日后时间长了,怕京营皆归贾蕴之手,不得不说,是在下小看了他,早知如此,在下应该大力拉拢。” 冯紫英也数次想与贾蕴亲近,可贾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着实难办,再加上贾蕴为人浪荡,冯紫英甚是不喜,故而尝试过几回也就放弃了。 宁王见冯紫英似乎对贾蕴颇有感触,便好奇第开口问道:“那你以为贾蕴为人如何?” 冯紫英沉吟片刻后,说道:“贾蕴此人浪荡为真,有其长处也是真。” 教坊司的情形,冯紫英印象深刻,毕竟能当着众人面前与鸨母调情的也只有贾蕴,而且当夜也胡闹一夜,据鸨母所言,他们两策马奔驰了一整夜呢!由此可见贾蕴不是个正经人。 不过,贾蕴能这么短时间便身居要职,可不仅仅是运气的原因,故而贾蕴定然有过人之处。 宁王闻言并未反驳,他先前因为京营的事寻过太上皇,太上皇提点了几句。 贾蕴能成为京营节度使,运气有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贾蕴的聪明,短时间便能获得崇明帝的信任。 虽说贾蕴其爵位润色不少,不过就算贾蕴没有袭爵,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也会由贾蕴接任,不外乎其他,因为贾蕴姓贾。 京营节度使对荣国公府极为重要,只要天子有意让贾家子弟接任,贾府的老太太一定会竭心相助。 至于天子为何会如此信任贾蕴,无外乎贾蕴的做法深得圣心。 身着天子,最偏爱的就是贾蕴这种臣子,自担任拱卫司参领以来,从不结交大臣,一向以天子为尊,这是贾蕴聪明的地方。 不过,如今的贾蕴已然不同以往,崇明帝的意思是有意让贾蕴收拢武勋一脉,那这就叫结党,结党的贾蕴还会是崇明帝一直信任的贾蕴?再加上乐平公主下嫁,日子久了,天子岂能放心? 到时君臣相隙,其内大有可为…… 念及此处,宁王也不管冯紫英的想法,开口道:“紫英,你也是武勋一脉,多多与之亲近才是。” 冯紫英皱皱眉头,无奈道:“怕是为时已晚。” 贾蕴身份地位都比冯紫英高,拿什么去结交,即便借着世交的名头,恐怕贾蕴都不会理会。 宁王不以为意,开口道:“无妨,日后小妹也会嫁过去,到时咱们也就亲近了,你自管你的,其他的不必理会。” 冯紫英见宁王信心满满,一时之间也不好多言,应声道:“在下遵命。” 虽应承下来,可冯紫英却是不怎么看好,贾蕴此人,怕是不能以常理待之………… 第二百零二章冯疾的愤懑 京营·南城大营 贾蕴高坐在虎皮椅上,正在军帐中聚将处置公务,堂下牛继宗等人皆然在列,牛成几人则侍立在其身后。 牛继宗王乾等人倒是神色如常,而冯疾四人的脸色颇为难看。 自京营演武以来,耗时近一月,十二团营演武完毕,都是家中子弟点检,牛继宗等人自然配合,而冯疾四人却无家中子弟,可却不得不配合,心里颇为愤懑。 近一个月的时间,贾蕴皆住在中军大营处理军务,其所点检的兵册贾蕴都得细细查看。 经过点检后,贾蕴清楚了京营如今的情况,京营之兵虽是强悍,可兵员却缺损严重,按照京营的编制来说,京营近八万兵马,可实际上却只有六万之数,缺了两万多的编制。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此次京营演武,倒是辛苦诸位了。” 牛继宗等人拱手道:“大人客气了,份内之事罢了。” 顿了顿,王乾开口道:“不知京营空缺之事,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贾蕴挑了挑眉,他明白王乾说的是京营吃空额的事,贾蕴先前有言,不会追究这等事,故而牛继宗王乾等人才没有做什么手脚。 不过在贾蕴看来,此举也有试探之意,武勋是一家,这也不是口头上的话,总不能说你嘴一张,他们就得信你。 虽说吃空额的事情若捅上去,大家都不好受,可这也不是寻不到推卸的借口,两万的多的编制听着唬人,可京营有十二个团营,平摊下来每个团营分不到两千,故而牛继宗等人有恃无恐,敞开来让贾蕴查验,正好试探试探贾蕴,看他如何处置。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此次京营演武,诸多演武成绩不达标者,一并退了去,至于所缺兵员,本官自会上报陛下,请陛下另调兵马补充。” 既然有空额,贾蕴自然得寻个正当的理由补充才是,演武不达标者,那缺额的兵员都是不达标的人,贾蕴这是给了一个正当的理由,众人也知道贾蕴的意思,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随即贾蕴沉声提醒道:“这等事切莫再出现,如若不然,本官可不会善罢甘休。” 贾蕴这是提醒吃空额的事,他能帮他们擦一次屁股,可不会犯贱的擦第二次,不论以往王子腾坐镇京营的时候是如何地放纵他们,可如今是贾蕴做主,那就得守贾蕴的规矩,他可不想自己补充完兵员,这些人在背后捅他的刀。 牛继宗等人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说到底就是损失了一笔银子…… 见众人并无异议,贾蕴偏头示意了一番曾国藩,曾国藩会意,端着十二份公文走了下去,开始分发给牛继宗等人。 贾蕴开口道:“这是本官暂拟的十二团营校官名单,诸位都督看看,若无异议,本官便上报兵部。” 京营演武只是个幌子,或者说是一个借口,贾蕴真正的目的是重整兵册,查清京营实际兵马,也好提拔一批国公府旧部,收拢人心。筆蒾樓 牛继宗等人面色肃穆的接过公文,虽说早有预料,也做好了准备,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不舒服。 众人仔细看起公文,其上所注明的名单都是校官的人选,仔细算来并不多,不过也花费了贾蕴不少的精力。 看完公文后,牛继宗几人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不少,自己所掌的团营之中,替换的校官大致有三分之一,不过人员也都是京营本部人马,仔细计较下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放下手中的公文,牛继宗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四威营几个都督。 冯疾等人面色难看,名单上四威营所部除却都督、号头官、都指挥外,旗下四营校官全然换了一个遍,这是赤裸裸地针对。 “大人好手段,只是不知道大人打算何时连我这个都督也撤了。”冯疾对着贾蕴咬牙切齿地说道。 贾蕴面色平静,淡淡道:“冯都督言重了,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冯都督对这份名单有异议可以直言,大家商议便是。” “商议?”商议个屁,贾蕴已经摆明车马,这是商议的态度?这是在通知。 以往冯疾并不担心此等之事,因为他不是势单力薄,可现在,瞧牛继宗等人的神情,摆明了是事不关己,要知道他四威营的校官名单之中,牛成等人赫然在列,这等有好处的事,他们装聋作哑便是,没必要出头。 其中一个都督面色难看地看着贾蕴道:“大人,咱们与贾家都是世交,何故于此。” 现在谈起了世交,打感情牌了,自己站错了队,那就别怪贾蕴不讲情面,这是官场,可不是过家家。 贾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玩味道:“本官也没做差什么事吧,试问更换的校官之中有哪一个是本官带来的人。” 几人一时语噎,诚如贾蕴所言,他所提拔的人都是京营的人,即便是贾蕴带来的曾国藩等人,那是一个职位也没捞着,正是因为如此,众人才无法反驳。 见几人安分下来,贾蕴一语捶音道::“既然诸位都没什么异议,那本官就上报兵部了。” 牛继宗等人对视一眼,旋即应道:“但凭大人作主。” 冯疾见牛继宗几人都发话了,即便心中再有不满,那也只能应下………… 待牛继宗等人离开后,贾蕴起身收拾几案上的公文,开口道:“伯涵,京营之事你暂且照看,本官要面见陛下。” “是……”曾国藩沉声应诺。………… 四威营议帐厅内。 冯疾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其余三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似贾蕴这般做,无异于让他们几人成了笑话。 “冯都督,我等向来以您为尊,您看咱们该如何做。”其中一人开口询问道,看起来明显不服气。 冯疾闻言冷哼一声,道:咱们还能如何?他们得了便宜,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还能出头?” 他们指谁?无非就是牛继宗等人,如今看来,他们势单力薄的,正面冲突起来明显吃亏,而且冯疾心里猜测,贾蕴就等着他当堂甩脸子,这样一来,贾蕴就能更好地收拾他们。 众人沉默不语,这要换成他们自己占了这种便宜,不也是闷声发大财? 冯疾缓了一口气,无奈道:“虽说下面的人都换了一遍,可咱们还是京营都督,这一次就让那小子占些利处,往后咱们走着瞧……” 口气虽狠,可众人却忧心忡忡,眼下形式,其余八人对贾蕴的态度可是和善的很啊!!! 第二百零三章呈报 武英殿外。 贾蕴正在殿外候旨听见。 没一会,一身大红坐蟒龙衣的高贤乐呵地走了出来,一瞧见贾蕴,忙热情招呼道:“哟....贾伯爷。” 贾蕴笑声道:“高公公,月余不见,你倒是精神不少啊!” 对待高贤这个大内总管,贾蕴一向是客气的,尤其是贾蕴离开拱卫司,职位虽然上去了,可在宫中的便利却少了许多,故而贾蕴更需要亲近些。 高贤眼睛眯了眯,和善道:“伯爷哪里的话,本总管年纪都大了,还谈什么精神,倒是伯爷您,近段日子可是忙碌的很,可难得见您一面。” 贾蕴闻言笑呵道:“差事要紧,可耽搁不成,本官这也是刚得空便来求见陛下。” 高贤笑呵呵地偏头对着侍立在他身旁的内侍提点道:“瞧见没,贾伯爷受陛下器重,正是因为贾伯爷时刻把皇差记在心中,日后你在陛下身边伺候,需得谨记。” “知道了,干爹,儿子会谨记在心。”内侍恭敬回答道。 贾蕴疑惑地看着戴权,开口问道:“戴公公不是在内务府办差吗?听这口气,莫非戴公公高升了?” 戴权闻言笑盈盈地说道:“伯爷说笑了,不过是皇爷恩典,允奴婢在旁伺候。” 贾蕴一年前便在拱卫司办差,又与大总管高贤关系不错,故而身为高贤干儿子的戴权自然位份低了些,对待贾蕴,戴权可是客气的很。 高贤适时开口道:“伯爷,请吧!皇爷召你觐见呢!可别耽误了时辰。” 贾蕴点了点头,随后随着高贤入殿。 进入殿内,贾蕴不用多想,叩拜道:“臣贾蕴,叩见陛下,圣躬安。” 崇明帝抬眼看见毕恭毕敬的贾蕴,嘴角露出喜意,笑道:“京营演武的事办完了?” 贾蕴闻言端着文书,恭敬道:“回陛下,演武之事已成,这是演武汇报以及臣暂拟的校官名单,请陛下过目。” 崇明帝点了点头,高贤对着戴权使了个眼色,戴权会意,忙上前接过便递到崇明帝御案前。 接过文本,崇明帝细细看了起来,少许之后,崇明帝抬眼看着贾蕴,不由地轻蹙眉头,汇报上的演武不达标者高居两万余众,这里面的猫腻崇明帝焉能不懂,而且贾蕴拟定的校官名单中,牛成、柳珰、等十二人全部在四威营中,这更是有趣。 沉吟片刻,崇明帝问道:“演武不达标者超两万余众,你是京营节度使,说说你的看法。” 贾蕴躬身道:“回陛下,臣以为,京营拱卫京师,非精锐之师不可,故而此次演武不达标之众应当全部剔除,所缺人员从各省驻军、禁军、边军调配,择其精锐。” 京营之兵从军队里挑选精锐,这是常态,故而贾蕴也就照做,至于募兵,贾蕴也曾想过此事,但向平民征兵,其精锐之士反倒少见,募兵之事难以进行,而且就算能募集到精壮之人,也是不妥,毕竟能入京营的都是在军营里摸打滚爬的,这般随意,反倒容易引起不满。 崇明帝手指敲击着御案,片刻之后,崇明帝开口道:“朕既然任命你担任京营节度使,自然是信任你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 贾蕴闻言恭敬道:“臣谢陛下器重,只不过,京营重之由重,马虎不得,非陛下首肯,不可轻易擅动。”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贾蕴满意道:“京营之事你自己操心,朕既然交给你,那你就得给朕看好,你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贾蕴高声应道:“臣遵旨,臣定竭心尽力,为陛下守好京营之兵。” 崇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喜欢聪明的人,要的也正是这种结果。 心情大好的崇明帝摆手道:“好了,将名单上报兵部去,日后若有兵事,先交于兵部议定,别什么事都来扰朕。” 贾蕴闻言心中有数,规矩贾蕴也懂,不过贾蕴更晓得崇明帝对京营的重视,若是贾蕴先报于兵部,崇明帝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贾蕴先紧着崇明帝,崇明帝显然心里高兴些,这点小心思,该耍的时候就得耍…… “是……臣告退。”贾蕴躬身退下…… 见贾蕴离开,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处理起政务来,京营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慢慢来..... …………………… 贾蕴将名单上报兵部后,便朝国公府而去,这忙碌了一个月,是该回府好好歇息一晚…… 三间抱厦,贾蕴书房内,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剑、悬瓶、桌屏之类,瞧上去雅致许多。 此时香菱与晴雯两人正在书房内,贾蕴的书房,晴雯与香菱两人是可以随意使用,这是在外府之时便被允可之事。 香菱安静地坐在锦塌之上,细细地翻阅着诗集,全神贯注的,时不时地发出赞叹之声,而晴雯则是手持笔杆,蹙着眉头,一副老不愿意的模样。 片刻后,晴雯扔下笔杆,裙摆下的绣花鞋来回晃动,不耐烦地对着香菱抱怨道:“香菱,能不能安静些,吵的我都静不下心来。” 香菱闻言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道:“自个不用心,可别赖在我身上,等爷回来了,瞧你没练完字帖,非得罚你不可。” 贾蕴去京营处理军务之前,给香菱与晴雯都布置了任务,香菱倒是无所谓,不需贾蕴操心,让她自个随心,而晴雯的话,贾蕴也就是让她练练字帖,不过却有硬性要求。 晴雯哼了一声,嘀咕道:“罚就罚,不就是月例吗,又不是没罚过。” 贾蕴罚晴雯一般也就是月例,最重的一次就是让她跪了半个时辰。 香菱回头瞧了一眼,心里却不以为意,别瞧晴雯说的如此简单,每回被罚了月例,晴雯都是苦着个脸。 “爷可说了,若是你每日没练完字帖,非得打你板子。”香菱提醒道。 晴雯也晓得贾蕴临行前叮嘱过她,无奈地提起笔杆,撅着嘴说道:“咱们尽心尽力地服侍,临了还要受这罪。” 抱怨一句,晴雯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俏脸红润,抬眼瞧了瞧香菱,只见香菱也是抬眸看着她,顿时之间,尴尬的氛围便弥漫开来。 “你个骚蹄子,瞧什么呢!”晴雯啐骂道。 香菱慌乱的垂下眸去,结巴道:“没……没瞧什么呢!” 晴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狠瞪了香菱一眼,心里怪罪起贾蕴来。 临行前的那晚,贾蕴非要她们两个一块伺候,两人的窘态尽在对方眼中,导致两人尴尬了好一阵子。 哼了一声,晴雯心下嘀咕道:“以后再也不伺候了,尽作践人……” “晴雯姐姐、香菱姐姐,伯爷回府了。”屋外丫鬟喊道。 晴雯闻言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俏脸上尽是喜悦之情,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香菱亦是如此,不过却不似晴雯那般急躁,小心翼翼地将诗集整理好,随后小跑出去…… 第二百零四章回府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之内。 贾蕴坐在堂上,瞧见欢快的两个丫头,心里亦是舒畅。 “爷,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晴雯幽怨的说道。 贾蕴笑呵呵的说道:“爷是办正事,马虎不得。” 顿了顿,贾蕴抬眼看着俏丽的晴雯,促狭道:“晴雯,字帖有没有练完?” 晴雯脸色顿时一怔,双手缴着丝帕,为难道:“爷,府里的杂事多,奴婢还得去照料……” 字帖虽多,可贾蕴都安排好了,每日字帖都有定量,花一个时辰就可以完成。 贾蕴见状不用多想,定然是晴雯没练完,于是贾蕴板着脸说道:“这么说就是没完成了,晴雯,爷可是吩咐过你的。” 晴雯低着头,半晌之后,晴雯撅着嘴道:“爷要罚便罚,奴婢受着。” 贾蕴朝着晴雯招了招手,晴雯见状扭着腰便靠了上来,刚近前,贾蕴伸手提起晴雯,直接将她反扣在腿上,掀开裙摆,一只大手直接朝晴雯的臀部招呼过去…… “啊……”晴雯疼的喊了一声,转而一脸的羞恼,还未啐起来,贾蕴又接着打了起来,一时间,晴雯的喊声愈发清脆起来,只不过,晴雯的声音也愈发的怪异起来。 十个“板子”落了下去,贾蕴便没在教训晴雯,大手抚了抚,沉了沉自己的心,刚刚晴雯的嗔叫,着实让贾蕴起了心思,低头瞧了瞧晴雯的水蛇腰,思忖着该不该试试它的灵活........ 话说晴雯也快啊!!!!! 香菱一脸俏红地侍立在一旁,瞧见贾蕴炽热的眼神,香菱顿时垂下眸去,心中慌乱不已,每回服侍贾蕴之时,贾蕴都会有这般炽热的眼神,那时,自个都呼吸不过来,很是辛苦呢!!!!!....... 当着香菱的面如此惩罚晴雯,晴雯羞涩地将脑袋死死地埋在贾蕴怀间,不肯见人。 贾蕴缓了缓心思,轻咳一声,开口道:“晴雯,晚些时候把字帖补齐,再有下回,脱了你裤子抽你。” 晴雯闻言吓了一跳,脱了裤子抽她,这让晴雯怎么做人,刚抬眸,晴雯就看见贾蕴戏谑的眼神,只见贾蕴揉捏起晴雯的臀部,促狭道:“怎么,你不信?” “奴婢晓得了。”晴雯又窝在怀里低声回了一声,只不过语气颤抖起来,贾蕴的揉捏,似乎带有某种魔力,让晴雯浑身没力气,再也犟不起来。 拍了拍晴雯的翘臀,贾蕴吩咐道:“去准备热汤去,爷要沐浴。” 晴雯闻言缓缓地从贾蕴怀里爬了起来,双手抚了抚贾蕴拍的地方,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盯着贾蕴,满是娇嗔,应了一声,晴雯便退下去安排去了。 贾蕴端起几案上的茶盅,猛地喝了一大口,这晴雯腻歪的声音,着实让人吃不消,若不是见她身子太过娇弱,非得尝尝犟晴雯的滋味不可。 香菱有些慌张地侍立在一旁,心里想着贾蕴会不会这般“欺负”她? 贾蕴好笑地看着香菱,这丫头,怕些什么,自香菱来到贾蕴身边,贾蕴可从来就没粗鲁地对待过她,没办法,这丫头不仅模样儿标致,其为人行事比别的女孩不同,温柔安静,柔弱娇顺,着实让人疼惜,哦....不对,仔细算来,倒是“粗鲁”地对待过香菱,不过那也没办法,香菱嘴太小巧了,而贾蕴则.....不过贾蕴一向是怜惜她的,可没翻来覆去的。 “香菱,诗词学的怎么样了。”贾蕴开口询问道。 香菱回道:“奴婢读了两百首杜先生的七言律。”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晓得香菱喜欢念诗,为她寻了不少诗集。 “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去请教林姑姑,林姑姑文采风流,若是肯教你,对你也有好处。”贾蕴温和地说道。 香菱脸颊微红,小声道:“林姑娘一直在教奴婢,先前还送了些姑娘注解了的诗集让奴婢念。” 黛玉本就喜欢诗词,素日里也会研读,注解什么的正常的很,她们这些人能相处的融洽,贾蕴自然高兴。 没一会,晴雯便走了进来,招呼道:“爷,热汤准备好了。” 贾蕴瞧晴雯脸色正常起来,看来这丫头缓了过来,只不过贾蕴刚有这想法,晴雯便哼了一声,旋即将脑袋偏了过去。 点了点头,贾蕴便起身朝着耳房而去,晴雯与香菱紧随其后,主子沐浴,那是要随身服侍的。 刚走两步,贾蕴回过头来,对着晴雯吩咐道:“晴雯,你去练你的字帖去,练不完,还得收拾你。” 晴雯闻言怔了怔,委屈道:“大爷,奴婢晚些时候练,可以吗?” 这般嗲里嗲气地语气,着实让一旁的香菱浑身不自在,偏头看了一眼娇嗔的晴雯,香菱内心想道:“这晴雯,就是个小老婆的命。” 这话香菱想想也就算了,可不敢直言,要不然,晴雯指定要撕烂她的嘴。 贾蕴没好气地对晴雯说道:“不行。” 话罢,贾蕴便迈步离去,香菱抿嘴一笑,旋即跟了下去,独留下愤懑的晴雯。 至于晴雯,贾蕴打发她去练字去了,惹得晴雯一脸的愤懑。 耳房内置着一个紫铜色的香炉,香炉内点着上好的檀香,正有两束袅袅的薄烟盘桓升起,富贵人家的生活,就是这般奢侈。 贾蕴倚靠在桶边,香菱拿着浴巾替贾蕴擦起背来。 长缓一口气,贾蕴身子便放松下来,先前在军营的月余时间,贾蕴通常都是自个随便洗洗,心里总不得意,还是在府里舒适,有俏俾伺候,这人啊,过惯了富贵生活,在过苦日子却是难受许多,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仔细想想,原本贾蕴在外府时尚且能自制一二,可承袭了宁府之后,贾蕴便逐渐奢侈起来,乱花迷人眼,古人诚不欺我。 念及此处,贾蕴心头一紧,是该多多克制一二了。 这种念头刚刚兴起,就被贾蕴否决了,他心中想到一个好主意,贾蕴现今掌握着京营近八万人马,而且正在聚拢武勋一脉,权势极大,这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倒不觉有他,可日子长了,难免会被忌惮,或许,沉溺奢靡是一条极为不错的路,而且奢靡的生活贾蕴也是喜欢,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只要自己心里敞亮,不犯什么大错,凭借贾蕴国公府的身份,皇家不会为难,毕竟哪个皇帝会对既忠心、又安分的勋贵动手,当然,前提是脑残,如今的天子睿智,不会做出此等蠢事来寒了朝臣之心,凭这,这足以让贾蕴立足于大乾朝。 至于什么权倾朝野,说实话,这都是一些狗屁话,自古以来,但凡权臣者,没一个好下场,就算你能掌控朝廷大势,但你绝不可能翻天,一旦你有这种想法,天下之人定然群起而攻之。 而且天下之事,你能处置得来? 所以至死至终,贾蕴都没有权倾朝野的想法,人妖量力而为,就这京营的兵马贾蕴都得梳理许久呢!!!!!! “大爷在里面吗?”正当此时,屋外传来询问声。 贾蕴听见是鸳鸯的声音,心下有数,开口道:“鸳鸯,进来吧!” 屋外的鸳鸯听见贾蕴的吩咐,掀开帷幔便走了进来,瞧见贾蕴赤裸着上身倚在桶边,俏脸略显红润,定了定神,鸳鸯福身行礼道:“见过大爷。” 贾蕴悠闲地“嗯”了一声,开口道:“可是老太太那边有事?” 依照贾蕴所知,鸳鸯这般时候是在贾母那边伺候,这时候寻来,估计是听说贾蕴回府了,来请贾蕴过府一叙,以示亲近? 若是不请贾蕴,贾蕴可不会去主动请安。 鸳鸯应了一声,回道:“大爷,老太太请您晚间去西府用膳。”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我知道了,晚些时候我会过去一趟。” 鸳鸯见贾蕴应了下来,便想着离开,毕竟瞧着一个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让鸳鸯浑身不自在。 可贾蕴没想着放过鸳鸯,开口说道:“小红,你去禀报老太太,鸳鸯留下来服侍我沐浴,待会一块去西府向老太太请安。” 鸳鸯闻言粉面熏红,服侍男子沐浴,她可不曾做过,而且,拿这话对老太太明言,这让她如何面对老太太? 见小红应声退下,鸳鸯忙出口道:“小红,你去与老太太说,大爷晚些时候会过去,我先留在这儿伺候。” 小红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见他没吭声,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鸳鸯见状心下一缓,瞧了瞧怡然自得的贾蕴,无奈地上前去,香菱也是识趣,忙把浴巾递了上去,鸳鸯接过后,踌躇了片刻,咬着牙开始帮贾蕴擦背........ 第二百零五章黛玉的傲娇 半个时辰后,鸳鸯俏脸晕红,长长的眼睛里满是羞恼之色。 服侍贾蕴沐浴,这是奴婢的职责,没什么好说的。 关键是贾蕴的恶趣味,这可着实让鸳鸯没法见人了。 沐浴完后,鸳鸯忍着羞涩,蹲着身子帮贾蕴穿里面的衣服,不曾想,自个脸蛋居然挨了一鞭,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鸳鸯羞恼难堪,可贾蕴却是一脸惬意,似乎先前并未发生什么。 穿好中衣后,贾蕴便走进厢房里,朝着西北角放置的软塌躺了上去。 鸳鸯见状爷顾不得羞恼,忙开口问道:“大爷,不先去老太太那里?” 鸳鸯来可是来请贾蕴的,谁承想贾蕴不慌不忙地,甚至还躺到软塌上去了,瞧这模样,这是打算歇息了。 贾蕴躺在软塌之上,闭眼低声道:“时辰还早,不着急,今日忙碌了一日,身子乏累,我先歇一会,时候差不多了喊我。” 鸳鸯见贾蕴颇为乏累,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蕴说的对,时候还早着,自家爷既然乏了,是该歇一会了,最为主要的是,她这个丫鬟也做不了贾蕴的主啊!!!.. 偏头与言语一声,随后搬着小板凳坐在软塌边上,伸手帮着贾蕴揉按起来。 贾蕴睁开眼瞧见仔细帮着他揉按的鸳鸯,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难为你晓得心疼爷。” 听着这话,鸳鸯回道:“爷说的哪里话,这是奴婢该做的事,您这般说,倒显得奴婢不晓事了。” 贾蕴抿嘴一笑,鸳鸯是贾母一手调教的,故而她心里更向着贾母,不过贾蕴也并未有怪罪之意,若是不懂感恩之人,贾蕴也不会如此稀罕鸳鸯。 当然,其中最为主要的是贾母与贾蕴是一边的,既如此,许多事也就不用分的那么仔细。 见贾蕴在打量她,鸳鸯垂眸道:“大爷,您不是乏了吗?” 贾蕴笑道:“若不是爷乏了,今儿个必给你开脸。” 鸳鸯是成熟女性,故而对贾蕴的杀伤力更大,只不过没必要心急,本来就是盘里的菜,跑不掉,毕竟贾蕴早先应承过鸳鸯,等日后未来奶奶进门再收了她。 贾蕴明白,这段日子,鸳鸯还是想着尽心服侍贾母。 虽说贾蕴即便现在要给鸳鸯开脸,鸳鸯也不会反抗,只是贾蕴觉得顺了她的心意,日后服侍自己起来也会更尽心尽力,对待这等有主见的丫鬟,确实得耐心些。 不过吗,平日里搞些小暧昧,这些倒也不妨事,就拿先前贾蕴的恶趣味来说,鸳鸯虽是羞恼,可却不会恼怒。 鸳鸯闻言粉面微醺,嗔道:“爷又不正经了。” 贾蕴的荤言荤语虽时不时地冒出,鸳鸯听的也不少,可她仍旧是不适应。 轻笑一声,贾蕴也不再打趣她了,闭目小憩起来。 鸳鸯见状也没在言语,怕扰了贾蕴,专心地揉按起来………… ............ 宁府西院,黛玉香闺。 黛玉有些慵懒的靠在椅背靠上,手中拿着一本杂书看了起来。 忽地,一声无礼的推门声惊动了黛玉,靠在椅背上的黛玉不由地蹙了蹙眉,眼眸中带着不满看着推门之人,啐骂道:“你这丫头今儿是疯了不成?一点礼数也没有。” 推门之人是紫鹃,她没在意黛玉的啐骂,上前兴奋道:“姑娘,听说姑爷回府了。” 贾蕴离府一月有余,这回府了,自然是大事,谁让贾蕴是宁府的顶梁柱呢! 黛玉闻言身子直了起来,可细想一番,觉得不妥,旋即又靠在椅背上,平静道:“回来就回来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紫鹃抿嘴一笑,别瞧黛玉这般无所谓,可她晓得黛玉心里是高兴的,先前贾蕴不在府里,黛玉时不时地眺窗沉思呢,身为黛玉的贴身丫鬟,她哪里不晓得自家姑娘的心思,这是在想姑爷呢! 只是黛玉傲娇,故而从未表现出来罢了。 察觉到紫鹃偷笑,黛玉撩了撩耳际边的青丝,一副没好气地啐道:“你这疯丫头今儿个是魔怔了,先是没个规矩的推门,现在又不晓得傻乐个什么劲。” 紫鹃一脸笑盈盈地,也不戳破黛玉的傲娇,开口道:“姑爷都在外面忙碌一个月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奴婢这不是高兴吗。” 黛玉拿过几案上的茶盅浅浅吃了口,侧眸瞥了紫鹃一眼,冷笑道:“你这蹄子高兴什么劲,敢情不是起了心思了,你若是想换主子,我便让你过去伺候。” 紫鹃闻言一怔,啐道:“奴婢多咱想换主子了,姑娘可别冤枉人,奴婢这不是为姑娘开心哩。” 黛玉闻言脸颊微红,回道:“怎么又扯上我了,他回不回来的,我高兴个什么劲。” 紫鹃心里无奈,自家姑娘就是这般,心里念着,可就是抹不开面子。 顿了顿,紫鹃瞧着黛玉开口道:“也不晓得姑爷今儿个会不会来瞧姑娘。” 黛玉闻言抿了抿嘴,却没回紫鹃的话,在黛玉心里,她自然希望贾蕴能来看她,与贾蕴定亲事也有不短的日子,黛玉的心里早就有了变化。 以往黛玉总是胡思乱想,可自从来东府住着后,没有所谓的谨小慎微,也没有婆子仆人的闲言碎语,生活惬意许多,自然也就不会胡思乱想。 贾蕴的体贴,给了黛玉极大的安全感,让黛玉有些迷恋上了。 这一月的时间,贾蕴不在府里,黛玉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感觉心里不得意,处事起来也不自觉地仔细起来,可听见贾蕴回府了,黛玉感觉自个轻松许多,似乎只有贾蕴在府里,黛玉的心情才能放松起来。 紫鹃瞧见黛玉的神情便晓得自家姑娘又在胡思乱想,于是继续开口道:“姑娘,要不然咱们去看看姑爷?” 黛玉闻言没好气地看着紫鹃,啐道:“你这丫头真是疯了,胡沁些什么呢,要去你自个去,我可懒得理你。” 以往黛玉住在西府之时经常去寻宝玉,那是因为两人从小便是玩伴,旁人说不出什么闲话,可贾蕴终是不同,他们早早便是定下亲事的人,这若是黛玉主动去见贾蕴,那还不得尴尬死。 而且,贾蕴老是毛手毛脚的,虽说黛玉心里并不反感,可那不是羞死个人哩,贾蕴可是真正的男儿,可不是毛都没长齐的娃娃.............. 紫鹃闻言无奈地看了黛玉一眼,自家姑娘既然这般说了,那也就没戏了,于是没好气地说道:“看来还是要看姑爷会不会来瞧姑娘了。” 黛玉哼了一声,淡淡道:“他不来倒好,省得扰人清静..........” 说着,黛玉抬眸瞧了瞧屋外,眸光熠熠.............. 第二百零六章鸳鸯的为难 “爷...爷...您醒醒。”贾蕴酣睡正香,忽地感觉有人在喊他,而且身子也被人轻轻推着。 睁开惺忪的眼,贾蕴仰起头来,瞧见鸳鸯正神色紧张的看着贾蕴。 鸳鸯见贾蕴醒了,提醒道:“爷,时候不早了,还得去老太太那里呢!” 先前贾蕴便吩咐过鸳鸯,到了时辰便来喊他。 贾蕴轻呢一声,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口道:“给我倒杯水来!” 鸳鸯闻言忙走到桌前,斟了盏茶水又走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喂贾蕴吃了几口茶。 吃了几口茶的贾蕴恢复了些精神,抬手捏了捏鼻梁,贾蕴迷糊道:“什么时辰了?” 鸳鸯回道:“爷,酉时一刻了。”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酉时一刻了,等梳洗一番过去,差不多刚好合适, 见贾蕴坐了起来,鸳鸯当即上前服侍贾蕴穿衣。 片刻之后,贾蕴穿戴的差不多,就剩下靴袜,贾蕴坐在锦塌上,鸳鸯正蹲着帮贾蕴穿袜,此时的贾蕴也回过了神,随口道:“爷离开的这段日子府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 贾蕴在京营忙军务,自然对贾府分身乏术,不晓得府里的事正常的很。 鸳鸯闻言回道:“府里一切安好,倒没出什么事。” 顿了顿,鸳鸯想起了什么事,开口道:“倒是宝二爷那里,先前不是宝二爷的玉摔碎了,二太太拿去修补了一番,然后请了人把玉供奉起来。” 贾蕴闻言嗤笑一声,话说贾母王夫人等人对通灵宝玉真是执着,若是通灵宝玉真的有灵,原著中贾府就不会落得个白茫茫的一片了。 不过也是,封建迷信罢了,即便在贾蕴前世,思想开放,那不也是有不少封建迷信之人,这是深刻骨髓的事。 虽说贾蕴不知为何魂穿,可贾蕴仍不信这等东西。 贾蕴随口道:“若是供奉有用,天下何至于有苦命人。” 诚如贾蕴所言,若是供奉有用,大家干嘛还要为生计奔波,缺什么就去供奉不就什么都有了? 鸳鸯见贾蕴似乎不喜这些东西,忙道:“爷,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兴浑说。” 贾蕴笑而不语,也不理会鸳鸯的封建迷信,岔开话题道:“那通灵宝玉供奉好了?” 鸳鸯闻言回道:“哪有这般容易,玉修补了容易,可想再通灵,却要大费周折了。 宝二爷的寄名干娘药王庙的马道婆说要把药王庙的药王金身重塑一遍,再在药王旁,另立一个金塑的采药童子,手中持一通灵宝玉,接受信众供奉。 另用缸一般大的海碗盛上灯油,日夜供奉,一天烧去九十九斤灯油,烧足七七四十九日,最后还要焚香祷告,请菩萨重降通灵福运哩。” 贾蕴闻言问道:“老太太同意了?” 西府真正做主的是贾母,似这般供奉,花的银子可不少,王夫人做不得这个主。 鸳鸯点了点头,应道:“老太太答应了,药王庙的金身正在重塑呢!” 贾蕴摇了摇头,到底是些老娘们,银子就是好骗。 虽知道西府被蒙骗,可贾蕴却不想管这事,毕竟她们用的是西府的银子,与贾蕴何干? 而且与这般迷信的人讲唯物主义,说实话,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你为她们好,她们只当你心里藏了奸。 鸳鸯拉直贾蕴腿上的裤子,扯平皱褶,忽然开口道:“爷,那马道婆还说,府里喜事频发,多亏了通灵宝玉庇佑,如今福分舍足了,玉也就碎了。”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府里喜事频发?这贾府里能有什么喜事?不外乎宁府未降爵、公主下嫁、接任京营节度使之类的大喜事。 这些有一说一,哪个不与贾蕴有关,也就是说府里的喜事都与贾蕴有关。 哦……不对,有一件喜事与贾蕴无关,那就是王熙凤有了喜,这也是前两个月的事。 仔细算来,府里的这些喜事,哪件与狗屁通灵宝玉有关?真是胡说八道,往脸上贴金。 通灵宝玉贯穿原著,宝玉是怎么都摔不坏,如今碎了,不正是改变命运的象征,这是好寓意,还修补作甚,果真是吃饱了撑的…… 沉吟片刻,贾蕴问道:“老太太信了?” 鸳鸯既然提出了此事,那就说明此事定然让贾母等人信服。 鸳鸯点了点头,回道:“老太太说正巧府里喜事临完门,通灵宝玉就碎了,说不得真是通灵宝玉的庇佑。” 贾蕴闻言嗤笑一声道:“这般说来,宝玉的福分被我占了,老太太心里不得堵着?” 听着这话,鸳鸯忙说道:“都是老太太挂记的人,爷和宝二爷哪个有福分都一样,哪里分的仔细。”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什么都一样,贾蕴心里焉能不清楚? 易地而处,若是站在贾母的角度,宝玉是亲孙子,从小在身长大,贾蕴则是隔了一个辈份的曾孙,分府住的,还不是一脉的,除了有些亲戚关系,基本就和陌生人差不多。 仔细比较,贾蕴和贾宝玉就是外孙和亲孙的差别,外孙再出息终是隔了些,总归不如自家的亲昵,自然也是希望亲孙更出息。 只不过,如今出息的是贾蕴,日后带领贾府的也是贾蕴,贾母的态度自然也得改变。 瞧了瞧为贾母说囫囵话的鸳鸯,贾蕴感觉到鸳鸯的不容易,一方面是恩情,一方面是主仆情分,两者要顾好来,着实需要仔细些。 伸手捏了捏鸳鸯的下颌,贾蕴打趣道:“好了,总归是一家人,还真能闹翻了不成,心里想那么多作甚,安心服侍爷才是正事。” 诚如贾蕴所言,总归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世仇,别瞧贾蕴和贾母吵闹的时候多,可两人是闹不大事的,总有一人会服软,贾蕴表现的强势,那也是不想被贾母吃准,陷入被动,贾母则是年纪大了,没必要闹起来,而且贾蕴并未踩到她的底线,故而能让则让。 两人都知道,他们一旦闹开了,伤的是国公府的根基,都是聪明人,不会因为一口气而行糊涂之事。 对于贾蕴的摩挲,鸳鸯习以为常,服侍的日子也不短了,别说是下颌,就是山峰,都被贾蕴隔衣把玩过。 鸳鸯服侍贾蕴穿好靴袜,旋即起身帮贾蕴理了理袖袍上的褶皱,开口道:“爷,你可仔细些,莫要再惹老太太生气,就像您说的,总归是一家人,何苦来哉呢!” 贾蕴摆手道:“别看我,老太太若是讲理,大家相安无事。” 鸳鸯见贾蕴这幅神情就明白了,若是触及到了贾蕴,贾蕴还是不会惯着,两个都是主子,她这个奴婢可真是难当。 第二百零七章马道婆 荣国府,荣庆堂。 贾蕴大步走了进来,堂上自然就是贾母,王夫人则是在一旁坐着,而下手处坐着一个宗教形象的婆子。 “蕴哥儿来了。”贾母见贾蕴来了,当即主动招呼道。 贾母这般客气,贾蕴自然也不能做差,老实地行礼道:“见过老太太。” 随后贾蕴开口解释道:“前段日子忙碌不少,甚是乏累,回府沐浴后便小憩了一会,故而晚来了些,还望老太太莫要见怪。” 贾母早先便派人去招呼贾蕴,不曾想等了这般久的时间,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不过贾蕴的理由占的住脚,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贾蕴能解释,这也算是给她面子了。 贾母和善道:“你本就在外奔波,乏了打发人过来说一声便是,又不是非要你过来。” 贾蕴闻言心中不以为意,这说的比唱的好听,若是贾蕴真的没过来,老娘们的小心眼还不得发作? 话捡好的听,于是贾蕴开口道:“老太太相请,小子再怎么也得过来不是。” 贾母虽晓得贾母满嘴胡话,可面上和气,这也就够了,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难得你有这心,坐吧!” 贾蕴应了声,旋即便坐了下来。 “蕴哥儿,这位是宝玉的寄名干娘,药王庙的马道婆。”贾蕴刚落座,茶水还没上呢,贾母忽地介绍起来。 一旁马道婆笑道:“这位贵人想必就是府上的伯爷了,额头宽广饱满、地阁方圆,果真好面相。” 王夫人闻言心里腻歪,什么好面相,还不是沾着通灵宝玉的福分,不过王夫人忍着没吭声,省得又被贾母所不喜,这可是有先例在前的。 贾蕴闻言淡淡一笑,并未理会马道婆,一个披着宗教外衣招摇撞骗的人物,不值得放心上,也就只能骗骗久居深宅的妇人罢了。 马道婆见贾蕴不理会她,心里也不敢不满,对方可是伯爷,不是她一个骗子招惹的起的。 王夫人见贾蕴不甚为意,蹙了蹙眉,心道贾蕴也太自大了,想着挫挫贾蕴的气势,王夫人特意提点道:“蕴哥儿,马道婆先前说了,宝玉的通灵宝玉,最有灵性。” 马道婆见王夫人帮衬了,忙接着话头道:“伯爷面相尊贵,只不过略欠些福运,正巧通灵宝玉有灵,庇护着伯爷,如今通灵宝玉灵气尽失,自然变成凡物。” 王夫人接着话头道:“说的倒是有理,往日里宝玉摔玉摔的狠,怎就不见坏?偏偏这时候坏了,可见通灵宝玉失去了灵性,变成了凡物。” 贾蕴听着她们一唱一和的,不由地蹙了蹙眉,沉吟片刻,贾蕴顺着她们开口道:“既然变成凡物,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马道婆闻言端着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伯爷,凡物亦可再通灵。” 说着,马道婆愈发的来劲,口若悬河的描绘着如何用神佛伟力替宝玉还灵,褪凡为灵。 说了一大串后,马道婆拍着胸保证,重新通灵的宝玉定能庇护国公府,贾蕴的福气权势也会水涨船高。 贾蕴听到马道婆吹的天花乱坠的,愈发的鄙夷起来,真当他愚昧无知? 偏头瞧了瞧深以为然的贾母和王夫人,贾蕴心里冷笑起来,活该她们被骗。 贾蕴端起几案上茶盅,并不理会马道婆。 堂上的贾母见贾蕴没个反应,蹙着眉头道:“蕴哥儿,你也听见了,通灵宝玉碎了的事与你也有干系,旁的我也不多说了,这供奉通灵宝玉的花销你也得出一半。” 贾蕴闻言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一唱一和地,敢情是打算让贾蕴掏一半花销银子。 虽说先前贾蕴整顿之时抄家抄了不少家业,两府都是吃的饱饱的,可大多是些古玩字画,田产地铺,现银倒是没多少。 按马道婆那一阵胡咧咧,花的银子可不少,西府也是肉疼的很,于是就打起了贾蕴的主意,谁让贾蕴享了福运,合该东府全出了,若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西府才不掏呢!! 西府的老娘们被骗也就算了,可要是打起贾蕴东府的主意,贾蕴可不会安然受下。 抬眼瞧了瞧贾母,贾蕴开口道:“老太太,我东府穷着呢,可没闲银供什么通灵宝玉。” 一听这话,贾母便蹙起眉头,神色不满起来。 不过贾母压着性子说道:“蕴哥儿,你这是不认通灵宝玉了?” 贾母此事对贾蕴并未有什么恶意,贾蕴到底姓贾,福分落在贾蕴身上,贾母心中虽有些腻歪,可却不是不能接受,可贾蕴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贾蕴瞥了一眼马道婆,开口道:“随便来个人胡言乱语的,我就得信?” 马道婆闻言一怔,正色道:“伯爷,我可不是胡言乱语,这都是神佛庇佑,马虎不得的事。” 王夫人黑着脸说道:“她是宝玉的干娘,哪是什么随便的人。” 贾蕴哼了一声,冷冷道:“不过是个寄名干娘,算个什么东西。” 古代大家族的迷信,认为生长在富贵之家的孩子命软,难养活。因此要在庙里或者道观里找一个人做干娘,名曰寄名干娘,这个干娘主要就是负责把富贵人家的小孩子的寄名符供奉在佛前,保佑孩子顺利成长,并无其他深意。. 众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尤其是当事人马道婆,那脸色都涨的发紫。 贾蕴继续开口道:“说什么通灵宝玉的福分都被我占了,真是屁话,我与宝玉都算是远亲了,这通灵宝玉不向着西府的人还能来向着我,这倒是奇了。” 马道婆闻言,吞咽了口唾沫,干笑道:“通灵宝玉有灵,伯爷也是宝二爷的亲戚,自然会庇佑。” 贾蕴嗤笑道:“我那倒霉的父亲不也是宝玉的亲戚,怎么不见通灵宝玉的庇佑,稀里糊涂地便去了,还有我那可怜的弟弟,发落到苦地受苦,怎的也没庇佑,现在倒好了,我这进官加爵的,通灵宝玉便庇佑了,这通灵宝玉还真是看人下菜啊!.....” “啊,这……”马道婆听了目瞪口呆起来,一时间语噎起来。 贾母和王夫人二人都不算笨人,贾蕴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们,细想开来,通灵宝玉还真是挑人庇佑.... 贾母看了眼贾蕴,开口道:“你这刚升官,通灵宝玉便碎了,这难道是假的?此事到底和你牵扯上干系,总要尽一份心才是。” 贾蕴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贾母,都说的这般仔细了,贾母心中仍是怀疑,当真是可笑,不过这个时代的妇人就是这样,对于神佛之事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敬着总是没错的,而且,将此事与贾蕴搭上干系,贾蕴受了通灵宝玉的福分,岂不是说贾蕴欠了贾宝玉的一份人情,日后不说多么帮衬,凭借这份情谊总能善待宝玉了.......... 若是换个人,说不得真会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可是换了贾蕴......呵呵....碰到铁板子了。 马道婆此时也回过神来,忙道:“通灵宝玉灵气有限,自然不能时时庇佑,伯爷是贵人面相,宝玉自然先是紧着伯爷起,不过您放心,待供奉后,焚香祷告,请菩萨重降通灵福运,那时再无这等差错,必能庇护国公府。” 贾蕴眼中闪过一抹讥讽,这马道婆还真不知死活,还想着坑蒙拐骗,本来你去骗贾母等人也就算了,非得把自己与宝玉扯上干系,若是贾蕴认了,岂不是说他占了贾宝玉的利处? 冷哼一声,贾蕴偏头对着鸳鸯吩咐道:“鸳鸯,持国公府的名帖交给吴策,告诉他,让他带人把药王庙抄了。” 吴策是贾蕴新收的亲兵,自然是随身护卫贾蕴的安全,贾蕴回府,他自然也要随身护卫。 贾蕴话一刚落,众人无不惊骇,堂上的贾母也坐不住了,忙开口道:“蕴哥儿,可别胡来,若是东府没银子,那就算了,这银子我西府出了,冒犯了药王爷,这可是大忌。” 贾母心里虽是重视宝玉,可贾蕴也不差,如今他是国公府的领头人,可不能出事。 马道婆脸色难看,起身慌道:“伯爷,这原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心不诚,便是一场虚妄,伯爷这般金贵的人,总不至于难为我一个方外之人吧? 您若是不信,我走便是,何至于抄了药王庙,触怒药王爷呢!!!” 说着,马道婆便起身要走,贾蕴不慌不忙,开口道:“来人,把这个骗吃骗喝的神婆给我拿下。” 贾蕴威严,两府皆知,故而没有人敢怠慢,当下就有小厮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直接就扣住了马道婆,堂上的贾母嘴唇翕动了下,想着自个可能被骗,最终也并未言语。 马道婆挣扎起来,嘴里歇斯里地地喊道:“国公府仗势欺人.......” 话还没说完,下人意识到了不对,忙封住了她的嘴, 贾蕴懒得理会马道婆,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将马道婆带下去,随后抬头对贾母道:“老太太且放宽心,事后必给你一个交待。” 瞧着贾蕴气定神闲的模样,贾母沉吟片刻,开口道:“便是老婆子开口你也不会应,也罢,我看你怎么交待。” 王夫人见贾母不想管了,忙喊道:“母亲.....” 贾母瞪了王夫人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好了,让他去闹,我看他还能有什么说法。” 王夫人扯了扯嘴角,终是不肯违逆,沉默了下来。 第二百零八章贾母的无赖 荣庆堂上,贾母与王夫人看着眼前扎着针的纸人,面色骇然的很。 小纸人上写着王夫人、宝玉、凤姐儿的名讳,日期应该就是生辰八字了...... “下作的东西,亏她还是宝玉的干娘,给我杖毙了她。”王夫人恶狠狠地说道,再不复往日的慈眉善目。 别说是王夫人了,便是贾母也忍受不了,宝玉可是她的命根子,居然有人想谋害他。 贾蕴对此并不意外,他会这般果决地抄药王庙,那是晓得马道婆不干净,抄了药王庙,一定能搜出东西来。 瞧了瞧恭敬的林之孝,贾蕴问道:“除却这些,可还发现了什么东西。” 虽说办事的是吴策,可这里是内宅,吴策不是府里的仆人,是真正的外男,一家子女眷都在,怎么可能让吴策进来,即便贾蕴不甚在意此事,那也得考虑女眷们的想法,故而先前让吴策去抄药王庙的时候让林之孝也跟了去。 林之孝如实回道:“禀大爷,还抄出一个柜子,柜子里有好些泥塑的草人,有的头戴脑箍,有的胸穿钉子,有的项上拴着锁子,老奴紧着府里,便拿了几个过来,其他的都在外面,底下还有几篇小账和书信,老奴不敢看。” 说着,林之孝便将小账书信恭敬地递了过来,贾蕴接过翻开瞧了起来,小账记得是一些账目,比如哪家捐银多少,香油钱多少,至于书信,也就是一些妇人求的龌龊事,其中几封赵姨娘信引起了贾蕴的注意。 没什么顾忌,贾蕴当场就撕开看了起来,大致扫了一遍,其内无外乎就是赵姨娘请马道婆设法诅咒的事。 甩了甩手,贾蕴将信件递了出去,开口道:“得,老太太,你自个瞧瞧,别说小子冤枉人。” 贾母接过纸笺,看着上面粗糙的字,都未看完,就摔到在地上,怒喝道:“去,带人把那赵姨娘那小娼妇给我拿来!” 早先看见诅咒宝玉几人的草人贾母心中就有猜测,肯定是府里的人办的狗屁事,如今看见书信,更是确定了下来,此时的贾母怒不可遏,心里吃了赵姨娘的心都有,混账的羔子,连她的命根子都敢动。 贾蕴气定神闲,指了指几案上的信件,开口道:“林之孝,将这些东西和马道婆一并移交到顺天府衙,如何处置,让顺天府衙去治罪。 至于坑了国公府的银子,让顺天府衙的人送回国公府,其他的东西,一并送回受害的人手里去。” 林之孝应诺了一声,旋即退下去安排去了。 对于马道婆,贾蕴并没有什么感触,似这等人招摇撞骗也就罢了,来往的书信居然也敢留着,摆明了是打算日后拿来威胁别人,这等心术不正之辈,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不过也是这些妇人蠢,办这等事也能用书信联系?无知妇孺,说的就是这等人。 此间事了,贾蕴也没有用膳的心情,开口道:“老太太,晚膳小子就不用了,这边的事您老看着处理。” 贾母被贾蕴的话气乐了,怒道:“你惹出的事,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什么叫他惹出的事?若不是贾母想让贾蕴出银子,他才懒得理会,这还能怪在贾蕴头上? “老太太,这是西府的事,小子可管不着,更何况,马道婆这事本就是老太太您轻信了,小子帮着您处置了她,没让那婆子欺瞒的太深,还追回被骗的财物,您不念着小子的好,倒怪起我来,真是不讲理!” 听着贾蕴的话,贾母心里怄的不行,她们被骗了,就不能说两句软乎话,衬衬长辈的心,非得说个明白,拿刀往心窝子里捅? 贾母气的头上的金簪乱跳,叱骂道:“少他娘的放屁,你是族长,府里出了这等子下作的娼妇,你若不管,往后哪个肯伏你这个族长。” 贾蕴扯了扯嘴角,这贾母拿族长来激贾蕴,真当贾蕴看不出苗头,满府上下谁不晓得,贾政一把年纪了,非常宠处置便想推贾蕴出头,真是打的好算盘。 贾蕴嘁了一声,开口道:“这马道婆就是个骗子,那劳什子的草人就是唬人用的,能有什么用处?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小子吃的米还多,这么些个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贾母听着点了点头,处理这小事自然没什么问题,贾蕴还是识相的,只是细想了一番,贾母脸色复又沉了下去,什么叫活了大半辈子,这话听着就别扭。 哼了一声,贾母也不与贾蕴多言,无赖道:“我这么大的年纪,什么都还要我处理,你们这些小辈都看戏不曾?你也别与我呛嘴,就说这事你办不办。” 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按理来说,府里出了龌龊之事,他这个族长合该出面,而且贾母也没说一定要贾蕴如何去做,将主动权交给贾蕴,这倒是让贾蕴不好拒绝起来。 想着日和两府还得和睦起来,贾蕴摆手道:“得了,您老都发话了,小子还能说些什么,便帮着您老处置,不过小子事先言明,我若是办了,可别到头埋怨起我的不是。” 贾母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你若是秉公处置,老婆子能埋怨你?” 听听这话,这不就是说贾蕴若是没秉公处置,定然就是落下个埋怨...... 贾蕴摆手道:“得了,鸳鸯,去喊政老爷过来。” 贾母闻言一怔,忙问道:“喊政儿过来作甚?”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不得听听政老爷的意思,到时若是处置差了,政老爷心里怪罪,您老非得啐我。”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虽说晓得贾政不会对她这个母亲如何,可到底是心尖上的小儿子,可不想母子间心里有什么隔阂,若不是顾着这点,贾母早就发落了赵姨娘。 听着贾蕴靠谱的话,贾母心下大安,办起事来,还是贾蕴靠谱多了.......... 第二百零九章处置赵姨娘 荣庆堂上,贾母脸色阴沉地看着堂下哭诉的赵姨娘,王夫人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倒是贾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贾蕴打量起赵姨娘起来,一身大红洋缎窄褃裙,红妆粉饰,细腰翘臀,看着明艳动人,只不过下颌略显尖细,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 瞧这幅俏人的模样,确是个美人儿,也难怪贾政宠爱赵姨娘,比起面容憔悴的王夫人确实强了不少,当然,仅仅只是容貌上的差距,心性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毕竟王夫人年纪大了,要知道王夫人年轻之时也是“宝玉”,时光蹉跎,自然也就变成了死鱼珠子.... 贾政走进荣庆堂内,瞧见跪在堂下泣下如雨的赵姨娘,心头一紧。 赵姨娘见到贾政来了,忙膝行抱住贾政大腿哭诉道:“老爷,您可来了,要不然我可活不了了。” 瞧这痛哭流涕的模样,似是受尽了委屈。 堂上的贾母见赵姨娘这般狐媚子样,心里一肚子气,这赵姨娘当初瞧着还算顺眼,要不然贾母也不会同意让赵姨娘做妾,可不怎得,赵姨娘变的不自重起来,粗俗不堪,搞得人憎鬼厌的模样,让人喜欢不起来,若不是贾政喜欢,赵姨娘早就被赶出了府。 如今犯了这么大的错处,这赵姨娘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这是摆给谁看呢!!! 心里恼的贾母当即啐道:“下作的东西,你还有脸开口。” 赵姨娘吓的一哆嗦,紧了紧抱住贾政大腿的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贾政不知发生了何事,可看着赵姨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忙问道:“母亲,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王夫人瞧见贾政心疼的模样,手中的佛珠不由地攥紧了些,不过有贾母在,不需要她多言,若是说多了,还会遭人嫌呢!!! 贾母冷哼了声,摆手道:“自个看去。” 说着,贾母将信件交给鸳鸯,由她递给贾政。 贾政疑惑地接了信件看了起来,没一会,贾政的脸色难看起来,眼中冒着怒火,对着赵姨娘质问道:“这可是真的?” 有书信在手,这贾政还是要质问赵姨娘,由此可见贾政有多么宠爱赵姨娘,若是不宠爱赵姨娘,贾环一个庶子能像正经主子一样,该有的什么都有? 庶子的待遇,贾蕴可是深有体会.............. 赵姨娘心知赖不掉,忙求饶道:“老爷,不关我的事,都是那狗肏的马道婆,都是她挑唆我这么干的,那纸人也是她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宝玉和凤丫头,真的,我真的没想过…………” 贾政听着赵姨娘的哭诉,神情略显犹豫,一旁的王夫人见状顾不上许多,大声喝道:“她为什么要教唆你这么做,她可是宝玉的寄名干娘!” 王夫人可不想赵姨娘一句轻飘飘的受人挑唆便把自个摘个干净,她早就对赵姨娘心生不满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成天见的不安生,总要闹出些幺蛾子,而今居然还敢对宝玉不利,欲夺宝玉家业,王夫人如何能忍,今儿个必要狠狠地处置赵姨娘,最好打死了去,一了百了。 赵姨娘泣道:“真的,真的是她教唆我的,她说,她有法子绝了凤丫头,还有宝玉……她说只要如此,以后这份家业都是环儿的了,还叫我给她五千两银子做报酬……” 贾政闻言一怔,怒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赵姨娘的吃穿用嚼都是贾政供给的,她有多少斤两,贾政焉能不知,什么狗屁五千两了,真敢应承。 见贾政发怒,赵姨娘哆哆嗦嗦地回道:“我先给了她一百两,其他的说环儿继承了家业在补,老爷,我真的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听信了她的话,求老爷看在我为您生了探丫头和环儿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求老爷开恩……” 贾蕴听到这里真好笑,这马道婆也是聪明,打一张空头支票,先黑了赵姨娘手里的银子再说,似赵姨娘这等身份的人,存这一百两的体己银还不晓得要多久,估摸着是全身家当,当真是舍得,这赵姨娘也是蠢,这等话也会去信,当真是无知......... 贾母怒骂道:“你这贱妇还好意思提三丫头和环儿,有你这样的亲娘,以后你叫她们如何抬得起头来?” 听着贾母发话,贾政咬了咬牙,猛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赵姨娘的脸上,顿时把她扇倒在地,脸颊上显露出几根掌印来,明显手下并未留情。 赵姨娘捂着脸蛋惊骇地看着贾政,可要知道,贾政从未这般打过她。 贾政并未理会赵姨娘,躬身向贾母求情道:“老太太,看在她也是受人教唆,又只是个无知蠢妇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贾母本以为贾政要收拾赵姨娘,不曾想居然还想着饶她一命,这扇一巴掌给她们看,是想大事化小不曾? 刚刚有些沉稳的气息再次暴乱起来,指着贾政骂道:“你还为她求情?你知不知道,这下作的小娼妇将宝玉他们的生辰八字给了马道婆,让她制成纸人拿针扎,施巫蛊咒魇之事,这般狠毒的妇人,留之何用?” 顿了顿,贾母又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嫌我们碍眼,我今儿个告诉你,宝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婆子我也不不活了,到那时我看你向哪个求情去!只怕你心里还高兴些,想怎么偏袒就怎么偏袒了!” “母亲!孩儿并无此意。”贾政立马噗通一声跪下。 如此诛心的话,他怎么敢受。 贾政一跪下,贾母心里就软了,赵姨娘素日尽告贾宝玉的黑状,真以为贾母不晓得?还不是想着自己儿子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这回不一样了,巫蛊咒魇这般狠毒的招数都用上了,这般妇人焉能轻饶? 念及此处,贾母对着一旁看戏的贾蕴使了个眼色,先前说好了贾蕴会处置,可一直都是贾母在出头,不厚道啊! 贾蕴晓得不能看戏了,开口道:“政老爷,小子这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政闻言偏头看了看贾蕴,眉头不由地蹙了起来,沉吟片刻,贾政说道:“蕴哥儿请说。” 贾蕴点了点头,倒不急着说处置的话,而是先问道:“不知道政老爷打算如何处置赵姨娘?” 此事虽要衬贾母的心意,可也要顾忌贾政的想法,临了当个恶人被人怪罪,这等便宜事,贾蕴可不会去做。 贾政沉吟片刻,试探道:“不然让这贱妇抄一百遍《女诫》,闭门思过。” 贾蕴闻言不由地嘴角一抽,就算是受人挑唆,可行巫蛊咒魇之事,这在封建社会可是禁忌,不曾想贾政就这般轻飘飘地放下? 不过贾蕴也晓得贾政的心思,诚然赵姨娘粗陋不堪,可娇艳不俗,而且正因为赵姨娘粗俗,所以行事不会如大家小姐那般拘束,肯定是贾政如何舒适便如何伺候,如此衬心意,贾政宠爱是正常之事,试问哪个男人会拒绝愿当玩具的娇艳女儿? 就拿贾蕴来说,他身边的晴雯不也是闹腾的很,素日里经常与贾蕴犟嘴,贾蕴虽觉得有趣,可有时也是气的想教训她。 晴雯对贾蕴一向是服侍周到,尤其那嘴上的功夫,嗦的让贾蕴食髓知味,就那张小嘴,估摸着酒瓶盖都能嗦下来,这般体验,哪个男儿受的了?便是有些错处,那也是舍不得怪罪的。 别说什么大道理的话,男人应该懂男人才是,别看贾政此时犹犹豫豫地,若是易地处之,贾蕴也不舍得处置。 贾蕴一直感觉晴雯与赵姨娘相似,赵姨娘能成为贾政的妾室,以往肯定是顺眼的,只不过赵姨娘是妾,心里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故而做的事愈发的荒唐起来。 其实论起来,赵姨娘也是个可怜人,这是一个被封建社会摧残之人。 赵姨娘做丫头时未必就是这样,哪个女儿不曾动人?当她成为母亲,有了新生活的期盼时,她要的就不仅仅是主人的一份温存了。 不仅如此,赵姨娘为贾政生了一儿一女,头胎生个女儿也就罢了,不几年又生一儿子,如果说王夫人起初没正眼瞧赵姨娘,生了贾环不得不防。 按理来说,贾环应该是要送到王夫人膝下抚养,可实际上贾环却是在赵姨娘身边长大,这是很不符合规矩的。 可笑的是王夫人并未表现出不满,或许这也正是王夫人的心计。 赵姨娘见识浅、粗俗、愚蠢,如何能教养子嗣?果不其然,她把一个豪门少爷教成一个小家子气、自私、狭隘的惹事精,娘俩在府上事故不断,互相为对方名声接连下套,一个因三不着两的母亲倍受歧视,一个因不受待见的环三爷更加被丑化。 而且王夫人自己身为主母,不能面对面打压,还不能私下里打压?比如时常短个月钱,缺个东西,被按下头还不让出声,出声就是你三不着两不懂规距,赵姨娘又是个心无丘壑,口无遮拦之人,于是,她得去争,去要,扮可怜没用,府上人人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你可怜正让人踩,于是她把自己变成个泼妇,用不合事宜的方法去敲打别人,大吆小喝,也失了体统。 可以说,赵姨娘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心术不正和社会的摧残则是其缘由。 贾蕴不想让晴雯变成这样,所以强逼着晴雯多念些书,识些礼,再加上黛玉不是王夫人,晴雯不会变成赵姨娘这般遭人嫌...........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政老爷,恕小子直言,宠爱妾室是不错,可也不能如此偏袒,若是如此,你让太太如何自处,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如一个妾室重要?这般偏心,便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也静不下心来。” 贾母闻言大赞道:“可算是出了了个公道人,政儿,你若如此偏心,后宅如何安宁?” 贾政闻言沉默下来,一旁的王夫人诧异地看着贾蕴,不曾想贾蕴居然会帮她说话,心里也是舒缓许多,看着贾蕴也顺眼多了。 其实贾蕴不是在为王夫人说话,他说的只是实话罢了,妻妾制度本就对贾蕴有利,贾蕴自然不会反对,可如何平衡后宅,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不得不说,老祖宗的智慧还是有用的,正妻就是正妻,至高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若不是提高正妻的地位,那些妾室岂不是要翻天? 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代权贵的女人可不止是三个,若是没个主次,岂不是后宅要开锣唱戏起来。 正因为如此,黛玉进东府之时才会带着晴雯和香菱去见黛玉,为的就是确立黛玉的地位,让她们收敛自个的心思。 贾蕴也晓得晴雯和香菱性子还是好的,可世事无常,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出问题呢?宠爱妾室归宠爱妾室,可犯错了该罚还是得罚,若是不然,岂不助长了这般气焰? 可以说,赵姨娘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贾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贾政此时心里也没个主意,沉吟一声,对着贾蕴问道:“蕴哥儿以为如何处置为好?” 贾蕴瞧贾政的模样便是想保下赵姨娘,心中也是有数,保下一个妾室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要两方都满意,于是贾蕴说道:“赵姨娘犯错无论是不是受人挑唆,可错就是错了,得罚,小子以为,拉下去狠狠打三十板子,扣一年月钱,去佛堂礼佛半年,抄《女诫》、《孝经》各两百遍。” 虽说贾蕴不将巫蛊咒魇放在心上,可贾母等人不同,她们可是信这些东西的,故而绝不能轻罚。 赵姨娘听到惩罚当即就脸色惨白起来,这打三十大板,她怎么受的了,这不是要去了半条命吗,而且事后还得罚一年的俸禄、礼佛半年,还要抄书,每样都是要她命的事... “老爷....”赵姨娘委屈地喊道,声音柔腻的不行,将一旁的王夫人恶心的要死.....她以为赵姨娘就是要打死才不为过。 贾母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总比贾政说的要解气许多。 贾政嘴唇翕动了下,瞧了瞧贾母阴沉的神情,复不再多言......· ps:今天应该就这一章.............. 二百一十章精明的探春 正当尘埃落定之时,探春红着眼扯着面色惊恐的贾环走了进来,身后一众姊妹无奈地跟着,宝黛亦在其中。 赵姨娘一见自家儿女来了,忙爬过去抱住探春和贾环,哭泣道:“儿啊!你娘命真苦啊!!” 贾蕴见状扯了扯嘴角,这赵姨娘是不省心啊,还想着拿儿女博同情………… 探春一言不发,直接推开赵姨娘,扯着贾环直接走到人前,当着贾母面前跪下,开始磕头。 赵姨娘一时不察被推倒在地,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磕头的探春,自家的女儿当真这般绝情...... 连磕几次后,探春的额头上便泛起血丝,顿时将贾母等人吓的够呛,忙说道:“好了,别磕了!鸳鸯,快,拦住三丫头。” 鸳鸯赶忙上前拉住探春,可不能让探春再磕下去了,若是日后留疤,对于女儿来说,那可不友好。 王夫人此时也忙说道:“你这傻丫头做什么呢!你虽是她生的,可却是我养的,此事已经了了,和你不相干的,若是坏了自己,岂不叫人心疼。” 探春一个劲地流着泪水,全然不顾额间带着血丝的红肿。 贾母见状叹道:“三丫头,你也不用多想,赵姨娘这边狠狠地打三十板子,扣一年月钱,去佛堂礼佛半年,抄《女诫》、《孝经》各两百遍。” 探春闻言抬眸看着王夫人,愧然道:“女儿再无颜面见老太太、太太,只求一处庵堂,日后为老太太、太太、凤二嫂子、宝玉诵经念佛,以求平安。” 贾母闻言神色一怔,喝道:“说什么诨话,你才多大就想着去庵堂。” 庵堂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这种地方在权贵之家大抵都是那些失了宠的老妇人的苦熬之地。 当然不排除看破红尘之人,可探春这是看破红尘吗?探春还未及笄,去那庵堂白耗青春,岂不白瞎。 探春一脸的倔强之色,坚决道:“还望老太太、太太成全。” 似赵姨娘这等行巫蛊咒魇之事,赶出府都是轻的,而且诅咒的是宝玉,她这个赵姨娘的亲生女儿都没脸再见王夫人。 贾母等人愣了愣神,一时之间都不晓得说些什么。 身后的一众姊妹担忧的看着探春,可这儿不是她们能出声的地方。 黛玉抿了抿唇,瞧了瞧一旁安坐的贾蕴,悄悄给了贾蕴一个眼神,示意他帮衬一二,毕竟她可不想探春真去庵堂。 贾蕴会意,对着黛玉挑了挑眉,沉吟一声,开口道:“三姑姑,倒也不必如此,那马道婆也就是个江湖骗子,赵姨娘犯了糊涂,该罚都已经罚了,与你不相干。” 探春闻言咬牙道:“便是如此,那也是姨娘心术不正。” 瞧探春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极为嫌弃赵姨娘。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方法,对于探春而言,早早与赵姨娘撇清干系才是最为恰当的,无论是对于赵姨娘而言还是探春,两方都是得益之事。 探春自小是被贾母调教的,在王夫人膝下长大,故而此事探春只要不掺合,那就牵连不到她,之所以带着贾环进来磕头,不就是希望贾母等人看在这么一双儿女的份上能饶了赵姨娘一命? 而且探春也不得不对赵姨娘无情,一则探春是庶女,按礼法而言,庶出子女需称主母为母亲,必要时由主母抚养,而只能称呼自己生母为姨娘,所以探春跟随宝玉称呼王夫人“太太”,非常坚定地称呼自己生母为“姨娘”是合乎礼法的。 其次是因为赵姨娘的“不着调”,探春自尊自爱,迅捷果敢,持重稳妥,连王熙凤都要畏惧几分,而赵姨娘如何?愚蠢阴狠,自轻自贱,从其对贾环的种种教育可见其狭隘自卑,为此她活成了贾府的一个怨妇泼妇,人人敬而远之。 如果当初探春没被贾母抚养,而由这样一个母亲抚养,很难想象她会活成什么样子,应与贾环不分伯仲吧! 而贾环在贾府是怎样的存在呢?连丫头莺儿都能当面称瞧不起他,优伶芳官也敢糊弄他,不是因为他庶出,而且因母及子,赵姨娘地位低下,为高层主子厌弃,就算欺负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王夫人膝下养着,你还念着生母,这不是招嫌吗?故而探春一直都是避着赵姨娘和贾环,亲近宝玉,这也是求生方式,若是庶女招主母嫌弃,那下场可想而知。 别说什么庶女也是女儿,若是被厌弃,当真连个丫鬟都不如,殊不知贾蕴前世电视上的庶女都是拿去送人请的,何曾有地位可言...... 若说探春是个“精明”人,这也没说错,贾蕴也不认为探春有错,碰上这等生母,她又能如何?推己及人,总不能整出一个圣母婊出来吧!!!!! 虽说探春无情,可她到底也是会顾着生母和亲弟弟,记得原著中赵姨娘与几个丫头扭打在一起,不也是探春稳定局面替赵姨娘出气,说到底,探春也是怒其不争罢了。 判词“精明”字眼的金钗,才干过人,聪慧机敏,被誉为贾府里的“玫瑰花”,贾蕴心里还是欣赏的。 赵姨娘听着探春决绝的话,脸色一阵青白,喝道:“我心术再不正,你也是我肠子里流出来的。” 探春闻言眸中满是惨烈色,赵姨娘话糙理不糙,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探春即便是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贾蕴挑了挑眉,懒得理会不识趣的赵姨娘,低头看了眼探春,这姑娘提出去劳什子庵堂念经诵佛,估摸着是因为赵姨娘行巫蛊之事,想着让贾母和王夫人心里好受些,而且出了这档子事,难免见面尴尬,而且西府里的下人.....虽是清洗了一遍,不过还是有不少拿捏的婆子,她们在贾蕴面前自然不敢放肆,贾蕴自然懒得理会,可探春这些人,嘴碎起来肯定不会消停.......... 沉吟了片刻,贾蕴开口道:“这样吧,庵堂也就不必设了,三姑姑既然愧对太太,那就让她暂去东府住着,就住在林姑姑旁边的院子,往后每日与太太请安就是。” 听着贾蕴的话,贾母不由地蹙了蹙眉头,可瞧着探春倔强神色,觉得贾蕴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两府就隔着一扇小门,探春每日也会来请安,倒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为主要的是贾母自个心里也有数,此事虽然不会迁怒探春,可探春到底是赵姨娘生的,心里总会有些不得意,让探春去东府住着,保持一定的距离,又不隔着,反倒是个好办法,等过些日子,心里的疙瘩没了,那时也就好了。 王夫人蹙眉道:“蕴哥儿,这怎么能行,三丫头原是我女儿,再怎么也不能亏待她。” 若是让探春住进东府,下面的人指不定说什么她苛待了庶女,连个容人的地方也没有。 贾母沉吟一声,说道:“政儿媳妇,罢了,让三丫头去陪陪玉儿也不错,不光是三丫头,二丫头她们也去住一段日子,全当玩耍了。” 说着,贾母对贾蕴说道:“蕴哥儿,你怎么说。” 贾蕴点了点头,一群姊妹去贾蕴府里暂住,下面的人倒也说不出王夫人的坏话,而且还能促进两府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倒真是精明。 “这倒是没问题,左右小子安排好来,断不会委屈了姑姑们。”贾蕴开口说道。 抽泣的探春抬眼瞧了贾蕴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倒是人群后面的小惜春眼眸动了动,她原本就是东府的人,只是从小便没个人管,还是贾母看她可怜,才接到西府将养的.......... 正此时,王夫人身旁的宝玉弱弱地对贾母问道:“祖母,我能去东府住一段日子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黛玉的胭脂 荣庆堂西厢房处。 一众姊妹都聚集在这里,宝玉一脸沮丧地坐在角落里,先前他提了一嘴去东府暂住的事,贾政当场第一个发飙,斥责宝玉不思上进,贾母与王夫人也不同意,盖因众人都晓得贾蕴对宝玉的态度过于冷淡,若是去东府住了,还不晓得如何被欺负,故而此次站在了贾政这头,默不吭声起来。 屋内的气氛有些沉寂,这时候就不得不说王熙凤的好处了,有她在,肯定不会冷场,可惜她如今在休养呢! 豪爽的史湘云充当起了这个角色,走到贾蕴面前说道:“蕴哥儿,我们这些姑姑去你府里住,可不能亏待了我们。” 湘云等人都晓得去东府暂住的由头是为了三丫头,省的她难在西府做人,不过话不能这样说。 而且她们这些人经常去东府顽,自然也就不会与贾蕴客气。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瞧了眼一旁垂眸的黛玉,挑眉道:“云姑姑,这你可不能问我。” 湘云朝贾蕴使的眼色的方向看去,瞧见垂眸的黛玉,嘴角弯弯翘起,近前促狭道:“林姐姐,你说呢,!” 众人也都瞧见了贾蕴使眼色,经过湘云这一闹腾,顿时捂嘴偷笑起来。 黛玉粉面微红,啐道:“你个疯丫头,与我何干,你去问做主的人去。” 东府做主的人能是谁?不就是贾蕴,可贾蕴这神情,不正是让黛玉做主?转到头来,还是得问黛玉。 史湘云打趣道:“我问得就是能做主的人啊!侄媳妇,往后可要敬着我们这些当姑姑的。” 众人闻言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便是恼心的探春也不由的乐了起来,开腔的史湘云更是捧腹大笑起来。 黛玉坐在锦凳之上,一双俏脸涨的通红,临了还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似乎是在怪罪贾蕴乱说话,害她没个脸面。 不知为何,瞧见黛玉窘迫的样子,贾蕴心里还挺高兴的,只不过姑娘脸皮薄,闹两句就得了。 于是贾蕴开口道:“今儿个天色晚了,明日姑姑们自去东府,喜欢哪个院子便在哪个院子住下。” 听着贾蕴的话,众人一阵错愕,湘云怔怔道:“大费周章的,怕是不好吧!” 院子不光是小姐们住的,还得配套丫鬟婆子,故而开销也就大了,她们这些姑娘都是暂住,可不想让人说嘴,招人嫌,院子那般大,合着住便是。 贾蕴不以为意,摆手道:“东府宽阔,许多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诸位姑姑能来,正巧为东府添添人气,就当我请姑姑们帮忙。”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与贾蕴对话,心里就是敞亮,不需要拘着,湘云上前道:“蕴哥儿既然说了,咱们这些做姑姑的自然帮衬。” 说到此处,湘云双手环胸,“颐高气指”地说道:“不过事先言明,若是招待不周,我们可是会甩脸的。” 说着,湘云自个捂嘴大笑起来。 瞧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史湘云,贾蕴的心情也好上不少,小女孩的,就是要这般活泼。 一旁的黛玉笑骂道:“云丫头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是摆足了谱子。” 湘云不以为意,促狭道:“有个孝敬的侄儿,那还不得摆摆谱子,日后侄媳妇过了门,双份孝敬才更高乐呢!” 黛玉闻言粉面熏红,就连耳垂除都红润起来,抿了抿嘴,黛玉没好气地啐道:“云丫头好没趣,成天见地拿这事笑话我,再诨说,撕烂你的嘴去。” 自从黛玉有了亲事,她的嘴皮子功夫就弱了不少,倒不是说不过湘云她们,而是她们成天见地拿侄媳妇打趣,黛玉都没法反驳,着实是无奈的很。 见黛玉都羞恼起来,本着自个女人自己疼的宗旨上,贾蕴开口道:“云姑姑且放心,定然好好招待你们,前儿个我派人去苏州请了个戏班子,估摸着这两日也该回了,到时来了,你们自去天香楼听戏顽乐。” 听到贾蕴的话,几人都是眼神一亮,古代人喜欢听戏曲就像现代人喜欢听流行歌曲一样,而且古代娱乐匮乏,顽乐的东西也少。筆蒾樓 贾蕴见众人希冀的神情,会心一笑,偏头对着黛玉说道:“林姑姑,明日就麻烦你带几位姑姑去挑选院子,该置办的都置办下来,可别亏待了几位姑姑。” 贾蕴可没多少闲功夫管这些是,索性就让黛玉牵头,而且正也是衬了黛玉的心意…… 黛玉心里乐意,可嘴上啐道:“这与我何干,你自个揽的事自个做去。”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先前可是黛玉示意贾蕴帮衬的,现在事成了,反倒是贾蕴自个的事了,嘿……这小娘皮,转眼就不认人了…… 摇了摇头,贾蕴不与小娘皮计较,反正日后要成自个的人,说两句软乎话不丢人,于是贾蕴好声道:“侄儿明日还有要事,不得闲,还请林姑姑帮衬一二。” 黛玉闻言嘴角翘起,俏声道:“蕴哥儿开口了,我这个做姑姑的自然该帮衬一二。” 黛玉与贾蕴说话愈发随意起来,这是好事,只不过黛玉装腔作势,拿捏起姑姑的身份起来让贾蕴有些不爽。 不过也没关系,早晚让黛玉喊他爸爸,看谁占利处。 湘云近前挽住黛玉的玉臂,撒娇道:“林姐姐,咱们先说好来,我可要第一个选,不好的院子我可不要。” 黛玉没好气地白了湘云一眼,起身朝着探春的位置走去,笑声道:“你这云丫头只能是第二个,我自然先紧着三丫头起。” 湘云也晓得探春心里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探春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回道:“我哪有挑的份。” 瞧见探春兴致不高,贾蕴开口道:“三姑姑,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赵姨娘的事已然定了,说是打三十大板,可下面的人有分寸,出不得事,至于在庵堂半年,正好让她养养性子,说不得日后也就变好了。” 听着贾蕴安慰的话语,探春心里好受了些,或许正如贾蕴所言,说不得还是件好事。 一旁的宝玉苦涩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以往自个才是姊妹们的焦点,不曾想成了边缘人,好想哭啊!!!!! ............. ...................... 晚膳过后,贾蕴与黛玉同回东府,黛玉主动开口道:“蕴哥儿,今儿个的事多亏了你,要不然三丫头都难做人了。” 贾蕴随口道:“总归是亲戚,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姑姑落难不成……” 顿了顿,贾蕴打趣道:“不过某人一直使眼色,我若是不开口,说不得被人记恨呢!” 黛玉闻言脸色一红,贾蕴说的正是荣庆堂上她使眼色的事,当时黛玉能依靠的人只有贾蕴,故而才想着让贾蕴帮衬一二,本来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偏偏有人要拿出来说事。 横了贾蕴一眼,黛玉冷哼道:“你可是东府的伯爵爷,哪个敢记恨你。” 说着,黛玉的脚步不由地快了起来,直接把贾蕴仍在身后。 贾蕴轻笑一声,忙跟了上去,与黛玉并排走着,笑呵道:“林姑姑,安排几位姑姑住处的事你上些心,近儿个事杂,我也不得闲。” 黛玉听着贾蕴不得闲的话,不由地脚步一顿,抬起灵动的眼眸看着贾蕴,轻声道:“我晓得了,你放心便是,可不能耽搁了正经事。 贾蕴是有皇差在身的,自然不同于闲人,正经事要紧,黛玉焉能不知。 贾蕴呵呵笑道:“林姑姑这般贤惠,倒是侄儿的福分了。” 黛玉闻言满面羞红的看了贾蕴一眼,旋即垂下眸去,虽然羞恼贾蕴口不择言,但心里其实说不出的甜美。 贾蕴瞧着低眉垂眼的黛玉,不由地伸手擒住了黛玉的下颌,在黛玉惊愕的眼神中,直接噙住了黛玉的樱唇,细细品尝起来……青涩的苹果,亦有非凡的滋味不是………… 片刻后,黛玉俏脸羞红,举着手中的蒲扇挡在自个的面前,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贾蕴这般大胆,着实让黛玉这个深闺小姐惊慌不已,可心里又有莫名的悸动…… 而且,贾蕴果真不是个规矩的人,居然……居然还上起手来…… 贾蕴回味着甘甜,唯一的差处就是手感欠佳,需要好好进补才是。 不过这话贾蕴可不会现在说出来,若是说了出来,黛玉绝对拂袖而去。 “林姑姑嘴上的胭脂当真是香甜。”,贾蕴开口促狭道。 一听这话,黛玉脸色便沉了下来,咬了咬唇,厉声道:“蕴哥儿拿我当什么人?你若是想尝胭脂,寻你的丫鬟去。” 贾蕴闻言扯了扯嘴角,这黛玉怎么闹起性子了,沉吟片刻,贾蕴想清楚了,原因出在贾蕴的话头上。 尝胭脂这句话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话,原著中宝玉可以随意对丫鬟说,可见过宝玉对黛玉说过? 黛玉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似贾蕴说尝什么胭脂就是拿她与丫鬟们作比…… 而且黛玉是个大家闺秀,即便有婚约,似贾蕴这种行径就是轻薄之举,而黛玉面对此种行径居然并未反抗,甚至后面还享受起来,说不得这样会让男儿觉得轻贱! 念及此处,黛玉不由地脸色惨白起来,泪珠儿缓缓流下。 贾蕴顿感无奈,伸手擦了擦黛玉眼角的泪水,开口道:“咱们这是夫妻情趣,自你进府以来,我一向都是敬着你的,何曾轻贱了你?” 诚如贾蕴所言,黛玉自进了东府,一直都是敬着她的,故而黛玉心思才慢慢转换过来,若是不然,就贾蕴这轻薄的举动,黛玉早就啐脸了,哪里还会任贾蕴为所欲为…… 黛玉俏脸红润,氤氲着晨露的眼眸横了贾蕴一眼,偏头啐道:“呸……什么夫妻,说话没个正经。” 说着,黛玉举起蒲扇,遮挡起贾蕴的目光。 贾蕴擒住黛玉举着蒲扇的手,缓缓落下,瞧着眼前娇羞的美人儿,贾蕴笑道:“早晚的事,何况这也怪不得我,谁让林姑姑娇美赛若西子,侄儿情不自禁。” “哼,...”黛玉轻哼一声,挣脱开贾蕴的手,啐道:“少花言巧语的,我可不是晴雯她们。” 说着,黛玉转身离去,小碎步颇显凌乱,看样子心里也不平静哩…… 贾蕴看着黛玉的背影,思考着黛玉话中的意思,瞧这话说的,似乎黛玉清楚晴雯她们与贾蕴的事,难道这两个小姑娘口风这般不紧,私密的东西都悄悄说了出去?..............啧啧啧....这两个丫头还是反叛骨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京营之事 京营,中军大帐内。 贾蕴坐在虎皮交椅之上,一本正经地在条案上的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未几,帐外黑压压过来一群披甲的将校,为首之人正是牛成,身后则是柳珰、冯魁等人。 “见过伯爷。”众人进帐后拱手行礼道。 贾蕴点了点头,对于伯爷的称呼倒也没说什么,相比于“大人”、“将军”、“节度使”什么的,伯爷更显亲近不是。 不在意的贾蕴开口说道:“陛下已恩准了京营校官名册,今日公文便能发下来,你们几个早些做好准备,莫要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牛成几人闻言脸上都带有喜意,像他们这些人都是武勋子弟,大多都是赋闲在家,没个正经事,若是能做出一番事业,维持门楣不说,还能一展所长,自然是高兴的,总比成天赋闲在家为好。 “请伯爷示下。”众人高声应和道。 贾蕴见众人态度端正,心下大为满意。 与牛继宗等人打交道远不如与牛成等人打交道,贾蕴收拢起来也顺手的多。 沉吟片刻,贾蕴也不废话,直言道:“京营十二团营的情况你们也大致晓得,兵员缺额近两万余众,且又各自分散,若是按规矩各营自行补缺,每营大致分个两千兵马左右,新调来的兵员不熟悉京营的操练方法,操练起来也不方便,反倒可能影响各营操练,故而我决意先将四威营所部人马全部分散至其他团营,而四威营空缺的兵马等候补缺,等兵员调配进营,在统一整训。” 贾蕴的话音一落,中军大营里便安静下来,按理来说这样调换也不成问题,可明眼人都晓得,这是贾蕴在踩四威营四个都督的脸面。 先前先是轮换了校官,现在连下面的兵士也要全部更换,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沉寂片刻,牛成上前小心道:“伯爷,属下是个直性子,说错什么您也别见怪,若是按伯爷所言,兵营补齐兵马至少要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日子,四威营岂不是成了空营,我等也成了空头将军.....” 京营的兵马是从各省驻军、边军、禁军处择其精锐补齐,公文下达要时间,兵员赶赴京城也要时间,再加上兵员不是小数目,故而牛成所说的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太过于保守了。 而且京营缺额与四威营兵员差不了多少,若是将四威营的兵员先补齐到其他团营,那么剩下不了多少人数,说是空营也差不了多少。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十二团营都是单独分开的,就算四威营空缺,还有其他八营,此次补缺兵马数目不少,若是分散开了,反倒容易影响各营,既如此,何不如将补齐兵马整合在一起,这样一来既方便操练,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团营。”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新来的兵员不熟悉京营的操练方式,操练起来也要不短的日子才能适应,而且贾蕴所说的“影响”也不只是如此,像这种调配过来的兵员与本营人马也有融洽的问题。 若是少量兵马也就算了,可这是两万多人,且又分散至各团营,京营排外,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容易闹出事端。 可有理归有理,也得考虑其他的地方才是。 柳珰沉吟片刻,直言道:“伯爷,就怕冯都督不肯。” 贾蕴闻言嘴角微翘,对于柳珰敢直接说出冯疾,他是非常欣赏的,若不是诚心以贾蕴为首,绝不会直言禀告。 此次补缺兵员相当于将冯疾所掌的四威营又涮了一遍,就冯疾那个燥性子焉能忍的下去? 不过贾蕴不在乎,这是正大光明的理由,还怕他了不曾?冯疾能忍就忍,忍不了更好。 贾蕴沉声道:“无妨,本将军是京营节度使,京营之事本将军做的了主,你们都是四威营校官,这件事由牛成领头,尔等辅之,其他各营所缺兵员,从四威营调配,待补缺的兵员送来,尔等自行补齐麾下兵马,如何整训都由你们作主。” “属下遵命。”见贾蕴下了军令,众人齐声应诺。 牛成心里也是乐意的,从选兵到整训,贾蕴的命令相当于给了牛成他们极大的自主权,焉能不让这些年轻将领兴奋? 马魁应诺过后,眼珠子一转,沉声道:“伯爷,不知补齐的兵马如何挑选,还请伯爷示下。” 贾蕴还未开口,牛成便厉声道:“马魁,伯爷说了,由我来领头,自然紧着我先,待我先补齐麾下兵马,你们再挑选。” 柳珰闻言冷哼了一声,对着牛成说道:“伯爷说的是自行补齐,让你领头的调配各营所缺兵马,可别曲解了伯爷的意思。” “对,说的没错。”众人应声喝道。 贾蕴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争论”起来,似这种情形也是正常的很,补齐的兵员虽都是军中精锐,不过精锐里还是有高低的。 试问哪个将军不希望手下都是精兵,尤其这都是年轻武将,更是好斗,手下都是精兵强将,走出来都是趾高气昂的。 牛成想着占先机,因而犯了众怒,面对众人的声讨,牛成呛不过,只能无奈地向着贾蕴求援道:“伯爷,是您下的军令,您可要作主啊!!!” 贾蕴可不会上当,摆手道:“往后都是你们麾下的兵,你们自个商量去,可有一点,争吵可以,不能伤了和气。” 牛成见贾蕴发了话,无奈的应承下来,其余众人冷笑地看着牛成,一脸的“鄙夷”。 贾蕴也不与他们废话,摆手道:“好了,你们自去上任办你们的差事,本将军不看过程,只看结果,若是办不好,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众人闻言应诺道:“是....” 随后摩拳擦掌地走了出去,看来是要大干一场....... 将事情吩咐下去,贾蕴也就不用多管,他是京营节度使,管人的手段自然不能与以前当千总一样,以往贾蕴带兵都是事事为先,为手下人做好榜样,说是同甘共苦也不为过。 可现在不同,京营近八万兵马,想管都没精力去管,对于贾蕴来说,只要管好手下的校官就已经足够,其余的便由校官自己去处理。 此次的事,贾蕴给了牛成等十二个人极大的权力,从选兵到训练皆由他们自己操刀,整合完成后,下面的人自然以他们马首是瞻,只要掌控了牛成等人,那也就是说四威营基本被贾蕴掌控,这就是贾蕴的釜底抽薪之计,让那四个都督做他的光杆子司令..... 至于怕牛成等人不听话,说实话,这有些多想,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他们利益一致,自然以贾蕴马首是瞻。 若是他们当中之人心怀异心,收拾他们便是,都督贾蕴都直接搞,还怕这些校官? 第二百一十三章冯疾的偏执 议帐厅内。 十二名都督齐聚一堂,以冯疾为首的四人面色铁青。 见其余人不肯开口,冯疾阴沉道:“诸位,你们倒是说一句话啊!贾家的小子都快骑到老子头上拉屎了,你们连个屁都崩不出来?” 冯疾爆出粗口,显然心中甚是恼火,牛继宗等人也知晓冯疾的怒火,故而并未言语,倒是王乾见气氛尴尬,轻咳一声后,开口道:“冯都督,你也不必恼火,节度使说的也没错,兵员缺额分散,将原本京营的人马聚拢,缺补的兵员统一整训,这也是好事。” “好个屁,敢情是没拆了你们手下的兵,管事的还是你们的子弟,好处你们都得了,祸事全是老子来接,你们倒是做起好人来了。“ 冯疾直接骂了回去,一点面子也没留。 牛继宗脸色铁青,回怼道:“冯疾,你是哪个老子,别蹬鼻子上脸。” “哼...”,冯疾冷哼了一声,反怼道:“我上脸,你看看是哪个做事过份了,先前换了我手下的校官,老子忍了,现在又撤了我手下的兵,这是一点面子也没给老子留,换成你们能忍的了?”: 众人闻言沉默下来,诚如冯疾所言,这事换成他们也忍不了,这把手底下的兵全都撤了,摆明了就是针对,是把他的脸面往死里踩的那种。 沉吟一声,牛继宗冷声道:“冯都督,我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有这般后果,还不是你先前不给新来的节度使情面? 若不是你当初甩脸离开,焉能惹节度使反感?要我说,你这是自作自受。” 当初贾蕴第一天召集十二都督的时候,冯疾便带头书甩脸离开,此事在坐的众人都是知晓的,而且他们心中其实并不认为贾蕴做错了,易地处之,若自己手下的人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不会留,若不是不好直接处置,早就撤换下去。 此事冯疾确实反驳不了,不过仍是嘴硬地说道:“这能全怪我,若不是那小子上来就想来个下马威,我能甩脸子? 别告诉我当时你们心里没有怨言?” 十二都督都是久居高位之人,面对一个不及弱冠之人的下马威自然心里不舒服,可贾蕴的爵位不低,而且还是他们的上司,自然能忍则忍,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点道理他们难道不懂?还不是冯疾心怀怨恨,自个耐不住性子。 牛继宗也不与冯疾废话,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于是牛继宗开口道:“好了,节度使的军令已下,咱们照做便是。” 冯疾错愕地看着牛继宗,复又环顾一圈,见王乾等人沉默不语,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一沉,冷道:“你们都做了决定,还商量个屁。” 说着,冯疾便要起身离去。 王乾见状忙提醒道:“冯都督,这不是商不商量的事,这是军令,你也是久居行伍之人,应当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莫要自误了。” 虽说贾蕴做的过份,可毕竟没到红线,团营都督的职位还在,且手下的校官都是“自己人”,真要论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冯疾低头表个态,他们也好从中调和,都是世交,何至于翻脸.... 可见冯疾一副翻脸的模样,王乾自然出言提醒,若是再冲突起来,怕事情不好调和了.... “哼……”冯疾冷哼一声,军令,狗屁的军令,他是看清楚了,这些人得了利处便说风凉话,与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贾家小子胡作非为,你们不管,老子管,今日我便去大明宫面见太上皇,让他老人家评评理。” 王乾闻言脸色一怔,喝道:“冯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冯疾嗤笑一声,冷声道:“既然不给老子活路,老子也不管那么多了。” 放下狠话,冯疾冷声道:“我们走。” 说着,冯疾便带头离开,刚迈两步,冯疾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自己手下的三个都督居然坐在交椅上没个动静。 冯疾见状脸色跟吃了苍蝇屎一样难看,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忘了贾家小子的羞辱?” 在冯疾眼中,贾蕴这般行径就是在羞辱他,故而怒火冲冲的。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杨威营都督开口道:“冯都督,王都督说的不错,军令如山,咱们都是行伍之人,应当懂得这个道理,太上皇久不理会朝政,你又何必去打扰他老人家。” 冯疾脸色铁青,这话他还能听不懂,这是打算向牛继宗等人靠拢。 忍住胸中的闷气,冯疾喝道:“你们好自为之。” 话罢,冯疾甩袖离去,四威营的三位总督不由地蹙了蹙眉头,虽说冯疾是四威营的总兵官,算得上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可要知道,十二团营都是单独分开的,总兵官无品级,是从四个营的都督中推选出来的,只有协调之责,真要论起来,十二都督所处的地位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当日他们之所以与冯疾共进退,一则是因为几人共事一向是以冯疾为首,二也是不满贾蕴的口气,如今看来,损失颇大。 武勋一脉是一个整体,贾蕴此举虽然针对他们,可得益的都是武勋群体,瞧瞧牛继宗等人为何不反对贾蕴,不正是因为如此。 而且武勋年轻一代中有了领头人,自然应当扶持,瞧贾蕴的作派,这完全是放权给了他们,这般说来,其实贾蕴还是亲近武勋一脉的,既如此,他们也不必与其对抗,只不过是有些不愉快,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翻脸。 王乾看着冯疾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后说道:“诸位以为咱们该如何处置?” 叹了一口气,杨威营都督开口说道:“冯都督太过意气用事,怕是节度使不会善罢甘休。” 通过近一个月的事,众人也大致摸清了贾蕴的为人,对于不服从自己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逮着机会便会踩到底,似冯疾这般,早晚会被贾蕴收拾。 虽说贾蕴年轻,可到底不是普通人,天子宠臣,太上皇女婿,又高居京营节度使,他们这些年老的人还真不好对付,除非他们抱起团来。 可抱起团来对抗贾蕴,即便将贾蕴压了下去,这又能有什么好处? 如今他们家族的子弟能出来领兵,大半都是靠着贾蕴从中拉线,若是不然,恐怕还赋闲在家呢! 长久以往,他们的衣钵由谁来继承? 牛继宗不想理会这些事,而是担忧地说道:“冯疾要去求见太上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也都明白牛继宗的意思,冯疾去求见太上皇评理,明摆着是要表态,要不然太上皇可不会参与此事,可他们这些武勋早就商议好了,暂不理会朝中的局势,就保持现在的形势便好。 现在的形势也逐渐明朗起来,太上皇年迈,说句大不敬的,恐怕撑不了多久,而贾蕴摆明了是帝党,他们家中子弟跟着贾蕴,实际上也就是跟着帝党,他们老一辈的人不出面,由年轻一辈去掺和,即便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可以收拾烂摊子,两方都不得罪,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冯疾想打破这种局势,若是让崇明帝误会,那就绝了帝党这条路,对他们殊为不利。 瞧瞧近些年来的事,大多武勋子弟为什么都闲置着,还不是天子之意,好不容易天子松了口,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王乾眼神晦暗不明,开口道:“无妨,冯都督也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罢了。” 顿了顿,王乾继续开口道:“若是冯疾真的去求见太上皇,那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众人闻言都默契地沉默下来,诚如王乾所言,武勋一脉是一个整体,可若是有人独断专行,意气用事,完全不顾全大局,那也真不能怪他们了。 沉寂片刻,杨威营的都督担忧道:“节度使不会调个外人来吧?” 王乾开口道:“咱们这位节度使是个聪明人,不会如此无知,要选的话也只会从那几家去选。”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京营校官贾蕴都没选外人,何况是一个都督的位置………… 第二百一十四章太上皇的反应 大明宫,花园处。 今日天气晴朗,太上皇兴致颇高,便在花园水池钓起鱼来。 太上皇怡然自得地坐在池边小木墩上,精美的华盖在小太监的扶持下高高地立在上方,一席锦袍的宁王在旁陪同。 忽地,内侍近前小声道:“皇爷,忠勤侯府冯疾在殿外求见。” 太上皇闻言皱了皱眉,要知道,自从他隐居在大明宫后便不理朝政,那些老臣一般不会来打扰他的清修。 冯疾是京营立威营的都督,此时正值贾蕴整顿京营的关头,这时候突然求见,怕不只是普通的拜谒...... 一旁的宁王眼神动了动,不过太上皇在面前,宁王也不好多言,静待着太上皇指示。 沉吟片刻,太上皇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是。”内侍躬身应道,旋即退了下去。 没一会,冯疾便在内侍的引路下来到池边。. “老臣冯疾拜见太上皇。”冯疾摇手叩拜道。 太上皇目光看着湖面,淡淡道:“伯约,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伯约是冯疾的表字,冯疾这批人是太上皇旧臣,太上皇自然与他们熟稔,若是不然,京营也不可能在太上皇的手中。 冯疾叩首道:“太上皇明鉴,老臣许久未得见太上皇天颜,实在挂念的很,故而来此拜见。” 太上皇不置可否,这等表忠心的话,听听也就罢了…… “说吧,出了什么事了。”太上皇淡淡道。 冯疾听见太上皇淡淡的语气,心下紧了紧,小心地说道:“不知太上皇是否知晓京营节度使整顿京营之事。” 太上皇毫不在乎地说道:“朕在大明宫清修,早已不理朝政,整顿京营之事,朕也不想理会。” 冯疾闻言不由地扯了扯嘴角,他实在不明白太上皇的意思,按理来说,太上皇可不会这般容易让人折腾京营才是,瞥了眼一旁的宁王,冯疾壮着胆子说道:“禀太上皇,京营节度使仗着圣恩,胡作非为,轮换了京营校官不说,如今又打算将老臣麾下的将士全部打散,老臣此次前来,正是请太上皇示下,吾等应当如何处置?” 冯疾请太上皇示下,这不就是在向太上皇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今的形势,崇明帝已经放松了对武勋一脉的压制,而武勋一脉也尝试性地向崇明帝靠拢,这对于宁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太上皇不慌不忙,丝毫没个表态,这就更让宁王挠心了。 此时见冯疾表态,宁王心中大喜,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正襟危坐起来,可眼神时不时地关注过来。 沉吟片刻,太上皇说道:“这是军务,你该去向天子请示。” 此话一出,冯疾不由地面色一怔,不是太上皇与崇明帝心生间隙吗,怎么太上皇是这个态度? 不光是冯疾,宁王心下也是大惊,本以为这是在自己父皇的算计之中,料定贾蕴会激起京营中人的不满,等着别人来表态,不曾想太上皇毫不在意。 这般态度让宁王坐不住了,刚想着是不是起身说些什么,太上皇偏头看了宁王一眼,宁王见状便老实地坐了下来。 冯疾眼见这般情形,脸色更加精彩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上皇摆了摆手,平静道;“伯约,若是无其他事,你便下去吧,莫要扰了朕垂钓的兴致。” 冯疾闻言脸色苍白,弱弱应道:“老臣遵旨.......” 说着,冯疾便沮丧地退了下来,此番来大明宫,着实出乎了冯疾的意料之外..... 待冯疾退下后,太上皇见宁王坐立不安,皱眉道:“熙儿,垂钓讲究耐心,若是心浮气躁,如何钓上大鱼。” 宁王闻言苦涩,这时候哪是垂钓的时候,不过太上皇发话了,宁王只能应声道:“儿臣晓得了。” 太上皇点了点头,目光复又放在湖面上,只听太上皇提点道:“熙儿,冯疾还是太过急躁了,看看牛继宗那些人,无一不是顺着贾家的小子,得到不少好处,京营只要还掌控在他们手上,那就翻不了天。” 宁王闻言恍然大悟,京营的事宁王时时刻刻都注意着,虽说贾蕴搞了次大动作,可京营仍旧掌控在牛继宗等人的手上。 沉吟片刻,宁王躬身道:“父皇,儿臣也知道如此,只是日子久了,怕下面的人心涣散。” 眼下贾蕴看似做的是些无用功,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整顿京营,这是贾蕴在表明自己是京营节度使的身份,京营上下皆要听其军令。 贾蕴明面上并未提拔外人,可他贾府的身份便能让京营大多将士认可,相对于其他人,贾蕴占有先机,轮换校官,许多得益的国公府旧部心里自然向着贾蕴,虽说大势仍旧在牛继宗等人手上,可日子久了,难免出现什么意外。 太上皇沉声道:“熙儿,贾家小子要出头,那他就不能依照个人的喜好,考虑的东西也就多了。” 宁王闻言皱了皱眉,片刻之后,宁王眉头舒缓了下来,他明白了太上皇的意思,贾蕴出头,那就代表贾蕴不在是个人,小了说代表的是贾家,往大来说代表的是武勋一脉,其所做的决定也要符合众人的利益,若是不然,人心不服....... 牛继宗等人为何不反对贾蕴,还不是因为符合他们大多数人的既得利益...... 而贾蕴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此,贾蕴虽是武勋一脉,可贾蕴以往并未在京中行走,故而众人对其都是抱着审视的心态。 牛继宗等人势大,若是贾蕴仗着身份和圣眷胡来,说不得此时事情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崇明帝即便再如何信任贾蕴,也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与其逞一时之勇,莽着头硬干,不如融入进去,以国公府的身份,并不会被排斥………… 当成为一个整体,个人立场在群体面前显的渺小许多,故而别看贾蕴现在是铁杆的帝党,可谁又知道贾蕴会一直都是帝党? 年轻人血气方刚,自然无所顾忌,可临了拖着一家老小,还有所谓的世交盟友,做出其他选择也属正常,这种事太上皇见的不少......... 见宁王明白此事,太上皇也就不再言语,沉吟片刻,太上皇开口问道:“小十六如何了?” 这时候问起赵曦,其意不言而明,宁王想起自个的小妹,不由地头疼起来,异样道:“小妹尚且还安份,并未有什么荒唐之举。” 太上皇闻言倒也不多说什么,赵曦是什么性子,他还是知晓的,虽说并没有对婚事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可胡闹仍就是胡闹,想必此时已经把要出嫁的事抛诸脑后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出嫁了,性子也就会沉稳下来。 顿了顿,太上皇说道:“小十六的事,你母后会安排好来,倒是冯疾,你去知会他,让他且安心。” 宁王闻言会意,这是太上皇让他拉拢冯疾,这可是好事,于是宁王起身道:“儿臣遵命......” 太上皇应了一声,旋即又静心垂钓起来,没一会,湖面上的鱼漂动了起来,太上皇拉起鱼竿,一条金色锦鲤露出湖面。 随身服侍的内侍见状忙上前拾鱼,熟练的扯下鱼钩,近前谄媚道:“皇爷,金色鲤鱼,这可是好兆头啊!!” 太上皇闻言面上并无喜意,反倒是一脸惆怅,内侍在一旁都不晓得什么状况,只能弓着身子继续端着锦鲤,片刻之后,太上皇了无兴致地说道:“放回池里吧!!!” 说着,太上皇便扔下鱼竿,往殿里走去。 内侍一脸懵逼,不过还是照着太上皇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锦鲤放回池中........ ps:补前天的一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小红和柳五儿 申时二刻,此时天色还早,贾蕴提着马鞭回府。 京营的事吩咐下去了,贾蕴原本想等冯疾几人的反应,不成想效果极好,听说冯疾入宫去求见太上皇却没得到什么好处,故而贾蕴也就让牛成等人处理事情,自个反倒是回府来了。 反正待着也是无事,自己若是离开,也是表明全权交由牛成等人之意,他们办起事来也会更尽心。 刚入三间抱厦处,贾蕴便走到桌前的茶壶倒茶,刚一提起茶壶,贾蕴便皱了皱眉,掀开壶盖瞧了瞧,果不其然,里面茶水都没了。 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嘴唇,贾蕴呼喊道:“晴雯、香菱....” ........................................... “晴雯、香菱。”贾蕴再喊一遍,半晌功夫都没个人应,贾蕴不由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小丫头,又不知道去哪里疯顽去了。 正此时,贾蕴背后有人说道:“爷有什么吩咐?”一面说,一面走了上来。 贾蕴看着走进来的丫鬟,正是新收不久的丫鬟小红。 “晴雯、香菱她们人呢?”贾蕴开口问道。 小红眼神略有些失望,恭敬回道:“晴雯姐姐和香菱姐姐去林姑娘那里了,爷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今日贾蕴确实回府的时间早了些,没留个人下来服侍倒也是正常,走到交椅上坐了下来,贾蕴吩咐道:“去倒杯茶水来。” 小红听着贾蕴的吩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福身行了一礼,应声道:“爷候着,奴婢这就去准备。” 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丫鬟的心思其实也简单,贾蕴心里门清,满府的丫鬟里,基本心里都有想法,毕竟能成为半个主子,总好比做下人强。 没一会,小红端着茶水走了进来,递到贾蕴身前,提醒道:“奴婢不晓得爷的喜好,沏了七分烫的茶,爷小心烫了手。” 贾蕴闻言接了过来,先放在几案上,开口道:“你跟着鸳鸯差不多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怎么还不清楚我的喜好。” 小红见贾蕴将茶放在几案上便晓得自个做岔了,心下正恼呢,又听见贾蕴问话,还以为贾蕴不满,忙跪下慌道:“奴婢该死,请爷责罚。” 贾蕴摆了摆手,随意道:“无妨,起来吧,以后仔细些便是。” 对于下人的跪礼,贾蕴早就习以为常,而且心下也并无介怀,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没什么少见多怪的,殊不知贾蕴在崇明帝面前跪的还少? 小红见贾蕴并无怪罪之意,心下也是大缓,先前没来伺候之前听说这位主子性子苛虐,心里也是担心不已,可这一个月的生活看来,贾蕴的性子还是随和的,当然前提是办好自己的差事。 贾蕴既然并无怪罪之意,那就相安无事,若是不然,定然是狠狠地责罚。 小红起身说道:“从来奴婢不递茶水拿东西,眼面前儿的一件也做不着,哪里晓得爷的喜好。”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像贾蕴身边一般只有晴雯、香菱和鸳鸯三人在里间伺候,旁的丫鬟基本近不了身,便是进了屋也是做些杂事,不清楚贾蕴的习性也是正常。 眼下身边没个人伺候,贾蕴倒是不习惯了,想着晴雯香菱都在黛玉那边,而鸳鸯此时应该在贾母那边,没必要着人喊她们。 于是贾蕴解了解手腕处的袖带,吩咐道:“你去衣橱里寻件宽松的衣裳来,爷要换件衣裳。” 贾蕴出入京营,一向着束身的劲服,方便活动,回府之后自然得换身宽松的衣裳。 小红闻言眼眸熠熠,笑应道:“好嘞。” 随后便迈步朝着衣橱走去,平日里她们是没资格碰的,可有贾蕴的吩咐,小红自然不怕。 刚迈几步,小红回身朝屋外喊道:“五儿,快进来帮爷更衣。” 说罢,柳五儿出现在门口,可却并未踏进屋子,怯弱地看着小红。 小红见状恨铁不成钢地啐道:“你这小蹄子作甚呢,难道还要爷自个动手不成。” 柳五儿闻言回了神,见贾蕴正在解手腕的束带,忙上前恭敬道:“爷,奴婢伺候你更衣。” 贾蕴抬眼瞧了瞧眼前神色紧张的丫鬟,到也不在意,伸手让她服侍。 柳五儿会意,近前帮着贾蕴接下束带。 小红掀开衣橱,仔细的翻找了一番,神色略显犹豫,回头小心道:“爷,您是穿黛绿底子还是绀青色的?” 贾蕴随口道:“拿绀青色的过来。” 小红应了声,旋即便将衣裳拿了出来,走到贾蕴身前,与柳五儿一起服侍贾蕴换了身衣裳。 换了身宽松的衣裳,贾蕴活动活动了身体,感觉舒适了不少。 见贾蕴颇为乏累的样子,小红开口道:“爷,您若是身子乏了,奴婢帮您舒缓舒缓?” 听见“舒缓”的字眼,贾蕴挑了挑眉,回身盯着小红看了起来。 小红身子一怔,还以为是惹的贾蕴不满,可半晌不见贾蕴说话,不由地小心问道:“爷,怎么了,奴婢说错话了吗?” 贾蕴见小红紧张的模样摇了摇头,觉着自个多想了,这“舒缓”是贾蕴与晴雯和香菱之间的暗语,旁人应当不晓得,似小红的意思应该就是简单的揉按。 拿起几案上透的差不多的茶水,贾蕴一口气喝完,随后坐在一旁的摇椅上,开口道:“也好,身子确实有些乏了,你们两个帮我揉揉腿。” 小红与柳五儿闻言脸色一喜,从一旁的角落里拿出两个小木凳,一左一右地地帮着贾蕴揉按起大腿来。 贾蕴双腿架在她们两个人的腿上,闭着眼享受起来,话说在外拼搏,不就是为了享受。 睁开眼瞧了瞧小红和柳五儿,小红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一头黑鸦鸦的好头发,挽着髻儿,容长脸面,细挑身材,十分俏丽甜净,柳五儿也是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生的不错,只不过是一副弱质纤纤的女孩模样,仔细瞧了瞧,贾蕴发现她的面相倒是与鸳鸯和紫鹃相似,且不逊于她们。 对于小红,贾蕴倒是晓得,可柳五儿贾蕴却是不曾听说,毕竟贾蕴不是红楼学家,加上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都不大记得。 一般来说,像柳五儿这般与鸳鸯等人相比都不逊色的丫鬟应该不会没被曹公记录才是。 沉吟片刻,贾蕴对着右侧的柳五儿问道:“你是哪家的?” 柳五儿见贾蕴询问,先是愣了愣,旋即忙回道:“奴婢是灶房管事柳妈妈的女儿。” 其实先前鸳鸯与贾蕴说过一嘴,只是贾蕴并没在意,也就没放在心上。 贾蕴并不知道这号人物,点了点头也就不理会,闭目养神起来。 正在帮贾蕴捶腿的柳五儿见贾蕴注意到了自个,心里也是莫名的开心,她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未分房服役。 柳五儿素来有“上进心”,看了别人家的姑娘风风光光,今天给家里好吃的,明天给家里好穿的,父母提起来,都是满脸的得意,唯有自己一个人只有吃父母的喝父母的,心中自然烦恼。 柳家在府里的地位不高,管家那里没体面,自然没门路给她谋。 而且柳五儿身子有恙,从小养到大请医问药不断,她家条件也不宽裕,自然就成了家里的负担,来府里办差,那也能得一份不错的月例不是。 东府里缺人手,得鸳鸯看中,故而领进府里当差,随了柳五儿的心愿。 这边柳五儿心里得意,可小红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贾蕴并未开口问她的事,相较而言,怎么会不让小红失落,不过失落归失落,捶腿的活还是得好好干。 ps:柳五儿也是红楼中提过的丫鬟,只是提的甚少,所以单独拿出来讲两句,让大家都知道这么一个人物…… 第二百一十六章院名 贾蕴享受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屋外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人数不少,睁开眼朝屋外瞧了瞧,只见黛玉一行人嘻笑着走了进来。 众人瞧见贾蕴一副大爷的模样,会心一笑,此时小湘云跳了出来,调笑道:“我们这些姑姑都累的站不住了,蕴哥儿倒是享福起来。” 虽不知道湘云等人为何说累的站不住了,可既然湘云说了这话,贾蕴无所谓地说道:“若是史姑姑羡慕,赶明儿我让她们去服侍你。” 湘云没好气地回道:“那还是算了吧,这么两个标致的姐姐,我可享受不起,还是让林姐姐享受去吧!!” 黛玉闻言啐道:“死丫头,又说什么疯话。” 湘云和黛玉就是这般,不互相吵闹两句,心里都不自在,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躺着的贾蕴摆了摆手,小红与便乖巧地起身侍立在一旁,随后贾蕴起身说道:“几位姑姑怎么来了这儿,可都是稀客啊!!!” 这些姑姑可从没有来寻过贾蕴,所以见她们过来,贾蕴心里吃惊不少。 黛玉见贾蕴语气带有调侃的意味,眼波流转,没好气地说道:“昨日你说有事再身,让我带着三丫头她们去挑院子,不曾想,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说着,黛玉打量起了小红和,又促狭地看着贾蕴,其意不言而喻…… 小红和闻言当即心就提了起来,满府上下哪个不晓得林姑娘的地位,这要是惹得她不喜,可是祸事。@精华书阁 黛玉瞧见两人紧张的神色,近前拉着她们的手说道:“我在说满嘴胡话的家伙,可不是说你们,你们服侍主子,这是应当的事。” 小红与见黛玉神色和善,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恭敬地应道:“姑娘放心,奴婢们会尽心服侍爷的。” 贾蕴见状神色如常,黛玉小性子虽多,大体还是识得的,丫鬟什么的,她心里并不在意,这在大户人家里不值当什么事。 眼下情况明显是黛玉她们误会了,贾蕴并未对小红与做些什么,只是让她们锤锤腿罢了。 不过贾蕴也没想着解释清楚,反而对着黛玉促狭道:“林姑姑这是吃醋了?” “呸,哪个闲着没事吃你的醋,少臭美了。”黛玉闻言羞恼的啐道,心里不由地怪起贾蕴,美眸狠狠地瞪着贾蕴。 单独相处的时候说些诨话黛玉还能忍,可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偏头瞧了瞧姊妹们,果不其然,只见她们都抿着嘴,可眼角的笑意挡都挡不住,若不是顾忌着贾蕴在场,怕是笑得小白兔都要掉落下来…… 贾蕴见黛玉满脸的嗔怪之意,便不再打趣,开口道:“今儿个事情都办完了,故而回来的早些,倒是林姑姑你们,怎么往我这边来了。” 黛玉平复了心情,将散落的青丝撩至耳后,低声道:“我们在府里挑院子,正巧下人来禀,说你回府了,云丫头她们便想着邀你一块去挑院子。” 以贾蕴对黛玉的了解,若是她心里不愿,肯定不会来寻他,见黛玉拿湘云她们作由头,他也不拆穿。 “瞧上那座院子便选那座,主要得姑姑们喜欢。” 湘云几人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忽悠,只见湘云近前道:“蕴哥儿,这可不成,哪有主人家不出面招待的。”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想着没什么事,倒也无妨,于是应承道:“也罢,陪你们走一趟。” 说着,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地朝屋外走去。 一路闲庭漫步,偶尔看看花园的景色,其内亭台轩榭,假山花园,厢辅游廊一应俱全。 穿过一道垂花门,来到一处庭院,此处西侧临水,东部靠山,环境怡人,打量一圈,黛玉轻声对着略显沉默的探春问道:“三丫头,这儿你瞧着如何?” 众人都晓得紧着探春先挑选,故而也并未多言,等着探春回答。 可探春没什么心思,简单的敷衍道:“尚可。” 黛玉见状啐道:“我正经问你,你倒是拿话敷衍我,好没意思。” 湘云亦是帮腔道:“就是,就是,三姐姐可不能随口说,得说出由头来。” 探春闻言无奈,抬眼环顾了一圈,沉吟片刻说道:“此处景色倒是不错,就是空旷了许多。” 迎春开口道:“三丫头不中意,咱们去别的地方瞧瞧去,不过倒是可惜了这儿,我倒是觉得不错。” 若是换成旁人,黛玉等人定然会认为这话是藏了奸,可是这话是迎春说的,那就没什么问题。 贾蕴自然晓得迎春并无他意,只是有感而发,反正探春并不是很中意此处,贾蕴便开口道:“二姑姑喜欢这儿,那边在这儿住下,反正都是要选院子,哪个为先并不重要。” 听着贾蕴的话,迎春回过了神,自己这般说好像有讨要之嫌,于是忙说道:“蕴哥儿,我不是这般意思。” 贾蕴晓得迎春性子木讷,说话比较直,心里不会藏什么奸,于是贾蕴笑应道:“无妨,不必拘着什么,喜欢便是喜欢,二姑姑若是看中,这儿就打理出来让二姑姑住着,可好?” 迎春听着贾蕴贴心的话俏脸略显红润,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沉吟片刻,迎春应道:“也就是暂住一段日子,倒不用这般麻烦。” 迎春都这般说了,自然就是中意的意思,当下贾蕴也不废话,偏头对一直撅着个嘴的晴雯吩咐道:“晴雯,待会安排人将这个院子打扫一遍,被褥帷幔都换新的,所缺用具也都补齐来。” 晴雯闻言应了声便下去吩咐人去了。 迎春目光熠熠地看着贾蕴,她晓得自己的性子,每每说错话时,总是受人白眼,可在贾蕴这儿却从未有过,让她心情舒适许多。 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姊妹间都羡慕黛玉得了个体贴的夫君。 贾蕴是迎春的侄儿,心里即便有些异样,那也起不了心思。 见迎春定好了院子,湘云眸中一亮,笑问道:“蕴哥儿,这个院子叫什么名字,咱们还不晓得呢!!!!” 贾蕴回道:“并没什么院名,既然是二姑姑住的院子,二姑姑取个名称便是。” 东府占地广,再加上贾蕴接手东府之时清了不少人出府,故而许多院子都空置了下来,并没有取院名。 迎春闻言忙道:“这怎么能行,往后要是不住了,还占着个院名这岂不是白瞎了,云丫头尽胡闹。” 贾蕴对此毫不在意,开口道:“不碍事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日后姑姑们来东府玩耍,正巧拿来歇息。” 迎春闻言皱了皱柳眉,思忖片刻后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我是不晓得取什么名好,你帮我取一个。” 迎春好歹也是贾母身边调教过的,虽性子木讷,时常说错了,可并不代表脑子就笨,把取院名的事落在贾蕴这个主子身上去才是正理。 湘云听见迎春的话也来了兴致,打趣道:“蕴哥儿,可要仔细着些,既要符合意境,又不能俗气才行。” 黛玉闻言横了湘云一眼,嗔怪道:“取个院名还这么多规矩,亏你想的出来。” 说着,黛玉抬眸看了看贾蕴,眼神中透露些许担忧,毕竟贾蕴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是“粗俗粗语”的,并不擅长文雅的东西。 贾蕴也颇感无奈,这又要符合意境,又不能俗气,有些为难贾蕴了。 沉吟片刻,贾蕴想起原著中大观园的事,心下便有了主意,开口道:“不如叫缀锦楼如何?二姑姑金闺花柳质,住在这院里是给这儿添彩。” 缀是点缀衬托,令其更加美好的意思,而缀锦不正是锦上添花,将迎春入住表达出缀锦之意,更是赞美了迎春。 迎春闻言耳际熏红,低眉垂眼起来,黛玉则是诧异的看着贾蕴,似乎自己对贾蕴还不甚了解...... “缀锦楼,倒是不错,二姐姐以为如何。”湘云念了一句,旋即打趣地对迎春问道。 迎春垂眸低声道:“蕴哥儿作主便是。” 众人觉得不错,于是此处便命为缀锦楼..... 选定好迎春的院落,贾蕴等人便继续闲逛,探春所选的院落阔朗,此处后院种有梧桐,号为秋爽斋。 惜春所住为蓼风轩,至于湘云,本来贾蕴也想着帮她安排,可湘云执意不肯,只要和黛玉一处住,故而贾蕴也并未多言。 原著中的大观园是依贾府而建,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故而即便没修大观园,其内的景色也有诸多相似,贾蕴盗用了大观园的院落名,倒也不突兀,至于其中乱七八糟的寓意,都不重要。 挑选完院落,还要命人整理,所以迎春等人便先回西府,湘云一时半会不着急,便也跟着回了西府。 游廊上,贾蕴与黛玉闲庭散步,只是黛玉神色有恙,似乎心情不好,贾蕴见状询问道:“林姑姑,今儿个怎么不高兴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黛玉怏怏道:“我好着呢!!!” 说着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贾蕴一头雾水,不知道黛玉又怎么起了小性子。 送黛玉回到自己院子前,贾蕴便打算回自个屋子去,谁承想黛玉忽然道:“我这院子也没个名字呢!!!!” 听到这话,贾蕴诧异地看着黛玉,转而也明白黛玉为什么忽然心情不好,敢情是贾蕴给几个姊妹的院子起了院名,反倒是黛玉这个长住的人落下了,心里不平衡了。 昨日尝了黛玉的胭脂后,似乎黛玉的心思就愈发异样起来....... 轻笑一声,贾蕴打趣道:“要不侄儿给姑姑取个别致的院名?” 黛玉闻言脸色不由地红润起来,瞧贾蕴玩味的眼神,黛玉便晓得贾蕴看破了她的心思,当下挑着下颌啐道:“你想取便取,谁稀罕似的。” 说罢,黛玉一双杏眸便希冀地看着贾蕴,与其嘴上说的可不一致。 贾蕴近前去,伸手帮着黛玉理了理额前散落的青丝,低声道:“姑姑院子前有千百竿翠竹,不若就叫潇湘馆如何?” 这个院落原本并无这么多翠竹,不过贾蕴晓得黛玉喜。”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满面娇羞,不由地想起昨儿的场景,贾蕴那哪是尝胭脂,那霸道的行为,直破了黛玉的牙关。 念及此处,黛玉轻推开贾蕴,啐道:“呸,下流的胚子....” 话罢黛玉便回身急匆匆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贾蕴见黛玉脚步慌乱,嘴角上扬,暗道:“我这是风流,不是下流....” 偏头瞧了瞧捂嘴偷笑的紫鹃,贾蕴上前“狠”拍了紫鹃的臀部,笑骂道:“死蹄子,还偷笑,去照料你主子去。” 紫鹃惊呼一声,嗔怪地看着贾蕴,旋即扭身追黛玉去了。 “哼”......正当贾蕴回味刚刚的触感,身后便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冷哼声..................... 第二百一十七章尤氏三姐妹的想法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前厅内。 贾蕴端坐在桌前用膳,晴雯与香菱则是侍立在一旁。 正此时,小红带着柳五儿走了进来,晴雯瞧见柳眉便瞪了起来,不满道:“你们进来作甚,莫扰了爷用膳的兴致。” 贾蕴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晴雯这张不饶人的嘴,有时候真让人心烦,可是这丫头又一片痴心,服侍的功夫也好,又让贾蕴欢心的很。 怎么说呢!!享受并痛苦着,这也就是贾政为何晓得赵姨娘品行不端,却又极为疼爱的缘由。 不过不同于贾政,贾蕴可不会惯着晴雯,平日里犟犟嘴也就罢了,今日吃了什么枪药了,没来由的就不给别人好脸色看。 贾蕴放下手中的碗筷,沉声道:“晴雯,又耍什么性子,前两日的责罚白受了。” 听着贾蕴的话,晴雯不由地语噎起来,撅着个嘴收了声,不过眼神还是瞪着小红和柳五儿,搞的两人神色都紧张起来。 贾蕴抬眼看了看两人,瞧着她们手上叠好的衣裳,心中便有数了,不过贾蕴仍是开口道:“怎么,有什么事?” 她们是外间伺候的丫鬟,按理来说也能进前厅,只不过不可随意进入,得有由头。 小红壮了壮胆子,上前道:“爷,您换洗的衣裳奴婢浆洗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示意了一旁的晴雯和香菱,她们两个便上前接了过来。 晴雯接过衣裳,忍不住地啐道:“爷的衣裳,你放着便是,哪要得着你们浆洗。” 小红闻言气势便弱了下来,不过仍是低声反驳道:“晴雯姐姐不是跟着爷去逛园子去了,我们瞧着衣裳摆在边上也不合适,便拿去浆洗去了。” 晴雯见小红还敢顶嘴,立着两只眼睛说道:“得,你这么会办事,明儿我说给他们,以后爷的衣裳咱们都别动,只叫你一个人去就完了。” 小红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这衣裳若是交给她一个人,这不是折磨人吗..... “哼。”晴雯冷哼了一声,复又啐骂道:“今儿个事还没说你,爷的屋子是你能进的?小骚达子,藏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晓得?” 小红脸色一变,晴雯连脏话都骂了出来,当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晴雯,是我让她们进屋子伺候的。” 晴雯见贾蕴帮她们说话,当即就不乐意了,她在教规矩呢,贾蕴就在拆台,于是晴雯阴阳怪调地说道:“爷这是心里藏了奸,新人胜旧人了,您若是厌了我们,让她们伺候便是。” 贾蕴见晴雯说的愈发没谱了,什么叫他心里藏了奸? 对于小红与柳五儿的心思,贾蕴心里有数,可擅自拿贾蕴的衣服去浆洗,还送了过来,这不明摆着在贾蕴面前献殷勤吗? 故而晴雯训斥她们二人,贾蕴并未言语,毕竟晴雯也没有做错,大家大户就要有它的规矩,若是这次贾蕴帮着她们两个,说不得下面的人有样学样,那府里岂不是乱套了。 不过确实是贾蕴让她们伺候的,这是事实,并没有什么说头,贾蕴只是实事求是。 “好了,晴雯,安分些。”贾蕴沉声道。 见贾蕴脸色沉了下来,晴雯便也不敢多言了,只是眼眸中水雾渐起,显然是觉得受了委屈。 贾蕴没有理会晴雯,对着小红和五儿严肃道:“你们都下去,往后主子的东西没有吩咐不许乱动,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小红与柳五儿也没想到会引得主子不满,心里正慌着,可见贾蕴只是警诫,并不打算惩治,两人忙应道:“奴婢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摆手道:“不过你们伺候的不错,赏你们每人两个月的月例,下去领赏去吧!,” 本以为主子发怒她们没好果子吃,不曾想居然还有奖励,小红与柳五儿笑声道:“奴婢谢爷恩典。” 说着,两人便躬身退了下去。 瞧着晴雯还在生着闷气,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有什么好恼的,成天见的嘴上不饶人,我还没训斥你呢,你反倒怪起别人的不是。” 晴雯闻言呛道:“奴婢有什么错,本就是她们做错了,爷护着她们,还不是馋她们。”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斥道:“你这小丫头好不讲理,什么叫爷馋她们,爷身边没人伺候,喊她们来服侍又能怎么着,我还没说你这个丫鬟怎么当的,爷回府了都瞧不见人。” 晴雯顿时语噎,贾蕴说的也没错,她与香菱两个丫鬟确实有些不称职,她也知道,贾蕴让旁人服侍,这事她也管不着。 只不过先前晴雯跟着黛玉几人瞧见小红与柳五儿服侍贾蕴的时候心下便是吃味起来,可当时姑娘们都在,自然不好言语,事后晴雯都快忘了这回事,不曾想这两个蹄子还上脸起来,当着她们的面献殷勤,这可忍受不了。 而且晴雯服侍贾蕴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哪里不晓得贾蕴什么心思,若是心里没些想法,绝不会让旁人伺候。 见晴雯还是一脸的不服气,贾蕴语重心长的说道:“晴雯,你将来是要做姨娘的,成天见的小心眼,哪里管的成事。” 听见贾蕴说她以后是要做姨娘的,晴雯心下顿时缓和许多,扭捏道:“爷要哪个丫鬟服侍,那是爷作主的事,奴婢哪里敢多言,只是她们太没规矩了,要是不啐她们两句,下面的人有样学样,规矩都忘了。” 晴雯说规矩,贾蕴听的倒是无语,若是论没个规矩,晴雯是最没规矩的,贾蕴还不是宽纵着她。 不过晴雯与她们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晴雯就是得理不饶人,嘴上没个规矩,平日里还是守礼的很,像小红与柳五儿两人的行径,说重些,那就是勾引主君,若是府里有个厉害的奶奶,她们两个没好果子吃。 贾蕴晓得,晴雯气恼的不是她们服侍贾蕴,而是坏了规矩.............. 点了点头,贾蕴继续用膳,倒也没怎么说晴雯,毕竟有一句晴雯说的也不错,贾蕴确实有些心思,漂亮的女儿,总是容易勾起人的兴致,要不然贾蕴也不会赏小红和柳五儿两个月的月例,给她们甜头不是。 若是不然,你换个稀疏平常的丫鬟来试试,贾蕴绝不会惯着,样貌好的女儿自然会受到偏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念及此处,贾蕴又想起搁置一个月的尤氏姐妹,这两姐妹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思,只不过贾蕴先放着她们罢了。 若是一进府贾蕴便上赶着过去,这不是色令智昏了....... 仔细想想,一个月的时间还是短了些,再晾晾她们,养养她们的性子后再行采撷之事,一株并蒂莲,想必滋味非凡啊....... ...................... 尤氏小院,三道人影坐在方桌前叙着话,正是尤氏三姐妹。 至于尤老娘,她可没理由留在这里,二尤三尤还能说是来陪姐姐,尤老娘能有什么由头,难道说尤氏想娘? 既然没有理由,尤老娘自然不会留她在府里,进府没两日便离开东府了。 此时尤三姐吃味地对尤氏说道:“姐姐,听说贾府的小姐都要来府里住,那蕴大爷给每位小姐都置办了一座院子哩。” 听着尤三姐的话,尤氏哪里不晓得她是羡慕,毕竟有单独的院子,那就要有相应的人去伺候,纯粹地享福呢…… 尤二姐静静坐在床榻上,并未多言,可眼神中也是向往,这时候的她们,还是未经世事的姑娘,瞧见府里富贵,自然是动心。 尤氏见状说道:“你们就上些心思,该有的自然会有。” 二尤明白尤氏的意思,这也是她们老娘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事。 尤三姐艳媚的脸蛋儿上露出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说道:“这可不怪我们,我们可是连那位蕴大爷的面儿都见不着。” 尤二姐凝了凝秀眉,点头道:“是啊,姐姐。” 其实对于二尤来说,她们对贾蕴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着这儿富贵的生活让人舍不得罢了。 尤氏也晓得自己妹妹的心思,沉吟片刻,尤氏开口道:“这事还是要你们自个做主,你们年岁一天天大了起来,眼下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将来总要寻个归宿和依靠,若是你们不想在府里待,那便早些出府,寻个好人家嫁了。” 虽说尤氏有想着让自己妹妹去服侍贾蕴,好维持她自个的富贵生活,可她也晓得入了国公府,说不得过个三五年,被主君厌烦后,那就是孤枕难眠。 一听出府,二尤便沉默了下来,她们虽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可官宦人家的女儿也是分等级的,像她们这种的就是小门小户的,也就比平民好上一些。 以她们的身份,若是嫁人是门当户对,嫁过去的日子要为生活奔波,洗刷衣物、做女红针线活,说不得还得打扫房屋之类的。 可瞧瞧国公府里,吃穿用嚼都是极为讲究的,一般人哪里放的下………… 尤氏见状心中了然,所谓富贵遮人眼,奢靡的生活哪个女儿不想过,便是为大户妾也好过为小户妻数十倍,乃至于数百倍。 若是不然,即便尤氏现在身份尴尬,不也是放不下国公府的体面和气派。 幽幽叹了一口气,尤氏提醒道:“你们虽是我的妹妹,可终究是外人,长住不得,这些你们该是晓得的,若是没这个心思,早些出府也是好事。” 尤三姐紧了紧手中的丝帕,开口道:“娘都说了让我们好好在府里待着,我们自然听娘的。” 尤氏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等过些日子我去请蕴哥儿来这儿吃顿便饭,到时你们主动些。” 二尤相互对视了一眼,应声道:“姐姐,我们晓得了。” ps:关于尤氏姐妹,我在这里说两句,从原著上看,二尤显然是有贪慕虚荣的心态,至于后期两人性子都安定下来,其实参考现在某些女人玩累了或者被伤透了找老实人的做法,仔细想想也是合理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十二女官 宁国公府。 黛玉一众人嬉闹地走在游廊上,湘云按捺不住性子,开口对着黛玉问道:“林姐姐,出了什么事了,怎么蕴哥儿喊咱们一块去天香楼。” “我又不是蕴哥儿肚里的虫,我哪个晓得。”黛玉没好气地说道。 话罢,黛玉对着来通知她们的晴雯问道:“晴雯,你是蕴哥儿身边的丫鬟,你可晓得出了什么事?” 晴雯回道:“爷吩咐采买的戏子买回来了,所以叫奴婢来请姑娘们去瞧瞧,听几折戏。” 听到晴雯的话,众人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深闺女儿平日里就没什么娱乐的东西,如今戏子采买回来,以后也能打发时间。 湘云最是积极,忙催道:“那咱们赶紧去瞧瞧,这江南之地的戏曲,我倒是想听的很。”qs 黛玉见湘云猴急的模样,笑骂道:“你这疯丫头,先前还多赖了一会,现在反倒是催起我们来了。” 本来她们可以早些动身的,不过晴雯来请她们的时候,她们正聚在一块玩耍,湘云稍稍赖了会时间,并不赶着。 湘云无近前挽起黛玉的手臂,卖乖道:“别管这些了,咱们赶快走吧!!!” 黛玉无奈地看着湘云,旋即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天香楼,天香楼内正中的高台上,一群素色裙裳的小姑娘站在台上,而贾蕴则是坐在台下的交椅上。 瞧见黛玉等人来了,贾蕴起身迎道:“姑姑们来了,快来瞧瞧,看看可否满意。”、 湘云眼珠子转了转,笑问道:“咱们这么多姑姑,你是想要哪个满意。” 贾蕴刚想开口回应,只见黛玉一双似嗔非怒含情目瞪了过来,似乎是在警告贾蕴小心着些说话,毕竟贾蕴胡言胡语的不是一次两次。 湘云问起这个,无非就是想看黛玉笑话,黛玉怎么会让她得逞。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回道:“当然是林姑姑.......你们都要满意才是。” 听见前面那一句话,黛玉人都要怄死来,好在后一句话填补出来,要不然准让人笑话,黛玉缓了一口气,啐道:“要死啊,说话大喘气的。” 贾蕴闻言扯了扯嘴角,话说黛玉的口舌之毒,贾蕴似乎在慢慢领受啊!!!! 湘云见贾蕴这般说,顿时没了兴致,无趣道:“挑着话说,蕴哥儿好没意思。” 听得湘云的话,贾蕴更是无语,敢情他是“玩具”,还好没意思。 探春开口道:“别闹了,蕴哥儿一片好心请我们过来,你们还打趣起来。” 湘云嘟了嘟嘴,倒也没再说什么。 此时,一个生有一张容长脸儿,长挑身材,甚是斯文清秀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行礼道:“见过几位姑姑。” 喊黛玉他们为姑姑,莫非是哪个亲戚不成,可黛玉并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脸疑惑,倒不好应承,一旁的贾蕴开口道:“这位是西廊子的儿子,名唤贾芸,去苏州采买的事便是让他去的。” 贾芸是旁系贾族人,为人聪明伶俐,在原著中贾芸还是比较仗义的,后来贾府被抄,贾芸还到大牢里面探望贾宝玉,并且受贾宝玉之托,前往北静王处求救, 正是因为贾芸知恩图报,故而贾蕴对其重用有加,此次苏州采买贾蕴也都交给了贾芸,不光如此,贾蕴接手宁府之后便召集族人,将族中公田一并分配下去,让他们自谋生计。 本着不被人所蒙蔽,故而贾蕴特派专人查看,而这个人便是贾芸。 虽然贾蕴和贾芸是同族人,又是同一辈份的,可他们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贾芸早年丧父,家里过的十分拮据,几乎快揭不开锅了,好在贾蕴当了族长后惠及族人,让族人都能有份活计,而他更是一步登天,受了贾蕴的器重,故而贾芸对贾蕴的话如同圣旨,只要贾蕴吩咐的,他便会用十二分精神去办。 黛玉等人示意性的点了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而后贾蕴对着贾芸说道:“芸哥儿,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几天。” 贾芸闻言恭敬道:“是,族长,那我先下去了。”、 说罢,贾芸便退了下去。 等贾芸退了下去,贾蕴朝高台上招了招手,顿时十二个小姑娘走了下来,齐声行了一礼。 这十二个小姑娘是贾蕴专门安排贾芸去采买的,正是原著中的十二女官。 为首的叫文官,是她们中领头的,请示点戏,都由她出面,依次下来分别是宝官、龄官、玉官、菂官、藕官、蕊官、茄官、芳官、葵官、荳官、艾官。 贾蕴开口道:“她们年龄虽小,不过都有功底,往后姑姑们想要听戏,吩咐她们便是,若是觉得不满意,那就换一批。” 黛玉闻言开口道:“倒也不用,本就是消遣娱乐的,犯不着挑剔。” 贾蕴点了点头,回道:“是,听林姑姑的。” “嘻嘻.....”贾蕴的话刚一落下,湘云便捂着嘴笑了起来,黛玉没管取笑的湘云,反倒是杏眼瞪起贾蕴。 贾蕴无故躺枪,不过也不在意,回身对着女官说道:“你们下去准备一番,唱场戏给给几位姑姑听,试试你们的功底。” 听见这话,文官恭敬道:“不知老爷要听什么曲子,我们也好准备。”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偏头对着黛玉道:“林姑姑,你定个曲子吧!!!!” 黛玉闻言顿时俏脸红润起来,想也不用想,身后的湘云心里肯定在笑话她,不过黛玉强装镇静,不能再让人看了笑话,于是平静道:“那就吹一套《灯月圆》吧!!” 得了令,文官等人自然也就下去准备,而贾蕴等人则是坐在台下,等着观看表演。 没一会,台上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此时迎春指着台上的一个女官开口道:“先前就觉得,你们瞧瞧,这小丫头扮上是不是与林丫头有些像。” 众人顺着迎春指的方向看去,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湘云更是笑着说道:“倒像林姐姐的模样儿。”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这个时代,拿人与一个小戏子作比,这是侮辱人的事。 戏子是最下层最卑贱的职业之一,但凡有口饭吃,谁会送自家的女孩儿去唱戏啊! 只不过,生气归生气,毕竟也只是并无恶意的玩笑,黛玉也不会拿这个来较真。 贾蕴瞧了瞧黛玉沉下来的脸色,心中有数,还记得原著中似乎也有这么一段插曲,黛玉直接生气地离席了。 思忖片刻,贾蕴开口道:“的确是像林姑姑,也算是她的福气,沾上了林姑姑的几分神韵,要不然模样也不会生的如此俊秀。” 黛玉闻言横了贾蕴一眼,啐道:“听戏就听戏,胡沁什么。” 贾蕴的话明摆着是在夸赞黛玉,黛玉焉能听不懂。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倒也没再打趣黛玉,专心听起戏来,哄哄黛玉,自个心情也是不错...... 第二百一十九章皇后所请 崇明帝十一年十月,皇城,武英殿内。 此时正是入冬时节,崇明帝盘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奏折,神色轻松,似乎心情极为不错。 京营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所缺兵员已然补齐,前儿个贾蕴上奏撤换杨威营都督冯疾,由齐国公陈翼之孙陈瑞文补缺,此事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崇明帝对贾蕴的表现非常满意,已然是达到了自己的预期,从撤换一名都督来看,贾蕴初步掌握了京营,而武勋一脉的态度已经逐渐向其靠拢,时间长了,崇明帝自然能收服武勋一脉,京营的事若是解决了,崇明帝的心也能安定下来。 正当崇明帝处理政务之时,只见一头戴龙凤珠翠冠、穿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龙凤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的宫装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进殿后福身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崇明帝见到眼前之人,含笑道:“皇后怎么来了?” 这个宫装女人正是大乾朝的国母,当今的皇后,皇后姓杜,原是外省的官宦人家,在京并没有什么背景。 杜皇后虽年过三旬,仍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臣妾听闻皇上连续两日熬夜处理政务,心中担忧,特来服侍。” 杜皇后的声音温柔似水,崇明帝听后不由地面色舒缓许多,笑道:“哪有皇后说的这般言重,不过是处理政务晚了些,不碍事的。” 说着,崇明帝招呼杜皇后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杜皇后关切道:“陛下乃是国君,一国臣民皆系与陛下一人之身,望陛下多多注意些身子,切莫操劳才是。” 崇明帝闻言随意道:“政务繁忙,总要处理才是。” 杜皇后见状也就不在言语,劝说的话说一两句就行,若是说的多了难免遭人嫌弃,毕竟她对于枕边人还是了解颇深的,自己的丈夫可是个勤勉的君王,别说她这个皇后劝说没用,便是崇明帝敬重的老太妃劝说也没个效果。 不过话虽如此,劝说的话还是得说一两句,这也是表明态度不是。 杜皇后示意了一旁的宫女,宫女便端着莲瓣纹金碗近前来,只见杜皇后开口道:“陛下,这是臣妾煮的银耳莲子汤,清热健胃,陛下趁热喝一些吧!” 崇明帝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也罢,既然是皇后亲手煮的,那朕就尝尝。” 杜皇后听见崇明帝的话,顿时笑靥如花,话说哪个女儿不欢喜丈夫对自己的偏主持王府的事宜。” 杜皇后见崇明帝关心赵晟,心里也是高兴,虽说身为皇后,皇子都是她的儿子,可是亲生的与挂名寄养的自然有差距。 沉吟一声,杜皇后开口道:“臣妾倒是看中了,正想请陛下作主呢!!” 听着杜皇后的话,崇明帝眼神凝了凝,不过面上倒是并无变化,开口询问道:“哪家的女儿入了皇后的眼?” 杜皇后小心地看了一眼崇明帝,回道:“陛下,就是祖母身边的女官,贾家的女儿,她贤良淑德,品行端正,虽说长了晟儿几岁,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仔细论来,倒是适合晟儿。” 古代女儿比男子长几岁,这些都是稀疏平常之事,女儿大些,照料丈夫也能细心些不是。 杜皇后说完便小心地等候崇明帝的答复,见崇明帝面色无恙,心下也是缓了下来。 沉吟片刻后,崇明帝平静道:“贾家的女儿颇受祖母喜向祖母开口,你先回去,且容朕考虑考虑。” 杜皇后见崇明帝如此说了,应声道:“是……” 旋即杜皇后便施施然地起身离开。 崇明帝望着杜皇后离去的背影略显复杂,对于杜皇后的心思他也明白。 毕竟太子未定,即便赵晟是嫡子,可世事难料,自然需要未雨绸缪,若是赵晟能再得一有权势的亲家,地位更加稳定不是。 原本贾家便是大乾朝的顶级权贵之家,虽说近几十年来落寞不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公府威势犹在,若是不然,崇明帝也不会扶持贾家。 自贾蕴进京后,深受圣恩,从一个小小的六品千总,荣升至现在的京营节度使,手握京营兵权,已然位高权重。 而且不仅如此,现在的贾蕴隐隐有武勋一脉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之势,照如今形势来看,若干年后,武勋一脉将以其为首,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若是结为亲家,对皇子来说可是一大助力,试问哪个皇子不动心? 细想一番,崇明帝觉得杜皇后的主意似乎也不错,如今贾蕴是崇明帝的人不错,可贾蕴即将成为太上皇的女婿,日后如何还真是难以预料,若是让皇子成为贾家的亲家,也能稳定贾蕴的心思。 不过崇明帝也明白贾蕴并无外戚之心,此次成为驸马,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贾蕴曾言明过不愿成为驸马之意。 此时若是再让皇子娶贾家女,反倒容易影响贾蕴办差,与其如此,还不如作罢,不过未雨绸缪,等日后形势明朗些,再计较收贾蕴之心的事情,比起皇子娶贾家女,似乎天子纳其为嫔妃的效果更好.... 第二百二十章尤氏 几天后,京营中军大营处。 此时贾蕴神色凝重地坐在大帐内,倒不是京营出了什么问题,京营如今安稳的很,不仅是撤换了出头的冯疾,四威营剩下的三位都督态度也和善下来,而补缺京营兵马的事情基本也已经落定,可以说,京营的一切都是在平稳进行,所以贾蕴并不担心京营的事。 贾蕴忧愁的是二皇子有意纳贾元春为其王妃的事。 这件事并未传开,只是皇后向崇明帝提及了此事。 至于贾蕴为何会知晓,这就是贾蕴结交大内总管的好处。 当时在武英殿伺候的人是戴权,戴权是高贤的干儿子,与贾蕴的关系也不错,这皇子有意纳贾家女作王妃的大好事自然是通知了贾蕴,故而贾蕴才晓得此事,而且崇明帝并未开口拒绝,这事贾蕴都晓得,也正因为如此,贾蕴才担心起来。 若是贾元春成为王妃,被贾蕴按下去的荣府说不定又会跳起来,而且,日后贾蕴说不得还无缘由地陷入皇子的争斗之中,这对于贾蕴可不是什么好事。 沉吟片刻,贾蕴觉着要把贾元春弄出宫来,要不然留在宫中,难免被人盯上。 毕竟人在宫中,贾蕴鞭长莫及,但若是在府中,贾蕴起码掌握了主动权,若是有人求取贾家女,贾蕴这个贾家族长还能说上话,而若是天子赐婚的话,一般也会提前与贾家分说,不会随意下旨,起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贾蕴先前尝试过请崇明帝将贾元春放出宫,崇明帝倒是应允了,问题却出在老太妃那边。 看来贾蕴若想让贾元春出宫,那就有必要见见老太妃了,只要搞定了老太妃,此事就勿需担忧...... 只不过此事需得好好筹划一番。 一则不能过早求见老太妃,毕竟事情刚有苗头,贾蕴就提出此事,崇明帝若是晓得,难免多想。 二则要寻个正经的借口,若是突兀起来,于礼不合... “若是上回就将元春弄出宫就好了,可惜功亏一溃。”贾蕴不由地感叹道。 念及此处,贾蕴摇了摇头,他虽位高权重,可宫中之事他鞭长莫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紧要的是做好自己的差事,旁的也只能见机行事。 贾蕴也不多想,抬眼瞧了瞧天色,时候也不早了,命人收拾了一番大帐,贾蕴旋即回府去了。 一路疾驰,贾蕴回到宁府,刚一进屋子,晴雯和香菱便迎了上来,服侍贾蕴换宽松的衣裳时,晴雯忽然说道:“爷,先前大奶奶来了一趟,说已经置办好了一桌好菜,请爷去用膳。” 满府里都晓得贾蕴对于尤氏的态度冷淡,故而称呼尤氏不喊珍大奶奶或者是老夫人,直呼大奶奶,既给了尤氏颜面,又不会恶着贾蕴。 贾蕴听见尤氏请他吃饭,顿时心里便有数起来,这场宴席可不是普通的宴席,正菜想必就是并蒂莲了。 想着二尤也冷了段日子,贾蕴觉得是该去瞧瞧,看看老不老实,若是老实,采了这朵并蒂莲也不错。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晓得了,我晚些时候会过去。” 听见贾蕴竟然应下了此事,晴雯的动作不由地停顿下来,不是说贾蕴对尤氏态度冷淡吗,怎么忽然应了邀请。 不过这不是晴雯该管的事,自然也就不多问。 贾蕴更衣后,又在屋里小憩了一会,随后便朝着尤氏小院去了,而晴雯与香菱则是让她们留了下来。 …… “哎呀!蕴哥儿来了!” 尤氏小院,尤氏带着银蝶候在那里,看到贾蕴到来,登时笑容满面迎上前来。 贾蕴点头道:“大奶奶,不必如此,不过是吃顿便饭罢了。” 尤氏听着贾蕴平淡的语气,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就贾蕴这种态度,真让尤氏不心安,说不得哪天贾蕴心烦了,自己的富贵日子也就到头了。 念及此处,尤氏想起自己的两个妹妹,心下稍稍安了一些,旋即笑道:“酒席已经备好,蕴哥儿,咱们进去吧!!!” 贾蕴点了点头,跟着尤氏来到内院,席面并没有设置在饭厅,而是在耳房,小小巧巧的屋子,却装扮的十分华丽。 热腾腾的菜肴都整齐地摆在桌上,显然尤氏早就安排妥当。 尤氏招呼贾蕴落座,开口道:“都是些家常菜,也不晓得合不合蕴哥儿的口味。” 贾蕴回道:“色香味俱全,看来大奶奶花了心思。” 对于尤氏的态度,贾蕴甚是满意,她并未在贾蕴面前拿捏身份,反倒是态度低下,甚至于有谄媚之意,识相的人,贾蕴自然不会甩脸子,更何况还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 见贾蕴态度缓和下来,尤氏心里也放下不少,沉吟一声,开口道:“蕴哥儿且先坐着,我去换套衣裳。” 贾蕴点头道:“大奶奶自去便是。” 尤氏当即起身离席,没一会,尤氏未曾进来,倒是走进来两名少女,她们皆着长裙,身娇体盈,容貌绝色,正是尤氏娘家的两个妹妹,尤二姐和尤三姐。 瞧她们的模样,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长裙愈发将她们少女的身段之美展露无遗。 二尤本就是姿色艳丽之辈,若不是如此,焉能将贾珍、贾琏、贾蓉三个色胚迷得颠三倒四的,如今盛装出席,更是娇艳无比,让贾蕴都有些失神。 见贾蕴失神地打量她们,尤二姐娇羞地垂下眸,双手绞着丝帕,看来心里还是紧张的,反倒是尤三姐,心里得意起来,见贾蕴打量,尤三姐还不由地挺了挺身子,大方地展露给贾蕴打量。 贾蕴见状不由地心里暗笑,这两姐妹都是一个娘生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不过贾蕴也不是色令智昏之辈,失神片刻就回过神,旋即又平静下来。 尤三姐见状不由地蹙了蹙眉,开口道:“姐姐在换衣裳,嘱咐我们陪陪蕴哥儿。” 说罢,尤三姐便拉着有些扭捏的尤二姐在贾蕴身旁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尤三姐便取过酒壶,走过来与贾蕴斟酒,说道:“蕴哥儿,我们姐妹敬你一杯,也谢过你照顾我们姐姐之情。” 说着,尤氏姐妹便举着杯敬着贾蕴。 贾蕴也不客气,举杯相碰,尤氏姐妹见贾蕴赏脸面,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些许喜意.... 酒过三巡,几人面上都略有些熏红,许是酒劲上头,颇为大胆的尤三姐愈发大胆起来,甚至于隐隐有几分放浪轻狂之态。 贾蕴对此似无所觉,只是慢慢的吃着东西,她们若相邀便举杯喝一口。 对于尤氏双殊,贾蕴心里大致了解了一些,尤二姐一看就是个文静温柔的女子,虽喝了些酒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倒是这尤三姐举止不与一般女子相同。 尤三姐因吃了酒,金钗摇摇,却依带笑,美眸斜睨,迷迷蒙蒙,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整一个醉酒美人的姿态。 微醺的尤三姐丝毫不顾及起来,单臂靠在贾蕴的肩上,贾蕴只一低头,就能从她粉红色的袄子半掩处,瞧见里面葱绿色的抹胸和一抹雪脯...... 对于见惯场面的贾蕴倒也没什么异动,只不过心中暗叹尤三姐的大胆,比起贾蕴所见的风月女子也丝毫不落下风。 .................................. ...... 后院的走廊下,尤氏坐在椅栏上,须臾银碟儿走过来,尤氏询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银蝶儿回道:“奶奶走了之后,两位姑娘都按照奶奶的吩咐服侍着藴大爷,不过,看起来三姑娘好像更主动些......” 尤氏闻言,微微一笑。 两个妹妹的性子她素有所知,二姐文静,三姐暴烈,偏偏两个都生的绝美异常,一点也不输于旁人,她相信贾蕴会动心的,男儿都是一个德行的,焉能不馋嘴? 尤氏仔细吩咐道:“好了,我回去休息一会,你去那边看着,别让小丫鬟们进去打扰。” 本来尤氏吩咐银蝶儿也就是去看看情况,若是没动静,尤氏便会进去相陪,可如今听银蝶儿说屋里热闹着,那她也就不用去碍事,没来由地惹人嫌。 银蝶儿应了声,尤氏便转身回屋去,刚行至廊脚下,正巧瞧见前方一道人影,忽地一怔,忙上前道:“蕴哥儿怎么出来了,莫是饭菜不合胃口?” 贾蕴抬眼瞧了瞧尤氏,对于她说的“饭菜”,贾蕴自然觉得可口,可贾蕴并不急于一时,尤氏双殊不同于晴雯香菱这些府里的丫鬟,略有些野性,仗着自己的容貌,似乎觉得能吃准了贾蕴,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故而贾蕴打算再晾晾,吃完酒菜便不顾尤氏双殊的挽留,直接甩身离去。 “饭菜合口,大奶奶过虑了,只不过酒足饭饱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听到贾蕴说要回去,尤氏心里顿时一沉,本以为今日会成就好事,不曾想贾蕴居然并没有这种念头,难道说自个看走了眼,贾蕴是个正人君子不成?...... 尤氏忙说道:“蕴哥儿,多坐片刻不妨事的,若是乏了,便在此处歇歇。” 盯着尤氏看了一会,贾蕴打趣道:“大奶奶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听得贾蕴打趣,尤氏即便心里清楚,也不好意思起来,一时之间倒也没言语。 贾蕴呵呵一笑,大胆地伸手勾起尤氏的下巴,笑道:“大奶奶若是真的有心,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委屈你家的两个妹子,你自个亲自上阵,可有效的多了。” 尤氏一双杏目不可置信地看着贾蕴,此时她才明白,不是尤氏看错了贾蕴,而是贾蕴“另有目的”,她可是贾蕴名义上的嫡母,不曾想贾蕴大胆到这个地步,连她都敢调戏.... 不得不说,贾蕴不愧是贾珍的种,这般穷奢极欲的作派,倒不逊色他老子..... 震惊过后,尤氏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举动不合理,要是被来往的丫鬟看见就不好了。 尤氏挥手打落贾蕴勾着她下颌的手,急促道:“蕴哥儿,你醉了,早些回去歇息去吧!!!” 虽然贾蕴的举动出格,可尤氏仍是不敢叱骂贾蕴,只好寻个由头打发贾蕴。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他有没有醉他自个“清楚”,虽说贾蕴喝了不少,可意识是清醒的,尤氏二,皮肤细腻,水润光泽,身形丰满,远不是少女所能比较,相对于尤氏双殊,贾蕴更对尤氏有想法。 见尤氏虽是出言拒绝,可脾性却是软乎的不行,贾蕴心下便有数了,富贵的魔力,让尤氏痴迷到无法自拔,不仅是尤氏,二尤不也是如此。 于是贾蕴继续伸手挑起尤氏的下颌,调笑道:“我可没醉,二姐儿和三姐儿虽然生的俊秀,可大奶奶的风情远比那两个丫头有韵味的多了。” 眼见贾蕴强势起来,尤氏倒是愣住了,一时之间倒忘了挣扎,任由贾蕴调戏。 贾蕴嘴角微微翘起,继续开口道:“不过大奶奶放心,我不是个强人所难之人,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来,而且你也不用多想,好歹你也是府里的人,只要你安分些,日常吃嚼用度断不会委屈了你,无须搞这些小把戏,这是我的承诺。” 尤氏闻言神色复杂起来,对于贾蕴的话,她倒是不怀疑,毕竟自贾蕴接手东府,虽对自个的态度一般,可该有的服侍一样也不曾落下,比起贾珍在世之时还要享受不少。 只是女人的心思总是浮动的,生怕贾蕴突然有一日变卦,没个安全感罢了.......... 贾蕴见尤氏不曾挣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身子近前去,在尤氏耳边低语道:“若是日后大奶奶还要搞些什么小把戏,自个上阵便是。” 话罢,贾蕴摸了一把她的臀部,轻捻了两下,随后扬长而去。 尤氏站在原地,耳边传来的湿润以及贾蕴刚才捻过的地方,只觉万分羞愤,不曾想,贾蕴居然如此大胆..... 平缓了自个的心情,尤氏不由地长吁一口气,她算看明白了,贾蕴到底不是贾珍,若是换成贾珍,定然是胁迫她就范,而不只是口头上的调戏........... 而且,刚刚贾蕴那般轻薄之举,不知为何,尤氏心里反感不起来,甚至还有些异样的感觉........... 念及此处,尤氏不由地脸红起来,啐道:“真是撞客了,想些什么呢!!!!!!” ps:早先我就表明态度,对于贾珍穷奢极欲并没有什么反感,只是贾珍坏事做尽,且没有舔犊之情,这一点我要说清楚来.............. 至于贾元春的事,本来我打算早早就安排出宫,不过要是贾元春出宫又能做什么,替她找个如意郎君?其实这样并没有意义,所以当时收住了笔锋,现在想开了,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写,大家愿意看就看,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第二百二十一章尤氏双殊的吐槽 “姐姐,刚才你怎么都不说话呀,现在倒好,人都走了。” 布置华丽的房间之内,尤三姐靠在尤二姐身边,有些怒其不争的抱怨道。 先前陪贾蕴吃酒,尤二姐就是愣愣地坐着,一点都不晓得主动,全指着尤三姐衬托气氛。 尤二姐整理了一下手臂间的袖角,上面被她刚才不小心滴了一点油渍,让她觉得颇为心疼,这么好的衣料,她可是从来没穿过的…… 听见了妹妹的抱怨,尤二姐羞涩地低了头,回道:“我.....我有些紧张,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紧张什么呀,他又不会吃人,再说,你若是连话都不敢和他说,将来怎么做他的姨娘?”尤三姐抱怨道。 尤氏双殊小门小户的身份比秦可卿差的远了,秦家披着书香门第的招牌,贾家尚且能接受,可尤家........完全没资格做府里的奶奶,除非与尤氏一样续弦,可贾蕴连亲事都没成,续什么弦,故而她们找准目标,就是奔着姨娘去的。qδ.o 尤氏今日这场宴席,那就是为她们准备的,本以为十拿九稳,不曾想贾蕴居然离席而去,似乎她们姐妹并不被贾蕴所看中,着实让尤三姐有些恼怒。 她们心里清楚,只要勾的贾蕴神魂颠倒,生米煮成熟饭后,然后尤氏再开口做媒,她们就可以讨个姨娘的位份,大大方方地住进国公府享福了。 尤二姐绞了绞手指头,低声道:“你都那样服侍他了,蕴哥儿都不为所动,我瞧着蕴哥儿似乎不是好色的人,咱们也做不了姨娘。” 尤三姐听着尤二姐的提醒,脑中想起了先前服侍贾蕴的画面,她身子都快挂在贾蕴上了。 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见尤三姐脸红道:“你说什么呢,还不是你跟个木头似的,我这不是没办法的事。” 面对尤二姐的抱怨,尤三姐也没有反驳,毕竟先前说好了一起服侍,临了就尤三姐一个人卖力。 尤三姐也晓得自家二姐的性子,叹了一口气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想起贾蕴的反应,尤三姐又不乐意起来,眼珠左右转动了两下,腹诽道:“以你我姐妹的品貌坐在他的身边,蕴哥儿居然能够纹丝不动,眼神也没有飘忽不定,该不会是身体有疾吧!!!。” 这种情况下的身体有疾,正常人都晓得说的是哪个方面,尤二姐脸色红了红,思忖片刻后,不确定地回道:“应该不能吧!蕴哥儿瞧着身体健硕,不像是身体有疾,听说蕴哥儿早先也是混迹风月的。” 能混迹风月的,不说身子如何健硕,可有一点,起码那东西能用。 尤三姐不置可否,嘀咕道:“那可不一定,要不怎么说银枪蜡头,也就是表面看着健硕,实际上虚的很。” 对于尤三姐大放厥词,尤二姐都不晓得该如何回话....... 正此时,恢复平静的尤氏走了进来,二尤见状忙起身迎道:“姐姐。” 二人心里有些发虚,毕竟尤氏花了不少心思,奈何她们两个不争气,留不住人。 尤三姐当即说道:“姐姐,那蕴哥儿自个走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贾蕴要走,她们难道能强留人不成? 一旁的尤二姐惴惴不安,怕尤氏怪她们办事不利。 不过尤氏知晓其中缘由,故而并未怪罪她们,说道:“罢了,等过些日子,我在安排。” 尤氏听贾蕴说二尤模样俊秀,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故而尤氏打算再安排起来,至于自己,暂且...不考虑。 听见尤氏说还会另做安排,尤三姐倒没说什么,只是尤二姐弱弱道:“姐姐,我瞧着蕴哥儿没这个心思,怕下回也是这个模样,辜负了姐姐一番苦心。” 尤氏听得尤二姐的话,似乎另有它意,于是尤氏询问道:“那你们打算搬出府去,寻个好人家嫁了?” 若是尤二姐没这个心思,她们早晚会出府去,不可能赖在府里不走。 尤二姐闻言沉默下来,要让她舍了这个富贵,倒还真是舍不得。 眼珠子一转,尤二姐弱弱道:“听说西府的琏二爷不错。” 听得这话,尤氏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尤二姐另有目的,不过她为何会晓得贾琏,于是询问道:“你见过琏儿了?” 尤二姐没回话,尤三姐笑嘻嘻地说道:“前儿个在府里闲逛,见过琏二爷,那时他眼睛就老往姐姐身上瞄,我都看见了的。” 听得这话,尤氏郑重道:“若是琏儿,我劝你不要起这份心思,那不是什么好去处,府里大奶奶是个“狠角色”,容不下人,至今琏儿府里都没有一房姨娘,只得每日出去拈花惹草,而且一个都不敢带回来,二姐儿性子温柔软弱,若是去了绝对吃大亏。” 听见尤氏说的这么唬人,尤二姐顿时吓了一跳,她可不晓得这些事儿,只是瞧着贾琏生的好看,而且对她态度和善。 见尤二姐被吓住了,尤氏语重心长的地说道:“我也不是唬你,西府里的琏二奶奶,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她的厉害,你若是不信,随便问哪个都晓得,琏儿虽然也是嫡出的公子,可比起蕴哥儿差的可不少。 而且你们也都晓得,蕴哥儿还是念情的人,身边的丫鬟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公子向来寡情薄幸,似蕴哥儿这般能善待身边丫鬟的少之又少,若是成了他的姨娘,旁的我不敢说,绝对吃不得亏。 让你们进府,也不光是为了我自个,这也是为了让你们一生有个依靠,总好过寻个贫寒家去操持家务去。” 二尤闻言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晓得此事,毕竟府里有鸳鸯、晴雯、香菱三个丫鬟做榜样,这三个人的地位仅次于贾蕴与黛玉,便是管家见了也得称呼她们为姑娘,正是因为如此,故此下面的丫鬟都想着在贾蕴身边服侍,若是能被看重,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半个主子了。 对于女儿来讲,最终都是要找一生的依靠,而贾蕴则是府里公认的靠谱之人。 只是尤二姐想着贾蕴先前的态度,忍不住道:“姐姐,可妹妹瞧着蕴哥儿没这个心思……” 尤氏闻言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天底下哪有不沾腥的猫。” 说这话时,尤氏脸色有些异样,这只猫胃口还大着呢!!!!!! 见尤氏都这么说了,二尤点了点头,尤三姐想起先前贾蕴的无动于衷,咬牙切齿地仰头道:“姑奶奶还不信了,凭我姐妹这般品貌,还迷不住他!” ..................... 话说另一头,贾蕴回到三间抱厦后,晴雯嗅到贾蕴身上一股酒味,忙上前搀扶,蹙眉道:“爷不是去尤大奶奶那吃顿便饭吗,怎么吃起酒了,早说了让奴婢们跟了去,若是您摔了,那可就不得。” 贾蕴倒是无所谓,他心里能没数,不就是吃了些酒,又不值当什么事,听着晴雯絮絮叨叨地,贾蕴笑骂道:“就你嘴碎,瞧瞧香菱,乖巧多了。” 接过香菱递过来的茶水,贾蕴夸赞了香菱一句,旋即勾了勾香菱的下巴,逗的香菱粉面熏红起来。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触感,贾蕴不由地想起了尤氏,虽是比香菱年纪大了不少,可肌肤的柔腻程度却想差无几。 一旁的晴雯见贾蕴调戏起香菱来,不由地撅了个嘴,开口道:“爷若是觉着香菱好,那就让香菱服侍,奴婢可不沾光。” 贾蕴闻言冷笑一声,这丫头,嘴上就没消停过。 回身盯着晴雯,晴雯顿感不妙,还未等她开口询问,贾蕴便吩咐道:“晴雯,脱了衣裳去哪儿趴好来。” 顺着贾蕴指的方向,晴雯瞧见屋子一旁摆放的软塌,顿时就明白过来。 晴雯脸色酡红,偏头瞧了瞧一旁同样娇羞的香菱,神情便忸怩起来,对于贾蕴的吩咐,她向来是不忍拒绝,明知道这是在作践人,也甘之如饴。 贾蕴见状笑呵道:“有什么好害羞的,香菱又不是没见过。” 听得这话,两人顿时更加羞涩起来,她们不仅是互相见过,还一同服侍过呢!!!! 见晴雯仍旧忸怩,贾蕴轻声道:“晴雯,乖,不用理会香菱。” 晴雯见状无可奈何,自家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荒唐过了。 忸怩片刻,晴雯想着反正都见过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便扭着身朝着软塌走去。 行至软塌处,晴雯回头瞧了瞧香菱,一咬牙,便解开了自个的束带,直到仅剩一件菱形抹胸。 旋即晴雯双手撑在软塌之上,脸色愈发娇红。 先前贾蕴在尤氏小院受了不少挑逗,心情自然是澎湃起来,瞧着撅着的晴雯,更是遏制不住,虽说未给晴雯香菱开脸,可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荤的不行,还有素的不是.... 瞧见一旁偏过头的香菱,贾蕴觉得好笑,两个丫头,一个也不想逃.......... 第二百二十二章身体有疾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崇明帝十一年十二月。 这段日子,贾蕴每日去京营外,其余时间便是在府里待着,日子过的还算是平静。 只不过今日的宁府却是热闹起来。 早先太上皇与贾蕴定下亲事,婚期便定在明年二月初二,随着婚期愈发近了,宫中也就派了所谓的试婚宫女来到宁府。 大乾朝制度,公主成婚前需安排一个宫女来驸马处暂住一段日子。 宫女在领取任务之前,一般被册封为公主,然后再被送入准驸马的府邸之中。 虽然顶着公主的头衔,但是她们却没什么地位。她们的任务就是在公主与驸马正式成亲前,与驸马过上夫妻生活,由她对准驸马的长相、人品、才华和身体状况,甚至夫妻生活的能力进行详细的综合评估,之后便呈上去给皇帝和太后等人品鉴。 毕竟皇室选驸马可不能马虎,家世背景和人品才华都可以看得见,但生理这方面就得靠“试婚宫女”了,所以在婚期到来之前,试婚宫女就要完成这个使命和任务,若是准驸马有问题,皇室也会将婚事作罢,总不能让金枝玉叶去空耗一生不是。 所以准驸马能不能娶到公主,这个结果大多数都掌握在“试婚宫女”的手中。 准驸马会对她们以礼相待,就是想让她们尽量往好的地方写,这样过关的几率就大一点。 所以驸马没什么大问题的话,试婚宫女也会尽量美言,从而促成这段婚事。 公主与驸马成婚之后,试婚宫女一般来说会继续留在驸马府,只不过地位还是宫女。 如果遇到脾气不好的公主,那她的日子可就有罪受了,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从整体来看,试婚宫女的结局都是很悲惨的,能翻身做主人的几乎没有。 试婚宫女只是皇权的一个面子工程,为了公主们的幸福生活,只能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可她们也没得选择,只能任由命运去摆布。 这个制度起源于明朝的海选驸马制度。 海选驸马制度,顾名思义是面向民间选驸马。 明朝开始,公主们可以嫁给百姓的孩子,无论出身,据《明史》记载,“凡选驸马,礼部榜谕在京官员军民子弟年十四至十六,容貌齐整、行止端庄、有家教者报名,司礼内臣于诸王馆会选。不中,则博访于畿内、山东、河南。选中三人,钦定一人,余二人送本处儒学,充廪生。” 为了保证选到品貌双全的驸马,明代制定了严格的驸马筛选程序,跟超女选拔一样,评委由德高望重、忠心耿耿的大臣和太监担任,唯恐选拔错了,毁了公主一生的幸福。 及至元朝后,试婚制度愈见完善,最后大乾太宗夺下江山后,这种制度仍然存在。 即便此事由太上皇钦定,基本上不会有更改的可能,可制度就是制度,谁都不能免俗,故而现在贾蕴也碰到这种事情。 虽然是试婚,但还是很有仪式感的,宫女要穿婚服还要戴红头盖,然后在洞房里等着准驸马的到来。 贾蕴看着屋里红盖头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兴奋的神情,反而心里愈发的平静,掀开红盖头,坐在床塌上的少女十八九岁,正值年华,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加上红妆衬托,更显娇媚。 说来也是,但凡能进宫的,自然容貌上要有所长。 宫女见贾蕴在打量她,微微偏过头去,俏脸上尽显妩媚。 既然做了试婚宫女,自然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不知怎的,见贾蕴半晌都没个动静,仍是坐在锦凳之上,宫女以为贾蕴紧张,开口提醒道:“驸马,时候不早了。”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正色道:“我身体有疾,不方便行房事。” 听得贾蕴这话,宫女如遭雷击,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驸马身体有疾,这可是祸事啊! “驸马,这可开不得玩笑。”宫女郑重地说道,眼神希冀的看着贾蕴,指望他说的是玩笑话。 贾蕴一本正经地说道:“确实身体有疾,你在此处睡一晚,明日如实汇报便是。” 话罢,贾蕴也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独留下惊愕的宫女。 ………………………… 潇湘馆,厢房处。 此时黛玉倚在软塌之上,端着一本书籍“正经”地看着。 紫鹃端上茶水,瞧着黛玉的模样,担忧道:“姑娘,你还是放宽些心思,毕竟这是皇家定的亲事,姑爷也没法子。” 早先太上皇定下婚事的时候,贾蕴便与黛玉仔细解释过,她们都晓得贾蕴心里是不情愿的。 黛玉闻言无所谓地说道:“本来我就没放在心上,有什么好放宽心思的。” 紫鹃见黛玉嘴犟,当即也不留情面给黛玉,戳穿道:“那么,没放在心上的姑娘,你的书拿倒了,你可知道?” 黛玉闻言一怔,旋即仔细看着自个端着的书,俏脸一红,忙将书籍立正来。 紫鹃见状笑道:“姑娘这是乱了心神了。” 黛玉听得紫鹃的打趣,顿时羞恼起来,啐道:“好你个死丫头,还敢笑话起我来,非得撕烂你的嘴去。” 说着,黛玉便欲上前“教训”紫鹃,紫鹃见状忙说道:“姑娘,好了,不闹了,奴婢与你说正经的呢!” 听得紫鹃说正经的,黛玉也明白紫鹃想说什么,于是无奈道:“好姐姐,我晓得你的意思,蕴哥儿那……我不会多想的。” 紫鹃晓得自家姑娘虽平日里没把驸马的事放心上,可心里一直记挂着呢,倒不是说贾蕴私生活如何,毕竟对于贾蕴身边的丫鬟,黛玉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公主不是旁人,身份尊贵,她若是进府,是直接威胁到黛玉的。 不光如此,公主还抢了黛玉宁国公府女主人的身份。 虽说黛玉也是正妻,可到底差了不少,换成哪个心里都会腻歪。 思忖片刻,紫鹃开口道:“姑娘,姑爷心里一向是向着你的,即便那公主进府,姑爷也会护着你,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黛玉也晓得贾蕴心里向着她,不说旁的,便是自个闹了些脾性,贾蕴也不会像西府的宝玉一样与她拌嘴,反倒是会温声细语地好言安慰,这般细心对待,黛玉焉能不知。 对于贾蕴,黛玉愈发的依赖起来,想到日后公主进府,黛玉不免心里有些烦躁,于是开口道:“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紫鹃见黛玉能想开,这是好事,若换成以往,黛玉肯定是一宿一宿地睡不安稳,眼泪哗哗地往外留呢!!!! 不得不说,自从进了东府,黛玉愈发开朗起来,说到底,还是贾蕴的功劳,毕竟贾蕴虽甚少来寻黛玉,可给的安全感却是十足的,人要有了依靠,心思就能沉稳些。 紫鹃上前准备服侍黛玉更衣歇息,正此时,贾蕴走了进来,瞧见正在更衣的黛玉,开口道:“林姑姑这是打算就寝?” 潇湘馆的丫鬟仆人都晓得黛玉是贾蕴的未来夫君,故而都未曾拦他,随他进出,若不是如此,也瞧不见半褪罗衫的林姑姑。 听到贾蕴的声音,黛玉顿时一怔,随后似乎想起什么,一张前脸如火一般炽热,忙把半褪的外裳穿了起来。 贾蕴倒是无所谓,直接走了进来,旋即寻个位置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倒了被茶水喝了起来。 黛玉俏脸上挂着酡红,挑起柳眉道:“蕴哥儿不去享受你的齐人之福,来我这作甚。” 听这语气,似嗔带怒,不晓得是恼贾蕴的齐人之福,还是嗔贾蕴瞧见不该瞧的东西。 贾蕴嘴角翘起,打趣道:“听说潇湘馆里出了个深闺怨妇,侄儿特意过来瞧瞧。” “呸,放屁,哪来的深闺怨妇,少埋汰人了。”黛玉粗言啐道。 “深闺怨妇”还能说的是谁,明摆着贾蕴在打趣她,还有,黛玉可是个黄花闺女,可不是什么妇人,贾蕴简直就是在“羞辱”人。 贾蕴闻言顺着黛玉的话回道:“是是是,是侄儿听岔了,潇湘馆没劳什子深闺怨妇,赶明儿,那些个传谣言的一并处置了。” 黛玉“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对贾蕴说道:“一并打死了才好。” 听着这话,贾蕴不由地扯了扯嘴角,这小娘皮子,好“恶毒”啊....... 黛玉见贾蕴尴尬的神情抿嘴笑了起来,对于贾蕴能在此时过来瞧她,她心里是得意的。 只不过不合时宜了,于是黛玉说道:“蕴哥儿,你还有事哩,早些过去,莫要让人等急了。” 黛玉说的是试婚宫女的事,她虽然小性子多,可识大体,晓得今日的主角可是那位宫里来的人,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不碍事的,侄儿与她说了,我身体有疾,不能行房事,让她明日如实禀告便是。”贾蕴丝毫不在乎地说道。 听得贾蕴这话,黛玉神情一怔,旋即惊愕道:“蕴哥儿,你这是作甚。” 说着,黛玉顾不上规矩,上前拉扯着贾蕴,催促道:“快快快,你赶紧回去与她解释清楚,若是皇家怪罪下来,仔细你的皮。” 贾蕴不为所动,安抚道:“林姑姑,不用担心,侄儿心中有数,出不得大事。” 黛玉见贾蕴不慌不忙的模样,心里更是急了,似贾蕴这般胡说八道,得罪的是皇家,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黛玉软言劝道:“蕴哥儿,莫要胡闹了,你赶紧回去解释清楚来。” 贾蕴摇头道:“不碍事的,我晓得自个在做什么,林姑姑且放心,这事关朝局,姑姑不用理会,总之你晓得侄儿不会出事便是。” 听到贾蕴说什么朝局,黛玉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这不是她们女儿该管的事。 只不过黛玉心中仍有些担忧,开口道:“蕴哥儿,你这般做还是不妥,还是赶快过去才是。” 贾蕴饶有兴致地看着黛玉,语重心长地说道:“林姑姑,你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事才对,侄儿可是说了身体有疾,不能行房事,姑姑不应该担忧这事才对?” 黛玉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俏脸酡红,偏头啐道:“与我何干。” 贾蕴不置可否,笑盈盈地说道:“这可是事关林姑姑以后的幸福,怎么能与林姑姑无关,姑姑这般说,着实伤人心。” “呸,你又在胡沁什么,赶紧走,我这儿可不欢迎你。”黛玉竖起柳眉,“怒视”贾蕴啐道。 对于贾蕴身体有没有疾病,黛玉还是晓得一二的,毕竟晴雯与香菱素来亲近黛玉,故而听了那么一两句,听说贾蕴荒唐的很,可不是正经人,这般人,怎么可能身体有疾,这明显就是贾蕴在故意逗她。 瞧着黛玉微腮带怒,薄面含嗔的模样,当真别有一副风味,贾蕴起身走到黛玉身前,黛玉心中一慌,双手绞着手中葱绿色的丝帕,垂眸紧张道:“蕴哥儿,你这是作甚呢!!!” 贾蕴呵呵一笑,在黛玉惊愕的神情中将她揽入怀中,笑道:“今天侄儿可没地方去,就在姑姑处安歇了。” 黛玉闻言脸色一白,她虽与贾蕴有婚事,可到底还没成亲,她可是清白女儿,若是贾蕴在这儿住下,旁人晓得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这样一来,她还怎么做人。 念及此处,黛玉忙挣扎起来,不过黛玉一个病娇弱女子,若是贾蕴不放水,焉能挣脱开来,眼见挣脱不开,黛玉的眼圈儿就红了,泣道:“你欺负我!” 贾蕴闻言笑应道:“对,就是在欺负你,不光今日欺负你,以后也要欺负你,欺负你一辈子,林姑姑认命吧,你是逃不掉的。” 听着贾蕴如同告白的流氓话,黛玉心里是甜蜜的,可眼下不能胡来。 黛玉抬起灵动的眼眸,温声道:“蕴哥儿,你先回去,若是让旁人晓得你在我这儿住了一晚上,那我可没脸见人。” 贾蕴笑道:“姑姑放心,侄儿不会做逾越之举,我在西厢房住一晚即可,不会有人闲言碎语的。”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心里倒是放了下来,若是在西厢房住一晚,虽说会有些闲言碎语,不过倒也不妨事。 叹了一口气,黛玉无奈道:“那蕴哥儿规矩些,莫要胡来。” 贾蕴应承道:“好……不过林姑姑,侄儿都为你放弃了屋里那个美娇娘,不得给侄儿一些奖励?”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贾蕴先前都说了是因为朝局,哪里是为了她?不过贾蕴到底心里有她,于是黛玉开口问道:“那蕴哥儿要什么奖励?” 贾蕴呵呵一笑,也不多言,探头直接噙住了黛玉的樱唇,肆意吮吸起来。 黛玉睁大了杏眸,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就是贾蕴答应的放规矩些?当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二百二十三章太后之怒 大明宫,寿安殿。 赵曦一脸委屈地伏在太后的怀中,不满道:“母后,你怎么能让璎珞姐姐去国公府,儿臣不依,您快下令召她回来。” 今儿一早,赵曦不见自个身边的宫女,询问过后才晓得原是太后指派她去做劳什子试婚宫女去了,这不,晓得此事后的赵曦马上来寻太后,求她老人家收回成命。 太后倒没怪罪赵曦的无礼,只是笑着安慰道:“璎珞从小跟着你,对你最是用心,驸马一事事关你的终身大事,焉能马虎,让她去打探底细,我也放心些,更何况等你嫁了过去,璎珞也得跟去伺候,又不是生离死别的,犯得着大惊小怪的。” 公主出嫁用的试婚宫女,一般而言就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只有这样,公主才能放心让她去探查,若是心里藏了奸的宫女,那可是要影响一辈子的事。 贾蕴与赵曦的亲事是太上皇指定,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碍于皇家制度,故而走一趟面子工程罢了,至于损失一个宫女,说实话,没什么人会在乎,也就是赵曦会大呼小叫一句。....... 太后虽然说的有理,可赵曦舍不得自己的心肝儿去受罪,只见赵曦开口道:“母后,婚事是父皇钦定,儿臣无话可说,不论驸马是好是歹,儿臣都应着,试婚什么的,根本用不着。” 赵曦知道太上皇给她定了亲事不可更改,心里也早就认命,但认命也得分方法,她是公主,金枝玉叶,不管贾蕴是否得圣宠,只要自个不依,贾蕴就没得办法,不仅如此,贾蕴还得恭恭敬敬地对待,马虎不得,既如此,赵曦心里早就打算好了,等嫁出宫去,完成了太上皇的旨意,她就待在公主府,与贾蕴各过各的,逍遥自在。 不曾想,计划还没有施行,自个就被偷家了.......... 太后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曦儿,不可胡闹,这是你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更何况,这是规矩,焉能胡来。 况且璎珞昨儿个就送了过去,此事木已成舟。” 见太后隐隐有些发怒,赵曦也只能忍下性子,她是会胡闹,可不会分不清状况胡闹,恃宠而骄和撒娇可是两个概念,赵曦能得太上皇和太后宠爱十几年,就是因为分得清。 更何况太后说的没错,都过了一晚了,想必璎珞已经惨遭“毒手”,自个的宝贝儿被人“糟蹋”,赵曦心如刀绞.... 太后见赵曦安分下来,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这孩子自小便胡闹惯了,之所以瞒着赵曦提前将宫女送过去,就是怕赵曦的性子上来。 赵曦虽不会在他们面前闹,可依她的性子,说不得会去宁国公府闹起来,一旦闹的不像话,到时就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有损皇室脸面..... 如今木已成舟,赵曦不得不接受,那也就闹不出事端。 见赵曦撅着个嘴生着闷气,太后好言劝道:“曦儿,好了,日后仔细对待璎珞便是,哀家也不会亏待她的。” 赵曦心疼道:“人都被糟蹋尽了,补偿有什么用。” 太后闻言皱起眉头来,对于赵曦这思想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为好,管了十几年也不见好,如今赵曦也快要嫁出去了,自个也不想多管,让他未来夫君去管,或许赵曦尝过男女之味,性子能好转过来也说不定....... 正此时,宫人禀报璎珞求见,太后闻言心知肚明,这是来与她禀报贾蕴战斗力的情况了,毕竟派她去做试婚宫女,主要测试的就是贾蕴的能力和尺寸。 一旁的赵曦闻言正了正身子,脸上露出喜意,可心里却是担心起来,若不是太后在场,她早就跑过去“迎接”去了。 太后应了一声,便宣璎珞进殿。 没一会璎珞便走了过来,先行朝太后福身问安。 赵曦耐不住性子,忙上前关心道:“璎珞姐姐,你没事吧!可担心我了。” 说着,赵曦打量起璎珞,查看她是否身体有恙,听书上说,这第一回男儿要是不知道怜惜,女儿可是会受创的............. 璎珞面色异样,神情复杂道:“公主,奴婢好着呢!!!!” 听见璎珞说好着,赵曦面色狐疑起来,仔细打量了璎珞的面色,似乎也没书上说的多一丝成熟妩媚,而且璎珞进殿时脚步轻盈,并没有不适,这与书上描绘的可不一样,难道是书上有误? 不光赵曦注意到了,老练的太后也注意到了,她经历甚多,一眼就瞧出了璎珞还是处子之身,以为这璎珞不懂规矩,擅自作主坏了大事,于是当即冷着脸,沉声道:“璎珞,到底怎么回事。” 璎珞神色异样,老实回道:“禀太后,贾伯爷他……他说身子有疾,不能行房事,故而昨日贾伯爷并未在屋内歇息。” 太后闻言一怔,身子有疾,这确实让太后未曾想到。 一旁的赵曦听见那贾伯爷身子有疾,并未在屋里歇息,心头便一喜,先前不愉之色荡然无存。 至于贾蕴身子有疾,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甚至暗暗拍手叫绝起来......挨千刀的东西,活该。 此时太后反应过来,既然将贾蕴招为驸马,对于贾蕴的调查自然少不了,她晓得贾蕴早先混迹风月,而且府里藏着几个模样俊秀的婢女,这般人怎么可能会身体有疾? 不过禀着小心无大错的心态,当下太后神情肃穆地问道:“璎珞,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璎珞闻言老实地回道:“伯爷掀了奴婢的盖头后便说身子有疾,让奴婢在屋里歇着,随后便转身离去!!!!!” 听见这话,太后恍然大悟,旋即满脸震怒,抄起身边的瓷碗,直接砸在了地上,骂道:“好一个孽障东西,皇家的女儿他也敢羞辱,活腻歪了。” 赵曦平日里虽然胡闹,可也不是不晓事,似贾蕴这种做法,完全就是在藐视皇家,此时见太后震怒,她也不敢多言。 太后凤颜大怒,随后厉声吩咐道:“去,将皇帝寻来!本宫要问问他,这就是他看重的诤臣,一个狂悖之徒。” 第二百二十四章不得安生的贾母 荣国公府,荣庆堂。 最近一段日子,贾母可算是过了段安生日子,精神也好了不少,昨儿个宫里派人过来了,这事贾母也晓得,府里出了个皇亲国戚,对国公府也有好处,正因为如此,贾母心情舒畅了许多。 一旁的王夫人心里倒是不怎么乐意,毕竟金枝玉叶不是给她麒麟儿添彩,心里总是腻歪。 贾母见状思忖片刻,开口道:“政儿媳妇,东府的蕴哥儿府里毕竟没个正经的长辈,如今公主也快嫁过来了,总要有个主事的,你也是蕴哥儿的长辈,这事你得操些心,莫要马虎了。” 其实东府真要算起来还是有个正经的长辈的,那就是尤氏,只是贾母素知贾蕴因老子贾珍的关系,对待尤氏甚不在心,故而府里上下都会忽略尤氏,为了尤氏而招惹贾蕴不满,没人会干这种蠢事。 听见贾母让她去帮衬贾蕴的婚事,王夫人顿时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贾母的用意,无非就是想通过这件事让王夫人与贾蕴的关系缓和一些,毕竟先前王夫人与贾蕴有数次的不愉快。 明白的王夫人应承道:“婆婆,儿媳妇晓得了,会尽心办的妥当的。” 王夫人对于贾蕴更多的是嫉妒心理,接受不了一个原本的庶子居然压过了他家宝玉。 通过先前几回事情,不说自己的丈夫贾政,便是荣国公府的太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贾母也是敬着贾蕴,既如此,王夫人也只能放下心思。 虽不想承认,可日后宝玉如何,还真是得看贾蕴的眼色,记得贾蕴曾经说过,若他们安生,可保宝玉一世富贵。 贾母见王夫人态度诚恳,心里也是放心下来,对于王夫人,贾母敲打好几回,总算是开窍了。 虽说贾母并不是很满意王夫人这个儿媳妇,只不过到底她是二房的正经太太,她如此费心思,无非就是想着待她西去,贾蕴能照拂二房罢了。 贾蕴与贾政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但也并无结恶。 贾母晓得贾蕴为人,对于安分守己的族人,他一向是大方和善的,更何况贾政还是他的长辈,若关系处好些,二房她也就不必操心。 王夫人抬眼瞧了瞧贾母,沉吟片刻,小心道:“母亲,咱们宝玉年纪也不小了。” 宝玉如今差不多十四岁了,按贾蕴前世来说还没成年,可在古代来说却不算小了,毕竟这个时代里,十二岁男女成婚的都不在少数...... 此时王夫人提出宝玉年纪不小,贾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估摸着瞧贾蕴成婚了,王夫人心里也急了。 宝玉与贾蕴没法比较,倒不是说身份地位上的差距,而是贾蕴年龄上的差距,相对而言,宝玉小了些,而且宝玉心智似乎还没成熟起来,故而贾母心中并无此意。 不过既然王夫人提出了此事,贾母觉得她好歹也是宝玉的亲生母亲,关心此事也属正常,而且王夫人这般模样,显然心里有了成算。 于是贾母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说来与我听听。” 王夫人闻言小心道:“母亲,蕴哥儿要娶乐平公主了,宝丫头也就要回府了,儿媳妇想着,这金玉良缘倒是佳谈,不若早些与他们定亲,也好让宝玉成家立业。” 对于王夫人中意宝钗倒不意外,除却是她妹妹的女儿以外,王夫人一向看重宝钗的品性。 宝钗通达人情世故,行为豁达,面面俱到,满府上下没一个说她的不是,便是贾母也喜欢宝钗的稳重平和。 只不过,宝钗的出身不好,与宝玉匹配不上。 薛家是商贾之家,而国公府是权贵之家,这是贵族与商贾不可逾越的差距。 贾家所交是京城名流、王公贵族乃至于皇族。 而薛家呢!薛家开始不错,后来弃官从商,以至于越来越差,交集的不过是地方大族,各地官员再就是商贾,圈子不同,差距也就更大。 而且薛家如今的状况贾母也是晓得一二,近年来屡屡亏损,已经入不敷出了。 不仅如此,薛家没有一个出头的人,已经逐渐成为王家的附庸。 若是宝玉娶了宝钗,荣国公府里,长房王熙凤,二房薛宝钗,到时岂不是由王家把持荣国公府,荣国公府又何去何从? 正因为顾忌,所以贾母是一直反对金玉良缘的,她的本意是想着让黛玉与宝玉做一对鸳鸯,只是黛玉却在林如海临终之前指婚给了贾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中意的黛玉嫁做他人,贾母心中也是不看好宝钗,毕竟出身摆在那里。 贾母心中想着自己本家的女儿不错,还能亲上加亲呢!!!!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贾母的态度有了不少的改变。 一则只要贾蕴是族长,凭他一惯的强势,一些魑魅魍魉翻不出浪花,所以贾母并不担心荣国公府会被外人把持。 二则薛家也聪明,选择花大代价送宝钗进宫当公主伴读,这样一来,宝钗与公主有了关系,这就是人脉。 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宝钗伴读的公主正是乐平公主,也就是贾蕴正室。 而宝玉与宝钗成就好事,宝玉与贾蕴的关系也能密切起来,如此算来,百利而无一害啊! 念及此处,贾母开口道:“薛家姨妈那边怎么说?” 听见贾母问话,王夫人面上大喜,我的老天爷,自家婆婆的口风终于松动起来,以往只要涉及这个话题,贾母从来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如今倒是明确起来。 王夫人按捺住自个兴奋的心情,回道:“倒是听她说过两句,说咱们家的宝玉最衬她的心思,若是结为姻亲,她准保应下来。” 听得这话,贾母心中有数,薛家落寞,本就想靠着贾家扶持,所以薛家一直都是想着促成此事,宝钗稳重持成,日后定能成为宝玉的贤内助,沉吟一声,贾母于是开口道:“倒不急于一时,如今紧要的是蕴哥儿的事,旁的先不论,至于宝玉的事,先与薛姨妈商讨一番,这事就交给你了。” 王夫人自然晓得如今贾家里最为紧要的是贾蕴迎娶公主的事,而宝钗与宝玉的事贾母既然首肯,这便是极好的事,于是王夫人笑着应承道:“儿媳晓得了,母亲放心便是。” 贾母点了点头,如今府里的事一切顺遂,贾母往后只需安心的颐享天年,不得不说,贾蕴得势了,贾母操心的事就少了。 沉吟片刻,贾母忽地偏头对侍立在一旁的鸳鸯说道:“鸳鸯,府里的奶奶就要进府了,往后你就安心服侍你的主子,我这边你也就不必过来了。” 未来奶奶进府,鸳鸯这个东府的贴身大丫鬟再留在西府就不合时宜了,鸳鸯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应声道:“老太太,奴婢晓得了。” 鸳鸯虽然也是不舍,可心里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毕竟按道理来说,她早就应该要在贾蕴身边服侍,也就是贾蕴体贴人,让鸳鸯先留在西府,报答老太太的恩情,故而鸳鸯对贾蕴一直是感激的。 瞧着鸳鸯眼眸中漫起的雾气,贾母心中亦是感叹,笑骂道:“你这丫头,又不是赶你出府,就蕴哥儿那性子,又不会阻拦你来西府窜门,有什么好伤怀的,倒是你,该为自个作打算了,早些让蕴哥儿给你开脸,占个名分来。” 听着贾母如此直白的话,鸳鸯不由地脸色红润起来,嗔怪道:“老太太,奴婢只是个丫鬟,只晓得尽心服侍主子,哪有什么打算。” 鸳鸯自持本份,这也是贾母看重鸳鸯的原因,而且鸳鸯是贾母从小调教大的,几乎是当女儿一般看待,也正因为如此,贾母才会让鸳鸯早作打算,趁着公主还未进府,先把位份定下来,往后也能有个好着落,若换成旁人,贾母才不会多嘴。 贾母晓得鸳鸯聪慧,定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亦不多言,反而提点道:“不过你要记住,莫要失了本份,可别有了身子,这对你以后有好处。” 鸳鸯晓得贾母是好意,于是低着头应了一声,她明白该如何做,一般来说,主母才是生第一个孩子的人,这样一来府里的事才会少些。 贾母见状点了点头,对于鸳鸯的品性,她放心的很,不会向那些狐媚子一样,只想着生孩子保住地位,却不会考虑主母的心情。 正此时,面色难看的贾政走了进来,忙行了一礼,开口道:“母亲,出祸事了。” 贾母见贾政形色匆匆地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此事听贾政说出了祸事,心中烦躁,啐骂道:“放屁,咱们贾家能出什么祸事。” 贾家如今喜事临门,哪会出什么祸事,贾政这般说简直是在咒贾家,即便贾政是贾母疼爱的小儿子,贾母也不由地脸色沉了下去。 贾政回道:“母亲,今儿个蕴哥儿忽然被太后召进宫去,如今在大明宫外罚跪。” 听见贾蕴被太后罚跪,贾母等人当即怔住了,贾母回过神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好端端地怎么责罚起蕴哥儿来了。” 贾政叹气道:“儿也不大清楚,只是今儿个听同僚说太后震怒,召蕴哥儿进宫,可是连大明宫都没进,直接就在宫外跪着候令,如今蕴哥儿已经跪了两个时辰。” 王夫人一脸疑惑道:“昨儿个宫里的人都接进府了,事情“顺顺当当”的,太后何故震怒?” 此时鸳鸯踌躇一番,小声道:“禀老太太,奴婢听说昨儿个藴大爷是在林姑娘的潇湘馆里住的。” 听到这话,贾母明白事情的缘由,昨个儿是贾蕴的大好事,可不应该在潇湘馆里住,如此一来,岂不是打了皇家的脸面。 贾母的神情难看起来,好不容易能过些安生日子,贾蕴又要闹出幺蛾子出来,即便心疼黛玉,何必非得给皇家脸色看,国公府虽然是顶级权贵,可要知道那是皇家,这贾蕴也太不知道分寸了。 王夫人听到贾蕴得罪皇家,当即开口道:“母亲,该不会祸及咱们吧!!!!!” 虽说王夫人心思放了下来,可她心底里仍是不会把贾蕴当成自己人。 贾母沉吟一声,开口道:“太后既然让蕴哥儿罚跪,那也就是说不会有什么大事。” 听得这话,贾政与王夫人点了点头,贾蕴是超品伯爵,又是天子近臣,一般而言出不得大事,太后只让贾蕴罚跪,显然是打算小惩大诫。 话虽如此说,可贾母一脸怒气,叱骂道:“这个不省心的东西,非得折腾出事来,等他回来,定饶不了他。” 王夫人闻言心里不置可否,她可是看的明白,贾母拿贾蕴毫无办法,也就是嘴上骂两句........... 第二百二十五章“好事”成双 大明宫,寿安殿内。 太后高坐台上,脸上怒色未减。 堂下的宁王见状小心地劝慰道:“母后,您也不必着恼,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太后冷哼一声,看着一脸悻悻的宁王,叱骂道:“你是曦儿的亲哥哥,曦儿遭受如此羞辱,你就这么干看着,你与老四也没什么分别,就是看不得我们娘俩好,瞧瞧他办的事,就只让贾家那混账东西跪在宫外认罚,这算什么事,摆着给谁看呢!!!!” 宁王晓得自个是被迁怒,心里也是无奈的很,试婚宫女在一定程度上是代表公主的,似贾蕴这种做法的确是在羞辱赵曦。 起初宁王心中亦是愤怒,还想寻贾蕴的麻烦,不过太上皇提点了他,即便心里有怒,也只能放下怒气。 对于贾蕴的做法,其实是在表达对太上皇招他为驸马的不满,更深层次的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试婚宫女贾蕴接进府去,也掀了盖头,这是在遵循礼制,可不与试婚宫女圆房,这是表明太上皇的旨意他会遵守,可心里却是不领这份恩德,摆明了与太上皇划开界限。 而且,贾蕴折辱赵曦,身为亲哥哥的宁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贾蕴与宁王的矛盾也就产生,两人不和,崇明帝心里肯定更加放心。 宁王明白此点后自然不会衬贾蕴的心意,他要的是崇明帝猜疑贾蕴,可不是君臣相和。 面对太后的斥责,宁王只能默默接受,虽不会去寻贾蕴的麻烦,可这笔账他记在心中。 太后见宁王不吭声,心里愈发不满,只不过她晓得宁王见过太上皇,以宁王的性子没发怒,估摸着就是太上皇有什么旨意,于是也只好强忍这口恶气,开口问道:“陛下怎么说?” 对于太后口中的陛下,宁王晓得这是在说太上皇,太后称呼太上皇一直都是陛下,而称呼崇明帝则是皇帝,这是太后的习惯。 “母后,父皇说了,贾蕴正值年轻,些许毛病让御医整治,碍不着事,曦儿的婚事如期举行。” 面对宁王的官腔,太后没好处地叱骂道:“少拿话敷衍哀家,那贾家的混账东西身子有没有疾你心里没个准数......” 贾蕴身子有疾,这是经不起推敲的事情,一个热血青年,早先又混迹风月,而且老鸨子还对贾蕴的能力赞赏有加,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可能身子有疾。 宁王面对太后的愤怒,心中也是无奈,只能开口劝慰道:“母后息怒,此事儿臣日后定会为曦儿讨回公道。” 听着宁王的话,太后心里好受了些,缓了一口气,太后说道:“你们父子的事,哀家也晓得一二,此事你不需理会,哀家自有安排。” 太后本就住在大明宫,太上皇和宁王的心思她自然晓得一二。 宁王见太后说自有安排,当下心中一跳,小心说道:“母后,贾家小子以后是曦儿的驸马,也是皇兄看重的诤臣,而且还是国公府之后....” “屁话,国公之后又能如何,比得上皇家的尊贵。”太后打断宁王的话斥声道。 宁王本想提醒太后,让她悠着点,不曾想被太后训斥,此时自然不敢多言。 太后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你放心,哀家不会让曦儿日后难做,不过也不会让贾家小子这般容易糊弄过去。” 见太后说的笃定,宁王询问道:“母后打算怎么处置?” 太后冷哼一声,道:“试婚宫女该派还要要派,他不是拿身子有疾,不能行房事的借口吗,那好,哀家便另派人过去。” 说罢,太后吩咐道:“来人,去把乐平公主身边那个薛家女召来。” 听得这话,宁王顿时明白过来,只见宁王小心道:“母后,薛家女是曦儿的伴读,怕是不合规矩!!” 伴读不同一般的宫女,向来都是朝中官员的女儿,若是开了先例,拿去做什么试婚宫女,岂不是伤百官之心,日后百官怕是不会让女儿来做劳什子公主伴读。” 太后不以为意,冷声道:“规矩,这世上还有比贾家更不懂规矩的?更何况薛家女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若不是曦儿喜欢,闹的心烦,施恩让她进宫陪着曦儿,她以为能进宫服侍,更何况薛家女连身份品级都没有,也算不上伴读。” 宁王闻言恍然大悟,他向来不在意这种小事,自然先入为主地认为薛家女是赵曦的伴读。 按太后所言,倒也不妨事,没人会说不合规矩,因为薛家女本就没品级。 但是.....宁王抬眼瞧了瞧太后,小心道:“薛家如今虽是商贾,可祖上也是官身,除却与贾府是世交外,王家更是亲戚骨肉,那薛家女还得喊王子腾一声舅舅呢!!!!” 太后没好气地看着宁王,淡淡道:“那又如何,就你这般,做事束手束脚,哪里像个天潢贵胄,那王家也不是个好东西,在意他作甚,难道为了这事他王家还能感恩戴德不成?” 宁王闻言怔了怔神,王子腾升官,举荐贾蕴为京营节度使,其实就是王家下了决断,以宁王的角度来看确实不用在乎王家的态度。 见宁王明白了,太后也就不再多言,反倒是冷声道:“哀家倒要看看,贾家的小子还拿什么借口搪塞,只要薛家女没圆房,哀家处置不得皇帝的诤臣,还处置不得一个商贾之女.......” 宁王明白,太后这是迁怒,薛家和贾家的关系,在京里本不是秘密,太后不好处置贾蕴,于是乎拿薛家出气。 试想一番,薛家的嫡女给贾家做妾,这所谓的世交如何看待?怕不是要成为京城里的笑话了...... 贾蕴折辱皇家,太后就折辱贾家,这是老女人的反击...... ............................................... 武英殿中。 崇明帝一脸冷色地坐在御案之上,看着恭敬跪在堂下的贾蕴,没好气地说道:“还跪着作甚,摆给哪个看。” 先前崇明帝被太后召去好一顿训斥,即使晓得贾蕴是在表明立场,可也没给贾蕴好脸色看,这种气焰助长不得..... 听得崇明帝的话,贾蕴如释重负,他先前便在大明宫跪了三个时辰,换算成现世的时间就是六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即便贾蕴身体健硕,那也是吃不消。 贾蕴踉跄地站起身来,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崇明帝见贾蕴神色有恙,晓得贾蕴跪那么长的时间,双膝定是不好受,心中叹了一口气,偏头吩咐道:“戴权,去搬张锦凳给这小子坐。” 贾蕴闻言忙躬身道:“臣有罪,不敢领受。” 崇明帝闻言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还晓得自个有罪,驸马一事满朝皆知,你还敢置气。 身体有疾?真是满嘴胡话,你现在告诉朕,你身体有没有疾。” 贾蕴“如实”禀告道:“臣身子健硕,并无疾病,就臣这身子,鏖战一整夜都没问题。” 崇明帝闻言一脸黑线,这等不要脸的话贾蕴也说得出来,着实让崇明帝无话可讲。 捏了捏鼻梁,崇明帝摆手道:“少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朕警告你,乐平公主是朕的妹妹,你要好生待之,再有差错,定然不饶你,到时旧帐新帐一块算,数罪并罚。” 听得崇明帝的话,贾蕴晓得此事就此作罢,而且崇明帝的意思是要自己老实地完成亲事。 对于贾蕴而言,他早就知道自个不会出事,无非就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贾蕴如此做,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太上皇拉拢这般明显,若是贾蕴稀里糊涂地应下,崇明帝心里一定会膈应,所以贾蕴才会用如此几近羞辱的态度回应太上皇。 京营节度使位置特殊,所以贾蕴并不会存在中立的说法,若是中立之人,也绝不会坐在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上。 而且贾蕴坐上京营节度使是崇明帝的安排,这时候撂挑子不干,想保持中立,绝对会被崇明帝记恨,得不偿失。 既然必须要选择一方,贾蕴只能选择崇明帝。 一则贾蕴自进京以来便是帝党,若是改换门庭,这就是品行的问题,这种人是一定不会被信任的。 二则现在的局势中,因太上皇老迈,明显崇明帝占据上风,而且崇明帝对于贾蕴确实恩遇,所以贾蕴只会支持崇明帝。 既然目的确定下来,贾蕴自然要向崇明帝明确自己的态度。 虽说贾蕴折辱了乐平公主,损害皇家颜面,可贾蕴是一心表明忠心崇明帝,崇明帝绝不会让忠于自己的人出事,若是袖手旁观,寒了人心,试想贾蕴这般忠贞的臣子都没好下下场,日后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就算崇明帝袖手旁观,凭贾蕴如今的身份,只要不是谋反,一般而言都不会出大事,所以贾蕴才大胆行事。 “陛下有令,臣定当遵旨。”贾蕴沉声应道。 崇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贾蕴的做法,崇明帝心里是赞赏的,毕竟太上皇将乐平公主下嫁给贾蕴是为了拉拢,这等事恶心的崇明帝不行,如今贾蕴的胡作非为,确实让崇明帝舒心不少。 太上皇不是打算拉拢吗,贾蕴这里照单全收,可心志不移,让太上皇赔了女儿又得不到好处,着实是大快人心。 沉吟片刻,崇明帝意有所指地说道:“不久之前皇后曾向朕提过让福王纳祖母身边那个贾家女为王妃,此事你如何看待。” 听着崇明帝谈及此事,贾蕴心中一跳。 自从晓得这事后,贾蕴便想着彻底解决贾元春这个“隐患”,只是并没有什么好借口去寻老太妃,所以贾蕴一直压着。 如今崇明帝自己谈起此事,那贾蕴就不用顾忌崇明帝的猜疑,开口道:“若是臣的姑姑能服侍王爷,自然是贾家的荣幸,只是臣的姑姑年老色衰,怕是怠慢王爷了。” 贾蕴不会傻到直言拒绝,若是直言拒绝,未免有轻视皇子龙孙之嫌,故而贾蕴拿元春的年龄说事,谁让二十几岁的女儿在古代有年老色衰的说法,正当理由,不用白不用。 听见贾蕴婉言拒绝,崇明帝也明白贾蕴的意思,这是不想贾家的女儿与皇室扯上干系。 原本崇明帝事想着日后让贾家女侍君,以安贾蕴之心,可如今看来倒是不用。 贾蕴已经表明自己的忠心,若是崇明帝还纳贾家女,这无疑是表明崇明帝对于贾蕴的不信任,就如同贾蕴早前说过的,君以国士待之,必以国士报之。 至于拿福王说事,这是崇明帝在试探贾蕴的态度罢了,若是贾蕴表达不愿之情,崇明帝还能将话圆回来。 崇明帝点了点头道:“贾家女年龄大了些,确实不适合福王。”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如今贾家能出嫁的女儿只有元春和迎春,探春和惜春年幼,自然不在其内。 而迎春是庶女,绝不能做王妃,所以说只有元春才有可能,只要断了元春的路,其他的也就不必担心皇室打主意了。 念及此处,贾蕴大胆道:“陛下,臣那大姑姑年纪大了,再拖下去可就晚了,臣斗胆,请陛下开恩,允臣姑姑出宫,与家中长辈叙天伦之乐。” 既然话到头上了,贾蕴便再试着让崇明帝开恩。 崇明帝抬眼看着贾蕴,笑道:“祖母甚是喜爱贾家女,你倒是为难朕。” 贾蕴一本正经的说道:“陛下,臣不敢为难陛下,若是陛下为难,陛下就当臣胡言乱语。” 虽说贾蕴心里希望崇明帝下旨办成此事,可他不能着急,他的根本还是崇明帝的态度,绝不会为了所谓的隐患惹崇明帝不满,这是根本之道。 崇明帝见贾蕴态度端正,爽朗地笑道:“也罢,就凭你小子这片忠心,朕寻个正当的由头再与祖母念叨一回。” 听见崇明帝要寻正当的理由,贾蕴眼珠子一转,开口道:“陛下,不是过段日子臣就要迎娶公主,可公主身边少了女官,不若让臣的姑姑跟在乐平公主身边当个女官。” 大乾朝皇室规定,公主下嫁后,必须派一位老女官给她,全权管理公主的大小事务,元春在宫中多年,正符合标准。 崇明帝闻言开口道:“倒是个好主意,待朕得空去请示祖母和母后,你且放宽心办自己的差事。” 贾蕴房里跪在地上感恩道:“陛下对臣恩德,臣铭记在心,日后定当紧守本份,为陛下所驱使。” 听着贾蕴忠心的话,崇明帝心里舒畅不少,于是摆手道:“行了,跪了几个时辰,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待会陪朕用膳。” 皇帝邀请臣子用膳,这是大恩典。 “是。”贾蕴躬身应道。 ps:这回打算把宝钗和元春一并搞定,宝钗的事后续会安排好,毕竟要想合情合理地收下,只能出动非常规手段,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设定一个公主的原因,这个人物出现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个工具人,宝钗和元春只是其二,以后还有其他的需要公主出手,既然写红楼,不收集“金钗”,那我也就不会写红楼了.............. 还有,今天可能就一章,看情况而定,能写出来就发..... 第二百二十六章心塞的王夫人 梨香院内。 薛姨妈搂着宝钗嚎啕大哭,直呼苦命的女儿。 宝钗素来懂事,忍着心中的苦楚劝慰道:“妈,事已至此,您也不用伤怀,这是女儿的命。” 听着宝钗的话,薛姨妈心中自责,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送宝钗进宫,若不是在宫中任职,焉能出这档子事。 早先宝钗回府,言明了太后让宝钗给公主做试婚一事,薛姨妈顿时急的昏了过去,这试婚过后,往后若是公主大气,宝钗还能当贾蕴的妾室,可若是公主小心眼,那就是个连妾室都不如的丫鬟了...... 薛姨妈落泪道:“女儿,都是妈的错,是妈害了你一辈子。” 宝钗脸色落寞,过了许久叹息一声后,轻声劝道:“妈,你也不必伤怀,公主的性子是好的,定然不会苛虐女儿,而且蕴哥儿,妈也是晓得,女儿虽然没个位份,可到底不会被亏待了。” 木已成舟,宝钗只能拣着好听的话劝慰薛姨妈。 薛姨妈不以为意,对于女儿来说,位份极为重要,这不仅仅关乎自个,这也是关乎自个子女的未来,若只是个妾室,往后好人家都不会结亲,焉能如宝钗说的如此简单。 今日王夫人才与她商议过宝钗与宝玉两人的事,薛姨妈心情正好着呢,不曾想事情变化的如此之快,简直就是三级反转。 而且不仅如此,薛家的嫡女去给别人做妾室,薛家的脸面都要丢尽来.... 念及此处,薛姨妈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薛宝钗正要再劝,忽听外面廊下传来动静: “哎哟!是大爷回来了!快快,太太,小姐,大爷回来了!” 薛姨妈闻言顿时心里有了主心骨,虽说薛蟠为人胡闹,可到底是薛家嫡系唯一的男儿,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只能让薛家男儿拿个主意。 薛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瞧见抱头痛哭的母亲和妹妹,迫不及地地问道:“妈,妹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妹妹便成了劳什子试婚宫女了。” 薛姨妈泣不成声,宝钗便忍着心酸将事情说了一遍。 先前下人只是大致说了宝钗成了试婚宫女,催促薛蟠回府,其中细节薛蟠还是不晓得的,这听宝钗说了一遍,薛蟠当即就啐骂起来,道:“我妹妹是正经家的女儿,拿她做试婚宫女,太后是吃酒吃糊涂了。” 听见薛蟠在说太后的不是,宝钗面色一变,忙道:“哥哥,谨言慎行,传出去了,咱们家没好果子吃。” 宝钗晓得太后是在气头上,若是薛家出言不逊,定然不会轻饶,所以宝钗才让薛蟠不要胡言乱语。 薛蟠也是为自己妹妹抱不平,一时口误,可他性子要强,这屋里都是自己人,还怕她们说出去不成,于是薛蟠大声道:“我就说了,拿我妹妹不当人,我还不能说她两句。” 薛姨妈本就是心烦气躁的时候,听见薛蟠口不择言,登时火冒三丈怒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生,,你妹妹已经遭罪了,你还嫌不够,想把整个薛家都拖下去不成。” 薛蟠见她娘哭的凶,一时之间也就没置气了,反倒是说道:“妈,这事是贾家的错,若不是那贾蕴闹幺蛾子,妹妹怎会成现在这样。” 对于贾蕴,薛蟠可没什么好印象,若不是贾蕴,他会被关在顺天府衙里?这事还没结呢!贾蕴又搞起了他妹妹,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薛家母女都知道,此事若不是贾蕴耍性子,绝不会坑害到宝钗,可贾蕴是什么身份,府里上下有哪个会怪罪他,还不是只能应承着。 宝钗紧抿着唇,含泪道:“木已成舟,现在说这个已经没多大用处,这是妹妹的命数,妹妹不指望什么,只希望哥哥往后能安分些,好好孝敬妈。” 看宝钗这样子,显然是认命了,毕竟是太后之命,由不得薛家作主,薛家也不是贾家,没那么大的本事硬顶..... 薛蟠闻言神情苦涩,他虽不靠谱,往日也顾着顽闹,可对于自个的妹妹,他也是极为上心的,于是薛蟠飞快地转动自个的脑袋,片刻之后,薛蟠灵光一闪,开口道:“贾蕴不是昨儿个闹了脾性吗,今日让他再闹一次,说不得太后又会换一个宫女,这样妹妹也就没事了。” 听见薛蟠的话,两人当即无语,这纯粹是打算让贾家背个抗旨不尊的名头,这回贾蕴只是被罚跪,再有下一回那就是赤裸裸地挑衅皇权,绝对讨不得好处,贾家怎么会糊涂行事呢!!!!! 宝钗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太后当面与妹妹言明,若是妹妹办不成差事,太后第一个处置的便是我。” 太后把薛家的路堵死了,就看贾家如何去做,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薛蟠闻言一愣,咬牙道:“好个不讲理的老太婆......、” 薛家母女顿时脸色一变,薛蟠这口不择言的,当真想让薛家万劫不复吗? .................. 荣庆堂内。 贾母也是感慨万分,先前薛姨妈寻她说宝钗的事,她也吓了一跳,虽说贾母是侯门嫡女,荣国公府的太老夫人,可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打发了薛姨妈。 一旁的王夫人脸色难看,不由地埋怨道:“蕴哥儿也是的,没来由地不肯圆房,若是安分些,哪会有这般事情。” 不怪王夫人埋怨贾蕴,实在是贾蕴这事做的实在毫无道理。 宝钗是她看中的儿媳妇,今儿个还和薛姨妈商讨他们两的亲事,不曾想今日便发生了变故,这相当于贾蕴抢走了宝玉的媳妇,着实让王夫人心塞。 贾母偏头看了一眼王夫人,到未曾怪罪,毕竟王夫人说的也对,儿媳妇被人“抢”了,换成哪个都会抱怨,反正贾蕴不在场,抱怨就抱怨两句,碍不着事。 随后王夫人细想一番,开口:“是母亲,这事本就是蕴哥儿引起的,要不让蕴哥儿去求求情。” 宝钗这个儿媳妇,王夫人心里可是舍不得,故而开口求情。 听着王夫人的话,贾母心里都快气昏了,这般事是能去求情的?太后下了旨意,若是贾蕴去求情,这要多大的脸面才能成事,为了薛家,耗贾家的圣恩,傻子才会去做吧,薛姨妈是为了自己女儿来求情是可以理解,可王夫人呢,吃里扒外是吧!!!! 贾母不满道:“你让蕴哥儿去求什么情,他如今还在大明宫外罚跪呢!” 如今贾蕴还在受罚,既然是小惩大诫,自然也就不必过于担忧,可若是贾蕴还去求情,无疑会恶了皇家,这点贾母分得清楚,所以贾母才不会应承此事。 王夫人见贾母发怒,一时之间也不敢言语,婆婆底下难做儿媳,这不是空话。 贾母懒得理会王夫人,她虽然看重宝钗稳重的性子,想着让宝钗成为宝玉的贤内助,可心里是敞亮的,贾蕴与贾宝玉孰重孰轻她分的清,更何况,即便贾母开口让贾蕴去求情,这般讨不到好的事,贾蕴能去做?到时事情办不成,还要搞的祖孙不和起来,得不偿失。 正此时,下人禀道贾蕴回府,贾母开口道:“去将蕴哥儿喊来......” 虽说不会为薛家的事寻贾蕴的由头,可贾蕴鲁莽行事,这事还是要提点一两句.............. 第二百二十七章宝钗的安排 荣庆堂上。 贾蕴一脸错愕地坐在堂下,贾蕴自宫中回来,还不曾晓得宝钗的事,如今听贾母这么一说,当真有些迷糊起来。 不过贾蕴还是理得清状况,太后如此安排,无非就是心里气不过,拿薛家撒气..... 堂上的贾母冷声道:“你说说你闹的,素日你在府里如何闹,我也管不着,可这事你办的,开罪皇家,亏你干的出来。” 面对贾母的斥责,贾蕴不以为意,不过贾母的确是长辈,训斥一两句也说得过去。 贾母是荣国公府的实权者,贾蕴没与她通气也说不过去,毕竟贾蕴行事不再只是一人之事、一府之事,而是一族之事。 “老太太,且放宽心,小子不是胡来。” 听着贾蕴说不是胡来,贾母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显然不明白贾蕴的意思。 贾蕴见状直言道:“此事关乎太上皇帝和陛下,倒是不好分说,老太太只要晓得小子不是胡来就行。” 贾母闻言了然于胸,她不是一点事理都不晓得,既然贾蕴提及了太上皇帝,贾母自然也就明白贾蕴的意思。 天无二日,太上皇帝和崇明帝的龌龊在他们这些权贵之家里算不得隐秘的事,只是无人会说出口罢了。 乐平公主是太上皇帝的女儿,而贾蕴又是当今陛下的宠臣,联姻拉拢之类的,权贵之家干的不少。 打量了贾蕴一会,贾母沉声道:“蕴哥儿,本来外间事老婆子不该多言,只不过似你这般强势,容易开罪人。” 贾母能瞧出里面的弯弯绕绕,贾蕴并不意外,对于贾母所言,贾蕴也能明白,这是在劝贾蕴不要如此坚决地表明立场而去开罪太上皇。 贾蕴心中不以为意,他从进京便没有退路,当时贾蕴并无选择,若是不傍着崇明帝,想必贾蕴早就被贾珍弄死,所以贾蕴猜测到崇明帝有自己的谋算,仍旧往里跳,甚至于还积极表现自己。 如今贾蕴好处得了,现在想摆中立的态度,这不是遭崇明帝记恨吗。 从一开始,贾蕴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既然没有退路,那就朝前直直地走..... 不过贾母既然提点了,贾蕴便点头示意,算是给她一个面子,不过到时如何做,贾蕴自有安排。 见贾蕴应承了此事,贾母也就不多言,偏头看了看王夫人,见她今日倒是老实,没插半句嘴,心里也是满意,思忖片刻,开口道:“蕴哥儿,薛家与咱们贾家是世交,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你还是给个说法出来,总不能亏待了宝丫头。” 薛家的女儿成为公主的试婚宫女,日后的归宿只能入贾家,若是不然,青白都毁了,女儿家还能如何做? 贾母要贾蕴一个说法,实际上就是提醒贾蕴不可慢待了宝钗。 贾蕴闻言点头道:“此事小子会做好来,老太太放心便是。” 贾母见贾蕴能仔细安排,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提醒贾蕴不要亏待了薛家。 倒是一旁的王夫人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蕴哥儿,不是我多事,宝丫头是我的侄女儿,我也不忍心让她成劳什子试婚宫女,我就问一句,宝丫头的事真的没办法了吗?” 贾母虽说没办法,可不代表贾蕴没办法,故而王夫人希冀地看贾蕴,期望贾蕴能为她保下这个衬心的儿媳妇。 贾蕴闻言开口道:“有。” 王夫人闻言神色一喜,忙问道:“蕴哥儿有什么法子?” 一旁贾母也错愕贾蕴口中的办法,疑惑地看着贾蕴,只见贾蕴随口道:“一则小子抗旨不尊,冒犯皇室,是生是死由皇家定夺,二则薛家抗旨不尊,满门皆罪。” 听着贾蕴的办法,贾母与王夫人面色一黑,而贾母更是忍不住地骂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法子,说的是什么屁话。”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祸事,这也能是办法? 贾蕴闻言心中撇了撇嘴,是你们问的,他不过是老实回答罢了,毕竟贾蕴说的这两个法子也没错啊....... 见贾蕴不以为意的模样,贾母摆手道:“你刚从宫里回来,先回府歇着去,不过我可警告你,可别在闹幺蛾子。” 贾母算是怕了贾蕴,深怕贾蕴真的要跟他说的法子一样抗旨不尊,那这可是祸事。 念及此处,贾母开口道:“蕴哥儿,你也要成家了,鸳鸯你便带回去留在身边伺候,再留在我这倒是不合时宜了。” 这模样,看样子是想让鸳鸯提醒贾蕴了..... 贾蕴抬眼瞧了瞧垂眸的鸳鸯,见鸳鸯并无异色,贾蕴便知道贾母她们早就安排好了。 倚靠在交椅上,贾蕴对着鸳鸯打趣道:“鸳鸯,你怎么说?” 鸳鸯见贾蕴询问她,当即脆声道:“奴婢只是个丫鬟,自然听主子的安排,哪有奴婢自个做主的,大爷就别打趣奴婢了。” 听到鸳鸯的话,贾蕴晓得鸳鸯自个放了下来,往后定然是一心一意地做好贾蕴的贴身大丫鬟了。 轻笑一声,贾蕴开口道:“这可是你自个说的,爷是你的主子,那你就得听爷的话,今儿个你便去爷的屋里暖床去。” 鸳鸯闻言当即羞红了俏脸,暖床本就是丫鬟该做的事,可贾蕴为何当众说出来?这不是成心打趣她吗?而且以贾蕴的性子会是简简单单地暖床?怕是连身子都得暖进去...... 换做以往,贾母定然笑话贾蕴猴急,可今儿个不同,宝钗那边带着旨意呢,可不能让贾蕴胡来。 于是贾母严肃道:“蕴哥儿,正事要紧,鸳鸯就在你身边服侍,还能跑了不曾,猴急成你这般,哪里像话。” 贾母说的正事无非就是试婚的事,说起此事,贾蕴心中有了主意,思忖片刻,开口道:“老太太,薛家的事小子忽然有了主意,您老掌掌眼。” “混账话就不必说了。”贾母冷声回道。 贾蕴笑呵道:“老太太,这回是正经话。” 贾母闻言神情缓和了些,没好气地地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薛家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不容更改,既如此,剩下的也就是如何对待薛家,按规矩,日后薛姑姑最多也就是个侍妾,咱们贾家与薛家是世交,若是传了出去,会被人当成笑柄。”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贾家纳世交家族的嫡系女儿为妾,某种程度是就是在侮辱薛家,不晓得实情的人会以为贾家仗势欺人,逼迫薛家。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正经人家的女儿一般是不会给人当妾,薛家原是金陵四大家族之一,更不会做出这等辱没祖宗的事。 若是知情人,那也只会笑贾家不识好歹,自食恶果,落不到一点好处,而这也是贾母担心的事,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贾母可是很在意她这张老脸的。 “那蕴哥儿打算如何处置?”贾母见贾蕴正经起来,于是也正经地问道。 贾蕴开口道:“为了保全薛家的颜面,那就不能让薛姑姑为妾,既如此,那也只好给薛姑姑抬身份。” 贾母自然知道这个理,只是这身份可不好抬,见贾蕴提出此事,贾母心中也有了灵感,询问道:“蕴哥儿说的是兼祧?” 若是给宝钗抬身份,那就只能兼祧,给宝钗一个正妻的身份,如此一来,才能保全薛家的脸面,毕竟好歹是国公府子弟的妻子,兼祧什么的也能让人接受。 贾蕴点了点头,说道:“小子是宁府长房的继承人,也祧着宁府七房,而七房早先便与林姑姑定了亲事,若是想要兼顾,只能让小子再兼祧一房,如此一来,贾家与薛家的颜面都能保存。” 贾母闻言沉默下来,兼祧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贾蕴能兼祧七房,那是七房无嗣,只能择一子弟过房,贾蕴恰逢其会罢了,而且当初也没想着贾蕴能承袭宁府长房的爵位。 本来贾蕴承袭了宁府长房后,七房的位置便要让出来,只是当时忙着贾珍丧事,故而一拖再拖,直到太上皇有意让乐平公主下嫁给贾蕴,而与贾蕴早早有亲事的黛玉则入七房,至此,七房的事才定了下来,并未再让族中其他子弟过房。 而今贾蕴还打算兼祧一房,这事说不过去,毕竟族中子弟众多,又不是无年轻子弟,何至于让贾蕴再兼祧,一房有一房的规矩,可不能胡来坏了规矩。 沉吟许久,贾母开口道:“怕是不好与族中人交待。” 若是如贾蕴所言,他直接兼祧三房,占的就是三房的资源,族中之人定然不依。 贾蕴不置可否,开口道:“这点小子也明白,不过老太太放心,小子不会占便宜,家业、产业小子一概不碰,只需名分罢了,同时小子会另做补偿,绝不会亏待他们,当然,此事小子绝不会强迫。” 听得这话,贾母无奈的点了点头,如今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贾薛两家的颜面,沉吟一声,贾母问道:“蕴哥儿相中了哪房?” 贾蕴回道:“四房的儒太爷,早先儒太爷的唯一孙儿贾瑞没了,正巧他那房需要族人过房。” 贾瑞突然病故,贾蕴也大致晓得一些,估摸着是调戏王熙凤被设了个相思局,导致贾瑞病故。 当初贾瑞的丧事,贾蕴还大方地给了五十两银子,这是作为族长对族中人的照顾。 贾母闻言倒也不反对,只是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此事是太后下旨办的事情,贾蕴若是抬宝钗的身份,怕是引起太后的不满,于是贾母提醒道:“蕴哥儿,皇家那边能应承吗?” 贾蕴闻言回道:“老太太放心,此事小子心中有数,出不得问题,皇家那边不会怪罪的。” 太后下旨让宝钗试婚,这一点贾蕴无话可说,也反驳不了,可贾蕴要给宝钗抬身份,这一点不成问题,崇明帝那边不会反对,至于太后,贾府内部的事也由不得她说三道四的,礼节上贾蕴不被挑理,太后就拿贾蕴没辙.... 听得贾蕴这般说了,贾母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开口道:“蕴哥儿既然有了安排,那便去做吧,只是有一点,切莫以势压人,伤了族人之心。”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这事,贾蕴有十足的把握,四房本来就需要过继,贾蕴去拿个名头,再好好补偿,想必并没有什么难处,而且贾蕴是个有出息的子弟,贾代儒也不会反对,荣国公府实权人贾母和贾代儒两人不反对,那么此事就不会引起族人过多的不满......... “小子明白,老太太放心。”贾蕴回道。 随后对着一旁的王夫人说道:“二太太,此事劳烦你去与薛家说一声,也省得她们多想。” 贾蕴现在身份尴尬,若是由他去说,反而不合适,既如此,那就让亲近薛家的王夫人去说。 王夫人闻言心中腻歪,这抢了自个的儿媳妇,还要自个给他跑腿,真是心里堵的慌,不过贾蕴说的也不错,早些让薛家晓得此事,心里总能好受起来,毕竟薛姨妈可是王夫人的亲妹妹,于是只能点头应答。 贾蕴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道:“事情都说明白了,小子先行回府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叮嘱道:“蕴哥儿,切莫胡来。” 贾蕴应了一声,旋即招呼道:“鸳鸯,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安抚黛玉 宁国公府,潇湘馆。 黛玉蹙着眉坐在屋里锦凳上,看上去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没一会,晴雯与香菱小跑着进来,瞧见黛玉忙说道:“林姑娘,刚刚爷回府了。” 听见贾蕴回府了,黛玉忙问道:“蕴哥儿可有事?” 晴雯回道:“听下面的人说,爷并无大碍,此时正在老太太那里。” 黛玉闻言点了点头,心下也放松了不少,毕竟贾蕴被罚跪在大明宫,这等事自然让黛玉担心,不光是黛玉,晴雯香菱也是着急上火的很,得到消息便往黛玉院子里跑。 紫鹃此时开口道:“大爷回府了,那也就是没事了,姑娘可以放心了。” 黛玉心下虽是放松了,可嘴上却是没好气地说道:“也怪他胡闹,早就劝他安分些,非不听人劝,如今倒好,受了责罚,真是活该。” 昨天黛玉便劝过贾蕴,让他仔细对待宫里的人,可贾蕴偏偏不听,她也没办法,如今出了事,受了责罚,黛玉觉得贾蕴活该.... 先前听到贾蕴受罚,还默默流泪呢,一转眼便啐起了人,紫鹃瞧着黛玉口是心非地倒也没戳破。 贾蕴的事有了着落,几人也就放下心来,晴雯忽地开口道:“爷胡闹也就罢了,倒是害了宝姑娘。” 宝钗的事在府里瞒不住,毕竟先前薛姨妈寻老太太求过情。 至于晴雯如此说,那是因为宝钗不是她们这些丫鬟,那是正儿八经的小姐,却沦落到了妾室的地步,着实让人唏嘘。 黛玉闻言神色复杂,她素日里虽认为宝钗心里藏奸,话头上也经常挤兑宝钗,不过那都是姊妹间的玩笑,并不会放在心上。 而且黛玉心里对宝钗是极为敬服的,宝钗的才学与容貌均不逊色黛玉,而且宝钗为人出事大方得体,颇受府里上下赞赏。 宝钗初进贾府,众星捧月的黛玉便忽然被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女孩子抢走了光芒,失落是有的,嫉妒可能也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黛玉心里是认可宝钗的,只是黛玉缺乏安全感,只能用言语作为“利器”,故而时常拿话语挤兑宝钗。 但真要论起来,两人关系其实是不错的,还记得黛玉忽然被太上皇安排到了七房,还是宝钗前来安慰,对此黛玉一直都是念着宝钗的好。 如今听说了宝钗的遭遇,一时之间还是惋惜的,而且心里莫名的复杂,因为当事人是贾蕴,着实让黛玉不晓得说什么好。 正此时,贾蕴来到黛玉的屋子,瞧见几人都在,贾蕴倒也没惊讶,毕竟晴雯和香菱本就是喜欢朝黛玉院子里跑的。 “爷,您回来了。”晴雯第一时间招呼道。 贾蕴点了点头,从贾母那边回来,贾蕴第一时间便来黛玉院子,毕竟宝钗的事情,他需要与黛玉说清楚来,黛玉心思敏感,可不好敷衍。 黛玉见贾蕴进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垂着眸坐着,见贾蕴坐在她对面,抿了抿唇,开口道:“听说你受罚了,身子可有大碍?” 贾蕴闻言随口道:“倒也无事,只是跪了几个时辰,膝盖有些不适。”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关心地问道:“可有请大夫看过?” 贾蕴轻笑一声,随口道:“宫里太医瞧过,倒是无事。” 先前贾蕴在宫中的时候,崇明帝让太医给贾蕴瞧过,御医言明只是跪久了罢了,并无大碍。 黛玉闻言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倒也没再言语,只是垂着眸,而贾蕴灵光一闪,笑着开口道:“不若林姑姑帮侄儿揉按一二,想必林姑姑的圣手定能让侄儿好的快一些。” 听着贾蕴打趣的话,黛玉不由地脸色一红,竖起罥烟眉啐道:“胡沁什么,我又不是大夫,哪来的什么圣手。” 黛玉拒绝,贾蕴“啧啧”两声,打趣道:“林姑姑真狠心,一点儿都不晓得心疼侄儿,罢了,侄儿不让姑姑亲自动手,让紫鹃来总行了吧!” 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某种程度上是代表小姐的,故而贾蕴让紫鹃服侍其实就是代劳的意思。 黛玉听见贾蕴说她“狠心”,冷哼了一声,啐道:“你想叫哪个就叫哪个,与我何干。” 对于黛玉的小性子,贾蕴不以为意,抬头瞧了瞧紫鹃,不客气地吩咐道:“紫鹃,去搬个凳子坐下吗,替你家姑娘来服侍姑爷。” 黛玉闻言耳际微红,似贾蕴说什么替姑娘服侍姑爷,这般害臊的话也能说出口? 不过黛玉倒没言语,而紫鹃闻言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旋即搬来锦凳坐了下来,贾蕴也不客气,直接将腿架在紫鹃的身上,方便紫鹃揉按。 一旁的晴雯撅了撅嘴,到未曾言语。 提起贾蕴的裤腿,紫鹃瞧见贾蕴膝盖的淤青,顿时吓了一跳,忙说道:“姑爷,怎么这般严重。” 紫鹃这话顿时引起了几女的注意,几人纷纷看了过来,鸳鸯开口道:“爷,还是去请大夫来看看吧!!!”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太医瞧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是跪久了,气血不畅,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说着,贾蕴招呼紫鹃道:“紫鹃,你就在膝盖边上揉按就行,爷也能舒服些。” 紫鹃看着淤青的膝盖,双手停顿在膝盖上方,神色为难起来,抿了抿唇,紫鹃便上手揉按起来。 初一碰触,贾蕴不由地蹙了蹙眉头,紫鹃见状吓了一跳,小心地问道:“姑爷,是不是奴婢弄疼了你要不奴婢轻些?”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无妨,不碍事的,若是力道小了,倒是无用了。” 听着贾蕴的话,紫鹃复又揉按起来。 一旁的黛玉抿了抿唇,没好气地说道:“昨儿个就劝你,非不听。” 说着,黛玉眼圈便有些红润起来,显然是心疼贾蕴。 贾蕴见状心中颇为感叹,不曾想黛玉有一日也为他流眼泪了..... “林姑姑,不碍事的,些许小事,养两日就没事了。” 话罢,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薛姑姑的事你都晓得了吧!!!!” 听见贾蕴提起薛家的事,黛玉神色复杂起来,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蕴哥儿,宝丫头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宫里突然换宝丫头过来。” 贾蕴回道:“薛家与贾家是世交,昨日的事得罪了太后,太后心里有气,所以拿薛家撒气,薛姑姑那里也是无可奈何。” 听得这话,黛玉惆怅道:“那不是说日后宝丫头只能做妾室了,这不是委屈了宝丫头了.....” 贾蕴闻言笑问道:“林姑姑素日里不是经常看不惯薛姑姑,怎么今日还担心起薛姑姑了。” “呸。我多咱看不惯宝丫头了,素日里我们只是姊妹顽闹,哪个会放在心上。”黛玉啐骂道。 贾蕴不置可否,两个都是一等一的女儿,惺惺相惜倒也正常,钗黛合一,这种事情倒让贾蕴碰上了。 感慨一声,贾蕴开口道:“林姑姑,正巧薛姑姑的事情侄儿想和你说清楚了,先前与老太太商量了一番,若是让薛姑姑为妾室,着实落了薛家的脸面,对薛姑姑也是不公,所以想着让侄儿再兼祧一房,让薛姑姑入房做正妻,如此一来,薛家的颜面也能保存。” 黛玉闻言一怔,再兼祧一房,这着实出乎黛玉的意料,沉吟片刻,黛玉哼道:“这样对宝丫头倒也是好事,就是便宜了某人。” 对于黛玉不反感此事,倒是和贾蕴猜测的不错,黛玉与宝钗两人是姊妹,自然不会看着对方做妾室,而贾蕴再兼祧一房,仔细论来对黛玉并未有什么影响,威胁不到黛玉,既如此,黛玉心里自然不会过多计较,只是贾蕴身边又多了个正妻,黛玉心里还是腻歪,所以黛玉才对贾蕴冷嘲热讽起来。 至于原著中宝玉为何不用这种兼祧的方法,说实在话的,宝玉能与贾蕴对比?一个二房嫡次子罢了,爵位爵位没有,官职官职没有,拿什么对比,便是宝玉兼祧,薛家能答应下来?这不是开顽笑的事情吗? 原著中宝玉是黛玉在贾府的精神寄托,越往后基本就都放在贾宝玉一个人身上了,她对贾宝玉的爱,已经深沉到可以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了。 而贾蕴则不同,黛玉更多是的依赖,贾蕴能第一时间便来与黛玉说明情况,给了黛玉安全感,黛玉心里计较的也就不会那么多了。 贾蕴也晓得黛玉的性子,故而顺着黛玉话头说道:“薛家那边怪我诨闹,林姑姑这儿说我得了便宜,得,我这倒是两头不得好。” 黛玉听见贾蕴卖乖的话,抿嘴一笑,啐道:“你这是活该,谁让你怠慢了宫里的人,如今害了宝丫头,说你两句是轻的了。” 贾蕴闻言回道:“虽说侄儿是为了朝局上的事,可未尝不是与林姑姑抱不平,林姑姑不体谅也就罢了,反倒是说风凉话,着实让人心寒。” “呸,少拿我说事,自个心里藏了奸,怪得了谁。” 瞧着黛玉满脸的喜意,贾蕴晓得黛玉虽然心里清楚贾蕴驳皇家的面子不是为了她,可贾蕴这样说了,黛玉心里就高兴,只是黛玉嘴上不承认罢了。 贾蕴也不拆穿,反而伸手拉住黛玉的手儿,打趣道:“林姑姑说的是,侄儿心里藏了奸,若是不然,昨日哪里能尝到林姑姑嘴上的胭脂。” 听见贾蕴的话,黛玉顿时想起昨晚贾蕴的霸道,一时之间粉面熏红,甩开贾蕴的手,转身不理人,一双玉手绞着绣帕。 贾蕴呵呵一笑,偏头吩咐道:“鸳鸯,去吩咐灶房,晚膳送到潇湘馆来……” 瞧这模样,贾蕴是打算在潇湘馆用膳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宝钗来访 宁国公府,游廊走道上。 贾蕴自潇湘馆用完膳后,便没有久待,毕竟贾蕴是去安抚黛玉,省得心思敏感的黛玉胡思乱想。 走廊上,两个丫鬟提着灯笼引路,贾蕴见晴雯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便主动问道:“晴雯,想什么呢,仔细看路。” 晴雯回过神来,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开口说道:“爷,先前林姑娘在那,奴婢不好多嘴,这宝姑娘这是要进府了?”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先前你都不是听见了,薛姑姑那边的事情是宫里的意思,更改不得,往后薛姑姑入了四房,你们仔细地对待,切莫失了礼数。” 鸳鸯香菱贾蕴自然不担心,就是这晴雯,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不得心直口快地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晴雯一时之间没应答下来,反而是说道:“先有一个公主,现在又是宝姑娘,林姑娘心再大,那心里肯定不好受。” 贾蕴自然晓得,别瞧黛玉一脸地不在乎,心里肯定是腻歪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姬妾之流的,而是正儿八经的正妻。 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两件事都是宫里的意思,贾蕴只能接受。 而且,这事对贾蕴来说并不吃亏,对于宝钗,贾蕴一直都是非常欣赏的。 钗黛二人用贾蕴前世的话来讲,那就是黛玉适合谈恋爱,能给人愉悦之情,而宝钗适合结婚,里里外外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二人不同类型的女儿,在贾蕴眼里不分伯仲,既如此,一人一房最是合理。 白了晴雯一眼,贾蕴说道:“这些事你不需要管,办好你的差事就行。” 晴雯见贾蕴一副敷衍的模样,嘀咕道:“奴婢不是为林姑娘抱不平吗.........” 贾蕴撇了晴雯一眼,这丫头素来心直口快,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会为其说话,这种品性有好有坏,倒也不必过于计较。 沉吟一声,贾蕴问道:“你不是常与几位姑姑在一起顽的吗,敢情你觉着薛姑姑做差了。” 晴雯闻言一时语噎,宝钗为人处事圆滑,似晴雯这等内定的姨娘,宝钗自然不会做差来,故而晴雯也说不出宝钗的坏话来。 一旁的香菱见贾蕴说起了宝钗,小声说道:“爷,奴婢觉着宝姑娘是个好人呢!!!!!” 晴雯没有话头,于是掐着香菱的话头,啐道:“你这没良心的,不就是教你多念了两本书,你心里就向着别人了,忘了林姑娘对咱们的好了。” 香菱闻言顿时急了起来,忙道:“我又没说宝姑娘比林姑娘好,你可别冤枉人。” 贾蕴见晴雯与香菱要争执起来,蹙眉道:“别闹了,以后两位姑姑都是主子,不用仔细分什么。” 黛玉先入东府,而且是初入东府便带这两个丫头去见黛玉,获得黛玉的首肯,自然而然这两个丫头心里都是向着黛玉的,只不过香菱说的也不错,宝钗的性子稳重,处事大方得体,在她们这些丫鬟眼里自然是好的,她说一句好话也没错,故而贾蕴只是提醒她们两个,日后宝钗与黛玉都是府里的主子,不分彼此,不要黛玉和宝钗还没说什么,下面的丫鬟就闹了起来。 不过这是贾蕴必须面对的问题,谁让他女人越来越多了,这女人多了,事情就杂,让人既欢喜,又头疼。 而且贾蕴这里还不是一般的复杂,加上他原本的宁府长房一脉,贾蕴还要兼祧两房,一个个地都是正妻,反倒越发的不好处置。 晴雯与香菱见贾蕴发话了,也就安分了下来,只是晴雯临了还瞪了香菱一眼。 贾蕴倒也没注意,继续向自个的屋子走去。 行至三间抱厦门前,丫鬟小红便上前福礼道:“爷,梨香院的宝姑娘在屋里候着您呢!!!” 听见小红说宝钗在屋里候着,贾蕴当即就明白过来,毕竟太后下了旨意,宝钗可没有选择的余地。 贾蕴摆了摆手,旋即对众人吩咐道:“你们自个做自己的事去,屋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话罢,贾蕴便朝着屋里走去。 晴雯瞧见贾蕴大步走了进去,撅着嘴嘀咕道:“说什么让咱们去做自个的事去,还不是怕咱们碍着事。” 鸳鸯近前敲了晴雯一下脑袋,没好气地说道:“爷的事你管的着?真是爷把你宠坏了,愈发的放肆起来,赶明儿爷派两个管教嬷嬷过来,好多着呢!!!!” 晴雯对别人能怼几句,可是对于鸳鸯却是敬服的,故而面对鸳鸯的训斥,晴雯护着脑袋低声道:“咱们做奴婢的不就是服侍主子,爷让咱们做自个的事,咱们能做些什么.....” 鸳鸯闻言气乐了,笑骂道:“还顶嘴,仔细你的皮……” ……………… 大明宫,偏殿处。 这里是乐平公主赵曦居住的宫殿。 此时赵曦一脸难看之色地从殿外走了进来,宫女璎珞见状忙上前关心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赵曦颓丧地说道:“璎珞姐姐,宝丫头她替你去贾府办差去了。” 璎珞闻言一怔,去贾府办差还能办什么差,更何况是替她去的,无非就是去试准驸马的能力。 还未等璎珞说些什么,赵曦便扑在璎珞的怀里,委屈道:“母后也真是的,非得弄劳什子试婚,先前送了你去不成,如今又换成宝丫头,我去寻母后说理,还被训斥了。” 璎珞安抚赵曦道:“公主,这是规定,旁人改不得的。” 赵曦不以为意,开口道:“那也不用旁宝丫头去啊,宫里那么多宫女,寻几个死鱼眼珠子去不就好了。” 璎珞闻言顿时无语,寻死鱼眼珠子去给国公府的伯爷,这是试婚还是羞辱人呢!!! 不过赵曦也就是说几句抱怨话,璎珞自然不会多言,反而轻声劝道:“公主,事已至此,改变不了什么,宝丫头与贾伯爷是亲戚,不会委屈了宝丫头,公主也不用多想。” 赵曦咬牙道:“我就是想着来气,凭什么贾家的人要从本公子手底下抢人。” 璎珞听着赵曦的话无奈起来,劝慰道:“公主,恕奴婢多言,往后您与贾伯爷便是一家人,哪有抢人的说法。” “呸……谁与他是一家人。”赵曦闻言当即啐骂道。 璎珞耐着性子说道:“公主,日后贾伯爷便是驸马,哪里不是一家人,您可千万不要再闹性子了,若是不然,定会被太后训斥。” 赵曦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就是训斥两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训斥两句能把我的宝丫头还回来,那随母后训斥。” 晓得赵曦性子的璎珞颇感无奈,沉吟一声,璎珞开口道:“公主,宝丫头办了这个差事,日后与公主就是一家人,到时宝丫头会一辈子跟着公主。” 赵曦闻言眼神一亮,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女儿家早晚是要嫁人的,一旦宝钗寻到了如意郎君,那就只能出宫嫁人,到时她与宝钗便会分开。 如今倒好了,宝钗与赵曦在一个府里,以后都不会分开。 只是想到宝丫头要惨遭“苛虐”,赵曦心里就不舒服………… 见赵曦仍是秀眉紧锁,璎珞开口道:“公主,奴婢先前去国公府,瞧见国公府的丫鬟都是一等一的好,不比宫里的差,尤其是贾伯爷身边的贴身丫鬟,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瞧着朝惹人怜爱,日后公主去了驸马府,那都是一家人,贾伯爷的丫鬟也就是公主的丫鬟了。” 听见璎珞的话,赵曦眼神亮了亮,随即又狐疑地看着璎珞,开口道:“璎珞姐姐,你可莫要骗我。” 璎珞心中无奈,对于赵曦,只能用这种办法让她安静。 不过璎珞确实没说错,贾蕴身边的丫鬟都是模样俊的,不俊的也不会在屋里伺候。 于是璎珞说道:“公主若是不信,待去了国公府,公主自然晓得。” 见璎珞都这般说了,赵曦也就不在怀疑,毕竟璎珞的性子她也晓得,不会胡言乱语。 点了点头,赵曦说道:“那就好,贾家抢了本公主的人,那本公子要抢贾家的人。” 璎珞无言以对,赵曦下嫁贾家,那就是府里的主母,既然是主母,府里的丫鬟自然都是赵曦的丫鬟,哪里需要用抢的。 只是赵曦安份下来即可,其他的到不用理会。 还未等璎珞放下心来,赵曦忽然道:“璎珞姐姐,今儿个我不高兴,咱们一块睡。” 璎珞闻言脸色一红,沉吟一声,璎珞开口道:“那公主规矩些,切莫再动手动脚了。” 与赵曦同榻而睡,赵曦的手就没规矩过,哪里浑圆她的手就往哪里摸,着实让人难堪…… 赵曦闻言拉着璎珞往床榻走去,一边走一边应承道:“好勒,璎珞姐姐放心。” 没一会,床榻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哎……公主,别脱了,奴婢就剩胸衣了…………” 第二百三十章心安的宝钗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东厢房。 宝钗心情忐忑地坐在床榻之上,听见屋外的动静,宝钗忙起身候着,见贾蕴走了进来,主动招呼道:“蕴哥儿,你回来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应声道:“刚刚去了躺潇湘馆,顺便用了晚膳,故而回来晚了些,让宝姑姑久等了,切莫怪罪。” 对于宝钗,贾蕴一向是喊薛姑姑,如今换个称呼,略显亲近些.... 说着,贾蕴不满地说道:“下面的人也是的,宝姑姑来了都不晓得去通知一声,赶明儿必定处置了她们。” 宝钗闻言解释道:“倒不怪她们,是我让她们不用去寻你。” 贾蕴闻言倒也不纠结此事,反倒是开玩笑的说道:“宝姑姑也晓得,林姑姑心里想的多,这事得与林姑姑说仔细来,若是日后坏了你们姊妹之情,那可就罪过了。” 宝钗闻言对着贾蕴抿嘴一笑,巧若盼兮,眸光流转,轻启红唇道:“蕴哥儿这般说林丫头,仔细林丫头寻你得麻烦。” 贾蕴呵呵地笑了一声,或许相对于贾蕴来说,宝钗更了解黛玉,这样也好,日后大家相处起来也会顺当一些,不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沉吟一声,贾蕴也不打算胡扯,直奔主题道:“二太太那边可有把事情与宝姑姑说清楚来?” 听得贾蕴的话,宝钗垂眸应声道:“太太都说了。”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若有所指地说道:“宝姑姑,时候不早了呢!!!” 宝钗闻言顿时俏脸熏红,似贾蕴这般暗示,宝钗哪里听不懂,今儿个来这里,还能为了什么事………… 只是宝钗素日里虽然大方得体,可遇见这种事也慌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只能低眉垂眼的。 贾蕴不是麻瓜,宝钗既然未曾言语,那就是默认。 细细打量了一番宝钗,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 今天定然要成就好事,两人心里都有数,既然如此,作为男儿的贾蕴自然得主动,于是贾蕴起身近前,伸手握住宝钗的柔荑。 宝钗身子一顿,怔怔地站在原地,捏着绣帕的手不由地攥了攥,显然是心里紧张的很....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宝钗并未有不悦之举,那就是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于是贾蕴在宝钗的一声惊呼之中将宝钗横抱起来,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随着一件件衣裳从榻上仍了出来,待最后一件葱绿色的菱形肚兜准确无误地挂在屏风上,床便吱吱呀呀地摇了起来。………… …………………… 良久之后,身材丰腴的薛宝钗依偎在贾蕴怀里,事后的余韵还没有消退,俊俏的脸颊上带着点点红晕。 贾蕴低头瞧见床褥那显眼的梅花点点,坏笑着捏了把宝钗俏脸,打趣道:“宝姑姑,叫声夫君听听。” “你!”宝钗看着年轻力壮的贾蕴,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叫啊!”贾蕴命令道。 “夫.....夫君。”宝钗声如蚊呐。 贾蕴满脸笑意,通往女人心里的捷径是……………… 此话倒也不是虚话,没瞧见宝钗如今对贾蕴的态度,可比先前的客套亲近多了。 贾蕴把玩着宝钗散落的青丝,开口道:“宝姑姑,说到底这事还是我的不是,若不是因为我,太后也不会下旨,如今我能做的也就是让你进四房了。” 与宝钗负距离接触后,剩下的就是温声细语。 宝钗听着贾蕴略显自责的话语,软声道:“怪不得蕴哥儿,现在可比先前好多了,本以为最多也就是个妾室,不曾想还有这一遭,这倒是要念蕴哥儿的好。” 别小看了这一点,妾室和正妻有天壤之别,这是身份的象征,对于女儿来讲是极为重要之事,贾蕴正是知道如此,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而宝钗从先前的绝望到现在的希望,自然心中起伏。 听着宝钗的话,贾蕴不由地翘起了嘴角,开口说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宝姑姑若是念侄儿的好,日后可要好好报答。” 听着贾蕴不要脸的话,宝钗心中顿时无语,她连身子都舍了出去,还要她怎么报答....... “林丫头说蕴哥儿好不要脸,先前好不以为意,现在倒是信了。”宝钗红着脸说道。 贾蕴轻笑一声,不以为意,脸面这种东西得分情况,似在榻上,还管什么脸面的事......... 沉吟一声,贾蕴说道:“今日却是委屈了你,我想了想,等过段日子,我为你与林姑姑一块办场婚事,风风光光地把你们接进贾府的大门,” 宝钗闻言顿时心中莫名的感动,她是礼教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恪守妇德,只是这是太后的意思,由不得宝钗拒绝,故而贾蕴行事宝钗并未抗拒,但似这般不明不白,确实让宝钗心里不是滋味,而贾蕴这点承诺,无疑正中宝钗的心意。 不过宝钗心里虽是中意,可她为人谨守本份,小心地说道:“怕是太麻烦了。” 贾蕴摇了摇头,开口道:“今日之事是因为宫里下了明旨,没得办法,若是让宝姑姑不明不白的,那才是罪过。” 见贾蕴如此重视,宝钗心中感动,对于贾蕴,她并不反感,相反,宝钗心里是认可贾蕴的,在她心里,丈夫应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能为家里撑起一片天的人,而贾蕴正是这般人物,所以宝钗并不排斥贾蕴。 宝钗安心地依偎在贾蕴怀中,温声道:“日后蕴哥儿便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听你的。” 贾蕴闻言心中愈发得意,有了今天这层关系,宝钗的心里只会有他,再无旁人,这是宝钗的性格使然,她信奉的是“夫有治国才,妻有停机德。”既然有了夫妻之实,那就会做好妻子的本份。 伸手抬起宝钗的下颌,四目相对时,一双眼眸炙热如火,一双则似能滴出秋水来。 拥着香软绵玉的身子,感受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看着动情而绝美的容貌,贾蕴眼神愈发炽热起来。 两人身子都是靠着的,有什么异动自然能够察觉,忽地宝钗身子一怔,低头瞧了一眼,神色惊慌起来,虽然贾蕴怜惜,可她还没缓过神来呢!!! 抿了抿唇,宝钗复又依偎在贾蕴怀中,似是打算任由贾蕴胡来。 贾蕴见状坏笑道:“我不是个急色之人,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宝钗身子虽略显丰腴,可到底还是个花季少女,身子没完全长齐,而贾蕴身体健硕,自然难堪征伐,贾蕴虽心里不得劲,可也不会不怜惜人。 听着贾蕴的话,宝钗俏脸如红霞,低身呢喃道:“我不妨事的,倒是蕴哥儿,我听说男儿若是憋着.....会伤身子的....要不,妾身喊莺儿来服侍你。” 夫妻之实已定,而且宝钗得到承诺,以后是要入四房的,莺儿作为宝钗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要为主子分忧的。 “宝姑姑这话说的,倒显得我是个急色之人,今夜只有你有二人,旁的人不必理会。” 因怜惜宝钗初次,所以贾蕴克制着自己,乏累不说,还未曾尽兴,如今宝钗尚未缓过神来,而莺儿也是个俏丽的丫鬟,贾蕴心中虽是意动,可却不急于一时,只是今日不宜冷落宝钗才是正理。 宝钗闻言也晓得这是贾蕴在体谅她,只不过体谅归体谅,夫君得服侍好来,于是宝钗开口道:“蕴哥儿,不妨事的呢,若是憋着,对身子不好。” 贾蕴闻言不由地感叹宝钗的识大体,这般美人儿着实让人怜惜,紧了紧抱住宝钗的手,贾蕴开口道:“不必了,今儿个我只想抱着你,你也不必多想,咱们以后便是夫妻,不需得客套,日后有我在,你也不用处处小心,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明儿个你还得去宫里与太后禀报呢!!!!” 宝钗心中感动,不由地为自己得了个体贴人的夫君高兴,自薛家落寞一来,她便处处小心,处处讨好,如今被人护着,着实让宝钗心安。 见贾蕴只是搂着自个,并无异动,宝钗朝着贾蕴的怀里拱了拱,靠在贾蕴的胸膛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潇湘馆。 月色迷人,黛玉倚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着月色...... 紫鹃走了进来,瞧见黛玉忘神的模样,轻声道:“姑娘,在想什么呢?” 黛玉回过了神,眼神略显暗淡,应道:“没想什么,就是觉着今儿个月色挺不错的。” 紫鹃倒也没在意,开口道:“姑娘,天气寒,还是注意些,莫要着凉了。” 如今正值残冬时节,天气寒冷,似黛玉这般,容易着凉,故而紫鹃出言提醒,还从一旁的屏风上取了一件大袄给黛玉披上。 虽说她们的屋子都有地笼,可开着窗,倒是有些寒意。 给黛玉披好大袄,紫鹃劝道:“姑娘,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黛玉抬眸瞧了瞧天色,旋即起身朝着榻边走去,刚走两步,黛玉沉声吩咐道:“紫鹃,明儿个让灶房煮些滋补的东西送给蕴哥儿那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兼祧四房 大明宫,寿安殿内。 此时的太后面无表情地坐在高台之上,而宝钗则是心情忐忑地跪在堂下,静候吩咐。 一旁的赵曦则是“心如刀绞”,宝钗面上那一丝成熟的妩媚以及进殿时略显蹒跚的步伐,无一不鞭挞她。 只是此事太后命令的,即便赵曦身为公主也没办法,虽说昨日被璎珞好一阵的“抚慰”劝说,可赵曦心里仍是不得意。 沉吟片刻,太后正色道:“说说吧,贾家那混账可有缺陷。” 试婚宫女的本份就是考察准驸马的能力,虽是私密事,可必须事无巨细地禀报上来,为公主提供参考。 宝钗耳际微红,抿了抿唇,开始事无巨细地禀报起来,比如贾蕴行事的姿势、持续的时长、尺寸大小之类的一并说个清楚。 最后宝钗总结道:“禀太后,贾伯爷龙精虎猛,奴婢......不堪征伐。” 太后闻言心中冷笑,这就是贾家所说的身子有疾?照宝钗这种说法,若不是贾蕴怜香惜玉,怕是宝钗都起不来身....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贾蕴龙精虎猛,过来人的太后自然晓得这对于公主来说是好事,有利于驸马与公主的和谐。 沉吟片刻,太后说道:“曦儿大婚之前,你仔细考察准驸马的品行,若是敢隐瞒不报,你薛家掂量掂量骨头有几两重。” 试婚宫女不光是要试准驸马的能力,还要在准驸马府上住上一段日子,以便于全方面的考核准驸马的品行。 宝钗昨日也只是初试贾蕴的能力,其他的还未考察,任务也就没有完成,还需宝钗贴身服侍。 太后此话便是在警诫薛宝钗,让她如实汇报,毕竟贾蕴闹了这一遭子事,着实让太后不得心安,她需要好好考察贾蕴,而为了防止宝钗因其与贾家世交的关系而替贾蕴隐瞒不报,故而太后才严词警告。 这门亲事由太上皇钦定,自然不能更改,可赵曦一向是太后的心尖子,自然不能让她受委屈,若是贾蕴品行有亏,也好提早安排,防止赵曦吃亏。 宝钗闻言心中一紧,她晓得太后对贾蕴极为不满,顺带着连她这个与贾家沾亲带故的亲戚也不待见起来,若不是如此,怎会让宝钗去做试婚宫女这般羞辱人的差事。 抿了抿唇,宝钗恭敬应道:“太后放心,奴婢谨遵懿旨,定会仔细端详,不辜负太后器重。” 太后满意地看着躬身的宝钗,不说旁的,便是这幅恭顺守礼的模样,也让太后气顺了不少。 点了点头,太后摆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去吧!” 毕竟昨日宝钗出了力,太后也就不为难她了,让她下去歇息。 宝钗闻言恭声应道:“奴婢谢太后恩典。” 话音刚落,按捺不住的赵曦起身对着太后请示道:“母后,那儿臣带宝丫头下去了。” 太后闻言瞪了赵曦一眼,一个宫女,哪里需要公主带着下去歇息。 不过赵曦性子如此,而且马上又要嫁人了,故而太后也就不在苛责,应了一声。 赵曦见状面上一喜,恭声行了一礼,旋即便带着宝钗一块离开。 晓得宝钗身子不适,故而赵曦并未急着赶回自个的宫殿。 论起疼惜女儿,赵曦显然不比旁人差。 回到赵曦的寝宫后,赵曦便对宝钗嘘寒问暖,着实让宝钗不知如何应对,抽回被赵曦握住的手,宝钗开口道:“公主,奴婢无恙,您不必担心。” 赵曦闻言脸色并未好转,心疼道:“刚刚你走路都不稳当了,哪里像是无恙,而且书上也说了,女儿第一夜都是很痛的。” 听着赵曦这么直白的话,宝钗脑海中不由地想起昨晚的情形,脸色渐显红润,不过眼前的是即将要出嫁的公主,而她的任务则是替公主试婚,其中的情况公主也需清楚,于是宝钗忍着娇羞垂眸道:“公主,..贾伯爷是个怜惜的女儿的人,昨夜.....嗯...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外,往后就愈发....愈发的舒适了。” 赵曦闻言蹙了蹙眉,不以为意地说道:“《素女经》有言:“情意合同,俱有悦心。”那贾家的人不过是外人,哪里比得上咱们心意相通。” 此话无外乎是在内涵贾蕴得到了人得不到心。 子非鱼,非知鱼之乐也,在宝钗等一众人眼中,与公主再如何也只是女儿间的亲密,与其他的搭不上干系,想法自然也与赵曦相悖。 宝钗粉面熏红,做赵曦的伴读也有小半年了,自然在赵曦手中吃了些“亏”,不说赤裸相对,身子也被其抚摸过,赵曦到底是女儿,少了其最重要的某样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宝钗才对赵曦的行为不感到耻辱,毕竟这也是女儿间亲密的行为,又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个时代,即便瞧见女儿间耳鬓厮磨,那也没人会在意。 顿了顿,宝钗熏红着脸低声道:“公主,男女交合,顺乎天道,其中滋味不可为人道尔。” 宝钗知晓赵曦对男儿有偏见,而赵曦往后是与宝钗一样嫁入贾家的,为了公主的幸福,宝钗大胆地向赵曦言明,希望赵曦嫁入贾家后能像正常的妻子一般,这样一来,对大家都好,故而宝钗才耐心劝解。 赵曦面色狐疑,先前瞧见宝钗便觉得宝钗与以往不同,似乎更加容光焕发,此时又见宝钗似乎极为推崇男女之道,心下更是疑惑起来,难道说,男女之间会更加愉悦不成? 似乎脑补了些什么,赵曦面露厌色,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甩了个干净,随后顺手搭上宝钗的手背,轻声道:“不管这些了,瞧你身子不适,要不去寻女医瞧瞧。” 宫里也是有女医的,御医一职,碍于女性不得为官,太医令之类的外朝编制是不可能授予女性的,但是她们也会有相应的聘任机制。 宝钗摇了摇头道:“公主,不必麻烦女医了,奴婢无恙。” 自个身子自个晓得,并无大碍,只不过是初次承受了不应该这个年纪承受的大小,故而有些不适,修养几日便也就没事了。 赵曦闻言可不放心,开口道:“要不你脱了衣裳,我来帮你瞧瞧……” “不必了……”宝钗闻言脸色酡红地忙拒绝道,这要是让赵曦看,那不得看个仔细………… 赵曦担心宝钗,那可不管这些,赤裸相对又不是没有过,不容宝钗拒绝,起身拉着宝钗便往里走……………… ................................ 宁国公府,前厅处。 贾蕴坐在厅内主位,而其下便是被贾蕴请来的贾代儒,至于为何要请贾代儒,自然是打着要他四房名头的目的。 “太爷,劳烦您亲自来一趟,倒是小子的不是。” 既然是“有求于人”,贾蕴自然应当是客客气气的,贾代儒得辈份也确实是贾蕴的太爷辈。 对于贾蕴的客气,贾代儒习以为常,毕竟在他们这些人眼中,贾蕴都是一个敬重长辈之人,日常见着他们也不会拿捏族长身份,而且对族人颇加照顾,分公业给族人过活,又改善族学,这么一位族长,确实已经渐入族人之心。 “族长言重了,你是一族之长,理应如此。”贾代儒轻抚白须回道。 贾蕴笑着点了点头,似他们这些旁支长辈,要的一般也就是脸面,贾蕴给足他们脸面也就够了,这些人只要不是傻货,自然不会与贾蕴对着干,所以贾蕴以礼相待,得一份“外人”的赞扬不说,也有利于族人归心,举手之劳之事,贾蕴为何不干? 当然,面对那些倚老卖老之人,贾蕴可不惯着,毕竟族长的职权在手,他秉公处置,旁人也说不出一二来。 顿了顿,贾蕴直言开口道:“太爷,今日小子请你来是为了四房的事,如今四房无人承继,应该寻族中一族的子弟过房才是正理。” 听得贾蕴这话,贾代儒想起了自个已逝的独孙,心中不由地黯然,沉吟一声,惆怅道:“劳烦族长记挂,近儿个老朽也在族中子弟寻了一个不错的子弟,正欲请族长作个见证。” 贾蕴不在意贾代儒要寻哪个过房,他要的是四房的名头,于是贾蕴直言道:“太爷,你也晓得我是个直性子,心里不藏着事,今儿个寻太爷正是有一事相求。” 贾代儒见贾蕴说有事相求,当即正色道:“族长切莫这般说,有事吩咐便是,哪用得着相求。” 对于贾蕴而言,有时候就是喜欢与贾政和贾代儒一样迂腐的族人,毕竟他现在是族长,这般思想迂腐的人相对可靠,不过,有时候贾蕴也烦他们这一类人,因为他们太过迂腐,思想转不过来弯来,利弊皆有,倒也不必苛求。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薛家姑姑为乐平公主试婚宫女之事,不晓得太爷可曾知晓?” 贾代儒闻言蹙了蹙眉,诧异道:“薛家女为试婚宫女,这怎么可能?” 宝钗为赵曦的试婚宫女之事如今也就是大明宫与贾蕴等人知晓,还并未传开,故而贾代儒并不知晓,贾蕴当即将事情简略地与贾代儒阐述了一遍。 贾代儒听完一脸错愕,薛家虽是皇商,可也是有名有姓的家族,其嫡系女为公主试婚宫女,这绝对是旁人饭后闲谈之资,而且贾家与薛家是世交,贾藴又是当事人,毫无疑问,贾家也会成为旁人的笑谈。 贾蕴把事情与贾代儒说仔细来,是因为毫无理由地开口要别人四房的名分,是人都不会答应,而对于贾代儒这种迂腐的老头,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至于用族长的身份强压,对于贾蕴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见铺垫的差不多,贾蕴当即说道:“太爷,薛家姑姑日后无名无分地待在贾府,两家都得不到好,所以小子想着太爷四房无人,不若由小子兼祧,这样也能给薛家姑姑一个名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贾代儒明白了贾蕴的意思,难怪贾蕴今日寻他,原来是为了四房名头的事情。 实话实说,贾代儒心里很不情愿,因为贾蕴已经兼祧了七房,现在又要兼祧四房,明显不合规矩,可贾蕴说的也不错,这是为了贾家和薛家的颜面才想出的办法。 贾代儒面色为难,沉吟片刻,开口道:“蕴哥儿,怕是不合规矩吧,你也晓得,瑞儿那边也需过房守孝,若是没了四房的名头,族人怎肯过房。” 四房唯一嫡孙贾瑞去世,按规矩得尽早寻人,一则为承袭四房,二则是为贾瑞守孝。 虽同是族人,可若是没好处的事,哪个肯让自个的孩子过房? 贾蕴闻言面色未变,开口道:“老太爷放心,我只需四房名头,其家业我一概不动,太爷自管去寻族中年轻子弟为瑞大叔守孝,除却没有承袭四房的名头,小子会另置一份丰厚的家业,全当小子的补偿。” 听得贾蕴这话,贾代儒明白贾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此时贾代儒不由地为难起来,贾蕴见状开口道:“太爷也不需担忧什么,若是有顾忌便当小子没提过,至于薛家姑姑的事,小子去寻其他几房试试。” 对于兼祧一事,贾蕴并不担心,即便贾代儒不答应,他也能去寻其他几房,贾家在京共有八房,历经百年,除却宁荣两个长房还维持着富贵的生活,其他几房大多过的一般,甚至于连生活都过不下去,若是贾蕴以利诱之,总有人耐不住性子应承,至于贾蕴为何看中贾代儒的四房,那是因为四房正巧无人。 若是纯以利诱之,绝对会让人闲话,所以贾蕴才会以贾代儒的四房为先,若是贾代儒不应,他自然会退而求其次,寻其他几房。 贾代儒心中对于贾蕴的印象不错,尤其是贾蕴并未逼迫,让贾代儒颇有好感,思忖片刻,贾代儒想着四房已然无人,若是由贾蕴兼祧,日后四房也能兴起,于是点头应道:“蕴哥儿既然都安排好了,老朽也无话可说,此事老朽应了。” 见贾代儒应了下来,贾蕴开口道:“太爷深明大义,小子佩服。” 贾代儒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未在多言。 对于这等看中脸面的老头,赞扬无疑是最好的处置方法,若是日后有族人心存不满,想必都不需贾蕴解释,贾代儒便会出头,如此一来,对于贾蕴是最为省心的办法。 本着谨慎的原则,贾蕴开口道:“太爷,既然你答应下来,那咱们由老太太作见证,今儿个便立过房文书。” 虽是只用名头,但文书还是要有的。 贾代儒闻言有些诧异,原来贾蕴连荣国公府的太夫人都搞定了........................ ps:今天就一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关心 潇湘馆内。 黛玉屋里迎来了几位常客,正是她的一群姊妹们,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皆赫然在列。 紫鹃招呼着下面的丫鬟为几位姑娘奉茶和添瓜果点心,只不过迎春等人都是心不在焉的,似乎心里藏着事。 小湘云最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林姐姐,宝姐姐那儿是怎么回事,怎得宫里下了这等旨意。” 探春几人见湘云问起,眸光也都是看着黛玉,看样子她们心里也都很在意。 黛玉瞧了瞧众人,笑骂道:“我说你们怎么一块来我这里,敢情是来作探子的。” 虽说探春几人都住在东府,可一般无事的时候不会来的这么齐,至于湘云,先前虽说要与黛玉住在潇湘馆,临了一会去缀锦楼,一会去秋爽斋,好似一个“浪子”。 而且大家闺秀也不是成日无所事事,女诫、女红什么的都得学,故而除非有哪个姊妹起头,众人才会聚在一起,所以似今日黛玉未曾相邀,一众姊妹便组团来潇湘馆的情况很是罕见。 湘云几人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问道:“林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与我们说道说道。” 众人都知道昨儿个贾蕴先来瞧过黛玉,想必贾蕴与黛玉念叨过,故而她们才会来询问黛玉。 黛玉晓得她们在担心着宝钗,心里正着急上火。 可黛玉不会依着她们,反倒是打趣道:“这是宝丫头的事儿,你们去问宝丫头去。” 宝钗可是当事人,她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去问宝钗,这不是拿着刀往别人心窝子里捅吗............ 小湘云见黛玉不肯明言,忙使出自个的大杀器,上前挽着黛玉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们吧!!!!” 众人都是一块顽大的,对于黛玉自然有所了解,见黛玉不慌不忙的心中便有猜测,估摸着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而且还是不错的安排,只是不晓得是如何处置的,这确实是勾起了湘云等人的好奇心。 黛玉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骂道:“有事便是好姐姐,无事便是林丫头,你倒是分的仔细。” 说着,黛玉自个便笑了起来........... 湘云闻言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自个好像真是入黛玉所言一般呢!!!!! 正欲反驳之时,宝钗自屋外走了进来,瞧见众人都在屋子里,开口道:“今儿个倒是奇了,怎么都聚在林妹妹这里。” 湘云瞧见宝钗,当即近前热情招呼道:“宝姐姐,你来了。” 瞧着跳脱的湘云,宝钗笑声道:“你啊!屋外便听到你的声音了,还是这么闹腾,往后可怎么办啊!!!” 湘云闻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起来,女儿讲究的是轻声细语,先前她的声音确实大了些,颇为失礼呢!!!!! 黛玉瞧了瞧宝钗,眼神流转,不由地撅了撅嘴,对着湘云开口道:“云丫头,你不是想问宝丫头的事吗?现在宝丫头就在你眼前,直接问她便是。” 说着,黛玉便露出一副好事的神情。 湘云、迎春、探春、惜春几人闻言皆沉默下来,当面问当事人,着实问不出口,还是迎春沉吟一声,顺着黛玉的话头开口道:“宝丫头,你与蕴哥儿的事?” 在众姊妹面前谈起这事,宝钗即便大方得体,仍有些遏制不住的羞意,撩了撩耳际边的青丝,宝钗“平静”地说道:“这是宫里的旨意。” 听得宝钗的话,众人一众无语,这说与没说是一个性质,她们也晓得是宫里的旨意,可为何宫里会下这等羞辱人的旨意?还有往后宝钗该如何自处,这些是一句话也没提...... 迎春心直口快,蹙眉道:“虽是宫里的旨意,可你往后该怎么办,没名没分的,总归是坏事!!!!” 试婚宫女,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一个侍妾,对于大家闺秀来说简直是羞辱。 话音刚落,湘云悄悄地拉了拉迎春的胳膊,迎春顿时回过神来,忙说道:“宝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宝钗自然晓得迎春没有恶意,只是纯粹地关心自个罢了,见几个姊妹都关切地看着自己,宝钗心里有些小感动,抿了抿唇,宝钗笑道:“倒也不妨事,蕴哥儿.....蕴哥儿自有安排,不会负我的。” 说着,宝钗的眼神不由地看向黛玉,她今儿个来此就是为了来看黛玉的,她向来处事大方得体,似昨儿个的事,贾蕴虽提前与黛玉说明,可毕竟此事有愧于黛玉,故而宝钗才来潇湘馆与黛玉叙叙姊妹之情,以后她们不光是姊妹,也是“亲”姐妹了。 黛玉自然注意到宝钗的眼神,对于宝钗的来意也猜晓到了,此时见宝钗的眸光看着自个,黛玉落落大方的回视。 湘云几人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听得宝钗说贾蕴不会负宝钗的话,小声问道:“蕴哥儿是有什么安排?” 无论黛玉前面的打趣还是宝钗的云淡风轻,无一不表明贾蕴有了妥善的安排,只是她们只晓得宝钗做试婚宫女的事,却不知道兼祧一事。 黛玉适时开口道:“蕴哥儿说要再兼祧一房,正巧宝丫头便入那房。” 听得黛玉的话,众人恍然大悟,事已至此,若是宝钗入旁支为正妻,总好过做侍妾,相对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迎春面色迟疑,开口道:“蕴哥儿本就是宁府长房,还兼着七房,如今又要再祧一房,怕是没这个理!!!!” 贾府族人颇多,怎么也不会惨淡到兼祧的事出来,应是过房才对。 虽说贾蕴是族长,可越是权重,越要守规矩,似贾蕴这般连占三房,于族内说不过去啊!!!!!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说道:“蕴哥儿是这般说的,具体如何,我也不晓得。” 说着,黛玉抬眸瞧了瞧宝钗,醋味道:“昨儿个不是有人一直在蕴哥儿身旁,说不得她晓得呢!!!!” 宝钗闻言哪里不晓得黛玉是在怼她,昨儿个不仅是在在身旁,还在榻旁赤裸相对呢!!!! 湘云几人也大致晓得昨儿个的事,眸光都看着宝钗。 宝钗耳际熏红,抿了抿唇,开口道:“蕴哥儿说他自有安排,旁的我也不晓得。” 探春闻言说道:“蕴哥儿是个有本事的,既然他开了这口,想必他心里有数,宝姐姐也不用挂怀。” 此事对于宝钗极为重要,众人也都晓得,毕竟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子,一个是半个女主子,其中差距可不是简单的倍数...... 宝钗心里并不担心,兼祧是王夫人亲自相告的,此事由宁国公府的掌权人贾蕴和荣国公府的实权人贾母商议好的,出不得差错,只是贾蕴会具体如何处置,宝钗也不晓得…… 第二百三十三章一家人 黛玉厢房内。 今日贾蕴并未去京营,打算寻贾代儒处理过房一事,所以贾蕴派人去京营请假,反正他是京营老大,怎么说还不是由他做主。 与贾代儒签订好过房文书后,便想去寻宝钗说这个好消息。 想着宝钗去宫中复命应该差不多了,贾蕴便去梨香院寻宝钗,谁知听下人说宝钗去了潇湘馆,于是贾蕴便来潇湘馆一探究竟…… 迎春、湘云几人见贾蕴来了,便识趣地离开,毕竟贾蕴、宝钗、黛玉的关系大家伙都晓得,她们留在这里颇为不妥。 屋内仅剩贾蕴、宝钗与黛玉三人,贾蕴坐在锦凳上,黛玉团扇遮面,灵动的眸光时不时地瞧着贾蕴与宝钗,而宝钗则是低眉垂眼的,双手绞着绣帕。 贾蕴感觉此时的气氛略显尴尬,便主动说道:“今儿个请老太太作了个见证,将兼祧一事办妥,过房文书也定好了,往后宝姑姑便入四房。” 宝钗闻言眼眸一亮,昨日贾蕴承诺此事他会办妥,她虽相信贾蕴的能力,可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即使有十全的把握,心里也难免有一丝忐忑,此时见贾蕴已经办妥,不由地欣慰起来,若不是将此事放在心上,焉能隔天就把事情办妥。 “蕴哥儿有心了。”宝钗轻声道。 贾蕴不置可否,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个时代的女人要的其实并不多,只要多多关心一二,她们心里便会高兴,贾蕴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这般积极。 既然宝钗要入府,贾蕴自然要用些心思才对。 听得宝钗客气的话,贾蕴促狭地对着宝钗道:“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宝姑姑不必客气,比起蕴哥儿的称呼,我更喜欢宝姑姑昨晚那般喊我。” 宝钗闻言不由地娇羞起来,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日被贾蕴“逼”着喊夫君呢!!!!!! 瞧着宝钗含羞半吐的窘态,贾蕴又不由地想起昨晚的情形,心里莫名的悸动呢! 黛玉“哼”了一声,调侃道:“我倒是想晓得昨晚宝丫头喊了什么,说来与我听听?” 听着酸气的话以及略显讥讽的黛玉,贾蕴明白他在黛玉面前秀恩爱肯定让黛玉心里不爽利起来。 虽说黛玉心里承认了下来,可心里不爽利也是事实。 贾蕴倒也不在意,这不是一个一夫一妻的时代,对于男儿而言,三妻四妾的也属正常,黛玉也就是发发牢骚,而且若不是贾蕴在黛玉面前与宝钗秀恩爱,黛玉也不会出言讥讽。 心知肚明的贾蕴偏头对着黛玉笑道:“倒也没什么,早晚林姑姑也要喊的。” 黛玉闻言一怔,她也要喊? 见黛玉疑惑的神情,贾蕴明白黛玉虽是个聪慧的人,可也猜不到贾蕴的想法,似贾蕴这般还未成亲便让人喊他夫君的,着实少见。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解释道:“日后林姑姑入了府,不也要喊侄儿夫君,要不,林姑姑先喊一声,让侄儿也听听?” 这般语气,似乎与黛玉先前一般..... 黛玉闻言轻啐一声,道:“呸,宝丫头要喊让她喊去,我有什么可喊的。” 说着,黛玉眼神便在宝钗的身上转悠起来,敢情宝钗夫君都喊了起来。 宝钗低眉垂眼的,一张俏脸晕红似血,咬了咬唇,宝钗心里也感到委屈,她万万没想到贾蕴会在黛玉面前这般直白地将昨儿个床榻之语说了出来,日后,可让她怎么见黛玉。 正当宝钗心乱如麻之时,贾蕴开口道:“往后咱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也不会避讳着谁,有什么说什么,林姑姑日后早晚要喊的,早喊晚喊,早晚得喊。 听到贾蕴没脸皮的话,宝钗不由地抿嘴轻笑。 而黛玉则是羞红着脸啐道:“谁与你是一家人,可别诨说。” 贾蕴晓得黛玉是难为情起来,嘴上功夫罢了,其实黛玉心里早就认可了,若是不然,她也不会让贾蕴尝了两回胭脂,还一次比一次“过份”。 不回应黛玉嘴硬的话,贾蕴开口道:“虽说是两房,可咱们也不必分的仔细,这也快过年了,府里的事多,便辛苦两位姑姑多照看一些。” 年至关节,似国公府这般权贵之家事情杂乱的很,小至府里上上下下的年货、赏赐,大至各地的庄田地产的盈利以及国公府一年总账的核查,仔细算来,这些事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处置的了的。 原先贾蕴打算让黛玉照看,可既然宝钗也定了名分,那也就让宝钗参与进来,这是贾蕴一视同仁的态度。 黛玉不置可否,自她进东府一来,贾蕴便将府里的许多事交由她处置,对于贾蕴的安排,她心中也不意外,毕竟贾蕴就是这样的人,从她进入东府后,贾蕴便将府内诸多事由交于她来做,黛玉已然习惯了贾蕴的做法。 宝钗闻言心里莫名地复杂起来,毕竟贾蕴能将内事托付于她们,若不是信重之人,岂能如此? 贾蕴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这个时代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府里内事自然交由女主子去做,贾蕴乐得清闲外,也能让她们手上有些事情可做,不至于成天见地待在府里无所事事。 黛玉迟疑了片刻,开口道:“蕴哥儿还是请旁人帮忙,府里这些杂事,我可懒得理会。” 贾蕴请的就是黛玉与宝钗两人帮忙,可黛玉说请旁人,这个旁人还能有谁? 此时的贾蕴有些头疼,黛玉话语显然带着酸味,贾蕴可算是吃到了原著中宝玉的“苦”。 对于贾蕴身边那些和丫鬟,黛玉从未有过不满,可对于宝钗,黛玉却始终是带着敌意,或许黛玉晓得宝钗的优秀,故而黛玉心中极其没有安全感,虽是不在一房,可夫君是一个人啊? 宝钗为人处事深得府里人的赞扬,保不准日后黛玉又被忽视了也说不准不是? 思忖片刻,贾蕴起身走到宝钗面前,一旁的黛玉见状垂下眸去,宝钗则是略显慌乱,还未等宝钗言语,一双大手便牵住了她的手,随后贾蕴便将宝钗引在黛玉面前,复又拉起黛玉的手,合在一处。 黛玉见状想抽回手去,谁知一时间居然抽不回来。 贾蕴扣住黛玉不安分的手,开口道:“咱们是一家人,哪里分什么旁人,日后这个家你们管着,我也能放心。” 宝钗与黛玉两人都是聪慧之人,相对而言,对于管家之事,宝钗显然更加熟稔,贾蕴自是放心,至于黛玉,原著中虽对这方面并未详述,可这段日子以来,府内不说井井有条,但一切如常,显然黛玉的能力也不差,故而交给她们二人,贾蕴心里是极为放心的。 听着贾蕴的话,两人心中都是满是欣慰,鬼使神差的,二人抬眸正好对视一眼,旋即两人复又偏过头去。 贾蕴瞧见两人难为情的模样,不由地想到若是日后她们同床共枕又是如何的风采,钗黛合一,让人期待呢!!!! ps:今天不补章,明天尽量补出来。 有二章被屏蔽,我也不知道那也算传播不良……等过两天解封。 第二百三十四章京营安排 京营,中军大帐内。 贾蕴高坐堂上,堂下牛成等人俱在。 一般而言,若非大事,贾蕴一向是不与牛继宗等人打交道,而是与牛成等人议事,这样对两方都好,毕竟牛继宗等人要避讳,贾蕴则是要服从....... 贾蕴明里暗里都是把牛成等人当作心腹班底,十二营都督也知晓这点。 对于贾蕴重用牛成等人,牛继宗等人是乐于求成的,故而对于贾蕴的军令,他们几乎都不与以反驳,毕竟对于家族而言,年轻一辈才是保证家族传承的希望。 贾蕴把玩着几案上的令箭,开口道:“诸位,年关将至,京营整顿也顺利完成,算是个好兆头。” 从贾蕴整顿京营到现在,贾蕴虽甚少参与,整顿之事大多都是由牛成等人负责,看似没多大用处,实则不然。 虽说京营还是掌控在武勋一脉手中,可京营之兵的成分不同以往,贾蕴的军令已经不是牛继宗等人能轻易置喙的事。 毕竟如今的贾蕴不说获得京营十二团营的所有人认可,但其国公府旧部以及重建的四威营,贾蕴的话语权比牛继宗等人要重。 牛继宗等人也明白此点,但他们并无异动,原因便是贾蕴并未损害他们过多的利益,相反,因为这些事大多都有牛成等人参与,故而他们实际上还是得了利处。 听得贾蕴的话,牛成当即拱手道:“皆赖伯爷指挥得当,吾等不过是依令行事。” 对于牛成一众人的识趣,贾蕴心里颇为满意,他们既然以贾蕴为首,贾蕴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身在军营,若无得力的班底,岂能立足? 贾蕴摆了摆手,开口道:“客套话就不说了,马上就过年了,京营是军营,自然得安排人手值班,你们当中一半人要留守京营,说说吧,哪个愿意留下来值班。” 虽是过年,可京营不会休沐,故而需要有人留守京营。 至于贾蕴,开玩笑,他是京营老大,哪里需要他来值班? 不光是贾蕴,十二团营各都督都是京中武勋,自然也是要回府过年,这是官职大的人的特权,大家心照不宣...... 牛成等人闻言面色尴尬,毕竟他们也不想大过年的值班。 可贾蕴既然发下话来,牛成等人也拒绝不了,沉吟片刻,牛成开口道:“伯爷做主便是,属下等唯伯爷吩咐行事。” 贾蕴倒不急着表态,反而看着众人的神情笑骂道:“一个个地摆什么臭脸,又不是要你们命的事。” 大过年的守军营,而且家就在几十里远的地方,换做哪个心里都会腻歪。 贾蕴可不会搞什么身先士卒,他是京营节度使,不是带兵校官,只要奖罚分明,自能管好京营,身份不同,处置方式自然也就不能相同。 牛成摸了摸脑袋,憨笑道:“伯爷还是下令吧,要不然兄弟们都不服气。” 贾蕴闻言轻笑了一声,虽说牛成有将皮球踢回贾蕴脚下的意图,他也并不计较,以他为尊,这是好事。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牛成、柳珰………,你们六人辛苦些,由你们值班。” “是……”牛成六人领命应道。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了什么,对着众人开口问道:“京营年关灶房的惯例是什么?” 军营里的将士只能守在军营,既如此,军营自当管饭,而大过年的,自然不能与平日里一样。 早先贾蕴在边关每至年关也会加餐,只是不知道京营与边关有何差别,不过细想而来,京老爷兵,定然是要比边关好上不少。 柳珰起身应道:“据属下所知,往年京营年夜的惯例是每人两升酒,两斤脯肉,五合白米,两张薄饼,一枚馒头,一张蒸饼,三和食羹,五两蔬菜,一两姜,三两葱,一合醋,此外灶房还会备牛羊头肉和蹄子,酱羊肝,酱猪肝等等之类的。”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到底这些人都不是纨绔子弟,一个个做事都仔细着,不会一问三不知。 至于灶房的安排,与他所料的不差,京营的年夜饭规制比边关的好上不少,照柳珰所言,基本上每个兵丁的标准在几百文,京营八万余兵马,光这顿年夜饭就得耗费几万两银子。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那就按惯例来,不过事先声明,年关饮酒可以,却不可过量,若是京营内哪个敢醉酒闹事,定斩不饶。” 过年时节,军营的一帮热血男儿的娱乐方式无非就是围成一个圈,行着酒令,碰着酒杯,时不时抱头痛哭,也是聊以安慰,以减少相思之苦。 对此,贾蕴默许,能饮酒,但却不能醉酒,即便京营不似边关,并无战事,可规矩就是规矩,军营堕落就在于宽纵,贾蕴防的就是这一点,旁的兵贾蕴管不着,但自己的兵就得按规矩来办事。 几人闻言应声听令,贾蕴思忖片刻,开口道:“这样吧,年关时节,成立一个监察组,值班人员皆在其列,再加上曾国藩五人,于京营处各营监察,如何分配职责由你们作主,哪个营闹出了差错,我就寻你们负责的人。” 曾国藩几人大多都是外省,故而他们也是守在京营,既然闲着,那也就是给他们寻些事情做。 牛成几人疑惑贾蕴说的监察组,于是开口问道:“伯爷,何为监察组。” 贾蕴解释道:“类似于督军,尔等行监察之权,不论对方何等职位,但凡闹事者,尔等皆有处置之权。” 牛成几人闻言一怔,照贾蕴这样说,他们的权力就很大了,几乎就是在年节时期节制整个京营了。 虽说得了权力,可这明显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能够饮酒过量的,基本上就是校官,而这些校官的官职与他们对等,怕是不好管理。 不过贾蕴既然下了命令,他们也只好应下。 事情安排好了,贾蕴也就不在多言,摆手让他们下去办事,谁知一旁侍立的曾国藩上前开口道:“属下有一事,还请伯爷斟酌。” 贾蕴蹙了蹙眉,曾国藩一向是寡言少语,他既然说有事要贾蕴斟酌,怕不是一件小事,于是贾蕴正色道:“何事?” 曾国藩抬眼看了贾蕴一眼,沉声道:“伯爷,临近年关,弟兄们的饷银还没着落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拖欠饷银 贾蕴此时不由地挑了挑眉,开口道:“陛下不是命户部下发饷银,为何饷银还没个着落?” 早先贾蕴便上奏崇明帝发饷银之事,崇明帝也同意此事,将命令递至户部,本想着事情定了下来,剩下的让曾国藩去办就高枕无忧了。 不曾想饷银至今还未发下来,贾蕴不用多想,问题大概率出在那些户部官员身上。 曾国藩沉声回道:“伯爷,户部主事说国库没银子,需等各地税银上交国库后在议京营饷银的事。” 听得曾国藩说户部要等税银上交后再行其他,贾蕴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冷道:“月初江南的税银不是交到了国库,怎么还说国库没银子,伯约,到底怎么回事。” 时至年关,各地的税银都陆陆续续地解送到京师,早先第一批便是江南的税银,江南是膏腴之地,税银自然数额庞大,那么大阵仗的解送队伍,贾蕴便是再无知也不会不知道此事。 对于属下的性格,贾蕴还是晓得的,曾国藩办事可靠,饷银之事交给他,他定然会上心,此时事情还没办妥,那就绝对出了问题。 曾国藩回道:“户部主事说要等税银核查完后上交国库,随后才能发放饷银。”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这话说的也不错,税银确实要先上交国库,再由国库下发。 国库银库有专门的主管人员,一个郎中,二个员外郎,一个司库,两位大使以及笔帖式和库使,下辖库丁若干,防范非常严密。 银库有细密的管理规定:“凡直省赋税,输部者,岁有常数,核数无缺,乃移银库。如启椟验封,有作弊及数不实者,论罪。” 税银交于银库,是用户部制定的秤来量银子的,成色不足,不收,数有多少,几两几钱,不以解送单位秤银的数量为依据,而以银库之秤秤量为准,所以可以保证存库之银的数量绝对正确,将来发出去,也用户部定之秤,由银库人员称量。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月初送来的税银,这都快到月中了,还没核算完,扯淡呢!!!!” 虽说饷银要经过国库银库这一段必要的程序,可也过了小半个月,再怎么样也应该核算完一部分,焉能如此拖沓? 是户部官员行事拖沓,还是说这些文臣在玩什么心眼子?贾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果不其然,堂下一众人见贾蕴隐隐带着怒气的神色,当中的柳珰便起身小声道:“伯爷,您也不必动怒,年关了,那些文官也要发年俸,他们一惯是先紧着他们,剩下的才会是咱们这人所谓的“粗人”,这都是常例。” 历来文官轻视武官,这是常事,所以不少朝中文官都会私下喊武将为粗人,这些他们都晓得,只是不会当众说出来。 贾蕴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不论是饷银还是俸禄,这些事都掌握在文臣手上,既然如此,肯定是紧着自己要紧,大乾朝的赋税拢共就这么多,若是先发给京营的人,万一他们文官不够了怎么办? 不要小看了京营的饷银,大乾朝的军饷不是按月发的,是半年一发,而且因为上半年拖欠京营饷银的事,故而户部若是要发放京营的饷银,估摸着要一年整的饷银。 京营本就不同于其他部队,其中皆是精锐,俸禄又高出不止一倍,就算是按照最低标准,每个兵丁一月二两的饷银,京营八万余人,再加上一年的饷银,这就高达近两百万两,这还是不算骑兵,各校官的饷银。 而且按惯例,拖欠饷银的都是各地驻军,边军的饷银一般是不会拖欠,所以国库早就准备好了边军的饷银,除却边关的饷银,再加上京营的数额,文臣们心里能不发慌? 贾蕴闻言冷哼一声,骂道:“去他娘的惯例,陛下都同意了,由得了他们耍小心思。” 见贾蕴开口骂了起来,柳珰上前道:“伯爷,虽说陛下有令,可户部的人拿着核算税银的由头,这也挑不出理来。” 贾蕴明白柳珰的意思,虽说有着圣命,可流程在那里,上交国库慎之又慎,自然不能马虎。 若是由贾蕴先破了这个规矩,往后税银入国库便有了空子可钻,对于崇明帝而言,孰轻孰重分的仔细。 贾蕴沉吟片刻,开口都:“本就拖欠了饷银,如今大过年的,饷银还发不出来,下面的将士岂能心安?” 封建朝廷,男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饷银都快拖一年了还发不出去,士兵家里还怎么过一个好年。 牛成等人自然也晓得,可是这是户部挑着理不发,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于是开口道:“伯爷,咱们催催便是,饷银早晚会发下来。” 贾蕴当然知道饷银早晚会发下来,这话还要他们说,为何贾蕴会上奏补发京营之兵的饷银,还不是树立威信,今年贾蕴才上任京营节度使,而且不辞辛苦地搞了一场整顿京营的活动,换上了不少新兵,这时候京营说要拖欠饷银,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贾蕴的脸吗,这要是真拖到年后,他这个京营节度使在京营将士们心中还能有威信? 赏罚分明,这不是一句空口的话。 念及此处,贾蕴不由地想到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要的就是丢贾蕴的脸面。 沉吟片刻,贾蕴沉声道:“伯约,带上亲兵,我要去户部亲自问问,他们这些管钱袋子的人到底能不能干好事。” 众人瞧贾蕴这幅模样,看来是打算要闹起来,柳珰忙上前劝道:“伯爷,户部年节事务繁忙,一时照应不周,咱们体谅体谅,派人去催催便是。” 贾蕴晓得柳珰是在劝诫不要将事情闹大,论起口舌之利,他们远不及文官,按常理吃亏的一定是他们武将。 可贾蕴可不怕吃亏,冷哼一声,贾蕴沉声道:“咱们是武将,体谅个狗屁文臣,今个儿户部不给个交待,闹到陛下面前我也不怕。” 说着,贾蕴偏头吩咐道:“伯约,走,咱们去户部走一趟。” 曾国藩抿了抿唇,本想着劝说贾蕴不要意气用事,可细想一番,贾蕴说的没错啊,他们武将为何要给文臣背锅? 念及此处,曾国藩旋即跟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户部衙门 皇城千步廊东侧,户部衙门。 衙门内,坐堂官户部尚书李文正端起桌案前的茶盅抿了一口,瞧了瞧堆积如山的文书,无奈地摇头,时至年关,一堆事都需要处理啊!!! 静坐许久,李文正活动活动略显僵硬的身体,先缓一刻再说。 下方小吏见状恭声道:“大人,若是累了,不妨歇息片刻。”。 李文正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必,年关时节,户部本就事情多,还是早些处理,也好向圣上交代。” 户部负责掌管全国的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年底总结,所以一到年底,户部的事情是最繁杂的。 小吏闻言谄媚道:“大人忠君体国,吾等所不能及也。” 李文正笑而不语,似这等谄媚的话,他听得不少,所以并未回小吏的话,反倒是说道:“邻近年关,首重便是俸饷,吾等当务之急是核查各地税银,诸位要同心协力。” 一众小吏见上官发话了,忙停下手中的纸笔,应声道:“下官尊令。” 向上司表完态,其中一个小吏开口说道:“大人,河南正施行火耗归公,据统计,此次多征收了近三十万两白银,这些银子都会作为养廉银发放至河南各县官员,不知此言是否为真?” 上半年,崇明帝以hen省推行火耗归公,朝中大臣均关注此事,毕竟若是火耗归公能为他们这些官员增添一笔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李文正自然晓得此事,在他看来,“火耗归公为养廉法,是吏治。”,“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银子哪里来?就是从火耗中扣出来的!而火耗归公制度让所有州县府道一律不得私留火耗,其火耗统一定额,全部缴上来,把省里缺分分等级,冲繁疲难的府县,你多分给他些儿,简明易治的缺分,你就少给他一点,就是候补待缺的官员,也可少得一点分润。 按照内阁暂定的规章,河南一地按各官缺份苦乐肥瘦,发给养廉银,上等县缺一年三千两,中等二千五百两,下等的两千两,这笔银子远比官员俸禄高,高达近百倍之多,足够官员生活所用,如此一来,的确能遏制某些官员贪污之风。 毕竟既然生活无忧,何必担着风险贪污,当然,对于不知足之人,无论如何都满足不了他们,只是相对而言,遏制了某些官员贪污之风。 河南一省就有近三十万两的火耗,这若是推行全国,尤其是赋税占据全国三分之一的江南一地,这火耗起码得数百万之巨。 为官不止是为民,也是为了前程富贵,这么一大笔正常的收入,朝廷官员焉能无视?怕是明年都不需要崇明帝多言,下面的官员自个就会上奏推行火耗归公。 火耗归公剥夺了地方官员利用职权多征火耗而形成的贪污恶习,虽说侵占了地方官员的利益会有人反驳,可这些他们都不会在意,这是惠及各级官员的事,可不是少数人反对就能有用的。 对于崇明帝提出的火耗归公,利国利民也利官....... 李文正沉吟一声,开口道:“此事倒是为真,养廉银会依据吏部的考察等级发放给河南各省的官员手中。” 下面小吏闻言一阵心动,如今看来,在河南为官的官员似乎得到了不少好处啊,同样,吏部也不差,考察等级事关养廉银数额,下面的官员为了考察等级,贿赂吏部官员也是常例,而吏部的官员也能分一杯羹,着实是让他们这些户部的人羡慕...... 李文正看出了这个苗头,对此他也并未苛责,不光是他们,便是自己也心动,正当的高额收入,哪个会不心动? 只是可惜了,今年也仅仅只是试行,只有河南一地官员才有此等福利。 其实也怪不得朝中官员不在意此事,原本以为火耗归公大意是为了充盈国库,养廉银高也高不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十倍上下,不曾想崇明帝如此大方,火耗归公的税银大半都分发了下去,着实让人意外。 摇了摇头,李文正笑声道:“不说这个了,办好自己的差事再说。” 今年轮不到他们,明年大家伙都会有份,倒是不急于这一时。 众人闻言恭敬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羡慕也没用。 其中一小吏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大人,京营方面昨日又派了人催要京营的饷银,此事还请大人拿个主意。” 李文正闻言皱了皱眉,如今京营节度使是京师贾家的贾蕴,此人深得圣眷,又即将成为驸马,风头一时无两,怕是不好得罪.... 不过,京营的饷银本就有定例,从未听说过先发京营饷银的惯例,故而李文正才借故拖沓,打算等所有事务整理清楚以后在谈京营饷银之事。 沉吟片刻,李文正开口道:“打发了回去,现在各省的税银都在核查,国库里哪有银子。” 听得这话,众人也就明白过来,其实税银虽在核查,可也已经核查了一部分,这一部分可以归入国库,并不像李文正说的一样国库没银子,不过上官这么说了,下面的人也就不多言。 至于饷银,也并非真的不发,而是在事情都完善以后再发,现在还是先押着再说。 众人会心一笑,应了一声,旋即又忙碌着自个的事情。 半晌之后,衙门外突然喧闹起来,处理公务的李文正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户部衙门重地,哪个敢喧闹。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李文正沉着脸吩咐道。 话音刚落,下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应诺,门外便闯进来几个彪型大汉,为首的是一年轻甲装男子,李文正见状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地蹙了蹙眉,开口道:“贾伯爷,你这是何意?” 早先贾蕴是在拱卫司当差,而且贾蕴又是个“名人”,身为户部尚书的李文正自然认识贾蕴,而贾蕴也认识李文正。 贾蕴看着为首的李文正,一字一句的问道:“李大人,本伯爷来此何为,你心里应该有数才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拆户部衙门 李文正平静地看了一眼贾蕴,对于贾蕴所说的事心知肚明,先前才有人禀报说京营饷银之事,如今这贾蕴又一副颐高气指的态度,想也不用想,为的就是京营饷银之事。 李文正并未重视贾蕴,低头处理桌案上的文书,一本正经地说道:“贾伯爷,京营饷银之事待户部核查完税银后自会发放,请伯爷谅解。”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又是敷衍人的说辞,真当贾蕴听不懂? 示意一旁的亲卫端了把椅子来,贾蕴坐在堂上正中央的位置,看着李文正开口道:“那李大人需要几天?两天、三天,四天够不够?总要给个准信吧!!!!” 李文正听着贾蕴不善的语气,当即蹙眉道:“贾伯爷,户部有户部的规矩,吾等不过是照例行事,请伯爷不要为难吾等。” 户部尚书是正二品官职,而贾蕴的京营节度使是从二品,李文正官职比贾蕴高,就算官职对等,大乾朝的隐性规矩是文官高于武官。 不过也不能纯以官职论高低,首先他们分工不同,即便贾蕴官职比李文正低,贾蕴也不带怕他,而且贾蕴除却官职,还有爵位,二等伯爵,超品的存在,可比正二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所以李文正即便心里有不满,那也不会对贾蕴不敬,故而才会好声好气地解释,若是换成旁人,信不信李文正直接板着脸打发你? 听着李文正说规矩,贾蕴嗤笑道:“李大人,京营饷银陛下早就知会了户部,按规矩,不是应该按规矩行事才对,拿这话敷衍谁呢!!!” 李文正抬眼看了看贾蕴,原本以为贾蕴闯到户部来是来发脾气的,没想到讲起理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也仅仅是“出乎意料”,论起理来,他还没怕过谁,于是李文正开口道:“户部规矩,各省税银需要先入国库,如今税银还未核查完,自然不能入国库,国库没银子,京营的饷银只能先押着,还请伯爷见谅,不过伯爷尽管放心,待税银入了国库,自然紧着京营的饷银。” 税银先入国库,一般而言,这是不能改的规矩,除非有特大事件,例如战时或者灾时,当地的税银可能会留在当地留用,贾蕴京营饷银可算不上大事件,故而仍需按规矩行事,这一点,贾蕴挑不出理来。 话虽如此说,可贾蕴会善罢甘休?明眼人都晓得这是户部的拖词,若是按照他们口中所说的规矩,估计今年京营的饷银定然没个着落。 贾蕴嘲讽道:“你们户部办事是榆木脑袋,难道不晓得先核查一省的税银先入国库,下发京营饷银?” 做事要变通,在规矩之下变通才会有效率,他不信这些官员不懂,说明白来就是他们要押着饷银不发。 而且贾蕴都亲自来问了,李文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样子不是常例的扣押,而是针对贾蕴。 至于李文正背后是谁,以贾蕴的估计,也就是大明宫那边了吧!!!!! 听见贾蕴直接说户部是榆木脑袋,李文正当即变了脸色,沉声道:“伯爷谨言慎行,户部办事,还由不得伯爷置喙,饷银之事户部自会斟酌,伯爷请回吧!!!” 不得不说文官的性子就是能忍,这要换成在武将面前骂这些高官,指不定就回呛起来,似李文正这等位高权重之人还能忍下这口气,着实难得。 贾蕴翘了个二郎腿,玩味地看着李文正,开口道:“少给老子扯淡,今儿个你不给个准信,信不信老子拆了你们户部衙门。” 既然猜想李文正是有意为之,贾蕴也就不需要跟他客气,怎么猖狂怎么来,老子就是文人口中的“莽夫”你又能奈我何? 李文正闻言瞳孔一缩,怔怔地看着贾蕴,怪不得说骄兵悍将,似贾蕴这般没规矩的,当众喊着要拆户部衙门,也不怕陛下怪罪? 户部衙门是朝廷中枢,他不信贾蕴真敢拆了户部衙门,所以李文正根本不带怕,平静地说道:“正巧户部也准备修缮,贾伯爷请便,也当帮了户部的忙。”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李文正抬眼瞧了一眼,心里嗤之以鼻,这些个武将,也就只能吓唬人。 旋即李文正便不在理会,专心处理政务起来,至于堂内的其他小吏则是松了一口气,大佬斗法,他们这些人避之不及。 贾蕴走门边,倒是没急着离去,打量了一眼门框,抬脚就是一踹,直接将门户踹裂了。 “给我拆了户部衙门。”贾蕴恶狠狠地吩咐道。 听到响声的李文正顿时错愕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贾蕴真敢闹事,还下命令拆户部衙门。 “放肆,贾蕴,别以为你有圣眷便可胡作为非,这里是户部衙门,可不是尔等能放肆的。”李文正沉着脸警告道。 贾蕴冷哼一声,见亲卫没个动静,冷声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拆。” 曾国藩上前提醒道:“伯爷,拆户部衙门,这可是大罪。” 贾蕴怒道:“让你拆就拆,废话个屁,出了什么事老子担着,给我拆。” 听见这话,曾国藩也是无奈,他只是想提醒贾蕴拆户部的后果,即便贾蕴圣眷在身,陛下也不可能会饶恕。 只是贾蕴既然都吩咐下来,他们也没办法,于是一行人开始拆户部衙门,顿时之间,桌椅掀翻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文正看着贾蕴真的在拆户部衙门,心中顿时恼怒,不论事后如何惩罚贾蕴,反正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脸面是没了。 “都给本官住手,扰乱户部衙门,尔等欲寻死乎。”李文正怒声喊道。 一时之间,曾国藩等人停下手抬眼看着贾蕴,似乎等着贾蕴的命令。 贾蕴冷声道:“老子说砸了户部,你们都耳聋了。” 听着贾蕴的话,曾国藩等人也都明白了贾蕴的意思,当即也就不管李文正,继续拆起户部来。 李文正怒声道:“来人,去请宫里的侍卫来,拿下他们。” 明白靠警告解决不了现在的困境,李文正便想着让宫里的侍卫出手。 贾蕴走到李文正的面前,当即一拳就照着李文正的面上来了一拳,骂道:“拿你个奶奶.........” 第二百三十八章挨板子 武英殿内。 崇明帝一脸阴沉地坐在御案前,贾蕴则是老实地跪在堂下,一旁与贾蕴并跪着的正是户部尚书李文正。 此时的他一脸悲戚,顶着右眼的黑眼圈诉说着贾蕴的“暴行”。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拆户部衙门。” 堂下的贾蕴自然晓得崇明帝此话是对他说的,毕竟拆户部衙门的人也就仅贾蕴独一份了。 贾蕴当即回道:“禀陛下,李大人说了,户部正要修缮,臣拆了户部衙门也是帮了他的忙,还说让臣自便,臣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种要求,想着李大人辛劳,臣便帮了李大人这个忙。” 崇明帝一脸黑线,而李文正怒视着贾蕴喊道:“你放屁。” 让堂堂一个户部尚书当着天子的面前讲粗话,可想李文正心中是何等恼怒。 贾蕴撇了撇嘴,呛声道:“当着陛下的面,你敢说你没说过这话?” 李文正闻言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他说这句话纯粹就是嘲讽,不曾想贾蕴还拿它当成正话报给陛下听,这一副为他着想的语气,更是让他着恼。 崇明帝自然也清楚,见贾蕴说话没个边际,怒骂道:“混账东西,还扯什么歪理,要是朕让你拆了皇城,你是不是也有胆子拆。” 贾蕴闻言正色道:“若是陛下下令,臣敢拆。” 崇明帝此时也是无言以对,他心中喜欢贾蕴对他唯命是从,可是这话摆明了是气话,贾蕴也敢接茬? 头疼地摆了摆手,崇明帝怒道:“闭嘴,你这混账东西,拆了户部衙门不说,还当中殴打朝廷大员,恃宠而骄,真当朕不会处置了你?” 拆户部衙门本就是大罪,再加上殴打朝廷大员,几乎可论谋反之罪,按律当斩。 贾蕴闻言恭敬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如何处置,臣绝无怨言,可这李文正实在是欺人太甚,陛下早就下旨让户部下发京营饷银,可这老贼迟迟不发,臣去户部质问,这老贼还拿话语搪塞,简直就是不拿陛下的话放在眼里,这等不敬陛下之人,臣恨不得生食其肉。” 听着贾蕴的话,崇明帝偏头看着李文正,不满道:“朕不是让户部下发京营饷银,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文正见崇明帝的矛头又指向了自己,忙解释道:“陛下,各地税银需得先入国库,故而国库并没有银子下发饷银,所以老臣请伯爷稍等几日,可伯爷不听劝,当场就要拆了户部衙门,还不分青红皂白对老臣大打出手,请陛下为老臣作主啊!!!” 说着说着,李文正便哭诉起来,一个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哭诉起来,似乎有些让人心酸呢!!! 贾蕴瞧着哭诉的李文正,思虑着要不要自个也嚎两嗓子.................... 崇明帝神色不变,他明白李文正说的道理,可即便税银要先入国库,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连一省的税银都没核查完。 贾蕴早先禀报下发京营饷银之时便言明理由,为的就是要收京营之心,毕竟京营的饷银本就拖欠了,如今贾蕴补发饷银,足兵足饷的,焉能不受将士们爱戴,这可是关乎京营之事,故而崇明帝应了下来。 此时户部却出了问题,不由地让崇明帝疑心起来,只见崇明帝冷声道:“核查税银这么久还没个章程,户部怎么办事的。” 李文正解释道:“陛下,户部事情繁杂,户部紧赶慢赶地核算了一笔税银,已经入了国库,可这笔税银得另做它用。” 核算税银不光只是核算数额,其田地、人丁也需查验,故而事情繁多。 听着李文正的话,崇明帝冷声道:“另做它用?朕不是说了先下发京营饷银了?” 崇明帝有质问之意,李文正自然听懂了,偏头瞧了一眼贾蕴,恭声回道:“禀陛下,明年二月初二是乐平公主的大婚之日。”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借口找的,还真是让贾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一般公主皇子成婚,大多都是由内帑出钱,只不过乐平公主不同,她是太上皇的女儿,理应由太上皇出资,可太上皇隐居,他的私房钱能有多少? 故而这笔银子只能由作儿子的崇明帝解决,然而崇明帝可舍不得掏这个腰包,最终也就落在国库上面。 不要小瞧了乐平公主大婚的花销,原本一般的公主大婚所用也就是三四十万两白银,可乐平公主不同于她人,她是太上皇宠爱的小女,又因为太上皇拿她作政治联姻,故而大方的很,光是那座公主府便耗费了三十四万两白银。 与现代社会婚俗有所不同的是,古代的嫁妆往往丰厚到夸张的地步,家里女儿多的更是要不堪重负了。男方给的是聘礼,女方回的是嫁妆,而古代嫁妆要比聘礼高很多,几倍的十几倍的都有。 似赵曦这样身份的人是下嫁,嫁妆自然不能少了。 这些事贾蕴虽不理会,可也听说了这么一嘴,贾蕴的聘礼礼单约莫有三十万两的样子,而赵曦的嫁妆则是贾蕴的十几倍,由此可以看出赵曦的嫁妆能有多少,也难怪崇明帝不愿自掏腰包。 但是崇明帝应了此事,碍于情面,他也不能反悔,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让国库掏钱了。 念及此处,崇明帝不由地瞪了贾蕴一眼,旋即正色道:“罢了,京营饷银暂且由内帑出,待税银核算完成,李爱卿在补齐内帑。”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似李文正这一套说辞,着实是让人挑不出理来,毕竟事情他做了,只是银子必须另做他用,完美无缺的推卸理由,而唯一的弊处就是户部办事效率的问题,只是这一点,倒真不好拿他发作。 而这笔用作大婚的银子,崇明帝绝不会动,毕竟这也是太上皇的脸面,若是先挪用出来,不用多想,大明宫那边肯定又要起幺蛾子了。 为了防止再起什么幺蛾子,崇明帝便先由内帑将饷银发下去。 李文正听见崇明帝的话,眼神晦暗不明,恭敬地应声道:“臣遵旨。” 解决了京营饷银的问题,崇明帝便没心情理会李文正,摆了摆手,吩咐道:“李爱卿,你先回户部办你的差事去。” 李文正应声道:“臣遵旨。” 说着,李文正便退了下去....... 李文正退了下去后,崇明帝的眼神便盯着贾蕴,直把贾蕴盯的头皮发麻,沉吟一声,崇明帝冷声道:“扰乱户部衙门,当众殴打朝廷命官,你还真敢干出来。” 贾蕴忙应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不论如何,这个错事一定要认,态度摆在这里再说。 崇明帝冷哼一声,开口道:“知道有罪便好,来人啊,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堂下的贾蕴闻言不由地嘴角抽了抽,五十大板,还重责,这可与贾蕴设想的不一样啊.......... 没一会,宫外走来两个侍卫,贾蕴见状苦涩道:“谢陛下隆恩。” 不论崇明帝如何责罚都要谢恩,这就是规矩,更何况,以贾蕴所犯之罪,只打五十大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宫门外,候着的曾国藩等人见贾蕴被压着出来,当即上前道:“伯爷,这是?” 贾蕴沉声道:“本伯爷要受五十杖责。” 听到这话,曾国藩等人缓过神了,只打五十大板已经是大幸。 贾蕴可不管这些,开口道:“一旁候着去,待会抬我回府。” 这被打五十大板,贾蕴别指望自己还能走回去,肯定事先安排人抬自己回去。 曾国藩几人应诺一声,旋即贾蕴被按在虎皮凳上,正此时,戴权笑呵呵地走了出来,上前对着贾蕴说道:“伯爷,陛下有令,待会行刑后劳伯爷派人随咱家去内帑领饷银。” 贾蕴闻言偏头对着曾国藩说道:“伯约,待会你带人随戴公公去领饷银。” 曾国藩应道:“属下尊令。” 沉吟一声,贾蕴补充道:“此次京营饷银是由内帑直发,这一点,你回京营要好好宣扬出去,让将士们都晓得陛下的天恩。” 曾国藩抱拳道:“伯爷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好。” 一旁的戴权笑声道:“就凭伯爷这份忠心,怪不得皇爷这般器重伯爷。” 贾蕴笑而不语,为臣者谨记本份,这一点非常重要,对于戴权的好意,贾蕴和善道:“戴公公过奖了,论起陛下最为信任的人,还是高公公和戴公公这等身边人。” 戴权闻言谦逊道:“咱家不过是奴才,可不比得伯爷尊贵。” 贾蕴不置可否,回道:“分工不同罢了,戴公公不必过谦。” 对于贾蕴,戴权是极具好感的,以往他在高贤收下办差之时,贾蕴对他们这些太监就十分和善,眼神中并未有那等鄙夷的眼神。 贾蕴与戴权正聊的火热,身旁两个执刑的人倒落在一边,贾蕴便开口道:“戴公公,今日不方便多言,先待本伯爷行刑后再言其他。” 戴权看了看行刑的两个大汉,低声道:“伯爷尽管放心,他们两个手下有真功夫,保管伤不着筋骨。” 说着,戴权掀开贾蕴的襟摆,随手拿出一个蒲团垫在贾蕴的屁股上,随后又盖上襟摆。 贾蕴心知肚明,客气道:“有劳戴公公了。” 戴权笑着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行刑的两人,脚尖张开。 行刑之人从戴权拿出蒲团便晓得要手下留情,此时又看见戴权的动作,心领神会地举起板子便打了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这板子挥的吓人,实际上贾蕴并无痛感,不过贾蕴懂事理,忙叫唤起来:“啊!啊!!” 戴权见贾蕴会来事,感叹贾蕴当真是个聪明人。 等打到四十大板的时候,戴权抬手阻止了行刑的人,上前拿下贾蕴臀部的蒲团,小声解释道:“伯爷,最后十板你且受着。” 贾蕴懂规矩,要是挨一顿板子一点屁事也没有,成什么样子啊!!! 戴权见贾蕴明白,旋即示意一番,行刑之人便挥板子打了起来,只听“啪”的一声,贾蕴顿时感觉到了痛处,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这尼玛是真痛.................. 第二百三十九章半个儿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此时厢房内聚满了人,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宝钗、黛玉等人一并都在厢房内。 贾蕴则是平躺在床榻之上,嘴唇略显发白。 皇城廷杖所用的木头板子,不是一般的木头,是用栗木制成,非常坚硬,这种木头适合做家具。 这种刑具打人的一端专门包上铁皮,上面还有带刺的倒钩,打屁股的同时会把屁股上的肉顺带撕扯掉,所以行刑场面非常血腥,血肉横飞。 一般人挨上十板子以内,一个月下不了床,只能是趴在床上解决吃喝拉撒。 挨到四十板子的时候已经屁股就成一团烂肉了,血肉模糊,下体瘫痪,终身残疾是难免了,如果挨罚八十板子以上,那就只能是直接埋了算了。 贾蕴可是挨了结结实实地十个板子,即便戴权虽说廷杖的人有手法,不会伤到筋骨,可皮肉之苦少不了,臀部血肉模糊,看着着实唬人,估摸着至少要十天才能完好。 屋内贾母蹙眉道:“好端端地怎么挨了廷杖了?” 贾蕴圣眷正浓,没人会想到贾蕴受到惩罚,所以听说贾蕴受了廷杖,众人都是一阵慌乱。 贾母等人如此紧张贾蕴,大多是因为贾蕴是贾家的领头人,所以晓得贾蕴受了廷杖,被人抬回府里后便马上来瞧贾蕴。 对于贾母的询问,贾蕴如实回道:“倒也没什么,今儿个小子拆了户部衙门,还殴打了户部尚书,陛下这是在责罚小子。” “拆户部衙门?殴打户部尚书?”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出了什么事,贾蕴是魔怔了,没事去户部寻什么麻烦? 贾母一脸黑线,斥骂道:“平日里你在府里闹闹也就算了,在外面也能由着性子胡来?户部衙门是何等重要的地方,你小子也敢打砸,真是撞客了。” 贾蕴在府里行事一惯是强势的,出言顶撞不是一次两次,可这是在自己府里,贾母也就图个心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回贾蕴在外面闹了起来,还是朝廷的部门,可不是贾母不予理会就能事了的事情。 没瞧见贾蕴如今趴着呢,以贾蕴犯的事情,仅受廷杖算是幸运的,故而贾母忍不住地叱骂起来。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他还记得当初贾宝玉魔怔的时候贾母是如何对太医说的,说是要拆了太医院的门,虽说太医院不如户部这般重要,不过也显现出贾母的霸道,贾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有何不可? 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老人家爱唠叨随她自个唠叨去,反正碍不倒贾蕴的事。 于是贾蕴随口道:“老太太,这是公事,若不是户部的人给小子使绊子,拖沓京营的饷银,我能去寻户部的茬?不给他们一些教训,真当咱们国公府好欺负。” 贾蕴与贾母早先有言,府外的事由贾蕴做主,故而贾蕴说是公事,还拿国公府的脸面说事,故而贾母也没有脾性。...... 王夫人见贾母被话呛了回来,开口帮衬道:“蕴哥儿,老太太这也是关心你,可不分什么公事内事的。” 贾蕴看了王夫人一眼,这老女人性子倒是安定下来,估摸着吃够了苦头了。 不过贾蕴也不用理会,老实本分那也就没事了,于是开口对贾母道:“老太太,你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会在出什么问题。” 要说贾母担心贾蕴,或许其中有那么一些真情实意,可更多的还是担心贾家,这才是大实话,贾蕴明说没事了,那就不会牵扯到国公府。 听得贾蕴的解释,贾母无奈道:“也罢,你有你自个的考虑。老婆子不便多说什么,不过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贾家一家子老小都需要照料,往后不可再胡来。” 现在的贾蕴是贾家的族长,一旦他出事,那也就是代表贾家出事,对于贾家的影响不同一般。 不过贾母的话还是说的有些过头了,要说东府的一家老小才是合情合理才对.... 贾蕴点了点头,应道:“老太太,你放心,小子知道。” 尊老爱幼,贾蕴口头上说些乖巧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一旁安静的薛姨妈忽然开口道:“蕴哥儿,不是我多嘴,往后还是得多注意一二,一家子都在担心你,可不能胡来。” 这一家子用的巧,要是换成以往,薛姨妈定然不会多嘴,可今时不同往日,日后薛姨妈便是贾蕴的岳母了,仔细算一算,贾蕴目前占据着三房,有三个名义上的岳母,长房宁府是皇家公主,那太后是待在宫里的,等闲见不着面,七房是黛玉,黛玉父母早亡,岳母的影子都瞧不见,故而只有四房的宝钗,这岳母才是实打实地。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薛姨妈自然有说话的份。 贾蕴抬眼瞧了瞧甚少打交道的薛姨妈,就算是给宝钗脸面,他也不能甩脸子,故而贾蕴应声道:“姨奶奶放心,日后我会注意一二。” 薛姨妈闻言脸上立即露出喜意,旁的不说,这份亲近就在这里,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一旁的贾母心中有些腻歪,这亲热劲,到底谁才是“一家人”...... 不过贾母心里腻歪也不会多嘴,毕竟贾蕴素日里还是挺“敬重”.....她这个曾祖母的............... 红着眼眶的黛玉瞥了一眼垂眸的宝钗,心里颇不是滋味,人家有妈....她没有.... 没什么兴致的贾母起身道:“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好生休养。” 贾蕴见贾母等人要离开,偏头吩咐道:“鸳鸯,代我去送送老太太。” 鸳鸯应诺一声,旋即恭送贾母等人离去。 薛姨妈本就是随着贾母过来瞧一眼,此时贾母要走,她自然不好再留,毕竟婚事还没成,于礼不合,临走前,薛姨妈对一旁的宝钗使了个眼色,旋即也就离开了。 女儿即将成为贾蕴的四房正妻,夫君出了事,自然要关心一二才对......... 屋内,其余人等都散了,剩下的就是宝钗与黛玉,她们俩日后可都是贾蕴的枕边人,自然不同一般,对于两人留下来,贾母等人全当没瞧见。 第二百四十章吹吹 贾蕴抬眼见宝钗与黛玉美眸略显红润,心中也感慨万分,如此钟灵毓敏的美人儿为他伤心,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姑姑不用担心,侄儿也就是伤了些皮肉,并无大碍。” 贾蕴这话说的没错,打廷杖的人手中有分寸,不外乎就是些皮肉伤,看着唬人。 若不是因为要给外人看,贾蕴连皮肉伤也不会有,谁让贾蕴犯的罪够大,若是不惩戒,人心不服。 听着贾蕴自个受了伤还安慰起她们,黛玉拿着绣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从今往后你就改了吧!!” 贾蕴晓得黛玉说的是改他的性子,毕竟贾蕴的性子她心里清楚,早先便在府里与贾母对着干,一点也不晓得服软,日子久了,本以为贾蕴性子平和下来,谁承想贾蕴不在府里闹,反而在外面大闹起来,黛玉的意思是让他把躁性子改了,以免招惹祸端。 宝钗捻了捻绣帕,附和道:“林妹妹说的是,蕴哥儿在外为官,哪能因为一些不顺心意便大打出手的。” 殴打朝廷命官,这可是视为谋反大罪,若不是天子恩德,贾蕴绝对讨不得好。 贾蕴闻言倒没应承,朝着两人招了招手,两人会意,移步近前来。 瞧着身前的两道倩影,贾蕴伸手握住两人的柔荑,许是晓得今儿个贾蕴有伤,心疼于他,故而两人也没有挣扎,任由贾蕴牵着她们。 “两位姑姑且放宽心,侄儿心中有数,今儿个的事不便多谈,往后此类事情也少不了,两位姑姑心里有个准备就好。” 今日贾蕴的猖狂,实际上是他有意为之,户部使绊子,贾蕴虽没有证据,可他猜测应该是背后有人,户部的理由虽然合情合理,可办事拖拉,这也是事实,早先崇明帝便知会了户部,户部还是拖拉,不用多想也知道其中有猫腻,但凡户部的人上些心思,焉能发不出饷银? 里面的弯弯绕绕,崇明帝心里也有数,要不然不会轻饶了贾蕴。 其次,贾蕴大闹户部,这等猖狂的行事方法绝对会引起满朝文官的不满,今日他敢打砸户部,明日就敢打砸他们所在的部门,故而他们都会对贾蕴避之不及,封建王朝,忌讳掌兵权的武将与朝中大员相交,故而贾蕴自己先断了这条路,让崇明帝对贾蕴更加放心。 其三,贾蕴行事霸道,旁人也会忌惮一二,对贾蕴日后行事也会有帮助。 总的来说,贾蕴此举虽会遭士人唾弃,可贾蕴不在乎这些,他不需要文官们的好感,以他国公府二等伯爵的身份和京营节度使的官职,旁人奈他不得。 反正贾蕴是士人眼中的粗人,干脆贾蕴就“粗”到底,越“粗”越好。 贾蕴对宝钗与黛玉两人说这等事情不会少见,那是因为日后贾蕴的行事方式就是如此,一个莽撞的掌兵大将和一个处事和气的掌兵大将哪个能让上位者放心? 话虽如此说,可这个“莽撞”也要有个度,似今日贾蕴打砸户部,那是因为户部有鬼,贾蕴打砸了户部,崇明帝心中虽不满,但不会苛责贾蕴,这个“度”,贾蕴要把握好来...... 听着贾蕴说这类事情好不会少,两人心中便也就担忧起来,不过两人都是聪慧之人,贾蕴既然说心中有数,定然就是有自己的安排,这外间的事情,她们也不好多问。 黛玉沉吟一声,小声问道:“你当真无碍了?” 贾蕴闻言笑道:“就是些皮肉伤,上了药就好多了,就是有些火辣辣的,不舒适。” 宝钗闻言开口道:“要不然在让大夫过来瞧瞧?” 贾蕴摇头道:“倒也不用,若是二位姑姑心疼侄儿......” 说着,贾蕴嘴角上扬,促狭道:“二位姑姑帮侄儿吹吹便好......” 听着贾蕴的话,宝钗与黛玉俏脸臊的通红,什么叫帮他吹吹,这伤的是臀部,若是要吹,不得掀开盖着的褥子。 贾蕴如今上半身披着见外裳,可下面.....岂不是不该看的也都要看光来。 宝钗尚且还好,不光见过,还尝试过,可黛玉呢,尝她胭脂都要羞恼个半晌,焉能应下此事? 黛玉抽回自个的手,啐道:“呸,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晓得正经些,活该你受罪。” 贾蕴轻笑一声,把玩着宝钗的小手,打趣道:“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姑惦念着,受些罪也值得。” 有时候,调戏这些姑姑,是件有趣的事情。 宝钗见贾蕴说话愈发滑头起来,也抽回了自个的手,啐道:“油嘴滑舌的,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贾蕴见宝钗要离开,忙开口道:“宝姑姑这么急躁作甚,侄儿早说了,宝姑姑就在府里住下,院子侄儿都准备好了,早晚的事,宝姑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原本贾蕴就想让宝钗住进府里来,奈何宝钗执意不肯,毕竟贾蕴的东府不同西府,她虽与贾蕴有了夫妻之实,名分也是定了下来,可这尚未成婚便住进府里来,于礼不合。 黛玉是为了避嫌没去处,故而才在东府住下,可宝钗还能去梨香院,自然不能让人闲话了去。 事先说明,贾蕴只是图个方便,绝不是尝到了宝姑姑丰腴的滋味心痒难耐,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方便行事,贾蕴对宝姑姑是“纯粹”的欣赏。 宝钗红着脸轻啐一声,抿了抿唇,娇羞道:“日后再说。” 说着,宝钗便踉跄地离开,显然是受不了贾蕴如此直白,贾蕴的不正经,她愈发的了解了些。 宝钗离开了,黛玉白了贾蕴一眼,旋即也施施然地离开。 贾蕴见两人离去,心中怅然,这钗黛合一是好事不错,可也尴尬了许多,若仅有一人,似这种情形不得留下来照料贾蕴? 现在两人谁留下谁尴尬,两人一起留下的话又不晓得贾蕴会说出什么羞人的话,于是只能让贾蕴自个怅然了..... 念及此处,贾蕴觉得日后定要好好开解两人,若是两人一直这般为难,钗黛合一的计划怎么实施? 任重而道远啊!......... “姑娘都走了,爷还瞧什么呢!!要不奴婢去请姑娘回来。” 不用多说,这么冷嘲冷语的就是晴雯这个丫鬟了。 先前贾蕴抬回来的时候,可把晴雯香菱两人吓的够呛,哭嚎了好一阵子呢,上了药,晓得贾蕴无碍,便也就放下心来。 贾蕴偏头瞧了瞧,这晴雯一脸的促狭,显然是在笑话贾蕴,贾蕴懒得搭理晴雯,这小丫头一天不犟嘴,心里就不乐意,好似在突显自个似的的。 “去,给爷倒杯茶来。” 晴雯闻言撅了撅嘴,行了一礼,旋即倒了杯茶水来。 贾蕴接过一口饮尽,晴雯眼神转了转,开口道:“爷,林姑娘说的也对,您是要改您的性子了,今儿个只是打板子,说不得明儿个要掉脑袋呢!!!” 此时贾蕴一脸黑线,这晴雯,当真嘴里没一句好话。 他晓得晴雯是在劝说自己,可这话说的,完全不对啊,怎么连掉脑袋的话都直接说出口来! 伸手直接给了晴雯一个脑瓜蹦子,贾蕴没好气地说道:“小丫头,爷心里有数。” 晴雯吃痛地捂着额头,嗔怪的看着贾蕴,自家主子总是这样,每每与他说正经的,总把自个当小孩子一样打发,有能耐的别让她服侍,作践人的时候就是好晴雯,嫌弃人的时候就是小丫头,着实恼人的很。 恼恨了一会,瞧着贾蕴趴着,心里又软了,近前道:“爷也是的,若是难受,奴婢去请大夫来瞧瞧。” 贾蕴随口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夫不是说了,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随后贾蕴似想起什么,开口道:“晴雯,你来帮爷吹吹?” “呸……爷少作践人了。”晴雯当即啐道。 先前贾蕴便与黛玉和宝钗说过此等话,可两位姑娘没理会他,现在又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了。 贾蕴见脸颊晕红似血的晴雯,笑道:“爷屁股火辣辣的,难受,快来帮爷吹吹。” 晴雯心里羞恼的很,可想着贾蕴说难受,心里又软了下来,踌躇片刻,晴雯便上前掀开了褥子,瞧见贾蕴那上了药黑乎乎地一团,晴雯不由地咬了咬唇,眼眸红润地说道:“爷也是的,一点都不晓得爱惜自个。”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有些打,那是得挨..... 偏头对着安静的香菱喊道:“香菱,你也过来........” 香菱红着脸移步近前,她一向是顺从的性子,对于主子的吩咐她可不会拒绝,即便是羞人的要求............ 第二百四十一章府内账务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此时宝钗与黛玉并坐两排,面前几案上各堆积着不少账册,这些都是府里的日用开销以及宁府各庄园送来的地租孝敬的账册。 贾蕴因为自个的伤势,便在家里休沐,此时闲来无事,故而过来瞧瞧她们,见她们在核查账目,贾蕴也不过多言语,毕竟这事早先就托付给了两人,若是过问,难免有嫌隙。 许是被贾蕴瞧烦了,黛玉蹙着眉说道:“你这人好没理,若是来帮忙的,干站在作甚。” 贾蕴闻言笑道:“林姑姑,你这是要请侄儿帮忙?” 听见贾蕴的话,黛玉当即就竖起柳眉,恼道:“这本就是你的事,我好心好意地帮你,反倒都成了我的事了。” 黛玉这话说的不错,宁府的账目本就是贾蕴的事,不过吗他不是与西府那位“贵公子”一般成天闲的慌。 贾蕴是京营节度使,本应在京营办差,只不过这屁股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再加上过几日就要新年了,贾蕴干脆过完年才去办差,故而这段日子贾蕴都得闲。 既然男主人有公差,府里的事自然不会多管,若是府里的事都要管的仔细,那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原本这些贾蕴是让鸳鸯代管,贾蕴查总账,如今黛玉与宝钗二人来了,自然得托付她们管理,男主外,女主内不是一段空话。 面对黛玉的不满,贾蕴笑回道:“两位姑姑日后都是要管家的,自然得提前熟络一二,侄儿这都是为两位姑姑着想呢!!!” 黛玉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啐声道:“满嘴胡话,也不知道臊的慌。” 宝钗笑着插嘴道:“若是蕴哥儿臊得慌,那也不会在口舌上占你林丫头的便宜。” 黛玉闻言抿嘴笑了起来,看着贾蕴的眼神尽是调笑之意。 贾蕴倒是无所谓,面对黛玉这等口舌伶俐之人,只能脸皮厚些。 此时宝钗起身朝着贾蕴走来,给贾蕴递上账册,开口道:“呐,这是府里的账目,蕴哥儿过过目。” 贾蕴接过账册,倒也没翻阅,反而将账册仍到一旁,笑道:“账册我就不看了,宝姑姑说与我听便是。” 宝钗闻言开口道:“倒也没什么,东府里拢共有十二座庄子,地租共六万八千两,在加上店铺、房租,拢共有七万六千两,除了这些,送的东西也是很可观的,包括了很多的肉类,大鹿,獐子,狍子,暹猪,汤猪,龙猪,野猪,家腊猪,野羊,青羊,家汤羊,家风羊,鲟鳇鱼,各色杂鱼,然后是家禽活鸡、鸭、鹅,风鸡、鸭、鹅,野鸡、野猫,熊掌,鹿筋,海参,鹿舌,牛舌,蛏干,干果榛、松、桃,杏瓤,海鲜大对虾,干虾,过冬用的烧炭银霜炭上等,中等,柴炭,粮食御田胭脂米,碧糯,白糯,粉粳,杂色粱谷,常米,各色干菜,这些都是粮食和各类烧炭,还有不少海鲜......” 听着宝钗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贾蕴不由地欣赏宝钗起来,这些内事,宝钗信手拈来,绝对是一等一等贤妻良母。 对于宝钗所说的十二座庄子,除却东府本就有的九座,剩下的三座都是去年抄赖府而得,西府不想要,贾蕴的东府便收了下来。 至于店铺和房租,东府家大业大,店铺房屋自然也有不少,而这些也都租了出去,每年都有一笔不错的收益。 黛玉提着几本账册走了过来,开口道:“原先这些庄子都是归庄头管理,蕴哥儿把庄子分给族人管理后,收益却是涨了不少。” 贾蕴在承袭族长之后便将宁府的产业分发给族人,承诺其收成五成归宁府,另五成归个人。 对于收益上涨,贾蕴自然心中明了,毕竟分发庄园这是事关自个利益的事情,他们自然会用心,至于原先的庄头,贾蕴也安排了分包给他们,自然也就老实下来,而那些不老实的,早就让贾蕴收拾了,至于说什么旧情不旧情的,抱歉,这对于贾蕴来说无用,尤其是那个叫乌进孝的老庄头,纯粹一个老油条,还想着攀旧情,直接收拾了一顿,赶出庄子去了。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也看过旧账,的确是比原先好了不少,看来下面那些庄头心里都是藏着奸的。”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说道:“别瞧今年似乎收入不错,若是松懈了,说不得现在管着的人也会藏了坏心思。” 这些族人初领差事,自然干劲十足,可若是混成了老油条,那也就与那些庄头没什么两样,吃拿卡要,隐瞒不报就成了常事,损害的只能是宁府的利益。 宝钗闻言应道:“照蕴哥儿这般说,日后还是要紧着为好。” 贾蕴点了点头,虽如此说,但贾蕴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肯定监管不上,这些庄子的事贾蕴都是让贾芸监管,毕竟他的口碑不错,而贾芸也没辜负贾蕴的信任,从这份收益上就能看出,除却真金白银的近八万两银子,那些瓜果蔬菜、野生肉类和海鲜,这都价值不菲啊!!! 其实国公府家大业大,若是仔细管理,绝对能收获不少,西府人情世故繁杂,管事的人倒不好整顿,贾蕴就不同,他可不管下面的人有多大的靠山,不符心意的一并处置了。 初掌宁府之时,贾蕴便一通改革,可不管哪个来求情。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如今府里的花销如何?” 收益有了数据,剩下的就是花销,若是花销比收入还多,那这可就不是好事。 宝钗闻言回道:“首先是主子的月例银子,平均每人每月二十两银子,加上尤大奶奶、蓉哥儿媳妇、蕴哥儿和林丫头,拢共也就是四人,一年也就是九百六十两银子。 奴才下人的工钱,平均每月一千五百钱,按照两百人算,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银子。 主子的吃穿用度平均每人每月三十两,这一年是一千四百四十两。 下人的吃穿用度平均每人每月一千钱,一年是两千四百两银子。 迎来送往每年一万两银子左右,各种折旧维修一年六千两银子。 统共算下来,一年大概是两万四千四百两银子。” 黛玉听宝钗将自个也算了进去,没好气地白了宝钗一眼,不过也并未多言。 而宝钗领东府账目的事情也就半个来月,不曾想竟能对东府账目如数家珍,看来宝钗没少下功夫啊!!! 按照宝钗所说,府里的收益远远大于府里的花销,这可是极大的好事。 不要以为这两万多两觉得很少,若是换成现在的人民币算,这是千万级别的花费。 原著中贾家两府常年亏损,主要就是在于两府人多和花销奢靡。 拿西府来说,大房二房未曾分家,其内称为主子的人数不少,不光如此,西府服侍的丫鬟仆人有五百之数,这也是一笔大头,照宝钗的说法,西府一年的花销起码在五六万两以上。 而对于收益,贾家宁府为长,故而东府的庄子比西府多上不少,西府未曾分利于族人,仍旧是请庄头看管,对于西府那些个敲骨吸髓的奴才,贾蕴心里有数,估摸着西府一年的进账连贾蕴的一半都到不了,这连年亏损,难怪西府日后要变卖家产维持西府的脸面。 至于东府,除却贾蕴的改革措施以外,其府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并打发了出去,所以贾蕴的东府主子少、丫鬟仆人也少,自然就能省一大笔银子了。 而且贾蕴并未搞什么奢侈的东西,无外乎就是去姑苏将十二女官买了回来,也花不了多少钱,他可没学那些个纨绔之地作豪掷千金的行为。 点了点头,贾蕴说道:“大过年的,那些送过来的瓜果蔬菜和肉类,多的发一些给府里的下人,月例多发两个月,也让他们过个好年,此事就劳烦两位姑姑花些心思。” 让宝钗与黛玉惠利与府内仆人,这也是让她们施恩,对她们是有好处的事情。 黛玉闻言看了一眼宝钗,吃味道:“这事我可管不着,让宝丫头去办,正巧我也歇歇。” 宝钗白了黛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蕴哥儿是让咱们帮衬着,你倒好,偷起懒来。” 黛玉“哼”了一声,显然对于宝钗说她偷懒不满。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其实他知道黛玉心中并不想管这些俗物,她是一个脱离于物质生活,身处于精神世界中的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念诗,贾蕴先前让黛玉管内宅事,一则是贾蕴没工夫理会,二则是承认黛玉的身份,毕竟可从来没听说过当家奶奶不管内宅事的,这般下来,旁人也会说嘴,这黛玉心思敏感的,可能你是为她好,说不得心里便是腻歪起来。 从近段时间黛玉管家来说,到底是大家闺秀,管家能力不俗。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我素来晓得林姑姑不爱此道,而且林姑姑身子弱,不宜劳神、不宜劳累,这样吧,林姑姑若是得闲,便抽空替侄儿算一算,若是不得闲,那也就不用操心,正巧宝姑姑来了,就辛苦宝姑姑一些。” 宝钗闻言提着本账册,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心疼林丫头,反倒指使起我来,当真是没道理的事儿。” 黛玉原本就不想管这事,贾蕴也说了,她想管便管,这就让黛玉心里缓了许多,而且宝钗说的也不错,贾蕴此举有心疼她的举动,心里也就不会多想。 只见黛玉近前拉着宝钗撒娇道:“好姐姐,能者多劳吗!!!” 宝钗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这林丫头的嘴哦,倒跟抹了蜜似的......” 贾蕴看着不分伯仲的女儿,心中也是得意,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ps:关于府内账务的设定可能有误差,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金玉良缘 半个时辰过后,贾蕴接过鸳鸯递来的茶盅,开口道:“得,反正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不若咱们待会去天香楼听戏去。” 闲来无事,自然得寻些乐趣,古代娱乐本就少,听戏就是一个不错的项目。 宝钗指了指几案上的账册,抱怨道:“这儿一大堆事情,有人偷懒,有人不管事,哪来的功夫去听戏,你们自个去吧。” 偷懒指的是黛玉,不管事指的自然就是贾蕴,素来大气的宝钗难道心中吃味了? 话说回来,贾蕴先前似乎真的有偏心黛玉之举? 不论宝钗是否吃味,上甜言蜜语准保没错,于是贾蕴开口道:“宝姑姑蕙质兰心,大方得体,些许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迟一时半会的也不碍事。” 宝钗听着夸奖,心里也是得意,毕竟能得到未来夫君的赞赏,哪个女儿不高兴?说起来,与贾蕴相处,似乎惬意许多,心里也是轻松。 “蕴哥儿少拿话来诓我,我可不上当。”宝钗轻声道,旋即坐回几案旁,应道:“等我把账册收拢,待会在过去听戏。” 贾蕴闻言心中满意,宝钗为人处事面面俱到,既不耽误事,也不会落了贾蕴的面子,当真是一个妙人。 “林姑姑怎么说,“咱们”等等宝姑姑,还是先过去?”贾蕴偏头对黛玉问道,而且这个“咱们”语气错落有致,听的黛玉耳际微红起来。 黛玉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会出主意,恶人让我来做了。” 丢下宝钗自个去听戏,这不是冷落了宝钗?传出去还说她不会做人呢!!! 贾蕴不以为意,笑声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的还见外了,宝姑姑都不在意,偏林姑姑多想。” 贾蕴的话语一出,顿时引起一旁的鸳鸯等人抿嘴偷笑。 “呸,胡说甚呢,懒得理你。”黛玉啐了一口,转身不理会贾蕴。 宝钗看了眼贾蕴与黛玉,倒也没说什么。 忽地,贾蕴瞧见宝钗脖颈上金灿灿的链圈,心中顿时想到什么,开口道:“听说宝姑姑有一个吉祥的项圈儿?” 听得贾蕴这话,宝钗顿时神色带异,右手抚着脖颈,异样道:“蕴哥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贾蕴笑道:“听说宝姑姑的项圈上有八个字,侄儿略显好奇,所以开口问问。” 宝钗闻言垂眸道:“不过嵌上两句吉利话儿,不然沉甸甸的,带着什么趣儿。” 一面说,一面解了排扣,从里面大红袄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掏将出来,“大方”地满足贾蕴的好奇心。 贾蕴接过打量起来,果然一面有四个篆字,两面八字,共成两句吉谶:“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宝钗见贾蕴打量起来,小心道:“这项圈儿原本是没有字的,早年碰上个癞头和尚,这八个字是他送的,说必须錾在金器上,故而才刻在项圈上,随身携带。” 此时的宝钗说大大方方地解释,心里却懊恼起来,早晓得,这项圈儿就不戴出来了。 贾蕴自然明白宝钗解释的意思,早先府内就有“金玉良缘”的说法,现在宝钗是贾蕴的人,这“金玉良缘”自然就不合时宜了,若是碰上小心眼的人,指不定心里记挂此事呢!!!! 此时黛玉眼眸流转,掩嘴轻笑道:“都说金要配玉,蕴哥儿身上又没块玉,莫说这都是些唬人的话,要不蕴哥儿图个吉祥,赶明儿去寻一块去,正巧能配的上。” 贾蕴闻言笑着看了眼黛玉,黛玉最熟悉“金玉良缘”的事情,以往可没少拿此事挤兑宝钗,现今贾蕴问起此事,黛玉便为宝钗岔开话题来。 先前黛玉入七房,宝钗前去开解,现今的“金玉良缘”,黛玉说是唬人的,倒是让贾蕴感叹这两人什么时候为对方着想起来。 其实宝钗和黛玉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儿,宝钗更为理性,而黛玉更为感性,两种不同风格的女儿,真要计较出好坏来,只能论个人喜好。 瞧着两人都看着贾蕴,眼眸颇有些担忧,贾蕴心知肚明,于是开口道:“林姑姑说的对,不过是些没来由的说头,当不得真。” 听得贾蕴不以为意,宝钗心里不由地缓了一口气,现今他们相处的不错,贾蕴既信任她,又疼惜她,这对女儿来说是幸事,可不想因为某些言论让贾蕴误会,导致关系不睦。 宝钗缓气道:“蕴哥儿说的是。” 贾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宝钗,笑道:“若是两位姑姑信这东西,赶明儿我去寻块玉来,给林姑姑也寻块金,一玉佩二金,吉兆啊!!!” 宝钗与黛玉闻言皆是脸色一红,什么一玉佩二金,就没这般说法,也亏贾蕴能厚着脸皮说出口来。 黛玉更是瞪了贾蕴一眼,啐道:“我可不用什么金啊玉啊的,蕴哥儿还是配别人去吧!” 说着黛玉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宝钗,其意不言而喻。 贾蕴闻言打趣道:“林姑姑不配侄儿还能配哪个?”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脸颊酡红,便宜都被占了,在她的认知里是清白都给了贾蕴,自然也就只能配贾蕴,可贾蕴这般赤裸裸地说出来,着实让人羞恼。 冷“哼”一声,黛玉羞恼道:“懒的理会你,我先去换身衣裳。” 说着,黛玉便移步离开。 贾蕴见状一脸的玩味,黛玉还真是经不住顽笑,不过这般模样,倒是颇显娇俏可爱。 偏头瞧了瞧屋里的宝钗,贾蕴开口道:“金玉良缘的事侄儿也听过,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宝姑姑不用放在心上,” 贾蕴主动提起“金玉良缘”之事,无外乎就是想消除这种隐患,若是不然,难免宝钗心里膈应,与其藏着掖着,不若说开了,日后相处也能和谐一些不是? 果不其然,宝钗听着体贴的话,心中顿时一阵欣然,可惜还未等宝钗说几句温声的话,只见贾蕴居然拿起她的璎珞闻了起来,直让宝钗羞的俏脸通红。 贾蕴近前来,一面亲自为宝钗系好项圈儿,一面低身耳语道:“宝姑姑的味道当真是好闻。” 黛玉不在,贾蕴的行为便越发轻挑起来,毕竟贾蕴感受过宝钗的丰腴,这身体好了些,自然有某些激动的想法。 宝钗感受着耳边的瘙痒顿时酥软起来,与贾蕴单独待在一起总是让人羞的无言以对。 见宝钗低眉垂眼的,贾蕴越过宝钗的双肩,轻抬起宝钗的下颌,只见宝钗两腮红红的,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显得那么羞怯。 贾蕴低下头去,在宝钗惊诧的目光下品尝起胭脂来........ “别,待会林妹妹就要来了。”宝钗感受到贾蕴不规矩的双手,连忙制止道,这儿可是潇湘馆,黛玉只是去换一身衣裳去了,随时都可能回来,这若是让黛玉瞧见了,简直没法做人了。 俗话说,这尝胭脂动手是习惯,改不了........... 瞧着宝钗娇羞的模样,贾蕴笑呵道:“那宝姑姑今个儿晚上来侄儿屋里,让侄儿好生服侍宝姑姑..........” 第二百四十三章祭祖安排 崇明帝十一年,除夕。 宁国府,宗祠内。 此刻正在布置着宗祠,李福带着几个仆人刷着匾额,在回廊中张灯结彩,瞧见贾蕴,忙从高脚凳上跳下来,上前恭敬道:“老爷,可有什么吩咐?” 李福是贾蕴在外府买的管家,原本他是不够格份来国公府当差的,不过当时贾蕴将赖家一并处置后,宁府就缺了人,想着身边无人可用,便让他进府当差,虽然能力略逊一筹,好在为人尚且本份,故而贾蕴也就将就着用。 毕竟是贾蕴府里的“老人”,知根知底一些,用的也放心。 贾蕴打量了祠堂的布置,开口道:“这些彩灯花饰怎么瞧着有些旧。” 李福恭声道:“这些彩灯花饰都是从库房里搜罗而出的往年旧物,并没有再另作置办,鸳鸯姑娘提醒过老奴,这些器皿饰物,最怕用一二次,就弃之不用,反而不停采买,只肥了经手的买办。”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李福所讲,这些东西不宜置办新的,到底鸳鸯懂行情,府里让她管事倒是方便许多。 沉吟一声,贾蕴提醒道:“话虽如此,不过祠堂布置肃穆些,该花的银子不要省,有什么不懂的东西去问过鸳鸯。” 明日贾蕴去朝拜天子后回来便要祭祖,这是贾府一惯的规矩,贾蕴承袭族长之位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祭祖,自然得仔细对待,若是做差了,准被人闲言碎语,而且连祖宗都不敬的人,更是让人唾弃,所以贾蕴对此倒是不能省。” 李福恭敬道:“老奴明白。” 点了点头,贾蕴便打算转身离开,正此时,祠堂内走出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远远瞧见贾蕴便近前躬身道:“见过藴大爷。” 贾蕴看着来人,此人正是守祠堂的焦大,原著中,焦大醉酒怒斥贾府内“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因而被塞了一嘴马粪的焦大,至于结局如此,贾蕴倒是不知晓,原著也并无记载,不过按理来说,估摸着是打发到外面的庄子过活去了。 “怎么了,可是觉得祠堂的布置有什么不妥之处?”贾蕴开口问道。 焦大闻言摇头道:“倒也没,藴大爷安排的妥当。” 贾蕴点了点头,和善道:“你如今在祠堂守着,若是府中有哪些不对,可直接回禀给我。” 焦大原本是在马房里干活,不过贾蕴进驻宁国公府后便让焦大进府当差,让他在祠堂守着,做些轻松的活计。 在贾蕴的认知中,焦大算是贾府的一个忠仆,毕竟他的功劳是把贾家先辈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不过从焦大醉酒怒斥的行径来看,焦大并不够圆滑聪明,是个“没眼色的”,他是个封建社会中奴仆角色中一种代表人物,忠直憨勇,但又缺乏讨好主子的能力,不会看人眼色,自大而又愤世嫉俗,沉湎于过往的辉煌,是贾府奴才中的“失意派”。 焦大愤世嫉俗是在于他为贾府立过大功,却未曾得到相应的待遇,原著中贾珍等人派他去给宝玉等人套车送行,做小子们的做的粗使活,他显然是感到极其气愤的,故而借着醉酒说出贾府的龌龊事。 不过焦大也就是愤世嫉俗,心里却没藏着奸,贾蕴处置了一大批行为不端的宁府奴仆,对于焦大这等尚未犯过大错的人自然不会追究, 而且焦大显然是对贾府忠心的,故而贾蕴提高了焦大的待遇,让他好生在府里待着,也算是让贾蕴树个典型,不至于让旁人觉得贾蕴心性凉薄。 更何况,贾蕴觉得让焦大安生的待在府里,凭他的脾性,下面的人不会亲近他,贾蕴也能借此多一个监督手下奴仆的渠道,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贾蕴现在是宁府的主子,似焦大这等失意的憨勇老奴,最是好收买了。 听着贾蕴的话,焦大拍着胸脯应道:“藴大爷放心,下面那个敢偷奸耍滑,偷狗戏鸡,我一定给大爷说!” 贾蕴对此倒没什么反应,焦大人虽老了,可他原本就跟着贾家先辈出战过几回,保留着一些士兵的习性,这对于贾府那些养尊处优的人是看不惯,可对于贾蕴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哟,蕴哥儿,可算是寻着你了。” 本想着与焦大闲聊两句,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贾蕴回头一望,原来是许久不见的二婶子。 贾蕴瞧见王熙凤,眉头挑了挑,开口道:“二婶子寻我有什么事?” 听王熙凤的语气,显然是特意来寻贾蕴的,故而贾蕴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王熙凤近前来,笑着说道:“这不是明儿个祭祖,我来寻你商量祭祖的事儿是怎么个章法。” 听着王熙凤说是与他商量祭祖的事,贾蕴倒也不急着回话,而是打发焦大道:“你先下去吧!” 焦大瞧了一眼王熙凤与贾蕴,应声道:“老奴先告退了。” 话罢,焦大便退了下去。 王熙凤嫌弃地看着离去的焦大,低声道:“我说蕴哥儿,你怎么寻这老货来看祠堂。” 贾蕴见王熙凤极为嫌弃焦大,好奇道:“焦大是府里的老仆,你怎么这么嫌弃他?” 王熙凤冷哼一声,不屑道:“这焦大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只因为他从小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打死人推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没有东西吃,好不容易偷来东西,给主子吃了,两天没水喝,弄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了,自己喝马尿,这个焦大不过是仗着这些功劳的份上,祖宗在的时候另眼都相看,现今他年纪大了,又不顾体面,一味的吃酒,吃醉了,无人不骂,你让他守祠堂,说不准得出事。”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对于焦大的这些事他也知晓,不过在贾蕴看来,焦大的不顾体面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贾府后人的苛待,按理来说,若不是焦大将贾家先辈背了出来,贾府也没如今的富贵,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焦大,这易地处之,哪个不愤世嫉俗? 瞧瞧现在,贾蕴善待焦大后,焦大哪会对贾蕴不敬?不光是如此,凭着他对于贾家先辈的忠心,守在祠堂里酒都不怎么喝了,故而贾蕴才会对焦大另眼相看。 面对王熙凤的抱怨,贾蕴敷衍道:“二婶子,总归是府里的老人,善待一二出不得岔子。” 至于贾蕴让焦大监督府里仆人之事,贾蕴自然不会对王熙凤言明,故而只是拿着善待老仆的话头回她。 王熙凤听着贾蕴的话心里腻歪,若是贾蕴善待老仆,那就真碰见鬼了,赖家那些人怎么处置的,她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王熙凤懒得理会,开口道:“你东府的事我也管不着,咱们还是商量商量祭祖的事情。” 贾蕴闻言低头看了眼王熙凤愈发突显的肚子,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二婶子,你这有着身子不好好休养,掺和这事作甚。” 王熙凤原本有了身子便不理会府里的事情,贾蕴也是许久未见她了,不曾想见她一回,还是她挺着个肚子来寻贾蕴议事。 听着贾蕴嫌弃的语气,王熙凤蹙了蹙柳眉,说道:“我这都休养五个月了,大夫都说要多走动,想着年关,府里事多,便央求着老太太给份轻松的差事打发时间,老太太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嫌弃起来。”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王熙凤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贾蕴还是猜到一些,无外乎就是有了身子,自个的管家大权也就交了出去,日子久了,说不得下面的人都忘了她王熙凤,此时借着年关,出来刷一波存在感,也好等生了孩子再重掌管家之权。 怎么说王熙凤呢,能理解的事情罢了,这要是西府长房西府不管家,确实活的不自在,更何况是王熙凤这般要强的人.... 面对王熙凤抱怨的话语,贾蕴摆手道:“得得得,婶子自个心里有数便是,祭祖的事情照老规矩便是,也没什么好麻烦的。” 贾府祭祖又不是第一回,自然轻车熟路,要不然王熙凤也不会说这是轻松的差事。 王熙凤闻言意外道:“我道你还会弄些新花样呢,若是照老规矩,我也就不来寻你了。” 贾蕴挑眉道:“我这新花样多着呢,二婶子可要听一听?” 王熙凤闻言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却没想到哪里不对劲,摆了摆手,王熙凤说道:“还是照老规矩吧,可别折腾人。” 贾蕴不置可否,打发王熙凤道:“二婶子还是回去歇着吧,可别出了什么事,到时还要怪到我身上来。” 王熙凤听着贾蕴略显生硬的关怀话,心里倒是起了一阵涟漪,不外乎其他,她那个丈夫因为她有了身子,故而搬到书房里去睡,几乎就没有关怀过她一句。 而且这段时间王熙凤要养身子,精力有限,管不着贾琏,这贾琏成天见的寻花问柳,可把王熙凤的心情都坏了。 本来按照规矩,王熙凤应该安排身边的平儿去拴住贾琏的心才对,可她心里总是腻歪,毕竟她生的是男是女还说不定呢,若是抬了平儿,以贾琏对平儿的看重,真说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来,倒不是信不过平儿,而是王熙凤自个心里有鬼。 想着那些也不过是顽意,给爷们败火用,进不得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反正日后生了男娃,在抬平儿的身份,一样能拴住贾琏的心。 摇了摇头,王熙凤对着贾蕴啐骂道:“你这乌鸦嘴,咒谁呢,就凭你今儿个的话,我儿子若是出了事,定寻你的晦气。” 贾蕴闻言倒是气乐了,这都能寻他的茬?不过对于王熙凤说生儿子的话,贾蕴嗤之以鼻道:“二婶子晓得生的一定是儿子?” 对于王熙凤,贾蕴也是清楚一些的,她原本就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巧姐儿,其他的都流了,而王熙凤此时的身子稳住了,那她肚子里的应该就是巧姐儿了。 “呸,胡沁什么呢,你姑奶奶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这话你都没听过?” 古人对于生儿子有极大的执念,因为儿子才能传宗接代,似王熙凤这等长房儿媳,生儿子能大大稳定王熙凤的地位,自然而然,王熙凤希望肚子里的是带把的。 对于贾蕴说不一定是儿子的话,王熙凤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叱骂起贾蕴来,这可是王熙凤第一回直言叱骂贾蕴。 贾蕴不与妇孺计较,摆手道:“行,是带把的,成了吧!!!” 听着贾蕴转换了语气,王熙凤脸色才好转起来,眼眸一转,王熙凤指着自个的肚子说道:“蕴哥儿,这可是你堂弟,日后你可得多照料。”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还以为王熙凤纯粹是恋权,不曾想王熙凤是打着这个主意。 没好气地看了王熙凤一眼,贾蕴敷衍道:“若是堂弟,侄儿会照料一二。” 说罢,贾蕴便摆手离去。 王熙凤见贾蕴应承下来,心下便高兴起来,贾蕴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位高权重的,又是贾族的族长,有他照料,少走许多弯路呢!!! 正当王熙凤高兴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贾蕴离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放你娘的屁,什么叫若是堂弟,成心见不得我好?” 一旁的平儿近前道:“奶奶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何况藴大爷都走了,您骂他也听不着。” 王熙凤闻言白了平儿一眼,啐道:“好蠢的蹄子,你也来笑话我,他要是能听见,我敢啐他脸?” 第二百四十四章酒令 夜晚,宁国公府,天香楼内。 贾蕴百般无趣地躺在摇椅上,闭着眼假寐,耳边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语,倒也算是惬意, 今日是除夕夜,外面热闹非凡,东府这儿也不能冷清了,故而贾蕴便在天香园听戏吃酒。 贾府东西两府毕竟是分了家,除夕是各过各的,故而贾蕴是在东府过除夕。 仔细算来,自贾蕴穿越至今,本该阖家欢乐的除夕夜他都是冷清的度过。 幼年时,贾蕴本就不讨贾珍喜欢,故而一向都是单过,即便除夕夜,贾珍也从来没喊过贾蕴这个儿子。 边关三年,倒是让贾蕴的除夕夜增添了一丝热闹,毕竟军营里都是回不了家的,一群大老爷们喝酒顽乐,不显得那么冷清,不过到底没有心安的感觉。 回京后,略微好转了些,去年贾蕴身边还有香菱与晴雯两个小丫头陪伴,倒是让贾蕴心里安定了些。 现今自己的生活愈发好转,日后宝钗与黛玉进府,府里也就能热闹一些,不至于这般冷清。 瞧着一旁的晴雯香菱几人围着桌前摸天九,贾蕴开口道:“鸳鸯,我这儿不用伺候,今儿个除夕,你去晴雯那顽会,也省的无趣。” 帮贾蕴揉腿的鸳鸯闻言一怔,正色道:“爷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爷宠着奴婢们,奴婢们自然不能轻狂了去。”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既然鸳鸯坚持,他无话可说。 这时晴雯偏头对着贾蕴喊道:“爷,您不过来顽会?” 听着晴雯的喊声,贾蕴没好气地回道:“你们自个顽去,爷可不参与。” 晴雯撇了撇嘴,转头也就不理会贾蕴了,这丫头,顽心太重,贾蕴提醒道:“晴雯,悠着些,莫要把自个的月例输光了。” 话音刚落,晴雯就一阵懊恼,瞧这样子,晴雯这丫头手气又不好了,话说这丫头也是,十赌九输,偏偏乐此不疲,不过也是这时代没什么娱乐项目,她们这些丫鬟也就是凑在一块顽顽,打发时间罢了,赌的不大,也就随她们了,更何况今儿个是过年,那就更不用拘着她们了。 摇了摇头,贾蕴便不在理会,闭目养神,听着台上的戏曲。 鸳鸯见贾蕴没什么兴致,主动开口聊道:“晴雯这丫头,真是愈发的没规矩了。”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大道理这丫头还是懂的,小打小闹的随她去吧,你若是觉得她不知规矩,教训她就是了。” 鸳鸯闻言没好气地说道:“爷宠着她,奴婢哪里还敢教训她,没来由的讨不得好。” 贾蕴睁眼瞧着鸳鸯,伸腿蹭了蹭饱满处,打趣道:“你这是吃味了?爷可没少宠你啊!!!” 这话贾蕴说的不错,宁府里公认的大管家就是鸳鸯,这等待遇,焉能说贾蕴不宠她? 鸳鸯脸颊微红,将贾蕴的腿平直放好,垂眸道:“爷又不正经了。” 瞧着俏脸如霞的鸳鸯,这姑娘该凸的凸,翘的翘,蜂腰削背,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瘢,虽是不如晴雯香菱那般艳丽,可也是容貌姣好的女儿,属实耐看型,越看越有滋味,最难得的是她的品性,办事又得力,故而贾蕴对鸳鸯是颇为看重。 沉吟一声,贾蕴吩咐道:“你既然不与晴雯她们顽乐,今儿个晚上你伺候爷,可好?” 贾蕴的伺候肯定不是简单的更衣,而是那种不正经的,若是不然,他也不会问起此话,直接吩咐就行。 鸳鸯眼眸流转,垂眸道:“爷是主子,伺候爷是奴婢应该做的事。” 听见鸳鸯的回答,贾蕴心中愈发的得意,鸳鸯这丫头是心甘情愿了,这是好事,对于贾蕴而言,想要什么女儿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只要贾蕴开口,身边的丫鬟予任予求,不光是丫鬟,就是西边院子里那朵并蒂莲,也是一句话的事,关键在于贾蕴不光是要得到鸳鸯的人,还要得到鸳鸯的心...... 念及此处,贾蕴复又闭目起来,现今先歇歇,待会才有冲劲,定要鸳鸯跪地求饶,鸳鸯是成熟女性,贾蕴自然不可能像对待香菱与晴雯那般吃“素”的........... 正当贾蕴遐想连篇,考虑着怎么“收拾”鸳鸯时,屋外走进一丫鬟,招呼道:“老爷,西府的几位姑娘来了。”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头,称为姑娘的,想必就是宝钗黛玉几人了。 早先黛玉等人是去西府过除夕,这是因为黛玉与宝钗尚未过门,自然不能在东府吃什么“年夜饭”,故而她们都去了西府。 还未等贾蕴开口,黛玉与宝钗等人自个就直接进来了,瞧见台上编排着戏曲,湘云开口打趣道:“我当这儿冷清呢,倒不曾想蕴哥儿自个享受起来。” 湘云是史家人,原本应该在史家过年,不过贾母晓得今儿个过年,湘云即便待在史家也无趣,故而早早做主,将其接到西府过年。 仔细想想,湘云近儿个被贾母接来的次数愈发频繁,住的日子也愈发长了,莫非贾母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对于湘云的打趣,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唱着戏热闹热闹,哪里就是享受了,倒是几位姑姑怎么得空来侄儿这儿。” 湘云开口道:“我们这是来给你拜年来了。” 黛玉闻言笑骂道:“好蠢的丫头,今儿个是守岁,明儿个才是拜年呢。” 听着黛玉几人贫嘴,贾蕴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起身招呼道:“几位姑姑来我这儿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坐。” 早在宝钗黛玉几人进屋的时候,晴雯几个丫鬟就没在顽乐,听得贾蕴的招呼,忙去端茶递水,摆放果盘。 湘云瞧了瞧屋内奢侈的装饰,撇了撇嘴,道:“蕴哥儿这儿若是陋屋,那咱们的屋子可就更没法见人了。” 贾蕴的天香楼是宁府最为奢侈的地方,花梨大理石大案、名人字帖、古董家私应有尽有,最值得一说的便是正中央的大戏台,这就是专门唱戏吃酒的地方。 面对湘云的打趣,贾蕴倒也没说什么,开口问道:“姑姑们不是在西府顽乐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黛玉瞧了湘云一眼,促狭道:“云丫头说在你这儿轻松自在些,便想借你这地顽乐。”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黛玉这话半真半假,真话是西府的规矩多,确实让她们有些拘束,假话则是借他这地,毕竟贾蕴记得她们在东府都是有院子的的,怎么非得借他这地? 估摸着是晓得贾蕴这儿冷清,寻个由头便过来了。 听着这话,贾蕴首先开口道:“既然来了,那几位姑姑就点几出戏听听。” 湘云不以为意,抱怨道:“咱们做姑姑地来瞧你,你就拿这打发人,好不敷衍。” 宝钗闻言笑骂道:“这云丫头啊,听戏还堵不住你的嘴儿,真真是愈发的刁钻起来。” 贾蕴对此不以为意,反问道:“那史姑姑想如何?” 湘云沉吟一声,建议道:“趁着龄官她们都在这儿,让她们击鼓,咱们传梅,行一个春喜上眉梢的令,如何?” 听得湘云的建议,迎春附和道:“这倒是好主意,对时对景。” 见众人并未反驳,湘云不客套地招呼道:“来来来,大家伙都坐到一块儿来,咱们击鼓传梅。” 对于湘云的喧宾夺主,众人并未言语,毕竟她们晓得贾蕴不会在意这些,紧接着,一众人围在一张大长桌上,早有丫鬟折了一枝梅花,正巧当令用。 难得大家兴致都高,贾蕴也不拒绝,击花传鼓自然要人多才好呢,故而晴雯、香菱、紫鹃等一众有体面的丫鬟也围坐在一块。 湘云手持着梅花,开口道:“咱们事先说好,鼓声到了谁手里住了,就吃一杯,还需行令。” 听见行令,黛玉就来了精神,建议道:“哎...咱们来射覆吧!” 晴雯闻言为难道:“我们可不会那么高雅的顽意,咱们还是猜拳吧!” 香菱反驳道:“那也太俗了,我看还是抽花名签的好。” 黛玉闻言觉得有理,开口道:“俗也罢,雅也罢,依我看,将各色酒令都写出来,拈成阄儿,咱们抓住哪个就是哪个。” 几人听得有理,附和道:“这样也好。” 湘云瞧见贾蕴头疼,忙打趣道:“怎的,蕴哥儿要扫了性子不成。” 众人的目光皆然看了过来,贾蕴颇感无奈地说道:“几位姑姑,你们是来寻我的乐子不成?” 不外乎贾蕴说这些姑姑是寻他的乐子,盖因酒令五花八门。 酒令大致分为雅令和通令,从字面上看,雅令自然是高雅之酒令,多在文人墨客雅士中流行。 雅令者形式多样,花样百出,但都离不开“雅”字,但凡成语典故、诗辞歌赋、琴棋书画、五行八卦、雅谜古玩、花鸟鱼虫等均可入令,常常引经据典,当席构思,即席应对,这就要求行酒令者既有文采和才华,又要敏捷和机智。 通令则不同,从字面上看,自然是通行通用之酒令,因此多在平民百姓中流行,因为它行令方便,有时也在文人雅士中进行,通常以掷骰、抽签、划拳、猜数、传花等方式进行,一般无需多少文采,只需即席反应,或全凭运气。 而这几位姑姑倒是玩的很,雅令通令一并上了,全靠自个的运气抓,若是通令倒是无所谓,可若是雅令,这就有些为难了。 虽说贾蕴年幼读了书,不过忘却的七七八八了…… 几人都晓得贾蕴并不擅长文学,故而对于贾蕴头疼的神情了然于胸。 黛玉抿了抿嘴,开口道:“倒也不妨事,你多吃一盅酒,我来替你说。” 贾蕴闻言嘴角微翘,应道:“既如此,那咱们今儿和玩个痛快……” 第二百四十五章贾敬的告诫 崇明帝十二年,大年初一。 一大早,宁国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打开。 贾母等有诰封的女眷,进宫朝贺回来之后,大轿便抬到了宁国府的“暖阁”这里下轿歇着了。 与此同时,贾敬则率领着在宁府门前排班的男丁进入贾府宗祠。 此时男丁和女眷已经分开了,男丁进了宗祠,女眷待在暖阁。 贾敬带领着男丁进入宗祠正殿后,分昭穆排班立定,然后开始祭祖,主祭之人是贾敬,一旁贾赦陪祭,贾蕴献爵,贾琏献帛,宝玉捧香,贾菖、贾菱展拜毯,守焚池,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 礼毕,乐止,退出。 整个祭祀过程是没有女眷参加的,并且都是遵循秦汉传承下来的礼制。 祭祀完毕退出后,来到暖阁,不论男女,一众人又与贾母至正堂上,正堂上挂着宁荣二公的遗像,众人在正堂上就干两件事,一件事是传菜,一件事是拜影。 经过一场繁复的礼仪之后,已是半晌时分。 此时的贾蕴颇感疲惫,昨日胡闹到了子时,吃了不少酒,五鼓后起床,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的时间段进宫朝贺,朝贺也就是去给太后皇帝请安,并无其他,回府后又经历了一系列繁杂的祭祖,贾蕴不在是以前那样透明的人物,一举一动都受关注,故而贾蕴想偷懒都偷不着懒, 鸳鸯递了一盏香茗,贾蕴接过抿了几口,而鸳鸯似乎瞧贾蕴精神不济,移步到贾蕴身后,帮着贾蕴揉按起来,开口道:“爷,事情都忙完了,您要是乏了,不妨先歇一会。” 贾蕴的后脑袋往“舒适”的地方靠了过去,埋怨道:“昨儿个可不见你这个令官心疼爷。” 昨日击花传鼓,令官成了鸳鸯,这鸳鸯与一众姑姑们似乎颇为默契,逮着贾蕴薅羊毛,这外有“强敌”,内有“家贼”,贾蕴防不胜防,自然也就多喝了两杯,不过贾蕴心里有数,觉着差不多便告退了,毕竟他还有正事呢!!! 贾蕴说的是真正的正经事,进宫朝贺,这是大事,马虎不得,故而昨日贾蕴早早告退,回屋子便倒头大睡起来,连教训“鸳鸯”的事都没办呢!!! 感受着胸前的“压迫”,鸳鸯红着脸说道:“爷,这可怪不得奴婢,奴婢就是个令官,哪里能按心意来发令,奴婢便是有心也无力呢!!!”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这击鼓传花想要搞些猫腻还不简单,把握住节奏,接着令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贾蕴,对于此点,贾蕴倒也没戳破什么,不过是顽乐罢了,而且有林姑姑与薛姑姑帮衬,贾蕴无非就是多吃两杯酒而已,犯不着置气,而且听着一众女儿的欢声笑语,不得不说,这是自贾蕴穿越而来过的最顺心的一个除夕了。 “得,你那些小心思,爷能不晓得,晚些时候收拾你。” 听着贾蕴说晚些时候收拾她,鸳鸯不由地羞涩起来,她晓得自个迟早得给也祸害呢!!! 只是鸳鸯瞧见过,这般大小,倒是....... 贾蕴可没在意鸳鸯心里的小九九,闭目养神起来,待会去与贾母拜个年,这是规矩。 正当贾蕴享受的时候,贾敬走了进来,贾蕴见状先是一愣,旋即起身相迎道:“孙儿贾蕴见过祖父。” 贾敬是府里的大老爷,本就不需要下人通禀,故而贾敬直接走了进来贾蕴也不意外,在东府里,即便是宝钗黛玉两人也不用通禀,除非是贾蕴正在办“正经事”。 一席道袍的贾敬对于贾蕴的行为视而不见,坐在正位之上,抬眼打量起贾蕴来。 贾蕴心中平静,吩咐鸳鸯道:“去倒杯香茗来。” 鸳鸯刚想应下,贾敬便拒绝道:“不用了。” 话罢,贾敬一副老神在外的模样坐在交椅上。 贾蕴见状摆了摆手,示意鸳鸯下去。 对于贾敬,虽说他是贾蕴的祖父,按理来说可节制贾蕴,可贾敬向来不参与族中之事,如今贾蕴在贾府气势已成,倒也不必怕了这个祖父,远离贾府核心的贾敬实际上对于贾蕴的威胁不如贾母。 若是贾蕴与贾敬僵闹起来,不用贾蕴多言,贾母便会出头做和事佬。 沉吟一声,贾蕴率先开口道:“祖父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孙儿。” 在贾蕴看来,贾敬目前对贾蕴来说并无隐患,故而该守的礼数还是要守,所以贾蕴是将自个当孙子的语气,反正确实是祖孙,吃不得亏,而且贾敬这副模样,摆明了是有事寻他。 贾敬打量了一会贾蕴,开口道:“我虽已是方外之人,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晓得,你自承袭爵位以来,宁国公府在你的带领下倒是愈发不错,不光爵位未降,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也落在你身上了。”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在贾蕴的认知里,贾敬不应该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毕竟他自个都说了是方外之人不是........... 此时贾蕴听着贾敬的语气,似乎不是纯粹的夸奖话...... “祖父言重了,不过是圣恩浩荡罢了。” 贾敬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蕴,沉吟道:“你现在是贾家的族长,日后贾家如何需由你带领,我也不便多言,只是有一句话告诫于你。” 贾蕴愈发不解贾敬到底是何意思,行礼道:“请祖父教诲。” 对于贾蕴的态度,贾敬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似咱们这等权贵之家,你又即将成为驸马,皇家的事情不必掺和的过深,所谓盛极而衰,这点道理,你要仔细思量。”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贾敬什么时候关心起家族的事情了。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孙儿心中有数,祖父尽管放心。” 对于贾敬的告诫,贾蕴不以为意,贾敬是乙卯科进士,也是贾府唯一一个靠自己本事考出来的进士,原本不靠祖荫就可以光宗耀祖,振兴家业,但他倒好,直接撂挑子出家炼丹去了。 若不是贾敬出家,说不得贾家在他手中也不至于落得个白茫茫的一片,都是个方外之人,数十年不管家,现在倒教起贾蕴做事起来,当真是好笑。 贾敬听出了贾蕴敷衍的语气,抬眼看了一眼贾蕴,叹了一口气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你,罢了,我去净室默处,不可扰我。” 话罢,贾敬复又走了出去,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样。 贾蕴礼送贾敬后,端着几案上的茶盅抿了起来,对于贾敬的到来,贾蕴不以为意,诚然如贾敬之言,确实贾蕴掺和皇家斗争掺和的过深,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不想掺和,从一开始贾蕴就不该掺和,可既然掺和进来,再抽身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肯,皇家也不肯啊!!!! 对于贾敬,贾蕴是嗤之以鼻的,一则没有责任心,抛下一家老小出家,二则是出家出的不够彻底,仍旧贪恋红尘,就拿出家来说,出家与否,有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能不能回家。 如果能定期回家,来去自由,那就是没有出家,如果已经是道士身份,那就不能回家,非要回家,也得找一个化缘什么的理由或者借口。 而贾敬不仅参与了祭祖,而且到荣国府给贾母拜年行礼,并且在家里住到元宵节后,之所以不引人注目,是因为他“净室默处,一概无听无闻”,不参与大家的热闹。 但是,如果他出了家,能过年回家住大半个月吗? 不光如此,惜春又是怎么来的?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贾敬的一生,有些可悲可笑,抛弃了家业,成了贾府罪人,而自己最终也没有飞升。 所以说,这种人又什么好敬的? 对于贾敬的告诫,或许这是他身为宁府大老爷的合该作的事情,可能不只是贾蕴,贾珍或许也受过告诫,这不就是掩耳盗铃,觉着对祖宗有愧,故而告诫一声,让自个心安? 不过虽说贾蕴对贾敬的告诫不以为意,但不得不说贾敬的告诫抓住了重点,掺合皇家的事,无论家族如何显赫,一旦失败,那就是灭族之祸…… 道理贾蕴明白,可贾蕴有的选择吗?从进京开始,贾蕴便已经入局,而后贾蕴亦是主动入局,若是不如此,贾蕴焉能有如今的地位?怕不是进京之初就被贾珍压的抬不起头来。 若贾蕴一开始便是贾族族长,二等伯爵爷,那贾蕴定然不会掺和此事......... 至于所谓的盛极而衰,贾蕴心中了然,这是必须防范的一件事,而贾蕴也在尝试着消弭这种隐患,只是这是由贾蕴考虑的事情,而不需要一个“局外人”来指指点点的…… 懒得理会贾敬,反正他待在府里也就是待到元宵过后,随即就又要回道观,只要不多事,好生敬着这位“方外之人”即可,况且,瞧他蜡黄的神色,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ps:对于贾敬,有人说他出家与秦可卿的身世有关,不过我却没这种看法,像贾敬这种权贵人家抛家舍业出家的也不是没有,就像顺治帝,不也是因为董鄂妃将江山都扔了下来。 至于秦可卿的身份,我一直不认为她是什么皇室的身份,若真的是皇室的身份,贾珍怎么敢对秦可卿起念头,贾敬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以上是个人看法。 第二百四十六章心慌的鸳鸯 荣国府,荣庆堂。 贾蕴进入荣庆堂与贾母拜年请安,一入堂内,顿时人影攒动,一众人都聚集在荣庆堂里。 “哟....咱们的大伯爷来了。”王熙凤见贾蕴走了进来,忙吆喝起来,似乎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 贾蕴懒得理会,近前对着贾母道:“请老太太安,祝老太太新年金玉满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寿与天齐,蒸蒸日上。” 说乖巧话,贾蕴也不是吃素的,故而一口气地说了一大堆。 堂上的贾母听的那是心花怒放,贾蕴所说的这些都是她喜欢的。 薛姨妈瞧着贾蕴嘴巧,打趣道:“我倒说凤丫头嘴巧,不曾想还有个更巧的,这么一比较,凤丫头还被比了下去。” 王熙凤闻言啐道:“姨妈说事便说事,干嘛拿我作比较,这蕴哥儿说一句好话老祖宗便乐坏了,我可是比不了,你瞧瞧,蕴哥儿不来,可没见老祖宗这么高乐,还不是偏心重孙,哎....我这个孙媳妇可不得脸.........”” 贾母见王熙凤这般逗趣,顿时笑开了花,指着王熙凤啐道:“这凤丫头..........” 王熙凤素来会逗贾母高兴,贾蕴见怪不怪,听见王熙凤自嘲的话,贾蕴开口道:“老太太,屋里是在吃饺子了,怎么这么大的一股子醋味,真真是酸死人了。”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高乐,就连一旁服侍的丫鬟都捂嘴偷笑起来。 贾母笑骂道:“凤丫头这猴儿,总算是碰上对手了。” 王熙凤本就被贾蕴打趣,又听贾母附和,跺了跺脚,嗔怪道:“老祖宗,您也跟着蕴哥儿拿我打趣。”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王熙凤本就是恍若神仙妃子般的人物,虽是小肚隆起,可却并不影响王熙凤的艳丽,似乎因此还多了一丝别样的韵味,王熙凤这般小女儿的模样,赏心悦目呢...... “我说二婶子,可别冤枉人,小子哪里打趣你了,你自个问问老太太,看她老人家偏心谁。” 贾母闻言笑道:“蕴哥儿倒也没说错,凤丫头这个孙媳妇最晓得我的心思,是个心灵嘴巧的人。” 王熙凤听后讨巧道:“还是老祖宗晓得心疼人。” 贾蕴听出了王熙凤的挤兑之意,不过他也不在乎,对于贾母“心灵嘴巧”的评价,贾蕴更是不以为意,“心灵”不见得,心思多才是事实,至于“嘴巧”吗,贾蕴保留意见.......... 顽笑过后,贾母对着贾蕴道:“今儿个瞧你精神不济,可是昨日没睡好?” 早先他们是一起进宫朝贺,贾母瞧见贾蕴打哈欠,故而才有此一问,表示关心之意。 贾蕴闻言回道:“昨儿个守岁,故而晚睡了,倒没什么大事。” 对于昨日被几位姑姑顽乐的事情,贾蕴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贾母不会说贾蕴什么,可那几位姑姑定然会被贾母说上几句,毕竟贾蕴是有正事的,像她们这般胡闹可不行, 贾蕴正是知道这一点,故而才拿守岁的事情说事,这也就是贾蕴与宝玉的差别,宝玉心里没藏奸,可他总是无意地连累迎春几人,而贾蕴就不同了,会为迎春几人打掩护,故而她们才会更乐意去东府顽乐。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守岁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便是,正经事可不能忘了。” 所谓的正经事自然就是进宫朝贺的事情,这等事贾蕴可没忘,要不然昨儿个贾蕴定然会闹个天翻地覆。 点了点头,贾蕴说道:“老太太放心,小子晓得了。” 见贾蕴应承,贾母倒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她晓得贾蕴是个心里有数的人。 与贾母闲趣一两句,贾蕴便进了隔间。 湘云瞧见贾蕴打趣道:“蕴哥儿,昨儿个守岁守的如何?” 贾蕴闻言笑道:“史姑姑,昨个儿守岁如何,你难道不晓得?” 昨日贾蕴根本就没有守岁,尽陪着宝钗黛玉几人顽乐去了,她们焉能不晓得,这是晓得贾蕴拿守岁的事情搪塞贾母,故而来打趣于他。 湘云抿嘴一笑,倒也没继续打趣贾蕴了,宝钗近前关心道:“瞧你精神疲惫的,身子没事吧!!!” 贾蕴听着宝钗的关心之语,笑回道:“幸亏宝姑姑和林姑姑昨儿个的帮衬,若是不然,指不定如今还倒在榻上起不来呢!!!” 众人闻言抿嘴一笑,黛玉则是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你自个运道差,怪不得旁人。” “就是就是,规矩都定好了,蕴哥儿可怪不得旁人。”湘云应声附和道。 贾蕴开口道:“姑姑们说甚就是甚,侄儿可不敢顶嘴,侄儿一张嘴,可比不过姑姑们几张嘴。” 湘云一众人闻言笑了起来,她们喜欢与贾蕴顽乐,就是因为贾蕴的不计较。 贾蕴寻了个位置坐下,一旁的黛玉蹙眉道:“蕴哥儿,你若是乏了,去里间歇一会去。” 贾蕴闻言笑道:“有林姑姑与宝姑姑在这,侄儿怎会乏累,高兴还来不及呢!!” 湘云几人吃了一顿狗粮,心里腻歪,而宝钗与黛玉听着贾蕴近乎赤裸裸的情话,轻啐了一声,复又垂眸不语。 一旁的宝玉见状内心苦涩,自家的姊妹们的心都在贾蕴身上了,好心塞啊!!!!!! ........................ 夜晚,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此时鸳鸯背着身,将床铺好后,伏在榻上平整着锦被,从背后看去,身形恁样动人....... 贾蕴安然地坐在锦凳上,抿着香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鸳鸯,怎得铺床铺了这么许久。” 听见贾蕴的打趣之言,鸳鸯身子一僵,缓缓站直身子,转过身来,俏脸通红的看着贾蕴,小声道:“奴婢这不是怕爷睡的不舒适......”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昨儿个就说了要鸳鸯伺候,可出了意外,今日可不会放过鸳鸯,相信鸳鸯也明白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铺个床磨蹭了半天。 倒不是说鸳鸯不肯,只是这女儿的第一回,总是羞涩难当的不是.... 沉吟一声,贾蕴打趣道:“那你可得仔细些,爷有的是时间……” 鸳鸯闻言横了贾蕴一眼,踌躇了半晌,开始解脖颈下的盘扣......... 贾蕴欣赏了一出美人更衣,,只见鸳鸯磨蹭地脱的仅剩一件芙蓉肚兜就立即缩到褥子里去,活像只鹌鹑似的。 过了半晌,鸳鸯见贾蕴没有动静,探出个脑袋瞧了瞧,见贾蕴仍旧安然地坐在锦凳上,面色不由地一白,问道:“爷这是.....” 贾蕴闻言促狭道:“鸳鸯啊,爷让你来不只是暖被窝,你更衣倒是快,爷还没更衣呢,还不起来服侍爷更衣。” 听着贾蕴的话,鸳鸯俏脸晕红似血,她当时心里慌乱,一时倒是忘了服侍贾蕴更衣.... 瞧着贾蕴玩味的眼神,鸳鸯心中羞涩起来,她晓得贾蕴看破了此事,可贾蕴却是在她更衣的时候没有提醒,显然是贾蕴的恶趣味。 此时的鸳鸯不由的懊恼起来,早知道就不这么快把自个的衣裳都.... 贾蕴见鸳鸯懊恼起来,玩味道:“鸳鸯,还磨蹭什么呢!!!” 听着贾蕴的催促,鸳鸯磨蹭了片刻,终是没办法,掀开褥子,垂着眸下榻服侍贾蕴更衣。 贾蕴瞧着鸳鸯一览无遗的身姿,心中更是激情澎湃,不得不说,鸳鸯身形高挑,该凸的凸,翘的翘.... 鸳鸯近前来,偏头不敢直视贾蕴,那双手无处安放,显然她也晓得就算遮挡也挡不住风光。 贾蕴起身抬起鸳鸯的下颌,笑道:“服侍爷更衣,记住,要一件衣裳也不剩哦.......” 听着贾蕴的吩咐,鸳鸯羞涩地轻呢了一声,旋即服侍起来。 待贾蕴感觉身上凉爽起来,贾蕴对着鸳鸯吩咐道:“鸳鸯,先前你伏在榻上怎么整理床榻的,爷想再瞧瞧.......” “啊!!!”鸳鸯闻言一阵错愕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元春事定 皇城,寿安殿。 殿中温暖如春,香气扑鼻。下方廊柱帏幔之畔,嬷嬷、宫女垂手侍立。 贾蕴一席甲装,在女官的引领下,昂然进入殿中,快行几步,近得前来。 “臣,贾蕴,参见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贾蕴行礼参见。 过完元宵之后,伤好后的贾蕴如往常一般来往于京营与国公府,不曾想来人禀老太妃召见,故而贾蕴行色匆匆地来到寿安殿中。 高台上年迈的老太妃打量了一番身形挺拔的贾蕴,轻声道:“倒是有几分宁国公的风采,来人啊,搬个绣墩来,让诤臣近前坐。” 诤臣是崇明帝赐给贾蕴的表字,只是这个表字甚少有人提起,在国公府,一般就是蕴哥儿、爷、老爷,府外便是伯爷、节度使,便是崇明帝这个亲自起名的人也不喊,只是小子混账之类的称呼,贾蕴表示无奈。 贾蕴闻言拱手道:“谢太妃娘娘恩典。” 转眼之间,就有女官带着绣墩,领着贾蕴在一旁落座。 贾蕴刚一落座,高台上的老太妃慈祥道:“哀家与你贾家倒是渊源颇深,在哀家面前,你也不需拘着。” 听见老太妃首先言明与贾家的关系,贾蕴不由地心头一紧,从老太妃召见,贾蕴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如今老太妃又和颜悦色的,总让贾蕴心里渗得慌,毕竟贾蕴可不认为自个是人见人爱的主...... 贾蕴恭敬道:“君臣之礼不可废。” 不论如何,贾蕴拿君臣之礼说事,总归出不得错,这个时代,君臣之礼可比所谓的世交更为隆重,从某一种程度上,贾蕴是否定了太妃所谓的“渊源”。 老太妃闻言倒也没有不悦之色,反而赞赏道:“怪道陛下给你起表字为诤臣,你倒是敢直言直语。” 贾蕴闻言正色道:“太妃娘娘谬赞了。” 老太妃见贾蕴一本正经地,蹙了蹙眉,旋即对一旁侍立的宫人招呼道:“元春,来见见你这位侄子吧!!” 听见老太妃的话,贾蕴知道先前进殿时那个眼眸稍显激动的宫人是何人了,正是贾蕴的大姑姑贾元春。 元春听见老太妃的吩咐,移步近前招呼道:“蕴哥儿。” 听着如娟娟泉水般沁人心扉的声音,贾蕴抬眼瞧了瞧眼前的宫人,只见眼前的宫人一席绢纱金丝绣花宫裙,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此刻许是与“家人”相逢,带着几分惊喜之色。 贾蕴起身回道:“侄儿贾蕴见过大姑姑。” 既然对方喊她蕴哥儿,贾蕴自然也就顺势喊大姑姑。 元春听着贾蕴略显疏离的语气,心下顿时一怔........ 贾蕴见状并未多言,诚然元春丽色明艳,温婉可人,可这与贾蕴却毫无关联,而且此情此景,贾蕴内心是警惕着的,故而对于这个“素未蒙面”的大姑姑并未露出亲近之意。 老太妃见状开口道:“你们这对姑侄倒是生分起来,也难怪,让你们分离数年,这都是哀家的过错。” 听见老太妃“自责”的话,贾蕴与元春面色皆是一惊。 贾蕴忙恭声道:“太妃娘娘言重了,能服侍太妃娘娘,这是贾家的荣幸。” 这话贾蕴说的也不错,毕竟这个时代家族里有人在皇家服侍,这的确算是荣幸,更何况,就算你心里不愿意,那也不能说出来不是.... 听着贾蕴的话,老太妃沉声道:“既如此,为何你三番两次的与陛下提出让元春出宫一事。” 贾蕴闻言顿时明了,他就说太妃娘娘怎会这么好心,原来召他来是来质问他的,看来崇明帝与老太妃提过此事了。 面对老太妃的质问,贾蕴恭声道:“禀太妃娘娘,臣想着大姑姑年纪大了,家里的老太太又挂念的很,故而想着请陛下与太妃娘娘开恩,允大姑姑出宫侍奉老太太,并无无礼之举。” 这套说辞,不论老太妃信不信,反正就是贾蕴的一片孝悌之情。 老太妃眼神沉了下来,直言道:“如今殿里也没外人,你也不用拿话诓哀家,老实说了吧,当年是你贾家求到哀家面前来的,现今又自作主张,眼里可有哀家。” 元春见老太妃隐有怒气,忙跪在地上告罪道:“太妃娘娘,蕴哥儿并无此意,还请太妃娘娘明鉴。” 见元春跪下告罪,贾蕴自然也不会干杵着,一并跪下请罪道:“臣并无此意,还望太妃娘娘明鉴。” 在皇权面前讲风骨,很抱歉,贾蕴做不到啊!!!!!! 面对贾家两小辈的请罪,老太妃无奈地说道:“贾蕴,哀家问你,你可知你大姑姑入宫所谓何事?” 贾蕴闻言回道:“自然是侍奉天潢贵胄,这是贾家的荣幸。” 一并跪着的元春心中有些好笑,对于她入宫的目的,她不信作为贾家的族长会不晓得其中内情,她入宫是侍奉君王,以保贾家权势不衰,哪里像贾蕴说的这么大气凌然.......... 高台上的老太妃亦是头疼的很,她都将甄家与贾家的关系点了出来,贾蕴仍旧是谨言慎行,难道还要她直言相问才行? 沉吟一声,老太妃说道:“按理来说,甄家与贾家乃是世交,哀家视你为自家人,有些事就不需藏着掖着,哀家不怕说实话,你大姑姑进宫是想着走哀家的路,而你却三番两次地向陛下进言,到底是何居心。” 贾蕴是贾家族长,见贾蕴谨言慎行,故而老太妃直言相告。 元春偏头看着贾蕴,心情忐忑,先前崇明帝言明此事,老太妃都顾左而言他,并未给出明确的决定,而贾蕴的回答恐怕就是老太妃下决定的依据了。 沉吟一声,贾蕴回道:“大姑姑入宫数年都没个准信,陛下心中并无此意,在待下去也是苦熬罢了,无甚大用,既如此,何不如让大姑姑出宫侍奉双亲,以全孝道。” 顿了顿,贾蕴补充道:“若是仅靠一家女儿便能以保富贵权势,这等富贵权势亦不牢固,况且似太妃娘娘这般际遇者能有几何?恐怕大多皆是孤老一生吧!!!!!” 听着贾蕴混账的话,老太妃老眼阴沉,显然贾蕴直白的话戳中了老太妃的痛脚。 朝中大臣送来宫中固宠的女儿老太妃见了不少,大多都是得意一时,更多的是生活凄惨,元春想走老太妃这条路难上加难,早先老太妃身后并无强势的背景,能冠绝后宫大抵都是福运,对于其中艰难,老太妃感触比旁人更深。 元春恭敬地跪在地上,也不敢瞧老太妃的神情,心中也诧异贾蕴如此敢言,不过这话却说到了元春的心里,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元春如履薄冰............ 沉吟片刻,老太妃沉声道:“倒不辱你的表字。” 贾蕴闻言正色道:“臣只是说实话,心中并无不敬。” 此言将老太妃也囊括了进去,贾蕴自然先表明立场,至于他为何会这般大胆,无外乎晓得老太妃不会重惩贾蕴,毕竟天子诤臣,怎么着也得给几分情面,最多也就是吃些皮肉之苦............ “哼”,老太妃冷哼一声,旋即开口道:“你贾家藏着什么心思哀家知道,哀家就问你一句,日后江南那几家是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怪道老太妃怎么一见面便质问贾蕴,原来心里是打着惠及甄家等几家主意,要的就是贾蕴的一个承诺,日后该出手时便要出手帮衬一二。 老太妃说的贾家心思无非就是贾蕴已经位高权重,不宜与宫中牵扯太多,想着日后明哲保身,可此事对于贾家有利,对于江南那几家却并无益处,毕竟元春进宫,几家也都出了力,尤其是老太妃,为元春提供了诸多便利,如今好处没得到,贾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抹了,这事换谁头上心里都不得劲。 沉吟片刻,贾蕴应声道:“若是忠心为国,自然就是“一家人”,可若是贪赃枉法,自有朝廷法度在。” 结党同盟,这是在朝堂立足的资本,从古至今皆然有之,毕竟身处朝堂,若无盟友,寸步难行,就比如贾蕴如今在京营当差,若不是恪守着武勋一脉同气连枝的准则,贾蕴以弱冠不到的年龄根本就别想着坐稳京营节度使。 当然,贾蕴施行的是结党同盟,可不是结党营私,这一点贾蕴分的仔细,若都是猪队友,那结个屁党,怕是要一起端上饭桌上去供人果腹......... 贾蕴说的老太妃懂,可这“一家人”是有前提的,关键在于不能贪赃枉法。 沉吟一声,老太妃说道:“倒是个诤臣,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自作孽,只有上天来收,陛下提议让元春领曦儿公主府女官一事,哀家允了。” 元春闻言心中窃喜,能离开皇宫,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事。 而贾蕴亦是心中一松,若元春出宫,贾蕴就能少一隐患,对于应承老太妃的事情,贾蕴晓得甄家是自作孽的那种,早晚会被治罪,面对老太妃,贾蕴只好先拿话敷衍,如此一来,等甄家真的出事的时候,贾蕴也能有个说头,便是坐视不理,旁人也说不出话头来,而且据贾蕴所知,甄家出事之时,老太妃已经薨了。 所以贾蕴在加一个前提的情况下应承了老太妃也无妨,碍不着贾蕴的事。 老太妃见元春神色愉快起来,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晓得元春的心思,当年的她何尝不想离宫,只是没有这般有出息的大侄子罢了,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崇明帝心中并无纳元春为妃的意思,若是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提及此事,既如此,干脆就做个好人,同时也能得到贾蕴一个承诺,何乐而不为呢? “好了,你们姑侄下去叙叙话吧,哀家乏了。”老太妃摆了摆手打发道。 贾蕴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元春则是深深一拜,叩首道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姑侄相谈 告退了老太妃,贾蕴与元春一并进入寿安殿的暖阁之内。 刚踏入暖阁,元春柔声道:“在皇宫中就听得我贾家宁府里出了一位少年俊彦,深得陛下器重,今日一见,想不到蕴哥儿如此英武不凡。” 瞧着温善的元春,贾蕴开口道:“圣恩浩荡,侄儿不过是运道好罢了。” 元春听出了贾蕴言语中的疏离,倒也并未多言,其实对于贾蕴的疏离,她也早有预料,毕竟贾蕴早先便是拱卫司当差,若是真的惦记她这个大姑姑,焉能连个招呼也不打? 算起来,这是元春第一次与贾蕴见面呢!!! 而且元春心中明白,贾蕴让其离宫的目标并不纯粹,更多的是为自己考虑。 可知道归知道,但离宫是她日思夜想之事,既然已经成了,旁枝末节也就不用细究…… 似乎是贾蕴把话聊死了,故而两人都不在言语,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大姑姑,侄儿的婚期是在二月初二,不日大姑姑便能出宫,到时也能与家中长辈团聚了。” 原著中元春便说过皇宫是个不得见人的去处,故而出宫一事元春自然欣喜,而且老太妃允元春出宫时贾蕴就跪在元春一侧,自然察觉到了元春激动的神情,显然元春对于离开皇宫是乐意的。 元春闻言心中怅然,眼圈逐渐泛红,抬眸看着贾蕴轻声道:“这事多亏了蕴哥儿,我在此谢过了。” 贾蕴见状不由地挑了挑眉,眼前的大姑姑一举一动都有一股婉约的柔美,尤其是伤怀的模样,当真惹人怜惜...... 轻咳一声,贾蕴开口道:“大姑姑客气了,总归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般客套。” 元春闻言心中略显复杂,正如贾蕴所说,两人虽互不相识,可到底是一家人………… 沉吟片刻,元春缓过心神,开口问道:“蕴哥儿,祖母身子可好?” 元春是贾母身边养大的,自然亲近贾母,而且贾母年纪老迈,元春自是第一个问起贾母的状况。 面对元春的询问,贾蕴回道:“老太太精神抖擞,身体好着呢,二老爷和二太太也好着。” 贾蕴不光是说了贾母,顺带将贾政夫妇两人一并说了。 听得祖母与父母无忧,元春心中安定,提着绣帕擦了擦眼角,旋即继续问道:“宝玉如何了,我进宫之时,他还是个稚童呢!!!!” 宝玉是元春的亲弟弟,早年元春在贾府之时,多为元春教导,故而姐弟两的感情甚好。 贾蕴听见元春问起宝玉的事情,心中不由地一阵发笑,这喜欢在花丛中的公子哥儿似乎在贾蕴进府以后便憋屈了不少,而贾蕴对宝玉也是懒得过问,反正这人也就比纨绔公子好上一些,不会仗着家族的权势胡作非为,实际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既没主见,也没担当........... 摇了摇头,贾蕴开口道:“宝二叔甚得老太太疼爱,西府里哪个会怠慢了宝二叔,大姑姑不必担心。” 元春闻言心中安然,旋即回过了神,歉然道:“倒是我多问了,蕴哥儿莫要见怪。” 贾蕴笑回道:“大姑姑为家族进宫数年,本就是府里亏欠于你,见怪什么的倒是言重了,不过不打紧,大姑姑过段日子便能出宫,到时府里的人都能见着。” 元春闻言心中怅然,虽说贾蕴似乎不近人情,不过说的话倒是戳中了元春的心里....... 顿了顿,元春轻声道:“我是贾家的女儿,这本就是应该的事。” 元春虽是这般说,可语气中略显惆怅,显然是有些口不对心,可她这番话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缩影,女儿家的大多都是联姻工具,身不由己的也不只是元春一人。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问道:“日后大姑姑出宫有什么打算?” 听得贾蕴询问,元春心中一怔,不解贾蕴为何会问起此事,不过元春还是如实回道:“这我倒未曾想过,既然为公主府女官,自当谨守本份,办好差事。” 对于元春万金油的回答,贾蕴不以为意,顽笑道:“大姑姑就没想过自个的婚事,听说前儿个二皇子有意寻大姑姑为续弦,不知大姑姑意下如何?” 皇子续弦,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对于元春而言那是高攀,而贾蕴特意与元春提及此事,无非就是事先摸清元春的意思,若是元春成为二皇子的续弦,那元春出宫又有什么意义? 元春闻言心头微震,抬眸看了看贾蕴,轻声道:“二皇子天潢贵胄,而我已然人老珠黄,岂敢有非分之想,日后能寻一良婿,相夫教子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谈及自个的婚事,元春并没有一般女儿家的羞涩,反倒是落落大方,言明自己的本心。 不过贾蕴瞧见元春耳垂的嫣红,显然心中另有涟漪,并非表面的风淡云轻。 贾蕴也不戳破,反倒是笑说道:“大姑姑倒是看的开,就怕家中长辈执拗起来。” 元春并非愚人,从贾蕴大费周章地将其接出宫就能猜想到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手握重兵,若是与皇家结亲,忌讳太深,更何况贾蕴即将成为驸马,本就是扯不清的事情,若是贾家再有女儿成为王妃,那就更是一团乱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元春做不得这个主,而贾蕴提及此事,无非就是让元春明确自己的立场。 沉吟一声,元春黯然道:“蕴哥儿放心,回府后我会与祖母言明,日后青灯苦佛,了却余生。”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明白这是元春误会了贾蕴的意思,他需要的只是元春不可与皇家牵扯上关系,并不是要元春去当劳什子姑子。 轻笑一声,贾蕴开口道:“大姑姑说甚混账话呢,大姑娘家的,哪有不嫁人的。” 元春闻言抬眸,一双美眸尽是不解,轻启红唇,问道:“蕴哥儿的意思是?” 贾蕴笑回道:“大姑姑是个聪慧的人,也不需侄儿明言,你放心,日后大姑姑的夫婿必定由大姑姑掌眼,定然让大姑姑满意。” 从元春的表态贾蕴就晓得元春了解贾蕴的意思,而贾蕴自然也就不会多言。 元春闻言,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绯红,眸光微垂,略有些羞涩,轻声道:“蕴哥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私相授受之礼。” 贾蕴见状倒未曾多言,元春是那种贤良淑德之人,自然谨守女德。 对于元春这般识趣,贾蕴心里是放心不少,虽说贾蕴可以明白的与贾母等人说个清楚,可难保她们不会为了攀龙附凤而做出什么勾当起来,一旦荣国公府与皇家牵扯上了,那贾蕴可就悔之晚矣。 故而贾蕴先提点元春,只要这个当事人心中有数,那贾蕴就不会被蒙蔽,就算荣国公府有想法,贾蕴也能及时阻止。 虽说元春只是荣国公府二房嫡女,看似与贾蕴的东西牵扯不大,其实不然,贾府自国公爷时便分府各住,可在外人看来可不分东西二府,只当贾家罢了,一旦元春成为王妃,荣国公府的立场自然也就改变,那时贾蕴也难免被牵扯进去。 这是一个讲究亲亲相隐的时代,若是荣国公府出事,贾蕴袖手旁观,为人所耻,与贾蕴同盟的勋贵也会离心离德,得不偿失,所以说贾蕴若是想明哲保身,与西府撇清干系,这明显弊大于利,甚至可以说没有利处........ 第二百四十九章操心的王夫人 酉时三刻,荣国公府,荣庆堂内。 “蕴哥儿此言当真,我那乖茵当真要出宫了?” 堂内,王夫人惊讶地问道,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贾蕴端起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回道:“老太妃已经应诺了,大姑姑会成为公主府的女官,公主大婚过后便会随公主进公主府当差。” 先前在宫中贾蕴与元春也并未多言,寒暄一两句贾蕴便出了宫,出宫后贾蕴便来到荣庆堂与贾母言明元春之事。 听得贾蕴确定的话,王夫人神色顿喜,旋即眼圈红润起来,显然在为她那个苦命的女儿高兴。 而贾母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贾蕴,原本贾蕴说了要将元春接出宫的事情,当时贾母也并未多言,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元春那儿也没动静,原本以为出宫无望,不曾想今朝贾蕴居然将元春出宫的消息带了回来,一时之间,贾母不晓得是高兴还是气闷。 不过元春苦熬多年也没个结果,如今求得恩典,这也是一件好事。 一旁的王夫人回过神来,神色愉悦的对贾母请示道:“母亲,大丫头年纪不小了,在不寻夫家就晚了。” 到底是亲生母亲,对于元春的事情上心的很,以元春二十好几的年纪,这在大乾朝属于老姑娘了,若是再不早些成婚,那真真是要成为笑话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政儿媳妇,婚姻大事,非同小可,还需慢慢物色品才兼备之人,你先看看京里哪家公子哥未成家的在做打算。” 王夫人听贾母这意思是要好好挑选,忙乐着应承下来,凭她们国公府的招牌,还怕为女儿寻不到好夫家? 堂下的贾蕴见贾母与王夫人自个便商议起来,当即开口道:“老太太、太太,此事不急,还是等大姑姑自个作打算吧!!!!” 王夫人闻言顿时蹙眉道:“蕴哥儿,此事怎能不急,再拖就晚了,何况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个做主的。” 贾蕴见王夫人直言反驳了他倒也没生气,毕竟这是一个母亲的本性,贾蕴若是因此而甩脸子,倒是没道理起来。 不过没生气归没生气,贾蕴可不会顺着王夫人的意思,对于元春的婚事贾蕴确实不好干涉,但却有一点,夫家选择要慎重,可不能为了所谓的“好夫家”而带来麻烦,毕竟贾蕴先前就听说了二皇子有意将元春续弦,这若是让王夫人晓得,还不得心花怒放起来。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我晓得二太太着急,可着急也没用,大姑姑虽然是出宫了,可仍在公主府任职,若是刚出宫便为大姑姑寻夫家,于礼不合。 听得贾蕴的解释,王夫人不由地蹙起眉头,毕竟这话说的也对,只能无奈道:“大丫头若是在拖下去,那可如何是好啊!!!” 贾蕴明白王夫人的心思,她不过是想为元春寻一“好”夫家,可元春年纪大了,别人肯不肯还得另说,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夫家都寻不到好的了。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二太太,您也不用心急,我晓得你是关心大姑姑,想为大姑姑寻个好夫家,只不过大姑姑苦熬了这么些年,合该让大姑姑称心如意,无论家世如何,咱们都不需在意,只需品性良佳即可。” 听见贾蕴的话,王夫人当即不乐意起来,说道:“蕴哥儿,话可不能这般说,咱们国公府的嫡女,焉能低嫁。” 贾蕴抬眼瞧了瞧王夫人,正色道:“二太太,恕小子直言,大姑姑只是二房嫡女,还算不上国公府的嫡女。” 二房不是长房,代表不了荣国公府,真要算起来,荣国公府就没有嫡女,唯一能占这个名头的恐怕只有王熙凤肠子里的巧姐儿了。 王夫人闻言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贾蕴这话不单只是说元春,连他们整个二房都说了进去。 虽是气闷,可王夫人晓得与贾蕴呛嘴得不到好,于是只能咽下这口气,忍气道:“即便如此,那也不应低嫁,寻个门当户对的总不过份吧!!!!!” 贾蕴可不惯着王夫人,直言道:“大姑姑是老姑娘,门当户对的怕是别人家不肯,而且二太太也别想着大姑姑能高嫁,凭大姑姑如今的年龄,若是高嫁怕只能续弦,难道二太太也肯让大姑姑续弦不成?” 王夫人闻言气闷的很,似贾蕴这般说话,简直就是羞辱人,她们国公府是什么门第,焉能让嫡女去做续弦,除非是皇家,旁人哪家消受得起。 不过贾蕴的话粗理不粗,王夫人也无话可说............ 见王夫人消停下来,贾蕴继续道:“大姑姑择夫家首重人品即可,旁的不需在意,大姑姑为家族在宫中苦熬数年,待日后大姑姑出嫁,东府也会出一份嫁妆,不会亏待了大姑姑。” 贾母见贾蕴如此大方,欣慰许多,元春是为家族进宫,贾蕴如此做倒表现出一族之长的担当起来。 见贾蕴心中似乎早有成算,贾母沉吟片刻,开口道:“蕴哥儿,大丫头她呢,这些年苦了她了,京中有哪些不错的年轻公子哥儿,你也上些心。” 一旁的王夫人见贾母似乎想撇开她这个母亲让贾蕴来作主元春的婚事,当下心里就不乐意了,碍于贾母在堂,她也不好多言。 贾蕴闻言倒是心下一松,若是元春的婚事能由贾蕴把关,其中的隐患也能消除。 “先前小子与大姑姑言谈一二,大姑姑的婚事由大姑姑自个先掌眼,这也是为了补偿大姑姑。” 听得这话,王夫人心下一喜,照贾蕴这般说法,选择权在元春手上,而她作为元春的亲生母亲,元春自然听王夫人的,故而作主的还是王夫人。 而且转念一想,贾蕴本就是年轻的公子哥儿,与他相交的自然是年龄相仿,而贾蕴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圈子,由贾蕴先推荐,王夫人再把把关,到底亏待不了自家女儿,这倒是一件好事。 贾母闻言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大丫头的事情就这样定了,旁的等元春回府再计较。” 见此事议定下来,贾蕴起身道:“得,消息告知了老太太,小子就先回东府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叮嘱道:“蕴哥儿,你东府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可公主即将进府,你自个稳着些,莫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惹得公主不喜,祸及旁人。”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贾母说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无非就是贾蕴前儿个吃了鸳鸯的事情,毕竟鸳鸯那日过后歇息了一日,这种事情瞒不住人,尤其是人老精的贾母。 而贾母提醒的事情无非就是让贾蕴悠着些,莫要提前中靶,让鸳鸯难做。 贾蕴随口道:“老太太放心,您抱曾孙的日子还早呢!!!!” 贾母闻言啐骂道:“呸,没脸皮的种子,说甚诨话,我告诉你,公主进府后不生个曾孙来,仔细你的皮。” 对于贾母的威胁,贾蕴不以为意,贾母的意思无非就是催促贾蕴早些为宁府增添子嗣,毕竟贾蕴一脉还没个香火,着实让人心里难安,这是为贾蕴考虑的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 摆了摆手,贾蕴敷衍道:“小子晓得了,老太太放心...............” 话罢,贾蕴便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章自投罗网的鸳鸯 宁国公府上,三间抱厦。 鸳鸯头上戴着几枝金钗珠钏,遍身绫罗,插金带银的,打扮显然与以往不同,旁人看去,还以为是哪家小姐呢!!! “晴雯,把烧好熨斗拿来。”鸳鸯高声喊道。 没一会,晴雯拿着熨斗走了进来,语气促狭道:“这些小事交给奴婢们来做便是,哪里劳烦金姨娘了。” 鸳鸯姓金,故而也有金鸳鸯之称。 鸳鸯闻言俏脸一红,横了晴雯一眼,啐道:“死丫头,你也拿我打趣来了,我是什么位份的,哪里当的了姨娘。” 晴雯闻言撅了撅嘴,吃味道:“事都办了,不是迟早的事儿。” 鸳鸯见晴雯说话愈发没规矩起来,骂道:“晴雯,胡吣什么呢!皮痒了不曾。” 晴雯见鸳鸯生气了,忙讨巧道:“好姐姐,我不过与你开玩笑,你倒是当真了。” 鸳鸯摇了摇头,这晴雯,小嘴像刀子似的,说出来的话真是不合时宜。 顿了顿,鸳鸯好奇道:“香菱呢,你们两个不是焦不离秤的?” 听见鸳鸯说起香菱,晴雯撇嘴道:“香菱去宝姑娘那里了,我看这蹄子是念诗念魔怔了,连林姑娘的好都忘了,等那小蹄子回来了,定要教训她。” 对于晴雯的教训,鸳鸯不以为意,不外乎就是啐骂两句,香菱又是个软性子,只会受着,面对晴雯抱怨的话,鸳鸯笑道:“香菱素日里也是敬着林姑娘的,不过是多去了宝姑娘那儿几回,能值当什么事,更何况香菱原本就是薛家的,亲近宝姑娘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主子们都没多想,偏你多事。” 晴雯自然也晓得,只不过晴雯嘴欠,总是说不出好话来,撇了撇嘴不在言语。 鸳鸯见状小声道:“晴雯,你是不是对宝姑娘有什么偏见,这可是要不得的事儿,都是主子,可不是咱们丫鬟能置喙的。” 晴雯闻言忙解释道:“我多咱对宝姑娘有偏见了,宝姑娘对咱们这些丫鬟也好着呢!!!!” 宝钗对待晴雯这些丫鬟向来是和善的,从未在她们面前提着主子的身份,故而她们这些丫鬟也愿与她玩乐。” 鸳鸯自是晓得宝钗在府里人缘好,面对晴雯的碎语,开口啐道:“那你碎什么嘴去。” 晴雯自知理亏,抱怨道:“我还不是为林姑娘抱不平,这府里原本就林姑娘一个奶奶,现在倒好了,左一个公主奶奶,又一个薛奶奶的。” 鸳鸯闻言没好气地说道:“这都是主子的事,尽心服侍好主子便是,你多嘴作甚。” 晴雯“哼”了一声,抱怨道:“都是爷的错儿,委屈了林姑娘。” 话音刚落,贾蕴便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听见晴雯抱怨说什么委屈了黛玉的话儿,当即开口道:“你这个晴雯,又犟嘴起来,爷哪里委屈了林姑姑了。” 一见贾蕴走了进来,鸳鸯与晴雯放下手中的活计,忙福礼道:“爷,回来了。” 贾蕴坐在交椅上,目光看向心虚的晴雯,没好气地说道:“一回来便听见你碎嘴,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鸳鸯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近前来,将茶盅递给贾蕴后笑道:“晴雯这般没规矩还不是爷惯的。” 贾蕴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瞧着巧笑嫣然的鸳鸯,打趣道:“你这是在说爷的不是?” 鸳鸯晓得贾蕴并未生气,白了贾蕴一眼,低声道:“咱们做奴婢的哪敢说爷的不是,爷可别冤枉人。” 贾蕴随手把茶盅放到几案上,伸手将鸳鸯拉入怀中,擒住鸳鸯的下颌促狭道:“一屋子的醋味,还说爷冤枉你,该罚。” 说着,贾蕴解开鸳鸯的排扣,一只手便伸了进去。 鸳鸯俏脸晕红似血,忙按住贾蕴不规矩的手,羞道:“爷,别闹了,奴婢还有活计要干呢!!!” “哼,”鸳鸯求饶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晴雯便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对于贾蕴的行为不满。 贾蕴抬眸瞧了瞧噘嘴的晴雯,没好气地说道:“晴雯,忙你的事儿去。” 晴雯闻言夭里要调地啐道:“大白天,也不晓得收敛些,当真是要瞎了眼去。”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懒得理会这犟嘴的晴雯。 鸳鸯趁此从贾蕴怀里“挣脱”出来,起身后忙系好自个的排扣,眼波流转,横了贾蕴一眼。 贾蕴回顾指尖的柔腻,心里正得意着呢,对于“媚眼”攻击可不在意。 顿了顿,贾蕴对着晴雯开口道:“你这小丫头,爷的事儿还要你管。” 晴雯冷声道:“奴婢就是个丫鬟,可不敢管爷的事,只不过爷事儿做差了,做奴婢的提醒一句那也是应该的。” 鸳鸯移步走到晴雯面前,伸手点了点晴雯的额头,啐骂道:“死丫头,有你这般与主子呛嘴的,还不去服侍爷去。” 晴雯闻言呛嘴道:“爷要的是金姨娘服侍呢,我算哪个位份的,没被赶出去便是好的了。” 鸳鸯刚刚恢复的心境又被晴雯一句姨娘搅乱,偏头瞧了瞧贾蕴玩味的神情,羞恼道:“死丫头,胡言乱语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儿。” 说着,鸳鸯便与晴雯打闹起来。 贾蕴安然地坐在交椅上欣赏着两女顽闹,虽说晴雯阴阳怪调的,不过贾蕴并不怪罪,晴雯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有什么情绪便会直言出来,从不藏着掖着,这般性情,贾蕴倒是不讨厌。 晴雯只是嘴巧,手上功夫可不行,没两下便被鸳鸯制伏。 鸳鸯占了赢头,也就不在多闹,松开晴雯告诫道:“小蹄子,再敢胡沁,仔细你的皮。” 晴雯心里不服气,可也知晓不是其对手,嘴上卖巧道:“我哪里胡沁了,早晚是姨娘哩!!!!!” “你!!!”鸳鸯见晴雯还犟嘴,撸起衣袖便要继续教训晴雯,贾蕴此时开口说道:“鸳鸯,好了,晴雯这人你又不是不晓得,理她作甚。” 鸳鸯见贾蕴又帮衬起晴雯来,没好气地说道:“爷就宠着吧,日后吃了亏可别说奴婢的不是。” “吃亏?”,贾蕴听见后心中不以为意,话说贾蕴能吃的了什么亏,要说吃亏的应该是她们才对吧!!!! 晴雯走到贾蕴的身边,对着鸳鸯“哼”了一声,似乎是在拿贾蕴壮胆呢!!! 贾蕴在晴雯的一声惊呼声中提溜起晴雯,将之放在腿上,笑骂道:“晴雯,这几天你可没少给爷脸色看,怎的,又闹什么性子呢?” 晴雯身子挣扎起来,可她一个女儿家的,哪里挣脱的开,顿时委屈的不行,一双桃花眼起了水雾,咬牙道:“你就会欺负我,有能耐地你去欺负鸳鸯去。” 见晴雯委屈的连爷也不喊了,贾蕴温声道:“爷哪里欺负你了,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晴雯哽咽一声,啐道:“那为什么爷只晓得作践奴婢,奴婢虽是个丫鬟,可也是正经人,若是爷没这个心,奴婢也不会厚着脸贴上去,诓着奴婢做那等下贱的事,反倒是没个说法。” 这话说的,什么叫诓着,晴雯自个不也是挺享受的? 贾蕴心中有数,这晴雯自从晓得贾蕴真枪实弹的“处置”了鸳鸯后,便一直对冷嘲热讽的,这事贾蕴门清,毕竟对于晴雯,贾蕴可从来都是吃素的,都是服侍贾蕴的,这区别对待,心直口快的晴雯哪里会有好脸色? 面对贴心小棉袄的委屈,贾蕴伸手轻轻拭去晴雯眼角的泪水,温声道:“爷早说了,你现在还小,若是给你开脸,会伤着身子,等过个两年,你身子长开了,爷自然会给你开脸,心急什么。” “呸,哪个心急了。”晴雯啐道。 小丫头好哄,挣扎的身子安份下来,贾蕴轻声道:“你不要与鸳鸯比,她是老姑娘,身子长开了,可不是爷嫌弃你。” 鸳鸯红着脸啐道:“爷要哄人便哄人,没来由地扯上奴婢做甚。” 床第之间鸳鸯抱怨过自个年龄大,贾蕴说就喜欢她这种,可如今又嫌弃起来,当真是爷们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她也晓得贾蕴话虽不正经,但很是怜惜人的,所以也就没拿这当回事,拾起桌上的熨斗熨起衣裳来,见贾蕴规矩下来,鸳鸯开口问道:“爷今儿的心情瞧着好勒,是得了什么好事吗?” 今日贾蕴的心情确实不错,毕竟元春的事情解决了,日后西府只能配合好贾蕴,起不了其他念头。 听见鸳鸯的询问,贾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开口道:“今儿个宫里的老太妃施恩,让大姑姑作为乐平公主的女官出宫。” 鸳鸯闻言一阵错愕,诧异道:“这么说,大姑娘要回府了?” 对于鸳鸯知晓元春,这事不足为奇,毕竟鸳鸯是从小在贾母身边服侍,而元春早年也是在贾母身边调养,既如此,鸳鸯晓得元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晴雯则是一脸的疑惑,毕竟她并不晓得府里的大姑娘,只是偶然间听说过一两句。 鸳鸯见贾蕴点头示意,感慨道:“老太太以往最是疼爱大姑娘了,如今大姑娘回府,这可是大好事啊!!!” 贾蕴不置可否,倒也没多说什么,而晴雯则是开口道:“鸳鸯姐姐,这大姑娘是什么性子的人啊?” 鸳鸯闻言回道:“大姑娘从小便是个懂事的,端庄大方,聪慧过人,不仅能弹琴,还能作诗。” 听着鸳鸯夸赞元春,贾蕴不由地想到先前与元春会面的场景,元春端庄娴雅,身姿苗条,眉清目秀,当真是个美人儿,尤其是那股子自带的典雅气质,着实增添了几分风采。 晴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俏脸红润,嗔怪地瞧了贾蕴一眼。 贾蕴坐直了身子,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抚着晴雯的脑袋,轻声道:“爷今个儿精力足,帮爷舒缓舒缓。” 晴雯闻言俏脸顿时一红,横了贾蕴一眼,啐道:“少作践人了,爷要舒...舒缓,寻金姨娘去。” 正在熨衣服的鸳鸯闻言没好气地说道:“晴雯,别胡闹了,爷身子乏了,作奴婢的帮着舒缓是应该的事儿。” 晴雯闻言眼神怪异地看着鸳鸯,开口道:“那你来舒缓,我可不干这回事。” 见晴雯闹性子,鸳鸯放下手中的熨斗,近前道:“行了,你去把爷的衣裳熨了,我来服侍爷总行了。” 晴雯闻言促狭地看了鸳鸯一眼,旋即麻溜着从贾蕴怀里起身去熨衣服去了,鸳鸯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嘟囔道:“这丫头。” 说着,鸳鸯近前道:“爷,您哪里不舒适,奴婢替您舒缓。” 贾蕴见鸳鸯自投罗网,也不戳破,对于贾蕴所说的舒缓,鸳鸯不解其意是正常之事,毕竟早先鸳鸯是两边跑,不了解真实情况罢了,而且贾蕴对于鸳鸯这等成熟的女性通常是吃荤的,也就没让鸳鸯舒缓过。 “鸳鸯,这可是你说的,可别到时反悔。” 鸳鸯闻言愕然,虽觉得有些怪异,还是开口道:“服侍主子是奴婢的本份,哪有反悔这回事。” 贾蕴嘴角上扬,起身在鸳鸯耳边低语一句,鸳鸯顿时俏脸红霞。 难怪晴雯促狭地看着自个,难怪贾蕴眼神玩味,原来是这等作践人的顽意。 念及此处,羞恼的鸳鸯转身便想离去,可贾蕴怎会让自投罗网的鸳鸯离去,直接拉住鸳鸯的手,玩味道:“怎么,你自个可是说服侍主子是本份啊!!!!” 鸳鸯闻言顿时羞的说不出话来,果真是自个年轻了,一不小心上了大当。 贾蕴身后抚着鸳鸯的脑袋,轻声道:“好鸳鸯,就这么一回。” 说着,贾蕴抚着鸳鸯脑袋的手微微用力,羞涩难当的鸳鸯便顺势蹲了下来................丫鬟服侍主子,天经地义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宁王的心思 皇城,大明宫。 “曦儿,过几日你便要下嫁了,往后相夫教子,莫要在胡闹了。”太后怜爱地看着赵曦,轻声叮嘱道。 赵曦努了努嘴,虽心中不以为意,不过她也晓得这事父皇和母后是极力促成的,若是闹性子,少不得挨训,既已如此,赵曦只好应下道:“母后放心,儿臣晓得了。” 见一向任性的女儿安分下来,太后心中慰然,看来让赵曦嫁人是一件好事,估摸着能改了自家女儿的荒唐,若是早知如此,早就为赵曦寻驸马去了。 一旁的宁王上前道:“好妹妹,你放心,日后妹夫胆敢委屈了你,做哥哥的定不饶他。” 赵曦瞥了眼宁王,对于他的话不以为意,以她看来,自家哥哥拉拢还来不及呢,会替她出头? “哼”了一声,赵曦冷声道:“你还是管好自个的事,我这可不用你来操心。” 宁王闻言苦涩地笑了一声,他知道赵曦心里一直怪着他,定下婚事的人是太上皇,可驸马一事与宁王脱不开关系,怪不得父皇,他这个皇兄自然逃不开,故而他们兄妹近段时间关系淡了不少呢!!!!! 堂上的太后见状没好气地对宁王道:“你也是糊涂,那贾家小子虽是国公府的人,但曦儿是金枝玉叶,他敢让曦儿委屈试试,哀家饶不得他。” 赵曦听见太后的话儿,近前撒娇道:“母后,这可是您说的,日后儿臣若是受了委屈,您可不能袖手旁观。” 相较而言,太后的话可远比宁王说的有分量的多,宁王会顾忌许多,估摸着也就是说和,而太后肯定不会顾忌,敢让自家女儿受委屈,定不会惯着,这也是男儿与女儿的差别,赵曦晓得这一点,故而讨巧卖乖起来。 太后怜爱的抚着赵曦的脑袋,慈祥道:“好,母后会替你做主。” 按理来说,赵曦是金枝玉叶,即便贾蕴位高权重,那也定然不会让金枝玉叶的赵曦受委屈,不过先前贾蕴拒绝试婚宫女这事让太后心中警惕,虽然贾蕴不会明着让公主受委屈,可暗地里还真说不准,比如一些家庭的冷暴力之类的,这些事太后不可不防,夫妻和睦,这才是对赵曦有利的事。 赵曦见太后应承了下来,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对于下嫁贾家,她心里早有谋算,再加上太后的表态,可以说,此次下嫁,或许对于赵曦是一件好事,日后无人管着,如何胡闹都行。 公主成婚的事情交给了太后,故而一旁的太上皇一直沉默不语,不过瞧见赵曦得意的神情,心中略有猜测,不过他也晓得此事委屈了赵曦,也当做没瞧见.......... 顿了顿,太后复又说道:“曦儿,你公主府也建成了,宫里也该派女官,本来哀家想着让身边的常嬷嬷服侍你,不过女官一事你祖母定了人选。” 太上皇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问道:“母后怎得管起了这事来,定的是何人?” 老太妃素来不管后宫的事情,如今管起公主府女官的事情,着实是让太上皇疑惑。 太后解释道:“陛下,定的是母后身边那个贾家女,据说此事是陛下提议,母后想着贾家女本就是贾家之人,若是由她担任公主府的女官,对于曦儿也是好事。” 太上皇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此时赵曦心里急了起来,女官派贾家人,那这个女官肯定心向着贾家,这可不行,于是赵曦撒娇道:“母后,儿臣不依,婚事做不得主也就罢了,女官儿臣挑个衬心的总不为过吧!!!”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仔细说来,赵曦的话让人反驳不了,毕竟这次婚事确实有些委屈了赵曦,让她挑个衬心的女官确实不过分。 沉吟一声,太后沉着脸训斥道:“胡闹,此事是你祖母定下的,焉能更改。” 其实太后心里也不赞同让贾家女担任公主府的女官,自家人护着自家人,说不得会出什么篓子,只不过这是老太妃定下的事,太后也不好反驳,故而只能应承下来。 赵曦闻言也是无奈的很,老太妃发下话来,哪个会驳了她的面子?不仅是太后,就是太上皇也不好多言。 见赵曦委屈起来,太后心中叹息一声,开口道:“曦儿,你先瞧一瞧再说,来人,去召贾家女过来。” 赵曦心中“哼”了一声,瞧了又能如何,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没一会,一席明艳宫装的元春带着忐忑的心情在宫人的引路下来到大明宫,入内后,元春恭敬行大礼参拜。 一旁的赵曦自元春入内便瞪大了杏眸,眼前之人,相貌端正,眉目清秀,鬓发明润,性资绝美,当真是一个秒人,以往怎么没瞧见过这般美人儿? 赵曦虽常年在宫,不过皇城宽阔,上万宫女,赵曦不可能一一都认识,而且宫内有甚多规矩,即便身为公主也不能随意行走,故而赵曦并未曾见过元春。 太后瞧见赵曦的神情心知肚明,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只要赵曦安分些,其他的就装糊涂便是。 “日后你便是公主府的女官,当谨守职责,若是让公主不悦,仔细你的份量。” 面对太后的警示,元春恭敬应了一声。 太后召元春过来也只是安慰赵曦的心情,故而警示一句便也就不在多言,偏头对着“痴迷”的赵曦道:“曦儿,你带女官先下去熟络一二。” 听得这话,赵曦顿时来了精神,先前打算甩脸色的想法一扫而空,移步近前拉着元春的手和善道:“姐姐,随我先去殿里,咱们好好熟络。” 赵曦的热情让元春有些为难,虽未曾与赵曦打过交道,不过赵曦的名声还是有些响亮,元春听说过一两嘴,不过对方是金枝玉叶,元春可不敢反驳,只能应声道:“是,殿下。” 随后,赵曦开心地拉着元春退了下去,太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呢道:“这孩子.......” 宁王此时开口道:“倒也怪不得小妹,这般可人儿,儿臣见了也心动呢!!!” 见宁王大加赞赏,太后诧异地看着宁王,打趣道:“怎得,你瞧上了,要不你这猴儿去求求你祖母,让她老人家赏赐给你。” 若是老太妃把元春赏赐给了宁王,元春便做不得女官,到时太后也能安排个贴心的女官过去,倒不为一件好事。 宁王尴尬的笑了一声,可却并未反驳,看样子是真的有了心思。 此时的太上皇偏头对着太后道:“小十六的事儿你上些心思,朕有事与熙儿交待,你先下去吧!!!。” 太后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起身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殿内仅剩太上皇与宁王,此时的宁王心情有些忐忑,先前其乐融融的,太上皇脸色突然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们虽是父子,亦是君臣............ 太上皇瞥了宁王一眼,开口道:“熙儿,你太心急了。” 宁王闻言心中一跳,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住太上皇,故而大方应道:“儿臣知错了。” 许是见宁王神情失落,太上皇也不忍训斥,开口道:“那贾家女原本是江南那边推举上来服侍老四的,如今却给了小十六当女官,这事摆明了是贾家与老四之间的默契,此时你倒是上赶着过去,丢了体统不说,还招人忌恨,两相不讨好的事儿。” 宁王面色一尬,解释道:“儿臣只是想着亲上加亲。” 联姻在古代是一种可靠的关系,虽说代表的是保证和态度,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虽说元春与贾蕴隔着,可到底是亲戚,贾蕴娶了宁王的妹妹,宁王再娶贾家的女儿,这就是一种双向的表态,增加两家的联系。 驸马一事算是贾蕴处理得当,冒着大不敬的罪过拒绝了试婚宫女,消除了崇明帝的疑心,而宁王纳了贾家女,与贾家的纽带更为紧密,崇明帝虽面上不会说什么,可心里绝对会猜疑。 太上皇摇了摇头,道:“明眼人都知道现今的贾家是老四的心腹,焉能为一女子而改弦更张,贾家那小子如今因驸马的事情警惕着,你若是着急,反倒是让人看轻。” 宁王心中不以为意,再怎么说,他一个亲王肯纳一个二房女,这是看得起他贾家,焉能为人所轻视,不过面对太上皇的训斥,宁王自不会傻愣着去反驳,于是应承道:“儿臣晓得了,父皇放心便是。” 太上皇点了点头,提点道:“你如今也不必管贾家如何,现今的贾家旗帜鲜明,断不会亲近于你,而老四亦是器重贾家,短时间不会出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无疑是让贾家反感,欲速则不达,日后在慢慢图谋便是,你只需晓得,京营固若金汤。” 听得太上皇胸有成竹的话,宁王心中不由地放下心来,毕竟现今的局势让宁王心中担忧不已......... 第二百五十二章宽慰 宁国公府,潇湘馆内。 黛玉正准备梳洗,只见香菱笑吟吟的端着一本书走了进来,行礼道:“请姑娘安。” 紫鹃瞧见香菱来访,打趣道:“哟,咱们的诗呆子来了。” 黛玉见状紫鹃打趣香菱也没有理会,对着香菱问道:“香菱,来我这儿作甚。” 许是被打趣到了,香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开口道:“姑娘,我来送上回您给奴婢的书,想着能不能换杜律。” 黛玉闻言没有回话,反倒是考量起来,问道:“共记得多少首?” 香菱笑道:“凡红圈选的我尽读了呢!!!” 黛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好学的香菱她是欣赏的,沉吟一声,黛玉问道:“可领略了些滋味没有?” 香菱回道:“领略了些滋味,不知可是不是,要不奴婢说与姑娘听听?” 黛玉点了点头,应道:“正要讲究讨论,方能长进,你且说来我听。” 香菱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据奴婢看来,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有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 听到这里,黛玉神色愈发欣赏起来,问道:“这话有了些意思,但不知你从何处见得?” 香菱一本正经地说道:“奴婢看《塞上》一首,那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若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 再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字也似无理。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得尽,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还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这“余”字和“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 这里正说的起劲,贾蕴正好走了进来,香菱见状也顾不得讨论了,忙上前行礼道:“爷,您回来了啊!!” 贾蕴轻笑一声,笑对着香菱道:“屋外就听见“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你这蹄子,念诗念魔怔了!!!!!” 香菱也是“贴心”服侍过贾蕴的,对于贾蕴的脾性自然了解,贾蕴虽是在训斥于她,可实际上只是在拿话打趣她,心里可不怪罪。 面对贾蕴的打趣,香菱有些害羞的垂下眸去,毕竟贾蕴的话也是属实。 黛玉见状开口道:“香菱,可别理他,自个不晓得做学问,还不许旁人学不成。” 贾蕴闻言开口道:“我哪里不许旁人学了,就这小蹄子,成天见的拿着诗集念叨,连我这个主子都没怎么伺候,我可曾说过她的不是。” 香菱羞涩道:“奴婢哪有,该服侍主子的时候奴婢也没落下。” 贾蕴笑而不语,这香菱,三天两头的跑,不是去林姑姑这儿,就是去宝姑姑那儿,可忙着呢,哪里有得空的时候?也就是晚间时候贾蕴才看得到香菱的人儿。 一旁的黛玉也晓得,倒也不戳破,对着贾蕴问道:“今儿个你怎么来这了?” 贾蕴闻言笑呵道:“特意来瞧瞧林姑姑。” 说着贾蕴不客气地吩咐道:“紫鹃,把你们的好茶来一碗,我尝尝。” 紫鹃笑应道:“我们这里没有好茶,要好的,只要让香菱去取来了。” 黛玉抿嘴笑了一声,白了贾蕴一眼,对紫鹃说道:“别理他,先去舀水给我洗脸。” 紫鹃回道:“姑爷是客,自然要先给他倒茶了。” 听见自家丫鬟拆自个的台,黛玉倒是气闷了,而贾蕴见状对着紫鹃打趣道:“哎……紫鹃是个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啊!” 黛玉闻言面色一变,蹙眉道:“蕴哥儿,你说什么?如今新兴的,从外面听来的村话,也拿我来取笑,看了混账书,也说给我听,我成了替爷们解闷的了。” 说着,黛玉便掩面哭泣起来。 贾蕴见状近前轻声道:“我多咱拿你解闷了,日后咱们成婚,难道不睡在一张榻上不成?” 黛玉闻言啐道:“我呸,哪个要和你成婚了,少扯臊了。” 虽说黛玉“疾言厉色”的,可态度比先前好上不少,毕竟贾蕴的话粗理不粗,就是贾蕴这话太过唐突,有些将黛玉当成粉头来调戏了。 见黛玉情绪好转了些,贾蕴近前拉住黛玉的手促狭道:“咱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有假不成?” 贾蕴与黛玉的婚事是由林如海定下的,这是父母之命,而此事是忠顺王牵头,也算得上媒妁之言,名正言顺。 黛玉抽回自个的手,扭身背对着贾蕴埋怨道:“轻浮的浪荡子,也不晓得害臊。” 紫鹃见状对着香菱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头也不回的就出门了,末了还将门带起…… 黛玉见状顿时慌了神,心中将紫鹃骂个半死,她可是晓得贾蕴的不规矩,此时的黛玉双手攥着绣帕,俏脸登时涨红,这孤男寡女的,算什么事儿...... 贾蕴倒没动手动脚,反而开口道:“林姑姑,过两日便是侄儿与公主的大婚之日......” 黛玉闻言身子一怔,神色黯然,吃味道:“那倒是恭喜你抱得美人归了。” 贾蕴闻言心知肚明,这是黛玉又多想起来,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故而特意来宽慰黛玉,毕竟黛玉心思敏感,至于宝钗倒是不妨事,而且贾蕴日后会更细致地宽慰宝钗呢!!!!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林姑姑,你还不晓得我,若是有的选,侄儿可不想抱这个美人,早先与林姑姑说过,现在倒是打趣起我来了。” 黛玉先前就听贾蕴说过,这场婚事身不由己,可知道归知道,心里总归不得劲。 见黛玉沉默不语,贾蕴开口道:“林姑姑,你若是觉得委屈,要不侄儿大婚之日冷落那劳什子狗屁公主。” 哄黛玉,自然是捡顺心的说,贾蕴也知晓黛玉也是个识大体的,定会相劝。 果不其然,贾蕴的话音刚落,黛玉忙转身捂住贾蕴的嘴,啐道:“胡说八道什么,那可是金枝玉叶,哪能轻待了。” 忽地黛玉感受到手心的湿润,忙撤回了手,羞恼地横了贾蕴一眼,拿着绣帕擦拭起来。 贾蕴不以为意,继续开口道:“比起林姑姑来,那就金枝玉叶可就相形见绌了。” 黛玉叹息一声,开口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没有胡思乱想。” 贾蕴闻言心知肚明,黛玉的性子就是多愁善感的人,若是没胡思乱想,怎得近儿个胃口不爽利了? 不过贾蕴虽明白,可也不会戳破,伸手将黛玉拉到身边,扶腰轻轻一抱,让黛玉坐在了自个的膝上。 黛玉满面娇羞的“哎呀”了声,她哪里经得起这个,俏脸滚烫的挣扎着就要下去,只是又哪里挣脱的开。 贾蕴擒住黛玉的下颌,开口道:“林姑姑说的对,不用为了不相干的人多想,咱们啊,过好自个的日子便是。” 说着,贾蕴便低下头去,吻上了那不抹而红的朱唇,细心宽慰起来。 黛玉被贾蕴侵袭,呼吸急促,眼睫毛颤啊颤…….... 第二百五十三章二月初二 崇明帝十一年,二月初二。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民谚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今日是贾蕴成婚的好日子,迎娶的是当今的大乾朝公主。 天还未亮,贾蕴便在鸳鸯等人的服侍下穿身后绣九蟒的补服。 自明朝起,男子婚娶被视为“小登科“,为官者穿官服,而庶人则可穿九品官服。 贾蕴是官身,且为超品伯爵,自然穿九蟒补服。 除却补服以外,贾蕴还需戴缀补子大红圆领和乌纱帽,帽子上额外插两朵金花,肩上披一块布叫披红,显得喜庆而隆重,而用色却并未特定为红色,用色不拘,如青绿色等,不过贾蕴挑选的是红色。 好一阵拾掇以后,终于忙活完了,为首的鸳鸯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开口道:“爷,拾掇好了,咱们先去与老太太回禀一声吧。” 让她们这些从小服侍人的丫鬟也有些乏累,可见贾蕴这一身的繁琐。 对于鸳鸯的话,贾蕴倒是不着急,如今府里办喜事,故而下面的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红带绿的,唯恐丢了国公府的颜面。 瞧着艳丽的鸳鸯,贾蕴伸手捏了捏鸳鸯的脸蛋,笑骂道:“这般紧着老太太,也不心疼你家主子天还没亮便梳洗的苦楚。” 鸳鸯挥手打落贾蕴的手,嗔怪道:“爷是老太太的曾孙,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贾蕴虽对什么一家人没什么感触,不过不分彼此此话倒是准确,如今的贾蕴与贾母等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更加牢固,若论谁最不想贾蕴出事,贾母这个明白人名列前茅。 轻笑一声,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你啊,嘴上抹了蜜似的,尽说些乖巧话,今儿个新浸的胭脂吧,来,爷先尝尝。” 鸳鸯拿手捂住贾蕴的靠过来的嘴,制止道:“爷别闹了,若是把您的妆弄花了,老太太非得打死奴婢不可。” 若是换成以往,贾蕴怎么胡闹鸳鸯都由着他,便是那等下贱玩意,鸳鸯还不是应了? 可今儿個是什么日子,但凡有一丝错处,准让人说嘴去。 贾蕴自然晓得其中利害,这种事对于贾蕴来说是小事,没人多嘴,可她们这些丫鬟就不好受了。 本就是贾蕴打趣鸳鸯,怎会让鸳鸯难做?要不然鸳鸯还能反抗,嘴儿早就被堵住了。 贾蕴摆手道:“好了好了,打趣你们呢!” 鸳鸯横了贾蕴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晓得自家爷没个正形,最喜欢打趣她们这些身边的丫鬟了,对此,鸳鸯也是无奈,谁让贾蕴是主子呢!!!! “哼,那可说不准,爷心里藏着奸呢!”一旁的晴雯可不管许多,开口便怼了起来。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伸手弹了晴雯一个脑瓜崩儿,正色道:“今儿个少胡咧咧,出了事爷也护不住你。” 晴雯见贾蕴说的唬人,心里也紧张起来,小声道:“奴婢又不是没眼色的人,哪里会多嘴。” 贾蕴点了点头,这晴雯虽时常呛嘴,不过也只是对着他们,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安份的,这一点贾蕴倒是不用担心。 偏头瞧了瞧安静的香菱,贾蕴夸赞道:“还是香菱听话,记住,少与晴雯胡闹,学了她的性子,爷“抽”你。” 香菱闻言抿嘴笑道:“爷放心,奴婢听话的很哩!!!” 晴雯瞥了香菱一眼,啐道:“这小蹄子一个劲地钻进劳什子诗里去了,眼里还有旁人?” 香菱好学,东府里的人哪个不晓得,真钻进诗里面,连贾蕴这个做爷的都忽视了呢,一个劲地痴迷,连句话也不回,为此,贾蕴“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香菱,帮她张了张嘴。 贾蕴笑骂道:“香菱这是好学,但凡你有香菱一半,爷心里就高兴了。” 晴雯神色顿时蔫了下来,她心里想让贾蕴高兴,可这念书,真心念不进啊!!!!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开口道:“爷让你念书也不是要你做学问,多念些书,识些理就行,改改你犟嘴的毛病,别整天呲牙咧嘴的,逮着人就啐。” 被贾蕴一顿训斥,晴雯委屈道:“奴婢哪有,爷尽埋汰人!!!!” 见几人有说有笑的,鸳鸯忙插嘴道:“好啦,爷,咱们先去老太太哪里吧!” 贾蕴点了点头,倒没在与香菱与晴雯打趣,迈步先行,朝着屋外走去………… ..................................... 寅时初刻,大明宫灯火通明。 乐平公主赵曦并膝坐在妆台前,元春与璎珞在一旁侍奉,太后派来的全福人细心的在赵曦脸上和鬓角处涂上一层香粉,然后棉线在面上来回的拉扯,把脸上的细微汗毛和鬓角处多余的碎发给清理掉…… 这便是开脸。 女人一辈子只能开脸一次,开脸就意味着要成亲了。 能让太后派来的人,手艺自然是极好的,没一会功夫便开完了脸。 此时元春近前道:“殿下真真是天上仙女儿下凡,让人瞧一眼就觉得天生灵秀!” 元春现为赵曦的女官,是要随赵曦一并进入公主府,管理公主府事宜。 赵曦心中不以为意,若不是规矩在这,她可不想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见元春近前打趣,赵曦转换了心态,扑入元春怀中,抱怨道:“元春姐姐,天还没亮就开始折腾,我可命苦了。” 这几天的相处,元春对赵曦亲近了许多,在她看来,赵曦就是个小孩子的性子,天真可爱,对人也和善,能当赵曦的女官,这还是件好事哩!!! 抚了抚赵曦的脑袋,元春安慰道:“殿下,这可是女儿家的大日子,马虎不得,过了今儿这一遭,日后也就好了。” 赵曦心中压根没把这当回事,自是不在意的,她有自个的心思,若是不抱怨几句,倒不好吃“豆腐”,此时赵曦感受着元春丰腴的身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一旁的璎珞自小便跟着赵曦,哪里不晓得赵曦的心思,话说这元春来了之后,自家殿下便粘着元春,让她这个贴心的人心里都腻歪呢!!!! 忽地,元春俏脸一红,伸手抓住在她臀部作怪的手,嗔怪道:“殿下,莫要胡闹了.....” 赵曦呵呵一笑,应道:“好咧,不胡闹了。” 元春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赵曦毛手毛脚的,可这倒是不妨事,女儿家的亲热,真值当不了什么事儿,宫中那么多近似寡居的妃子宫女,这等事元春听说的多了去。 伸手替赵曦整了整领袖,元春开口道:“公主,先去面见太上皇帝与太后娘娘吧!!!” 赵曦应了一声,旋即拉着元春的手一并朝殿外走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怅然的黛玉 荣国公府,荣庆堂上。 贾母高坐于堂,王夫人、邢夫人、李纨、三春皆然在列,一旁还有盛装出席的尤氏,尤氏是贾蕴名义上的嫡母,贾蕴大婚这种要事,她自然得出面,至于王熙凤,怀着呢,自然不会前来。 堂下两排黄花木交椅上坐满了人,贾代儒、贾代修、贾赦、贾政一一在列,身后便是站着各自的小辈,如贾宝玉、贾菖、贾琏等人。 贾蕴娶的非常人,乃是当朝公主,故而仪式上有差别,按规矩,贾家要先将准备好的“九九礼”抬至午门恭纳,礼品为鞍马18匹、甲胄18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0席、羊81只、乳酒和黄酒45瓶,受礼后,皇帝、皇太后分别于太和殿和慈宁宫宴请贾家男女族人,故而贾府的族人才会聚集在荣庆堂上,而贾母这个荣国公府太夫人则是领头人。 几案上的茶盅热气渐无,看样子他们等了不短的时间。 一身锦衣的贾赦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蹙眉道:“一大家子都在候着,怎么还不见人来,这谱子摆的也太大了。” 贾母蹙眉瞧了贾赦一眼,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她着实瞧不上,平日里不干正事,整天就晓得养小老婆,不思进取,若是如此,贾母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算了,偏偏贾赦心眼小,早先贾蕴顶撞过他几句,到现在还记得,成天见的没好脸色看。 瞧瞧贾政,贾蕴同样顶撞过,可贾政面上与贾蕴和谐,本份的事该做的也没落下,这高下立判,也难免贾母偏心。 不过今日不宜动怒,贾母倒也没理会贾赦。 一旁的贾代儒说道:“新服繁琐,费些功夫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时辰尚早,咱们等等也无妨。” 贾赦闻言心中鄙夷,贾蕴兼祧了四房,给了贾代儒诸多好处,田产、店铺应有尽有,此事在族内人尽皆知,族人颇有微词,不过更多者是满身酸味。 得了利处,贾代儒自然为贾蕴说好话,名义上,贾代儒还是贾蕴的正经长辈呢!!!!! 不过贾代儒辈份高,贾赦也不好当着族人的面出言挤兑,只好沉默不语。 堂上的贾母点了点头,开口道:“说的也是,不过还是去催催,政儿媳妇,你派人去走一趟。” 王夫人今儿個也是心中高兴,倒不是为贾蕴贺喜,而是今儿个公主出嫁,她那个离府多年的女儿也要出宫,作为一个母亲,王夫人焉能不喜? “母亲,儿媳晓得了,这就派人去瞧瞧。” 说着,王夫人便吩咐人下去,一旁的尤氏见状内心苦涩,虽是贾蕴的嫡母,可在府里确没一点发言权,府里上下都忽视于她,若不是贾蕴成婚需要她这个身份,怕是没人会记得她!!!!!! 王夫人刚派人下去,贾蕴便走了进来,一时之间族长之声不绝于耳。 贾蕴一一点头示意后便上前与贾母行礼道:“小子见过老太太,请老太太安。” 瞧着穿新服的贾蕴,身形挺拔,剑眉星目,鬓若刀裁,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辰还未到,蕴哥儿先坐一会。”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走向一旁的交椅,虽屋内坐满了人,不过早先便空下了左排首位的位置等着贾蕴到来。 施施然地坐下,贾蕴朝着一旁的贾代儒以及贾代修几个老辈份的人招呼道:“今儿个倒是辛苦几位太爷了,小子在此谢过。” 贾代儒含笑地抚了抚白须,笑道:“族长客气了,今儿个不仅是族长的大喜事,也是咱们贾家的大喜事。” 其余几位老辈一并附和,在场一片其乐融融。 有此番场景,多是贾蕴素日里对这些老一辈的人颇为和善,而且不仅如此,贾蕴惠及族人,他们多多少少都得了利处,双管齐下,贾蕴不说尽收族人之心,起码族人不会反对贾蕴,毕竟贾蕴未当族长之前,他们可没过的这么舒心过,可以说,贾蕴的利益便是他们的利益,焉能驳了贾蕴的情面? 当然,其中还是有几个心中不以为然之人,例如那些不好好办安排的活计,想着偷奸耍滑之辈,贾蕴可不惯着,一并清除了他们,让他们自个去讨活,赏罚分明,族长之位才能让人信服.... 也有看不惯贾蕴的,以贾赦为首,旗下小辈则是与袭爵擦肩而过的贾蔷之辈。 不过事成定局,贾蕴懒得理会他们,若是贾蕴事后针对,反倒是不美了。 堂上的尤氏见贾蕴谈笑风声的,完全不理会自个这个正经的嫡母,心里更是不得劲,若是日后贾蕴成了家,怕是后宅的安居之地也没了。 早先本想安排自家两位妹妹服侍,好拉近关系,不曾想贾蕴没这般念头,自家两位妹妹苦等也没个着落,这可不是办法,若是久居,怕是不合时宜,下面的人又要多嘴多舍了。 倒不是贾蕴没这般想法,而是贾蕴没这个时间,他本身就有公务要办,身边又有鸳鸯、晴雯、香菱,更近者还有身姿略显丰腴的宝姑姑和需要关怀的林姑姑,哪里得空去寻那朵并蒂莲? 不过尤氏可不这般想,她只以为贾蕴看不中自家两位妹妹。 沉吟片刻,尤氏不禁想到:“难道真要舍了自个去服侍?” 尤氏如何,贾蕴暂且顾不着,此时的他还有正事要办呢,闲聊几句,时候也差不多了,贾母便开口道:“蕴哥儿,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贾蕴点了点头,起身道:“是啊,时候差不多了,诸位,咱们进宫。” 随着贾蕴开口,一众人便随着贾蕴朝屋外走去,至府门外,男丁骑马,女眷乘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皇城驶去…… .................... 宁国公府,潇湘馆内。 此时黛玉早早便起了身,闲来无事的黛玉倚在窗边,瞧着屋外喜庆的装饰,心中满是怅然。 紫鹃在一旁颇显无奈,近前道:“我的好姑娘,昨儿个便睡的晚,今儿个起的也早,你若是乏了,不若先歇片刻。” 黛玉充耳不闻,嘴里喃喃道:“听着声响,蕴哥儿是进宫去了吧!!!” 紫鹃闻言叹了一口气,虽说贾蕴时不时地安慰黛玉,可黛玉是个心思敏感之人,总是控制不住地多想,昨儿个半夜还赔起眼泪来。 自打进了东府,除却头先几夜,黛玉赔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心知肚明的紫鹃劝诫道:“姑娘,姑爷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若是这般惆怅,坏了身子,姑爷准打死奴婢。” 黛玉闻言没好气地白了紫鹃一眼,啐道:“少扯臊了,我瞧着他可喜欢你这蹄子,哪舍得打死你去。” 紫鹃闻言脸色微红,啐道:“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比得上姑娘,若不是姑爷心系着姑娘,哪有奴婢什么事儿,这不就是书上说的劳什子爱屋及乌。” “呸,胡沁什么呢!嘴上愈发没个把门的,学什么不好,非学那些个轻浮话。” 黛玉耳际微红,啐骂起来,她心里有些怪罪起贾蕴来,连带着她身边的丫鬟都学坏了。 紫鹃见姑娘心情好了不少,心下也放松下来,近前道:“姑娘,您也不用多想,姑爷心里一直有着您呢,前儿个姑爷不还是来宽慰姑娘了。” 提起这事,黛玉俏脸晕红似血,没好气地看着紫鹃,啐骂道:“你这小蹄子还有脸说,到底哪个是你主子,没来由地帮着外人,尽让我被人欺负。” 紫鹃笑呵呵地看着羞恼的黛玉,打趣道:“姑爷哪里是外人,那是正经的主子呢!!!!” “你还说...”黛玉瞪着眼盯着紫鹃,脑中尽是贾蕴欺负她的画面,那贾蕴轻浮无礼,尝了胭脂不说,手也不规矩,黛玉羞恼,可就是怒不起来。 紫鹃笑盈盈地说道:“奴婢又没说错。” 黛玉当即就恼了,骂道:“小蹄子,撕了你的嘴去……” 说着,黛玉便上前与紫鹃“打闹”起来.............. ................................ 第二百五十五章忐忑的宝钗 荣国府,梨香院。 屋里书案前,娴静端庄的宝钗正捧着几本册本,杏眸专注地核查,对于府内的喜事,宝钗并不在意。 正这时,薛姨妈端着一银鎏青玉瓷盏进来,将盏放在紫檀小几上后,温声笑道:“我的儿,时辰还早着呢,你怎不多歇会儿?这会子做这些急甚?” 宝钗闻言放下手上的册本,抬眸笑道:“这不是蕴哥儿大婚,府内采办的物件多,这一件件的都要仔细核查,妈也晓得,若是不核查,还不晓得要被下面的人诓去多少。” 薛姨妈闻言抱怨道:“那蕴哥儿也是的,哪有让你管着府里账目的,以往就没听过这等事儿。” 宝钗闻言垂眸道:“蕴哥儿是要办正事的人,得不了闲管这些个事,托女儿照看一二,女儿自然不能辜负了蕴哥儿的信任。” 说起这事,薛姨妈心中感慨,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叹息道:“这蕴哥儿也是的,没来由地使唤起你来,若是女儿是长房,那就好了,管理这些合情合理。” 宝钗闻言没好气地看着薛姨妈,埋怨道:“妈,您说甚呢,长房一脉是乐平公主,哪有女儿的份,况且若不是蕴哥儿,女儿连四房的名分也占不着,如今倒怪罪起别人来,若是传了出去,女儿日后还怎么做人?” 贾蕴将府内账务交给宝钗管理是信任她的能力和品性,若是将宝钗不满的事情传了出去,定然会觉着是贾蕴强人所难,估摸着便会把账务一并收回,届时,宝钗不仅成了府里人的笑柄,而且还恶了贾蕴,这日后,宝钗再无脸面做人。 薛姨妈见宝钗恼了,忙道:“好女儿,我不过时多了一嘴,你也不用多想,往后妈也不多嘴了。” 薛姨妈晓得自家女儿能入四房得个名分,心里也感激贾蕴,若不如此,她的女儿岂不是成了那下等顽意? 只是事情过去了,又难免多想,若是宝钗是长房,对宝钗個人还是薛家都是极其好的事呢!!!!! 毕竟是母女,宝钗也晓得自家母亲的性子,见薛姨妈应了下来,也不多言,觉着这个话题不好再谈下去,便岔开话题问道:“妈,哥哥呢?” 果不其然,一提起薛蟠,薛姨妈的心思便换了过去,只见薛姨妈无奈道:“你哥哥一大早便去了东府。” 宝钗闻言蹙眉道:“今儿个是贾家迎娶公主的大好日子,族人大半都要去宫里吃席,哥哥一大早去东府作甚?” 提起这个,薛姨妈咬牙道:“这混账东西嘴里没句好话,素日里尽诓我,哪里会告诉我去干什么,瞧他那样子,准是去吃酒听戏去了。” 贾家的族人虽大半都随贾蕴去宫里吃席,可仍留下不少人,等宫里的宴席吃罢,一众人还是要回到府里摆酒设宴,故而东府里早就摆好戏台,让等候的客人有个打趣的东西。 宝钗见薛姨妈恨的牙痒痒的,心中不觉好笑,薛姨妈也晓得薛蟠尽诓她,可每每薛姨妈还是能上当,这能怪得了谁? 薛姨妈骂完薛蟠,又庆幸道:“好在薛家渐渐好转下来,此次公主大婚的采办也都交给了咱们薛家,倒让蟠儿有正经事干。” 公主大婚,其采买也是个利头,可能因为让宝钗做了试婚宫女的缘由,故而内务府的人把大婚采办的东西都交给了薛家去办。 宝钗闻言开口道:“哥哥素日里虽胡闹,可正经事哥哥还是上心的,这回的事儿女儿也听说了,宫里夸咱们薛家办的好呢!!!!” 薛蟠虽胡闹惯了,可跟着薛姨妈见的世面多,办起事来还是有些能力的,只不过薛蟠不善经营,倒适合办差,事情定好了,无非就是走程序,薛蟠适合的就是这种,倒不是说他办的好,中规中矩的,起码坏不了事儿。 这次大婚采办,其实薛家并未得多少利,无非就是赚了几万两,可其中的意义不同,宫里越器重,往后宫里的采买份额也就能多分配一些。 听见这话,薛姨妈的神色欣慰,感叹道:“那混账东西总算办了件好事,说起来,自从那蕴哥儿得势了,咱们薛家是愈发的好了。”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从贾蕴得势后,内务府管事的态度便好转下来,薛家办差也顺当许多。 其实贾蕴并未关照过薛家,只是自古以来就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贾蕴得势,与贾家世交的薛家自然受到关照,这就是所谓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念及此处,薛姨妈“咦”了一声,开口问道:“女儿,不是作妈的多嘴,公主也要进府了,你的事也该好好计较一番,蕴哥儿那儿可有说法。” 宝钗闻言顿时俏脸一红,薛姨妈的意思无非就是宝钗入四房的事情,虽说定下了名头,可没成婚,总归不是个事。 顿了顿,宝钗低声道:“蕴哥儿说过个两年一并让女儿与林丫头入府。” 早先同塌而眠,总归会说些体己话儿,贾蕴对宝钗说过此话,以宽宝钗之心。 薛姨妈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林丫头是林丫头,你是你,怎可相提并论,若是有了,岂不是两家颜面都丢个干净。” 宝钗俏脸晕红似血,羞道:“妈,说什么呢,什么有不有,怪羞人的。” 薛姨妈的话倒不是看不起黛玉,只是两人情况不同,黛玉还是个正经的黄花闺女,而宝钗呢,女儿最宝贵的都给了贾蕴,还想如何? 薛姨妈此时也不惯着宝钗,沉声道:“有什么羞人的,他若是暂且没这个心思,那就别碰你,似他这么胡来,等你有了,那不就晚了。” 贾蕴与宝钗不止一回,这事薛姨妈心里有数,似这般不知克制,若是有了,那就是祸事。 宝钗双手攥着绣帕,犹豫了半天,羞红着脸低声道:“蕴哥儿心里有数,女儿并未承受雨露,而且蕴哥儿说了,女儿年纪还小,不宜过早.....过早.....” 说着,宝钗便垂着眸,不敢看着薛姨妈。 薛姨妈心中一紧,不可思议的看着自个“知书达理”的女儿,宝钗素来守礼,焉能如此不本分,按理来说,即便失了贞洁,可既然未成婚,那就不应该再有所接触,等日后成婚了,两口子爱怎么胡闹便胡闹,可瞧宝钗的模样,似乎心里是愿意的............ 咬了咬牙,薛姨妈啐骂道:“爷们没一个好东西,与你哥哥一样,净会诓女儿。” 在薛姨妈心里,定然是贾蕴诓她女儿,若不是如此,宝钗岂能如此不知守礼,本以为贾蕴会安排妥当,故而薛姨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承想,原是个提裤子不认账的顽意。 宝钗听见薛姨妈叱骂贾蕴,一时之间也没回话,毕竟薛姨妈说的八九不离十,宝钗虽素来守礼,可早先与贾蕴有了关系,名分也定了下来,贾蕴细心说两句软乎话,宝钗也就顺势应了.......... 薛姨妈见宝钗不回话,“哼”了一声,厉声道:“今儿个他大喜,我不好寻他晦气,等过了这一遭,我倒是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宝钗闻言心中一紧,若是薛姨妈去寻贾蕴说道,没准贾蕴还会以为这是她的意思,心里还会怪罪于她呢!!! 只是自个刚想开口,薛姨妈瞪了宝钗一眼,自知理亏的宝钗便不在言语,心里却是忐忑起来............. 第二百五十六章首见太上皇 皇城,大明宫内。 早先贾蕴午门恭纳后,便一路行至大明宫,乐平公主是太上皇的女儿,故而宴席是在大明宫。 一向安和的大明宫热闹起来,殿内摆着宴席,尽情招待贾族男丁,而贾府女眷则是在一旁偏殿。 不过众人心中都有数,毕竟这是皇城,可不能吃酒吃糊涂了。闹出事儿来,故而殿内气氛正酣,可都悠着呢!!!! 贾蕴随着宫人的引路下行至暖阁处,此时堂上坐着太上皇与太后,崇明帝坐在一侧,宁王则是侍立在一旁。 崇明帝是赵曦同父异母的哥哥,妹妹出嫁,崇明帝自然出席,不过崇明帝虽是帝皇,可有老子在堂,便是天子也得守孝道,你若是让太上皇坐台下试试,准保天下人的唾沫把你淹死。 “臣贾蕴,参见太上皇帝,太后娘娘。”贾蕴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太上皇打量了贾蕴几眼,淡淡地应道:“起来吧!!!!” 贾蕴起身谢恩,随后对着崇明帝行跪拜礼道:“臣贾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明帝点了点头,摆手道:“起来吧!!” 同样的手势,同样的语气,该不该说这就是父子了呢!!!! 贾蕴可不会多言,起身后便恭敬地侍立在一旁,静待太上皇的训示,或者说是岳丈的训示。 对于太上皇,贾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毕竟太上皇在大明宫隐居,闲杂人等不得求见。 大明宫因其特殊,故而在皇城是独立的存在,即便贾蕴当初是拱卫司参领,那也是无召不得靠近,故而今日也是贾蕴第一回面见太上皇帝。 虽说贾蕴先前拒了试婚宫女一事让太后心中愤懑,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女婿,倒不用摆脸色,而且今儿个是大喜之日,也不必苛责,于是太后率先开口笑道:“还没吃酒便糊涂了,得换称呼才是。” 贾蕴自然知晓,不过这是贾蕴装糊涂,此时太后提了起来,贾蕴也就顺着话头应声道:“是儿臣失礼了,还望父皇母后莫要怪罪。” 身为驸马,称呼自然随着公主喊,不过这都是私下里,正式场合该怎么喊还是要怎么喊。 太后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贾蕴还算不糊涂,一点就透.... 太上皇似乎并不在意贾蕴的失礼,开口道:“生的倒是英武不凡,有些当年贾代化的影子。” 贾代化是宁国公府第二代传人,是贾敬的父亲,也是贾蕴的曾祖父。 贾蕴还未开口,一旁的崇明帝便开口道:“父皇,你倒是看走眼了,这混小子没些沉稳,前儿个还大闹了户部,若不是看在他贾家于国有功,岂能饶了他。” 太上皇瞥了崇明帝一眼,淡淡道:“朕还没老眼昏花到连看人都看不准。” 崇明帝与太上皇不和,贾蕴心知肚明,只是似这般唇枪舌战,倒是出乎了贾蕴的意外,若不是崇明帝碍于规矩,怕是也不会踏入大明宫吧!!!!! 贾蕴察觉到一丝的异常,以贾蕴对于崇明帝的了解,应当会把孝道的态度摆足了,而不是明知道会招惹太上皇生气还要说这等不合时宜的话,毕竟不融洽归不融洽,面子工程还是得做才行。 贾蕴心中计较一番,开口道:“倒是臣不懂事,有损祖宗颜面,幸得陛下开恩,臣心中感激涕零,唯以死报之,以谢隆恩。” 崇明帝闻言不由地嘴角微微上扬,极为满意贾蕴的话语,太上皇倒是神色如常,只不过眼神中略带冷意....... 贾蕴背后略有凉意,似这等神仙斗法,贾蕴也颇感无奈,不过贾蕴既然做了选择,那就没必要做墙头草,既已入棋局,那就没有墙头草的说法,若是模棱两可,恐怕自己这個棋子早就被吃了,毕竟谁也不想京营这等重要的位置出现变数。 太后虽不理国事,可气氛她还是感受得到,沉吟一声,太后对着贾蕴笑骂道:“都是一家人,你倒是生分起来。” 一旁的宁王笑道:“母后说的极是,日后都是一家人了,倒不需拘束。” 贾蕴神色安然道:“王爷,礼不可废,下官虽是驸马,可也是朝廷官员,岂可因下官驸马的身份逾矩,下官在没规矩也晓得君臣之礼,切莫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宁王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眼神阴沉起来,这指桑骂槐的,到底说哪个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贾蕴不以为意,说句不该说的,这里没宁王能说话的份,他能开口,那是被问话,宁王插什么嘴? 而且这句话若是堂上坐着的人开口那倒是正话,宁王开口则是不伦不类的。 瞧宁王的神情,贾蕴知道自个是被记恨上了,不过没关系,宁王拿贾蕴没辄。 崇明帝瞥了宁王一眼,心中鄙夷,不过太上皇与太后尽皆在此,倒不好多言,省得与太上皇闹僵来。 沉吟一声,崇明帝对着贾蕴说道:“十四弟言之有理,日后你便是朕的妹夫,私下里不需生分。” 贾蕴闻言顺着竿头往上爬,应道:“那皇兄可不要怪罪。” 崇明帝闻言笑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倒是滑头。” 一旁的宁王脸色黑了起来,同样的话儿,贾蕴却是两种态度,这转变之快,让人膛目结舌,更让宁王对贾蕴不满起来,倒不是说要与崇明帝作比,而是贾蕴这态度压根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贾蕴也注意到宁王的神色,没带理会,对于宁王,但凡贾蕴漏出一丝善意,崇明帝必然会猜疑,既如此,只要明面上守礼,无论贾蕴如何挤兑宁王,贾蕴都安然无事。 比起脸黑的宁王,太上皇始终面色不变,似乎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一如既往地淡淡道:“你既然不敢逾矩,那就谨守本份,日后你若是胆敢对小十六不敬,定饶你不得。” 贾蕴闻言心中无奈,这就是娶公主的弊处,旁人是娶媳妇,贾蕴这是娶祖宗,他不缺金不缺权的,哪会娶祖宗啊,还不是无可奈何。 不过倒也不是死局,只要面上敬着公主,那倒也是无妨…… “是,谨遵太上皇帝旨意。”贾蕴恭声回道,不过却未曾称呼父皇....... 第二百五十七章击掌为誓 宫中宴罢,吉时至。 一身红妆的赵曦在命妇引导下升舆出宫,乘舆由内务府校尉抬行,轿子的前方是天文官,按照公主身份所应配备的陪嫁物品与仆人,蜡烛灯笼二十副,相应使臣,头插钗子的童子八人,方形扇子四把,圆形扇子四把,引障花十盆,提灯二十个,行障,坐障。 其前有仪仗开道,太后亲自送行,乘坐九龙轿子,宁王骑马,公主两边是两重围子,公主后边,是宗正寺坐堂官,最后是护送的骑马军校。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引的街道百姓侧目。 至宁国公府邸后,男宾于外厅,女宾于中堂。 及至亥时,贾蕴满身酒气地走在游廊上,步伐略显虚浮。 “爷,您没事吧?”引路的鸳鸯关切地问道。 今日近身服侍的只有鸳鸯,至于晴雯与香菱则是让她们去潇湘馆去了,那里可有个心思敏感的娇忍儿。 贾蕴摆了摆手,随口道:“我没事,不过是喝多了些。” 见贾蕴头疼的模样,鸳鸯不由地怪罪道:“也是的,哪有这般灌酒的,爷也是,来者不拒地,这洞房之夜,爷也不晓得悠着些,这般老实作甚。” 似今天这般场面,贾蕴不多喝是不可能的事情,今日京中大半勋贵皆来贾府庆贺,这等场景,贾蕴怎么可能不多喝? 鸳鸯素来懂事,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能不晓得?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贾蕴回头捏着鸳鸯的脸蛋,笑骂道:“你这丫头愈发有管家婆子的模样了,连爷的事都敢管。” 鸳鸯嗔了起来,伸手挥开贾蕴的手,捂着自個的脸蛋委屈道:“爷,别闹了,今儿个是您的洞房花烛夜呢!!!”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洞房花烛夜,贾蕴心中无感。 摇了摇头,贾蕴继续前行,朝着新房走去。 .................................. 新房内,此时的赵曦坐在桌上大快朵颐,女儿出嫁,是不能进食的,故而赵曦一日都未吃过东西。 至于贾蕴则在一旁看着,并未言语,不过不得不说,盛装打扮的赵曦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腮边两缕青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本来按照规矩,赵曦应该蒙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榻上,静待贾蕴到来,用秤杆挑起红盖头,寓意称心如意,亦表明夫妻地位相平…… 可贾蕴进屋便瞧见早已掀开红盖的赵曦在大快朵颐,见贾蕴到来也不理会,自顾自地用膳。 许是见气氛尴尬起来,一旁的宫女璎珞小声提醒道:“公主,时候不早了。” 这话的意思是在提醒赵曦今日的日子,驸马还在一旁呢,这样置之不理可不算什么事。 此时的赵曦抬眼瞧了瞧贾蕴,面露不屑之意,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色道:“贾蕴,坐吧,今日咱们把事说个清楚,以免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似这位公主,来者不善啊!!!! 顿了顿,贾蕴抱手行礼道:“聆听公主训示。” 既然公主态度冷漠,贾蕴也不需客套,至于夫妻名分,更是不用提。 赵曦听见贾蕴的态度,心中满意,点头道:“训示谈不上,不过是把话挑明,你也知道,本宫与你的婚事乃是不得已之事,本宫是不情愿的,先前你拒绝了璎珞的试婚,想必心中也是不愿的,既然我们都不情愿,那就好办多了,咱们有夫妻之名,却不会有夫妻之实,今夜过后,本宫会移居公主府,咱们分府独住,日后你娶妻也好,纳妾也罢,本宫绝不干预,同理,本宫如何,你也管不着。” 说罢,赵曦便等着贾蕴的回答。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这是各过各的,互不干预。 沉吟一声,贾蕴也不在拘着,开口道:“公主之意,下官明白,下官谨记公主教诲。” 赵曦闻言面色一喜,忙道:“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别临了反悔。” 此事若是赵曦一人难以成事,可若是两人合作,外面保持夫妻一体,旁人说不出嘴来,自己的父皇母后也不会过多训斥。 先前赵曦还是盛气凌人,转眼间便俏皮可爱起来,这反差......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下官自不会食言,但也请公主不要食言,下官的家事,公主可不能掺和。” 赵曦闻言大气地说道:“本宫说话算数,绝不掺和贾伯爷的家事。” 说罢,赵曦举起手来,相邀道:“今日咱们击掌为誓,互不干涉。” 贾蕴也不废话,伸手与其击掌,随后贾蕴起身道:“那公主好生歇息,下官不打扰公主安歇。” 赵曦闻言也不挽留,瞧见贾蕴走了出去,赵曦无法抑制心中的愉悦,兴奋道:“本来还以为会费些心思,不曾想这贾蕴还挺识趣,也不那么讨人嫌吗.....” 一旁的璎珞上前道:“公主,此事若是让太后晓得,咱们可就完蛋了。” 赵曦不以为意,摆手道:“我都遵从父皇的意思嫁人了,母后还想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被训斥几句。” 璎珞一副委屈的模样,若是太后真要计较,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事,可她们这些下面的人,怕是没有活路。 赵曦也是晓得璎珞的心思,开口安慰道:“你也不用怕,这件事贾蕴也同意了,就算母后怪罪,这也是夫妻不和,与你们无关。” 原本赵曦不需征求贾蕴的意见,踹出去就得了,可顾念着身边的人,赵曦还是打算拉贾蕴下水,这样一来这就成了家事,太后也不好多言,估摸着也就是劝和,倒不会对下面的人如何。 “可是...”赵曦的安慰还是不奏效,璎珞可是晓得,若是太后怒从心来,拿她们这些身边的人出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说到底,变数太大。 赵曦不等璎珞反驳,伸手拉着璎珞一块坐下来,开口道:“好了,想那么多作甚,你也没怎么吃东西,一块坐下来吃,吃饱了,咱们上塌歇息。” 说着,赵曦便用筷子夹了一片鹿肉递到璎珞嘴边,璎珞见状苦笑着张嘴含了下去.......... ..................... 第二百五十八章团聚 荣国公府,荣庆堂内。 堂上的贾母颇有些乏累,今日也算是折腾一回。 王熙凤接过下人端上来的香茗递到贾母旁,夸张道:“老祖宗,幸而我不方便行事,今日这般大的场面,换成我还管不住呢,还是老祖宗指挥有方,这般本事,我可是馋的很呢!!!!” 今日的后宅主持都是贾母亲自下场,不外乎其他,今日来的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王公贵族后眷,不说与贾家有旧的南安王妃、西宁王妃,便是诸位皇子的王妃都来捧场,这哪一个身份不比国公府高,这一番景象,倒是让贾母回想起当初国公府鼎盛时的场景。 贾母听着王熙凤耍宝的模样,笑骂道:“你这猴儿,有了身子还不晓得消停,非要来打趣我这老婆子,这般事又不是什么大本事,多见识两回便学会了,你是管家的,多学多看便是。” 王熙凤闻言心里乐开了话,说到底,贾母还是向着她的,照贾母这意思,日后管家的不还是她。 念及此处,王熙凤讨巧地说道:“我见识浅,口角又笨,心肠又直,人家给个棒槌,我就当做针,脸又软,搁不住人家两句好话,心里就慈悲了,若只是看着,我哪里学的会,还是得老祖宗手把手地教着才行。” 贾母闻言笑骂道:“手把手地教你,岂不是要累死我去,亏你说的出来,你仔细管着,下面哪個敢藏奸,发落了她们就是。” 有贾母这番表态,王熙凤的威势便不会落下,笑着应了一声,旋即与贾母逗趣起来。 堂内其乐融融的,就在这时,外间林之孝家的满面喜色道:“老太太,大姑娘过来了。” 贾母一听这话,直批身来,欣喜道:“大丫头来了,人呢?” 说着,贾母四处张望着,先前迎公主进府,虽远远瞧见一两眼,可这是办正事,自然不好上前招呼,本想着过完这一遭再言相见一事,不曾想元春自个过来了,此时不光是贾母,王夫人也是激动的站直了身。 林之孝家的应道。“在外间呢,这就过来了。” 话音刚落,元春便走了进来,站起身的贾母瞧见元春,唤声道:“大丫头。” 元春看着贾母,快步行去,大礼参拜,哽咽道:“老祖宗。” 王夫人激动异常,在一旁捏着手帕,看着自家女儿,鼻头也有酸,眼眶红润起来。 贾母瞧见行大礼的元春,首先哭出声来,道:“大丫头……” 这一下子引动得王夫人落下泪来。 几人伤怀了一会,王熙凤近前笑着劝道:“今儿是大喜的日子,老祖宗莫要再落泪了才是。”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抹了一把眼泪,对着元春感叹道:“在宫里这么多年,倒是苦了你了。” 元春柔声道:“太妃娘娘照料有加,孙女不觉得苦,就是想念老太太了。” 贾母心中感动,忙说道:“不说这个了,你这时候过来,公主那边怎么办。” 经过贾母的提醒,众人都反应过来,元春现今是公主身边的女官,此时应在公主身边打点才对。 这里的打点是正经事,管理公主府陪嫁的人,倒不是在屋里伺候,屋里有宫女,元春是女官,不管这些事。 元春解释道:“公主说让孙女来见见老太太,不需孙女打点。” 听见是公主的吩咐,贾母等人缓了一口气,皇家规矩多,难免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让人拿去说嘴......... 元春偏头瞧了瞧一旁的王夫人,眼眸尽是雾气,泣声行礼道:“女儿叩见母亲。” 王夫人受了这礼,顾不上规矩,忙上前搀扶元春,泣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哎呀,今儿个是团聚的好日子,咱们应当备上好酒好菜,多吃两杯酒才是。” 这时候开口的自然就是王熙凤了,贾母瞧王熙凤来劲了,没好气地说道:“你这馋嘴的猴,没个正形,就想着吃喝去了。” 顿了顿,贾母开口道:“不过你这猴儿说的也对,今个儿是好日子,合该庆贺,凤丫头啊,就辛苦些你,下去备一席上好的酒席去,再去把府里的公子姑娘一并喊来,见见大丫头。” 王熙凤高声应和道:“老祖宗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说着,王熙凤便下去安排。 没一会,堂里聚满了人,宝玉、迎春、探春、惜春府里的公子小姐都来了,便是黛玉也被喊来,得到消息的薛姨妈并宝钗一并前来,一时之间,欢声笑语重笼罩着荣庆堂。 元春拉着宝玉的手上下打量着宝玉,笑问道:“宝玉,书读的怎么样了?” 早年元春在宝玉三四岁的时候便开始教宝玉读书,两人是姐弟,可形同母子,虽几年不见,宝玉在元春的心里却始终如一,对其期望甚大。 宝玉脸色有些为难,元春所说的书可是四书五经,这一类东西宝玉可是极为憎恶的,若不是贾政相逼,宝玉可不会翻这些东西。 若是问才华,宝玉心中自信,可若是论那些“锦绣文章”,宝玉真心不想言谈,故而宝玉一时之间尚且难以回答,沉吟一声,宝玉开口道:“尚在研读。” 元春是个细心的女儿,在宫中若是没眼力劲,哪里生存的下去,瞧见宝玉的神情便晓得有猫腻,不过这等场合元春不好多言,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心中却是打算要好好了解宝玉的状况再做安排。 伸手替宝玉捋了捋袖袍,元春低声与宝玉叙着话,忽地一丫鬟走了进来,贾母瞧见来人开口道:“这是抱琴吧!!!” 丫鬟正是自幼随元春一起进宫的贴身丫鬟抱琴。 抱琴福礼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点了点头,并未多言,抱琴此时前来,估摸着是有什么事,要不然也不会过来。 元春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抱琴抬眸瞧了一眼,见都是“自家人”,便开口道:“姑娘,奴婢瞧着藴大爷进公主的屋里没一会便出来了,现在在收拾西厢房,好似要在那里歇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贾母等人闻言顿时一怔,今夜可是洞房之夜,贾蕴怎会不在主屋,难道说出了什么问题? 众人都晓得贾蕴似乎不待见新娶的公主,为此还受过罚,今夜的事要是传进宫里,贾蕴可没好果子吃,不由地,众人目光纷纷瞥向一旁的黛玉,毕竟先前贾蕴似乎是为了黛玉而触怒太后,如今这一遭,难道又是如此? 黛玉自然察觉到了众人怪异的目光,垂着眸不语,双手攥紧了绣帕。 元春晓得其中利害,忙起身道:“老祖宗,孙女去看看。” 贾母点了点头,应道:“也好,你去看看,若是蕴哥儿的过错,你劝劝他,莫要在闹性子了。” 元春应了一声,旋即行色匆匆地走了出去。 贾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府里才刚好没几天,这孽障东西又僵闹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不眠之夜 婚房内,宫女璎珞正帮着赵曦卸妆,犹豫半晌,璎珞还是大着胆子说道:“殿下,驸马那边咱们不去看看?” 赵曦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都说了没事,管他作甚,既然约法三章,那就出不得事,快些帮本宫卸妆,本宫有些乏了。” 璎珞见赵曦态度坚决,心里也是无奈的很,她提及贾蕴,无非就是提醒赵曦,希望她能不要这么胡闹。 璎珞卸妆卸到一半时,元春走了进来,璎珞见状面上一喜,上前道:“元春姐姐来了。” 虽说璎珞是赵曦身边的老人,可要知道,元春是有品级的女官,可不是她能媲美的,故而璎珞一惯是以姐姐相称。 如今璎珞对赵曦没办法,只能指望元春劝说一二了。 赵曦瞧见元春,也是笑脸相迎,开口道:“元春姐姐,今儿个不是让你去见家里人吗,怎的这时候过来了。” 元春没好气地看着赵曦,开口道:“我为何此时来这里,殿下心里没数?” 此时元春明白赵曦今儿个为什么打发她去见家里的长辈,原本是心里有谋划。 好在元春让抱琴照看一二,若不如此,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面对元春的挤兑,赵曦一时间倒不好言语,除却赵曦看中元春外,另一点便是元春女官的身份,公主府女官总管公主府事务,这是宫里指派的差事,便是公主本人也不好反驳。 赵曦近前好声好气地将事情说与元春听,元春听后诧异不已,万万没想到赵曦如此大胆,既然想出这么荒唐的事来,而且不光是赵曦,自家的大侄子居然应了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此时连贾家也牵扯进去,元春倒不晓得该如何处置了。 沉吟一声,元春开口道:“今夜没有落红,明日怎么与太后娘娘交代。” 公主成婚,初夜都是有记录的,这份记录会与落红一并送进宫去,此时两者皆无,无法向太后交代。 赵曦无所谓地说道:“今儿個贾蕴醉酒,不省人事。” 元春听明白了,醉酒不省人事,自然也就没能力洞房,不得不说,这个借口倒是寻的合理。 此时元春也明白过来,赵曦先将她打发了出去,然后在与贾蕴相商,两方同意下来,造成既定事实后,元春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抿了抿嘴,元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赵曦见状无赖道:“本宫与贾蕴击掌立誓,元春姐姐若是狠心,那便一并报上去。” 元春顿感无奈,此事若是上报上去,那就只能一并说个清楚,赵曦是金枝玉叶,最多训斥两句,反观贾蕴,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沉吟片刻,元春开口道:“殿下,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见元春的语气缓和下来,赵曦近前道:“原本本宫就不喜这门亲事,奈何做不得主,反正既然嫁了过来,名分在这里,也算是有个交代。” 元春闻言心知肚明,像赵曦说的,府内各过各的,府外相敬如宾,这确实出不得岔子..... 沉吟片刻,元春无奈道:“那殿下好生歇息,我先告退了。” 元春虽与赵曦相处没几日,可对于赵曦的性子还是摸了个大概,似赵曦如此坚决,相劝不得,而且不仅是赵曦,贾蕴的态度也是出乎意料,一时之间,元春也没个办法,除非是向宫里如实禀告。 若是如此,由宫里处置,两方都讨不到好,既如此,元春只能暂且放下,待日后慢慢相劝。 赵曦见元春态度缓和下来,近前拉着元春的手说道:“元春姐姐急什么,坐会呗!!!!” 元春抽回自个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殿下,我现在可坐不住,您啊!还是早些安歇吧!!!!” 说着,元春福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赵曦不以为意,偏头对着璎珞道:“这事妥了,忙了一日了,本宫乏了,璎珞姐姐,咱们安歇吧!!!!” 璎珞闻言耳际微红,洞房之夜的,拉上她作甚。 元春走在游廊上,沉吟片刻,吩咐道:“抱琴,你去与老太太说一声,蕴哥儿吃酒吃多了,没旁的事,请老太太安心。” 抱琴点头应下,随口问道:“那姑娘您呢?” 元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看看蕴哥儿,顺带感谢他向陛下请示允我出宫的事。” “是...”抱琴应声道。 .......................... 西厢房处。 此时鸳鸯正帮着贾蕴铺床搭褥,而贾蕴则是倚在黄花梨木交椅上,对于乐平公主的事情,贾蕴倒是没多想,对方虽是个美人,可是带刺,贾蕴可不会色令智昏,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贾蕴现今想的是今日大婚的事情,今日贾蕴大婚,京中有名有姓的权贵一一到场恭贺,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四大异姓王,北静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 四位异姓王的先祖是太宗皇帝的义子,从小便跟着太宗打天下,一路劳苦功高,再加上是太宗的义子,故而开国之初封为异姓王。 虽说贾蕴并未与他们深谈,只是客套了一番,可他们本人亲至,这面子就给足了。 只不过,四王一并亲至,难道说他们也不甘寂寞?还是说纯粹的恭贺? 若是四王也掺和进来,那贾蕴这个领头人的身份可就不保了,毕竟国公府与王府还是差了不少啊!!!!! 沉吟片刻,贾蕴也不多想,四王既然尚未表态,贾蕴也不需着急,仔细办好自个的差事。 至于诸位皇子派人送礼恭贺,这等事贾蕴不会放在心上,皇子的事情,不需贾蕴掺和,表面上的礼做足便是。 鸳鸯铺好床榻,近前小心道:“爷,床铺好了,奴婢服侍您歇息?” 瞧着鸳鸯小心的模样,贾蕴打趣道:“怎得,怕爷迁怒你不曾,爷就这般不讲道理?” 鸳鸯被戳中了小心思,面色略显尴尬道:“爷哪里的话,奴婢可不敢这般想。” 贾蕴摇了摇头,开口道:“你这丫头跟着爷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还不晓得爷的性子?你若是没犯错,爷怎会责罚你。” 鸳鸯闻言不置可否,贾蕴的性子鸳鸯自然晓得,可先前她在铺床的时候,贾蕴面色凝重,这般模样,以鸳鸯的猜测,这是因公主之事,贾蕴心里烦躁呢,主子心情不好,做奴婢的自然当仔细做事。 见鸳鸯沉默不语,贾蕴细想一番,嘴角微微上扬,促狭道:“该死的小蹄子,去榻上趴着去,今儿个非得好好教训你。” 鸳鸯闻言顿时俏脸晕红,这趴在榻上教训,傻子都知道怎么教训,嗔道:“爷还说不会迁怒,这不是拿奴婢撒气吗....” 贾蕴闻言促狭道:“怎得?难道你这蹄子是受罪不成,早先你喊的声音可不小,瞧你那模样,可享受着呢!!!!” “爷啊!”鸳鸯嗔怨道,俏脸晕红似血,眼眸满含羞意。 贾蕴见状近前坏笑道:“服侍不是一两回了,有什么害羞的,来,爷瞧瞧你有没有多吃牛乳子补身体。” 鸳鸯横了贾蕴一眼,到没多言,垂眸站在原地,感受着胸前的蹂躏,双腿愈发软乎起来…… “蕴哥儿…………” 此时鸳鸯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忽地屋外传来一声喊声,顿时将鸳鸯喊醒,忙退后一步,整理自个的衣裳,系好排扣,临了横了贾蕴一眼便走了出去。 贾蕴看着落空的手,心里计较道:“好似饱满了些啊!!” “大姑娘,您怎么来了?”屋外传来鸳鸯的声音,不由地让贾蕴挑了挑眉,能让鸳鸯喊大姑娘的自然就是元春了,对于她的来意,贾蕴也猜着了。 元春走了进来,招呼道:“蕴哥儿。” 贾蕴点了点头,回道:“大姑姑怎么得空来这,来,请坐。” 元春顺着贾蕴坐了下来,明眸看着贾蕴,见他装傻充愣,心中无奈,晓得现在劝也无济于事,索性今儿个不谈此事,便开口道:“我来是特意感谢蕴哥儿的,若不是你,我还见不着老太太呢。” 说着,元春示意抱琴,抱琴忙端上一盅酒壶。 元春端起酒杯,相邀道:“这一杯我敬你,一则祝贺你新婚之喜,二则表达感激之意。” 见元春落落大方,贾蕴也不客气,与元春饮了一杯。 一杯下肚,贾蕴开口道:“大姑姑见外了,都是亲戚骨血的,谈什么感激之情。” 元春虽不清楚家里的事,可对于贾蕴所说的亲戚骨血并不在意,以贾蕴的性子来看,恐怕只是句客套话罢了…… 不过元春不会傻到说出口来,而是笑着应道:“蕴哥儿说的是呢。” 贾蕴倒了盏酒,举杯道:“侄儿还要恭喜大姑姑得偿所愿。” 元春闻言眼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自个的心思,眼前的少年郎明白呢!!! 饮了一盏酒后,两人随即闲聊起来,酒正酣,意正浓,注定是个不眠之意。 ps:北静王姓水,东安郡王姓穆,既然不同姓,那就不是皇家子嗣。 祝贺各位中秋节快乐,万事顺心如意。 第二百六十章强词夺理 翌日,宁国公府。 厢房内,赵曦在璎珞的服侍下梳洗打扮,刚净完手,璎珞开口问道:“殿下,今儿个穿哪件衣裳,奴婢觉着那身丹碧纱纹双裙不错,要不奴婢去取来?” 赵曦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谁穿那等东西,去把本公子那身士子服来,本公子就穿它了。” 昨儿个那身婚妆,赵曦是没办法才穿上的,可事都过了,还穿女儿家的衣裳做甚,浑身不得劲。 璎珞闻言无奈,素日里,赵曦哪里不喜欢女儿的衣裳,只不过她不是自個穿,而是让别人穿,那两眼放光的模样,真叫人不知说什么为好。 不过赵曦发话了,璎珞只能听从,顺手取了士子服便服侍赵曦更衣。 片刻之后,赵曦捋了捋肩上的青丝,瞧着面冠如玉的模样,不由地点了点头,这般模样,才让赵曦舒心。 似想起了什么,赵曦吩咐道:“去把本公子那把墨兰图腰扇取来。” 璎珞服侍赵曦多年,哪里不晓得赵曦的品性,士子服配腰扇,这才是赵曦的行头。 “殿下,奴婢早就准备好了。”说着,璎珞从腰间取出腰扇递给赵曦。 赵曦接过后,打开瞧了瞧,扇面一副大气的墨兰图便映入眼帘,满意的点了点头,赵曦将腰扇合拢,用腰扇挑起璎珞的下颌打趣道:“还是璎珞姐姐最是贴心。” 璎珞没好气地看了赵曦一眼,无奈道:“殿下,莫要胡闹了。” 赵曦笑着收回腰扇,开口道:“元春姐姐呢,怎么没瞧她过来。” 按理来说,元春这个公主府的女官应该会过来,不曾想半晌没见着元春的人影,故而赵曦开口询问。 璎珞回道:“殿下,先前元春姐姐身边的抱琴过来回话,说元春姐姐身子不适,故而在屋里歇息,请公主见谅。” 赵曦听见元春身子不适,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忙问道:“昨儿个瞧着还好,怎么过了一夜就坏了身子?” 昨日晚间时分,元春因贾蕴与赵曦击掌为誓之事过来询问起情况,那时的元春精神饱满,可不想一夜过后便身子有恙,赵曦心中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璎珞低声道:“抱琴说元春姐姐昨儿个受了些风寒,倒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将养两日。” 赵曦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只将养两日那就出不得事,沉吟片刻,赵曦开口道:“行,反正在府里没事,咱们一块去瞧瞧元春姐姐。” 按理说,公主进府后应该去拜访贾蕴的父母,不过贾蕴没有父母,自是不需拜访,而且这也算不上拜访,公主的身份在哪里,其父母还得行君臣之礼呢!!!!! 璎珞闻言开口道:“抱琴说元春姐姐此刻睡了,需要静养,不可打扰,希望公主能见谅呢!!!!” 赵曦闻言嘴角一抽,这是元春猜到赵曦会去看她,故而让抱琴拿话堵她呢!!!! 璎珞细想一番,低声道:“殿下,元春姐姐是不是因为昨儿个的事生气呢?” 昨日的事说的正是贾蕴与赵曦私底下达成协议之事,此事不能让太后娘娘知道,故而元春这个公主府女官只能选择装糊涂,但这也留了隐患,若是太后日后晓得,怪罪下来,元春这个公主府女官第一个逃脱不了罪责..... 元春素来端庄,似这般对公主无礼的事是万万不会做的,故而赵曦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经过璎珞的提醒,赵曦“恍然大悟”,照这个逻辑来看,确实十分有道理,于是乎,赵曦把心中的疑虑放了下来。 细想一番,赵曦开口道:“元春姐姐既然身子有恙,那就让她暂且静养。” 显然,赵曦也觉得有些牵累到了元春,故而也就顺了元春的心意。 说罢,赵曦头疼起来,毕竟身处宁国公府,人生地不熟的,倒是不晓得如何打发时间,可若是让她在屋子里待着,岂不是闷死人去.... 正此时,宫人禀报道:“殿下,宝姑娘来了,在外间求见呢。” 随赵曦陪嫁的宫人也都是赵曦身边的老人,宝钗在赵曦身边当过侍读,故而宫人都与宝钗相熟,而她们口中的宝姑娘不用多想便是宝钗了。 听到宝钗来访,赵曦顿时来了精神,忙移步去外相迎,璎珞见状摇了摇头,随后忙追了上去。 赵曦刚踏出屋门,便瞧见在外等候的宝钗,宝钗一身素色裙裳,不觉奢华,惟觉淡雅,倒是让赵曦神色一亮,忙热乎道:“宝丫头,你可来了。” 宝钗瞧见士子服的赵曦,神色一愣,可想着赵曦的性子,那也就不足为奇了,于是乎宝钗近前行礼道:“见过殿下。” 赵曦不在乎这些虚礼,搀扶道:“宝丫头不需多礼。” 感受着手中的柔嫩,赵曦不由地心情开朗许多。 宝钗没在意赵曦的小动作,今日她特意过来就是来见赵曦的,毕竟昨日抱琴来荣庆堂禀报之时,宝钗也在场,故而宝钗过来探查虚实,瞧赵曦的神色和步伐,果真是没同房,宝钗是过来人,自然能分辨一二。 不过宝钗不傻,肯定不会直面相问,只要知道还未同房的事就已经足够了,于是宝钗主动开口道:“殿下第一日进府,我想着殿下定然不适应,故而特意来瞧瞧殿下。” 赵曦握着宝钗的手,高兴道:“还是宝钗最贴心,我正愁不晓得如何打发时间呢!!!” 一旁的璎珞心里腻歪,先前还说她贴心,一转眼便夸上别人去了.... 宝钗晓得赵曦性子定不下来,故而才会赶了过来,沉吟片刻,宝钗开口道:“若是公主无趣,不如随着我一并去潇湘馆。” “潇湘馆?”赵曦心中略有猜测,询问道:“这潇湘馆是何处?” 宝钗笑着解释道:“潇湘馆是林妹妹的院子,林妹妹我也与殿下说过,与蕴哥儿有婚事的。” 赵曦可不关心这个,这些与她无关,而是赵曦先前听宝钗说过黛玉,称赞她钟灵毓敏,病弱西子,这般美人儿岂能不让赵曦心动,而且这潇湘馆的院名,一听便知道里面的美人儿貌比湘妃..... “那敢情好,咱们一块去见见林妹妹。”赵曦感兴趣地说道,甚至称呼都亲热起来。 一旁的璎珞见状小声提醒道:“殿下,您莫非忘了与驸马爷的约定?” 璎珞虽声音小,可宝钗靠的近,自然听清楚了,对于贾蕴与赵曦之间的约定,宝钗心中甚是好奇,不过她晓得此时只能装糊涂,不能多问,故而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心,不过宝钗心中想着自家的蕴哥儿会不会告诉她这回事,想必不会隐瞒吧!!!!!! 赵曦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我们只是去瞧瞧,又不做什么,可不算违反了约定。” 说着,赵曦便拉着宝钗催促道:“宝丫头,咱们去见见这位林姑娘去。” 宝钗见赵曦应了下来,心中也是放松许多,虽说贾蕴与赵曦之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可赵曦仍是长房,日后她们都是要相处的,自然不能闹出什么龌龊,故而宝钗才会想着让赵曦与黛玉见上一见,以她对赵曦的了解,肯定会喜欢上黛玉。 同为贾蕴的妻子,和谐相处,也能免了贾蕴的后顾之忧,这一番苦心,宝钗不与外人而道之....... 应了一声,宝钗便与赵曦一并朝潇湘馆而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五服 潇湘馆。 紫鹃端着早膳进屋,瞧见黛玉怔怔地坐在锦凳之上,摇了摇头,近前道:“姑娘,该用膳了,今儿个灶房煮了些梗米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都是清淡的。” 黛玉回过神了,摇了摇头,开口道:“撤了吧,我没胃口。” 紫鹃闻言劝道:“姑娘,再如何也该吃一些,姑爷早早吩咐下来,可不许姑娘空着肚儿,若是姑爷晓得咱们做奴婢的不尽心,又该说奴婢的不是了。” 黛玉闻言没好气地看着紫鹃,啐道:“你这丫头,成天见的念叨什么姑爷,心都野了,你若是喜欢,明儿个便让你去伺候去。” 紫鹃闻言开口道:“奴婢哪里有这般想法,可别冤枉人。” 黛玉闹性子,紫鹃只有提及贾蕴,黛玉才能稍稍稳定心神,要不然她能不顾女儿的羞耻,嘴里念叨的都是贾蕴? 说着,紫鹃端起玉碗,挑起一勺粥递到黛玉唇边。 黛玉蹙了蹙眉,张嘴吃了起来,紫鹃见状心里放松许多。 正服侍着黛玉用膳呢,迎春等人便走了进来,湘云小丫头最是活泼,笑声道:“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面对湘云的打趣,黛玉擦了擦唇边,没好气地说道:“一大早地便来寻人,还怪起我的不是,好没道理。” 湘云笑呵道:“待着也无趣,还不如寻林姐姐一块玩耍呢!!!!” 黛玉抬眸瞧了瞧,眼中满是玩味,一大早地来寻她玩耍,迎春、探春、惜春、湘云一块来了,这人来的也太齐了些吧!!!!! 被黛玉瞧着,湘云等人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她们之所以这么早便过来,其意便是来劝慰黛玉,省得她胡思乱想。 毕竟昨日是贾蕴的大婚之日,而且又闹出了事儿,黛玉岂能心安? 黛玉抿了抿嘴,也不多言,姊妹们的关心,倒是让黛玉的心情舒缓了些。 探春上前建议道:“听说园子里的花开了,咱们待会去瞧瞧可好,说不得诗性来了,又作得几首好诗来。” 一听这建议,湘云附和道:“到是個好主意,林姐姐,你怎么说?” 黛玉闻言心中意动,点头道:“好啊,咱们去园子里转转去。” “哎哟,幸好来的早了些,要不然还不是错开了。”话音刚落,忽地宝钗携一“公子哥”走了进来,开口打趣道。 见到宝钗,湘云可是高兴,毕竟她对宝钗可是心服的很,可瞧见宝钗身边的温润“公子哥”,当即神色疑惑起来,询问道:“宝姐姐,这是?” 宝钗笑盈盈地介绍道:“这是乐平公主。” 赵曦见宝钗介绍了自个,上前行礼道:“诸位妹妹有礼了。” 听着赵曦脆若银铃的声音,黛玉几人也明白过来,眼前公子哥打扮的人应该是女儿身无误,众人的神情也就放了下来,仔细想想也是,宝钗这等守礼之人怎会带外男进府。 赵曦倒不在意这些,而是对眼前几位姑娘的容貌感兴趣,眼前的女儿都是容貌姣好的女儿,尤其是正在用膳的女儿,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当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黛玉心中忐忑起来,赵曦是宁府长房,这第一日进府便来寻她,莫非是来宣示地位的? 许是见到黛玉神色中的不安,赵曦自来熟地近前道:“这就是林妹妹吧,天下竟有这样标致的人儿!我今日才算看见了!” 听着赵曦的夸赞,黛玉抿了抿唇,客套道:“公主谬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宝钗见黛玉似有疏离之意,开口道:“乐平公主性子和善,最是好相处。” 赵曦见宝钗帮衬,近前挽住黛玉的手,笑道:“林妹妹,你也不需要拘着,咱们姐妹相称便是,可不用在意什么身份。” “好嫩的手儿,比起宝丫头也不差呢!!!!”赵曦心中赞叹道。 黛玉没注意到赵曦的小动作,反倒是见赵曦和善,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抿了抿唇,开口道:“见过姐姐。” 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年龄,黛玉称呼姐姐都不为过。 赵曦笑着应了一声,偏头瞧了瞧迎春等人,一个个的都是国色天香,各不相一呢,贾家的女儿不比宫里的差,当真让她内心窃喜。 舔了舔唇边,赵曦开口道:“先前听诸位妹妹要去园子里玩耍,算我一个可好?” 探春闻言开口道:“殿下言重了,若是殿下不嫌弃,吾等为殿下引路。” 赵曦见探春神色拘束,开口笑道:“哎...喊什么殿下,听着生分许多,咱们姐妹相称便是。” 湘云几人对视一眼,倒未曾言语,毕竟赵曦的身份摆在那里。 此时宝钗近前打趣道:“殿下,按理来说,眼前的姊妹都是您的姑姑辈,您倒是平辈相交起来。” 贾蕴与赵曦既然结亲,按理来说,贾蕴的长辈便是赵曦的长辈。 赵曦不以为意,开口道:“咱们论咱们的,可不用理会什么规矩。” 话罢,赵曦继续道:“走,咱们一块去园子里转转,麻烦诸位妹妹引路。” 赵曦都如此说了,众人也不好反驳,便应承下来,而黛玉也未曾言语,只是自个的手一直被摩挲着,颇有些不适............ ................... 宁国公府,西厢房处。 此时的贾蕴倚在软塌之上,而鸳鸯则是帮着贾蕴揉按额间处。 宿醉醒来,贾蕴自是不好受。 身后的鸳鸯神色怪异,不过却未多言,主子的事儿,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贾蕴知晓鸳鸯谨慎,故而也不担心鸳鸯嘴碎。 只是昨晚的事,贾蕴脑海挥之不尽,凝脂如玉,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啊!!! 本来贾蕴与元春闲聊,不知不觉间两人多吃了两杯酒,醉眼迷朦之下,难免情难自禁。 只是冲动过后,贾蕴却不得不担心日后的事情。 虽说贾蕴与元春出了五服,可还是坏了纲礼伦常,为世人所诟病。 五服就是五代,自己往上,一服在自身,二服就是共父母,三服共爷奶,四伏共曾祖,五服共高祖,高祖以外,虽有血缘关系,也在五服之外了! 贾家自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两兄弟共建军功分家,刚好至草字辈,宁荣二府便出了五服,不说元春与贾蕴属五服外,在荣国公府的姑娘公子们中,除却本属于宁府的惜春,其他的都是五服之外,不过到底是同宗同姓,为世人所不能受矣。 既出五服,相对来说麻烦小了许多,恐怕也就是世人的唾弃罢了,贾蕴倒是不在乎,倒是元春恐怕不能接受,此时心中怕是恐惧不已,毕竟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她就是家族的耻辱,这个时代对女儿的束缚极大,对男儿倒是宽善许多................. 念及此处,贾蕴想着等元春心情缓和下好好安慰安慰,若是不然,怕元春想不开了.... 叹了一口气,贾蕴不在多想,开口道:“公主那边如何?” 虽说贾蕴与赵曦击掌为誓,不过心中还是不放心,按规矩,赵曦必须先在宁府待三日,三日后,贾蕴与赵曦需一同进宫谢恩,太上皇与崇明帝这边,又是赏赐礼物,又是在内廷安排宴会。 而在外廷,大臣们按照官职的大小高低,依次上表祝贺,执政的宰相、亲王、侍从、内职管军副都指挥使以上的官员人等,都能得到数量不等的金银钱钞的奖赏,当然,贾家的亲戚,也按亲疏的不同,都能得到赏赐的礼物。 既然赵曦要在府中三日,贾蕴怕她仗着身份在府里乱窜,稍惹得赵曦不满,到时又是一件麻烦事。 鸳鸯闻言回道:“爷,听说殿下与宝姑娘一大早便去了潇湘馆,此时应是与林姑娘她们在园子里赏花。” 听见赵曦与黛玉她们在一起,贾蕴猛地坐直了身子,脸色阴沉下来,昨儿个击掌为誓,这赵曦今日便去寻黛玉,心思不纯啊!!!!!! 沉吟一声,贾蕴起身道:“我去园子看看……” 说着,贾蕴便朝着屋外走去,鸳鸯紧随其后。 ps:关于此文,我在此声明一点,本文不会过于写什么朝堂大事,主要写的就是园子里的事情。 其二,主角与荣国公府虽然出了五服,但是同宗同姓,仍是亲戚,所谓亲亲相隐,即便是素未蒙面的亲戚也要以礼相待,而且两府就只有一道偏门隔着,交往甚密,关系亲近,不能相对而论,请不要拿着现代人的观念去看待古代的亲族观念。 另外主角是族长,可辖制所有贾家族人,同时也要对族人负责,若对族人尚且冷漠处之,难以服众..... 第二百六十二章任重道远 宁国公府,花园中。 二月间,微风轻轻地吹拂,略带春寒料峭,但春已不觉间挤入季节,绿荫遍野,百花绽放,竞相争艳,可在数位娇人的衬托下黯淡无光,当真是人比花儿艳。 许是赵曦亲和,故而几人没一会便顽闹在一起儿,凉亭内,几人在此歇一歇脚,赵曦抿了抿茶水,笑对着黛玉说道:“林妹妹,现今还早着呢,等到了阳春三月,才是赏花的好时节,有道是“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赵曦是皇家的宠儿,自小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文采方面自然不俗,毕竟文采与性趣不相悖,没甚关联不是...... 黛玉闻言应道:“殿下说的极是,时节是差了些,不过二月早春自有好处,生机勃勃,另有一番景象。” 湘云点了点头,开口道:“林丫头说的不错呢,园子内倒是缺了些枫树,要不然能欣赏“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场景,那才是美极了呢!!!!” 赵曦大气摆手道:“湘云妹妹,这算什么事,赶明儿种上下枫树,明年咱们再来瞧便是。 在众人眼中,如今赵曦不仅仅是有着公主的身份,还是宁府正经奶奶,在园子里种些树算不得大事,便是把整座园子翻了过来也无妨,故而湘云等人都是希冀的眼神。 赵曦这儿是应承的爽快,可璎珞却是无奈的很,自家公主这是把宁府当成宫里了不成?那击掌为誓算什么事儿?说好的不掺和贾家之事,转头来便想着改造别人家的院子? 幸而这儿人多,璎珞不好多言,要不然早就拆赵曦的台了。 湘云对于顽乐之事倒是积极,应承道:“那好啊,不过不能光种枫树,还要种上槐树、白杨、银杏......” 宝钗闻言笑着打趣道:“哎呦,惟有云丫头的鬼主意多,这一年四季的树都种齐全了。” 黛玉几人闻言抿嘴轻笑起来,一时之间,风情各异,让赵曦心情舒畅,大手一挥,应承道:“小事,待会便安排人下去种上,一年四季咱们也都有乐子。” 正当几人逗趣之时,贾蕴踏步而来,瞧见凉亭内欢声笑语的,面上一怔,不过这倒是好事,总比死气沉沉地好。 赵曦瞧见不远处的贾蕴,神情也是怔住,忽地想起此时她是在宁国公府,而昨日才与贾蕴约法三章,这时贾蕴前来,莫非是前来问罪的不曾? 贾蕴行至凉亭,湘云招呼道:“蕴哥儿怎么来了。莫非是放心不下侄媳妇不曾?” 迎春等人轻笑一声,眼眸则在赵曦、黛玉、宝钗三人之间打量。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云姑姑,莫要打趣侄儿了,侄儿只是听说姑姑们在游园,故而前来瞧一瞧。” 话罢,贾蕴瞧了眼赵曦,相貌俊美异常,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这幅打扮倒是让贾蕴心中一动,想着是不是让自个的女人也穿上一回,好嬉戏一场, 不由多想,贾蕴对着赵曦躬身拱手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贾蕴的语气带着疏离,在场的人都听的分明,可不像是新婚夫妻的态度,此时湘云几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想着昨日听说贾蕴与赵曦没有同房的事儿,猜想里面有一些不为人知之事,一时之间都沉默起来。 赵曦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轻咳一声,虚浮道:“不必多礼。” 贾蕴闻言直起身,正色道:“公主万金之躯,这春寒料峭,恐伤凤体,还望公主回屋。” 赵曦闻言脸色一变,贾蕴的话明摆着就是赶人了.......... 不过赵曦到底是有错再先,一时之间到不好与贾蕴呛嘴,沉吟一声,赵曦笑道:“倒不妨事,也就是随意转转,打发些时间。” 贾蕴可不会惯着她,昨日说明互不干涉,才过一夜便跑到后宅与黛玉几人相交,不论其中是是否藏着奸,总归是不将贾蕴放在眼里,既如此,即便是皇家之人,贾蕴也不会给面子,想要逞威风,到自个的公主府去耍去,这种态度必须要立起来。 于是乎贾蕴沉声道:“下官也是为公主好,请公主移步。” 赵曦都把语气放软了,贾蕴还是追着不放,她可是宫中宠儿,自小便在蜜罐子里长大,哪曾受过这般气,一时之间,赵曦被贾蕴的态度激怒,指着贾蕴怒斥道:“你放肆。” 贾蕴不以为意,继续道:“下官这是为公主殿下着想,若公主有不满的地方,大可向太后娘娘禀报。” 赵曦闻言顿时语噎,对于赵曦而言,她怎么可能去向太后禀报,若是禀报,总得说出由头来,没准容易被太后看出猫腻,那么击掌为誓的事瞒不住,到时贾蕴会被责罚,赵曦也绝对没好果子吃,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此时的赵曦面色尴尬,盯着贾蕴打量几眼,瞧贾蕴面无惧色,赵曦到是怂了起来,不过面上却不能丢了脸面,于是乎赵曦起身摆手道:“好一個贾蕴,今儿个的事本宫记住了,来日方长,你不要落在本宫手中。” 说罢,赵曦便甩袖离开,步伐略显凌乱,璎珞拾起石桌上的扇子,扭身追了上去,忙道:“殿下,您慢些....” 对于赵曦的狠话,贾蕴不以为意,一个公主,再受宠爱又能如何?只要面子上贾蕴不羞辱皇家,旁人无可奈何。 赵曦离开后,贾蕴施施然地坐了下来,众人神色不一。 贾蕴笑声道:“扰了你们的兴致,诸位姑姑莫怪。” 湘云几人自不会多言,聊了几句好也就散了,凉亭内,黛玉与宝钗留了下来,于是贾蕴开口提醒道:“林姑姑,宝姑姑,日后与那乐平公主远些,莫要与她有什么干系。” 听得贾蕴的话,黛玉与宝钗面面相觑,黛玉更是低声问道:“蕴哥儿,出了什么事了,昨儿个不是才大婚,怎么瞧你这般不待见曦姐姐。” 贾蕴听见黛玉的称呼心中诧异,这才刚打交道,便亲热地姐姐都喊了出来............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侄儿早就说过,我与公主的婚事乃是不得已,不光是侄儿这般想,公主殿下亦是如此,昨日侄儿与公主约法三章,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日后公主回公主府,各过各的,互不干预,不曾想这公主今日便寻到后宅了,心思不纯。” 一听这话,两人皆是错愕,不曾想里面还有这些事儿,而宝钗也明白所谓的“约定”是什么了...... 顿了顿,宝钗低声道:“蕴哥儿,今日是我去喊公主一块来的,此事是我的错,倒与公主无关。” 瞧着宝钗攥紧了绣帕,一副紧张的模样,似乎是怕贾蕴怪罪与她,毕竟赵曦是公主不错,贾蕴还是她未来的夫君呢!!!! 贾蕴见状伸手拉住宝钗的柔荑,笑道:“宝姑姑原本便是公主身边的侍读,与之亲近实属平常,也怪我,先前未与宝姑姑言明,倒是侄儿的不是,还请宝姑姑莫要见怪。” 听着贾蕴温声细语的,还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揽,宝钗双眸间眼波流转,心里一阵感动。 见两人含情脉脉地,一旁的黛玉冷“哼”一声,开口道:“大惊小怪的,我倒是觉得曦姐姐和善呢,哪有蕴哥儿说的心思不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雨露均沾,这话说的是好听,可总会顾此失彼,察觉到黛玉语气中的酸味,贾蕴的另一只手近前拉住黛玉的柔荑,细声道:“林姑姑说侄儿大惊小怪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总之侄儿不放心那劳什子公主。” 说着,贾蕴将两位姑姑的手儿合在一处,正色道:“咱们才是一家人,可别为劳什子公主恼心,两位姑姑在侄儿心中可重要的多,若不是担心着两位姑姑,侄儿怎会去开罪公主呢!!!!” 听着贾蕴没完没了的情话,黛玉与宝钗皆是甜蜜不已,黛玉性子足,抽回自个的手,扭身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到未曾多言,有时候谈谈恋爱,似乎极为不错呢!!!! 宝钗心中虽是羞涩,不过还是开口提醒道:“蕴哥儿,曦姐姐到底是公主,你这般驳她颜面,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先前赵曦甩袖离席,临了还放下狠话,这着实让宝钗心中担忧,本想着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曾想还闹僵开来...... 黛玉也回过了神,蹙眉道:“宝...宝姐姐说的极是,你总是这般躁性子,早劝你改改,非不听人话儿,如今倒是好了,开罪了公主,仔细有好果子吃。”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是她不遵守诺言在先,说好的不掺和各自家事,一转眼便寻到侄儿后宅来,那也就怪不得侄儿驳她脸面,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姑不用担心,而且,这公主惯是个胡闹的,侄儿怕两位姑姑吃亏,宝姑姑当了侍读也有不短的日子,想必也是晓得一二。” 见贾蕴意有所指,宝钗抬起莹润的杏眸,低声道:“哪有的事,不过是女儿间的亲近罢了。” 贾蕴晓得这个时代对于女儿的亲近容忍性极大,一般而言是不会在乎女儿间如何,甚至于还乐于见此,要不然皇家晓得赵曦这性子焉能不理会? 对于贾蕴而言,这等事也不值得什么大事,若是宝钗与黛玉两人如此,贾蕴欣然允之,还能增添几分趣味,可赵曦始终是个“外人”,贾蕴可懒得理会,以往如何贾蕴不计较,可现今宝钗可是贾蕴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让赵曦染指....... 于是贾蕴开口道:“反正两位姑姑听侄儿的便是,总不至于侄儿还会害了两位姑姑。” 宝钗与黛玉见贾蕴这般说了还能如何,只能应了下来,两人在意的不是这事,而是贾蕴对赵曦的态度,对方是皇家公主,可不好得罪。 见两位姑姑还在担忧,贾蕴岔开话题道:“今儿个是侄儿坏了两位姑姑游园的兴致,不若侄儿将功赎过,陪两位姑姑游园。” 贾蕴大婚,自然是休沐,故而贾蕴现在可是有空的很。 本以为两位姑姑会欣然允之,不曾想黛玉起身,秋水星眸闪了闪,没好气地说道:“我可不与你游园,让宝姐姐陪你吧!!!!” 说着,黛玉扭着腰款款离去。 本想携钗黛游园,倒是黛玉离席,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个宝姑姑吗,一个人或许更便利不是。 正当贾蕴心中打小九九的时候,宝钗似乎察觉到什么,抽回自个被摩挲的手儿,起身道:“我可没这闲情,蕴哥儿自个游园去。” 话罢,宝钗抿嘴一笑,旋即也移步离开........... 贾蕴嘴角一抽抽,有旁人在的时候,这两人倒是好姐妹,可在贾蕴面前确是谁也不服谁,哪个都不肯主动留下来陪他............. 念及此处,贾蕴感叹道:“任重而道远啊!!!!” 摇了摇头,贾蕴也就不在理会,仔细是早晚的事儿,如今赵曦的问题解决了,是该想想元春的事了,若是其他女儿,黛玉与宝钗都不会理会,关键这是同宗同姓的大姑姑,这事让这两丫头晓得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腻歪了,这倒是麻烦事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权宜之计 西北角小院,元春着一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怔怔地坐在窗边,俏脸上满是忐忑之色,纤纤素手中正自绞着一方手帕,已坐好了好一会儿。 一声幽幽叹息响起,抱琴近前劝道:“姑娘,吃些东西吧,可别饿坏了身子..............” 元春回过神来,转眸看着抱琴端来的膳食,摆手道:“我没胃口,撤下去吧!!!!” 抱琴无奈地将膳食置于几案上,犹豫半晌,小声道:“姑娘,昨晚的事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在里间服侍,也不会犯下如此大错。” 听着抱琴说昨晚,元春心里一痛,忧伤半晌,垂眸道:“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昨晚贾蕴与元春饮酒闲聊,抱琴与鸳鸯觉着不好打扰,便在门外伺候,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榻上缠绵,为时晚矣。 见元春还护着她,抱琴流着泪说道:“到底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在身边服侍,也不会出这等事害了姑娘。” 女子失贞本就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大侄儿,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元春见抱琴痛哭起来,强打起精神来劝慰道:“说了与你无关,命数罢了。” 原本元春熬出了宫,日后能过上些平静的日子,不曾想行错一步,反倒是把自个搭了进去,念及此处,元春眼角泪水不由地流出,默默地抽泣起来,一时之间,主仆二人痛哭流涕起来。 就在这时,听得屋外轻盈的脚步声音,元春容色倏变,连忙起得身来,提着绣帕擦了擦眼角,这若是被人瞧见伤怀的模样,指不定会被人多想,丫鬟抱琴自然也明白,忙起身整理。 略整理一番,元春徇声望去,只见屋门外站着一英武不凡的少年,剑眉横指,身形健硕,来人正是贾蕴。 瞧见贾蕴,元春心里沉入谷底,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已是白纸如曦............ 轻咳一声,贾蕴迈步走了进来,沉声道:“想着大姑姑心情不畅,故而来看看大姑姑。” 说着,贾蕴寻了张椅子,径直落座下来,偏头对着抱琴吩咐道:“抱琴,你去煮一壶好茶来。” 抱琴闻言明白贾蕴是打发她出去,神色犹豫,偏头瞧了一眼元春,等候着她的吩咐。 元春瞧贾蕴是有事相谈,抬眸对着抱琴吩咐道:“你去沏一壶好茶来。” 抱琴闻言福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屋内仅剩贾蕴与元春两人,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大姑姑,昨晚的事是侄儿灌了黄汤,一时糊涂。” 虽说此事有悖伦理,元春心中也不愿承认,可事情已经发生,最宝贵的东西也都交了出去,她心里不指望贾蕴能如何,起码不能提了裤子就不认账,这般急于撇清干系,这是怕她连累了啊!!!!! 念及此处,元春脸色煞白,不过却未同旁的女儿家那般哭闹,只是眼眸中尽是空洞,喃喃道:“我晓得了,你回去吧!” 贾蕴见状了然,出了这等事,元春六神无主,唯一的指望便是贾蕴能有个妥当的说法,如今连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自然难以接受。 “大姑姑,我话还没说完呢,仔细听完再做计较不是。” 元春面无神情,偏头看着贾蕴,却未曾言语。 贾蕴暂不理会,正色道:“事情已然发生,虽是醉酒误事,可侄儿会负起责任来。” 元春闻言一怔,眼眸逐渐恢复点点星光,抿了抿唇,元春神色怪异地开口问道:“蕴哥儿,此事如何解决,我可是你的姑姑啊!!!!” 这层姑侄关系是一道天堑,不可逾越,若是没这层关系,贾蕴说这话倒是合适..... 贾蕴晓得元春的意思,解释道:“咱们之间早已经出了五服,又有何干系,来日我迎你过门,管他什么闲言碎语。” 元春闻言脸色煞白,开口道:“你这是想我死不曾。” 贾蕴能不顾旁人的闲言碎语,可元春不能不顾,不仅如此,此事一旦传了出去,贾家颜面扫地,又有何面目面对贾母等人。 对于此等情形,贾蕴心知肚明,他也晓得元春不会应承,于是乎顺着话语开口道:“那能如何,总不能让大姑姑这么不明不白吧!!!” 元春神色缓和下来,垂眸道:“蕴哥儿有这心就足够了,昨晚的事也不能只怪你一人,事情既然出了,那也无可奈何,往后咱们避讳些,此事全当没发生过。” 贾蕴闻言不由地抽了抽嘴角,貌似贾蕴这情形是被一夜情了不曾?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那可不行,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姑姑嫁于旁人,这不是伤侄儿的心吗!!!!” 贾蕴这话还是有所保留,毕竟元春这种情况下嫁人绝对会出事,不过贾蕴可不是傻到直言出来,对于宽慰女儿,贾蕴有心得....... 果不其然,元春听到贾蕴不满的话心里放松了许多,沉吟一声,元春开口道:“日后我也不会嫁人,青灯古佛便是。” 听得这句话,贾蕴开口道:“大姑姑这般风姿绰约,焉能去念劳什子佛去......” 许是贾蕴的不正经,元春沉重的心情略显好转,偏头啐骂道:“呸,说甚诨话,我与你说正经的呢!!!!” 贾蕴正色道:“我也与大姑姑说正经的。” 元春见贾蕴神情似乎下了决心,忙劝慰道:“蕴哥儿,你是贾家族长,身系两府,可不能胡来。” 贾蕴回道:“那大姑姑也不能胡来,仔细听侄儿的安排。” 先前贾蕴说要迎元春过门,正是抱着这個目的,既然有了关系,贾蕴也不在多想,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可不会再推出去,即使贾蕴利用了元春爱护家族之心也无妨,卑鄙总比懦弱强。 至于什么姑侄,贾蕴心中从未有这等情绪,自古以来脏唐汉臭,比这更过分的事都有呢! 见贾蕴心中有安排,元春心中得有一丝慰藉,听不听贾蕴的安排倒也无妨,叹了叹口气,元春问道:“蕴哥儿打算如何安排,且说与我听一听。”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大姑姑如今是公主府女官,等过个一两年,侄儿想法子将姑姑接入府中,至于二太太那里,侄儿想办法遮掩。” 前一段安排元春倒未曾多想,只是说到在王夫人面前遮掩倒是让元春不由地脸色一红,这能遮掩的只有元春的婚事,别无他想...... 顿了顿心神,元春低声道:“倒不劳烦蕴哥儿操心这事,日后府里起个庵堂,为家中长辈诵经祈福便是。” 对于贾蕴,元春别无他求,毕竟他们绝无可能,只要贾蕴有这态度,那也就宽心许多,她自个早就有所安排,待在府里诵经念佛,一来能与家人团聚,二来为家人祈福,她慌的是贾蕴的绝情,只要贾蕴能有这么一个态度,元春心里也能得一丝慰藉,倒不是对贾蕴忽然有了感情,而是绝境中的一丝亮光。 正经人家的女儿可没有什么一夜情的概念,身子给了谁,那就心里向着谁.............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想元春真去做姑子,一来贾蕴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让元春苦熬,二来....贾蕴馋元春的身子。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那咱们如何?” 面对贾蕴直言相问,元春哪里不懂他的意思,昨晚虽是醉酒,可仍有残留的画面,那香艳的一幕毕生难忘。 念及此处,元春不由地白了贾蕴一眼,啐道:“想什么呢,咱们是姑侄,自当守礼知节。” 元春这话摆明了是想撇清干系,这事可不衬贾蕴的心意,身姿丰腴,温婉淑宁的大姑姑怎可弃之。 细想一番,贾蕴觉得此事得从长计议,若是逼迫的紧了反倒是不好收场,毕竟已然是坦诚相见,往后也就容易许多,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姑姑既然心有成算,侄儿也就不多言了。” 说着,贾蕴便起身告退道:“那侄儿先行告退了,大姑姑若是有事吩咐,派人来支会一声。” 元春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迈步离开,屋门外,抱琴紧张地在外候着,见贾蕴走了出来,福礼道:“藴大爷。” 本不想理会抱琴,转而一想,还是偏头对着抱琴吩咐道:“仔细看紧你家姑娘,若是出了问题,仔细你的皮。” 抱琴害怕的点了点头,应道:“奴婢晓得了,请大爷放心。” 贾蕴见状迈步离开,等贾蕴的身影消失后,抱琴忙小跑进屋,见元春怔怔地坐在锦凳上,近前道:“姑娘,您没事吧?” 元春摇了摇头,说道:“抱琴,你不用担心了,以后没事了。” 听着元春话中有话,抱琴小声道:“藴大爷那儿是说了什么吗?刚刚藴大爷离开时嘱咐奴婢好生照料姑娘呢..” 贾蕴进屋与元春相谈没多久,元春便说没事了,想必是商讨了什么。 元春听着抱琴说贾蕴特意吩咐了一声,心里略有异样,沉吟一声,郑重道:“日后谨言慎行便是,旁的不需多问。” 谨言慎行,抱琴明白这个话,见元春不欲多言,故而也就不在多问.......... 第二百六十四章治家 崇明帝十一年,二月初五。 今日是贾蕴携赵曦进宫谢恩的日子,故而一大早贾蕴便起身,此时鸳鸯正服侍着贾蕴着伯爵九蟒补服。 瞧着细心的鸳鸯,贾蕴忽地开口道:“鸳鸯,近儿个没去瞧瞧你哥嫂?” 鸳鸯闻言顿时心中一咯噔,顿了顿,鸳鸯低声道:“最近府里事多,倒是没去瞧过,爷问起奴婢的哥嫂,可是他们做差了什么。” 自家这位的爷的性子鸳鸯清楚,一般而言他是不会理会下面的人,一旦问起,那就是对方做差了什么,故而此时鸳鸯心里忐忑起来。 贾蕴见鸳鸯神情紧张,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鸳鸯的脸蛋儿,打趣道:“爷不过就是问一两句罢了,瞧你紧张的。” 饶是鸳鸯贴身服侍了不短的日子,可对于贾蕴时不时地调戏仍不适应,奈何对方是主子,她也没办法,只能竖起柳眉横两眼。 伸手挥开贾蕴作怪的手,鸳鸯叹气道:“我那哥嫂的性子奴婢还不晓得,既然让爷提了一嘴,那就是办事办差了,爷不必顾着奴婢,该如何责罚便如何责罚。” 鸳鸯说的轻巧,可到底是哥嫂,焉能真的置之不理。 贾蕴也是知晓这点才会提点鸳鸯,毕竟鸳鸯贴身服侍的这般细致,若是没犯什么大错,贾蕴也不会苛责,不过惩戒定然不会少,故而贾蕴提前与鸳鸯知会一声。 见鸳鸯这般说了,贾蕴无所谓的说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下面的人说你哥嫂办这份买办的事办的不合规矩。” 鸳鸯的哥嫂是金文翔夫妇,他们原本是西府里的买办,不过自鸳鸯来东府服侍后,许是见东西的油水更足,且因鸳鸯是府里的内管家,权力之大,故而托鸳鸯来东府办差。 贾蕴知晓此事也并未多言,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妹妹要当主子爷的小老婆,这还不得来沾些光? 不过沾光归沾光,贾蕴可不会惯着他们,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府内的风气早晚被败没,故而该惩治地便惩治。 鸳鸯闻言心中有数,所谓的不合规矩肯定是虚报瞒报,中饱私囊,念及此处,鸳鸯不由脸色一白,似她哥嫂这般做,不仅让她丢了管家的颜面,更是在贾蕴面前落了个坏印象,于是乎,鸳鸯跪在地上咬牙道:“是奴婢管理不周,请爷责罚。” 金文翔夫妇是托鸳鸯的关系进东府的,故而鸳鸯逃脱不了责任,忙跪下请罪。 贾蕴见状倒也没扶起鸳鸯,而是施施然地坐在床榻之上,伸着腿说道:“又不是你的错,与你何干,爷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不会怪罪于你,赶紧地先服侍爷穿靴。” 见贾蕴一如既往地让鸳鸯服侍,鸳鸯心中感动,听着贾蕴的吩咐,鸳鸯拾起地上的靴子服侍贾蕴穿靴。 沉吟一声,贾蕴继续开口道:“往后府里买办的活计寻可靠的人去做,至于你哥嫂,拖下去打二十板。” 听着贾蕴说要打金文翔夫妇二十板子,鸳鸯不由地面色一白,二十板子真的打下来,至少要养几個月啊!!!!!! 虽说鸳鸯嫌弃金文翔夫妇,可正如贾蕴所想,终究是哥嫂啊!!!! 本想求饶几句,可想着贾蕴的性子,似这般宽和地对待犯错的仆人,贾蕴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若换成旁人,打了板子不说,还得扭送至官府。 贾蕴见状心知肚明,本来想着鸳鸯服侍周到,计较着从轻处置,不过细想一番还是不能开这个口子,有鸳鸯这个内管家哥嫂的前车之鉴,下面的人更加得安分守己。 虽说贾蕴看似不管府中之事,其实不然,上层有鸳鸯这个内管家,宝钗这个大管家,下层有不合群的焦大、李福,府里内但凡有一些不合规矩的,都逃不过贾蕴的眼睛,要不然鸳鸯哥嫂的事能传到贾蕴耳中来? “好啦,下面的人都有分寸,伤不着筋骨,打了板子休养一段日子就好了。” 府内打板子的人都是手上有功夫的,伤皮肉还是伤筋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贾蕴只是惩戒,又不是打死人去。 听着贾蕴的话儿,鸳鸯感激道:“奴婢代哥嫂谢过爷的恩德。” 贾蕴闻言伸脚蹭了蹭饱满处,打趣道:“你就是这般谢爷的,那爷也太亏了些吧!!!!!” 鸳鸯抬眸横了贾蕴一眼,自家爷总是这般,没两句就不正经起来。 顿了顿,鸳鸯低声问道:“那爷让奴婢怎么谢?”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促狭道:“赶明儿爷说什么你都得依我,可不能再寻什么由头。” “这...........”鸳鸯闻言顿时为难起来,从贾蕴的语气来看鸳鸯就晓得贾蕴想让她依着什么,无非就是些作践人的事儿,自从服侍过贾蕴后,每每贾蕴总要弄出些新花样,荤素不忌,好在贾蕴并不强求,只是自家爷软声细语的,鸳鸯耳根软,也挨不住,可把她折腾坏了。 照贾蕴这说法,估摸着又想出了什么作践人的事来,这等事让鸳鸯怎么好应下来。 贾蕴见状也不着急,无非就是费些口水罢了,拿捏鸳鸯还不简单…… 顿了顿,贾蕴闲聊道:“听说你父亲在南京看房子,怎么没想着接过来一家人团聚?” 鸳鸯见贾蕴不在打趣,心下一缓,可又听贾蕴提及了她的父亲,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父亲年岁大了,母亲身子也不大好,长途跋涉的劳心劳力,而且二老也想着留在南京。” 贾蕴闻言点头道:“故土难离,这倒是正常。” 念叨一句,贾蕴偏头看着鸳鸯,先前鸳鸯语气怅然,看来是想父母了,琢磨一番,贾蕴开口道:“赶明儿你回南京去看看你父母去,省的你记挂着。” 鸳鸯闻言心中悸动,沉吟一声,低声道:“奴婢还要服侍爷呢,这是奴婢的本分。” 贾蕴为何宠爱鸳鸯,便是鸳鸯这份尽心尽责惹人喜爱。 “无妨,晴雯和香菱这两丫头不是在爷身边,还会缺人服侍不曾。” 鸳鸯闻言摇头道:“那两个丫头还是太年轻了,奴婢可放心不下。” 生活上的这些琐事,鸳鸯服侍起来确实比晴雯和香菱仔细的多,她这句话倒也没说错。 贾蕴闻言倒也不在坚持,笑骂道:“你啊,爷难得舍得放你回家瞧瞧,你倒是不领情,也罢,你服侍的仔细些,爷还真舍不得。” 鸳鸯抿嘴笑了一声,服侍贾蕴穿好靴子后,直起身子帮贾蕴掸平袖角后说道:“爷,好了。” 贾蕴倒是不在意这些,伸手擒住鸳鸯的下颌,夸奖道:“还是咱们鸳鸯手巧,来,爷赏你的。” 说着,贾蕴便朝着莹润的桃红唇瓣靠去。 鸳鸯哪里不晓得贾蕴想做什么,将螓首转过一旁,脆声道:“爷,别闹了,刚整理好的衣裳,可别皱了,您可还要进宫呢。” 贾蕴不以为意,促狭道:急什么,时辰还早着呢。” 话罢,贾蕴扶正鸳鸯的俏脸,看着鸳鸯的鸭蛋脸,两颊有淡淡几点雀斑,尽管不是一流的容貌,可这幅邻家女儿的姿态着实让贾蕴动心。 随后贾蕴便低头靠了过去,鸳鸯晓得会发生什么,抿了抿粉唇,微微闭上眼眸,弯而细密的睫毛颤了下………… “大清早的也不知避讳,真不知羞。” 忽地一声冷嘲热讽,鸳鸯“嘤咛”一声,忙退步与贾蕴保持距离,系好胸前的排扣。 贾蕴砸吧砸吧嘴,偏头瞪了一眼碍事的晴雯。 晴雯努了努嘴,开口道:“爷,殿下在前厅请你过去呢!!” 听着公主那边催促,鸳鸯顾不上羞涩,忙近前服侍贾蕴整理皱了些的衣裳,嘴上不由地埋怨道:“都说了别胡闹,爷就是不听。” 贾蕴不以为意,偏头道:“香菱那小丫头呢?” 晴雯吃味道:“香菱在殿下那里呢。”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待鸳鸯整理好后,贾蕴迈步离去,路过晴雯身旁,贾蕴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晴雯的脸蛋,骂道:“小骚蹄子,愈发没个眼力劲,今晚等爷回来,好生服侍,若是不尽心,爷“抽”你。” 晴雯闻言将螓首转过一旁,俏脸红润,对于贾蕴说的服侍心知肚明,无非就是那事,不过主子吩咐了,她只能老实应着,于是晴雯偏头道:“奴婢晓得了。” 贾蕴嘴角上扬,封建社会的权贵就是舒心,下面的丫鬟予任予求.............. 第二百六十五章套路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前厅处。 今日赵曦并未着男装,而是一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明艳逼人。 进宫谢恩,赵曦自不可能胡闹,这般正式的场合若是胡闹,少不了挨训,赵曦心中有数。 赵曦端着茶盅抿了几口,眼眸却是仔细打量着温婉的香菱,香菱察觉到了赵曦的打量,心中不由地紧张起来,怯懦的模样更添几分风情,惹人怜惜。 “你是叫香菱吧?”。赵曦开口问道。 香菱弱弱应道:“是的,奶奶,奴婢叫香菱。” 听着奶奶的称呼,赵曦不由地蹙了蹙眉头,提醒道:“往后称呼殿下。” 香菱以为自个得罪了赵曦,心中更是紧张,手帕紧紧攥着,应道:“是,殿下。” 瞧见香菱慌张的神情,赵曦意识到先前的语气重了,换了张和善的笑脸招呼道:“过来,靠近一些。” 香菱忐忑的近前来,赵曦伸手挑起香菱的下颌打量起来,没一会便夸赞道:“倒生的标致。” 一般而言,正经奶奶夸爷们身边的丫鬟标致,这可不是好兆头,念及此处,香菱心中愈发紧张起来。 赵曦不以为意,轻声问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香菱闻言神情略显惆怅,回道:“不记得了。” 赵曦继续问道:“那你的父母在哪?” 香菱回道:“不记得了。” 赵曦抬眸瞧了瞧香菱,似这种家乡与父母都不记得的,倒是少见,沉吟一声,赵曦继续问道:“你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听到这话,香菱来了兴致,忙说道:“宝姑娘起的。” 赵曦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原是宝丫头起的,难怪了,菱角花的清香,你家主子怎会知晓。” 瞧这幅口气,似乎不怎么待见贾蕴,此时的香菱愈发不知如何回答,眼前的人身份尊贵,还是府里正经的奶奶,可得罪不起。 见香菱愈发的忐忑,赵曦拉起香菱的手笑道:“你紧张个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香菱见赵曦和善,露出笑脸道:“奴婢粗陋,怕怠慢了殿下。” 赵曦闻言打趣道:“你这般美人儿都粗陋,那世上人可就粗陋不堪了。” 听着赵曦的夸奖,香菱笑道:“殿下言重了,奴婢比起殿下可差远了,您是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呢。” 赵曦对于香菱的夸赞不以为意,反倒是见香菱谈吐间颇具书香气,便问道:“瞧你这谈吐,念过几年书啊?” 香菱回道:“奴婢没念过什么书,也就是爷心善,允奴婢跟着念书学诗,府里的林姑娘和宝姑娘也会时常教奴婢,学了些皮毛,上不得台面。” 赵曦见香菱说起念书神情都变了個样,笑说道:“你若是喜欢,本宫屋里倒是有些孤本,赶明儿我拿给你。” 香菱闻言兴奋地应道:“多谢殿下赏赐。” 赵曦笑着点了点头,瞧着眼前的美人儿愈发心情舒畅,这个香菱袅娜纤巧,刚刚那个晴雯的丫头也是标致,虽瞧不惯贾蕴,可他身边的人却都是不错的。 正此时,贾蕴走了进来,瞧见赵曦拉着香菱的手,蹙眉道:“你们在做什么?” 香菱见贾蕴过来,忙抽回手近前道:“爷,您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近前拱手道:“见过公主殿下。” 赵曦神色略显不渝,这贾蕴简直是个扫把星,每每都在自个心情舒畅的时候坏事,真是可恶。 淡淡地点了点头,赵曦嘴都没张开国。 贾蕴不以为意,淡淡道:“殿下,马车都备好了,时候不早了,该进宫谢恩了。” “哼”了一声,赵曦懒得理会贾蕴,率先一步朝屋外走去,贾蕴随即跟了上去。 ................... 马车内,贾蕴与赵曦对立而坐,沉吟一声,贾蕴提醒道:“殿下,莫要忘了与下官之间的约定,您有些逾越了。” 赵曦知道贾蕴说的是与贾蕴身边的丫鬟亲近一事,于是乎强词夺理的说道:“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至于大惊小怪的,本宫可不会忘了约定,伯爷也要牢记约定。” 贾蕴冷笑道:“殿下的事下官可从未掺和,倒是殿下您,先是下官的姑姑,现今又关心起下官身边的丫鬟来了。” 赵曦蹙了蹙眉,不满贾蕴的语气,嘲讽道:“不过就是与你丫鬟说了两句话,值当什么事儿,这般大惊小怪的。”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无论如何宠爱,丫鬟就是丫鬟,地位如此。 贾蕴沉声道:“丫鬟也是下官身边的人。” 赵曦闻言顿时说不出话来,当初说好的互不干涉,如今来看,贾蕴做的倒是不错,反倒是赵曦自个做差了些,面对贾蕴的质问,赵曦理亏地说不出话来。 顿了顿,贾蕴直言问道:“殿下,下官也不与你废话,直接了当的说了,今日谢恩后,请殿下回你的公主府,除却宫里逢年过节的席面,也不需打交道。” 贾蕴的话很明白,既然是两府各住各的,那也就不必联系.......... 听着这话,赵曦神色为难起来,倒不是说对贾蕴如何,而是照贾蕴这话,岂不是宝钗与黛玉都见不着了,还有府里那些娇人小姐们,这可不妙..... 沉吟片刻,赵曦试探道:“若是如此,怕父皇母后怪罪,这样吧,咱们的约定仍算数,不过本宫偶尔会去你府邸暂住一段日子,这样一来旁人也多不了嘴。” 虽说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可若是如贾蕴所言,两府真的互不干涉,不相往来,这极容易成为京城的笑柄,皇家的颜面也难以保存,到时赵曦和贾家都得不到好处。 贾蕴自然也晓得这一点,不和是不和,但面子上要看的过去。 不过贾蕴却不着急,对于赵曦的性子他也摸了个大概,从赵曦率先提出,贾蕴就稳占上风,主动权就在贾蕴手上,故而贾蕴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果不其然,赵曦见贾蕴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忍下心中的不满,追问道:“到底如何,你倒是给个说法。”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殿下说的倒是有理,不过下官有一个请求,还望殿下允可。” 听着贾蕴提出请求,赵曦立即就明白了贾蕴的目的,这是在套路她啊。 沉吟一声,赵曦蹙眉道:“说来听听。” 见赵曦心动起来,贾蕴嘴角微微上扬,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下官的大姑姑在殿下的公主府内做女官,宁府与公主府也就隔了一条街,下官想着让大姑姑侍奉双亲,故而想请大姑姑暂住宁府,如此一来,既能照料公主府的事宜,也不耽搁大姑姑尽孝,两不耽搁,殿下觉得如何。” 赵曦闻言怔了怔神,刚想开口拒绝,可细想一番,元春暂住宁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赵曦也会时常来瞧瞧,而且也能衬了元春的心意。 至于为什么元春不住进荣府,很简单的道理,赵曦现在是宁府的人,而不是荣府………… 思忖片刻,赵曦开口道:“待本宫先去问问元春姐姐的意思。” 贾蕴闻言心知此事稳了,赵曦要询问元春,而元春呢,即便知道这是贾蕴的安排,她也会往里跳,因为不如此,身在公主府里仍是有限制,远不如住在宁府尽孝方便,这般诱惑,不信元春不从.........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殿下,下官事先言明,殿下不可对府里的事情指手画脚,不可动手动脚的,您的性子下官听说了一些,说句大不敬的,少打下官身边人的主意。” 赵曦闻言蹙眉道:“少用你肮脏的脑袋想事,不过是女儿家的亲近,你倒是龌龊起来。” 贾蕴斜眼瞥了一眼赵曦,嘲讽地地问道:“殿下,你有男人家的东西吗?” 赵曦闻言不由地耳际微红,男人家的东西还能有什么,赵曦在书籍上可是见过,这是在嘲讽她呢...... 震住心神,赵曦冷笑道:“不过就是顽意,有什么大不了的。” 顽意,这词说的.....倒是让贾蕴反驳不起来,想起以前贾蕴在宫里当差,听说赵曦置办过“角先生”.......... 顿了顿,贾蕴促狭道:“您说的顽意可以让女儿家欲生欲死呢,殿下尝过滋味就晓得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赵曦羞愤的啐骂道,这般话可就言过了,完全是在羞辱于她。 贾蕴懒得理会赵曦,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多言,至于让赵曦进府,贾蕴叮嘱过宝钗黛玉她们,倒不妨事,即便出了什么事儿,女儿家家的,也不值当什么。 旋即贾蕴闭目养神,赵曦气的牙痒痒也没辄,马车则是一路向着皇城驶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谢恩 皇城,大明宫内。 殿外,贾蕴与赵曦并肩而立,等候着太上皇的传唤。 原本赵曦可随意出入大明宫,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既做他人妇,有些规矩也就得遵守。 赵曦心中忐忑,一直安定不下来,沉思片刻,低声对贾蕴道:“待会戏做足些,莫要被母后瞧出了什么。” 贾蕴闻言偏头瞧了瞧赵曦,素日里这位公主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忽地畏缩起来。 不过细想一番倒也正常,赵曦以往的底气不外乎是皇家的宠爱,可宠爱归宠爱,可若是胡闹过了,一样要受罚,像赵曦这般出嫁的公主,却与夫家各过各的,这事说出来绝对没好果子吃。 明白的贾蕴嘲讽道:“殿下,您不是素来备受太后娘娘的宠爱,怎么还会怕了起来?” 赵曦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开口道:“与你何干,记住,此事你也有份,我若是不得好,你也别想好过。” 贾蕴当然明白,不过却并不放在心上,原本贾蕴是打算洞房之夜做些男人的事,这种事吃亏的又不是贾蕴,只不过是瞧见赵曦态度坚决,故而才有了约法三章的事情,说到底主要责任是赵曦而不是贾蕴,太上皇和太后知晓后即便怪罪,贾蕴全往赵曦身上推,最多受些责骂,吃不得亏。 不过贾蕴也不需自找麻烦,自不会多事,于是乎无所谓地说道:“那公主殿下可要摆出贤妻良母的模样来。” 赵曦闻言心中不悦,做劳什子的贤妻良母,啐了一声便懒得理会贾蕴。 正此时,一身冕服的宁王走了出来,贾蕴见状不由地蹙了蹙眉,这来大明宫几回,每回都能碰见宁王,这宁王与大明宫的关系还真是亲近啊!!!!!! “曦儿,可算是把你等来了。”宁王近前与赵曦招呼道。 新婚公主回宫谢恩,这是惯例,宫里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赵曦回宫谢恩呢!!!!!!!!!!!!!!! 赵曦“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可没让你等。” 宁王见赵曦态度冷淡,神色有些尴尬起来,估摸着赵曦还在怪他这个哥哥,毕竟这场政治联姻与他脱不得干系.... 念及此处,宁王对于赵曦甩脸色置若罔闻,偏头对贾蕴又招呼起来,道:“妹夫。” 贾蕴闻言面色平静,他心里清楚宁王是厌烦他的,可偏偏总是一副和善的模样,装什么温文尔雅..... “见过宁王殿下。”贾蕴平淡地行礼道。 宁王见贾蕴一如既往地疏离也不以为意,近前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你倒是拘束起来,也罢,先进去了,父皇和母后都等急了。” “是。”贾蕴应声道,面上神情如旧。 宁王见状心下不喜,似贾蕴这种连个笑脸也不给,着实让宁王气闷,简直就是碰上了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旁的赵曦懒得理会,催促道:“走了,我还要去向父皇和母后请安。 说着,赵曦便率先迈步,朝着宫内走去,而贾蕴则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被忽视的宁王看着贾蕴的背影,眼神愈发地晦暗不明.......... 轻叹一口气,宁王换了张和善的面容,亦跟着走了进去。 殿内,贾蕴与赵曦一同进入殿内,太后见一身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的赵曦,顿时眉开眼笑,本就是身姿绰约的女儿,整日里穿的乱七八糟,似这一身可就顺眼多了,可还没高兴一会,太后就皱起眉头来,心中就愈发的不满起来。 赵曦走上台,请安道:“曦儿见过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太上皇笑容满面,可嘴上却没好气地说道:“都嫁人了,还没個规矩,体统何在?” 未得允可便擅自上台,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行,而赵曦此番却是直接走上了台,不合规矩。 赵曦撒娇道:“曦儿不是见着父皇太开心了吗。” 听得这话,太上皇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追究赵曦的无礼。 堂下的贾蕴见着赵曦这幅模样也是心中一奇,赵曦的模样可比先前娇俏可爱多了,来不及多想,贾蕴行礼参拜道:“儿臣贾蕴,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崇明帝既不在,贾蕴也就不需刻意摆明态度,惹人嫌不说,还讨不得好。 太上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蕴,开口道:“曦儿............朕就交给你了,日后要好生照料公主,若是受了委屈,朕唯你是问。” 贾蕴闻言倒没第一时间应答,这叮嘱的话贾蕴总觉得意有所指,或许是在暗示贾蕴日后抉择要顾着赵曦......... 虽说男儿好美色,不过不至于为一个女儿改变自个,真要到了关键时候,“外人”的赵曦算什么东西? 只不过不论贾蕴心里如何想,面上的态度还是要做出来,于是忙应道:“父皇放心,儿臣日后会好好对待公主殿下。” 太上皇眼神复杂地看着贾蕴,意有所指地说道:“希望如此吧!!!!!” 贾蕴与赵曦没待多长时间便离去,因为他们还要去崇明帝那里谢恩,待两人走后,太后神色担忧地说道:“陛下,曦儿与贾家小子似乎尚未同房。” 从赵曦进殿后,太后便瞧出了端倪,毕竟处子与人妻还是有一丝的差别,人老精的太后怎会瞧不明白? 太上皇闻言蹙了蹙眉,思忖片刻后说道:“不是说贾家小子醉酒不省人事,日后也就没事了。” 太后闻言不以为意,若是洞房之夜醉酒不能圆房也就罢了,可这都过了几天了,难道还缓不过来? 爷们都是贪吃的主,太后派人查过贾蕴,原先浪荡不羁不说,府里还有数个美婢,凭自家女儿的样貌,不信贾蕴能坐怀不乱。 自个的女儿自个晓得,估摸着又是自个女儿闹性子了。 念及此处,太后觉得这样下去可不成,看样子等好好谋划一二,都嫁人了,焉能不相夫教子.......... ............................... 另一边,贾蕴与赵曦来到武英殿,御案上的崇明帝和善地看着赵曦,开口道:“不错,这幅打扮才有个公主的样。” 赵曦闻言颇为不悦,噘嘴道:“皇兄,您这不是说曦儿往日穿岔了不曾,我可不依。” 崇明帝嘴角微微上扬,虽说赵曦是宁王的亲妹妹,不过也是崇明帝的妹妹,因为赵曦是女儿身,崇明帝对赵曦并无偏见,而赵曦也是个会来事的,本份地做着妹妹的角色,故而崇明帝对赵曦的印象并不差。 摇了摇头,崇明帝不与赵曦计较,反倒是对着贾蕴叮嘱道:“曦儿是朕的皇妹,你这小子仔细对待,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朕打断你的腿。” 堂下的贾蕴嘴角不由地抽搐起来,相比于太上皇,崇明帝的话音可真重,不过贾蕴也就是腹诽一句,真要论起来,崇明帝对贾蕴可亲近多了。 “皇兄放心,臣弟安分的很呢!!!!” 崇明帝闻言笑骂道:“你这混账小子倒是攀起亲来,朕告诉你,做差了,就算你是朕的妹夫也轻饶不得。” 这做差的事情很多,崇明帝并未点明,或许这也是崇明帝的告诫,念及此处,贾蕴正色道:“臣定不会做差来,陛下尽管放心。” 什么时候攀亲,什么时候恪守君臣之道,这一点要把握的清楚............... 出宫后,贾蕴与赵曦便一同乘上马车,来时就一辆马车,归时却是浩浩荡荡的。 这谢恩后,太上皇与崇明帝皆有赏赐,什么翡翠绿颜镯、碎花金湘镯、白羽莲花镯、流烟云影簪、潆影妙容簪、琉璃星蝶簪、涵菱忆秋链、黛熏钰彤链、夜雨霖铃链、若仙似盈耳环、紫怜惜雨耳环、玥恋祺梦耳环、梦语蝶溪扇、丝蝉祥芋扇、沁耀金丝扇等等一大堆,除却这些以外,还赏赐了不少铺面、皇庄这些个东西,贾蕴瞧着都眼馋,可惜没贾蕴的份,都是公主府的财物。 马车上,赵曦显然心情不错,既未被看出端倪,又得了不菲的赏赐,换做哪个不欣喜。 此时的赵曦沉浸在愉悦之中,甚至于忽略了贾蕴还在马车上,自顾自地与璎珞商量起来,什么手镯送黛玉,什么耳环送宝钗,什么手链送元春,这操蛋的,总让贾蕴有带帽子的感觉,听得贾蕴心情烦躁起来,不满道:“殿下,莫要太过分了,下官的女人自己会送,不劳烦殿下。” 听着贾蕴说什么自己的女人,赵曦不由地蹙了蹙眉头,可又反驳不了,憋了半晌,嘴硬道:“我们女儿间送礼,与你何干。” 贾蕴闻言一脸黑线,主要是赵曦的话贾蕴也反驳不了,深吸一口气,贾蕴暗自想着,赵曦他管不了,叮嘱宝钗黛玉她们离这疯女人远些便是。 赵曦见贾蕴不言语,“哼”了一声,旋即想着贾蕴的话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京营安排 三日后,京营大帐。 自贾蕴受过杖责以后,近乎二个月的时间,贾蕴都没来过京营,今日贾蕴来大帐点卯,十二团营坐堂官皆然在大帐集合。 堂上的贾蕴开口道:“本伯爷两月不理事,倒是辛苦诸位了。” 牛继宗当即回应道:“伯爷说笑了,京营军饷的事还是伯爷出马才搞定,焉能说伯爷不理事。” 年底京营军饷的事情原本是要被拖欠,是贾蕴掀了户部才下发下来,对于当兵的来说,军饷是他们的指望,邻近年关,若无军饷,家里也过不得一个好年,故而对于贾蕴能足量的把军饷发下来那是感恩戴德的。 贾蕴因此受了杖责,虽说贾蕴两月不理事,可贾蕴的威望却更高,这一点贾蕴心知肚明,要不然崇明帝也不会从内帑下发饷银,帮贾蕴收心。 此时王乾打趣道:“还喊什么伯爷,应该是驸马爷才是。” 贾蕴与乐平公主大婚,他们也都是送了礼的,太上皇与崇明帝都下了恩旨,那般场面,可谓是隆重。 “对..对..对,我还真是糊涂了,应该是驸马爷才对。”牛继承笑声道。 贾蕴闻言开口道:“诸位叔父倒不用如此,怎么顺口怎么喊便是。” 牛继宗等人并未应承,反倒是神色一变,正色道:“驸马爷,京营训练如何安排,还请示下。” 说着,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贾蕴,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贾蕴是帝党,本就势大,如今又是太上皇的女婿,两头都占,若是贾蕴想趁机再次整顿京营,他们的麻烦可就不小,故而他们才会借询问贾蕴京营训练的由头来试探贾蕴的态度,而且自個的态度也放的低了不少。 贾蕴闻言心知肚明,在他心中,最好是一并打乱,可他也需要顾虑武勋一脉的反应,如今的贾蕴代表的也是武勋一脉,所以他也需要注意自己的方式,切莫让他们离心离德。 沉吟一番,贾蕴开口道:“京营的训练如去年一般便可,倒不需有什么改变,诸位都是军中老将,如何训练倒不用小子多言了吧!!!!” 对待在场的叔父辈,贾蕴也不会端着态度,故而自称小子。 众人见贾蕴态度和善,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应承道:“驸马爷放心,操练士卒这等小事,倒不需驸马爷操心。”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不过小子还是有些安排,兵不练不成器,故而小子决议,一年四季,设立四场京营演武,季末开始演武,分别为春季演武、夏季演武、秋季演武、冬季演武,十二团营全部参加,不得告假,每次演武皆有排名,通告全营,其演武表现优异者,另有奖赏,诸位觉得如何。” 堂下几人闻言顿时一怔,京营事情本就少,似贾蕴这种做法,无疑是没事找事,而且贾蕴还搞个什么排名,这若是排名靠后,岂不是说自己带兵不如他人,颜面扫地啊!!!! 贾蕴见众人并未表态,他心中也是不急,他之所以搞四季演武,也就是因为京营的性质,因其驻守京城,并无战事,这等生活有时候会消磨人的精神,精气神早晚消磨殆尽,精兵也都成了老爷兵,既如此,那贾蕴就给他们找些事情做,拿着这么高的兵饷,难道是白拿的不成? 不仅如此,贾蕴也能在京营中寻找出人才纳为己用,同时也可增大自己对于底层士兵的威信力,一举三得。 沉吟片刻后,牛继宗开口道:“驸马爷说的是,下面的这些猴崽子素日里偷奸耍滑的,是该好好整顿。” 牛继宗应了下来,其余人等便也不在多言,纷纷应和,现如今,只要是不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都不会反驳贾蕴。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便这么决定了,现今已经是二月份了,春季演武便作罢了,诸位回去后通告各自团营,为夏季演武做好准备。” “是。”牛继宗等人起身应和道,这是贾蕴的军令,没人会去触霉头。 待牛继宗等人离开后,贾蕴倚在虎皮交椅上,神情略显放松,贾蕴对于京营的掌控愈发足了,起码下面的人不会敷衍,日后他采取的就是温水煮青蛙,慢慢提升自己对于京营的掌控,照如今牛继宗等人的配合程度,不用多久,贾蕴在京营振臂一呼,从者如云。 贾蕴偏头看着一本正经的曾国藩,自从他跟着贾蕴来到京营,几乎是被贾蕴当成护卫头子来用,正经带兵倒是没干过。 “伯约,想不想下去带兵。”贾蕴开口问道。 曾国藩闻言神色一动,沉声道:“伯爷安排自有道理,属下谨遵伯爷吩咐。” 贾蕴轻笑一声,骂道:“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拍马屁了,瞧你那心动的样子,怕是心早就飞了吧!!!” 曾国藩闻言神色不变,沉声道:“属下是肺腑之言,绝无马屁之嫌。” 贾蕴闻言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答,主要是曾国藩一脸正直的样貌说这番话,总觉得莫名的喜感。 摆了摆手,贾蕴懒得理会,开口道:“原本打算安排你下去做个都指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是算了吧!” 曾国藩闻言心中一动,忙说道:“伯爷,其实属下也是愿意带兵的。” “呵呵...”贾蕴轻笑一声,偏头打量着曾国藩,在他面前装,分分钟教你做人。 不过贾蕴也就是打趣罢了,倒真不会置气,沉吟一声后,开口道:“立威营缺了个都指挥,你去任职去吧。” “是。”曾国藩应声道,神情振奋不已。 “任职之事我与齐国公打过招呼,你直接去报道便是。”贾蕴摆手道。 曾国藩应诺一声,旋即兴奋的退了下去。 贾蕴瞧着张晟四人意动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急什么,总有你们的用武之地。” 几人面色一喜,他们几人都是贾蕴从拱卫司一并带过来的,可以说是贾蕴一手提拔上来的,正儿八经的心腹,跟随贾蕴来京营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虽管的事多,但是杂,并无带兵之权,对于将军来说,手下无兵岂不是笑话,所以几人都是攒着一股子劲,眼下作为老大的曾国藩下放下去,其余几人怎能不心急,好在贾蕴的话表明日后会有所安排,故而他们也不能心急,只能等候安排。 贾蕴对此心知肚明,不过贾蕴心中自有计较,这几人本就有官职在身,若是下放,定然不能降职,京营中符合的职位只有营指挥以上的职位,若是贾蕴过早安排心腹去统兵,难免引起牛继宗等人的主意,所以四威营重建之时,贾蕴并未安排心腹,而是提拔了牛成等人,之所以如此安排,那是为了拉拢牛继宗等人,好把冯疾挤下去,正因为如此,冯疾下台才会如此顺利。 而新上任的齐国公陈翼因贾蕴的抬举,故而更加亲近贾蕴,对于贾蕴安排曾国藩就任立威营都指挥的事欣然允之,毕竟都指挥使上面还有号令官和都督,碍不着什么事。 对于曾国藩,贾蕴是有大用的,贾蕴深知,曾国藩忠于他,更忠于大乾帝王,重用曾国藩,无论是对于贾蕴掌控京营来说还是让崇明帝放心........... 第二百六十八章嫌隙 京营议帐厅内。 牛继宗等人离开贾蕴的中军大营后便聚在一块喝茶。 堂上的都督耐不住性子,低声道:“驸马爷也是,想出一辄是一辄,又是整顿,又是演武的,真是折腾人。” 另一人开口道:“年少权重,想着做些事来,倒也是正常,虽然折腾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顺着驸马爷的心意来便是。”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王乾却不是这样的看法,瞥了一眼牛继宗,先前在中军大营里,就是他先应承下来的。 “牛都督,你怎么说。”王乾开口问道。 牛继宗见王乾询问起来,放下手中的茶盅,开口道:“顺着驸马爷不就是了,咱们反对又能如何?” 王乾闻言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我总觉得不只操练士卒这么简单,这位节度使行事看似毫无章法,任性而为,不过却有着自己的算计。” 众人闻言倒也没有反驳,自从贾蕴担任京营节度使后,初始便是示威,挑出了冯疾这个刺头,然后又搞什么京营演武,大肆提拔国公府旧部,查出京营吃空响的事情并不追究,而是补齐京营空缺,借此机会重建了四威营。 要军饷又大闹户部,要到了军饷,这一件件的事若是单独而言,或是运道,可若加起来,那就不是运道能解释的事情了。 这一次,贾蕴又搞什么四季演武,或许又藏着什么心思。 牛继宗见王乾看出了不对劲,笑声道:“到底王都督心细。” “哦……”听牛继宗这么说,他是看出了贾蕴的目的了,王乾只是瞧出了不对劲,还没看出贾蕴的目的,于是乎王乾开口道:“牛都督,说来听听。” 牛继宗轻笑一声,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很简单的事,京营演武,一则操练士卒,二则是收拢军心,驸马爷不是说了吗,演武表现优异者另有奖赏,这奖赏无非就是钱财和官职,诸位觉得驸马爷会选哪种?” 众人闻言明白过来,这是在施恩啊!!!!! 王乾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位驸马爷是在软刀子钝肉,长此以往,怕是咱们都没资格开口了。” 对于这些武勋一脉而言,其影响力便是在军队,可国公府的招牌也不差,镇的住,日后若是连手下之兵都向着国公府,他们这些人的意见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这是在掘其根基...... “那牛都督为何应承下来?”堂下一人不满道,若不是牛继宗先应承下来,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表态。 牛继宗瞥了其一眼,开口道:“不应承下来能如何,与驸马爷对着干不成?咱们与这位驸马爷共事也不短了,对于违抗他的是何下场?那冯疾可是前车之鉴。” 王乾默不作声,虽说贾蕴客客气气,经常以晚辈的姿态对待他们,宽宏大量的,可这也是面子工程罢了,实则贾蕴心眼小的很,只要表现出违逆之意,贾蕴绝不会手软,追着痛打,想想那冯疾,只因顶撞了贾蕴一回,便处处针对,直到将其赶走。 愣了半晌,王乾感叹道:“这位驸马爷到底是与咱们隔着的.....” 贾蕴虽是武勋一脉,可总融入不进他们的圈子。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可却并未言语,一向沉默的齐国公陈翼忽然道:“我营中缺一名都指挥使,驸马爷派了身边的曾国藩来任职。” 牛继宗闻言皱了皱眉,警惕道:“驸马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警惕倒不是因为一个都指挥使,而是其后背的意图,早先贾蕴并未提拔过自己的心腹,所以他们也不在意,可曾国藩一上位,这是不是一個信号?日后是不是有更多的心腹上台? 王乾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道:“早有预料不是,看来驸马爷今年是打算提拔自己的心腹了。” 先前他们便担心今年贾蕴会不会有大动作,中军大营上贾蕴并未言及,反倒是说了些多余的事来,不曾想贾蕴早就安排好了。 牛继宗应声道:“看来这曾国藩是安排出来试探咱们的反应,怕是谁露头,咱们这位驸马爷会记的牢牢的。” 依据冯疾的下场,众人心中有数,若是他们心有抵触,贾蕴不会当场发作,但寻到合适的时机后便会痛下杀手。 明白此中道理的众人一时之间沉默不语,牛继宗思忖片刻,对着陈翼问道:“陈都督,曾国藩是在你手下任职,你怎么看?” 陈翼开口道:“依本都督看来,驸马爷是愿意亲近武勋一脉的,只不过是不亲近吾等,身为京营节度使,手下兵将焉能不听其号令,驸马爷有此举动实属正常。”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以贾蕴的做法来说,确实如此,贾蕴愿意任用武勋一脉的人才,这本就是亲近武勋一脉的举动,只不过从贾蕴进京营以来,这些都督各有自己的小心思,虽尊重贾蕴这个节度使,私下里却是防范的很,既如此,贾蕴又为何会相信他们? 陈翼见状继续道:“咱们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只要咱们配合,都督的位置稳若泰山,更何况武勋一脉的后辈皆在京营任职,驸马爷重用有加,咱们又何必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堂内众人眼神打量着陈翼,似乎这位新上任的齐国公对贾蕴殊为亲近啊........... 陈翼见众人都看着他,神色如常,他是新上任的团营都督,看的也就透彻一些,他本来只有爵位而并没有实权,能入京营掌权也是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的缘由,既如此,他便是亲近贾蕴这个武勋一脉的领头人又能如何? 在陈翼看来,贾蕴本就是武勋,提拔武勋的年轻一辈本就是示好之意,可牛继宗等人顾虑甚多,既然默认贾蕴是武勋一脉的领头人,却又处处提防着贾蕴,那这也怪不得贾蕴想着提拔自己的心腹。 又要得好处,又要不出力,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牛继宗等人明白了陈翼的题外话,细想一番,牛继宗表态道:“说的也对,既如此,大家下去安排吧,莫要京营演武后自己手下的兵排名靠后,丢了脸面。” 如今看来,还是先观察一阵子再说,没必要与贾蕴对上,明眼人都知道贾蕴势大,若而他们手底下的兵丁又认可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是僵闹起来,他们可得不到好。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准备安排演武事宜,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作为团营都督,谁也不想落后别人,惹人笑话................. ................................. 第二百六十九章霸王硬上弓 宁国公府内。 从京营回来,贾蕴刚踏进三间抱厦内,鸳鸯便迎了上来,行礼道:“爷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吩咐道:“准备热汤,爷要沐浴。” 鸳鸯闻言倒也第一时间吩咐下去,而是近前帮着贾蕴解开手腕处的劲袖,禀告道:“爷,大姑娘来了,现在在隔间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贾蕴闻言心中讶然,鸳鸯口中的大姑娘是何许人也,不就是元春吗,而且贾蕴与元春的事情,鸳鸯也是知晓的,当初贾蕴劝慰过元春后,元春便刻意地躲避着贾蕴,他都没见过元春了。 今日元春主动寻上门来,倒是怪哉......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知道了,这就去看看。” 说罢,贾蕴便起身朝隔间走去,忽地贾蕴顿了顿脚步,吩咐道:“鸳鸯,不用你伺候了,去忙吧!!!” 鸳鸯闻言面色复杂,终归是主子的事,她也没资格多言,福了一礼也就没跟上去。 隔间内,元春着一身淡红芙蓉裙裳坐在锦凳上,眼眸盯着桌案上的几案怔怔出神,忽地听得屋外错落有致的脚步声,神色忽变,连忙起得身来,手中攥紧绣帕,神情忐忑地看着帘幔。 贾蕴掀开帘幔走了进来,元春落落大方的喊道:“蕴哥儿,你回来了啊!” 见元春主动招呼,贾蕴点了点头应声道:“嗯…,回来了。” 元春耳际微红,这般对话,好似丈夫归家后妻子的问候呢,撩了撩耳际的青丝,遮掩住自己的窘态。 贾蕴自是不知元春的心里变化,近前在元春旁坐了下来,招呼道:“大姑姑,请坐。” 元春攥了攥绣帕,往旁边撤了一步,坐在贾蕴相对的锦凳上。 贾蕴见状也不在意,提起茶壶给元春斟了一杯茶,抬眸问道:“大姑姑过来这是?” 元春轻声道:“过来……看看蕴哥儿!!!!”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元春,他可不信元春会过来看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才对,而且贾蕴对元春找上门来的事也有猜测。 元春抬眸对上贾蕴戏谑的目光,不由地垂下眸来,声音渐渐细弱几分,喃喃道:“蕴哥儿,我……” 贾蕴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见元春神色紧张,便主动开口道:“可是因为公主殿下与大姑姑说了在宁府住的事情?” 元春闻言抿了抿唇,俏脸上略显熏红,原先便说要避讳些,此时倒是要来宁府住,这等话着实让元春说不出口。 扭捏片刻,元春开口道:“正是为了此事。” 贾蕴闻言心知肚明,他就知道,拿尽孝这事来说,元春定然抵制了不了诱惑,此时不就乖乖地送上门来。 “大姑姑放心,侄儿会安排妥当,好让大姑姑能安心尽孝。” 元春闻言一时不觉得欣喜,反倒是咬了咬红唇,抬眸对着贾蕴问道:“蕴哥儿,听殿下说这是你提议的?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对于元春来说,尽孝固然是好事,可此事是贾蕴提议的,其中是否藏着什么心思,元春需要搞清楚来。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扣住元春的手,温声道:“大姑姑这般聪慧的人,侄儿什么意思,大姑姑难道不知?” 元春顿时脸色苍白,抽回自己的手,忙斥道:“蕴哥儿,咱们事先言明避讳着些,难道你忘了不曾。” 贾蕴不置可否,直言道:“大姑姑,咱们之间的事情避讳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这一句话直冲元春的内心深处,诚如贾蕴所言,已经发生的事情,再避讳也改变不了事实,念及此处,元春不由地泪眼朦胧起来,低声哽咽道:“蕴哥儿,咱们不能一错再错。” 贾蕴近前强硬地拉着元春的手,温声道:“男女之道,合乎天道,咱们何错之有。” 元春挣脱不开,无奈地说道:“我可是你姑姑。”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都出了五服了,不是亲姑姑呢!!!!” “你....”元春被贾蕴的话气急了,一时之间倒说不出话来。 还未等元春缓过神来,贾蕴抄起元春,横抱着朝床榻走去。 元春回过神来,见自个在贾蕴的怀中,而且贾蕴这目的明显是要上塌,忙一边挣扎,一边冷声道:“快放开,你要作甚。”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促狭道:“侄儿还能作甚,当然是做男女之间的那些事。” 元春脸色苍白,身子愈发挣扎起来,可到底是个女儿,被贾蕴强横地抱着动弹不得。 “咚...”的一声,元春被仍在榻上,贾蕴显然有些不怜香惜玉,这力道,元春被摔的生疼,刚缓过神来,元春便看见宽衣的贾蕴,顿时杏目圆睁,她知道自個不可能反抗贾蕴,于是哀求道:“蕴哥儿,别意气用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贾蕴继续说道:“大姑姑心里明镜似的,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能回头吗?” 元春闻言脸色苍白,贾蕴说的不错,回不了头了。 正在元春失神之际,贾蕴便上了榻,元春紧张地便要喊出来,可贾蕴瞧出了苗头,告诫道:“大姑姑,你若是大吵大闹的,整个府里都要知晓你我之间的事了,大姑姑,你也不想让府里人知道吧!!!。” 元春闻言如雷亟身,贾蕴的意思她明白,若是大喊出来,闹出了动静,那这件事情就瞒不住了。 贾蕴见元春安静下来,复不再多言,淡红芙蓉裙裳与葱绿色肚兜便从榻上仍了出来,没一会,“吱呀吱呀”的响声便传了出来,声音不绝于耳。 ................................. 贾蕴倚靠在榻上,神情畅然,元春此时缩在角落,无声抽泣,原本两人有过关系,那也是醉酒,可如今呢,两人意识清醒,那感觉清清楚楚,还是在被迫的情形下,元春岂能不凄入肝脾。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抚着元春肤如凝脂的秀肩,宽慰道:“大姑姑,莫哭了,侄儿会好生待你的。” 元春甩开贾蕴抚着的手,又往里缩了缩,完全不想理会贾蕴。 贾蕴见元春抽泣着,头疼不已,按照贾蕴的性格,他是不会强迫他人,只是元春的情形不同,两人早有了肌肤之亲,贾蕴早就当她是自个的女人,不可同日而语。 这几日,贾蕴本想宽慰元春,可元春却始终避讳,至此,贾蕴明白过来,元春是打算一直避讳贾蕴,抱着青灯古佛的念头。 既如此,贾蕴便想了些歪点子,来个霸王硬上弓,击破元春的心里防线。 贾蕴听过一句话,“女人啊,嘴上硬的跟石头似的,你真把她扳倒了就是个棉花包。”,贾蕴行的正是这个法子,扳倒了在顺毛捋。 虽说无耻,不过贾蕴却不后悔,若是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女人去当什么姑子苦熬一生,那更让贾蕴接受不了。 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手段........... 贾蕴拿过一旁的绣帕递了过去,道:“擦擦眼泪罢,在哭可就不好看了。” 元春闻言心中大恼,都这般了,还在意好不好看,偏头恼怒地看着贾蕴,眼眸中的泪珠却是止不住,梨花带雨的,怒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贾蕴伸手替元春抹了抹眼泪,可手刚伸过去,元春便又转过头背着贾蕴,贾蕴不惯着元春,伸手将元春扳了回来,眼神盯住元春,强硬地说道:“我告诉你,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那就别想逃。” 元春受不了贾蕴这种霸道的眼神,偏头躲闪,可贾蕴怎会如她所愿,伸手擒住元春的下颌,强硬地使两人双眸相对。 见到贾蕴坚定的目光,元春心里五味杂陈,诚然元春对于贾蕴的行为恨之入骨,可贾蕴这番霸道的宣言却是直击其心,女儿的清白没了,即便元春面上在如何淡定,心里总是带着异样,到底是自己的男人不是,能承担起责任起来,总比装糊涂的好。 只是元春因其身份不得不避,本做好了青灯古佛的打算,不曾想贾蕴又这般蛮横,让元春心中既欣慰,又悲凉..... 念及此处,元春泪珠如雨,扑簌落下,悲切道:“我们到底是同宗同姓的姑侄,这是要戳脊梁骨的事。”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大姑姑若是信侄儿,且先耐心等几年,侄儿会想办法。” 看着贾蕴坚定的模样,心中无奈,贾蕴这人霸道,便是劝说也没用,若是任由贾蕴胡闹,早晚祸事,念及此处,元春只好应声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能再像今日一样逼...迫.....” 贾蕴闻言捏了捏元春的俏脸,开口道:“侄儿答应你,不过姑姑不能避着我,若是避着侄儿,侄儿可不知道还会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元春闻言心中一怵,瞧贾蕴这模样,不像是开顽笑,怔了怔神,元春低声道:“好,我不会避着你了。” 贾蕴见状心中满意,只要不避着,一切也就好办了许多,这也算是初步成功了,日后慢慢在捋,迟早捋顺来。 伸手拿了一旁的绣帕,贾蕴轻轻地帮着元春擦着眼角的泪水,温声道:“大姑姑,你放心,侄儿既然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定然不会负你。” 听着贾蕴的承诺,元春心中蔚然,念及这些日子的委屈与不安,只能一个人受着,这一下子情绪爆发出来,扑在贾蕴怀里抽泣起来,虽是不容,可对于元春来说,能依靠的只有贾蕴了。 贾蕴轻抚这元春的后背,任由元春宣泄。 片刻之后,贾蕴宽慰道:“好了,不哭了,日后你也不用担心,侄儿会处理的。” “嗯。”元春轻声应了一声,总算是能缓一口气了,这般大石压着,真是难受啊!!!!!! 正当元春缓了缓心神之时,忽地察觉到异样,元春抬着红润的杏眸羞恼地看着贾蕴。 贾蕴见状笑道:“这可怪不得侄儿,谁让大姑姑这般风姿绰约。” 元春“哼”了,一声,低声道:“你刚刚答应过我的。” 贾蕴自然知晓元春的意思,促狭道:“侄儿这不是等着大姑姑的允可吗。” 元春横了贾蕴一眼,刚想说话,嘴就被堵住了...... 这时候还让元春开口,那贾蕴就是白痴........ 第二百七十章心虚 宁国府 酉时时分,贾蕴从京营返回,待回到府中,刚踏进三间抱厦,鸳鸯便迎了上来,行礼道:“爷,您回来了。”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提着手中的马鞭没好气地轻轻抽了鸳鸯一下,骂道:“爷每日回来便是老套的请安,你不嫌烦,爷听都听腻了。” 鸳鸯抚了抚被抽的臀部,横了贾蕴一眼,嗔道:“哪有奴婢不向主子请安的,这不合规矩,若是下面的人瞧见了,指不定说奴婢的不是。” 说着,鸳鸯去桌案前倒了杯茶水递给贾蕴,贾蕴接过一口饮尽,打趣道:“这府里上下,哪个敢多你的嘴。” 鸳鸯开口道:“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啐呢!!!!”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促狭道:“这么说来,爷最不规矩了,你心里是如何啐爷的?” 鸳鸯闻言抿嘴一笑,嗔道:”奴婢可不敢啐爷。”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他可不信鸳鸯心里没啐过他,毕竟贾蕴让鸳鸯做了不少荒唐事呢!!!! 顿了顿,鸳鸯开口道:“爷,老太太备了一桌席面,请您过去一趟。” “哦.....”贾蕴闻言面露诧异之色,打趣道:“这非年非节的,老太太摆酒请席,这倒是怪哉。” 贾母摆席摆明了是宴请贾蕴,虽说两府之间关系还算过的去,可贾母一般是不会请贾蕴的,这时候专门请他,总不能是序天伦之乐吧!!!...... 鸳鸯解释道:“老太太听说大姑娘要住在东府,所以摆酒设宴呢!!!!” 贾蕴闻言诧异道:“这么说来,大姑姑也在?” 听到贾蕴说起大姑娘,鸳鸯心里一咯噔,前两日大姑娘来府中寻贾蕴,贾蕴打发了她,自个独自去见大姑娘,在隔间里足足待了几個时辰,鸳鸯不是傻子,哪里不晓得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主子的事,鸳鸯不好多言。 沉吟一声,鸳鸯平静地回道:“大姑娘在呢,不光是大姑娘,林姑娘、宝姑娘她们都在呢!!!!”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鸳鸯,这提大姑娘也就算了,黛玉与宝钗也提了起来,倒是有趣的很..... 不过贾蕴并未多言,点了点头,开口道:“知道了,先服侍爷换身衣裳在过去。” 鸳鸯晓得贾蕴的习惯,每每回府都要换身宽松的衣裳,见贾蕴这般说了,鸳鸯便去里间寻衣裳去了。 换了一身宽松的湛蓝锦服,贾蕴便朝着西府走去, 迈入厅中,贾蕴便见到堂上的贾母拉着元春的手不知道在闲聊些什么,有说有笑的。 贾母见贾蕴来了,笑声道:“你这猴儿总算是来了。” 元春抬眸看了一眼贾蕴,旋即又垂下眸去。 贾蕴近前行礼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旁的不说,礼仪这方面贾蕴做的让旁人挑不出毛病,点了点头,贾母招呼道:“坐吧!!!!” 贾蕴安然坐下,还没等侍女端是茶水,王夫人便开口道:“蕴哥儿,大丫头的事情多亏了你。” 王夫人说的多亏了贾蕴,无非就是让元春住在东府的事情,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贾蕴的功劳,若不是贾蕴向赵曦提及此事,元春不可能会在东府,而应该是跟着赵曦回公主府,虽说两府仅隔着一条街,可到底还是有颇多掣肘,起码元春来贾府探望不可能这么便利。 贾蕴闻言和善道:“二太太言重了,本就是一家人,倒不用这般客气。” 既然把人家女儿那个了,当着元春的面,只要王夫人不作死,贾蕴便不会与她计较,谁让贾蕴馋她女儿的身子,元春那身子,着实是丰腴,尤其是那份端庄,就是不肯出声,让贾蕴忍不住要戏弄于她,食髓知味啊!!!!! 王夫人闻言倒是面上一怔,若是以往,贾蕴可不会这么和气,今儿个是怎么着了?... 贾母可不在意这些,贾蕴的话让她舒心极了,本就是一家人,客气作甚,这是态度的变化。 王夫人见贾蕴和气起来,自然也不会掐着,和善地说道:“蕴哥儿,不知道你安排大丫头住在哪里,我好安排下去,一切吃嚼用度都从我这里提。” 虽是一家人,可到底是分了府,这账目的事情最好是分开来,王夫人虽甚少管理西府事宜,不过不代表她不懂。 贾蕴闻言抬眼瞧了瞧自贾蕴进厅便垂眸不语的元春,开口道:“小子东府有许多空置的院子,大姑姑得空便去瞧瞧,瞧中哪个院子便住在哪个院子,至于吃嚼用度倒不用麻烦二太太了,大姑姑也是我的长辈,小子出些力也不值当什么。” 说着,贾蕴“和善”地对着垂眸的元春问道:“大姑姑,你说是也不是?” 元春闻言心都提到喉咙上来了,这当着贾母和王夫人的面问她作甚? 攥了攥手中的绣帕,元春晓得不能表现出异样,抬眸“笑”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说的是!!!” 贾蕴见状心中觉得好笑,素日里端庄大方的大姑姑去哪了,他不过是普通的询问罢了,这般心虚作甚,连身子都紧绷起来,不过有一说一,元春确实绷的紧..... 王夫人自然不会猜想到两人有猫腻,对于元春的话蹙眉道:“这怎么行...” 贾母晓得王夫人爱女心切,故而话语多了些,心中自是不会怪罪,只是这般拒绝贾蕴的“好意”不是落人脸面吗,于是贾母开口道:“政儿媳妇,蕴哥儿有这份孝心是好事,难道你还担心蕴哥儿会亏待大丫头不是?” 在贾母看来,贾蕴如此厚待元春,那是因为元春为家族在宫中苦熬了数年,虽是没能侍奉君王,可这是实实在在地牺牲,故而应得厚待,元春尚未出宫之时,贾蕴不也说了日后元春出嫁的嫁妆,东府也会出一份?所以贾母并不会多想,以为贾蕴这是族长应担的责任。 王夫人见贾母开了口,自然不会多言,贾蕴见状开口道:“二太太放心,吃穿用嚼都按府里小姐的待遇,小子定会照顾好大姑姑。” 贾母与王夫人闻言并不会多想,可是心虚地元春却难免多想,什么叫照顾好她,这话总是听着别有深意,只不过这话也听着舒心..... 贾母点了点头,开口道:“好了,宝玉她们都在隔厅,你与大丫头去隔厅用膳吧,我们便不去了。” 贾蕴闻言起身应了一声,旋即对着元春邀请道:“大姑姑,咱们走吧!!!” 元春抿了抿唇,起身与贾母和王夫人行了一礼,心情忐忑地跟着贾蕴走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莺啼燕语 甬道上,贾蕴走在前方,而元春便是落后贾蕴两个身位,刻意地与贾蕴保持距离,这里可是在荣国公府,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焉能不多注意些......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待绕过一道隐蔽的拐角处,元春落后一步跟上,刚跨了过去,忽地一只手探了过来,猛地将元春拉了过去。 元春被抵在墙角,贾蕴抬手捏着元春的下颌促狭道:“大姑姑,你这是在避讳着侄儿,莫要忘了侄儿的话。” 元春刚缓过神来,就听见贾蕴的话,想起了贾蕴曾说过,若是自个避讳着,贾蕴可不会客气,一时之间,元春心惊了起来,忙说道:“蕴哥儿,这里是西府,你可别胡来。” 贾蕴轻笑一声,对于元春的话不以为意,反倒是轻抚起元春的俏脸起来。 元春顾不得羞涩,忙说道:“蕴哥儿,这里人多眼杂的,你先放开我。” 贾蕴回头看了看,身后也就是鸳鸯和抱琴,这两人早就知晓她们之间的关系,此时她们垂着眸,安静地侍立着,似乎没瞧见眼前的情形一般。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难道她们还会多嘴不曾。” 贾蕴晓得鸳鸯的性子,断不会多言,至于抱琴,这姑娘是跟着元春入宫服侍的,更是知晓规矩,不会胡言乱语,既如此,贾蕴又有何担心。 元春都快急哭了,似她们这般情形,若是有人路过瞧见了,那她真是活不下去了,念及此处,元春哽咽道:“蕴哥儿,我没避讳着你,只是这是在西府,咱们还是要避讳着些。”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开口道:“那你这几日为何躲在公主府,还不是想着避讳。” 自贾蕴强要了元春后,元春跟着赵曦去了公主府后便没了音信,若不是贾母相邀,估摸着等贾蕴晓得此事的时候,元春人又得溜了,这元春的脾性,还是没捋清了,看样子还是要狠狠地捋一遍啊!!!! 元春晓得贾蕴蛮横,这是亲身体会过的,今日要是没個交待,怕是贾蕴不会善罢甘休,思忖片刻,元春开口道:“蕴哥儿,殿下刚入住公主府,府内有许多事宜,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更何况,殿下不来府里,我也没由头过来,今日想着来看看祖母和母亲,顺便商议住在东府的事宜,绝不是我故意躲着你。” 诚然元春说的有道理,可其中仍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那晚过去了几天,若是元春有心,早就来商议住在东府的事情,至于处理公主府事宜,在东府不能处理?说到底,元春心里还是有顾忌,恐怕这几天都在纠结着...... 贾蕴的手顺着元春的下颌缓缓滑下,点在元春的心上,元春身子一个颤栗,还来不及多言,贾蕴便温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顾忌着,可咱们回不了头,难道你还真是想着青灯古佛不成,这等事侄儿可不会允许,你不用担心,好生听话,侄儿会安排好,断不会让大姑姑难做人。” 元春闻言心下缓了许多,偏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日后我会安心住在东府。” 贾蕴闻言心中诧异,瞧这态度,似乎元春自个想通了,若是如此,倒是贾蕴做差了些...... 不过贾蕴也不在意,将错就错就是了,松开元春,贾蕴开口道:“大姑姑,咱们先去隔厅吧!!!” 元春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还以为贾蕴会蛮横起来,不曾想贾蕴变得通情达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要去隔厅的,若是去晚了,指不定旁人多想,贾蕴先前的话不是白话,只要顺着贾蕴,那是真的不是让她难做人呢!!!! 贾蕴见元春怔在原地,促狭道:“大姑姑,怎的?难道是想与侄儿在此处嬉戏不曾,若是大姑姑有这般想法,侄儿倒是不介意。” 元春闻言顿时俏脸熏红,“啐”了一声,踉跄地从角落里走出,自个朝着隔厅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管贾蕴如何。 贾蕴见状也跟了上去,两人无言,并肩而行,行至隔厅廊檐下,隔着棉被帘子,就听到内厅女儿的说笑声传来,气氛轻松欢快。 察觉到有人挑帘入得厅中,众人就都停了谈笑,一道道明眸齐刷刷看了过来,待看清来人是贾蕴后,宝钗近前说道:“蕴哥儿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抬眸张望,只见一屋子莺莺燕燕,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皆在于此,每人都是不同样式的裙钗袄裙,发饰妆容或素雅、或清丽、或妍美,真是百花齐放,瞧着就赏心悦目....... 宝玉瞧见贾蕴,心中略有不爽,因为贾蕴来了,姊妹们的目光就不在自个身上,只不过待宝玉瞧见贾蕴身后的人,顿时面上一喜,忙近前道:“姐姐,你来了。” 元春笑着点了点头,打趣道:“宝玉,刚刚在做什么呢,屋外便听见笑声。” 宝玉腼腆一笑,回道:“没做什么呢,刚刚我们在猜谜呢!!!!” 元春闻言抿嘴一笑,眼神愈发的怜爱............ 贾蕴倒没在意,直接落座下来,笑道:“猜什么谜呢,正巧我也来听一嘴。” 黛玉瞧了贾蕴一眼,抿嘴道:“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打一顽物,蕴哥儿,你来猜猜。” 贾蕴瞧着黛玉一脸打趣的模样,心中不由地一阵好笑,这黛玉摆明了是认为贾蕴猜不出,等着看贾蕴的笑话呢,这小娘皮,欠收拾啊!!!! 不过实话实说,贾蕴确实想不出谜底,而众人的眼神都看着贾蕴,一时之间倒让贾蕴后悔开这个口来....... 沉吟片刻,贾蕴笑声道:“这是谁出的谜呢,敢情是来刁难人的。” 黛玉掩嘴娇笑,促狭道:“自个猜不出来,还怪出题的人刁难人,好生没道理...........”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促狭道:“莫非出题的是咱们聪慧机敏的林姑姑不曾?” 众人抿嘴一笑,黛玉则是熏红着脸,这当着众人的面打趣她,尤其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这岂不是给人笑话。 嗔怪地看着贾蕴,黛玉垂眸不语,宝钗近前道:“这倒不是,是三丫头出的题呢,要是林丫头出题,更是刁钻古怪呢!!!” 贾蕴抬眸打量着宝钗,还是宝姑姑晓得心疼人,为他解围呢!!!! 此时元春打量了一眼众人,开口道:“谜底可是风筝?” 探春闻言应道:“大姐姐猜到了,正是风筝。” 元春笑而不语,猜谜什么的倒是难不住她,偏头瞧了瞧贾蕴,对着宝玉叮嘱道:“猜谜到底是顽乐的东西,一时取乐也就罢了,经济学问才是正道。” 宝玉闻言顿时苦着个脸,若是湘云她们劝说他,说不得宝玉就不高兴地甩脸子了,可是元春劝说,那意味可就不同了,长姐如母,教导又有何不可。 湘云跳出头来说道:“就是,以往也劝过宝玉,不说考举人进士的,学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成天见地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 宝玉听了蹙眉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的经济学问。” 湘云闻言一怔,顿时难堪起来,她好心好意地劝说,不曾想遭了埋怨.......... 贾蕴见状皱了皱眉。为何贾蕴看不上宝玉,就是因为宝玉太自我为中心,一旦提及学问的话题,便是一向尊重和关爱的湘云都要落个难堪,原著中,就是黛玉也落不到好..... 见气氛尴尬起来,贾蕴岔开话题道:“史姑姑,听说你们起了个诗社,怎得没把我给喊上。” 贾蕴素日里大抵是在京营,故而也不知道她们起了什么诗社,只不过贾蕴也晓得原著中是有诗社的存在。 湘云闻言笑道:“我倒是想啊,只是蕴哥儿素来不喜舞文弄墨的,故而也就没喊你,你若是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说着,湘云对着黛玉与宝钗挤眉弄眼地打趣道:“宝姐姐、林姐姐,你们说欢不欢迎啊!!!!” 贾蕴闻言一脸地黑线,他好心好意地给湘云解围,一转眼便打趣起黛玉与宝钗起来,这背刺来的好突然啊!!! 宝钗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疯丫头,没来由地扯上我们作甚,蕴哥儿每日都有公务,哪能随我们胡闹。” 贾蕴闻言开口道:“还是宝姑姑心疼人。” 宝钗闻言面色一红,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这帮他解围呢,怎得又打趣起她来,这背刺也是来的好突然呢!!! “哼”,黛玉哼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啊!!!!!!............ 湘云偷笑一声,旋即看着元春道:“大姐姐,听说你要住在东府了。” 元春偏头瞧了瞧贾蕴,点头道:“殿下顾念我要尽孝,所以让我暂住在东府。” 湘云闻言兴奋不已,开口道:“这倒是好,以后咱们诗社又多了一人。” 宝钗点了点湘云,笑骂道:“你这云丫头,大姐姐是公主府的女官,素日里忙着呢,哪有空理你这疯丫头。” 元春晓得这是宝钗在为她说话,开口道:“倒不妨事,那些个事处理起来也不麻烦,得空时还是能顽一顽。” 湘云闻言对着宝钗狡黠一笑,宝钗摇了摇头,到未曾多言,探春笑道:“太太以前说过,大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日后妹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元春看着探春亲近的模样,应道:“三妹妹言重,指教谈不上,日后一起探讨才是。” 贾蕴看着她们这些姊妹相谈,倒是安静地坐着,静听莺啼燕语,这般场景,贾蕴可不想破坏...... 第二百七十二章安排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到了六月。 六月赤日炎炎,许多植物在酷夏的灼烤下无精打采的,更何况是人。 中军大帐之内,正中央放置一铜炉,其内摆放着冰块,正是用来消暑之用。 贾蕴一身中衣的坐在主位之上,提着笔思考着什么,这京营夏季演武刚刚结束,贾蕴需要仔细思考下一步安排。 沉思片刻,贾蕴开口道:「听说下面有很多将士中暑?」 古代没有防暑措施单一,对于像贾蕴这等权贵来说尚且能用冰块,可底下的士兵就没这等享受,只能躲在阴凉处乘凉,而贾蕴又搞了什么夏季演武,故而有许多将士中暑。 堂下的曾国藩回禀道:「回伯爷,属下估摸着,京营近二千余人中暑,除此之外,大半将士因酷暑难耐,颇有怨言。」 贾蕴闻言冷笑一声,这曾国藩说话还是委婉了些啊,什么叫颇有怨言,怕是心生不满吧!!!! 对于某些京营将士来说,原本没劳什子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可贾蕴自入京营以后便搞出了许多事情,唯一得人心的地方也就是足粮足饷罢了.......... 这足粮足饷对于普通兵丁是何等的诱惑,可对于这些京营的老爷兵却不那么吸引人,毕竟朝廷虽拖欠军饷,可并不会扣押军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吧!!!! 对此,贾蕴心中有数,心生不满的大多都是原本京营的老兵,而四威营因为是贾蕴从各地调集而来,反倒是没什么怨言,其中京营老兵之中,一些国公府旧部也不敢多言,毕竟若不是贾蕴担任京营节度使,他们还上不了位,除却这些,剩下的将士是什么成分不用贾蕴多言,用屁股蛋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仅因难耐酷暑,他们就心生不满,这些个隐患贾蕴早晚是要消除的,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可不是要你来展示个性的,不听话的将士,留之何用? 殊不知边关苦寒,士兵还不是煎熬,难道说就这京营的兵娇气?恐怕是在京营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忘了根本。 贾蕴摆了摆手,道:「无碍,我自有安排。」 曾国藩见贾蕴心中有数,复不再多言。 贾蕴细想一番,偏头对着张晟等人说道:「张晟,你们也该下去带兵了。」 听得这话,张晟等人瞬间兴奋起来,早先曾国藩被下方去带兵就让他们眼馋,好在贾蕴说过让他们不用着急,总有用武之地,这一等等了小半年,着实让他们好等。 张晟四人出列道:「谨遵伯爷之令。」 贾蕴见状点了点头,沉声道:「伯约,整顿好你部兵马,兵不离身,随时候命。」 曾国藩心中了然,应声道:「是。」 顿了顿,曾国藩低声道:「伯爷,陈都督那里....」 曾国藩只是一個都指挥使,还有另一个都指挥使,其上还有一名号令官和都督,这擅自整顿兵马是瞒不住人的。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那位陈都督不用理会,不会多加掣肘,公文下达后我会离开京营回府,给你临断之权,但有异动者,你可便宜行事。」 「是......」曾国藩应声道..................... 贾蕴并未多言,接下来,就看看牛继宗等人什么反应了....................... ................................................qs 宁国公府,西北角独立的院落内,这里是尤氏的院落。 「娘,您来了。」 尤氏三姐妹在院外候着,见银蝶儿将尤老娘带了进来,尤三姐上前招呼起来。 被尤氏迎进了屋,尤老娘打量着尤二姐和尤三姐,瞧着她们穿红戴绿的,不由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姐妹也在国公府待了大半年了,瞧你们穿的富贵,想必已经成就了好事。」 尤老娘的心思她们都懂,无非就是想让她们傍上国公府,图个富贵,总好过为生活奔波。 尤氏三姐妹闻言神色忽地尴尬起来,尤氏想了想,近前道:「娘,二姐儿和三姐儿还是姑娘呢!!」 尤老娘闻言一怔,还是姑娘,那就是没成好事了...... 「这么说,你们姐妹在国公府就是干住着?」 面对尤老娘的质问,尤三姐直言道:「娘,这可怪不得我们,来了大半年呢,也就见过一回。」 听着尤三姐的话,尤老娘偏头看了看尤氏,毕竟早先尤氏会帮衬一二的,若是尽了心,岂会只见了一回? 尤氏心中无奈,开口道:「娘,那蕴哥儿整日忙于公务,甚少得闲,女儿去寻过几回,都被打发回来了。」: 尤老娘闻言一怔,若是贾蕴没这个心,倒怪不得旁人,忽地尤老娘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不是见过一回了,那蕴哥儿是什么态度?」 尤三姐一听,脸色就垮了,本来不想多言,可瞧着尤老娘的脸色,咬牙道:「我都快贴上去,那贾蕴一点也不领情,直接就离开了。」 尤老娘闻言一叹,教训尤三姐道:「肯定是你做差了,都和你说了好多遍了,京中不比咱们那小地方,这府里也不比咱们家,到了这边,你说话行事都要注意!」 在尤老娘看来,贾蕴既然赏脸,那心里肯定是有意思的,而贾蕴忽然离席,思来想去,肯定是三姐哪里做差了,毕竟是自个女儿,哪里不晓得她泼辣的性子。 尤三姐翻了个白眼,这没来由地还怪起了自个来,她招谁惹谁啊!!!! 气急了的尤三姐恼道:「那蕴哥儿既然看不上咱们姐妹,咱们便作罢了,以我们这般金玉般的人品,何必非要往他身上靠? 依我说,我们姐妹明日就随娘回老家去,死乞白赖的赖在这里做什么,谁知道别人心里怎么看待咱们?」 「住口,蛆了心的小崽子,伯爵爷也是你可以置喙诽谤的?你愿意回去你回去,二姐儿不走!」 尤氏看着尤老娘这般没脸面的样子,也不奇怪,自家人知自家事,虽说她们的生活过得下去,可却辛勤许多,柴米油盐的可叫人心烦,死乞白赖地待在这里也比待在老家强十倍,真要细究起来,还是贪慕虚荣......... 推己及人,尤氏自个又何尝放得下,这过惯了这等奢侈的日子,焉能去计较柴米油盐?正因为放不下,尤氏心里也是担忧,恐有朝一日被人赶出府去,没人庇护,她一个妇人生活更加凄惨........ 尤三姐无可奈何,只是坐着生闷气...... 尤老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人家贾蕴是何人,尊贵的伯爵爷,想死乞白赖的人都多了去,旁的不说,就她们身上这套子衣裳,若不是待在这府里能穿的着?几案上的桃花酥能这般奢侈的享用?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尤老娘眼神一转,摆手道:「也罢,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逼你,这样吧,过两日你便随我一块回去,我在乡里仔细寻寻,给你寻个好夫家。」 说罢,尤老娘也不理会尤三姐,偏头对着尤二姐说道:「二姐儿,你怎么说?」 尤二姐垂着眸,低声道:「我听娘的。」 尤老娘闻言点了点头,尤二姐性子软,听话,而一旁的尤三姐攥着绣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尤氏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们姐妹都待了大半年了,哪能不晓得两姐妹的心思,其实她们心里是愿意服侍贾蕴的,府里上下都晓得服侍贾蕴的女儿有何待遇,但凡是吃嚼用度,什么都不会短缺,除却这些以外,最为重要的是贾蕴的品性,明眼人都晓得贾蕴是个疼女儿的主,便是身边的丫鬟,只要谨守本分的,从不会苛责,这般男儿,放眼整座贾府,怕也是只有西府的宝二爷能媲美。 尤氏原本是贾珍的续弦,最是晓得这些权贵人家的品性,像那贾珍穷奢极欲的,腻了的要么被打发了,要么赏赐了,哪像贾蕴这般有良心..... 可惜她们愿意,贾蕴却似乎没有这种意思,犹记得当初贾蕴说过让她「披甲上阵」之事,难道要舍了自己不曾? 坐着的尤三姐抿了抿唇,咬牙道:「我不回去。」 尤老娘闻言瞪了尤三姐一眼,啐道:「你不回去,难道还想在国公府里住一辈子不曾?」 这话顿时让尤三姐说不出话来,毕竟尤老娘说的对,没名没分的,住在国公府算什么事.... 她们姐妹住了大半年其实已经是不合规矩,下面的仆人多有闲语,只是贾蕴这个主人并未曾多言,平日里的吃嚼用度也未曾短缺,做的倒是不差.......... 见尤三姐为难的神情,尤老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进府服侍,一则帮衬你大姐姐,二则你也有个依靠不是,你生的俊,性子高,小门小户的你瞧不上,门第高一截的又看不上咱们这等人家,算来算去,也就是做姨娘的命,既然是要做姨娘,眼前尊贵的都不上心,你还指望哪个?」 尤三姐心里也清楚,委屈道:「别人瞧不上我,我也没办法不是。」 「放屁,你生的好,还有不动心的主?爷们都是一个样,哪有不馋嘴的,定是你做差了。」 尤氏见状忙说道:「娘,你难得来一回,咱们不说这些了,二姐儿和三姐儿的事我会想办法安排,您老不用担心。」 尤老娘见尤三姐不再叽叽歪歪地,「哼」了一声复不再多言.............. 第二百七十三章商谈 梨香院 贾蕴自京营回府后便来到此处,进入厢房落座下来,莺儿上前奉上一杯香茗,贾蕴接过抿了一口,抬眸看向薛姨妈,问道:「听宝姑姑说姨奶奶寻小子有事,不知有什么事情吩咐?」 不看僧面看佛面,宝钗正在一旁呢,怎么着也得给些面子不是,要不然也对不起宝姑姑的红袖添香!!!! 薛姨妈见贾蕴语气和善,面上尽露喜意,笑道:「倒也没什么.........」 说着,薛姨妈看了眼一旁的宝钗,而宝钗则是攥着绣帕,眼中透露出担忧之色,看这模样,薛姨妈寻他来不是小事....... 薛姨妈继续道:「蕴哥儿,不是我多嘴多舌,听宝丫头说关于你们俩的事情打算缓两年,此事可是真的?」 贾蕴闻言顿时心领神会,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他与宝钗之间的事情,点了点头,贾蕴应道:「这是小子说过的话,姨奶奶,小子想着宝姑姑尚未及笄,故而暂且不急。」 薛姨妈闻言笑了笑,道:「蕴哥儿,你有此心是好事,只是宝丫头她.........到底是不同,还是尽早为好。」 一旁的宝钗哪里听不懂薛姨妈的意思,她的不同就是身子早给了贾蕴,念及此处,宝钗羞恼道:「妈,您说什么呢,女儿早就与您说了,此事蕴哥儿心里有数。」 薛姨妈闻言没好气地对宝钗道:「这是心里有数的事?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境况,不爱惜自个,万一有了身子怎么办。」 这话换做傻瓜都听得懂,宝钗一个人如何能有了身子,还不是贾蕴贴心服侍才有,摆明了是在说贾蕴的不是。· 宝钗闻言垂眸不已,心里慌乱的很,手中说的绣帕攥的死死的,她心里也晓得这不合规矩,可贾蕴一声声宝姑姑喊,甜言蜜语的,宝钗也拗不住,就顺了贾蕴的意思,每每想起来,她也懊恼不已。 贾蕴颇有些尴尬,毕竟薛姨妈这话说的有理,无论换成哪個,自家女儿与人不明不白地耳鬓厮磨,心里焉能没有气? 虽说她们名分定了下来,可到底还未成亲,有些事可不能胡闹。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姨奶奶,这倒是小子的不是,小子在这里给姨奶奶与宝姑姑道个恼。」 薛姨妈闻言忙说道:「蕴哥儿,我这可不是怪你,只是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总得给个说法。」 贾蕴的身份到底不简单,不是薛家能得罪的起的,故而薛姨妈也不会拿捏身份,若不是如此,薛姨妈早就寻贾蕴来商谈此事,何至于拖了小半年。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姨奶奶,并非小子故意拖拉,只是小子才与乐平公主成婚不久,若是大张旗鼓的兼祧,恐旁人多嘴,也有不敬皇家之意,故而小子才打算过两年才谈及兼祧之事。」 贾蕴晓得宝钗心里也有想法,但贾蕴却不会这般不顾及其他,毕竟他身负的不仅仅是宝钗一人,所以即便薛姨妈说破天,贾蕴也不会过早娶宝钗,只不过贾蕴话语尽量和善些,好好解释一番,若是听不懂,再言其他..... 薛姨妈闻言蹙了蹙眉,贾蕴的话言之有理,虽说宝钗兼祧是由太上皇开口定下的事情,可到底贾蕴才成婚不久,若是迫不及待再娶,难免旁人言及驸马与公主不和,笑话皇家,只不过话是这般说。可到底关系着自个的女儿........ 一旁的宝钗见薛姨妈神色犹豫,开口道:「妈,蕴哥儿说的极是,这一时半会的也着急不了,还是照蕴哥儿说的,缓两年再说。」 薛姨妈闻言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家这个女儿,胳膊肘一个劲地往外拐,难道她不晓得这是为她好不曾? 叹了叹口气,薛姨妈说道:「罢了,倒是我作了回恶人。」 贾蕴见状开口道:「姨奶奶言重了,您的担心小子知晓,小子在此应诺,待过两年后定娶宝姑姑进门,绝不会负了宝姑姑。」 在贾蕴看来,宝钗是个端庄持重的好女儿,这般女儿,贾蕴怎会辜负,便是立下承诺也无妨。 宝钗听着一脸娇羞,莹润的杏眸满含情意地看着贾蕴,她什么都给了贾蕴,还能如何?只能夫唱妇随,有此承诺,也不枉.....不枉..... 薛姨妈见状心中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如此,有贾蕴这番承诺,想必出不得岔子,故而薛姨妈也就不在计较,开口道:「也罢,暂且就这样吧!!!!」 顿了顿,薛姨妈笑着对贾蕴道:「蕴哥儿,今儿个在这用膳吧,我让灶房弄些精致的饭菜来。」 贾蕴偏头看了抬眼垂眸的宝钗,点头道:「也好,那就麻烦姨奶奶了,不过也不需麻烦,随意弄几个小菜也就罢了,小子向来不在乎这些。」 记得薛家第一回请贾蕴东道,那可是弄了几十道菜肴,完全吃不下呢,可别浪费了。 薛姨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蕴哥儿,你且先歇一会,我先下去安排。」 话罢,薛姨妈便起身离开。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这薛姨妈也是懂事理的,留下宝钗相陪。 对于贾蕴和宝钗两人,他们之间不必避讳什么男女之防,都负距离了,还防个屁。 偏头瞧了瞧垂眸的宝钗,温声道:「宝姑姑......!!!!!!」 .............................. 京营议帐厅。 牛继宗拿着一纸公文,神色晦暗不明,沉吟片刻,牛继宗开口道:「诸位说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众人神情不一,脸色如常的也就是四威营的都督,因为他们几乎没受影响,对于此次演武,贾蕴下了公文,其内表现不佳的将士大多都受了惩处,轻则罚俸,重则免职,当然,这些都是校官,士兵一类贾蕴可没那么多功夫理会。 不仅如此,其内表现良好的将士都得了奖赏,更甚者有士兵升职到了校官,而且贾蕴还安排了其心腹张晟四人在他们团营中担任营指挥使,这一桩桩,无外乎是在明确贾蕴要对他们动手了。 王乾闻言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咱们能如何,这位驸马爷拿演武说事,有理有据,他是陛下器重之臣,又是太上皇的女婿,即便是上告上去又能如何?」 话罢,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毕竟王乾说的极对,比较关系,贾蕴的关系更硬,而且贾蕴按理来说又没做差什么,这些别免职的人都有缘由,又不是无缘无故免职。 沉默许久,其内一都督开口道:「如此不近人情,这驸马爷就不怕将士们心生不满,将士哗变?」 王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无奈道:「凭驸马爷现在在京营的威望,即便将士哗变,也可轻松弹压,即便朝廷怪罪,以其驸马的身份也伤不到筋骨。」 因为一场夏季演武便豁出性命哗变,除了那些被免职的极端份子,相信没有那么多白痴人物,就算有眼前这些都督谋划,作用也不大,京营之中,心向贾蕴的也不少,些许怨言根本就动摇不了反抗之心,一旦京营有哗变,贾蕴凭其威望便可让将士望而生畏,毕竟贾蕴是京营节度使,这一段日子以来,京营节度使的存在感可是很高的啊!!!!! 众人沉默不语,一旁的齐国公陈翼开口道:「诸位,你们想的也太多了,驸马爷下完公文便回府去了,若是真有心防范吾等,焉能如此?」 牛继宗看了一眼陈翼,低声道:「陈都督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陈翼抿了抿唇,笑道:「哪有什么看法,这不过是正常的职位任免罢了。」 正常的职位任免,狗屁的正常职位任免,贾蕴免职的人大多都是他们亲信,连通知一声都没有,把他们的颜面往哪里放? 「你立威营没出什么问题,自然说风凉话了。」一都督出言嘲讽道。 陈翼瞥其一眼,反问道:「那是我立威营没出篓子,敢问诸位,此次演武那些不称职的校官该不该免职,奋武营骑兵营赵立,旗下骑兵营杂乱无章,且多有不敬之言,果勇营步兵营钱武,演武贪酒......这一桩桩的该不该免职,换做诸位哪位能容忍? 牛继宗等人闻言沉默不语,按理来说确实如此,即便在他们看来有些过于苛责,可却是公事公办。 王乾见气氛有些尴尬,笑声道:「陈都督,莫要生气,咱们都是世交,何必吵闹,有什么事,咱们心平气和地商讨不就是了。」 陈翼闻言神色缓和下来,抬眸环顾一圈,正色道:「诸位,我也不多言,咱们几家都是世交,贾家与吾等也是世交,既然心有疑虑,何不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讨?」 牛继宗等人闻言一怔,相互对视起来,却无一人张口。 陈翼见状心中了然,拱手道:「本都督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说罢,陈翼便起身离去,四威营其他三位都督见状互相看了一眼,也随即起身,这一幕,可把牛继宗等人看傻眼了,这三位都督原本可与贾蕴闹的不愉快的啊!!!! 陈翼并未多言,临出帐时,陈翼提醒道:「曾都指挥使麾下兵马兵不离身,诸位好自为之......」 众人闻言神色一怔,这曾国藩麾下兵马兵不离身防的是什么,他们心中有数................. 第二百七十四章薛家 梨香院,前厅处。 贾蕴用膳不似旁人那般细嚼慢咽的讲究,这些宝钗等人都是晓得的,故而也就见怪不怪。 薛姨妈见贾蕴吃的有味,心里就高兴,指了指一碟菜说道:“蕴哥儿,尝尝这道鹅掌鸭信。” 面对薛姨妈的热情,贾蕴也不客气,当即就尝了起来,细嚼片刻,夸赞道:“倒是不错,这是如何做的,赶明儿我让灶房里的人来学一学。” 薛姨妈抿嘴一笑,解释道:“这是家里的秘方,蕴哥儿想要,待会我让人送去。” 听得这话,贾蕴摆手道:“既是秘方,倒不好夺人所好,日后小子若是馋这口,来姨奶奶这里吃便是,倒是姨奶奶可别赶小子走啊!!!” 薛姨妈大气道:“蕴哥儿想吃虽是都能来,姨奶奶帮你做。” 贾蕴性子向来淡,能如此笑谈那是给足了薛家的脸面,薛姨妈心里怎能不乐。 “这好菜得有好酒才行,来,拿酒来。”薛姨妈偏头招呼一声,丫鬟同喜端上银制的有梅花图案的酒壶,贾蕴接过后,替薛姨妈倒了一杯,顿时让薛姨妈受宠若惊,在她所知中,似乎连贾府的老太太都没这种待遇呢!!!! 一旁的宝钗眼眸流转,贾蕴这般给面子,其意不言而明,心道所托非人呢!!!!! 与薛姨妈倒了一杯,贾蕴又回转帮宝钗倒了一杯,随后贾蕴举杯道:“今儿个托姨奶奶的福尝了珍馐美食,小子敬姨奶奶与宝姑姑一杯。” 薛姨妈与宝钗陪着贾蕴饮了一杯,宝钗帮贾蕴斟了一杯,轻启红唇,道:“不过是些家常小菜,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 贾蕴笑而不语,他说的夸张,还不是看在宝钗的面子上,这人情世故啊,该耍的还是要耍!!! 忽地,贾蕴开口道:“宝姑姑,改日能否为侄儿下厨,想必那般滋味,定是天下美食呢!!! 作为封建社会代表性的端庄女儿,这庖厨之事怎会不懂,贾蕴晓得宝钗会厨艺,故而有此一说。 宝钗闻言俏脸顿时熏红,这当着薛姨妈的面呢,就说这等体己话,岂不是让宝钗羞于见人,贾蕴向来甜言蜜语地,若不是如此,焉能哄的她不顾礼法.... 沉吟一声,宝钗低声“嗯”了一声。 薛姨妈喜笑颜开,自家女儿与贾蕴关系越好她心中越得意,忽略小两口的腻歪,薛姨妈招呼道:“来,蕴哥儿,吃菜。”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享用起美食来,正热闹着呢,薛姨妈面上现出笑意,开口道:“藴哥儿,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 贾蕴闻言一怔,先前不是说过宝钗的事情了,怎么又有事了? 不过贾蕴面上点了点头,和善道:“姨奶奶请说。” 薛姨妈笑了笑道:“就是蟠儿,这混账东西在京里到处玩闹,这样天天游手好闲也不是个办法,我想着让他读族学里读几天书,你说怎么样?”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要换他说并不怎样,不过仅仅是进族学念书,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早先贾蕴就说过,府里那些亲戚的孩子也能入学,于是贾蕴开口道:“若是姨奶奶有这個意思,小子这里倒是无妨,不过事先言明,族学里的规矩可不能废,若是薛大叔犯错,姨奶奶可别怪学规无情。” 虽然贾蕴看在宝钗的面上和善地对待薛家,可并不代表贾蕴能纵容薛家,这要了人家女儿,该帮衬是要帮衬,除非压根没把人家女儿放在心上,可这贤淑的宝姑姑,焉能让贾蕴无视? 宝钗替贾蕴夹了一筷子的菜,轻声道:“蕴哥儿,我妈的意思是担心哥哥在京里无人拘束,再生出事端来,所以想着让他进族学养性,学规如何就是如何,正好管着。”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还说薛姨妈干嘛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凭借薛家与贾家的关系,不用通过贾蕴也能进族学,敢情这是打算让他来管束着这个大舅子,毕竟她们母女两管不住薛蟠,而能管束薛蟠的王子腾去戍边办差去了,仔细一算,薛蟠可算是没了顾忌,还不得胡闹起来..........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姨奶奶,小子不拿自个当外人,说句不好听的,据小子所知,薛大叔是不喜四书五经,若是强逼,反倒容易适得其反,” 听见贾蕴直白的话,薛姨妈与宝钗两人神色都尴尬起来,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过贾蕴有一句话说的好,那就是没拿自个当外人,这句话就让母女俩好受许多。 薛姨妈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好过这混账东西成天见地在外胡闹好,若是惹出什么事端来,那更是追悔莫及。” 贾蕴倒也未曾多言,思忖片刻,开口道:“薛大叔的事情,姨奶奶暂且放宽心,小子会劝说一二,若是不听劝,再行它法,只是到时姨奶奶可别怪小子做的过火。” 薛姨妈听见贾蕴的话,神色顿时担忧起来,虽然贾蕴现在和善,可他的手段却是厉害,莫要让自个儿子吃苦头去了。 刚想出口,宝钗便忙道:“妈,蕴哥儿心里有数,你且放宽心去。” 自家女儿都这么说了,薛姨妈倒是不好言语,抿了抿唇,复不再多言。 见薛姨妈消停下来,宝钗心中缓了一口气,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贾蕴,她都羞的抬不起头来,自个哥哥的事情贾蕴既然揽了下来,那也就不必多言,她晓得,自家的蕴哥儿不会让她难做人的.... 贾蕴见状心知肚明,宝钗是个识大体的,就是这般的可人儿才让贾蕴疼惜,爱屋及乌,自然是该帮衬地帮衬一二,若是宝钗不知所谓,那贾蕴也就不会这般上心.......... 念及此处,贾蕴想起了薛家的事,抿了一口酒,开口道:“姨奶奶,听说薛家的生意近些年来似乎不怎么好?” 薛姨妈闻言一怔,苦涩道:我也不拿蕴哥儿当外人,这些年来薛家各地的红利银愈发的少了起来,那是一年不如一年。” 贾蕴闻言开口道:“薛家是经验老道的商贾之家,按理来说,应当不该如此,可是下面的人欺上瞒下,贪墨去了。” 薛姨妈苦笑道:“蟠儿他是个心里没数的,我呢,这些年也不大照看家里的生意,都是店铺里的掌房照看,那些铺子里账目都呈上来了,可不知下面人是怎么记的,乱糟糟的,我一个人也看不大明白。” 薛姨妈心里也怀疑其中有蹊跷,想着此事既然是贾蕴提起来的,便开口道:“蕴哥儿,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知下面是怎么欺瞒。” 宝钗樱唇翕动了下,想了想,还是按捺住说话的心思,杏眸瞧着贾蕴,静待其言。 贾蕴闻言了然,像这种查探账目,光看账册是没有用的,得下去实地查看,薛姨妈能力有限,而宝钗是尚未出阁的女儿,谨守本份,守愚藏拙,自是不好多管,而薛蟠,甚是不靠谱,估摸着敷衍两句也就没个下文,总的来说,还是薛家没个可靠的男儿,而下面的人自然而然就会起心思。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这样吧,小子寻两个可靠的账房,在配些侍卫陪着薛大叔去查账,一来给薛大叔寻些正经事去做,好过在京里胡闹,二来若是查出什么,直接报官处置。” 薛姨妈闻言,心头一喜,贾蕴能帮忙,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地派人协助去查账,配了账房又配侍卫,那是打算查个底朝天,再加上报官处置,这是要动用国公府的关系了,于是薛姨妈忙应道:“蕴哥儿是心里有数的,就照你说的去办。” 说着,薛姨妈热情地招呼道:“来,蕴哥儿,吃菜。” 贾蕴微笑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菜吃着。 宝钗凝眸看着贾蕴,一双杏眸水波流转,满是感动,明眼人都知道,贾蕴是看在她的面上帮助薛家的,这般知冷暖的夫君,焉能不让人感动,现在想起当初被赐做试婚宫女,这还是一件好事呢,有人护着,真好.......... 忽地,宝钗身子一顿,俏脸上浮现点点红晕,她感受到桌上有只不规矩地脚在摩挲自个的腿,不用多想,定是那个不知羞的冤家戏弄于他。 宝钗抬眸横了贾蕴一眼,心中羞涩不已,毕竟自个的妈还在这里,贾蕴怎么敢如此...... 尝了几口菜,薛姨妈起身道:“我有些乏了,先下去歇息,女儿,你好好照料蕴哥儿。” 说着,薛姨妈便离开了前厅,宝钗见薛姨妈离开,羞恼地对着贾蕴道:“都怪你,妈肯定晓得了。” 薛姨妈的离席前意味深长的眼神贾蕴也瞧见了,可他不在意,瞧着宝钗都要哭出来了,贾蕴伸手将宝钗拉入怀中,宽慰道:“是侄儿的错,宝姑姑莫要生气。” 宝钗身子挣扎了片刻,低声道:“快放开我,这儿有人瞧着呢。” 贾蕴偏头瞧了瞧抿嘴偷笑的莺儿,不以为意,说道:“就莺儿这小丫头,偷看咱们又不是一回两回,理她作甚。” 宝钗闻言心中无奈,自个未来夫君什么都好,就是这般脸皮让人直呼受不了,哦,还有床第间的功夫...... 念及此处,宝钗也不挣扎了,安然地坐在贾蕴怀中,垂眸道:“蕴哥儿,今儿个事劳烦你了,我代薛家谢过了。” 贾蕴轻笑一声,伸手抬起宝钗的下颌,促狭道:“侄儿可是劳心劳力的,宝姑姑就一句感谢的话打发侄儿。” 宝钗眼眸一颤一颤地,抿了抿唇,羞涩道:“那你想如何。”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低身耳语道:“侄儿想如何,宝姑姑难道不知?这不是明知故问。” 说着,贾蕴含住宝钗晶莹的耳珠。 宝钗满面桃红,一双杏眸流转,身子不由地颤动起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哗变? 翌日,京营大帐之中。 贾蕴一脸愉悦地坐在虎皮交椅上,双腿架在几案之上,嘴里哼着小曲,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亲卫吴策端上一盏香茗,恭敬道:“伯爷,瞧您今儿个心情甚佳,可是得了什么好事?” 贾蕴瞪了吴策一眼,笑骂道:“多事,办你的差事去。” 吴策是自贾蕴入京营后被提拔的亲兵,跟随贾蕴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还算是任劳任怨,而贾蕴对于身边之人也不会板着脸,故而吴策才会大胆询问。 不过即便是亲兵,贾蕴也不会把私密事泄露出来,总不能说贾蕴愉悦的事情是在回味宝姑姑的滋味吧?肤如凝脂,手如柔荑,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可惜宝钗到底尚小,不堪征伐,让贾蕴不得尽兴......... 贾蕴端起香茗抿了一口,开口道:“吴策,本伯爷有一件私事,你辛苦些,走一趟去办了。” 吴策闻言恭敬应道:“伯爷言重了,属下是您的亲兵,您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属下定当肝脑涂地。” 无论在何地,拍马屁,表忠心的人都不会少,像贾蕴不也是拍崇明帝的马屁,要想在人家显贵,自然也要有所付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轻笑一声,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肝脑涂地的,不过就是一些小事罢了。” 对于下属来说,领导让你去办私事,那是信任你,吴策也不是萌新,自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只要贾蕴开口,吴策肯定尽心尽力去办。 于是吴策恭敬应道:“请伯爷吩咐。”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江南的薛家你知道吧?” 吴策闻言明了,笑道:““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这皇商薛家富甲天下,属下哪里会不晓得。”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即便吴策不是贾蕴的亲兵,知晓薛家也不足为奇,江南四大家族有一句俗言:“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旁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其内代表的正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贾家是京营的老京营节度使,王家是前任京营节度使,吴策作为国公府旧部之一怎会不晓得四大家族。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近年来,薛家各地店铺的红利银子愈发的少了,本伯爷怀疑底下的掌房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故而决定派两个精干的老账房陪着薛家公子去各地查验账册,你带些侍卫随从,帮助薛家公子。” 既然应承了薛家,贾蕴自然不会食言,故而今日便安排事宜起来。 吴策闻言心中一顿,陪着薛家公子查账,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毕竟薛家生意不小,要是一一查验账册,要费不少功夫呢!!!!! 不过吴策也不马虎,他晓得贾蕴能让他去办差那是看得起他,多少人眼红着想为贾蕴办事,他不做,有的人愿意去做,还能挑挑拣拣的? 于是吴策应道:“伯爷放心,属下定当照料好薛家公子。” 吴策晓得薛家与贾家是世交,除此之外,薛家的小姐是贾蕴的四房夫人,可不能怠慢的。 贾蕴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不光是陪同,也要看着薛家公子,那小子不是个省心的主,保不齐会惹出祸端,本伯爷给你权力,便宜行事,若是薛家公子闹事,你可当场拿下,不用理会薛家的情面。” 贾蕴派侍卫是帮薛家去办事的,可不是给薛蟠胡闹的权力,贾蕴是馋宝钗不错,可也不会没脑子地去做舔狗,这薛蟠敢闹出事端,贾蕴就敢收拾了他,可不会让这糊涂虫牵累了。 吴策先是一愣,贾蕴都说薛蟠不是一个省心的主,恐怕不好相与,念及此处,吴策一时之间倒是没应下来,虽然贾蕴这般说了,可薛家是贾蕴的亲家,不好得罪......... 贾蕴见状心知肚明,沉声道:“吴策,你跟在本伯爷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该知道本伯爷的性子,好生办你的差事去,其他的不用理会,本伯爷也不会迁怒于你。” 吴策听得贾蕴如此说,当即应道:“伯爷放心,属下一定用心办事,看好薛家公子。” 贾蕴点了点头,继续道:“此行尽量以薛家公子为主,不过薛家公子是个糊涂脑袋,被人哄两句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你顺带仔细看着些,该查的东西就查,哪个敢多事也不用惯着,不过不可仗势欺人,若是敢如此,休怪本伯爷不讲情面。” 薛家那些底下的人敢中饱私囊,估摸着背后有什么道不明的关系,故而贾蕴才让吴策仔细着些,这也是贾蕴除却派账房外另派侍卫跟随的原因,他可不信在外还有人敢不给国公府的面子。 “是。”吴策抱拳行礼应道。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斜靠在虎皮交椅之上,随口道:“这场差事办的好,本伯爷就让你下去带兵。” 既然安排别人去办麻烦的差事,贾蕴自然得给些好处,反正让吴策下去带兵也是贾蕴早就想好了的事情,干脆提前与吴策说个清楚,就当是激励吧!!! 吴策闻言面色一喜,虽说当亲兵不赖,可终归手上无权,以他亲兵的资历,下放下去绝对是要高升的,这样一来,既升了官职,又得了兵权,这可是大好事啊!!! “属下谢伯爷栽培,敢不效死力。”吴策单膝下跪恭敬道。 贾蕴摆了摆手,道:“下去挑选几个精干的人,过两天出发。” “是。”吴策应了一声,便准备退下去,正此时,张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贾蕴见状心中顿时有不好的感觉,似这般没规矩地跑进中军大营,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张晟进来后忙道:“伯爷,不好了,那奋武营骑兵营赵立、果勇营步兵营钱武等一众人领着手下兵丁,扬言要向伯爷讨个说法。” 贾蕴闻言心中一沉,这是哗变?区区几个营指挥使有这个胆子?是牛继宗他们背后策划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示威 京营中军大营内,贾蕴一脸阴沉,京营哗变,这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下面的人根本就没这种胆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背后撑腰,而背后之人不用多言,只能是牛继宗等人。 依贾蕴的猜想,牛继宗等人绝不会为了区区几个营指挥使与贾蕴撕破脸皮,应该老老实实地应下才对,不曾想还是出现了贾蕴最不愿意看见的事。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曾国藩呢,他在干什么。” 早先贾蕴就预料出最坏的场景,所以安排曾国藩所部紧盯着,如今出了这等事,按理来说曾国藩应该动手了才是.......... 张晟趁机缓了一口气,忙道:“回伯爷,曾大人已经率所部拦截了他们,不过赵立等人只是聚众,其兵丁并未携兵械,据赵立等人所说,他们只是想向伯爷讨个说法,故而曾大人让属下来禀报伯爷,请伯爷示下。” 听到这里,贾蕴蹙蹙眉,不带兵械,那就不是哗变,贾蕴心中略有猜测,问道:“有多少将士参与其中。” 张晟抿了抿嘴唇,有些后怕道:“回伯爷,估摸着有近万人。” 近万人,这可不是小数目,京营拢共八万之数的兵马,这近万人就占其八分之一,若真哗变,贾蕴危矣..... 细想片刻,贾蕴心中顿时明了,这是在向他示威,士兵哗变,这又不是乱世,他们还没这個胆子,这也是贾蕴不惧他们的缘由。 仅仅只是手下几个营指挥使便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若是牛继宗几人出面,怕就不止是一万人了,这是牛继宗那些人在告诫贾蕴,京营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念及此处,贾蕴神色晦暗不明,而堂下的张晟与吴策等人俱不敢出言.........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周全他们呢?” 张晟回道:“曾大人让周全他们几个持军令守在四威营,无伯爷亲令,不可出营帐大门。”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曾国藩的安排让贾蕴满意,既然牛继宗几人出手了,难免这位亲近贾蕴的齐国公没参与其中,不论如何,该防的还是要防一手。 念及此处,贾蕴露出一丝冷笑,呢喃道:“有意思,张晟,随本伯爷去瞧瞧,这般大的场面,本伯爷倒要仔细瞧瞧。” 张晟等人闻言面色一怔,这事明摆着是下面的人聚众闹事,贾蕴这个坐堂官居然还要亲自去...... 吴策忙跪在地上道:“伯爷,那些人心生怨恨,若是狗急跳墙,误伤了伯爷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贾蕴冷“哼”一声,嘲讽道:“一些空着手的兵丁,怕个毛,少说废话,随本伯爷走。” 话罢,贾蕴一马当先地走出营帐。 既然未着兵甲,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见贾蕴“一意孤行”,吴策等人也不敢再劝,忙跟了出去。 ....................... 议帐厅内。 牛继宗等人悠闲地喝着茶水,神情淡然。 与以往不同的是,厅内并未如以往一般有十二人,除却四威营的陈翼等四人外,其余团营都督皆在其列。 王乾抿了一口茶水,玩味道:“如今倒是要看看咱们这位京营节度使能有什么法子。” 其中一人轻蔑道:“还能有什么法子,这位节度使隐瞒都来不及,还敢捅出去不曾?” 京营士兵近万人聚众闹事,这可不是小事,不论如何,贾蕴都有难推之责,依照他们的猜想,估摸着贾蕴应该是要安抚,尽量将此事隐瞒下来,绝不敢闹大来,若是闹大来,朝堂弹劾,弄得不好,怕是京营节度使的职位都要丢了,这近万人没带兵械,寻个正常的理由还不好寻? 众人轻笑一声,显然也知道其中利害,不过当中一人道:“此事没与齐国公他们打声招呼,怕是不妥当。” 牛继宗不以为意道:“齐国公心里不向着咱们,与他打了招呼又能如何,何况咱们又不是与驸马爷为敌,只不过是告诫驸马爷莫要做的太过,反正事后在驸马爷面前低个头便是,值不当什么大事。” 他们这些人自齐国公陈翼等人离开口便细细商讨了许久,对于齐国公的话他们也认同,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也需要向贾蕴秀秀自个的胳膊,别以为真能在京营之中一手遮天,只有展示了胳膊,贾蕴才会正视起来,不至于站在他们脖子上,日后仍旧是叔侄关系。 正此时,外面一亲兵进营朝着牛继宗耳语几句便退了下去。 王乾见牛继宗神情疑惑起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牛继宗蹙了蹙眉,道:“那贾蕴听说聚众一事,带着亲兵亲自赶去了。” “呃......”众人闻言神情皆是一怔,王乾更是错愕地喃喃道:“倒不曾想,这驸马爷颇具胆色啊!!!!!” 在他们看来,贾蕴虽在边关待了几年,可尚未及冠,不过是运气使然得了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众人看其是国公府宁府的承爵人的面上才未曾多言,心里实际上却不以为然,不曾想面对近万人的聚众,贾蕴还有胆子亲临,倒是让众人错愕。 以他们的猜想,贾蕴应待在中军大帐,召见赵立等人进行安抚才对。 ................................... 立威营都督大帐,齐国公陈翼面色愁容,其下三都督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齐国公,曾国藩已经率部出击,您到是给个主意,咱们这些人到底该如何是好。” 原本十二团营同气连枝,可牛继宗等人撇下他们,竟让怂恿其下将士聚众闹事,而他们四威营却是一头雾水。 陈翼抬头道:“咱们能做什么?真以为四威营内是咱们能做主的?” 三人闻言顿时沉默下来。 四威营的坐堂官与营指挥使都是他们武勋一脉,可底下士兵全是贾蕴从各地调集而来,虽说从选人到训练都是由牛成等人负责,可京营的节度使是贾蕴,而且其内将士国公府旧部偏多,他们认可贾蕴的程度可比他们要高,要不然曾国藩这个心腹不可能仅凭一道军令就把牛成这些营指挥使丢下。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在四威营之内,只要贾蕴一道军令,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摆设,要知道四威营的兵马,可是相当于重建了的啊!!!!! 当中一人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牛继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想与驸马爷翻脸不成?” 陈翼眼神转了转,开口道:“他们没这么糊涂,想必是想挫挫驸马爷的势头,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真要闹出事端,那就是不死不休,贾蕴代表的是天子,与贾蕴不死不休就是在与天子作对,牛继宗等人再糊涂也不至于如此。 既然不是要对贾蕴动手,剩下来的只有示威,毕竟贾蕴最近的步伐愈发紧凑,让牛继宗等人产生了危机感,要趁此挫贾蕴的锐气,提醒他不要太过分了。 顿了顿,陈翼开口道:“咱们按兵不动,看清楚形势再说,反正咱们也干不了什么事,周全他们几个早就进了四威营,防的就是我们。”.............. 周全几人持军令进入四威营,胆敢有兵丁出营视为谋反,此时只要有人敢调动兵马,绝对讨不得好...........或许正如陈翼所说,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念及此处,几人也安静地坐在交椅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镇压 校场之中,万余兵马成对峙之势,一方人数偏头,可却并未兵械,而另一方人数虽不及对方一半,可却是甲胄在身,兵不离手,其后数千弓箭手枕戈待旦。 「曾都指挥使,吾等只不过想求见节度使大人,并无恶意,请让开一条路。」 一声甲装的曾国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冷声道:「放屁,要是想求见伯爷,何至于带这么多人,聚众闹事,尔等欲谋反乎!!!!」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着实让他们心惊,若是谋反,他们这些人可就活不下去了...... 随着曾国藩的话音落下,其内队伍里顿时喧躁起来,他们随着校官过来可不是来谋反的,这要是担了个谋反之罪,那不是脑袋都要搬家。qs 「安静,安静。」赵立等人迅速呵斥起来,都是他们手下的兵,其校官的威严早就在士兵们的心里烙下印记,见主官发话了,大家伙一时之间也就安定下来。 见此情形,赵立等人不由地缓了一口气。 「曾都指挥使,莫要血口喷人,吾等只是要求见节度使大人,尔等小人进献谗言,蛊惑节度使大人安排劳什子演武,一次演武就导致京营兄弟近两千人中暑,一年四次演武,这不是将吾等不当人看。」 既然聚众闹事,自然是要有说法,肯定不能找节度使的麻烦,剩下的就只有寻曾国藩这些心腹了,毕竟演武之事他们也参与了进来。 京营演武,众多将士颇有怨言,这正是一个好借口。 曾国藩闻言皱了皱眉,也不与他们闲扯,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服的,他已经派张晟去禀报贾蕴了,等贾蕴指示就行。 另一边,钱武近前小声道:「赵营指挥使,差不多就得了,再闹下去就不好收拾了。」 赵立点了点头,小声道:「都督说了,等节度使大人召见,咱们就吩咐人散了。」 「嗯。」其余众人点了点头............ ............... 没一会,贾蕴带着亲兵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示威」的众人心中不以为意,曾国藩策马过来,恭声道:「伯爷。」 贾蕴点了点头,策马近前,曾国藩等人见状忙策马跟了上去,行至赵立等人身前,贾蕴居高俯视,赵立等人皆不敢直视。 片刻之后,贾蕴冷声道:「尔等聚众闹事,意欲谋反乎!!!!!」 此言一出,吓的赵立等人立马跪在地上,他们原本见贾蕴亲自心中便惊慌,此时贾蕴扣了一定大帽子下来,忙道:「禀大人,吾等并未有此意,只是京营演武颇有不公,吾等想请大人作主。」 贾蕴轻笑一声,嘲讽道:「演武不公,不公在何处?」 赵立喉咙动了动,小心道:「回大人,属下等原本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可因演武一事,吾等每日都得大操,此时正值酷夏,弟兄们人困马乏,中暑者不计其数,难免影响吾等演武,仅因一次演武便罢属下职位,属下不敢苟同。」 贾蕴不以为意,冷声道:「京营演武是本伯爷一手裁定之事,你说演武不公,是在说本伯爷处事不公?」 赵立忙应承道:「属下不敢,只是节度使大人公务繁忙,一时疏忽也是情理之中。」 贾蕴闻言眼中寒意愈发凌厉,这赵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旁敲侧击说贾蕴的不是,这是丢了官职,心生怨恨,背后又有人撑腰,有恃无恐了不曾。 懒得理会这些人,贾蕴抬眸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京营将士,沉吟一声大喊道:「尔等也觉得本伯爷行事不公?」 一众将士俱是低下头来,不敢言语。 「哼」,贾蕴哼了一声,喊道:「尔等若是觉得演武辛苦,本伯爷也不强求,下去领自己应得的俸禄离开京营,本伯爷不予追究。」 一听这话,将士们顿时慌乱起来,他们只是觉着训练辛苦了些,可不是想要离开京营,这京营的待遇可不必其他地方,还足粮足饷,傻子才舍得离开。 作为领头人的赵立忙开口道:「节度使大人,吾等并无此意,」 「没有此意,尔等敢聚众闹事?」赵立话还没说完,贾蕴训斥打断道。 知道贾蕴正在气头上,赵立等人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静候吩咐。 贾蕴骑在马上打量着赵立等人,抬眼看了看黑压压的一群将士,喊道:「认为本伯爷演武不公的站在原地不动,认为本伯爷公正地站左边去。」 话音刚落,队伍里便喧躁起来,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观望,不一会,一些人陆陆续续地走到了左边,见此情形,一大片人也跟了过去。 转眼间,留在原地的人估摸着就剩两千左右的人。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这些将士绝大多数都是来京营混饭吃的,要不是有人蛊惑,可不会聚集起来,仅因为操练之苦便聚众闹事,他们还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余下的两千人神色异动,不过看着赵立、钱武几個人没动静,故而也就在等一等。 贾蕴看了环顾一圈,这些人估计就是老兵油子,偷奸耍滑的,毕竟法不责众。 懒得理会,贾蕴「哼」了一声,策马而回,神情紧张的曾国藩等人马上跟了上去。 赵立等人见贾蕴策马而回,心下大缓,偏头看了看左边的大部人马,神情晦暗不明..... 待回到本阵,贾蕴冷声道:「伯约。」 「属下在。」曾国藩应声道。 贾蕴神情淡漠,开口道:「余下者无军令擅离军营,聚众闹事,形同谋反,按例当斩。」 曾国藩闻言神情一愣,按例当斩,这意思是..... 「嗯....」贾蕴不满地「嗯」了一声,冷声道:「听不清本伯爷的命令吗,一个不留。」 看着贾蕴冷漠的眼神,曾国藩咽了咽口水,旋即勒马向前,拔出长剑对其部众大喊道:「弟兄们,伯爷有令,赵立、钱武、等人无军令擅自出营,聚众闹事,形同谋反,当诛之。」 话罢,曾国藩率先一马当先,其部众神情一愣,可见主官都冲杀上去,顿时跟了上去。 赵立等人也听见了曾国藩的喊声,心中顿时一寒,人群顿时慌乱起来,可没等开口,一轮箭矢便射了过来,一时之间,惨叫声不断...... 本阵中的贾蕴看着这场景,心中感慨,自入京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了,有些怀念啊!!!! 偏头瞧了瞧早先站在左边的将士喧躁起来,贾蕴策马赶了过去,将士们见贾蕴策马而来,神情惊恐,顿时安静下来,深怕贾蕴连他们一起处置了。 贾蕴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喊道:「你们站了过来,本伯爷就不会追究,可是你们要记住,无军令擅自出营,聚众闹事,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话罢,贾蕴便策马而归,而喧躁的将士都安静下来,死贫道不死道友,既然生命安全了,自然不会再多言,只是听着原本的同伴凄惨的大叫,他们心中胆寒..... 回到本阵的贾蕴继续看起这场好戏,赵立等人没带兵械,面对曾国藩的冲杀犹如待宰的羔羊,眼前的场面就如同一场屠杀。 牛继宗几人的意思贾蕴明白,无非就是要贾蕴妥协,可贾蕴偏偏不这么做,有时候面子给多了,他们反倒是习以为常了,不狠狠打他们一耳光,他们醒悟不过来。 至于事后朝廷的追责,这些兵丁聚众哗变,贾蕴出兵镇压是正经事,无非就是定个失职之罪,他是大乾朝的驸马爷,天子重臣,两重身份,出不得大事,他要京营里的人明白,谁才是老大,要换成初入京营之时,贾蕴肯定不会这么做,可现在,贾蕴收拢了不少军心,其中有不少人得到了好处,这些人是不会受蛊惑反贾蕴的,四威营又被贾蕴掌控,出不得大乱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服软 京营议帐厅,牛继宗等人神色安然地品着茶,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时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已经不关心厅外事,或者说他们成竹在胸,心中并不担心。 忽地,一小校踉跄的闯了进来,顿时打破了厅内和谐的气氛。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牛继宗冷声训斥道。 “是,属下知错了,请都督责罚。”小校躬身道。 牛继宗缓了一口气,开口道:“说吧,出了什么事了。” 小校慌慌张张的闯进议帐厅,只要不傻都知道出事了,只不过规矩在那里,所以牛继宗训斥了小校后,心情忐忑地询问起来。 小校显的有些后怕,忙回道:“回都督,节度使大人说赵立他们聚众闹事,形同叛逆,下令将赵立他们斩杀。” “斩杀……”这一个词说出来,顿时让牛继宗等人色变。 “你确定?”牛继宗显然不相信贾蕴辉如此做,那可是近万兵马,若是都杀了,如何向朝廷交代? 小校咽了咽口水,应道:“回都督,这是属下亲眼所见,节度使令曾都指挥使冲杀,赵立他们手无兵械,怕是两千人都无一幸免。” “两千人,不是聚集了近万人吗?”王乾察觉到了什么,忙追问道。 小校回道:“属下瞧见另八千人站在一旁,并未被冲杀,只是属下靠的远,具体如何属下也不清楚。” 这名小校是去打探消息的,只是远远观察,具体如何他也不知道,看见曾国藩率部冲杀赵立等人后就连忙就回来报信。 牛继宗等人闻言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可猜也猜到是什么情况,无非就是贾蕴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分成两拨,区别对待…… “牛都督,咱们赶紧去一趟吧,要不然赵立他们可就没了。”其中有一人建议道。 手无寸铁的人被装备精良的冲杀,不用多想,肯定撑不了多少时间,现在赶过去,还可能救下。 牛继宗闻言立即起身,准备去救人,好歹是他们的人,若是不去救,下面的人心就散了。 只不过牛继宗刚起身,王乾便喝止道:“牛都督,你想干什么,你现在赶过去了又能如何?” 牛继宗闻言一愣,怒道:“那就让那疯子胡来。” 在他们看来,贾蕴的行为是疯子的行为,像他这样镇压,事情根本就瞒不下来,这是要把事情闹大来,即便是两千人,这也不是小事。 王乾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别忘了,京营兵马无令不可轻动,若是带兵出营,无疑让别人拿了短处,若是不带兵,单刀赴会,难保驸马不会干出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牛继宗闻言蹙眉道:“难道他还敢对咱们动手不曾?” 他们的身份不是小喽啰,贾蕴是不敢动手的,正如他们也不敢对贾蕴动手一样。 王乾开口道:自然不会对咱们动手,可别忘了,若是咱们出面,无疑是明着与驸马对着干,你确定要如此做不曾?” 聚众闹事牛继宗等人脱不了干系,这些事贾蕴定然知晓,此时若是出面,那就是表明态度和贾蕴对着干,恐怕日后没有缓和的地步了。 牛继宗闻言无奈,要是早一年发生此事,不出几日他们就能把贾蕴弄走,可现在,京营已经被贾蕴渗透,而且这些还是他们默许的,以至于养虎为患,现在的贾蕴有能力正面和他们争权了………… “那你说怎么办。”心烦的牛继宗问起王乾来。 王乾沉吟一声,开口道:“静观其变。” 牛继宗闻言挑了挑眉,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或许只能看贾蕴的下一步动作了...... .................. 宽阔的京营校场,浓郁的血腥味四处飘散。 “伯爷,謀逆之人皆被斩杀(本章未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服软 ,属下前来交令。”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吩咐下去,将此地打扫干净,这些尸体一并扔到乱葬岗去。” 尸体放久了会腐烂,必须尽快处置。 曾国藩嘴唇动了动,旋即又闭了起来,人死了还不让入土为安,这似乎有些过了。 贾蕴见状心知肚明,不过他却是不在乎,这些人的罪名是意欲谋反,对待叛乱之人还能心慈手软不曾,在他看来,不光是他们自己,他们家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抄家流放那算是轻的了,既然要震慑,那就震慑的狠一些,他要明明确确地告诉京营将士,不尊军令的下场。 不要怪贾蕴心狠,既然站到贾蕴的对立面去了,那就别怪贾蕴心狠手辣,他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就算里面有不少偷奸耍滑的“无辜人”,贾蕴也不想费力甄别,一棍子打死就是。 收到命令的曾国藩当即下令去了,而贾蕴也不着急,继续骑在马上等待。 片刻之后,贾蕴无趣道:“看来牛继宗他们是不会来了,倒是无趣的很啊!!” 先前贾蕴便知道不远处有人观察,但他并没有让人拦截,而是装作不知道的让他去禀报。 本以为收到消息的牛继宗几人会赶过来,不曾想居然毫无动静,在他看来,翻脸那就翻的彻底些,犹犹豫豫的反倒是让贾蕴头疼,这种隐藏獠牙的毒蛇最是危险,谁知道他们示弱是不是心里藏着奸,等日后贾蕴松懈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对于牛继宗几人,他一直都是警惕的,什么狗屁武勋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不和他一条心,留下来也是祸害................ 既然不来,那也就是是服软,贾蕴摆了摆手,吩咐道:“伯约,把赵立、钱武这些领头闹事的人首级割下来挂在立威营的营门口上。” 牛继宗想向贾蕴示威,那贾蕴自然不会干看着,这几个叛乱的首级是告诫他们,警告他们安分。 曾国藩应声道:“属下遵命。” 贾蕴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八千人让他们回营,剩下的事情你去处理,本伯爷要进宫面圣。” 出了这等事,贾蕴自然要向崇明帝说明情况…… 曾国藩应下后,贾蕴便策马离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服软 第二百八十章降爵 陈翼几人静坐在营帐之内,几人神情各异,震惊之色无以言表。 京营的消息传递的快,故而他们也知晓贾蕴诛杀了闹事将士,足足有两千人之多,不仅如此,其领头闹事者的首级还被挂在立威营营门口,其中的意思耐人寻味啊!!!!! 其下一人动了动嘴唇,开口道:“陈都督,驸马爷....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说话还是委婉许多,就像牛继宗他们几人所想的一样,或许用疯子形容才更为准确。 陈翼叹了叹一口气,无奈道:“恐怕咱们这位驸马爷要对牛都督他们动手了。” 强势镇杀闹事将士,又将其首级悬于立威营营门口,一则是震慑京营将士,二则是警告牛继宗几人,既然如此,日后贾蕴的手段也就不会温和起来,怕是京营内不得安生了。 “陈都督,这可不行,咱们不能袖手旁观啊!!!!” 虽说他们与牛继宗意见相佐,可他们才是盟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若是任由贾蕴“胡来”,损害的是大家伙的利益。 齐国***也不抬,沉声道:“你们如何做随你们自己选择,不过本都督告诉你们,一旦站错了队,后果自负。” 三人闻言沉默下来,半晌后,其中一人开口问道:““照陈都督所说,你这是做了选择?” 齐国公陈翼自进入京营后便是亲近贾蕴,话里话外也是在维护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那么他的态度也就是十分明显了。 陈翼不置可否,开口道:“驸马爷是陛下亲封的京营节度使,京营事宜由驸马爷一人定夺,吾等只需听令行事即可。” 几人也都听明白了陈翼的话,贾蕴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其身后更是当今天子,天子让贾蕴掌管京营的目的大家伙都知道,而贾蕴行事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若是反对贾蕴,其实就是反对当今天子。 念及此处,当中一人沉声道:“驸马爷步步紧逼,当真是要不顾及世交的情面了....。” 陈翼回道:“请诸位扪心自问,驸马爷待吾等武勋一脉如何?” 沉吟片刻,一人开口道:“自驸马爷掌京营,咱们这些开国功臣倒是活跃不少......” 打江山倚仗的事他们这些武将,可治天下就是那些文人志士了,故而他们这些武将也愈发凋零,再加上朝廷局势,他们这些武勋家中子弟大多都是无所事事,可自贾蕴上任后,天子态度转变,慢慢接受了武勋一脉,而且贾蕴也不吝啬,提拔了不少武勋年轻子弟,实打实地来说,贾蕴对武勋一脉的照料有加的。 陈翼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诸位如何选择应该心里有数,驸马爷是京营节度使,自当以他为尊,牛都督他们身在局中看不清,尔等可不要迷了眼睛。” 众人沉默不语,眼神变换良久,一时之间倒也未曾多言。 ........................... 皇城,武英殿内。 贾蕴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帮事情向崇明帝交待。 崇明帝冷声道:“你胆子倒是大,两千人一个不留地都杀了。” 贾蕴开口都:“聚众哗变,形同謀逆,臣自不会手下留情。” 崇明帝闻言蹙了蹙眉,沉吟片刻,开口道:“聚众哗变,弹劾你的奏折明天会堆满朕的御案。” 贾蕴闻言心中肚明,虽然给赵立他们安了个叛乱的罪名,就是全杀了也不为过,但要知道,贾蕴掌京营,京营将士叛乱,他这个京营节度使脱不了干系,最少也是一个疏忽职守的罪名。 “臣疏忽职守,请陛下治罪。”贾蕴恭声道。 “你是来请罪的?看你样子也不像啊!!!!”崇明帝冷着脸说道。 贾蕴闻言忙说道:“陛下,臣身为京营节度使,未能管理好京营,(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章降爵 以至于士卒哗变,臣难逃其责,请陛下治罪。” 崇明帝“哼”了一声,斥道:“心浮气躁,行事不计后果,朕让你掌管京营你便是这般掌管的,京营哗变,自京营设立之初还未出这等事,你倒是开了个好头。” “臣辜负了陛下器重,臣有罪。” 贾蕴见崇明帝发怒,忙跪在地上请罪,可心里却是腹诽起来,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掌控京营,这事明摆着是牛继宗要落他的颜面,要是服软了,日后的工作就难做了,到时还不是要被训斥.............. 崇明帝摆了摆手,骂道:“少在朕面前装腔作势的,起来说话。” 贾蕴见崇明帝骂了起来,心里也知道这是崇明帝不打算追究了,忙谢恩站了起来。 崇明帝瞥了贾蕴一眼,问道:“京营现今情形如何。” 贾蕴闻言回道:“回陛下,臣处置了那些哗变士卒后,其余不明事理的被臣勒令回营,现今京营倒是相安无事了。” 崇明帝闻言心中暗暗点头,从这件事上来看,贾蕴对于京营的掌控越来越好了。 沉吟片刻,崇明帝开口道:“既然京营朕交给了你,你就好生看管,不可再有此等哗变之事,若是再有,朕轻饶不得。” 崇明帝这个看管的意思贾蕴明白,忙应道:“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陛下器重,看管好京营,任陛下驱驰。” 见贾蕴明白自己的话,崇明帝也不多言,偏头对戴权吩咐道:“传旨下去,京营节度使贾蕴疏忽职守,降其爵位,为一品子爵。” 贾蕴闻言一怔,不是不打算治罪了吗,这怎么把他的爵位都给降了............ 崇明帝见贾蕴怔住的神情,冷哼一声道:“朕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疏忽职守,朕难道还视若无睹不曾。” 贾蕴闻言忙应道:“臣不敢。” 崇明帝摆了摆手,看着贾蕴提醒道:“疏忽职守的不止你一人,剩下的你自己去处理去。” 贾蕴闻言顿时了然,这次哗变事件,贾蕴有罪不错,可牛继宗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都被重惩了,那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崇明帝把权力给了贾蕴,让他更好地办差啊!!!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贾蕴应声道。 崇明帝点了点头,继续道:“好生办差,朕不会亏待了你。” 贾蕴知道这是崇明帝在给贾蕴许诺好处,降了的爵位,以后还能升上去不是............ 第二百八十章降爵 第二百八十一章听戏 宁国公府,花园内。 亭台轩榭,小桥流水,一应俱全。 贾母在元春的搀扶下在石阶上漫步,薛姨妈、王夫人、李纨并一众姑娘们都在其身后跟着,莺声蹄语的,好不热闹。 后宅妇人素日里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闲来无事,西府逛腻了,这东府自贾蕴承爵便没来过,于是贾母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宁府的花园走走。 “倒是打理的不错,比西府好上不少。”贾母见花园修剪整齐,树木错落有致,便开口夸赞起来。 元春笑回道:“听说蕴哥儿把府内的园子都包给了府里的老妈子们,她们尽心尽力的,没事常修理,也就比别处好看了些。” “包了出去?”贾母有些疑惑地说道。 元春点了点头,应道:“是包了出去,让下面的人自个种植,收益年后上缴一半,其他的便归他们自个所得。”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道:“这能有什么收益。” 元春笑道:“具体的孙女也不晓得,不过东府是宝丫头管理,想必宝丫头晓得。” 听到元春提起自个,宝钗近前道:“老太太,您别说,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即可用,便值钱,这园子包了出去后,一年大约有四百两的利息,聊胜于无。” 贾母闻言语气略带不满道:“东府也不缺银子,为了这些个蝇头小利,倒把东府的脸面都给丢了。” 在贾母看来,这把府邸的园子包出去,外人晓得还不得说国公府落寞了,连修剪的下人都雇不起。 宝钗面色怔了怔,紧了紧手中的绣帕,笑道:“蕴哥儿倒不是为了这些个银子,主要是府里人少,园子又宽绰,一时打理不上来,所以蕴哥儿就想着把园子包了出去,一来有人打理,二来也节省府里的开支,老太太也晓得,这园子若是请专人修剪照料,也要不少的银子,包了出去,下面的人也尽心。” 贾母闻言心中思量起来,照宝钗这说法,倒也不错,专门修剪的人与丫鬟仆从不同,是要手艺的,月例自然也就不低,而且园子又大,肯定不能只请修剪的人,也要种植护理什么的,加起来也要一笔开销...... 念及此处,贾母想着或许西府也可借鉴一二,抬眸看了宝钗一眼,内心觉得宝钗愈发顺眼,法子虽好,可也要有人去管着,要是下面的人偷奸耍滑,还不是一团糟,由此看来,宝钗替贾蕴管理府内事是尽了心的,可惜宝钗不是自家宝玉的贤内助........ 点了点头,贾母旋即不再多言,一旁的薛姨妈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暗道难道是老太太因宝钗管着府里的事情不乐意起来了?念及此处,薛姨妈不由地偏头瞧了瞧一旁与湘云闲聊的黛玉........... 元春沉吟一声,开口道:“老太太,园子咱们也都转过了,不如去歇歇,东府里的天香楼不错,里面还有蕴哥儿从江南采买的戏班子,咱们干脆去听听戏,解解乏闷。” 贾母闻言笑声道:“这猴儿旁的做得差,待她们这些姑姑却是好,专门派人去江南采买给她们解闷。” 迎春等人抿嘴一笑,目光在黛玉身上打转,要知道,这戏班子当初是买来给黛玉解闷的。 湘云嬉笑一声,近前道:“姑祖母,这您可就说错了,这哪里是给咱们解闷的,我们不过是沾了些光罢了。” 黛玉挑了挑罥烟眉,没好气地说道:“敢情是你没点过戏?素日里就你这丫头听的多。” 她们这些姊妹常在天香楼里玩耍,自然听了不少戏打发时间。 贾母笑了一声,道:“也罢,那我这老婆子也沾沾光,去听一两场戏。” 黛玉见贾母都打趣起他来,撒娇道:“祖母!!!!” 贾母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在继续打趣了,留在最后的宝玉心中黯然,他也想去天香楼里面顽,可贾母(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听戏 与王夫人不准,让他心中烦闷,如今他都很少与姊妹们顽耍了,无趣的很呢!!!!! 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天香楼走去,行至甬道之上,瞧见对向走来三道身影,走在头前的贾母看见来人,眉头不由地一皱。 “见过老太太。”来人朝着贾母行了一礼。 贾母点了点头,沉声道:“珍哥儿媳妇,倒是许久都没见过你了,过的可好?” 来人正是尤氏,今日她带着二尤在花园里闲逛,不曾想瞧见了贾母一行人,这既然碰着了,若是不上前行个礼,被有心人告个小黑状,指定祸事。 听着贾母的问候,尤氏应声道:“有劳老太太挂记,我这儿还好,素日里什么也没短着。” 这尤氏自从贾珍过后,贾母只是嘱咐贾蕴好生安顿好尤氏后便没再理会,瞧着尤氏气色尚佳,也知晓贾蕴没亏待过尤氏,并没有因贾珍的糊涂迁怒尤氏,到底不是个心冷之人,日后贾家交给贾蕴也能放心......... 此时宝玉走上前来,瞧见尤氏身旁的二尤,眼睛一亮,好奇道:“这两位姐姐是哪个,竟生的如此清秀。” 二尤能被贾珍等人垂涎,容貌能差到哪去,尤其是娴静的尤二姐,更是出众,原著中尤二姐被凤姐哄骗至贾府之后,凤姐带她去看贾母,年迈眼花的贾母先是在进门时“觑着眼看”,就觉得是个“标致小媳妇”,能被贾母当众赞叹,其样貌可想而知,不下于府内绝色。 贾母等人心中发笑,这是宝玉的毛病又犯了,但凡生的好看的,宝玉都是主动亲近的,倒不是宝玉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就是纯粹地觉着好看,这些事大家都知道,自然不会当成事,便是元春也晓得了,只是元春不同贾母,以往还小可能会不在意,可如今这年纪,宝玉也该学会避讳了。 湘云小声地对黛玉说道:“爱哥哥这性子,可改不回来了。” 黛玉没好气地说道:“宝玉从小就是这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还说起风凉话来。” 若是再原著之中,黛玉见宝玉这般肯定又要使小性子,可如今形势不同了,宝玉如何与黛玉没有干系,不光是黛玉,宝钗也一点不在意,纯当做乐趣........ 尤三姐见宝玉一副“痴相”,不由地轻笑一声,尤二姐倒是规矩,似乎因为紧张,低眉垂眼。 见此情形,贾母与王夫人都不由地蹙起眉头来,显然对于尤三姐的印象极差,王夫人心中更是断定尤三姐是个专勾男人的狐媚子,可得让宝玉离远些。 此时宝钗近前介绍道:“宝兄弟,这两位是尤.....尤大奶奶的妹妹,来府中做客的。” 听见宝钗喊尤氏为尤大奶奶,贾母并未多言,而二尤听宝钗介绍起她们,顿时也行了一礼,毕竟贾母是荣国公府的太夫人,在贾府内的位置举足轻重,不是她们可以无礼的........ 贾母点了点头,看着宝玉眸中发光,想着这段日子宝玉苦闷不少,也不必苛责,冷了宝玉的心,思忖片刻,开口道:“我们正要去天香楼听戏,你们也跟着来吧,凑个热闹。” 听着贾母邀请起两位姐姐,宝玉顿时来了精神,热情道:“那天香楼有江南的戏班子,大家伙一起去热闹热闹。” 二尤心中意动,早先她们便晓得天香楼热闹,可那里是府里小姐们去的地方,可不是她们能去的,便是心动也没什么办法,可今儿个贾母相邀,正好借此机会去瞧瞧。 不过二尤也不是蠢人,偏头看着尤氏,等她指示呢!!!! 尤氏面色为难,她原本是想打个招呼便离去,不曾想贾母还邀请起来,这面子可不能驳了去,于是尤氏便应道:“难得老太太有此雅兴,便去凑凑热闹。” 二尤听尤氏应承下来,心里也是兴奋,可再怎么兴奋也比不上眸中发光的某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听戏 第二百八十二章丫鬟的心思 天香楼内。 丫鬟仆人端着果盘摆在几案上,迎春、惜春几人围坐在一起,轻声闲聊着,二尤杏眸瞧着天香楼内的装饰,眸中泛光,而宝玉则是看着两位模样俊秀的新姐姐挪不开眼。 头戴戏冠的文官走了上来递上戏折子请贵人点戏,宝钗上前接过戏折子,递到贾母身前,轻声道:“请老太太给我们点两出好戏吧!!!!” 贾母神色满意地看了一眼宝钗,接了过来,想了想,递给了身旁的元春,笑道:“大丫头,你来点两出你喜欢的好戏。” 到底是紧着自己的大姑娘,一有好事便想着元春。 元春推了回去,说道:“孙儿听了不少,还是祖母点两出吧!!!” 贾母笑着说道:“你听了,我还没听呢。” 一旁的王夫人见状开口道:“大丫头,既然老太太让你点,你就点一出吧!!!” 王夫人可没说要点两出,只是让元春点一出,衬了贾母的心意。 元春闻言倒也不推拒了,接过戏折子看了起来,只见戏折子上写着“单刀记”、“荆钗记”、“浣纱记”、“琵琶记”等。 “就来一出荆钗记吧!!!!”元春开口道。 贾母最是捧场,笑道:“好,这出好。” 元春点了戏,合拢戏折子,站起身子来递到文官手中,文官接过戏折子便下去准备去了。 没一会,台上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来。 正当贾母等人听的兴正起呢,下人忽禀道贾蕴回府。 听到贾蕴回府的消息时贾母顿时一怔,不解道:“蕴哥儿今日不是在京营当差吗,怎么未时便回府了。” 听到贾母的询问,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她们也不晓得情况,宝钗抿了抿唇,近前道:“许是京营没什么事,蕴哥儿便先回府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让人去请蕴哥儿一块来热闹热闹。” 贾蕴回府了,这不喊来凑凑热闹也不合理,毕竟这里可是贾蕴的东府,可不是西府,哪有连主人都不招呼一声的。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对莺儿吩咐了一句,莺儿便下去安排去了。 湘云见宝钗“劳心劳力”,拉了拉黛玉的袖角,打趣道:“宝姐姐愈发有当家的谱了。” 黛玉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这湘云说笑就说笑,每每都要拉上自个,不由地让黛玉多想,于是没好气地对湘云道:“你这疯丫头,哪都有你的事,听戏都堵不住你的嘴。” 自进了天香楼,打点的事宜都是宝钗吩咐去办的,倒的确是像当家的人,贾母见状也未多言,毕竟宝钗管事是贾蕴自个定下的.......... 宝钗招呼完了,便回到姊妹一桌,伸手点了点湘云,倒也没怪她多嘴,湘云心直嘴快,心中没什么恶意,而湘云吐了吐香舌,心中也不以为意......................... ................................ 三间抱厦门前。 “藴大爷,藴大爷。” 贾蕴刚踏入厅门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喊,回头一瞧,原来是宝钗身边的丫鬟莺儿。 顿了顿脚步,贾蕴等莺儿近前后问道,笑着打趣道:“莺儿,怎么了,可是宝姑姑寻我?” 莺儿先是缓了一口气,先前她可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气儿正喘着呢,等回了一口气,莺儿开口道:“藴大爷,老太太和姑娘们都在天香楼听戏,姑娘让奴婢请您一块去热闹。” 贾母来东府,这可是稀奇事啊,要知道,自贾蕴承爵后,除却祭祖,贾母可没来过东府,今儿个忽然来听戏,倒是一奇。 不过贾蕴也没有多想,不过就是过府转转,还能有什么鬼心思不成。 “嗯...(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丫鬟的心思 .你去禀报老太太,就说我换身宽松的衣裳就去。”贾蕴开口道。 莺儿点了点头,应道:“奴婢晓得了,这就去禀报。” 说着,莺儿便准备回去,贾蕴见状笑骂道:“火急火燎的,先把气顺了再说,也不嫌累的慌。” 莺儿闻言回身笑道:“奴婢可比不上藴大爷,老太太和姑娘那正等着呢,可不敢耽误事,。” “贫嘴,敢说主子的不是,仔细扒了你的皮。” 这莺儿居然还打趣起他来,真是没受过罪,不晓得利害。 莺儿与贾蕴也熟悉不少,毕竟贾蕴与宝姑姑做伸展运动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倒不是一龙二凤,而是在一旁等候吩咐,贾蕴什么都被莺儿瞧见了。 知道贾蕴的性子是不会与她计较,想着贾蕴口误,笑着提醒道:“藴大爷,奴婢的主子是姑娘,可不是藴大爷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笑骂道:“你姑娘是爷的人,那你不也是爷的人,怎得,还想以后出府配小子不成。” 莺儿是宝钗身边的丫鬟,日后过了府也是要服侍贾蕴的,故而贾蕴说的也不错。 莺儿小脸俏红,她也晓得贾蕴的意思,贾蕴能力如何,她也知晓,姑娘可是屡屡求饶,这情形,宝钗早晚要喊她帮忙的,对此,莺儿并不抵触,而且贾蕴性子宽和,莺儿觉得自个还是幸运的,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贾蕴似乎并未有这等想法,即便宝钗承受不住建议让她来服侍,可贾蕴并未接受,因此莺儿还觉得贾蕴似乎是瞧不上她呢!!!! “大爷可别胡说八道,奴婢是要服侍姑娘一辈子的,可不想配....配...小子。” 贾蕴嘴角翘起,伸脚轻轻踹了莺儿的臀部,笑道:“不想配小子,还不办你的差事去。” 莺儿抚了抚自个浑圆的地方,眼神横了贾蕴一眼,福礼道:“是,奴婢晓得了。” 话罢,莺儿便转身离去,贾蕴看着莺儿的背影,心中腹诽道:“这丫头,还挺翘啊,下回宝姑姑若是承受不住让莺儿来服侍,倒是可以“顺”着宝姑姑的意思,盛情难却啊!!!!.....” 摇了摇头,贾蕴便走进三间抱厦,柳五儿与小红便迎了上来,行礼道:“爷,您回来了。” 既然贾母和姑娘们都在天香楼,香菱与晴雯肯定也都在天香楼,毕竟贾蕴每日都要去京营办差,忙完屋里事情的晴雯与香菱自然闲的没事,故而她们俩常去黛玉与宝钗那里玩耍,时辰差不多了便在三间抱厦等贾蕴回府。 香菱大多是去请教诗词,至于晴雯,那就是真正的玩耍,而鸳鸯在贾蕴不在之时基本都会跟在宝钗身后,毕竟宝钗是管家的,而鸳鸯是内管家的,许多事情都要禀报宝钗,故而现在贾蕴院子里剩下的就是柳五儿与小红了。 贾蕴也不废话,吩咐道:“去屋里里寻件宽松的衣裳来。” 小红与柳五儿服侍过贾蕴更衣,自然也不陌生了,忙进屋去准备。 正更衣的时候,贾蕴开口道:“五儿,怎么瞧你气色苍白了许多?” 柳五儿身子顿了顿,抬眸看着贾蕴,忐忑道:“奴婢只是有些乏累,到没什么事,有劳爷关心。” 贾蕴心知肚明,这是怕贾蕴赶她走,毕竟这份差事可是巴适的很,事情少,月例高,多少眼睛盯着呢!!! “怎么,爷是不近人情之人,遮遮掩掩的作甚?”贾蕴笑道。 听着贾蕴的话,柳五儿脸色更是苍白起来,抿了抿唇,小心道:“爷,奴婢自小身子就不好,这是老毛病了,过两日就没事了。” 过两日就没事了,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没钱请大夫,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你去账房支取些银子去请大夫看看,总归是爷身边的人,不能亏待了,先治好病再说。” 听着贾蕴的话,柳五儿面色一喜,(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丫鬟的心思 忙跪在地上道:“奴婢谢爷的恩典。” 贾蕴闻言倒也不在意,无非就是顺手的事情,值当不了什么事................ 换了身宽松的衣服,贾蕴便朝天香楼走去。 五儿收拾好贾蕴换下的衣裳便抱着准备走出去,一旁的小红赶忙道:“你这蹄子作甚呢,别自作主张了,赶明儿那“晴雯姨娘”又要啐人了。” 晴雯还不是姨娘,只是她们喊着顽的,毕竟晴雯管不着嘴,“得罪”的人不少,在她们眼中,晴雯就是在摆姨娘的谱子。 听着小红的提醒,五儿显然也回过神来,将衣裳置于几案上后便没再理会,转而对着小红道:“咱们走吧!!!” 说着,五儿轻咳了一声,小红见状开口道:“正好,你去账房支取些银子看病,说起来爷倒是心好。” 五儿点了点头,低声道:“爷的心肠一直好着呢!!!!” 瞧着五儿略显羞涩的脸,小红不由地腻歪道:“我瞧着爷对你挺好的,莫不是爷瞧上了你,赶明儿得喊你做姨娘了。” 五儿闻言脸色一红,旋即又暗淡下来,道:“我可没这福分!!!” 小红不以为意,努嘴道:“那可说不准.....” 显然,小红对于贾蕴关照五儿心里有别的想法,倒不是嫉妒,只是心里怅然,若是贾蕴也能另眼相看于她,那她可不得乐坏来。 东府没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正经的大奶奶是金枝玉叶,基本不管府里的事情,七房的林姑娘与四房的宝姑娘又是和善之人,做贾蕴的姨娘,飞上枝头做凤凰,府里的丫鬟都想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丫鬟的心思 第二百八十三章天香楼闲闹 天香楼内。 贾母等人一边听戏,一边闲聊,正热闹着,贾蕴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见贾蕴走了进来,众人的目光便聚集过来,贾蕴走上前,对着贾母行过礼后,笑道:“今儿个老太太怎么有雅兴来小子府中听戏。”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道:“照你这么说,我还来不得了。” 贾蕴笑回道:“哪里的事,若是晓得老太太来了,定当是仔细安排好来,这急匆匆地,怕是怠慢了老太太。” 听着贾蕴乖巧的话,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少在我面前卖巧,宝丫头都安排好了,不差是事儿。”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这种场面活,宝钗做的面面俱到,贾母既然来了东府,于情于理都要招待好来,若是做差了,准保有人多嘴。 顿了顿,贾母招呼道:“来了就坐吧,你来点两出戏来听听。” 说着,贾母就吩咐丫鬟把戏折子送上来,贾蕴见状开口道:“老太太难得来东府,自然是老太太点戏,小子我旁听一两嘴就是,若是小子点的戏不得老太太喜欢,指不定老太太要啐人呢!!!” “去去去....老婆子有这么小气?嘴里没一句好话,寻你自个的位置去坐去。”贾母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她晓得贾蕴是在说笑,心里倒不会不满,毕竟这在贾蕴头上已经算是好话了,整座贾府里,也就是贾蕴敢这么与她说话。 贾蕴不以为意,偏头瞧了瞧,迈步朝着宝钗黛玉她们一桌子走去,旋即大大方方地挤在宝钗与黛玉中间,笑声道:“我就坐这里了,离戏台子近,听的仔细。” 众人见状抿嘴一笑,贾母轻笑一声也不理会。 黛玉蹙了蹙眉,啐道:“空的位置多了去,与我们挤在这作甚,讨人嫌。” 贾蕴呵呵一笑,打趣道:“侄儿是何意,林姑姑难道不晓得?” 黛玉闻言俏脸熏红,哼道:“谁晓得你心里藏着哪门子奸。” 面对黛玉装糊涂,贾蕴也不理会,偏头对着宝钗问道:“宝姑姑可晓得侄儿的心思?” 宝钗白了贾蕴一眼,不与作答,这时候,湘云跳脱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两位美娇娥在这呢,蕴哥儿哪里舍得分坐。” 黛玉羞红着脸瞪了湘云一眼,啐道:“死丫头,再疯言疯语的,仔细你的皮。” 湘云不以为意,笑道:“我又没说错,蕴哥儿,你说是不是。” 贾蕴点了点头,夸赞道:“史姑姑聪慧,侄儿敬服。” 随着贾蕴大大方方地承认,湘云几人捂嘴偷笑起来,黛玉羞恼地瞪着贾蕴,啐道:“你安静些看戏吧,还没唱山门,你倒装疯了。” 贾蕴轻笑一声,拿起酒盏与黛玉倒了一杯,又转身给宝钗倒了一杯,开口道:“是侄儿的错,扰了两位姑姑的雅兴,侄儿在此赔罪了。” 湘云打趣道:“蕴哥儿,你给宝姐姐和林姐姐赔罪,那我们这些姑姑就不理会了,好是偏心呢!!!!” “云丫头说的是,你只管扰了她们,咱们倒是没人在意。”探春抿嘴附和道。 贾蕴笑着举杯,应道:“好,都是侄儿的错,我在儿给几位姑姑赔罪了。” 说着,贾蕴将酒盏一饮而尽,黛玉见状怪道:“又没哪个说你,你倒是罚起酒来,也不晓得悠着些。” 贾蕴闻言心中无奈,先前就是黛玉说他,现在又怪他,这恋爱脑的黛玉,可真不好伺候啊!!!! 不过贾蕴面上可不会表现出来,轻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林姑姑,今儿个你点了什么戏?” 黛玉摆了摆绣帕,低声道:“听都听腻了,倒也没点。” 贾蕴闻言应道:“若是听腻了,喊她们编排些别的戏曲,总归要林姑姑满意才是。” 黛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当着一众姊妹的面(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天香楼闲闹 前,她也不好意思起来,端起桌案上的酒杯递到贾蕴嘴边,啐道:“多嘴多舌的,吃你的酒去。” 贾蕴见状也不客气,张嘴便喝了下去,随后黛玉偏过身子,不理会贾蕴起来。 哄好了黛玉,贾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偏头对着宝钗说道:“今儿个辛苦宝姑姑操劳了,侄儿敬宝姑姑一杯。” 先哄黛玉,那是因为黛玉敏感,而宝钗不同,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儿,往后挪一挪倒不妨事,这女人多了,总要费些心思才对。 宝钗落落大方地饮了酒,回道:“你把府里的事交由我来管理,这都是应该做的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贾蕴闻言笑了一声,倒也没在多言,他与宝钗不必多言,有什么早就在床底之间仔细分说。 宝玉瞧见贾蕴与一众姊妹谈笑风声,心里可是腻歪,只要贾蕴在场,姊妹的目光就都不在自个身上了,心塞的很,念及此处,宝玉不由地偏头看了看,心中宽慰不少...... 贾蕴看着一旁的三道身影,偏头对宝钗问道:“尤氏她们怎么也在这里。” 早先贾蕴进来时便瞧见了尤氏三姐妹,心里疑惑她们为什么也在,宝钗抬眸瞧了一眼,低声道:“逛花园时碰见了尤大奶奶她们,老太太便邀她们一并来听戏。” 贾蕴心中不以为然,他可不信贾母有这般好心,不过瞧了瞧一旁的宝玉眼神时不时地看着二尤,顿时心中了然,怕是又是念着宝玉才相邀的!!!!! 随即贾蕴也不会理会,与一众姑姑们闲聊起来。 戏罢,贾母连声喊好,女官们下台致谢,贾母看着女官,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官应声道:“芳官。” 贾母点了点头,旋即又对另一个女官问道:“你呢?” “龄官。” 贾母笑着应道:“好好好,唱的真不错,快赏。” 当即琥珀便拿起几贯钱递了上去,芳官和龄官笑着接了过来,行礼道:“谢老太太。” 贾母点了点头,旋即多打量了龄官两眼,一旁的薛姨妈亦是如此,沉吟一声,薛姨妈不确定地说道:“这孩子扮相倒是眼熟。” 黛玉闻言脸色微变,好看的柳眉挑了起来。 贾蕴心知肚明,开口道:“老太太与姨奶奶倒是眼尖,早先她们被采买来的时候小子就注意到了,这龄官扮相与林姑姑倒是相似,或许这正是江南一地女儿的钟灵毓秀,有些类似罢了。” 黛玉抬眸瞧了贾蕴一眼,倒也未曾多言,贾母闻言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倒有理。” 湘云笑呵呵地对贾蕴问道:“蕴哥儿,听你这么说,你是对江南女儿很是了解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湘云是在给他挖坑啊!!!!! 顿了顿,贾蕴回道:“那是自然,林姑姑不就是江南女儿,在我看来,林姑姑富有江南的清瘦之美,肤质细腻,温婉动人…………。” “哈哈哈哈哈...............”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地通红了,顿时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一双似睁非睁的眼,桃腮带怒,薄面含嗔。 “这猴儿,当真是什么诨话都敢说。”贾母笑着打趣起来。 贾蕴不以为意,优哉游哉地抿起酒来,夸人吗,当然不必藏着掖着,更何况贾蕴的话说的八九不离十…… 抬眸瞥了瞥侍立的龄官,当真是像黛玉,袅袅婷婷不说,而且还一副“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不过贾蕴可不会多言…… 正此时,贾政匆忙地走了进来,瞧见贾母先是一怔,忙上前行礼道:“儿贾政见过母亲。” 贾母蹙了蹙眉,道:“形色匆匆地,出了什么事了。” 此时的贾政步伐凌乱,贾母(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天香楼闲闹 晓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一向本分守礼的贾政可不会如此不顾仪态。 贾政缓了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安然的贾蕴,开口道:“母亲,宫里今儿个下旨斥责了蕴哥儿,把他爵位降成一品子爵。”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贾母更是错愕不已,如今的贾蕴圣眷正浓,怎么好端端地被下旨降爵了...... 回过神的贾母难以置信地看着贾蕴,开口道:“陛下怎会下旨降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贾蕴不在意地说道:“倒也没什么,办错了差事罢了。“ 贾母心中恼怒,亏贾蕴还真事有闲情,知不知道降爵的意义,见贾蕴丝毫不在意,贾母又对着贾政问道:“政哥儿,你说,出了什么事。” 贾政缓了一口气,道:“听说是蕴哥儿疏忽职守,导致京营哗变,陛下雷霆大怒,下旨降了爵位。” “哗变。”即便是后宅妇人那也知道这个词语的重要性。 此时姑娘们神色各异,目光纷纷看着贾蕴................... “哗变,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仔细来。”贾母忍着怒气问道。 贾蕴开口道:“士卒心生不满,聚在京营营地闹事,小子身为京营节度使,自然有不可推卸之责,陛下下旨惩处那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就算你犯了错,也不至于降爵啊!!!”贾母痛心疾首地埋怨道,毕竟爵位可不同寻常,那是身份的象征,而且重惩了贾蕴,是不是代表贾蕴失了圣宠? 天可怜见的,好不容易贾府有了起色,转眼间就付之一炬,当真是乐极生悲,听戏,听个锤子戏…… “该死的孽障,素日里你怎么闹我也不拘着你,可这是祖宗的基业啊!!” 见贾母嚎叫起来,元春等人忙近前安慰,贾蕴见状开口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小子也没办法,不过老太太放心,小子只是降爵,京营节度使仍然是我,日后差事办好了,陛下自然会有赏赐,老太太不必担心。” 差事办好了就会有赏赐,还让她不用担心,贾母止住即将嚎出的喊声,道:“蕴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还是孽障,这就成了蕴哥儿,这变脸的速度令人汗颜,不过贾蕴也并不在意,贾母在意的是国公府,可不是贾蕴。 “有过则罚,有功则赏,还能有什么意思,小子还是京营节度使,陛下仍是器重小子。” 显然贾母听懂了贾蕴的意思,若真是失了圣宠,贾蕴也不会如此安然,估摸着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 念及此处,贾母开口道:“这是外间的事,我也就不多言,可你心里当真有数。” 贾蕴闻言笑道:“外间的事情老太太不必担心,小子心里有数,咱们不必谈论那些个事情,听戏吃酒便是。” 听着这话,贾母的心里暂且放了下来。 而贾蕴对贾政邀请道:“政老爷,坐下来一块来听听戏?” 贾政闻言挑了挑眉,他心里担忧着此事,贾蕴本人倒好,丝毫不在意,甚至还邀他吃酒听戏起来。 摆了摆手,贾政开口道:“倒不必了,我还有事,先回府去了。” 贾政只是担心他这个族长出事,毕竟贾蕴现在事关整个贾府,马虎不得,既然贾蕴言明心中有数,即便贾政心中忧虑也不会再多言。 瞥了瞥缩着身子的宝玉,贾政不由地蹙了蹙眉,斥道:“混账东西,就知道顽乐,书可曾读了?” 宝玉吓的一个激灵,他都缩着身子了,贾政还能点出他,当真是心酸啊。 见宝玉被训斥的跟个受惊的兔子一般,贾母顿时不乐意了,黑着脸啐道:“是我喊宝玉来的,你是不是也要连我一块骂。” 贾政闻言忙道:“儿子不敢。” 元春见状说道:“祖母,爹爹也(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天香楼闲闹 是关心宝玉的学业,等听完这场戏,也该让宝玉去念书去了。” 堂下的贾政心中欣慰,以往这般情形可没人帮他说话,到底是贴心小棉袄啊!!!!! 贾母听见元春这般说倒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道:“也好,再听一出戏咱们便回去。” 宝玉闻言如丧批镐,他还想在顽一会呢......... 贾政见状也不多言,行了一礼便告退了,席间又恢复原状,只是众人的兴致不再高涨。 黛玉抬眸打量了贾蕴一眼,小声道:“蕴哥儿,你没事吧?” 贾母在意的首先是爵位问题,而黛玉考虑的是贾蕴的安全问题。 贾蕴笑着说道:“林姑姑看侄儿像是有事的模样?旁的不说,便是一头猛虎侄儿也能打死。” “呸,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倒是吹起牛皮来。”黛玉脆声道。 左侧的宝钗也小声问起来:“蕴哥儿,这哗变听着便唬人,你当真无碍?” 贾蕴回道:“都是些闹事的士卒,能出什么问题,姑姑们放心便是。” 对于屠杀了两千人的事情,贾蕴可不会与她们说,毕竟这么血腥的事情说出来会吓着她们....... 第二百八十三章天香楼闲闹 第二百八十四章使不完的力气 夜晚时分。 尤氏小院之中,三道人影围坐在方桌前叙着话。 “不是说蕴哥儿是天子宠臣,怎么好端端地降了爵位,以后也不能喊伯爷了。”尤三姐小声地说道。 尤氏对此到不怎么在意,说道:“外间的事情,咱们这些女人怎会晓得,没瞧老太太也没说话,你啊,还是担心你自个的事情。” 爵位什么的对她们来说倒不是那么看重,关键只要贾蕴还是国公府的主人,这就足够了,而尤氏对尤三姐所说的自个的事情无非就是她们的终身大事。 尤三姐听到这话撇了撇嘴,道:“我倒是想呢,可姐姐你说说,这蕴哥儿的眼神就没落在咱们姐妹身上,哪有咱们姐妹什么事儿。” 尤氏闻言无言以对,毕竟尤三姐说的也对,席间贾蕴光与宝钗黛玉她们闲趣,对尤氏姐妹倒也是没什么关注。 顿了顿,尤三姐眼神一转,小声道:“姐姐,那个宝二爷倒是个俊俏的哥儿,眉清目秀的,对咱们姐妹也和气,你瞧没瞧见他那眼神,尽在咱们姐妹身上打量。” 尤氏晓得尤三姐泼辣,也是什么诨话都敢直言的主,蹙了蹙眉,打量了尤三姐一眼,尤氏说道:“怎得,你瞧上了宝玉不曾?” 尤三姐抿了抿唇,倒也没说话,可尤氏看得出来,尤三姐似乎有那么些动心。 沉吟一声,尤氏偏头对垂眸的尤二姐问道:“二姐儿,你怎么说。” 尤二姐愣了愣,低声道:“我听姐姐的。” 尤氏点了点头,对着二尤嘱咐道:“要我说,你们还是仔细着些,即便宝玉有这个心思,老太太太与二太太也不会答应,宝玉虽是个疼爱女儿的主,可到底不如蕴哥儿,西府长辈那么多,宝玉可做不得主。” 对于西府的事情,尤氏也是晓得一二的,似尤二姐,王夫人可能会容忍,可三姐儿这性子王夫人绝不会容忍,若是尤三姐凑了上去,绝对讨不得好,尤氏虽然有利用二尤保住权势之心,可也不想她们遭罪。 二尤也晓得贾蕴的好,若是跟了贾蕴,旁的不说,起码不用担心贾蕴会拔那什么无情,把她们当做顽意,而且贾蕴大方,出手阔绰,府里盯着的人可不少,便是西府的丫鬟也有不少想来东府服侍,奈何贾蕴并没有增添人手的想法,让许多人都捶胸顿足。 晓得归晓得,可别人没想法,你让她们能怎么办? 尤三姐沉吟一声,道:“姐姐说的也是,先前那二老爷一来,宝二爷不晓得被吓成什么样了,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宝玉在贾政训斥他时露出的鹌鹑样,可让二尤她们瞧了个仔细。 尤氏见尤三姐自己也明白,复不在多言,开口道:“等过些日子我在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再做商议。” 二尤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如今她们在东府住了大半年,再让她们离去回自个的家里“吃苦”,那不是遭罪吗!!!!!!! ........................... 另一边,元春小院中,夜色静谧如水,灯火犹亮。 略显回过神的元春将脑袋靠在贾蕴的胸前,慵懒道:“今儿个是怎么了,瞧你力气使不完似的。” 贾蕴伸手抚着元春散落的青丝,打趣道:“面对大姑姑,侄儿有使不完的力气。” 元春抬着明眸横了贾蕴一眼,啐道:“贫嘴。” 自从上回霸王硬上弓之后,在贾蕴的强势之下,元春只能半推半就地顺着贾蕴,时间长了,元春心里已经放下芥蒂,日久生情,对贾蕴的态度也愈发亲昵起来。 缓了一口气,元春神情暗淡下来,说道:“蕴哥儿,今儿个母亲私下催促我的婚事。” 贾蕴闻言一怔,旋即无所谓地说道:“大姑姑放心,一切有侄儿在,早先老太太便说了大姑姑的婚事由侄儿(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使不完的力气 作主,侄儿先拖个一两年,等以后寻个机会,侄儿在做安排。” 听着贾蕴心有成算,元春心下一缓,可又忽然道:“蕴哥儿,咱们这样也不是办法,老太太和母亲晓得定然会伤怀,要不......” 元春话还没说完,贾蕴便伸手擒住远处的下颌,“恶狠狠”地说道:“怎得,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你是我的,别想逃。” 对于贾蕴的霸道,元春不知怎的,心里极为受用,许是在宫中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小男人护着,心里止不住的高兴,也正因为贾蕴一惯的强势,才让元春慢慢接受起来。 如今他们两说好了,在“外人”面前谨守本分,在屋里....随意折腾。 “我听你的。”元春轻声道。 贾蕴满意的点了点头,搂着元春享受起事后的余韵。 片刻之后,元春开口道:“对了,蕴哥儿,我想让宝玉去族学念书,你说怎么样。”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既然坦诚相对,贾蕴也不用顾忌什么,直言道:“宝二叔的性子大姑姑也晓得,他若是去了族学,保准受不了那苦,老太太那里再嚎一嗓子,你让侄儿如何处置,族学学规可不能坏了。” 元春抿了抿唇,也晓得贾蕴设置学规严苛。任何人都不得坏规矩,于是叹气道:“这倒是难事。” 贾蕴笑道:“宝二叔喜欢玩耍便让他去玩耍去,早先侄儿便与老太太保证过,只要宝二叔安分守己,保他一身富贵,做一个富贵闲人,有何不好?” 若是贾蕴有的选择,他也想做富贵闲人呢!!!! 元春蹙了蹙柳眉,道:“建功立业,这才是男儿应做之事,哪能只晓得玩耍。”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就宝玉这性子,谈什么建功立业,若是出去为官,怕又是个空谈误国的读书人罢了。 不过对于元春的想法,贾蕴也晓得一二,无非就是从小带着宝玉,对其寄予厚望,念及此处,贾蕴促狭道:“要不然咱们生一个,你仔细教养成才如何?” 元春闻言并没有兴奋之色,反倒是面色苍白,坐直了身子道:“蕴哥儿,你这是要害了我不成,咱们....咱们之间怎能生孩子。” 贾蕴轻笑一声,道:“不妨事的,你若是有了,侄儿会安排让你偷偷生下来,倒时寻个由头说是外面捡回来的,侄儿认他做儿子,让你教养,岂不两全其美。” 元春闻言心里有一丝悸动,生儿育女,这是元春心底里的愿望,可细想而来,他们两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若是自个身子有了,怕瞒不住人。 念及此处,元春道:“还是不妥,咱们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 元春见贾蕴半晌都没个回应,仔细一瞧,正见贾蕴专注地打量起自个,低头一瞧,元春便回过神来,扯着被褥遮掩起来。 贾蕴见状没好气地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对于他们两个而言,既然坦诚相见,根本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也就是先前元春青丝半掩,这般朦胧感让贾蕴略微失神罢了。 元春横了贾蕴一眼,眼波流转,恼道:“你这人,什么老夫老妻的,也不嫌害臊。” 说着元春垂眸瞥见了什么,顿时俏脸熏红起来。 此时被褥被元春扯了去,但凡有些许异动,元春都能瞧个仔细。 “刚刚不是才.....” 这才缓过来多久啊!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贾蕴呵呵一笑,道:“侄儿有使不完的力气呢!!!!” 说着,贾蕴扯去了元春盖在身上的被褥,好一阵亲昵后,擒住元春的下颌,促狭道:“大姑姑,可别在忍着了,在咬嘴唇,若是伤着了,可没办法见(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使不完的力气 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使不完的力气 第二百八十五章商谈 京营,中军大营。 贾蕴坐在虎皮交椅之上,其下,十二都督分列而坐。 此时的牛继宗等人心中担忧,昨日贾蕴因京营之事被天子下旨降爵,显然天子是动了真怒,而且贾蕴与牛继宗等人相当于撕破脸皮,往后可就不好相与了。 贾蕴漫不经心地说道:“昨日京营哗变,诸位也都晓得,陛下大怒,诸位说说该如何交待吧!!!!” 听着贾蕴的话,众人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牛继宗硬着头皮道:“不知驸马爷打算如何处置。” 虽说贾蕴降了爵位,可他仍是大乾朝驸马,喊驸马没错。 贾蕴冷哼一声,道:“哗变之人分别属那几营?” 对于哗变之人是那边的人,贾蕴心中有数,他问出来就是给牛继宗等人难堪。 果不其然,他们这些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沉吟片刻,王乾说道:“驸马爷,参与闹...哗变的士卒各营皆有之。” 圣旨上贾蕴是因京营哗变而被降爵,那这件事就已经定性为哗变。 王乾说各营皆有,那就是说十二团营都参与进来,这是抱团对抗了喽。念及此处,贾蕴偏头看了看陈翼等人,他知道四威营并没有参与,可按照王乾的说法,似乎四威营的都督也都与他们达成了一致.... 见贾蕴看了过来,陈翼心知肚明,抿了抿唇,拱手道:“驸马爷,立威营士卒不在其列。” 四威营另外三位都督互相看了一眼,拱手道:“伸威营﹑扬威营﹑振威营士卒不在其列。” 此言一出,牛继宗几人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原本以为陈翼他们会向着自己这边,不曾想居然会力挺贾蕴,看来京营已经不在由他们说的算了。 贾蕴心中满意,既然陈翼识相,事情就好办多了,于是开口道:“赵立是奋武营,钱武是果勇营,他们是此次哗变主犯,两位都督可逃不了干系啊!!!” 牛继宗闻言色变,照贾蕴的话,这是要对他动手了。 贾蕴见他们沉默以对,偏头对陈翼问道:“陈都督,你觉着该如何处置。” 陈翼沉思片刻,道:“哗变之事,牛都督有不可推卸之责,不过事出突然,倒也不能全怪牛都督,如何处置,还请驸马爷定夺。” 贾蕴闻言沉默下来,照陈翼的说法,这是想请贾蕴从轻发落啊,说到底,陈翼还是想维持武勋一脉的团结。 若是别人,贾蕴不会给面子,可陈翼这家伙,既然他挺了自己,那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二。 思忖片刻,贾蕴开口道:“陛下震怒,连我的爵位也都降了,总要有人出来承担才是。” “这....”陈翼一时倒说不出话来,毕竟贾蕴说的也对,连他这个京营节度使都受了重惩,怎么说也需要有人出来承担罪责,要不然不好交待。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诸位,如今在内的都是咱们武勋一脉,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陛下为何让我掌京营,诸位心中都有数,在京营内,我不希望有别的声音,此次哗变,必然要有人担责,不过诸位尽可放心,我也是武勋一脉,自然不会亏待武勋一脉,不过若是有人对着干,休怪我不讲情面。” 武勋一脉是个大集体,并非只是眼前的十二人,贾蕴能在京营内强势而不被群起而攻之,正是因为贾蕴并不会针对武勋一脉,甚至还会大力提拔,要不然,以陈翼为代表的几人不会表明态度支持自己,自己在京营会愈发寸步难行。 如今贾蕴的面子已经给足,若是牛继宗几人还不是识相,即便贾蕴对他们动手,所受的反噬也能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牛继宗等人面面相觑,反观陈翼几人却是老神在外,似乎已经分成了鲜明的两派。 沉默良久,牛继宗拱手道:“既然驸马爷把事都挑明了,本(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商谈 都督也不废话,驸马爷是陛下器重之人,自然支持陛下,可吾等还有选择不是。” 贾蕴瞥了牛继宗一眼,对于他的想法也能理解,易地处之,贾蕴也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可贾蕴没得选择,他一直都是帝党。 “牛都督,你们如何选择***预不了,不过你们也不至于与我对着干,我才是京营节度使,京营之内我说了算,诸位该装糊涂装糊涂,也不需要你们表态。” 贾蕴的话直白,众人也都听明白了,无非就是要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多生事端。 牛继宗眼神变换,开口道:“依驸马爷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贾蕴开口道:“那得看诸位是否配合了。” 众人闻言心知肚明,若是配合,一切尚且好商议,可若是不配合,那大家就要“明刀明枪”的干起来了。 王乾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不知驸马需要吾等如何配合。” 贾蕴心中早有成算,开口道:“牛都督的团营都督一职要让出来,我会让曾国藩接任,同时牛成担任果勇营都督。” 众人闻言一怔,这是要拿下两位都督的职位,果勇营都督面色更是一变,刚想出言反驳,可瞧了瞧眼前的形势,复又坐下来。 牛成担任果勇营都督这都好接受,毕竟也是自己人,可曾国藩,这是最不能让他们接受的事情,无疑是给京营下一剂猛药!!! “曾国藩尚且资历不足,怕是难当大任吧。”牛继宗黑着脸说道,显然不同意此事。 曾国藩才来京营多久,哪来的资历可以担当团营都督,早先曾国藩荣升都指挥使,这已经是擢升,这才一年不到,跨级别大擢升,怎么可能让人服气。 贾蕴不置可否,他就是要让心腹大擢升,空降一个大领导下来,以好整顿,药剂不猛震不住人,于是贾蕴冷声道:“本驸马资历更不足,不一样是京营节度使。” 众人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贾蕴是国公府子弟,能和曾国藩一样? 一旁的陈翼思索片刻,建议道:“驸马爷,依属下来看,倒不急于一时,先让曾都指挥使任果勇营都督,日后若是资历足了,咱们在商议。” 贾蕴明白,这是他们想保住牛继宗的位置,毕竟牛继宗是老资历了,若是罢黜,怕是人心不服。 不过明白归明白,牛继宗贾蕴是一定要拔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与贾蕴是一条心,而且他资历老,应者如云,不拔了他,贾蕴想彻底掌控京营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做牛继宗这个位置,贾蕴心里也不安心,曾国藩就成了最好的出头人。 “牛都督,本驸马为何如此做,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你放心,牛成我会大力培养,若是得力,说不得会被陛下看重,日后光宗耀祖呢!!!!” 条件说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利诱了,不到万不得已,贾蕴也不想与牛继宗等人翻脸,他们这些人,用的好就是自己的助力,单打独斗,早晚祸事。 牛继宗闻言心中一动,照今天的情形来看,贾蕴是铁了心要动他,若是硬干,怕是不讨好,毕竟现今不同以为,武勋内部也有分歧,对付风头正盛的贾蕴,怕是出力不讨好,而且最为主要的是,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已经受了降爵的惩治,那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若想对抗,怕只能投靠大明宫了,可太上皇的身体.....日后但凡有失,那就是灭门之祸。 贾蕴见牛继宗计较得失,心中也不急,静待牛继宗的回答,其余人等也不插嘴,显然也是晓得其中利害。 良久之后,牛继宗抿了抿唇,艰难道:“我明白了,今日我便会上折请辞都督一职。” 贾蕴闻言忙换了一张笑脸,起身朝着牛继宗走去,热情道:“牛世叔深明大义,小子敬服。” 牛继宗冷冷地看了贾蕴一眼,道:“倒不用驸马敬服,只要驸马不要忘了承诺(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商谈 。” 贾蕴了然,应道:“牛世叔放心,小子明白,我请在场诸位见证,只要牛成尽心尽力,小子保证,绝不会亏待于他,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古人对于誓言是极为敬重的,此时见贾蕴当场发誓,牛继宗心里不由地有些欣慰,虽说自个被罢免了,好在自己的儿子能接自己的衣钵,掌了一营都督。 贾蕴见状心中满意,解决了牛继宗,往后贾蕴在京营也就更加如鱼得水了。 “既如此,诸位下去办好自己的差事,若是再出现哗变之事,.....呵呵,我是当朝驸马,最多撸了京营节度使的职位,回府安定,可诸位.....仔细着些。” 虽然商议好了,可以防万一,贾蕴先给他们上一回警钟。 众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王乾率先道:“吾等明白,请驸马爷放心。” 贾蕴点了点头,摆手道:“诸位,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牛继宗冷冷地拱手告退,其余人也纷纷离去。 大营内,贾蕴心情舒畅地倚在虎皮交椅之上,只要此事顺利,过个一年半载,京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初太上皇招婿想以此拉拢贾蕴,或许没想到这个驸马的身份让贾蕴省了不少麻烦了,看来太上皇这是赔了女儿又折兵权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商谈 第二百八十六章太后的想法 大明宫。 父子棋盘对弈,宁王思虑片刻,弃子认输道:“父皇棋艺愈发精湛,儿臣甘拜下风。” 太上皇端着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旋即抬眸看着宁王,随口道:“不是朕棋艺愈发精湛,而是你棋艺下降了许多,心浮气躁,怎么下的了好棋。” 宁王闻言抿了抿唇,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风淡云轻的太上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上皇见状心知肚明,开口道:“是为了京营的事情吧,你这性子,忍了这么久,倒是为难你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得到太上皇的允可,宁王心中不由地缓了一口气,忙道:“父皇,京营的事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牛继宗请辞团营都督一职,崇明帝那边已经下旨允可,而贾蕴也提拔了曾国藩接任,崇明帝也认可了,此事在朝堂上并没有起什么波澜,毕竟这是军事,那些官老爷倒没有什么可管的,而在武勋一脉中,这事也并未起波澜,一则是牛继宗主动请辞,二则这是贾蕴提拔上来的,在武勋一脉中,贾蕴的威望慢慢显露,旁人多少会给些颜面,毕竟贾蕴提拔了不少武勋一脉的人,即便心里有什么不满倒也不会表露出来。 太上皇稳如泰山,对京营的事情不管不问,宁王就坐不住了,在他看来,京营已经被贾蕴掌控,这对于宁王来说极为不利。 太上皇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调了一个心腹上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王见太上皇丝毫不在意,心中一沉,自开国以来,团营都督一向是开国功臣一脉,而今居然调了一个外人,更离谱的是武勋一脉居然不出言反对,或许在太上皇看来贾蕴只是调了一个心腹,可在宁王看来这是贾蕴在武勋一脉的影响力。 “父皇,可这贾蕴不是咱们这一边的人。” 贾蕴是帝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若是贾蕴掌控京营,无异于崇明帝掌控了京营,这对宁王来说可不是好事,所以宁王才会火急火燎的。 太上皇抬眼看了宁王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熙儿,成大事者要有耐心,你既然心里一直将贾家当敌人,那也怪不得贾家小子警惕,实时变化莫测,贾家现在不是这边的人代表以后也不是,别忘了,贾家小子是你亲妹夫。” 宁王闻言心里嗤之以鼻,什么耐心不耐心的,这贾蕴一直不待见于他,即便有耐心,照他看来贾蕴也不会站在他这边来,不过即便心中不满,宁王也不会当面驳斥。 知儿莫若父,虽然宁王并未言语,可太上皇也猜到宁王的心思,沉吟片刻,太上皇提点道:“贾家小子忠于老四,可也只是忠于老四,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老四越器重贾家,贾家权势越大,日后或许对你就更加有利。” 宁王闻言愣了愣,思忖片刻,心中了然,贾蕴忠于崇明帝没错,可如太上皇所言一般,他只忠于崇明帝,素日里,贾蕴对皇家之人敬而远之,比起他这个宁王来相差无几,唯一关系尚且融洽的也就是忠顺王,不过也是因为公务的原因。 自贾蕴当值拱卫司参领以来,几位皇子都明里暗里地表现出和善的态度,可贾蕴敬而远之,颇让几位皇子不满。 如此说来,若是日后有了变故,相比较于那些个皇子,他与贾蕴的关系更为亲近些。 现今的天子是崇明帝,这是不可更改的事情,但是日后皇位归属于谁,那还说不准,毕竟太上皇说的对,他还年轻。 不过话虽这般说,宁王面色为难地说道:“可是这贾蕴似乎对儿臣颇不待见。” 其实宁王的话还是委婉了些,贾蕴对宁王的态度不能说不待见,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是针对,这种态度,也让宁王咬牙切齿。 不过也怪不得贾蕴,谁让宁王心思不纯,若是个正当的闲散王爷,贾蕴自然不会失礼,最为关键的是,不踩宁王两脚,怎么向 崇明帝表忠心? 太上皇悠悠道:“正因为如此,老四才会器重于他,他是个聪明人,现阶段绝不会亲近于你,你也不需刻意拉拢,平常心对待即可,贾家上千人丁,日后这贾蕴自会计较,说不得,这贾蕴会成为你的一柄利器。” 宁王听崇明帝提点,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太上皇似乎从不在意贾蕴在京营如何折腾,原来心中早有谋划...... “儿臣明白了。”宁王恭敬行礼道。 太上皇见宁王明白过来,旋即也不多言,点了点头,摆手道:“朕有些乏了,你请安吧!!!!” 宁王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太上皇看着面前的棋盘久久不语。 正在太上皇沉思之际,太后走了进来,见太上皇仍注视着棋盘,近前道:“陛下棋兴既浓,不若臣妾与陛下对弈。” 太后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棋琴书画什么的自然也都懂,要不然如何侍君? 太上皇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朕有些乏了。” 太后闻言并未多言,思忖片刻,小心道:“陛下,臣妾有一事相与陛下商议。” 先前太后晓得宁王再里面,估摸着两父子有事相谈,故而也就没敢打扰,宁王既然离开,太后自然就进来寻太上皇了。 太上皇抬眼看了看太后,心中也不知道是与他商议何事,便问道:“何事?” 太后叹了一口气,惆怅道:“还不是小十六的事,这丫头,没一刻是让人舒心的。” 听到太后提及赵曦,太上皇嘴角不由地翘起,笑道:“小十六又怎么了?” 长舒一口气,太后摆了摆手,一旁侍立的宫人会意退出殿内,随后太后近前小声道:“陛下,这小十六都嫁入国公府小半年了,可仍是...完璧之身,这可如何是好啊!!!!” 从赵曦归宁的时候太后便瞧出了端倪,本以为过些日子就好,可在前两天赵曦来宫中看她时,太后还是看出了赵曦的处子之身,成亲大半年,夫妻尚未圆房,这是什么道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太上皇闻言顿时脸色便沉了下来,冷声道:“这贾家小子,真以为朕不会处置了他。” 在太上皇看来,此事定然是贾蕴心生不满,故意冷落赵曦给皇家难堪,毕竟当初贾蕴也做过荒唐事情不是,虽是政治联姻,可也不想自家女儿受了欺负,如今这贾蕴欺负到皇家上来,太上皇自然不能容忍。 太后幽幽一叹,道:“陛下,这倒与贾蕴干系不大,小十六的性子,,陛下也清楚不是。” 对于公主府的事情,太后也是知道一些,毕竟公主府的奴才大多都是从宫女宫里派去的,得些内部消息还不简单。 自从赵曦归宁后在贾府住了三天,旋即便搬入了公主府,往后偶尔会去宁府,不过也仅仅是白天,时间晚了便会回公主府,而贾蕴白天有公务在身,晚间便在国公府就寝,这两人都岔开了,甚少碰面。 贾蕴有一定的错处,可自家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点,太后心里还是清楚的。 听到太后的话,太上皇也是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开口道:“这小十六,本以为嫁人后会有所改进,不曾想出了皇宫,没个人管着,愈发骄纵起来。” 太后闻言亦是惆怅,她心里也有这般想法,毕竟这赵曦的性趣,实在说不出口。 沉默许久,太上皇开口道:“你是如何想的。” 太后既然寻他商议,想必心中有了想法,故而太上皇才开口询问。 果不其然,太后抿了抿唇说道:“这不同房终究不是办法,臣妾想着,该让他们两口子同房才是正理,日后相夫教子的,曦儿说不准也能安分下来。” 太上皇闻言点了点头,应道:“这倒也是。” 顿了顿,太上皇头疼道:“只是以曦儿这性子,若是 她不愿,执拗起来也不好办。” 到底是心疼的小女儿,已经亏待了她,自然不会在苛责了。 太后闻言蹙眉道:“陛下,可这由不得她不愿,已为***,不相夫教子还能作甚,成天见的胡闹不成?兴许圆了房,曦儿的性子也会好转过来不是。” 太上皇抬眸打量了太后一眼,摆手道:“这些事你看着办,不过还是悠着些,这曦儿,闹腾。” 太后点了点头,她明白太上皇的意思,不要让赵曦闹腾起来,丢了皇家的颜面就行............. 第二百八十七章叼着不放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贾蕴进来时,就看到晴雯正拿着个帕子在擦几案,看到贾蕴回来,晴雯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近前道:“爷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香菱呢?” 见贾蕴不理会眼前之人,反倒是问起香菱,晴雯顿时就冷着一张脸,阴阳怪气地说道:“爷若是要香菱伺候,奴婢这就去寻来,省得奴婢招人嫌。”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直接朝着晴雯浑圆的地方“踹”了一脚,笑骂道:“爷不过是问一句,你倒是阴阳怪气的,去里间寻件宽松的衣裳来。” 晴雯羞恼地看了贾蕴一眼,恼怒着转身去里间那衣裳去了,贾蕴见状也不多言。 等贾蕴换了身舒适的衣裳后,晴雯端了杯茶水上来,贾蕴接过抿了一口后继续道:“香菱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 晴雯不想挨“踹”,老实回道:“云姑娘那儿弄了个什么诗会,香菱那小蹄子跑去热闹去了。” 贾蕴闻言笑道:“你怎么不去凑凑热闹去。” 晴雯皱着鼻子道:“云姑娘也邀了奴婢,可奴婢不想去,听也听不懂,去了能干嘛。” 香菱喜欢诗集这些东西,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可晴雯吗,不多言。 难怪今儿个就晴雯一个人在这,敢情是落了单了。 摇了摇头,贾蕴开口道:“平日你也学了字,怎会听不懂,定是不尽心,说起来,爷许久没检查你的功课了。” 自黛玉进府以后,贾蕴就没管过晴雯的功课,让晴雯每日抽些时间自个习字,而且贾蕴每日都有公务,自然就不会关注这些事,可照晴雯这说法,看来素日里尽偷懒啊!!!!!! 果不其然,一听贾蕴似乎有检查功课的想法,晴雯顿时苦着一张脸,贾蕴见状便心知肚明,这晴雯,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就这般心虚的神情,哪个看不明白。 顿了顿,贾蕴放下手中的茶盅,起身道:“晴雯,去书房,爷今日要查你的功课。” “啊!!!”晴雯顿时惊叫一声。 贾蕴可不管这些,朝着书房走去,回头喊道:“快跟上。首发更新@” 晴雯见状咬了咬牙,旋即跟了上去。 当两人走进书房时,晴雯一脸忐忑,贾蕴则是施施然地坐在锦凳上,吩咐道:“晴雯,去默写一遍千字文出来。” 千字文是启蒙书籍,当初贾蕴教晴雯习字便是用千字文,今儿个要查晴雯的功课,那就用最简单的来查。 晴雯顿时苦涩着个脸,见贾蕴一本正经地,咬了咬牙,坐在书案前,提笔默写起来。 没一会,晴雯抬眸看着贾蕴,一双桃花眼委屈巴巴的,小声道:“爷,奴婢记不齐了。” 贾蕴近前拿起宣纸瞧了起来,不由地挑了挑眉,好家伙,自晴雯习字都过了差不多两年了,这千字文才记了不过百字,而且这字体,虽说不是歪歪扭扭的,可也算不上端正,真是白瞎了他一番苦心。 瞧见贾蕴蹙眉的神情,晴雯撒娇道:“爷,奴婢记性差,可不是没认真学。” 贾蕴没好气地看着晴雯,这丫头,还寻起借口来,当真要好好教训教训......... .................................. “哎呦喂,蕴哥儿可是个大忙人,想见你一面倒是难了。” 书房外,王熙凤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朝着正襟危坐的贾蕴招呼道。 王熙凤四处打量了一会,见只有贾蕴一人在,疑惑道:“我说蕴哥儿,怎么身边没个人服侍?” 贾蕴蹙了蹙眉,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二婶子,不在府里带你女儿,来寻我作甚。” 王熙凤上个月便生了,与贾蕴想的不错,正是一个女儿,想必就是巧姐儿了,只。 不过还没取这个名字罢了。 提起这回事,王熙凤不由地想起贾蕴说她生女儿的事情,咬牙道:“你倒是说起风凉话来,我还没寻你算账呢,就是你这张乌鸦嘴儿,非得说什么生女儿,你赔我儿子来。@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贾蕴闻言一脸黑线,这关他什么事,难道说他说生女儿就女儿,生儿子就儿子?而且,他也没说风凉话啊!!!! “二婶子有事说事,可别胡咧咧地蛮不讲理!!”贾蕴不耐烦地说道。 王熙凤闻言心中一怔,按理来说,贾蕴可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素日里也是与她们顽笑才对,怎么今儿个这般不耐烦,莫非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不过王熙凤也管不着这些事,摆了摆手中的绣帕,没好气地说道:“得,我来寻你是因为过两日就是中秋了,老太太想着你这边冷清,想着让你一块过去,热闹热闹。” 贾母请他一块过中秋,这倒是不意外,毕竟上回年节也是如此,说到底,还是东府冷清,虽说贾蕴成了婚,可这状态,成没成亲没什么分别,请贾蕴一块过春节,怕也是两府亲近。 见贾蕴似乎在犹豫,王熙凤走到贾蕴书案前,瞪着杏眸看着贾蕴,道:“我说蕴哥儿,你可不能为难婶子,若是请不到你,老太太只会说我偷懒不尽心,我这才出来管家,你若是折了我的颜面,仔细你的皮。” 贾蕴闻言一脸黑线,这王熙凤自贾蕴接任拱卫司参领以来就没当面啐过贾蕴,今儿个是怎么了,还要贾蕴仔细自个的皮? 莫不是还在为生女儿的事情迁怒于贾蕴不曾? 念及此处,贾蕴促狭道:“我倒是要看看.........嘶.....” 王熙凤见贾蕴似乎身体不舒服,忙关心道:“蕴哥儿,你怎么了,若是身体不舒服,请太医来看看。” 贾蕴右手捂着额头,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二婶子去告诉老太太,中秋我会过去的。” 若是贾蕴一开始便应承下来,王熙凤倒是不会多言,可瞧着贾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顿时一脸的狐疑,抿了抿唇,近前道:“这可不行,你是东府的主子,族里的族长,若是身体有恙,自然得重视才行。” 贾蕴仰在交椅上,如释重负,吐了一口浊气后摆手道:“倒也没什么,我心里有数,二婶子先回去吧,我先歇一会。” 对于王熙凤的关心,贾蕴明白这是在卖好,毕竟贾蕴的身份地位在那里。 王熙凤见贾蕴嘴硬,刚想继续劝贾蕴几句,忽地琼鼻皱了皱,道:“也罢,你自个多仔细些,事情既然与你说了,我也就先回去了。” 贾蕴点了点头,王熙凤扭身离去,行至屋门处,王熙凤回头看了看贾蕴,又看了看书案,心中啐道:“呸,男人,没一个正经东西。” 贾蕴见王熙凤走了,心中不由地缓了缓,掀开书案的帷布,只见晴雯正蹲在里面,此时的晴雯俏脸含霞,一双桃花眼里都快能凝出桃花露来。 “晴雯,我知道你素来尽心,可你也不用叼着不放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暖情酒 大明宫,西北角偏殿,此处是皇太后居所。 绕过鹤帘,元春在宫人的带领下忐忑的进入偏殿,自元春出宫领公主府女官一职后,她便没有再进过皇宫,今日太后忽然召见,也不知道太后所为何事,让元春慌乱异常。 进入偏殿后,元春当即行大礼叩拜道:“奴婢贾元春叩见太后娘娘。” 堂上的太后冷眼瞥了元春一眼并未理会,自顾自地做起手中的活计,似乎元春并未请安一般。 元春没听见太后让她起身,只好老老实实和地跪着,静候吩咐,可她心中却是沉了下去,不用多想,这是太后对她不满起来。 当今太后可不是元春能招惹的得的人物,不说元春,便是贾母这个荣国公太夫人也不敢招惹,故而元春此时惊慌不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元春的膝盖都跪的麻木起来,太后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元春,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贾女官,你可知哀家召你所为何事?” 元春见太后问话,心下当即一缓,只要开了口,旁的也就好说了,总要比一直让她跪着不言语的好。 于是元春回道:“奴婢不知,请太后娘娘示下。” 元春确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太后不满,故而元春实话实话,在太后面前,说假话反倒是适得其反。 太后“哼”了一声,冷着脸说道:“好一个不知,那你可以知公主与驸马并未圆房之事。” 元春闻言顿时心下一沉,原来太后是为了此事。 “此事奴婢晓得。”元春如实回道,身为公主府女官,不可能不知晓公主与驸马之间的事情,而太后既然问起,定然是心中有数,故而元春也不隐瞒,实话实说出来,若是隐瞒,一个疏忽职守的罪行便要落了下来,到时如何惩治,还不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与其如此,还不如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太后闻言怒斥道:“身为公主府女官,欺上瞒下,好大的胆子啊!!!!” 元春忙伏在地上道:“奴婢知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身为公主府女官,是有向皇家禀报之责,可元春.....事关公主和自己的小冤家,元春怎会多言...... 太后冷声道:“把罪行揽到自个身上,你倒是做好人,别以为哀家不晓得,那贾家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公主下嫁,那是皇恩浩荡,成亲近半年,竟未圆房,这是要哀家的女儿守活寡不曾。” 元春听到太后的话,顿时心中一惊,照太后的意思,不论缘由如何,此事的责任全都要由贾蕴承担,以赵曦在皇家的受宠程度,即便贾蕴深受圣宠,那也不会好受。 “娘娘,蕴哥....驸马并无此意,只是...只是.....”元春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件事赵曦才是罪魁祸首,赵曦避而不见,贾蕴也没有办法不是,可这话却不能当着太后面前说,她是公主府女官,可却帮着贾蕴说公主的坏话,这让太后如何看待? 可是贾蕴不同常人,那是自个的....冤家,元春哪里会眼睁睁地看着贾蕴受罪,故而元春此时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为贾蕴求情。 “太后娘娘,驸马一直操心与京营之事,甚为忙碌,故而冷落了公主,心中绝无不敬之意,此情还请太后娘娘明鉴。”元春叩拜道。 太后冷哼一声,道:“你这是拿皇帝来挡哀家?” 元春说贾蕴忙于京营之事,而京营之事是崇明帝安排的,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是办崇明帝交待的事情,也就是说贾蕴是崇明帝的人。 “奴婢绝无此意。”元春忙解释道,不论元春是否有此意,她都不会承认,若是承认,绝对会激怒太后,到时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太后冷冷地看了元春一眼,道:“哀家不管贾家小子是谁的人,你去告诉他,若是再敢冷落公主,哀家饶不得(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暖情酒 她。” 元春闻言心中稍稍微安,照太后这意思,这一回算是应付了下去。 太后之意是要贾蕴不能再冷落赵曦,这事就难办了,贾蕴她还能劝说一句,可赵曦那边不好配合啊,这是两人的事情,可不单单只是贾蕴一人之事。 念及此处,元春只能苦涩地应道:“奴婢遵旨。” 不论如何,先应付了这一回,日后再好好劝说二人便是。 太后点了点头,偏头示意一旁的女官,女官会意便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其上放着一个酒壶。 “这是暖情酒,你带回去。” “暖情酒?”,元春闻言心中一怔,她是在宫里待了数年的人,自然晓得什么是暖情酒,这是一种男女喝了会“情难自禁”的东西,此时让元春带回去,其中意思耐人寻味啊!!!! 太后不是糊涂之人,不用问也知晓元春的想法,沉吟一声,直言道:“你是公主府女官,自然晓得公主的性子,可她向来胡闹惯了,成天见没个公主样,既然已然成婚,自然应相夫教子,这东西你带回去,寻个合适的时机用了它,哀家不管别的,可唯有一条,明年哀家定要见到自个的外孙。” 元春内心早有猜测,再加上太后直白的话语,哪里不晓得太后的意思,敢情太后也晓得其中内情,只是她不会斥责自己的女儿,故而贾蕴这个驸马也就成了发泄的对象,而先前太后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这也是为了“暖情酒”做铺垫,元春是贾家女,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贾蕴落难,让元春不能拒绝,尽心尽力的办成此事,若是事不成,贾蕴定然要承担全部责任,贾蕴是族长,那贾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一般而言,赵曦绝对是抵死不从,既如此,只能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促成好事,估摸着太后是打着生米煮成熟饭后,赵曦的性子能转变过来,毕竟对于一个女儿家,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再过个一年半载,赵曦肚子还没有动静的话,闲言碎语便会散布出来,到时又是皇家的一件糗事。 “奴婢晓得了,太后放心便是。”元春应声道。 这是太后的吩咐,元春只能应了下来,若不如此,照太后今日这仗势,贾蕴绝对讨不了好处。 太后见状点了点头,叮嘱道:“告诉那贾蕴,若是日后敢慢待曦儿,哀家这个做母亲的可不会坐视不理。” “是....”元春应了一声,旋即在太后的示意下将那壶暖情酒一并带了下去。 此时太后看着元春离去的背影心中复杂难明,毕竟这事做的不厚道,连暖情酒都用了出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胡闹起来可拦不住,可作为一个母亲,不能看着自家女儿守活寡,思来想去,也只有行此等下作之事,等成就好事,赵曦的想法自然会改变,女儿吗,成了妇人还能想些什么............... ................................. 第二百八十八章暖情酒 第二百八十九章可卿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爷回来了啊!!” 贾蕴刚行至门口处,小红便迎了上来请安。 点了点头,贾蕴开口道:“今儿个怎么是你们在当值?” 小红闻言心中略显失落,在宁府里,得脸的始终是鸳鸯、晴雯、香菱,她们这些丫鬟无出头之日,不过当着贾蕴的面,小红自然不会表露出这等想法,见贾蕴询问,回道:“回爷的话,鸳鸯姐姐在宝姑娘那里核账,晴雯姐姐与香菱姐姐也被宝姑娘喊去帮忙去了。” 中秋将至,府内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虽说贾蕴被邀请到西府过节,可该采买的过节物品却不能少。 贾蕴并未多言,朝着厅內走去,小红见状忙说道:“爷,秦...蓉大奶奶说是寻爷有事,此时在厅里等您。” “蓉大奶奶。”这个称呼贾蕴许久都没听过了,猛然听小红说蓉大奶奶来寻他,倒是让贾蕴吃惊不小,自从贾蓉被发配后,秦氏生了一场大病时贾蕴去看过她一回,自此贾蕴便再也没见过她,而秦氏似乎心灰意冷一般,缩在自个的院子,几乎是足不出院,此时来寻他,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念及此处,贾蕴点头道:“知道了。” 说着,贾蕴便朝厅内走去,而小红也跟着贾蕴走了进去。 踏入厅内,便瞧见秦可卿坐在锦凳上,见贾蕴进来,忙起身款款而来,福礼道:“见过大伯哥。”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坐在交椅上,招呼道:“请坐。” 秦可卿神情愣了愣,攥紧手中的绣帕,轻声道:“多谢大伯哥。” 贾蕴抬眼打量起坐下的秦可卿,一身白衣轻裳,风流袅娜、鲜艳妩媚。 “大伯哥,上回我那弟弟秦钟的事情多亏了你,还未曾向你道谢呢!!!!” 说着,秦可卿起身朝着贾蕴行了一礼。 秦可卿的弟弟因为得罪了京中的权贵,险些被贾珍威胁成就好事,可惜这老东西还是差了一步,出意外死了,随后府里人闲言碎语,并不待见秦可卿,以至于秦可卿一病不起,当时贾蕴去看她的时候,便说过会帮衬一二,他弟弟秦钟不过是因为口角之争,故而贾蕴也就帮了一手,所以说此事贾蕴出力帮衬过。 贾蕴闻言摆了摆手,道:“倒不必客气,不过是口角之争惹的事,并无大碍,若是作奸犯科,我也不会帮忙。” 秦可卿神色略显幽怨,贾蕴的话语略显的不近人情了,抿了抿唇,秦可卿道:“还是要谢过大伯哥的。” 贾蕴不以为意,若是真心相谢,何必需要等近一年的时间,估摸着还是有事相求吧!!!! “听说弟媳寻我,不知道有何要事。”贾蕴开门见山的问道。 秦可卿闻言忙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 说着,秦可卿苦涩一叹,神情犹豫不决。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开口道:“你不妨直言,若是能帮衬便帮衬,若是不能,那我也没有办法。” 虽说眼前的女人让贾蕴颇为心动,不过贾蕴也不是色令智昏之人,不可能她要什么贾蕴便答应什么,又不是贾蕴什么人,犯不着贴心对待,有这功夫,还不如关心关心大姑姑、宝姑姑和林姑姑去,再不济,鸳鸯、香菱、晴雯,哪一个不需要贾蕴的体贴? 秦可卿抬起眼帘,一双含着无尽幽怨的眼眸,看向贾蕴幽柔道:“大伯哥,若不是无奈,奴家也不会来寻您,奴家爹爹前儿个生了场大病,家里来了信,想要……想要求些药钱,奴家……梯己银子都贴了进去也不够,府里的管事媳妇都视奴家为***之妇,奴家实在无处可寻,只能厚颜在此,等候大伯哥归来。” 说着,秦可卿幽幽一叹,明眸饱含委屈、自怜,似能勾魂夺魄。 贾蕴喉咙动了动,并未言语,秦可卿原本是宁府儿媳(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可卿 ,其月例每月五两,贾蕴自袭爵后安排秦可卿住进偏院,月例并未短缺,素日里秦可卿又不出院,哪里有花银子的地方,这近一年的时间,怎么说也有五六十两,再加上秦家原本就有存银,这些钱砸了下去还不够,估计秦家那老头子命在旦夕,得靠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了,要不然也不会缺银子。 虽说秦可卿是宁府儿媳,不过名不存实,别忘了贾蓉被发配之时还是除了族谱之人,按理来说已经与贾家无关,只是顾念着些血脉亲情,故而才会在宁府养着。 当然,实际上不仅如此,秦可卿原本宁府嫡媳,贾府即便不待见秦可卿,那也不可能让秦可卿出府,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败坏的就是贾家的名声,若是不然,贾母怎么会这般好心叮嘱贾蕴安排好秦可卿。 此时秦可卿的身份尴尬,下面的人不当回事也属正常,毕竟这个时代,贾珍之事,总归是女人的错.........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府内有一些年份不错的药材,若是需要,你可去库房去寻一些,若是缺的,便去账房支取些银两,总归对得起你这一声大伯哥。” 贾蕴并不在乎这等小事,他不缺这些东西,既然秦可卿开口,贾蕴也不用吝啬,还是那句话,好看的女儿总是能得到特殊优待,若是贾家后辈来求,你看贾蕴会这般大方? 秦可卿闻言面色一喜,她可不曾想贾蕴能如此大方,宁府库里的药材那都是年份尚佳的东西,少说也得值几十俩,若不是如此,那也进不得库,照贾蕴所说,库里的药材能寻一些,这不是帮了大忙,不仅如此,她还能去账房支取银两,这等待遇,便是以前也不一定有这福分享啊!!!..... 若是能如此,那么她父亲说不得能救回来,念及此处,秦可卿激动地起身,福身大礼道:“奴家多谢大伯哥。” 贾蕴见状上前搀扶这秦可卿的柔荑道:“不必如此,你起来吧。” 秦可卿被贾蕴搀扶起来,一双杏眸满是哀怜,似今日贾蕴的亲待,自贾珍出事后便未曾受过,怎不叫她心中幽怜...... 提起手中的绣帕拭去眼角的泪水,秦可卿轻声道:“奴家失态了,请大伯哥莫要见怪。” 贾蕴见状心中感慨,秦可卿在原著中本身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本以为嫁入豪门,生活平安顺遂,不曾想碰见了个龌龊的恶公公,在原著之中,秦可卿便是被贾珍得逞,最后落了个“霪丧天香楼”的下场,而现今,贾珍虽未得逞,可秦可卿的日子也不好过,别人不会说贾珍如何,只会说秦可卿如何不守妇道,害了贾珍的性命,故而贾府不分东西二府,对于这个东府奶奶都是不待见的,即便吃嚼用度贾蕴不曾短缺,可这精神的煎熬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下,若是不然,秦可卿近一年的时间也不至于窝在院子里不出来见人,因为她晓得,府里的人没一个是待见她的.......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你既担心你的父亲,去库房寻了药材,你便亲自送过去,在秦府住上几日,侍奉你父亲。” “大伯哥,这不好吧......”秦可卿瞪大杏眸说道,可语气略显激动,显然是想去秦府侍奉父亲的。 贾蕴心知肚明,所谓的不好无外乎是旁人的闲言碎语,毕竟秦可卿此时的名声并不好,若是再出府,谁晓得旁人会说什么恶毒的话,尤其是西府的那些长辈们,更会不待见于她。 “侍奉病中老父,哪个会多嘴,你尽管去,旁人多不了嘴,出了事情,我会担着。” 大乾朝以孝治天下,似秦可卿这种行为是“正道”,哪里会怕旁人的闲言碎嘴。 秦可卿复又行大礼道:“大伯哥之恩,奴家铭记在心。” 贾蕴再度搀扶,道:“些许小事,不用记挂。” 秦可卿起身抬眸看了一眼贾蕴,眸中略显娇羞。 贾(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可卿 蕴轻咳一声,松开手中的柔腻,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让李福准备车马送你去秦府。” 话罢,贾蕴对一旁的小红吩咐道:“你去告诉李福准备车马送蓉大奶奶去秦府,派几个得力的人去帮衬一二,蓉大奶奶是爷的弟媳,不可怠慢。” 小红闻言应了一声,旋即下去吩咐,而贾蕴对着秦可卿说道:“知道你心中急躁,你先去库房寻药材和去账房支取银两,到时车马也准备妥当,到时你便直接去秦府吧!!!” 见贾蕴安排的妥当,秦可卿“嗯”了一声,语气尽显娇柔,旋即扭身离去,在临出门时,复又回头看了贾蕴一眼,款款一礼后便离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可卿 第二百九十章冰糖葫芦儿 贾蕴见秦可卿离去,端起几案上的茶水牛饮起来,大缓一口气后,贾蕴心中怅然,这秦可卿虽未多加言语,可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似平常的一个小动作都极具风情,诉尽了女人的柔媚风情。 念及此处,贾蕴不由地想起了香菱,这丫头与秦可卿颇为相似,要不然.......... 思忖片刻,贾蕴叹了一口气,现今香菱正帮着宝钗核账,倒不好喊来,怕是只能等晚间她来伺候了。 “爷,奴婢帮您添茶。”正当贾蕴心绪难安之时,一旁的柳五儿近前小声道。 贾蕴偏头瞧了瞧柳五儿,心中一动,招手道:“五儿,过来。” 柳五儿神情一动,近前道:“爷有什么吩咐?” 放下手中的茶盅,贾蕴开口道:“身体怎么样了?” 柳五儿闻言感激道:“奴婢好多了,多谢爷的恩赏,日后当牛做马也难报爷的大恩呢!!!” 上回贾蕴施恩,让她去账房支取银两看病,这段日子用了些好药,故而舒适了许多,对于贾蕴,五儿可是感激的很呢!!!!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擒住柳五儿的下颌,细细打量起来,这柳五儿生得与鸳鸯、紫鹃相类,而且颇有黛玉之弱,是一副弱质纤纤的小姐模样,眉眼儿有点像黛玉,身上只穿着一件桃红绫子小袄儿,松松的挽着一个髻儿,又有些秉晴雯之姿,是一个俊俏的丫鬟。 被贾蕴打量,五儿俏脸熏红,杏眸中满是羞怯,贾蕴见状笑道:“当牛做马的倒也不用,可愿服侍爷?” 五儿闻言心中一顿,垂眸道:“奴婢是爷的丫鬟,服侍爷是奴婢的本份。”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晓得五儿明白他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露出一副羞怯地神情。 “爷喜欢乖巧的丫鬟,今儿个爷的火气大,你来帮爷消消火。“贾蕴轻声道。 五儿闻言神情一愣,“消火?”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自个想岔了不成? “奴婢该怎么帮爷?”五儿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可既然贾蕴吩咐下来,五儿只能尽心服侍。 ....................... 不知过了多久,五儿端起几案上的茶盅咕隆地咽着茶水一饮而尽,身子略微颤抖,脸颊嫣红欲滴。 虽是心中羞涩难当,不过五儿还是尽着丫鬟的本份,蹲着身子,小手颤抖地帮贾蕴穿好衣裳, 贾蕴坐在交椅之上任由五儿捣鼓,先前被秦可卿无意撩拨的郁闷之情一扫而光,一脸舒畅。 待整理好后,五儿起身垂眸侍立,桃红绫子小袄儿早已凌乱,湛蓝色小衣半掩半漏。 这等事,手上若是不握着些东西,总是不得劲,故而五儿的排扣也被贾蕴解开,怎么说呢,娇小柔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贾蕴招了招手,满意道:“五儿,过来,爷帮你系好排扣。” 五儿闻言羞红着脸说道:“爷,这怎么能行,您是主子,哪有主子服侍丫鬟的。” 贾蕴不以为意,五儿都尽心服侍了,他有什么好在意的,于是贾蕴继续道:“过来。” 五儿闻言无奈,便迈着步伐近前来。 贾蕴伸手帮五儿系着胸前的排扣,开口道:“今儿个你表现不错,爷甚是满意。” 五儿闻言不由地回想起先前的场景,俏脸熏红,低声道:“爷高兴,奴婢就高兴。”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权贵就是好,下面的丫鬟尽心尽力的,怎能不让人堕落。 帮五儿系好排扣,贾蕴开口夸奖道:“你是个聪慧之人,都不需要爷点拨便无师自通了。” 五儿没见识过这等场面,自然生疏,还碰到了牙齿,贾蕴原本想教导一二,可五儿没一会便熟稔起来,让贾蕴舒畅,这倒是始料未及之事。 五儿忍着羞意, 低声回道:“奴婢从小便喜欢吃冰糖葫芦儿,所以...” 不用五儿多言,贾蕴便已经明了,难怪五儿无师自通,原来是当作冰糖葫芦儿,穷苦人家的女儿吃冰糖葫芦儿必定要仔细品尝完裹着的糖浆后才意犹未尽地咀嚼,故而五儿有此技艺也不惊奇,孰能生巧,只要当做是一样的物什便可。 贾蕴伸手将五儿拉入怀间,坏笑道:“你既然喜欢吃冰糖葫芦儿,爷就多买些给你吃,日后更熟稔了,再来伺候爷可好。” 五儿闻言一张俏丽脸颊滚烫起来,贾蕴让她多吃冰糖葫芦儿再去服侍他,这里面的意思她哪里不晓得?这是要她再“吃”那玩意啊!!!! 贾蕴见五儿羞红着脸不回话,继续笑问道:“可好?” 五儿轻呢地“嗯”了一声便垂眸不语,贾蕴闻言心中更是舒畅,他身边的丫鬟各有各的特色,每个人的方式都是不同,五儿明明被呛的难受,可她偏偏忍着不适迎难而上,而且这五儿自小体弱多病,颇有黛玉之弱,眉眼儿有点像黛玉,这尽心服侍不由地让贾蕴多想,若是黛玉...... 正此时,小红走了进来,见贾蕴怀抱着五儿,顿时神情一愣,不过小红并未愚人,马上又垂下眸来,近前道:“爷,蓉大奶奶的事情办妥了。” 话罢,小红便垂眸侍立在一旁。 五儿见小红走了进来便想起身,奈何贾蕴抱着不让五儿起身,故而五儿一直坐在贾蕴怀中。 对小红撞破他与五儿的事情,贾蕴丝毫不在意,他是主子,宠幸个丫鬟还需避讳着下人? 贾蕴不理会小红在场,摩挲着五儿的樱唇,开口道:“乖巧懂事,该赏,爷给你升月例,以后一个月的月例是一两银子。” 五儿闻言面色一喜,不仅仅是因为一两银子的缘故,而是一两月例银所代表的意义。 丫鬟之间等级森明,像一两银子月例的丫鬟也就代表着可以在屋里伺候,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小红神色一动,却并未多言,仍旧垂眸侍立。 五儿当即从贾蕴怀中挣扎起来,福身道:“奴婢谢爷的恩典。” 贾蕴斜靠在交椅上,笑道:“你应得的,你喜欢吃冰糖葫芦儿便多买些吃。” 五儿明白贾蕴的意思,羞红着脸应道:“奴婢晓得了。” 贾蕴伸了伸腰,开口道:“去屋里给爷寻件宽松的衣裳来。” 自回府以来,贾蕴还没换衣裳,依照贾蕴的习惯,自然得换身宽松的衣裳。 至于沐浴,贾蕴倒是不需要,毕竟五儿尽心,事后清理的很是干净,一点也没弄脏衣裳呢!!!! 五儿福身一礼,旋即与小红走进屋里翻箱倒柜,进屋后,小红抬眸打量着正在寻衣裳的五儿,近前低声道:“五儿,你与爷是怎么回事.....” 五儿羞红着脸,偏头不语,自顾自地干起自己的活计来。 小红见状心中了然,吃味道:“你月例都升了,日后若是生个一二半女的,姨娘的位置可少不了。” 五儿羞涩道:“胡说甚呢,什么姨娘,还没到那份上去呢!!!” 贾蕴可没宠幸她,只不过是贴身服侍了一回罢了。 小红闻言心思复杂,在她看来,贾蕴都当着面儿抱着五儿了,定然是看中了五儿,日后不说姨娘,穿金戴银的不在话下,这是贾蕴的品性,府里人都晓得,若不是如此,下面的丫鬟为何都盯着贾蕴,还不是知晓贾蕴的性子好,若是宠幸一回,好处可少不得。 这等际遇让小红羡慕不已,不过是离开一会办了些差事,怎么就轮着五儿了,若是自个留下,今日受宠幸的岂不就是自己了?念及此处,小红不由地懊恼起来...... 五儿寻了件大红宽松的衣裳就准备出去,谁承想小红拉着五儿的手询问道:“五儿,爷今儿个怎得这般有 兴致,咱们都是姐妹,你可得教教我。” 小红与五儿是一起进入东府当差的,感情甚笃,两人私底下也是谈及过服侍贾蕴的事情,自是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故而小红直言相问。 五儿沉吟一声,抬眸道:“小红,你喜欢吃冰糖葫芦儿吗?” “冰糖葫芦儿?”这服侍主子与它有何关联?先前贾蕴便说让五儿多吃些冰糖葫芦儿,难道说贾蕴喜欢吃冰糖葫芦的人儿? “这与吃不吃冰糖葫芦儿有什么干系?”小红疑惑道。 这等羞涩的事,便是亲姐妹也不会相告,五儿怎么好意思与小红提及,抿了抿唇,五儿忍着羞涩,若有所指地说道:“总之你多吃些,日后总能派上用场。” 说着五儿便提着衣裳走了出去,小红见状疑惑不已,这吃冰糖葫芦能派上什么用场,莫名奇妙。 叹了一口气,小红心中计较道:“五儿不会骗人,还是信她一回,回去便买串冰糖葫芦儿吃.......” 第二百九十一章两个失心的蹄子 三间抱厦,前厅处。 贾蕴正在用膳,晴雯、香菱二人已然回来,正侍立在一旁。 香菱如往常一样,安静地垂眸而立,而这晴雯,侍立在一旁,眼神怪异地看着贾蕴,似乎是贾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晴雯,今日是怎么着了,盯着爷作甚。”贾蕴正吃饭呢,瞧见晴雯幽怨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 晴雯撇了撇嘴,嘴硬道:“奴婢可没盯着爷看,定是爷看错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晴雯,真当贾蕴眼瞎不曾?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讨打。 放下手中的碗筷,贾蕴招手道:“晴雯,过来。” 听见贾蕴的吩咐,晴雯心中不情愿,不过还是扭身近前来,福身道:“爷有什么吩咐?” 贾蕴伸手掐住晴雯的脸蛋儿,骂道:“失心的小蹄子,一日不训,还上房揭瓦起来,今儿个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哎呀..疼,爷,您快放手。”晴雯疼的嗷嗷叫,可又不敢拍贾蕴的手,只能呼声求饶,让贾蕴松开手。 贾蕴是抱着教训晴雯的目的,故而手上稍稍使了些力气,见晴雯眼泪都快疼出来了,于是便松开了手,晴雯随即退后一步,捂着脸蛋瞪着贾蕴,这般模样,让贾蕴想起了炸了毛的小母猫。 “过来。”贾蕴再度开口道。 晴雯闻言神情犹豫,沉吟一声开口道:“爷,可不能掐了,疼.....” 好家伙,这晴雯气质愈发妩媚起来,娇哼都这般诱人。 提醒了贾蕴一句,晴雯复又上前,见晴雯近前来,贾蕴心中满意,晴雯再如何耍小性子,可对于贾蕴的吩咐是不会反抗的,要不然这晴雯再顶嘴的话,贾蕴可不打算轻饶了她,耍性子可以,可却不能破了底线。 贾蕴伸手朝晴雯的脸蛋袭去,晴雯顿时心中一惊,闭着眼咬牙起来。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反倒是脸蛋上的轻抚感让晴雯身子一顿,睁开眼眸看了看,只见贾蕴温柔地摩挲着自个的脸蛋,顿时让晴雯小脸熏红起来。 贾蕴温声道:“你这丫头,成天咋咋呼呼地,今儿个又怎么了,又耍哪门子的闷气。” “嘻嘻嘻...爷,晴雯是在气您给五儿升了月例呢!!!”一旁的香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开口解释道。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先前五儿服侍得当,贾蕴便命人给五儿提了月例,感情这晴雯心里腻歪起来,念及此处,贾蕴笑骂道:“怎么,爷给丫鬟升月例,你倒是不满起来。” 主人愿意给旁的丫鬟升月例,晴雯可没资格言语,别忘了,晴雯也是丫鬟。 “才没有呢,爷是主子,给丫鬟升月例,奴婢哪里管得着。”晴雯见自个的心事被拆穿,恼怒地瞪了香菱一眼,撅着嘴反驳起来。 贾蕴闻言并未多言,伸手提了提晴雯的樱唇,不过却并没有用力,质问道:“你这丫头嘴都翘得老高了,还说不置气。” 晴雯仍是嘴硬道:“弩比没有。” 扯着嘴,晴雯都能嘴硬,这也是让贾蕴无可奈何的,若说惩治吧,贾蕴又舍不得,自个的女人只能自个宠着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虽不会惩治晴雯,不过贾蕴的态度得表明来,丫鬟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可以,可不能闹出事情来,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贾蕴身边不止是三个女人,亲姐妹有事都会吵闹,指望她们一点事都不闹是不太现实的东西,故而贾蕴正色道:“五儿的事情爷心里有数,你安分些,都是服侍爷的人,爷可不希望你们闹腾。” 见贾蕴正色起来,晴雯也晓得不能闹性子,不过她就是嘴闲的住,腻歪道:“奴婢可没闹腾,只是担心爷身边的人多了,日后都不晓得把奴婢忘哪去了,奴婢给爷算算,公主殿下、宝姑娘、林姑娘、鸳鸯姐姐、香菱这憨货,还有紫鹃和莺。 儿那两个蹄子,别以为奴婢什么都不晓得,爷心里藏着女干呢,奴婢位置都不晓得在哪里,说不得哪一日爷厌烦了奴婢,把奴婢赶出去也说不定。” 贾蕴闻言轻笑不语,对于晴雯的想法也能理解,毕竟仔细算来,贾蕴身边的人却是不少,作为一个丫鬟,主子便是她的天,眼睁睁地看着贾蕴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晴雯心里急躁也是正常的事情。 戳了戳晴雯的脑袋,贾蕴笑道:“你是跟在爷身边最久的丫鬟,还不晓得爷的性子,爷可不是个始乱终弃之人,好生办你的差事,爷不会亏待你的。” 自贾蕴回京,他身边第一个服侍的丫鬟便是晴雯,可以说在贾蕴身边的丫鬟中,她是元老级别,不是旁人所能比较,只要晴雯不犯糊涂,那她的地位绝不会低,旁的不说,便是宝钗与黛玉对待晴雯也会顾忌一二,便是训斥也会留些颜面。 说着,贾蕴摩挲着晴雯的樱桃小嘴,促狭道:“更何况,你这技艺别人比不了,爷可不舍得赶你出府。” 晴雯与旁人不同,这是叼住不放的主..... “呸,爷少作践人了。”晴雯羞红着脸偏头啐声道。 贾蕴呵呵一笑,道:“就你胡思乱想,看看香菱,多乖巧。” 晴雯撇了撇嘴,啐道:“奴婢可不跟那个香菱憨货一样,没心没肺的,念个诗都魔怔了,连丫鬟的本份都忘了。” “我哪有。”香菱底气不足的反驳道。 贾蕴不以为意,都是服侍自己的人,他会计较什么?伸手朝香菱招了招,道:“香菱,过来。” 香菱闻言迈步近前来,福身道:“爷!!!!” 贾蕴抚了抚香菱的脑袋,轻声道:“学诗学到哪了?” 听到贾蕴谈论诗的事情,香菱不由地眼眸一亮,应道:“奴婢正在看陶渊明的诗集呢!!!” 原本黛玉见香菱这么喜爱诗集,便为香菱做了计划,先给香菱一本《王摩诘全集》,待香菱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以香菱的聪明伶俐,学个一年半载的就能成诗翁了。 不过贾蕴并不在意这些,在他眼里,全当是香菱的兴趣了,见香菱眸中闪光,笑骂道:“你也是个失心的小蹄子,有了诗念,连爷都抛到一旁去了,你说说,有多久没仔细服侍爷了。” 晴雯说她,香菱还能嘴硬一句,可贾蕴说她,香菱便支棱不起来,一双手攥着手中的绣帕,忸怩道:“奴婢知错了。” 贾蕴摸了摸香菱的脑袋,开口道:“爷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喜欢念诗就去念诗,爷还能拘着你不曾,总比晴雯这疯蹄子好,成天见的贪玩,一点也不晓得上进。” 本来看好戏的晴雯忽地听到贾蕴又训她的不是,龇牙咧嘴地啐道:“奴婢哪里贪玩了,爷可别冤枉人,若是嫌了,让五儿她们来服侍就是。” 贾蕴给了晴雯一个脑瓜蹦子,促狭道:“你们两个都是尽心的好丫鬟,爷可舍不得你们,等你们身子长开了,便给你们开脸。” 两人闻言皆是羞红了脸,晴雯啐了一声,并未反驳,而香菱则是垂眸不语,一脸的娇羞之情,这等风情,不由地让贾蕴又想起了某道妩媚的身影,真是像啊,简直就是年幼版的,等大了一些,怕是说她们是姐妹也会有人信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恼怒的宝钗 “哎呦,看来我来的不巧了呢!!!!” 正此时,宝钗领着鸳鸯走了进来,看见贾蕴正安抚着晴雯与香菱,一脸的玩味道。 贾蕴见宝钗来了,毫不在意地招呼道:“宝姑姑来了,用膳没,一块吃些。” 宝钗素来大方,不会在意贾蕴与丫鬟之间的那些事儿,别说宝钗了,便是黛玉也不会过多理会,这是这个世道的常事。 当然,除了那些个“善妒”之人,比如说西府的那位i,那就不仅仅是善妒了..... “我吃过了,倒也不用,这儿有些账目核算完了,送过来给你瞧瞧。”宝钗近前来笑道。 贾蕴不管其他,伸手示意一番。 虽然没有名份,可宝钗与贾蕴的关系紧密,她自然晓得贾蕴的意思,抬眸环顾一圈,见都是贾蕴的屋里人,抬起柔荑置于贾蕴手中,贾蕴顺手将宝钗入怀,宝钗也不挣扎,毕竟他们之间早已经坦诚相待不是。 “有人呢!!!!”宝钗垂眸羞道。 感受着宝钗的丰腴,贾蕴不以为意地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遮掩的,咱们不管她们就是。” “嘻嘻嘻.....”鸳鸯等人捂嘴偷笑,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宝钗与贾蕴的关系大家伙都知晓,自然不会觉着突兀。 宝钗见状羞红着脸,心中又是无可奈何,自个的未来夫君什么都让她满意,可偏偏这般没脸皮,让她是又羞又恼。 缓了缓神,宝钗开口道:“蕴哥儿,核算的账目你看看。” 说着,宝钗便示意鸳鸯和紫鹃将账目端上来。 贾蕴头也不抬,笑道:“宝姑姑既然已经核算了,侄儿看不看都不值当什么事,难道侄儿还信不过聪慧的宝姑姑不曾?” 宝钗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声,心中虽是甜蜜,仍轻声道:“这不是信不信的事情,你是一家之主,核算的账目本来就是要你过目的。” 贾蕴抬起宝钗的下颌,一脸促狭道:“侄儿是一家之主,那宝姑姑该喊侄儿什么?” “别闹了,我与你说正经的呢!!!”宝钗羞红着脸说道。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正色道:“侄儿是在与宝姑姑说正经的呢!!!” 说着,贾蕴偏头对一旁的莺儿问道:“莺儿,你来说说,你家姑娘应该喊爷什么?” 莺儿抿嘴一笑,瞧了瞧熏红着脸的宝钗,笑道:“我家姑娘应该喊藴大爷夫君呢!!!” 贾蕴与宝钗不止一两回,莺儿作为宝钗的贴身大丫鬟,这等事情自然在一旁服侍,床第之间,贾蕴可没少让宝钗喊夫君,喊的自己姑娘嗓音都嘶哑起来呢!!!!! “胡沁什么,仔细你的皮。”宝钗羞恼地对莺儿啐道,显然想起了不好的画面。 “哎哟哟....我觉着莺儿也没说错啊,宝姑姑缘何气恼,来,宝姑姑喊声夫君来听听。”贾蕴促狭道,欺负端庄贤淑的宝姑姑,总是让贾蕴心情舒畅。 “夫君.....”宝钗抬起莹润如水的清眸,轻声喊道,她晓得贾蕴的性子,今日若是不喊这一声,贾蕴定然会愈加过分起来,厅里这么多人人,她可不想闹出更大的笑话来,既如此,只能臣服于贾蕴的霪威之下。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也不欺负宝钗了,便松开了抱着宝钗的手,而宝钗顺势忙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许凌乱的衣裳,莺儿见状也上前帮忙。 “你这蠢蹄子,晓得我是你主子了。”宝钗显然因为莺儿那句夫君“恼怒”于她。 莺儿晓得宝钗并未动怒,笑嘻嘻地说道:“姑娘,藴大爷是未来的姑爷,奴婢也没说错啊!!!” 这话说的,倒是让宝钗无言以对,贾蕴见状伸脚“踹”了莺儿一脚,笑骂道:“宝姑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还敢贫嘴,仔细你的皮。” 莺儿抚了抚自(本章未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恼怒的宝钗 个浑圆的地方,一脸的委屈,话说这藴大爷怎么这般喜欢踹人这里,怪羞人的!!!! 宝钗横了贾蕴一眼,啐道:“你倒是做好人,尽拿我身边的丫鬟出气。” 贾蕴轻呵一声,道:“丫鬟做错了就得罚,旁的不说,就这晴雯,因为我升了一个丫鬟的月例便甩脸子,不好好训训她,那不得上房揭瓦。” 宝钗抬眸瞧了瞧一旁呲牙的晴雯,心中不由地发笑,这晴雯牙尖嘴利的,没个规矩,这也幸亏是遇见贾蕴这样的主子,若是不然,就凭晴雯这性子,府里容不得她。 话虽如此,宝钗对晴雯并无恶感,毕竟晴雯只是为人率真,并不是愚昧无知。 “蕴哥儿说的是那个灶房厨娘家的柳五儿吧!!!”宝钗轻声问道。 宝钗管着宁府的事,升丫鬟月例这等事自然不可能不晓得,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宝钗并没有当一回事儿。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正是,这丫头还算办事得力,所以就给她升了月例。” 说着,贾蕴细想片刻,偏头吩咐道:“去把五儿喊来。” 宝钗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此时见贾蕴正色起来,心中一顿,以为贾蕴嫌她多事,忙嗔怪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倒是正经起来。”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打趣道:“给未来奶奶见礼,这难道不是正经事?” 宝钗嗔怪地横了贾蕴一眼,这未来夫君,当真是脸皮厚。 贾蕴也不是闲着作弄宝钗,五儿服侍了自己,那就是屋里人了,宝钗是四房的奶奶,让五儿见礼,一则表明重视宝钗之意,二则算是承认五儿的身份,让这丫鬟高兴高兴,毕竟服侍的贾蕴满意,自是不会亏待于她。 没一会,五儿忐忑地走了进来,行礼道:“给爷请安。”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还不见过宝姑姑。” 五儿闻言心中一怔,她原本不晓得贾蕴召她来是何意,此时听贾蕴特意让她见过宝钗,这可是府里的大管家,四房的大奶奶,向她见礼,这不是认可了她的身份。 念及此处,五儿兴奋地见礼道:“见过宝姑娘。”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思量一番,开口道:“中秋之际,府里会多赏一个月的月例,既然蕴哥儿给你升了月例,那就按一两银子发放。” 中秋将至,按理来说五儿即便升了月例不会再在中秋发一两,宝钗这般说也是认可了五儿。 五儿不是愚人,自然明白宝钗的意思,忙行大礼道:“奴婢谢宝姑娘恩赏。” 宝钗和善的笑道:“傻丫头,你要谢的可不是我。” 五儿听着宝钗善意的提醒,忙应道:“奴婢谢爷恩赏。” 贾蕴偏头看了看宝钗,怪不得宝钗受府里上下赞赏,办事得体.......... 摆了摆手,贾蕴让五儿退了下去,宝钗看着五儿离去的背影,沉吟一声,奇道:“这五儿不光是眉眼间像林丫头,便是这身形也有林丫头的几分神韵,蕴哥儿倒是好眼光。” 贾蕴明白那几分神韵就是病弱,只是宝钗没有直接说出口罢了。 “宝姑姑这是吃醋了?只是可惜,府里没有像宝姑姑这般的人呢!!!”贾蕴玩味地说道。 宝钗闻言心中羞涩,可紧接着,脸色一变,大怒道:“我倒是想旁人随我,可也没这号人物。” 贾蕴闻言一怔,正打情骂俏呢,怎得宝钗还恼起来,沉吟一声,贾蕴忽然明白过来,刚刚他说府里没宝钗这般的人,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没宝钗这般丰腴之人,说直白些就是没有这么胖的。 说女儿家胖,就是贾蕴前世都有不少着恼,更别说是在以纤瘦为美的大乾朝了,说女儿家胖纯粹就是侮辱人。 明白此种关节的贾蕴轻笑一声,这宝钗平日都是一副端庄大方的形象,好像没有什么事值得(本章未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恼怒的宝钗 她动怒,偏偏就是谈及这方面让她着恼,连贾蕴的面子也不给了。 其实宝钗哪里胖了,不过也就是丰满一些。 贾蕴伸手拉了拉宝钗,宝钗甩开贾蕴的手,回转身子不予理会,显然是生着闷气。 “宝姑姑天资绝色,便是那杨贵妃也远不如矣。” 本以为夸赞宝钗,宝钗便会消气,谁承想宝钗冷笑了两声,道;“我倒像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 贾蕴闻言嘴角微抽,这话怎得这般熟悉呢!!! 到底宝钗不像黛玉那般恋爱脑,不好哄啊!要不然来点硬岔子,堵她的“嘴”儿? 第二百九十二章恼怒的宝钗 第二百九十三章提点 京营,奋武营营帐。 新上任不久的团营都督曾国藩正在军帐中聚将处置公务。 自从曾国藩接任奋武营都督一职后,深知自个资历不足,难以服众,故而曾国藩十分勤勉,在京营中长住,并未回过府。 最近两天,曾国藩几乎是每天都在召集将校,不是商议秋季演武,就是加强作训。 曾国藩端坐在帅椅上,面容威严,沉声道:“诸位,夏季演武吾等排名靠后,不仅如此,甚至于还闹出事端,哪里还有半点儿京营强兵的样子,下月的秋季演武,吾等必要一雪前耻,望诸君共勉。” 众将闻言,神色不变,心中讥讽地看向上首的曾国藩,闹出事端的士卒都是由曾国藩率兵屠杀,这等行径,怎么会让他们接受他成为奋武营都督? 而且曾国藩是空降下来的,资历又浅,又怎么让人信服? 若不是曾国藩是贾蕴提拔上来的,估摸着曾国藩想命令他们都难。 如今贾蕴的“威名”在京营之中根深蒂固,底层士兵因为贾蕴足额足饷、赏罚分明而深受爱戴,京营将校则是因为贾蕴“心狠手辣”心生敬畏,毕竟那屠杀的两千将士是贾蕴下的命令,不仅仅如此,更是把他们的牛都督一并撤除。 大家伙都知道,若是贾蕴动起怒来,不是他们能承受的,故而他们心中再如何讥讽曾国藩,那也不敢当面违抗曾国藩的军令............ 号令官张旭笑了笑,抱拳说道。“都督,咱们团营每日操练,已是枕戈待旦,不过其他团营的兄弟也不差,咱们未必能独占鳌头。” 其余人等对视一笑,目光闪烁不定。 似他们所说,这里面怕是有不少猫腻,曾国藩嘴唇翕动了下,并未多言,而新任的营指挥使张晟冷哼一声开口道:“不试过怎么知晓,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还怕他不曾,就怕自己人使绊子,徒惹人笑话。” 张晟等人在拱卫司中便以曾国藩为主,又一同从拱卫司里出来任职,故而曾国藩在张晟等人心中地位不低,仅次于贾蕴之后,见曾国藩受了气,张晟自然不会惯着他们。 张旭冷眼瞥了一眼张晟,他给曾国藩面子是因为他是都督,可张晟算什么东西,一个营指挥使还在他面前叫唤起来,不知所谓。 “图嘴舌之快可没好处,张指挥使慎言。” 虽然张晟在他面前不算什么东西,不过好歹也是贾蕴身边的心腹,些许面子还是要给,故而张旭忍下这口气。 曾国藩看了看堂下诸将沉默不语,他心里明白,奋勇营诸将校并不认可自己,面上虽不会给自己难堪,可心底里............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奋武营不比其他团营差。”曾国藩平静地说道,并不在意张旭等人的态度。 张旭轻笑一声,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顿了顿,张旭拱手道:“都督,士卒还要整训呢,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等便告退了,” 曾国藩摆了摆手,帐内一众将校便起身离开。 张晟留了下来,见一众将校离开,上前道:“都督,这张旭真不是个东西,明面上敬着都督,私下里却处处使绊子。” 曾国藩瞥了张晟一眼,随口道:“你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别嘴快惹出事端来。” 张晟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因为大哥您接任了都督之位,他张旭心生不满,我说他几句又待如何。 哼,伯爷早就对他们不满了,若不是顾着些许旧情,还轮得到他们在这里叫唤。” 张旭是号令官,离团营都督仅一步之遥,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到曾国藩压他一头,心里怎会服气。 曾国藩闻言并多言,他觉着贾蕴不是顾念旧情而留下张旭等人,若是顾念旧情,原奋武营都督牛继宗不会请辞,只是他也(本章未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提点 不晓得贾蕴的意思,故而也就缄口不语。 “哪个心里不满了?” 帐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还未等曾国藩与张晟两人反应过来,一席甲装的贾蕴手执马鞭走了进来,曾国藩与张晟见状忙近前行礼道:“参见伯爷。” 贾蕴点了点头,径直走上案台,随意坐了下来,开口道:“我已经不是伯爷了,不要乱喊,让人听了去还不得嘴碎。” 崇明帝降了贾蕴的爵位,故而他不再是超品伯爵,而是一等子爵了。 曾国藩与张晟面面相觑,这喊伯爷都喊顺了,一时之间倒是忘了这回事..... 贾蕴瞧见了曾国藩与张晟的窘迫,主动开口道:“既在军营,喊节度使便是。” “是,节度使大人。”曾国藩与张晟连声应道。 贾蕴点了点头,抬眼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二人来,促狭道:“听说你们在京营置家了,可有此事?” 曾国藩回道:“营内军务繁忙,故而属下便在京营入住,也好方便处置军务。”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骂道:“屁话,什么军务繁忙,京营军务的事情难道老子还不晓得。” 其实京营之中事情并不多,这京营是老牌部队,其内早就形成了一套流程,萧规曹随便是,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过是手底下的人不尽心,让曾国藩放心不下。 顿了顿,贾蕴也不废话,开口道:“让你来当都督就是让你大展拳脚的,瞻前顾后的作甚,该如何整顿就如何整顿,你怕个什么劲,出了事情,本大人担着。” 以贾蕴对曾国藩的了解,他可不是个银枪蜡头,手段不会差,估摸着就是曾国藩初任高职,一时之间畏手畏脚起来。 曾国藩明白贾蕴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大刀阔斧的干,原本曾国藩收敛许多,那是因为牛继宗请辞,不好再刺激奋武营旧部,故而对于张旭等人一直忍让,可有贾蕴这番话让他放心不少。 忽地,曾国藩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贾蕴留下张旭等人的目的是为了磨砺自己?很有可能的事儿,毕竟按照贾蕴的性格是不会留下张旭这等刺头掣肘,可如今却是把他们一并留下,今儿个还特意来提点自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念及此处,曾国藩沉声道:“是属下辜负了大人的器重。” 对于曾国藩的表现,贾蕴心中并不意外,初居高位,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就如同贾蕴接任京营节度使一样,不也是心中惆怅? 贾蕴过来只是提醒曾国藩有一句,似他这般畏手畏脚的可不行,对于曾国藩,他可是有大用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提点 第二百九十四章硬来?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东厢房处。 戌时三刻,月色正浓,结束一天军务的贾蕴正斜靠在锦塌之上小憩。 香菱与晴雯两人端着脚盆走了进来,轻声道:“爷,洗脚水来了。” 虽说天气并不寒冷,可泡脚不分寒暑,想泡便泡。 贾蕴并未多言,而香菱自觉地将洗脚盆端到贾蕴脚边,晴雯则是轻轻地抬起贾蕴的脚帮着脱靴脱袜。 “爷,水温如何,可需要加些冷水?”晴雯抬眸问道。 贾蕴摆手道:“不用,就这样吧!!!” 听到贾蕴的吩咐,晴雯与香菱便一人端着一只脚轻抚起来......... “嗯...”贾蕴轻呢一声,极为享受,这等生活,才是贾蕴向往的生活,成天见地往京营跑,有时候让人心烦,对于权势这等东西,贾蕴看的倒不那般重,因为他明白,权势再重也比不过皇家,就凭贾蕴现今的地位,已经足够让他在大乾朝逍遥自在的了,只是有时候这些事情不是贾蕴能选择的事儿,最起码现阶段不行。 对此,贾蕴心中早有安排,若是一切顺利,他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正享受着,五儿走了进来,福身道:“爷,西府的大姑娘来了。” 五儿提了身份,也能出入贾蕴的东厢房,晴雯与香菱见状并未多言,只不过晴雯垂着脑袋撇了撇嘴,这一不注意,没想到让旁人钻了空子,照她对自家爷的了解,怕是那个小红早晚有一日也会进屋里服侍..... 贾蕴听到元春来寻他倒是心中一奇,这元春自个心里有鬼,若不是贾蕴去寻她,她万万不会来主动寻他的,今日是怎么回事,真是怪哉..... “请大姑娘进来。” 五儿闻言心中一愣,按理来说,即便元春是贾蕴的大姑姑,可男女之防,便是亲生父亲也要注意一二,怎得贾蕴还请进屋里来?对此,五儿只能猜想贾蕴与元春的姑侄关系甚佳了.... 应了一声,五儿便下去请人,而晴雯抬起贾蕴的脚,从怀间拿出绣帕仔细擦拭。 水渍擦干后,贾蕴伸脚点了点晴雯的脑袋,笑道:“扯着一张嘴,又耍小性子了?” 晴雯伸手擦了擦,抬眸横了贾蕴一眼,啐道:“想欺负奴婢爷就直说,干嘛冤枉人。”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细想而来,似乎贾蕴每回欺负晴雯都会说她耍小性子,好似不寻个由头还不好欺负了.... 伸脚往里探了探,贾蕴笑骂道:“牙尖嘴利的丫头,爷来看看你近儿个有没有长进。” 晴雯一脸羞恼之色,想摔了贾蕴乱动的脚,可又怕摔坏了,一时之间倒是不好下手,只能任由贾蕴胡来。 细细感受一番,贾蕴摇头道:“没多大长进啊!!!!” 晴雯闻言顿时炸毛,呲牙咧嘴的啐道:“爷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奴婢了。” 贾蕴笑呵一声,打趣道:“嫌弃你就给你一记窝心脚,成天见的没个好脸色。” 说罢,贾蕴便不理会晴雯,转而伸脚对一旁的香菱探去,香菱是个闷葫芦,只要是贾蕴想的,她从不会拒绝,故而对于贾蕴的胡来也只能应着。 感受一番后,贾蕴点头道:“柔软适中,长进不少啊!!!” “爷啊!!!!”贾蕴话音刚落,香菱脸色涨红地喊道。 贾蕴看着这一幕心情舒畅,一个烈性,一个娇柔,倒是韵味十足啊!!!!! 正此时,元春走了进来,瞧见贾蕴正与晴雯和香菱打闹,柳眉不由地挑了挑。 见元春走了进来,晴雯与香菱忙起身与元春行礼道:“大姑娘。” 元春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老神在外,仍旧斜靠在软塌之上,摆手道:“好了,晴雯、香菱,你们两个下去吧, 让鸳鸯过来伺候。” 香菱倒是没说什么,晴雯嘟囔了一句,刚刚还与她们打闹呢,转头就打发了她们,让鸳鸯来服侍,真是个没良心的。 哼了一声,晴雯便与香菱退了下去。 见丫鬟都退了下去,贾蕴对着元春挤眉弄眼的,拍了拍榻边,邀请道:“大姑姑,请坐。” 元春羞恼的瞪了贾蕴一眼,早在贾蕴打发晴雯与香菱的时候她就猜到,这贾蕴又要不正经了,果然,浪荡的性子又显现出来了,元春心里恼怒,可偏偏拿这位爷没个办法。 “别闹,我有正经事与你商议。”元春脆声道。 贾蕴阴阳怪气道:“还以为大姑姑想侄儿了呢,原来是有事才会来寻侄儿。” 元春闻言俏脸微红,什么叫想他了,真是个不知羞的小冤家..... 缓了缓,元春抬手撩了撩耳际边的青丝,轻启红唇,道:“你正经些,我真的有事与你相商。” 贾蕴闻言便不在打趣元春了,毕竟他也猜到元春是真有事寻他,这大姑姑,若是无事,便是寂寞坏了也不会来主动寻他。 “大姑姑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侄儿听着呢!!!” 见贾蕴稍稍正经了些,元春心中大缓,沉声道:“蕴哥儿,前儿个太后召我进宫,谈及了你与乐平公主的事情,太后娘娘晓得你与乐平公主并未圆房,故而怪罪吾等贾家。” 贾蕴问眼蹙了蹙眉,这太后怪罪贾家作甚,没圆房的缘由她难道不晓得? 知女莫若母,这是不是贾蕴一个人能成的事情,若是赵曦不是如此抗拒,贾蕴也不会不与她圆房,毕竟政治婚姻,贾蕴自个早就接受了,赵曦即便性子有些问题,可容貌俊佳,便是圆房贾蕴也吃不了亏不是? “太后娘娘训斥你了?”贾蕴沉声问道,既然怪罪贾家,那被召去的元春定然不会好受。 元春神色如常,摇头道:“并未,只是言及贾家慢待了公主。”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元春,转而问道:“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慢待公主,此事可大可小,可见元春并没有急迫之情,贾蕴便明白此事是小事了。 元春神情复杂起来,轻声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与公主尽早圆房。” 贾蕴闻言笑了一声,道:“这事我可做不得主,得去问那乐平公主去,只要乐平公主同意,侄儿这边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卖卖力气,若是公主不同意,侄儿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听着贾蕴的诨话,元春横了贾蕴一眼,什么叫卖卖力气,有这般说话的人儿?还有那霸王硬上弓,忘了那回是如何“强迫”自个的了? 瞧着元春幽怨的眼神,贾蕴心中瞬间明了,可他并未胆怯,面色如常,这时候,谁露怯谁尴尬....... 总归元春脸皮薄,先是败下阵来,垂眸道:“蕴哥儿,我出宫的时候太后娘娘赏赐了“暖情酒”。” “暖情酒?”贾蕴神情一愣,旋即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不会吧,太后娘娘这是想硬来?” 元春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冤家,说话总是这般直白,点了点头,元春并未多言。 贾蕴见状沉默下来,思忖片刻,贾蕴倒也不意外太后的做法,毕竟赵曦那性子,不来些特殊手段真是降伏不了她。 而且这个世道,圆了房女儿自然会相夫教子,这是这个时代女儿普遍的想法,若是赵曦与贾蕴圆了房,说不定性子也就会改回来也说不准不是....... 忽地,贾蕴盯着元春,直把元春盯的发毛,元春心虚地轻声道:“你盯着我作甚。”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太后既然特意说明了此事,那这件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元春与贾蕴都深知这点,按理来说,这事既然是太后吩咐元春的,元春没必要与他商议,寻个机会 把暖情酒端上来不就是了,而此时元春对贾蕴言明,看来不仅仅是让贾蕴知晓这件事,定然是要贾蕴配合。 “我说大姑姑,你就这样把侄儿卖了不成?” 元春闻言低声道:“哪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不过是要你主动些,又不是头一回了.....” 言及此处,元春不由地羞恼起来........ 贾蕴闻言一脸黑线,什么叫主动一些,干脆直接说来硬的,这能一样吗? 元春情况可与赵曦不同,他们之间早就天雷地火了,贾蕴吃准了元春,便是强硬一些那也无妨,但是赵曦不同,她是金枝玉叶,性子又大,这若是强来,府里上下都要闹翻来.............. 见贾蕴沉着脸,元春心中明了,忙说道:“蕴哥儿,你可别胡闹,太后娘娘说了,若是事情不成,别说是我,便是咱们贾家也要受责罚。” 贾蕴闻言沉默下来,贾家权势大,可比起皇家还是差了许多,驸马与公主成亲半年也未圆房,此事肯定不会怪赵曦,既如此,那就只能将全部责任推倒贾蕴身上,毕竟当初贾蕴有前科,数罪并罚,大明宫因此事责怪贾蕴,便是崇明帝也不好多言。 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也够贾蕴与贾家喝好一阵了......... 而且当初贾蕴驳大明宫的面子是为了向崇明帝表明态度,可若是一直慢待,难免有不敬皇家之意,毕竟这赵曦也是崇明帝的妹妹不是............. 沉默良久,贾蕴开口道:“行,我晓得了,大姑姑且放宽心来。” 元春闻言心中大缓,对于贾蕴与赵曦两人的事情,元春也希望她们能成就好事,一则两人都有交待,二则这也对贾家有好处。 自接到太后的召见后,元春便思量该如何行事,最终元春明白,此事若是想万无一失,那就只能让两人其中一人配合,赵曦明显是不可能,剩下来的也就是贾蕴了,故而元春才会提前与贾蕴言明此事,好让他“里应外合”,促成好事。 贾蕴对此事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反正若是事后那赵曦发火,他就把太后那闲着没事干的老婆子当靶子,太后吩咐的,有能耐去寻太后的麻烦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小聚 缀锦楼。 此处是迎春在宁府住的小院,西侧临水,东部靠山,景色优美,庭院宽绰,无趣之极的内宅女儿们聚在此处顽闹。 屋里笼着熏笼,香气溢人。 迎春、探春、惜春、宝钗、湘云还有黛玉六人围坐在箱笼上,一旁椅子上宝玉也在其中,能与姊妹待在一起,宝玉不晓得有多高兴。 宝玉抬眸看着与姊妹们闲趣的黛玉,虽然心中惋惜林妹妹不在与他亲近了,可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法子,只盼望贾蕴能好好待她,别辜负了娇弱的林妹妹…… 他现在对黛玉没有什么念想,但凡这世间的美丽女孩子,他都愿意真诚的祝福…… 湘云将脚踩在熏笼上,笑嘻嘻地说道:“马上就是中秋了,咱们又有乐子可以顽了。” 姊妹们闻言抿嘴一笑,宝钗笑话道:“这云丫头,提起顽闹的事情,那小嘴啊,就没合拢过。” 黛玉偏头瞧了一眼,倒未曾多言。 湘云如荔枝般白美的面上浮起晕红,笑道:“大过节的,不顽闹能作什么呢!!!” 宝钗笑而不语,探春开口道:“听说今儿个中秋,老太太请了蕴哥儿一块在西府过。” 湘云闻言拍手叫好道:“那好啊,这蕴哥儿天天在外间忙着,三天两头地碰不着人,这在一起过中秋,可不能轻饶了他,咱们干脆拉上蕴哥儿一块行酒令顽。” 宝钗抿了抿唇,开口道:“蕴哥儿有公务处理,自然不能与咱们一般,你这云丫头可别拿人。” 湘云闻言嘴儿弯成月牙状,促狭道:“宝姐姐若是心疼蕴哥儿,那你多帮衬着不是,对了,还有林姐姐呢,上回不就是你们帮着呢!!!!” 酒令这种东西,文雅的贾蕴并不擅长,上回与她们行酒令,贾蕴喝了不少,这些个事情湘云她们都是知晓的。 一直未曾开口的黛玉听见湘云把自个都绕了进去,啐道:“好没良心的云丫头,蕴哥儿不善此道你又不是不晓得,倒惯会捉弄人的。” 宝玉此时开口道:“不过是消遣取乐而已,大家一块顽顽就是了。” 湘云闻言笑着应道:“就是就是,爱哥哥说的对呢!!!” 黛玉挑了挑眉,道:“偏是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出来,只是“爱”哥哥“爱”哥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幺爱三四五““了。” 众姊妹闻言一阵笑闹,而宝玉则是看着黛玉开口笑道:“你学惯了她,明儿连你还咬起来呢。” 虽没以前那般亲近,可到底是从小一块顽大的,兄妹之情自然有之,倒也不必过于避讳。 只是宝玉这般想,黛玉却是不同,倒不是贾蕴反感此事,恰恰相反,贾蕴并不在意此事,也从未说过黛玉的不是,正因为如此,黛玉才更加懂得避讳,故而对于宝玉的话也只是轻笑一声并未多言..... 湘云努嘴意有所指地说道:“她再不放人一点儿,专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着见一个打趣一个,指出一个人来,你敢挑她,我就伏你。” 黛玉挑了挑眉,环顾一圈后问道:“你说哪个?” 湘云哼了一声,拉着身旁的宝钗道:“你敢挑宝姐姐的短处,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她怎么不及你呢。” 黛玉听了,抬眸看了宝钗一眼,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她啊,我哪里敢挑她呢。” 众人见黛玉与湘云又掐了起来,纷纷摇头,不过这是常事,众人也没放在心上。 正此时,元春带着一个“贵公子”走了进来,见屋内气氛有些沉闷,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众人见元春进来,忙起身相迎,而湘云看着“贵公子”,亲热地上前招呼道:“曦姐姐,你来了。” 说着,湘云打量起赵曦的打扮起来,眼眸 中星光点点。 赵曦见状打趣道:“湘云妹妹若是喜欢,赶明儿给你置一套。” 湘云闻言心动道:“此话当真?” 赵曦伸手捏了捏湘云的脸蛋,笑道:“我还会骗你不曾。” 元春见状开口道:“咱们这里有一位小公子就够了,可别胡闹,府里人多着呢!!!” 众人都明白元春的意思,赵曦是金枝玉叶,在府里自然没人会挑她的不是,可湘云不同,这若是穿男装,指不定哪个长辈会碎嘴,这对于湘云来说可不是好事。 湘云也明白此中道理,故而也就不在多言,拉着赵曦便在姊妹间坐了下来。 自赵曦与贾蕴成亲后,虽未曾与贾蕴圆房,可是与迎春这些姊妹相处的不错,素日里她们也一块玩耍。 坐下后,湘云兴奋道:“曦姐姐,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商量中秋寻什么乐子顽呢!!!!” 赵曦笑着说道:“你们说怎么消遣就怎么消遣,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只要与你们在一起我就高兴呢!!!!” 元春闻言笑而不语,赵曦的性子就是这般,她也管不住,偏头瞧见宝玉也在,便上前招呼道:“宝玉。” “姐姐。”宝玉满心欢喜的招呼道。 元春见宝玉一脸的傻乐样,笑骂道:“今个儿开心了,顽闹过后可别忘了过后念书的事情,爹爹若是晓得你贪玩,仔细你的皮。” 宝玉闻言顿时一张苦涩的脸,面对元春,他可不敢甩脸子,更何况元春还拿贾政说事,宝玉就更不敢多嘴了。 湘云见状嘻嘻一笑,附和道:“就是就是,成天见的混在咱们这里像什么样,还是常常的会会那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才是。” 话罢,宝钗与黛玉等人诧异地看了看湘云,满府上下,哪个不晓得宝玉最忌讳仕途经济的话,偏偏云丫头提及了此事........... 果不其然,宝玉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他就讨厌旁人劝他做那些个禄虫,偏偏湘云三番两次地劝说,怎能不叫人恼火........... 虽是甩脸子,可宝玉在元春面前好歹晓得分寸了,并未出口回怼,只是“狠狠”地瞪了湘云一眼。 湘云见状心中无奈,她也是为了“爱”哥哥好,若是不然,大家一块顽闹岂不是美事,何苦来的煞风景不是。 赵曦眼见湘云受了委屈,当即就不乐意了,挑了挑眉,道:“大丈夫当明事理,好歹都分不清楚,给谁摆脸子呢!!!!” 宝玉闻言更是脸色尴尬起来,说甚好歹分不清楚,摆明了就是在说他,赵曦有着妩媚娇好的容貌,宝玉自然是极为欣赏,再加上赵曦这般“男儿之风”更添豪爽之气,正是“志同道合”之友才是,不曾想赵曦也是“国贼禄鬼”之流............. 不过宝玉也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对于警言是能接受的,除了劝学这一档子事儿。 晓得自个做过了,宝玉近前给湘云赔笑道:“是我的不是,我在这儿给云妹妹赔罪了。” 湘云与宝玉也是从小一块顽的,感情甚笃,自然不会因此而恶了兄妹情分。 赵曦冷冷地看着宝玉与湘云“和解”,心中暗道:“什么年纪了,还分不清楚事理,若不是看在元春的面上,今儿个非惩治了你。” 心中冷哼一声,赵曦也就不在理会,偏头看了看清灵脱俗的黛玉,近前拉着黛玉的手热情招呼道:“林妹妹......” 黛玉应了一声,道:“曦儿姐姐。” 赵曦常来与她们玩耍,故而她们自然相熟,姐姐妹妹的称呼自然也就熟稔地喊了起来,一时之间,宝丫头、迎春妹妹、探春妹妹地此起披伏。 元春见状笑声道:“什么姐姐妹妹的,按理来说,殿下合该称姑姑才是。” 赵 曦闻言没好气地瞥了元春一眼,她可不想喊什么姑姑呢,若是喊姑姑岂不是承认了贾家媳妇的身份? “咱们自论咱们的,不管旁的。”赵曦摆手道。 元春见状心中无奈,就凭赵曦这种态度,怎么可能会与贾蕴圆房,看来太后赐酒还是有道理的事儿。 念及此处,元春心中奇道:“蕴哥儿什么时候过来啊,可别耽误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休沐 京营,中军大帐中。 贾蕴斜靠在虎皮交椅上,双脚置于几案之前,手上掐着本兵册仔细瞧着,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片刻后,周睿迈步走了进来,禀告道:“大人,刚刚来人通禀,奋武营都指挥使李正因军中饮酒被曾都督责罚。” 贾蕴闻言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兵册,好奇道:“哦,如何责罚的,仔细说来听听。” 堂下的周睿见贾蕴似乎是不嫌事大,心中顿时无语,不过面对贾蕴的询问,周睿如实禀报道:“回大人,曾都督命人杖责三十,罚俸三月。”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旋即又恢复原本的样貌,无趣道:“这曾国藩,小打小闹的,还是心有顾忌。” 前两日贾蕴便提点过曾国藩,让他不必顾虑,放开手脚整顿,本以为曾国藩会拿此大做文章,不曾想雷声大,雨点小。 军中都指挥使军中饮酒,在一般而言来说便是小事,基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不是战乱,哪里需要管的那般严苛,可真要计较下来,那可是不轻啊!!!!! 在贾蕴看来,像李正这种不听话的属下,拿住错处就该无限放大,一棍子打死才是,曾国藩又不是贾蕴,需要顾忌武勋一脉的团结,故而才会以半打压半拉拢为主,曾国藩是孤将,就该不讲情面。 不过既然将奋武营的事情交给了曾国藩,那他也不需多言,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片刻后,贾蕴抬眸瞥了撇欲言又止的周睿,开口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周睿一脸的忸怩之色,犹犹豫豫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贾蕴见状挑眉道:“大老爷们的,有什么说什么,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大媳妇上轿呢!!!!!” .............. “回大人,不知大人何时让属下...嗯....下去带兵...” 嗯了半天,周睿把话说了出来,贾蕴闻言笑骂道:“怎么,在我身边当个亲兵委屈了你不曾。” 周睿闻言忙说道:“大人,属下不是这等意思,能跟随大人是属下的荣幸,只是...只是张晟那小子成天在属下等人面前显摆,属下咽不下这口气。” 贾蕴抬眸看了看一旁意动的蒋宇、赵全两人,开口道:“你们也都想下去带兵?” 几人不好意思第=地看着贾蕴并未回应,可其神情早已经出卖了自己。 他们不说是因为若是说想下去带兵,岂不是说不愿意跟在贾蕴身边,这可是得罪领导的事,他们哪里会去干..... 张晟周睿这些人都是武将,当将军的哪里会不喜欢带兵,故而他们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事,而同一批的张晟被安排下去带兵后勾起了这些人的心思,一个个的都按捺不住...... 见几个大老爷们娘儿吧唧的,贾蕴也不打趣他们,沉声道:“下个月秋季演武后,我自有安排,你们几个好生准备,让你们带兵,若是出了岔子,休怪军法无情。” 秋季演武也就一个月的事情,周睿几人听见贾蕴打算让他们秋季演武便下去带兵后,一个个神情兴奋地应道:“属下遵命,定不负大人提拔之恩。”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他心中早有打算,秋季演武后,安排一次小规模的京营将校调换,那些尸餐素位的校官该撤换的撤换,该提拔的提拔,正好让周睿他们下去掌兵,他们几个是贾蕴的心腹,本就在调换人员之列,提前与他们说一声也无大碍..... 摆了摆手,贾蕴并未多言,静待少许,贾蕴忽然开口道:“周睿,你去告诉曾国藩,临近中秋,我要休沐几天,十二团营由各位都督分别看管,若无要事,不必来打扰。” 中秋佳节,贾蕴自然是打算好好歇一歇,陪陪几位姑姑,故而他并不打算再管京营之事,而且京营之事由各都督自个管自个(本章未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休沐 团营的事情,曾国藩想如何整顿就如何整顿,闹出再大的事情他也不会去理会,贾蕴相信,曾国藩会明白他的意思。 周睿闻言应了一声,旋即退下去传话。 吩咐完后,贾蕴便将兵册放在案前,起身道:“我先回府了,你们把大帐收拾好来。” 贾蕴还有“要事”在身,要不然大姑姑可要埋怨他了,说不得连香闺都不让他进了............... ................................... 时至申时,贾蕴自京营回来后便直往三间抱厦,刚迈入厅内,鸳鸯便迎了上来,奇道:“爷回来了。” 贾蕴“嗯”了一声,接过鸳鸯递上来的茶盅抿了一口后,开口问道:“今日公主来府上了?” 鸳鸯闻言顿了顿,贾蕴从未询问过公主的事情,今儿个怎么忽然主动提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鸳鸯应声道:“爷,公主在缀锦楼里和姑娘们一起呢!!!”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也不多想,起身吩咐道:“给爷更衣,爷去缀锦楼瞧瞧。” 鸳鸯闻言进屋寻了见宽松的衣裳,旋即服侍贾蕴更衣。 “爷今儿个怎么来了兴致去缀锦楼?”鸳鸯一边帮贾蕴更衣,一边轻声询问起来。 贾蕴闻言一脸促狭道:“你这小蹄子心里也藏奸了,顾左而言他的,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爷还能怪你不成。” 鸳鸯闻言垂了垂眸,“仔细”服侍贾蕴更衣,她只是好奇贾蕴今日的行径罢了,毕竟按照贾蕴的性子,赵曦这位公主来府里的时候贾蕴可是从不理会,更别说主动去见她了。 沉吟一声,鸳鸯开口道:“奴婢只是高兴,毕竟是府里的主子,哪里能两不相见的。” 对于鸳鸯而言,主子便是天,那赵曦是金枝玉叶,又是府里的奶奶,可主子与奶奶似乎不相和,这对于府里来说可不是好事,夫妻和睦,家宅才能安宁不是。 贾蕴闻言点头应声道:“是是是,金姨娘说的是。” 鸳鸯娇嗔一声,羞道:“爷说甚呢,奴婢就是个丫鬟,哪是什么姨娘哩!!!!” 贾蕴一脸促狭道:“爷都给你开脸了,早晚的事儿,等你以后生了儿子,爷就给你抬身份。” 说着,贾蕴伸手拿捏起鸳鸯浑圆的臀部,打趣道:“都说屁股大的好生养,爷瞧你正合适呢!!!” “哎呀,爷,别闹了。”鸳鸯娇嗔起来,挥开贾蕴不正经的手,红着脸服侍贾蕴更衣,待换好衣裳,鸳鸯伸手帮贾蕴掸了掸衣裳的褶皱,道:“爷,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也不打趣鸳鸯了,迈步朝屋外走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休沐 第二百九十七章心碎 贾蕴走在廊道之上,迎面正碰上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过来,为首者正是那那胸大臀肥的丫鬟司棋。 司棋瞧见贾蕴,神情一顿,婀娜娉婷的走了过来,福礼道:“见过藴大爷。” 贾蕴点了点头,看了眼后方丫鬟婆子手中端的食盒,开口道:“这是?” 司棋解释道:“藴大爷,几位小姐都在姑娘那,姑娘让奴婢去灶房准备些瓜果点心。” 贾蕴近前去掀开食盒,只见里面有一些蜂蜜花生、蜜饯银杏之类的点心,于是贾蕴开口道:“既然几位姑姑都在,那就吩咐厨房多准备些。” 迎春是住在缀锦楼的,按理来说迎春是东道主,理应由迎春请东道,不过府里的吃嚼用度都是有定例的,似这种另外安排的点心得另用银钱打点,毕竟是迎春的东道,宝钗黛玉她们是不会掺和进来。 司棋闻言应了一声,旋即准备下去安排,刚一迈步,贾蕴开口道:“司棋,吩咐人去通知一声就是,哪里还需要你过去一趟,二姑姑那里还等着呢!!!” 说着,贾蕴偏头对跟在自个身旁的鸳鸯吩咐道:“鸳鸯,安排人去灶房吩咐一声,多准备些瓜果点心送过来。” 鸳鸯应了一声,旋即安排人下去准备,司棋笑道:“大爷对姑娘们真好呢!!!!” 由贾蕴身边的人下去吩咐,灶房的人不敢多言,可不像她去灶房打招呼似的,还得掏银子呢!!! 贾蕴知晓这些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改变这等事情,大府里的饮食都是极为讲究的,膳**致,价钱不低,故而灶房的开支需得有明细,若是放任灶房,谁晓得灶房会出现什么问题.......... “怎么说都是姑姑,哪能轻待了。”说着,贾蕴率先迈步,司棋见贾蕴朝缀锦楼的方向去心下疑惑,便跟了上去,小声道:“大爷这是去缀锦楼吧!!!”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怎么,我还不能去看看姑姑们?” 司棋闻言心下一慌,忙说道:“哪里的事情,姑娘若是晓得藴大爷来了,心里还不晓得多高兴呢!!!” 在贾府之中,贾蕴有时候地位比老太太还高,不仅如此,自家小姐时不时地在东府小住,这人在屋檐下,可不能得罪主人。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比起迎春这个主子来,司棋倒是会来事儿。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二姑姑是个木讷性子,你这丫头晓事理,要晓得护着你家主子。” 迎春温柔沉默,性格懦弱无能,正如原著中兴儿所说,“二姑娘戳一阵也不知哎哟一声”,只知一味退让,任人欺侮,这等人最易受一些刁奴欺侮。 司棋闻言笑道:“我家姑娘倒不是木讷,只是心善,不过大爷您放心,奴婢会护着姑娘的。” 这司棋胆大、暴烈、世侩,当然也是泼辣,爽利,会生活,迎春样样俗事皆不放在心上,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麻烦都是司棋拿了主意去搞定,没司棋,迎春的日子不好过。 对于迎春,贾蕴有怜惜,也厌其懦弱,不过封建时代的女儿,大抵都是如此,也怪不得她,而且这姑娘日后的下场凄凉,贾蕴能帮一手的自然帮一手。 贾蕴点了点头,夸口道:“是个好丫鬟。” 顿了顿,贾蕴随口道:“二姑姑在缀锦楼过的如何,可有什么不顺心的?” 司棋抿了抿嘴,回道:“大爷待姑娘这般好,哪里会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呢…………” 一路上,贾蕴与司棋闲聊的热闹,身后的鸳鸯一脸狐疑,若有所思的瞥了瞥司棋胸前的丰状,似乎是心有所得,自家这位爷,颇为喜欢饱满………… ..................... 踏入缀锦楼,一阵莺啼燕语便从屋里传来,瞧这模样,看样子欢快的很呢!!!! 贾蕴停住脚步抿嘴(本章未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心碎 一笑,这等场景,贾蕴最是享受了........ 司琪见贾蕴神情舒畅,笑请道:“大爷,咱们进去吧,姑娘们见了肯定会欢喜。” 贾蕴倒也未曾多言,迈步朝屋里走去。 挑帘走进屋里,宝钗、黛玉等人的目光也聚集过来,或惊奇、或诧异........ 俊秀的赵曦蹙了蹙眉,暗道:“来了个讨人嫌的...........” “蕴哥儿来了啊,快请坐。”迎春作为暂时的主人自然起身招呼,而贾蕴也不客气,笑声道:“二姑姑,我可是自家人,不会客气的。” 说着,贾蕴便直接坐在离黛玉不远的锦凳上,刚一落座,贾蕴就对着黛玉挤眉弄眼的,黛玉见状不由地蹙了蹙眉...... 赵曦见贾蕴使眼色,顿时不乐意起来,开口斥道:“哎......对着林妹妹挤眉弄眼的作甚。” 贾蕴懒得理她,自当做没听见,晚间时候再与赵曦细谈。 话没挑明,黛玉尚且能装作不晓得,可赵曦把话挑明了,顿时让黛玉羞恼起来,抬眸环顾一圈,果然如她所想,众人都打趣地看着自个,日后又要成为笑柄了,念及此处,黛玉“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 贾蕴见状不由地挑了挑眉,这又不是他挑明的,与他何干.......... 元春此时起身开口道:“咱们人多,不若猜谜如何。” “好主意啊,先说好,猜不出的要罚酒,可不能偷奸耍滑。”谈到玩乐,最来劲的当属是云妹妹了。 众人都晓得湘云的性子,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一块玩玩。 赵曦瞥了一眼贾蕴,自他进屋后,姑娘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贾蕴身上了,尤其是天仙般的林妹妹和端庄大方的宝钗,看着贾蕴的目光满含星光,着实让赵曦心中不是滋味。 于是赵曦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无所谓了,就怕旁人没这等本事,喝多了耍酒疯。” 她们这些人长聚在一起,都是大家闺秀,文采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说,而且赵曦素来性子好,可不会说这等话,毋庸置疑,此话是说给贾蕴听的........ 贾蕴轻笑一声,道:“这不劳公主费心,我有两个帮手呢!!!!” 说着,贾蕴再度对黛玉与宝钗使了个眼色,弄得大家伙笑声不断。 宝钗见众人笑话只是横了贾蕴一眼便垂下眸去,黛玉则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嗔恼不已,看样子又得哄上一哄了。 赵曦见宝钗与黛玉虽是羞恼,可神情并无怪罪之意,不由地心酸起来,这人得不到,心更是向着别人,心都要碎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心碎 第二百九十八章安排 荣国公府,荣庆堂中,亦是满堂欢声笑语。 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并王熙凤聚在一起抹骨牌。 桌面上,贾母面前堆起了一座小银山,让老太太愈发高兴。 但凡贾母抹骨牌,赢家一定是她,这都已经是惯例了,而王熙凤又是个惯会来事的,逗得贾母兴高采烈的,兴致好时,贾母对着王熙凤说道:“凤丫头,听说你近儿个与琏儿僵闹起来了,可有此事?” 王熙凤闻言神色带异,强颜欢笑道:“哪有的事呢,估摸着是哪个下面的人碎嘴呢。” 贾母闻言不置可否,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啊,性子太倔,爷们那些无非就是玩意,如今姨太太、太太都在这,都是至亲,又都是过来人,你问问她们,哪家高门大户里的爷们没这些事儿? 但只要能压的住,不让那起子小人得势,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随爷们儿折腾就是,色衰而爱弛,也就是几年的功夫罢了。 琏儿还算是好的,寻些乐子,心还在你这也就罢了,若是小家子气的,反倒是被人看轻了去。” 薛姨妈与王夫人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王熙凤处事爽落,这在府中是有目共睹之事,偏偏这后宅的事儿,王熙凤反倒是糊涂了。 堂里都是自家人,王熙凤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老祖宗,道理我也晓得,若是寻些正经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偏偏寻那些粗陋蠢妇,就前儿个我不是有了身子,本来想让平儿去服侍,谁承想馋嘴的跟猫儿似的,脸都不要了,就他这样,还想要平儿,做梦。”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这事她可不晓得,摇了摇头,贾母也并不多言,在她心里,王熙凤是要比贾琏贴心的多,自然而然,贾母心里向着王熙凤,而且别瞧王熙凤咋呼,心里也是有谱的。 念及此处,贾母不再多言,夫妻事自有夫妻间处理,旁人还真不好管。 忽地,贾母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那乐平公主又去东府里了吧……” 赵曦经常去东府寻黛玉与宝钗玩闹,这些事贾母见怪不怪了。 王熙凤点了点头,道:“听说是去东府了,去了缀锦楼,宝丫头、林丫头、三丫头她们都在。 “对了,宝玉也在呢!!!” 一听到宝玉在东府,贾母与王夫人不由地蹙了蹙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贾蕴并不喜欢宝玉,故而贾母与王夫人甚少让宝玉去东府。 薛姨妈与王熙凤这两个局外人看的仔细,其实贾蕴并未针对宝玉,只是不惯着他罢了…… 不过她们虽是晓得,可也不会多嘴惹贾母不满,祖母充孙儿,这是常事。 贾母倒也没说什么,贾蕴在外办差,碍不着什么事儿,于是开口笑道:“大丫头也是公主府的女官,这公主与咱们家姑娘关系好倒是好事。” 能与公主相交,这对于她们以后有不小的利处。 一听见大丫头,王夫人心下一动,开口道:“老太太,话说元春出宫近半年了,蕴哥儿那里还没消息,是不是该催一催。” 元春年纪不小,早在元春出宫之时王夫人便火急火燎的,只是当时不好寻夫家,怕被皇家置喙,而且给元春寻夫家的事贾母又交给了贾蕴,她这个母亲却没什么话语权,颇让王夫人心塞。 原本以为凭借贾蕴的关系,定能尽快给元春寻个好夫家,不曾想贾蕴半年都没个动静,不由地让王夫人心中愈发急迫起来。 贾母觉得也是这个理,都过了半年了,想必给元春寻夫家也不会再让人说嘴去了,思忖片刻,贾母道:“蕴哥儿中秋不是要在西府里过,到时提上一嘴。” 贾蕴的脾性,贾母可是深知,故而她也不会把话说满了去…… 王夫人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 随即,贾母对薛姨妈邀请道:“他姨太太,左右你也是干 坐着,到时一块来西府,咱们人多热闹热闹。” 薛姨妈应声道:“好咧……” ……………… 猜谜饮酒过罢,贾蕴略显微醺,觉着时间也晚了,众人也就散场了,原本赵曦打算打道回府,正在走廊上呢,贾蕴从后方追赶上来。 元春见贾蕴到来,心下一缓,她还担忧今儿个的事办不成呢!! 赵曦喝了些酒,可并无大碍,意识清醒着呢,见贾蕴到来,赵曦蹙了蹙眉,低声道:“晦气……” 这话元春听到了,可却并未言语,似没听见似的。 贾蕴近前来,招呼道:“见过公主。” 皇家身份,不论品级,该敬还是得敬。 赵曦闻言撇了撇嘴,开口道:“你这是来寻本宫的,可是有什么事?” 对于赵曦冷淡的态度,贾蕴不以为意道:“与公主商议中秋去皇城赴宫宴一事,若是不事先商议好,被瞧出来了,公主也不好受吧!!” 中秋佳节,皇宫也会设宴宴请朝堂官员,而贾蕴位高权重,又是当朝驸马,自然也在名单之列。 赵曦闻言蹙了蹙眉,她可不想被大明宫知晓她与贾蕴协议的事情,若是被知晓了,她的日子别想这般轻松。 沉吟片刻,赵曦开口道:“也好,你说咱们该怎么配合?” 贾蕴不急着回答,反而郑重道:“公主,此地人多眼杂的,不是商议之所,咱们便去大姑姑屋里商议一番吧!!” 赵曦闻言觉着有理,应道:“好,咱们去元春屋里商议。” 说着赵曦率先迈步,而后方的贾蕴见怪不怪,对着元春使了个眼色便跟了上去。 没一会,贾蕴与赵曦便在元春的屋子里相对而坐,而元春自屋外端进一壶酒,近前道:“光是坐着也无趣,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殿下和蕴哥儿尝尝。 说着,元春便为赵曦与贾蕴各自倒了一杯。 赵曦心中疑惑,今儿个元春怎的话少了许多,若是以往定要劝说一两句,可如今不仅不劝,居然还贴心地送酒上来…… 摇了摇头,赵曦复不多想,估摸着元春劝说也烦了…… 元春斟满了酒,旋即轻按壶把,为自个倒了一杯,举杯相邀道:“来,咱们先饮一杯,再论其他。” 虽说先前猜谜饮了酒,可这是元春为他们准备的,赵曦自然不会多言,而赵曦见元春也举了杯,不看僧面看佛面,故而也举杯一饮而尽。 …………………… 片刻之后,赵曦面色熏红,杏眸迷离,贾蕴见状差不多了,起身走到赵曦身前,一个横抱将赵曦抱起,而赵曦主动地将双手环在贾蕴脖间,脑袋不停地向贾蕴蹭去,活像只撒娇的小猫儿,这酒的劲头还真是上头,让素日里冷淡的赵曦都热情起来,这般反差,倒是让贾蕴心中一动。 贾蕴也不矫情,抱着赵曦便朝床榻走去。 自觉的元春走了出去,细心地关好屋门,抬眸看着漆黑的天空,神情复杂,抿了抿唇,最终叹息一声离开,驸马与公主一定是要圆房的,若不如此,根本就不能与太后交代,元春明白,贾蕴也明白,唯一慰藉的事是,这等馊主意是太后这个做母后提出的,算是让元春心中好受些………… 正愁怅着,屋内的呻吟声顿时让元春心慌,踉跄地小跑出去,刚出院门,赵曦的贴身宫女璎珞见元春慌慌张张,近前询问道:“元春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元春缓了一口气,伸手撩了撩耳际边的青丝,平静道:“没什么事,公主与驸马正在商谈要事,咱们先去西暖阁候着。” 璎珞闻言一怔,看了看手中端着的香茗,神情犹豫,可还未等璎珞开口,元春近前拉着璎珞道:“你这时候进去作甚,等公主与驸马谈完事情再说。” 说着,元春也不管璎珞愿不愿意便拉着她直接走 开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教训 宁国公府,元春屋内。 鸳鸯帐纱曼低垂,榻边散落着凌乱的丝绸男装,唯一亮眼的地方也就是那一抹桃红色芙蓉小衣,鲜艳异常。 赵曦虽自诩为男儿,可到底是女儿身份,即便身着男装,女儿的小衣也不能不穿。 榻上,赵曦捂着被褥,遮挡半露的春光,一双杏眸满含泪水,狠狠地瞪着贾蕴。 贾蕴斜靠在榻边,神色安然,丝毫不在意赵曦吃人的眼神。 “为什么……”赵曦咬着唇问道,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雌豹。 赵曦心里委屈极了,无缘无故被一个男人……真是恶心。 贾蕴随口道:“还能为什么,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阴阳之道,发乎于情呗。” “放屁……”赵曦嘴唇发白,怒吼道。 屁的发乎于情,她与贾蕴哪里来的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酒有问题,当初我们约法三章,说好的只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你便是连这点信用也没有,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不曾想你是个龌龊小人。” 面对赵曦的质问,贾蕴丝毫不在意,他知道在她们洞房之夜时,贾蕴主动与赵曦击掌为盟,言明互不干涉,各过各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太后那边都发话了,贾蕴还能如何?他也没想到堂堂太后会想出这种点子来,看来赵曦的性子比他想象的还荒唐,连太后都不得行此等下作之事。 顿了顿,贾蕴随口道:“我从来就不是个君子,公主你高看我了。” 君子君子,狗屁的仁义君子,贾蕴佩服这种人,但不会做这种人。 赵曦被贾蕴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贾蕴居然这么不要脸面。 “龌龊......”赵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叱骂,贾蕴不由地挑了挑眉,沉声道:“公主殿下,你知道你喝的酒叫什么名字吗?” 赵曦闻言眼里冒出了火,死死地盯着贾蕴,却一言不发。 贾蕴也不理会,继续开口道:“此酒名曰“暖情酒,”乃是太后亲赐。” “太后亲赐....”赵曦脸色惨白,舌头都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赵曦也是个聪慧之人,太后不会无缘无故赐酒,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事是太后的意思,这是来自母亲深沉的爱....... 难怪她与贾蕴一直都合作的很好,怎的贾蕴突然一改常态,原来是太后的意思。 “这事梁子结下了,我不会罢休的。”赵曦恶狠狠地发了一句狠话,看来日后不会让贾蕴好过。 贾蕴闻言嗤之以鼻,他虽然敬着赵曦,不过却并不怕她,不过是个公主,与贾蕴根本就没威胁,又不是她老子娘,连崇明帝都要敬她三分,贾蕴自然也怂她....... “还有元春,那小蹄子,吃里扒外。”赵曦冷声道。 若不是元春递上来的酒,赵曦可不会饮,虽是太后的意思,元春不得不配合,不能全怪罪于她,可这背刺,还是让赵曦怒不可遏,虽不会真对元春做些什么,可口头上是不可能放过元春的。 贾蕴闻言不由地挑了挑眉,赵曦对贾蕴没什么威胁,可是对于元春,那可是实实在在地有威胁,赵曦此话,岂不是事后要责罚元春。 元春是自个相好的,贾蕴怎会让她受责罚,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冷声道:“公主殿下,管好你自个的事情就行了,元春是我的大姑姑,我可不会任由她被人欺负。” 赵曦本就在气头上,见贾蕴还敢威胁她,当即冷声道:“放肆,你以为你是谁,我处置谁与你何干,不光是元春,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贾蕴闻言冷笑一声,坐直了身子,伸手擒住赵曦的下颌,赵曦见状挥手就要扇过来,贾蕴另一只手擒住赵曦的双手,按在墙面上, 擒住赵曦下颌的手微微用力,沉声道:“公主殿下,你最好认清你的身份,你是皇家公主,也是老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老子上了你又如何。” 听着贾蕴市井般的诨言诨语,赵曦皱着眉想要挣脱,可始终挣脱不开,而且越挣脱,贾蕴气力越大,让她生疼起来,见此情形,赵曦也不挣扎了,贾蕴见状便松了些气力,不过却没有放开。 “放开我。”赵曦得以说话,开口斥责道。 贾蕴并不理会,继续道:“今日我是奉旨办差,太后也不会为你做主,便是太上皇他难道不晓得此事?没人会为你出头,咱们夫妻间的事情,皇家也不会理会的,公主殿下,你还是认清现实。” 赵曦咬着唇并未反驳,她知道贾蕴说的对,太上皇甚是宠爱于她,太后发话,不可能不征询太上皇的意见,既然贾蕴这么做了,那也就表明太上皇也认可此事,而且正如贾蕴所说,他们夫妻是明媒正娶的,夫妻间的事情,一般而言皇家是不会管的,除非是贾蕴做差了,可这圆房一事能算的上是做差了?更何况这还是大明宫的意思,皇家更是不会理会。 贾蕴轻笑一声,捏着赵曦下颌的手松了开来,食指顺着赵曦的柔腻的脖颈缓缓下滑。 先前药劲在身,赵曦还没什么感觉,可这清晰地感受着贾蕴的抚摸,赵曦浑身颤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混账,放开我,在乱动,砍了你的手。” 贾蕴“呵呵”冷笑一声,一把抓住赵曦的饱满处。 赵曦吃痛一声,显然贾蕴手上没留情,还未等赵曦出言,便听到一道打趣之声,道:“公主殿下身上真是有料啊,让我有些留恋不舍呢!!!!”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赵曦恶狠狠地警告道。 贾蕴见赵曦仍是嘴犟,死性不改,脸色又沉了三分,只见贾蕴促狭道:“公主刚刚药劲在身,想必感受不到什么,这样吧,我再辛苦一些,仔细让殿下尝尝男人的滋味。” 赵曦面色一白,颤抖道:“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贾蕴不管不顾,伸手按着赵曦的脑袋,扣在床榻之上,玩味道:“记得殿下说过,男人不过就是多了个玩意,既然是玩意,那就让“它”服侍公主,让公主仔细明白男儿与女儿的差距。” 赵曦咬着唇死力挣扎,可奈何她的气力远不及贾蕴,被死死地按在床榻之上,在感受到那玩意靠近时,赵曦大声嘶喊道:“贾蕴,你敢动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见赵曦不服软还威胁他,贾蕴眼神沉了沉,也不再怜惜,他要在今夜好好教训赵曦,让她有个难以忘记的夜晚................ 第三百章请罪 宁国公府,元春小院,西暖阁处。 时至子时,月暗星稀,屋内灯火晦暗不明,一袭虹裳的璎珞来回踱步,一脸的担忧之色。 先前被元春拉到此处,本来是等贾蕴与赵曦商谈好事情在去服侍,可谁承想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商谈”完,璎珞本想借着送茶的名义去看看情况,谁知元春不允,在璎珞的追问之下,元春便道出太后让赵曦与贾蕴圆房一事。 璎珞听的一愣一愣的,深知赵曦性子的璎珞当即就想去阻止,而元春拉着璎珞仔细辨明其中厉害后,璎珞无可奈何,想着现在过去已经完了,复又沉默下来,静候贾蕴与赵曦完事,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个时辰。 “这都几个时辰了,屋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璎珞急躁的说道,按理来说,事情完了,赵曦定然不会久待,怎么过了两个时辰了还没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元春心中也是疑惑的很,按照赵曦素日里对贾蕴的态度,不可能会与贾蕴同床共枕这般久,总不能赵曦早就暗生情愫,如今只是借坡下驴吧!! 不过元春明白这等事情几乎为零,除却这种情形,剩下来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贾蕴色令智昏了,已然“强势”起来,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又不是第一遭,她自个就是“受害者”。 沉吟一声,元春岔开话题道:“这是驸马与公主夫妻间的事,咱们最好少多嘴,万一坏了事,与太后娘娘也不好交代。” 璎珞晓得这些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安坐在这里? 可随着时间愈发的长了,璎珞也愈发急躁起来…… 念及此处,璎珞开口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璎珞便端起几案上的茶水,打算借着端茶递水的活计去一探究竟,这样一来,也算有个正当的借口。 元春见状忙说道:“妹妹,你且先听我一言,公主与驸马是夫妻,这是要相守一生的,太后娘娘此举虽是不妥,可也是为了公主好,总不能让公主驸马真的一辈子都分府隔住,日后有了夫妻之实,对公主或是一件好事,你若是真心为公主着想,那你就好好思量该不该去打扰。” 说着,元春抬眸看了璎珞一眼,沉声道:“若是坏了事,太后娘娘迁怒下来……。” 元春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明,可璎珞也听懂了,抿了抿唇,一时半会倒也说不出什么,诚如元春所言,对于女儿来讲,既然已经成婚,生儿育女才是本份之事,驸马与公主一直不肯圆房,确实是不妥。 最为主要的是,此事是太后吩咐下来的,若是此事出了岔子,太后不会重惩赵曦,可她这个贴身宫女能不能存活都是问题。 于公于私,璎珞都没有理由去坏了事情,着实是让璎珞进退不得。 正当璎珞纠结之时,贾蕴推门而入。 只见贾蕴身着中衣,双肩挂着外裳,胸前敞开。 璎珞脸色稍显红润,垂眸行礼道:“奴婢璎珞见过驸马。” 贾蕴点了点头,迈步踏入屋内,若是仔细观察,贾蕴脚步似乎有些踉跄…… 坐下后,贾蕴摆手道:“璎珞,去屋里照料公主去。” 贾蕴虽“狠狠”地教训了赵曦,可不想赵曦出事,若是赵曦出事,贾蕴也要完蛋。 对于此,贾蕴心中有数,故而他也注意着这些,所以不过是让赵曦虚脱了而已罢了。 璎珞闻言一愣,旋即行了一礼,赶忙往东厢房跑去。 ……………… 贾蕴也不理会,长吁了一口气,端起几案上不知道是谁喝的茶杯就喝了起来,上面还有淡淡的胭脂印呢!!! 元春见状上前端起茶壶又给贾蕴倒了一杯,而贾蕴也不客气,一口饮尽。 “蕴哥儿,怎么回事,怎的这般长的时间?”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元春这话总听的不 舒服,什么叫怎的这般长的时间,他一直很耐久的好吧,若不是怜惜她们和爱惜自个的身子,焉能在她们娇声求饶之后便停息“战火”? 偏偏元春还不自知,看来是吃少了苦头啊!!!! 元春抬眸瞧了瞧贾蕴,见贾蕴盯着她,心下一惊,忐忑道:“怎么了?” 贾蕴摇头道:“没什么。” 如今的贾蕴算是弹尽粮绝,一股脑地全喂给了赵曦,贾蕴都模糊地觉着赵曦肚子都撑了一些………… 现在面对元春,贾蕴是有心无力啊!等休养几天,在让元春尝尝厉害。 元春蹙了蹙眉,虽然贾蕴说没什么,可心里总有一股难言的心悸感,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摇了摇头,元春现在顾不上这些,忙问道:“蕴哥儿,你与公主是怎么回事?” 元春是“主谋”之一,自然关注此事,故而连声追问。 贾蕴倒是不急,起身朝着锦榻走去,直接靠了上去,低声道:“大姑姑,帮侄儿揉揉腿,有些酸痛呢!!!” 元春见贾蕴顾左而言他,又是一副大爷的模样,心中实属无奈。 沉吟片刻,元春搬了个锦凳坐在锦榻旁,伸手帮贾蕴揉起大腿来。 贾蕴享受片刻后,提醒道:“近两日你没事就别去寻公主去,躲着她一些。” 元春闻言眼神一黯,低声道:“此事是我的不是,公主怪罪我也是理所应当,明儿个我便去见公主,要如何处罚,我也毫无怨言。” 赵曦相信元春,故而并未设防,可元春辜负了赵曦的信任,无论她是否有正当理由都是如此,元春对此无话可说。 贾蕴闻言沉默片刻,实话实说道:“晚间的时候我强迫了公主,公主心里有一肚子的火,她奈何不得我,可能会拿你出气,你还是躲着一些。” 对于枕边人,贾蕴是信任的,故而也不会瞒着她。 赵曦对贾蕴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唯一能威胁到贾蕴的事情便是将贾蕴强迫羞辱她的事情与大明宫之人和盘托出,这等羞于开口之事,便是亲生父亲也难以开口,赵曦不会多言,即便贾蕴猜测失误,赵曦真去大明宫告状,贾蕴会受到责罚,可并不致命,正如贾蕴对赵曦所言,此事是大明宫授意,也全怪不得贾蕴头上,贾蕴会受惩罚,但不会致命,毕竟贾蕴也不是小角色。 而且夫妻间的事情,大明宫也不会苛责,无非就是让贾蕴收敛些房事。 贾蕴既然敢做这事,心里早就计较好了。 元春瞪大杏眸看着贾蕴,虽说她猜到了贾蕴会硬来,可听贾蕴亲自说出口来,心里还是震惊不已…… 贾蕴见状轻声安慰道:“不碍事的,我心中有数,你且安心,既然你跟了我,断不会让你受罪。” 听着贾蕴的安慰,元春心里有异样的感觉,虽然贾蕴当初手段有些不耻,可贾蕴对她确实不错,让她心里慰藉不少。 念及此处,元春低声道:“蕴哥儿,我晓得你的心思,可此事终归是我的不对,若是避而不见,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就让我去请罪,殿下如何责罚你也不要管,就当我求你了。” 元春晓得贾蕴行事颇有些偏激,若是不劝服贾蕴,谁晓得贾蕴会闹出什么事来。 贾蕴见元春语气坚定,心中亦是无奈,元春这个姑娘能在宫中苦熬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一个花瓶,心里有主见的很,若是拒绝,估计元春心里会一直记挂此事。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好,我应了你,不过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这……”元春闻言神色为难起来,贾蕴在场,难免赵曦会多想啊…… 贾蕴见状开口道:“你放心,我就在一旁看着,不会多言。” 元春晓得贾蕴是放心不下,心下一暖,轻点颌首道:“好……” 贾蕴点了点头, 旋即闭眼小憩,而元春则是仔细地帮着贾蕴捶腿…… 第三百零一章相商 翌日,元春小院,东厢房处。 璎珞心疼地服侍赵曦更衣,昨儿个璎珞来房里伺候,一进屋门,眼见的景象让她震惊不已。 地上凌乱的衣裳不说,茶碗茶壶的碎片、书案上的书籍散落一地,关键是榻上的景象,赵曦浑身赤裸,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之上,榻上梅花点点,其被褥没有一处完整的,布条布满在各处,这等场景,璎珞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赵曦经过一夜,已然恢复了精神,眉角略显妩媚,女儿相比以往更足,或许这就是事后女儿的变化吧!!! 只不过赵曦一脸的阴沉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公主,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奴婢早些进来,也不会让您受苦。”璎珞见赵曦一言不发,失去了往日的活泼,赶忙把罪责揽到自己的头上来。 赵曦闻言“哼”一声,冷淡道:“与你何干,即便你来了,能阻止那个混蛋?” 璎珞闻言抿了抿嘴,闭口不言,她只是一个伺候公主的宫女,而贾蕴则是正经的国公府主人,当今的天子重臣,可不是她能置喙的………… 赵曦自然晓得这一点,连她这个公主都敢羞辱,何况与一个宫女。 念及此处,赵曦不由地想起了昨日的场景,榻上、几案、书案都留下痕迹,而且那贾蕴有意羞辱于她,对着一米多高的镜子前让赵曦欣赏自个的窘态,如今想来,还是羞愤不已。 顿了顿,赵曦咬牙道:“贾蕴这混账,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璎珞心疼赵曦,立场也是站赵曦这一边,面对赵曦发下的狠话,璎珞心中叹息,她知道公主对付不了贾蕴,贾蕴位高权重,岂是一个公主能随意拿捏的? 而且此事倒也说不上错,贾蕴又不是虐待于赵曦,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仔细而论,这只是夫妻秘事。 古来皇家从来是担心驸马“无能”,总不能因为驸马“本钱雄厚”,眷恋贪欢,皇家便处置驸马了吧!! 至于强迫,夫妻间的事能用强迫这个词?更何况“暖情酒”还是太后赐的,更不能说强迫二字。 沉吟一声,璎珞小心道:“公主,咱们日后该怎么办啊?” 贾蕴与赵曦不仅是有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实,已然不可能再如以往一般过活。 赵曦抿了抿唇,挑着眉道:“回咱们的公主府去,往后绝不在来。” 璎珞闻言挑了挑眉头,她觉得赵曦想的简单了些,要知道此事是太后允可,本意便是促进驸马与公主的感情,若是赵曦真的与贾蕴不相往来,外人如何说道? 就拿中秋宫宴来说,若是赵曦不与贾蕴同去,到时折损的不仅仅是贾家的脸面,就是皇家也要颜面扫地………… 璎珞晓得赵曦是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先顺着赵曦的意思后再寻机会劝说。 正当此时,贾蕴并元春走了进来,赵曦见状,杏眸满是怒火,腾得一下跳了起来,可要知道,赵曦昨儿个才……如此大的动作自然扯到痛处,不由地让赵曦锁住眉头,元春见状上前道:“殿下,您没事吧。” 赵曦抬眸看着元春,温婉端庄,实难想象元春会背叛自个,她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自昨日听贾蕴说这是大明宫的意思后,她心里也是明白,这些事元春做不得主,故而赵曦心中虽是恼怒,但不会拿元春如何。@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不过,贾蕴与元春一同前来是什么意思?以为赵曦会惩治于她,故而让贾蕴护着她?这是拿准了她会怕了贾蕴不成? 赵曦冷着脸甩开元春搀扶的手斥道:“少惺惺作态了,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现在带着帮手来,真以为有他在本公主拿捏不住你??” 元春闻言忙跪下解释道:“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此事奴婢的错,公主要如何责罚,奴婢都毫无怨言,今日前来,只为请罪,还。 请殿下明鉴。” 说着,元春垂眸幽怨地瞥了贾蕴一眼,她就怕赵曦会误会,故而并不想让贾蕴陪她一块来。 可贾蕴也是担心于她,而且贾蕴的性格,这让她也拒绝不得………… 贾蕴见此情形,并不多言,他来就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赵曦闻言不置可否,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元春,元春是从犯,主犯另有其人,于是乎赵曦两只眼睛立了起来看着贾蕴咬牙道:“你又是何意?” 贾蕴丝毫不觉得尴尬,似昨日的事并未发生一般,平静道:“过来瞧瞧,顺道与公主谈谈中秋宫宴之事。” 赵曦闻言心中愤恨,昨儿个贾蕴就是打着商议中秋宫宴的由头诓骗于她,今日复又提起来,这不是往她伤疤上撒盐…… “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你给本公主记住,昨日的羞辱,本公主铭记在心。” 赵曦一脸愤恨道,只是言及昨日之事,赵曦难免神色带异,耳际微熏…………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问道:“中秋宫宴,太上皇帝与太后必然召见,公主打算如何待之?” 赵曦冷哼一声道:“原来贾大人是担心父皇与母后怪罪,本公主还以为世上没你怕的事呢!!!” 贾蕴轻声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反问道:“夫妻间的房事,太上皇帝与太后也会怪罪?” 赵曦闻言怄的难受急了,什么狗屁的夫妻房事,那就是羞辱,偏偏贾蕴说的在理,就算告知了太上皇与太后,估摸着就是训斥贾蕴两句,提醒他节制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大事。 晓得此点的赵曦心中无奈,竖起两只杏眸狠狠地盯着贾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如果眼神能杀人,怕贾蕴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元春见贾蕴语气中似有嘲讽之意,悄悄地对贾蕴使了个眼色,眸中满是哀求之意,希望贾蕴说两句软乎话。 贾蕴见状心中无奈,这“该死”的老娘们,柿子捡软的捏………… 沉吟一声,贾蕴正色道:“如今咱们有了夫妻之实,于上于下都好交代,中秋宫宴,在太上皇帝和与太后面前做好场面活,对你我皆有好处,当然,若是你还想受宫里的管束,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公主看着办就是。” 说罢,贾蕴老神在外,等着赵曦的回答,而赵曦心中怄火,可又不得不承认贾蕴说的有理,大明宫让贾蕴用这等方式圆房,原意本就是期望他们夫妻和睦,若是因此关系恶劣,大明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日后受约束也就罢了,说不得还会有什么骚操作。 既然事已至此,何不如装一装,让大明宫放心,日后在公主府也能过的顺遂,总不能让这亏白吃了吧!!! 可是赵曦想着自个似乎是被贾蕴拿捏准了,心里就不服气………… 见赵曦沉默不语,贾蕴便明白了赵曦的意思,若是赵曦不认可,她早就跳了起来,焉会沉默不语? 于是乎贾蕴起身道:“公主好生思量,我就不打扰了。” 话罢,贾蕴便起身离开,而跪在地上的元春贾蕴也没有理会。 待贾蕴离开后,赵曦看着跪在地上的元春,心中有一丝明悟,既然贾蕴陪元春过来,那也就是表明了站元春的台面,贾蕴不可能不管元春便离开,加上贾蕴先前提醒的话,无疑就是表明了若是赵曦做的过火,贾蕴定然不会配合。 至于为何不言明,这只不过是给赵曦的颜面罢了,若是将事情言明,难免有威胁赵曦之意,让赵曦恼羞成怒…… 此时让元春单独与赵曦请罪,也就好商量的多了…… 念及此处,赵曦对着元春说道:“你这侄儿倒是对你这个姑姑思虑周到。” 元春闻言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未回话,总不能说这是她“贴心”伺候换来的好处吧!!!!。 第三百零二章心里藏奸 崇明帝十一年,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宁国公府内张灯结彩,丫鬟仆人一个个面带喜色。 潇湘馆内,探春与黛玉执棋对弈,迎春与惜春在一旁观棋,湘云与宝钗细声交语,紫鹃、莺儿、司棋、等丫鬟在主子身后服侍,满屋子的春色。 “哎,宝姐姐,话说曦姐姐怎么没来?”湘云开口询问道。 湘云口中的曦姐姐自然就是乐平公主赵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赵曦对湘云颇有好感,两人关系甚佳,故而湘云主动问起了赵曦的事情。 宝钗闻言打趣道:“屋里这么多姐姐,还不够你顽闹,以后可怎么得了哦……” 黛玉执棋下了一子,抬眸促狭道:“云丫头还怕顽闹,成天见就属她最疯。” 湘云闻言撇了撇嘴,哼道:“下你的棋去…………” 黛玉嘴角微翘,倒也没说什么,探春应了一子,好奇道:“话说殿下怎会在府里住着,以往不都是顽乐完便回公主府的吗?” 黛玉抿了抿唇,回道:“我哪个会晓得这些。” 说罢,黛玉抬眸看了一眼宝钗,打趣道:“说不得宝姐姐晓得呢,她不是管着府里的事儿。” 虽说宝钗与黛玉之间没有了什么玉石之盟、金玉良缘之争,不过黛玉还是时不时地挤兑宝钗两句,或许同性相斥,这是天然的“敌意”,亦或者是两人都是难得的女儿,自然谁也不会服气谁,黛玉心思敏感,事也就多,故而挤兑的话也就多了些。 “你啊!这张嘴不饶人,自个偷懒,烦心事都丢给我,自个还埋怨起来,你若是想管事,正巧,都给你去,我还想歇歇呢!” 宝钗晓得黛玉并无坏心,不过就是牙尖嘴利,不挤兑两句心里就不舒服,瞧黛玉这话语像是有对宝钗管事之事心有不满似的,实则不然,当初黛玉先在府中,管事的是黛玉,只是黛玉无心管理,便将事情交给了她,贾蕴征询过黛玉的意见,黛玉也是同意的,若是说黛玉心生不满,怎会大方地做甩手管家? 黛玉闻言“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宝钗,她可不想管劳什子事呢!!! 宝钗轻笑一声,她也晓得黛玉的性子,故而也不多言,转而说道:“听说殿下身子有些许不适,在府里暂且歇息,等今儿个与蕴哥儿一同进宫赴宴。” 听到赵曦身子不适,湘云不由地蹙了蹙眉头,道:“难怪曦姐姐没来咱们这,原是身子不适。” 赵曦素日里与她们亲近,没事的时候常来与她们顽闹,这冷不丁地在府里歇着,又不来寻她们,倒是让她们疑惑。 黛玉轻声道:“可有什么大碍?” 既然黛玉询问起来,自然也是关心,看来黛玉与赵曦的关系也不差呢!!!! 宝钗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我哪里事事晓得?” 黛玉撇嘴道:“那可说不准,素日里我只当你藏着奸呢!!” 说罢,黛玉捂着绣帕抿嘴笑了起来,似是觉着说了个笑话。 对面而坐的探春见状摇了摇头,原本黛玉可不是这般牙尖嘴利的,估摸着是活的畅快了,顽笑起来也不顾忌了。 宝钗闻言也不恼,她性子温和,本就不会过多计较,当然,除了那个禁忌的话题意外。 “哪个藏了奸,敢招惹林姑姑的不是……” 正此时,一身大红麒麟补服的贾蕴走了进来,听着黛玉说哪个心里藏奸,当即就打趣起来。 黛玉见贾蕴进屋,身子动了动,旋即又安稳地坐了下来,横了贾蕴一眼不予理会。 湘云近前招呼了一声,啧啧称奇道:“蕴哥儿这一身好气派啊!!!”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麒麟补服确实气派一些,不过比起贾蕴之前的九蟒补服要差一筹,当然,说的不是样式,而是等级。 九蟒补服是超一(本章未完!) 第三百零二章心里藏奸 品伯爵的补服,而贾蕴现在这一身麒麟服则是一品武官补服,先前贾蕴从伯爵降爵为子爵,子爵位同一品,贾蕴现在应当穿一品武官麒麟服。 宝钗近前点了点湘云的额头笑骂道:“死丫头,素日里只晓的顽闹,也不晓事,朝廷官服哪有气不气派的说法。” 湘云吐了吐香舌,狡黠一笑。 贾蕴见状开口道:“云姑姑说的不错,我也觉得这一身气派多了呢!!!” “就是就是,我多咱说错了。”湘云撇嘴说道。 宝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蕴哥儿不是要进宫赴宴?怎的有空过来瞧瞧?” 贾蕴偏头瞧了瞧“专心”下棋的黛玉,一脸“正色”道:“这不是听说府里有藏奸的人,特意过来瞧瞧,看看哪个人这般胆大,竟敢在宁府作妖。” 湘云等人闻言顿时失声笑了出来,一个个眼神顽味地看着贾蕴。 贾蕴见状顿时心中了然,心中“藏奸”的人应该就是屋里的人,而从黛玉口中说出,又能让湘云、迎春几人看热闹,毫无疑问,说的就是宝姑姑了…… 黛玉眼神顽味地看着低眉垂眼的宝钗,好心提醒道:“蕴哥儿,心里藏奸的在那呢,看你怎么白话。” 一群人想看贾蕴的笑话,可惜她们都低估了贾蕴,只见贾蕴一脸的戏谑,装模作样的促狭道:“哎呦喂。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子醋味,是哪个打翻了醋坛子不成。” 众人见贾蕴饶有其事的模样,顿时笑声一片,而黛玉则是满脸羞红,贾蕴没脸没皮,哪个白话都敢诨说,什么打翻了醋坛子,这不是说她吃味才说宝钗的不是吗,真真是恼死人了。 黛玉两卷罥烟眉高高竖起,啐骂道:“你放屁,哪个打翻了醋坛子。”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这种闺阁小姐脸皮薄,稍稍戏谑几句人就恼了,想当初贾蕴在风月场所之时,什么白话没说过,这才哪到哪呢!!!! 第三百零二章心里藏奸 第三百零三章中秋安排 宝钗见黛玉羞恼至极,得体大方的性子便显现出来,只见宝钗开口岔开话题对贾蕴道:“说仔细的呢,这时候不是要进宫赴宴,怎么来了这儿,可不要耽误了时辰,这可是大事。” 贾蕴摆手道:“不碍事的,时候还早着呢,我心里有数,宝姑姑放心便是,听着几位姑姑都聚在一块,我特意过来“请安”的。” 话罢,贾蕴对着众人拱手道:“给诸位姑姑请安了。” 对待这些姑姑,贾蕴向来是和和气气的,毕竟好看的女儿总是有特殊待遇的,可不比那些死鱼眼珠子,而且这些姑姑不管是否有心中有顾虑,素日里也是亲善贾蕴的,凭这一点,贾蕴也不需冷着脸对待她们,故而贾蕴有时也会与她们开些小顽笑。 迎春等人也晓得贾蕴性子随和,也就敞开心怀的取笑起来,倒是黛玉,缓了缓心绪便不再理会贾蕴,“专心”下棋,见探春迟迟不落子,催促道:“三丫头,别理会旁人,咱们下咱们的。” 这个旁人很有意思啊,什么时候贾蕴变成旁人了,这黛玉“小心眼”的毛病是又犯了啊!不就是贾蕴挤兑了黛玉两句,至于记挂在心上吗!!!! 不过这就是黛玉的性格,她不似宝钗那般得体大方,事事按着贾蕴的心意来办,黛玉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耍小脾气也不捂在心里。 与宝钗相处类似于那种相敬如宾的夫妻,与黛玉相处则像是贾蕴前世的男女朋友,这是不一样的感觉,分不出高低,纯粹是个人喜好问题。 贾蕴思想不受限制,既喜欢端庄大方的宝钗,也喜欢真性情的黛玉,故而贾蕴对待她们可是耐心的很!!!! 对着宝钗挤眉弄眼一番,引得宝钗捂嘴偷笑一声后,贾蕴上前行至棋盘处观察起来,黛玉见贾蕴靠近“不以为意”,捏着白子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落子,贾蕴见状伸手点了点,笑道:“林姑姑,下这。” 黛玉抬眸白了贾蕴一眼,啐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可别污了棋道。” 贾蕴听着黛玉伤人的话也不在意,古代棋品如人品,似贾蕴这种观棋的行为可是遭人啐骂的,这也就是贾蕴,若换做旁人,信不信黛玉能回言呛回去。 “我可没说过我是个君子,还管什么君子之道。”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脆声道:“呸,不是君子,难道还是小人不曾?”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伪君子可比小人更可怕呢!!!! 当然,贾蕴并不会与黛玉说这些,只见贾蕴岔开话题道:“好了,不闹了,今儿个偷闲过来是来瞧瞧的,待会我便要与宫中同去宫中赴宴。” 湘云见贾蕴提起了公主,开口询问道:“蕴哥儿,听说曦姐姐身子不适,可有大碍?” 贾蕴闻言嘴角微抽,这该怎么回答呢,说是身子不适倒也是实话,只是这倒不好说出口来,总不能说是因为赵曦第一次贾蕴没有过多怜惜,导致赵曦行动不便吧!!!!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无甚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了。” 宝钗犹豫片刻,轻声道:“殿下还住在府里吗?” 贾蕴闻言摆手道:“这事你可别忘我,我也不晓得。” 贾蕴确实不晓得赵曦的想法,按照贾蕴对赵曦的了解,发生了那般羞辱她的事,她即便行动不便也不会待在东府。 元春事后去向赵曦请罪,过程如何贾蕴并不清楚,不过贾蕴晓得她们表面上已经相安无事了。 依贾蕴的看法,估摸着贾蕴离开后元春与赵曦说了些什么,才导致赵曦的想法改变,或许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在宁府住上一日,摆明态度给大明宫看,亏都吃了完了,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才是,大明宫晓得赵曦与贾蕴关系融洽了,自然也就不会多加管束。 宝钗闻言怔了怔,还以为贾蕴与赵曦关系融洽起来,可看贾蕴(本章未完!) 第三百零三章中秋安排 这幅模样便晓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如她所想那般。 念及此处,宝钗不由地疑惑起来,她当了赵曦不短日子的伴读,那也是晓得赵曦的性子,按理来说赵曦可不会待在东府,昨儿个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曾? 贾蕴见宝钗心有疑惑也不多言,宝钗是个聪慧的女儿,心存疑惑也属正常,不过贾蕴不会多言,这等事情,没什么好细说的。 随后贾蕴开口道:“待会姑姑们先去西府,侄儿参加完宫宴便去西府热闹热闹。” 王熙凤早早地便邀请贾蕴去西府过中秋,贾蕴也并未反对,人多热闹些。 宝钗闻言促狭道:“这正好呢,可衬了某人的心意,今儿个可以好好顽乐了。” 湘云晓得宝钗是在打趣她,于是她哼道:“宝姐姐说便说,扯上我作甚,不理你了。” 说罢,湘云便坐在黛玉身旁,黛玉见状也并未多言,她们这些姊妹,一向是顽闹惯了的。 贾蕴闻言笑道:“中秋佳节,本就该顽乐,那还需拘着什么,要我说啊,这在府里过中秋还是差了些意思,应当去外面酒楼里的阁楼上赏月,街道上家家户户的高处屋檐上、露台上,都装饰着各色各样的小灯,好看极了,而且京城夜市通宵营业,玩月游人,达旦不绝,各家酒楼都提前将门面装饰一新,用竹竿挑上了画有醉仙的旗子,提前选个好位置,邀上三两好友欢聚痛饮,岂不畅快!” 听着贾蕴一一叙述,众人眼眸中流露出向往的神情,她们都是闺阁女儿,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场众人除了宝钗陪着薛姨妈处理账务见过些“世面”以外?,哪里出过门,越是豪门大户,管理的就越严苛。 贾蕴见她们神情向往,打趣道:“几位姑姑可想去见识见识?” 听贾蕴这么一说,几人顿时就振奋起来,湘云神采最是明亮,刚欲应承,可转头想到什么,叹息道:“还是不了,长辈们晓得了咱们又得挨训。” 一向跳脱的湘云都是这般,更别说迎春等人了,贾蕴心知肚明,沉吟一声说道:“若是你们想去见识见识,我便与老太太说上一声,这中秋佳节拘谨那么多作甚,出府顽乐一回又不值当什么大事。” 湘云闻言忙道:“蕴哥儿,此话当真,你可别诓我们。” 众人都晓得,贾蕴在贾府的面子极大,若是由他开口,老太太都要让上三分,只要贾蕴开口,十有八九能成。 贾蕴倒没理会小湘云,反倒是对着黛玉问道:“林姑姑,你怎么说?” 黛玉闻言横了贾蕴一眼,啐道:“你问我作甚。” 在场的虽都是姑姑,可有亲疏之分,黛玉与宝钗可是贾蕴照料的对象,自然不同于迎春等人,这事贾蕴分的仔细。 宝钗素来不争这些东西,黛玉吗,则是要哄上一哄。 湘云见贾蕴顾左而言他,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拉着贾蕴的胳膊摇了起来,腻歪道:“好侄儿,你就去与老太太提上一嘴。” 贾蕴可不傻,对着活泼可爱的湘云说道:“这你可问不得我。” 湘云见贾蕴眼神示意黛玉,“哼”了一声,又近前拉着黛玉撒娇道:“林姐姐,你就让蕴哥儿去提上一嘴,我这个姑姑可不如你的面子大呢!!!!” 黛玉闻言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死丫头,这时候就晓得喊林姐姐了?真是个白眼狼。” 说罢,黛玉对着贾蕴正色道:“蕴哥儿,要不然你就去提上一嘴?” 其实黛玉也想去瞧瞧热闹,故而便顺着湘云让贾蕴去贾母面前提上一嘴, “好咧,侄儿来安排,你们尽管放心.............” 带着一群姑姑去府外游顽片刻,不值当什么事儿................. 第三百零三章中秋安排 第三百零四章吵嘴 京城街道上,一两八宝簪缨马车在街道上平稳行驶。 马车内,贾蕴斜靠在角落之中,对面坐的则是乐平公主赵曦,今日因是宫宴,赵曦也不会胡闹,着一广袖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翟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睛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马车内的气氛略显沉闷,此刻的赵曦死死盯着贾蕴,似是盯着生死仇人。 贾蕴无视赵曦吃人的眼神,反而饶有兴趣的促狭道:“公主今日这一身倒是光彩夺目啊!!!!” 这位公主素日里只穿男装,虽显的英武,不过还是这一身贵气,衬托的赵曦愈加光彩照人。 赵曦闻言咬着牙“哼”了一声,道:“与你何干,管好你自个的事情。” 贾蕴置若罔闻,继续道:“咱们是夫妻,怎会与我没有干系,便是太上皇帝与太后见了也会满意,女儿家家的,穿什么男装,这样不是很好吗?” 男装虽然能增添些趣味,不过一时顽乐尚可,还是不如今儿个这身吸引眼球...... 赵曦冷眼看了贾蕴一眼,嘲讽道:“怎得,贾大人这是担心本公主在父皇与母后面前告你的状不曾?”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虽说此事太上皇与太后并不会多言,不过总归是对他们女儿用强,心里肯定会腻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贾蕴自然不想赵曦胡言乱语,故而贾蕴才会主动与赵曦攀谈起来,顺便提醒赵曦谨言慎行。 不过赵曦语气尽显嘲讽之意,让贾蕴不由地挑了挑眉。 沉吟一声,贾蕴无所谓地说道:“只要父皇与母后愿意管咱们夫妻房事,殿下想如何便如何,我可不在乎。” 贾蕴是当朝驸马,赵曦的父皇与母后也是贾蕴的父皇与母后,故而贾蕴的称呼也不错,只是这个称呼颇有些扎赵曦的心。 赵曦被贾蕴的诨话呛的说不出话来,谁让贾蕴说的有理,哪个父母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夫妻间的那些事儿,以赵曦的估计,若是太上皇与太后知晓这些事说不得会当成一个笑话,毕竟能见赵曦圆房,那可是太上皇与太后乐意见的事情,至于贾蕴略显强硬,从太后拿出暖情酒来看估摸着也不会过于计较,也就是叮嘱贾蕴节制些也就罢了...... 长吐一口浊气,赵曦不愿再理会贾蕴,若不是因为中秋宫宴,她才懒得与贾蕴待在一起,毕竟元春与璎珞说的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只能做场面活,表现出一副夫妻和睦的场景让太后那边放宽心来,省得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鬼才在宁府住呢!!!!! 贾蕴见状心中嗤笑起来,公主虽是金枝玉叶,可到底是女儿,这是封建时代,以,赵曦即便是公主也翻不起大浪,贾蕴可敬着她,却不必怕她,更何况贾蕴与赵曦是夫妻,妻为夫纲,贾蕴还拿捏不住赵曦?真当贾蕴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只能依靠公主过活,别忘了,贾蕴可是国公府正经的主子,天子器重的将臣,手握京营兵马,位高权重呢!!!!!….顿了顿,贾蕴伸腿踢了踢一旁服侍赵曦的璎珞,吩咐道:“本驸马腿酸了。” 璎珞顿时身子一怔,万万没想到祸从天上降,无缘无故火便烧到自个头上来。 贾蕴作为驸马,而璎珞是赵曦身边的宫女,按理来说服侍贾蕴也不错,犹记得当初,璎珞还作为试婚宫女来到宁国公府,只是当初贾蕴将她仍在了屋里罢了,对于服侍贾蕴,璎珞也没有反感之意。 不过璎珞到底是赵曦身边的人,故而璎珞并未第一时间听贾蕴的话,反而是抬眸看了看赵曦,只见赵曦杏眸中满是怒火,身边的丫鬟在主人家有“副小姐”之称,从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主子,贾蕴让璎珞揉腿,在赵曦看来就是让她服侍,这就是在羞辱于她。 赵曦伸脚踹开贾蕴靠过来的腿,怒道:“你自个没有丫鬟?让她服侍去。” 国公府的马车不小,故而马车内不仅仅是贾蕴和赵曦,便是他们两的丫鬟也在其内,贾蕴带的丫鬟是鸳鸯,毕竟鸳鸯年长,处事经验老道,故而贾蕴便带她一并前来,至于晴雯与香菱便留在府里。 当然,在宫门处时鸳鸯是不会进宫,老实地在马车旁静候贾蕴归来。 鸳鸯见赵曦发怒,伸手把贾蕴的腿抬到自个的怀里,轻声道:“奴婢来服侍爷。” 贾蕴看了一眼鸳鸯,心中不置可否,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可气人了,不过贾蕴并未不讲理之人,他也晓得元春、鸳鸯等人也是为了自个好,故而贾蕴不会恼怒于她们。 不过吗,该教训还是要教训,故而贾蕴轻轻踹了鸳鸯胸口,笑骂道:“该死的小蹄子,哪都有你的事。” 鸳鸯脸色羞红,心中也是无奈,自家爷总是这般,不顾什么场合便做出些羞人的事情来,私底下也就罢了,谁让她是奴婢,爷想如何便如何,可这儿有人呢,就往人胸前“踹”了过来,这让她怎么见人啊! 不过自家爷性子就是这般,看上去不好相处,实际上性子好着呢,刚刚那一记“窝胸脚”根本就没用力,只是稍稍蹭了蹭,贾蕴素日里对她们可好着呢,从来舍不得责罚她们,哦,对了贾蕴也会责罚,只是责罚的方式不同,尽是些难以言此的事儿。 贾蕴的性子在丫鬟界里可是顶好的主子,对于那些将丫鬟不当人的主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赵曦见贾蕴竟然踹了鸳鸯一脚,心中不由地疼惜起来,赵曦的性子是个疼爱女儿的人,越出众就越疼惜,相较而言就是个女版宝玉。 “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赵曦招呼道:“鸳鸯,来我这边。” 鸳鸯闻言尴尬起来,正如璎珞一般,她的主子可是贾蕴,而赵曦又是奶奶,这可让她难办了。 这时贾蕴开口道:“我管我的丫鬟,与殿下何干。” 赵曦闻言蹙紧了眉头,这不是拿自个的话来挤兑她来了,这贾蕴,真是可恶... “驸马爷,殿下,宫门到了。”正当气氛愈发沉闷之时,马车外的婆子开口提醒道。 贾蕴闻言便率先起身,不管赵曦便准备下马车,而赵曦见状,猛地伸脚踹了贾蕴一脚,贾蕴一个不稳,踉跄地摔在地上。 赵曦下了马车,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贾蕴,哼了一声便施施然地离开。 贾蕴见状沉声道:“这娘们,等着瞧...............”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零五章助攻 “爷,您没事吧!!!” 鸳鸯忙扶起贾蕴关心道,顺手给贾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过是没站稳,他能有什么事,贾蕴摆了摆手,道:“无碍,爷先进宫去了,你自个在马车里等着,里面有点心茶水什么的,饿了渴了你就吃喝。” 鸳鸯闻言抿嘴笑道:“奴婢只是个丫鬟,哪能享主子的福,可别折煞奴婢了。” 贾蕴丝毫不在意,在宫门前便伸手捏了捏鸳鸯的脸蛋,笑趣道:“小蹄子,你早晚是半个主子,还怕什么。” 鸳鸯挥手打落贾蕴的手,捂着脸蛋四处瞧了瞧,满脸羞红道:“爷,这在皇城外宫门外呢,可不能胡闹。” 贾蕴丝毫不在意,这有什么怕的,旁人瞧见便瞧见,汇报什么的他也不怕。 轻笑一声,贾蕴开口道:“爷赴宴还不晓得要多长时间呢,你这样干在外面站着也不合适,去马车里坐坐没啥大事,要是累着了你,爷可是会心疼的!!!!” 马车这种东西是有等级的,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坐的,先前鸳鸯能在里面,那也因为贾蕴这个主子在,她得近身服侍,可贾蕴都不在马车里了,她一个丫鬟能坐进去?若是让人晓得了,可不得了,便是器重鸳鸯的贾母晓得了也会训斥鸳鸯呢!!!!! 鸳鸯晓得贾蕴是在疼惜她,心中顿时温煦起来,不过她是个谨守本分的丫头,可不会恃宠而骄,故而鸳鸯轻声道:“奴婢晓得爷的意思,这天尚且暖和着,奴婢在外面候着也是一样的。” 贾蕴闻言倒也不勉强,笑说道:“随你吧,你自个注意就是了,马车不肯上,里面的瓜果点心你便拿下来吃了,放着也是浪费。” “嗯!!!!”鸳鸯轻声应了一声,也不再拒绝贾蕴的好意,心里满是窃喜。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去,行至宫门口处,赵曦黑着脸在宫门外等着贾蕴,见贾蕴近前,赵曦冷声道:“打情骂俏的回府去干,也不嫌丢人。” “丢不丢人的与殿下何干,殿下管好自个的事情便是。”赵曦不是能耐吗?有能耐的一个人进宫去,看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宫里是一座四处透风的围墙,只要赵曦独自一人进宫,消息马上就传遍皇城,到时看她如何向大明宫交待,而且不仅如此,就是贾蕴在宫门前与丫鬟打闹之事也不会是什么秘密。 赵曦闻言咬了咬牙,她真的想一走了之,可心里又置不下这口气,要晓得,她已经吃了亏,可不想再被太上皇和太后教训,说不得晓得他们夫妻不和,太后又得出什么歪点子,赵曦可不想贾蕴再拿着“懿旨”胡作非为了...... 璎珞见两人又要吵闹起来,忙上前缓和气氛道:“殿下、驸马,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这宫宴可不能耽搁了。” 璎珞原本就是皇城里的人,自然得跟着赵曦一块进宫方便伺候。 赵曦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在多言,贾蕴见状也不在挤兑,主动上前淡淡道:“公主,请吧!!!!” 既然要进皇城,贾蕴也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故而主动邀请,赵曦见状也顺坡下驴,两人便一块进了宫城。 刚走没两步,迎面碰上一个蟒袍太监,只见来人禀报道:“公主殿下、驸马爷,太上皇帝有请。”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这刚一进宫便被请到大明宫,貌似不妙啊!!!!! 未等贾蕴开口,赵曦率先应道:“带路吧!!!” 说着赵曦便迈步朝大明宫走去,贾蕴见状也不多想,宫宴的时间还早,既然太上皇有请,贾蕴自然拒绝不得.... 随着太监引路,贾蕴与赵曦一同进入大明宫。 太后见赵曦进殿,瞧见她走路的姿势以及眉角越发明显的女儿样,心中不由地欣慰起来,而且她还听说赵曦在宁府住了下来,这更是好事,到底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有了着落了 啊!!! “见过父皇、母后。”贾蕴与赵曦一同见礼起来。 太上皇与太后满含笑意地点了点头,亲切招呼道:“起来吧!!!” 贾蕴起身侍立在一旁,而赵曦则是亲近地走上高台,亲热地与太上皇和太后招呼着,贾蕴抬眸环顾一圈,心中有些暗暗称奇,以往他每次来都会“碰巧”遇见宁王,今儿个可没瞧见他人,倒是怪哉!!! 半晌之后,太后在偏殿让贾蕴随行,一坐在堂上,太后换成一张严肃的脸,训斥道:“曦儿金枝玉叶的,往后你要多多疼惜,莫要贪欢坏了身子。” 贾蕴闻言嘴角一抽,要知道贾蕴在场呢,他可没听见赵曦说过什么抱怨的话,不得不赞叹这太后不愧是太后,有两把刷子,眼神这般锐利,一眼就瞧出了问题。 “儿臣遵旨,请母后放心。”不管谁对谁错,这时候语气乖巧些总是好的!! 太后点了点头,沉吟一声,低声询问道:“曦儿用了那酒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贾蕴明白这是问那晚具体的情形,事后赵曦可有什么异常。 明白的贾蕴思索片刻后直言道:“回太后娘娘,殿下酒醒后甚为伤心,抹了一刻的眼泪。” 听着贾蕴的话,太后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的,成亲近半年,夫妻关系都处置不好,真是没用。”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大胆道:“母后,您又不是不晓得殿下的性子,儿臣可没什么办法!!” 太后听后一脸黑线,大声训斥道:“你这是怪哀家管不住女儿?” 贾蕴见太后发怒,忙跪在地上请罪,反正这一身母后喊了出去,看太后会不会从重责罚。 顿了顿,太后长吁一口气,语气稍显缓和了一些,道:“既然曦儿不愿,怎么.....怎么瞧着行动不方便。” 这句话贾蕴正巧听懂了,太后的意思是在问房事情况,若是一次激情,还不至于行动不方便,那么这肯定是好几次的事情,可按照赵曦的性子不应该才是。 贾蕴抿了抿唇,直言道:“请太后恕罪,公主殿下美若天仙,儿臣忍不住,也就没在意殿下的意思,便“强迫”了公主。” 既然太后瞧出了端倪,贾蕴也不必再多加掩饰,遮掩反倒是心虚,还不如实话实说,毕竟贾蕴看太后的意思并不像是兴师问罪,只不过稍稍润色了些。 听到贾蕴说强迫,太后顿时一脸的诧异,瞪眉道:“你当真是好大的狗胆,皇家公主你也敢强迫。” 贾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静候太后的训处,在他看来,估摸着也就是训斥两句。 静候许久,本以为太后会训斥两句,谁承想太后悠悠道:“诤臣啊,你们夫妻间的事情哀家也管不着,只是日后还是要怜惜曦儿,不能让她受委屈。” 贾蕴闻言心中错愕,似太后这意思,貌似不介意贾蕴用强,这母亲的心有这么大? 太后见贾蕴错愕的神情,心中也是无奈,自家这女儿,就得用特殊的办法来治,起码先前瞧见自家女儿,那副女儿的妩媚愈发成熟起来,这貌似是好事啊!!!! 第三百零六章宫宴 武英殿内,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气象,富贵风流。 贾蕴走进殿内,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不过贾蕴并不担心,宫廷宴会,哪个人坐哪里都是有讲究的,像贾蕴这等位高权重之人怎会没有座位。 只不过贾蕴是武将,故而他的座位在殿内右侧,自古以来左为尊,左侧之人都是文官。 “诤臣来了,快来这里。” 当下,一个面如冠玉的温润贵公子见贾蕴进殿忙招呼起来。 称呼表字有亲近之意,贾蕴听的颇有些不习惯,不过对方既然称呼了,贾蕴肯定不能冷眼相待。 于是贾蕴近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北静王爷。” 话罢,贾蕴又对其身旁的几个中年男人行礼道:“下官见过东安郡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 北静王是王爵,能在其身旁的自然位份差了不了。 几位王爷点头示意一番,算是给了贾蕴脸面。 “不是听说你早就进宫了,怎么来的这般晚,这可不行,当罚三杯。”北静王笑呵呵地说道,取起酒壶给贾蕴斟酒递了上来,贾蕴见状半躬着身子接了过来,说道:“王爷可是折煞下官了。” 北静王见贾蕴谨守礼数,语气颇有疏离之意,眉头轻挑,笑骂道:“咱们几家都是世交,哪里这么见外,你倒是着像了。” 南安郡王抿了一口酒,淡笑道:“诤臣不在京中行走,生分也是平常,只是祖先的情谊还在,倒不妨事,诤臣你说是否?” 贾蕴原本是在边疆效力,自然不在京中,而回京以后贾蕴又低调行事,被崇明帝委以重任也不与所谓的世交打交道,自然而然也就与他们生分,若不是因为京营之事,贾蕴也不会与牛继宗等人打交道。 “郡王爷说的是,世交之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场面话什么的,搁谁不会说,这南安郡王颇有些是对贾蕴与他们隔着不满,说两句好话不碍事,谁让他们都是王爵,地位可比贾蕴高呢,姿态低一些不算什么大事,前提是这些人不碍着自个的事情。 说罢,贾蕴连喝三杯,北静王见状连声拍好道:“诤臣好酒量。” 贾蕴说了一句”过奖”后开口道:“下官半个时辰前就进宫了,只不过太上皇帝召见,下官便去面见太上皇帝去了,故而来迟了些,还望诸位王爷见谅。” 南安郡王几人对视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蕴还是驸马,女婿见老丈人,挑不出理来,只是疑惑贾蕴到底是什么态度………… 招呼了一声,贾蕴便往下首走去,北静王这里是王爵坐的,可不是他能久待之地,至于北静王等人为何会如此热情,不外乎贾蕴手握重权罢了。 回到自个的座位,其身旁坐着的正是牛继宗等人,他们也都是有爵位之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牛伯爷,近来可好。”贾蕴主动招呼起来。 牛继宗闻言嘴角抽了抽,他好不好的贾蕴能不知晓?他可是被贾蕴“逼”着请辞,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好在镇国公府还有人起势,据说牛成成了京营都督后,贾蕴还算是大力扶持,这算是让牛继宗心里宽慰不少,因而对于贾蕴的主动招呼也“和善”应道:“回府之后种些花草、养养鱼之类的,还算舒心,有劳驸马关心。” 贾蕴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牛继宗请辞后倒还算老实,态度方面摆正不少了,早这样,贾蕴也不会拿了他............ “陛下驾到!” 正此时,外头高唱陛下驾到,舞乐的伶人退了下去,殿内众人都站了起来。 崇明帝身穿龙袍头戴玉冠,威仪之盛,如珪如璋。 崇明帝落(本章未完!) 第三百零六章宫宴 座后,众臣纷纷行礼,崇明帝抬手道:“诸卿免礼。” 众臣谢恩后,贾蕴抬眸瞧瞧地看了台上一眼,见崇明帝脸面微醺,心中顿时了然,估摸着崇明帝这是在后宫小酌了两杯啊!!!! 崇明帝环顾一圈,正巧瞧见贾蕴在打量他,顿时蹙了蹙眉便不再理会,而贾蕴见到崇明帝的目光也是赶忙垂下眸来。 接过戴权递上来的酒杯,崇明帝举杯道:“中秋佳节,群臣共乐,这大乾江山还需诸公协助朕,来,朕敬诸公一杯。” 说着,崇明帝便先饮一杯,诸臣见状忙起身应和,贾蕴自然也在其列。 一杯酒作罢,左侧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道:“陛下真龙天子,有上天眷顾,四方臣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陛下之功,吾等也只是沾了些陛下的福气罢了。” 看看别人文官,拍起马屁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比贾蕴还溜,有些火候啊!!!! 崇明帝闻言笑笑不说话摆了,摆手,戴权会意,高声道:“传膳。” 大乐奏响,群臣起立,谢恩之后复坐,序班开始上菜,宴饮食物原料均是四方珍异,从全国各地水陆远送到,有的时鲜食物用驿马加急快递,经由御膳房名厨精心烹制,当然都是绝佳上品。 贾蕴看着面前的御菜三品(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不由地食指大动,提起筷便尝了起来,入口即化,顺滑可口,真不愧是御膳房的东西,有一手啊!!!! 崇明帝正与几位辈分高的皇家族叔闲聊,偏头瞧见贾蕴埋头苦干,不由地嘴角一抽,这小子,真当宫宴是吃吃喝喝不曾? “诤臣啊,宫里的膳食如何?”崇明帝抿了一口酒水后开口询问道。 在场众人目光皆是看着贾蕴,能让天子在宫宴场合亲近的喊表字,贾蕴的圣宠不言而喻。 贾蕴缓了片刻,才意识到崇明帝是喊自己,毕竟诤臣这个名字喊得人实在是太少了,便是先前北静王喊得时候贾蕴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于是明白的贾蕴忙起身回道:“秉陛下,宫里的膳食是陛下恩赏,臣怀着感恩之心品尝,自然是如饮甘怡。” 文官方面闻言嗤之以鼻,这马屁拍的,真是浅薄,年轻人终究是嫩了些,武官方面也是听不下去,便是他们也不会把马屁拍的如此浅薄啊!!!! 出乎意料的是崇明帝哈哈大笑起来,骂道:“混账东西,卖乖讨巧的,你既然喜欢,散宴的时候带些回去好好品尝。” 马屁这种东西崇明帝听多了,可还是听得心情舒畅,只不过崇明帝不会表现出来,相较而言,他更喜欢贾蕴拍的马屁,倒不是说贾蕴的马屁技术有多高超,而是贾蕴那拙劣的马屁听得有趣,说到底,还是得分人。 贾蕴躬身拜道:“臣谢陛下隆恩。” 顿了顿,贾蕴小心道:“陛下,能否让臣多带些回去,臣府里人多,也让臣家人能感受天子恩德。” 崇明帝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这满朝文武,也就贾蕴敢伸手朝天子讨要。 随即崇明帝偏头对戴权吩咐道:“你去让御膳房多准备一些,好让这小子带回去。” 戴权谄媚地应了一声便打算安排下去,贾蕴见状忙说道:“戴公公,麻烦让御膳房的人拿食盒装好一份,那是要供奉祖先的,陛下一直记挂咱们开国武勋,可得让祖先知晓。” 崇明帝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贾蕴,打量了一圈在场的武勋倒也没说什么,而武勋方面眼神微动,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戴权见崇明帝并没有怪罪贾蕴,心中也知晓崇明帝的意思,便按贾蕴的要求去办差去了。 顿了顿,崇明帝开口道:“诤臣,听说你整顿京营提了一批年轻俊杰,效果如何?” 大过节的,还是当着群臣的面询问公事,贾蕴自然不会不(本章未完!) 第三百零六章宫宴 知晓其意,沉吟一声回道:“回陛下,京营整顿颇具成效,众将都是国之栋梁,尤其是镇国公府的牛成,文韬武略都颇为不错,看样子是得了牛伯爷的真传呢!!!” “哦.....”崇明帝似乎来了兴趣,对着牛继宗说道:“有如此出众的年轻俊杰,你也不晓得早些举荐出来。” 牛继宗忙躬身道:“陛下,臣是怕他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打算打磨打磨他的性子再为陛下效力。” 武勋一脉长期受崇明帝掣肘,故而即便有出色的后辈也不会得到重用,若不是贾蕴突起,牛成等人可不会有如此晋升之路,不过牛继宗肯定不会将实话说出来,只好拿年轻浅薄出来说事了。 崇明帝闻言点了点头,指着贾蕴对着武官说道:“资历浅薄倒也无妨,这小子不一样资历浅薄,正好放下去磨练磨练,诸位祖辈都是随太祖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举贤不避亲,家中有年轻俊杰的朕也不会吝啬。” 众人闻言心中快速计较起来,虽说有贾蕴为榜,可崇明帝终究没有表态,今日这番话就是明示崇明帝会重用武勋一脉的态度。 “臣谢陛下隆恩,定当为陛下效死力。”牛继宗在崇明帝话音一落便立即表态,无他,镇国公府已经入了陛下的眼,天子正值当年,既如此,牛继宗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臣等谢陛下隆恩,定当为陛下效死力。”其余众人也纷纷表态。 崇明帝满意的轻轻颔首,虽不知道其中这些人有几分为真,不过大局稳定下来,崇明帝不要求他们能做什么,只要不向大明宫表态就已然足够了....... 上首位的宁王见状眼神晦暗不明,显然这种场景让他心中愈发紧迫起来!!!! 第三百零六章宫宴 第三百零七章胸无大志 宴罢乐止,撤膳,最后来个舞蹈《百花队舞》,轻歌曼舞之中,光禄寺撤御案,序班撤群臣案,舞罢,群臣分东西北向而立,最后一次行赞拜大礼谢恩,仪礼司向皇帝奏告大宴仪结束,圣驾请回,群臣匍匐恭送,待皇帝起身离去后,乐止,大宴仪正式结束。 “臣贾蕴拜见陛下。” 武英殿西暖阁,贾蕴老实地行大礼参拜,崇明帝则是端着一本书籍斜靠在锦榻之上。 原本贾蕴随着大部队一块撤离,刚出殿门戴权便来追上来说陛下召见,这不,贾蕴屁颠屁颠地就赶了过来。 崇明帝脸色微醺,点了点头,招呼道:“来了,坐吧!!!” 说着,戴权便搬了张锦凳来,而贾蕴恭敬道:“陛下面前,臣不敢失礼。” 崇明帝闻言挑了挑眉,抬手一扬,手中的书籍便朝着贾蕴飞了过来,嘴里斥责道:“少在朕面前装模作样,先前向朕讨要的胆气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一本书籍便飞了过来,贾蕴见状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崇明帝只是随手抛了过来,并没有用什么力气,砸在贾蕴身上也没什么大碍。 贾蕴弯腰捡起书籍,毕恭毕敬地将书籍放在崇明帝的书案之上,谄媚道:“陛下,这不是怕您喝多了,若是臣做差了什么,还不得受罚去。” 宴会上,众臣敬了崇明帝不少酒,故而崇明帝身上有些酒气,这与喝了酒的皇帝打交道,贾蕴不得小心些,不过从崇明帝扔书籍的行动上,贾蕴对了味,是那个“宽宏大量”的天子没错,故而贾蕴又嬉皮笑脸起来。 崇明帝闻言笑了一声,骂道:“混账东西,尽摆些小心思,再有下次,自个去午门领廷杖去。” 贾蕴忙应道:“臣遵旨,若有下次,自个去午门受廷杖。” 崇明帝见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开口道:“坐吧!!!!” 而贾蕴谢了恩便坐了下来,一旁的戴权心中震惊不已,到底是陛下器重的宠臣,就贾蕴刚刚那番话已然有表明天子喜怒无常的意思,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贾蕴说了却不见崇明帝生气,当真是圣恩浩荡,看来与贾蕴交好的决策没有错啊!!!! 刚一落座。崇明帝便开口道:“武勋的事情你自个去解决,剩下来的朕也就不好在插手了。” 今日表态,实际上已经触及到了大明宫的神经,若是在多加言语,怕大明宫那边会做出什么意外之举。 贾蕴听崇明帝不再与他打哑谜,心中松缓许多,以往崇明帝安排任务大多都是暗示,可让贾蕴费了不少脑细胞,这种明话显然是表明崇明帝对贾蕴的信任愈发加深,这对于贾蕴来说是好事。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陛下,恕臣直言,那些人跟老狐狸似的,臣没把握能拿捏的准。” 虽说武勋一脉的人对自己客客气气,京营那些人也以贾蕴为尊,可这大多都是贾蕴势大的妥协之举,他们具体想什么,贾蕴也拿捏不准。 崇明帝闻言神情欣慰,若是贾蕴口气大的将事情揽了过去,崇明帝还得细细思量呢。 思忖片刻,崇明帝摆手道:“你如今做的不错,不管他们心中是何想法,起码你现在能压住,其他的朕不要求你什么,但是京营,朕要你牢牢掌控,朕可不想日后这京营闹出什么乱子。” 贾蕴闻言正色道:“回陛下,臣需要时间。” 只是管控京营,这一点对于贾蕴来说相对容易,但是这需要时间,他需要慢慢梳理京营的一些将领,这些事情急不来,太急只会容易坏事,所以贾蕴事先言明,省得崇明帝过于急躁。 崇明帝轻点几案,沉声道:“需要多久?” 这一句话说出来,贾蕴心中一顿,按理来说,崇明帝是正统,他完全不需要这么急躁,日子久了,大权自然握在手中,而崇明帝略显急躁,怕是有什么贾(本章未完!) 第三百零七章胸无大志 蕴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是大明宫那边有什么动静,这不应该啊,看太上皇那精神状态,没精力弄这些事,难道是宁王按捺不住? 说起来,宁王近儿个可没在主动拉拢过贾蕴了。 消息太闭塞了,贾蕴一时之间也不能确定,不过贾蕴暂且不用理会这些,管好自己的事情也就行了。 早先贾蕴也曾想过弄一些人手做情报工作,不过贾蕴最终还是放弃了,手握兵权,还有自个的情报人手,一旦暴露,你让天子如何作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精明的天子面前,少自做聪明,老老实实地做自个的忠臣不好吗?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回陛下,臣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 贾蕴虽然通过演武秀了存在感,可到底还是资历浅薄了些,难以让京营诸将俯首帖耳,为今之计,要嘛快刀斩乱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再次大整顿,趁机换上贾蕴真正的心腹掌控,可如此一来,估计第二日弹劾贾蕴的奏折会堆满武英殿,其主力军就是武勋一脉,这样得罪太多人了,亦或许贾家内部就会生乱,风险太大。 若是抗不过,不用多想,自个一定是背黑锅的,倒霉的就是自己,无论何种选择,贾蕴都得不到保障,既然如此,贾蕴肯定不会如此做。 贾蕴虽然效忠崇明帝,但也不会愚忠,若是崇明帝心性凉薄,贾蕴可不会效忠,立场这种东西,可以随时改变的,正如贾蕴早先面见崇明帝所说,“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崇明帝抬眸打量了贾蕴一番,倒也没多说什么,应声道:可,你自个看着办。” 贾蕴闻言沉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守好京营,断不让那些魑魅魍魉在京营作祟。” 崇明帝点了点头,沉吟一声,旋即笑道:“诤臣,听说你府里额美婢不少。” 贾蕴闻言一怔,刚刚还在谈正事呢,怎么转眼间便谈到了私事,不过既然天子询问,贾蕴还是老实回道:“陛下,臣身边倒是有一些美婢。” 崇明帝轻轻颔首,笑道:“如今你是驸马,又兼祧两房,光正妻就有三个,享齐人之福啊!!!” 听着天子说自个享齐人之福,贾蕴心中腹诽起来,比起天子,旁人算的上什么齐人之福,后宫佳丽三千,任由崇明帝采颉,贾蕴那些只是九牛一毛,哪里能比较。 不过贾蕴肯定不会这么说,只见贾蕴神情愉悦地说道:“陛下过奖了,臣不过是沾了陛下的龙气,要不然臣还在边疆做粗老爷们呢,哪有今日的际遇,更别说享齐人之福了。” 崇明帝闻言不由地挑了挑眉,神情逐渐冷了下来,贾蕴见状晓得坏事,忙低下头来。 “你知不知道,朕任你为京营节度使,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这个时候,你还敢在宫门外与婢女打闹,做出有失官体,授人以柄的事来,听到齐人之福便乐出花来,胸无大志,没出息的东西。” 贾蕴见崇明帝训斥,忙跪在地上恭敬道:“臣让陛下失望了,请陛下责罚。” 崇明帝见贾蕴认错,摆手道:“若不是你差事办的不错,朕定不饶你,滚下去办差去。” 伴君如伴虎,刚刚还谈笑风生,转眼间就要打要罚,这臣子当真不好当啊!!! 恭敬地行了一礼,贾蕴便躬身告退............. 第三百零七章胸无大志 第三百零八章对弈 大明宫,西殿处。 中秋宫宴,男女分席而坐,贾蕴在武英殿与群臣用膳,而赵曦则是与皇家女眷用膳,宴罢,太后便带着赵曦一并在殿内歇息。 刚踏入殿内,赵曦便坐在锦凳之上长舒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香茗便喝了起来,丝毫没个公主的模样。 太后见赵曦没个正形,挑眉道:“曦儿,注意仪态。” 赵曦闻言起身拉着太后的胳膊道:“母后,儿臣这不是累了吗,难得儿臣进宫一回,您就别训斥儿臣了。” 谈起这事,太后不由地心里堵的慌,骂道:“你还有脸说这话,出嫁近半年,连一回都没进宫瞧哀家,怎么,哀家就这般讨人嫌。” 见太后神情带怒,赵曦笑嘻嘻地说道:“是儿臣的错,母后不要生气,日后儿臣定当多进宫看母后。”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这赵曦,怕是在公主府顽疯了吧,别以为她不晓得,赵曦的公主府置办了不少婢女。 若不是因为赵曦性子荒唐,她也不会用暖情酒这等下作的手段,同理,若不因此,太后也不会对于贾蕴用强的手段不管不问。 顿了顿,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曦儿,你也是有夫家的人了,日后该当相夫教子,可不能胡闹。” 一听“相夫教子”,赵曦的脸色就垮了下来,也不由地想起了暖情酒的事情,哀怨地看了太后一眼,可也不敢怪罪太后,谁让太后是她母后呢!!!! 见赵曦垂眸不语,太后也不忍苛责,拉着赵曦坐下后低声说道:“今儿个看你身子略有不适,要不要让女官来瞧瞧。” “母后,您说什么呢!!!”赵曦俏脸微醺,语气略带嗔怪,她身子不适的原因不就是那一回事。 太后见到赵曦嗔怪的模样不由地眼神一亮,赵曦素来“豪爽”,即便身为赵曦母后的太后也没瞧见过赵曦嗔怪的模样,这女儿,当真是出嫁后就改变了些,心中不由地认为让赵曦与贾蕴圆房是一件好事。 念及此处,太后笑呵呵地说道:“哀家是你母后,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说罢,太后轻声继续道:“曦儿,那贾蕴是武将出身,在边关熬练多年,自然不像那些贵家公子哥般孱弱,再加上贾蕴弱冠之年,精力正足,难免血气方刚,母后也叮嘱了贾蕴,让他仔细些,若是受不了,就让璎珞她们帮衬一二,可别坏了身子。” 这太后该经历的东西都经历了,自然不会忸怩,母女间的谈话,更不用顾忌着什么。 可赵曦听后羞愧难当,这般母后她可没见过,什么精力正足、血气方刚、受不了的,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赵曦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儿,很快便恢复了心神,抿唇道:“母后,您说什么呢,那贾蕴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太后闻言心知肚明,贾蕴的小人行径无非就是因为暖情酒的事情,不过这事可是太后准许的,到底怪不得贾蕴。 想着不让赵曦与贾蕴夫妻不和,太后便挑开话题道:“暖情酒是哀家的意思,近半年也不圆房,像什么话。” 赵曦从贾蕴处晓得这是太后的意思,只不过身为女儿,怪不得母亲,自然而然就怪到贾蕴头上去了,但凡贾蕴性子能刚强一些,何至于用此等下作的方法? “儿臣不喜欢他,日后儿臣就待在公主府里,再也不去劳什子国公府了。”赵曦怔了半天才说出这番话来,咬牙切齿的,看模样是嫌弃透了贾蕴。 太后见状心中担忧起来,好不容易看到赵曦有女儿的模样,可不想再坏了事,念及此处,太后冷着脸喝道:“胡闹,贾蕴是你的驸马,焉能夫妻不相见否。” 赵曦见太后冷着脸,杏眸不由地哀怨起来,怎得自家母后处处维护贾蕴? 太后可不管赵曦愿不愿意,直接偏头对服侍赵曦的璎珞吩咐道:“看好公主,若是再出什 么差错,哀家饶不得你。” 璎珞闻言忙应承道:“奴婢遵旨。” 话罢,太后又对赵曦说道:“你的公主府暂且闲置下来,日后住在国公府里,府里的婢女一律遣散,什么时候给哀家生了外孙出来在重开公主府。” 赵曦闻言脸色一白,自家母后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啊!!!!!! “母后...”赵曦杏眸里满是雾气,情真意切地喊了声太后。 太后见状于心不忍,可为了赵曦的下半辈子,只能狠下心来,只不过太后语气缓了下来,伸手摸着赵曦的脑袋,轻声道:“曦儿,母后这也是为你好,既已做人妇,哪有不相夫教子的,你可别任性了。” 赵曦闻言心中无奈,身为女儿,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个,但凡是她个男儿,也就不必这么糟心了...... ............................................................................. 大明宫,正殿。 “臣贾蕴拜见太上皇帝。” 从武英殿暖阁离开口,贾蕴便直接来了大明宫,倒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是赵曦在这里,身为驸马,若是丢下公主独自回府,估摸着第二日大明宫殿外的青石路上就多一个人跪在那里了。 太上皇帝正在摆弄着棋盘,听贾蕴请安头也不抬,开口道:“曦儿在西殿。” 贾蕴闻言一愣,赵曦在西殿,那领路太监带他来这里作甚,沉吟一声,贾蕴恭敬道:“那臣便去西殿接公主殿下。” 说罢,贾蕴便行大礼告退。 太上皇提着玉质石子,平静道:“曦儿与她母后谈些体己话,你不必去打扰。” 贾蕴闻言应了一声便侍立在一旁,毕竟是太上皇帝的意思,贾蕴可没资格拒绝。 顿了顿,太上皇突然问道:“可会棋道?” 贾蕴闻言愣了愣,这问的让贾蕴有些突兀,不过贾蕴也就迟疑一会,便忙回道:“臣不善棋道。” 太上皇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开口道:“不擅长,那也就是知晓棋道,既然如此,与朕对弈一局打发时间吧。” 贾蕴闻言轻挑眉头,太上皇邀请他下棋,这倒是奇事,沉吟一声,贾蕴小心道:“回太上皇帝,臣棋艺粗陋,怕是污了太上皇帝的眼。” 太上皇摆手道:“无碍,不过是闲趣罢了。” 既然太上皇都如此说了,贾蕴自然推却不了,迈步朝着崇明帝走去,行至棋盘前恭敬行了一礼后便施施然地坐了下来。 贾蕴虽不善棋道,可对于下棋的规则还是知晓的,贾蕴执白棋先行,当然,这是太上皇的意思,要不然贾蕴可不会先行。 两人对弈之中,太上皇如家常般随意说道:“曦儿性子荒唐,你这个做驸马的要多担待。” 自家的女儿自家清楚,赵曦任性起来,还真不好相与。 贾蕴闻言忙恭敬道:“臣惶恐,殿下率性而为,颇为飒爽,能做公主殿下的驸马,是臣的福气。” 面对老丈人的叮嘱,贾蕴自然无有不允,故而贾蕴说了些乖巧话,半真半假呗!!! 太上皇闻言一怔,轻笑道:“说曦儿率性而为的你倒是第一个。” 贾蕴恭敬回道:“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赵曦是金枝玉叶,况且又备受太上皇与太后的宠爱,有率性的本钱,自然也就率性而为了,封建社会对女儿约束颇多,似赵曦这般荒唐的,哪家会容忍? 太上皇轻轻颔首,算是赞同贾蕴这个实话,沉吟一声,复又开口道:“你与曦儿的事情,朕也听说了一些,今儿个朕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叮嘱于你,既然曦儿嫁入贾家,那便是你贾家之妇,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朕也不会理会,但只有一个 要求,不能委屈了曦儿。” 贾蕴闻言心中嗤之以鼻,皇家的亲情要建立在权势之下,若是太上皇真的在乎亲情,怎会拿赵曦当作政治联姻的筹码下嫁于他?又怎会与亲生儿子的崇明帝争权夺利,说到底,还不是权力作怪。 不过贾蕴可不会傻到直言,只能应声接了下来。 太上皇见贾蕴态度还算端正,心中大为满意,落下一子后,太上皇继续道:“贾蕴,你觉得宁王如何?” 贾蕴闻言不由地挑起眉头,太上皇终于是说正事了,他就说吗,无缘无故地便邀请他这个门外汉下棋,摆明了是在设套。 既然问起贾蕴对宁王的看法,这模样像是为宁王拉拢,念及此处,贾蕴恭敬道:“宁王殿下气宇轩昂,丰神俊朗,乃是不可多得俊才,圣上有如此俊才的兄弟辅佐,实乃是圣上之福,更是朝廷之福,太上皇帝可高枕无忧矣。” 贾蕴不可能会去说宁王的坏话,既然如此,那贾蕴就说“好话”。 太上皇听出了贾蕴的意思,天子之下皆为臣,任你如何俊才也无用,而且不光如此,让他高枕无忧,无非就是在说太上皇不必再争权夺利。 “老四给你起的表字倒是不错,好的很。”太上皇冷冷地说道。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老了去安享晚年就是了,出来作什么妖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太上皇作妖,那贾蕴也不会入了崇明帝的眼,一饮一啄,贾蕴倒是要感谢太上皇呢!!!! 没多久,太后与置气的赵曦便走了进来,闲聊两句,赵曦与贾蕴便一同离去,太上皇看着眼前的棋盘,棋盘黑子是绝对优势,不过也被白子啃了几口,太上皇打量了一会棋盘,心中暗道:“棋艺一般,锐气倒是十足,是颗好棋子,能破开局面,老四眼光不错.............” 第三百零九章警告 奢侈的八宝簪缨马车内,贾蕴斜靠在一边,细细思量起太上皇替宁王拉拢于他的意思,再考虑到崇明帝要求贾蕴尽快掌握京营的事情,贾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看来大明宫这边开始按捺不住了,有所察觉的崇明帝便要求贾蕴尽快掌握京营。 而且大殿之上,崇明帝略显急促地向着武官表态,似乎也表明了将有大事发生,要不然崇明帝应该如往常一般模棱两可才对,这样才不会担心过于刺激到大明宫,而现今崇明帝已经不考虑这些,无疑表明太上皇与崇明帝之间的争斗开始要摆在明面上了。 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凶险异常,贾蕴需得时时刻刻小心,若是一着不慎,整个贾家都得搭了进去,没准因为贾蕴这只蝴蝶的影响,历史的进程还加快不少,贾家落得个白茫茫的一片时间线也提前了。 依照如今的形势来看,太上皇既然打算争权,肯定做了不少准备,文官那边暂且不说,因为贾蕴是武官,且是手握兵权的武官,故而贾蕴对于文官一向是敬而远之。 武官方便大多都是京中武勋一脉的人,武勋一脉应该有不少人表态,更细致些说,或许贾蕴的京营之中有某些人也是任太上皇调遣的。 牛继宗兵权没了,按理来说会心生怨恨,其儿牛成掌控一团营,说不得暗中打着什么心思也说不定,只不过从今日宫宴上牛继宗的表态似乎又不像是他。 四勇营的王乾,这老东西精明的很,万事都不会出头,像这种表明立场的事情也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 四威营的陈翼,这是贾蕴提上来的坐堂官,虽素日里支持贾蕴,可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贾蕴也摸不透............ 一一计较后,贾蕴不能十分确定,细想一番,崇明帝既然准了自己两年的时间,那也就是表面这两年的时间崇明帝能压的住,出不得差错,既如此,贾蕴也不需要心急,他只需安分地把持好京营就已经足够了,反正这也是崇明帝的意思不是? 关于自个生命安全,好歹沾了个驸马的名头,再加上国公府主人的身份,坏不了性命,倒也不必过于担忧。 念及此处,贾蕴心中盘算好了,等过段日子再给京营来一次大的,看看哪些人会跳出来再做计较,至于不尽快实施,这是怕激起靠近贾蕴的武勋一脉中的人心生不满,逼的他们站到贾蕴的对立面去,故而需要缓上一段时间。 既然做好计划,贾蕴的心里也就缓了下来,抬眸瞧见赵曦在盯着自个,贾蕴毫不在意地说道:“公主殿下,我的脸上可没有花,盯着我看也没什么颜色。” 听着贾蕴打趣起来,鸳鸯与璎珞抿嘴轻笑,而赵曦则是咬牙道:“你到底与母后说了什么,为何母后如此向着你。” 贾蕴闻言一怔,太后向着自己,不能吧,他可没感受到这一点。 “不知殿下为何说太后娘娘向着我?”贾蕴开口询问起来。 赵曦深吸一口气,怒道:“别装蒜了,定是你花言巧语诓骗了母后,若不是如此,母后怎么会收了我的公主府,非让我住进国公府去。” 听着赵曦的话,贾蕴慢慢明白了过来,原来太后封了赵曦的公主府啊,还让赵曦住进宁府,看来这是真的要促进贾蕴与赵曦的夫妻之情了。 至于说太后向着贾蕴,这就是无稽之谈,这明明是向着赵曦才对,在贾蕴看来,赵曦分不清楚状况,真的以为自个穿男装就是男儿了不成,女儿身就是女儿身,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便是金枝玉叶也是一样,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能干什么?看看大乾朝里的公主,哪个有赵曦这般荒唐的,还不是因为恩宠的问题? “公主殿下若是有不满的地方,可以去向太后娘娘请示,我不阻拦。” 既然太后有意让赵曦住进宁府,贾蕴没什么可说的,遵旨便是,至于到底要不要住进 宁府,由赵曦决定,反正怪不到自个的头上来。 一见贾蕴事不关己的模样,赵曦心中更是气恼,这本就是太后的决定,请示有个屁用啊!!! 马车内气氛尬住了,一旁的璎珞轻声道:“驸马,殿下居住的地方还有劳您安排。” 其实璎珞不必多言,即便没有太后的旨意,贾蕴也不可能会慢待了赵曦,谁让赵曦是金枝玉叶呢,没瞧今日太后与太上皇都警告了贾蕴。 估摸着璎珞开口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可赵曦就不乐意了,对贾蕴这么客气干嘛,恼怒的赵曦伸手戳了戳璎珞的脑袋,骂道:“死丫头,你是哪边的。” 璎珞吃痛地喊了一声,显然气头上的赵曦手下没留情。 贾蕴可没理会这些,开口道:“宁府空闲的院子,公主殿下想住哪里便住哪里。” 之所以将空闲的院子点出来,那是因为贾府的小姐们偶尔也会住在宁府,故而不能让赵曦随意选取。 赵曦冷“哼”了一声,倒未曾多言,太后已然严词下令,赵曦也没有办法,住在宁府是必然的事情,好在贾蕴说了她可以随意选院子,到时离贾蕴远远的,还能尽情与黛玉她们玩耍,这算是心里的一丝慰藉,只不过赵曦不可能会对贾蕴露出好脸色,故而才冷脸相待。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看着赵曦,而赵曦见贾蕴起身心中一顿,蹙眉道:“你要做什么?” 贾蕴沉默不语,伸手向着赵曦的下颌擒去,赵曦心里戒备着,一见贾蕴伸手靠了过来,挥手便要拍过去,可贾蕴左手扣住赵曦拍过来的手,左腿压在赵曦的双腿之上,防止赵曦动脚,右手则顺利的擒住赵曦的下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贾蕴的行径让赵曦想到了不好的画面,俏脸一白,惶恐起来。 一旁的璎珞赶忙上前想拉开贾蕴,可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拽的动贾蕴,于是只能急道:“驸马,您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殿下。” 不仅是璎珞,便是鸳鸯也吓了一跳,不过好歹是贾蕴身边的人,并没有拉扯贾蕴,而是劝道:“爷,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先放开公主。” 贾蕴没有理会璎珞与鸳鸯,手中微微用力,沉声道:“公主殿下,注意你的态度,我可是你的男人。” 虽说赵曦是金枝玉叶,可更是贾蕴的妻子,赵曦的态度也实在是太不把贾蕴放在眼里了,要知道,即便是王爷也要给贾蕴几分颜面。 “呸,龌龊的东西,快放开我。”赵曦声色厉苒地喊道,语气微微颤抖,显然是怕贾蕴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贾蕴轻轻摩挲着赵曦的俏脸,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赵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这种感觉对于赵曦而言实在是难受。 “公主殿下,如果你想不受拘束的生活,那你就安分守己些,我可不怕你的身份,大不了老子受顿责罚,你的日子也不好过。”贾蕴语气冷淡地说道,旋即便放开了赵曦。 解开束缚的赵曦瞪着贾蕴,恼怒道:“贾蕴,你给本公主记住。”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这是赵曦第几次说这句话了,能有什么作用?赵曦自己也清楚,失去太后与太上皇的支持,她根本就拿贾蕴没有办法,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口嗨两句罢了。 此时鸳鸯抿了抿唇,开口道:“公主殿下,若是需要什么,派人吩咐奴婢一声,奴婢马上为您置办好来。” 作为贾蕴身边的大丫鬟,自然希望奶奶能与主子关系和睦, 面对鸳鸯,赵曦脸色好看了不少,沉声应了一声就不再多言。 第三百一十章贾蕴的面子 夜色低垂,华灯初上。 国公府的八宝簪缨马车一路行驶到了宁国公府门前,贾蕴刚下马车,一个姿容秀美,着石榴裙的丽人便迎了上来,柔声道:“藴大爷回来了。” 贾蕴看着眼前的丽人,笑声道:“平儿啊,你怎么在东府的门前候着。” 俏平儿温声回道:“藴大爷,老太太估摸着您快回来了,所以让奴婢等人在门前候着,荣庆堂里摆了饭,正等着藴大爷开席呢!!!” 贾蕴闻言随口道:“不是说了先让老太太用着,不必等我回来吗。” 他参加的是宫宴,自然有酒席吃,临去前便派人通知贾母不必等候,先开席便是,不曾想这贾母还搞这一套,这拉拢他的心不言而喻啊!不过谁让贾蕴现在几乎就是贾府的支柱,他又不是那种愚孝之人,这段不牢固的曾祖孙情谊,贾母不放下姿态维持又能如何? 平儿明丽的脸蛋儿上堆起笑意,说道:“老太太这是惦念的藴大爷呢,说您没回府,宴席也就摆不下去了,奴婢在这都等了好一会了,老太太都来人催了几波了,大爷别愣着了,随奴婢走吧,可别让老太太久等了。” 贾蕴沉吟一声,赵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平儿见状心中一愣,话说这位公主殿下按理来说应该会回公主府,怎得还随着藴大爷一块回来了,倒是怪哉。 来不及多想,平儿福身行礼道:“奴婢拜见公主殿下。” 原本黑着脸的赵曦见俏平儿行礼,神情顿时温煦起来,越过贾蕴上前扶着平儿,笑声道:“平儿,有段日子不见你了。” 赵曦本就常来东府与黛玉宝钗玩耍,自然而然也就见过平儿,平儿俏丽可人,突出一个俏字,喜爱女儿的赵曦自然上了些心思。 平儿应了一声,柔声道:“西府的事情多,奴婢得帮着奶奶,所以少去东府,还望殿下恕罪。” 赵曦笑呵一声,道:“赶明儿喊上你奶奶,咱们在一起赏花游玩。” 平儿应道:“好咧,奴婢待会跟奶奶说一声。” 贾蕴见状不由地嘴角抽了抽,赵曦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交际起来比他还熟稔,就连那个泼辣的凤二婶子都敢相邀,换成贾蕴,他可没那闲情,他若是相邀,指不定下面的人多嘴,赵曦女儿的身份倒是便捷不少啊!!!!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好了,平儿,引路吧。” 平儿应道:“请大爷随奴婢来。” 贾蕴点了点头,瞧见赵曦一脸意动的模样,开口道:“公主殿下要去热闹热闹吗?” 赵曦闻言一愣,顿时心里便纠结起来,她晓得宝钗黛玉都在西府那里,她也想去,可看着贾蕴邀请,她又不愿意,一时之间反倒是纠结起来。 贾蕴倒是无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主动邀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赵曦应不应承,那贾蕴就不多加考虑了。 片刻后,赵曦仍未言语,贾蕴也就不在理会,率先迈步离去,而赵曦思虑片刻移步跟了上去,她不是给贾蕴面子,是给黛玉、宝钗面子,这一点要分仔细来。 ......................... 荣庆堂—— 贾母、王夫人、薛姨妈、邢夫人、元春、王熙凤、李纨、宝钗、黛玉,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俱在。 至于贾政、贾赦他们是在另一桌酒宴,贾母晓得贾蕴并不想与贾赦等人同桌,故而邀请他来的是内眷的酒宴上,要是与贾赦同桌,贾蕴肯不肯来那就是个大问题,反正贾蕴是小辈,也碍不着什么事儿。 堂上,贾母与王夫人等人正在闲聊,偏头瞧了瞧天色,说道:“蕴哥儿这会子也该回来了啊!!” 中秋宫宴,一般而言都是有时间规定的,除却宴请群臣,还要留出空余的时间让官员回府过节以及皇家自家团聚,所以按理来说,贾蕴应该(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章贾蕴的面子 回府了才是。 王熙凤近前笑声道:“蕴哥儿是圣上器重的人儿,估摸着圣上留了蕴哥儿呢!!” 听着这话,贾母一脸的欣慰,照贾蕴受宠的程度,十有八九是这样,能被天子另眼相看,这是好事,贾母自然不会多言。 满意地点了点头,贾母说道:“蕴哥儿是个成器的,身上的那股精气神倒是像极了东府的老国公。” 在场的人有许多没见过东府的老国公,说什么精气神像极了老国公,她们哪里晓得,不过这时候,即便是不像也得说像。 王熙凤笑着接话道:“还不是老祖宗心善,要不然咱们家哪有这般成器的哥儿,这是老祖宗的福泽呢!!” 贾母闻言笑了一声,骂道:“你个猴儿...” 笑罢,贾母心头叹了一口气,她晓得王熙凤说的是当初贾母保下贾蕴的那些旧事,因为此事,贾蕴与贾家似乎有些离心离德,她若是不将贾蕴的气捋顺了,等以后.....谁能保证贾蕴会顾念亲情...... 顿了顿,贾母道:“琥珀,去看看菜肴凉了没有,凉了,去热热。” “老太太,琏二奶奶刚刚吩咐灶房的人重新热过的。”琥珀轻声应道。 贾母点了点头,还是王熙凤晓事,西府中,也就王熙凤与贾蕴的关系处的不错,贾蕴也会给王熙凤一点脸面,西府大房本就是长房,有爵位在身,再加上有她周旋一二,想必也出不得大事,倒是二房这边,让贾母忧虑不少,毕竟二房的人与贾蕴关系平淡,一旦她出了点什么事情,估摸着二房这边就被边缘化了,不过貌似元春与贾蕴关系不错....... 正在此时,堂外传来嬷嬷的声音,道:“老太太、太太,藴大爷过来了。” 荣庆堂中,原本略有些热闹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宝钗端起一旁的茶盅,粉唇微合,抿了一口香茗,抬起一张明丽玉容,定定看向门外,黛玉在一旁瞥着宝钗,提起手绢抿嘴儿笑,殊不知,她的眸光也落在门外,元春等人的目光也聚集在门外,等着贾蕴到来。 贾母开口道:“让他进来。” 贾蕴与赵曦一并走进荣庆堂中,高坐于台的贾母等人本来安坐于上,可瞧见赵曦一并来了,忙起身行礼相迎。 “公主殿下驾临,贾府与有荣焉,请公主殿下上座。” 虽然赵曦名义上是贾母的曾孙媳妇,可赵曦还是大乾朝公主,得行君臣之礼。 赵曦摆手道:“老太太不必客气,今日本公主只是过来瞧一瞧,随意便是。” 说着赵曦便朝着黛玉宝钗那一桌走了过去,跳脱的湘云起身招呼起来,道:“曦姐姐,快来这。” 赵曦瞧见湘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先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心情也愉悦起来。 贾母见状暗自点头,也没怪罪湘云的失礼之处,毕竟赵曦也不怪罪不是。 贾蕴见贾母的心思都在赵曦身上,拱着的手无所谓的放了下来,也不请安了,王熙凤是个眼观八方的主,瞧见了贾蕴的动作,伸手点了点贾蕴,一脸的促狭之意,似乎是抓到了贾蕴的“小辫子”似的。 贾蕴并未理会王熙凤,而王熙凤见贾蕴没有理会于她,两弯柳叶吊梢眉竖了起来,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贾母此刻开口道:“都坐,咱们开宴吧!!” 王熙凤笑着凑趣道:“老太太刚才还在说,别让饭菜凉了,热了两次呢,就是怕蕴哥儿回来没个热乎的菜吃呢。” 贾蕴闻言开口道:“小子是去宫里赴宴哪里会饿着,老太太不必等候。” 贾母笑着说道:“无妨,反正也是没事。” 贾蕴也不多言,看来贾母晓得贾蕴不吃硬了,已经开始慢慢用软的,以此“感化”于他呢。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皇恩浩荡,陛(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章贾蕴的面子 下赏赐了宫宴给府里,小子一并带回来了,请老太太享用。” 贾母闻言顿时一脸的笑意,倒不是贪图什么美食,作为国公府太夫人,什么膳食没尝过,怎么会因此而高兴起来,贾母在意的是天子的态度,中秋宫宴还惠及府里的人,贾蕴的圣宠可见一般,与国公府来说那是大大的好事。 王熙凤此时又来事了,近前笑道:“宫宴啊,我可没尝过,今个儿沾沾蕴哥儿的福气,可得好好尝尝。” 贾母笑骂道:“你个破落户,馋嘴的猫儿,敢情府里短了你不是。” 王熙凤不以为意,笑呵道:“这哪能一样,天子赏赐的膳食,尝了还能沾沾龙气,说不得日后得个诰命夫人来呢!!!” “撕了她的嘴去,撕了她的嘴去。”贾母大声笑斥道,显然是被王熙凤逗乐了。 要不说王熙凤在讨人欢喜这方面独树一帜呢,就王熙凤说了几句话,贾母都高乐了好几回了,整就一张乖巧嘴,三寸丁香舌。 欢声笑语后,王熙凤一双丹凤眼瞧着贾蕴,打趣道:“蕴哥儿,你这赏赐的宫宴,婶子可吃的。” 贾蕴轻轻一笑,道:“二婶子都发话了,我敢说不字,婶子只管敞开来吃,定让婶子吃得饱饱的。” 王熙凤一脸黑线,什么叫“饱饱”的,她有这么大的饭量?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第三百一十章贾蕴的面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死鱼眼珠子 荣庆堂中,插曲过后,贾母神情正色起来,开口道:“蕴哥儿,听说你要带着宝丫头她们去夜市瞧热闹,可有此事。” 贾母的话音刚落,堂内便肃静下来,黛玉湘云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而宝玉神情更是振奋,希冀地等着贾蕴的回答。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应道:“中秋佳节,府外热闹非凡,正巧让姑姑们见识见识。” 带宝钗黛玉等人出府游玩,这是贾蕴应承了的事,贾蕴自然不会空口白话,这群姑姑可是“小心眼”的很,指不定得罪她们以后,日后会捉弄于他。 贾母脸色沉了沉,开口道:“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若是想玩闹,府里面随你们闹,老婆子也不会管。” 大家闺秀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国公府的小姐们抛头露面的,京里的人还不晓得该嘴碎成什么样,更甚者,以后迎春等人寻夫家都受到阻碍。 贾蕴明白贾母的担心,这世道如此,也怪不得贾母,不过有道理归有道理,贾蕴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见贾蕴开口道:“老太太的担心小子明了,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别人指指点点的,看花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若是日后哪家因此事嫌弃贾家,这种人也不必理会。” 贾母见贾蕴已然决定下来,不由地蹙了蹙眉,贾蕴此人她还是了解的,打定主意的事情旁人不好相劝,若是劝急了,怕是又要生嫌隙了,可是这事又不能不劝,若是平常,贾母也就应了,可是中秋佳节,夜市人满为患,这种场合可就要担心许多了。 两相为难之下,这时候就到了贾母贴心的孙媳妇王熙凤表演的时刻了,只见王熙凤没好气地说道:“蕴哥儿,话可不是这般说的,咱们女儿得看你们爷们的脸色,你说不值什么大事,可旁人不会,我看啊,还是算了,就在府里玩闹。” 对于正确的劝解,贾蕴不会置气,站在她们的角度来看,大家闺秀不宜抛头露面,越是权贵,就越是在意这些东西。 沉吟一声,贾蕴对着王熙凤打趣道:“二婶子可别说话了,都人老珠黄成死鱼眼珠子了,还女儿呢!!!!” 此言一出,顿时哄堂大笑,不说宝钗黛玉她们,便是贾母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贾蕴啐道:“这也是个嘴上没毛的猴儿。” “呸,放你娘的屁。”王熙凤竖起吊梢眉,一双丹凤眼死死地盯着贾蕴,满含怒火,她王熙凤正值青春年华,什么人老珠黄,还死鱼眼珠子,瞎了狗眼不是。 贾蕴轻笑一声,可不理会发怒的雌豹,转而对贾母继续道:“老太太且放宽心,小子早就包下了一间酒楼,到时姑姑们在酒楼里瞧瞧热闹碍不着什么事儿,再不济,让姑姑们换上男装。” 贾母抿了抿唇,看了贾蕴一眼也就不再多言,既然贾蕴已然安排好了,那就更难劝阻,只不过是见识见识夜市,倒也不必苛求,谁让贾蕴是贾家族长,又位高权重,身受天子器重,便是宫宴也赏赐下来,这点面子还能不给? 沉吟一声,贾母叮嘱道:“你既然心里有数,老婆子也就不多言了,不过早些回府,可不能闹过了。” 贾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算是定了此事。 一旁竖着耳朵的湘云见贾蕴把事情定了下来,神情振奋,小声道:“好了,咱们可以去夜市看看了。” 黛玉抿嘴笑了笑,低声道:“你这丫头,我们都听见了,偏你事多。” 湘云“哼”了一声,不理会黛玉,旋即偏头对一旁的赵曦说道:“曦姐姐,你也去吗?” 赵曦闻言杏眸泛光,即便是金枝玉叶,不也得守女诫,中秋夜市,她哪里不想去,抬眸看了看前方的贾蕴,赵曦抿了抿唇,倒不好言语起来........... 宝钗看出了赵曦的犹豫,轻声道:“殿下,咱们一块去热闹热闹,碍不着什么事儿的(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死鱼眼珠子 。” 见宝钗给了台阶下,赵曦便应了下来,宝钗见状心中有数,对于枕边人她是了解的,这些小事贾蕴是不会放在心上。 这边低声商议着,角落里的宝玉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小跑到贾母身边耳语两句,旋即希冀地看着贾母。 而贾母听后不由地蹙了蹙眉,思量片刻对着贾蕴道:“蕴哥儿,既然是出去瞧热闹,把宝玉一并带上吧!!!”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宝玉不似宝钗她们,他是带把的,没那么多拘束,若是想出去贾母也不会拦着,不同的是这回家里的姊妹都要去,他可不想落单。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老太太说了算,顺带问问环三叔与兰哥儿,看看他们去不去。” 听到贾环的名字,探春不由地蹙了蹙眉,自家的这个弟弟她可是晓得的,烂泥扶不上墙,可别坏了大家伙的兴致惹人生厌。 李纨听见贾兰的名字,心下也是一顿,抿了抿唇,开口道:“蕴哥儿,兰儿还要念书呢!!!” 大过节的还念书,李纨这母亲做的可真是厚道...... 贾蕴本就是随意提一嘴,既然李纨这个做母亲的不肯,那贾蕴也就没有话可说,贾蕴不说话,贾母倒是开了口,道:“珠儿媳妇,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哪能日日都念书,他老子也是勤奋,最后倒是累坏了身子,今日中秋,合该是玩耍的时候,倒不用拘着,就这样了,你们小的一并去了。” 李纨见贾母发了话,作孙儿媳妇的自然不敢多言,而贾蕴也是随意,反正也就是多带几个人的事。 想了想,贾蕴抬眸对着一直冷眼看着自己的王熙凤邀请到道:“二婶子,你去不去。” 王熙凤“哼”了一声,淡淡道:“府里还有一堆事,我就不去了,省得招人嫌,谁让我是个死鱼眼珠子呢!!!” 女人啊,谈到年龄容貌的话题总是计较的很,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啊,这不,爽利的琏二婶子还记着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死鱼眼珠子 第三百一十二章顽闹 荣庆堂内厅中。 贾蕴一桌上,宝钗与黛玉俱在,便是赵曦也在这一桌上。 见贾蕴许久都不动筷,宝钗柔声道:“蕴哥儿,你怎么不吃啊。” 贾蕴笑道:“宝姑姑忘了?我在宫里吃过,你们吃就是了,不必管我。” 说着,贾蕴提筷给宝钗夹了一尾虾仁放在玉碗里,宝钗垂眸未言,安然吃了起来。 似想起了什么,贾蕴又夹了一尾给黛玉。 黛玉蹙了蹙眉,提筷把虾仁夹回贾蕴的碗里,道:“吃你自己的去吧!!” 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这黛玉但凡与贾蕴单独相处时脾性好上不少,一旦宝钗在场,冷不丁地就可能触及到黛玉这颗敏感的心。 宝钗抿嘴笑了一声,继续用膳,赵曦杏眸一转,夹菜递到黛玉身旁道:“林妹妹,这个不错,你尝尝。” 黛玉道了声谢,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而赵曦满脸笑容,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贾蕴。 贾蕴视若无睹,都是自个的,还能让一道菜抢了去?于是贾蕴不理会赵曦挑衅的目光,偏头对宝钗说道:“宝姑姑,公主殿下要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赶明儿劳你操劳一二,殿下所需的东西该置办就置办齐来。” 既然赵曦要住在府里,自然是要安排好来,而宝钗是府里的大管家,肯定得知会她一声。 宝钗闻言诧异地看了看赵曦,赵曦留在府里住下,这可是稀奇的事啊,不过宝钗不会多问,应了一声便没再多问,而湘云听赵曦要在府里住下,乐道:“曦姐姐要在府里住下,这是好事啊,我去曦姐姐那住上几天,可以吗?” 湘云是客居,一向没有自己的住所,有时去宝钗的梨香院,有时去迎春的缀锦楼,黛玉的潇湘馆倒没怎么去过。 赵曦闻言笑道:“别说几天,你想住多久都随你的意。” 湘云嘻嘻笑了一声,道:“还是曦姐姐好。” 宝钗闻言笑骂道:“你这丫头,若是不晓得的人,还说我们苛待了你呢!!!” 众人一阵莞尔,旋即贾蕴开口道:“别顾着说话了,先用膳,待会咱们还要去夜市瞧瞧呢!!!” 黛玉杏眸泛光,轻启红唇道:“古人云:“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月色美丽,夜市繁闹,倒是值得一观。” 众人嬉笑着点头示意,迎春抿了抿唇,开口道:“夜市游人达旦不绝,咱们这么多人,怕是出什么岔子。” 这种大家伙都高兴的时候,迎春却说了一句坏兴头的话儿,倒是破坏了气氛,沉吟一声,贾蕴道:“无碍,我包下了一座酒楼,咱们在里间拜月,饮酒,品蟹,出不得什么岔子。” 探春这个精明的人儿开口道:“那般地段包下酒楼,怕是要费不少银子吧!!!” 黛玉笑骂道:“可别这般市侩了,银子什么的都是俗物,值当什么。” 湘云撇了撇嘴,黛玉自然不怕费银子,谁让黛玉屋里有金山银山呢,她们可比不得,便是她自个还得做些针脚补贴用度呢,念及此处,湘云不禁有些失落。 宝钗这时候插话道:“那酒楼是薛家的产业,倒费不了什么银子。” 薛家是商贾之家,不仅仅只占着皇商,外面的产业也有不少,比如她们刚进京时就置办了些店铺,那酒楼也是其中之一,贾蕴选那里也是因为“自家”产业,放心一些。 贾蕴看了看宝钗,促狭道:“宝姑姑说的是,总归是自家产业,无外乎左手出而右手进罢了!!!!” 湘云本就是个爽利的性子,失落一会便振奋起来,听见贾蕴的话笑呵呵地说道:“蕴哥儿,这话你可就说错了,那是薛家的产业,可不是你的,哪里来的进啊出啊的。” 贾蕴不以为意,偏头对宝钗问道:“宝姑姑,你说侄儿有没有说错。” 宝钗闻言俏(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顽闹 脸顿时熏红,垂着眸说不出话来,众人见此也明白过来,贾蕴与宝钗是什么关系,说是自家人一点也不为过,湘云捂着绣帕笑了起来,生怕忍不住笑出声来。 “胡言乱语的,吃你的酒吧!!”黛玉端起酒杯递到贾蕴嘴边,示意贾蕴安心吃酒,莫要耍嘴皮子。 贾蕴也不客气,张嘴便喝了起来,这黛玉递上来的酒,总感觉香醇了许多啊!!!! 正当气氛热闹时,帷幔掀了开来,一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裳的王熙凤走了进来,笑道:“哎哟!屋外就听见你们大呼小叫的,这般热闹啊!!!” 赵曦瞧见明艳动人,身量苗条,体格***,光彩夺目恍若神仙妃子的王熙凤,杏眸一亮,招呼道:“凤姐儿来了,快来这坐。” 王熙凤行了一礼,不自觉地走到贾蕴身后,涂抹着鲜红指甲的双手按住了贾蔷的肩膀,笑道:“殿下,我这是过来瞧瞧的,看你们这边差了什么。” 中秋酒宴,或许是因为赵曦,西府这边分了开来,这些小辈们是在荣庆堂前厅,贾母等这些长辈可不在。 话罢,王熙凤低头对贾蕴说道:“蕴哥儿,对婶子的安排可曾满意,大过节的,可别挑婶子的错处。” 王熙凤是西府管家的,这中秋宴会自然由她安排,这番话是告诉贾蕴别再宴会上挑错处。 贾蕴不由地蹙了蹙眉,这王熙凤过于热情了吧,虽说王熙凤注意着距离,贾蕴没能背后感受两团劳什子软腻,不过闻着一股浓郁但并不冲人的玫瑰甜香,那也是心猿意马,好歹考虑下他是男人啊,真把自个当成小孩子来看了? “婶子办事周到,我哪里挑的了错处,非要鸡蛋里挑骨头,也就是闯进来个不识趣的人,扰了众位姑姑们用膳的兴致。” “嘻嘻...” “呵呵....” 宝钗几人笑了起来,而王熙凤“大力”拍了拍贾蕴的肩膀,竖起吊梢眉啐道:“你这没良心的,我可怜见的给这群大姑子小姑子们忙了大半晌的,连口热乎菜都吃不上,没得个好,还落了埋怨不是。” 贾蕴开口道:“没人埋怨你,我们自顾自地,缺什么还用得着劳婶子过来一趟?我说二婶子你啊,就是个劳碌命,有着闲心,好生享乐不是。” 王熙凤闻言看了贾蕴一眼,啐道:“你说的轻巧,这可不比你东府,西府这么一大家子,若不照应齐全来,拿什么堵住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去,准保让人碎嘴了去,尤其是面前这些大姑子小姑子的,那嘴更是不饶人哦!!!” 东府人事简单,大抵也就是贾蕴一人,或者再加上让人遗忘的尤氏而已,而西府吗,不说其他,单单就是两房就有不少人,可不好管理。 湘云闻言笑骂道:“凤丫头,我可没碎你的嘴,可别冤枉人。” 黛玉附和道:“做差了还不能让人说了,这是什么道理。” 面对众人的”讨伐”王熙凤拿了个空杯子斟了一杯酒,对着这些姑子讨饶道:“好好好,是我说差了话,我自罚一杯。” 这时贾蕴也不嫌事大,开口道:“这一杯酒罚个什么劲,起码得三杯。” “就是,蕴哥儿说的对。”湘云几人附和上来,便是原本表情冷淡的赵曦也受到了感染。 王熙凤白了贾蕴一眼,复又斟满酒盏,对着贾蕴高声道:“好歹我也是你长辈,你便是这般孝敬长辈的,往后记得常请安,不然你的好多着呢。” 王熙凤看的仔细,往后啊,这贾府做主的是贾蕴,若是日后贾母去了,她王熙凤若是还想掌权,得靠这个侄儿帮衬一二............ 顽闹一会,众人也就散了,毕竟还有节目不是。 第三百一十二章顽闹 第三百一十三章锻炼体魄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鸳鸯与晴雯香菱三人服侍贾蕴换一身宽松的衣裳,晴雯在一旁提着件湛蓝色锦衣,思索片刻后说道:“爷,咱们真要去逛夜市?” 贾蕴偏头瞥了晴雯一眼,开口道:“闲来无事,出去瞧瞧热闹罢了,你不想去就留在府里。” 晴雯闻言两只眼睛竖了起来,恼道:“我多咱说了不想去。” 香菱嬉笑了一声,而鸳鸯则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咱们是爷身边的丫鬟,爷要出去,咱们能不跟在爷身边服侍?” 贾蕴闻言嘴角微扬,笑道:“这丫头蠢的死,你还指望她能想通来。” 晴雯听见贾蕴说她的不是,马上就龇牙咧嘴起来,整一只炸了毛的猫儿。 脱掉外裳,贾蕴坐在榻上,吩咐道:“鸳鸯,你让人拿着国公府的名帖去一趟五城兵马司,让他们派一队人马过来听候差遣。” 夜市游人众多,国公府这么多小姐公子,肯定是要人手随行,以往万一。 五城兵马司,即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为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这种在街道上的事,找他们才合适。 鸳鸯先是应了一声,而后抬眸小心道:“爷,咱们派府里的护卫就是了,何必劳烦五城兵马司呢!!” 让衙门的人做护卫,这等事情可不好做,指不定遭人碎嘴,尤其贾蕴还是朝廷重臣,说不得还会有人拿此去弹劾呢!!! 虽说这不是她一个丫鬟能管的,可该劝诫还是得劝诫一二。 贾蕴闻言心中满意,这种直言相谏的丫鬟才是贾蕴喜欢的,不过吗,此时贾蕴心中有数,摆手道:“你去吩咐就是,爷心里有数。” 不就是被御史弹劾吗,让他们去就是了,贾蕴还怕崇明帝不晓得这事呢!!! 见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一个丫鬟就不好多言,本来劝谏就不是她一个丫鬟能做的。 鸳鸯下去吩咐去了,贾蕴对着努嘴的晴雯说道:“晴雯,过来。” 晴雯嘟囔道:“爷有什么吩咐说就是了。” 虽然晴雯嘴犟,不过身体可不似嘴那般犟,还是移步朝着贾蕴走来。 待晴雯近前来,贾蕴伸手戳了戳晴雯的脑袋,训道:“你这丫头,一脑袋浆糊,除了服侍人,你还会做什么。” 晴雯捂了捂额头,咬牙道:“奴婢还会针线活呢,再说了,做奴婢的,不服侍人还能作甚。” 这话说的,贾蕴倒反驳不出来,说的好有道理。 贾蕴身子向后坐了坐,一脸的坏笑,促狭道:“说的好啊,做奴婢的就是该服侍人,来,帮爷舒缓舒缓。” 一听见“舒缓”,晴雯一张俏脸顿时熏红,桃花眼中满是水波,羞恼道:“呸,少作践人了,我才不做呢。” 这晴雯,总说作践人,她做少了不曾?死鸭子嘴硬..... 时间还早,正好可以享受享受,见晴雯扭捏,贾蕴偏头对垂眸的香菱说道:“香菱,你来。” “啊!!!”香菱诧异了一声,这是晴雯惹的火,怎么让她来灭,无妄之灾啊..... 晴雯见状一脸的促狭之意,提醒道:“小蹄子,爷喊你呢。” 香菱瞪了晴雯一眼,似乎是怪晴雯牵累了她,而晴雯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贾蕴见状笑呵呵地说道:“要不你们一起来,反正不是第一回了。” 晴雯啐了一声,偏头不语,身子也站在原地不动弹,而香菱则是垂下眸去,心中纠结了一会,便移步近前,在贾蕴的注视下缓缓蹲下身子。 香菱的性子柔顺,主子让她作甚,她就会作甚................. ................................(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锻炼体魄 荣国公府,西院处,李纨、贾兰的住处。 一盏油灯轻燃,面上不施粉黛,气质端娴,体格苗条的李纨帮着贾兰掸衣裳上的褶角,微笑道:“待会随东府的蕴哥儿去夜市瞧热闹,你可得仔细着些,莫要失了礼数。” 虽说贾兰日后会金榜题名,不过现今还是个孩子,听到能去顽,自然心中高兴,贾兰眸中藏有兴奋之意,应承了一声道:“娘放心,孩儿晓得了。” 见李纨好笑地看着他,贾兰晓得自个似乎表现的太明显了,惭愧地低下头去。 李纨抿嘴笑了笑,低声道:“娘不是拘着你顽,只是念书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不过今日是中秋佳节,倒不必急着念书,你安心去顽,娘不会怪你的,日后只要你念完了书,想顽便去顽,娘不会拘着你的。” 贾兰心中一喜,忙道:“娘放心,儿子会勤奋念书的。” 顿了顿,贾兰好奇道:“娘,您从前一直让孩儿好好读书,早些进学,如今怎让儿子顽呢?” 李纨闻言神色黯然,沉吟半刻后伤怀道:“今儿个老太太说的对,你爹生前一日没有一刻不念书的,所以才熬坏了身子,娘就剩下你这么一个指望,可不希望你也熬坏身子。” 说着,李纨伤怀的抹起眼泪来,不说梨花带雨,那股子泫然欲泣,倒是让人怜惜。 贾兰见状急了,忙道:“娘,儿子晓得了,您别伤心了。” 李纨见自家儿子这般孝顺,心里也是欣慰许多,提着绣帕擦了擦眼角。 安抚好李纨,贾兰小眼珠子转了转,小心道:“娘,孩儿有一事想与您说。” 李纨闻言奇道:“什么事?” 贾兰踌躇了片刻,开口道:“娘,就是先前蕴大兄说让儿子闲暇之时锻炼体魄,儿子觉得有些道理,想请娘答应。” 李纨闻言蹙了蹙眉,早先贾蕴对贾兰说过让贾兰得空时锻炼体魄,强健身体,只是李纨当时没当一回事,毕竟读书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来的闲暇去锻炼体魄。 顿了顿,李纨开口问道:“兰儿,你怎么想着锻炼体魄?” 贾兰见李纨没有第一时间拒绝,眼神一亮,回道:“蕴大兄说过,这人啊,得要一副好身子骨,才能立得稳,不然甚么都是虚的,儿子觉得在理呢!!!!” 李纨闻言刚想反驳,可有自己的丈夫之例在前,李纨又觉得有道理。 犹豫再三,李纨拒绝道:“不妥,你现在还是念书为要。” 在李纨心中,偶尔歇息片刻不值当什么,可若是锻炼体魄,那就太耽搁了。 贾兰听李纨拒绝显的有些急了,忙道:“娘放心,孩儿心里有数,断不会耽搁学业。” 李纨看着贾兰坚定的眼神,小小年纪就有了主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欣慰好还是心酸好,叹了一口气,李纨开口道:“那好吧,你闲暇之时可以锻炼体魄,不过不可过枉,学业也不能耽搁了。” 贾兰高兴的应道:“娘,孩儿晓得了。” 李纨见贾兰开怀起来,笑了一声并未多言.............. 而贾兰小眼珠里藏着狡黠,他要锻炼体魄,最好去请教武将的贾蕴,不知道为什么,贾蕴训人的时候总给他一种特殊的情怀,总想着亲近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锻炼体魄 第三百一十四章兵马司提督 五城兵马司,总司衙门。 案首之上,五城兵马司分属五城,各不相属,隶属于兵部,其上还有一位提督管辖。 提督冯邦宁看着手中的国公府名帖心中不由地冷笑。 堂下,吴贵心情有些忐忑地说道:“大人,请派一队人马随小的回去,我家老爷还等着人手用呢。” 冯邦宁嗤笑一声,冷声道:“你去禀告驸马,中秋佳节之际,五城兵马司人手不足,派不出人,让驸马安排自家的护卫去。” 吴贵闻言面色一僵,他头一次出府办差,事情就办砸了,这还怎么交差,可是面对这衙门,吴贵心里忐忑的不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家老爷可是宁国公府的主人,身居京营节度使,乃是朝廷重臣。” 冯邦宁冷笑道:“五城兵马司有自己的职责,国公府也管不着。” “可是.....” 吴贵话还没说完,冷着脸的冯邦宁就不耐烦地吼道:“你一个奴才,也敢本提督面前指手画脚的,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有国公府撑腰就了不起,再废话,本提督先处置了你,滚出去。” 虽然冯邦宁看不起眼前的吴贵,不过到底是国公府的人,若是处置了,那就是与国公府撕破脸皮了,以冯邦宁对贾蕴的了解,贾蕴睚眦必报,断然不会善了,他可以以公事推脱,却不能直接甩贾蕴的脸面,那贾蕴可不是个讲规矩的人。 吴贵面色难看,眼前人的态度已然明显,这是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 待吴贵被轰了下去,一个小吏近前小心道:“大人,那可是国公府,咱们这样得罪好吗?” 五城兵马司是个杂事衙门,职责相当复杂,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可不好管事,国公府尊贵,这要是得罪了,准没好果子吃。 冯邦宁不以为意,说道:“国公府又如何,五城兵马司又不归他国公府管,一道名帖就想调动兵马司的人,他国公府好大的面子,不用等国公府的人来寻我,明日我便上折告他国公府,看谁有理。” 国公府虽尊贵,那也命令不了五城兵马司,这事搁哪都说的通。 小吏见冯邦宁一脸阴沉,旋即也不敢再劝了,作为官吏,有时候不是只看职责问题,人家是位高权重,弄一个兵马司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这位提督啊,还是年轻啊!!!!! 吴贵刚出了衙门,一个约莫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跟了出来,道了声:“且慢。” “这位大人有什么事?”吴贵见还有人追了出来,以为这是衙门的人要来寻他麻烦,故而语气有些惊慌地问道。 来人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在下是东城兵马司指挥高明,听说驸马爷需要人手,特来听候差遣。” 吴贵愣了愣神,奇道:“你们提督不是说兵马司没有人手啊。” 高明闻言客气道:“驸马爷需要人手,挤也得挤出来不是,提督不懂事,在下能不懂事?” 吴贵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家老爷位高权重,又是天子近臣,想巴结的人多了去了。 本来他就是被派来办差的,差事没办成,他可就倒霉,既然有人应了下来,那他也就不必多想,于是开口道:“那大人就带着人手随我去国公府,我家老爷要带着府里的公子小姐去夜市,可别安排些乱七八糟的人冲撞了公子小姐。” 高明心里有数,这是一件卖力不讨好的差事,可高明也明白,这是在国公府面前露脸的机会,先前就看出冯邦宁对国公府的人颇有敌意,而且据说冯邦宁原本是天子近臣,好似是因为驸马爷才没了官职的,既然两人又矛盾,那他自然有机可趁,要不然他也不会顶着得罪上司的风险来讨好国公府。 想通此中关节的高明一狠心,便不顾后果地向国公府卖好。 高明近前给吴贵塞了一张银票,客套道:(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兵马司提督 “在下明白,还请转告驸马爷,下官定尽心尽力为驸马爷办差。” 吴贵愣了愣神,他听不懂高明潜在的话,可这银票是实打实的,早先国公府便明令,国公府的人不能依仗国公府的权势敛财,若有犯者,轻则扭送官府,重则活活打死,就如同那赖家一样。 可看着银票上一百的字样,吴贵心里跟猫挠似的....... ....................................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香菱羞红着脸,提着绣帕擦拭嘴唇,垂眸不语,而贾蕴老神在外,显然是在享受事后的余韵,晴雯则是弯着月牙,一脸的戏谑之情地打量着。 厅里还有旁人,只见明丽的宝钗坐在交椅之上,神色怪异地瞥着贾蕴,耳畔上晕红似血。 先前宝钗进厅后,一眼就瞧见香菱埋头在鼓捣着,什么不该瞧见的都瞧见了,可算是冲击了宝钗,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般伺候的....... 此时宝钗如坐针毡,先前的画面在脑海中萦绕,抬眸瞧见贾蕴似乎颇为享受的模样,心中暗恼不会自个也得这么伺候吧!!!! “宝姑姑,你怎么来了。”正当宝钗胡思乱想的时候,贾蕴偏头对宝钗问道,对于先前的事情被宝钗瞧见,贾蕴不以为意,他与香菱的事情,宝钗又不是不知道,或许被瞧见了也好,说不得日后能解锁新姿势呢,有些东西,时间久了就会慢慢接受了,就是那烈性的晴雯,嘴里说着作践人,该服侍还不是得服侍。 宝钗“啊!”了一声,满脸的疑惑。 贾蕴见状心中暗笑,真是难得看见宝钗失态的模样啊,颇为有趣呢!!!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我是问宝姑姑怎么过来了?” 意思到了自个失态,宝钗忙回过神来,回道:“马车都安排好了,我是来与你说一声的。” 自从宝钗管家,贾蕴对府里的事情便关注的少,而宝钗也是不负众望,府内的事情井井有条,也不需贾蕴操心。 贾蕴点了点头,看着宝钗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起身近前,按着宝钗的双肩轻揉道:“咱们府里有宝姑姑打理,侄儿可省事的多了。” 宝钗闻言抿嘴一笑,白了贾蕴一眼道:“你既然把事情交给了我,那我自然该办好来。” 贾蕴笑道:“说的也是,男主外,女主内,宝姑姑做的甚好。” 宝钗闻言显然有些娇羞,毕竟还未成婚,可贾蕴总是说话毫无顾忌,宝钗听的心中有些不自在。 正此时,鸳鸯走了进来,禀道:“爷,兵马司的人来了,在厅里候着您呢!!!!” 宝钗听见贾蕴有正事,便想起身告退,谁知被贾蕴按了回去,还未缓过神来,只听耳边传来轻声细语道:“宝姑姑,服侍侄儿穿衣可好。” 女儿服侍男儿穿衣,要么是丫鬟做的事,要么就是妻子做的事,宝钗显然不是丫鬟。 感受着耳边的热气,宝钗粉面微醺,垂眸应了一声,而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张开手等着宝钗服侍...... 鸳鸯贴心地将衣裳递了过来,好帮着奶奶服侍爷更衣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兵马司提督 第三百一十五章意外收获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前厅处。 一身湛蓝色常服的贾蕴高坐于堂,端起几案上的香茗抿了一口,抬眸打量着堂下恭敬侍立的高明,这家伙是东城兵马指挥,为正六品,对于现在的贾蕴而言,也就是一个小官罢了。 不过这高明没有什么身份背景,能做到东城兵马司指挥,也是有能耐的家伙。 看着高明规规矩矩地站着,贾蕴和气道:“不用客气,坐吧!!!” 高明恭敬应了一声,旋即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不过眼神却仔细打量着贾蕴的神色,见贾蕴神色未变,高明不由地心下缓了缓,早先便听说这位驸马爷是个爽利的性子,看样子,这事是真的。 贾蕴可不理会高明心里的弯弯绕绕,开口道:“今夜国公府里的人要去夜市,你们派人随行保护,乐平公主也在其中,切莫冲撞了。” 虽说兵马司的人肯定会仔细办差,不过提出乐平公主,那是让下面的人更小心一些。 高明闻言忙应道:“请驸马爷放心,下官定会仔细安排。” 贾蕴点了点头,偏头对一旁的吴贵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吴贵恭敬地应了一声,不过却没退下,犹豫了片刻,小心道:“老爷,小的今日持国公府名帖去兵马司,谁知那兵马司的人说人手不足,让咱们国公府自个派护卫随行,好在碰见了高大人,说是国公府有吩咐,便是挤也得挤出人手来。” “哦....”贾蕴看了看吴贵,旋即又看了看充耳不闻的高明,思量片刻后说道:“那兵马司提督是哪个?” 对于兵马司这种衙门,贾蕴并不在意,若不是今日需要人手也想不到哪里去。 高明闻言心中一顿,忙恭敬回道:“回驸马爷,兵马司提督是忠勤侯府的冯邦宁冯提督。” “冯邦宁?”贾蕴诧异了一声,这冯邦宁贾蕴可是熟的很,不就是原来的拱卫司副参领吗。 当初冯邦宁的副参领职位是贾蕴免的,那是有过节,不光是与冯邦宁有过节,便是他老子冯疾也有过节,两父子的职位都是被贾蕴给罢了。 “原来那小子去了兵马司当提督啊,我说哪个不开眼的敢不给国公府面子。” 如今的贾家风头正盛,一般而言,没哪个不会给国公府脸面。 堂下的高明闻言垂下头去,这些人都是大佬,可不是他能议论的。 顿了顿,贾蕴看着高明说道:“你擅自调动东城兵马司人手,不怕那冯邦宁事后寻你麻烦?” 冯邦宁这个兵马司提督是五个城门指挥的上级,要找高明晦气可容易的多。 高明闻言忙说道:“不过是安排人手维护治安,相信冯都督不会怪罪的。” 连借口都找好了,可是光有这个借口是不够的,背后得有人做靠山啊!!!! 而高明如此做无外乎是在站队,而且是果决地站在贾蕴这方。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本驸马晓得了,你去办你的差事去,只要你尽忠职守,旁人奈何不得你。” 高明闻言心中一喜,贾蕴这番话无疑是表明会做他的靠山,他也就算的上是国公府的人了,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来说,在京中做官,若是背后没有靠山可升不上去,而今日冯邦宁落了国公府脸面的事正好给了他机会。 虽说此事有风险,不过相对的回报也大,要不然高明怎么可能会下此决心和上司闹翻来呢!!! 贾蕴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日后有吩咐会寻你的。” “下官遵命。”高明恭敬地应道,旋即退了下去。 贾蕴偏头瞥了一眼吴贵,沉声道:“说吧,收了多少银子。” 这吴贵是晴雯的姑舅哥哥,晴雯被赖家用银子买了,求了赖家的收买,让吴贵进府吃工食,成了荣国府的厨子,吴贵老实(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意外收获 胆小,嗜酒如命,人称“多浑虫”,妻子是多姑娘,就是那个与贾琏有染,多情美色的多姑娘。 贾蕴入主了东府之后,吴贵晓得晴雯是贾蕴的贴身丫鬟,便央求晴雯求个得闲的差事,好在晴雯心里是有主意的,并未擅自做主,将此事与贾蕴说了一声,想为自家姑舅哥哥求个闲差事,贾蕴看在晴雯服侍得力的份上便让他在东府里领了份差事,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差事,也就是做做帮闲跑腿的活计。 吴贵本就是个胆小之人,被贾蕴这一吓,顿时跪在地上,惊慌道:“老爷,小的知道错了,小的鬼迷心窍,收了高大人一百两银子,帮着他说些好话。” 这吴贵是个有酒有肉有钱便诸事不管了的“老实人”,今儿个出奇给人说了好话,焉能正常。 老实人未必善良,也有贪性,只是被规矩所束缚,这不,贪欲战胜了“老实”不是。 犯错了就得罚,旁人为何给他们这些奴才好处,还不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这种东西开不得口子,一开口子就收不住,人人都会抱有侥幸的心里。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下去自己领二十板子,这一百两就当是你的汤药费了,再有下次,乱棍打死。” 吴贵听见只是打二十板子,忙谢道:“谢老爷开恩,小的这就去受罚。”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不在理会,到底贾蕴还是看在这吴贵是晴雯姑舅哥哥的份上格外开恩了些,多给了吴贵一次机会,要不然就不会留他下来。 不理会这些杂事,贾蕴转而想起了五城兵马司的事情,五城兵马司是个小衙门,可仔细论来,在京中也算是有兵马的,其东、南、西、北、中五城各有二千人,在加上帮闲以及巡捕营,能组织起来的兵马有两万之数。 不过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自然不会被上面的人瞧上,可贾蕴却有别的看法,五城兵马司虽不及正规兵马,可胜在这股兵马是在京城之内,或许能有奇效也说不定。 冯邦宁的态度这么硬,估计已然有了选择,忠勤侯府看上这么一个冷衙门,怕是心里有鬼,既然有了猜测,这五城兵马司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掺些水份是必然的事情。 此事贾蕴还需要呈禀崇明帝以后在做定夺,毕竟贾蕴的手伸过头了,不给领导打一声招呼怎么能行?即便晓得崇明帝十有八九会同意,还是得招呼一声,这是做下属的艺术。 没想到,本来是想宣扬下国公府的坏名声,不曾想还挖出了些东西来,倒是意外收获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意外收获 第三百一十六章恼怒的冯邦宁 翌日清晨,贾蕴睡眼惺忪的坐在榻上,晴雯香菱两人则是端着脸盆和汗巾在一旁侍立。 见贾蕴连声打着哈欠,鸳鸯便劝道:“爷,时辰还早,若是乏了,不妨多睡会。” 贾蕴随口道:“睡不着,还不如早些起床晨练。” 虽说贾蕴现在锦衣玉食的,可每日基本都是早起去花园晨练,随后便会去当差,这种模式已然形成了生物钟,即便是休沐也是如此,除非贾蕴起不来身,至今为止,贾蕴也只缺席过一次,那就是与赵曦的那个夜晚,赵曦被折腾的虚脱,贾蕴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二日便是双腿虚浮起来........ 鸳鸯轻声道:“昨儿个睡的晚,今日晚起片刻也不妨事啊。” 昨日贾蕴带着宝钗黛玉几人去夜市瞧了瞧,顽的入了神,回来的就晚了些。 贾蕴摆手道:“爷休沐,没什么大事,好了,先把夜壶拿来。” 鸳鸯闻言便蹲着身子忙活起来,接过夜壶便伸手扶着,方便如厕,富贵人家的生活就是这样奢靡,没什么大不了的,先前不习惯,慢慢就适应了。 神清气爽之后,鸳鸯几人便服侍贾蕴穿衣。 贾蕴见晴雯不似以往,一脸的沉默之色,开口道:“晴雯,怎么了,可是怪爷处置了你那个姑舅哥哥。” 昨日晴雯的姑舅哥哥收敛钱财,被贾蕴罚了三十大板,现今还在养伤呢!!! 晴雯闻言咬牙道:“他自个犯了错,受什么责罚都是应该的,爷该扭送他去官府,让官府治他的罪去。” 鸳鸯这时开口道:“爷是不晓得,晴雯这丫头晓得她姑舅哥哥犯了事儿,也不管她姑舅哥哥受着伤呢,非要让他出府去,说什么府里容不下这等龌龊之人。” 贾蕴闻言看了晴雯一眼,随口道:“既然已经责罚了,那就这样吧,你安心办你的差事,怪不到你头上去。” 若是晴雯来求情,贾蕴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晴雯唯一的亲人,不求请还能怎么着?人之常情的事情,只不过晴雯这样做反而更让贾蕴高看一眼。 晴雯一双桃花眼满是水雾,哽咽道:“奴婢谢爷宽宏大量。” 吴贵的事情其实是贾蕴宽宏处置了的,若换成旁人,至少是扭送官府,严重时就如同赖家那般活活打死,到底是晴雯现今唯一的亲人,哪能真的不管不问呢!!!! 而至于贾蕴为何会如此,明眼人都晓得是贾蕴念在晴雯的面子上才宽宏处置。 贾蕴闻言笑了笑,伸手捏着晴雯的下颌打趣道:“你要是真心想感谢爷,以后伺候的尽心些就是。” 说着,贾蕴的食指便伸进晴雯嘴里去了,其意不言而明。 晴雯羞恼地看着贾蕴,一双桃花眼水波荡漾,意动之时,竟然吮吸起来,这般情形让贾蕴有些心神荡漾,这晴雯愈发的懂事起来了。 贾蕴的嘴角愈发的翘了起来,不过还是压抑住了心血澎湃,这种事得克制一些,府里这么多娇花,可得保养好身体才是。 旋即贾蕴偏头对着鸳鸯和香菱说道:“你们也是,敢不尽心服侍,爷“抽”死你们。” 鸳鸯与香菱羞红着脸应了一声,都是身边的人,哪里不晓得什么叫做服侍。 穿好衣裳后,贾蕴便去花园晨练去了,鸳鸯随行服侍,这个地方再待下去,指不定贾蕴就在这里“锻炼”起来。 待贾蕴离开后,晴雯与香菱两人便收拾屋子,正在整理床铺的晴雯见香菱总是偷偷地看自个,顿时挑眉道:“你这小蹄子偷看我作甚。” 香菱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后忙低头小声道:“没,我没看你呢!!!” 晴雯闻言撇了撇嘴,叉腰道:“好你个小蹄子,当我眼瞎了不曾,说,心里又嘟囔我什么呢!!!” 两人一直都是在一起服侍贾蕴的,生活时间也不短了,自(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恼怒的冯邦宁 然关系甚好,说起话来也不会顾忌什么。 香菱闻言抿了抿嘴,轻声道:“爷好像很喜欢你刚刚的样子呢!!!” “刚刚的样子。”晴雯呢喃一声顿时恍然大悟,刚刚的样子不就是她主动吮吸的样子吗? 霎时间,晴雯俏脸便熏红起来,心里也是懊恼不已,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嘴里有东西就不自觉地吮吸起来,一时之间还忘了鸳鸯和香菱也在呢,可能就是习惯成自然了吧!!!!! 香菱抿嘴一笑,打趣道:“瞧瞧你刚刚的狐媚样,爷说的没错,你天生就是小老婆的命。” “该死的小蹄子,胡沁什么,我撕烂你的嘴去。”说着,晴雯便上前要撕烂香菱的嘴.......... ................................................... 五城兵马司,衙门内。 冯邦宁一脸阴沉地坐在案首,盯着东城兵马司指挥高明沉声道:“高指挥,昨日你东城在忙些什么。” 高明面色不变,一本正经地回道:“禀提督,属下所部在夜市巡街,维护治安。” “巡街巡到国公府去了,你倒是“尽责”啊!!!”冯邦宁黑着脸说道。 “属下份内之事,都督夸赞,属下愧不敢当。”高明拱手应道。 既然高明派人护卫国公府,这事本就瞒不住,既然瞒不住,那也就无所谓了,他现在背后有靠山,只要不犯事,冯邦宁不敢动他。 其他四城兵马司指挥心中一惊,他们虽各不相属,各管各的辖区,不过他们同隶属兵部,重大事件的时候他们也会协同,故而他们之间也算是熟稔,对于高明,他们都是了解的,可不会像现在一样死脑筋,连冯邦宁的话外音都听不出来,如今这是怎么了,谈到国公府,难道高明靠上了国公府了?念及此处,众人心中不由地计较起来。 冯邦宁见高明装傻充愣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本提督说了,五城兵马司各自管理自个辖区,你东城的人去西城作甚,违抗本提督命令,你知道什么后果?” 高明拱手道:“禀提督,属下所部基本都在东城,只不过西城游人众多,提督早先便有明令,若是西城人手不够,其余四城要增派人手,属下见西城巡街人手匮乏,故而派了一些人过去帮衬,并未违反提督的命令。” 西城繁荣,商业中心就是在西城的管辖之处,中秋佳节,西城游人众多,仅凭西城兵马司的人手难以照看,故而冯邦宁才会让其他几城帮衬,没想到这倒成了高明的借口,着实恼人。 西城兵马司指挥郑彬闻言一愣,他可没说西城人手不够,好端端地提起他来作甚。 冯邦宁看着西城兵马司,冷着脸说道:“郑指挥,可有此事?” 郑彬心思急转,他与高明素来“交好”,此事又涉及了国公府,可不是他一个正六品的小虾米能管的事情。 心思百转交集,郑彬开口道:“禀提督,确有此事。” 冯邦宁闻言心中气闷,他可不信什么缺人手,敢情自己手下的东城和西城两城兵马司都投靠了国公府了,这贾蕴,自己都在兵马司了还找自己的茬,欺人太甚........... 第三百一十六章恼怒的冯邦宁 第三百一十七章冯紫英的无奈 东城兵马司衙门门口处,散会的高明刚踏进衙门口,西城兵马司指挥郑彬便追了上来喊住了高明。 高明停住了脚步,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郑彬,开口问道:“郑兄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郑彬缓了一口气,埋怨地说道:“高兄,小弟来寻你何事,你难道心里一点数也没有,今日你在总司衙门里的话,我可是给你圆上来了,你不得给我一个交待?” 高明闻言拱手道:“此事还多亏了郑兄帮衬,我在此谢过了。” 郑彬客套起来说道:“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谢的。” 话罢,郑彬意有所指地说道:“高兄今日这般不给冯提督脸面,可是搭上了国公府的门路?” 高明闻言不以为意地看着郑彬,他们能相交在一起,自然也是因为“脾性”想投,五城兵马司在京城算是个背锅的衙门,故而得不到上面人的重视,那些权贵公子自然就看不上。 话说如此说,可若按编制来说,五城兵马司里还是有不少权贵人家的公子,不过这些人都只是挂个名份领俸禄的,实际上手中并无权力,都是些虚职,这些基本不论, 那些掌“实权”的大多都是毫无背景之人,既然没有背景,不抱团取暖怎么生存,高明与郑彬相交多了,自然互相了解各自的脾性,高明心里清楚,他虽然没有事先与郑彬商议,可他听见国公府的名头定然会帮他圆了此事,这不,事情如他想的那般进行,没有名头的冯邦宁拿他没有办法。 顿了顿,高明说道:“驸马爷是何等人,我怎么会有如此福运,不过是替驸马爷办了些小事罢了。” 郑彬心里听的腻歪,这厮不是在显摆吧,要是没搭上国公府,这高明能有这胆子怼着冯邦宁,这是嫌命长了不曾。 面对高明,郑彬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老兄,不必与兄弟我拐弯抹角的,你就直说了,也不枉今日我帮你这一遭。” 高明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驸马爷不喜欢这个冯邦宁,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做?” 郑彬闻言沉思起来,他知道这冯邦宁原本是拱卫司的人,只不过得罪了贾蕴被免了职。 昨日国公府的人递上了名帖,这冯邦宁连国公府的脸面也不给,这是不把国公府放眼里,驸马爷心里岂能善罢甘休?两人早有嫌隙,再加上这么一遭,估计高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这是要他站队啊!!! 沉吟一声,郑彬小声道:“高兄,你要知道,这冯提督是咱们的上司,国公府虽然势大,可也管不到五城兵马司,要是冯提督要对付咱们,咱们岂不是任人鱼肉。” 高明心中有数,郑彬这番话无非就是想确定国公府的态度,毕竟若是没有国公府的庇佑,冯邦宁要对付他们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放心,驸马爷说了,只要咱们好生办差,旁人拿咱们没办法。” 郑彬闻言心中明了,应道:“高兄,驸马爷若是有吩咐,招呼一声即可,小弟定当鞠躬尽瘁。” 在郑彬等人,或者说在大部分人眼中,贾蕴的风头无两,既是朝廷重臣,掌控京营,又是当朝驸马,再加上其国公府主人的身份,这单拎一个出来都要比冯邦宁高出多少倍来,他冯邦宁算什么东西,还敢招惹国公府,真是不知所谓。 正是知晓这些,故而郑彬在总司衙门就表了态,只要不是傻子,基本不会有人会站在冯邦宁那一边。 而此时郑彬顾左而言他的只是在确定高明是否是真的搭上了国公府这条路子。 听高明讲的信誓旦旦的,郑彬觉得国公府方面定然是面授了什么,这等好机会,自个昨日没把握住,反倒是便宜了高明,着实令他后悔不已。 听见郑彬表了态,高明心中得意,其实贾蕴并没有对他面授过什么,只是让他好生办差而已,不过高明觉得,贾蕴是有对付冯邦宁的(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冯紫英的无奈 意思,只是因为不好插手五城兵马司的事情,故而没有表态。 既然猜中了贾蕴的意图,高明自然不会干坐着,要对付冯邦宁而不担着责任,只能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去做,而光靠他一人肯定不行,必须要拉拢其他几城兵马司指挥才行,而高明的第一目标便是十拿九稳的郑彬了,他知道,诱饵下去了,郑彬一定会咬钩,这不,马上屁颠屁颠的便跑过来旁敲侧击起来。 不过拉拢归拉拢,主次要分清楚,他搭上的线可不想让别人捡便宜。 念及此处,高明邀请道:“郑兄,既然来了,去里面坐坐,咱们仔细聊聊。” 郑彬闻言心中了然,应了一声便跟着高明进了东城兵马司。 ......................................... 总司衙门,厢房处。 地上茶杯水壶碎了一地,此时的冯邦宁阴沉着脸坐在交椅上一言不语。 一旁的冯紫英开口道:“冯兄,且放宽心来,不必动气。” 冯邦宁闻言冷“哼”了一声,咬牙道:“这贾蕴诚心与我过不去,拱卫司的事情就罢了,如今连老子的兵马司都插上一手,欺人太甚。” 冯紫英闻言不置可否,他晓得这件事的过程,说句公道话,其实冯邦宁担任五城兵马司提督也有一段日子了,贾蕴并没有理会冯邦宁,是昨日贾蕴派人送了国公府的拜帖,让兵马司派一队人护卫,这只是一件小事,随手为之就罢了,可冯邦宁拿捏着与贾蕴有嫌隙,甩了国公府的颜面,以贾蕴行事霸道的风格,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这是自个没事找事啊!!!! 不过冯紫英可不会这样对冯邦宁说,沉吟一声,开口道:“这都是些小事,莫要忘了殿下的吩咐。” 谈到殿下,冯邦宁压住了自己的脾性,摆手道:“冯兄放心,我心里有数,请冯兄告知殿下,差事我会办好的。” 虽然冯邦宁答应的爽快,可冯紫英可没这么乐观,现在贾蕴风头无两,不用他多说什么,巴结的人就自己靠上去,就说那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高明,不就是厚着脸靠上去的,还有那个西城的不也是如此。 照如今的形势看来,东城与西城怕是会出岔子,而且不仅如此,说不得其他几城的指挥心里也会有小九九。 念及此处,冯紫英开口打道:“冯兄,你打算如何处置东城的事情。” 说到此事,冯邦宁心中怒气丛生,沉着脸说道:“不听话的狗,留着做甚。” 听到冯邦宁略显偏激的话,冯紫英提醒道:“冯提督,此事不可乱来,你若是寻不到下面人的差错,贸然拿下他,你自个也难逃责任。” 五城兵马司的任免本来应该是冯邦宁决定,这等小衙门朝廷不会过于在意,只不过现今不同以往,有国公府在背后,若是乱来,小问题也会被放大来,莫要忘了贾蕴在京营是如何行事的,拿到一处错处便无限放大,若是如此,极有可能冯邦宁这个位置坐不住,到时不是得不偿失? 冯邦宁闻言冷声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作为五城兵马司的提督,要拿他们的错处还不简单。” 冯紫英闻言心中有些担忧,建议道:“邦宁兄,以小弟来看,此事咱们暂且作罢,东城与西城咱们盯紧一些就行,没必要打草惊蛇。” 冯邦宁蹙了蹙眉,不满道:“若是任由高明那小子,下面的人岂能归心?” 冯紫英闻言沉默下来,贾蕴现在似乎盯上了兵马司,若是不剪除掉东城的高明与西城的郑彬,冯邦宁威望不足,下面的人定然起异心,容易坏事,可若是动了,又容易引起贾蕴的警觉,这倒成了一个死结。 这时候,冯紫英不由地心中埋怨起冯邦宁来,你说你好好的去招惹贾蕴做甚,自找麻烦,真是个蠢货。 对此,冯紫英(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冯紫英的无奈 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形势对宁王越来越不利了,有贾蕴这个领头人在前,大部分的人对于宁王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也就忠勤侯府因与贾蕴有嫌隙而靠拢过来,相较而言,若是贾蕴能表态,以他京营节度使的身份,他们也就没必要关注五城兵马司这种小衙门了。 可惜自从贾蕴身居高位以后,冯紫英的身份已然不是与贾蕴同一个圈子的人,便是想替宁王卖好也卖不出去。 大的拿不住,自然拿这些小衙门了,毕竟五城兵马司人马虽不是精锐,倒也在京中有兵马不是,趁早握在自己手中,说不定有奇效也说不准,这也算是无奈之举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冯紫英的无奈 第三百一十八章心里藏奸的鸳鸯 宁国公府,花园西北角。 此处宽敞大方,贾蕴掌宁府后瞧中了此地,下令将此处改做演武场,贾蕴闲来无事便会在此处练习。 此时贾蕴手持一张虬龙弓,强有二石,两壶箭矢,弯弓射箭,正中靶心,一气呵成。 比起刚回京之时,现今的贾蕴对二石弓愈发得心顺手起来。 鸳鸯拿着汗巾走了过来,柔声道:“爷,您练了有半个时辰了,要不今儿个就到这里,您先歇歇。” 贾蕴轻笑一声,从箭壶里拿出一支箭,扣弦拉弓道:“今儿个来了兴致,多练练,这弓箭,不练怎么能百发百中。” “咻!!!” 一弓下去,又是正中靶心。 鸳鸯笑声道:“奴婢瞧爷次次都能射中靶心,可不就是神箭手了。” 贾蕴闻言嘴角微扬道:“这不动的靶心还射不中,爷还带什么兵,又不是什么大本事,少说乖巧话,爷可不喜欢。” 鸳鸯抿嘴一笑,道:“哪有不喜欢听乖巧话的,奴婢瞧爷心里欢喜着呢!!!” 贾蕴听见鸳鸯在笑话她,转身拉着空弓对准一旁的鸳鸯,笑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还敢打趣爷,小心爷了你。” 顿了顿,贾蕴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鸳鸯,爷都给你了不少了,怎得没中你的靶心,肚子不见动静啊!!!!” 鸳鸯闻言开始不懂贾蕴的意思,细想了一番,这肚子不见动静,的地方就讲究起来。 明白过来的鸳鸯顿时羞红起来,明亮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嗔道:“爷诨说甚呢,又不正经了。” 贾蕴呵呵一笑,提着虬龙弓,正色道:“爷与你说正经的,你肚子没个动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喝了那什么避子汤。” 仔细想想,与贾蕴有正当关系的在府里也就只有三人,分别是赵曦、元春、鸳鸯,其余类似晴雯香菱的都是吃素食。 赵曦暂且不说,没过多久呢,要是有了,贾蕴头上就染色了。 而元春因为身份关系,故而每回都会做好措施,要是有了,这大姑姑不得慌成什么样,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还别说,挺有刺激感的。 剩下的就只有鸳鸯了,对于鸳鸯这个成***性,贾蕴可不是吃素的,兴致来了的时候他可没做什么措施,怎么舒畅怎么来,按理来说,都多少回了,肚子也该有点动静才是,如今什么状况都没有,难不成自个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曾? 依贾蕴的猜测,估摸着鸳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鸳鸯听着避子汤后神色顿了顿,垂下眸不言语起来,早先贾蕴就吩咐过鸳鸯不能喝这种东西,可这事不能由着贾蕴胡来,府里正经的奶奶还没动静呢,要想一辈子安生,该守的规矩就的守,马虎不得,若是只图一时爽快,后果难料。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开口道:“爷还说是不是爷的问题,莫不是生不出儿子来,敢情是你这小蹄子背后使坏。” 鸳鸯闻言忙道:“爷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有问题。” 说着,鸳鸯不自觉地熏红起来,身体好不好的,鸳鸯难道能不清楚?自家这位爷兴致来的时候,可把她折腾的半死,次日都早起不得。 贾蕴看了鸳鸯一眼,招呼道:“过来。” 鸳鸯闻言心情忐忑地移步近前,紧接着贾蕴又吩咐道:“转过身去。” 虽然不晓得贾蕴是什么意思,不过主子吩咐了,鸳鸯也只好转过身,刚转过身,鸳鸯浑圆的臀部便挨了一记,疼的鸳鸯不由地叫唤了一声。 “该死的小蹄子,就你想的多,爷心里没主见不是,那种东西容易坏身子,你喝个什么劲,不知所谓,就算有了,生下来不就是了,爷的儿子,旁人还敢委屈了不曾。” 贾蕴又不是贾珍那种人,视庶子如无物,在贾蕴看来,都(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心里藏奸的鸳鸯 是自己的血脉,焉能轻待了? 不过话虽这般说,可实际上在大乾朝里,庶子的身份大多都是不上席面的,像贾蕴这种碰上混账的老爹的,那就连奴才还不如。 鸳鸯捂了捂受到重击的臀部,委屈道:“爷对奴婢们好,咱们做奴婢地更该谨守本份。” 虽然讲究“母凭子贵”,一旦生了儿子,对于她们这种丫鬟来说那就是一步登天,身份就成了主子,不过这也得看主子们的态度,若是不重视,其实什么都是虚的,鸳鸯在贾母身边服侍那么久,这么浅显的道理鸳鸯能不明白? 最为主要的是现在贾蕴还没有子嗣,一旦她生了儿子,那就是庶长子,庶长子这个身份有时候比庶子这个身份还尴尬,若是主母计较,庶长子可不好过,说不得处处受针对,便是自己也不会好过。 贾蕴闻言摇了摇头,倒也没在计较,这是丫鬟的生存法则之一,其实贾蕴身边的丫鬟已经生活的比旁人家的好上不知道多少,一般而言,丫鬟就是私人财产,能将她们当人看的寥寥无几,想用之时就用,嫌弃了打发出府就是良善之家了。 “你啊,自个擅作主张的,若是不愿意,爷能逼着你不成,算了,日后咱们做些措施就是,那种东西以后不能再喝了,再背着爷使什么坏,爷先收拾了你。” 这个鸳鸯啊,心里有主意的很,若是不事先挑明来,说不得这丫头又要背着贾蕴做些什么, 怒不可遏的贾蕴又给鸳鸯来了一下,触不及防的鸳鸯又叫喊了一声,只是这叫声颇有些异样呢!!!! 鸳鸯轻咬红唇,一双杏眼水波荡漾,眉宇间也带有一丝媚意,着实让人看着心动。 “啪.....” “小浪蹄子,还敢勾引主子,该打。”贾蕴情不自禁地又来了一下,这地方,越打越上瘾。 鸳鸯羞恼的横了贾蕴一眼,嗔道:“奴婢没有,爷可没冤枉人。” 贾蕴摇了摇头,继续鼓捣起手中的虬龙弓,再闹下去,贾蕴可压制不住心血澎湃了,这人在花丛中,时时刻刻都得“警惕”,要不然啊,早晚深陷其中,不过也怪不得贾蕴,任谁处在这个位置都压抑不住,能压的住的建议去看看大夫。 鸳鸯见贾蕴不在打闹了,缓了一口气,近前道:“爷,先前西府派人来了,说是要请您去一趟。” “哦.....”贾蕴偏头看了眼鸳鸯,难怪这小蹄子劝贾蕴歇歇,原来是西府来人了啊!!!! “早说不就得了,还怕爷甩了老太太的情面?”贾蕴没好气地说道。 鸳鸯解释道:“老太太那边晓得爷在晨练,说是等爷晨练完了再去。” 原本鸳鸯是想劝贾蕴歇息的时候再提上一嘴,只是贾蕴并没有将歇的打算,想着老太太那边已经等了些时候了,再等下去,难免让贾母心生不满,坏了曾祖孙之间的情谊,故而鸳鸯才提了出来。 贾蕴闻言也大致晓得鸳鸯的意图,总的来说其中也有为贾蕴着想的意思,对此贾蕴倒不在意,反而是这贾母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莫不是有事相求? 既然想不明白,那也就是不在多想,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念及此处,贾蕴放下手中的虬龙弓,这些东西会有人收拾,不用贾蕴操心,随后走到鸳鸯的面前,伸手手指戳着鸳鸯的心口,促狭道:“走吧,心里藏奸的小浪蹄子............” 第三百一十八章心里藏奸的鸳鸯 第三百一十九章元春之事 贾蕴走进荣庆堂,贾母高坐于堂,王夫人在一旁陪同,最让贾蕴错愕的是元春也在,此时的她垂眸不语,见贾蕴进来,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蕴哥儿来了,快坐下。”贾母还没发话,王夫人便热情地招呼起来,这亲热劲,倒是让贾蕴颇为不习惯。 贾蕴与贾母见过礼后便坐了下来,琥珀忙端了茶水上来,接过茶水,贾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地多看了琥珀一眼,贾母见状笑呵道:“怎么,你这猴儿又瞧上老婆子身边的人了?” 元春几人闻言抿嘴一笑,便是贾蕴也忍不住发笑,这贾母送丫鬟是送习惯了不曾,先是晴雯,然后是鸳鸯,现在又要送。 贾母是个颜值控,身边的丫鬟都是不错的女儿,不说做些什么,放在身边养眼都是舒服的,于是贾蕴打趣道:“老太太舍得,干脆些,把身边的丫鬟都送给小子得了,省得一个一个的送,怪麻烦的。” “呸,不要脸的馋嘴猫,亏你说的出来,都送你去了,我这老婆子不要人伺候了?得了老婆子最得力的鸳鸯还不够,亏你张的了口。” 贾蕴不以为意,回道:“小子不过实话实说,老太太不舍得那就算了。” 这时候,王夫人插嘴道:“还不是老太太调教得力,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乖巧。” 贾蕴闻言心中疑惑起来,什么时候这王夫人这么好说话起来了,真是奇了,贾蕴也不打算与她们绕弯子,直言道:“老太太,您唤小子来有何事吩咐?” 贾母偏头看了看王夫人和元春,沉吟一声道:“是这样的,你大姑姑出宫也有一段日子了,她也不小了,该寻夫家了,先前此事交给了你,你是作何打算。” 王夫人也开口道:“是啊,蕴哥儿,你大姑姑可拖沓不得了。” 贾蕴闻言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元春的婚事啊,现在元春的年龄可不小了,再不寻夫家恐怕就要做姑子了。 沉吟片刻后,贾蕴说道:“老太太,二太太,此事不用急,待小子仔细寻寻,大姑姑是贾家的明珠,肯定不能简单了事,若是寻岔了,倒是不美了,可别误了大姑姑的后半生。” 垂眸的元春闻言心中啐骂起来,她这后半生,不是栽在贾蕴身上去了,亏贾蕴还能大气凌然地说出口来。 此事贾蕴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解决,因为元春的年龄在那里,不寻夫家显然不合适,贾母与王夫人心急是正常的事,可是贾蕴可不会衬她们的意,自个的女人在别人胯下承欢,想想都难以接受,故而贾蕴绝不会给元春寻夫家,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此时就是一个拖字,先拖住了,以后再论其他。 王夫人显然不能接受贾蕴的说法,此事一拖再拖,害的只会是她的女儿,沉吟一声,王夫人说道:“蕴哥儿,你那若是寻不着,便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来替女儿寻寻看。” 元春的事情被贾母交给了贾蕴,王夫人自然只能先询问贾蕴的意见。 “母亲,女儿还想陪着祖母和您,可不想寻夫家。”元春抿了抿唇,硬着头皮插嘴道。 元春晓得贾蕴是不会让她离开的,同床共枕的日子也不短了,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性子,这位爷,掌控欲可是很强的,要不然贾蕴为什么会来硬的占有她,还不是那点掌控欲作怪。 “胡说,那有女儿不出嫁的。”王夫人瞪着眉说道。 不光是王夫人,便是贾母也说道:“你母亲说的对,女儿家早晚要寻夫家的,你已经拖到这般年龄,合该寻夫家了。”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老太太,此事小子心里有数,暂且勿需着急。” 说罢,贾蕴又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大姑姑的夫家定然不能马虎,若是急躁,反而容易误事,就算再迟个几年,凭咱们贾家的威势,难道大姑姑还寻不到好夫家,你们且放宽心(本章未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元春之事 来,小子心里有准。” 听见贾蕴的话,贾母暗自点头,如今贾家的威势愈发强盛起来,由贾蕴牵头,还真不会亏待了元春。 “可是.....”见贾母沉默不语,王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贾母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她,贾蕴是一族之长,贾家的事情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贾蕴见状也缓下心神,便不在多言,元春亦是放松下来, 正此时,黛玉、宝钗、迎春等人一同走了进来,见贾蕴在此一阵错愕,先行与贾母请过安后,湘云近前招呼道:“蕴哥儿,你怎么来老太太这儿也不喊我。” 贾蕴闻言笑道:“我起身的时候史姑姑还在睡大觉呢,若是打扰了史姑姑,还不得落个埋怨。” 众人一阵莞尔,便是贾母也乐了起来,开口道:“好了,不胡闹了,昨儿个若不是派人去喊你们,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府。” 湘云几人见贾母语气中似有怪罪之意,一个个的都闭嘴不语,倒是湘云这鬼丫头,偷偷地给贾蕴摆了张鬼脸,这小丫头,活泼率真的,倒是可爱。 贾母见状也不多言,昨儿个是贾蕴领头,说多了还招人嫌,故而让她们这些小丫头们自个闹去。 一群女孩子聚在荣庆堂里,欢声笑语自是不断,贾母瞧着也欢喜。 忽地,外间一个婆子进来禀告,道:“老太太,保龄侯爷打发了人来西府,说过完中秋了,要接云姑娘回府呢。” 霎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湘云小脸更是一滞,显的颇为难看。 贾母沉吟一声,皱眉道:“这才刚过完节,怎么这般急着唤人回去?” 婆子回道:“老太太,来人说云姑娘小住也有几个月了,不能一直在这儿叨扰亲戚,没这个道理。” 湘云脸色黯然,抬头看向贾母方向,史家来人喊她回去,只有老太太言语才能奏效。 贾母也想留湘云住下,可毕竟湘云是史家的人,一直强留着可不合适。 黛玉抿了抿唇,抬眸对着贾蕴使了使眼色,看那意思,是要贾蕴帮衬一二。 虽说黛玉与湘云素日里斗嘴最凶,可也是姊妹间的闲闹,真要论起来,黛玉也是关心湘云的,以往她还觉着与湘云命运相同呢,好在黛玉现在有人护着,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贾蕴见状不由地嘴角抽了抽,这黛玉,有事便要让他去解决,可是好处却没给过贾蕴什么,总让贾蕴感觉有些吃亏了呢!!!! 不过,谁让贾蕴与黛玉有婚约呢,在婚事上,贾蕴是亏待了黛玉的,想了想,贾蕴开口道:“老太太,史姑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老太太不妨让史姑姑多住一段日子,姊妹们在一起也热闹一些。” 湘云能不能留下,贾蕴是没资格说话的,整个贾家里只有贾母也发话,毕竟贾母除却是荣国公府太夫人,也是史家人,长辈喜欢儿孙辈,多留一段日子,史家还能说什么呢!!!! 贾母看了看贾蕴,既然贾蕴开了口,这点脸面还是要给的,轻笑了下,开口道:“那就让云儿多住一段日子。” 湘云闻言,面露欣喜,感激地看着贾蕴,在贾府里待着,可比在史家待着舒心多了,那儿可没什么家人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元春之事 第三百二十章听琴 潇湘馆。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便是书桌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窗台旁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一旁安坐的黛玉开口道:“你跟着我来作甚,回你自个的屋里去。” 在荣庆堂散场后,闲来无事的贾蕴便跟着黛玉来到潇湘馆,引得一众姊妹的戏谑,着实让人羞恼。 贾蕴拿起茶盅抿了一口道:“林姑姑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先前我可是帮你留下了史姑姑,这一点好处没有也就罢了,来你这儿坐一会还遭埋怨,真是伤人心啊!!!!”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她晓得贾蕴说的是先前史家的人要接湘云回府,黛玉不想湘云落寞,便朝着贾蕴使了眼色。 “我可没说话儿,是你自个会错意了。”黛玉一脸狡黠地说道,看样子是准备不认此事了。 贾蕴不以为意,现在的黛玉有“难”事便想到他,表明黛玉打心里是信任于他的,这是好事。 “原来如此,倒是侄儿会错意了啊,下回可不吃这个亏。” 贾蕴夸张的说道,而黛玉闻言挑了挑眉,啐道:“原来是讨好处来了,你去西边那儿去讨去,我这可没有,你来这作甚。” 西边,贾蕴记得西边是西府那儿,敢情不是在说宝姑姑吧!!!! 话说若是贾蕴与宝钗讨要,准能让贾蕴满意,这黛玉是在内涵他们呢。 顿了顿,贾蕴不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道:“林姑姑不去我那,那侄儿只能来林姑姑这儿做客了。” 自黛玉进驻东府,几乎都是贾蕴来潇湘馆瞧她,而黛玉去三间抱厦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原著中,黛玉常去寻宝玉,这其实是两个概念,他们算是从下一块长大的,便是黛玉去寻宝玉,旁人也不会多嘴,可贾蕴与黛玉是有婚约的,若是黛玉主动去寻贾蕴,旁人虽不会多言,可打趣的话少不得,尤其是那些个好闺蜜们,逮住机会可不会嘴下留情。 黛玉闻言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面对贾蕴,她可不会不言,盖因贾蕴说话没脸没皮,她为此吃了不少亏。 贾蕴四处打量了半晌,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古琴,顿时眼睛一亮,打趣道:“林姑姑会琴道?” 在贾蕴的印象中,黛玉可从来没表现出琴道,既然黛玉屋中有此物,那也就表明黛玉会此道。 黛玉没好气地看着贾蕴,低声道:“我小时候在扬州学过一点,多年不弄,都快忘光了。” 贾蕴闻言了然,但凡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都会有所接触,黛玉是侯门嫡女,自然也会这些,虽嘴上说学过一点,不过怕是谦虚之言,念及此处,贾蕴来了兴致,顽笑道:“不知侄儿有没有这等荣幸聆听松风?”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啐道:“别酸文假醋的了,估摸着你连琴谱都看不懂,我可不愿意对....” 贾蕴笑着应道:“对牛谈琴?” 黛玉捂嘴偷笑道:“我可没这般说。” 贾蕴不以为意,近前走到黛玉面前,拉起黛玉的柔荑,轻声道:“侄儿想听听。” 黛玉扯了扯自个的手,见扯不回来,垂眸道:“你先放手,我谈给你听就是了。” 贾蕴闻言呵呵一笑,松开黛玉凝脂般的柔荑,从墙壁下取下古琴便放到几案之上,作出一副相请的姿态。 黛玉横了贾蕴一眼,旋即坐了下来,而贾蕴则是斜靠在黛玉的美人榻上,招呼道:“紫鹃,来替你家姑爷捶捶腿。” (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章听琴 “你这人,是听琴还是捶腿。”黛玉见贾蕴还要让紫鹃捶腿,挑着眉啐了起来。 贾蕴笑回道:“林姑姑的琴音要听,紫鹃的捶腿也要享受,两不耽误不是。” 黛玉见贾蕴如滚刀肉一般,顿时语噎,轻轻抚了抚琴弦,专注于古琴上去。 “叮.....” 黛玉一头如瀑青丝,散发着暧昧而又迷人的气息。明亮的杏眸闪着光芒,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贾蕴听着心情舒缓许多,再加上紫鹃的揉按,身体也是放松下来.......... .................................. 西府,梨香院。 薛姨妈道:“乖囡,你哥哥查账到现在还没回来,妈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宝钗闻言轻声说道:“妈,哥哥是去做正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道:“你哥哥连中秋都没回来,怎么能叫人放心的下。而且你哥哥的性子,能安心做正事?” 宝钗见状安慰道:“妈,您放心,蕴哥儿那边派了得力的人手去帮衬了,出不得事的,何况这都是吃力不落好的事儿,哪有那么容易解决,多费些时间也是正常。” 薛姨妈闻言心下缓了不少,当初她同意薛蟠去查账,那也是看在贾蕴会安排人手帮衬才同意的。 “乖囡,要不然咱们摆个东道请蕴哥儿来一回,问问蟠儿的情况,这没点消息,妈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 想了想,宝钗柔声道:“妈,女儿会寻个合适时机问问。” 薛姨妈闻言,喜道:“乖囡,你说的对,是得寻个时机。” 宝钗一时默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妈了,只要沾上了哥哥的事情,心里总是没谱...... 顿了顿,放下薛蟠之事的薛姨妈奇道:“我听说那乐平公主也会住在东府,可有此事?” 宝钗点了点头,应道:“确有此事,昨儿个蕴哥儿还让女儿去帮着殿下置办物什。” 薛姨妈“哦..”了一声,旋即面色沉重了下来,问道:“乖囡,这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公主府不住,去东府住了,不是说公主与蕴哥儿感情不合吗?” 赵曦才是名正言顺的宁府女主子,这女主子进了府,宝钗就尴尬了不少了啊!!!! 宝钗闻言顿时瞪大了杏眸,忙道:“妈,您胡说甚呢,公主殿下的事咱们家掺和什么,管好自个就是了。” 不论公主殿下与贾蕴和不和,这种话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讨人嫌。 薛姨妈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屋里就她们母女两,说一些隐秘的话也没关系不。 不过瞧着宝钗不欲多言,薛姨妈也就沉默下来................. 第三百二十章听琴 第三百二十一章忙碌的贾蕴 “蕴哥儿来了,快进来坐。”薛姨妈便起身相迎,热情地招呼起来。 “姨奶奶不必客气,是小子叨扰了。”贾蕴客气的说道。 薛姨妈闻言一脸的喜意,摆手道:“什么叨扰不叨扰,你来了我就高兴。” 贾蕴落座后,宝钗开口道:“蕴哥儿,你不是在林丫头那儿吗,怎么来这了。” 听到宝钗的问话,贾蕴心里无奈起来,先前听黛玉的琴音,再加上紫鹃那小蹄子的揉按过于舒适,不由得让贾蕴睡着了,这可就触及了黛玉敏感的心思,等贾蕴睡醒以后,直接就把贾蕴赶了出来,贾蕴又不想回自个的屋里,便来梨香院瞧瞧宝钗。 只不过这话贾蕴肯定不会直说,故而贾蕴开口道:“过来瞧瞧姨奶奶。” “蕴哥儿倒是有心了。” 薛姨妈肯定不会相信了,说什么来瞧她的,还不就是来看自家女儿的,对于此,薛姨妈还是高兴的,自家女儿越受贾蕴喜爱,日后生活也就越加舒畅,晓得归晓得,可不能戳破来。 说着,薛姨妈看了看宝钗,眼神示意了一番,宝钗会意,心中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蕴哥儿,正巧我有事问你,我那哥哥去查账也有不短日子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贾蕴闻言也没有什么隐瞒,直言道:“前两日我收到回信,账目查的也差不多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也就回来了。” 听见这话,薛姨妈心情好上不少,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贾蕴见状也没有多言,毕竟母亲宠儿,这也说不出什么来,也不是贾蕴能管的事情。 宝钗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沉吟一声后说道:“蕴哥儿,薛家以往那些店铺年利一年比一年少,可是那些个管事的弄虚作假?” 虽然薛家母女两猜测里面藏有猫腻,可是没有证据也说不出什么,既然去查了帐,里面的东西自然应该查出了些,这些年薛家的生意到底是落寞了还是着了人家的套,这事总的清楚。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些查账的店铺多多少少有些问题,听说他们查出了近十万两银子,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十万两....”薛姨妈听后都震惊了,敢情这几年还真着了人家的套了。 薛家是商贾,生意遍布,几年被人贪去了十万两也算是正常,要不然怎么说“珍珠如土金如铁”。 宝钗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多亏了蕴哥儿你,要不然薛家还蒙在鼓里呢!!!” 贾蕴闻言促狭道:“宝姑姑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 宝钗顿时满面熏红,这当着自家母亲的面呢,真是什么浑话都敢说。 薛姨妈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起身道:“好了,我也乏了,乖囡,你照料好蕴哥儿,我先去歇息了。” 说着,薛姨妈便起身离开了,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这丈母娘识趣。 待薛姨妈离开后,贾蕴轻声问道:“宝姑姑,殿下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赵曦进东府入住,这件事贾蕴交给了宝钗。 宝钗闻言回道:“先前我陪着殿下转了转,殿下想住在潇湘馆一旁的院子。”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无奈道:“这公主殿下贼心不死啊,可得让林姑姑离她远些,宝姑姑也是,可别与她靠的太近。” 宝钗莞尔一笑,道:“不过是女儿家的亲近,说什么贼心不死的,怪难听的。” 贾蕴自然也晓得这只是女儿家的亲近,出不得事,原本贾蕴也不在意,可是这不是才“教训”了一顿赵曦不久,谁晓得赵曦心里会藏什么奸,赵曦拿贾蕴没办法,对付她们还是绰绰有余,虽然赵曦看似不是那个性格,可是还是得防上一手。 “难不难听的我可不在乎,反正你们得离她远些,尤其是宝姑姑你,若是让(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忙碌的贾蕴 侄儿晓得,可不要怪侄儿“辣手摧花”。” 宝钗闻言羞涩地横了贾蕴一眼,什么叫“辣手摧花”啊,她被贾蕴“催”的还少了不曾...... ..................................... 夜色笼罩,灯火如昼。 西府,元春小院。 一席明装的元春静坐在锦凳之上,双手托腮,看着神色忧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鬟抱琴提起茶壶给元春倒了杯茶水,轻声道:“姑娘,您这是在为老太太与二太太催促您婚事的事闹心?” 今日贾母与王夫人催促元春的婚事,抱琴在一旁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可如今姑娘与那蕴大爷都那样了,哪有什么婚事可谈。 元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虽说贾蕴一直让她不用忧心,可这事是个死结,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或许贾蕴也只是安慰之言吧!!! “咚咚咚....”正当元春惆怅之时,忽地传来敲门声。 元春抬眸示意了抱琴一眼,抱琴近前问道:“谁啊!!!” “是我,快开门。” 听到来人的声音,元春圆目杏睁,这声音,可不就是那小冤家的。 抱琴转头看了看元春,旋即打开了门栓,贾蕴一进来便开口道:“时辰还早着呢,怎么就把门栓了起来。” 元春回道:“我身子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 贾蕴闻言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丽人,轻声道:“可是为了今儿的事,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会解决就一定会想法子解决,你且放宽心。” 今日贾蕴先去了潇湘馆,随后便是梨香院,最后又是元春小院,反正休沐没什么事情,自个女人又多,自然要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本来因为今日贾母与王夫人催婚一事,贾蕴应该是先来看元春才是,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可见不得光,自然得寻合适的时间来。 听着贾蕴的安慰之言,元春心下舒畅了许多,总归贾蕴不是那种提上裤头便不认账的负心郎。 贾蕴坐在元春身旁,伸手提起茶壶,元春见状伸手接了过来,取过茶杯,给贾蕴倒了一杯。 热气袅袅而升,伴随着茶香散逸开来。 贾蕴接过抿了一口,甘之如饴啊!!!! 见贾蕴一脸享受的模样,元春美眸闪了闪,低声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儿作甚,若是被人瞧见了可不好。” 贾蕴笑呵道:“大姑姑放心,侄儿谨慎着呢,不会让人发现。” 元春闻言叹了一口气,她说的是这回事吗?不过这冤家就是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可不会听人话。 见贾蕴面前的杯子空了,元春又提起茶壶准备给贾蕴续杯,刚一抬手,便被贾蕴扣住,不知不觉间,元春便斜坐在了贾蕴的怀里。 贾蕴抱着元春柔顺的柳腰,安慰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一切交给我来办,给我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本欲挣扎的元春听到贾蕴这番话,顿时安静了下来,沉吟片刻,元春低声道:“能有什么办法,侄儿与姑姑,传出去贾家都没法做人。” 顿了顿,元春抬眸看着贾蕴认真道:“蕴哥儿,要不咱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贾蕴闻言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擒住元春的下颌,冷声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做我的女人,其他的我会来办,再多想,侄儿可保证不了做出什么事来。” 若是以前元春听见贾蕴这番话,定然会好言相劝,可如今听来,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有一丝异样。 元春伸手青葱般的食指,缓缓地在贾蕴胸前拂过,柔声道:“我听你的。” 贾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娘们,难道不知道自个对于贾蕴的吸引力,竟然主动挑(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忙碌的贾蕴 逗起来。 “怎么了?”元春见贾蕴神情不对,轻声询问道。 贾蕴低下头去,朝着元春的两瓣粉唇狠狠地碾去,这娘们,还敢问怎么了,真是火都冒出来了。 良久之后,贾蕴才抬起头来,此时的元春俏脸绯红如霞,鼻翼间充斥着如兰如麝的芬馥香气,撩人心弦。 看着眼前的佳人媚眼如丝,贾蕴心血澎湃,今儿个一早便是忍耐的一天,便是在宝钗那儿,贾蕴也只是闲聊,可是现在,也不管要不要养身子了,今儿个贾蕴要是能忍住,那他也就不是个男人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贾蕴起身抱着元春走到鸳鸯帐前,将元春放在榻上后,贾蕴便着急忙慌地褪去自个的衣服,今儿个注定这张鸳鸯帐不得安歇............................. 第三百二十一章忙碌的贾蕴 第三百二十二章操劳过度 皇城,武英殿内。 崇明帝一如既往地勤恳工作,而台下的贾蕴则是恭敬的侍立。 片刻之后,崇明帝开口问道:“今日求见朕所为何事。” 贾蕴躬身说道:“臣特来向陛下请安。” “哼”,崇明帝闻言冷哼一声,淡淡道:“听说你这几日休沐,中秋之际还带着府里的人去夜市玩闹去了,朕还以为爱卿乐不思蜀,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倒是难得。” “爱卿”这个词可从来没在贾蕴身上用过,而此时崇明帝却用这称呼对贾蕴使用,看起来似乎是非常不满贾蕴的不作为了。 “陛下圣恩浩荡,臣心里一直记挂着,时时刻刻地祈求陛下龙体安康呢!!!”贾蕴忙献上一记马屁讨好崇明帝。 崇明帝面无表情,沉声道:“混账东西,少拍马屁,说吧,今日来求见是为了什么事情。” 对于贾蕴,崇明帝也是明白的,一般而言,贾蕴没什么事可不会进宫求见。 贾蕴抿了抿唇,谄媚道:“陛下圣明,臣这一点小心思瞒不住陛下。” 崇明帝淡淡地说道:“就你这拙劣的心思能瞒住哪个,自作聪明的东西,快说你的事,朕可没闲工夫与你这混账东西现闲扯。” 听见崇明帝这熟悉的语气,贾蕴心中就安稳了许多........... 随后贾蕴恭敬道:“陛下,听说忠勤侯府的冯邦宁现今是五成兵马司提督,不知陛下可知晓此事。” 崇明帝淡淡道:“怎么,冯邦宁得罪了你,他便不能在朝中为官?” 冯邦宁原本是拱卫司副参领,那也是天子近臣,只是冯邦宁不知本份,与勋贵接触过深,贾蕴掌管拱卫司后,冯邦宁带头抵触,崇明帝也就顺着贾蕴的意思罢免了冯邦宁的职位,今日贾蕴复又提起,崇明帝还以为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嫌隙,再加上冯邦宁不给国公府颜面,贾蕴心生不满起来,所以崇明帝的语气有些冷淡。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知晓了忠勤侯府掌管了五成兵马司,臣有些担心。” 贾蕴不提冯邦宁这个人,单指忠勤侯府,这一点是要分仔细来的。 崇明帝闻言皱了皱眉,关于忠勤侯府,崇明帝也知晓一些,最近忠勤侯府与宁王那边倒是接触频繁起来。 “不过是个小衙门而已,你这小子想多了,有这闲工夫,管好你自个的差事去。” 崇明帝的态度完全不在乎五成兵马司,最为关键的还是京营。 贾蕴也明白这点,不光是崇明帝,朝堂上的官员也不会在意五成兵马司,五成兵马司虽有兵马,不过不是正规兵马,军械也没有,纯粹就是干杂事和背黑锅的,能有什么大作为。 “陛下,忠勤侯府臣觉着不对劲,不过若是陛下觉着臣是公报私仇,就当臣是没说过。” 崇明帝闻言蹙了蹙眉,这贾蕴此言有不敬之意,不过崇明帝还不至于因此而怪罪贾蕴,毕竟仔细论来,贾蕴这是在提醒,而崇明帝有时候也喜欢贾蕴这点,心里有什么不会像旁人那般打哑谜,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贾蕴进京以来一直是忠于他,所以崇明帝才会对贾蕴甚是宽容。 “你想如何做?”崇明帝开口问道。 贾蕴躬身道:“陛下,臣托陛下洪福,身居要职,下面的一些人就想着讨好臣,以求能得到陛下的青睐,所以臣想着让他们好生办事,为朝廷尽职,为陛下效命。” 崇明帝一脸的黑线,骂道:“说人话。” 贾蕴闻言忙回道:“五城兵马司有人向臣靠拢,臣觉着让他们注意些忠勤侯府,只是臣是京营节度使,五成兵马司的事情臣管不着,特来向陛下请命。” 崇明帝闻言思忖片刻后,说道:“朕准了,这件事你看着办,最为主要的还是京营的事,再贪图享乐,朕饶不得你。” (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操劳过度 贾蕴的法子也不是要对付冯邦宁,而是在里面插钉子,这一点让崇明帝彻底相信贾蕴是一片公心,故而崇明帝也大方的应了下来。 而这贾蕴说话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下面的人结党营私的不知凡几,偏偏就是贾蕴敢直言捅出来,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愚蠢、 “臣遵旨,过两日臣就去京营,请陛下放心。”贾蕴躬身行礼道。 崇明帝挑了挑眉,淡淡道:“怎么,你府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比朝廷大事还重要?” 贾蕴回道:“陛下,立威营都督曾国藩在整顿立威营,臣想着先避避风头,省得碍着事,而且臣这两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在府里歇歇。” 崇明帝闻言了然,贾蕴是武勋一脉的人,曾国藩若是整顿立威营,他这个节度使就不好干看着。 “你身子怎么了,可有大碍,朕让御医给你瞧瞧。” 贾蕴感激涕零道:“臣谢陛下荣恩,不过请陛下放心,臣身子只是有些许不适,请过大夫看了,说是歇两日就好。” 崇明帝闻言蹙了蹙眉,贾蕴现在是崇明帝棋局上至关重要的棋子,他可不想贾蕴出什么事情,而且此时施恩,也有笼络之意,于是崇明帝摆手道:“外面的大夫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御医,就这样吧,传御医看看。” 说着,崇明帝便吩咐戴权去传御医,而贾蕴见崇明帝盛情难却,便等候着御医整治,只是他此时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御医进殿后,在崇明帝的吩咐下替贾蕴把脉,御医若有深意地看了看贾蕴一眼,躬身对崇明帝禀报道:“陛下,贾大人身子无碍,只是操劳过度,歇两日便没事了。” “操劳过度?”崇明帝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要是崇明帝没记错的话,贾蕴最近不是在休沐吗,哪里来的操劳过度? 御医见崇明帝疑惑,秉道:“陛下,贾大人精气不足,可能是房事过于频繁,” 崇明帝闻言一脸黑线,这就是贾蕴的“操劳过度”,摆了摆手,御医识相的退了下去,临退前歉意地看了一眼贾蕴,虽然贾蕴风头正足,可问他的是天子,他哪有胆子敢欺骗天子。 “贾爱卿当真是“尽心尽职”啊!!!”原本听贾蕴休沐是为了曾国藩能整顿兵卒,朕心甚慰啊,不曾想.................. 贾蕴尴尬一笑,恭敬道:“为陛下效力,敢不尽死力。” “啪!!!” 贾蕴的话音刚落,一盏茶盅就摔在贾蕴脚下,随后便听见崇明帝怒声道:“混账东西,明天若是不见你去京营述职,朕扒了你的皮,滚...........” 贾蕴不敢多言,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操劳过度 第三百二十三章降伏 武英殿内,崇明帝看着贾蕴狼狈的背影略有所思,沉吟一声,偏头对着戴权问道:“贾府的密探布置的如何。” 虽说贾蕴是崇明帝的心腹之臣,但贾蕴手握兵权,且是崇明帝布局的重要一节,即便是再如何信任,该有的防患还是要有,越是位重,人情社交就越是多疑多心,尤其是在皇室,身为皇家人如果没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活下去都难。 夫妻,父子,兄弟,叔侄之间一旦涉及到权利的诱惑,便什么情分都不顾了,崇明帝得到了皇帝的宝座,也不能有丝毫松懈,还是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潜在的竞争对手。 不肯交权的太上皇,心怀叵测的宁王,尾大不掉的王公贵族,这些都随时随地能够威胁到崇明帝,所以崇明帝每一天都要过的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戴权躬身回道:“皇爷,奴婢已经安插了人手,不过成效甚微,都是在府里做些杂事。” 崇明帝闻言皱了皱眉,不满道:“戴权,你怎么办差的,比高贤差远了。” 戴权闻言满脸苦涩,他与高贤能一样计较吗? 原本宁国公府就是四面透风,但凡有一点消息都藏不住,可是贾蕴掌管宁国公府后便清理了一大批仆人,其中也有内卫的人,而且贾蕴甚少招收仆人,所以内卫也就更难安插,就算进入了宁国公府,也靠近不了贾蕴,得不到重要的消息。 “奴婢失职,请皇爷治罪。”戴权跪在地上请罪道,主子训斥,再怎么也不能找借口推脱,先认下来再说。 崇明帝见状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如今的宁国公府不同,以往的宁国公府主人贾珍就是个穷奢极欲人,府里的事情他也不管,所以内卫的人很容易就插手进去,只是现在贾蕴才是宁国公府主人,他行事不同,并不在乎权贵人家的场面,内卫的人手再想插进去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顿了顿,崇明帝开口问道:“这贾蕴在府里是不是如他老子一般穷奢极欲。” 戴权闻言回道:“贾大人素来克制,穷奢极欲倒是谈不上,而且身边的美婢也就三四个。” 崇明帝闻言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才三四个,看来这小子也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好色!!!” 身为国公府主人,身边伺候的也就小猫两三只,而且贾蕴在京中入职后也几乎不去什么风月场所,怎么看都不是个好色之人。 戴权闻言心中一惊,皇爷这是怀疑贾大人这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好色?他与贾蕴关系不错,虽然监视贾府,不过这是内卫的职责,细想一番,戴权小心的说道:“回皇爷,贾大人虽说只有三四个美婢,不过他是兼祧之身,除却公主殿下以外,另有两房娇妻,而且前段日子,贾大人特意派人去江南采买了十二个戏子,据说都是颇有姿色之人。” 崇明帝闻言一乐,笑道:“府里的不够,居然还特意去江南采买,这小子到有几分他老子的荒唐样。” 戴权闻言低头不语,片刻之后,崇明帝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继续盯紧贾府。” 戴权见崇明帝没有怪罪,心下一松,应道:“奴婢遵命,皇爷您放心,宁国公府虽然难插手进去,不过荣国公府内卫派了不少密探,贾府的一举一动,皆在内卫掌控之中。” 崇明帝淡淡地说道:“朕不管荣国公府那群贪图享乐之人,关键在于宁国公府。” 之所以崇明帝在意宁国公府,最为主要的是贾蕴掌管了兵权,而且此时贾蕴的身份颇为敏感,乃是太上皇女婿,虽然现在看来贾家没被太上皇拉拢,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加大监视力度这是无可厚非之事。 戴权闻言恭敬道:“是。” 随后崇明帝便不再理会戴权,低头处理政务起来。 一旁的戴权见崇明帝不再理会贾蕴好色的问题,心中一松,冒着风险替贾蕴说了两句好话,他也对得起贾蕴给的银子了,下回再有这种事,不加钱可不行.... ........................ 大明宫,偏殿中。 太后和善的看着堂上的贾蕴,开口道:“诤臣,你是驸马,既然入宫了,为何不来拜见,可是对哀家心生不满?” 虽然太后神色和善,可这说出来的话就犀利多了,原本贾蕴面见完崇明帝便想着回府,不曾想太后派人召见,贾蕴只能进大明宫拜见。 “臣心中敬着母后,岂敢有不满之举。”贾蕴躬身回道。 太后闻言神色满意起来,这句母后的称呼也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起来,若是贾蕴称呼太后,那可就不会给好脸色了。” 沉吟一声,太后开口道:“诤臣,你素来是个爽利的人,哀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哀家思来想去,还是要叮嘱你一声,曦儿自小便被宠坏了,性子刁蛮,你是曦儿的驸马,该担待的就得担待起来。” 贾蕴闻言心中一松,还以为太后会说什么事,原来还是赵曦的那些事,到底还是个母亲不是。 “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让殿下受委屈。”不管贾蕴如何做,在太后这个母亲面前保证的话是一定要说的。 太后听着贾蕴称呼赵曦为殿下,眉头不由地紧皱起来,这都圆房了,称呼怎么还这么生疏,果然如她所想,即便是劝了赵曦也没有用。 细想一番,太后开口道:“曦儿虽是金枝玉叶,可也是你的夫人,妻为夫纲,你不用拘泥于身份。” 贾蕴听的心中一动,抬眸看着太后试探道:“可是殿下的性子母后也晓得,儿臣但凡多说一句,怕殿下又要僵闹起来。” 太后闻言笑呵呵的看着贾蕴,道:“看来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了,倒不是个笨人,既然如此,哀家也就给你托一句底,曦儿是匹烈马,你如何降伏她哀家不管,但你要记住,不论发生何事,曦儿终归是你贾家的人,是你宁国公府的正经奶奶。” 贾蕴听得心中暗笑,丈母娘让女婿去降伏自个的女儿,这事倒是有趣.......... “一夜夫妻百夜恩,儿臣不是个薄幸寡情之人。”贾蕴一脸正色地说道。 贾蕴嘴上这么一说,心里如何想的是另外一回事,他对身边的女儿好,那是因为她们听话乖巧,赵曦这个女人,若是不惹事,念着夫妻情分,贾蕴自然不会如何,可若是触及到贾蕴的底线,那可就得另说了。 至于太后口中的“降伏”,贾蕴觉得可以一试,而且大乾朝驸马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对贾蕴有保护的作用。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贾蕴自入了太上皇的眼,定为驸马之后,皇室的人也调查过贾蕴的品性,不仅如此,即便是婚后,亦有宫女汇报,相对而言,贾蕴的品性殊为不错,从他对待身边的婢女来看也晓得贾蕴是个怜惜女儿的人,这也是太后婚后极力促成贾蕴与赵曦关系的原因之一,女儿家家的,总归是要相夫教子。 最为主要的便是太上皇与崇明帝不和,太上皇身子愈发虚弱,倘若哪一天不在了,赵曦的身份可就尴尬了.......... 夫妻和睦对赵曦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两难的抉择 贾蕴驱马行至宁国公府,门前小厮见自家主子来了,忙近前谄媚道:“老爷回来了,小的给您牵马。” 翻身下马后,贾蕴将马缰交给小厮,其他的贾蕴就不必在意。 忽地,贾蕴顿了顿脚步,偏头吩咐道:“你去东城兵马司,让他们的指挥来宁国公府。” 既然崇明帝已然应允了贾蕴插手兵马司的事情,那他就得见见高明,好好安排一二,顺便安安高明的心,五城兵马司所部虽是“杂兵”,不过这也是一股力量,上面不在意,贾蕴自然要多操心些,这五城兵马司可不能完全掌控在忠勤侯府身上。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 仆人谄媚地应了一声,贾蕴点了点头,便迈步朝府里走去。 沿着抄手游廊步行,没一会,贾蕴瞧见前方一个丫鬟,正是迎春的大丫头司琪。 司琪见到贾珩,忙近前唤道:“蕴大爷。” 贾蕴点了点头,问道:“你这形色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 司琪露出有些局促和讨好的神情,回道:“姑娘的衣裳脏了,奴婢准备去屋里挽件衣裳给姑娘送去。” 贾蕴闻言笑道:“瞧你这来的方向,可是姑姑们又在潇湘馆玩?” 素日里这些姑姑们闲着无趣便是聚在一块顽闹,时而在潇湘馆、时而在缀锦楼、时而秋爽斋,这都是随缘的事儿,从司棋来的方向,贾蕴猜测今儿个姑姑们是在潇湘馆里顽闹。 司琪抿嘴笑了笑,道:“这回不是,姑娘们都在西府,琏二奶奶来了一个亲戚,叫刘姥姥,老太太心善,便招待了她。” “刘姥姥.....”贾蕴虽对红楼并不是很熟,不过刘姥姥这个人他还是晓得的,是个善良正直,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的老实人,在贾家最后落得个白茫茫的一片之时,还是刘姥姥帮衬了一二,替王熙凤寻回了女儿巧姐儿。 施恩于刘姥姥,这也是王熙凤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这种感恩图报的老实人虽然稀缺,不过也不是没有,贾蕴并不在意,这种“小人物”去荣国公府寻亲戚,贾蕴不知晓也是正常的事,若不是碰见司棋,贾蕴依旧不知!!! “刘姥姥进大观园。”,只是现在没了大观园,刘姥姥再想逛大观园也没机会了。 “那刘姥姥是二婶子的什么亲戚?” 贾蕴虽然晓得王熙凤与刘姥姥是亲戚,可具体是什么亲戚却不知晓,故而问起了司棋来。 司棋抿嘴一笑,应道:“大爷可是问对了人,先前奴婢问过平儿,正巧晓得呢!!!!” 贾蕴见司棋还敢在他面前卖巧,笑着骂道:“你这丫头,知晓就说,藏着作甚,赶明儿我与二姑姑说一声,罚你去做粗使丫鬟,刷马桶子去。” 司棋见贾蕴神色便晓得贾蕴是在说笑,顺着贾蕴的话说道:“奴婢就是个丫鬟,什么活都得干,刷马桶子也干过呢!!!” 这司棋,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怼”起贾蕴来,自贾蕴掌东府后,除却晴雯这个嘴犟的丫鬟“怼”过贾蕴外,再没有哪个丫鬟敢当着贾蕴面前“怼”过了,别说,还挺有趣..... 抿嘴笑了笑,司棋继续道:“听平儿说,那刘姥姥的夫家姓王,祖上曾做过一个小小的京官,昔年与琏二奶奶之祖连了宗,认作侄儿呢。” 贾蕴闻言顿时了然,原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啊!!! 司琪见贾蕴似乎对刘姥姥颇为好奇,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那刘姥姥挺有趣的,蕴大爷要不要一块去热闹热闹。” 贾蕴轻笑一声,对于司琪的态度倒也没有什么,虽说她们有拿老实本分的刘姥姥作打趣之意,不过也不存在什么坏心思,原著中最后还给了刘姥姥许多好处,相对而言,这对于刘姥姥可是大恩德。 这里是封建王(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两难的抉择 朝,似刘姥姥这等穷苦的庄稼人能受到国公府的招待,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刘姥姥靠着贾府豪门,得了不少好处,贴补家用,贾府得了刘姥姥这个“宝”,带来多少开心,寻得多少乐趣,相对而言,两方都是极为满意的。 就像有人说让你戴头套裸奔一圈,事后给你一千万,你觉得这是在羞辱你吗?怕是拿这钱不心安,连头套也不用了,这样的人可不是坏人,而是活菩萨啊!!! 贾蕴只是一时好奇,可不打算去见什么刘姥姥,不过面对司棋的打趣,贾蕴打量起司棋来,这丫头,心里藏着奸啊!!! 司棋见贾蕴在打量着她,垂眸低声道:“藴大爷,这般瞧奴婢作甚,奴婢身上可没什么稀奇顽意。” “稀奇顽意”......贾蕴伸手指了指司琪胸前的丰硕,顽笑道:“这不就是稀奇顽意...”. “蕴大爷说甚呢!!!”司棋跺了跺脚,羞红着脸啐道,可她的身子却不由地挺了挺。 贾蕴位高权重,而且又平易近人,只要是丫鬟,心里都会有想法,司琪作为丫鬟,怎么会无动于衷呢,没有哪个人愿意一辈子当丫鬟不是,她胆大、暴烈、世侩,面对贾蕴的调笑,司琪自然也会有所回应。 “呵呵.......”贾蕴轻笑一声,他作为老手,哪里看不懂司琪的暗示,这就是有权的好处,只要贾蕴稍稍流露出些许意动,扑上来的小妖精不知凡几。 顿了顿,贾蕴心中一叹,他近段时间有些频繁了,鸳鸯、晴雯、香菱、宝钗,元春,赵曦,她们这些人都没逃过贾蕴的“欺负”,尤其是元春与赵曦,可算是让贾蕴尽兴,元春再端庄,那也是喊得销魂入骨,那赵曦更是虚脱的不能自已。 如此不知节制,御医那边都说了要休息几天,为长久之计,还是得忍着,要不然,贾蕴可得拿那一对饱满好好地作作锦绣文章。 哎...待在这宁国公府里,实在是煎熬,还是早早去京营办差去,这府里啊,都是一群勾人的小妖精,乱贾蕴的道心。 可是司棋的丰硕,这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啊!! 念及此处,贾蕴陷入“两难”的抉择........ 第三百二十四章两难的抉择 第三百二十五章兵马司的安排 宁国公府,青石小路上,司棋面色红润,步伐略显急促,手中提着绣帕系着领口的盘扣。 “司棋。” 忽然的一声娇喝,顿时吓了司棋一跳,手中的绣帕也掉落下来。 司棋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孩子,略微一愣之后,展颜笑道:“平儿,你不在屋里候着,来这作甚。” 一袭掐牙靛蓝背心搭着一件葱绿乳黄边儿的比甲的平儿弯腰拾起司棋掉落的绣帕,笑道:“你替二姑娘挽件衣裳去了大晌儿也不见回,奶奶特意让我过来瞧瞧。” 司棋闻言一怔,刚刚遇见贾蕴,被好一阵子“戏弄”,一下子把正事都忘了。 平儿狐疑地看着司棋,见司棋两手空空,疑惑道:“去了大半晌,你这给二姑娘挽的衣裳呢?” 司棋尴尬地说道:“刚刚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耽搁了些时间,我这就去替姑娘挽衣裳去。” 女孩子的不舒服也就那么一两件事儿,平儿对此并未多言,开口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司棋笑着点了点头,与平儿一并朝着缀锦楼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平儿偏头打量了几眼司棋,她是个聪慧的人,这司棋的神色可太不对劲了,看着司棋领口上的盘扣系错了位置,平儿灵光一闪,开口试探道:“司棋,刚刚我寻你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藴大爷,你有没有碰见?” 司棋闻言脸色脸一僵,但迅即恢复过来,重新绽放笑容,道:“藴大爷回府了?我可没碰见。” 平儿挑了挑眉,按理来说,贾蕴是从这儿回屋的,不可能司棋没碰见,加上司棋的神色,平儿大抵心中有数了。 沉吟片刻,平儿开口道:“司棋啊,二姑娘的性子你也晓得,若是没你照料着,不晓得要吃多少亏,日后二姑娘出嫁了,还是得靠你撑着。” 迎春素来懦弱,别人欺负到跟前了也不会吱一声,这些事在府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好在司棋泼辣,能替迎春分忧。 司棋听着话里有话,偏头看了一眼平儿,笑着说道:“哟,我哪里当得起平儿姑娘这般说,二姑娘是主子,哪能说照料,不过是尽奴婢的本份罢了,好在藴大爷这里对姑娘好,旁人不敢欺负姑娘了,便是嫁了出去,姑娘也只会享福,我这个丫鬟不过是可有可无。” 平儿闻言听着好笑,司棋这是把自个摘了出来,本来司棋的身份是迎春的贴身丫鬟,迎春出嫁以后,司棋必然是要跟着一块出府的,可司棋这话把自个说的可有可无,看样子是不想出府去了。 “你这蹄子敢情是想进东府了,仔细老太太锤你。” 平儿能理解司棋的想法,作为丫鬟,她们有服侍主子的职责,可是作为女儿,她们以后是要嫁人的,跟着自家小姐去做通房丫鬟,还得看男主子有没有这个意思,人品又是如何,其中的不确定太大。 可贾蕴不同,为人和善,出手大方,对女儿又甚是疼惜,这些府里的丫鬟哪个不晓得,不说晴雯与香菱这两个在贾蕴身边资历老的丫鬟,便是新去不久的那个柳五儿,在贾蕴身边穿金戴银的,好不令人羡艳。 司棋闻言一怔,她与自家姑娘的侄儿厮混在一起去了,老太太定然不会轻饶了她,这是规矩,若是不闻不问的,府里岂不是乱套,这在她们眼中就是狐媚子一般的人物。 “我可没说要去东府,你别冤枉人。”司棋硬着头皮说道。 平儿轻叹一声,道:“你啊,就嘴犟吧,先把你自个的盘扣系好去。” 司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领口上的盘扣,察觉到盘扣系错了后,顿时脸色一白,忙着慌地重新系了一遍。 系好后,司棋沉吟一声,开口道:“藴大爷是主子,我就是个丫鬟,还不是主子想如何便如何,更何况我又没做苟且之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藴大爷待人和善,我就是愿意进东府去又如何。” (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兵马司的安排 司棋个性刚烈,是个不怕事的主,见平儿知晓了此事,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平儿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眼司棋,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进东府就去东府,你这浪蹄子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罢了,这东府的事儿,哪个人敢多嘴。” 东府的事,便是贾母都不会多言,平儿一个丫鬟又哪会没事找事。 司棋突然意识到平儿没有多事之举,原本还以为平儿是警告她,没想到只是好心提醒,自个这是错怪了人了。 好在司棋脸皮够厚,转而略带讨好的说道:“平儿姐姐,我晓得了,这事我自个心里有数。” 平儿闻言倒也没继续多言,此事可大可小,关键是在于司棋是贾蕴姑姑身边的丫鬟,这传出去不好听,可正如平儿先前所言,东府的事没什么人会去理会,左右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只要贾蕴能压住,贾母也就不会多言,可若是压不住,司棋这狐媚子的下场可就好不到哪里去了,总归不会去寻贾蕴的麻烦。 “好了,走吧,先去给二姑娘挽衣裳去,可别耽搁了。”平儿开口道,旋即便与司棋一并朝着缀锦楼走去。 ................ 宁国公府前厅。 贾蕴高坐在台上,端起几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指尖传来的香味,顿时让贾蕴想起了先前的画面。 虽说要养精蓄锐,可是“把玩”一番,丈量了大小还是可以的,毕竟不费精力。 前厅堂下坐着的是东城兵马司指挥高明,此时的高明心中振奋不已,既然贾蕴召他前来,定然是有吩咐,这也就是正式表明了他国公府背景的身份,这不,一听国公府相召,高明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不知驸马爷有何吩咐,还请驸马爷示下,属下万死不辞。”高明当即恭敬表态道。 贾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开口道:“兵马司的事情你好生办你的差事,那冯邦宁你给本驸马盯住就行,若是有什么异动,便来告知本驸马。” 冯邦宁这般有恃无恐,让贾蕴觉得这小子有了什么底气,既然如此,贾蕴肯定得防上一手。 高明闻言心中一愣,这可与他心里想的不一样啊,按理来说,贾蕴不是应该要对付冯邦宁才是,怎么只是让自个盯住冯邦宁。 不过既然贾蕴开了口,高明只能恭敬应了下来。 贾蕴抿了抿茶水,说道:“差事办好了,好处自然少不了,安心办你的差事。” 高明心中窃喜,可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恭声道:“驸马爷看的起属下,这是属下的福分,焉敢向驸马爷要好处。” 贾蕴不置可否,没好处的事情,哪个愿意尽心去办。 “总之事情要办好来,你东城的事情虽然归总司辖制,不过顶头却是兵部,平日里总司有什么调派你东城照着做就行,其他的你不会理会。” 高明明白贾蕴的意思,只要他东城守规矩,冯邦宁寻不到差错,毕竟上面还有兵部压着,只要有这一道护身符,冯邦宁想搞些手段都不会奏效,从这里也就可以看出冯邦宁与贾蕴相差的不是一两个层面,这也是为什么高明如此果决投入贾蕴麾下的原因。 “属下遵命。”高明沉声应道。 吩咐完了,贾蕴也就没兴致再与高明闲扯,摆手道:“好了,下去办差吧,有情况便派人汇报。” “是...”高明起身恭敬地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 贾蕴坐在台上,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兵马司插了颗钉子,想必忠勤侯府和其背后的人心里恶心的不行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兵马司的安排 第三百二十六章京营事 京营,中军大帐。 贾蕴前后后休沐有半月之久,终是来京营主事。 此时大帐内,十二都督尽皆大帐内,众人安静地坐在靠椅上,贾蕴这个老大在堂,还轮到他们作声。 贾蕴扫过众人,尤其是在王乾与陈翼两人身多停留了一会。 “京愈发安下来,我这个京营度使是闲着没事干了,倒是过是惬意,这还多亏了诸位鼎力协助,还望日后继续保持。” 贾蕴休沐一则是放松,二则便是让曾藩整顿奋营,从王乾几人的态度上,他们对此并无干,这是好事,贾蕴此言其是满意他们的度,希望他们继续保持下去,不要添乱,这样一来,贾蕴便不会在闹出什么幺子来)各自安好。 陈翼拱手道:“驸马爷言重,若不是有驸马爷镇,吾等心神难安,也管不住事情,对于京营而言,驸马爷可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顽笑道:“本驸马可不是什么定海神针,而是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专打那些兴风作浪魔怪。” 堂下众人闻言和地笑了起来,只不过他们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贾蕴相信他们明白自己的意思。 随后,贾蕴不再与他们打趣,转说道:“秋季演武在即,诸位可曾做好准备,现在可不是什么酷夏,天气燥热地让人受不了,本马可不希望再出现兵乱之事,本驸这爵位再降可就不入流了啊!!!” 堂内顿时鸦雀无,贾蕴这是在敲打了,上会兵变,贾蕴的一个爵位把牛继宗搞了下去,顺带又整了一遍京营,今拿爵位事,这不是说下面的人要是闹幺蛾子,贾蕴大不了再降爵位,至于哪位会与牛继宗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如意金箍棒到爵位,贾蕴套一套的敲打,着是让人难以接受。 此时牛成起身恭敬道:“请马爷放心,此次演武,果勇营将士枕戈待旦,夺魁首。” 牛成这番表态表明了对演武的视,同时也表明了己的态度,兵变一事不会再次发生,起码果勇营不会。 贾蕴呵呵一笑,道:“到底是年轻俊杰,有朝气,诸位都督都要学学才是。” 听着眼前冠之龄的人说什么年轻气之的,众人心头都一阵怪异,不过谁让他领导,当领导的都发了,他们也只能应和起来,面子上可不能落下把柄。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王乾、陈翼、曾国藩,尔等三人主持这次秋季演,本驸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众人闻言一愣,身为贾蕴“心腹”的曾国藩起身问道:“驸马爷,您不主持此次演武?” 贾蕴笑道:“陈都督一句话说的好,驸马是定海神,只要坐镇京营即,剩下的事情由你们安排。” 对于贾蕴而言,他京营老大的位置通过面几次的整顿已经深入京营将士之中,他已经不需要亲自出马了,这些个风头,该由别人出了,尤其是曾国藩,他刚任团营都督不久,正需要去出出风头,至于王乾与陈翼,他们都营坐堂官,扯上他们,曾国藩的位置就理所应当起来,总不能说还单拎一个坐堂官不闻不问吧!!! 堂内大半的人都看向曾国藩,这些人心中也晓得贾蕴的想法,现在贾蕴势不可挡,但凡有意见的不是罢免便是手下兵马被横扫一空,此时的们可不会与贾蕴对着干,想当默契默认下来。 贾蕴见暗自点头,无论下面的人心中有何想法,起码不出言反对,像贾蕴初掌京营之时,但凡贾提出些什么,总有识好歹,瞧瞧现在,这气氛不是好多了。 顿了顿,贾蕴顽笑道:“位,你们可别以公谋私,便宜自的兵,大家都是袍泽,可不能厚此薄彼!!!” 王乾拱手(本章未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京营事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笑回道:“驸马爷委以重任,吾等岂敢因私废公。” 陈翼见状也应声道:“驸马爷放心,吾等定秉公处理,断不会偏袒哪。” 见人郑重其事的,贾蕴摆手道:“两位不必如此,本驸马若是不信尔等,岂能托付重任,言重了,重。” 王乾与陈翼二人笑而不语,心里却是不以为意,贾蕴若真是相信他们,岂能让他们三人负责,仔细而论,王乾是老派京营之人,陈翼是新派,而曾国藩则是心腹,这也是现今京营的格局,随着贾一系列的操作,原本京营之人在短短到两年见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老派之人大多都集中在四勇营,四威营大抵都是由于京营补缺从各省调集而来,四武营一半“新兵”,一半“老兵”,这些老兵大抵有一是国公府旧部。 这***,想法各自不同,王乾是迫于无奈,陈翼是主动依靠,而曾国藩则是铁杆,这是京营愈发明显的态势,以王乾与陈翼明知道贾蕴休沐是为了方便曾国藩整顿却并不干涉的缘由,他的离开,一则是表明态度,二则是给他们台阶下,要是追到府里去相谈此事,十有八九会被贾蕴惦记。 “伯约,是后辈,此次主持演武少多看,要向王都督陈都督请教,这两是军中老将,学到他们一半,你也就够用了。” 曾国藩是聪明的,听了贾的话,当即起身对着二人手道:“王都督、陈都督,日后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面对曾国藩的善意,王乾起身和善道:“曾都督年少有为,我们这些老头子可不敢轻言指教,咱们相互协作,不负驸马爷的信任才是。” 陈翼亦是起身道:“咱们同为袍泽,理应互帮衬,指教的话谈不上。” 贾蕴见状笑道:“二位不要谦了,该指教就指教,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套。 乾笑道:“驸马爷说的是,倒是我着像了。 “呵呵.....” 堂内一片和谐,似乎都是自己一般。 第三百二十六章京营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吃葡萄 宁国公府,天香楼内。 正台上,芳官、龄官几人身着戏装,迈着台步,咿咿呀地唱着戏。 蕴悠哉地靠在躺椅之上,手指随着她们的唱腔有节奏的敲打着。 旁的香菱仔细地剥着水晶葡萄,一颗颗地喂进贾蕴的嘴里,这般生活,好不惬意。 公事归公事,办完公事,该享受的就要享受。 “香菱,够了,当爷是猪呢,一个劲地喂。” 香菱这个丫头,脑筋,不停喂着,吃都吃腻。 香菱抿嘴一笑,柔声道:“爷真是的,有自个说自个不是....” 贾蕴嘴角微扬,促狭道:“还不是你个小蹄子不知分寸,瞧瞧你这葡萄喂的,恨不得全塞进的嘴里。” 香菱闻言俏脸微红,垂眸:“奴婢哪有,爷别冤枉人。” 贾蕴见香菱回话便心下一,这香菱向来是柔顺的主,素日像是闷葫芦,怎么今天还顶起嘴来? “香菱,你这是和晴雯那丫头相处久了,性子也犟了起来不曾,爷可跟你说,晴雯成天不学好,就晓得顶嘴,你可能学她,要不然爷可得教训你。” 府里有一个晴雯就可以了,香菱这般柔顺的人,他可不想让她改变,花有千万种,各不相同才有味。 香菱俏脸弯起月牙,打趣道:“爷这话可不能晴雯听见,要不然又得跳起来了。” 贾蕴挑眉道:“爷是主子,晴雯敢跳起来,非把屁股打成四瓣。” 香菱闻言捂嘴笑道:“爷可不舍得打晴雯那小妖精。” 自家爷的性子香菱还不晓得,虽然贾蕴素日里尽训晴雯,不过在她们这些丫鬟里,贾蕴也是最喜欢晴雯,晴雯如今性子跳,还不是蕴自个宠的。 贾蕴言中不以为意,毕竟他对晴雯的态度在府里是有目共睹的,整个宁府里面,也就晴雯敢“撞”贾蕴了,同理,晴雯也是被贾蕴“教训”的最惨,不过晴雯似乎对此乐此不疲,并不在意“教训”,而且晴雯这个丫头也只敢嘴上过瘾,实际上还是守规矩的,故而贾蕴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且香菱有一个词说的好,这晴雯就是个小妖精,迷人心魄的,这般小妖精,贾蕴确实舍不得。 不过听之任之是一回事,可被香菱取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见贾嘴角上扬,促狭道:“你说晴雯是个小妖精,爷看你也不差,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香菱闻言脸微红,眸横了贾蕴一眼,随即垂下眸去。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招呼道:“香菱,来,坐爷身上来。” 香菱闻言一怔,偏头正台正热闹着,中羞涩不已,忐忑片刻,香菱起身迈步,羞红着脸坐在贾蕴身上,台上的芳官龄官人瞧见心中一动,不过仍旧卖力演出,贵人的事情少多言,做好自个的事情才是正事。 贾蕴伸手拉着菱的小手,夸赞道:“还是你这个小妖精听话乖巧。” “爷啊!!!”香菱嗔了一声,宛转悠扬,甚是好听。 “爷可没说错,晴雯那丫头,一心惦记着顽闹,丫鬟的本份也不晓得了,爷回来也有一会了,可瞧不见她,等她回来,定然饶她。” 香菱闻笑声道:“这怪不得晴雯,是林姑娘带着她去西府那边去了。” 到底香菱与晴雯交情好,故而听着贾蕴似乎有怪罪晴雯之意,便开口晴雯起好话来。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打趣道:“在你这小妖精的份上,爷就不怪罪她了)” 香菱笑回道:“爷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就是丫鬟,哪有那个位份。” 贾蕴笑而不语,香菱可比晴懂事乖巧一些,要是换成晴雯,还不晓得意成什么样呢!! 倒不是说晴雯不如香菱,两种格的(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吃葡萄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儿,各有各的妙处。 贾耸动着腰颠了两下,感受着香菱轻盈的身子,开口道:“香菱,你这身子还是单薄了些,现今都入冬了,可得仔细些,莫要受了风寒。” 京城的冬天甚是严寒,府里的人都开始穿着袄子了,屋内也陆陆续地用起了地炕,古代医疗不完善,小小的风寒也是受罪的东西。 听着蕴的关心之语,香菱心里跟吃蜜了的,展颜笑道:“奴婢晓得了,多谢的关心,奴婢能在爷身边服侍,是上天的恩德呢!!!” 自从在蕴身边服侍,香菱可没受过罪..呃.....仔细想想,还是有一些的,毕竟自家爷的本钱雄厚,有些难以吞咽!!!!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抬眼仔细地量起来,这香菱,若是按原著来,她本是薛蟠的侍妾,在薛蟠尝过滋味后便腻了,等夏金桂府后,那可就是香菱受尽苛虐的开始,最终也是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这般惹人惜的女儿,贾蕴也不知道为何薛蟠不怜惜,当真是个瞎的东西。 不过香菱既然跟了自己,贾蕴定然好好对待,旁的不说,肯定不会让香菱受到苛待。 “爷,怎么了?”香菱见蕴打着她,开口询问来。 贾蕴见香菱轻启红,心中一,笑道:“没什么,香菱,你剥几颗萄来。” 香菱闻言探手摘了个水晶葡萄,手上忙活起来,将剥好的葡萄递到贾蕴嘴边,不曾想贾蕴手推开,香菱见状神情一愣,询问道:“爷不是要吗?” 贾蕴伸手摩挲着香菱的樱唇,着说道:“爷自然是要吃的,不过你得用嘴来喂,爷想吃你嘴里的。” 香菱闻言脸色晕红似,一双杏眸嗔怪地看着贾蕴,沉吟片刻后,香菱抿了抿唇,将手中晶莹的水晶葡萄递到口中,随后俯身投喂。 片刻之,贾蕴回味着葡萄的美味,笑道:“香菱,继续,这葡萄是香甜.....” 香菱闻言羞涩不已,过主子吩咐了,香菱也只能照办..... ................... “爷,西府出事了。” 贾蕴正享受香甜,晴雯便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瞧见菱喂的场景,红着脸啐了一声。 贾蕴舔了舔嘴唇,没好气地说道:“出了什事了,大呼小的没一点规矩。” 晴雯经过贾蕴的提醒,想起正事,忙近前道:“爷,西府里出事了,二太太要将金钏儿撵出府去,那丫头想不开,竟要投井。” “金钏儿投井...”贾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中一愣................ 第二百二十七章吃葡萄 第三百二十八章训晴雯 “无缘无故的投井,金钏儿是哪里想不开了?” 贾蕴虽然猜测金钏儿投井与原著一般,不过还是得确认一二,毕竟自贾蕴来到这个世界,原本的红楼世界早已改变,事态如何变化,贾蕴也不能打包票。 晴雯回道:“听说是金钏儿勾引宝二爷,所以二太太要撵她出府。”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丫鬟勾引主子,这可是大忌,尤其是宝玉这种被宠溺的公子哥,若是府里不严加管束,下面的人都有样学样,府里岂不是要乱套来。 在王夫人看来,金钏儿勾引主子这可是要带坏自家的麒麟儿,这种丫鬟,赶出去都是轻的。 不过事实究竟如何,还有待商榷,是金钏儿主动勾引,还是宝玉不知轻重让人误会,这得分仔细来,毕竟宝玉以往是个爱尝女儿胭脂的人,不是个正经的人儿。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金钏儿投井死了?” 金钏儿投井是死是活,这一点得搞清楚来。 晴雯回道:“得亏公主殿下经过井口,瞧见金钏儿想投井,忙拉了回来,二太太让金钏儿的哥嫂来了,要把她接回府去,现在金钏儿在那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的呢!!! 若是按照贾蕴前世来说,金钏儿也就是被赶出府去了,没必要投井,可这里是封建时代,丫鬟被主人家赶出府是非常羞耻的事情,会让别人以为她在主人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出去之后也不会有一个好归宿,还要被家里的哥嫂嫌弃,不如一死百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原著中金钏儿投井死了,导致宝玉被其父贾政抡着木棍教育,现今金钏儿没死,还正巧让赵曦救了下来,这倒是出乎了贾蕴的意外了。 摇了摇头,贾蕴淡淡道:“西府的事情与咱们东府无关,这些个事不用理会。” 金钏儿是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何处置都是由王夫人决定,与贾蕴并无关联,贾蕴自然不会理会。 若是换成司棋这等与贾蕴有亲密关系的,贾蕴定不会坐视不理,这是现实的问题,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哪个受了苦罪他就得帮…… 晴雯闻言瘪了瘪嘴,说道:“爷,奴婢听了一嘴,金钏儿正服侍二太太午睡,不曾想宝二爷走了进来给金钏喂了香雪润津丹,二太太见了还以为是金钏儿勾引宝二爷,所以才大发雷霆地要敢金钏儿出府,要奴婢说啊,这事都是宝二爷的错,大家都知道,宝二爷天生喜欢混在脂粉堆里,特别喜欢女儿家,还说什么女儿家都是水做的,而男孩都是泥土做的,粗鄙不堪,也不看看他自个是个什么糊涂样,一点主见都没有,跟他的女儿啊,可得受罪。”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晴雯摆明是在为金钏儿说“公道话”,她为人比较率真,勇敢无畏,不大会隐藏自己的感情,觉着不对的地方便敢直面啐起来,因此,晴雯得罪了不少人。 只是这种性子不适合当奴婢,容易招人嫌弃,要不然晴雯在原著中被陷害赶出府去,身边没个知冷暖的人劝慰。 不过理是这个理,贾蕴却有不同的看法,在贾蕴看来,王夫人如今仅剩宝玉一个念想,十分担心宝玉会被贾府中的这些丫环带偏,变得不务正业,这样她的唯一指望就没有了,所以王夫人瞧见宝玉跟金钏儿“打情骂俏”,以为是金钏儿勾引宝玉,心中大怒也是合情合理。 金钏儿作为一个跟了王夫人很多年的贴身丫鬟居然不知道王夫人的秉性,不知道王夫人的生活习惯,不知道在贾府什么是主人们最讨厌和嫉恨的东西?这就完全不应该,就算这次不被撵出来也很难逃脱下一次,按照金钏这样的行事被撵出贾府是早晚的事。 伸手招了招,晴雯神情一愣,身子近前道:“爷,怎么了?” “哎呦.....”晴雯话音刚落,光洁的额头上便被贾蕴来了一记脑瓜崩,疼的晴雯龇牙咧嘴的。 “爷刚说了。(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训晴雯 少管西府的事情,把爷的话当耳边风了,再不仔细些,爷把你也撵出府去。” 听着贾蕴说要把她撵出府去,晴雯顾不得额头上的痛处,俏脸惨白,咬牙道:“奴婢就知道爷这是嫌弃了奴婢,想着法赶奴婢出府,奴婢就是死也不出府。” 贾蕴淡淡道:“不想被撵出府你就乖巧一些,嘴上没个把门的,你是个丫鬟,他宝玉是府里的宝二爷,连爷都得尊称一声宝二叔,这也是你能置喙的,素日里在爷面前顶撞两句也就算了,旁人你多什么嘴,不知所谓,等你惹出天大的祸患,爷也保不住你,还不如趁早让你出府去,省得坏了咱们主仆情分。” 晴雯说的在理,这宝玉说是怜惜女儿,可真当他在意的女儿出了事情,那是连个屁也不敢放,但凡宝玉性子直一些,原著中那些女儿也不至于悲惨收场,可理归理,晴雯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非议主子的不是,便是宝玉做的太差,她也不该非议。@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这要是让贾母与王夫人晓得了,这晴雯还能有好果子吃? 一旁的香菱见贾蕴动起怒来,似乎真是想撵晴雯出府,忙近前轻声道:“爷,晴雯这蹄子就是嘴上没个把门,您别生气。” 说着,香菱便拉着晴雯,想着让她说两句软乎话,可晴雯倔强地不动,一双桃花眼泪流不止地看着贾蕴,似乎是在确认贾蕴是不是真的要赶她出府。 贾蕴抬眼打量了晴雯一眼,说实在话,贾蕴并不会赶晴雯出府,不过这晴雯此次显然有些过了,非议宝玉,这对于贾蕴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贾母与王夫人即便心里不满也会看在贾蕴的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贾蕴在乎的是晴雯这丫头脾性见长,有祸事的苗头,贾母他们贾蕴能压住,若是往后惯着晴雯,让她开罪了贾蕴惹不起的人,那贾蕴即便是想保也不保住,为了遏制晴雯这种苗头,贾蕴便拿着宝玉的事情训斥晴雯,让她晓得谨言慎行,要不然真当贾蕴会在乎一个二房的闲散公子,他算的上什么东西,喊一声叔就真拿自个当盘菜了? “过来。”贾蕴招手道。 晴雯倔强了一会,在香菱偷偷拉扯下,晴雯才在贾蕴身前侍立。 “爷告诉你,素日里你顶撞爷,爷也不会拿你如何,可你要记住,旁人的事情不要多言,做好你丫鬟的本份,谨言慎行,这些道理你还不懂,爷白让你念书了?谨言慎行,记住没有。” 晴雯提溜一声,应声道:“奴婢记住了。” 贾蕴点了点头,伸手擦拭晴雯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你跟在爷身边的日子最久,当晓得爷的性子,爷心里若不关心你,可没空与你讲什么大道理,你虽然性子犟,可也是个晓事理的,平心而论,爷说没有训错你。” 晴雯沉吟一声,一双小手攥紧了綉帕,低声道:“奴婢非议主子家的事,这是奴婢的错,爷训得不错。”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这晴雯,闹归闹,晓得认错就是好晴雯,贾蕴不求晴雯将这毛病改个彻底,起码要引以为戒,心里有点数。 “好了,去洗把脸去,哭的跟只花脸猫似的。” 晴雯见贾蕴不怪罪她了,立马恢复起来,啐了一声便去洗脸去了。 天香楼复又恢复了平静,贾蕴仍旧是惬意地靠在躺椅之上,西府的事情贾蕴也懒得理会。。 第二百二十八章训晴雯 第三百二十九章金钏儿入东府? 消停了一会,紫鹃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福身行礼道:“大爷。” 神色匆匆归神色匆匆,该行的礼可不能少,这是做丫鬟的本份。 紫鹃在人前并不会喊贾蕴为姑爷,容易招人非议,天香楼内有芳官、龄官这些人,故而紫鹃也是与旁的丫鬟一般喊贾蕴为大爷。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紫鹃,你不在林姑姑身边服侍,来天香楼作甚,可是林姑姑有什么吩咐。” 紫鹃闻言缓了一口气,轻声道:“大爷这是哪里的话,可别折煞我家姑娘了。” 吩咐这个词,在贾府之中,只有贾母能说,旁的人可没资格。无错更新@ 贾蕴本就是玩笑话,哪里能当真,见紫鹃神色不自然,他也就不再打趣。 “好了,说吧,林姑姑让你过来所为何事?”贾蕴开口正经询问起来。 紫鹃恭敬道:“大爷,我家姑娘请您去一趟西府。” “去西府?.....”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刚出了金钏儿投井一事,黛玉便派紫鹃请他去西府,估摸着这是打算让他掺和金钏儿的事情啊!!! “林姑姑请我去西府可是为了金钏儿的事情?。”贾蕴开口问道。 对于贾蕴知晓西府的事情,紫鹃毫不意外,因为先前晴雯也在西府,这晴雯可是个爽落的丫鬟,怎会不与贾蕴说仔细来。 紫鹃笑着恭维道:“大爷可真是料事如神,我家姑娘正是为了金钏儿的事情派奴婢来请大爷呢!!” 贾蕴闻言笑骂道:“你这丫头旁的不晓得学,学别人说起乖巧话来,仔细看打。” 这紫鹃明摆着是在说乖巧话,府里的事情贾蕴知晓不是正常的事?哪里值得上料事如神了。 紫鹃抿嘴一笑,她哪里不晓得贾蕴是在与她说笑,故而也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继续开口道:“大爷若是得空,随奴婢去西府瞧上一眼,奴婢这也好与姑娘交差。” 瞧瞧紫鹃说话,这就听得舒服多了,“慧紫鹃”的称呼,名副其实。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林姑姑这是可怜金钏儿了。” 在贾蕴看来,宝玉的品性府里人都晓得,金钏儿一事显然是宝玉玩闹造成的,黛玉请贾蕴过去无非就是帮衬金钏儿一二,现今的情况,王夫人是铁了心的要赶金钏儿出府,黛玉作为客居贾府之人,便是心有不忍也不适合开口,于是这难题又扔到贾蕴身上来,而金钏儿的死结便是被赶出府去,别小瞧被赶出府去的丫鬟,似金钏儿这种以勾引主子的罪过赶出府,这不光是一份体面的活计,更为关键的是女儿家的清白名誉,宝玉作为府里的公子,下面的人自然不会说他的不是,于是金钏儿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勾引人的狐媚子,这些个污人清白的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紫鹃闻言摇头道:“是公主殿下看金钏儿可怜,便想着二太太要将她赶出府去,还不如自个收进府里。” 赵曦要收金钏儿进府?这倒是有趣的事情。 “殿下要将金钏儿收进府里便收进府里来,与我说作甚。” 赵曦是金枝玉叶,她开口知会一声,王夫人敢不给脸面?这事哪里还需要贾蕴出面,这赵曦的脸面可比贾蕴要大。 紫鹃闻言解释道:“这是宝姑娘的意思,若是殿下出面,怕是伤和气,所以想着让大爷出面。”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赵曦出面就伤和气,贾蕴出面难道不伤和气? 不过细究下来,宝钗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问题,金钏儿事件的关键点在于“勾引”,下面的人闲言碎语的,金钏儿不出贾府,这算是打住了谣言,离开西府入了东府后,也算是给了王夫人的颜面,最为关键的是贾蕴出面讨要一个丫鬟,旁人能说出什么来? 念及此处,贾蕴心中发笑,这宝钗啊,想的倒是周到,也不想想自个的未来夫君得承担一个好色。(本章未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金钏儿入东府? 的名头来,或许作为枕边人,宝钗也是知晓贾蕴的秉性,故而才会作如此建议。 “林姑姑也是这般意思?”贾蕴开口问道。 紫鹃轻声回道:“我家姑娘心善着呢!!!” 心善,那也可怜起金钏儿来了不是。 “好吧,爷过去瞧瞧。”既然贾蕴的三房娇妻都有此意,贾蕴怎么着都得给些颜面,出手帮衬一二便是。 紫鹃见贾蕴起身,忙躬身道:“大爷,奴婢为你引路。” ......................... 待贾蕴等人离开天香楼后,台上的芳官、龄官等人也开始收拾起来。 几人正卸着妆容呢,芳官小声地说道:“咱们在戏台上表演呢,蕴大爷倒是在台下诨闹起来。” 芳官说的是贾蕴让香菱喂葡萄的事儿,毕竟这是当着她们面的事,贾蕴可没有避讳。@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作为领头的文官近前提醒道:“咱们做好自个的事就是,大爷如何可管不着,你这小蹄子可别招事。” 龄官此时开口道:“不过是与香菱姐姐玩闹,能值当什么事儿。” 文官闻言撇了撇嘴,腻歪道:“你当然向着大爷了,大爷每回来听戏,哪回不是让你登台,说不准哪一日啊,我们得喊你姨娘呢!!!” 龄官闻言脸色一红,啐道:“胡说什么呢,可别埋汰人。” 文官看了龄官一眼,倒也未曾多言,贾蕴听戏每回都会让龄官登台,这确是事实,在她看来,这是因为龄官这模样像极了那位林姑娘,故而贾蕴才会另眼相看,芳官虽是玩笑话,可文官觉得倒是相差无几。 “好了,别闹了,大爷先前不是说过谨言慎行,莫要昏了头。” 芳官闻言沉默下来,先前她们一直在台上表演,对于贾蕴训晴雯她们可是看的仔细,如晴雯这般受宠的丫鬟也会因多嘴挨训,她们可不比不上。 龄官垂眸仔细地卸着妆容,一双杏眸明亮有神,心里也不晓得再计较什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金钏儿入东府? 第三百三十章贾政训子 荣国府,二门垂花门北侧,小抱厦内,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 王熙凤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明艳靓丽。 此时的王熙凤坐在锦凳上一脸的倦怠之意,一头戴珠钗,身着兰色裙裳的平儿端上一盏香茗,轻声道:“奶奶若是乏了,不若在榻上歇息片刻。” 王熙凤闻言抱怨道:“我就是个劳碌命,哪里得空歇息,府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呢,就金钏儿那事,我就头疼的不得了。” 平儿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开口道:“金钏儿这丫头也是,宝二爷的性子她也不是不晓得,便是玩闹也得分清地方去。” 宝玉在府里调戏丫鬟尝胭脂都不是什么稀奇事,关键在于金钏儿当着王夫人的面就诨闹起来,太不懂规矩了。 王熙凤冷笑一声,道:“小骚蹄子想飞上高枝,也不想想自个是个什么身份。” 或许此事不能全怪金钏儿,可按照封建王朝的规矩,不怪丫鬟不懂规矩,难道还能怪起主子的不是?这都是常态。 说罢,王熙凤看着平儿意味深长的说道:“平儿啊,你可不能学小浪蹄子的狐媚样。” 平儿闻言挑了挑眉,道:“奶奶也是的,扯上我作甚。” 王熙凤挑眉看了平儿一眼,哼道:“谁知道你这小蹄子心里藏女干没。” 平儿晓得这是王熙凤在敲打她,让她紧守规矩,莫要生出别样的心思,只是话听的刺耳。 还未等平儿说出什么来,宝玉身边的大丫鬟袭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忙道:“琏二奶奶,二爷出事了,您快去瞧瞧。@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王熙凤蹙眉道:“这般火急火燎地来寻我,出了什么事了。” 袭人回道:“奶奶,二老爷要用家法责打宝二爷,您快去瞧瞧。” 王熙凤闻言一惊,诧异道:“宝玉做错了什么事,怎得用上家法了。” 袭人哭着说道:“也不晓得那个告了黑状,说宝二爷强要金钏儿,二老爷听到后气坏了,拿着戒条便要寻二爷打呢。” “嘶....” 王熙凤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宝玉可是府里的心尖子,出不得半点马虎,赶忙道:“那还愣着作甚,快去寻老祖宗去啊......” 袭人当然知道这个理,可贾母正在小憩,她可不敢打扰,王夫人又早一步去贾政那里,更是没人去了,思来想去,也只有请王熙凤出面了。 “老太太这时候在歇息......”袭人回答道。 王熙凤闻言蹙了蹙眉,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事得尽快让贾母知道,若是事后贾母晓得了,还不得怪她们这些人没看顾好。 “好了,随我去请老太太。”王熙凤开口道...... ....................................... 荣禧堂,东边厢房内。 宝玉趴在虎凳上,旁边一个小厮拿着竹棍“狠狠地”朝着宝玉的臀部打去,“啪啪啪”地响个不停。 贾政坐在一旁瞧着宝玉似是没事一般,愤怒地喊道:“打呀,给我狠狠地打。” 小厮闻言,抄起竹棍,“卖力”打去。 这些个打板子的小厮,心里都有数,这宝玉可是老太太的心肝,便是老爷再怎得发怒,他们也不敢真的下狠手,他们有着自己的手法,伤皮不伤骨,用的是回转劲,就是在接触的刹那往回收,看着唬人而已。 从这些个小厮们的做法便可晓得,贾政并无威严可言,真正做主的还是贾母,要是下了狠手,贾政是满意了,他们可得被迁怒,落不到个好。 贾政见状,哪里不晓得这些个小厮间的猫腻,起身抢过竹棍,一脚把小厮踢开,骂道:“起开。” “啊...。(本章未完!) 第三百三十章贾政训子 ..” 贾政一棍下去,宝玉便凄惨地喊了起来,由此可见,这贾政是真下死手。 “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气死我了,我打死你。”贾政一边打,一边怒斥道。 贾政这边正打的兴起,收到消息的王夫人形色匆匆地跑了进来,见到自个儿子被打的哀嚎惨叫,忙上前拦住贾政,道:“老爷,老爷别打了。” 贾政正在气头上,哪会搭理王夫人,推开近前拉着她的王夫人,骂道:“今儿个非得打死这个畜生,免得玷污了贾家的声誉。” 王夫人被“狠狠”推开来,脚下踉跄起来,好在身后的丫鬟眼尖搀扶住了,要不然指定摔倒来。 听见贾政说宝玉玷污贾家的声誉,王夫人忙说道:“老爷,老爷,是哪个在您面前搬弄是非,宝玉的性子您难道不晓得,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事来。” 贾政叱骂道:“若不是这孽障的过错,金钏儿岂能投井,你给我一边去,慈母多败儿,宝玉成如今的模样,你也有过错。” “老爷,就算宝玉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打死宝玉是小,若是惹得老太太不自在了,岂不事大。” 王夫人晓得贾政正在气头上,她劝着也没用,只能跪在地上拉住贾政,搬出贾母出来说事。 贾政闻言心里恼怒,可也无奈,贾母可是心疼宝玉的很,平日里但凡贾政训斥宝玉,贾母必定维护,贾政想到此事,无奈地扔了竹棍,道:“哎,别说这话了,这没脸皮的孽障,平日里都是你们酿坏了他,今儿个打死他,一了百了。” 王夫人见贾政扔了竹棍,轻声劝道:“老爷,不就是个丫鬟,非得把宝玉打死不曾。” 丫鬟地位低贱,就算宝玉真的强逼了,那又能如何? 王夫人心里对金钏儿可是忌恨上了,什么狐媚子东西,害得她得宝玉被责罚,趁早打发了,省得留个祸患,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如今紧要的事平息了贾政的怒火。 王夫人瞧了瞧哀嚎的宝玉,晓得贾政愤怒,可还没下死手,若是火气上来了,还不晓得宝玉如何哩,于是打起感情牌,哭诉道:“老爷,看在我们是夫妻的情分上,如今我都是快五十的人了,只有这一个孽障,老爷今儿个要打死他,不如一并打死我吧,让我们娘俩一块到阴司里,也好有个依靠啊。” 贾政瞧着王夫人哭诉的模样,也是无奈,自古慈母多败儿,宝玉有王夫人这般宠着,哪里成得了才。 这时,王熙凤扶着老太太赶来,老太太瞧着哀嚎的宝玉,心都要碎了。 贾政见贾母来了,忙上前恭敬道:“母亲,怎得亲自来了,有话叫儿子进去吩咐便是了。” 贾母此时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指着贾政骂道:“你原来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我这一生没养个好儿子,你让我和谁去说。” 贾政闻言吓的跪在地上,解释道:“母亲,为儿的教训儿子,也是为了贾家门风,母亲这样说,为儿怎禁得起呀。” 贾母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一句话你就受不了了,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就受的住? 你说你教训儿子是为了贾家门风,宝玉做了什么玷污了贾家门风。” 宝玉强逼丫鬟的事情,他可说不出口,于是就说道:“母亲不必伤感,做儿子的,再也不打他便是。” 瞧着贾政一脸的无奈,贾母心里更是恼怒,指着贾政鼻子道:“你不必和我使性子动气的,儿子是你的,我也不该管你打不打,可宝玉什么性子的人,怎会行下这等子事。” 话吧,贾母对着一直安抚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那个金钏儿叫来,我倒是要听听,这事到底怎的回事。” 显然,贾母等人只听得一言半语,具体的事倒是不清不楚,便想着让金钏儿出面对峙.............。 第三百三十章贾政训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劝诫 荣禧堂,东边三间小院内。 此时的宝玉敷完药,身子爽利不少,而贾府的诸多姊妹也过来瞧他,见宝玉虚弱地躺在榻上,众人担忧不已…… 一旁的王熙凤上前安慰道:“幸而没有伤到筋骨,敷了药洒,把淤血热毒散开就好了。” 宝玉呢喃道:“谢谢二嫂子,我好多了。” 王熙凤大手一挥,道:“好了好了,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客套话,如今好好歇歇,养养伤,过两日便没事了,你们几个姊妹好好说说话,我去前院瞧瞧。” 说罢,王熙凤便离开了屋子。 屋内,宝玉与一旁姊妹皆在,宝玉瞧着担忧的众人,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十分高兴,要知道,自从贾蕴进府以后,姊妹们的目光都在贾蕴身上了,可叫他郁闷不已,可现在,大家还是关心他的,于是宝玉挤出笑脸,道:“好姐姐,好妹妹,别伤心了,我这不是没事了。” 一旁的黛玉叹了一口气,心中百转交集,沉吟一声,劝诫道:“早听一句话,也不至于有今天,别说是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这一大家子姊妹看着,心里也疼啊。” 听着黛玉的关心之语,宝玉心里更是得意,一脸的傻笑,一旁的紫鹃眼眸动了动,心中却是有些担忧起来,暗道:“自家姑娘还是念着小时候的情谊,可也不想想自个尴尬的处境,若换成旁人,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就是宝二爷,自家姑娘最好离远一些才是,瞧瞧宝姑娘,以往也是寻宝二爷的,可自从与蕴大爷定了名分以后,哪回见宝姑娘主动来寻过宝二爷,她们两个以往可都是被下面的人打趣过的,可不好与宝玉沾边,看来晚些时候还是得劝诫自家姑娘了。” 紫鹃的担忧怪不得她现实,人言可畏的东西,这可是会影响黛玉一生的东西。 黛玉纯净率真,虽然晓得不好多言,还是劝诫道:“二哥哥也大了,再不能诨闹,还是专心念书的为好,你真喜欢读书也罢,假喜欢读书也罢,只在老爷和别人面前,作出个喜欢读书的样子,叫老爷少生气,在别人面前好说嘴呀!!” 贾宝玉听黛玉喊他二哥哥,心里又开始拔凉拔凉起来,小脾气一上来,冷着脸道:“我如今都伤着了,还叫我读劳什子书作甚。” 宝钗瞧了瞧黛玉,也并未多说什么,以前她也会劝宝玉念书,不过她与黛玉不同,若是换成宝钗,绝不会说这等子话,而是会劝宝玉认真读书。 对于宝钗来说,宝玉是个男子,与她们不一样,她所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宝玉将来是要建功立业的,怎可无所事事。 瞧着宝玉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在女孩儿跟前做小伏低,丝毫不出去应酬,更不读正经书,长大了怎么成家立业,靠什么安身立命? 黛玉不会强求宝玉读书,因为她懂宝玉,要读书他自然去读了,也不用人劝的,若不读书,纵是劝了也没用。 这是钗黛二人的区别,没有高低对错之分,只是性格上的差异导致的不同表现罢了。 品格端方的宝钗即便看过杂书,也是能守心的,所以她外热内冷,热是外表,冷才是内心。 而黛玉,她不大关心世务,只关注内心,也只追随内心,所以她外冷内热,冷是外表,热是内心。 当然,贾宝玉是不爱读书的,倒不是他什么书都不读,而是他不喜欢仕途上的那些学问。 说白了,贾宝玉对科举考试、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些世俗的为功名利禄而读书的行为,是不屑一顾甚至深恶痛绝的,所以他骂读书人是禄蠹。 沉吟一声,宝钗上前对着众人说道:“咱们也都不必再这里窝着,让宝兄弟好生养着,明儿个再来瞧他。” 众人瞧着宝钗说的有理,便纷纷打声招呼便离开了。 话说另一头,王熙凤正打算去前院瞧瞧,正巧瞧见鬼鬼祟祟的贾环,。(本章未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劝诫 当时就气不打一出来,喊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 贾环被这尖声训斥唬的当真原地颠了颠,蔫儿咕咕的走了过来,磨磨唧唧,拖拖拉拉。 瞧着贾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目光闪烁,一脸猥琐样,王熙凤压着一股火,斥责道:“你也是没气性的,让这些人教的歪眉邪意,狐媚子霸道,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什么坏心眼。” 贾环可不认账,哭腔道:“二嫂子,不是我,我可没告黑状。” 王熙凤被贾环气乐了,她都没说“黑状”的事,他自个先认了出来,真是蠢的可以。 见贾环百般抵赖,王熙凤指着贾环的鼻子啐骂道:“呸,亏你还是个爷们,没个担当。 这事还瞒得住?要不是太太没个心思计较,窝心脚早把你肠子踹了出来。” 贾环被唬的一愣一愣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晓得,王夫人可没这般心善,只是这个关头,真没心思与贾环计较,而且贾政可不是贾珍,对儿子不管不顾,他对贾环这个幼子不错,若是王夫人责罚了贾环,说不得气头上的贾政更是收不住手哩。 至于贾母,二房里就这么两个子嗣,即便心里恨得痒痒地,不得装装糊涂,到底是一家子骨肉,还能打散了不曾。 懒得跟贾环这个小娃子废话,王熙凤打发道:“你明儿再这样,我先打了你,揭了你的皮,滚下去。” 贾环闻言如释重负,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王熙凤见贾环这般怂样,没好气地骂道:“上不得高台盘的东西……” 身后的平儿上前安慰道:“奶奶,环三爷还小,犯不着与他置气。” 王熙凤当然晓得这个理,一个小娃子,能计较什么,不过王熙凤可没消气,这事闹的一家子都不得安宁,可不烦燥,嘴里骂道:“都是一个老子娘生的,这球囊顽意真是不省心,三丫头可是晓事的多了。” “环哥儿还小,以后改正也就罢了。”平儿打着哈哈道。 王熙凤冷哼一声,啐道:“我呸,有那样的老子娘,便是大了也改不正。” 顿了顿,王熙凤又骂道:“这赵姨娘也合该好好教导教导,养出这么个黑心不讲理的下流种子来,太太几次三番不理论,他们倒得了意去,若今儿个宝玉出了事,准叫他们得不到好。” 平儿见王熙凤气恼了,忙抚慰道:“好了,奶奶,宝二爷这不是没事了,再怪罪也没个好,况且,宝二爷那着实把二老爷气着了。” 王熙凤闻言心情平复起来,呢喃道:“这宝玉也是,诨闹到太太身边去了,那金钏儿也是糊涂,真真是往枪口上撞去。” 这事闹心,王熙凤人都不烦躁起来。_o_m 平儿沉吟一声,开口道:“二爷就是这般性子,奶奶又不是不晓得。” 王熙凤叹了叹口气,这宝玉也是,性子虽好,可就是贪图玩闹去了,贾政恨其不争,这也不是不能理解,贾政对宝玉的期望是非常高的,即便不说让宝玉撑起贾府的颜面,也得为宝玉以后作打算,贾政所属是荣国公府二房,爵位只能由嫡长子继承,其他的儿子不行,除非长房一脉断绝。 本按照规矩,贾政是不可能入住荣禧堂,应由嫡长子贾赦入住,只不过,贾母偏心小儿子,以贾政服侍为由才让贾政入住主堂,而正经的爵位继承者贾赦只能缩于荣国公府角落。 贾政没这个福分,宝玉自然也就没有,所以,摆在贾宝玉面前的人生选择有两条。第一,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第二,不努力读书,考不上,那就只能沦为平民百姓,虽说有家产在身,能过个富贵生活,可也就是白身。 所以,宝玉读不读书,考不考功名这件事关系重大,贾宝玉如此厌学,贾政自然是恨铁不成钢。 其次,就算宝玉强要一个丫鬟,这等事。(本章未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劝诫 换成旁人,倒也不值档子事,区区丫鬟,值当什么事。 而贾政这般方正呆板之人,确是接受不了,若宝玉不是贾政的儿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管不着,可惜宝玉就是贾政的儿子,他哪能容的下这等没脸皮的事。 念及此处,王熙凤头疼地揉了揉鼻梁,无奈道:“罢了,罢了,总归无事,其他的让老太太处置便是。@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平儿应了一声,旋即开口道:“听说东府的蕴大爷去了荣庆堂,估计就是为了金钏儿的事情。” 王熙凤点了点头,道:“先前不是说公主有意让金钏儿在身边服侍吗,看来这蕴哥儿是来办这事的,太太此时心里正恼着,铁了心要赶金钏儿出府,这蕴哥儿又是个大脾性的,可不好相与,咱们过去瞧瞧,千万不要闹僵起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劝诫 第三百三十二章金钏儿之事 荣庆堂内。 贾母高坐于堂,贾政与贾蕴则是坐在两排交椅之上,堂下跪着的是忐忑的金钏儿。@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王夫人在一旁坐着垂泪,道:“原是我瞧见宝玉与这丫头在玩闹,我一时生气,打了她一下,撵了她下去,谁知她这么气性大,竟要投井,若是没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贾蕴抿着茶水,听着王夫人这话,这是把责任全都推到金钏儿不懂事上面去了,再加上这一副哭诉的模样,自个“慈眉善目”人设在众人面前照样立的住。 贾母脸色阴沉的可怕,对着金钏儿骂道:“主子训你一两句就想不开,有你气性这般大的丫鬟?” 金钏儿闻言脸色发白,怔怔伏在地上不敢说话,这要是敢顶嘴,绝对没好果子吃,丫鬟就是丫鬟,老实听训也就罢了。 此时贾母气不过,复又对着贾政骂道:“你也是,听人口舌两句便不分青红皂白,宝玉难道不是你的儿,他什么品性你还不晓得。” 贾政听着训斥抿了抿唇,拱手低声道:“母亲,若不是那孽障轻浮浪荡,焉能如此。” “孽障孽障的,那是你儿子。”贾母连声啐了起来,显然对贾政拿捏此事心生不满。 贾蕴闻言到对贾政意外起来,他虽为人迂腐,但在这贾家里面算是难得一见清白人,像那贾赦、贾珍、贾琏、贾蓉,便是贾蕴自个在这方面都差贾政老鼻子远了。 被贾母训斥,贾政抿着唇不敢回话。 贾蕴见状对着贾政说道:“政老爷,宝玉虽然有错,不过不值当什么大事,此事也就是一个误会罢了,再拿捏着也就过了。 至于二太太,真要论起来也没什么大毛病,做母亲的看着自家儿子与丫鬟当着她的面诨闹,不着恼也属正常。” 堂上的王夫人闻言忙应道:“阿弥陀佛,总算有个明白人了。”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他只是就事论事,原本按规矩来说,宝玉与金钏儿就是有过错,宝玉轻浮浪荡,金钏儿不守本份,作为主子的王夫人扇金钏儿一巴掌再赶出府去在大家大宅里面已然算是正常之事,换成更恶毒的,金钏儿岂能完整无缺? “你瞧瞧,蕴哥儿都看的比你清楚,你还是个当爹的人,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贾母顺着话训斥贾政起来。 贾母自始至终都是亲小儿子的,这回都骂小儿子坏了脑子,由此可看贾母是真的恼起贾政, 贾政此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谁让府里的人都帮着宝玉说话起来。 思量片刻后,贾政说道:“也罢,此事就此作罢,不过宝玉也不能诨闹,日后便去族学念书去,成天见的混在胭脂堆里,像什么话。” 堂上的王夫人偏头看了看贾母,她可不敢直言反驳贾政,而贾母神色犹豫,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心中发笑,这要是让宝玉去念书,不比打了他还难过? 不过宝玉的事情贾蕴可管不着,转而说道:“金钏儿的事情怎么处理。” 跪在地上的金钏儿闻言身子颤抖起来,不过仍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王夫人冷着脸,沉声道:“撵出府去就是。” 贾母与贾政沉默不语,贾蕴见状开口道:“一个丫鬟,撵出府去倒也没什么,只是金钏儿投井的事情闹的府里鸡飞狗跳的,这要是赶出府去,难免下面的人多想,影响宝玉的声誉。” 贾蕴打算让金钏儿去东府,但他不会直说,直接开口要的话,难免让王夫人面上难看,有时候,场面上的东西,大家伙都得做好来,只要面上过得去,贾母王夫人都不会多言,既然有好法子,贾蕴不必僵闹起来,毕竟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家人”。 金钏儿投井的事情府里的人都晓得与宝玉有一些关系,拿宝玉声誉作借口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一听贾蕴的话,贾母与贾政暗。(本章未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金钏儿之事 自点头,王夫人沉吟一声道:“就说原是前儿她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一下,撵了她下去,谁知她这么气性大,就想着投井。” 说罢,王夫人还眼神阴鸷地瞥了金钏儿一眼。 王夫人的建议倒也合理,反正罪过都推到一个丫鬟身上去了,自家的麒麟儿一点锅灰也不沾。 贾蕴听后蹙了蹙眉,这王夫人啊,是听不出自己的意思还是纯粹的气坏了脑子? 沉吟片刻后,贾蕴平静道:“若是这般将金钏儿赶出府去,让金钏儿如何自处?二太太是“慈善”之人,想必也不想增添罪过,我看金钏儿不是投井,是在井跟前憨玩,险些失了脚掉下去的,至于二太太厌烦金钏儿,那就让她来我东府,正巧公主殿下住在府里,服侍的人手不够,让她服侍公主殿下去。” “这.....”王夫人闻言有心反驳,但仔细一想,似乎按照贾蕴的说法更加适合,因毕竟贾蕴所说的完全没有把宝玉囊括进去。 贾母若有所思地看着贾蕴,心中了然,她就说贾蕴什么时候有这等好奇心来管丫鬟的事情了,原是心里藏奸了,爷们,都一个德行。 贾蕴见状大致晓得这王夫人先前是没听懂贾蕴的意思,故而贾蕴也不深究,对王夫人有什么不满的发泄在她女儿身上就是了,母债女还,天经地义。 于是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二太太不愿意也就罢了,反正这事本就与我无关,金钏儿入了东府,旁人指不定还得口舌我呢!!!” 贾政闻言正色道:“蕴哥儿,你是贾家族长,焉能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坏了声誉,此事万万不可” 西府的丫鬟被贾蕴要去了东府,加上贾蕴一直以来的名声,好色之名肯定是脱不开。 王夫人还没说什么,贾母“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敢情他自个不是这般人?老婆子身边的他还一直惦记着,这还没完,又惦记上了政儿媳妇身边的,真是个馋嘴的猫儿。@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好了,就照蕴哥儿说的去办,金钏儿就给了你去。” 王夫人见贾母拍板此事,即便心里有些不愿也沉默下来,而且贾政有一句话说的好,若是按照贾蕴所说的去办,旁人的眼光也就不会放在宝玉身上去了,他的宝玉仍旧冰清玉洁。 看了一眼金钏儿,王夫人想着反正金钏儿离开了西府,不让这等子狐媚子接近宝玉也就够了,于是便开口道:“也好,金钏儿的身契还在我这里,待会给蕴哥儿你送过去。” 自从王夫人没有再拿捏长辈身份后,贾蕴确实也就没有再针对她了,如今还为她说起公道话来,不得不说,王夫人对贾蕴的态度大有改变。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客气道:“那就麻烦二太太了。” 王夫人轻轻颔首,满面含笑,如此和谐的景象倒是让贾母心中计较起来,这贾蕴能与二房关系融洽,这可是大好事啊。 沉吟一番,贾母偏头对着王夫人说道:“这金钏儿不是还有一个姊妹在你身边服侍,既然姐姐离开了,那就让妹妹一块跟过去,姊妹分离的也不大好听。” 王夫人闻言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反正一两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送就送了。 堂下的贾蕴见状眉头挑了挑,贾母这般“大气”,难道真以为几个丫鬟就能收买人? 不过百得的好事贾蕴也不拒绝,这金钏儿和其妹玉钏儿是亲姐妹,并蒂莲什么的放着也养眼不是。 说起并蒂莲,东府里还有一对呢,只是自个都快忘却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金钏儿之事 第三百三十三章宝玉读书的安排 “老祖宗。” 事情都定的差不多,一身明艳的王熙凤迈步的走了进来,近前与贾母请安起来。 贾母看着知心的孙儿媳妇点了点头,问道:“凤丫头,宝玉那里如何了,可有大碍?” 先前请了大夫之后,贾母与王夫人等人便来到荣庆堂,宝玉具体的情况她们还不晓得,此时见王熙凤来了,贾母便忙问起来。无错更新@ 王熙凤应声道:“老祖宗放心,宝玉并无大碍,也就是伤着些皮肉,养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贾母与王夫人闻言心就揪了起来,宝玉是她们的心尖子了,别说是伤着皮肉了,便是擦破些皮那都是心疼的不得了的,贾母更是连带看贾政这个素日里上心的小儿子都不顺眼起来。 贾政察觉到贾母的眼神,垂下头去,假装没看见。 贾母沉吟一番,开口道:”政儿,宝玉念书的事情还是等他养好身子再说,咱们家也不缺这一个读书的人。” 贾政要让宝玉去族学里念书,此事贾母也不好多言,可如今宝玉要养身体,便是不合时宜,贾母也得提上两嘴。 贾政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身子伤着了肯定得养,故而贾政应声道:“那就让那孽障先养一段日子,伤养好了就让他去族学念书去,再贪玩胡闹不得。” 宝玉念书的事情一再反复,贾政也晓得怕过了一段日子,此事又不了了之,所以才再三言明,贾政自幼好读书,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惟失之于迂腐,他是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物,严厉管教子女,宝玉轻浮浪荡地险些逼死丫鬟,这可触及到了贾政的红线。 贾母冷冷地看了贾政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本以为此事就此完结,可贾蕴却开口道:“政老爷,老太太素来就是宠爱宝玉,若是离了,老太太还不得挂念,劳心伤神的,这岂不是有违孝道,依我看不用那么麻烦,宝玉若是念书,请先生入府教学便是,正好也能尽尽孝道,以安老太太之心。” 贾政闻言神情犹豫起来,似贾政这等人可是极为注重孝道的,而贾蕴拿孝道说事,一时之间,倒不好让贾政回应,若是拒绝了,岂不是不孝之人。 贾母诧异的看了看贾蕴,倒是没想到他会帮衬的说一两句好话,果然送丫鬟有好处啊!!!! 王夫人见机开口劝了一句,道:“老爷,蕴哥儿说的极是,宝玉在哪念书不是念,何必非要去族学,让老太太挂念不是。” 贾蕴闻言嗤之以鼻,贾政这种性子的人就是耳根子软,依贾蕴所看,请私塾先生来其实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要是在府里,贾母便能插手,到时候宝玉撒个娇,还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能指望宝玉念个几儿书。 不过这事与贾蕴无关,他劝诫贾政并非是为了向贾母王夫人卖好,而是不想让宝玉这颗老鼠屎坏了族学里的规矩,宝玉吃了不苦到贾母身边哭诉,贾母耐不住,又要来麻烦贾蕴,而贾蕴是不会因为宝玉而改变族学的规矩的,到时说不得贾蕴与贾母又要僵闹起来,完全是吃力不得好的事情,既如此,宝玉还是乖乖地待在府里,别惹是生非就足够了。 自始至终,贾蕴都不指望宝玉能为贾家做些什么有益处的事情,这从原著中贾家败落之后,宝玉便抛家舍业去当和尚就能知晓,这宝玉啊,心里承受能力极差,是担不起责任之人。 贾政想了想,孝道大于天,终是无奈应道:“那就依蕴哥儿所言。” 见贾政表了态,王夫人神情松缓许多,许是王夫人觉着贾蕴帮衬了她们娘俩,故而王夫人也大气起来,开口对着跪在地上金钏儿道:“金钏儿,下去与你妹妹去收拾包袱去,待会便跟着蕴哥儿去东府,去了东府好生伺候。” 金钏儿闻言忙应道:“是,奴婢晓得了,请太太放心。” 先前贾蕴的话她都听见了,按照贾蕴的法子,她既不用被赶出贾。(本章未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宝玉读书的安排 府被家里人嫌弃,自己的清白名声也能保住,那她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 “奴婢多谢藴大爷的恩德,日后定当尽心服侍,以报藴大爷恩德。”金钏儿叩拜感激道。 贾蕴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下去收拾去吧,待会随我回东府。” 金钏儿应了一声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一旁的王熙凤挥着手中的绣帕笑说道:“金钏儿这丫头命好,碰上了太太这般心善的人儿,若是换成我啊,趁早撵了出去,还留她作甚。” 王熙凤眼力劲好,见堂内的态势便晓得此事已经完美解决,于是卖起自个的口舌,缓和堂里的气氛。 王夫人和善一笑,道:“去去去,你这凤辣子,可别拿我顽笑。” 王熙凤甩帕笑了一声,旋即走到贾蕴身前,戏谑道:“蕴哥儿,现今可得了你的意。” 此言一出,贾母顿时笑的乐开了花,便是王夫人都是莞尔一笑,说贾蕴得了意,无非就是得了两个标致的丫鬟,毕竟贾蕴素日里的人设便是如此,而且还一直惦记着贾母身边的丫鬟呢,故而王熙凤这话是在打趣贾蕴。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玩味道:“得意不得意的暂且不说,先前二婶子的话倒是有自知之明,您呢,也就这一点好,旁的都上不得席面。” 论起口舌,贾蕴可不虚王熙凤,什么长辈不长辈的,先怼了再说。 王熙凤闻言竖起吊梢眉啐道:“你这人好没理,我这羡慕你呢,你反而数落起我来,真是不识好人心。” 贾蕴淡淡道:“我们这谈正经事呢,二婶子就来插上一嘴,没赶你走就不错了。” 缓和气氛归缓和气氛,可别拿贾蕴来开顽笑,贾蕴可不会惯着王熙凤。 王熙凤心里恼的不行,双手插着腰,波涛乱坠,啐道:“呸,这里是西府,可不是东府,要耍威风回你的东府去。首发更新@” 贾蕴没有理会王熙凤,神色平静地端起几案上的茶盅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蹙眉道:“茶都凉了,麻烦二婶子帮我沏杯热茶来。” “呸,婶子孝敬侄子,亏你说的出口。” 王熙凤虽嘴上这么说,身体可是老实的很,识趣地帮贾蕴倒了一杯茶水,她虽是贾蕴的婶子,可这身份没用,王熙凤是个精明的人,她会打趣贾蕴,那是因为她知道贾蕴不会计较一时的顽笑,但不能一直甩贾蕴的脸面,该卖巧的地方,不能装糊涂,王熙凤拿捏住此点,要不然整座贾府里,为什么只有王熙凤啐骂贾蕴而不招贾蕴厌恶的,这就是王熙凤的精明之处,王熙凤这个女人消磨男人,那可是一把好手。 贾母瞧着热闹打趣道:“好了,你们这两个猴儿别闹了。”· 说着,贾母笑对着贾蕴说道:“凤丫头好歹是你婶子,说话没个规矩的,像什么样子。” 贾蕴能与王熙凤笑闹,这也是表明贾蕴正在融入进这个大家庭里面来,对于贾家来说,这是好事。 王熙凤将倒好的茶递给贾蕴,“哼”了一声,偏头懒得理会贾蕴,道:“还是老祖宗晓得心疼人。” 贾母见状更是乐开了花儿,连声啐道:“这凤丫头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宝玉读书的安排 第三百三十四章进东府 荣国公府,西院小屋内。 金钏儿和玉钏儿两姊妹正在收拾行装。 “姐姐,我们去东府会怎样?”玉钏儿抬眼看着金钏儿,低声询问起来。 原本玉钏儿好好的,忽然就被分到东府去服侍去了,可是让她懵了不少。 “什么会怎样?”金钏儿不懂玉钏儿的意思,她们两个虽然是亲姐妹,又同在王夫人屋里做丫鬟,但她们并不算特别亲。 虽然两人只相差三岁,但是金钏儿八岁就离家跟在王夫人身边,而那时候玉钏儿也才五岁,一直到四年后,自己都是十二岁了,玉钏儿才开始跟着王夫人,而且玉钏儿与她不同,她是在屋子里做丫鬟,而玉钏是在外边儿,两姊妹接触也不算多,所以生疏不少,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比起其他丫鬟,她们两个还是亲近的。 “我是说咱们不是要去东府去侍候藴大爷么?听说东府规矩多,藴大爷....藴大爷性子暴虐,我怕万一咱们服侍的不好,那可就完了。”屋里就她们姊妹两个,所以玉钏儿也不拘着,语气里有七八分惧怕之意,先前贾蕴清理贾府时的手段,赶走的赶走,送官的送官,就连那赖总管都被活活打死,可是吓住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金钏儿瞅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开口道:“你不要听那些人诨说,东府的藴大爷向来待人和善,责罚的都是那些黑心肝的人,咱们只要谨慎勤勉的办差,不会出什么岔子。” 玉钏儿只是在外面办差的丫鬟,身份较低,听也是听府里那些不干不净地人口舌,可金钏儿到底不同,她进贾府的年头可比玉钏儿早了好几年,也是王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所以她知道东府的情况多了许多,在东府里,能去贾蕴身边当差的那可是香饽饽的职位。 玉钏儿闻言心中放松了不少,可仍是一脸的担忧,毕竟赖总管被活活打死的事可做不得假,这样的老主仆贾蕴都是毫不留情,她们这些人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金钏儿见状心知肚明,贾蕴的“和善”东府的人才晓得,在西府里的大多数人眼中还是那个暴虐性子的主子,若不是她与紫鹃、鸳鸯等人相识,便是她也不晓得贾蕴的性子,毕竟自家太太都是被贾蕴直言怼了好几回的人,能觉得贾蕴的性子好到哪里去? 想了想,金钏儿说道:“妹妹,我听紫鹃她们说过,这位藴大爷是不太讲究的,而且平日里都要去处理公务不在屋里,只有晚间才回来,藴大爷身边的鸳鸯姐姐、晴雯、香菱都清闲的很。” 说罢,金钏儿继续道:“咱们去东府不是去服侍藴大爷,而是要去公主殿下身边服侍。” “公主?”玉钏儿闻言瞪大了眼睛,她们这些家生子在公主身边服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_o_m 金钏儿点了点头,叮嘱道:“玉钏儿,那公主殿下我见过,是个性子极好的人,咱们到了府里,也别多言多语,更别成日里惦记着玩儿,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别眼里没活儿,得把殿下伺候好才是正经。” 虽然金钏儿觉着去贾蕴身边服侍更好,可她们是丫鬟,轮不到她们作主。 玉钏儿虽小,可也晓得服侍公主得仔细,所以郑重应道:“姐姐,我晓得了。…?” 金钏儿见状点了点头,道:“好了,咱们赶快收拾,藴大爷还在堂里等着呢!!!” 听到金钏儿说贾蕴这个主子在堂里等,玉钏儿顿时心慌起来,忙说道:“那咱们收拾快一些,可别惹藴大爷生气。”............. .......................... 荣国公府游廊小道上,贾蕴负手而行,心怀忐忑的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俩背着小包袱,紧紧地跟其后。 “金钏儿....”在迈过荣国公府与宁国公府的甬道之时,贾蕴停下脚步,招呼了一声。 金钏。 儿闻言神情一怔,忙近前道:“大爷有什么吩咐。” 贾蕴指着甬道笑说道:“跨过这条甬道,你就是东府的人了,你心里可有数。” 金钏儿见贾蕴神情轻松,像是顽笑话一般,可她却从贾蕴的眼神中看出其中不同的意思,抿了抿唇,金钏儿说道:“奴婢晓得,大爷放心,日后奴婢生是东府的人,死是东府的鬼。” 因宝玉一事,金钏儿已然被王夫人厌弃,西府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处,既然来到东府,那东府就是她日后要呆一辈子的地方,金钏儿此时再东府里算是一个新人,要想站稳脚跟,那除了得把自个儿事情做好,还要贾蕴觉得她是真心实意为府里边办差,这一点,金钏儿心知肚明。 而且金钏儿是贾府的家生子,从出生到长大一直都在贾家,晓事之后便在王夫人身边服侍,算来有***光景了,她这个年龄在丫鬟界里算是大的了,估计再过个几年,就会把自个配给府里边的小子。 金钏儿在王夫人身边这么久,多少也算是见识过一些人物了,府里的那些小子们她根本看不上眼。 现在来到东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东府里的丫鬟待遇可比西府强,晴雯、香菱这等后来的丫鬟都得了体面,自己虽然比不得她们样貌好,可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这位藴大爷是出了名的疼惜女儿之辈,不比宝二爷差,金钏儿心中自然憧憬起来,不思进取的丫鬟怎么能说得上是一个好丫鬟呢? 而且贾蕴帮了她,这是恩德,所以面对贾蕴的询问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 贾蕴不知道金钏儿心里想了这么多,面对金钏儿的态度,他不由地点了点头,旋即偏头看着小金钏儿一个头的玉钏儿询问道:“玉钏儿,你呢?” “奴婢晓得。”玉钏儿颤抖着身子回答了一声。 贾蕴见两人表态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口说道:“进了东府后,你们两个便去公主殿下身边服侍,金钏儿你见过公主,也该晓得公主脾性不错,只要你们仔细服侍,好处少不得你们。无错更新@” 两人对视一眼,旋即福身道:“奴婢谨记大爷教诲。” 贾蕴轻轻颌首,右手手指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变换少许,开口道:“爷与公主殿下成亲大半年,可公主的习性爷一点也不知晓,你们既然过去伺候,素日里公主殿下做些什么,你们自个心里记下来,再来告知我,知道没。” 金钏儿因见识的场面多,故而胆子大了些,抿嘴笑道:“爷,您放心,奴婢一定帮您记好公主的习性。” 在金钏儿看来,这是贾蕴想与公主促进夫妻感情,而贾蕴话里行间也都是这个意思,只是具体的意思只有贾蕴知晓,他可没闲情管赵曦的习性,赵曦虽是贾蕴的妻子,可她的身份特殊,所以贾蕴并不信任于她,正好金钏儿与玉钏儿她们要去赵曦身边服侍,那干脆让她们姐妹注意些。 赵曦虽是皇家之人,可金钏儿与玉钏儿是贾家的家生子,忠于哪个,她们心里有数,既如此,那就顺理成章地让金钏儿姐妹去注意些赵曦。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倒是个伶俐的丫头,不错,爷喜欢。” 金钏儿闻言羞涩地垂下眸去,似乎贾蕴这句喜欢的话杀伤力颇大。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起来。 伸手抬起金钏儿的下颌,贾蕴细细打量起来,这丫头一张鸭蛋脸到是漂亮,一双杏眼眼角有点儿微微上挑,皮肤特别白,而且肌肤光润腻滑,虽比不上晴雯与香菱,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是个模样俊秀的女儿。 “大爷....”金钏儿偏头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不敢直视贾蕴。 贾蕴见状松开了手,旋即抬起玉钏儿的下颌打量起来,到底是亲姐妹,模样有七分相似,相较于金钏儿,这玉钏儿倒是显得娇小俏人起来,只是这玉。 钏儿的杏眸中略些慌张。 松开玉钏儿的下颌,贾蕴开口道:“你们两个好生办差,别忘了爷的吩咐。” 金钏儿此时心里有些忐忑,她不晓得贾蕴先前到底是何意思,这是对她们满意还是不满意,她们无从知晓,不过贾蕴既然吩咐下来,金钏儿与玉钏儿只能福身应了下来。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转身负手而行,道:“走吧,随爷进东府。@*~~” 金钏儿与玉钏儿闻言背着小包袱,紧随着贾蕴进入东府。。 第二百三十五章妙玉师傅 宁国公府,潇湘馆内。 此时的赵曦神情愉悦,和善地对着忐忑不安的金钏儿玉钏儿姐妹俩说道:“你们姐妹俩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甚好。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服侍了。” 宝钗与黛玉几人见状抿嘴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原本她们都是在西府,可贾母那边派人带金钏儿去询问后,她们便回了东府,毕竟剩下来的事情她们不好出面,就是赵曦想去瞧瞧也被宝钗劝了回来。 而一旁的贾蕴也懒得理会赵曦,金钏儿与玉钏儿他已经交待下去了,其他的也就不必多言,于是贾蕴近前小声地与宝钗黛玉说道:“我说两位姑姑,这人我可是给你们带回来了,怎么奖赏侄儿?” 先前可是她们派紫鹃来请自个过去的,说到底,这还是她们的意思呢,贾蕴朝她们俩要奖赏也不为过吧!!! 黛玉轻声啐了一声,道:“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积福行善的事儿,怎得还要起奖赏来了?” 说罢,黛玉朝着右边移步,不打算理会贾蕴,屋子里这么多人呢,可不想让人看笑话。 宝钗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她却没像黛玉一般可以避讳着贾蕴,毕竟她与黛玉的情况不同。 只是宝钗没有避讳着贾蕴,可也没搭理贾蕴。 “宝姑姑,你的奖赏呢!!!”既然宝钗没有避讳,贾蕴自然得向她要奖赏。 宝钗忽地身子一顿,脸颊悄然浮动上两朵红晕,杏眸闪过一抹慌乱,见其他人目光没有注意到这儿,宝钗羞恼的瞪着贾蕴。 这贾蕴,竟然敢在姊妹们都在的时候不漏痕迹地拍她那儿,这若是被瞧见了,往后还怎么见人。 贾蕴看见宝钗原本清冷如雪的脸蛋儿红晕浮起,嫣然明媚,那娇羞中带着嗔怒的模样,实在是颇为有趣。 不过放心,现在众人的目光不在这儿,贾蕴顺势拂了一下,旁人察觉不到,这要是让宝钗在姊妹间失了脸面,可不得被赶下榻去。 贾蕴只是觉着有趣,瞧见宝钗羞恼起来,他也就规矩下来,不在拿她打趣,而是转而问道:“话说你们与公主怎么会去西府。” 若不是碰巧遇见了赵曦,金钏儿投井的事情就要与原著相同了,宝钗黛玉她们去西府不是什么稀奇事,反倒是赵曦怎么会去西府? 宝钗见贾蕴安分下来,慌着的心也缓和起来,撩了撩耳际边的青丝,平静道:“这不是听四丫头说西府庵堂里有个待发修行的姑子,她原是仕宦之家,通文墨,懂经文,通诗书,四丫头赞叹不绝,所以殿下才有兴趣去瞧一瞧。” “待发修行?仕宦之家?”这形容的好像就是妙玉了,不过贾蕴没见过,不能十分确定,故而开口问道:“那姑子唤何名?” 宝钗抬眼看了看贾蕴,眼神中充满怀疑之色,贾蕴的为人宝钗甚是清楚,一般而言,这些闲事贾蕴素来不会关注,怎么今儿个突然问起了姑子的事情。倒是怪哉。 “名唤妙玉,原是苏州人士。”宝钗虽是疑惑,不过还是据实回答起来。 贾蕴闻言顿时明了,与他所想一般,正是“心高气傲”的妙玉,只是贾蕴奇怪,这妙玉不应该是在大观园建好后才请来的人物,怎么突然就在西府了。 “二太太素来敬佛,可是她请来的?” 西府的事情,除非是大事,要不然贾蕴一向不怎么关注,似这种府里来了一个尼姑的小事,贾蕴不知道正常的很,他又不是整天没事干专盯着西府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有官职,有公务,可没那种闲情逸致。 不光是西府,便是东府也大抵如此。 宝钗点了点头,道:“是二太太请来的,已经有大半年了。” 说着,宝钗抬眼打量贾蕴来,询问道:“蕴哥儿认识妙玉师傅?” 贾蕴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我只是随便问问。” 宝钗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贾蕴好色的性子她自个清楚,身边的丫鬟都和贾蕴都是不清不楚的,不过宝钗并未放在心上,爷们,有这点爱好不足为奇,只要贾蕴不去外面寻那些风月的女子,还不是随着贾蕴,不光是端庄大方的宝钗是这般想,就是爱吃醋的黛玉也不会在意。 而且原先贾蕴喜欢去那些风月场所,她哥哥就与贾蕴一同去过,可如今贾蕴已经不去那些地方了,这对于宝钗而言是好事,所以她也乐意见贾蕴与身边的丫鬟不清不楚,省得去外面瞎闹,从宝钗与贾蕴发生过关系的那一晚开始,宝钗心底里就已经是当自个是贾蕴的妻子,所以妻子的本份要做好来。 瞧贾蕴似乎对妙玉师傅颇为好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见过妙玉,模样清秀,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只是妙玉再如何好,那也是姑子,传出去了,还不得坏了贾蕴的声誉。 不过见贾蕴没有再多言,宝钗也就不再多问,这是宝钗的性格使然,若是换成黛玉,指不定好一阵子冷嘲热讽。 贾蕴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回答完宝钗后,便对着金钏儿与玉钏儿姐妹说道:“金钏儿、玉钏儿,你们两个以后就在殿下身边服侍。” “是,奴婢晓得了。”赵曦先前开口说让她们跟在贾蕴身边服侍,可到底是贾蕴拍板说了算。 赵曦见状挑了挑眉,不过却并未反驳,反正人在自己身边,过程什么的不重要。 贾蕴看了看金钏儿与玉钏儿身上的青缎背心,开口道:“这天气日渐冷了,府里的下人也需要添置一些厚衣裳,宝姑姑,这事就麻烦你了,省得等到天时冷下来再去,难免手忙脚乱了。@·无错首发~~ 金钏儿和玉钏儿既然进了东府,那也安排上,月例什么的与二等丫鬟一样。” 姐妹俩闻言面色一喜,应道:“奴婢谢大爷恩赏。” 金钏儿原本地位就不低,只是贾蕴的态度是拿自个这个新来的当府里人,她焉能不喜,而玉钏儿则是高兴,她在王夫人那里就是做外面的活,这换个主子还能成二等丫鬟,这可是好事,焉能不喜。 贾蕴轻轻颌首,倒也没说什么,既然让金钏儿与玉钏儿帮看着赵曦,那么给些认可和好处不为过吧!! 宝钗见贾蕴发下话来,应道:“我待会去写个条陈出来。” 贾蕴闻言笑道:“宝姑姑心里是有数的人,不用急,累着了可就不好了。” “呵.....” 一道清脆的娇声响起,藏着冷嘲热讽,不用多想,定然就是那位林姑姑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生辰 宁国公府,缀锦楼内。 黛玉、宝钗、三春聚在一起闲趣,或坐床榻边,或坐椅子上,或立于屏风侧,笑语连连。 宝钗笑盈盈地说道:“哎,二丫头,过两日便是生辰了吧!!” 迎春闻言思量片刻后回道:“好像是吧,怎么了吗?” 宝钗笑说道:“哎哟哟,这算怎么回事,自个的生辰还能忘了不曾。” 迎春抿嘴一笑,倒也没说什么,她虽是府里的小姐,可却是个庶出,父亲贾赦与续弦邢夫人平日里连正经嫡子都懒得理会,又怎会理会区区一个庶女? 要不是贾母怜贫惜弱,将她接了过去,不说小姐的生活,平日里的日子都要艰难许多。 不过贾母虽是怜惜,可贾母一向不喜长子长媳,故而对迎春并不亲近,而且迎春不如同为庶出的探春那般有机灵劲儿,嘴巴不善讨好,贾母喜欢的也就更加有限了,所以生辰什么的,要是贾母偶然来了兴致便会操办,可若是没那个兴致,还不是该干嘛干嘛,故而迎春对生辰并不在意。 黛玉杏眸玩味地看着宝钗,办事滴水不漏的宝姐姐也会有说错话的时候啊!!! 宝钗回过神来,顿时也察觉到错处,她虽是端庄大方,待人待物皆是让人挑不出理来,不过她是个人,总会有错处的地方,一时不察,这不就说错了话。 不过宝钗心思敏捷,转而笑着说道:“既然二姐姐的生辰将至,老太太那里还没有吩咐下来,不若咱们就在东府这里办宴,为二姐姐生辰热闹热闹。” 宝钗如今兼着管理东府的事情,这些权力都是随手而为的事情,现在东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服她这个奶奶。 迎春闻言一怔,喃喃道:“办宴?” 宝钗笑回道:“二姐姐生辰,怎么能不办宴呢!!!” 迎春温柔腼腆,俏脸微红,道:“原也不怎么过生儿,其实不必张罗。” 宝钗却笑道:“你这话说的,生辰怎么能不过呢,若是蕴哥儿晓得了,指不定怪我没管好事。” 迎春闻言倒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心中微微触动,贾蕴素来善待她们这些姑姑,若是按照贾蕴的脾性,晓得此事后定然不会吝啬。 自迎春入东府后,贾蕴不仅仅准备了这么大的院子,吃嚼用度从不短缺,比以往小姐公子的规格还要高上一些,只不过贾蕴却甚少与她们打交道,毕竟贾蕴白天需要公干,晚间回府还有自个的事情,没那么得闲的时候与她们这些姑姑相聚。 黛玉听宝钗说的乖巧话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不过宝钗说的也是,所以并没有给宝钗难堪,对着迎春问道:“二姐姐可有什么愿景,我们也好去置办。” 迎春忙摇头道:“不必麻烦,我能有什么愿景……” 黛玉笑道:“吃的、穿的,又或是一本棋谱,总有什么需要的,快快说来,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也好准备准备。” 迎春摇了摇头,婉拒谢绝道:“府里面什么都备齐着,哪会有什么缺的东西。” 顿了顿,迎春犹豫道:“倒是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怕不合适。” 宝钗笑道:“自家姊妹,有什么想要的,我们自尽力去办便是。” 迎春素来是个本份的姑娘,也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既然如此,宝钗自然大包大揽起来。 迎春闻言思忖少许,讷讷道:“我是觉着咱们姊妹间能聚在一起闲趣便是极好的事情,云丫头最是爱热闹了,少了她倒是少了乐趣。”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湘云前儿个被接回史家,这还没过两天呢就要请回来,这不是难办的事情吗,而且此事只有贾母能下帖子去请,旁人的可不好使去。 宝钗眨了眨眼,促狭道:“二姐姐,你是小寿星,得你去请蕴哥儿帮衬,我可没法子。……” 贾母她们 肯定不敢劳烦,那只有劳烦贾蕴去贾母面前卖情面去了,毕竟只要贾蕴的要求不过分,贾母都会应允。 而且湘云被接走时那般恋恋不舍的,她们这些姊妹亦是想念呢!!!! 迎春闻言登时臊红了脸,摇头道:“我哪里请得动蕴哥儿。” 众人闻言皆然无语,做寿星的不去,难道还指望她们不曾,而且以贾蕴的性格,迎春去请的话,贾蕴必然会应下来,也就是迎春懦弱,不敢麻烦贾蕴罢了…… 黛玉忽地转了转灵动清秀的眼睛,笑道:“二姐姐不肯去,那就让体面大的人去,咱们这屋里,不就有那体面大的,偏偏她还想置身事外呢!!!” 探春等人眼眸不由地看着宝钗,宝钗见状心中无奈起来,这黛玉啊,平日里不挤兑她两句似乎心里就不得意一般。 “说的也是,若是咱们林丫头出面,那才稳当。”宝钗笑着说道。 黛玉闻言俏脸微红,啐道:“呸,你自个说尽力去办,与我何干呢!!!” 探春见黛玉呛起嘴来,打断道:“既然这是二姐姐的愿景,咱们自然是要应承,管你们两个哪个去说,只要请来云丫头就是好事。” 反正请贾蕴去贾母那儿央求的事情,只让黛玉与宝钗去办,毕竟她们两的身份合适着呢!!!! 宝钗与黛玉闻言抿嘴不语,哪个都不肯当着姊妹间应下此事,别看她们似乎不在意,可若是应了下来,指不定会笑话两句,都是自小一块顽大的,哪里不晓得秉性。 探春见状低声道:“这个时间,蕴哥儿应该回来了,要不然咱们请蕴哥儿来一趟当面分说。” 黛玉闻言倒觉得有理,当着众人的面分说,总不会让姊妹们拿由头,宝钗亦是如此认为,于是偏头吩咐道:“司琪,你去瞧瞧蕴哥儿回府了没有,回来的话请他过来一趟。” 迎春闻言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请贾蕴来缀锦楼,合该由缀锦楼的人去请,这也是尊重迎春这个主人。 司琪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 黛玉沉吟一声,道:“二姐姐生辰,凤丫头、珠大嫂子也一并请来,你们觉着如何。” 迎春点了点头,补充道:“莫要忘了殿下。” 赵曦也时常与她们闲趣,自然少不得她,只是提起赵曦,最为熟悉赵曦的宝钗神色不由地异样起来。 “今儿个殿下又去西府去了吧?”探春开口问道。 宝钗点了点头,道:“殿下是去了西府,说是与妙玉师傅谈佛学之事。” 众人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赵曦素来与女儿亲近,这些事情她们都晓得,只是相谈佛学,又不值当什么大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瞒神弄鬼的事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的冷,屋内的地龙早早就用了起来,房内温暖如春。 贾蕴沐浴完后身体舒畅,这大冬天的,洗个热水澡舒服多了。 “爷,您坐好,奴婢给你蓖头呢!!!”鸳鸯见贾蕴似乎要直接躺在软塌之上,忙开口道。 古代人长年不洗头容易长虱子,所以用蓖头梳理一下能过滤出很多虱子。 贾蕴闻言没搭理鸳鸯,直接躺在软塌之上,无所谓地说道:“我头又不痒,蓖什么头。” 鸳鸯近前劝道:“我的爷啊,这若不勤蓖头,待痒的时候可难受了。” 说着,鸳鸯便推攮起贾蕴来。 贾蕴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笑道:“前儿个刚洗的头,哪里会痒,偏你鸳鸯事多。” 一旁的晴雯递上蓖子,撇嘴道:“爷成天在外,便是今日洗了头,还不是还得多注意一些。” 说着,晴雯便不自觉地挠起头来。 贾蕴见状笑骂道:“你这丫头,还是操心自己,满头的虱子,可别上爷的床。” 丫鬟是要陪床的,如今贾蕴屋里,陪床的也就是鸳鸯。晴雯。香菱三人轮流着来,当然有时候也会让晴雯与香菱两个人一块陪床,至于柳五儿,她只是服侍过贾蕴一回,还轮不着她呢!!! 晴雯俏脸熏红,啐道:“呸,不上就不上,奴婢才不稀罕呢!!!” 贾蕴闻言摇了摇头,这晴雯,死鸭子嘴硬,信不信若是真不让晴雯陪床,定然又要摆脸色给贾蕴看了,这丫鬟,不省心的很,偏偏贾蕴还就馋她这口“桃花酥”。 “好了,待会让鸳鸯给你蓖头,省得你头痒。”贾蕴摆手说道。 晴雯闻言努嘴道:“我可没那个福气让金姨娘蓖头,” 贾蕴闻言对着鸳鸯说道:“满屋子啊,就这丫头磨牙,迟早收拾了她。” 贾蕴身边的丫鬟里,鸳鸯紧守本分,香菱温顺乖巧,独晴雯这个丫鬟事多,所以贾蕴也没有说错。 没说错归没说错,晴雯可就不乐意了,啐牙道:“我怎么磨牙了,咱们倒是说说。” 鸳鸯见晴雯又闹了起来,忙道:“你去你去,快忙你的去。” 贾蕴笑着说道:“这晴雯啊,非得封了她的嘴才晓得消停,赶明儿寻块帕子了堵住她的嘴,看她还敢口舌。” 晴雯闻言努着嘴“哼”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再呛嘴,她知道贾蕴不会拿帕子堵她的嘴儿,可不代表贾蕴不会拿其他东西。 正此时,香菱走了进来,福礼道:“爷,二姑娘身边的司琪姐姐来了,说是二姑娘哪里请您去缀锦楼一趟。”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香菱,爷正在蓖头,让她进屋来等一会。” 香菱应了一声,旋即下去让司琪进来。 没一会,司琪随着香菱走了进来,福身行礼道:“奴婢司琪给蕴大爷请安。”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司琪,是不是几位姑姑都在缀锦楼。” 在贾蕴看来,迎春的性子是不会主动邀请贾蕴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宝钗她们几人都在。 司琪点头道:“几位姑娘都在哩。” 贾蕴轻轻颔首,与他所想一样,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暂且候着,爷蓖完头便随你过去。” 司琪笑说道:“大爷,不急呢,奴婢候着您。” 旋即鸳鸯帮着贾蕴蓖完头,又服侍贾蕴穿衣,最后拿起一件狐皮袄子给贾蕴披上,道:“天冷着呢,爷仔细凉着。” 贾蕴闻言伸手捏了捏鸳鸯的鼻翼,打趣道:“还是鸳鸯晓得心疼人,爷晓得了,你们也注意些,莫要着凉。” 鸳鸯羞涩道:“爷,别闹了,奴婢帮您系盘扣呢!!!!” 贾蕴穿戴整齐后, 摆手道:“爷就是去一趟缀锦楼,你们不必跟着了。” 一旁的晴雯闻言蹙了蹙眉,道:“那怎么行,爷身边怎么能没有人服侍。” 贾蕴摆手道:“又不是出府,还要人跟着作甚,你们在屋里呆着就是。” 说罢,贾蕴不等晴雯几人多言,便率先迈步离开。 司琪对着鸳鸯等人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也跟了上去,待贾蕴与司琪离开后,香菱紧着眉头说道:“就让爷自个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主子身边没个丫鬟,这也太不像话了。 晴雯冷哼一声,啐道:“咱们做奴婢的上心,主子可不上心,爷那些瞒神弄鬼的事情,我都知道。” 鸳鸯闻言心里顿了一下,开口问道:“爷有什么满神弄鬼的事情,可不能诨说。” 晴雯啐道:“我多咱诨说了,就爷看司琪那小蹄子的眼神,盯着那双大奈子不放,哪个不晓得爷打什么鬼心思,我看啊,爷和司琪那小蹄子准有事,爷还想瞒着谁?若是让二姑娘晓得了,看爷怎么向二姑娘交代。” 司琪是迎春的贴身丫鬟,这侄子与姑姑的贴身丫鬟厮混在一起,可不是让迎春丢了脸面。 鸳鸯闻言心中缓了一口气,原来晴雯说的是贾蕴与司琪的事情啊,这倒是小事,只要那件事不露出来,其他的都无妨。 “晴雯,粗言秽语的像什么话,爷的事情你少口舌,仔细办你的差事去。”鸳鸯叮嘱晴雯道,这晴雯,逞口舌之利在贾蕴面前吃了多少亏了,还不晓得悔改。 晴雯努着嘴“哼”道:“你又护着爷,算了吧,看你姨娘的身份会不会被人抢了去。” “哎...你个晴雯,倒说起我的不是来,要说抢我姨娘的身份的不就是你了,贼喊捉贼的,我先揭了你的皮。” 说着,鸳鸯便撸起袖子,这晴雯,连她都打趣起来,不教训不行了。 晴雯也就是个嘴把式,真动起手来,连香菱都不一定能打过,更别说成熟了的鸳鸯了,没两下便被按在地上,嘴上求饶道:“鸳鸯姐姐,我错了,往后再也你不敢了.......” 一旁的香菱喏喏道:“晴雯,你每回都这样说,哪次改过。” 鸳鸯听后,收着的手复又攥紧起来,开口道:“香菱说的没错,今儿个不好好教训你,以后还得了。” 晴雯立起两只眼睛,对着香菱啐骂道:“该死的小蹄子,心里藏着女干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香菱抿嘴一笑,拾起贾蕴换下的衣裳朝里屋走去,临了开口打趣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个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小心眼 宁国公府,北院。 “吱吖......”屋门被推了开来,贾蕴怡然自得地走了出来。 “舒坦.....”贾蕴神情舒畅地呢喃了一句,活动活动了身子。 其后,满脸熏红的司琪也从屋子里走路出来,手提着綉帕仔细擦拭着衣裳,一双杏眸嗔怪的看着贾蕴,满是幽怨之情。 贾蕴带着司琪从三间抱厦出来后便来到北院的小屋子里,司琪本就对贾蕴有想法,自然不会拒绝。 贾蕴见司琪幽怨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怎么,服侍爷让你这么不情愿。” 司琪一脸的羞恼,系着圆领上的盘扣,啐道:“服侍大爷是奴婢的荣幸,奴婢哪里会不情愿,只是爷这作践人的法子,奴婢可服侍不来。” 若是正经的服侍,贾蕴就是给她开了脸她也不会说什么,偏偏这位蕴大爷口味独特,非得用其他的法子伺候,弄得自个身上腻乎的很。 贾蕴笑着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情趣,爷瞧着你做的很好,爷喜欢。” 听着贾蕴说喜欢,司琪心里可得意了,也不枉自个这般卖力,挤的手都酸了。 得意归得意,司琪仍旧努着嘴说道:“可是清理用帕子不好吗,非得用那儿,爷就是作践人。” 想起这事,司琪腹部翻滚,喉咙有些不舒适。 贾蕴伸手抚着司琪的樱唇怪笑道:“这样才干净不是,况且爷喜欢作践你,你这蹄子还不让爷作践?” 贾蕴是刚沐浴过的,自然得注意些身上的整洁,光拿帕子可不干净,得“洗洗”才是。 司琪闻言啐了贾蕴一声,旋即垂眸道:“奴婢就是个丫鬟,还不是只能由着爷作践。” 贾蕴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打趣道:“乖巧晓事的,爷喜欢,你现在二姑姑身边服侍着,她没你不行,等过段日子,爷去把你要过来在身边服侍,以后就让爷作践,可好?” 司琪满面含春,垂眸道:“奴婢听爷的。” 司琪任由贾蕴作践,能得到贾蕴的承诺是极好的事情,要知道换成旁人,便是作践了她们这些低贱的丫鬟,置之不理的不知凡几。 而且贾蕴的声誉在东府一向极好,就那个柳五儿,因为服侍过贾蕴也提了待遇,素日里穿金戴银的好不快活,所以司琪也不认为贾蕴是口头的话在诓她,她一个丫鬟也不值得贾蕴诓,便是开了脸,她司琪还能说些什么不成。 贾蕴点了点头,这司琪,虽然有些爆烈、市侩,不过从她护着迎春这个懦弱的主子来看是一个不错的丫鬟,关键这司琪是个晓事理的,对主子可不敢胡咧咧,比晴雯好上一些,不过相貌比晴雯差些,但司琪高大丰壮,尤其是那一对饱满,甚是柔软,让贾蕴颇为舒畅,这等丫鬟,贾蕴自然打算收在身边,原著中这司琪也是个烈性的,因其母坚决不同意她与情人潘又安之事,便一头撞死在墙上,如今被贾蕴收下,得换个结局不是。 “好了,耽搁了不少时间,咱们去缀锦楼去吧!!!”贾蕴开口说道。 司琪此时才想起了此事,先前被贾蕴作践,心里完全没有想那么多,被贾蕴一提醒,忙说道:“大爷,咱们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姑娘们都等急了,咱们快走吧!!!”.......... 贾蕴不慌不忙,笑道:“急什么,现在过去也不迟。” 耽搁时间短了,岂不显得自己很无能,说着,贾蕴伸手摘下司棋挂在胸襟前的绣帕,替司棋擦拭着嘴角,促狭道:“贪吃的蹄子,都不晓得吃干净来........” “大爷........”司棋羞红着脸嗔怪道!!!!! .................. 缀锦楼。 贾蕴掀开帷幔走了进去,一众闲趣的姑姑们察觉到动静纷纷侧目。 “蕴哥儿来 了,快请坐。”做为缀锦楼主人的迎春招呼起来。 贾蕴笑着说道:“二姑姑相邀,便是再忙也得过来瞧瞧,先前侄儿在沐浴,耽搁了些时间,还望二姑姑不要见怪。” 之所以贾蕴能在她们这群姑姑们这里受欢迎,贾蕴这幅和善的态度功不可没。 迎春抿嘴笑了笑,道:“不妨事的,我们姊妹在一起闲聊也是有趣的事呢!!!” 贾蕴含笑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坐在宝钗与黛玉中间,或许这些姑姑们爷晓得贾蕴的习惯,每回相聚,宝钗与黛玉中间的位置总是会空缺出来。 “二姑姑,不晓得你请我来所谓何事。” 贾蕴坐了下来,旋即开口问道。 一众姊妹捂嘴轻笑起来,迎春面色倒是显得有些局促,倒是宝钗主动开口道:“蕴哥儿,过两日是二姐姐的生辰,我想着老太太那边既然没吩咐下来,那咱们这里给二姐姐办个生辰宴,你觉得如何?”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道:“二姑姑的生辰,办宴是应该的,” 旋即,贾蕴偏头看着温柔腼腆的迎春,开口问道:“二姑姑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侄儿替你去置办下来。” 黛玉闻言“哼”了一声,啐道:“生辰礼是心意,哪有问寿星公的。” 清脆响耳的声音甚是好听,可就是这语气吗,略带冷嘲热讽呢,这黛玉,敢情又伶牙俐齿起来,这是没堵住她嘴的缘由啊!!! “是是是,侄儿的错,侄儿待会便去准备自己的心意,准叫二姑姑满意。” 迎春闻言俏脸微醺,喏喏道:“蕴哥儿,倒不必麻烦。” 贾蕴闻言摆手道:“哎,这生辰办一次少一次,马虎不得,怎么能叫麻烦呢!!” 众人闻言嘻笑一声,而黛玉则是拿起几案上的奇异果塞进贾蕴的嘴里,啐道:“少说话了,嘴里没一句好话,不吉利。” 贾蕴伸舌舔了舔,顿时吓的黛玉把手缩了回去,一双杏眸羞恼地瞪着贾蕴,而贾蕴怡然自得地尝着奇异果。 一旁的宝钗抬眸看了眼黛玉,轻声对贾蕴说道:“二姐姐想着趁着生辰与姊妹们聚聚,可云丫头前儿个回去了。” 说到此处,宝钗便不再言语了,而贾蕴猛然回神,恍然大悟道:“宝姑姑,你也与侄儿打马虎眼起来了,不就是想让我去向老太太提上一嘴,接史姑姑进府小聚。” 黛玉心里正嗔怪贾蕴呢,听得贾蕴的话,啐道:“你就说能不能办,二姐姐等着呢!!!” “我试试,不一定能成。”贾蕴开口应道。 探春轻笑一声,道:“蕴哥儿去提上一嘴,老太太定然答应,咱们就等着云丫头来就是了。” 黛玉心中也是高兴,偏头看了眼贾蕴,啐道:“好了,蕴哥儿你有事便去忙吧,我们女儿的话,你可不适合听。”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黛玉,真是小心眼,不就是轻薄了她一下,至于拿话头挤兑他吗..... 迎春开口说道:“蕴哥儿是自家人,倒也没什么,留下来再坐坐。” 贾蕴起身道:“还是二姑姑晓得心疼侄儿,不像有些姑姑,素日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从不想着人,有事了才会喊来,一点都不心疼人,真叫人伤心啊,得了,我还是不留在这里遭人嫌了。” 几位姑姑都是聪慧的人,哪里不晓得贾蕴指的是谁,纷纷捂嘴偷笑起来,而黛玉俏脸通红,憋了半天才啐道:“你放屁,我多咱嫌你了。”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促狭道:“我可没说林姑姑,这可是你自个跳出来的,可怪不得侄儿。” 黛玉起身啐道:“呸,再胡沁,仔细你的皮。” 贾蕴“呵呵”一笑,回头朝着黛玉挤眉弄眼一番,随后对着宝钗说道:“宝姑姑,二姑姑生辰办宴的事你多操劳一二,不用节省花费,大操大办起来 就是。” 话罢,贾蕴便迈步离开,黛玉这小娘皮,还让他仔细他的皮,贾蕴早晚让黛玉仔细她的扶柳腰........ 第三百三十九章过犹不及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高坐于堂,王夫人与王熙凤以及元春宝玉正陪着贾母轻声说着什么。 外面一婆子高声呼道:“蕴大爷来了,快请进。” 贾蕴素来在下人眼里有威信,故而她们从来不会阻拦贾蕴。 满头霜发的贾母听见外间的动静,诧异道:“这猴儿怎么来了,倒是奇事。” 贾蕴在贾府里一般都不会来西府,所以贾母才会奇怪。 王熙凤笑呵着说道:“这时辰,想必蕴哥儿刚刚回府,这是给老祖宗请安来了。” 贾母闻言笑骂道:“你这凤丫头,少逗老太婆开心,这猴儿若是这般有孝心就好了。” 一旁的元春眼眸一转,低声道:“蕴哥儿还是敬着祖母的。” 贾母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敬着是敬着,不过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实意可就说不准了,贾母估计,前者的可能性大上不少。 贾蕴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行礼道:“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贾蕴坐下后开口道:“你这猴儿来老婆子这里不止是请安的吧!!!” 都是“老对头”了,贾母哪里不晓得贾蕴的心思,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贾蕴笑回道:“老太太心里敞亮着,小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的确是有事请老太太帮忙。” 贾母心中了然,啐道:“看看,我就说这猴儿不省心,说吧,有什么事。” 王熙凤几人抿嘴一笑,不过倒也没有打趣起来。 贾蕴回道:“不是什么大事,过两日便是二姑姑的生辰,东府里打算给二姑姑办生辰宴。” “二丫头吗,你倒是对她们上心,做老子的还不如侄子上心,二丫头也是个苦命的。” 贾母语气略显嫌弃,看来是对她的大儿子极为不满,贾蕴对这些不感兴趣,自然没有理会。 顿了顿,贾母微笑道:“既然是你打算为二丫头祝生儿,那就去办吧,我老了,身子骨近来有些散动,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贾蕴心中腹诽,他也没打算请她去啊,不过这话贾蕴可不会说出口,容易得罪人,他还有着正经事呢,要不然来这西府作甚,于是贾蕴开口道:“老太太,既然二姑姑生辰办宴,定然是要请姑姑们一同庆贺,史姑姑不是前儿个回府去了,我想着是不是下个帖子接史姑姑来。” 一旁的宝玉闻言眼中一亮,二丫头的生辰宴,连云丫头也要请来,这可就热闹了啊!!! 贾母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猴儿,就护着你那些姑姑吧!!” 贾蕴会主动提出接湘云,不用多想,定然是迎春她们提出来的,要不然贾蕴可不会这般上心。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贾母能看出来正常的很,要是这都看不出来,贾蕴也不会这般“敬”着她,心里敞亮的老太太,身份又不一般,贾蕴自然不会主动招惹。 贾母沉吟一声,道:“难得你这猴儿开口,我就下个帖子接云丫头进府再住一段时日。” 贾蕴见贾母这般给脸面,自然和颜悦色道:“那就多谢老太太了。” 贾母“哼”了一声,道:“好人你这猴儿都做了,倒是让我这老婆子遭人嫌了。” 贾蕴明白,这湘云刚回史家没几天就又被接回来,指不定史家的人会碎嘴。 “老太太过虑了,想念内侄孙女,人之常情的事情,旁人哪个会碎嘴。” 贾母自然是晓得这个道理,若不如此,贾母焉能答应的如此爽快,而且西府与东府的关系正融洽着,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事驳了贾蕴的情面。 沉吟一声,贾母开口道:“二丫头生辰,我也要有所表示。” 说着,偏头对琥珀道:“取二十两银子来。” 琥珀闻言从后耳房取了银子 来后,贾母道:“蕴哥儿,虽然是你东府办宴,不过西府还是要表示一番,这银子交给灶房,多备些好菜,让她们好好顽一顽。” 琥珀手里端着银子,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给谁,一旁的王熙凤近前接了过来,笑道:“还是待会我送过去,这东道啊,我可是要去。” 贾母闻言啐骂道:“你个破落户的主,没请你,你去作甚,偏你脸皮厚。” 贾蕴抬眸瞧了一眼插科打诨的王熙凤,打趣道:“老太太这就不用担心了,二姑姑过生辰,哪里不会请二婶子的东道,若是少了这破落户,岂不是没什么乐趣。” 王熙凤闻言神色未变,依旧是一张笑脸,近前啐道:“得,我是个破落户,吃嚼用度的都短缺着呢,你大门大户的,以后婶子就去你东府吃去,可别到时候把我赶了出去,连口剩饭也不赏给婶子。”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一本正经的道:“那得看婶子平日里孝敬的如何,若是孝敬的不好,别说残羹剩饭,没一棍子打出府去就不错了。” “哎哟喂,老祖宗,您瞧瞧,素日里我对他可曾差了,您看他说的是什么话,真真是个白眼狼儿,我呸。” 王熙凤一听贾蕴的话,装腔作势起来,对着贾母一阵委屈的诉说。 贾母高乐地对着贾蕴笑骂道:“这猴儿,天底下哪有婶子孝敬侄儿的,偏你有理。” 贾蕴轻笑一声,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二婶子是西府长房儿媳,哪个敢慢待了她。” 王熙凤闻言嘴角翘起,顽笑道:“蕴哥儿,这话可是你说的,若是哪个慢待了你婶子,你可得替婶子出头。” 贾蕴抬眸看了看王熙凤,这女人,跟他玩心眼呢,给王熙凤这女人出头,可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于是贾蕴一脸促狭道:“就二婶子这泼辣劲,便是我也得躲着,谁敢招惹你。” 贾母闻言看了贾蕴一眼,打断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话说你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出来也不晓得带个人在身旁服侍,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她们是主子,便是疼惜也不是你这个疼惜法” 贾蕴笑而不语,他不过是出来一趟,哪里需要这么多讲究,而且若是带着丫鬟,怎么享受?有些事情猜想到归猜想到,只要没瞧见,她们也就不会多嘴。 贾母见贾蕴不欲多言,便也不多说什么,这是他东府的事情,贾母也不好多言。 此时坐不住的宝玉近前小声道:“祖母,二姐姐的生辰,孙儿也想去。” 贾母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见贾蕴神情无恙,爱怜的拍了拍宝玉的手,笑道:“好,这次允了你,老爷问起来,你只管往我身上推便是,好好顽,可不许置气。” 宝玉乖巧应道:“孙儿哪是置气的人,祖母放心便是。,” 一旁的王夫人见状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家里的关系都缓和下来,出不得问题。 贾蕴见事情说好了,那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去,于是起身道:“老太太,那我先回府去了。” 王夫人见状偏头对着垂眸的元春道:“大丫头,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正巧与蕴哥儿同路。让蕴哥儿送送你。” 说着,王夫人悄悄地拉了拉元春。 元春虽是西府的人,可是因赵曦的缘故却是在东府住着,与贾蕴同路。 垂眸的元春点了点头,起身道:“那女儿告退了。” 王夫人和善地点了点头,贾蕴见状开口邀请道:“大姑姑,请。” 元春轻声回道:“有劳蕴哥儿了。” 话罢,贾蕴与元春一并离开了荣庆堂,堂上的贾母见元春与贾蕴似乎过于客套了,心中不由地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姑侄俩不是关系挺不错的吗? .............................. 第三百四十章捉奸? 宁国公府,元春屋内。 细碎的呜咽声从鸳鸯帐里发出,一只皓白如玉的手伸出来扯住帷幔,指尖用力泛白,另一只手臂将其覆上,将她拉了回去。 过了半晌,贾蕴从床榻下来,到桌边倒了杯水,大口喝了起来。 鸳鸯帐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双玉手掀开床幔,身着牡丹小衣的元春从榻上走了下来。 元春面色娇艳明人,双手挽着凌乱的青丝,杏眸瞥见贾蕴那不可描述的地方,啐道:“这天冷,你还是穿着衣裳,莫要着凉了。” 贾蕴与元春不是一回两回,而元春素来大方,既然心无芥蒂了,自然坦然待之,所以语气也就随意起来。 帮着元春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贾蕴笑道:“身上正热乎着呢,不碍事的。” 元春闻言摇了摇头,这小冤家,有时强势的很,有时又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真是捉摸不透。 接过茶杯喝完后,元春回身拾起地上的衣裳,走到贾蕴面前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他们之间只能偷偷摸摸的,可不能让人发现。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子张开了手,元春轻叹一声,旋即避讳着那地方服侍着贾蕴穿衣。 服侍贾蕴穿好了中衣,贾蕴也不着急,轻声问道:“先前二太太那里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让贾蕴送元春回府,即便是同路,她也不用特意点出来,贾蕴估摸着王夫人是有什么事情想让元春与他分说,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元春闻言眼神略显黯淡,轻声道:“就是顺路,也没什么旁的。” 贾蕴闻言挑眉,元春这话哪个信,这不是摆明了有事,细想一番,贾蕴试探道:“可是为了你的婚事?” 在贾蕴看来,王夫人上紧的就是元春的婚事了,此时元春惆怅的神情更加证实了这点。 元春闻言垂眸不语,而贾蕴坐在锦凳上拉着元春入怀,元春也没有反抗,顺着贾蕴的意思坐了下来。 “二太太那里倒也是件麻烦事,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只能先拖着了,你再等我仔细想想。” 贾蕴与元春的事情太过麻烦,主要在于此事不能与贾母和王夫人直说,这若是让她们晓得贾蕴与元春的事情,还不得炸窝,贾蕴是无所谓,他脸皮厚,扛扛就过去了,贾母等人也不会对贾蕴如何,关键的是元春,有辱门风,背锅的只能是女人。 元春的脑袋往贾蕴的怀里蹭了蹭,似乎只有靠近贾蕴才能获得所谓的安全感。 随后元春抬眸看着贾蕴说道:“蕴哥儿,我听你的。” 事已至此,元春心中也没有主意,只能听贾蕴安排。 元春本就杏眼生的好,盈盈一汪水,只这么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意,此刻的元春檀唇红的娇艳,眼尾泛红,娇中透着股媚意。 因为靠的近,元春身上的那股甜香一直往贾蕴鼻息中钻。 贾蕴的手指缠起元春的一缕发丝,轻声道:“以后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喊我蕴哥儿,要喊夫君。” 元春闻言俏脸熏红地垂下眸来,抿着唇阖动两下,却并未发声。 贾蕴见元春半晌没个动静,伸手擒住元春的下颌,促狭道:“你不喊,今儿个我还就不走了。” 元春闻言嗔怪地横了贾蕴一眼,半晌之后,轻呢一声道:“夫君。” 这声音,婉转莺啼,甚是顺耳。 元春感受到了贾蕴的异样,顿时熏红了脸,这小冤家,又来劲了,她晓得,贾蕴对这事贪的很..... “殿下,您怎么来了。” 贾蕴的手刚触及到元春松垮的小衣,屋外便传来抱琴的声音,顿时让贾蕴的手怔在空中,而元春则是慌忙地从贾蕴的怀里起身,面色煞白。 “殿下怎么会来。” 贾蕴蹙着眉不满道,这赵曦,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贾蕴兴致高昂的时候来,真是吓死个人。 “你这丫头,喊这么大声作甚,本宫来是来寻元春的。”屋外,赵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元春到底在宫中历练多年,惊慌片刻后便忙着把贾蕴的衣裳收拾好来,一股脑的推到贾蕴怀里,道:“蕴哥儿,你赶紧从后窗那里出去,那里是一片灌从,你仔细一些就不会被发现。” 贾蕴闻言心中一顿,这元春,看这样子是早有准备啊,连退路都帮贾蕴寻好了。 元春见贾蕴诧异的看着她,心里也猜到贾蕴的想法,不由地脸色一红。 两人做了这苟且之事,而贾蕴又素来是个贪欢的主,元春自然得多想一步,这要是被人抓住了,还怎么见人? “姑娘,殿下来了。”抱琴在屋外喊着。 元春面色一紧,忙回道:“抱琴,你让殿下先等等,我先穿衣。” 说罢,元春推搡着贾蕴朝后窗走去,急道:“你先走,往后我再与你解释。” 元春忙打开后窗,贾蕴心中虽诧异,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翻窗而过,刚想着躲起来,贾蕴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我的靴子。” “咚咚.....”元春,怎么把门栓着了,赵曦的声音又从屋外传来。 元春眉头紧锁,偏头看了看榻边,脚步略显急促地小跑过去,提着靴子递给贾蕴,旋即轻声关好后窗,忙从屏风上取下外裳披上,整理整理仪容,大喘两口气平复心境,移步到门前打开房门。 “殿下来了,快请进。”元春神色淡然的邀请道。 赵曦一脸疑惑地看着元春,蹙眉道:“你这栓门作甚。” 原本赵曦还想着直接进屋,不曾想这门还从里面栓了起来。 元春拂了拂耳边的青丝,轻声道:“这还不是因为殿下,您哪次来不是直接进来,我这不得防上一手?” 赵曦闻言尴尬一笑,元春说的确是属实,她每回来都是直接进屋,有时能瞧见一抹春光呢,可是现在,元春披好了外裳,倒是无趣的很。 抱琴此时近前走到桌前,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赵曦道:“殿下,您喝茶。” 一直在身后的璎珞眼神怪异的看着抱琴,先前桌上好像是用过的两个茶杯,要不是抱琴近前将茶杯特意摆好,璎珞还不会多想,这元春一个人在屋子里,怎么会用两个茶杯,倒是怪哉...... 璎珞抬眸打量了一番,鼻翼轻轻耸动,不由地杏眉微蹙,虽然屋内点了檀紫香,可她嗅觉颇为灵敏,虽然很淡,但这香中似乎带有另一种怪异的气味,并不是纯正的檀紫香。 这气味...........璎珞心中一沉,贾蕴与赵曦圆房那日,璎珞事后收拾了屋子,那时屋内可满是这种气味。 难道说....... 璎珞眼眸不由地打量起元春,虽然元春面色淡然,可眉眼间那丝妩媚却被眼尖的璎珞察觉出来,由此,璎珞心中猜想到了什么,心中大惊起来。 这元春端庄贤淑,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而且在这东府中,哪个色胆包天的敢行这等龌龊事来。 “璎珞、璎珞。”连续几声的叫喊让璎珞回过神来,只见元春看着璎珞询问道:“你这丫头,看着我作甚。” 璎珞垂眸道:“没呢!!!!” 元春疑惑地看着璎珞,总觉得璎珞今儿个有些怪异......... 璎珞此时心里虽是震惊,却不会把此事透漏出来,她心中虽是不确定,可已经有了初步的人选,早先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她们这是在避嫌,这事若是透漏出去,自个绝对小命不保,她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晓得眼瞎耳聋的重要性,这事绝对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去,就是公主面前也不能提及。 就算自个猜 错了,这事也不是自己能去理会的事情.............. 此时赵曦拉着元春在讲述着她在西府碰上的那个小尼姑,璎珞一直垂眸侍立,心中却是不知道在计较着什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心塞的冯紫英 京城五城兵马司总司衙门。 议事厅内,冯邦宁环视众人,尤其是在东城指挥高明身上停留了一会,随即淡淡道:“近日来,京城盗匪事件横生,扰乱京城治安,兵部下了文斥责我等,尔等身为指挥脱不得干系。” 厅下五位兵马司指挥沉默不语,这领导骂人,老实听着就是。 见众人不予回应,冯邦宁暗自咬牙,自从国公府插手兵马司后,手底下的人心浮动,冯邦宁也愈发的力不从心。 “高指挥,你东城盗匪事件最多,更甚者出了人命,你如何交待。” 既然下面的人不予回应,那冯邦宁只能直接点名,如今兵马司人心浮动,这高明是罪魁祸首,所以冯邦宁语气阴沉,似乎是打算兴师问罪。 高明拱手回道:“提督大人,属下失职,请大人治罪。” 冯邦宁闻言不由地挑了挑眉,这高明,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其实大家都知道,京城治安一向如此,他们兵马司虽有巡察之责,但它的职责是根据其控制的区域进行巡逻,并纠集小偷和强盗,要单说他东城的问题,有失偏颇,而且东城指挥失职治罪,其他四城指挥也会好不到哪里去,这是治罪还是不治罪? 要是治罪的话,下面的人心本就浮动,冯邦宁就更不好再带了,要是不治罪的话,又显得自己无能。 “混账东西,一句失职就能掩盖了你的过错?本大人要的是解决此事,而不是请罪。”冯邦宁恼怒道。 高明被训斥了脸不改色,拱手道:“属下立即增派人手巡察,以护京城治安,请大人放心。” 冯邦宁眼神冷冽地看了一眼高明,他虽是五城兵马司总司提督,掌管五城兵马司,不过任免一事却没有这个权力,早在之前,冯邦宁就曾向兵部提出更换五城兵马司指挥之事,只是兵部并不理会,为了一个小衙门去开罪国公府,兵部没有这么傻,这也就导致冯邦宁拿高明没有办法,除非能拿住高明的错处,可这小子聪明就聪明在按规矩办事,拿不到错处。 “那就下去办差去吧,要是还出现这等情况,休怪本大人无情。”冯邦宁放着狠话说道。 高明恭敬应诺,心里却是不以为意,这冯邦宁也就只能口头沾便宜,实际上却一点实处都没有,冯邦宁叫喊的越凶,就越让人看不起,要是易地处之,高明绝不会去招惹风头正盛的国公府,就这等气魄,若不是仗着身份,焉能坐上五城兵马司提督的位置。 总司衙门门口,高明与西城指挥郑彬一并走了出来,郑彬眼神变换少许,开口道:“高兄,驸马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什么都不做,到底不是办法。” 虽然冯邦宁拿他们没有办法,只是一直如此不是个事情,总归冯邦宁是五城兵马司提督,想要压着他们实在是容易的很。 高明沉吟一声,低声道:“驸马爷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办,想那么多干嘛,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郑彬闻言心中无奈,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总司衙门后院,此时的冯邦宁眼神晦暗不明,一旁的冯紫英劝诫道:“冯兄,你也不必挂怀,跳梁小丑罢了,你总归是五城兵马司的提督。” “哼”,冯邦宁冷哼一声,怒道:“还提督,手下的人都管不住了,提督的身份有什么用。” 冯紫英轻声分析道:“冯兄,五城兵马司中,也就是东城和西城两位指挥表明了立场,其余三城却并未言语,总的来说,冯兄仍旧掌控着兵马司大局。” “连个屁都不敢放,那三个墙头草能有什么用,那个可恨的贾家小儿说一句话,他们还不得跪着爬过去。”冯邦宁骂骂咧咧地说道,显然记挂着那三人在厅上不给他颜面的事情。 说起贾蕴,冯邦宁就遏制不住怒火,骂道:“论资历,论威望,论功勋,贾家小儿能比得 过谁?不过是仗着圣宠罢了,十足的佞幸之臣!” 冯紫英闻言头疼的很,这冯邦宁,也太分不清轻重了,混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什么资历威望都是虚的,只有圣宠才是真切的,这就是贾蕴能位高权重的缘由,而且不论那三城指挥如何,只要他们尚且没有表态,这对于冯邦宁来说就是好事,只是冯邦宁这性格,实在不懂得怎么去收拢人心,比起贾蕴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处理京营一事中,贾蕴与冯邦宁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初的十二团营对于贾蕴难道就是秉持欢迎的态度? 对于那些秉持中立之人,贾蕴和善待之,并无针对,耐心地慢慢梳理京营,等到“京营兵变”一事,贾蕴就强势地拿下了牛继宗团营指挥使的位置。 相对而言,冯邦宁却没有这些耐心,反而是一直想着找高明的麻烦,可又偏偏没辙,倒是让人看轻了去,也导致下面的人心更加浮动。 不得不说,冯紫英小看了贾蕴,原本以为贾蕴只是个贪色的浪荡小人,不曾想还有些手段,果真如当初宁王殿下所言,贪色浪荡与能力无关,要不然天子也不会突然重用。 冯紫英虽心里有些埋怨冯邦宁,可毕竟他掌管着兵马司,还代表着忠勤侯府,这也是一份助力,即便埋怨,该出言献策还是得出言献策。 沉吟一声,冯紫英开口道:“冯兄,话不可如此说,他们三人再不济,那也比东西两城强,只要把握住他们,兵马司仍旧是你说的算。” 冯邦宁闻言抿了抿唇,倒也没出言反驳,冯紫英见状心中缓和下来,总算这冯邦宁没有意气用事。 顿了顿,冯邦宁沉声道:“我知道了,剩下的我会处置,你不用担心。” 冯紫英见冯邦宁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怎么能不担心,就目前看来,其他三城的人即便不会靠着国公府,那也不会靠着冯邦宁,而且正如冯邦宁所言,另外三城的人难道不想靠上国公府这颗大树?只是高明捷足先登,他们也没有法子,总不能与郑彬一样以高明为首吧!!!! 现在冯邦宁又是这种态度,换成是他,宁愿保持中立也不会向着冯邦宁不是?没有利益的东西,哪个傻子会去卖力.......· 只是明白归明白,冯紫英已经不好再劝诫了,再劝诫下去,这冯邦宁的暴躁脾性可按不住.............. 轻叹一口气,冯紫英沉默下来,剩下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生辰礼 “高兄,增派人手巡察的事情,咱们还是要仔细办好来,莫要让提督大人拿到把柄。”郑彬一路与高明交谈,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东城兵马司衙门拐角。 高明点了点头,提醒道:“你如今也被冯提督视为眼中钉,西城的事情,你也要注意些。” 郑彬点了点头,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自然是要同进退。 高明看着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地盘了,开口邀请道:“郑兄弟,既然来都来了,进去坐一会。” 郑彬摆了摆手,客气道:“不必了,小弟那西城也是一堆的事情,忙都忙不过来,哪里有这空闲。” 高明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刚过拐角,衙门口处站着的文吏见到高明,神色一喜,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忙道:“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赵,慌慌张张地作甚。”高明训斥起老赵,这还有“外人”在呢,自己的文吏却如此不堪,颇有些丢脸面。 郑彬也是识趣,垂着脑袋看起地面来。 文吏见高明脸色不对,忙躬身道:“大人,属下一时情急,还望大人恕罪。” 高明脸色缓和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下不为例,好了,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又闹事了?” 东城作为繁华的街区,许多达官贵人的子弟都会来东城玩耍,鱼龙混杂的,相当不好治理,先前那几起人命就是那些人手下没分寸干的,他们这小衙门对此又不好多管,只能让他们赔钱,马虎了事。 老赵沉了沉神,忙道:“大人,不是这些事情,是宁国公府来人了,此时就在衙门内等候。” “宁国公府来人?”高明闻言顿时一惊,一旁的郑彬亦是如此。 顿了顿,高明心神定了下来,偏头看了看郑彬,气定神闲地说道:“看来是驸马爷有了吩咐,我们先进去看看。” 文吏抿了抿唇,开口道:“大人,来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公子,看着非富即贵,据说当今的驸马爷便是这般年龄,属下没见过驸马爷,也不知道是不是。” 一听这话,高明镇定不下来了,驸马爷亲临,这可是大事。 郑彬眼神变换少许,忙道:“高兄,咱们先进去见见,若是驸马爷,咱们可不能怠慢。” 高明也不废话,忙和郑彬跑进兵马司衙门。 一路行至衙门处,两人在门外平复了心境,旋即走了进来,待看见主位上的贵公子,高明忙行礼道:“属下拜见驸马爷。” 一旁的郑彬见状也跪地行礼起来。 贾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 高明与郑彬起身后,小心道:“驸马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贾蕴随口道:“正巧出来办些事情,路过这里便过来看看。” 说着,贾蕴看向一旁的郑彬,疑惑道:“这位是。” 不需高明介绍,郑彬忙恭敬道:“属下是西城兵马司指挥郑彬。” “高指挥倒是与本驸马提及过你,不错,是个办正事的样。”贾蕴闻言点头客套道。 “是,属下定当为驸马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彬一脸激昂的说道。 一旁的高明见状心中不由地腻歪起来,这郑彬,表起忠心来了,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贾蕴见状倒也不多言,这种想傍上国公府的大有人在,贾蕴对此见怪不怪,对着高明询问道:“高明,兵马司有什么异状。” 高明闻言心中大定,从称呼上就能看住,贾蕴还是亲近于他的,而贾蕴询问的不是兵马司,询问的是冯邦宁,筹措了一番言辞,高明开口道:“回驸马爷,并没有什么异状,只不过兵马司事情繁杂,一时顾不过来,所以提督大人多次训斥吾等。” 贾蕴“呵呵”一笑,淡淡道:“无妨,兵部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只 要你们不犯大错,冯家那小子奈何不得你们,可若是你们胡作非为的,不用说冯家那小子,本驸马也饶不得你。” 虽然贾蕴给高明加了一张护身符,可他得防着高明假借他的门面胡作非为,所以贾蕴需要提点他,莫要恣意妄为。 “请驸马爷放心,属下等一直尽忠职守,不敢有一丝懈怠。”高明恭敬地回道。 贾蕴提点一句便不再理会,气定神闲地端着茶盅抿了起来。 高明眼珠子一转,小心地问道:“驸马爷,不知道您来东城所办何事,若有差遣,属下万死不辞。” 贾蕴闻言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东城繁盛,所以过来寻一些物件送人罢了。” 高明闻言心中计较起来,传闻这位驸马爷甚是好色,曾与教坊司鸨母秉烛夜战,为教坊司笑柄,随着贾蕴愈发权重,这件事也就成了一段“佳话”,而贾蕴要寻的物件应该就是女子用品了。 “不知驸马爷可寻到称心的?若是驸马爷不嫌弃,属下愿意帮大人参谋。”高明见贾蕴手中没有东西,心中了然,开口请示起来。 贾蕴闻言沉吟一声,想着高明是东城指挥,对于东城的情况应该熟若于心,而且下面的人一番好意,贾蕴也应该笑纳,以示亲近,于是贾蕴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帮本驸马参谋一二。” 高明闻言心中得意,忙恭敬道:“能为驸马爷效力是属下的荣幸,只是不知贵人喜好何物,属下也好参谋。” 贾蕴开口道:“喜好棋道,物件当然是与棋有关。” 贾府四春分别擅长琴、棋、书、画,身边的贴身丫环名字也是和琴棋书画相关,迎春对应的是棋,既然是迎春生辰,送礼自然是送对方喜欢的东西,所以贾蕴才来繁茂的东城转转,路过兵马司衙门的时候便进来问问情况。 高明闻言心中仔细计较起来,而一旁的郑彬出声道:“驸马爷,若是贵人喜好棋道,属下倒是晓得一件物件,想必能让贵人满意。” “哦.....”贾蕴诧异一声,问道:“何物,说来听听。” 郑彬躬身回道:“驸马爷,早年间,属下曾有幸得到黄龙士先生的《血泪篇》若是驸马爷不弃,属下愿赠送给驸马爷。” 贾蕴闻言看了一眼郑彬,他虽不擅棋道,对于黄龙士还是知晓一二,这黄龙士是太宗时期有名的国手,被称为“棋圣”,为棋道中人追捧,因此,与其相关之物自然是千金难求,没想到这小子下这么大的血本,很会做人啊!!!! 一旁的高明脸色不由地沉了下去,他搭起的路子,反倒是被郑彬接了过去............ 贾蕴手指敲击着几案,饶有兴趣地说道:“郑指挥既然收藏了此物,想必也是棋道中人,这般物件,郑指挥舍得送人。” 郑彬恭敬地说道:“驸马爷言重了,属下不过是拿来撑撑场面的,棋道什么的属下哪会,驸马爷若是喜欢,属下立即双手奉上。”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应道:“也好,我正愁不知送何物,既如此,你便折个价,就当本驸马买了。” 郑彬闻言忙道:“驸马爷言重了,这东西在属下那是糟蹋了,还不如给贵人赏玩。”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做下属的投其所好,这都是常事,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那好吧,本驸马笑纳了,你派人送到国公府去。” 既然贾蕴是让高明监视冯邦宁,这郑彬又主动靠过来,那贾蕴也没必要摆脸色,收下他送的东西,郑彬心里才会安心,这也是做上司的手段。 说罢,贾蕴起身走到郑彬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道:“你很不错,日后仔细办差。” 随后,贾蕴便迈步离开。 高明与郑彬躬身相送,待贾蕴离开后,高明脸色难看地对着郑彬不满道:“郑兄弟,你这人不厚道啊!! !” 郑彬尴尬一笑,道:“高兄,不要生气,你是驸马爷身边的红人,兄弟我就不一样了,难得在驸马爷面前表示一番不是。” 话罢,郑彬告辞道:“高兄,小弟先回府把东西送到国公府去,先告辞了。” 高明看着郑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这郑彬,先前还说衙门有事,一听驸马爷在此,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进来,打着什么主意,真当他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三章贾蕴办事的方法 京营,中军大帐。 贾蕴高坐在虎皮交椅之上,而下方坐着的是一身戎装的曾国藩。 “伯约,四武营近况如何?”贾蕴开口问道。 曾国藩不仅是奋武营团营都督,也是四武营坐堂官,按职责来说,他有协理之职。 曾国藩闻言拱手道:“回驸马爷,奋武营一切安好,耀武营、练武营、显武营三位都督为人……和善,倒也没什么问题。” 贾蕴抬眼看了看面色有异的曾国藩,促狭道:“怎么,领教了那三位都督的太极功夫,吃了哑巴亏?” 对于那些老行伍,贾蕴心知肚明,这些人明面上不会反对,倒是私底下肯定会耍一些手段,不过贾蕴强势惯了他们不敢耍小心思,可是对于曾国藩,他们肯定不会那么配合,而且说的还一套一套的,让人反驳不了。 曾国藩闻言面色尴尬起来,对于贾蕴这个上司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是无奈的很。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奋武营一切安好,那也就是曾国藩掌控了奋武营,这一点倒是不错。 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贾蕴在背后支持,换成哪个都能办成。 而曾国藩四武营的协理之责看样子是没落到好处。 沉吟一声,贾蕴说道:“你就是顾虑太多,他们虽是资历老,可不要忘了你是有协理之责,该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不听话就上报上来,哪里那么多弯弯绕绕。” 曾国藩面色为难道:“禀驸马爷,三位前辈说的也有理,属下一时之间到不好应对。” 贾蕴闻言脸色沉了沉,淡淡道:“所以你就任由他们拿捏?” 曾国藩见状忙起身恭敬道:“属下让驸马爷失望了,还请驸马爷治罪。” 对于贾蕴,曾国藩是感恩戴德的,从一个不入流的提举正,两年不到的时间便成了京营团营都督,这是何等的造化。 贾蕴提拔于他,曾国藩也知道其中的器重,所以他一直不敢懈怠,吃住皆是待在京营,以求不负贾蕴的器重,可是如今,自己并没有对得起贾蕴的器重。 “好了,本驸马要治你的罪你还能站在这里,不知所谓。”贾蕴没好气的说道。 曾国藩垂着脑袋,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贾蕴见状开口道:“你也不用着急,毕竟你经验不足,玩不转他们这些资历老的人,我告诉你,对付他们,你不要循规蹈矩的,什么官场规则的都不用理会,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别人要弯着走,你就蹚直了走,去他娘的狗屁规矩。” 相对于曾国藩,其实贾蕴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贾蕴没那么死板,不按照套路走,反正上面有崇明帝,看得不爽的就跟他干,干不过的就找崇明帝求援。 拱卫司的冯邦宁和京营的冯疾这两父子不就是这样被贾蕴干掉的。 在贾蕴看来,这曾国藩就是放不下脸皮,觉得干的不好就是对不起贾蕴的器重。 听见贾蕴的话,曾国藩抿了抿唇,低声道:“属下明白了,请驸马爷放心。” 贾蕴闻言看了看曾国藩,以他对曾国藩的了解,估计手段也不会硬起来,不过这也没关系,柔和的手段也不是一无是处,京营尚且安定,暂时可动可不动,既如此,那也可以慢慢来,于是贾蕴开口道:点了点头,道:“好了,你按自己的方法去办,本驸马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是。”曾国藩领命退了下去,而贾蕴也从虎皮交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喃喃道:“这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随即贾蕴迈步离开大帐,策马向着国公府而去,行至宁国公府,贾蕴把马交给下人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爷回来了。”一身素色棉裙,身着红色袄甲的柳五二福身行礼道。 贾蕴见状点了点头,开口道:“今儿个是你这小蹄子当差啊, 鸳鸯她们人呢?” 柳五儿回道:“鸳鸯姐姐她们去缀锦楼那儿帮忙去了。” 贾蕴闻言笑道:“怎么,你没去一块玩?” 柳五儿近前接过贾蕴脱下来的袄子,回道:“奴婢若是也去了,爷回来不是身边没人伺候了,今儿个是二姑娘的生辰,鸳鸯姐姐晓得爷今儿个会早些回来,特意让奴婢候着爷呢!!!”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这鸳鸯,办事愈发仔细起来,也是,她本就是个细心之人,跟在贾蕴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哪里还会摸不准贾蕴的习性。 将贾蕴的大袄放好后,五儿开口问道:“爷,宽松的衣裳准备好了,您是先沐浴还是更衣。” 回府便换衣裳,这是贾蕴的习惯,可是沐浴这件事得看贾蕴如何安排,所以五儿才开口询问。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算了,时候不早了,今儿个不沐浴了,直接更衣吧!!!” 五儿闻言应了一声,旋即从里屋拿出一件湛蓝色的常服替贾蕴换上。 “五儿,你身子调养的如何。”在五儿替贾蕴更衣的时候,贾蕴开口询问起来。 五儿闻言回道:“多亏了爷的恩德,奴婢身子好了许多,奴婢爹娘说了,日后要好生服侍爷,不可怠慢呢!!!” 柳五儿是个病娇的丫鬟,除却身份地位以外,倒是和之前的黛玉一般,药不离身。 原本柳五儿因为家境原因,时不时地吃不起药,可自从服侍了贾蕴一回,药钱也就不必再担心了。 贾蕴闻言笑回道:“既然跟了爷,这就是你应得的。” 对于跟着贾蕴的人,他一向是大方的。 说着,贾蕴一脸地促狭道:“糖葫芦可曾短缺了,若是短缺了,爷让人替你去买去。” “爷啊!!!”柳五儿一脸娇羞地啐了一声,贾蕴让柳五儿吃糖葫芦,这是让她多加训练,要不然贾蕴一个主子,哪有闲情管丫鬟吃甜食,而贾蕴让她训练,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服侍于他。 贾蕴一脸的玩味,伸手捏了捏柳五儿的下颌,打趣道:“有什么好害羞的,爷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说着,贾蕴手不由地向下探了探,仔细感受一番,道:“五儿,这可不行,你身子瘦弱了些,往后多吃些。” 柳五儿在府里也有一段日子了,自然晓得贾蕴一些习性,自家爷喜欢大的,这都不是什么秘密。 晕红似血的柳五儿低声应了一声,道:“奴婢知道了....” 贾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权贵人家的生活,当是如此才对。 第三百四十三章院门前闲趣 缀锦楼,院门前。 高大丰壮的司琪站在院门去迎客,远远地,司琪便瞧见一席湛蓝色常服,披着一件狐皮袄子的贾蕴走了过来,顿时眼神一亮,忙近前福身行礼道:“大爷,您来了,快里面请。” 贾蕴的面色上浮现出笑意,开口道:“司琪啊,怎么二姑姑让你在外迎人。” 司琪眨了眨眼,抿嘴道:“奴婢是姑娘的丫鬟,奴婢不来迎人,总不能让姑娘迎人。” 这迎春生辰,由她这个“副小姐”迎客,这才是重视之道。 贾蕴“呵呵”一笑,低声打趣道:“你这小蹄子是怪爷冷落了你?” 自从前几天让司琪服侍一回,贾蕴这几天就没与司琪打过交道了,说是冷落倒也真没说错。 司琪环顾一圈,见没有外人在,便努着嘴说道:“奴婢只是个丫鬟,哪有资格怪大爷,大爷可别笑话奴婢了。” 贾蕴闻言伸手捏了捏司琪嘟起来的小嘴,促狭道:“口不对心的小蹄子,满满地都是怨言,还说没怪。” 对于司琪而言,服侍贾蕴她并不后悔,贾蕴先让她在迎春身边照料她也能理解,毕竟迎春性格懦弱,在府里素有“二木头”之称,便是被人欺负到了面前也不会吭一声,的确需要熟悉的人帮衬,贾蕴也说过,日后会寻机会将她要过去的。 可是贾蕴这几日全当做没事人,这就让司琪心中忐忑起来,别蕴大爷全当一时乐趣,转眼就全忘没了。 不过现今贾蕴这幅作态,倒是让司琪放下心来,撤了一步,躲开贾蕴的调戏,司琪羞红着脸说道:“大爷,这是在外间呢!!!” 今日是迎春生辰,来来往往的人多着呢,随时都可能被人瞧见,若是在里间,贾蕴如何做都成,就是在服侍一回也没有问题,可在院门处,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司琪只不过是个丫鬟,虽然她是贾蕴姑姑身边的丫鬟,有些说不过去,但贾蕴的身份让人提不出嘴来,即便被人看见,让大家都晓得了,别人也都会当做不知道,所以贾蕴就没太拿此当回事。 像前两日元春的事,那是真不能让人知晓,所以贾蕴被逼着翻窗逃跑,现在想想,还有些郁闷呢!!! 虽然不以为意,不过贾蕴见没人调戏一二也就算了,可不能如若无人之地,贾蕴无所谓,还是得顾忌顾忌迎春的脸面。 “死蹄子,在爷面前还拿捏起来,以后仔细收拾你。”贾蕴开口笑骂道,不过却没有再动手动脚的。 司琪闻言拿綉帕捂嘴一笑,轻呢道:“爷要收拾就收拾,奴婢可不怕。” 贾蕴见状嘴角愈发上扬,这司琪,挺大胆的,贾蕴说的这么明显,他可不信司琪没听懂,所谓的收拾不外乎就是与上回一般,司琪听懂了,还应承了下来,有趣,贾蕴很喜欢。 “哟,这不是蕴大爷吗,怎么不进去呢!!!” 贾蕴正与司琪闲趣,忽地传来一道打趣之声。 不用多想,这张扬清脆的声音,在贾府里就只有王熙凤了,贾蕴回头一看,只见她手里拿着紫金暖手炉,身着紫貂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好一派富贵闲适。 旁边还有一人,她身披袄甲,穿着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面上不施粉黛,气质端娴,与王熙凤装相打扮截然不同,站在一起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珠大婶子,琏二婶子。”贾蕴招呼起来。 王熙凤眼神怪异地在贾蕴与司琪之间打量,司琪见状心虚地垂下脑袋,福身行礼,而贾蕴则是神色淡然。 “我说蕴哥儿,这不进去在外吹风作甚。”王熙凤继续问道。 贾蕴闻言笑道:“我这都要进去了,二婶子在后面喊一句,我若是不理会,不得遭人埋怨不是。” 王熙凤闻言挑了挑眉,心中暗啐道:“这黑心的球囊玩意,自己贪嘴,在院门前就与丫鬟笑闹起来,还怪在自个身上来了,连同宗姑姑身边的丫鬟都瞧上了,哼,这就是男人。” “蕴哥儿。”李纨身旁的贾兰出声招呼道。 贾蕴见状点了点头,和善道:“兰儿啊,看你这精神不错,看来素日里锻炼没有落下,不错。” 贾兰听见贾蕴的夸奖,脸上露出愉悦之色。 “既然有了成效,以后锻炼不可落下。”贾蕴一本正经地说道,贾兰以后成就不错,对贾蕴也是相当客气,这么一个同宗之人,贾蕴自然不会冷脸相待,亲亲相隐既然能存在,在这个时代还是有道理的,这又不是那种功利性社会,讲究所谓的利己主义,这个时代,要脸的人还是很多的。 贾兰“嗯”了一声,应道:“我知道了。” 李纨瞧着贾蕴与贾兰相处的这么和谐,心中不由地欣慰起来,贾蕴权高位重,深受圣宠,自个的兰儿也是勤勉有加,往后若能得贾蕴提携,仕途经济方面也会顺当许多。 一旁的王熙凤心中跳了跳,这贾蕴与贾兰是一个辈分的,这喊兰儿,怪异许多啊!!!! 王熙凤在一旁遐想,李纨出声道:“这天怪冷的,咱们先进去吧!” “恩,说的也是,咱们先进去吧,可别吹着了。”王熙凤觉得自己多想了,于是应声附和,移步朝里面走去,李纨牵着贾兰一并跟着。 “呀!!!!” 王熙凤、李纨、贾蕴刚走两步,忽地听见司琪的呼声,于是偏过头好奇的看着司琪,只见司琪面色有些许熏红,捂住臀部不知所措。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贾蕴蹙着眉头说道。 司琪福身一礼,道:“奴婢见到一只飞虫,所以吓了一跳。” 贾蕴摇了摇头,旋即不予理会,率先迈步离开,王熙凤狐疑一声,也没有多想,跟着朝屋里走去。 司琪抿着唇看着贾蕴几人走了进去,心里却是暗自嗔怪道:“大爷也是的,哪能当着人面打她这......” 第三百四十四章送礼 贾蕴与王熙凤一行人行至厅外,厅内就传来莺声啼语,好不热闹。 挑帘入内,厅内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湘云聚在,加上其各自的丫鬟与提前来帮忙的鸳鸯、香菱、晴雯,一群的莺莺燕燕,香气扑鼻,恍若置身百花园丛中 难怪宝玉喜欢在脂粉丛中,换成哪个不愿意? “蕴哥儿来了。”一身殷红底五幅捧寿团花的玉绸裙裳的迎春见贾蕴到来,忙起身相迎道。 贾蕴看着眼前的迎春,今日迎春的打扮配上其一副腼腆害羞的模样,更显娇俏可人了。 “二姑姑生辰,侄儿祝二姑姑芳龄永继。” “嘻嘻,蕴哥儿,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就这一句祝贺,还是宝姐姐金锁上的话,太敷衍了可不行。”。一身红色裙裳的湘云笑呵呵地出声打趣道。 宝钗出声笑道:“你这丫头,先前还说要谢蕴哥儿出面把你接过来,现在倒是作起妖来,真真是鬼心眼多。” 湘云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她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又来贾府,主要是还由于贾蕴出面让贾母下帖,要不然她可来不了,对此,湘云自然是心存感激的,那个史家,她亲身爹娘据不在,舅母待她如生人,可没有人情味,远不如在贾家自在,若能选择,湘云自然是更愿意待在贾家。 贾蕴把身上披的狐皮袄子交给近前来的鸳鸯,开口笑、道:“二姑姑生辰,我自然不能敷衍,生辰礼早早就备好了。” 说着,贾蕴从怀兜中取出一本被帷布包起的东西,从面相上来看像是一本书籍,直接递给迎春道:“二姑姑,这是侄儿送你的生辰礼。” 迎春闻言有些羞赧,低声道:“蕴哥儿来就是了,哪用什么生辰礼……” 湘云瞪着一双大眼睛,近前接过贾蕴的生辰礼,打趣道:“就送一本书呀,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呀!” 薛宝钗上前拉住湘云,嗔道:“送礼贵在心诚就是,主人家还没开口呢,你倒是急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 史湘云闻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把书籍递到迎春面前,笑道:“二姐姐,人家在顽笑,你可不要见怪。” 迎春笑而不语,顺手接了过来,笑道:“你这丫头惯是个爱胡闹的。” 说着,迎春复又对着贾蕴道:“蕴哥儿客气了,快请坐。” 贾蕴笑着说道:“二姑姑打开看看,省得有人说我敷衍呢!!!” 史湘云不好意思的笑了声,啐道:“不就是多说了一句,蕴哥儿也太小心眼了,我好歹也是你长辈,一点也不知道孝敬。” “是是是,侄儿错了,忘史姑姑原谅。”贾蕴拱手作揖道。 众人见状抿嘴笑了起来, 贾蕴位高权重,贾府中,便是贾母也得谦让一二,不过贾蕴对待她们这些姑姑可不错,素日里玩闹从没有红过脸,故而她们这些姑姑也喜欢拿贾蕴打趣。 本来当面拆礼是对客人极为的不尊重,不过既然贾蕴开口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迎春将帷布拆开,定睛看了看,惊呼道:“这是黄龙士先生的“血泪篇” 此言一出,众人都神色一怔。 她们这些大家闺秀或多或少都会学些棋道,因此对当世棋圣黄龙士不会陌生。 对于一个好棋之人,黄龙士的著作,无疑是最佳的礼物。 看着贾迎春爱不释手的模样,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旁的黛玉开口道:“黄龙士棋风不拘一格,留下十局名局“血泪篇”,著《弈括》,“血泪篇”为黄龙士授徐星友三子的十局棋局,为让子棋的名局。” 说罢,黛玉便对着湘云促狭道:“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脸皮。” 先前湘云打趣贾蕴送的礼轻,是敷衍,如今看来,这份礼不仅价值千金,而且也称迎 春的心意,当真是一件“贵重”的礼物。 “哼,与你何干。”湘云“哼”了一声,瞥嘴挤兑道,旋即湘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瞄向迎春手中的生辰礼,显然自己也有所心动。 贾蕴注意到湘云羡慕的神情,笑道:“若是史姑姑喜欢,赶明儿你生辰之时,侄儿帮你去寻一份,以孝敬史姑姑。” 湘云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忙道:“蕴哥儿,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拿白话诓我。” 宝钗近前伸手戳了戳湘云的脑袋,笑骂道:“你这丫头,黄龙士先生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哪里能随意得之,蕴哥儿说大话,你也跟腔。” 黛玉冷笑一声,啐道:“蕴哥儿能耐大着,他既然应了云丫头,想必有的是法子,赶明儿这个姑姑送一份,那个姑姑也送一份,好不热闹!!!!” 探春闻言沉吟一声,开口道:“都顾着说话呢,蕴哥儿先坐下歇歇。” 贾蕴闻言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这黛玉啊,不知怎的又耍起性子来,脾性真大,欠管教啊!!!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他与黛玉终究是没有名分,倒不好管教,素日里贾蕴能稍稍调戏调戏,调戏深了,自尊自爱且又心思敏感的黛玉会觉得贾蕴是轻贱于她。 贾蕴移步坐在黛玉与宝钗中间,偏头打量了黛玉一眼,今日黛玉身着雪青衣,淡雅精致,没有多余的发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黛玉瞧见贾蕴在打量着她,手中的团扇提了起来,垂眸道:“你这人,看我作甚,好生没道理。” 贾蕴嘴角微杨,轻声关心道:“正值冬寒,林姑姑这身打扮也太单薄了些。” 黛玉闻言挑了挑眉,她还以为贾蕴会夸她好看,不曾想贾蕴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 “我自穿我的,与你何干。”黛玉轻声啐道。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心中却是计较起来,这黛玉啊,欠调教,现在身份不合适,得娶进门后才适合,出嫁从夫,这可不是玩笑话,到时贾蕴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 仔细算来,贾蕴与黛玉定亲差不多也有两年,再加上宝钗这么不明不白,也该寻个时机把事情定下来了。 忽地,厅外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旋即便有人挑帘入厅。 “二丫头。”来人正是赵曦,她一进入厅内,就直奔迎春而去,双手拉住迎春的手招呼起来。 “曦儿姐姐。”迎春腼腆的应了声。 对于赵曦与迎春等人的称呼,因赵曦金枝玉叶的身份,故而喊得倒是有些凌乱。 迎春随后又对着其身后的元春招呼道:“大姐姐也来了,快请坐。” 元春应道:“二妹妹生辰,我怎么会不来。” 贾蕴见赵曦与元春到不显得突兀,不过她们身旁那个道姑,这可是让贾蕴吃惊不已,若是贾蕴猜测不错,这道姑应该就是妙玉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势单力薄的赵曦 赵曦所住偏院,厢房内。 此时天色已晚,屋内灯火通明。 厢房之中,屏风后的罗汉床上,赵曦面色熏红的坐在榻边,宫女璎珞仔细的帮着赵曦揉按,舒缓赵曦的不适。 “殿下今儿个兴致不错。”一席兰色裙裳的璎珞轻声开口道。 赵曦闭眸点了点头,笑道:“今儿个是二丫头的生辰,难得高兴。” 璎珞抿嘴笑了笑,促狭道:“殿下也是的,哪有喊二姑娘为二丫头的,按辈分您得喊二姑姑才是!!!” 赵曦闻言面色不满起来,啐道:“我自喊我的,可别在本宫面前提起哪个可恶的家伙。” 璎珞提出辈份一说,不外乎就是提醒她现今的身份,她除了是当朝公主的身份,还是宁国公府的奶奶,出嫁从夫,这身份才是根本。 此时璎珞面色尴尬起来,自家公主也是的,现在不光是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也是有了,可公主与驸马的关系却是如此淡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您今儿个也看见了,其实驸马爷为人还是不错的,府里的姑娘们都和驸马爷亲近呢!!!” 赵曦脸色依旧冷冽,骂道:“都说了几次,别在本宫面前提那个恶心的混蛋。” 璎珞见赵曦恼了,于是也就闭嘴不言,就在这时,金钏儿从外间而来,道:“殿下,藴大爷来了。” 赵曦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摆手道:“打发他下去。” 璎珞抿了抿唇,开口道:“殿下,驸马爷难得来一趟,说不得有什么事情与殿下商议,要不咱们还是见一见。” 赵曦眼神怪异的看着璎珞,骂道:“你这小蹄子怎么回事,处处为那个烦人的家伙说好话,你到底是哪边的。” 璎珞闻言忙道:“奴婢当然是殿下这边的,只是殿下与驸马爷乃是夫妻,一直这般下去,便是太后娘娘那里也交待不了。” 赵曦闻言呛的说不出话来,太后那边是希望她与贾蕴相敬如宾,故而千叮咛万嘱咐,甚至连下面的人也都叮嘱过,她敢对旁人任性,可不敢对自己的母后任性,这倒是让赵曦无奈。 呛的无话可说的赵曦对着璎珞冷嘲道:“小浪蹄子,莫不是你看上了那个混蛋,想着去伺候不曾。” 璎珞作为赵曦身边的人,以往还做过试婚宫女,若是赵曦与贾蕴的关系融洽下来,璎珞合该服侍贾蕴。 “殿下,您胡说甚呢,奴婢一心一意为殿下着想,殿下倒是说起奴婢的不是。” 眼见璎珞恼了起来,赵曦也知道自己的话语重了些,忙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本宫的错,咱们不该为那个混蛋着恼,打发出去就得了。” 璎珞闻言抿了抿唇,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要是再劝说下去,主仆两人该生嫌隙了。 “殿下火气这般大,连门都不让本驸马进?” 安抚好璎珞的赵曦刚想让金钏儿下去打发贾蕴,不曾想贾蕴自个走了进来,还一顿冷嘲热讽。 赵曦看着一脸玩味的贾蕴,玉容愈发阴沉,训斥道:“放肆,没有本宫召见,焉敢入内。” 按照道理来说,贾蕴见赵曦需要得到允可,只是贾蕴听着赵曦声色历任的话语,心中不以为意,促狭道:“殿下,您可要搞清楚,这里是宁国公府,可不是你的公主府,只要是在宁国公府,哪处是我不能去的?” “你.....”赵曦伸手指着贾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贾蕴身为宁国公府主人,宁国公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贾蕴的所有物,包括丫鬟仆人,他要去哪,还真是他说了算。 “哼,说吧,找本公主有什么事情,说完即刻离开。”赵曦冷着脸,竖着柳叶眉淡淡道。 口风上占不了便宜,赵曦只能让贾蕴说完事,打发他离开了。 贾蕴见状心中冷笑,这赵曦 ,别看她是金枝玉叶,可要是没有大明宫那两位大神做依靠,真以为能在贾蕴面前无法无天? 此时贾蕴倒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坐在锦凳上,招呼道:“璎珞,你这奴婢怎么当的,主子来了还不知道去倒茶。” 贾蕴既然与赵曦是夫妻,璎珞是赵曦的奴婢,那贾蕴自然也就是璎珞的主子。 璎珞闻言神情尴尬起来,抬眸看着赵曦。 “还不快去。”贾蕴冷着脸呵斥道。 赵曦敢给贾蕴甩脸色,那是因为她是金枝玉叶,可璎珞算什么东西,不要说璎珞是赵曦身边的人,肯定是以赵曦为主,可贾蕴就是拿璎珞告诫赵曦,这儿他说了算。 心思敏捷的赵曦也明白了贾蕴的意图,面色难看地看着贾蕴,摆手道:“璎珞,去倒茶吧!!!” 赵曦心里明白,贾蕴是不会拿她如何,可璎珞就说不准了,以往有太上皇和太后护着,自然不会有事,可现在他们是向着贾蕴的,不会多管,真要拿璎珞的错处,赵曦还真没法子。 璎珞应了一声,旋即便倒茶递给贾蕴。 贾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赵曦还算聪明,晓得眼前是什么形势。 抬眼打量了赵曦几眼,粉面朱唇,明眸熠熠,身姿婀娜,实话实说,这赵曦的明艳不逊色于贾府的那些姑姑们。 “看什么看,有话就说。”赵曦见贾蕴打量起她,竖起两只眼睛啐骂起来。 贾蕴“呵呵”一笑,玩味道:“先前太后曾召见过本驸马,让我与公主殿下早诞子嗣,此事殿下如何看。” 赵曦闻言顿时心都凉了,她不会怀疑贾蕴会说谎,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的,而且假借太后懿旨,这可是重罪,贾蕴不可能会犯这种糊涂,加上太后对她的叮嘱,这事百分之百的是真的。 忽地,赵曦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贾蕴一脸玩味的言及此事,难道........... 一想到这种可能,赵曦腾的一下便站起身子来,怒斥道:“你给本宫出去。” 贾蕴冷笑一声,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旋即起身朝着赵曦走了了过去。 “殿下,这是太后懿旨,本驸马不得不遵旨。” “驸马爷.........”璎珞忽然挡在贾蕴面前,讨好的喊了一声。 贾蕴见状冷笑道:“你确定你要阻拦,太后怪罪下来,你能受的住?这是本驸马与殿下之间的事情,滚一边去。” 璎珞闻言垂眸不语,这太后的命令,当真是违抗不得,而且对于太后的想法,璎珞也能明白一二,这也是她极力在赵曦面前替贾蕴说好话的缘由。 贾蕴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璎珞没有搭理,越过璎珞径直朝着赵曦走去。 “混账东西,你敢。”赵曦见贾蕴靠近,俏脸煞白,挥手就是一巴掌。 贾蕴可不会吃这等亏,伸手便擒住赵曦,一把压在锦榻之上,伸手拂过青丝,拂过俏脸,拂过樱唇,拂过......... 赵曦浑身起鸡皮疙瘩,颤声道:“贾蕴,你..你先放开我。” 贾蕴一脸的促狭,打趣道:“当真要我放开?殿下的身体可比嘴要诚实多了...........” 赵曦一脸的羞愤,啐道:“狗东西,今日你敢动本宫,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贾蕴闻言心中不以为意,这事情是太后允可的,太后是不会怪罪于他,而单靠赵曦一人,虽贵为金枝玉叶,可到底是无权无势,势单力薄,能对贾蕴如何? “那我先让殿下欲生欲死.....”贾蕴挑着眉说道,这赵曦一天到晚给他脸色看,不教训教训她,还不知宁国公府是由谁作主。 旋即在赵曦的惊呼之中,靓丽的裙裳便被扔出帐外,赵曦的喊声不绝于耳,可慢慢的,语气便绵软下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槛外人 “就是就是,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堂堂大丈夫怕什么。” 王熙凤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柔荑靠在贾蕴肩上,一脸的玩味。 贾蕴闻言笑说道:“二婶子精明强干、办事爽快利落,西府上上下下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可是一直当二婶子是个带把的呢!!!”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若是个带把的,哪有你得意的份。”王熙凤一根食指戳在贾蕴的脑袋上,羞恼地啐道。 众人闻言一阵笑乐,湘云更是附和道:“凤丫头雷厉风行的作派,倒真像是个带把的。” 宝钗拉了拉湘云,笑骂道:“你这丫头,好歹也是侯府千金,什么诨话都敢说。” 带把的话略显粗俗,贾蕴有时候说话粗俗,宝钗等人都晓得,可贾蕴能厚着脸皮说,她们可不行。 贾蕴伸手摸了摸被王熙凤戳的地方,这王熙凤是个会做人的,即便心里恼怒,那也会注意分寸,刚刚戳贾蕴的力道轻盈盈的,根本就没什么事,反倒像是嬉笑打闹,更显亲近。 凭王熙凤的口才,若她真是个男儿身,不说能做到何处,起码有一席之地。 “咱们到底行不行酒令啊?”这时,宝玉又跳了起来,急不可耐地叫喊道。 探春抿了抿唇,出声道:“我看啊,今儿个咱们寿星说了算,她算行,那咱们就行,蕴哥儿可不能推脱。” “好,说的好,二姐姐,你时候呢?”湘云附和一声,旋即又拉着迎春询问起来。 迎春轻轻颔首道:“咱们随意顽顽就是。” 贾蕴闻言开口打趣道:“得,还是逃不了这一遭,我可事先说明,可不能针对我,上回你们这些姑姑,可没少挤眉弄眼的,别当我不晓得。” 众人相视一笑,得意地看着贾蕴。 湘云起身建议道:“我看啊,咱们玩拇战,这个简单爽利,正合我的脾性。” 迎春蹙眉道:“这也太俗了吧!!!” 黛玉沉吟片刻,建议道:“依我看啊咱们把各色酒令做阄,拈到哪个便是哪个。” “雅俗皆有,哎,这个好。”迎春捧场道。 宝钗闻言笑道:“寿星都发话了,咱们照做便是........” 说着,宝钗吩咐道:“香菱,你去写好做成阄。” 香菱应了一声,旋即下去准备去了................... ............................. 缀锦楼廊檐亭台,贾蕴正坐在栏杆上捂着额头,这些个姑姑,捉弄人起来,没完没了,导致自个喝了不少,没办法,贾蕴只好出来透透气,顺便躲躲。 “爷,您喝茶,解解酒气。”鸳鸯端着一盏香茗上来,轻声说道。 贾蕴接了过来抿了一口,开口道:“我没事,就是出来透透风,你自个玩去吧!!!” 宝钗黛玉这些人顽乐起来,也是全然不在乎丫鬟小姐的身份,故而那些丫鬟们也凑在一起顽乐起来。 鸳鸯回道:“爷这话说的,哪有奴婢丢下主子去顽乐的。”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挑了挑鸳鸯的下颌,夸赞道:“还是鸳鸯你晓得心疼主子,不似晴雯那个疯丫头,只顾顽乐,主子在哪都不晓得,还有香菱,掉进诗堆里去了,这两个小蹄子,非得好好教训她们。” 鸳鸯提着绣帕抿嘴一笑,道:“爷舍得?口不对心的,晴雯和香菱还不是爷宠的。” “该死的小蹄子,也拿话来挤兑爷了。”贾蕴挑了挑眉,笑骂道。 鸳鸯低声道:“奴婢可没有,爷别冤枉人。” 说着,鸳鸯拾起空茶盏,柔声道:“奴婢再去给你倒杯茶来。” 贾蕴点了点头,鸳鸯便扭着腰朝屋子里走去。 没一会, 贾蕴没等来鸳鸯,手持麈尾念珠的妙玉倒是走了过来。 “贫尼见过驸马爷。”妙玉神色淡然的与贾蕴招呼道。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妙玉师傅这是打算回去了。” 这亭台的位置,是出缀锦楼的必经之路,妙玉往这边走的目的不言而喻,总不能说是与贾蕴一般的目的............... 妙玉见贾蕴巍然不动,仅点头示意,一副少年权贵的姿态,不由地蹙了蹙柳叶细眉,心头就有几分不悦。 “贫尼素来喜欢清静,乃为槛外人,若不是殿下热情,贫尼也不会来此。” 贾蕴见妙玉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心中也是了然,这妙玉自持甚高,自称为槛外人,身为地位之类的自是不会计较。 只不过,这妙玉真是槛外人? 原著中,妙玉喝茶讲究杯子,讲究水,还讲究人,刘姥姥用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她就连杯子都不要了。 “云空未必空”,妙玉并没有真正迈出尘世的门槛。 就拿迎春的生辰来说,若真不在乎俗世,何故来此赴宴? 不过贾蕴也没什么可说的,洁净孤傲罢了,于是点头道:“那妙玉师傅慢走。” 妙玉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她以为眼前的少年权贵会心中不满,不曾想居然泰然自若。 “驸马爷这般泰然,倒像是个槛外人。” 贾蕴闻言摆手道:“什么槛外人,这花花世界,我可是舍不得,听说妙玉师傅自小遁入空门,自是不晓得这槛外世界的精彩。” 凭借贾蕴如今的身份,这花红酒绿的生活,处处可得,可没心思做这槛外之人,他不是那个贪恋仙道的祖父,能下决心丢家舍业的。 妙玉闻言淡然的神色略有些异动,淡淡道:“贫尼是化外之人,俗世尘缘早已看的通透。” 贾蕴轻笑一声,玩味道:“未入世,何谈出世,妙玉师傅,这这是自欺欺人啊!!!” 妙玉闻言面色一变,眸光渐寒,冷声道:“倒不曾想驸马爷对佛道亦有精研,贫尼领教了。” 说罢,妙玉双手合十,旋即移步离开,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这妙玉,若真是看的通透,何必着像,这是戳到她的痛处了吧!!!! “爷,妙玉师傅怎么走了啊!!!” 妙玉刚离开,鸳鸯便端着香茗走了过来,轻声询问起来。 贾蕴接过香茗,随口道:“妙玉师傅是得道高人,不喜这般热闹的场景,自然待不下去了。” 鸳鸯闻言垂眸不语,眼神狐疑地看着自家主子,贾蕴见状,香茗闻着也不香,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胡思乱想的,找打。” 鸳鸯抚了抚自个的臀部,杏眸满是委屈,自家爷的性子他还不晓得,那可是连姑姑都.....哪怪得她胡思乱想的.........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这鸳鸯,要不是今晚另有安排,在这就给她办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势单力薄的赵曦 赵曦所住偏院,厢房内。 此时天色已晚,屋内灯火通明。 厢房之中,屏风后的罗汉床上,赵曦面色熏红的坐在榻边,宫女璎珞仔细的帮着赵曦揉按,舒缓赵曦的不适。 “殿下今儿个兴致不错。”一席兰色裙裳的璎珞轻声开口道。 赵曦闭眸点了点头,笑道:“今儿个是二丫头的生辰,难得高兴。” 璎珞抿嘴笑了笑,促狭道:“殿下也是的,哪有喊二姑娘为二丫头的,按辈分您得喊二姑姑才是!!!” 赵曦闻言面色不满起来,啐道:“我自喊我的,可别在本宫面前提起哪个可恶的家伙。” 璎珞提出辈份一说,不外乎就是提醒她现今的身份,她除了是当朝公主的身份,还是宁国公府的奶奶,出嫁从夫,这身份才是根本。 此时璎珞面色尴尬起来,自家公主也是的,现在不光是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也是有了,可公主与驸马的关系却是如此淡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您今儿个也看见了,其实驸马爷为人还是不错的,府里的姑娘们都和驸马爷亲近呢!!!” 赵曦脸色依旧冷冽,骂道:“都说了几次,别在本宫面前提那个恶心的混蛋。” 璎珞见赵曦恼了,于是也就闭嘴不言,就在这时,金钏儿从外间而来,道:“殿下,藴大爷来了。” 赵曦面色愈发难看起来,摆手道:“打发他下去。” 璎珞抿了抿唇,开口道:“殿下,驸马爷难得来一趟,说不得有什么事情与殿下商议,要不咱们还是见一见。” 赵曦眼神怪异的看着璎珞,骂道:“你这小蹄子怎么回事,处处为那个烦人的家伙说好话,你到底是哪边的。” 璎珞闻言忙道:“奴婢当然是殿下这边的,只是殿下与驸马爷乃是夫妻,一直这般下去,便是太后娘娘那里也交待不了。” 赵曦闻言呛的说不出话来,太后那边是希望她与贾蕴相敬如宾,故而千叮咛万嘱咐,甚至连下面的人也都叮嘱过,她敢对旁人任性,可不敢对自己的母后任性,这倒是让赵曦无奈。 呛的无话可说的赵曦对着璎珞冷嘲道:“小浪蹄子,莫不是你看上了那个混蛋,想着去伺候不曾。” 璎珞作为赵曦身边的人,以往还做过试婚宫女,若是赵曦与贾蕴的关系融洽下来,璎珞合该服侍贾蕴。 “殿下,您胡说甚呢,奴婢一心一意为殿下着想,殿下倒是说起奴婢的不是。” 眼见璎珞恼了起来,赵曦也知道自己的话语重了些,忙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本宫的错,咱们不该为那个混蛋着恼,打发出去就得了。” 璎珞闻言抿了抿唇,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要是再劝说下去,主仆两人该生嫌隙了。 “殿下火气这般大,连门都不让本驸马进?” 安抚好璎珞的赵曦刚想让金钏儿下去打发贾蕴,不曾想贾蕴自个走了进来,还一顿冷嘲热讽。 赵曦看着一脸玩味的贾蕴,玉容愈发阴沉,训斥道:“放肆,没有本宫召见,焉敢入内。” 按照道理来说,贾蕴见赵曦需要得到允可,只是贾蕴听着赵曦声色历任的话语,心中不以为意,促狭道:“殿下,您可要搞清楚,这里是宁国公府,可不是你的公主府,只要是在宁国公府,哪处是我不能去的?” “你.....”赵曦伸手指着贾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贾蕴身为宁国公府主人,宁国公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贾蕴的所有物,包括丫鬟仆人,他要去哪,还真是他说了算。 “哼,说吧,找本公主有什么事情,说完即刻离开。”赵曦冷着脸,竖着柳叶眉淡淡道。 口风上占不了便宜,赵曦只能让贾蕴说完事,打发他离开了。 贾蕴见状心中冷笑,这赵曦 ,别看她是金枝玉叶,可要是没有大明宫那两位大神做依靠,真以为能在贾蕴面前无法无天? 此时贾蕴倒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坐在锦凳上,招呼道:“璎珞,你这奴婢怎么当的,主子来了还不知道去倒茶。” 贾蕴既然与赵曦是夫妻,璎珞是赵曦的奴婢,那贾蕴自然也就是璎珞的主子。 璎珞闻言神情尴尬起来,抬眸看着赵曦。 “还不快去。”贾蕴冷着脸呵斥道。 赵曦敢给贾蕴甩脸色,那是因为她是金枝玉叶,可璎珞算什么东西,不要说璎珞是赵曦身边的人,肯定是以赵曦为主,可贾蕴就是拿璎珞告诫赵曦,这儿他说了算。 心思敏捷的赵曦也明白了贾蕴的意图,面色难看地看着贾蕴,摆手道:“璎珞,去倒茶吧!!!” 赵曦心里明白,贾蕴是不会拿她如何,可璎珞就说不准了,以往有太上皇和太后护着,自然不会有事,可现在他们是向着贾蕴的,不会多管,真要拿璎珞的错处,赵曦还真没法子。 璎珞应了一声,旋即便倒茶递给贾蕴。 贾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赵曦还算聪明,晓得眼前是什么形势。 抬眼打量了赵曦几眼,粉面朱唇,明眸熠熠,身姿婀娜,实话实说,这赵曦的明艳不逊色于贾府的那些姑姑们。 “看什么看,有话就说。”赵曦见贾蕴打量起她,竖起两只眼睛啐骂起来。 贾蕴“呵呵”一笑,玩味道:“先前太后曾召见过本驸马,让我与公主殿下早诞子嗣,此事殿下如何看。” 赵曦闻言顿时心都凉了,她不会怀疑贾蕴会说谎,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的,而且假借太后懿旨,这可是重罪,贾蕴不可能会犯这种糊涂,加上太后对她的叮嘱,这事百分之百的是真的。 忽地,赵曦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贾蕴一脸玩味的言及此事,难道........... 一想到这种可能,赵曦腾的一下便站起身子来,怒斥道:“你给本宫出去。” 贾蕴冷笑一声,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旋即起身朝着赵曦走了了过去。 “殿下,这是太后懿旨,本驸马不得不遵旨。” “驸马爷.........”璎珞忽然挡在贾蕴面前,讨好的喊了一声。 贾蕴见状冷笑道:“你确定你要阻拦,太后怪罪下来,你能受的住?这是本驸马与殿下之间的事情,滚一边去。” 璎珞闻言垂眸不语,这太后的命令,当真是违抗不得,而且对于太后的想法,璎珞也能明白一二,这也是她极力在赵曦面前替贾蕴说好话的缘由。 贾蕴看了一眼怔在原地的璎珞没有搭理,越过璎珞径直朝着赵曦走去。 “混账东西,你敢。”赵曦见贾蕴靠近,俏脸煞白,挥手就是一巴掌。 贾蕴可不会吃这等亏,伸手便擒住赵曦,一把压在锦榻之上,伸手拂过青丝,拂过俏脸,拂过樱唇,拂过......... 赵曦浑身起鸡皮疙瘩,颤声道:“贾蕴,你..你先放开我。” 贾蕴一脸的促狭,打趣道:“当真要我放开?殿下的身体可比嘴要诚实多了...........” 赵曦一脸的羞愤,啐道:“狗东西,今日你敢动本宫,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贾蕴闻言心中不以为意,这事情是太后允可的,太后是不会怪罪于他,而单靠赵曦一人,虽贵为金枝玉叶,可到底是无权无势,势单力薄,能对贾蕴如何? “那我先让殿下欲生欲死.....”贾蕴挑着眉说道,这赵曦一天到晚给他脸色看,不教训教训她,还不知宁国公府是由谁作主。 旋即在赵曦的惊呼之中,靓丽的裙裳便被扔出帐外,赵曦的喊声不绝于耳,可慢慢的,语气便绵软下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尽责的贾蕴 翌日,赵曦醒来在床上揉了揉脑袋,她看着自己松垮的小衣,绫袜也不见,腰有些酸。 璎珞走了进来,轻声道:“殿下,热汤准备好了,您先沐浴吧!!!” 赵曦点了点头,脸色平静地任由璎珞引着她踏进浴桶,璎珞拿着汗巾帮赵曦擦拭身子,见赵曦冷着一张脸,不似以往那般开朗,急道:“殿下,您若是委屈,要不咱们去与太后娘娘说一声,让咱们回公主府去。” 这里是宁国公府,所以贾蕴能胡作非为,旁人不敢阻止,只要赵曦回了公主府,府上都是自己人,贾蕴进去都难,焉敢胡来。 赵曦闻言叹息一声,落寞道:“这就是母后的意思,与母后说了又能如何?” 要是没有太后的允可,借贾蕴豹子胆他也不敢这么做............. 璎珞闻言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没有太后的庇佑,赵曦还真治不了贾蕴。 沉吟片刻,璎珞低声道:“殿下,那咱们该怎么办。” 赵曦思忖许久,无奈道:“还能如何?母后的意思是有了身子才会让本宫回公主府,既如此,那就只能等有了身子再做计较。” 事已至此,赵曦已经没有办法,贾蕴什么事情都已经办完,那恶心的东西已经在体内,哭天喊地的也没有用了,现在赵曦的想法明确,只要有了身子,满足了太上皇与太后的要求,她立即提出回公主府的事情,那时,定不会拒绝。 璎珞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如赵曦所言,那时,不会再任由贾蕴胡来。 既然赵曦做了决定,璎珞便顺从地听赵曦的安排,帮着赵曦擦洗身子,璎珞看着赵曦脖子和锁骨处的红痕,蹙眉道:“殿下,待会奴婢拿交领的裙裳给您穿上,也好遮掩......” 赵曦闻言不由地把手抚在脖颈处,想起贾蕴的胡作非为,咬牙道:“这混蛋,本宫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璎珞不关心这些,反倒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驸马爷他...他不会再胡来了吧?” 这已经是贾蕴第二次胡来,谁也说不准贾蕴还会不会胡来。 赵曦闻言冷哼道:“这混账要是再敢胡来,本宫咬死他!!!!!” 璎珞闻言抿了抿唇,眼神怪异地看着赵曦,她自小与赵曦一块长大,对于赵曦是非常了解的,昨日那般场景,赵曦极力抗拒,可到了后面.......已然绵软下去。 其实第一回的时候璎珞就已经察觉到不对,自赵曦圆房后,赵曦与她睡一起的时候行为也与以往不同,只是璎珞从来没有点出来过。 “哎..算了,若是说了出来,殿下怕是会恼羞成怒,还是驸马爷说的对,殿下与驸马爷之间的事,她一个奴婢还是不要插嘴为好。”璎珞心中不由地喃喃起来....... ....................................... “殿下,撅好……”贾蕴扬手打了一巴掌。 “混蛋~”赵曦咬着唇啐骂了一声,可忍不住的把一只手搭在腰肢上,发觉过来的赵曦面色愈发熏红。 自那晚过后,贾蕴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每隔几天便会来赵曦这儿,赵曦虽是反抗,可贾蕴不惯着,每每都是按着赵曦行事,久而久之,赵曦也不由地有了身体本能,顺着贾蕴的意思配合。 贾蕴见状嘴角翘的飞起,这赵曦,不枉他近一个月的操劳,鸳鸯她们都被贾蕴冷落,就只招呼赵曦一人,总算是训乖了一些。 念及此处,贾蕴又忍不住扬了一巴掌。 “嗯...”赵曦鼻翼中不由地发出一声腻哼,酥媚婉转............... “你...你够了,还...还想...欺负本宫到什么时候。”赵曦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开口道。 .. ................................ “嗯?” 赵曦忽然感觉到了停滞不前,扭过螓首,面色潮红的玉容看向贾蕴,软腻道:“好了?” 贾蕴一脸促狭,轻声问道:“殿下是希望我好了还是没好?” 赵曦闻言顿时心中羞恼,雪背玉肤上尽是晕红。 “你好没好问本宫作甚。” 贾蕴这话是在作践她不是,她堂堂公主,却如…… “嗯......”,赵曦刚恼到一半,便又被打断................ 良久之后,贾蕴端坐在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一盅半温之茶就“咕咚咕咚”饮下,思忖片刻,贾蕴又倒了杯茶,行至塌前,撩开床幔,将榻上软成一团的人扶了起来。 赵曦余韵未消,看着贾蕴递上的茶水撇开头。 贾蕴见状低笑一声,又把水递过去,道:“不渴么?” 先前出了那么多汗,褥子都被浸湿了,他可不信赵曦不口渴。 赵曦轻哼一声不予理会,贾蕴也不在意,将茶盏放在她手上,让她自己喝。 赵曦接过以后,端着茶水便饮了起来,贾蕴见状心里发笑,这赵曦,真的如他所言,身体要比嘴巴诚实多了。 “你笑什么。”赵曦蹙着眉,不满地反问道。 贾蕴伸手将赵曦凌乱的发丝往后拨了拨,开口道:“殿下,我这是在笑你这肚皮什么时候才会有动静,该不是殿下背着我喝了什么东西吧!!!” 之所以贾蕴一直折腾赵曦,一是因为贾蕴食髓知味,这赵曦乃是堂堂公主之身,金枝玉叶,偏她性子又倔,所以看她在自己身下承欢让贾蕴极为亢奋,二则是因为太后先前的吩咐,得尽早开枝散叶,好给太后一个交待。 而贾蕴说赵曦背着他喝的东西也就只有避子汤了。 “哼...”赵曦冷哼一声,不予作答。 贾蕴见状坏笑道:“殿下,你这肚皮一直没动静,这样的日子可就没完没了。” 说着,贾蕴伸手抚摸赵曦柔腻的身子,玩味道:“还是说殿下食髓知味,舍不得这般快活的日子?” 贾蕴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别看赵曦死鸭子嘴硬,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贾蕴,这赵曦,口不对心啊!!! 仔细想想,赵曦的反应不足为奇,赵曦过往极为闹腾,以前的侍读也因为赵曦的胡闹而被赶出宫去,从这一点来看,其实赵曦内心的欲望.......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你放屁。”赵曦缓过的劲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扬手甩开贾蕴作怪的手,大声吼了起来,震的贾蕴双耳都有些微疼。 贾蕴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挑眉道:“那殿下总得给个由头出来,要不然我可不会歇着,太后的懿旨,便是再辛苦也得办好来。” 赵曦闻言咬牙啐骂道:“三四天一回,便是牲口也没有这么勤快。” 被贾蕴强硬的次数多了,赵曦什么诨话都骂过,只可惜贾蕴一直是两耳不闻,全当没听见。 “殿下,您这是苦头没吃够。”贾蕴手上没个停,尽情的戏弄赵曦。 赵曦玉容熏红,心中也是恼怒,眼前的家伙精力大的很,现今骨头都快散了,可不能在............... “许是你自己身体的原因,与本宫无关。”赵曦“认怂”地说了一句。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这赵曦不是在说他身体出了毛病,延绵不了子嗣? “殿下放心,太医诊治过,我的身体好着呢!!!” 贾蕴自接手宁国公府后,一直非常注重自己的身体,每隔几个月都会让太医诊治,确保自己身体健康,房事方面的事情,贾蕴也甚是注意,所以与这方面 的太医交往甚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能雄风不减,也多亏了太医赠送的补酒。 虽然补酒甚好,太医还是建议节制,所以贾蕴今天才会询问赵曦情况,他之前说“没完没了”的话也只是吓唬赵曦,要是真如此,贾蕴的身体迟早扛不住。 至于赵曦,只有“累死的牛,可没耕坏的田。” 以往赵曦身体敏感,没一会便败下阵来,可现在,愈发的持久,贾蕴已经不好拿捏了。 赵曦瞥了贾蕴一眼,懒得理会贾蕴。 贾蕴见状便将赵曦手中的空茶盏随地一扔,随着一声闷响,茶盏碎裂,而赵曦身子被翻转过来,趴在榻上,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赵曦脸色一白,啐骂道:“你这混蛋,比牲口还不如...........” “殿下,我可是尽责地遵太后懿旨.....。”贾蕴呵呵笑道,旋即又卖力起来。 这补酒啊,看来还得问太医要一些............. 第三百四十九章赐婚? 皇城,武英殿,西暖阁内。 时至冬寒,武英殿内早就升起地龙,屋外天寒地冻,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崇明帝斜靠在锦塌之上,一席锦褥披在大腿上,锦塌之上的几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崇明帝蹙着眉翻阅着奏章,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主子爷,驸马爷来了,现在在店外候见。”戴权近前躬身道。 “咳....”崇明帝轻咳一声,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戴权犹豫了一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心中叹息一声,便躬身退下,自家皇爷勤政,做奴才的也没有办法,稍稍劝诫一句,极有可能受到训斥。 没一会,贾蕴走了进来,行至近前而立,拜见行礼道:“臣贾蕴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明帝抬眸看了看贾蕴,淡淡道:“起来吧,来人,赐坐。” 一旁的内侍端来一张锦凳,贾蕴躬身道:“臣谢陛下赐坐。” 坐下后,贾蕴见崇明帝半晌不说话,便轻声询问道:“不知陛下召见臣,有何训示?” “年轻人一点耐心也没有,在那候着!!!!”崇明帝头也不抬,冷冷地训斥了一声,旋即又专心处理奏章起来。 贾蕴坐在锦凳上抿了抿唇,心中腹诽起来,这崇明帝召见他,又不急着训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是崇明帝的意思,贾蕴只好老实地坐着,一旁的戴权一般在那里侍立,不也是老老实实地。 “咳咳。”崇明帝复又咳嗽了几声,一扬手,手中的奏章便掉落在地,贾蕴见状忙起身拾起,恭敬地递了上去。 一旁的戴权眼神幽怨地看着贾蕴,这驸马爷,连他的活都抢了,还让他以后怎么混啊!!!! 崇明帝并没有怪罪贾蕴的失礼之处,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贾蕴犹豫片刻,轻声道:“陛下,臣看您身子不适,这奏章晚一些时候批阅也不碍事,您是天下之主,龙体为重啊!!!” 戴权眼露讥讽之意,宫里的人谁不晓得天子勤政,哪个敢劝诫的都会受到训斥,这驸马爷啊,算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崇明帝抬眸看了一眼贾蕴,淡淡道:“你有心了,朕先处理完这份奏章再说。” 贾蕴闻言躬身退下,复又坐了下去候着,劝诫的话可以说,可不能一直没完没了。 此时戴权心中震惊,怎么崇明帝会如此“和颜悦色”,跟他想象的可不同,这驸马爷当真衬天子心意.......... 候了一盏茶的功夫,崇明帝才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眸看着贾蕴,喊道:“诤臣。” 一听这称呼,贾蕴心中一跳,忙起身应道:“臣在。” 崇明帝沉吟一声,开口道:“听说荣国公府正在为二房长女寻夫家,可有此事?” 一旁的戴权闻言眼神一转,余光瞟着贾蕴。 贾蕴闻言心中一沉,荣国公府二房长女不就是元春,崇明帝是天子,天下政事都处理不完,哪有闲工夫管二房长女的亲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面对天子询问,贾蕴虽然心里有些腻歪,不过还是实话实说。 这事又不是什么隐秘事情,王夫人那边可紧的很,传出去了不足为奇。 崇明帝眼神一冷,淡淡道:“晟儿想纳荣国公府二房长女为侧妃,不知你如何看待。” 贾蕴闻言心中更是沉了几分,崇明帝口中的晟儿就是当今的二皇子赵晟,早先二皇子便有意纳元春为正妃,只是当初他表明了不愿意让贾家与皇子结亲,故而就此作罢,另取她人。现在复又提了出来,还是作为侧妃,二皇子那里是贼心不死,还想着拉拢贾家? 要知道贾家连当初的正妃之位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的上侧妃名位。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二皇子的秉性,恐怕在他眼里,他 能纳贾家二房长女为侧妃,贾家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侧妃名位虽地,可日后......... 而且早先贾家婉拒此意,或许二皇子心里有气,毕竟放着好好的正妃不要,这侧妃吗,就有些羞辱人了。 二皇子那里贾蕴暂且不论,可这崇明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晓得贾蕴不愿意让贾家参与到皇子之争的...... 众所周知,贾蕴是崇明帝心腹之臣,手握京营重兵,此时却提出让贾家与二皇子结亲,难道说崇明帝看中了二皇子,有意立储,纳心腹之臣的姑姑为侧妃,为其扬势? 沉吟一声,贾蕴躬身道:“回陛下,天家能看中臣贾家,这是贾家的福气,臣感激涕零,只是臣大姑姑人老珠黄,恐怠慢了二皇子。” 二十几岁的姑娘在古代里说是人老珠黄并不为过,所以贾蕴也没有说错,而贾蕴能拿出的借口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哦.....朕询问过晟儿了,贾家女贤孝才德,甚得他意,而且贾家女花信年华,倒不算是人老珠黄。”崇明帝并没有怪罪贾蕴的婉拒,反倒是饶有兴致地说起元春的好处来。 贾蕴闻言心中百转交集,崇明帝的意思是真的打算让元春为二皇子的侧妃啊!!!! 抿了抿唇,贾蕴忙道:“回陛下,臣大姑姑现今为公主府女官,殿下甚是器重,倚为靠膀,臣想着让臣大姑姑服侍殿下两年在做计较。” 崇明帝闻言语气淡然道:“贾家女已至花信年华,再过两年就真的人老珠黄了,到时岂能寻到好夫家,你贾家世代为我大乾兢兢业业,功勋无数,朕也不能亏待贾家,这样吧,朕就做主,替贾家女赐婚。” 贾蕴一听这话,面色一白,天子赐婚,这可不得了,要是旨意下去了,这就是不容更改之事。 于私心,贾蕴舍不得元春这般可人儿,而最为主要的是元春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这要是真的赐婚,日后纳进王府,被闹了出来,元春断无活路,就算二皇子不声张,元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定然受尽苛虐,试问天底下,哪个男子能忍受绿帽之辱,而且这还是天潢贵胄....... “陛下,请恕臣直言,贾家忠心耿耿为陛下驱驰,可皇家的事情,贾家无意掺和,还望陛下开恩。” 戴权闻言眼皮一跳,这驸马爷当真是什么话都敢直言,也不怕天子震怒。 贾蕴心里是有担忧,可却并不怕,早先贾蕴便于崇明帝言明过,并不是贾蕴不敬皇家,而且贾蕴现在所占的身份,就算不论他手握京营兵权,是天子心腹,单论其驸马的身份,贾蕴也不会出事。 崇明帝脸色沉了沉,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贾蕴,沉声道:“既如此,朕也不强迫你,贾家女既然寻夫家,朕为其赐婚,你放心,朕不会寻皇家之人。” 按理来说,贾蕴听到崇明帝没有怪罪,而且主动避开皇家之人赐婚,贾蕴应该感恩戴德,可是........ “臣谢陛下天恩,只是....只是.....” 贾蕴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因为贾蕴根本就没有什么借口能说出来,总不能说不用崇明帝多管闲事吧,这是闲自己的命长了。 此时的崇明帝脸色黑了下来,怒骂道:“混账东西,看来朕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厚,以至于恃宠而骄。” 贾蕴心中计较一番,咬牙道:“回陛下,不是臣不知好歹,只是....只是臣大姑姑已非清白之身,还望陛下明鉴.......” 第三百五十章色令智昏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贾蕴伏在地上,静静地候着崇明帝的指示。 贾蕴之所以将元春的事情说出来,那是因为没有借口搪塞,而且寻借口搪塞,难免会让崇明帝不喜。 天子赐婚,这是荣恩,岂能推三阻四,既如此,贾蕴便将实情说出,凭借贾家此时的身份地位,贾蕴相信崇明帝不会怪罪,一个是藐视皇恩,一个是贾家颜面,二者择一,这是不用多加考虑之事,毕竟贾蕴不是那些老酸儒,颜面再大,那也比不过圣恩。 崇明帝神情淡漠,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贾蕴,冷笑道:“好一个贤孝才德,你贾家就是这等门风,枉你还是贾家族长,你便是如此治理贾家,真是丢尽了老国公的脸面。” 贾蕴恭声道:“臣治宗不言,请陛下责罚。” 崇明帝嘴角微动,眼神晦暗不明,沉吟一声后,开口道:“做出何等苟且之事,你是贾家族长,作何处置。” 贾蕴抿了抿唇,回道:“臣不打算处置。” 崇明帝冷笑一声,淡淡道:“据朕所知,那贾家女是住在宁国公府,宁国公府的男丁也就只有你一人,你不打算处置,与贾家女苟且的该不是你吧!!!!” 贾蕴恭声直言道:“正是小子。” 既然话都说开了,贾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遮掩,若是欺骗崇明帝,日后崇明帝晓得了,罪过更大,还不如趁着自己圣眷正浓的时候说个仔细。 话音刚落,崇明帝一本奏折直接扔在贾蕴的身上,怒喝道:“你这混账东西,那可是你姑姑,你怎么敢,伦理纲常何在。” 贾蕴拾起地上的奏折,膝行近前,将奏折递了过去,卖巧道:“臣与大姑姑已出五服之亲,不妨事的。” 崇明帝眼神冷厉地盯着贾蕴,贾蕴见状不敢卖巧,忙膝行后退,把脑袋扣在地上。 “混账东西,那是你同宗姑姑,出了五服又如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府中贪图享乐,穷奢极欲,本以为你与你父亲不同,看来是一个德行。”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想要反驳一二,可却反驳不了,毕竟真要论起来,他贾蕴在这方面还真比贾珍好不到哪里去。 念及此处,贾蕴恭声道:“此事皆乃臣之罪过,与臣之姑姑无关,臣请陛下治罪。” “你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崇明帝黑着脸说道。 贾蕴深知,他现在掌握着京营,是崇明帝与太上皇棋局中重要的棋子,不到万不得已,崇明帝是不会过度责罚贾蕴,而此时贾蕴把罪责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貌似真有恃宠而骄之嫌。 “臣绝无此意,只是此事确实是臣之罪过,早先醉酒糊涂一次后,大姑姑本欲建庵修行,是臣..臣舍不得。” 崇明帝闻言一脸的黑线,喝道:“你还有脸说,身为朝廷大臣,罔顾人伦,成何体统。” 贾蕴伏头不语,现在崇明帝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有用,还不如让崇明帝训斥两句。 果不其然,平复下来的崇明帝沉声道:“贾蕴,你打算如何处置。” 贾蕴听着崇明帝语气缓和下来,心中不由地放松下来。 其实贾蕴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操守问题,脏唐臭汉,皇家对这种事情更为清楚,做得比贾蕴过的大有人在,崇明帝心中虽是恼怒,可并不会重惩贾蕴,这也是贾蕴敢直言的缘由。 “回陛下,臣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事府里的长辈都不知晓,要是知晓了就祸事了,还望陛下给臣支个招渡过难关。” 崇明帝闻言嘴角不由地抽搐起来,这混账东西,做出这等败坏人伦的事情来,居然还让他堂堂天子支招,真是不知所谓。 “晓得祸事你也敢做出这等事来。”崇明帝大声训斥道。 贾蕴闻言小心地回道:“臣旁的都分得仔细 ,就这事,臣管不住自个。” 贾蕴这话还说的理直气壮起来,倒让崇明帝怔住了。 抿了抿唇,崇明帝也没有多说什么,无论是拱卫司还是京营,办得差事还算是让崇明帝满意,唯独这等私事,崇明帝都不知道该如何训斥,早先便让贾蕴收心养性,专心管好京营之事,可这混账东西,还不是贪图享乐,好在差事没有落下,要不然崇明帝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打发贾家女去庵堂,往后不要在做出这等事了。”崇明帝思索片刻后开口支招,毕竟贾蕴掌管着京营,若是因此事受到弹劾,崇明帝也不好为其多言,怕是京营的差事都要丢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道:“臣之前也想过让大姑姑去庵堂修行,只是府里长辈一直记挂着大姑姑的亲事,臣不知道该寻何等由头是好。” 崇明帝抬眸看着贾蕴,淡淡道:“皇祖母近儿个身子不爽利,贾家女曾服侍皇祖母多年,你让贾家女去城外庵堂祈福。” 贾蕴闻言眉头一挑,虽说崇明帝支招代表没有怪罪贾蕴,而且打发元春去城外祈福,这也是为贾蕴解决了元春这个“麻烦”,对于贾蕴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这就表明要牺牲元春了。 “陛下,能否允臣大姑姑在府内为太妃娘娘祈福。” 崇明帝此时眼神愈发阴沉,贾蕴让元春在府内祈福,这也就是说贾蕴贼心不死,旧情难忘。 “没出息的东西,你可知此事一旦宣扬出去,你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此,朕提拔你成为京营节度使使,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贾蕴头仍旧伏在地上,回道:“臣让陛下失望了。” 崇明帝听见贾蕴的话,眼神微动,沉吟片刻,开口道:“滚下去。” 贾蕴闻言心中一顿,崇明帝让他滚下去,可是元春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呢。 犹豫片刻,贾蕴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那臣的大姑姑......” “啪嗒......” 贾蕴的话还没有说完,崇明帝便抄起几案上的茶盅朝着贾蕴扔了过来,贾蕴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挨了一下。 “混账东西,滚出去。”崇明帝大声喝道。 贾蕴见状,也不敢再多说废话,忙退了下去...... 锦榻上的崇明帝看着离去的贾蕴,对着一旁的戴权吩咐道:“你去送送那混账小子,告诉他,贾家女的事情朕允了,让他给朕办好皇差,出了岔子,朕饶不得他。” 戴权行了一礼,旋即也退了下去。 崇明帝轻叹一口气,摇头喃喃道:“这混账小子,色令智昏的顽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戴权的提醒 皇城,廊道上,贾蕴眉头紧皱。 贾蕴与元春的事情被崇明帝知晓,对于自身安全,贾蕴毫不在意,因为他明白自己一定是安然无恙的,可是元春的安危,贾蕴却不敢保证。 崇明帝态度不明,贾蕴也不敢多问,天子能容忍你一两次的失礼,但不会一直容忍,贾蕴心知,要是刚刚在崇明帝面前再多说一两句,崇明帝定然龙颜大怒,所以贾蕴果断退下。 至于元春之事。贾蕴还是等崇明帝消怒以后再说。 以现在目前的状况,元春最坏的可能也就是被打发到城外庵堂祈福,这一点虽让贾蕴不舒服,不过好在元春的性命无忧,算起来,贾蕴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贾蕴还想争取一二,一则元春端庄大方,身姿婀娜,这般可人儿可是让贾蕴销魂入骨,舍不得啊,二则,贾蕴好色的本性无需隐藏,越好色,想必崇明帝越发放心,毕竟手握兵权又毫无弱点的臣子,天子是不会安心的。 于公于私,贾蕴都应该据理力争一番。 念及此处,贾蕴就想起了戴权戴公公,自从高贤退位让贤后,这位戴公公便是崇明帝身边最亲近之人,炙手可热着呢,好在贾蕴早先便对其客客气气地,故而他们之间的交情还算过得去,崇明帝态度不明,正是需要戴权帮衬之时,也好让贾蕴做下一步安排。 “驸马爷,驸马爷,您等等咱家。” 正想着戴权呢,戴权便追上来喊着贾蕴,这是来了瞌睡,正好送枕头来了。 贾蕴停住脚步,换上一张和善的笑脸,招呼道:“戴公公。” 戴权停在贾蕴身前,缓了一口气说道:“驸马爷,您这脚程,可让咱家追的辛苦了。” 听到戴权说“追”字,贾蕴眼神一亮,这刚刚才面圣完,戴权便追了上来,莫非是有什么旨意。 念及此处,贾蕴客气道:“本驸马是一介武夫,习惯了大步行走,让戴公公辛苦,倒是本驸马的不是了。” 戴权闻言脸上顿时笑的跟朵花一样,忙道:“驸马爷,您可别折煞咱家,咱家可担待不起。” 戴权心里清楚,换成旁人,若是有贾蕴这等身份地位,哪里会对他一个太监如此客气,就算他如今是大内总管也是一样,最为关键的是,贾蕴早在他尚未起势时便是这般态度,让人如沐春风,所以戴权对于贾蕴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贾蕴闻言心中不以为意,有一句话说的好,“想要得到尊重,先从尊重他人开始。”这句话古今通用,尤其是那些身体残缺的人,若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心里别提多欢喜,这戴权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知戴公公急匆匆地寻本驸马所为何事,莫不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戴权闻言笑道:“还是驸马爷爽快,换成那些个老学究,可得费咱家一番口舌。” 贾蕴闻言笑而不语,他可不是什么老学究,说话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直说就是。 “戴公公,陛下的旨意是?”贾蕴直言相问。 戴权拍了下脑门,道:“咱家这都分不清状况了,还是陛下的事情重要,陛下的意思是,驸马爷与那贾女史的事情,照驸马爷的意思去办,让贾家女在府内为太妃娘娘祈福。” 贾蕴闻言面色一喜,到底崇明帝同意下来了。 只不过刚刚崇明帝还怒不可遏地赶他出来,一转头又同意下来,倒让贾蕴不解起来,或许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吧,你永远也不懂天子是何想法,不过这等结果是贾蕴愿意看见的,自然也就不会多言。 “有劳戴公公转呈陛下,臣贾蕴拜谢陛下圣恩,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陛下办事。” 既然得到满意的安排,贾蕴自然得让戴权带几句尽忠的话去。 说着,贾蕴还悄摸摸的递上了几张银票。 戴权看见银票,就跟贾蕴看见可人的女儿一般, 两眼放光,只不过贾蕴的身份在那里,还是崇明帝视若子侄的宠臣,戴权自然不会直接接下,反倒是装模作样的推拒道:“驸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咱家可是对驸马爷心悦诚服,可不会收驸马爷的东西。” 贾蕴闻言嗤之以鼻,这戴权,还心悦诚服,真要是心悦诚服,第一回收贾蕴的银票就该还回来才对。 “戴公公,一点小意思你都不收下,这是看不起本驸马?”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要是真收回来了,这戴权心里还不知道腻歪成什么样呢,银票这种东西,要么不送,要送就一定要送出去,否则更遭人嫌,戴权是崇明帝亲近之人,打好关系为妙,这也是贾蕴的一贯做法,要不然这些太监会这般和颜悦色待他? 贾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银票塞在戴权手中,戴权握紧贾蕴“硬塞”银票给他,旋即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开口道:“驸马爷这般客气,倒是让咱家不知如何是好,也罢,咱家就笑纳了。” 贾蕴笑呵一声,拱手道:“好了,戴公公,本驸马先回府去了,日后本驸马请戴公公东道。” 说着,贾蕴便回身告退,贾蕴与元春之间的事情不止是贾蕴苦恼,元春心里也是一直担忧不已,如今有陛下让元春为太妃娘娘祈福的借口,王夫人也没有理由再催婚,这也是解决了一桩心事,这等喜事自然不能贾蕴一人独享,得回府尽早让元春放心下来,说不得元春高兴,贾蕴能解锁元春的新姿势,比如元春的三寸丁香舌,贾蕴一直垂涎已久,只是元春死活不肯,现在有这么一遭,说不得就能让贾蕴如意。 念及此处,贾蕴都有些“激动”了呢!!!!! 戴权自然不晓得贾蕴心里的歪心思,毕竟他虽然晓得贾蕴好色,可却没想到贾蕴荒唐成这种样子,这般紧要时候脑袋里居然还想着粗俗的东西,当真是穷奢极欲。 “驸马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戴权左右环顾一圈,旋即压低声音说道。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这戴权是有隐秘的话要与他说啊。 念及此处,贾蕴点了点头,与戴权行至一宫殿拐角隐秘之处,主动开口道:“戴公公,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贾蕴依旧是直言直语地询问起来,而戴权习以为常,自然不会见怪,反倒觉得贾蕴不会与他拐弯抹角的,略显亲近呢。 沉吟一声,戴权轻声道:“陛下一向器重驸马爷,驸马爷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咱家奉劝驸马爷,陛下器重您是一回事,可不能欺瞒陛下,今日殿上陛下虽是震怒,可心里却是满意的,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人的……”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戴权,不确定地问道:“戴公公的意思是陛下早就知道此事,今日的事情是陛下在试探本驸马?” 戴权闻言嘴角微扬,淡然道:“咱们可没这么说,只是提醒驸马爷谨言慎行。” 说罢,戴权轻声道:“咱们还要回宫向陛下复命,先行告退了……” 贾蕴看着戴权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戴权是不会无的放矢的,既然说了此事,想必崇明帝早就知道此事。 仔细计较起来,崇明帝是知道贾蕴不欲与皇家结亲,早先崇明帝也同意了,今日突然提起元春的亲事突兀的很,现在想来,若是崇明帝就是在试探自己,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看来府里有天子密探啊……”贾蕴心中暗自喃喃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品茶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贾蕴进入屋内,鸳鸯便迎了上来。 “爷,您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抬眼仔细打量了鸳鸯一番,神色略显复杂。 从之前戴权的暗示下,贾蕴明白崇明帝早就晓得了他与元春之事,要不然戴权不会说什么瞒不住人的话。 这件事,除却贾蕴与元春两个当事人以及鸳鸯、抱琴四人知道以外,旁人无处知晓,便是贾府中人也甚少明了。 贾蕴与元春是当事人,不可能将此事说出去,而贾蕴面前的鸳鸯也知道此事,甚至有时贾蕴办事的时候,鸳鸯就在门外候着,所以说鸳鸯有嫌疑。 鸳鸯面色疑惑,拿着绣帕抹了抹脸蛋,轻声道:“爷,怎么了吗,是奴婢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贾蕴闻言摆手笑道:“没有,就是瞧着你好看。” 鸳鸯是贾府的家生子,对贾家忠心耿耿。 而且鸳鸯是忠烈之婢,不可能会背叛贾家,所以贾蕴不认为鸳鸯会是密探,原著中,鸳鸯若是密探,怎么会在贾母声故后自尽而亡。 念及此处,贾蕴不由地暗道自己胡思乱想起来。 鸳鸯闻言俏脸微红,啐道:“爷啊…………” 贾蕴见到美人娇羞,嘴角上扬,近前伸手挑了挑鸳鸯的下颌,打趣道:“怎么,在爷面前还害羞起来。” 鸳鸯抬眸横了贾蕴一眼,满是嗔怪之意,她可不如贾蕴这般脸皮厚,面对贾蕴的调戏焉能沉住气。 贾蕴见状也不打趣鸳鸯了,开口询问道:“大姑姑可在府中。” 既然不会是鸳鸯,剩下来的就是抱琴了,抱琴原本是跟着元春进宫服侍,既然是宫中之人,可能性极大。 鸳鸯闻言秀眉微蹙,轻声道:“大姑娘不在府外,早先公主殿下与大姑娘一块去了西府拜访妙玉师傅去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喃喃道:“去西府了,还是与公主殿下一起去的……” 鸳鸯闻言轻声应道:“是的,听说是探讨佛法,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贾蕴手指摩挲着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思忖起来。 鸳鸯奇怪地看着贾蕴,自家爷今日是怎么了?怎的心事重重的…… 看着贾蕴坐在交椅上沉思,鸳鸯便近前伸手帮着贾蕴揉按,想着让贾蕴放松一些。 柔脂嫩滑的小手让贾蕴的神经略显松弛下来…… 鸳鸯见状柔声问道:“爷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若是不妨事的不如说给奴婢听听,兴许能解闷呢……” 贾蕴闻言嘴角微扬,笑道:“爷有这么贴心可人儿,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天子在贾府安插密探的事情,鸳鸯知道没有好处,所以贾蕴根本就没打算告诉鸳鸯。 “爷又贫嘴了。” 鸳鸯知道贾蕴没有心思说,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啐了一声,又继续帮贾蕴揉按起来。 享受片刻,贾蕴起身道:“爷去西府看看。” 鸳鸯愣了愣神,要知道贾蕴甚少会去西府,今儿个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 西府,北院庵堂内。 一袭道袍的妙玉仙风道古,举手投足间气质天然,看着极为舒适。 元春坐在榻上,赵曦便坐在妙玉的蒲团上,妙玉自向风炉上扇滚了水,泡一壶茶。 茶温后,妙玉拿出两只杯开,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べ”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 另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点犀”。 妙玉斟茶递与她们,赵曦端杯放在鼻翼嗅了嗅,旋即品尝起来,赞叹道:“果真轻浮无比,妙玉师傅好茶艺。” 元春品完后问道:“妙玉师傅,这泡茶用的可是旧年的雨水?” 妙玉闻言淡淡道:“大姑娘,我这泡茶的水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若是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元春晓得妙玉天性怪僻,崖岸自高,对于她的态度也没有多言。 正在众人品着茶的时候,贾蕴便走了进来,看见这种情况,打趣道:“公主殿下这是躲在这儿吃梯己茶来了。” 贾蕴来此不可能是来寻妙玉探讨佛法,也不会说是来寻元春,算起来,也只能拿赵曦说事了。 瞧见贾蕴到来,三女神情各异,元春含笑轻轻颌首,赵曦一脸嫌弃,妙玉则是蹙紧眉头。 贾蕴自来熟的坐外一旁,妙玉忍不住地说道:“驸马爷不请自来,倒是让贫尼受宠若惊。”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妙玉,她若是受宠若惊,也就不会加上不请自来这个词了,这妙玉啊,言辞中满是对贾蕴的不满。 赵曦瞥了贾蕴一眼,冷嘲道:“你来做甚,这里并没你的茶吃。”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赵曦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妙玉师傅,不知可有我的茶吃。”贾蕴没有理会赵曦,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淡问道。 妙玉听着贾蕴冷淡的声音,秀眉不由地蹙了起来,沉吟一声,妙玉拿出来一个官窑龙纹图案杯子,斟了一盏递至贾蕴身前。 贾蕴见状接了过来一饮而尽,世人都知道妙玉清高,她连林黛玉都不屑一顾,因黛玉不懂茶,就嘲讽黛玉是个大俗人,并用点犀杯,对黛玉再三攻击,暗喻她小心眼,富甲天下的薛家,在妙玉眼中都不值一文,可在诸人去栊翠庵喝茶,妙玉招待贾母可是周到的很。 庙堂之内的尼姑,还如此区别对待,还不是得罪不起,从这里来看,妙玉也是个“势利眼”的人,贾蕴如此身份,即便妙玉心生不喜,能说两句暗讽的话,可是不会明着轻待了贾蕴。 妙玉见贾蕴一饮而尽,而又递上茶盏,蹙着眉说道:“驸马爷,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吃这一海便成什么?” 贾蕴闻言淡然道:“喝茶便是解渴,师太是出家人,怎么还在意上这些表面东西........” 妙玉闻言阖动了嘴唇,攥紧了手中的佛尘,一双杏眸紧紧地看着贾蕴,似贾蕴这般说,的确如此,这倒不好让妙玉反驳,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出家人!!!! 赵曦见状脆声道:“妙玉师傅乃是带发修行,不算出家人,更何况品茶一道修心养性,于钻研佛道并不相悖。” 妙玉闻言抬眸了看赵曦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至于添茶,妙玉思忖片刻还是替贾蕴又斟了一盏。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这师太,还算是识相,贾蕴来此处是来寻元春的,可没打算理会赵曦,可这小娘皮,着实让贾蕴恼火!!!!!!!!! 赵曦此时忽然起身道:“得,屋里晦气,本宫先去西厢房小憩片刻,等晦气没了,本宫再过来。” 妙玉的庵堂素来整洁,有什么晦气可言,元春和妙玉都是聪慧的人儿,哪里不晓得这“晦气”指的是谁......... 贾蕴对于赵曦的暗讽并没有什么反应,静静地看着赵曦离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贾蕴便起身离开................. ps:这两天有事,所以来不及更新,今天先发两章,其他的看情况补。 第三百五十三章强迫 荣国公府,庵堂西厢房处。 一脸郁闷之色的赵曦坐在锦凳之上,璎珞端上茶水轻声安慰道:「殿下,您心里还恼呢,奴婢瞧着驸马爷是专门来寻您的,殿下您也不需要冷脸相待不是。」 原本赵曦在庵堂内谈经论佛,心情顺畅,可贾蕴来了之后,赵曦的脸色便沉了下去,甚至于冷嘲一番后便甩脸离开,其中缘由,璎珞自然是清楚的很。 「哼,放屁,那混账东西不是好人。」 赵曦啐骂一声,旋即不由地想起贾蕴所做的混账事,明艳的脸蛋上略带熏红,她堂堂公主,近段日子却是蒙受百般羞辱,偏偏还拿贾蕴没办法,着实令人羞恼。 璎珞见状心知肚明,一看赵曦这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毕竟这段时间贾蕴所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已然习以为常,璎珞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贾蕴是赵曦的驸马,本就是要相守一生的,哪能一直冷淡下去,虽然贾蕴的做法有失偏颇,可谁让这是太后亲允的,她一个奴婢可不能置喙,而且,璎珞心里也佩服起太后来,到底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瞧中了要害,自家殿下确实需要好好调顺,别的不说,虽然赵曦嘴皮子依然是不服输,可现在赵曦的情形比以往可好了不少,就这般羞恼的模样,已然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这要是搁在以往,璎珞可不敢想象。 「殿下,驸马爷是不是好人,您还不晓得。」璎珞小声嘀咕了一句。 赵曦闻言挑了挑眉,眼神怪异地看着璎珞,啐道:「小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仔细说清楚来。」 璎珞闻言瞥嘴道:「奴婢可没其他的意思,殿下多想了。」 赵曦冷「哼」一声,啐道:「小蹄子,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混账蛮横不讲理,仗着母后的威势胡作非为,等日后衬了母后的意,看本宫怎么收拾那混蛋。」 璎珞闻言轻笑道:「殿下,您这话都说了多少次了,奴婢看啊,您还是说些软乎话,省得驸马爷不晓得疼惜,受罪的又是殿下您了。」 赵曦在贾蕴面前放狠话从来不会落下,可是每次换来的都是贾蕴更加粗鲁的对待,这事璎珞清楚的很,甚至听着自家殿下的娇哼之声,璎珞都怀疑这是自家殿下有意为之。 「你还敢说,本宫受尽欺辱的时候,你这小蹄子在作甚。」赵曦啐红着脸骂道。 璎珞「呵呵」一笑,回道:「那是驸马爷,奴婢能做什么。」 赵曦看见璎珞一脸促狭的模样,仿佛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小浪蹄子,敢笑话本宫,没大没小的,看本宫收拾你。」 说着,赵曦便冲上去对着璎珞揉捏起来,璎珞连声求饶,可是赵曦不管不顾,甚至于更加放肆起来,这手法,似曾相识.... 「哟,这是在玩呢,看来我来正是时候啊!!!............」 正当两人闹的正欢之时,一道顽味的声音传来。 两人偏头一看,只瞧见贾蕴依靠在门边,兴致勃然地看着她们,此时备受「欺凌」的璎珞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尽露眼底。 「呀.......」璎珞惊呼一声,忙整理起自己的裙裳,赵曦忙挡住贾蕴「猥琐」的目光,脸色沉了下来,喝骂道:「你来干嘛,还不滚出去。」 贾蕴没有理会赵曦的呵斥,径直走了进去,路过其身旁,贾蕴饶有兴趣地对着璎珞说道:「还挺有料的吗。」 璎珞满面羞红,垂着眸不敢应话,赵曦挑着眉瞪道:「再看戳了你眼珠子。」 贾蕴听着赵曦的威胁,冷笑道:「殿下,你有心护着别人,还是多操心自己吧!!!」 赵曦闻言瞪大了杏眸,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这混蛋又要作甚,这里可是庵堂,你不要胡来。」 近段日子,赵曦时常与贾蕴「交融」,对于贾蕴还是有些了解,既然贾蕴要她操心自己,这是又要「欺辱」她的节奏了..... 果不其然,贾蕴站在赵曦面前,伸手挑着赵曦的下颌,促狭道:「庵堂又如何,本驸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殿下还是想想,是你自己配合,还是要本驸马亲自动手,殿下要考虑清楚,若是我亲自动手的话,手下可就没有轻重了。」 赵曦偏头躲开贾蕴的调戏,一双杏眸狠狠地瞪着贾蕴,银牙紧咬道:「放肆,这里可不是你宁国公府,给本宫出去。」 贾蕴「呵呵」一笑,玩味道:「殿下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不过..........」 说着,贾蕴一脸坏笑地看着赵曦身后的璎珞,顿时把璎珞看的发毛,而赵曦见状挡在璎珞面前,喝道:「贾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敢碰璎珞,本宫和你没完。」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这威胁的话,赵曦说的还少了,能有什么用。 「殿下,您可以试试,我要是想要,她能反抗?」 面对贾蕴的话,赵曦面色难看起来,对于贾蕴而说,璎珞只是个奴婢,强要了又能如何,这就是奴婢的无奈之处,既然身为奴婢,那就是身不由己,这一刻,贾蕴方显权贵之重。 「你到底想干什么。」沉吟片刻,赵曦咬着牙开口道。 贾蕴促狭道:「殿下,您若是想保璎珞安全,老老实实地趴在桌子上,兴许我满足了,也就没那个兴致了,若是不满足,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什么了。」 听贾蕴这意思,今日肯定是要真枪实弹,逃脱不得了。 璎珞有些惧怕地看着贾蕴,现在的贾蕴纯粹就是「恶人」,不由地,璎珞轻轻拉了拉赵曦的衣袖,而赵曦怔怔地看着面目可憎的贾蕴,喝道:「本宫是堂堂公主,焉敢如此羞辱本宫,难道不怕本宫上告母后。」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淡然道:「殿下想去便去,太后娘娘要是怪罪,那我也就受着,只不过嘛,等你出宫后,璎珞是不是完整,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赵曦被贾蕴的话挤兑的说不出话来,贾蕴明显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依照贾蕴的意思,等她进宫去告状的时候,贾蕴就会行禽兽之举,等她回来,一切就都晚了,而且贾蕴这么有恃无恐,那也是知道太后不会重罚于他,一个天子宠臣,还是驸马,太后怎么会因为一个贱婢处置贾蕴,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这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且,作为赵曦的贴身丫鬟,本就有服侍贾蕴之责,别人也挑不出理来。 贾蕴见赵曦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道:「殿下,其实咱们之间该做的都做了,还在乎什么,您说是不是?」 赵曦反驳不了贾蕴的话,因为眼前这等事情贾蕴做的不少,思忖片刻,想着身后的可人儿,赵曦咬着牙走到桌前,双手伏在桌上,屈辱道:「你快些,完事了快离开,本宫不想看见你。」 贾蕴见状心中得意,这赵曦,成天甩脸色,不好好「教训」一番可不行,而且赵曦如此配合,倒是让贾蕴更加满意,以往他可是强按着才能如意,看来这赵曦,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方外之人 庵堂院落的回廊之上,身披狐皮大袄,一身明黄裙裳的元春与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的妙玉并肩而行。 元春见妙玉穿着略显单薄,轻声道:「妙玉师傅,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殿下即可,倒不需让你走一遭。」 赵曦中途离席,其中缘由她们心里了然,而贾蕴离去有半晌的时间,可却不见赵曦前来,故而二人便相邀一起过来瞧瞧。 妙玉知晓元春的好意,淡然道:「大姑娘,此处庵堂既然由贫尼主持,而殿下又是来此谈经论佛,贫尼自然不能怠慢。」 元春闻言轻轻颌首,倒也没继续多言,她知晓妙玉是个通晓佛理之人,王夫人信佛,元春也信佛,故而对妙玉甚是客气。 两人走到院落,挑开棉布帘子进入厅中,刚想往里厢走去,只听「呀」的一声,顿时吓了两人一跳。 妙玉玉容微怔,停在原地,蹙了蹙柳叶细眉,低声道:「这什么声音?」 元春紧锁眉头,这声音略显熟悉,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轻声道:「好像是殿下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移步朝里厢走去,走在前方的妙玉挑起帏幔,还未等开口,便被里面的情形便怔住。 只见里厢之中,明艳绝然的殿下趴在锦塌之上,华美的衣裙齐腰掀起,而贾蕴则是赤膊着身子抵在前方,璎珞则是在其身后轻轻推动。 这般视觉冲击强烈的一幕,让走在前方的妙玉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而正专注于做事的三人还未发觉,卖力的耕耘着。 正当妙玉张着唇要喊出之际,身后的元春连忙伸手捂住了妙玉的嘴,拉了出去, 这般动静,自然惊动了听力尚且不错的贾蕴,只见贾蕴回头一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和一道明黄的身影一晃而过,青色帷幔轻轻撩动,也证明了贾蕴没有看错。 「她们怎么会来此?」贾蕴心中暗道,这庵堂之中也就只有几人,明黄裙裳的定然是元春,而月白色的身影定然就是妙玉了。 细想一番,贾蕴心中了然,这是来寻赵曦了,只是她们没想到会碰见贾蕴在做这等事。 璎珞脸色羞红地看着回头的贾蕴,垂眸道:「驸马爷,怎么了吗?」 此时璎珞还沉浸在娇羞之中,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差了,惹得驸马爷不满起来。 赵曦察觉到没有动静,扭过头看了过去,见贾蕴目光盯着璎珞,啐骂道:「混蛋,你还想对璎珞做什么。」 这贾蕴是个好色的东西,精力又足,看他那恶心的眼神就知道打着什么鬼心思。 「啪...撅好。」贾蕴挑着扬手打了一巴掌,提醒赵曦着赵曦。 现在贾蕴正在办「正经事」,对于被人发觉一事,贾蕴并不在意,他和赵曦是正经夫妻,行夫妻之道,旁人能说出什么来。 赵曦被拍的感觉到异样的情绪,俏脸上不由地更加晕红起来,鬼神神差地提了起来。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偏头对着璎珞吩咐道:「继续推,你家殿下舒不舒适,就看你推的好不好了。」 璎珞闻言垂眸不语,伸手缓缓推了起来.....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见赵曦咬唇承受,贾蕴心情更加得意起来,先前因为天子密探之事,贾蕴心情略显烦躁,毕竟自己忠心于崇明帝,临了还是遭到猜忌。 天子乃孤家寡人,不能轻信于他人,换做贾蕴是天子亦会如此,只是贾蕴能理解崇明帝的做法,可心里总是腻歪。 贾蕴受了赵家人的气,现在拿赵家人出气,总得来说,贾蕴心情舒畅了许多.... 念及此处,贾蕴又扬了一巴掌,开口吩咐道:「璎珞,推快些.........。」 ................................ 另一边,元春与妙玉几乎是逃一般回到庵堂。 两人坐在蒲团上大口喘气,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完全顾不上品茶之说。 元春尚且还好,她是经历过的人,自然恢复的快些。 反倒是妙玉,她后背已然被细汗浸湿,呼吸久久不能平复,如失了魂魄般,呆坐在蒲团上,身子绵软,俏脸滚蛋如火,刚才那画面久久在脑海中盘旋,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般,这越想忘记那刺激的画面,画面就越发清晰,好一会后,妙玉身子一颤,裙下的纤直不由并拢起来…… 「妙玉师傅,你没事吧!!!」元春看着妙玉呼吸急促不止,忙出声询问起来。 这反应,元春似曾相识,如若所料不差,就该是那回事了。 念及此处,元春的脸色不由地怪异起来,这妙玉师傅,似乎并不是那么处世淡然啊!!!! 妙玉神情慌张,连忙道:「没事。」 说着,妙玉开始沉心,慢慢地便恢复过来。 元春见状也不多言,这种事情若是戳破来,可没什么好处,沉吟一声,元春神情尴尬地说道:「殿下与蕴哥儿乃是夫妻,刚刚的事情,妙玉师傅还是不要声张出去。」 虽然元春晓得贾蕴为人荒唐,对这事贪的很,可没想到的是贾蕴居然在庵堂之处便行此等事情,着实是亵渎佛祖,既然此事被她们撞破了,元春就得提醒妙玉不要说出去,一个是贾府的领头人,自己的情郎,另一个是金枝玉叶,传出去的话,难免下面的人闲言闲语,丢的就是贾家的脸面,所以元春即便难以言此也得出声提醒。 妙玉闻言俏脸又渐渐嫣红如血,眸光莹润如水,想了想,「若无其事」地说道:「大姑娘放心,贫尼是方外之人,这等俗尘之事,贫尼不会多言。」 元春闻言眼神愈发怪异,轻轻颌首后,旋即起身道:「妙玉师傅,府里还有杂事,我先回去了。」 现在两人都是偷窥的人,见面自然尴尬,提醒完妙玉,元春也待不下去,便起身告辞,妙玉同样是尴尬无比,自然点头应下。 待元春离去后,妙玉眼波水润盈盈,想着自己身下的不适,对着外面候着的道婆喊道:「准备一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外面的道婆应了一声,然后忙碌去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贾蕴的鬼心思 宁国公府,元春小院。 贾蕴神清气爽地来到这里,一推开屋门,元春正在褪外裳,肤如凝脂的双肩尽显眼底。 见到贾蕴到来,元春忙披上外裳,一脸嗔怪地啐道:「你这人,怎么不敲门便闯了进来。」 贾蕴置若罔闻,他来元春屋里还要敲门,这不是笑话吗,又不是进那个「门」,还要征询元春的意见,不过细想一番,贾蕴进那个「门」貌似也没有征求过元春的意见....... 念及此处,贾蕴直接走来进来,撇嘴道:「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现如今,贾蕴不光是见过,摸都不知道摸过多少回,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呸,再胡言乱语的,仔细你的皮。」元春红着脸啐骂起来,对于这个情郎,她是被吃的死死的,虽然怪贾蕴莽撞,可不知怎的,她就是讨厌不起来,若是换成他人,准保厌恶到极点。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元春,这么学到了黛玉那一套了,还仔细自己的皮,真是不知所谓。 没有理会元春的嗔怒,贾蕴坐在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起来,元春见状在贾蕴身旁坐了下来,刚坐下,一股奇异的味道便传了过来,元春伸手捂住琼鼻,嫌弃地说道:「你这人,也不知道洗漱一番,被人撞见也不怕人说闲话。」 刚刚水***融,随后便来寻元春,身上难免有些「异味」,贾蕴闻言一脸的坏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妙玉偷看的事情,刚刚的事情好不好看,老实交代。」 元春闻言啐了一声,道:「你自个在庵堂里做那等事情,还怪我们偷看。」 贾蕴不以为耻,笑道:「我与殿下乃是夫妻,行人伦之道又能如何,谁管的着,话说你瞧了肯定没事,妙玉那个师太是什么反应,想必有趣地很吧!!」 妙玉是个自持身高之人,又自认为是方外之人,瞧见这种血脉喷张的画面,怕是心里躁动不安吧!!!! 元春知晓贾蕴有时候恶趣味甚浓,比如那事的时候,贾蕴总是想让她做些难以羞耻之事,你越是抗拒,他越是兴奋,这一点,元春也没办法改变,不过好在贾蕴不会逼迫于人,所以元春不理会便是。 只不过什么叫她瞧见了没事,好歹她也是个姑娘不是,虽然不是黄花的.......... 贾蕴见元春不予回应,挑了挑眉,伸手掐住元春略显婴儿肥的脸蛋,打趣道:「小蹄子,装腔作势的,非得让我动粗不是。」 元春挥手打落贾蕴作怪的手,一脸的嫌弃,以往都是大姑姑大姑姑地叫着,现在总叫人家小蹄子,着实让人羞恼,于是没好气地说道:「好了,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让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贾蕴不以为意,起身走在锦榻之上,悠哉地躺了下去,打趣道:「你不说仔细来,今儿个我还就不走了。」 元春见贾蕴耍无赖,心中无奈,沉吟一声后,开口道:「妙玉师傅是方外之人,自是不会在意这等俗事。」 妙玉那等情形,可不好与贾蕴分说,要不然,人家姑娘怎么有脸见人。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妙玉虽是方外之人,可是不是在意俗事,这就有失偏颇了,原著中妙玉身为出家人,动了凡心,也是个不安分之人。 元春见状狐疑地看了贾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蕴哥儿,妙玉师傅是出家人,你可别打什么鬼心思。」 贾蕴闻言蹙眉道:「你可别想歪了,我可没什么鬼心思,就是好奇罢了。」 「呵呵...」元春冷笑两声,却不多言,这冤家什么性子她能不晓得,以往贾蕴官微人轻,心思自然没那么多,可自从贾蕴接手了宁国公府,又手握大权之后,贾蕴性子便轻浮起来,旁的不说,这不是连她这个大姑姑也没放过,一派穷奢极欲的模样,着实让元春无奈。 贾蕴见状笑骂道:「你这小浪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仔细我让你下不来床。」 元春晓得贾蕴没脸没皮,羞红着脸不回答贾蕴,反而是赶人道:「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赶紧回去。」 在元春看来,贾蕴来此无非就是打听妙玉的事情,对于贾蕴的荒唐,元春司空见惯,所以心中并不会有什么芥蒂,贾蕴浪荡归浪荡,可待身边的人确实不错,而且她的身份也不能置喙不是。 贾蕴闻言脸色正经下来,开口道:「是有正经事寻你。」 见贾蕴正经起来,元春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她也正色起来,轻声询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贾蕴点了点头,偏头看了看侍立的抱琴,吩咐道:「抱琴,你去院门看着,不要让人进来。」 抱琴闻言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抱琴虽是元春的丫鬟,可自家姑娘和蕴大爷这等关系,说是自己的主子也没有错,对于贾蕴的吩咐,抱琴自然不用征询元春的意见,这一点,抱琴还是分得仔细。 元春见贾蕴连抱琴也打发下去,看来是极为要紧的事情,于是等抱琴出去后,开口问道:「蕴哥儿,这是.....」 贾蕴低声说道:「今日我去宫中面圣,陛下已经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啪嗒....」 随着贾蕴话音一落,元春手中的茶杯都握不住了,直接摔在地上,元春此时顾不上这些,忙起身急道:「陛下怎么会知道。」 贾蕴见状颇觉得好笑,任你如何淡然,还不是随意被贾蕴拿捏,不过元春急躁起来可不好,于是安抚道:「你小声些,莫要让人听了去。」 元春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忙压低声音说道:「蕴哥儿,这到底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情,若是陛下知道了,那我.....」 说着,元春杏眸红润起来,天子知道贾家***,定然是要怪罪,到时自己就成了贾家的罪人,念及此处,元春埋怨道:「都是你,我早说了咱们这样迟早出事,你非得强迫于我。」 贾蕴闻言抽了抽嘴角,虽然贾蕴前几次是强迫了元春,可后面这元春没有享受吗?现在反倒是把罪过都推倒自己身上来了。 不过这话贾蕴可不会说,反倒是柔声道:「好了,你不用担心,陛下并没有怪罪。」 一听这话,元春提着绣帕擦眼角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贾蕴,仿佛不相信贾蕴的话语。 贾蕴见状继续解释道:「陛下不会管这些事情,而且还说了,老太妃身体有恙,所以打算让你在府内庵堂为老太妃祈福,如此一来,你的亲事问题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既然元春要为老太妃祈福,那亲事一事肯定不能再谈,毕竟老太妃的事情更加重要,要是祈福期间元春还议论亲事,这不是对皇家不敬吗!! 所以说,崇明帝在此事上帮了很大的忙,毕竟贾蕴找不到借口堵王夫人和贾母的嘴,但崇明帝不同,随便一句话,贾母和王夫人都不敢反驳。 元春张着樱桃小嘴,神情错愕,没想到陛下不但不怪罪贾蕴之罪,居然还帮助贾蕴解决麻烦事情,真是难以置信...... 第三百五十六章探子身份 此时的元春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那两道细细的眉毛一下子惊讶地跳了起来,大眼睛跟着鼓起来,瞪成了两两个大圆圈,一张小嘴张得大大的,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呆在那里。 贾蕴见元春错愕的神情,近身伸手将食指伸进元春的小嘴搅弄一番,促狭道:「小浪蹄子,可放心了。」 虽说刚在赵曦那里发泄了一番,可看着元春这般模样,贾蕴心中又有别样的想法,说到底,还是元春这般模样诱人的很,只不过,元春这嘴的尺寸,怕是会很辛苦啊!!!!! 元春蹙了蹙眉,偏头躲过贾蕴的戏弄,不满道:「别闹。」 贾蕴见状也停止了戏弄,这种事情,还是得缓缓,身体为重,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原本贾蕴来西府是寻元春,看能不能解锁新姿势,只不过赵曦跳了出来,所以贾蕴目标就转换过去,拿赵曦撒气,反正看赵曦那样子颇为享受的,两全其美不是。 紧接着,贾蕴若有所指地说道:「咱们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你说陛下怎么会知道?」 元春听明白了贾蕴的话,诧异道:「蕴哥儿,你是在怀疑抱琴?」 先前贾蕴把抱琴打发出去,元春就觉得奇怪,这是贾蕴在怀疑抱琴,所以避讳着她。 贾蕴闻言淡然道:「抱琴自小与你一块进宫,在宫中待了数年,要是成为了探子,这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不是吗?」 宫中有探子,算起来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元春既然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想必心里也不会失了分寸,所以贾蕴才会直言相告。 听着贾蕴有理有据的话,元春一时之间倒是反驳不来,毕竟知道这件事情的总共就是四个人,贾蕴与元春不用多说,他们是当事人,不会胡说,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丫鬟鸳鸯和抱琴了,鸳鸯是府里的家生子,没出过府,不可能是鸳鸯,剩下来的就只有抱琴了。 思忖片刻,元春说道:「抱琴自小跟着我,她的秉性我最清楚不过,若说她是探子,我倒是不信。」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元春,淡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一定能确认,除了抱琴,还能有谁,难道是鸳鸯,还是说,是你禀告陛下的?」 面对贾蕴的质问,元春抿了抿唇,垂眸不语,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除了抱琴以外确实别无人选。 贾蕴见状也不苛责,等着元春慢慢消化这个消息,毕竟是自小跟着自己一块长大的。 忽然,元春灵光一闪,轻声道;「蕴哥儿,你还记得上回咱们险些被殿下撞见的事情吗?」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那件事贾蕴印象深刻,狼狈的模样让贾蕴忘了不。 「你的意思是........殿下那边透漏出去的,不过她并没有发现我,按理来说应该不知道此事。」贾蕴皱着眉说道。 元春提出赵曦一事,看样子是怀疑赵曦,只是赵曦摆明了不知道此事,怎么可能透漏出去,还是说赵曦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过贾蕴与赵曦相处也不陌生,这赵曦的性子还是了解一些,这人啊,养尊处优惯了,藏不住心思的,若是晓得贾蕴与元春的事情定然不会表现的如此好,而且,赵曦对元春甚是.....「亲近」,不可能会告发元春,所以说赵曦这边出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春闻言意有所指地说道:「那日你翻....走后,璎珞总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四处打量,当时还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可是现在想来,我觉得是她察觉到了什么。」 贾蕴闻言了然,元春这是怀疑璎珞的问题,只是璎珞根本就没发现,怎么会知道此事,于是贾蕴说道:「我当时都翻窗走了,璎珞怎么可能知晓。()」 元春叹了一口气,埋怨地看着贾蕴道:「这种事情哪里需要亲眼看见,只要有些蛛丝马迹,总是有迹可循,宫里待过的人,第一要练的便是眼力劲。」 贾蕴闻言脸色尴尬起来,当时贾蕴与元春完事没多久,所以这蛛丝马迹吗,还真不好遮掩,只不过,元春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是无凭无据,依旧证明不了什么,所以贾蕴也没有表态。 元春见状也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当不得真,沉吟片刻,开口道:「总的来说,知道的人也就这么几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两人之间的事情传出去那就是丢尽脸面的事情,所以元春也是十分上心。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既然是宫里的探子,自然是假装不知道,只要咱们心中有数就是。」 宫里的探子,贾蕴并不打算处置,或许有他们在,贾蕴的日子还能好过,只是自己必须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他可不想做瞎子聋子,让人抓到把柄,这才是关键之处。」 元春闻言点了点头,贾蕴虽然对那事荒唐,可是正经事还是有主意的,这种办法非常好,既能让天子放心,自己心里也有数,不至于口无遮拦地办起糊涂事来,导致大祸。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现在看来,探子的人选无非就是抱琴和璎珞两人,抱琴的可能性依旧大,你自己心里有数,对于这两人,与平常一般,只要多注意一些即可。」 既然元春提出了璎珞一事,贾蕴觉得也要多关注一二,毕竟元春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所以贾蕴也把璎珞挂了上去。 而且,贾蕴觉得元春的话也没有说错,能在宫里待长久的人,眼力劲一定要好,元春也是这种人,自然更了解同在宫中待过的璎珞。 细想一番,似乎崇明帝召见自己也是那晚险些被赵曦一行人撞破之后,这时间段就非常耐人寻味。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抱琴的嫌疑占七成,璎珞占二点五成,剩下的零点五成就是贾蕴无法估量的意外事件了。 元春是枕边人,贾蕴自然信任,故而提醒元春谨言慎行。 面对贾蕴的关心,元春感动的轻声应了一声,贾蕴荒唐归荒唐,待人真心,这才是元春沦落的缘由。 贾蕴见事情交待好了,旋即起身道:「好了,事情也交待清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歇着。」 元春见状起身相迎,临了,元春低声叮嘱道:「蕴哥儿,你自个还是得仔细些身体,莫要伤了根本。」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挑着元春的下颌促狭道:「大姑姑放心,侄儿心中有数,断不会让大姑姑委屈。」 元春闻言啐道:「呸,二三句话又没个正形........」 新 第三百五十七章饷银 京营,中军大帐。 贾蕴斜靠在虎皮交椅上,神情略显懒散,而下方,十二都督坐在两排交椅之上。 对于贾蕴这幅懒散的作态,众人不以为意,毕竟贾蕴掌京营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他们对这个京营节度使的性情还是了解一些的。 贾蕴翻阅着手中的册本,皱着眉头点名道:「牛成,京营军饷的事情怎么搞的,还没个着落,都快年关了,不能再拖了。」 现今京营的事情,贾蕴处于半管辖的态度,也就是大多事情贾蕴都会交给下面的人去办,而贾蕴非大事就不会理会。 时至年关之际,军饷自然是京营头等大事,所以贾蕴将其交给牛成去处理,毕竟京营那么多事情,总不能仅仅只依靠曾国藩这个心腹,其他人也要重用不是,而相对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油条,贾蕴喜欢年轻气盛一些的。 牛成被点名后忙起身恭敬道:「驸马爷,户部税银尚未归入国库,所以暂且没有饷银可发。」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淡淡道:「京营军饷的条文早就下发户部了,这群老学究又想玩花样,是不是嫌他们户部衙门破落,想修缮一番。」 众人闻言抿嘴一笑,毕竟去年户部被贾蕴带人砸了衙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按贾蕴的意思,这又是要去砸户部衙门了........... 贾蕴看了看牛成,训斥道:「你也是个丢人的玩意,那些文官有什么好怕的,老子面子他们还敢耍花样,你去户部告诉他们,年前发不下军饷,他户部别想好过。」 牛成闻言垂下脑袋应道:「属下遵命。」 对于牛成,贾蕴训斥两句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这牛成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贾蕴提拔上来的,可比不得其他那些老东西。 更何况,既然被大家作为武勋一脉未来的领头人,自然也得多照顾照顾武勋一脉的人,要不然怎么能服众。 见牛成面色有些为难,贾蕴心中了然,毕竟牛成虽然是团营都督,位份上却比不了贾蕴,对方是朝堂六部之一,不是好招惹的。 贾蕴除了是京营节度使,还是当朝驸马,天子宠臣,就算去除了国公府的身份,户部也不会招惹,谁叫贾蕴不讲规矩,说砸户部就砸户部,偏偏崇明帝还是对其小惩大诫,这般威势,谁敢招惹。 于是贾蕴沉声道:「牛成,怎么,你还有什么顾忌,你以为他们能高贵到那里去,想着压我们一头,那些文官算个屁。」 自古以为,治理天下的都是文臣,所以建国以后,重文轻武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大乾开国百年,情况自然是愈发明显,以至于年轻一辈都觉得文官高他们一头,依照这种情形,待过个几十年,武勋一脉的荣光彻底消散后,武官的情况就愈发艰难。 听见贾蕴的话,老一辈的王乾开口附和道:「驸马爷说的极是,那些个文官自以为是,仗着念过几年书便夸夸其谈,也不想想,咱们祖先追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的时候,这群读书人还不是坐享其成。」 其余几人见状也一一附和起来,文武相争,自古以来便有矛盾,尤其是在这开国不久,武勋一脉健在之时,武官尚且有抵抗能力,所以矛盾也就更容易产生。、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他是武勋一脉的领头人,势力庞大,现在崇明帝尚且要用自己,贾蕴自然安然无恙,可日后事成,难免会遭受忌惮,所以打一开始,贾蕴就给自己竖立了一个庞大的敌人,那就是文官集团,只要这些文官集团越讨厌贾蕴,那么贾蕴就越安全。 只是贾蕴没想到是自己摆明态度的一句话,惹得众人推崇,这倒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情,看来眼前这些人也吃了文官不少的苦头。 念及此处,贾蕴忽地灵光一闪,似乎这里()面有操作的空间啊!!!!!! 贾蕴摆了摆手,说道:「这些暂且不谈,如今重要的是军饷的事情,年关若发不出军饷,将士们如何过年。」 说罢,贾蕴对着牛成吩咐道:「牛成,去户部的时候姿态给老子放足些,莫要丢了京营的脸面,出了什么事情,老子给你撑腰,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找什么借口。」 听着贾蕴嚣张的话,牛成士气大震,瓮声道:「属下领命。」 贾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贾蕴说是说由他撑腰,不过牛成也不是傻子,肯定会有所收敛,所以贾蕴也就不必担心。 紧接着,贾蕴复又对众人问道:「年关将至,诸位都是要回府过年的,本驸马仔细想了一番,京营之中还是要留下个主事的以防万一,尔等哪个自请值守。」 众人闻言神情一愣,旋即喝茶的喝茶,摆弄衣袖地摆弄衣袖,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这大过年的,没有哪个会吃饱了撑着愿意值守,便是贾蕴也是如此。 这时候就突出心腹的好处,只见曾国藩起身应道:「属下自请值守。」 牛成见曾国藩表态,自己也起身附和道:「属下自请值守。」 贾蕴见状了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曾国藩素来在京营安顿,既如此,还是让曾国藩值守吧,牛成,你镇国公府可少不得你,要不然牛伯爷还不得心里埋怨本驸马多此一举。」 牛成闻言尴尬笑道:「驸马爷说笑了,属下父亲对驸马爷一向赞叹不已。」 贾蕴可不会信这话,牛继宗或许不会记恨贾蕴,可若是信服,那绝对谈不上,不过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事镇国公府消停下来就已经足够,贾蕴也不必多加苛责。 顿了顿,贾蕴问向众人,道:「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自然不会多言,反正没让他们多事不是。 紧接着,贾蕴开口道:「伯约,这段日子,本驸马不在,由你暂领京营,京营一切事物由你处置,军饷到了之后也由你安排妥当。」 众人闻言神情皆是一怔,眼神微转,互相对视起来,不过却无人出声。 贾蕴面色淡然,也不理会众人是何想法,直接开口道:「诸位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呈报,若是无事,都散了吧!!!!」 陈翼老神在外,似乎并不在意此事,王乾见状起身道:「驸马爷,那我等告退了。」 随着王乾出声,其余人等一并起身告退,剩下来的就只是曾国藩了........... 新 第三百五十八章提拔之恩 帐外,陈翼一行人正准备回驻地,王乾迈步走了上来,招呼道:「陈都督。」 陈翼抬眼看了看王乾,眼神转了转,拱手回礼道:「王都督,不知寻本都督有何贵干。」 眼前的情势非常明了,这王乾摆明了是因为贾蕴让曾国藩暂领京营一事。 王乾闻言挑了挑眉,低声道:「陈都督,明人不说暗话,你说驸马爷让曾国藩暂领京营到底是何意思?」 从陈翼进京营掌权之后,日常行为一般都是以贾蕴为准,所以王乾等人还是有些防范陈翼,自然而然,他们疏离了不少,此番前来,那也是因为贾蕴的目的不明,毕竟主将尚在,还没听说过让下面的人暂领其职的先例,要说没有猫腻,王乾是不会相信,现在,他需要知道陈翼是何想法, 陈翼嘴角含笑,回道:「驸马爷器重曾都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乾听着陈翼敷衍的话语,低声道:「陈翼,这种时候就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以驸马爷的安排,似乎是不能用委以重任来解释,自大乾朝开朝以来,京营十二团营便是由咱们武勋一脉掌控,现今驸马爷弄了个局外人,而且还是四武营的坐堂官,这些我们都忍了,不过驸马爷这意思,是想让那姓曾的骑到咱们头上来!!!!」 陈翼虽然也是后来者,不过他是武勋一脉,所以众人都没有反驳意见,反观曾国藩,毫无背景可言,可与他们平起平坐,若不是贾蕴当初拿着「兵变」一事的由头,王乾等人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陈翼沉吟片刻,开口道:「王都督过虑了,驸马爷的性子.....有些备懒,寻一个合适的人暂代管理也不是什么奇事。」 贾蕴初掌京营那段日子确实是尽心尽责,每日点卯都不曾落下,只是从爵位降了一等之后,贾蕴便放松起来,能不操心的事情,贾蕴便不怎么操心,统统交给手下的人去做,而且据传闻,宁国公府里有不少美婢,那贾珍续弦夫人的妹妹在宁国公府里待了一年之久,一些闲话难免就会传了出来,而且太医院那位房事圣手,贾蕴拜访的也勤,贾蕴贪图享乐的闲语便未曾消过,仔细想想,似乎并不是不能理解。 听着陈翼的话,王乾抿了抿唇,蹙眉道:「话虽如此,可为何寻姓曾的小儿,就算是咱们不受驸马爷信任,牛贤侄为何不行。」 牛成虽是镇国公府的人,可也是亲近贾蕴之人,按理来说选择他才不会让他们这些人过于抵触,可偏偏贾蕴选择曾国藩这个「外人」,这就让他们难以接受了,毕竟曾国藩是贾蕴的心腹,谁知道贾蕴有什么「阴谋」。 陈翼「呵呵」一笑,淡淡道:「王都督这是身在局中而不知啊,要能暂代驸马爷领京营一职,除却我与王都督以外,不就只剩下曾都督了,曾都督是驸马爷心腹,不交由他,驸马爷岂能安心。」 曾国藩、王乾、陈翼,这三个人除了是团营都督以外,还兼着协理四大营之责,除却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以外,他们三个算是京营的二把手,所以贾蕴要寻个代理人也就只能从他们之间选取。 王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 「就怕驸马爷又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啊!!!」王乾悠悠地说道。 从贾蕴掌京营以来,京营就没有消停过,在王乾看来,贾蕴似乎有意借曾国藩之手「作妖」,所以王乾才担忧起来。 陈翼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也反驳不来,毕竟贾蕴在京营「作妖」的事不少,难保这回又盯上了哪个.....照以往的规律来看,似乎应该就是王乾了。 见王乾脸色难看,陈翼开口道:「王都督,你也不用多想,依在下看来,并非绝情之人,驸马爷对付之人皆是心有不满者,牛都督与驸马爷嫌隙甚大,可牛都督自请卸职后(),驸马爷便不再追究,甚至还大力提拔牛成,由此可见,只要不与驸马爷作对,安然无恙矣。」 近两年来,京营之中但凡是与贾蕴作对的的,如冯翼、牛继宗,他们都算是京营的二把手,可是都被贾蕴弄下台,原来的三大坐堂官,仅剩王乾这一个「老人」了,贾蕴没有动他,那是因为王乾够老实,要不然贾蕴可不会容得下他,而且镇国公府不是还留了种子,牛成年纪轻轻便成了团营都督,若是表现的好,牛成的仕途可不一定会比牛继宗差,故而镇国公府才会没有怨言。 贾蕴之所以在武勋一脉中没有离心离德,就是在于此点。 王乾闻言抿了抿唇,觉得陈翼的话甚是有理,自己这段时间可安分的很,贾蕴不应该会想着对付他,念及此处,王乾无奈道:「罢了,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陈翼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告辞一声,旋即离开了,王乾站在原地,想着陈翼之前的话语,心中不由地计较起来............... 中军大帐内。 堂下,曾国藩神情带异,抿了抿唇,恭声道:「驸马爷,属下怕辜负了您的期望。」 先前贾蕴的命令无疑是让他暂领京营之职,这等器重,让曾国藩感动的同时,也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沉声道:「京营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无非就是各守其职罢了,你也不需有太大的压力,本驸马又没有让整顿京营。」 暂领京营不过是暂领,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在,也不需要曾国藩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在贾蕴看来,现在京营尚且稳定,不需要有什么过多的改变,毕竟下面的人都老实起来,贾蕴要是再有所动作的话,也不好对武勋交待。 听着贾蕴的话,曾国藩心中缓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贾蕴想让他做什么事情,看来是他多想了。 「属下领命,请驸马爷放心。」 贾蕴点了点头,沉吟一声,若有所指地说道:「伯约啊,这段时间你仔细着些,差事办好了,对你是有好处的。」 曾国藩闻言点了点头,应道:「驸马爷放心,属下定不辜负驸马爷的器重。」 贾蕴摆手道:「好了。本驸马明日便不来京营,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便派人通知本驸马,一些杂事你自己看着办。」 曾国藩恭声应道:「是....」 贾蕴点了点头,收拾一番案台,便施施然地离开,临了,贾蕴拍了拍曾国藩的肩膀,提点道:「好好干,你日后的成就不止如此。」 曾国藩闻言心中感动不已,贾蕴的提拔之恩,难以回报,于是曾国藩瓮声应道:「是,属下明白..........」 贾蕴见状点了点头,器重曾国藩,这是贾蕴带曾国藩进入京营就定下的事情,他有能力,背后又没有任何背景,有他在,贾蕴以后也好全身而退............. 新 第三百五十九章尤老娘 宁国公府,青石小道上。 贾蕴自京营回来后便回了府,没走两步,一个老妇便迎了上来,热情道:「这位是蕴哥儿吧!!!!」 贾蕴抬眸看了看眼前的老妇,身着朴素,不过胜在干净,只是贾蕴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从她的称呼上来看,似乎是贾蕴的哪个亲戚,要不然可不会称呼蕴哥儿这般亲近,于是贾蕴蹙着眉头问道:「你是?」 「哎哟,倒是忘了介绍自己,老身是府里珍大奶奶的母亲,按理来说,还是蕴哥儿你姥姥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你姥姥的,什么鬼东西,不过贾蕴也明白了这个老妇的身份,这不就是尤老娘吗。 只是她难道不知道,尤氏在府里可没有什么位份,这尤老娘攀亲带故的,挺惹人嫌的。 而且贾蕴刚回府,这尤老娘便在路上等着他,这是蓄谋已久啊,看来贾蕴的习性都被摸清了。 念及此处,贾蕴淡淡道:「哦,有事吗?」 尤老娘闻言神情一怔,虽说府里传贾蕴不待见尤氏,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这要是换成别人,即便是心中不满,客套一番就是要的,毕竟尤氏名义上是贾蕴的嫡母不是,谁知道贾蕴连装都不装一下............... 不过贾蕴的身份在那里,尤老娘可不敢得罪,故而笑脸相迎道:「是这样的,我那两个女儿在府里颇受蕴哥儿你的照顾,所以我特意来道谢的。」 贾蕴闻言随口道:「不过是增添了两幅碗筷,不碍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驸马便先回屋去了。」 对于贾蕴而言,他对尤氏姐妹并没有什么特殊照顾,真的也就是添了两双碗筷。 尤老娘见贾蕴神情冷淡,心里不由地计较起来,试探地说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我那两个女儿在府里待了不短的日子了,再待下去恐有不妥......」 说着,尤老娘便停住了,眼神注意着贾蕴。 贾蕴见状了然,这尤老娘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谁不知道,要知道尤氏两姐妹在府里也待了近一年的时间了,要是觉得不妥早就不妥了,何至于专门在贾蕴面前谈起此事,怕是尤老娘在试探贾蕴的态度吧!!!!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接她们回府吧,也罢,待会我会让下面的人准备一些盘缠,好让你们回乡去。」 诚然尤氏两姐妹容貌甚佳,而且又是一株并蒂莲,要说贾蕴心里没想法肯定不能为真,只不过,贾蕴事情也不少,不说京营的公务,便是府中的女人,宝钗、黛玉、元春、赵曦、鸳鸯、晴雯、香菱,还有那爱吃「糖葫芦」的柳五儿和丰硕的司琪,这么多人都需要贾蕴的呵护,着实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心旁人,故而贾蕴对尤氏姐妹并没有上心,以至于完全忽视了她们的存在。 现今这尤老娘出马,看来是心中急迫,既如此,贾蕴更不会表态,让她们牵着鼻子走。 要知道,贾蕴只要招招手,什么女儿得不到,要是乖巧,贾蕴赏她一口吃食,若是不乖巧,贾蕴也懒得理会。 果不其然,听见贾蕴冷淡的话,尤老娘面色难看起来,看贾蕴这模样,似乎是真的不在意自家的两位女儿........... 正当尤老娘面色难堪之时,明艳的尤氏在尤二姐和尤三姐的陪伴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瞧见贾蕴后,尤氏笑着招呼道:「蕴哥儿回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紧接着,尤氏看了一眼尤老娘,神色也尴尬起来,毕竟尤老娘私自来寻贾蕴的目的她也都知道,这般丢人的事,着实让她难堪......」 此时的尤老娘见尤二姐和尤三姐缩在尤氏身后,训斥道:「你们两个真 是的,还不给蕴哥儿见礼。」 尤三姐闻言撇着嘴说道:「按理来说咱们还是他的长辈呢,应该是他给我们见礼才是。」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尤三姐,这小辣椒,还是这般泼辣,他要见礼,尤三姐能受得住?自持身份,贾蕴并不惯着她。 尤老娘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就冲尤三姐这话,她就知道贾蕴为何会看不上她们姐妹了......... 好在尤二姐是个软性子的,听到尤老娘的吩咐,近身怯懦招呼道:「蕴哥儿。」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抬眸打量起尤二姐起来,一件半新不旧的紬绢衣裳,罩着一件袄甲,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模样标致,温柔和顺,倒是挺衬贾蕴的心意。 尤二姐注意到贾蕴的打量,羞涩地垂下眸去,手中紧攥着綉帕,心中也慌乱起来。 尤老娘注意到这点,眼中放出亮光,她为何会热衷于想让自家女儿服侍贾蕴,还不是想以此提高自己在贾家的地位,这贾家的富贵,沾些余光便可吃穿不愁不是。 三姐儿似乎不得贾蕴之心意,二姐儿貌似....... 念及此处,尤老娘近前说道:「蕴哥儿,我们马上就要回乡了,你若是不嫌弃,今晚请你个东道,也算是感谢你照顾了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女儿。」 既然贾蕴之前同意了让尤氏姐妹回乡,尤老娘也不好找补,干脆拿着请东道的事情来找补一二,这东道,主菜就是她的女儿了,只要吃了,还会舍得让她们姐妹离开? 尤二姐和尤三姐听着尤老娘要带她们回乡皆是神情一震,俏脸煞白起来。 「姐姐。」尤三姐拉着尤氏的胳膊晃了晃,一双杏眸希冀地看着尤氏,看来是希望尤氏帮衬着说说好话。 尤氏见状心中了然,虽说尤氏姐妹在宁国公府里并没有受到优待,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吃穿用度都是旁人所不能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们现在过惯了丰衣足食,难道还能习惯勤俭持家,这不是让她们受罪吗....... 「母亲,怎么好端端地便要带着二姐儿和三姐儿回乡去?」尤氏不晓得其中缘由,故而开口询问起来。 尤老娘开口回道:「她们两个在府里住了多长时间,外面有多少闲话,再待下去,她们的声誉怎么办。」 若是亲戚暂住一段时日,这倒是不妨事,可这都住了一年了,瓜田李下的,又加上贾蕴的名声.....不传出闲话也是不现实的东西。 「母亲,时至年关,这时候回乡也来不及,不若过完年再说。」尤氏开口说道。 古代交通本来就不便利,若是回乡,还没到乡下就过年了,还回个屁乡下,这尤老娘就是在试探贾蕴会不会留她们姐妹,若是留下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只是尤老娘没说要走的事情,贾蕴就先开口了,着实让尤老娘接不下话,只能硬着头皮了..... 「这....」尤老娘神情犹豫起来,旋即眼神看着贾蕴,话都放出去了,能接回来的也就是贾蕴了。 贾蕴在一旁看的心中发笑,他都怀疑是这母女四人商量好的套路,贾蕴打量了这株并蒂莲,沉吟一声,开口道:「随你们的便吧!!!」 说着,贾蕴便迈步离去,路过尤二姐身旁的时候,尤二姐抬眸看了贾蕴一眼,正巧与贾蕴对视,贾蕴嘴角含笑地看着尤二姐,顿时让尤二姐又羞的垂下眸去.... 贾蕴见状嘴角上扬的角度更是翘了起来,这尤二姐模样标致,美人娇羞,总有别样的风味不是............... 而且贾蕴这幅作态,想必尤老娘也看得懂,剩下来的就不用贾蕴操心了,现在的贾 蕴想开了,既然自己好色的名声传了出去,那就得保持好来,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只不过这一株并蒂莲,还是得调教调教,要不然,可不好收下,贾蕴只贪她们的身子,不贪其他,对此,贾蕴心中有安排,若是她们同意,那就笑纳,若是不同意,贾蕴也不缺这两个........即便她们诱人的很...... 第三百六十章新法子 「你说这蕴哥儿是什么意思?是看中了二姐儿?」尤老娘注意到了贾蕴的小动作,但是贾蕴又不在乎她们姐妹的去留,搞得尤老娘糊涂起来,所以对着尤氏问了起来。 尤氏闻言抿了抿唇,半晌没说一句话,沉默了许久才道:「二姐儿这等模样的,想必蕴哥儿是喜欢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蕴哥儿是怎么想的。」 按理来说,贾蕴若是喜欢,顺理成章就成事了,可是贾蕴的态度又略显冷淡,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听得这话,尤老娘不由地蹙了蹙眉,尤氏这话等于没说。 一旁的尤三姐撇了撇嘴,咬着嘴唇说道「谁知道他呢,兴许他就不喜欢呢!!!」 先前贾蕴的目光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故而此时尤三姐心里正恼着,说话的语气也就不那般顺耳。 听着尤三姐的话,尤老娘皱着眉说道:「你的模样不比二姐儿差,为何蕴哥儿单单对二姐儿另眼相看,就你这性子,他能喜欢才怪,蕴哥儿是什么身份的人,想贴上去的狐媚子不晓得有多少,偏偏你还摆谱子给别人瞧,哪个会喜欢。」 尤三姐被训得有些烦躁,跺了跺脚,不满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爱咋咋的。」 尤老娘闻言蹙眉道:「你这丫头,没个规矩,你不愿意那过完年就随我回乡去,我另替你寻个人家,至于二姐儿,就留在府里。」 一听尤老娘要带着她回乡去,尤三姐脸色就又白了起来,忙道:「我才不回去,要回去你回去。」 尤老娘冷哼一声,骂道:「你留在府里作甚,没名没分的待了一年的时间也不见有个着落,外面的人如何看待,日后还怎么寻人家。」 女儿家家的早晚是要寻夫家的,若是三姐儿不明不白地在宁国公府长住,那真是会影响到自己。 尤三姐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糯糯了两声,低声回道:「又不是我不愿意,是蕴哥儿他不在乎咱们姐妹,怎么能怪得了我。」 尤老娘见尤三姐脾性软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口道:「好了,你也不用着恼,你们姐妹都是我生养的,我哪里不晓得你们得性子,你们心气高,瞧不上那些破落户,让你们姐妹进府,也是想着让你们有个依靠,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你大姐在府里的生活,虽是大夫人,可府里上下哪个在意?你们进府也是为你们大姐分担一二。」 尤二姐和尤三姐闻言垂着头应道:「女儿知道了。」 尤老娘话粗理不粗,国公府的生活,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就她们这一年来,不说锦衣玉食,吃嚼用度从未短缺,这般日子不过,难道真去勤俭持家? 尤三姐抿了抿唇,开口道:「瞧蕴哥儿刚才那模样,我倒是觉得是看上二姐了,府里只有蕴哥儿一个,二姐屁股大,是个能生养的,没准儿就能生下一男半女呢?」 尤老娘闻言下意识的开始打量着自己二女儿的身子模样,看起来好像还真的是个能生养的,这若是有一儿半女,在国公府里就更有位份了....... 一旁的尤二姐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来了,羞得头都抬不起来,羞涩道:「母亲,人家蕴哥儿兴许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呢。」 「哼,你以为你娘这么多年历练是吃素的,刚刚蕴哥儿看你的目光不对劲儿,这男人,都是一般模样,哪里有不喜欢标致的。」 尤老娘说完后,又继续道:「二姐儿、三姐儿,你们也不能干等着,要主动些,莫要浪费了这机会,若是错过了,那就真只能带你们回乡了。」 尤氏也明白尤老娘的意思,毕竟白吃白住了一年,再拖下去,着实是不好再待下去去,沉吟一声,尤氏开口道:「这事我来安排。」 毕竟尤二姐和尤三姐进府也 可以帮衬尤氏,所以尤氏也是极为上心的,只是,尤氏又不由地想起贾蕴之前说过的话,似乎贾蕴更加中意自己啊!!!!!!!! 尤老娘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听着尤氏应承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若是想傍上富贵,不花些心思怎么能成...................... ......................................................................... 三间抱厦,厢房内,贾蕴正坐在浴桶里面,天寒地冻的,这泡泡澡就舒服多了,只是可惜不是温泉,要不然就更加舒适了不是。 「晴雯,撅着个嘴在那里干嘛。」贾蕴头也不回,开口询问起来。 这晴雯,从贾蕴回来就一脸的幽怨,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晴雯闻言小嘴一撅,努嘴道:「奴婢可没有。」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回头对着正帮着贾蕴擦背的香菱问道:「香菱,晴雯这小蹄子又怎么了,你来说说。」 香菱偏头看了看晴雯,抿嘴一笑,促狭道:「晴雯这是在吃醋呢!!!」 「吃醋,吃哪门子醋?」贾蕴一脸的不解。 而晴雯此时已经是炸开看锅,竖起眼睛瞪着香菱啐道:「香菱,怪里怪气的,埋汰谁呢,再诨说,戳烂你的嘴去。」 香菱可不怕晴雯,俯身凑到贾蕴的耳边,低声说道:「还不是爷您,近段时间都没让晴雯服侍,晴雯说爷您厌烦她了呢!!」 「哦......」贾蕴闻言心中了然,晴雯与香菱两人关系不错,又一同服侍过贾蕴,自然一些私密的话也会互相倾诉,最近一段时间,贾蕴要么是在赵曦那里,要么是在元春那里,倒还真是忽略了晴雯了,这晴雯是心里闹起了小情绪了。 「香菱.......」香菱的声音并不算小,故而晴雯也听见了,对着香菱羞愤地喊道,这香菱,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般话,不是说晴雯馋了吗........ 气不过的晴雯便迈步走了过来,羞愤道:「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开口道:「晴雯,又胡闹什么。」 晴雯见贾蕴训斥她,当即就委屈起来,一双桃花眼便蕴含着水雾,啐道:「我就知道爷是厌烦了奴婢。」 贾蕴见状不由地心中无奈,怪道说女儿都是水做的,这水说出来就出来。 「晴雯,过来。」贾蕴招手道。 晴雯忸怩了片刻,移步近前来,努嘴道:「爷有什么吩咐。」 贾蕴伸手挑起晴雯的下颌,轻声道:「爷都没给你开脸,哪里会厌恶你。」 贾蕴对于「小」晴雯一向是吃素的,开脸的事情倒是没干过,说晴雯清白也不为过........ 「爷啊!!!」,晴雯闻言顿时娇声啐了起来,莺啼转语的,甚是好听,一张狐媚子脸晕红似血,桃花眼中满含春。 开脸的话贾蕴随口就能说出,可在她们女儿家眼里,这不是羞人的事情.......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对于晴雯的醋性,贾蕴倒是不在乎,甚至于心里还得意,毕竟若是心里不在乎,哪里会吃醋不是。 看着眼前面若桃红的晴雯,贾蕴伸手解开晴雯的盘扣,晴雯刚想护住,只听贾蕴开口道:「别动。」 一听贾蕴的吩咐,晴雯提着的手也就放了下来,没一会,晴雯的上衣便被解开来,露出桃红色的小衣,倒是和脸色极为对应,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又让香菱站到面前来,同样是解开了上衣,露出里面湛蓝色的小衣。 贾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开口道:「不错,这段时间有长进,今天爷教你们个新法子。」 早先晴雯与香菱尚未成长,不过她们都晓得贾蕴喜欢丰硕一些的,故而对此并没有束缚,经过一段时间的食疗和物理按摩,总算是见了长效,这般规模,可以让贾蕴尝试一番,虽不如司琪那般柔软,不过胜在娇俏,实在不行,不是还可以用小嘴来凑...... 「新法子?」香菱与晴雯皆是一愣,不知道贾蕴的新法子是什么,不过看贾蕴的样子就知道是作践人的玩意,只是她们什么都给了贾蕴,还能有什么想法。 贾蕴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新法子,先服侍爷沐浴,待会教你们。」 两人羞红着脸应了一声,拾起汗巾就要帮贾蕴擦洗身子,谁知贾蕴笑着阻止道:「不要用汗巾,得用身子服侍爷擦洗.......」 说着,贾蕴伸手一扯,香菱与晴雯小衣的系带便被扯开,瞧着两对饱满,贾蕴心中有些可惜道:「差了些泡泡,要不然就圆满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外室? 翌日清晨。 因为贾蕴习性的问题,故而他一向是早起。 海南黄花梨心木的架子床上,贾蕴睁开惺忪的双眼,轻手轻脚地绕过香菱从榻上起身,早已经在屋里侍立的鸳鸯便迎了上来服侍。 贾蕴的习性,身边的丫鬟们都知晓,故而她们都早有准备。 「怎么,还害羞起来。」贾蕴见鸳鸯一双杏眸飘忽不定,笑着打趣起来。 鸳鸯被贾蕴点破心思,羞红着脸啐道:「爷也是的,胡闹也就罢了,哪有不穿衣裳便睡觉的,也不怕着凉。」 昨儿个让晴雯和香菱两个来了一场香艳的「马杀鸡」,穿着衣裳怎么会舒服,所以现在吗......贾蕴起身的时候,鸳鸯什么都瞧见了,男人嘛,这时候都会直挺起来,直挺不起来的建议去看大夫。 贾蕴也不在意,笑骂道:「你又不止是见过,还尝过呢,有什么害羞的。」 鸳鸯闻言羞恼地横了贾蕴一眼,自家这位爷,当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敢直说,也不替人家想想,这等事情也是能点出来的事情? 不过鸳鸯也不多说什么,忙开口道:「奴婢先服侍你穿衣,这若是凉着了,可不得了。」 说着,鸳鸯便单膝跪伏在地上,贾蕴见状神情错愕,促狭道:「鸳鸯,怎么,你想尝尝味?」...................... 半盏茶的功夫后,贾蕴换好了一身劲袖长服,鸳鸯便羞红脸侍立在一旁。 不过不要多想,贾蕴可没干啥,若是来了兴致,怎么可能才半盏茶的功夫,也太小瞧人了,而且昨儿个才释放一番,不得歇息啊,只不过贾蕴也没闲着,顺手在鸳鸯脸蛋上甩了几鞭而已。 换好衣裳的贾蕴回头看了看架子床上沉沉睡着的两人,开口道:「别让人打扰她们,让她们多睡一会。」 昨儿个晴雯与香菱两个人一直卖力服侍,手嘴并用的,难免乏了,多睡片刻那是应该的。 鸳鸯闻言撇嘴道:「爷就宠着她们吧,瞧瞧她们两个,哪里还像是丫鬟,以后奴婢可不管了。」 晴雯与香菱总归是丫鬟,哪有主子起身了,丫鬟还贪睡的,就算晴雯和香菱是姨娘也是这般,这也就是在宁府,若是在荣国公府里面,早就被训斥了。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他知道所谓的规矩,只不过,在宁府里面,他的规矩才是规矩,其他的不必理会,不过面对鸳鸯的劝诫,贾蕴似乎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于是促狭道:「怎么了,你这蹄子也腻歪了不是,爷又不是只宠她们,你尽心服侍爷的时候,爷没有照顾你? 难道,你这小浪蹄子也怪爷近段时间冷落了你不曾?」 鸳鸯闻言啐道:「爷说什么呢,奴婢还不是为爷着想,爷这般宠着,哪里有什么规矩。」 「好好好,你是管家婆子,由你说了算,行了吧!!!」贾蕴打趣了一句。 鸳鸯没好气地回道:「什么管家婆子,爷可别埋汰人了。」 贾蕴嘴角含笑,旋即也不多言,开口道:「爷去晨练去了,你也不用跟着,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说罢,贾蕴便转身出门而去.............. 鸳鸯看着贾蕴离去的背影,不由地摇了摇头,作为贾蕴的贴身丫鬟,她能有什么自个的事情....................... 宁国公府,花园,演武场。 贾蕴在这里活动活动身体,他是武将,不锻炼身体怎么能成,而且,贾蕴身边女儿多,没有好的身体就更加不能成了。 「哎哟!蕴哥儿,怎起的这样早,该多睡会儿才是!」忽地,一身云白素色锦衣尤氏走了过来,远远地招呼起来。 贾蕴见状不由地蹙了蹙眉头,这尤氏寻他晨练的时间段过来,心里准没好事啊,总不能说是路过的吧!!!! 「习惯了早起,出来打熬打熬筋骨。」贾蕴淡淡的说道,他作为宁府里最尊贵的人,府里的人哪里不晓得贾蕴的习性,早起打敖筋骨,这是常事。 面对贾蕴略显淡然的语气,尤氏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开口道:「怎么不见你那两位妹妹?」 一般而言,尤氏三姐妹是形影不离的,现今只有尤氏一人过来,其心不正啊!!!!! 尤氏见贾蕴主动谈了起来,杏眸亮光一闪,笑着说道:「她们备懒着,还没起呢!!!!」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尤氏见贾蕴没了下文,左看看,右看看,忽地笑道:「蕴哥儿,二姐儿与三姐儿她们也不小了,我作为她们的大姐,想着还是得替她们安排一二。」 说着,尤氏一双杏眸便小心地看着贾蕴的脸色。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你是打算如何安排?」 尤氏见贾蕴面色略带戏谑之色,她晓得贾蕴明白她的意思,既然如此,尤氏也不藏着掖着,轻声道:「蕴哥儿觉得二姐儿如何,若是不嫌弃,不若让她在身边服侍,日后也有个着落。」 贾蕴闻言开口回道:「二姐儿模样标致,温柔和顺,倒是不错。」 尤氏听见贾蕴夸赞尤二姐,杏眸不由地一亮,忙道:「蕴哥儿这意思是答应了?」 贾蕴并没有回答,反倒是开口道:「二姐儿大奶奶安排在我身边服侍,三姐儿呢,大奶奶怎么安排?」 尤氏闻言神色一怔,从之前贾蕴对尤三姐的态度来看,贾蕴并不在意尤三姐,似贾蕴这般说法,这是看上了? 抿了抿唇,尤氏抬眸看着贾蕴轻声道:「蕴哥儿若是中意,让她们姐妹一块在你身边服侍,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她们就打算让尤二姐和尤三姐一起服侍贾蕴,只是瞧着贾蕴似乎不喜欢尤三姐,才打算让尤二姐去贾蕴身边。 贾蕴的身份注定了身边不会缺少女人,这般大家族的子弟,单靠一个女儿是锁不住贾蕴的心的,所以尤老娘打一开始就打算让尤二姐和尤三姐一起服侍贾蕴,一来有个照应,二来,男人吗,对两姐妹总是有不一般的态度,也不容易让人腻烦,一旦主君腻烦了,日子就不好过了,若是主君能一视同仁,何来的后宅争宠。 而且贾蕴还不同常人,共有三房正妻,不弄出些花样来,怎么能让贾蕴上心。 贾蕴见尤氏把话都说透着了,直言道:「珍大奶奶,明人不说暗话,二姐儿和三姐儿若是想跟在我身边也可以,不过不能待在府中,只能在府外待着,一应吃穿用嚼都不必担心,你去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尤氏闻言瞪大了杏眸,不确定地问道:「蕴哥儿,你的意思是让二姐儿和三姐儿做外室?」 第三百六十二章娇艳之时 贾蕴沉声道:「对,就是让她们做外室。」 所谓的外室,就和情人差不多,不同的是,作为「外室「的女人其地位是很低的,尤其在大家族里上不得台面。 相对于妾室来说,虽说外室不用伺候府里的太太,可她生的儿子是私生子,若是不得贾家认可,是不能上族谱的。 封建时代,母凭子贵,若是儿子连身份都没有,岂不是以后的着落也没有,日后这一切都需要看贾蕴念不念情,若是不念情,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简而言之,就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而妾室虽然地位也低下,但是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人,生的子嗣也是要上族谱之人,而且长期在贾蕴身边,得到的宠爱也就更多,既然依附于贾蕴,自然要在其身旁讨好贾蕴才是,这是女人的生存之道。 尤氏听着贾蕴的话,顿时心中没了个主意,她的打算是让尤二姐和尤三姐做贾蕴的姨娘,待在贾蕴身边服侍,这样一来她们有个着落,二来也能帮衬自己。 贾蕴见尤氏半天说不出话来,主动开口道:「你回去告诉她们姐妹,让她们好好想想,若是愿意,剩下来的我会安排好,不愿意也不打紧,我并不会着恼,想住在府里我也不会赶人,素日里该是如何便如何,我也不会短她们什么。」 对于尤氏两姐妹,贾蕴如此安排是有一定道理的,外面的一些闲言闲语,贾蕴也知道一二,既然外面这样传,贾蕴认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事,相反,弄假成真对于贾蕴来说还有利处,既然好色的名头传了出去,那就坐实去。 更何况,尤二姐和尤三姐都是模样标致的女儿,不比府里的美婢差,只是她们姐妹风格不同,尤二姐温柔和顺,颇有一副邻家小妹的清新淡雅之风,而尤三姐爱打扮得出色,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风骚之姿,两相结合,想必别有一番风味,所以贾蕴心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不过,尤氏两姐妹性子不定,她们不像晴雯香菱那般对贾蕴上心,就是司琪、柳五儿这等有心思的也比不上,她们是府里的家生子,对主人忠心是真真切切的。 至于尤氏姐妹,她们就单纯的多,纯粹是为了傍上贾府的富贵,对于这等事情,贾蕴并不在乎,因为这个时代的女人本就是依靠男人的,有这等想法正常的很。 尤氏姐妹馋贾府的富贵,贾蕴馋她们的身子,利益交换罢了。 她们不适合在府里待着,所以贾蕴才会提出让她们做外室,能省去不少麻烦,若是她们不肯,那贾蕴也不会强求。 对于贾蕴的这番话,尤氏并不怀疑,不说旁的,近一年来,贾蕴何曾亏待过她们这些人,吃穿用度也没少过,若是不然,尤二姐和尤三姐怎么会舍不得离开府里。 听着贾蕴让她们想想,尤氏轻点颔首,应道:「既如此,我回去问问她们,晚些时候再与蕴哥儿你答复。」 说着,尤氏福身行了一礼,旋即打算告退,哪知贾蕴开口道:「大奶奶这就走了?」 尤氏神情一愣,转过身子,询问道:「蕴哥儿还有别的事吗?」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尤大奶奶这般竭尽心力为二姐儿和三姐儿安排所为哪般?」 尤氏抿嘴笑了笑,轻声道:「长姐如母,岂能不竭尽心力。」 贾蕴闻言心中嗤笑起来,虽说尤二姐和尤三姐是尤氏的妹妹,可实际上,她们并无血脉关系,现今的尤老娘并不是尤氏的生母,而是尤父在其母死后再娶的续弦,尤二姐、尤三姐是尤老娘带进尤家门儿的。 尤氏说什么长姐如母,其实并不能当真,说到底,尤氏也是舍不得贾府的富贵,贾蕴对其的态度冷淡,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贾蕴撵她出府,故而才会想着让尤二姐和尤三姐在贾蕴身边服侍,如此一来,自己在府里也算是有了帮手。 虽说贾蕴的人品在那,可是不怕一万怕万一,要是尤氏真的被赶出了府,她又没有正经的亲人,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然,尤氏岂会在贾蕴面前这般小心翼翼? 其实这也不能怪尤氏多想,毕竟她被撵了出去,恐怕等着她的就是生不如死的生活,焉能不让她患得患失。 心中了然的贾蕴移步近前,与尤氏仅一拳之隔,尤氏见贾蕴靠近,一颗芳心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提起双手挡在胸前,紧攥着綉帕,垂眸道:「蕴哥儿,你这是.....」 尤氏可是知道贾蕴对她有想法的................ 贾蕴闻着尤氏身上那股沁香,嘴角含笑道:「尤大奶奶,我性子直,不会拐外抹角,你这般为她们尽心,不就是担心自个未来没有着落,你若是真放心不下......」 说着,贾蕴挑了挑尤氏的下颌,一脸的促狭道:「不若大奶奶自个亲自上阵......」 尤氏的性子软,面对贾蕴的袭击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听到贾蕴要她亲自上阵的时候,顿时脸色娇艳起来,旋即又是一股羞恼涌上心头,忙退后一步,恼道:「蕴哥儿,我可是你嫡母。」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打趣道:「嫡母,府里上上下下哪个承认?」 尤氏是续弦,小门小户没个背景,她不是贾蕴的生母,贾蕴不承认,府里其他人也就不会当回事情,自贾蕴入住宁府以来,哪个人当尤氏是府里的太夫人? 尤氏也明白这回事,贾蕴在府里一手遮天,便是贾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认她这个嫡母她确实没办法,若不是因此,她也就不用小心翼翼的了 念及此处,尤氏心中哀怜,其父贾珍惦念其儿媳,而他的儿子比之有过之而不及,当真是一脉相承........... 贾蕴不晓得尤氏心里对其啐骂起来,只是相对于尤二姐和尤三姐,风韵犹存的尤氏才更具吸引力,所以贾蕴才会开口调戏,至于两人的身份,说实在话的,贾蕴并不在意。 自从贾蕴回京,对于贾母等人,他一向是敬着,但若是触及到贾蕴的底线,他也不会惯着她们,要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和贾母等人对着干。 对于贾蕴而言,他并没有家人,也就是回京之后,晴雯、香菱、鸳鸯、宝钗、黛玉、元春让贾蕴内心有归属感,尤氏只是一个女人罢了,甚至于对于调戏尤氏,贾蕴心里莫名的有别样的快意。 只不过贾蕴与他便宜父亲还是有所不同,起码,贾蕴一般来说不会强逼于人,元春是意外,赵曦则是毫无办法,所以贾蕴心中虽然对尤氏有别样的想法,但却不会强逼于她。 于是贾蕴近前耳语道:「大奶奶风华正茂,总不能苦熬一生吧!!!」 如今贾珍以亡,尤氏作为贾珍的续弦是不能改嫁的,要不然贾家的脸面都要丢尽,这是女人在这个时代的悲哀。 说罢,贾蕴便脸含笑意地离开。 尤氏见贾蕴离开,心中大缓,到底贾蕴还是与贾珍不同,若换成他,恐怕自个早就遭了毒手。 不过,尤氏此时心中也悸动,贾蕴虽然浪荡,可他的话语却不错,她现今二十七八,可正值女儿娇艳之时呢........... 第三百六十三章一网打尽 潇湘馆,里间厢房。 此时黛玉刚刚起身,身着中衣坐在妆柩前,而紫鹃则是拿着梳篦帮黛玉梳发。 紫鹃看着黛玉妆前淡雅的素容,轻声说道:「姑娘,你的气色奴婢是看着越来越有精神了。」 黛玉闻言抿嘴笑了笑,道:「我不是一直都是这般。」 「才不是呢,以前你气色苍白,时不时地咳嗽,脸色白的可让奴婢担心了,现在不光是气色红润了起来,便是咳嗽也少了许多,奴婢看着就欢喜。」紫鹃笑呵呵地说道。 「你这丫头,尽说乖巧话,和他一样讨人嫌。」黛玉啐声道。 紫鹃闻言打趣地问道:「姑娘,你说的「他」是哪个?」 「死丫头,还敢打趣我,仔细你的皮。」黛玉闻言小脸上略显羞涩,对着紫鹃啐了一句。 紫鹃见状一脸的喜意,旋即低声道:「姑娘,奴婢也是实话实说,自从小姐来到东府,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晚间睡觉惊醒的也少了,就是平日里吃药的次数也少了许多,这都是姑爷的功劳呢!!!」 早先黛玉的状况并不算好,她寄人篱下,心里敏感的很,而西府的人际关系又十分的复杂,黛玉处处都得小心翼翼,她是个药罐子,从小便是浸在药里面,在西府的时候,便是用药也得仔细,多要一分,下面的人都会闲言碎语,所以黛玉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可在东府,这里的人际关系简单,就只有贾蕴一人,而且贾蕴素日里忙于公务,甚少在府中,最为关键的是贾蕴吩咐下面待黛玉要像主子一般,所以下面的人也是恭恭敬敬地服侍,一点委屈也没有受,也正因此,黛玉也就没那么多心思,身子也就好的快。 黛玉心里也是晓得,不过面对紫鹃的打趣,黛玉却不念贾蕴的好,啐道:「好端端地你提他作甚,我可不承他的情。」 紫鹃晓得黛玉的性子,别瞧她现在嘴硬,心里可是挂念着,要说在东府里,黛玉现今唯一忧着的事情就是贾蕴了,毕竟贾蕴也很少会到潇湘馆里来,而黛玉吗,更是不会去贾蕴的三间抱厦,所以他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很少。 念及此处,紫鹃开口道:「姑娘,听下面的人说,姑爷年关时节休沐,现在应该是在府里,要不然咱们待会去看看姑爷。」 做主子的拉不下脸,她这个丫鬟就得帮衬起来才行。 黛玉闻言杏眸一动,身子也不由地怔了起来,抿了抿唇,脆声道:「要去你去,我可没这个空闲。」 对于黛玉而言,他与贾蕴尚未成亲,怎么可能主动去寻贾蕴,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闲话? 紫鹃也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想了想,轻声说道:「姑娘,不是做奴婢的说你,姑爷早就与姑娘有婚约在身,旁人怎么多嘴,你瞧瞧宝姑娘,时不时地去寻姑爷,旁人可曾多嘴。」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啐道:「她是她,我是我,我可落不下这等脸皮。」 按理来说,宝钗与贾蕴的事情也没有定下,本来不应该这般频繁地去寻贾蕴,只不过宝钗并不在意这些,若是换了旁人,宝钗定然会注意一二,可是贾蕴,她什么都给了贾蕴,还用得着顾忌什么,相对于些许颜面,与贾蕴亲近才更加有利,与黛玉不食人间烟火不同,宝钗还是更加注重实质的东西,更何况宝钗兼管着府里的管家事宜,这也有借口不是.... 紫鹃闻言倒也没多嘴,自家姑娘就是这般,再劝也没有用。 正当此时,屋外传来雪雁的声音,道:「蕴大爷来了.......」 屋内的黛玉与紫鹃神情一怔,旋即紫鹃笑着说道:「姑爷有心了,过来瞧姑娘了。」 黛玉嘴角微微上扬,哼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没一会,贾蕴迈步走了进来,瞧见在妆柩前的黛玉,贾蕴面露笑意,招呼道:「林姑姑。」 黛玉瞥了贾蕴一眼,不予理会,转而对着紫鹃吩咐道:「紫鹃,别理他,快帮我梳妆。」 紫鹃闻言心中苦笑,明明自己心里高兴,偏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家小姐啊,总是这般不诚实。 对着贾蕴抱歉地笑了一声,紫鹃复又帮黛玉梳妆起来。 贾蕴受到「冷落」也不在意,近前开口道:「林姑姑这是刚起?」 黛玉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明摆着的事情还要多问,真是好没道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小娘皮子,当真是脾性足啊!!!! ............................................ 宁府西院,缓过心神的尤氏回到屋子,早就在屋里候着的尤老娘几人忙迎了上去,开口道:「怎么样了?」 尤氏趁着贾蕴晨练之时去寻贾蕴,这是尤老娘的意思,要不然尤氏怎么可能在那个时间段在花园里面。 面对尤老娘的询问,尤氏抿了抿唇,开口道:「母亲,蕴哥儿倒是中意二姐儿。」 尤老娘闻言神色一喜,拍手叫绝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贾蕴看中自家女儿,富贵的生活招手便来,若是在生个一儿半女,那就更加得意了。 一旁的尤三姐「哼」了一声,啐道:「早就说了这蕴哥儿是个贪色的性子,二姐这般模样他哪里会不动心。」 尤老娘正欢喜着,也不在意尤三姐的抱怨,转而对尤二姐叮嘱道:「二姐儿,往后再蕴哥儿身边,好生服侍,莫要惹蕴哥儿生气,你姐姐那儿,该帮衬也不要忘记了。」 尤氏闻言心中暗自点头,她如此帮衬尤二姐和尤三姐,不也是为了这一遭,总算没有白帮不是。 尤二姐闻言轻轻颔首,柔声道:「女儿晓得了,母亲放心。」 旋即尤二姐垂眸不语,可心里是高兴的,贾蕴素日里待她们还算可以,身份又尊贵,这般人物,岂能不上心。 尤老娘见尤二姐的态度甚佳,心中满意,旋即对着尤氏问道:「蕴哥儿说什么时候给二姐儿定身份?」 在她看来,既然贾蕴要收尤二姐,姨娘的身份肯定跑不了,只是尤氏闻言面色尴尬起来,尤老娘见状心中一顿,忙问道:「怎么了?」 尤氏抿了抿唇,说道:「蕴哥儿是中意二姐儿,可是并不打算给二姐儿定身份。」 尤老娘闻言面色忽地难看起来,道:「不给二姐儿身份,这是打算白玩我女儿不曾?」 权贵之家,将女儿视为玩物是习以为常之事,既然贾蕴不给身份,那就只能是玩玩而言,若是腻了,还不是随意抛弃,尤老娘想到此处,话语也就不顾忌起来,连「玩」字都说了出来。 「呸,他把二姐当什么了,头牌脂粉?」尤三姐啐声道。 此时坐着的尤二姐垂下眸去,双手紧攥着綉帕,显然心中也不平静,原以为日子会舒畅起来,不料贾蕴却只当她是脂粉之流..... 尤氏见尤老娘几人恼怒起来,心中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尤二姐和尤三姐虽是小门小户,但也是良家子女,虽然配不上贾蕴正房的位置,妾室总该舍得吧,而贾蕴这般行径有羞辱之意,不过尤氏忙解释道:「蕴哥儿的意思是让二姐儿做外室,不光是二姐儿,三姐儿也是。」 「外室?」尤老娘喃喃一声,旋即心中思量起来。 一旁的尤三姐听见自己也在其内,瞪大了杏眸,不过却未曾多言。 尤氏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外室 ,蕴哥儿并没有逼迫的意思,让我来问问两位妹妹,若是她们同意,蕴哥儿便会安排好,若是不同意,他不也会多言,平日里该是如何便如何。」 听见这话,尤老娘心中好受了一些,换做其他权贵,看中了就要索取,哪会询问她们的意思,只不过这外室与自己的期望不符啊!!! 思量许久,尤老娘询问尤氏道:「大丫头,你怎么看?」 尤氏好歹是国公府的人,在国公府待了不短的日子,见识肯定比她们强,所以尤老娘询问起尤氏的意见来。 尤氏也没有多想,直言道:「母亲,你也知道,蕴哥儿是有三房妻子的人,兴许做外室也不错,起码不会伺候三位奶奶不是。」 尤老娘闻之觉得甚是在理,大家族里规矩多,她们小门小户的极有可能因为不懂规矩而犯了忌讳,只是话是这般说,可这外室没名没分,一时之间倒不好让尤老娘抉择。 尤氏见状心知肚明,开口道:「咱们也不必着急,蕴哥儿的意思是让咱们想想,等过两天咱们再下决定也不迟。」 尤老娘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尤氏见状心中有数,尤老娘心中迟疑,这也就代表心动起来,毕竟就算是外室,这富贵也是实打实的,尤老娘不会放弃,最后始终会同意,所以尤氏也不着急,现今该考虑的是自己,先前贾蕴已然表明了看中自己的意思,自己是否应该从了贾蕴?........ 若是从了贾蕴,似乎自己三姐妹被贾蕴一网打尽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描眉 潇湘馆内。 贾蕴被黛玉拿话挤兑,不过贾蕴也不在意,黛玉素有林怼怼之称,不怼你两句就不正常了。 瞧着妆柩上的眉黛,贾蕴心中有了主意,开口道:「林姑姑,不若侄儿来帮你画眉?」 黛玉闻言神色一怔,精致的玉容上尽是狐疑之色,轻声道:「你会画眉?」 贾蕴笑着回道:「略懂一二。」 画眉这等东西,贾蕴自然也是晓得,只不过他可不会对黛玉明说,因为贾蕴以前帮过风尘女子画眉,这若是让「小心眼」的黛玉知道了,指不定黛玉觉着贾蕴是拿她当风尘女子羞辱,马上赌气赶贾蕴出去。 黛玉听着贾蕴说略懂一二,狐疑之色更弄,偏头道:「还是算了,让紫鹃来就行。」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黛玉是不相信他的技术啊!!!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管其他,伸手拿起画笔在翠绿色陶釉上带了带,旋即对着黛玉说道:「林姑姑且放心,差不了。」 黛玉偏过头去,啐道:「我可不信你。」 贾蕴见状无奈,这黛玉啊,一点都不「可爱」,这些情趣也不晓得。 旋即贾蕴看向一旁憋笑的紫鹃,蹙眉道:「紫鹃,你过来,让爷给你画画,也好让林姑姑瞧瞧我的手艺。」 「啊!!!」紫鹃错愕一声,这怎么殃及到自个头上来,抿了抿唇,紫鹃卖巧道:「姑爷,奴婢早起时就画好眉了,就不劳烦姑爷了。」 贾蕴闻言嘴角抽了抽,连紫鹃都拒绝了,自己这是有多么被嫌弃啊!!!! 黛玉见状抿嘴一笑,嘴角的弧度似月牙一般,囔囔道:「自取其辱了,快些走,可别在这扰人。」 贾蕴听着黛玉挤兑她,偏头看了过去,不得不说,黛玉气质轻灵脱俗,一颦一笑间尽显风流态度,不由地,贾蕴嘴角弯起一道弧度。 注意到贾蕴在看她,黛玉不由地垂下眸去,低声道:「蕴哥儿,怎么了吗?」 贾蕴轻笑道:「林姑姑笑起来当真好看,恍若仙子一般呢。」 面对美人儿,说乖巧话准是没错,美人也爱听不是。 黛玉闻言顿时面若桃花,含情目眼波流转,啐道:「呸,少拿这话诓人,我可不是你那贴心的姑姑。」 「贴心的姑姑。」贾蕴听见后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黛玉见状「哼」了一声,一脸的戏谑之色。 贾蕴见状打哈哈地对紫鹃道:「紫鹃,过来,爷再给你画一回,不妨事的。」 紫鹃闻言一脸的无奈之色,贾蕴是主子,她是奴婢,也没办法不听不是,于是乎,紫鹃只能上前,只不过嘴里埋怨起来,喃喃道:「姑爷也就欺负欺负奴婢了。」 贾蕴笑呵道:「小蹄子,欺负你怎么的,还敢抱怨,等林姑姑进了府,再好好收拾你。」 黛玉闻言面色更加熏红起来,啐了一声,也就不在理会贾蕴,要是理了他,谁知道贾蕴嘴里又蹦出什么羞人的话来,死皮赖脸的,可真讨人「嫌」。.................. 贾蕴可不知道黛玉什么小心思,他此时打量着眼前的紫鹃,一副鹅蛋脸,双眉修长,眼珠灵动,相貌甚是不错,许是与恍若仙子林姑姑在一起久了,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被贾蕴这般赤裸裸地打量,紫鹃不由地娇羞起来,垂眸道:「姑爷,您不是要帮奴婢画眉吗?」 贾蕴见状笑道:「到底是仙子的婢女,样貌非凡,一时看呆了去,倒不好下笔了。」 「好没意思的话,还画不画了,不画赶紧出去,戏弄我的丫鬟,我还没寻你的麻烦呢!!!」黛玉挑着眉啐道。 贾蕴调戏她的丫鬟,黛玉并不着恼,毕竟贾蕴的习性,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晓得,早先她进宁府的时候,贾蕴便带着身边的晴雯与香菱见她,而且还打趣让她赏紫鹃一柄珠钗呢!!!! 紫鹃此时心中慌乱不已,垂眸低声道:「姑爷,您还画不画了?」 贾蕴闻言笑道:「画,当然得画。」 说着,贾蕴左手擒住紫鹃的下颌轻轻抬了起来,右手则持笔仔细地帮着紫鹃描眉。 半晌后,贾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将紫鹃的脸偏向坐着的黛玉,询问道:「林姑姑,你看我的手艺如何?」 .................. 「嗯.....」黛玉愣了愣,旋即回过神来,刚刚她瞧着入了神,反应倒是差了起来,不过她并不是看着紫鹃,而是看着仔细帮着紫鹃描眉的贾蕴入了神,有一句话说的好,专心的男人最是吸引人,贾蕴专注着帮紫鹃描眉,那般情景,不由地让黛玉身临其境.......... 念及此处,黛玉面色也红润起来,只不过她很快便调整过来,仔细打量了紫鹃的面容,点头道:「眉若翠羽,你倒是用心了。」 贾蕴闻言一副得意的样子,打趣道:「府里旁的人爷都没有帮她描眉,便宜你这小蹄子了。」 这话贾蕴没有说错,府里的人贾蕴还真没有帮她们描过眉,府外的除外。 紫鹃闻言横了贾蕴一眼,当着自家姑娘面前调戏自个,这「便宜」又不是她想要的。 「谁稀罕似的,可别往自个脸上贴金。」黛玉没好气地说道。 贾蕴闻言心中冷笑一声,现在黛玉挤兑的是舒服,日后受的「罪」也就越多,贾蕴都帮她记着呢!!! 不过吗,现在倒是不急,先收些利息,旋即贾蕴不怀好意地看着黛玉,轻声道:「林姑姑见识了侄儿的手艺,现在放心让侄儿帮你描眉了吧!!!!」 黛玉闻言杏眸微动,抿了抿唇,轻启红唇道:「好没意思的话,我又没叫你替我描。」 说罢,黛玉又坐正了身子,吩咐道:「紫鹃,快些帮我梳妆,白费了许久,待会还得去给祖母请安。」 紫鹃抬眸看了看贾蕴,毕竟贾蕴是姑爷,慧敏的紫鹃自然看得清状况,这两夫妻的事情,她一个丫鬟少理会,而且明明自家姑娘心里意动,可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贾蕴自然也明白这点,这高傲的女儿就是矫情,故而贾蕴摆了摆手,示意紫鹃退下,而紫鹃也识相,往后退了几步。 「林姑姑,侄儿来服侍你梳妆。」 说着,贾蕴便提笔靠了过去,黛玉见状想要闪躲,而贾蕴打趣道:「林姑姑可别乱动,若是画岔了,可就不好看了。」 黛玉见贾蕴这般死皮赖脸,心中也是无奈,杏眸横了一眼,旋即也就任贾蕴胡作非为了。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所谓烈女怕缠郎,贾蕴拉下脸色,还怕黛玉不从? 于是乎,贾蕴便提笔给黛玉描了起来。 半盏茶过后,贾蕴看着描完眉的黛玉,眉若春山,眼似秋水,当真是神仙似的女儿,念及此处,贾蕴不由地抿了抿唇。 而黛玉见贾蕴失神的模样,垂眸提起手中的绣帕遮挡起来,原本是抵挡贾蕴炽热的目光,可这种欲拒还羞的模样更是让贾蕴动心。 不由地,贾蕴伸手将黛玉提着的绣帕压了下来,看着黛玉精致的玉容,轻声道:「林姑姑真是好看。」 黛玉闻言娇羞不已,啐道:「你这人又不正经,不理你了。」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低声道:「往后我不喊你林姑姑,喊玉儿可好?」 不要小瞧这称呼的改变,喊林姑姑就是姑侄,可是喊玉儿吗.....贾蕴与黛玉可是有婚约的,黛玉是个聪慧的女儿,哪里不懂其中的意思。 只是黛玉心中明白,可却不会点破来,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儿怎么好回答,故而垂着眸沉默不语。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若是黛玉心中不愿,以她的性子怎会沉默下来,这不否认就是认可不是。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擒住黛玉的下颌,贴着脸靠了过去。 「嘤...................」 第三百六十五章赌气的宝钗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爷回来了。」刚至屋门,鸳鸯便迎了上来。 贾蕴在潇湘馆腻歪了一会,还没吃早膳呢,便被娇羞的黛玉赶了出来,这黛玉可是一点儿都不心疼他这个未来夫君,不过好在贾蕴不吃亏,尝了尝鲜。 接过鸳鸯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手,鸳鸯轻声问道:「爷,今儿个怎么晚回来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贾蕴晨练的时间基本上也是固定的,一般不会出现一刻钟的误差,可是今天却晚了半个时辰,准备的早膳都热了两回。 「去了一趟潇湘馆耽搁了一些时间。」贾蕴随口说道。 鸳鸯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问一句而已,不过贾蕴看着鸳鸯的神情有些冷淡,笑呵道:「怎么,不就是甩了你几鞭,还着恼呢!!!! 鸳鸯一听这话,脸色便红润起来,啐道:「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敢对爷耍性子,爷可别埋汰人了。」 拿着那顽意抽人脸蛋,鸳鸯心里怎么能平静下来,只是自家爷就是这般,胡闹起来荒唐的很,鸳鸯是有苦也说不出来。 贾蕴闻言呵呵一笑,挑了挑鸳鸯的脸蛋,夸赞道:「还是你这小蹄子乖巧。」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正当贾蕴调戏鸳鸯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娇声。 贾蕴偏头一看,招呼道:「宝姑姑来了。」 对于被宝钗当场抓住,贾蕴表现的很淡然,毕竟这种事情稀松平常的很。 「宝姑娘。」鸳鸯红着脸招呼了一声。 宝钗见状和善的点了点头,鸳鸯是贾蕴身边的大丫鬟,深得贾蕴喜欢,所以宝钗对其是相当客气的。 贾蕴主动开口道:「刚想着用完早膳便去瞧瞧宝姑姑,不曾想宝姑姑先来了。」 原本贾蕴就是打算待会去瞧瞧宝钗,不光如此,他还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去看看元春呢!!! 宝钗晓得贾蕴的性子,以往要忙于公务,自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可贾蕴现今休沐,以他的性子定然会去瞧她们,这话做不得假,于是巧笑嫣然道;「蕴哥儿有心了。」 贾蕴闻言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这若是换成黛玉,又得挤兑一通.......... 旋即贾蕴看着一旁的莺儿手上端着几本册本,询问道:「这是……」 宝钗回道:「这不是年关了,府里的账目得给你过过目。」 贾蕴闻言摆手道:「都是家里的账目,你整理好就行。。」 宝钗听着贾蕴说是家里的账目,心里不由涌出些许的欣然,宁府家大业大,操持起来也不轻松,若是得不到好,岂不是心里憋屈? 沉吟一声,宝钗看了一眼账簿,柔声道:「我这儿帮着你操劳,你倒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哪能说得过去。」 说着宝钗便偏过身子拾起一本册本走了过来,递到贾蕴面前轻声道:「你还是瞧瞧吧,可别白费了心思。」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宝钗心细,贾蕴是宁府之主,她只是一个代为管家之人,就算日后与贾蕴办了亲事,那也不是宁府的人,所以宁府的财物与她毫无干系,这一点,宝钗心中拎的清。 既然宝钗将册本递了过来,贾蕴便接过来瞧了一眼,不过他也没多瞧,只是描了一眼总账,总的来说,今年府里的账目并未亏损,盈余了三万四千两,比起去年来说,倒是少了些,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谁让贾蕴今年花费奢靡了不少呢!!!! 看完总账后,贾蕴便将册本仍在桌案上,伸手牵住宝钗绵软的小手,引至怀中。 大乾朝的女儿以纤瘦为美,黛玉便是典型的代表人物,似乎一阵风就 能吹倒,反观宝钗,身姿丰腴,柔软适中,丰盈弹软的触感刺激着贾蕴的神经,软绵绵的,舒适极了。 感受着宝钗的丰腴,贾蕴温声道:「这一年来倒是辛苦宝姑姑了。」 东府家大业大,相当于一个大集团,宝钗管理的井井有条,焉能不费心思。 宝钗坐在贾蕴怀中脸颊斐然,不过一瞬间便回过了神,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为为常,抿了抿唇,宝钗柔声道:「府里的管事办事都尽心,我也没什么辛苦的。」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旋即抱紧了些宝钗,双手抓住宝钗软乎乎的小手,垂着脑袋在宝钗玉颈间嗅着那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宝钗雪腻的脸蛋儿嫣红欲滴,耳垂熏红,娇躯阵阵发软,轻声道:「哎..别闹,痒呢!!!」 贾蕴闻言也不闹了,耳语道:「宝姑姑可曾用过早膳?」 宝钗轻声回道:「用过了,蕴哥儿还没用吗?」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回道:「刚晨练完,还没用呢!!」 话罢,贾蕴偏头对着鸳鸯道:「去把早膳端上来吧。」 鸳鸯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来,宝钗见贾蕴要用膳,开口道:「不扰你用膳了,我先回去了。」 贾蕴按住想起身的宝钗,温声道:「宝姑姑这般心急作甚,陪我吃一些。」 既然入了贾蕴的怀里,哪能让宝钗这般轻易逃脱,虽说贾蕴昨儿个费了些精力,可他又不是干坏事,也就是占些小便宜而已,能出什么事。 而且,贾蕴心里还想着让宝钗亲嘴喂,或许这早膳还会更加美味起来呢!!! 宝钗闻言莹润的杏眸闪了闪,轻「嗯」了一声,便垂下眸去。 听着宝钗轻声呢喃,贾蕴不由地抿了抿唇,伸手抬起宝钗的下颌,照着那两瓣温软便要印下去,宝钗余光瞥见贾蕴靠了过来,杏眸越发荡漾起来。 忽地,宝钗眸光一怔,竖起食指抵在自己饱满的唇瓣间。 贾蕴印在宝钗的食指上,目光皆是疑惑,狐疑地看着宝钗,贾蕴与宝钗水***融,这些亲密的事情宝钗素来不会拒绝,今儿个宝钗是怎么了,还遮挡起来? 宝钗「哼」了一声,挑着杏眉开口道:「你还是把你嘴边擦一擦,可别来碰我。」 贾蕴闻言不由地怔了怔神,把嘴边擦擦,这是何意? 宝钗见状食指便在贾蕴右边嘴角抹了一把,旋即伸给贾蕴看起来,贾蕴看见宝钗食指上那一抹嫣红,眉头不由地一挑,舔了舔唇也说不出话来。 宝钗一见贾蕴神色尴尬,顿时明白贾蕴晓得其中缘由,于是乎冷嘲道:「蕴哥儿,这是花露胭脂,林丫头用的吧!!!!」 说着,宝钗杏眸直勾勾地看着贾蕴,似乎是要让贾蕴解释。 贾蕴闻言面色尴尬起来,这等事情,便是再厚的脸皮也抵挡不住啊,总不能说这是自个擦的胭脂吧,大男人擦胭脂,这瞎话也说不出口来啊!!!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欧道:「先前晨练完便去了一趟潇湘馆....」 宝钗闻言瞬间就明白过来,要知道,贾蕴在她这儿就没规矩过,她怎会不知贾蕴的习性,这贾蕴去了潇湘馆还能安生,定然是占了黛玉的便宜。 念及此处,宝钗便从贾蕴怀中起了声,啐道:「得,我可不招人嫌了。」 话罢,宝钗便扭着腰扬长而去,宝钗虽然不介意有黛玉的存在,可这贾蕴刚占完黛玉的便宜就又来占她的便宜,嘴边的痕迹都没擦干净便来占她的便宜,这怎么能让宝钗接受的了。 贾蕴见宝钗赌着气离开,嘴角抽动起来,宝钗素来端庄大方,即便当初瞧见丫鬟用嘴服侍贾蕴也没有甩贾蕴的脸,现如今. ..... 这宝钗,什么时候学会了黛玉那般的醋性子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亲事 荣国公府,荣庆堂内,满堂欢声笑语。 贾蕴挑帘入内,只见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并王熙凤四人聚在一起抹骨牌。 眼见贾蕴走了进来,明艳恍若仙子一般的王熙凤便起身近前拉着贾蕴道:「蕴哥儿,快快快,今儿个老祖宗手风正顺,赢了我不少银子,你来帮我玩两把,转转手气。」 这王熙凤,喊着快快快的,听着就有歧义...... 贾蕴嗅着王熙凤身上的清香,没好气地说道:「二婶子,老太太寻我有事,我可没这闲替你转手气。」 一般而言,贾蕴是不会到西府来的,今天过来,那是因为贾母派人相召,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情,所以就过来一趟。 王熙凤与贾蕴打交道的次数不少,自然清楚贾蕴的性子,这家伙,你若是不招惹他,好说话的很,打趣两句也没事,于是王熙凤挑着一双吊梢眉,啐道:「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油锅,还矫情起来。」 啐骂了一句,王熙凤便不顾其他,拉着贾蕴坐在牌桌前,对着贾母俏皮道:「老祖宗,今儿个我可是请了尊大佛来,指定让你那银箱子的钱跑到我这儿来。」 在贾府之中,贾母是大佛不错,可贾蕴也是一尊大佛,真要论起来,谁大谁小还说不定呢!!!! 贾蕴坐在牌桌上嘴角微抽,这王熙凤,当着贾母面前就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避讳,要不是王熙凤在贾蕴面前还算得脸,就这般强拉硬拽,非得弄得她七荤八素的。 贾母此时高乐道:「这凤丫头,些许银子,还输不起了,就是个破落户,也罢,听说东府红火,今儿个就赚些东府的银子,也好给这凤丫头发利钱。」 一旁的薛姨妈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多言,静静地看着,只是这眸光时不时地再贾蕴身上打转,心中计较着什么。 贾蕴没有注意到薛姨妈的异常,见贾母兴致高昂,开口道:「老太太,您不是寻小子有事,还是先说事吧!!!」 对于摸骨牌,贾蕴兴致不大,还是先说正事为好。 贾母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怎么?陪不得我这老太婆子?」 这当面拒绝,似乎有不把贾母放在眼里的意味,所以贾母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贾蕴见状不以为然,笑着回道:「这不是老太太有事吗,先说完正事在陪老太太摸骨牌也不迟啊!!!」 玩骨牌可以玩,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贾母之前可也给了贾蕴不少情面,即便贾蕴与贾母要保持「良好」的曾祖孙关系,相互尊重是必不可少的,于是贾蕴便退而求其次。 贾母闻言脸色缓和了少许,总算贾蕴没有落她的面子。 这时,薛姨妈开口道:「蕴哥儿,难得老太太兴致好,咱们一边玩一边谈事也不耽搁不是。」 贾蕴见贾母并未反对,估计贾母派人寻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乎点头道:「也罢,那就先陪老太太玩两把。」 说着,贾蕴偏头对着王熙凤说道:「二婶子,事先说好,赢了我拿走一半,输了算你自个的,可不关我的事儿。」 王熙凤闻言伸手轻轻戳了戳贾蕴的脑袋,啐道:「你东府家大业大的,抠抠搜搜地,像什么样。」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败不是,能省的可就不得省,二婶子也是管家的,当知道勤俭持家才是。」 贾母笑骂道:「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咱们什么人家,省也不是你这个省法,若是做差了,还不得被人说嘴去。」 「得,老太太,你可别和小子说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小子可没有上过心。」 贾母等人闻言笑了起来,东府的事情她们都晓得,管事的是宝钗, 这一点,薛姨妈最是清楚。 贾母偏头看了一眼薛姨妈,笑道:「你这备懒的小子,倒是让你捡着宝了。」 此时沉默不语的王夫人眸光露出些许黯然,宝钗的贤惠,着实让她喜欢,若是能给.....只可惜,为时已晚。 顿了顿,王夫人回过了神,若有所指地说道:「宝丫头这孩子办事细心,倒是个贤内助。」 王熙凤眼神一转,轻拍贾蕴的肩膀,一脸促狭道:「蕴哥儿,话说宝丫头没名没分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办妥来。」 贾母此时闻言顺着话头说道:「玉儿那事也拖了不短的日子了,蕴哥儿,你有什么想法。」 说罢,几个老娘们的目光便聚了过来,薛姨妈就差把身体靠了过来。 贾蕴看着一唱一和的贾母等人,心中顿时了然,还以为贾母寻她是何意,敢情是为了这事。 贾母担心着黛玉,薛姨妈自然就担心宝钗,这几个老娘们一合计,便设了这个局让贾蕴表态。 抿了抿唇,贾蕴开口道:「此事小子也想过,等林姑姑及笄,再寻个良辰吉日,一同迎娶林姑姑和宝姑姑。」 对于贾蕴要同时迎娶黛玉和宝钗,贾母等人并未多言,此事贾蕴早先便提及过,说是对二人一视同仁,毕竟她们两个都是旁支正妻,贾母等人觉着也没什么,故而不曾多言。 贾母沉吟一声,呢喃道:「玉儿及笄的日子也没有多久,这般说来,那是该提前定好来才是,以免临到头来慌了手脚。」 古代迎娶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之类的,想当复杂,所以必须提前定好,既然贾蕴打算在黛玉及笄后迎娶,那就得早早准备。 贾蕴闻言轻轻颌首道:「确实该如此,本来小子打算过完年请示老太太的,倒不曾想.....」 贾府中,贾蕴根本就没有正经长辈,唯一的长辈还在修仙,不理红尘之事,贾母是贾蕴的曾祖母,是贾蕴的长辈,贾蕴若是要寻一个出头的人,贾母最是合适,至于其余人,似乎还不够格不是..... 「蕴哥儿说的也在理,马上年关了,这时候谈论此事略显不合时宜,等过完年,咱们在细细商谈。」 这商量亲事繁琐,一时之间定不下来,所以过完年才是合适的。 说着,贾母偏头对薛姨妈问道:「他姨奶奶,你觉得如何?」 贾蕴不光是要迎黛玉进门,还得迎宝钗,所以贾母才会客套性地询问起薛姨妈来。 薛姨妈此时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了下来,毕竟贾蕴与宝钗现在的情况,着实是不乐观,谁知道哪天宝钗的肚皮便大了起来,这若是传了出去,薛家与贾家都会沦为京城的笑柄。 于是乎薛姨妈含笑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 贾母见薛姨妈态度尚可,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贾蕴开口道:「老太太,还玩不玩,不玩小子可就走了。」 贾母闻言笑呵道:「你这混小子,一点耐性都没有,来,咱们来玩......」 第三百六十七章王熙凤的诉求 “哎,蕴哥儿,走这么快作甚,等等我。” 荣国公府游廊上,贾蕴刚迈两步,身后便传来王熙凤的娇喝之声。 “搞甚么,不就是输了你几吊钱,至于这般斤斤计较。”贾蕴看着捂住胸口有些气喘的王熙凤,皱眉问道。 之前贾蕴在荣庆堂里接过王熙凤的手与贾母抹骨牌,毫无意外,贾蕴输了不少,倒不是说贾蕴技术有多么不堪,而是贾蕴没有用心玩。 仔细想想,牌桌上坐着的一个是贾蕴的曾祖母,另外两个,贾蕴与她们的女儿不清不楚的,赢了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让她们高乐高乐,反正输的钱也不是自个的不是。 王熙凤有些着恼,没好气嗔道:“你这人说的什么话,倒显得我小气起来。”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王熙凤是西府的管家,经手的银钱不在少数,自然不会在意这几吊钱,只不过贾蕴素来喜欢与王熙凤呛嘴,所以挤兑她呢!!!! “那你追我做甚么?总不能婶子心疼侄儿,要赏侄儿些什么吧!!!” 王熙凤白了贾蕴一眼,啐道:“呸,你这么大的家业,还在乎我这三瓜两枣的,也不嫌臊的慌。” 也不知道为何,王熙凤说起俏皮话一点都不显得突兀,让人听着舒心,也难怪她能在贾母面前得宠,对于王熙凤啐他的话,贾蕴也不在意,旋即开口道:“说吧,二婶子有什么事情?” 王熙凤既然主动追了过来,肯定不会只是打个招呼,这女人明艳是明艳,可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没好处的东西,她可不会上赶着追过来。 见贾蕴主动询问起来,王熙凤正了正面色后,巧笑嫣然道:“还是蕴哥儿你知冷暖,婶子正有些事请教你呢!!!” “得得得。婶子别跟我说乖巧话,这帽子,我可戴不起!!!” 依照贾蕴对王熙凤的了解,这越高,事情就越不好处置。 王熙凤“嘁”了一声,杏眸转了转,近前低声道:“蕴哥儿,听说你东府的账目操持的不错,近两年都盈余了几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贾蕴闻言眼神怪异的看着王熙凤,见王熙凤眸中放光,觉得好笑,点头道:“倒是有此事,怎么,二婶子这是打上了东府的主意。” 东府账目的事情,贾蕴没什么好隐瞒的,凭借贾蕴如今的威势,他可不信西府的人有胆子打的府里的主意。 王熙凤听着贾蕴的打趣之语,啐骂道:“去你的,你当婶子稀罕你这些,埋汰谁呢!!!” 旋即王熙凤话音一转,低声道:“好哥儿,婶子也不瞒你,这两年来,西府的花销甚大,年年入不敷出,要不是前两年抄了赖家,恐怕都难以为继,再这么花销下去,那些抄来的银子恐怕也折腾不了多久,我想着这始终不是办法,想请你支支招。” 虽说当初抄得赖家有百万之巨,两府平分也有五十万两,可是其中大多都是字画田产之类的,并没有多少现银,西府开支甚是奢靡,自然而然就得吃老本,这都过了近两年,一直入不敷出的,作为管家的王熙凤自然上心,这管家的差事若是没做好,日后在府里还能有什么地位,这对于贪权的王熙凤可接受不了.....….贾蕴闻言心中嗤笑起来,这王熙凤真是说的好听,还什么支支招,论起管理后宅来,王熙凤的能力可比贾蕴大,哪里需要贾蕴支招,只是现今东府比西府的账目好看,那是因为贾蕴掌管东府之初就清洗了一大批敲骨吸髓的主,可是西府这边,贾蕴是想着一并清理,只不过西府这般“重情义”,所以留下了许多“老人”,这些人心眼都是坏的,见贾母等人好糊弄,肯定不会心软,敲骨吸髓的行为是肆无忌惮起来,不用多想,这西府的支出肯定大手大脚,收支不平衡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贾蕴晓得此事,可却不会横加管束,东府的事情贾蕴如何折腾,西府都不会置喙,同理,西府的事情贾蕴也不会掺和,要是掺和进去,得不到哪个说声好。 而王熙凤隐晦地提出此事,想必心里有数,想着让贾蕴出面,王熙凤也好出手整顿。 念及此处,贾蕴直说道:“我能支什么招,那些个不听话的一并打发出去不就得了。” 王熙凤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那些个婆子媳妇不是大太太的陪房就是二太太的,甚至还有老祖宗的,这些个人我怎么好打发,我可不是你,管家媳妇不好当啊!!!!” 听着王熙凤抱怨的话,贾蕴倒也没说什么,王熙凤虽然能力十足,可是西府人际关系复杂,所以许多事情她心里知晓可却不能明说,若是直接打发了,那些个太太们说不准心里还以为是王熙凤对她们不满,自己为府里好,临了倒不受待见,被下面的人耻笑呢!!!! “那婶子自己看着办。”说着,贾蕴便迈步打算离开。 王熙凤忙拉住贾蕴,瞬间掉下泪来,诉苦道:“蕴哥儿,你婶子也是没办法不是,府里的账目不景气,老祖宗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可是惦记着,……你可看在我的面上,帮衬婶子一把!” 贾蕴看见王熙凤转眼便掉下眼泪,嘴角不由地微抽起来,这府里的女儿,怎么说话间就能流出水来,晴雯、黛玉等人都是这般,好似不要钱似的,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女儿都懂这一套。 揉了揉额间,贾蕴开口询问道:“先说说你打算怎么让我帮衬。” 贾蕴与王熙凤的关系不错,早先还帮过贾蕴不少忙,所以对于王熙凤的请求,贾蕴是能帮则帮,不能帮的话那也怪不得贾蕴。 王熙凤闻言眼神一亮,旋即提着綉帕擦了擦眉角,忙说道:“婶子也不为难你,今年不是祭祖的物什要采买,下面那些人肯定管不住手脚,到时你也不必忌讳什么,拿住了就直接发作,到时候我这边整顿起来也好有个说法。” 贾蕴闻言顿时明白了王熙凤的意思,要知道,祭祖是两府的事情,其中采买的银钱是两府共有,贾蕴拿住了差错,便是发作也是合情合理,王熙凤不好做这些事情,可是贾蕴发作起来,贾母等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他们如何狡辩都无用。 相对于一些仆人,很明显,不管贾母信不信都不会落了贾蕴的颜面,这是打算借贾蕴的手整治整治下面的人了,拿贾蕴当蔷使............ 贾蕴“哼”了一声,淡淡道:“恶人全我当了,婶子倒是置身事外,打着好心思啊!!!!” 东府的便宜,那些人不敢乱伸手,所以贾蕴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损失,他参与进此事完全没好处。 王熙凤闻言忙赔笑道:“好哥儿,你就当心疼心疼婶子,帮婶子这一回如何。” 贾蕴挑了挑眉,心中沉吟一番,轻笑道:“二婶子,忙可不是白帮的,得付出代价才是。” 王熙凤闻言心中腹诽起来,这该死的贾蕴,枉她素日里对他不错,现在倒是拿捏起来,真是没良心的种子。 沉吟片刻,王熙凤开口道:“那蕴哥儿想要什么,划出道来,不过事先言明,我可没多少体己银子,可别打这主意。” 贾蕴闻言嘴角微抽,这王熙凤,真当自己惦记了她那些体己银子,一个破落户,贾蕴能看上?.... 偏头瞥了撇一旁的俏婢,贾蕴开口道:“把平儿送给我就行,二婶子可舍得?”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三百六十八章着恼的王熙凤 “怎么好端端地扯上了奴婢作甚,奴婢是什么位份的人,藴大爷可别拿奴婢打趣了。” 一旁的平儿听见贾蕴的话,杏眸微转,笑盈盈地嗔怪起来,似乎这只是贾蕴的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 贾蕴闻言笑呵呵地说道:“爷就是喜欢娇俏可人的丫鬟,可不是拿你打趣,你若是愿意来,爷就把你要来,如何?” 平儿闻言脸色一怔,攥紧着手中的绣帕,抿了抿唇,不卑不亢的道:“奴婢就是个低贱的丫鬟,可没资格伺候蕴大爷......” 这番话,平儿无疑就是在拒绝贾蕴.....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转而对着王熙凤询问道:“二婶子可曾舍得?” 正如平儿自个说的,她就是一个低贱的丫鬟,所以贾蕴根本就不需要询问平儿的意思,只要王熙凤应了,由不得平儿做主。 王熙凤挑着吊梢眉盯着贾蕴看了好一会,随口道:“我这倒是没问题,你得去问问你琏二叔舍不舍得。” 虽说王熙凤心中对贾蕴提出这种条件恼怒,不过到底贾蕴的身份在那里,她能偶尔开开顽笑啐上两句,可不能落了贾蕴的脸面,要不然她何德何能能在贾蕴面前得脸,还不就是因为她识相。 现在王熙凤又把球踢给贾蕴,让他去跟贾琏讨要,她倒是要看看,这贾蕴还要不要脸了。 贾蕴听着王熙凤的话,笑着说道:“那好,待会我便去与琏二叔讨要。” 对于贾蕴来说,真要是要平儿,其实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是其中的手段就不足为道了,毕竟平儿可是王熙凤的贴身丫鬟,名义上是贾琏的通房大丫头,这抢族叔身边的人,当真是不好听。 王熙凤听着贾蕴当真要舍了脸去讨要,两只眼睛都竖了起来,啐道:“不就是让你帮衬一二,你倒是拿捏起来,得,我也不求你了。” 说着,王熙凤便对着平儿招呼道:“平儿,咱们走,别理这个窝心的种子。” 平儿见自家奶奶对贾蕴发了脾性,神情略显尴尬,玉容略带歉意地福了一礼,旋即跟了上去。 贾蕴看着款款离去的王熙凤,不由地抿了抿唇,这王熙凤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容貌娇艳不俗,对于贾蕴这等血气方刚的男儿自然吸引力十足。 男人在大街上看见漂亮的女人,难道心里没有一丝的想法?贾蕴对于王熙凤就是这等态度。 别看王熙凤行为举止风骚,可内心里还是个贞洁少妇,行为浪荡不一定不洁,得体大方也不一定端庄不是...... 王熙凤如何暂且不说,至于平儿,贾蕴也是随口一说,没指望王熙凤会因为这一件小事便会将平儿送出来,要知道平儿可是王熙凤最贴心的丫鬟,晓得王熙凤许多腌臜事情,王熙凤怎么可能会把平儿拱手相让。 就算不提这些,贾琏可是对平儿垂涎不已,要是王熙凤敢把平儿送人,不用多想,两夫妻定然会闹翻了,王熙凤虽素日强势,可这点她还是拎的清的。….虽说贾蕴只是随口一说,不过要说贾蕴对平儿一点想法都没有那纯粹是哄人的话,俏平儿俏平儿,就是突出一个容貌俏丽,最为关键的是平儿本性善良,她左奉“威辣”脸酸心硬的王熙凤,右侍“霪俗”贪财好色的贾琏,仍保持本心,平等待人,光是这一点就值得称颂。 只是贾蕴虽然心中有想法,不过贾蕴也知道平儿是不可能会给自己的,除非贾蕴真的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他虽然好色霪俗,可也是有底线的,说出要平儿的话无非就是气气王熙凤,这娘们逗起来很有趣不是...... 摇了摇头,贾蕴便朝着自己的东府走去。 另一边,游廊走道上,王熙凤一脸愤懑,啐骂道:“什么球囊玩意,主意都打到自个族叔身上去了,半点脸皮都不要。” 身后的平儿见王熙凤骂了起来,忙近前劝道:“奶奶,小声些,若是让人听了嘴,被蕴大爷晓得可就祸事了。” 贾蕴的脾性在贾府里是有目共睹的,平日虽是和善,可是得罪他的人就没什么好日子过,王熙凤虽然在贾母面前得脸,可比起贾蕴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试问一个挤兑过贾母三四回还安然无事,贾母反过来还得敬着的人物,王熙凤怎么能得罪的起,要是她有这个胆魄,岂会面对那些婆子媳妇还束手束脚的......... “他自己要做那些个腌臜事,还不许旁人说嘴?” 王熙凤虽然气不过地啐骂起来,不过声调却是小了不少,显然心里也有些发虚。 平儿见王熙凤还气恼着,打哈哈道:“奶奶,蕴大爷什么性子您还不晓得,素日里就是没个正行的,估计刚刚也就是闹着玩的,当不得真,奶奶也不必气恼!!” “呸,那小子既然提了出来,心里岂能没个心思,早先这小子进府就曾经想拿身边晴雯换你,真是贼心不死呢!!!!” 恼了一阵,王熙凤狐疑地看着平儿,蹙眉道:“你这小浪蹄子,好端端地替他说什么话,敢情不是听着要将你要过去,心儿都浪了!!!” 平儿闻言啐道:“奶奶胡说甚呢,奴婢这不是担心蕴大爷怪罪奶奶你,你倒是说起我的不是。” “呵呵.....”王熙凤冷笑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小浪蹄子的心思,我可摸不准,谁知道心里藏没藏着奸,这琏二爷身边没落着好,上赶到蕴大爷身上去了,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王熙凤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并无男嗣,她妒性强,生怕出什么问题,所以一直没有让贾琏得逞,说平儿没在贾琏身边落着好无非就是一直没个着落。 平儿见王熙凤话说的越来越没边际,她也不怵王熙凤,瞪着眼说道:“嘿,奴婢还就上赶着,这就去求蕴大爷去。” 说着,平儿便迈开了步,完全不理会王熙凤这个主子,她深知王熙凤的性子,若是应着她,下面的话会越来越难听。 王熙凤见平儿似乎真要去寻贾蕴,立着眼睛骂道:“嘿,你这蹄子敢去,仔细你的皮.......”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三百六十九章嫁妆 荣国府,梨香院。 屋里书案前,娴静端庄的宝钗端着青玉瓷盏抿了一口,将盏放在紫檀小几上后,旋即又端起册本看了起来。 一旁的晴雯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道:「」宝姑娘,您要不歇歇,若是累着了,爷还得怪罪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不尽心呢!!!」 宝钗闻言抿了抿嘴,看着晴雯说道:「这才半个时辰就要歇了,就你这般备懒,怪道蕴哥儿总是说你的不是。」 鸳鸯将一本册本递给宝钗后挑刺道:「还不是爷宠她,现今都没个正行,宝姑娘,您别理她。」 宝钗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鸳鸯,她知晓鸳鸯是在为晴雯说好话,不过宝钗也没有怪罪晴雯的意思,这丫头性子耿直,心思活泼,可到底是个规矩的,比起那些个心里藏女干的不知道好上多少,所以对于晴雯她也是喜欢的,要不然晴雯怎么敢在她面前耍「小心眼」。 沉吟一声,宝钗开口道:「这时至年关,府里一大堆的事情,而且又要祭祖,这也是一件麻烦事情,若是不盯仔细些,谁知道下面的人会不会偷女干耍滑的,咱们还是仔细些,莫要让人钻了空子,晴雯,你若是乏了,先歇一会。」 晴雯闻言顿时不好意思回来,忙说道:「姑娘这是说什么话呢,您没歇着,做奴婢的哪能歇。」 若换成旁人说这句话,宝钗定然多想,可这晴雯吗,嘴里是个把不住门的,明明是好话,听到耳里就不对味起来...... 宝钗也不理会晴雯,偏头对着鸳鸯说道:「鸳鸯,你待会吩咐下去,今年府里赏例银两个月,下面庄子送来的那些多余的野味也都赏下去,哦,对了,祠堂里的那位焦大爷你多带些去,就说是蕴哥儿赏的。」 鸳鸯闻言应道:「是,奴婢晓得了。」 吩咐完了,宝钗不由地抬手揉了揉额间,一直安静的香菱近前关心道:「姑娘,可是乏了。」 晴雯端着新砌好的茶递给宝钗说道:「府里的事这么多,全靠宝姑娘撑着,身子能不乏吗,也怪爷,哪有这般做甩手掌柜的。」 府里的大小事情,现今贾蕴全然都交给宝钗去管理,贾蕴基本上没有关心过。 宝钗闻言抿嘴笑了笑,她待晴雯和气,一是因为晴雯是贾蕴的小棉袄,注定了姨娘的身份,要不然她能帮着查府里的账目? 二则是因为晴雯识本份,晓得姨娘是姨娘,撒娇讨宠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不能逾过红线,想着压一头。 「哎呦,你这鬼丫头,让你家爷晓得了,仔细你的皮。」宝钗打趣着晴雯道。 晴雯撇嘴道:「本来就是事实,奴婢可不怕。」 宝钗闻言摇了摇头,这晴雯啊,真是个淘气的丫头。..... ............... 正此时,薛姨妈一脸喜意地走了进来,宝钗起身迎道:「妈,您怎么来了。」 鸳鸯几人见到薛姨妈福身行礼起来。 薛姨妈看见鸳鸯几人都在也不意外,毕竟宝钗管着东府的事情,人却不在东府,鸳鸯几人经常来这里帮着宝钗处理内事。 仔细打量了鸳鸯几人,尤其在晴雯身上多停留片刻,她可是晓得这丫头是贾蕴身边最早的丫鬟,深得贾蕴喜爱,东府里妥妥的未来姨娘,不过这晴雯的名声不太好,再加上一副狐媚子样,薛姨妈心中总是腻歪。 沉吟片刻,薛姨妈笑脸道:「乖囡,今儿个是有喜事,先前我在老太太那里与蕴哥儿商议过了,说是过完年得把你与蕴哥儿的亲事定下来。」 一听这话,宝钗脸色顿时熏红起来,杏眸横转,嗔怪道:「妈也是的,这事与女儿说作甚。」 宝钗受得教养便是父母之命,媒 妁之言,所以亲事这种东西大可不必与她说,就算说也应当私下里说,这鸳鸯她们还在呢,似薛姨妈这般说,岂不是说自个恨嫁了不是,她虽不是黄花大闺女,可好歹还是个女儿不是。 薛姨妈笑盈盈地说道:「屋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鸳鸯闻言笑应着说道:「姨太太说的是呢,等宝姑娘进了府,就是咱们的奶奶了呢!!!!」 薛姨妈闻言暗自点头,到底是老太太身边倚重过的丫鬟,就是识趣,旋即薛姨妈的余光注意着一旁的晴雯,这丫头是最不省心的,至于香菱,她原本就是薛家的丫鬟,那般软的性子,薛姨妈可不在意。 晴雯似有感触,忙应着鸳鸯的话说道:「是呢,以后得改口喊奶奶了呢!!!」 薛姨妈见晴雯识趣,倒也没多说什么。 宝钗是个聪慧的人,哪里不晓得薛姨妈的意思,于是摆手道:「什么奶奶,胡说八道的,好了,今儿个就查到这里了,你们先回去吧!!!」 鸳鸯几人闻言福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等鸳鸯三人出了屋,宝钗不由地怪道:「妈,您这是作甚呢!!!」 薛姨妈闻言冷声道:「乖囡,鸳鸯她们几个日后都是府里的姨娘,妈这是帮你敲打她们呢,尤其是那个晴雯,生的狐媚子样,可不省心。」 宝钗闻言心中无奈,晴雯受到嫌弃不是因为她生的狐媚子样,而是她这般性格不讨喜,总让人觉着她不是个规矩的人,不过宝钗与晴雯接触的不少,这晴雯就是直言直语,直白些说就是有些缺心眼,真没有什么坏心思,似薛姨妈这般敲打,她们哪里不会懂,本来她们就规规矩矩的,弄出这幺蛾子出来,倒让宝钗为难起来。 薛姨妈敲打过了也就不在意了,转而说道:「乖囡,你的事拖了这般久,总算有个着落了,不过你可要记住,悠着些,莫要闹出了笑话。」 宝钗闻言,丰润的脸蛋儿愈发娇艳起来,嗔怪道:「妈....」 对于薛姨妈让她悠着些莫要闹出笑话的事,宝钗心知肚明,贾蕴性子贪,宝钗拗不过,只能任由贾蕴胡来,这若是入了魂,岂不让人笑话。 薛姨妈倒不觉有它,过来人了,又是当着自家女儿的面,有什么好忌讳的,旋即薛姨妈轻声道:「等亲事定下来,该给你添些嫁妆了。」 一听嫁妆的话,宝钗垂下眸,低声道:「妈做主便是。」 薛姨妈轻轻颔首,开口问道:「乖囡,林丫头前些年从扬州带回来几十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她的嫁妆,听说有百万之巨,可有此事。」 听见薛姨妈问起黛玉嫁妆的事情,宝钗不由地蹙了蹙眉,自家母亲自家清楚,于是顾不上难为情,开口道:「妈,早先爹爹不是已经备好了女儿的嫁妆了,就拿那一份就行,也不用添什么。」 薛姨妈闻言忙道:「这怎么能行,虽说比不上金枝玉叶,但也不能比林丫头差。」 嫁妆的数额一般代表女子娘家的出身地位和女子在娘家眼中的价值,所以嫁妆的多与少是衡量一个女性在其娘家和父母眼中地位的重要性标志,同时也是争取在男方家里的地位,薛姨妈不敢和金枝玉叶相比,可黛玉那边,薛家可不想落了脸面,更何况现在的宁府里,宁府的大奶奶不管事,管事的是宝钗,自然而然,宝钗的位份当然要重一些才是,所谓的一视同仁,根本就不存在。 薛宝钗闻言心中复杂,过了许久叹息一声后,轻声劝道:「妈,林丫头出身侯门,怎能相比,您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林家是公候之家,黛玉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是林家落寞也是如此,而宝钗说到底只是商贾之女,论起来出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就拿太后将她作为试婚宫女来说,这 事可落不到黛玉这等出身的身上,若是太后如此,朝堂百官能坐的住? 反观宝钗,即便做了试婚宫女,又有哪个人为她出过声? 至于林家的百万之巨,那是林家几代人的积累,几乎全归了黛玉,再加上当初荣国公府嫡女下嫁时的巨额嫁妆才会有此规模,薛家虽也落寞,百万之巨也拿的出,可这对薛家的影响不小。 黛玉的性子宝钗知晓,她是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若是如此,反倒可能让心思敏感的黛玉察觉,同理,贾蕴也是如此,甚至是黛玉的外祖母亦会察觉,到时反倒是难做人了。 薛姨妈闻言细细思量起来,她光想着自己女儿,倒忘了这岔子事情,沉吟一声,薛姨妈说道:「即便不能压林丫头一头,那也不能差了去。」 黛玉与宝钗都是旁支,地位相等,这嫁妆肯定也不能有太大的差距,传了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对此,宝钗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宝钗怕薛姨妈犯糊涂,于是提醒道:「妈做主便是,不过老太太当林丫头是亲孙女,想必也会贴补一些。」 薛姨妈闻言挑了挑眉,轻轻颔首............ 第三百七十章心思敏感的黛玉 宁国公府,潇湘馆,暖阁内。 黛玉有些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手中端着本诗集,紫鹃端着盏香茗走了过来,近前道:「姑娘,今儿个不出去走走吗?」 接过紫鹃递上的香茗抿了一口,黛玉慵懒道:「今儿个气乏,不大愿走动。」 紫鹃闻言嘴角微微翘起,打趣道:「姑娘可是等着什么人?」 黛玉挑眉看着紫鹃啐道:「好没意思的话,我能等着谁?」 「呵呵.....」紫鹃抿嘴笑了两声,轻声道:「姑娘,不是奴婢说你,你若是想见姑爷,咱们就去看看,还用得着在这儿等着。」 最近这段日子贾蕴休沐,因此空闲时间多,闲来无事便会来潇湘馆里坐坐。 黛玉被戳穿了小心思,脸颊微红,伸手撩开额间的青丝,哼道:「泼皮无赖一个,哪个想见他了.........」 贾蕴这般性子的人在黛玉面前怎么能规规矩矩的,时不时地拉拉小手,尝尝胭脂,就连那圣洁之处都受过袭击,黛玉是又羞又恼,偏偏又拿贾蕴没有办法。 紫鹃见黛玉满脸的嫌弃,可作为局外人的紫鹃哪里看不分明,若是自家姑娘心里真的嫌弃,怎么可能容许贾蕴这般欺负.... 两年前林如海给黛玉与贾蕴定了亲事,黛玉的态度并不算亲和,不过回京住在宁府以后,贾蕴和善大方,黛玉颇受照顾,态度也就潜移默化,渐渐的也就不只是父母之命,这对于自家姑娘也是好事。 不过紫鹃晓得归晓得,可不会戳穿来,要不然自家姑娘还不得恼羞成怒..... 「林姑娘,林姑娘。」正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叫喊之声。 紫鹃一听这声就知道是哪个,笑骂道:「姑娘,您瞧瞧这晴雯,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您得好好训训她。」 黛玉轻笑一声,开口道:「你啊,可别让晴雯晓得你编排她,要不然准与你拌嘴。」 紫鹃努了努嘴,倒也没说什么,拌嘴而已,她还能怕了晴雯不是..... 「给姑娘请安。」 晴雯拉着香菱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顾不上气儿,忙给黛玉请安。 黛玉见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莽莽撞撞的,先把气捋顺了再说。」 晴雯脾性犟却能在黛玉与宝钗面前讨喜,贾蕴的宠爱虽至关重要,可晴雯自己识趣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若是晴雯恃宠而骄,即便贾蕴宠爱,想必这两人也不会给晴雯好脸色看,尤其是黛玉,她是个率真的女儿,可不会顾忌那般多,在黛玉看来,晴雯就是一个活泼可爱的丫头,挺惹人喜爱的。 晴雯缓了一口气,摆着笑脸恭喜道:「奴婢是来给林姑娘道喜来的。」 黛玉闻言轻笑一声,骂道:「好端端的,哪来的喜可道,你这丫头魔怔了不是。」 晴雯神情一怔,错愕道:「林姑娘,爷不是和您的亲事定了下来,这难道不是喜事?」 黛玉脸颊微醺,啐道:「死丫头,胡说甚呢,真是魔怔了。」 一旁的紫鹃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开口询问道:「晴雯,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晴雯回道:「奴婢是听姨太太说的,听说姨太太和爷商议过了,说是要把亲事定下来。」 贾蕴事先言明,会将宝钗黛玉一块迎进门,这事晴雯几人都晓得,所以宝钗的亲事要定下来,那黛玉不也是要定下来才是。 晴雯与香菱两个人早先就被贾蕴带到黛玉面前,得到了黛玉的认可,自然而然,她们俩个心里更是亲近于黛玉,倒不是说宝钗不好,只不过是先入为主的事情罢了,所以听到这个好消息,晴雯与香菱便来黛玉这里道喜,至于鸳鸯,则是回 府忙去了。 此时黛玉的脸色略白起来,一旁的紫鹃晓得自家姑娘的心思,忙问道:「晴雯,那我家姑娘呢,姑...蕴大爷那里可有安排?」 按理来说,黛玉的事情应该也要定下来,可是黛玉这边并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存在一定的意外,换成旁人可能不会太过在意,可偏偏是心思敏感的黛玉,原著中她身子一直好不起来,不正是因为心思敏感,多愁善感的缘由。 晴雯闻言脸色一怔,糯糯道:「这奴婢倒也不太清楚,姨太太也没说,只说了宝姑娘的事情。」 她们这几人听了一嘴便被打发出来,然后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哪里能把此事确定下来。 一听这话,黛玉心情就更加郁闷起来,安静的香菱小声道:「爷的性子林姑娘还不晓得,既然说了要一起定下来,怎么会独独落下姑娘您呢!!!!」 「就是就是,姑娘您别多想。」晴雯附和着说道。 黛玉杏眸微红,啐道:「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指不定心里藏着女干,若不如此,为何那边都商议起来,我这还不晓得,到底是个没爹娘兄弟,便是受了气只能往肚里咽。」 说着,黛玉抹起眼泪来,她都被贾蕴欺负个干干净净了,临了连亲事都不晓得,还能作何感想。 紫鹃见自家姑娘故态萌生,忙劝诫道:「姑娘,这不是还没定下,好端端地怎么伤怀起来。」 现在这事还只是怀疑而已,黛玉便一心认为是把她落了下来,这倒是让紫鹃不知道该如何说黛玉了,毕竟自家姑娘就是这般,若是不然,以往怎会半宿偷偷抹着眼泪。 晴雯见状忙说道:「林姑娘,奴婢看爷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忘了与姑娘说了,奴婢这就去寻爷问个清楚。」 说着,晴雯便要往外去寻,黛玉忙制住晴雯道:「晴雯,莫要去。」 晴雯怔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黛玉不解其意。 黛玉忍着心酸诉道:「你去问算什么事,他愿意就愿意,不愿意还能强逼着不成。」 说着,黛玉又抹起了眼泪,晴雯怔住脚步,一时之间倒不好离开,毕竟黛玉的吩咐她不能不听。 「这是.....怎么了?」正此时,屋外传来一道声音,黛玉等人目光看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讨要好处 美人榻上,倚坐在榻边默默垂泪的黛玉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看向门口,微微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满和怪怨,旋即「哼」了一声偏过头去继续垂泪。 贾蕴见状一头雾水,自扬州过后,贾蕴好似便没再见过爱哭的林姑姑了,今个儿是怎么着了。 偏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紫鹃、香菱、晴雯三人,贾蕴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个招林姑姑生气了?」 晴雯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做奴婢的哪敢招林姑娘生气,总不是哪个没良心的种子干了什么没良心的事儿呗!!!!」 贾蕴听着晴雯的妖里妖调,眉头不由地一蹙,这晴雯,又犯病了,问她正经事呢,反倒是怪异起来,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在香菱识相,忙近前说道:「爷,听说您要与宝姑娘定下亲事了?」 贾蕴闻言神情略显错愕,这刚刚在西府里谈的事儿,怎么转眼间便传了出去。 不过这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早晚都会知道的事儿,于是贾蕴点头道:「刚刚倒是与薛家姨奶奶商议过,不过现在正值年关,也没有什么可商议的,等过完年再做计较,怎么,你们几个小蹄子问这作甚。」 晴雯忍不住话,「哼」着说道:「那林姑娘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偏头看了看坐在美人榻上的黛玉,此时黛玉微红的眼眸也瞧了过来,不过看见贾蕴的目光,又忙回转了过去,只是那双晶莹的耳垂似乎立了起来。 见此情形,贾蕴心中大致有了猜测,对着晴雯与香菱询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刚从梨香院那边过来?」 晴雯努嘴道:「奴婢们就是从梨香院那边过来的,只听说了爷和宝姑娘的事情,林姑娘的事情还不晓得,爷,您可不能没有良心。」 贾蕴闻言心中只觉发笑,果然如他所想,这刚谈的事情,府里知道的就那么几个,而香菱和晴雯从梨香院那边过来,估计是听薛姨妈说了几句,可是这几个丫头没听全,黛玉又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儿,听着稀里糊涂的话,难免多想,而这晴雯妖里妖气的,估计就是在为黛玉鸣不平呢,这死丫头,该说她什么好,就这般性子,怪不得被赶出府却没人帮她说句好话。 「爷笑什么,您还没回答奴婢呢!!」晴雯见贾蕴嘴角上扬,立着眼睛啐了起来。 这时,黛玉蹙着眉斥道:「晴雯,有你这般与主子说话的,没个规矩。」 晴雯闻言,努着嘴福礼道:「奴婢知道错了,还望爷宽宏大量。」 黛玉见晴雯认了错,提着的心不由地缓了下来,她心里清楚,晴雯是在帮着她,只是晴雯到底是个奴婢,主子的事情哪有她多嘴的份,别惹恼没良心的,自己也遭了殃。 贾蕴见状嘴角不由地一抽,这架势,貌似自个是个恶人似的!!!! 摇了摇头,贾蕴走晴雯身边,训斥道:「回去再收拾你!!」 话罢,旋即又走到美人榻上的黛玉身前,打趣道:「玉儿这是在吃干醋?」 黛玉原本还伤怀着,一听贾蕴的话便立即破了防,白皙的玉容熏红起来,一双含露目满是水波,啐骂道:「呸,你这该死的胡说,我吃哪门子干醋。」 贾蕴嘴角含笑,直接坐上了美人榻,而黛玉见贾蕴靠了过来,当即想起身,谁知贾蕴手黑,伸手揽住黛玉的腰便提了起来,将黛玉抱入怀中。 黛玉顿时挣扎起来,羞恼道:「什么臭男人,快走开。」 贾蕴轻轻点了点黛玉的后腰,黛玉身子顿时软乎下来。 占过黛玉不少的便宜,贾蕴自然晓得黛玉的敏感处,这后腰之处,一点即软,哪里还能挣扎的起来。 旋即就贾蕴轻 声道:「玉儿,别闹,我与你说正经的。」 黛玉听着贾蕴温声的话,顿时也就不挣扎了,之前听见贾蕴喊她玉儿,她心里就清楚贾蕴的态度,现在又要与她说正经的,恐怕就只能是她们之间的亲事了..... 「呸!你这个黑心短命的,什么玉儿,辈份都岔了。」 贾蕴闻言伸手挑了挑黛玉的下颌,促狭道:「我喊你姑姑,那咱们的孩儿喊你作甚?姑奶奶?」 黛玉缓缓抬起眼帘,一双幽静灵秀的眼睛,眸横秋水,啐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儿的说这些混话欺负我,我告诉祖母去」。 贾蕴闻言心中发笑,黛玉这般语气,怎么倒像是小孩子受了欺负找大人告状去,他又不是那个怂货宝玉,见了自个的爹便缩着脑袋,这贾府里,他能怕了谁,告状也没地方告啊!!! 不过贾蕴肯定不能这么说,要不然这黛玉真要恼羞成怒了。 旋即贾蕴轻声道:「这晴雯满脑子浆糊,你听她什么糊涂话,早先我就说了过,亲事定然是宝姑姑与玉儿你一块,还能落下你不是。」 黛玉闻言俏脸顿时熏红,垂下眸,声音都有些颤道:「你这人,与我说这作甚,我又不爱听。」 贾蕴心中发笑,这黛玉,先前还是极力忍着不哭出来,现在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还说不爱听,若是今日没与她说清楚,怕是得半宿偷偷摸眼泪呢。 花了近两年的时间养身子,好不容易起了效果,可不能在坏了身子,要不然不得馋死贾蕴。 于是乎,贾蕴细声说道:「先前老太太也在,觉着先过完年后,再把咱们的亲事定下来,你觉着可好。」 黛玉凝脂般的俏脸羞红,嗔喝道:「哎呀,你这人,存心打趣人不是,这些个事,你与我说作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没有哪个女儿自个商谈自个的婚事,贾蕴明知道这些,还屡屡当着她的面谈,真是坏透了.... 「呵呵....」贾蕴轻笑两声,旋即低声耳语道:「玉儿,我可是第一个来与你说这消息的,可得给我些好处。」 贾蕴在贾母那边商讨了一会,若不是因为王熙凤的事耽搁了,来的应该比晴雯香菱两个快,他知道,黛玉这个人心思多,不先紧着她可不好交待,至于宝钗那里,贾蕴自有安慰的办法。 黛玉听见贾蕴要好处,顿时就明白过来,抬着眸横了贾蕴一眼,刚想啐骂,只听「嘤」的一声,旋即就发不出声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偷窥 宁国公府,游廊走道上。 贾蕴一脸气闷地迈步走着,心情显然不好受,身后的晴雯一脸的怪异,终是忍不住近前小声问道:「爷,你与林姑娘说了什么,怎么惹恼了林姑娘,还把您赶了出来。」 之前贾蕴占黛玉的便宜,她们几个也都在,可不知怎么的,贾蕴低声耳语了两句,黛玉便羞恼起来,起身便将贾蕴赶了出来。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不满道:「你这死蹄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赶了出来,爷这般身份的人,能被赶出来。」 晴雯努了努嘴,刚刚明明是被林姑娘赶出来的,还不承认,素日里说我嘴犟,爷的嘴才是真的犟。 这话,晴雯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指定没好日子过。 贾蕴一见晴雯这怪异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没好话,先前贾蕴占黛玉的便宜,面对黛玉这般钟灵毓敏的女儿,贾蕴难免心血澎湃,虽不能突破底线,不过又不是只有那一个法子,比如黛玉那双洁白的素手。 谁知贾蕴与黛玉说了起来,黛玉登时气恼,直接把贾蕴赶了出来,这素手都这般,旁的地方是提都不能提。 不过对于黛玉这般自尊自爱的女儿,若不是婚约在身,那定然是不会让贾蕴占便宜的,只能说贾蕴占了便宜还不知足,愈发贪心起来,那等事情,起码也得等成了亲以后再说不是。 这一点,黛玉远不如宝钗,若是换成宝钗,肯定拗不过贾蕴,不过倒不是说宝钗不知自尊自歹宝钗也是家族培养的女儿,岂会这般不知礼仪,说到底,宝钗与黛玉的态度不同,宝钗已然不是黄花闺女,对待贾蕴的态度自然不同,最宝贵的都给了贾蕴,还能有什么不能给的,可是黛玉吗,除却让贾蕴占了些便宜,其他的可接受不了。 贾蕴虽是明白,不过仍是郁闷,再加上晴雯这犟丫鬟拿话挤兑他,贾蕴就更不满起来,于是贾蕴伸手便扯起晴雯脸蛋。 「哎哟哟....爷,您放手,疼。」晴雯双手护住自个的脸蛋,忙求饶起来,她可是靠脸在贾蕴面前混饭吃的,可不能坏了脸。 贾蕴「哼道」:「死丫头,爷还没计较你之前的不敬,现在倒编排爷起来了,今儿个不好好教训你,还不得闹翻天了。」 「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了,您先放手。」晴雯再度求饶起来。 贾蕴听见后松开了手,骂道:「再这么没规矩的,扯了你的脸去。」 晴雯闻言立着两只眼睛瞪着贾蕴,不过却没有顶嘴,她伺候贾蕴这么久了,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性子,只要自己不犯错,贾蕴不会计较自己,只不过惩罚人起来还是有罪受的,她可不想吃苦头。 贾蕴这个主子晴雯惹不起,可是一旁抿嘴偷笑的香菱就不算事了,于是晴雯怒火对着香菱,啐骂道:「蠢蹄子,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戳烂你的嘴去。」 香菱也不怕晴雯,回嘴道:「我自笑我的,与你何干。」 「你....」晴雯顿时哑口无言,以往晴雯还能镇住香菱,可相处久了,性子也就熟悉起来,知道晴雯是个嘴把式后,香菱就不怕她了,不过说到底,还是贾蕴偏心,总是护着香菱这蠢蹄子。 果不其然,贾蕴见晴雯把气撒在香菱身上,挑眉道:「好了,晴雯,你不要总是欺负香菱。」 晴雯闻言顿时委屈起来,天可怜见的,她什么时候欺负香菱了。 「爷真是偏心。」晴雯委屈地说了一句。 贾蕴轻笑一声,开口道:「你若是有香菱一半的乖巧,爷就省心多了,就你这般跳脱,爷不偏心香菱还能偏心你?」 说着,贾蕴挑了挑香菱的下颌,打趣道:「你说是不是,小蹄子。」 「爷啊!!!」香菱红着脸嗔了一 声。 晴雯见状心里腻歪,冷声道:「爷,要不要奴婢先回屋去给您铺好褥子,方便爷行事。」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晴雯,当真脾性大.......... 相对无言,贾蕴便伸手拉着晴雯往花园假山后面走。 晴雯被贾蕴拉着走,身子略显踉跄,开口道:「爷,这是要去哪啊?」 贾蕴没理会晴雯,继续拉着晴雯往假山处走去,香菱见状则是跟了上去,等走到假山后,贾蕴将晴雯壁咚在假山上,眼神玩味地看着晴雯。 晴雯缓了一口气,嗔怪道:「爷,您这是作甚呢!!!」 贾蕴伸手擒住晴雯的下颌,促狭道」「小蹄子,在爷面前妖里妖调的,真是反了你了。」 晴雯脸若桃花,嘴硬道:「奴婢哪有!!!」 贾蕴闻言冷哼一声,开口道:「嘴硬的小蹄子,非得给你颜色看.............」 原本贾蕴是想去梨香院寻宝姑姑的安慰,不曾想晴雯这小蹄子跳脱出来,今儿个不教训她,贾蕴可消不了火。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扣在晴雯的脑袋上强压下去,宠丫鬟归宠丫鬟,可该服侍的时候可不能敷衍不是..... 被按下去的晴雯顿时回过神来,妩媚的桃花眼横了贾蕴一眼,啐道:「在这?爷不怕冻着?.....」 此时还是冬日,气温可是不友好呢!!! 「嘶.....」这晴雯,长大了啊!!! 贾蕴轻笑一声,敲了瞧晴雯的脑袋,促狭道:「冻不冻着,得看你这浪蹄子是否卖力了......」 说着,贾蕴偏头瞧着一旁垂眸的香菱喊道:「香菱,你也过来,可不能冻着爷!!!」 「啊!!!」香菱一阵错愕,这不是在惩戒晴雯吗,怎么还牵累到自个头上来了..... ................ 宁府,元春小院院门处,一身道袍的妙玉手持麈尾念珠,持礼道:「这是大姑娘要的《地藏经》。」 说着,妙玉身后的侍儿便地上一本册本。 元春笑盈盈地接了过来,和善道:「劳烦妙玉师傅亲自送来,到屋里坐坐,喝杯热茶。」 妙玉闻言掸了掸佛尘,淡淡道:「不必了,大姑娘客气了,贫尼还需回庵堂礼敬佛祖,就不打扰了。」 听着妙玉冷淡的语调,元春也不在意,她知道妙玉的性子,既然不愿意进院,强求也没必要,便行了个佛礼,开口道:「那妙玉师傅慢走」 妙玉轻轻颔首,叮嘱道:「《地藏经》可为现世父母消灾延寿,故而应该多念,大姑娘切不可备懒。」 早先元春提出要《地藏经》,只是当时在惜春那儿,这不,惜春还了过来,妙玉便送了过来,虽说她是方外之人,可到底身处尘世不是...... 元春笑道:「我晓得了。」 妙玉闻言也不多言,旋即带着侍儿离去,两人行至花园处,忽地听到假山后面有什么声音,似乎是催促着什么。 满心疑惑的妙玉耐不住好奇心,近前查看,待越过假山看仔细来,顿时「呀」的一声慌乱的跑开,连侍儿也不理会了... 贾蕴被吓的一个激灵,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侍儿,怒骂道:「还不快滚。」 听着贾蕴的怒喊,侍儿吓的忙滚了出去。 此时的贾蕴怒不可遏,这妙玉可是第二次偷窥了,偷窥就偷窥,喊什么喊,既然贾蕴在花园里做出这等事情,还怕别人看见不成........ 贾蕴缓过起来,对着身下提着绣帕擦嘴的香菱和晴雯两个丫头说道:「你们再辛苦 些,爷想再试试.....」 这种事情,可不能出问题啊,得确认一番再说....... 第三百七十三章京营来人 西府,庵堂处。 妙玉一路上几乎是逃一般的,沿着廊道回到庵堂。 进入禅房之中,妙玉便关上房门,倚在房门上大口喘息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妙玉的气息渐渐平和下来。 妙玉拿出汗巾擦了擦额间,香汗瞬间便浸湿了汗巾,旋即妙玉跪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口念心经,当妙玉提起一旁的木锤,顿时联想到了什么,忙扔了手中的木锤,心境顿时又凌乱起来,啐道:「毫无廉耻的败类。」 第一回偷窥,妙玉瞧见了心血澎湃的场面,可贾蕴到底是背对着的,倒看不真切,可这回,那被含着的东西是看的真真切切,先前妙玉恢复心境花了数月之功,这回,又知道要多久时间。 摇了摇头,妙玉想沉下心念经驱赶邪念,可不知怎的,居然不奏效了,越是想忘记那场面,妙玉脑中对那场景就越清晰起来..... 渐渐的,妙玉脸色熏红,身子又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 宁国府花园,假山后。 香菱蹲着身子,提着綉帕帮贾蕴擦拭,而一旁的晴雯拿着綉帕擦着自个的裙裳,一脸的幽怨。 贾蕴看着晴雯幽怨的目光,笑骂道:「这可怪不得爷,是你自个没接住。」 「呸,作践人就作践人,还怪起奴婢的不是,这身衣裳可是奴婢最好的衣裳了,怪心疼的!!!」晴雯立起两只眼睛瞪着贾蕴,心疼地说道。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不就是一件衣裳,爷记得库里还有一些宫里赏赐的绸缎,待会取了让你去裁几身衣裳,」 晴雯闻言嘴角弯起,显然心里得意,可是嘴上却犟道:「那些个都是奶奶们穿的,奴婢可不敢用,要不然指不定被人啐呢!!!」 大家大户府里的穿着都有规矩,不能逾越,也就是贾蕴不在乎这些,似鸳鸯,晴雯、香菱的穿着都是小姐般的样式,哪里像是个丫鬟,贾府里的人颇有微词,可贾蕴仍旧是我行我素。 「小蹄子,在爷面前还装模作样的,爷告诉你们,只要伺候好爷,都有赏,今儿个你们两个服侍的爷满意,待会都去领赏去。」 帮着贾蕴穿戴好后,香菱直起身子来,柔声道:「奴婢服侍爷是应该的事儿,可不要爷的赏赐。」 贾蕴闻言笑道:「服侍的好,自然得有赏赐,好了,咱们先回去吧。」 说着,贾蕴便迈步离开,晴雯与香菱紧跟其后,一路上,回过神的晴雯不停地在贾蕴面前喋喋不休。 「好了,不就是被人瞧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早晚都是姨娘,能值当什么事儿。」贾蕴有些忍受不了晴雯的喋喋不休,捂着额头无奈地说道,这晴雯,伺候人起来当真是舒坦,可就这脾性吗,有时候着实让人不喜。 晴雯白着脸恼道:「爷说的是轻巧,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奴婢们还怎么做人,旁人只会说咱们狐媚子样,勾引主子做出这等***的事情来,若是被赶出了府去,也是活该,都怪爷,非要在那儿,回屋去了,爷如何作践,奴婢们何曾有怨言。」 说着,晴雯一双桃花眼红润起来,一旁的香菱脸色也苍白起来。 先前服侍贾蕴的时候,她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可事后心神回转过来,顿时又慌了起来,这等子行径若是被传到府里长辈们的耳里,指不定真要被赶出府去。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所以对于晴雯的喋喋不休才没有计较,毕竟是自己这个做主子的让她们服侍,而她们也服侍的尽心,贾蕴自然不会错怪她们。 「你们这两个傻蹄子,那妙玉师傅是尼姑,哪里会理会这 些事儿,多嘴多舌的。」 晴雯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起来,确如贾蕴所说,妙玉是个尼姑,是不会乱嚼舌根的,出家人嚼舌根,以后是要拔舌头的。 「可是,万一若是妙玉师傅说漏了嘴可怎么办。」一旁的香菱弱弱地说道。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随口道:「那怕什么,这府里做主的是爷,谁能管的着,只要你们尽心服侍,没哪个会赶你们出府。」 宁府的情形与以往不同,府里并无长辈,根本就无人可辖制贾蕴,就算是西府那边,那也管不着东府的事情,最多就是当做笑话来听,好日后笑话贾蕴罢了,贾蕴又没有「慈眉善目」的老母亲,不会赶身边的丫鬟。 听得贾蕴的话,晴雯和香菱终是放下心来,尤其是香菱,早先一直颠沛流离的,好不容易过上了安逸的生活,可不想再被赶了出去。 不过明白归明白,晴雯可不会给贾蕴好脸色看,毕竟这贾蕴尽作践她们,于是啐骂道:「以后再不给爷做了。」 贾蕴闻言笑而不语,这晴雯事后哪回不是这般说,临到头了,还不是该服侍便服侍。 刚走两步,晴雯开口道:「爷,您不是要去寻宝姑娘吗,怎么走这条路。」 原本贾蕴从潇湘馆里出来是打算寻宝钗安慰的,可如今吗!!!! 贾蕴嘴角含笑,点了点晴雯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爷都被你们榨干了,哪还有气力,这若是不歇歇,日后怎么满足你们。」 晴雯功夫好,嘬住就不松口,量在多也得被吸干来,再加上香菱从旁协助,这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这种事情过犹不及,可不能再去寻宝钗了,要不然身子可受不了。 「呸,爷也是的,什么浑话都敢说。」晴雯啐了一句,旋即偏过头去,而香菱则又是恢复了鹌鹑样,垂着脑袋不吭声。 贾蕴没有理会,直接朝着三间抱厦走去,刚踏入院门,鸳鸯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见到贾蕴,忙近前道:「爷,奴婢正寻您呢,刚刚京营的张指挥使来了,说是寻您有重要的事,现在在前厅候着。」 贾蕴闻言顿时心中不妙,一般而言,贾蕴休沐期间,京营的人是不会来寻自己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京营出了曾国藩解决不了的事儿了。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多想,迈步朝着前厅走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饷银事件再续 宁国府前厅处,张晟如坐针毡,时不时地抬头朝门外看去,几案上的香茗一动也未曾动过。 等了一会,贾蕴便大步走进前厅,张晟见状面色一喜,忙起身行礼道:「属下张晟拜见驸马爷。」 贾蕴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问道:「京营出了什么事情?」 张晟脸色一沉,忙说道:「京营的饷银至今还未发下,曾都督没有办法,只能让属下来向驸马爷请示。」 贾蕴闻言一张脸顿时沉了下去,之前京营饷银的事情就已经商谈过,贾蕴全权交给了牛成,还让他态度强硬些,如今离年关仅剩七天,这饷银还没有落下来,这牛成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回事,户部为何不发下京营的饷银。」贾蕴冷着脸说道。 去年的时候,贾蕴曾砸过户部,他不信户部还敢拖欠京营的饷银。 张晟闻言恭声回道:「驸马爷,早先牛都督去户部,可户部的人行事敷衍,每回都是再等一天,拖来拖去,饷银至今还没有发下来,曾都督觉着再不落实,恐怕饷银就不能如时发放,所以才让属下来请示驸马爷。」 贾蕴冷着脸问道:「那牛成就这般被敷衍,连个屁也不敢放?」 张晟回道:「户部的人每回都信誓旦旦的,牛都督他.....」 贾蕴听到这里就明白过来,还是牛成年轻了,吃不住文官那套太极功夫,不过话虽如此,牛成还是怂了,不敢和文官对着干,心中有顾忌,不像贾蕴似的,你不给,老子就把事闹开来,谁怕谁。 揉了揉额间,贾蕴心中叹息,还好临行前嘱咐了曾国藩,若京营饷银的事情出了差错,提前派人请示,要不然错过了发饷银的时间,倒不好再办了。 贾蕴能如此顺利地把握住京营,按时发饷银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以往京营饷银都是一拖再拖,可是贾蕴掌职后,饷银都是按时发放,虽说将士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可若是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解决,那还谈个屁,这是现实的问题。 所以说,饷银能否按时发放,这关系到贾蕴的威信。 不要小看那么一天两天,只要迟发饷银,将士们心中定然会有其他的心思,对贾蕴的拥护也就大打折扣。 「牛成呢,那小子在哪里?」贾蕴开口问道。 张晟回道:「回驸马爷,牛都督此时正在户部。」 贾蕴眼神沉了下来,心中计较道:「这牛成是真的年轻被户部牵着走还是.........」 沉吟片刻,贾蕴招呼道:「走,随本驸马去户部,今儿个户部不给老子一个交待,非再拆了他们户部。」 张晟闻言眼神一亮,请示道:「驸马爷,要不要多带些人。」 贾蕴一脸黑线地看着张晟,话不多说,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老子是去讨饷银,不是去打群架,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老子一个人都收拾了。」 张晟悻悻地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脚印,贾蕴下手是有分寸的,心腹之人,骂两句踹两脚的不妨事,可要掌握度,这样还显得亲近。 「驸马爷,属下早就看那帮子老爷不顺眼。」 贾蕴懒得理会,迈步就朝着屋外走去................. .............................. 皇城,户部衙门。 衙门内,一身甲装的牛成不满地看着端坐在桌案后的户部尚书李文正,忍着怒气拱手道:「李大人,陛下的文书早就下发到了户部衙门,饷银却一拖再拖,这是何故。」 李文正端起桌案前的茶盅抿了一口,抬眸瞥了牛成一眼,和善道:「牛都督,本官说过了,户部的 银子还在清点,不能下发,等明日清算好了入库才行下发之事,牛都督不必着急。」 牛成闻言挑了挑眉,冷着脸说道:「李大人,你这话还能相信,今日若是本都督见不到饷银,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文正闻言心中鄙夷,就算是他老子来了都要客客气气地,这牛成以为自己是谁?跟着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性格,都是嚣张跋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牛都督,你便是催也没有用,没有入库的饷银谁敢下发,陛下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 「你....」牛成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这私自挪用未入库的税银,他当然担当不起,眼下这户部摆明了是在针对他们京营。 「李大人,难道要驸马爷亲自来讨要京营饷银不成。」 李文正闻言不由地嘴角一抽,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就算是驸马亲自来了又如何,没有入库的税银断不能下发,这就是规矩,就算告到陛下面前,本官也有理。」 牛成闻言眼神眯了起来,心中计较着是不是要学贾蕴打砸户部,思虑片刻,牛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贾蕴能砸户部相安无事,那是因为贾蕴身份特殊,他牛成可比不上,若是真打砸了户部,旁的不说,自家老爹就得揍死自己。 李文正见状开口道:「牛都督,这些个小事何必惊扰驸马,若是让驸马晓得你办事不利,岂不是显得你无能,听老夫一句劝,莫要心急,陛下的旨意早就下到户部,年关之前,京营的饷银定然会下发,最迟也不过就这两天的事情。」 牛成闻言眼神微转,抿了抿唇,刚想应下来的时候,贾蕴自户部大门走了进来,冷声道:「听说户部又要拖欠京营的饷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嫌户部的大门旧了,想要整修不成。」 李文正看着门前贾蕴的身影,瞳孔不由地放大起来,心中奇道:「这家伙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休沐,京营的事情都交给了毫无经验的曾国藩了,难道说那曾国藩一点都不在意在上官面前落得个无能的印象......」 「驸马爷....」牛成脸色难看地朝着贾蕴行了一礼。 贾蕴淡淡道:「没用的东西,别人说两句就认怂了,以后别说是老子手下的兵。」 牛成一脸惨白,应声道:「属下让驸马爷失望了。」 贾蕴瞥了牛成一眼,之前的话他也听到了,这牛成啊,完全被户部的人拿捏住了,这是认准了牛成他们不会去请贾蕴出面,牛成被委以重任还是希望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的,不想一遇到难处就求助,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贾蕴的信任,毕竟他们不是贾蕴,只要遇到难处,那就去崇明帝面前吐苦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顶个屁用。 目前看来,牛成似乎并没有其他异心..... 「待会在治你的罪。」贾蕴训斥了一句,旋即看向李文正,淡淡道:「李大人,京营饷银的事情给个说法,要是和去年一样,老子可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贾蕴断定户部不会在那饷银的事情为难,不曾想这李文正居然还敢卡主京营的饷银,这是公报私仇? 贾蕴这一休沐,京营的人没跳出来,文官倒是跳出来个户部尚书,倒是真有趣!!!! 李文正闻言心中一顿,右眼圈不由地痛了起来,「不会善罢甘休」这句话是贾蕴说的,那可就不一样了,这家伙是真不会善罢甘休.................. 第三百七十五章户部的灾难 「驸马爷,本官说过,税银尚未入库,国库没有银子下发京营饷银,这本就是事实。」李文正定住心神,淡淡地说道。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老东西,换汤不换药,还拿这个借口说事。 「李大人,税银入库是你们户部的事情,本驸马不管,本驸马只知道陛下的旨意早就下发到户部,京营饷银必须下发。」 李文正淡淡道:「税银尚未入库,本官绝不敢轻动,驸马爷若是有能耐,那就直接把税银拿走。」 贾蕴冷着脸近前抓住李文正胸前的衣裳,一把提了起来,冷道:「你们户部办事不利,导致饷银不能按时下发,你还有有理了,给你脸了是吧!!!」 李文正脸色一白,挣扎起来,怒道:「放手,本官是户部尚书,堂堂的正二品官员,竖子焉敢无礼。」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正二品官员又怎么样,他不光这个驸马的身份,就是爵位也比他的品级高,在他面前摆谱子,贾蕴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起。 不用多想,贾蕴提起拳头就照着李文正的眼圈上来了一拳。 「哎哟..........」李文正惨叫一声。 贾蕴旋即直接松手,李文正便摔倒在地,又哀嚎起来,一点也不见所谓的朝廷二品官员的风范。 「给本驸马砸了这户部衙门。」贾蕴也不管其他,命令亲兵开始打砸户部衙门,这些个人,一个个的真当贾蕴说的是假话,不再砸一次户部衙门,还以为贾蕴好欺负了。 一旁的牛成看的是胆战心惊,自己这位上司还真的是行事毫无顾忌,堂堂户部尚书说打就打,还要再砸户部衙门,这是把户部的脸面往死里踩啊!!! 「驸马爷,这户部是朝廷六部之一,代表朝廷的脸面,当真要砸?」牛成小心地上前请示,提醒贾蕴事情的后果。 贾蕴冷「哼」一声,训斥道:「户部怎么了,老子就是要砸,大不了再挨顿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给老子砸。」 朝廷六部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没有错,可是贾蕴不在乎,或者说贾蕴心里有数,以贾蕴开国武勋一脉的身份,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谋反之罪,那就不会出大事情,最为重要的是简在帝心,再加上贾蕴所处的位置,崇明帝是是一定会保全自己,既然如此,那贾蕴还怕什么,估摸着这事也就和去年一样,挨顿板子不了了之。 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贾蕴一定要让朝廷里的人知道,他行事就是这般肆无忌惮,完全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无脑莽夫,这样一来,敢找贾蕴麻烦的人就会忌惮一二。 亲兵们听见贾蕴的吩咐,当即也就不再多言,开始动手打砸起来。 户部尚书李文正见状怒喊道:「贾蕴小儿,本官定要在陛下面前告你,吾等与你不死不休。」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不死不休....」这群文官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就算真对着干起来,还能怕了他们!!!!! ............................... 皇城,武英殿内。 忠顺王恭敬地向着御案上的崇明帝禀报着什么,最后拱手道:「陛下,「火耗归公」已然推及全国,各省各军都依法行事,贪污之风已然遏制。」 原本「火耗归公」是在河南之地试行,崇明帝觉着收益甚佳,于是便要推行全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得力之人督办,于是乎,备受崇明帝倚仗的忠顺王便成了首选之人,这一年间,忠顺王在各省督查,效果斐然。 崇明帝端坐在御案前看中手中的奏报,神情满意道:「八弟,辛苦你了,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下方的忠顺王恭敬说道: 「此皆皇兄之福,臣弟才能把差事办好。」 崇明帝闻言神情一乐,笑骂道:「你也学会那小子蹩脚的溜须拍马那一套,真是不知所谓。」 忠顺王自然晓得崇明帝指的是哪个小子,无外乎就是贾蕴了,贾蕴的马屁拍的不可谓不差,就差当着人面前说自己是在拍马屁了,偏偏崇明帝就吃他这一套,说到底,还是崇明帝器重贾蕴,换个人来,绝不可能有这般效果,瞧瞧那戴权,他能乱拍马屁? 抿嘴一笑,忠顺王恭声道:「诤臣虽然素日里不靠谱,不过提出的建议还是不错的,这「火耗归公」充实了国库,「养廉银」制度又改善了贪污之风,于国于民都大有利处,旁的不说,全国内现在虽然还有些贪婪成性之人,不过相较以往,贪污之风锐减,政治清明,百姓无不欢庆,皆念陛下恩德呢!!!!!」 崇明帝闻言心中满意,毕竟身为天子,有什么能比收拢到天下百姓之心更能让他欢喜,故而崇明帝对贾蕴是非常器重。 只不过崇明帝不会夸赞贾蕴,反倒是冷「哼」道:「这小子也就这一点能让朕看的过去,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沉溺与花前月下,连差事都丢在一旁,朕提醒他几次都置若罔闻。」 忠顺王闻言恭声道:「年轻气血旺,难免会克制不住,不过好在诤臣一直忠心耿耿地为陛下办差,皇兄爷不必放在心上。」 崇明帝冷笑一声,道:「若不是看那小子对朕还有几分忠心,朕非扒了他的皮。」 忠顺王闻言倒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清楚,对于天子来说,只要有「忠心」这一点,那就比其他的都强。 更何况,贾蕴也没有那么不堪,贪恋美色是真,可办事能力也不差,起码据忠顺王所知,京营基本上已经被贾蕴掌控,到没有说贾蕴真的把差事扔到一旁,要不然光凭忠心,崇明帝焉能会这般容忍贾蕴? 忠心是天子首重品质,可能力更是锦上添花之举,贾蕴能在崇明帝面前得脸,不正是因为如此。 正当此时,戴权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恭敬道:「陛下,出大事了。」 崇明帝闻言蹙了蹙眉,他现在心情正好着,戴权便告诉他出了大事,换成那个能有好脸色,于是冷着脸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戴权闻言神色一惊,忙请罪道:「奴婢知错,望陛下恕罪。」 崇明帝不过是训斥一句,倒也没多在意,摆手道:「下不为例,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戴权稳了稳心神,忙道:「回陛下,听下面的人说,驸马爷贾蕴在户部打了尚书大人,如今还在打砸户部,奴婢听闻特来向陛下请示。」 崇明地闻言脸色顿时沉了起来,冷声道:「这小子是在干什么,真以为朕不会治罪于他,来人,把那恃宠而骄的狗东西押过来。」 忠顺王闻言心中突突起来,这贾蕴也真是大胆,去年打砸一次户部就已经是骇人听闻了,今年又来一次,难道不知道户部是朝廷的脸面,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踩朝廷的脸面,难怪崇明帝会如此震怒,他都不好帮腔了,心中无奈道:「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全武行 武英殿内,气氛沉闷。 崇明帝冷着脸坐在御案上,一旁侍立的内侍宫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殃及池鱼,便是崇明帝的同胞兄弟忠顺王都收敛了许多,不敢多加言语。 没一会,戴权领着贾蕴以及右眼乌青的户部尚书李文正走了进来,贾蕴不多言,快一步近前恭声行大礼道:「臣贾蕴拜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忠顺王听着贾蕴不伦不类的请安,嘴角不由地微抽,好家伙,这贾蕴晓得自个犯下大错,先攀上亲来,鬼心思倒是多..... 崇明帝闻言,冷峻的修眉不由地挑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蕴,压着怒气道:「少在朕面前耍宝,别以为你是朕的妹夫,朕就能轻饶了你,殴打朝廷命官,打砸户部衙门,贾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朕的底线,今天你不说出个理来,朕饶不得你。」 后行礼的李文正心中一突,虽然崇明帝语气严厉,似有重惩之意,可是从其话中就能明白,只要贾蕴能说出理来,还是能轻饶的。 贾蕴自然也听懂了崇明帝的话,他早就知道,即便崇明帝心里对贾蕴如何不满,只要现阶段忠心于他,除了谋反大罪,其他的都不会深究,这也是贾蕴敢再次大闹户部的底气。 「回陛下,您让户部下发京营饷银的旨意早就下发到了户部,可户部屡次借故拖延,迟迟不肯下发,臣一时气不过,所以才没忍住动了手。」 崇明帝闻言偏头看了看李文正,沉声道:「李爱卿,京营饷银还未下发?」 李文正心中一顿,贾蕴刚说话,崇明帝便询问自己,这态度俨然是倾向贾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贾蕴是天子宠臣的事情也不是隐秘的事情,天子倾向贾蕴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户部敢拖延京营饷银,自然有应对之策,于是李文正禀告道:「回陛下,确有此事,不过此事也怪不得户部,各省税银因河道堵塞,道路不畅,所以税银送至京城的时间比预定的晚上几天,如今税银尚未清点,臣也毫无办法,臣已经与驸马爷言明,等税银入库后,便下发饷银,年关之前,定然能下发下去,只是驸马爷....驸马爷蛮横不讲理,非得即刻下发,臣好言相劝,反倒挨了顿毒打,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李文正说着说着便声泪俱下,控诉起贾蕴的暴行,那痛哭流涕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贾蕴对李文正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看着老臣哭诉,崇明帝心里也软了下来,这也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贾蕴瞧见崇明帝的面色,顿时对着一旁哭诉的李文正怒骂道:「你放屁,五省的税银早就送到京城,现在给老子扯什么税银尚未清点,真当我是白痴,陛下,税银在户部清点数日还不建工,臣要告户部衙门尸餐素位。」 既然要把过错推给户部,自然是要拿户部的过错,五省的税银入了户部,可这都几天了,告他一个尸餐素位不为过。 「你......」李文正指着贾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后才骂道:「无知小儿,户部的事情你懂什么,朝廷要用银子的地方不仅仅是你京营,轻重缓急的事情你这个无知小儿分不清,吾等难道还分不清?」 朝廷的税银皆有用处,不单单只是京营需要饷银,文武百官二万余官员的俸薪,帝后皇子的享用,王公子孙的岁禄,岁修河工的三百万余两的经费,几十万吏役的工食银,征战之费,等等,真要论起来,不先紧着京营倒也说的过去,反正陛下的旨意是年关前发下京营饷银,迟一两天也说的过去。 「放你娘的屁,你户部的事老子能知道?我看你就是怀恨在心,意欲报复。」贾蕴可不管这些,先逮着骂了再说。 李文正气的老脸通红,这个时代以孝为先,骂人老娘,着实是侮辱人,尤其是这些读圣贤之书的人。 「竖子焉敢辱我,本官与你不死不休。」 贾蕴当即撸起袖子,挑眉道:「怕你这老货不成,有能耐的去外面单练,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一只手。」 「你.....」李文正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不说贾蕴是武将出身,单说贾蕴年轻力壮,身体素质远比他强,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 「放肆,你们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眼里可曾还有朕。」御案上,崇明帝此时脸黑的发紫,从来没有见过有大臣居然在武英殿内上演全武行,最为关键的是一个是天子宠臣,当朝驸马爷,另一个是朝廷大员,正二品的户部尚书,这若是传了出去,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听这话,贾蕴顿时老实起来,忙跪伏在地上,高呼道:「臣不敢。」 同理,李文正也是如此。 崇明帝冷「哼」一声,对着李文正问道:「李爱卿,京营饷银的何时才能下发。」 李文正一听就知道崇明帝心意已明,要不然此时应该是问罪于贾蕴,而不是询问饷银的事情。 「回陛下,税银今日便可清点完,晚间时刻便可入库,明日便能下发。」 既然李文正有底气驳了贾蕴的情面,自然有所安排。 崇明帝深深地看了李文正一眼,他也看出了其中的意思,要是今日他这个做天子的没有询问,那恐怕又是一番说辞。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于是摆手道:「好了,明日把京营饷银发下去,至于今日之事,朕会给爱卿一个交待。」 贾蕴殴打户部大员,同时又再一次打砸户部,不用多想,无论如何也不能相安无事,这不光是给受害者的户部尚书一个交待,同时也是给满朝文武一个交待。 听见崇明帝如此说,李文正晓得这回肯定又是小惩大诫,有心禀告几句,可看着崇明帝沉下的脸色,顿时领命退下。 待李文正退下去后,崇明帝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贾蕴,冷声道:「贾蕴,你可知罪.......」 第三百七十七章莽撞之罪 「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天子问罪,不用多想,先认了再说,毕竟贾蕴殴打朝廷命官,打砸户部衙门,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听着贾蕴如此明了的认罪,崇明帝都无话可说,抬眼看了贾蕴一眼,询问道:「所犯何罪?」 贾蕴眼珠子转了转,行礼道:「臣因公事与户部尚书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殴打户部尚书,并打砸了户部,臣莽撞行事,请陛下治罪。」 崇明帝闻言冷笑一声,厉声道:「好一个莽撞之罪,你倒是会推脱。」 贾蕴恭声道:「臣自知有罪,但凭陛下责罚,臣绝无怨言。」 反正自个不会出事,现在自个的姿态摆足些,任由崇明帝处置,贾蕴可以在外面嚣张跋扈,但在崇明帝面前只能俯首帖耳,这个态度一定要明确。 果不其然,崇明帝看见贾蕴俯首帖耳的态度,心下不由地缓了缓,一旁的忠顺王出言打趣道:「皇兄,这混小子是连我这个亲王也不放在眼里了,恐怕也就只有在您面前能安分下来。」 崇明帝淡淡地看了忠顺王一眼,轻笑了一声,对着贾蕴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少在朕面前装模作样的。」 贾蕴一听面上一喜,崇明帝既然这么说了,那也就代表相安无事了,于是贾蕴叩拜道:「臣谢陛下天恩。」 「哼。」崇明帝冷哼一声,旋即淡淡道:「不过既然有错,自当受罚,你可服气。」 贾蕴当即回道:「臣服气,一百个服气,这就去午门领罚。」 崇明帝闻言都被气乐了,厉声道:「拖下去,重则八十大板。」 贾蕴一听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就算是打板子的人有特殊手法,这八十大板下来至少要去半条命,而且贾蕴的处罚定然是要给朝廷百官看的,就算是装样子也得让他在床上一个月都下不来才有用啊!!!! 一旁的忠顺王都无语起来,你说你,天子都还没处罚,你自己先给自己定罚,要这么嘚瑟吗?亏他在崇明帝面前说了两句好话,如今全被糟践了。 崇明帝一看贾蕴错愕的表情,冷笑道:「怎么,你不是说一百个服气吗,对朕的处罚可有异议。」 贾蕴眉头一挑,忙说道:「臣不敢,臣这就去领罚。」 这时候只要贾蕴不傻,肯定不能反驳,不就是一个月下不了地,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还是老好人忠顺王开口道:「皇兄,这混小子在办皇差,若是伤了身体,怕是会误事,不若先打三十大板,剩下的五十大板先记下,若是差事办的好,那就免了,若是差事办砸了,数罪并罚,再行惩治,皇兄觉得如何?」 崇明帝闻言眼眸顿时一亮,他原本就不想如此重惩贾蕴,只是贾蕴这幅嘚瑟劲,着实令他恼怒,好在忠顺王给了一个台阶,让杖责先记下,其中也有警惕贾蕴尽心办差之用,一举两得。 于是崇明帝喝道:「贾蕴,今天的杖责朕先给你记着,若是差事办砸了,朕扒了你的皮。」 贾蕴闻言忙恭声道:「臣谢陛下天恩,日后定当尽心尽责。」 崇明帝轻轻颔首,摆手道:「来人,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陛下,且慢,臣还有事情禀报,先让臣禀报完再行杖责之事。」 正当戴权要将贾蕴带下去的时候,贾蕴忽然禀报起来,毕竟他是真有事,这要是被杖责了,还能有时间禀报? 戴权回头看了崇明帝一眼,崇明帝皱了皱眉,说道:「何事?」 一听这话,戴权就暂且先退了下去,而贾蕴恭声禀道:「回陛下,臣觉得户部的人三番两次借故寻臣的由头,这总不是个事,所以想请陛下做主。」 崇明帝闻言顿时 脸色就沉了下来,淡淡道:「怎么,你还想告户部尚书不成?」 虽然户部尚书在京营饷银的事情上寻了贾蕴的由头,可是户部尚书说的也有道理,朝廷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能只是紧着京营,得分个轻重缓急,崇明帝可以原谅贾蕴的鲁莽之举,可是不能容忍贾蕴得寸进尺。 贾蕴自然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只不过贾蕴并不是想要追责户部,而是另有想法,于是贾蕴忙回道:「户部有户部的职责,臣岂会无事呻吟。」 「哦.....」崇明帝诧异一声,原本以为贾蕴是不满户部,所以想要惩治户部,不成想倒是自己想差了。 「那是何事,你仔细说来。」 贾蕴抿了抿唇,心中计较了一番后询问道:「陛下,恕臣直言,大乾朝开国百年,朝廷内外文重武轻,不知陛下对此有何看法?」 崇明帝看了贾蕴一眼,淡淡地反问道:「自古以来马下治天下,你觉得朕应该有何看法?」 这番话无疑表明了崇明帝的立场,那就是对于文重武轻的态度是支持的,毕竟都是太平时节,需要的事治国之才,而非带兵打仗之人。 对此,贾蕴也能理解,毕竟各朝各代都有这样的现象。 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打天下靠将才,治天下靠贤士,古人早就说过,成大事者,既须尚武,更需养士,文武兼备,方可富民强政。」 崇明帝不以为意,开口道:「如今不是太宗时期,需要的是治国贤才。」 贾蕴闻言知道崇明帝的态度,比喻道:「陛下,文士就相当于陛下常用的右手,无论是批阅奏章还是用膳,都是习惯于右手,自然会多加重视,不常用的左手就相当于武官,虽用的少,可若缺少,却是极大的不利,只有双手健全,旁人才不敢招惹陛下。」 听着贾蕴通俗的比喻,崇明帝不由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觉得有那么些道理,沉吟片刻后,崇明帝想着贾蕴之前提起的几个建议都颇有用处,想了想,便询问道:「你有何看法,仔细说来。」 贾蕴闻言忙说道:「而今文官对武官颇有掣肘,就拿饷银这一件事情来说,户部与兵部都能寻到由头卡拿京营,所以臣觉得是不是可以成立一个类似内阁的衙门,专职处理武官事宜,如此一来,文武百官才能各尽其职。」 「成立一个专职武官的衙门?」崇明帝闻言神情一愣,思忖片刻后说道:「类似明朝的五军都督府,这有何用处,简直是无稽之谈。」 贾蕴闻言忙说道:「陛下,权不专于一司,事不留于壅蔽,臣的意思是建立一个类似内阁的衙门管理武官,新衙门之内只有调兵之权,无领兵之权,设立武官首尊,旗下次尊以及数名辅臣,采取内阁的「票拟」制度,根据陛下的旨意草拟诏令,经陛下批准再行军国大政,」 崇明帝闻言沉默了许久,而贾蕴也耐心的等候,他知道崇明帝一定会心动,毕竟贾蕴此举虽然是在为武勋牟利,可是崇明帝得到的好处更加不少,旁的不说,单说成立新衙门之后,这个衙门是在天子手中,这不就意味着兵权回归天子手中,并且新衙门之内只有调兵之权,而无领兵之权,在外将领只有领兵之权而无调兵之权,这也防止有人拥兵自重的可能。 果不其然,崇明帝看着贾蕴说道:「你可知文官是不会同意此事的。」 建立一个类似于内阁的武官衙门,这无疑是在分文官的权力,毕竟若真的建立这么一个衙门,那就代表文官与武官地位持平,文官优越的身份也就不复存在,所以他们一定会大力反对。 贾蕴对此早有腹案,开口道:「陛下,此事对武官百利而无一害,他们自然支持,只要陛下有此意,不需陛下多言,臣等武勋一脉当为先锋。」 武勋一脉的凋零根本之处就在于朝廷的重文轻武,要是朝廷能建立一个与内阁相持的衙门,武勋们怎么不会不支持? 崇明帝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倒是摆手道:「好了,朕知道了,你暂且下去,朕会好好考虑的。」 贾蕴知道事关重大,崇明帝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所以不会轻下抉择,不过贾蕴的话既然已经说了,剩下的也就不再是贾蕴能考虑的东西,毕竟天子不是他,他只有建议之权,并没有做主的能力。 于是乎,贾蕴躬身行礼,旋即便退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打板子 武英殿内。 贾蕴离去后,崇明帝坐在御案沉思,下方的忠顺王也不敢言语。 良久之后,崇明帝看了看忠顺王,开口问道:「八弟,你觉得贾蕴所言如何?」 忠顺王了解崇明帝,既然问了出来,想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此时询问是想了解他的想法,于是忠顺王直言道:「皇兄,臣弟以为可行,一来可聚武勋一脉人心,二来可聚天下之兵掌握在皇兄手中,此乃两全其美之策。」 提升武勋地位,这无疑会让武勋一脉支持,这样一来,不说那些保持中立之人,就是大明宫那边的武勋也会多加考虑,毕竟若是有媲美内阁的武官衙门,这是给他们武勋出身的人家多了一条门路登堂拜相,日后即便不能走科举之路,凭借老祖宗的余荫,不会比那些进士差,对于维持门楣极为重要,这些事情武勋们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们的支持是理所当然之事。 另一方面,军国大政归新衙门手中,那也就意味着兵权又归于天子身边,这两件事都是对身为天子的崇明帝极为有利,既然如此,崇明帝自然会心动。 只不过凡事有利就一定有弊,崇明帝叹息道:「设立与内阁同等的衙门,怕是朝堂不稳啊!!!!」 提升武勋地位,相应的就要减少文官的权力,他们这些文官平日里说什么忠君报国,其实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权力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动了他们的权力,不用多想,定然会招反扑,安稳的朝堂就会混乱起来。 忠顺王明白崇明帝的担忧,若是崇明帝在天子之位做差了,朝堂百官定然多想,要知道,崇明帝虽贵为天子,可是有大明宫这个掣肘,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人乘虚而入。 对此,忠顺王心中早有定案,于是躬身回道:「皇兄,此事既然是贾蕴所提,自然由他解决,反正贾蕴也不是说过了,武勋一脉愿做先锋。」 崇明帝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说到底,这件事情其实就是武官与文官的权力之争,对于这件事,崇明帝不用表态,只要高坐钓鱼台,看着文武相争即可,只要把握住,不至于让事件超出控制范围,等事情定下来,新衙门成立,尽收武勋一脉之心,即便不成,贾蕴这个武勋年轻子弟的领头人同样可以借此在武勋一脉增大自己的威信,无论新衙门有没有成立,对于崇明帝而言都损失不了什么。 「可,待过完年让贾蕴上奏此事。」 崇明帝开了口,也就是说此事被定了下来,忠顺王也没有再多言,有一句话忠顺王和崇明帝没有提及,那就是武勋一脉地位的提升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党派,这对于掌握天下的崇明帝不是一件好事。 开国之初,为何皇帝会大肆屠杀功臣,还不是因为他们威胁到了皇权,只不过目前来说利大于弊,所以崇明帝才会允许,待事情尘埃落定,那剩下来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 另一边,大内总管戴权引着贾蕴前往午门,行至一拐角处,戴权轻声说道:「驸马爷,殴打户部大员,打砸户部衙门,您这都是第二回了,真是让咱家钦佩您的胆色。」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无奈道:「戴公公,你以为本驸马愿意招惹是非?还不是这群腐儒没事找事,若是忍气不吭声,指不定他们还会做的更过分了。」 戴权闻言点头道:「这倒也是,那些个文官腐儒平日里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其实暗地里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没一个好货色。」 贾蕴一听戴权的抱怨话,顿时就明白了这戴权在那群文官手底下是没占到便宜,毕竟在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人眼中,太监在他们眼里都是些阿谀 谄媚的阉贼罢了,不说客气对待他们,就是些许的尊重都不一定会给,烦人的很。 「不说那些人了,晦气。」 戴权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贾蕴位高权重地还能与他一个太监嬉笑,着实让戴权心里舒畅。 旋即贾蕴低声道:「戴公公,这次打板子还和上次一样?」 戴权以为贾蕴是担心崇明帝真要狠狠地责罚他,于是忙说道:「驸马爷放心,陛下视驸马爷为子侄,自然不会重惩,这回与上次一样,前二十板子会铺上垫子,最后十板子照实来打,手下的人有分寸,伤不到骨头。」 贾蕴抿了抿唇,低声道:「戴公公,能不能不照实来打?」 虽然打板子的人手下有分寸,不过那十板子可不好挨,上回贾蕴都休息了十几天才好利索,那种罪贾蕴可不想再受,于是贾蕴就找戴权问问看,看能不能做些手脚出来。 戴权闻言顿时为难起来,毕竟这是宫廷里的规矩,但凡杖责之人都是有罪在身,若是毫发无损地走出宫廷,怎么向天子交待,怕是他这个大总管都要做到头了。 贾蕴自然明白,他犯了如此重罪,要是毫发无损,百官那里也不好交待,于是贾蕴开口道:「戴公公放心,本驸马也不会为难你,你就最后五板子照实打,其他的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大过年的,戴公公总不好让本驸马躺在榻上吧!!!!」 说着,贾蕴偷偷塞了几张银票过去。 相对于受罚,花些银子不碍事,反正贾蕴也不缺银子。 戴权瞥了瞥手中的银票,想着贾蕴乃是当朝驸马,又是陛下器重之臣,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什么事儿,反正要照实打五板子,也算有个交待不是..... 念及此处,戴权一脸为难之色,道:「驸马爷,这不合规矩啊!!!!」 戴权心里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不能这么轻易地表现出来,毕竟怎么着也得体现出这些银票相对应的价值不是......... 贾蕴笑着说道:「戴公公,你不是,我不说,谁能知道呢!!!!」 戴权仍旧是一脸的为难,沉吟片刻,应道:「好吧,这也就是驸马爷您,换成旁人,便是金山银山咱家也看不上。」 贾蕴闻言心中鄙夷,真给他金山银山,恐怕连自己的主子都要卖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黛玉的担忧 宁国公府,潇湘馆中。 紫鹃无奈地看着冷着脸黛玉,轻声道:「姑娘,姑爷都走了二个时辰了,你怎么还生着气儿呢!!!!」 黛玉白了紫鹃一眼,这事能不生气,那诨闹的家伙,居然想让自个用手帮他......天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怎会做这等不知廉耻的事儿。 只不过这些事情是贾蕴偷偷与她说的,紫鹃并不清楚,而黛玉也是羞的不敢与紫鹃明说。 紫鹃见黛玉脸色红润起来,近前问道:「姑娘,姑爷到底与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 黛玉红着脸「哼」了一声,啐骂道:「你这蹄子,管这些闲事作甚,做好你自个的事情。」 见紫鹃询问起来,黛玉不由地又想起了贾蕴提的过份的要求,顿时又羞恼起来,连带着紫鹃都受了责骂。 不过紫鹃也不恼,笑盈盈地说道:「姑娘不说,奴婢也猜的到。」 黛玉闻言一怔,心虚道:「你这蹄子能猜的到?」 紫鹃得意道:「就咱们姑爷的性子,府里上下谁不晓得。」 说着,紫鹃近前轻声道:「听晴雯说过,咱们姑爷诨闹的很,最喜欢让别人用嘴....」 紫鹃红着脸比划了两下,顿时让黛玉脸色苍白起来,这事她可完全没有听说过啊!这日后若是过了门,岂不是自己也要..... 念及此处,黛玉喉咙不仅感觉有什么异物,堵得难受...... 「这该死的蕴哥儿,他敢。」黛玉啐骂道。 紫鹃撇了撇嘴,劝诫道:「姑爷这般心疼姑娘,若是姑娘不肯,姑爷怎会强迫,刚刚姑爷不就没有做些什么。」 按紫鹃所想,黛玉生气肯定是因为贾蕴想让黛玉用...... 黛玉啐骂道:「你这蹄子,脑袋里尽想些什么呢!蕴哥儿并没用想着让我....而是让我用手帮他!!!」 羞恼的黛玉猜到紫鹃脑袋里面想什么,顿时就啐了起来,把贾蕴想让她做的事儿都说了出来,显然是顾不上这么多了。 「啊!!!!」这回轮到紫鹃诧异起来了,不曾想自家这位姑爷花样还挺多。 想着这些事情,黛玉心里有些慌了,忙道:「紫鹃,蕴哥儿如此胡闹,我有些怕了,怎么办啊!!!!」 此时的黛玉六神无主,她可不想做那些没脸没皮的事儿。 紫鹃闻言安慰道:「姑娘,姑爷的性子您还不晓得,姑娘不肯,难道姑爷还会强逼不成,据奴婢所知,宝姑娘那儿,姑爷也没有做什么丢脸皮的事儿。」 黛玉闻言面色狐疑道:「宝丫头的事情你怎会知晓。」 要说紫鹃从晴雯那里晓得贾蕴的习性,这倒没说什么意外,但是宝钗那里的事情,紫鹃怎么可能会知道。 紫鹃没好气地说道:「宝姑娘那般人物,怎会任由姑爷胡来。」 黛玉闻言点了点头,虽然黛玉时常讥讽宝钗,可对于宝钗的为人,她还是钦佩的,别瞧她事事顺人心意,可这等触及底线的事儿,宝钗可不会乱来,事实上也是如此,床底之间,但凡贾蕴提出些其他的要求,宝钗基本上是严词拒绝,因为贾蕴其他的要求都是些作践人的,有一次贾蕴语气重了些,宝钗都抹起眼泪来,着实让贾蕴哄了许久,这时候就体现出大家闺秀与旁的女儿不同之处,某些时候,大家闺秀的女儿在这方面实在是拘束的很,这也是男儿喜欢偷腥的缘由所在。 不过想起贾蕴的胡作非为,黛玉还是忍不住啐道:「他就是个浪荡子,招人嫌。」 说到此处,紫鹃抿了抿唇,低声道:「姑娘,姑爷的性子你也晓得,喜欢好看的女儿,再加上姑爷兼祧三房,你可不能 太过计较。」 从目前的来看,贾蕴身边有鸳鸯、晴雯、香菱,再加上赵曦、宝钗,明面上就有五个女人了,而且从贾蕴的习性上来看,断不可能会仅仅如此,起码贾蕴在对待莺儿与自己身上,这就是摆明了等以后主子进了门,她们也是贾蕴身边的人,所以贾蕴的女人是不会少的,对此,紫鹃就要好好劝诫一番,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是为了黛玉。 黛玉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她对这些事情倒是看的开,自古风流多狂士,有些风花雪月,也是小雅,这是这个时代普遍的认知,但凡善妒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王熙凤,虽然在贾府里风风火火,可她与贾琏的关系愈发冷淡起来,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时代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话虽这么说,黛玉心里仍是不得意,冷着脸啐道:「那浪荡的家伙与我何干,我可没闲情管他那些闲事。」 紫鹃闻言心中无奈,自家姑娘这话说出来能信? 若是两年前,紫鹃深信不疑,可是现在,黛玉的心思明显是在朝着贾蕴靠拢,或许对于鸳鸯、晴雯这些人黛玉不在乎,因为她们是丫鬟,可是同为旁支正妻的宝钗可就没那么大方了,素日里拿话挤兑宝钗,难道其中没有贾蕴的关系? 「好好好,咱们不管姑爷的事,过好自个的日子就好。」紫鹃没有拆穿黛玉嘴硬的话,反倒是说起了正事,如今黛玉的生活有人护着,素日里与姊妹闲谈,谈论古今,好不自在,还算是平安顺遂,既如此,那就应该好好保持这般日子,总比以往半夜偷偷抹着眼泪好。 听出了紫鹃敷衍的语气,黛玉白了紫鹃一眼,啐骂道:「你这丫头,胳膊肘里往外拐,成天见地喊姑爷,也不知道害臊。」 紫鹃闻言努了努嘴,她整天喊姑爷的为了谁,现在倒怪起她来了,真是好没道理。 正此时,雪雁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忙道:「姑娘,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黛玉见雪雁莽撞的没个规矩,不由地蹙了蹙眉,不过她也晓得雪雁素日里是晓得规矩的,现在失了分寸,怕是出了什么事儿,于是按下性子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雪雁缓了一口气,忙道:「藴大爷刚刚被抬进了府,听说是受了板子了。」 「啊!!!!」黛玉闻言脸色一白,攥紧绣帕忙问道:「好好的怎么受了板子,可有什么大碍?」 雪雁回道:「奴婢也不晓得。」 紫鹃见黛玉神情紧张,忙道:「姑娘,咱们先去看看藴大爷吧!!!」 黛玉闻言忙应了一声,旋即便起身朝着三间抱厦走去,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第三百八十章“扇扇”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宝钗几人一并都在厢房内。 贾母看着贾蕴虽是挨了板子,可面色安然,倒没有什么大事,提着的心也不由地放了下来,贾蕴是贾家的领头人,他的安危在某种程度上代表贾家的兴衰,由不得贾母不在意,要不然贾蕴在贾府里「胡作非为」的,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这混小子,没一刻安生,好端端的,你又打砸户部作甚。」 早先便有人禀报,说是贾蕴又殴打户部尚书,打砸户部衙门,故而受了廷杖。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老太太,那户部的人欺人太甚,不好好教训他们,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里摆?」 贾母听着好笑,国公府的脸面,这贾蕴何时放在心上?这时候说起来,到底是拿话堵她,于是贾母埋怨道:「你行点好,安生些,每逢年关你这猴儿总要闹的不安生。」 记得上回贾蕴也是打砸户部挨的板子,今年又是如此,当真不让人安生。 贾蕴趴在那,嘿了声,道:「老太太,外面这些事,您老不用管,小子心里有数。」 贾母闻言头疼起来,这贾蕴,摆明了是让她少管外面的事儿, 一旁的王熙凤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好没意思,老太太是关心你呢,你倒是埋怨起老太太起来。」 贾蕴看了王熙凤一眼,这娘们,上回贾蕴驳了她的情面,还当面讨要平儿,着实让她气恼,故而近段时间倒没怎么理会贾蕴,若不是贾母面上难看,想必她也不会开腔。 念及此处,贾蕴懒洋洋地说道:「二婶子,可别在这挑弄是非的,我咱个埋怨老太太了,这不是让老太太放宽心去吗。」 王熙凤闻言挑了挑吊梢眉,挥着手中的绣帕啐道:「我倒成了挑弄是非之人,得,你的事儿我这做婶子的可管不起。」 贾母见王熙凤与贾蕴「僵闹」起来,心中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着这对婶侄颇为有趣,只要见面,总要对起来。 不过也好,这也表明贾蕴愿意与西府亲近,所以才没有理会这些事儿。 摇了摇头,贾母摆手道:「罢了,凤丫头不用说了,这猴儿受了伤,让他好好歇息吧,我们回西府去了……」 既然贾蕴无碍,那贾母也就不必在此处讨人嫌,旋即贾母便起身朝外走去,王熙凤对着贾蕴瞪了瞪眼,「哼」了一声,旋即跟着贾母、王夫人一块走了。 一旁的宝钗原本一直不好说话,等贾母她们离开后,近前关心问道:「蕴哥儿,可伤得重不重?」 贾蕴看着宝钗一副担心的模样,打趣道:「你掀开被子瞧瞧不就知道了?」 宝钗闻言晓得贾蕴是在打趣她,可想着贾蕴确实是受了伤,忍不住上前小心掀开一点瞧了瞧,随即俏面大红,忙松了手。 「嘶.....」被褥落在受伤的屁股上,顿时让贾蕴倒吸一口凉气,本想着作弄作弄宝钗,不成想遭了报应,他怀疑这是宝钗故意为之..... 「你没事吧!!!」见到贾蕴痛苦的神情,宝钗顿时紧张起来,忙开口问道。 贾蕴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我屁股火辣辣的疼,难受...」 宝钗闻言忙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请大夫来?」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这倒不用,宝姑姑帮我吹吹就好了。」 宝钗闻言花容失色道:「吹吹?这怎么吹啊!!!」 抬眸见贾蕴坏笑,宝钗损失没好气啐道:「你这人,都伤了身子了,还这么不正经。」 瞧着宝钗面若桃红的样子,贾蕴心情舒畅,笑着说道:「宝姑姑放心,我 这也就是些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不碍事的。」 宝钗闻言神色狐疑,刚刚她可是掀开看了的,那可是血肉模糊的,哪里像是皮外伤啊!!!! 想了想,宝钗红着脸说道:「蕴哥儿,你不是说火辣辣的,要不然我拿扇子帮你扇扇?」 贾蕴闻言眼神一亮,点头道:「还是宝姑姑心疼人。」 宝钗闻言白了贾蕴一眼,旋即坐在榻边,红着脸掀开褥子,随后便拿着团扇轻轻扇了起来。 一阵凉风而过,贾蕴感觉舒畅了不少。 对于贾蕴,宝钗也都熟悉的很,什么场景没见过,经过一瞬间的羞涩,转而便平静下来,看着贾蕴「血肉模糊」的样子,宝钗不由地心疼起来,莹润的杏眸渐显红润,泣道:「还说没事,都伤成这样了。」 贾蕴见状安慰道:「宝姑姑不用担心,这也就是看着唬人,实际上没多大事儿。」 虽然贾蕴仅仅照实挨了五个板子,不过廷杖的板子都是特制的,照样不好受,要不然贾蕴干嘛花大价钱少打五个板子..... 宝钗见贾蕴还嘴硬,埋怨道:「你也是,好端端地去砸劳什子户部,受这罪儿。」 贾蕴闻言不欲多言,在旁人眼中,贾蕴这是恃宠而骄,嚣张跋扈,不过贾蕴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只是这些事情贾蕴并不想与宝钗明说,不光是宝钗,身边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倒不是不信任她们,她们都是贾蕴的枕边人,贾蕴自然是信任她们的,只是男主外,女主内,这是时代的束缚,贾蕴即便与她们说了,除了让她们担心以外,并无其他,所以贾蕴扯开话题道:「宝姑姑,姨奶奶把咱们要定亲的事与你说了?」 早先黛玉那边闹误会,不就是因为薛姨妈嘴碎,所以宝钗自然知道此事。 果不其然,宝钗一听这事,心神顿时吸引过去,垂着眸轻轻应了一声。 贾蕴见状打趣道:「等日后你过了门,再称呼宝姑姑就不合时宜了,要不然咱们改个称呼?」 「改称呼?」宝钗喃喃了一声,心中觉得有道理,日后要是过了门,再以姑侄相称就不合时宜了,确实该改个称呼。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宝钗轻声说道,一副俨然以贾蕴为主的模样。 贾蕴笑着说道:「那日后我喊你为宝丫头,你觉着如何?」 宝钗闻言顿时皱了皱眉,丫头之称,一般而言都是长辈对晚辈亲近的称呼,也可以是姊妹间的称呼,只是贾蕴这么一个晚辈称呼她为丫头,总觉得怪怪的!!!! 「哼!!!」 正当宝钗计较的时候,屋门外响起一道娇滴滴的轻「哼」声....... 第三百八十一章针锋相对 听见冷「哼」之声,贾蕴与宝钗的目光都瞧了过去,只见披着一袭貂皮大袄的黛玉站在屋门外,一双杏眸打量着宝钗与贾蕴,眼神中满是玩味。 宝钗见状不着痕迹地将褥子轻轻盖上,神色安然,招呼道:「林丫头来了。」 贾蕴察觉到宝钗的小动作心里发笑,这宝钗,瞧都瞧见了,还遮挡些什么。 黛玉将身上披着的貂皮大袄解开交给紫鹃后,近前打量着两人,挑眉道:「我来的不巧了。」 宝钗闻言秀美一挑,笑着回道:「这话怎么说?」 黛玉抿嘴笑了笑,开口道:「早知道这儿有人照顾着,我就不来了。」 宝钗抬眼看了看黛玉,装模作样地说道:「你这话我就更听不懂了。」 黛玉闻言心中冷笑,宝钗这分明是装作听不懂,于是黛玉明说道:「今儿个她来,明儿个我再来,这样间错开来着,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姐姐怎么反而不明白这意思呢!!!」 宝钗心中无奈,这黛玉,什么她来我来的,无非就是在暗讽着呢,于是宝钗开口道:「正巧你来了,我那儿还有事,先走了。 黛玉闻言抿着嘴对着贾蕴笑道:「你看是吧,我一来,有人就要走了。」 贾蕴听着不由地头疼起来,这两个人的,合不到一处来,宝钗尚且不会表现出来,可这黛玉啊!完全不掩饰。 话说若是黛玉吃宝钗的醋,怎么不见黛玉吃赵曦的醋,说到底还是这两人知根知底,又互不服气,一遇上就冷嘲热讽起来,贾蕴还想着一龙二凤,瞧这情形,能和平相处就已经烧高香了,齐人之福可不好享受啊!!! 瞧着贾蕴不吭声,黛玉挑了挑眉,问道:「蕴哥儿,你怎么不说话?」 贾蕴闻言说道:「我屁股疼。」 这黛玉摆明了是让贾蕴表态,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做抉择,这不是为难人吗?而且若是应了黛玉的话,那就得罪宝钗,宝钗虽然看似大气,可实际上有主见的很,虽然不会摆脸色给贾蕴看,但冷暴力什么的还是会让贾蕴尝尝。 不应黛玉的话,那就得罪了「小心眼」的黛玉,这小娘皮「小心眼」起来,又得怄气,直接给贾蕴甩脸子看,这冰火两重天的,贾蕴可不想尝试,于是贾蕴便拿屁股错开话题。 一听贾蕴说什么「屁股」,黛玉不由地轻啐了起来,这贾蕴,说话从来都是粗言粗语的,按理来说,黛玉应该嫌弃这等人,可偏偏她嫌弃不起来。 想着她来是因为贾蕴受了板子的缘由,旋即也不与宝钗冷言冷语的,上前关心道:「蕴哥儿,你没事吧!!!」 贾蕴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火辣辣的疼。」 一听贾蕴这话,黛玉垂眸看了看宝钗手中的团扇,怪道她一进来就瞧见宝钗拿着团扇扇,原来是贾蕴「火辣辣」的疼。 宝钗见黛玉瞧着她手中的团扇,心中也有些不自然了。 「蕴大爷,您没事了吧?」 这时候,紫鹃感受到气氛的不寻常,主动开口关心起来。 贾蕴闻言顿时眼神一亮,紫鹃果真是个好丫鬟,晓得为主子分忧,以后可得好好赏她。 对于紫鹃逾礼开口,宝钗与黛玉都没有说什么,而贾蕴则是笑着回道:「我能有什么事儿,照样上山擒虎,下海捉龙。」 「嘻嘻.....」听着贾蕴的玩笑话,紫鹃笑了起来,对着黛玉说道:「看来蕴大爷好着呢,姑娘不用担心了。」 「呸,你这蹄子胡沁什么,哪个担心他了。」黛玉闻言小脸娇羞起来,一双杏眼嗔怪地看着紫鹃,这丫头,当着人面也不知道收敛些。 贾蕴闻言接过话题,笑着对 黛玉道:「玉儿不用担心,些许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玉儿?」宝钗听着贾蕴的称呼,不由地挑了挑眉。 黛玉闻言瞥了一眼贾蕴倒也没说什么。 忽地,贾蕴开口道:「正巧你们都在,我就说一句,等过完年,把咱们的亲事定下来。」 「呸,哪个答应了,诨说什么呢!!!」黛玉闻言顿时红着脸啐道,这若私底下说也就罢了,偏偏当着两个当事人说,哪个女儿能面不改色,便是宝钗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贾蕴可不管这些,不当着她们两个面把事说清楚来,还怎么实行自己的计划? 于是乎厚脸皮的贾蕴伸手够着两人的手,宝钗尚且还好,并未挣扎,可黛玉就不老实了,想着挣脱,可贾蕴怎会如她意,拉住了就不放手,黛玉见挣脱不开,旋即也就不再挣扎。 贾蕴摩挲着两人肤如凝脂的玉手,心中不由感慨,这二人都是绝色,却被贾蕴一人独揽,倒是便宜了贾蕴。 「好了,该放手了。」黛玉见贾蕴一直摩挲着,当即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人,伤着还不老实,真是活该。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既然要定亲事,聘礼可不能少,府里的财务一向是宝丫头掌管,里面有多少东西一清二楚,我仔细想过了,府里的财务分成两份,一份留给宁府,另外一份再一分为二给你们当聘礼,这事劳烦宝丫头帮着处理,你们喜欢什么自个挑便是,左右这些都是要留给咱们的孩儿。」 宁府府库里的财产虽说都是宁府的,按理来说应该留在宁府,可贾蕴兼祧三房,需要合理分配,大头留在长房,其余的各分一半留作宝钗与黛玉的聘礼。 听着贾蕴越发没谱的话儿,两人都面红耳赤的,她们一个个都是大姑娘,这事反倒是与她们商议起来,不过听着贾蕴喊宝钗为宝丫头,黛玉也不由地挑了挑眉。 「好端端地说这些作甚,真没道理,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黛玉便想着抽手离去,毕竟从刚刚的情形来看,贾蕴生龙活虎的,能有什么事?既然如此,黛玉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谁知道贾蕴又要说些什么。 黛玉抽身离开,宝钗见状也默默地离开,榻上的贾蕴一脸茫然,好家伙,本来还能有扇子扇,不曾想一转眼,人都跑没了,着实是吃了大亏。 瞧着一旁偷笑的鸳鸯,贾蕴蹙眉道:「小蹄子,还不过来帮爷扇扇.....」 第三百八十二章报复 荣国公府,西院庵堂处。 赵曦神色安然地品尝着妙玉沏好的茶水,赞叹道:「还是妙玉师傅茶艺高超,旁处都喝不到这般好茶。」 听着赵曦的赞叹,妙玉神色淡然道:「殿下若是喜欢,可随时到贫尼这处品尝。」 赵曦听着妙玉的话,神色亮堂,也不客气,笑盈盈地说道:「那就打扰妙玉师傅了。」 妙玉对此倒也没说什么,不说赵曦金枝玉叶的身份,但凭其品性,妙玉也是极为欣赏。 抬眸看了看品茶的赵曦,妙玉抿了抿唇,随口道:「殿下,听说东府的蕴大爷受了板子,殿下身为其妻,倒有闲情逸致到贫尼这处品茶?」 按理来说,赵曦是贾蕴的妻子,这丈夫受了板子,作为妻子的赵曦却一点儿也不关心,还到她这处品茶,着实让妙玉这个方外之人也疑惑起来。 赵曦闻言神情一怔,狐疑地看起妙玉来,话说妙玉对这等事情从来不好奇,怎么今日反倒是询问起来? 不过赵曦想着兴许妙玉只是随口一问,于是赵曦便回道:「不过就是挨了板子,能有什么事?别提他,提着就心烦。」 对于贾蕴这事,赵曦即便不问也大致晓得一些事情,贾蕴是天子宠臣,加上其特殊的身份,断然不会有事,无非就是办错了差事受罚罢了,这等事情在宫廷常见的很,所以赵曦并不担心。 而且贾蕴在赵曦这里并不讨喜,盖因贾蕴对待她向来不怜惜,想着花样作践她这个金枝玉叶,这般人,赵曦才懒得理会。 妙玉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她忽然询问起贾蕴的事情也是心中忽然一动,询问起来的时候已经后悔,可既然问了出来,妙玉自然不会多言,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 自从妙玉撞破贾蕴的腌臜事请,妙玉的心境就没有平息过,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妙玉于在梦中梦见过贾蕴做那等子龌龊之事,让人臊的是,那承欢之人居然是自个,更诧异的是自个居然无半分反抗,甚至于柔腻顺从,那等奇异的感觉至今让妙玉难以忘怀,以至于妙玉常想起贾蕴,只是她性子冷淡,从不表现出来。 这听说贾蕴出了事,妙玉不由地心境难平,故而忍不住提了一嘴,不过好在赵曦并未多想,妙玉也就放下心神来,提着茶盏又帮着赵曦添了一盏........ ...................... 宁国公府,三件抱厦内。 黛玉与宝钗走后,贾蕴这儿也没清静下来。 此时贾蕴正安然地趴在榻上,而元春坐在一旁拿着团扇轻轻地扇着,许是隐隐绰绰瞧见那让她失了清白的东西,元春脸颊发烫,秀眉弯弯下,美眸莹润如水,贝齿微微咬着樱唇。 「你这人,怎的里间也不晓得穿上衣裳。」元春语气嗔怪地啐骂起来,这让她帮着扇也就罢了,偏偏这冤家,里间连个遮挡的都没有,即便元春早就见过,可到底还是个女儿,岂能定下心神。 贾蕴不以为意,笑说道:「屁股都烂了,哪里穿得上衣裳。」 对于元春突然到来,贾蕴心里是极为高兴的,这元春,但凡贾蕴不去寻她,她就能一直躲着不见,美其名曰「避嫌」,今日主动寻他,到底是因为贾蕴受了板子,元春心里担心,所以趁着晚间时候偷偷地跑了过来查看贾蕴的伤势,这等事情,若不是元春心里有他,岂能如此? 听着贾蕴说屁股都烂了,元春不由地仔细瞧了一眼,见这「血肉模糊」的,元春心里又伤怀起来,一双杏眼渐显红润,低声诉道:「你说你也是的,没来由地去招惹户部作甚,好不叫人担心,你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在别人眼中,贾蕴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 对此,贾蕴并不想多加解释,对于元春能主动来看他,贾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于是安慰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好了。」 元春一听哪里不晓得贾蕴是一句敷衍话,可元春即便晓得也不好多说,这冤家,心里有主见的很,可不是她能劝好的。 「好了,我该回去了。」元春瞧过贾蕴的伤势,见他并无大碍,旋即准备离去,毕竟就她们之间的关系,探望一番不碍事,可是在这儿待久了,可就不好解释了,姑侄姑侄的也得避讳不是? 贾蕴自然也晓得,可晓得归晓得,元春想这般简单离去,这就是贾蕴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于是贾蕴伸手拉住元春的小手,笑嘻嘻地说道:「大姑姑就这般离去,好歹得给侄儿些许甜头吧,要不然侄儿可不会让你走。」 元春闻言当即蹙了蹙眉,这冤家,自个冒着风险来看他,他倒好,耍起泼来要甜头来了.... 念及此处,元春提起綉帕就打,嗔怪道:「你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欺负人。」 鉴于对贾蕴的了解,元春哪里不晓得「甜头」的意思,这「甜头」总不是什么好事。 贾蕴顺手抢过元春的綉帕,放在鼻翼间嗅了起来,笑盈盈地说道:「「淡淡碎花味,幽幽女人香。」大姑姑将它送给侄儿如何。」 元春满面羞红,一把将綉帕抢了回来,啐骂道:「你这人,坏的很。」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别瞧元春一脸的恼怒,可心里如何,贾蕴可是晓得,若真的生气,早就拂袖而去,岂会羞恼地站在原地。 于是贾蕴坏笑道:「我今儿个都受了伤,你就不能宽慰宽慰我?」 元春见贾蕴不依不饶的模样,晓得贾蕴性子的元春横了贾蕴一眼,旋即忍着滚烫的俏脸,缓缓闭上了眼,睫毛轻颤,在贾蕴的嘴上轻轻一啄。 啄罢,元春便一扭身,跑了出去.... 贾蕴舔了舔嘴角,似有一番甜香的茉莉花味!!!! 回味了一番,贾蕴沉吟道:「话说应该没有人会再来看他了吧!!!」 刚说完,贾蕴想起了应该还有一个才是,那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宁府长房之妻,大乾朝的金枝玉叶.... 作为妻子却不来看望丈夫,这可不行,况且贾蕴受伤还是赵家人所致,新仇旧恨,等伤好了,这得寻赵家人「报复」才是....... 第三百八十三章军机处 崇明帝十一年,十二月三十,除夕夜。 除夕之夜,自然会有宫宴,贾蕴身为京营节度使,肯定会受邀参加宴会。 此时武英殿内,百官云集,贾蕴坐在右手处的位置上,神情有些不自然,毕竟他是挨了板子的人,屁股上有伤呢!! 虽然这都是皮外伤,贾蕴第二日便可以下床,只是屁股上的伤痕可好的没那么快,平日里站着趴着倒是没事,可是说到坐着,那可得仔细些。 一旁的牛继宗见贾蕴神色不自然,轻声问道:「驸马爷无碍吧?」 对于贾蕴殴打户部尚书,打砸户部衙门的事情,满朝文武都知道,受了板子的事情自然也就都知道,毕竟打板子本就是给百官们看的不是..... 面对牛继宗的关心,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本驸马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事,劳牛世叔关心。」 对于牛继宗的善意,贾蕴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他之前虽然与牛继宗有不愉快,不过牛继宗老实地交出了团营都督的位置,回府养老也没有闹出别的事情,对此,贾蕴自然不会再对牛继宗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牛继宗闻言和善地点了点头,对于此次的事情,牛继宗清楚,本来贾蕴是器重自家的儿子,将京营饷银的事情交给牛成去办,只是牛成年轻,被户部拿捏,导致差事办砸了,所以才惊动了贾蕴,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说到底,这里面还有牛成的锅。 对于牛成的惩罚,贾蕴已然责罚过,贾蕴不是挨了三十大板吗?那么牛成也好不到哪里去,因身份关系,牛成比贾蕴多挨了十个板子。 本来牛成受了责罚,按理来说牛继宗不该对贾蕴这般和气,不过嘛,打板子这种东西的猫腻,懂行情的人都知道,殊不知贾蕴两次受廷杖不都没事,反观牛成也是一样,牛继宗知道贾蕴手下留情,无非就是给牛成一个告诫,所以牛继宗也不会不识相。 牛继宗看着左侧那一排人,嘲讽道:「驸马爷近儿个可得仔细些,那些靠嘴皮子的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贾蕴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而左侧的人看见贾蕴的目光,有的躲闪,有的则是瞪起了眼,显然对于贾蕴不尊重他们这些文人极度的不满。 「怕个球,咱们祖宗跟着太宗打江山的时候,这群之乎者也的狗东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听着贾蕴直白的话,牛继宗明显一怔,旋即点头道:「驸马爷说的是,这群人除了嘴皮子利索,还能有什么用,成天见在背后说咱们的坏话,见着面又不敢言语,都是些小人。」 贾蕴听着牛继宗的抱怨话倒也没说什么,要说这些文人都是小人,这就有些过了,毕竟治理天下,这些人还是功不可没的,不过这也是武勋对待文臣的态度,贾蕴是武勋,当然应该保持一致。 「别理他们,咱们喝酒。」说着,贾蕴举杯与牛继宗碰了一杯。 没一会,一身冕服的崇明帝走了进来,百官也停止了推杯交盏,起身迎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然坐下的崇明帝虚浮了下手,百官复又谢恩,贾蕴谢完恩后,「艰难」地坐了下来,这里是正式场合,容不得贾蕴胡闹,该是怎样就怎样,他可以嚣张跋扈,可得分清楚场合,私底下时,贾蕴即便在天子面子殴打朝廷官员,不见得会有事,可若是在这等场合胡闹,贾蕴就得准备投胎。 殿上的崇明帝注意到了贾蕴的「艰难」,吩咐道:「去给驸马准备一个软垫。」 戴权闻言忙吩咐下去,而贾蕴则是赶忙谢恩道:「臣谢陛下隆恩。」 崇明帝冷「哼」一声,淡淡道:「以后安分些,再有下次,朕饶不得你。」 贾蕴悻悻应了声,旋即接过内侍的垫子坐 了下来,左侧的文官们见天子如此厚待贾蕴,心里颇不是滋味,要知道这贾蕴对他们文官可不友好啊!!!! 崇明帝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没一会便起身离席,贾蕴瞧见崇明帝给他使的眼色,忙起身跟了上去,留下一众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旁的他们不清楚,可贾蕴的圣宠却是实打实的。 武英殿暖阁内,贾蕴郑重的行礼拜见,崇明帝语气淡然道:「好了,不要装模作样了,身体恢复的如何?」 贾蕴悻悻一笑,忙说道:「臣的身体好着呢,多谢陛下关怀,倒是陛下要多多注意,您的龙体可是关乎天下。」 崇明帝闻言挑了挑眉,冷淡道:「你是在说朕不如你年轻?」 贾蕴心中一顿,忙谄媚道:「臣的意思是陛下整日操劳国事,龙体为重,臣只是管管京营,轻松的很呢!!!」 一旁的忠顺王打趣地说道:「你这备懒的家伙,也晓得自个轻松的很,皇差都不挂在心上,仔细你的皮。」 贾蕴闻言向着忠顺王见礼道:「王爷,下官可是尽心尽责的很,您在陛下面前挑拨是非的,可不厚道啊!!!」 忠顺王闻言一愣,摇了摇头,无奈地对着崇明帝说道:「皇兄,您看看,这小子也就您能制的住,我可管不住他。」 崇明帝瞥了贾蕴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吧,贾蕴,你之前所说的建立一个新衙门的事情,朕近几日细细思量过,觉得倒是可行,只不过这人选方面,你有何看法?」 贾蕴闻言心中一顿,他猜到崇明帝会同意建立与文官相持的武官衙门,毕竟这事对于崇明帝来说并无坏处,只是没想到崇明帝会问起自己人选的方面,这等事情事关重大,贾蕴可不好开口。 细细沉吟一番,贾蕴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在新衙门设立几人?」 贾蕴的表字诤臣,这种事情若是贾蕴闭口不谈,倒是与平日里的人设不符合,所以贾蕴便主动询问起来。 崇明帝回道:「朕打算设立首尊一人,辅臣四人,新衙门便叫做军机处。」 「军机处....」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虽然这个名称与贾蕴前世某个机构想同,不过职责却是天差地别,至于名字相同,不足为奇。 细细思量一番,贾蕴开口道:「臣觉得,军机处首尊,忠顺王爷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何?」 贾蕴回道:「秉陛下,虽说军机处管军政之事,可朝堂之事错综复杂,许多事情都绕不开内阁,既然如此,当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方可服人心。」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贾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因为忠顺王是崇明帝的左膀右臂,这管理全***政大事当然要崇明帝的心腹之人。 忠顺王听着贾蕴说他德高望重,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这年纪,如何谈得上德高望重,这贾蕴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浅薄.......... 崇明帝没有在意这些,眼神忽然变的锐利起来,和善道:「那辅臣该选何人.....」 贾蕴听着崇明帝不同以往的语气,心中顿时一惊,按理来说,这等事情崇明帝根本就不应该询问自己,他忽然明白过来,崇明帝这不仅仅是为了询问人选,或许这也是再试探贾蕴的态度............... 第三百八十四章辅臣人选 「臣觉得,应该给武勋一脉两个人选,其他的陛下作抉择。」 贾蕴沉吟片刻,便给出自己的答案,这时候装傻充愣反而会让崇明帝起疑心,还不如照实来说。 果不其然,听到贾蕴的话,崇明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亦有所指地说道:「倒是与忠顺王想的一般,看来你这小子这段时间没有贪图享乐,倒是进步不少。」 贾蕴听着崇明帝夸赞的话,谄媚地说道:「圣明天子在上,臣岂敢贪图享乐。」 崇明帝闻言抿嘴一笑,他相信贾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贾蕴非但不胆战心惊,反倒是一如既往,对于这点,崇明帝很是开心,或许这也正是崇明帝喜欢贾蕴的原因。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他知道这是崇明帝的试探,毕竟若是成立军机处,这是一定要掌握在崇明帝手中的,贾蕴可以为武勋牟利,可要知道分寸,既然作为臣子,其他的就不要多想,站在老板的角度想问题可以了,异地处之,军机处辅臣的名额是一定要给武勋一脉的人,这样一来,武勋一脉的人才会支持,可是武勋一脉对于皇权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所以不可能将军机处搞成武勋的一言堂,里面定然要掺和些其他的成分,这样一来,军机处才不会被崇明帝忌惮,这一点,贾蕴分得清楚。 一旁的忠顺王心中不由地对贾蕴佩服起来,虽然贾蕴素日里的名声并不好听,可能力也是实打实的,贾蕴所提的意见对于朝廷的发展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也处处为崇明帝考虑,也难怪崇明帝对贾蕴这般厚爱,试问谁的手下有这等下属会不特殊对待?即便他有很多小毛病,这也无伤大雅不是,没有毛病的话,或许崇明帝还不会如此厚待。 以忠顺王的眼光来看,贾蕴若是一直这般识相,一生富贵定然无忧....... 崇明帝沉吟片刻,开口道:「武勋一脉的两个辅臣你觉得何人合适,你自个看着办。」 贾蕴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武勋一脉年轻一辈的领头人,将军机处辅臣的提名交给贾蕴去办,无疑是让贾蕴在武勋一脉提高自己的威信,毕竟贾蕴进京的目的就是整合武勋一脉,所以崇明帝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崇明帝能如此做,着实是对贾蕴有极大的信任,若不如此,崇明帝焉能把提名的机会留给贾蕴,这是让贾蕴去收武勋一脉的人心。 听懂的贾蕴也不含糊,当即说道:「陛下,您觉着镇国公府的牛继宗如何?」 「牛继宗吗?排资论辈倒也合情合理。」崇明帝喃喃地说了一句。 贾蕴顺势开口道:「牛继宗虽赋闲在家,可他在武勋中的威望却不低,更何况牛继宗也是一个识相的人,陛下如能给镇国公府恩典,定然能收其心。」 崇明帝闻言点了点头,从目前来看,镇国公府还算老实,既然老实,那就应该给机会,以安武勋之心。 旋即崇明帝应允道:「可.....」 贾蕴见状继续道:「陛下,另一人,臣举荐齐国公陈翼。」 一听陈翼的名头,崇明帝顿时来了兴趣,开口道:「你的心思朕明白,无非就是将团营都督的位置空出来,可是齐国公不是你举荐进入京营担任京营团营都督,为何要让他进军机处?按理来说,你不是应该举荐王乾才是?」 贾蕴闻言回答道:「回陛下,这齐国公虽然在京营处处配合微臣,可臣觉得此人飘忽不定,臣把握不住,反观王乾,他虽然与臣颇有不合,不过这是在明面上的,臣把握的住。」 目前来说,京营的隐患在于王乾,而陈翼处处配合贾蕴,到不足为惧,只不过贾蕴对待陈翼始终有些看不透的想法,这等隐藏的人,贾蕴确实不放心。 听到贾蕴的话,崇明帝抬眸看了看贾蕴 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对着一旁的忠顺王问道:「八弟,你怎么说?」 忠顺王回道:「回皇兄,臣弟以为,不若先将王乾调离都督之位,其他的暂时可不必考虑。」 崇明帝点了点头,不过确没有表态,转而对着贾蕴问道:「贾蕴,你觉得如何。」 贾蕴闻言忙回道:「忠顺王爷说的有理,臣觉得尚可。」 所谓的军机处,虽然位高权重,可是没有兵权,而且明摆着军机处一定是在崇明帝的掌控之中,变相的说,这其实是明升暗降,让进入军机处的武勋丢了最重要的兵权,原本王乾也是在贾蕴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将他调离了京营,四勇营就好整顿,对于贾蕴掌控京营来说是一件有利之事,只是贾蕴对于陈翼实在是看不透,为保万一,还是决定把陈翼弄走,不过既然忠顺王爷开口了,贾蕴也不好反驳,毕竟他说的也对,两者择一,对于贾蕴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崇明帝见贾蕴表态,摆手道:「好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等过完元宵,你就着手办妥此事,朕不会多加干涉,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的。」 贾蕴明白崇明帝的意思,这次的文武之争,崇明帝不会下场,条件给了贾蕴,那就是让贾蕴这伙武勋一脉尽心尽责,现在处在年关,朝廷都会休沐,不适合提出此事,只有等年节过后才会施行。 「臣遵旨,请陛下放心,臣会竭尽心力办妥此事。」 崇明帝满意贾蕴的态度,摆手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下去吧!!!」 「是....」贾蕴行了一礼,旋即安然退下。 待贾蕴走了之后,崇明帝的眼神复又凌厉起来,对着忠顺王打趣道:「朕说了,这小子不简单。」 忠顺王赞同的点了点头,能想出那么多点子的人岂能简单到哪里去,沉吟一番,忠顺王请示道:「皇兄,需不需要臣提点提点齐国公?」 崇明帝思忖片刻,摆手道:「不必了,若是真被这小子看出来了也无妨,总归他是聪明人。」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也就不再多言......... 第三百八十五章事前安排 皇城,游廊走道上。 此时宫宴已经结束,满朝文武都已然散去,贾蕴行走在廊道之上,此时他心中有些疑惑,按照崇明帝一贯的做法,既然崇明帝把两位军机处辅臣的人选交给了贾蕴,一般而言他是不会干涉贾蕴的做法,这也是崇明帝的魅力所在,对臣子十分宽善,所以贾蕴才会一如既往的忠诚于崇明帝。 只是今日崇明帝突然询问了忠顺王的看法,贾蕴倒是有些意外,依贾蕴来看,齐国公陈翼虽然表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但贾蕴就是觉得怪怪的,因为陈翼是老一辈的武勋,按理来说应该与牛继宗等人关系更为亲密。 原本当初贾蕴将陈翼举荐进京营,那是因为陈翼是武勋一脉的老好人,在京营之中能起到缓冲的作用,可是现在,陈翼已然表明了态度,算是贾蕴这边的人,这与齐国公府往日的行为不符。 京营整顿、兵变,之事,陈翼都是冷眼旁观,既不劝解,也不反抗,这番做派耐人寻味啊,旁人以为陈翼是因为贾蕴举荐他任团营都督而投靠了贾蕴,可贾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贾蕴心中一直对陈翼有防范。 贾蕴设想过,若是陈翼真是别有用心,那就应该是大明宫的人,因为贾蕴大势已成,势不可挡,所以大明宫并不打算与贾蕴硬钢,而是使用怀柔政策,或许日后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贾蕴的臆想,并没有证据,贾蕴也不能确定,本来想着趁军机处的事情把陈翼弄走,以后专心「整顿」四勇营,不过既然忠顺王开口了,贾蕴也就不在多言,毕竟这都是贾蕴的猜想,并不能确认陈翼有问题。 况且忠顺王说的也对,若是调走陈翼,那贾蕴先得巩固「四威营」,「四勇营」就得放下,耽搁时间,反言之,王乾若是被调走,那贾蕴就能全心思的整顿四勇营,能节省不少时间,或许忠顺王也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提议把王乾提上去,而且显然崇明帝也有这种想法,贾蕴自然也就顺着意思来,做臣子的,还是要体察上意才是........ 「驸马爷,怎么瞧您见过陛下后心事重重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牛继宗一脸的无语,这贾蕴喊他一同出宫,他们又不同路,牛继宗是要出宫,贾蕴还得去大明宫接人去呢,而且贾蕴自暖阁回来后便心不在焉的,现在一路上又缄口不言,他猜想可能是有什么圣意,所以旁敲侧击起来。 贾蕴看了牛继宗一眼,打趣道:「牛世叔都在家赋闲了还有心思关心圣上之意啊!!!!」 牛继宗闻言嘴角微抽,屁的赋闲,真当他愿意赋闲啊,还不是贾蕴搞的,不过他儿子在贾蕴手下办差,还颇受重视,牛继宗也不会傻到挤兑贾蕴,开口道:「不过是瞧着驸马爷心事重重的,关心一句罢了。」 贾蕴倒也没戳破牛继宗,随口道:「还不是受了陛下的训斥,小子心里难受。」 牛继宗顿时无语起来,他怀疑贾蕴是在炫耀,毕竟能被陛下训斥还安然无恙,某种程度就代表了陛下的器重。 见牛继宗面色黑了下来,贾蕴也不打趣他了,轻声道:「牛世叔可想重返朝堂?」 牛继宗闻言神情一怔,一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贾蕴,思考着贾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了牛继宗的气势,贾蕴笑着说道:「牛世叔戎马半生,什么场面没见过,可自从赋闲在家,牛世叔倒是修身养性起来了啊!!!」 一般而言,像牛继宗这样长期身居高位者身上都有一股子气势,就像贾蕴初到京营之时,牛继宗可是锐气十足的人啊,可是现在....呵呵..... 听着贾蕴略带嘲讽的话,牛继宗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他是看在贾蕴是他儿子的上司的份上,才 会对贾蕴礼敬有加,可万万没想到贾蕴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正当牛继宗要发脾气的时候,忽地心中一动,一般而言,贾蕴对待他们这些识相的老一辈的武勋是相当客气的,像今日这样嘲讽的事情可不会发生,再联系之前贾蕴问他想不想重返朝堂的事情,牛继宗当即就明白过来。 眼神变换少许,牛继宗沉声道:「驸马爷有话直说,何必拐外抹角的。」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牛世叔是个明白人啊!!!!」 一听这话,牛继宗心思就活泛起来,照贾蕴的说法,他能重返朝堂,这可是一件好事,对于赋闲在家,他可是心有不甘,只是圣意如此,牛继宗也没有办法,若是能重返朝堂,无论是对自己还是镇国公府都是一件大好事啊!!!! 念及此处,牛继宗当即表态道:「驸马爷若是有吩咐但请直言。」 看着牛继宗这般识相,贾蕴心中愈发满意起来,这人若是不识相啊,就算是贾蕴看中他,那也不会搭理他。 沉吟一番后,贾蕴低声道:「牛世叔,元宵过后,劳烦你召集武勋一脉的人,就说本驸马有请,旁的你也就不用多说了。」 「召集武勋一脉的人?」牛继宗有些愣神了,贾蕴无缘无故地召集武勋一脉的人是打算做什么? 看着牛继宗一脸的不解,贾蕴也不多加解释,随口道:「牛世叔照做便是。」 牛继宗仔细看了看贾蕴,半晌之后,开口道:「明白了,我会通知各家赴会,只是来多少人我就不能担保了。」 武勋一脉虽然言明是一家人,可是贾蕴不是宁国公,能一呼百应,贾蕴能当明面上武勋一脉的领头人,除却宁国公府当家人以外,最为主要的就是贾蕴的圣宠,但是年轻一辈终究是年轻一辈,不能完全代表各家当家人的意见,而贾蕴旗帜鲜明,靠拢贾蕴之人可不算多啊!!!! 「没关系,牛世叔通知他们便是。」贾蕴摆手表示道。 贾蕴不出面,让牛继宗出面,那是因为牛继宗能召集更多的人,不与牛继宗明言,那是因为贾蕴想看看各家武勋对于他这个宁国公府当家人的态度,若是聚会来的是各家的当家人,这态度自然不用多说,可若是派小辈,没个正经的说法,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军机处一事对武勋有极大的利处,他们不可能不支持,只要态度明确,贾蕴心中就有数了,安排起来也便捷。 牛继宗闻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两人也不再交谈............. 第三百八十六章子嗣问题 皇城,大明宫内。 贾蕴被内侍引着走进偏殿,一进入殿内,便瞧见太后与赵曦两母女亲热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察觉到贾蕴走了进来后,赵曦不由地挑了挑眉,开始正色起来。 太后见状也没有在意,反正瞧赵曦的脸色,面如桃花的,定然没少滋润,虽夫妻感情不是那么尽人意,可比起以往,这已经让太后满意了,夫妻间的事情,最好不要参与,以免好心办坏事。 「儿臣贾蕴拜见母后。」贾蕴跪拜行礼道。 太后听着贾蕴的称呼,顿时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一脸和善,抬手虚扶道:「驸马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母后。」贾蕴再度行礼,旋即起身在一旁侍立,虽然贾蕴称呼太后为母后,不过该注意的要注意一二,毕竟他和太后不熟,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某个细节招惹到了太后,女人,心眼小,老女人,心眼更小....... 太后轻轻颔首,旋即对赵曦说道:「好了,驸马来了,你就随他回府去吧!!!」 赵曦虽然是公主,不过既然嫁做人妇,自然不会在宫城久留,更何况今儿个是除夕,赵曦应当在贾府里,若不是宫宴,赵曦也不能回宫来。 「母后,儿臣想多陪陪您。」赵曦撒着娇说道。 太后伸手将赵曦额间的青丝抚平,柔声道:「曦儿,别闹了,你如今可是宁国公府的人,早些回府去,过好自个的日子。」 既然贾蕴过来接人了,太后没必要再留下赵曦,只好嘱咐起赵曦来,这女儿嫁人了,就是别家的人。 贾蕴适当开口道:「公主想念母后那就多待会,碍不着什么事儿。」 赵曦闻言「哼」了声,道:「倒是说了句人话。」 贾蕴挑了挑眉,这赵曦,嘴里没一句好话出来,要不是太后在场,非得让她吃些苦头。 太后虽然年迈,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贾蕴的神情她看的一清二楚,沉吟了一声,太后对着贾蕴道:「不必了,你们回去吧,不过哀家多说一句,你们宁国公府到现在还没个子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算起来,贾蕴当宁国公府的家也有两年了,碰的女人也不少,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子嗣,对于鸳鸯、元春这两个成熟的女儿,鸳鸯是丫鬟,奶奶都还没有怀呢,她如何能怀?所以要顾忌一二,而元春,众所周知的事,贾蕴短时间内不可能会让她怀上,而像宝钗,贾蕴觉得她还是年轻了些,所以也避讳着,至于其他人,如晴雯、香菱、柳五儿、司琪,他都是吃素的,哪里会有子嗣... 就是这个赵曦,贾蕴可从来没有注意过,有多少就灌多少,可也不知道怎么着了,赵曦的肚子就是没个动静。 对此,贾蕴无话可说,而太后说起此事,无非提醒贾蕴,赵曦也听明白了,脸颊有些许红润,啐道:「母后......」 太后见赵曦明白过来,笑道:「这是正事,有什么不好说的。」 延绵子嗣,这是家族的头等大事,是正的不能再正的事,这种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 随后太后对着贾蕴道:「诤臣,你也是自家人,既然话说开了,那哀家就直言了,听说你府里有不少美婢,可是你胡作非为,冷落了曦儿?」 赵曦成亲算起来有十个月,而且早先也提醒过这两人,可是赵曦的肚子一直没动静,而贾蕴的为人一向不怎么好听,由不得太后多想。 贾蕴闻言忙道:「儿臣并未冷落公主,一直勤劳耕耘,太后若是不信,可向公主求证。」 此话一出,赵曦脸色涨红,啐骂道:「你个混蛋,诨说什么。」, 一旁经历足的太后都不好意思起来,话说哪有人会用「耕耘」表示出来,这贾蕴,当 真没个顾忌。 不过太后看着赵曦娇羞起来,心中也是大定,兴许也就只有贾蕴这等荤素不忌的人能镇住赵曦。 抿了抿唇,太后本想训斥贾蕴,可这话是她先问起来的,倒不好言语起来,于是太后摆手道:「好了,你带曦儿回府去吧!」 贾蕴闻言行礼道:「儿臣遵命。」 说着,贾蕴对着赵曦挑了挑眉,赵曦见状秀眉微蹙,不情不愿地起身对太后见礼道:「母后,儿臣告退了。」 太后轻轻拍了拍赵曦的双手,嘱咐道:「日后得空多来宫里看看父皇母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与母后说,母后定然不会饶过他。」 贾蕴闻言心中腹诽,这个「他」貌似只有自个了吧!! 赵曦心里也不以为意,她受的「委屈」,太后会管?这不是您老人家的懿旨吗!!!! 随口应对了一两句,赵曦便跟着贾蕴离开,而太后看着两人离去后,嘴里喃喃道:「这曦儿倒是乖顺了许多啊!莫非真被驯服了?怪道这贾蕴是风月常客,对付女人有一套啊!!!!」 ....................... 奢华的马车上,贾蕴倚靠在布满锦褥的车壁上,见赵曦神情不殃,似乎有些伤怀,随口道:「公主殿下若是想念太后,素日里多进宫看看不就是了。」 听见贾蕴开口,赵曦脸色就不好看了,沉声道:「本宫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你管好自个的事情就是了。」 对于赵曦的语气,贾蕴倒也没说什么,金枝玉叶吗,总是会有些脾性,更何况贾蕴对待赵曦向来不会客气,所以心中一直有「怨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理解归理解,贾蕴可不会惯着她,于是开口道:「那就说说与本驸马有关的事情,话说你这肚皮一直没个动静,本驸马不好交差啊!!!」 「呸,下作的东西。」赵曦啐骂了一句,便懒得理会贾蕴。 贾蕴挑了挑眉,他只不过是问了一句,怎么好端端地就下作起来了,沉吟一声,贾蕴正经道:「公主殿下,你这肚皮没动静不是好事,总不能我宁国公府就等你这不争气的肚子吧!!!」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嗣问题重之又重,特别是对贾家这种大家族来说,所以子嗣的问题迟早要解决,有了子嗣,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才不会打什么歪主意。 只是贾蕴的想法一直都是让赵曦先怀上,其他人才好做安排,因为只有赵曦先怀上,才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有些事不随人愿啊!!!!! 赵曦闻言竖起两只眼睛,「哼」道:「你这人倒有意思,怪起本宫来。」 贾蕴也不避讳,直言道:「御医诊断过,本驸马身子没问题,倒是公主.....」 接下来的话贾蕴不用多说,赵曦就明白过来,板着脸喝道:「放屁,本公主好着呢!!!」 一旁的璎珞顺势说道:「驸马爷,公主的身子每隔一段日子便会让御医诊断,断然不会出问题。」 贾蕴闻言倒也不怀疑璎珞的话,只是若都如御医所言,他们两个人的身子没有问题,那怎么会没动静,难道还不够勤奋? 赵曦见贾蕴一直在她身上打量,顿时一阵恶寒,喝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第三百八十七章收尤氏双姝 崇明帝十二年,正月初五。 这个年节,贾蕴过的与去年相差无几,无非就是守岁、祭祖,不同之处也就是宁府里有了正经的奶奶,倒是人气足了些。 宁国公府,花园处演练场,贾蕴身着中衣在场内活动筋骨,虽然天气尚寒,但是锻炼这种东西可不能打折扣,于公于私,贾蕴都应当勤勉。 「哎哟!蕴哥儿,碰巧了啊!!!」正当贾蕴活动的差不多之时,不远处走过来三道倩影,为首的是披着一件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的尤氏,脸上薄施脂粉,竟不觉得淡雅,其后便是尤氏双姝,一个穿藕色棉衫,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颇有小家碧玉的之感,另一个穿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贾蕴见尤二姐和尤三姐身着略显「单薄」,心中顿时明悟起来,看着尤氏三姐妹的目光就不由地戏谑起来。 「确实是巧了。」 尤氏见状神情不自然起来,尤二姐垂着眸,紧张地绞着手中的綉帕,倒是尤三姐,一双妩媚的杏仁眼直盯着贾蕴,似乎是再展示自己最后的倔强。 贾蕴看着心中好笑,「朝天椒」吗,辣味重,但过瘾不是? 「看这样子,你们是做了决定了,直说了吧,也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贾蕴倒也不废话,直言相问,虽然尤氏姐妹对贾蕴有吸引力,只不过他身边不缺女人,愿意就养,不愿意那就散场,他可没工夫与她们耗着。 尤氏也知道贾蕴的性子,向来是快人快语的,既然今日寻了过来,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轻声道:「蕴哥儿是大有出息的贵人,两位妹妹仰慕已久,愿伴于左右!!!!」 说着,尤氏示意了尤二姐和尤三姐,两人心里也早就有准备,福身行了一礼,表示认同。 贾蕴见状嘴角微扬,细细沉吟一番,开口道:「尤大奶奶先回去吧,我与她们姐妹谈谈。」 一听这话,尤氏顿时愣住了,这不是把事情敲定了吗,怎么还要谈,尤二姐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贾蕴是何意,尤三姐略带不满的说道:「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贾蕴没理会尤三姐的抱怨,摆手道:「尤大奶奶先回去吧。」 尤氏抿了抿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二姐轻轻拉了拉尤氏的衣摆,轻唤道:「姐姐。」 尤氏晓得尤二姐性子温婉懦弱,便轻轻拍了拍尤二姐的手,安抚道:「蕴哥儿都说了与你们谈谈,没事的。」 说罢,尤氏福身行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府里尊贵的是贾蕴,尤氏可得罪不起。 待尤氏下去后,贾蕴打量尤氏双雌,两人虽是亲姐妹,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你们两个决定好了,跟了我,你们就要从一而终,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尤三姐闻言竖起眼睛啐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姐妹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可不是花街柳巷那些窑姐儿。」 贾蕴这话明显带有侮辱她们姐妹的意思,这不是不信任她们的品性了,再说了,就凭贾蕴的身份,两人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只是话是这么说,但贾蕴知道,在原著中,尤氏二姐妹的生活作风可不是很好,故而贾蕴有此一言。 面对尤三姐的啐骂,贾蕴不以为意,随口道:「我这是提醒你们,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听着贾蕴的话,尤氏两姐妹心里好受了些,还以为贾蕴是羞辱她们姐妹,不曾想倒是错怪了人!!! 尤三姐开口道:「我们姐妹想好了,外室就外室,不过你不能亏待了我们姐妹。」 贾蕴闻言心知肚明, 她们姐妹过多了穷苦日子,身上有浓浓的虚荣享乐意味,愿意给贾蕴做外室,不外乎就是贪图富贵罢了,而贾蕴也看上了她们姐妹的美色,一拍即合的事情。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这样吧,既然是外室,待在府里不合适,我会让人在宁府外购置一个院子,让你们姐妹住着,一应吃嚼用度都按宁府的规格来,同时每月例银二两,你们觉得如何?」 既然是外室,住的地方也不会离宁府隔的远,要不然贾蕴可不方便,宁府的吃穿用嚼都是精致的,花费不少,再加上例银二两,这也是姨娘的用度,对待她们两姐妹是不错的待遇了,日后也不需要在为生计忙活。 尤三姐也明白,这基本上就是姨娘的待遇,心里也是满意,只是…… 「不能待在府里吗?我们想和大姐在一起,而且待在府里也不用再另开炉灶。」尤三姐小心的问道。 贾蕴闻言抿了抿唇,倒没有直接回答,在府外安置,什么都需要另外安排,确实费力了些,之所以不让尤氏姐妹住在府里,那是因为怕她们姐妹不老实,所以放到外面会安生些。 「不可以吗?」尤二姐见贾蕴沉默不语,糯糯问道。 贾蕴闻言开口道:「只要你们两个听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贾蕴的话,两姐妹当即露出喜意,尤二姐更是忙说道:「我们会听话的。」 贾蕴也没有直接回答,既然敲定下来,他也不用客气,伸手便擒住了尤二姐的下颌,笑道:「听话就好。」 尤二姐羞涩地低眉垂眼,身体也没有抗拒。 贾蕴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朗起来,尤二姐容貌俊俏,丝毫不比明艳风骚的王熙凤差,原著中贾琏能为了尤二姐不顾王熙凤的彪悍,私下娶了她,就是因为尤二姐值得他冒险,否则贾琏游戏花丛那么久,不可能轻易被尤二姐所俘虏。 随后贾蕴松开了手,转而擒住尤三姐的下颌打量起来。 尤三姐见贾蕴擒住她的下颌,不似尤二姐那般羞涩地垂眸,反倒是直勾勾地看着贾蕴,倔强的神色展露无疑。 面对尤三姐眼神的挑衅,贾蕴笑而不语,手指沿着尤三姐细腻的玉颈缓缓下移,直至山峦处,尤三姐傲然不动,任凭贾蕴调戏,这要是换成以往,指不定啐骂起来。 尤三姐风流标致,堪与宝钗、黛玉相比,若这两人不是绝色,原著中贾珍贾琏为何会垂涎?贾蕴又怎会收她们做外室。 「你倒是乖巧起来了。」贾蕴开口道。 尤三姐闻言挑着眉说道:「总归我们两姐妹是你的外室,你要如何还不是随着你。」 贾蕴轻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这尤三姐泼辣归泼辣,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有些意思啊!!!! 「既然你们听话,那就暂且待在府里,日后若是胡闹起来,可别怪我赶你们出府。」 既然听话,留下来也未尝不可,毕竟府里面还是方便一些,只是事先言明利害,让她们心里有个警惕。 两人闻言面上带上喜意,这和尤氏待在一块,也有个照应不是。 旋即贾蕴开口道:「这大冬天的,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往后不必如此。」 两人闻言面色都有些悻然,这大冷天的,她们穿的确实少了些,至于为何如此,大家心里有数,不过听着贾蕴的话,她们心里好受多了。 贾蕴见状了然,想了想,开口道:「待会我会让下人给你们送些斗篷过去,若是缺什么,派人说一声,我会安排好。」 对于自己的女人,贾蕴向来不吝啬,些许钱财,不值当什么,不大方,还怎么让人尽心尽力的服侍,投资与回报是成正比的。 尤二姐和尤三姐脸上的笑意 就没有止过,她们厚着脸皮做贾蕴的外室,还不就是因为富贵,果然,跟着贾蕴没错。 看着姐妹两容光焕发的模样,贾蕴不由地食指大动,伸手拉住两人的手,问道:「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尤三姐丝毫不介意贾蕴摩挲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蕴哥儿安排的妥当,往后我们姐妹一定会服侍好你。」 贾蕴闻言嘴角翘起,这有权有财,再泼辣的女儿都得小家碧玉起来。 「蕴哥儿……」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娇喝,贾蕴抬头一看,正是西府的琏二奶奶。 见王熙凤走了过来,贾蕴松开了两人的手,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有空了我会去看你们的。」 两人晓得轻重,闻言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开。 王熙凤与尤氏两姐妹迎面而过之时,王熙凤眼神阴骘地看着尤二姐,尤二姐见状心中一慌,忙低下头去,迈着小碎步仓促地离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拱火的王熙凤 「二婶子,有事吗?」 看着王熙凤款款而来,贾蕴漫不经心地问道。 王熙凤上下打量着贾蕴,语气不善地说道:「蕴哥儿,你倒是自在,府里都在商讨着你和宝丫头林丫头的事儿,你倒逍遥自在的,仔细给你抖落出去。」 之前贾蕴与尤氏姐妹拉拉扯扯的,王熙凤早就瞧见了,这爷们啊,没一个不馋嘴的。 贾蕴不以为意,这种事情,贾蕴既然做了,就不担心会出问题,他的人设就是如此,还能怕人晓得?或许黛玉晓得会有些腻歪,不过她也不会多言,至于宝钗吗,全当做不知道。 「府里那么多事,二婶子不去忙,倒有闲心管起这事来了。」 「哼」,王熙凤冷哼一声,啐道:「我可没时间管你这档子事,只是别说婶子不疼你,这尤氏姐妹不是什么好东西,消遣顽乐也就罢了,可别闹出事儿来。」 贾蕴听着王熙凤话里有话,反倒是好奇起王熙凤的态度,原著中王熙凤是因为贾琏纳了尤二姐,所以心怀不满,设计迫害尤二姐,可是现在尤二姐有没有与贾琏暧昧,怎么这王熙凤似乎非常厌恶她呢!!! 「怎么?二婶子似乎对她们有偏见啊?敢情不是二婶子年老色衰了,瞧不得比你水灵的?」贾蕴一脸促狭地打趣道。 王熙凤闻言一张明艳的脸就拉了下来,恼道:「放屁,老娘哪里年老色衰了,就那两骚蹄子,能比我水灵,再诨说,窝心脚把你肠子踹了出来。」 贾蕴见王熙凤整个人都挑了起来,顿时一愣,话说素日里贾蕴拿她打趣,反应也没这么激烈啊,甚至连话都不知道顾忌了,什么骚蹄子、水灵的,哪里像个大奶奶?难道她听不出来自己是打趣她? 不过念在王熙凤与自己亲近的份上,贾蕴也不计较,讨饶道:「是侄儿说错话了,婶子正值清楚年华,风韵犹存,哪里是那些小骚蹄子能比的。」 贾蕴这话也没有说错,王熙凤也就二十来岁,青春靓丽,哪里就年老色衰了,兴许尤二姐比王熙凤容貌要俊,可是那体格风骚却是远远不及王熙凤。 王熙凤闻言横了贾蕴一眼,话是好话,可却不合时宜,仔细计较,这就是侄子在调戏婶子了..... 这时候,王熙凤的神情缓了下来,沉吟一声,叹气道:「婶子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那口子的性子你也晓得,那是个看见好看的女儿就走不动道的人儿,自从见到那尤二姐后,心儿就飞了出去,时不时地还往西府里跑!!!!!」 贾蕴闻言心中顿时明了,抿了抿唇,开口问道:「吵架了?」 能让王熙凤如此反常,看来是因为这事两人吵的可不轻啊!!! 王熙凤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平儿开口道:「大爷,倒也没什么,我家爷和奶奶也就是拌了两句嘴。」 拌两句嘴能发这么大脾性?糊弄鬼呢!!! 王熙凤」哼」了一声,道:「小骚蹄子,护着他作甚,我也不怕告诉你,那迷了心窍的顽意,昨儿个跟我说尤二姐那骚蹄子应了他,只要我肯点头收她进房,她就随了,那黑了心肝的顽意,硬要让我点头,哼,做他的白日梦去。」 贾蕴闻言面色如常,看着王熙凤的眼神满是狐疑,对于王熙凤说的话,贾蕴半信半疑,要说贾琏垂涎尤二姐,这话贾蕴相信,毕竟尤二姐容貌标致,便是贾母也赞叹比王熙凤还要俊,而且尤二姐柔柔弱弱的,这与强势的王熙凤截然不同,贾琏迷恋是正常之事。 只不过要说尤二姐应了贾琏,这话贾蕴可不信,若是应了那边,这两姐妹会主动上门当外室?王熙凤当面与贾蕴说这等事,没存着好心思啊!!!!、 王熙凤见状心中一慌,挥着手中的綉帕啐道:「得得得, 你不信就算了,全当婶子说的是屁话。」 一见王熙凤心虚起来,贾蕴就大致明白过来,事情可能有,可一定不像王熙凤说的这般,兴许这王熙凤是想借贾蕴警诫贾琏,所以在贾蕴面前拱火。 「好了,婶子的意思我晓得,我也不妨与你直说了,尤氏姐妹被我收了做外室,你也不用担心你家那口子的事,他敢伸手,我剁了他的手。」 王熙凤是个聪明精干的女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分得仔细,贾蕴也不怕与她直说。 听着贾蕴说收了尤氏姐妹做外室,王熙凤心中鄙夷,果然,爷们没一个好东西,不过这倒是好事,也能断了自家那口子的心思,只不过听到贾蕴说要剁了贾琏的手,面色变了变,忙道:「他晓得分寸的,不会胡来,蕴哥儿,你可别乱来。」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王熙凤这个女人啊,即便心里如何恼贾琏,可到底是她的夫君,焉能不护着。 「好了,不说这事了,婶子找我有什么事?」 「哎呦,险些误了正事。」一听贾蕴问了起来,王熙凤才想起她寻贾蕴是有正事,忙继续道:「蕴哥儿,老祖宗请你去一趟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道:「请我派二婶子过来亲自请,看来不是什么小事啊!!!」 贾母若是请贾蕴,派身边的丫鬟通知一声,这王熙凤亲自来请,肯定不是什么想「曾孙子」了吧!!!! 王熙凤悻悻一笑,打岔道:「你这人,净把人往坏处想,老祖宗请你就是叙叙家常。」 贾蕴看着王熙凤不说话,王熙凤见状没好气地说道:「我都亲自来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婶子的难处,好了好了,告诉你实话吧,刚刚大老爷去了一趟,听说你以国公府的名义召集了那些世交,请你去是问问出了什么事。」 「大老爷」?这不就是贾赦吗,这老阉货自贾蕴掌权后就老实了一些,除却养养小妾姨娘,旁的也就没做什么,贾蕴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老实,管他在府里如何诨闹。 「大老爷怎么管起府里的事来了,倒是奇了。」 王熙凤闻言心中一惊,听这语气,贾蕴似乎有怪罪之意,这可不行,那贾赦好歹是她公公,可不能祸事吗,于是王熙凤忙道:「你倒是好意思说,这召集贾家的那些世交这般大的事情,你也不跟老祖宗通口气,若不是大老爷说及此事,老祖宗还要蒙在鼓里呢!!!!」 贾蕴没有理会王熙凤,心中正计较着,谁知王熙凤这娘们倒不乐意了,也不知避讳,直接伸手拉着贾蕴就走,嘴里还抱怨道:「好了,咱们先去见了老祖宗再说,你可不能让婶子为难。」 「行了,你先放手,我跟着你去便是。」贾蕴无奈地说道,你说这王熙凤,你与她计较吧,显得你小气,不与她计较吧,这娘们上纲上线的,素日里骂人的话,听着总是带有一股子闲趣的意味,让人讨厌不起来,不得不说,这娘们热情似火的,真挺亲近人,怪道贾母那么偏袒她。 「这不就是了,快些,可不能让老祖宗久等了。」王熙凤得意洋洋地说道,显然是吃准了贾蕴。 贾蕴整理着被王熙凤拉扯乱了的衣摆,淡淡道:「急什么,又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过贾蕴自回京以后,伺候的活都是丫鬟们做的,自己整理起来倒没有那么顺手,王熙凤是婶子,可不好帮贾蕴,一旁的平儿见状便上前帮着贾蕴整理起来。 贾蕴见状笑着打趣道:「倒是个细心的丫头,你家主子可比不上。」 说她王熙凤比不上一个丫鬟,这不是羞辱她呢,便是王熙凤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挑着吊梢眉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个正形。」 平儿抿着嘴笑道:「大爷说笑了,奴婢就是个丫鬟,哪里比的上主子,可别折煞奴婢了。」 贾蕴不以为意,瞥了一眼瞪着眉的王熙凤,对着平儿打趣道:「我可没说笑话,你跟着你家主子算是委屈了,怎么样,要不要来东府办差。」 王熙凤一把将平儿扯了回来,啐骂道:「这才收了两个外室,又来打我家平儿的主意,什么德行,我可警告你,平儿是你二叔的心肝儿,莫要惹出笑话出来。」 侄子抢叔子屋里的人,可不就是笑话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通家之谊 荣庆堂。 贾母高坐于堂,王夫人在旁服侍,元春亦在贾母身旁,堂下楠木椅子上,贾政、贾赦两个西府的老爷俱在。 贾赦道:「母亲,贾蕴是族长,素日里他要如何儿子也管不着,只是此次贾蕴召集贾家那些世交,如此大的事情也不与咱们通气,母亲对他多好,身边好的都给了他,就是最得力的鸳鸯都赏了他,到了,他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说起鸳鸯,贾赦心里腻歪起来,自家母亲这个得力的丫鬟,他早就觊觎着,本想过些时候纳了进去,不曾想便宜了「外人」,自家母亲也是,「好东西」不紧着自家人,真是偏心,还有那鸳鸯,早先就示意过她,只是她拿话推了,贾母一说把她赏给贾蕴,她就应了,必定嫌我老了,恋着少爷。 贾母淡淡地看了贾赦一眼,蹙眉道:「蕴哥儿是贾家族长,又在外为官,如何做他心里有数,待会蕴哥儿来了,问问也就是了,你也不用多言。」 贾赦见贾母似有偏袒贾蕴之意,抿了抿唇,开口道:「母亲,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贾蕴是贾家族长,不过那些世交不仅仅只有东府的,西府也有不少,怎么也得说一句,现在别人问起儿子这事,儿子都是一问三不知,儿子是西府的当家人,脸面都丢尽了。」 听着贾赦说自己是西府的当家人,贾母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贾赦说的话也对,他是西府承爵人,自然也就是西府的当家人,不论在西府是不是受待见,于外,贾赦都是堂堂正正的荣国公府主人。 贾母瞪了贾赦一眼,淡淡道:「你若是真在乎脸面,那就管好你自己,前儿个闹出的笑话,你心里没数,西府攒的那些银子,迟早给你败光来。」 听着贾母训起他来,贾赦悻悻不敢回话,贾母看着贾赦这幅不争气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想着这里还有人在,全当给他些面子,总归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不是。 叹了一口气,贾母看着贾政说道:「政儿,蕴哥儿这事你怎么看。」 贾政听见贾母问话,忙起身回道:「回母亲,儿子以为,蕴哥儿想必是有什么打算,等蕴哥儿来了问问便是。」 贾母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自家小儿子听话,比起那个老不修的败家顽意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正此时,王熙凤领着贾蕴走了进来,一进堂,王熙凤便满怀笑意地走上堂,邀功道:「老祖宗,人我可是请来了,您是不知道,我可是寻了半晌才寻到蕴哥儿,可是累坏了。」 贾母笑了一声,摆手道:「好了,你先到一旁去,有正事呢。」 王熙凤闻言也不废话,老实地侍立在一旁,而堂下的贾蕴见礼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点了点头,招呼道:「蕴哥儿来了啊,坐吧!!!」 贾蕴也不废话,朝着楠木椅子走去,看见贾赦、贾政,贾蕴点头示意,贾政倒是客气,点头回应了一番,倒是那贾赦冷着一张脸,拽的跟个二万似的,贾蕴也不理会,安然坐了下来。 等侍女端上香茗,堂上的贾母开口道:「蕴哥儿,你的性子老婆子也晓得,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这次召集贾家那些世交所为何事。」 贾蕴不慌不忙,先抿了一口香茗,开口道:「也没有什么,就是请那些叔叔伯伯出来坐一坐,联络通家之谊。」 对于贾母等人,贾蕴并不会将实情告诉他们,他不指望贾府的人能帮什么忙,不拖后腿就算是好事。 贾赦闻言就忍不下去了,冷嘲道:「你这话糊弄鬼呢!!!!」 请那些叔叔伯伯只为了联络感情,这话谁相信?要是贾蕴真有这个心,以前干嘛去了......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哟,大老爷啊,听说你前儿个费了 不少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不好好去享受,怎么还管起闲事来了。」 听见贾蕴的话,贾赦的脸色就有些不自在,他各处遣人购求寻觅,花费了八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名唤嫣红,生得那是个水灵,只是事是这么一个事,被贾蕴直白地说出来就太丢面子了。 此时贾赦的脸色涨的青红,猛地拍了拍几案,震动得茶盅上下跳动,怒道:「放屁,没大没小的混账顽意,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贾蕴抬眼阴沉地看了看贾赦,这老东西,摆什么谱子。 堂上的贾母看见贾蕴阴沉的眼神,心中悸动,别以为贾蕴素日里一副和善的模样,其实心里凉薄的很,西府这些长辈们,他可没放在心上,若真是招惹了贾蕴,他可不会管什么长不长辈的,仔细论起来,西府中贾蕴还算是能稍微上心的也就是那些名义上的姑姑们以及素来与他亲近的二婶子王熙凤了,便是自己这个曾祖母都要差上一些.... 贾蕴回京之时可是在府里闹开来了的,别以为贾蕴已经没有再发脾性,那是大家伙都没给他脸子看,真要是让他难堪,府里别想有安生的日子。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这大儿子又摆起长辈的谱子,贾蕴能理会才怪..... 「好了,我还没死呢!!!」贾母呵斥道,也不知道是在提点贾赦还是贾蕴。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贾母素来是给他情面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贾蕴自然得给她情面,于是也不再理会贾赦,安然地品起茶来。 贾赦认为贾母是在呵斥他,因为这是常事,自个在贾母面前可不得脸。 贾母也不理会贾赦,提醒道:「蕴哥儿,你说是联络世交,老婆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你是贾家族长,心里要有数。」 所谓族长,掌管宗族事务,承担的是一族的责任,贾母此言无非就是提醒贾蕴,他如何行事贾母不管,但是要考虑家族的利益。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回道:「老太太放心,小子行事自有道理,断不会胡来。」 贾母倒也不再多说,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贾蕴还不肯说实话,看来事情不小,而且根据贾蕴的身份,十有八九是皇差,既然是皇差,她也不好再多问。 「行了,喊你来不过是问一句,主要还是你和宝丫头以及玉儿的事情,年节也过了,你看怎么安排为好?」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到底贾母人老精,眼见这事不好追问,便拿出婚事做借口,轻飘飘地就把此事糊弄过去了。 不过贾蕴也不在乎,贾母既然识相,那就不需要戳破,沉吟一声后,贾蕴开口道:「老太太是长辈,您做主便是。」 贾母听着心里不觉发笑,这时候贾蕴就认她是长辈了..... 不过贾母也没什么好说的,贾蕴的性子犟,得慢慢捋,急不来,总归是一家子骨血,难道真能分得清? 贾母思忖片刻,沉声道:「这样吧,玉儿没个正经长辈,她的事老婆子就做主了,至于宝丫头,赶明儿我和她姨奶奶商议一番,先把日子定下,其他再慢慢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老太太安排的妥当,那小子就等着做新郎官了,别的事小子就不管了。」 「你们看看,这该死的猴儿,倒分派起我的差事来了。」贾母指着贾蕴笑骂起来。 王熙凤笑着应话道:「还不是老祖宗疼他,惯的无法无天的,心安理得地做起甩手掌柜来了。」 众人一阵莞尔,下方的贾赦脸色就不好看了,这是来问罪的,一转眼就其乐融融起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贾赦挂不住脸,起身道:「母亲,儿子有事, 先告退了。」 贾母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贾赦便转身离开,贾蕴看着贾赦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不已,这贾赦,之前老老实实地玩乐,现在跳出来多事,是花季少女不香?还是有什么人在打听?....... 毕竟贾蕴召集武勋一脉的人,明眼人都知道不简单,只是贾蕴没想到,最先跳出来打听的居然是贾赦,看来贾蕴得好好注意一番了........ 第三百九十章改了性子 宁国公府,西院处,尤氏小院。 此时的尤氏听着尤三姐将她们姐妹与贾蕴商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尤氏闻言后心中舒了一口气,开口道:「这样就好,对母亲也有个交代。」 尤氏两姐妹住在宁府,说是陪尤氏倒也说的过去,可尤老娘不能多待,于是乎早早就回乡下去了,只是临行前,尤老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尤氏办好这件事情,若是办不成,估计真的带尤氏两姐妹回乡下去了,正是因为如此,尤二姐和尤三姐才会赶着送上门去。 尤三姐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早就说了,凭我们姐妹两的样貌,蕴哥儿还能不动心,大姐是不晓得,那蕴哥儿还摸我柰子呢!!!」 尤氏闻言明艳的脸颊略显微红,这尤三姐,着实大胆了些,柰子这种话也说的出口,瞧着尤三姐没个害臊的样子,心中也是摇了摇头,她听完尤三姐说的情况,大概晓得了贾蕴为何不打算收她做姨娘,又为何想着在外府安置的缘由了,大家族最重规矩,闺房里如何浪荡,这都是情趣,可在外面性子还不晓得收敛,会惹人不喜,若不是她们样貌生的好,真的连外室都做不了。 「好了,别诨闹了,既然蕴哥儿那边应了下来,往后你们姐妹可得好好服侍,莫要再耍性子。」 尤氏这话主要是对着尤三姐说的,尤二姐性子柔顺,她并不担心尤二姐,可尤三姐这幅泼辣样,十有八九会惹着贾蕴,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尤三姐不以为意,大胆道:「大姐放心,我晓得分寸,会把他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对于尤三姐,尤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尤三姐这话说的对,只要将贾蕴服侍的舒舒服服的,旁的都不是事儿,男人,不就是如此....... 正当此时,银碟儿走了进来,行礼道:「奶奶,东府的李管家来了,说是给两位姑娘送狐皮裘子来了。」 一听这话,尤二姐和尤三姐顿时眼神亮了起来,先前贾蕴说过给她们送几件斗篷,本来以为贾蕴只是嘴上说说,加上王熙凤来寻他,这事八成没戏,不曾想,这才没一会,狐裘都送了过来。 尤氏见贾蕴上了心,心里也高兴,只要贾蕴肯花心思,说明贾蕴还是在乎自家两位妹妹的。 「请他进来吧!!!」尤氏摆手道。 银碟儿应了一声,旋即下去请人,没一会,管家李福带着人走了进来,行礼道:「见过尤大奶奶,两位姑娘。」 尤氏对于李福的称呼也没有在意,毕竟东府里的人都是这般,倒是尤二姐和尤三姐受宠若惊的,她们不是第一回见李福了,只是以往李福虽然客气,可是却没有这般有讨好的意味在。 不过这也怪不得李福,以往这两位是府里不受待见的尤大奶奶的妹妹,李福客套一番即可,并不需要如何,可现在不同了,自家老爷可是吩咐他从库房里挑几件上好的狐裘送过来,这般待遇,李福哪里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是要收了尤家的两位姑娘了,日后说不得会成为半个主子的人,怎么能不讨好。 李福摆了摆手,当即几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和善道:「这是乌云豹的氅衣,黑狐皮的袱子,大白狐皮坐褥,爷命小的给两位姑娘送来,姑娘可觉得满意,若是不满意,我去库房取别的样式来。」 尤三姐上前摸了摸上面的料子,丝滑无比,兴奋道:「姐姐,你来摸摸看。」 尤二姐心中也是激动的很,这么好的东西,价值不菲,可不是她们能穿的起的,不过这是贾蕴遣人送过来的,可不就是她们的了,念及此处,尤二姐上前摸了起来。 李福对此视若无睹,尤家小门小户的,自然没见过这等贵重之物,李福也能理解,他被贾蕴提到国公府做管家的时候可比尤二姐她们更夸张。 「两位姑娘喜欢就好,爷还说了,若是两位姑娘有什么事,寻小的就可以了。」李福放低姿态说道。 尤二姐与尤三姐见李福这个大管家这般讨好,虚荣心爆棚,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俏脸也就更加明亮起来,笑声道:「有劳李管家了。」 李福并未多言,他知道任何事情都有代价,自家爷厚待尤家两位姑娘可不是白得得。 应了一声后,李福便退了下去,而尤氏两姐妹则是爱不释手地打量着几件裘衣...... ................ 荣国公府,荣庆堂内。 贾赦走了没多久,贾政也告辞离去,这时候,王夫人便按捺不住,开口道:「蕴哥儿,别怪我多嘴,元春的事情,你能不能去圣上面前求个恩典?她的年纪可不小了啊!!!!」 贾蕴闻言心中一跳,早先贾蕴把天子让元春祈福的事情告知了贾母和王夫人,天子之令,她们也不敢违抗,只是元春的事情不能在拖下去了,于是王夫人便打起了歪心思,想着让贾蕴去求个恩典。 沉吟一声,贾蕴为难道:「这事可关乎老太妃,我可不敢去求恩典,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老太妃身子有恙,保不齐还怪罪下来。」 一听贾蕴这话,王夫人和贾母显然都唬了一跳,毕竟贾蕴说的也对,元春祈福是因为老太妃身子不适,这若是求得了恩典,万一老太妃......岂不是会被迁怒,到时候,贾家都落不到好。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夫人心急地说道。 一旁的元春开口道:「母亲,女儿进宫之时,太妃娘娘照料有加,如今太妃身子不适,女儿祈福是理所应当之事。」 王夫人蹙了蹙眉,不满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也不看看你什么年纪了,日后还怎么寻夫家。」 元春抿了抿唇,偷偷瞧了贾蕴一眼,她这样了,寻什么夫家,作为元春的「姘头」,贾蕴自然不能干看着元春被训,于是开口道:「其实大姑姑这事已经算好了,原本陛下是打算让大姑姑去城外庵堂专心为老太妃祈福,若不是小子求情,大姑姑连府里都待不下去,如今能一家子团聚,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成不成亲的又有什么关系。」 王夫人挑着眉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家的不嫁人算什么事儿,早先若是你能替大丫头寻个夫家,岂能耽搁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王夫人显然是关心元春过头了,又开始拿捏自己的身份起来,本想着挤兑两句,可看见元春的大眼睛里露出祈求的神情,贾蕴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多言,谁让贾蕴理亏了不是,更何况,元春这个做女儿的会给王夫人赔罪的。 贾母本来一阵子脑壳疼,贾赦刚摆谱子,这王夫人又僵闹起来,敢情都不知道贾蕴是什么性子的人? 本以为贾蕴会开口挤兑,不曾想贾蕴闭口不言,反倒是安然抿起香茗来,这着实让贾母错愕,一脸狐疑地看着贾蕴,以她对贾蕴的了解,绝对不会连个屁也不放.....难道是改了性子?.... 第三百九十二章林之孝的安排 宁国公府,书房内。 贾蕴倚靠在交椅上,双脚架于案前,手中端着本杂书看了起来,一旁处,香菱品读诗书,娴静安然。 宁国公府的书房,贾蕴并不常待,不过是拿来充充明面罢了,而香菱得到贾蕴的许可,故而时常在书房里翻阅,至于晴雯,这丫头是闲不住的人儿,不愿意待在书房。 「哈.....」,贾蕴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趣地吩咐道:「香菱,去给爷倒杯茶来。」 「..............」 「香菱。」贾蕴见香菱没个动静,复又再喊了一声,香菱此时才回过神来,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贾蕴,低声道:「爷,您喊奴婢?」 贾蕴觉得好笑,旁人都说晴雯被贾蕴宠的有些无法无天,碰见哪个都敢啐两句,殊不知这香菱也没好到哪里去,念诗念疯了,奴婢的本份都忘了,也是,晴雯与香菱自从在贾蕴身边后,除却服侍贾蕴以外,就没有吃过苦头,素日里贾蕴对她们两个也宽容,于是乎宠「坏」了呗!!!! 「你这小蹄子,魔怔了.....」 香菱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放下诗集,回道:「爷有什么吩咐?」 贾蕴摇了摇头,骂道:「瞧瞧你,念个诗茶饭无心,坐卧不定的,本来就呆头呆脑的,再添上这个,越发弄成个呆子了。」 香菱服侍贾蕴久了,自然晓得贾蕴这不是在训她,笑着应道:「爷,您就别混我了。」 贾蕴闻言心中无奈,以前那个怯懦的香菱都不见了,现在也沾染了些晴雯的脾性,愈发的不好调教了,不过,谁让香菱可人呢,舍不得训啊,更何况这样不是很好吗,若是依旧是怯怯懦懦地,岂不是说贾蕴待她不好。 「去倒杯香茗来,顺便去喊一趟小红,让她把林之孝叫来。」贾蕴吩咐道。 「是,奴婢晓得了。」香菱心中虽疑惑贾蕴为何叫林之孝,不过她不会理会这些,这若是换成晴雯,准夭里夭调的,这就是香菱与晴雯的区别。 没一会,香菱端来一盏香茗,贾蕴接过茶倒不急着喝,反倒是看着香菱问道:「学了这么久,可会作诗了?」 香菱闻言点了点头,回道:「倒是会了一些。」 贾蕴应了一声,开口道:「拿来给爷瞧瞧。」 一听这话,香菱便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的,贾蕴见状笑骂道:「怎么着,爷还不能看了?别怕臊,只管拿去,爷不会笑话你的。」 香菱听了,便拿来给贾蕴瞧,只见宣纸上写道是: 月挂中天夜色寒,清光皎皎影团团。 诗人助兴常思玩,野客添愁不忍观。 翡翠楼边悬玉镜,珍珠帘外挂冰盘。 良宵何用烧银烛,晴彩辉煌映画栏。 贾蕴见状夸赞道:「倒是有些进步,不错,比起晴雯可上心多了。」 晴雯这丫头自跟在贾蕴身边,贾蕴便教她识字,比香菱可早了不少,可到头来,这丫头别说作诗了,能把字认全乎来就算是好事了。 香菱闻言抿嘴一笑道:「晴雯是个急性子的,自然耐不住性子,不过她针线活比奴婢好,府里的人都不及她呢!!!!」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伸手拉了拉香菱,香菱便坐在贾蕴怀中,感受着香菱袅娜纤巧的身姿,贾蕴轻声道:「爷听晴雯念叨了,说你这蹄子要疯了,嘟嘟哝哝直闹到五更天才睡下,吵的她不得安宁,你念诗爷觉得是好事,可要注意身子,身子若是差了,以后还怎么服侍爷。」 听着贾蕴的关心之语,香菱心里软乎乎地,柔声道:「嗯,奴婢晓得了,爷待奴婢千好万好,奴婢心里感激着呢,日后定当尽心尽力服侍 ,以报爷的恩德。」 贾蕴轻笑一声,食指摩挲着香菱眉心中的胭脂记,促狭道:「你这小蹄子,每回都服侍的爷舒心,尽心尽力的很呢!!!!」 香菱闻言顿时脸颊酡红,服侍贾蕴还能如何服侍,她心里有数,嗔怪道:「爷啊,您又不正经了。」 美人在怀,还能正经起来?反正贾蕴是做不到。 贾蕴也没有做什么,与香菱腻歪了一会,小红便带着林之孝走了进来。 林之孝低垂着头,一进书房,忙请安道:「老奴给藴大爷请安。」 对于贾蕴,不说东府,西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这是一尊大佛,便是老太太都要让着一二,等闲不能慢待,所以这些下人们在贾蕴面前都是老老实实的。 贾蕴轻应了一声,看着面容有些苍老的林之孝,他为人行事低调,与其妻被喻为「天聋地哑「,但也是会媚上欺下,比如把小红送到贾蕴身边服侍,也会利用自己的权力谋些好处,不过无伤大雅,只要不过分的事情,贾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至清则无察,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贾蕴也会收好处不是。 自从贾蕴清除了赖家之后,西府的大管家便是由他担任,上任一来还算是勤勉,颇受王熙凤器重。 沉吟了一声,林之孝恭敬道:「不知大爷有什么吩咐老奴的。」 在林之孝看来,他是西府的人,贾蕴派人喊他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贾蕴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你们西府的事情,我有什么好吩咐的,只是你身为西府的管家,可知近日有什么人来寻过赦老爷。」 林之孝虽然疑惑贾蕴为何问起大老爷的事,不过既然问了起来,林之孝当然仔细回想起来,片刻后,林之孝开口道:「回大爷,近段时间刚好是年节,拜访大老爷的不知凡几,老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可否让老奴回去查一查。」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年关时节,拜访的人自然就多,林之孝记不清也属正常,沉吟一声后,贾蕴摆手道:「算了,我不过是问问,不值当什么事。」 拜访的人多了去了,里面有不少武勋中的人,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贾蕴也就不再计较了。 林之孝闻言心中一怔,不解贾蕴之意,不过这些不是他一个奴才能问的。 顿了顿,贾蕴看着林之孝说道:「最近朝堂里不安稳,我怕有不坏好心的人打着国公府的主意,日后若是有什么人寻大老爷,你上些心,有不对的地方便派人来通知我。」 林之孝闻言心中一惊,贾蕴这意思是让他盯着大老爷了...... 沉吟一声,林之孝当即说道:「老奴晓得了,大爷放心。」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贾赦突然跳出来,他怀疑有什么人想利用贾赦这老梆子,所以才会让西府的大管家林之孝去盯着贾赦,他不担心林之孝会敷衍贾蕴,虽然他是西府的人,可是贾蕴是族长,他的话语权极重,要知道当初贾蕴威势未成之时,那不可一世的赖家被贾蕴连根拔起,更别说现在了,只要贾蕴一句话,他林之孝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这一点,贾蕴相信林之孝会明白。 而且,贾蕴并不是让林之孝去做什么龌龊的事情,只不过是让他注意一些来拜访的人,又不值当什么大事,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见林之孝如此识相,贾蕴偏头看了看一旁侍立的小红,开口道:「小红是你女儿吧,你在西府办差,倒舍得把她送到东府来。」 林之孝闻言心中一动,忙恭敬道:「小红能在大爷身边服侍,那是她命好,做父母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笑道:「也是,这丫头口齿伶俐的,爷也挺喜欢的,这样吧,以后就 让她在屋里服侍了。」 在屋里伺候,不说月例的事情,意义就已经不同,东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但凡能进贾蕴屋里服侍的人,那都是未来的姨娘呢!!!!! 贾蕴让小红进屋里服侍,主要便是想让林之孝花些心思,他可不想被猪队友坑,况且小红样貌虽比不上晴雯香菱几人,但也不差,收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 林之孝作为府里的老人,场面见多了,自然明白贾蕴的意思,即便贾蕴不收小红,他也会认真办贾蕴吩咐的事情,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贾蕴正值壮年,又是贾家族长,未来几十年里,贾家做主的人只会是贾蕴,他林之孝怎么会不明白............. 「老奴替小红谢过大爷恩典。」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摆手道:「好了,下去办差去吧!!!!」 事情既然办妥了,贾蕴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人了,林之孝闻言应了一声,看了小红一眼后便退了下去,而贾蕴也不客气,吩咐道:「小红,茶凉了,去换一盏来。」 小红闻言笑盈盈地近前端起茶盏,恭敬道:「爷还是喝八分烫的茶吗?」 贾蕴点了点头,小红便一脸喜意地走了出去,她也是有「志气」的丫鬟,怎会不往上爬,如今终于有了这个机会,焉能不高兴!!!!! 第三百九十一章小心眼的宝钗 宁国府,三间抱厦处。 贾蕴刚刚进入前厅,晴雯扭动着水蛇腰走来,挑着眉道:「哟,爷舍得回来了。」 听着晴雯夭里夭调的语气,贾蕴挑了挑眉,没好气地说道:「今儿个吃错药了,犯什么病呢!!!!」 晴雯一听竖起两只眼睛看着贾蕴,啐道:「呸,奴婢好着呢!!!」 贾蕴没惯着晴雯,伸手便掐住晴雯撅着的小嘴,笑骂道:「好着还敢给爷甩脸子,仔细你的皮。」 晴雯后退一步,躲开了贾蕴「封」她嘴儿的手,「哼」道:「奴婢就是个丫鬟,爷要责罚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可比不上西院里的那两位姑娘呢!!!」 「西院里的两位姑娘....」贾蕴一听便知道晴雯说的是尤氏双姝。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气定神闲地说道:「哟,你这小浪蹄子,这么快就晓得了,敢情你在府里还是个百事通啊!!」 晴雯「哼」了一声,啐道:「不光奴婢晓得了,宝姑娘也晓得了,现在在里屋候着爷呢,看爷怎么跟宝姑娘解释。」 贾蕴闻言看了晴雯一眼,对于收尤氏姐妹的事情,贾蕴也没想着遮掩,只不过这早上才出的事情,没几个时辰就被人晓得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你这小浪蹄子,素日里伺候主子的事不放心上,这些事儿你倒是上心的很。」 晴雯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忙道:「奴婢哪里不放心上,今儿个早上奴婢陪着宝姑娘去库房里清点,正巧碰上了李管家,要不然奴婢才懒得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贾蕴一听心中了然,这李福是贾蕴吩咐办事的,正巧碰上了宝钗,于是乎,宝钗等人便晓得了其中缘由。 对此,贾蕴倒不在意,原也就没打算遮掩,知道就知道了,府里没出反骨仔就行..... 念及此处,贾蕴笑骂道:「好了,你这蹄子腻歪什么,」 晴雯撇嘴道:「奴婢可没腻歪,倒是爷您,那么好的裘子,姑娘们都没有,爷倒好,大气地给了别人。」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一些裘子而已,值当什么大事,你若是喜欢,爷赏你一件不就是了,阴阳怪气的作甚。」 晴雯闻言脸颊微红,啐道:「呸,奴婢什么身份的人,哪里能穿裘子!!!!」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晴雯是丫鬟,那等贵重的狐裘可不是她能穿的。 贾蕴轻笑一声,摸着晴雯的脑袋,哄道:「等以后你成了姨娘,自然就能穿了。」 晴雯闻言,一双桃花眼变得灵动起来,轻声啐道:「奴婢可没想做什么姨娘。」 贾蕴心中不觉好笑,这晴雯一向是以做贾蕴姨娘为目标,要不然会这般尽心尽力伺候贾蕴?现在说不想做姨娘,怎么可能呢?嘴硬的蹄子。 摇了摇头,贾蕴朝里屋走去,晴雯蹙眉道:「爷,您去哪?」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宝丫头还在里屋呢,爷去寻她。」 晴雯顿时回过神来,刚刚一时间忘了这事....不过也多亏了宝钗在里屋,要不然晴雯这犟嘴能闲着? 行至里屋,宝钗着蜜荷色棉袄,下着葱黄绫棉裙,外披朱红团花披风,披风上绣大朵的牡丹花,坐在小几旁的绣墩上,端着本书静静看着。 「蕴哥儿。」见贾蕴走了进来,宝钗起身招呼起来。」 贾蕴移步近前,坐在一旁锦墩上后拉着宝钗绵软白腻的素手引入怀中,轻声道:「宝丫头,来了怎么不派人去寻我,让你候了许久。」 宝钗落落大方,安然入座,与贾蕴相处久了,这已经算是最规矩的了,宝钗早就习以为常。 「左右闲 来无事,不像蕴哥儿你,有许多大事要忙。」宝钗巧笑嫣然地说道。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挑着宝钗细腻的下颌,打趣道:「我可是休沐,哪里有什么大事,宝丫头,你这话可是有意思。」 宝钗挺了挺好看的琼鼻,似笑非笑道:「你们爷们的事儿,谁知道呢!!」 如今的宝钗对待贾蕴是越来越大方起来,其实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毕竟除了那一道名分,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负距离接触都不晓得多少回了,要是以前,贾蕴拉她的小手都会羞涩不已,可是现在,坐在贾蕴怀里都能安然若素的,「你们爷们」这些夹枪带棒的话也能脱口而出,当真是正儿八经地当自个是贾蕴妻子的身份了。 「吃醋了?这倒稀奇了。」贾蕴一脸玩味道。 宝钗见贾蕴一副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好似不是自个的事情一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横了贾蕴一眼,红着脸啐道:「呸,我是什么身份,吃的哪门子醋。」、 贾蕴笑呵呵地说道:「今儿个老太太和我说了,赶明儿去和姨奶奶商量咱们的事情,你说你是什么身份。」 宝钗闻言,玉容嫣然,水杏明眸如秋水盈盈生波,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抱着的贾蕴清晰地感受到了宝钗的变化,低声软语道:「那尤氏姐妹你若是不喜欢,我让她们在外面安置,眼不见心不烦,可好?」 尤氏姐妹虽然生的好,可她们远比不上宝钗,宝钗端庄贤淑,勤俭持家,乃是不可多得的女儿,孰轻孰重,贾蕴岂能分不清楚,而且贾蕴心里也有数,自个主动开口,宝钗绝不会多言,这叫欲擒故纵。 果不其然,宝钗嗔怪道:「你这人,好没意思,你把她们赶出府去,倒成了我的不是,你若是喜欢,留着也就留着了,我能说什么。」 贾蕴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怕你不喜欢吗,我不过是尝尝鲜,宝丫头你才是我的心肝儿呢!!!」 对于尤氏姐妹,贾蕴确实是抱着尝鲜的态度,毕竟是金钱交易,还能生出感情来不曾?而且贾蕴此番话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可不会为了尤氏姐妹厌了宝钗,得不偿失的事情。 宝钗并不在意那尤氏姐妹,照这般情形,那尤氏姐妹无非就是贾蕴养的外室,大户人家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儿,贾蕴是当着「金丝雀」养着玩也罢,日后领进门也罢,这都威胁不到她,最关键的是贾蕴的态度,听着贾蕴的话,宝钗自然心中窃喜,羞涩道:「什么心肝儿,真不知羞。」 贾蕴听着宝钗娇嗔的话,轻抬起宝钗的下颚,四目相对,看着宝钗清澈晶莹的眸光,贾蕴不由地低下头去。 「唔~」.................... 「宝丫头,怎么了。」正当贾蕴伸进盘口处时,宝钗忙按住贾蕴不规矩的手,于是乎贾蕴轻声耳语问道。 宝钗脸颊羞红一片,颤声道:「蕴哥儿,我今儿个身子不适。」 一听这话,贾蕴顿时懵了,女儿的身子不适不就是那一回事,有这么倒霉吗...... 看着贾蕴一脸的苦瓜样,宝钗笑盈盈地从贾蕴怀中起身,啐了声「坏人」后,便扭着腰儿便离去了,落后一步的莺儿小声取笑道:「大爷,姑娘的日子可不是今日。」 说着,莺儿便迈步跟了上去,此时贾蕴恍然大悟,这宝钗,什么时候学会了林丫头那套,怎么小心眼起来了!!!!! 「呼.....」贾蕴轻呼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火气都上来了,宝钗倒是潇洒离开,可苦了贾蕴。 念及此处,贾蕴大声喊道:「晴雯......」 ps:屏蔽了,重发一遍。 第三百九十三章并蒂莲 宁国公府,尤氏院落内。 风韵犹存的尤氏坐在锦榻上,正捧一锦帛,杏眸专注的做着女红。 尤二姐与尤三姐在一旁闲坐着,颇为无趣,许久之后,尤三姐托着香腮小声问道:「大姐,你说那蕴哥儿是什么意思,咱们姐妹都应了他了,这都七八天了,怎么他就没来过,是不是忘了咱们姐妹了。」 自从那日贾蕴收了她们姐妹之后,贾蕴说过会来看她们姐妹,可是都七八天的时间了,贾蕴还没有来看她们姐妹,着实让人不心安。 一旁的尤氏顿了顿,轻声道:「许是邻近元宵,府里的事情繁杂,蕴哥儿脱不开身吧!!!」 尤氏虽然这般说,可她心里明白,其实府里的事情都是那位宝姑娘惯着,贾蕴得闲的很,至于为何不来看她们姐妹,尤氏心里也没准,别自家两位妹妹豁了出去,贾蕴倒是纯当顽乐,原本尤氏姐妹看重贾蕴就是因为贾蕴心疼女儿,两位妹妹即便是做了外室也吃不得亏,若不是如此,她才不会让自己两位妹妹去做劳什子见不得人的外室呢!!!!!!! 尤三姐闻言不以为意,挑着眉「哼」道:「那可不见的,怕是身边的狐媚子多了,顾不上咱们姐妹了吧!!!!」 低眉垂眼的尤二姐抬眸看了自家妹妹一眼,真要论起来,她们姐妹才是别人口中的狐媚子呢!!!! 尤氏闻言也没有反驳,因为贾蕴是个香饽饽,想靠上去的人多了去了,不说赵曦、宝钗、黛玉这三个奶奶,就说贾蕴身边的丫鬟鸳鸯、晴雯、香菱、柳五儿,再加上新提拔上来的那个小红,这人数可是不少呢,恐怕正如尤三姐所言,这贾蕴是忙不过来了,忘了她们了...... 念及此处,尤氏开口道:「三姐儿,你也别上心,这大家大户的爷们身边的人多是正常的事情,没瞧西府那位宝二爷,身边服侍的丫鬟有十来个,蕴哥儿这般贵人,也就四五个丫鬟,已然算是极好的了,你们啊,也不用想那么多,记住自己的本份就是。」 听见这话,尤三姐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尤氏说的也对,大家大户的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去了,贾蕴想比其他贵人,那是更加贵重,以贾蕴现今的身份,身边服侍的人确算是少的了,不过她们没注意的是,贾蕴身边服侍的人少,可是都是贴身服侍的,反倒旁人身边人数虽多,不过只是伺候罢了,情况可不同!!!!! 「奶奶,藴大爷来了。」正此时,丫鬟银碟儿走了进来,禀报道。 尤氏闻言面上一喜,这贾蕴不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有些患得患失,既然来了,那就是表明态度了,于是尤氏忙道:「快请来。」 说着,尤氏偏头提醒道:「二姐儿,三姐儿,还不赶紧收拾一下,……」 这开心的样子,比尤二姐和尤三姐还要上心,下面的人都是看碟上菜的,尤氏这边向来不受贾蕴待见,故而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子看,可自从贾蕴让李福送来东西后,明眼的人都猜到了什么,那些碎嘴的人对这边态度都好上不少,这若是不服侍好贾蕴,岂不是又要遭受白眼? 尤二姐和尤三姐自然也晓得,起身整了整自个裙裳上的褶皱,准备迎接她们的爷们。 贾蕴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尤氏忙招呼道:「蕴哥儿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了后方的尤二姐和尤三姐,尤三姐穿着穿着红衣绿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明艳靓丽,尤二姐一身月白褙子,外罩了一件镶蓝滚边的披肩,小家碧玉的模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打扮,这产生的视觉差倒是让贾蕴眼前一亮。 察觉到了贾蕴目光的尤氏倒也没说什么,招呼贾蕴落座后,尤氏便以准备些茶水果子为由离开了,屋里也就剩下贾蕴和尤二姐、尤三姐三人。 「怎么,二姐儿和三姐儿与我还生分起来了。」看着两人垂眸不语,贾蕴不由地打趣起来,她们上赶着要做贾蕴的外室,现在倒是羞涩起来了。 一听这话,尤二姐心中忐忑起来了,这贾蕴不来,她们心里七上八下的,贾蕴来了,心里就更加七上八下的,攥着手中的綉帕把脑袋垂的更低了,反倒是尤三姐,落落大方道:「有什么好生分,左右都是你的人。」 说着,尤三姐起身朝着贾蕴走来,大大方方地坐进了贾蕴的怀中,左手勾住贾蕴的脖子,右手抵在贾蕴的唇边,巧笑嫣然道:「我说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冷落了我们姐妹七八天了,可得给个说法。」 贾蕴感受着怀中美人的身姿,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外室就要有外室的样子,贾蕴花钱养着她们,她们就得尽心尽力的服侍,他没必要惯着她们,乖就哄两句,不乖那就别做外室,贾蕴之所以这段时间不来寻她们,主要便是告诉她们,她们可有可无,也别太拿着自个当回事,主导的位置是贾蕴而不是她们,要知道,这外室,许多大门大户的人家都是玩腻了一腿蹬了的。 见这最泼辣的尤三姐这般主动,贾蕴心中满意,态度上就让贾蕴满意,而且,贾蕴喜欢尤三姐不拘不束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不是。 「府里事多,忙着呢,这不得闲了就来看你们了。」既然尤三姐主动靠上来了,贾蕴也不需要客气,攀上高峰后感受着其中柔腻,笑着回了一句。 尤三姐倒也不扭捏,配合着贾蕴挺了挺身子,啐道:「呸,糊弄谁你,我看你是忘了咱们姐妹了。」 贾蕴挑了挑尤三姐的下颌,促狭道:「忘谁也忘不了你这蹄子啊!!!!」 说着,贾蕴拍了拍另一条腿,对着一旁坐立不安的尤二姐招呼道:「二姐儿,过来坐下。」 尤二姐本就性子软弱,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贾蕴既然吩咐了,尤二姐便起身坐在了贾蕴另一条大腿上。 左拥右抱的,还是一对性格迥异的姐妹花,着实让贾蕴享受,这价钱,可没白花......... 第三百九十四章采颉 里屋内,几案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盅酒,这是银碟儿送过来的酒菜,至于尤氏,早就不知所终。 尤氏姐妹倒没坐在贾蕴大腿上,而是紧挨着贾蕴坐着。 尤三姐端着酒盏喂着贾蕴,贾蕴也是来者不拒,略显拘束的尤二姐在尤三姐的带动下,渐渐地也放开了些,服侍着贾蕴用菜。 这般齐人之福,府里的人是不会服侍的,这也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的缘由。 酒过三巡,贾蕴摇头道:「好了,你们这是要把我灌醉来啊!!!」 尤三姐妩媚一笑,放下酒盏嗔道:「不把蕴哥儿你服侍好来,还不得落你个埋怨,临了提起裤子不认人,嫌弃咱们姐妹,一脚踹了咱们呢!!!」 贾蕴饶有兴致地看着尤三姐,这尤三姐虽然行为浪荡,但并非无脑之人,她说这话的意思贾蕴了然,不就是做外室,心里没个着落,见她们姐妹两识相的很,贾蕴开口道:「你放心,日后乖巧些,我不会亏待你们。」 对待跟着自己的女人,贾蕴一向是大方,只要乖巧,贾蕴也不会让她们没个着落,这是贾蕴一贯的做法,贾蕴多情,但并不渣,若是渣起来,腻了就像尤三姐说的一样,提上裤子不认人,一脚踹了便是,这是那些贵老爷们的一贯做法不是。 尤二姐闻言忙道:「奴家会乖巧的,只盼望蕴哥儿日后不要抛弃了咱们姐妹。」 所谓外室本就是没有身份之人,被玩腻了而被抛弃的不知凡几,所以但凡正经家的女儿,若不是没有办法,绝对不会去做外室,就算是妾室也比外室强,起码这是有身份的人不是。 晓得她们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贾蕴开口道:「你们既然愿意做我的外室,想必也是晓得我的为人,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负责,不会抛弃你们。」 「再说了,二姐儿我见犹怜的,我怎么舍得。」说着,贾蕴伸手挑了挑尤二姐的下颌,顿时引起一声娇嗔。 尤二姐听得心里一阵满足,她们愿意做贾蕴的外室,看中的就是贾蕴的人品,府里的人都晓得,跟了贾蕴的都会得到照料,正是因为如此,尤老娘才不介意自家两个女儿做外室,毕竟即便是做别人妾室,也不会比这儿好,旁的不说,就拿以往贾珍的做派,这事尤氏可是知晓的,纯粹就是把那妾室当顽物,腻了就一脚踹了,哪里像贾蕴这般,要知道,贾蕴身边的那些丫鬟可没个身份,不仍旧是穿金戴银的,好不自在。 「二姐儿你见犹怜,那我呢,端是偏心。」一边的尤三姐不满意了,右手便捏着贾蕴的下颌,一把拽了回来,左手抚摸着贾蕴的胸前,迭声质问道。 这一向只是贾蕴捏别人下颌的份,今儿个倒是人别人拿捏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新奇呢,到底是性子泼辣,够味,不得不说,这尤三姐大胆放荡的行为让贾蕴回味起当初勾栏瓦舍里的那番滋味。 「三姐儿风流标致,我怎会不怜。」贾蕴翘起嘴角轻声道,这种时候,贾蕴无需端着,该哄就哄,装什么一本正经,破坏气氛不是。 一听这话,尤三姐才满意起来,端着酒盏娇声道:「来,再饮一杯。」 贾蕴见尤三姐行为大方,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促狭道:「饮倒是能饮,不过得饮你嘴里的,要不然我可不饮。」 尤三姐闻言妩媚一笑,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贾蕴,嗔道:「死相....」 随即尤三姐也不犹豫,满饮一杯,旋即俯身而下,甘泉入嘴,别有一番风味。 满面桃红的尤三姐擦了擦唇边,嗔道:「你可满意了。」 虽然尤三姐行为浪荡,不过到底是黄花大闺女,仔细想想还是有些难为情,不过她性子如此,不会扭捏。 贾蕴回味一 番,倒也没急着回答,偏头喊道:「二姐儿。」 尤二姐会意,一张俏脸晕红似血,虽说同为贾蕴的外室,心里也做好了与妹妹一同服侍贾蕴的准备,可她到底与尤三姐不同,这太过主动下作的讨好行径,委实难做到。 尤三姐见状了然,自家这个二姐虽然性子温柔怯懦,但并不排斥这等事,,二姐忸怩无非就是初次有些放不开,迈过第一步就没什么事了,总归是一家子骨血,还能差到哪里去。 于是乎尤三姐斟了一盏递到尤二姐面前,笑着说道:「二姐,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忸怩的,快些,蕴哥儿等着呢。」 尤二姐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见贾蕴一脸戏谑地盯着她,顿时小鹿乱撞起来,抿了抿唇,二姐鼓起勇气饮了一盏,旋即学着尤三姐的模样俯身而下。 浅尝辄止后,尤二姐提着綉帕擦着樱唇,一双杏眸满含春光,嗔怪地看着贾蕴,饮酒就饮酒,咬自个作甚。 「哎,你这人,我难道不比二姐好看。」尤三姐见贾蕴眼神炽热地看着娇眸含情的二姐,当即不乐意了,再度伸手擒住贾蕴的下颌给拽了回来。 「你们都好看。」贾蕴笑呵呵地说道。 听到这话,尤三姐巧笑嫣然起来,嗔道:「咱们姐妹虽是小门小户的,可样貌不差,可便宜你了。」 贾蕴闻言倒也没有反驳,毕竟尤三姐说的不错,这姐妹俩确实样貌不差,比起府里的那些姑娘都毫不逊色,尤其是尤三姐这股子劲,可真够风骚,挑拨的贾蕴不能自己了,当真是温柔乡,英雄冢啊!!! 「嗯.....」尤三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蹙眉轻哼了一声,垂眸看了看,瞬间明白过来,当即妩媚地横了贾蕴一眼,促狭道:「蕴哥儿,你可真不老实。」 「老实」?这话可不对,贾蕴何曾老实过? 看着尤三姐一脸的得意样,似乎是觉得贾蕴已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于是乎贾蕴忍不了了,当即将尤三姐抱了起来,叉着腿便坐在贾蕴身上。 「还没吃饭呢,猴急什么。」尤三姐双手抵在贾蕴身前,开口嗔道。 贾蕴扯开尤三姐的领口,促狭道:「还吃什么饭,吃你们就成。」 对于尤氏姐妹,贾蕴并不需要遮掩,采颉便是,旋即屋内想起噼里啪啦的盘子碎裂声,复又被呜咽哽噎、婉转娇啼声慢慢湮没。 并蒂莲花开,正是采颉时....... 第三百九十五章花开两朵 翌日,贾蕴从睡梦中醒来时,怀中的两具***挤压在两侧,只感觉一片柔嫩细腻,宛若天上人间。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贾蕴看了看身侧的两位佳人,左边的是温柔怯懦的尤二姐,她斜靠在贾蕴胸膛,一头乌发如云铺散,红润如海棠唇,***在外的香肩,洁白如牛乳一般诱人。 右边的是尤三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角处,一抹泪影隐约可见,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可爱的小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许是睡觉不老实,披在身上的锦褥滑了下去,露出白皙的诱人的双丸,嫩样的动人。 贾蕴顺手轻抚起来,尤三姐轻「呢」了一声,旋即又睡了下去,贾蕴见状觉得好笑,这尤三姐浪荡大方,曲意逢迎,丝毫不扭捏,本以为尤三姐经得起折腾,不曾想却恁地柔弱,偏偏三姐还倔的很,被贾蕴玩命的折腾,若不是二姐儿上前替换,这尤三姐怕是几日都别想下床。 反倒是柔顺的尤二姐却完全出乎贾蕴的预料,素日里看着玉软花柔,却坚挺的很,无论贾蕴如何采颉,二姐儿都玩转承欢,丝毫不若下风,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贾蕴昨晚是神情舒畅了,不过精力耗费不少,大腿内侧都酸软起来了,这接下来可得好好歇歇。 而且昨晚玩的太嗨,贾蕴舍不得离开,所以并没有回三间抱厦,不用多想,此时自个屋里的那几个丫鬟嘴巴嘟起能挂油瓶了,尤其是晴雯,夭里夭调的,没好脸色给。 没办法,女人多了,贾蕴不可能全部都照料的过来,雨露均沾并不适用,因为贾蕴可不是无限的精力,光是这一回,贾蕴就得歇一段日子,***这种东西可享用,但不能滥用,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为了长期美好的生活,贾蕴自然得要注意一二。 贾蕴心中正计较着,可两只手却没有停息,感受到两位玉人的颤抖,贾蕴顿时心中了然,看来是自个的动静惊醒了两人,只是这同床共枕,还是姐妹共侍,怎么都有些羞耻,故而两人即便是醒了也不敢睁眼,只要装睡起来。 念及此处,贾蕴不嘴角翘起,双手不由地向下探去,「啊呀」两声娇喝,两具***双腿并拢,再也装不下去,杏眸嗔怪地看着贾蕴...... 「醒了就别装了。」贾蕴倒不在意两人嗔怪的目光, 尤二姐羞涩地缩在褥子里,羞的难以见人,右手边的三姐横了贾蕴一眼,旋即坐了起来,许是动作太大,扯到了痛处,两道弯眉紧蹙了起来。 贾蕴伸手抚了抚三姐的弯眉,轻声道:「这两日你们好好休养,需要什么让李福给你们置办。」 风流一夜,这朵并蒂莲任由采颉,曲意逢迎,表现的好,贾蕴自然不会吝啬。 听得这话,三姐面色好转了些,这会倒不是为了什么物件,而是贾蕴的态度,毕竟已经被贾蕴得手了,要知道男人没得到之前,那是百般抓心挠肺,一旦得手,没了那个新鲜劲,万一提起裤子不认人了,她们姐妹连哭的地方也没有,更何况她们还是外室,一点保障都没有, 其实在三姐儿心里并不想做劳什子外室,她知道自个是小门小户的,配不上贾蕴这等贵人,像贾蕴这等娶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官宦嫡女,但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还是盼着一顶小轿抬入府中。 只不过贾蕴并没有这等想法,只肯收她们做外室,原本尤三姐是不肯的,奈何自家母亲就看准了贾蕴,而大姐也是说贾蕴的人品良佳,就算只能做外室,也能一生顺遂,吃穿无忧,做母亲的和长姐都是推崇,尤三姐便应了下来,现如今看来,总算贾蕴还有些良心,自个姐妹没被白糟践。 「府里什么都有,倒也不用。」三姐儿将锤在胸前的青丝撩到身后,妩媚的体态尽露眼底,贾蕴也不知道这骚蹄子是有意还是无意。 () 见贾蕴看着,三姐挺了挺身子,挑眉啐道:「怎的,还没吃够?」 也不知怎的,眼前这人喜欢啃这儿,跟没吃过似的,到现在还有印子在,胀痛胀痛的,不过细想一番,听说贾蕴自小便没了娘,大老爷也不待见,看来是小时候饿着了。 尤三姐腹诽的话贾蕴自然不晓得,不过看着三姐豪放的模样,贾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生性如此,而且贾蕴也挺喜欢尤三姐这般模样,更放的开,伸手掂了掂,入手即滑,柔软饱满,贾蕴打趣道:「得先养养。」 尤三姐闻言两只眼睛立了起来,挑眉道:「你这是.....嫌小了?」 大乾朝以纤细唯美,盈盈一握正是合适,相对于旁人,她的已经是大了一圈,就这样,贾蕴还嫌小?当真是小时候受得苦多,饿怕了? 贾蕴没理会三姐,虽然这个时代的文人雅士都是喜欢纤细,不过也有人喜欢丰腴些的,贾蕴就是这类人。 偏头看了看还窝在褥子里的尤二姐,贾蕴摇了摇头,一对亲姐妹,性格倒是相差甚远,轻轻拍了拍锦褥,贾蕴开口道:「你们先歇歇,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贾蕴绕过倚靠在塌边的尤三姐下了榻,分辨起地上凌乱的衣裳。 此时尤二姐才探出头来,轻声道:「你要走了,那我们姐妹服侍你更衣。」 看着两人挣扎着要起身的模样,贾蕴摆手道:「不用了,你们都受了伤,歇着便是。」 昨夜贾蕴并没有怜惜这朵并蒂莲,加上她们又是初次,身子肯定不适,既然做了自己的女人,那贾蕴自然要疼惜一二。 听见贾蕴的话,两人都不由地啐了一声,她们受伤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贾蕴索取无度。 「那怎么行。」尤二姐忙说道。 贾蕴无所谓地说道:「我说行就行,你们歇着就是,这是你们第一回,我自然会疼惜,往后有你们伺候的,不用在意这些。」 说罢,贾蕴自个将衣裳穿好,随后拾起上一蓝一红两件胸衣递给她们,轻声道:「好了,你们歇着,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让李福去办。」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贾蕴倒也不说什么,迈着虚浮的步伐离开.......... 新 第三百九十六章做丫鬟的难处 贾蕴离开后,屋内就剩下尤氏姐妹,虽是亲姐妹,但是赤裸相对,总是尴尬不是,故而两人拾起各自的小衣穿了起来。 遮住胸前的春光后,尤三姐打了个哈欠,看着二姐连中衣都披上了,诧异道:「二姐,折腾了一夜,你不再睡会?」 一听这话,二姐满面桃红,看着三姐的目光都不善起来了,啐道:「你还好意思说,说好的咱们姐妹一块伺候,你倒好,躲一旁去了,尽让我受罪。」 昨个儿尤三姐招惹的贾蕴,承受第一波后早早就瘫软了,二姐看三姐迭声求饶,才硬着头皮上前分担,导致的后果便是贾蕴光折腾自个,现在三姐倒是有脸说这话来。 饶是豪放的尤三姐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来,悻悻道:「二姐,这可怪不得我,谁知道那蕴哥儿那般凶猛,不是妹妹不帮你,实在是妹妹受不住了,腰都快断了,可不怪我。」 二姐自然晓得三姐说的是实话,毕竟人都软在那里了,还能作假,而且贾蕴确实凶猛,跟要吃人的猛兽一样,她险些都吃不住了。 见二姐不怪罪她,三姐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二姐,我怎么瞧着你很享受啊,叫的恁般大声,耳朵都快聋了,素日里看你柔柔弱弱的,今儿个倒是让妹妹刮目相看。」 二姐闻言一张俏脸晕红似血,挑着眉啐道:「呸,诨说什么,蕴哥儿精力足,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受着。」 昨夜她也求饶了数次,好在贾蕴没那么不知轻重,让她先缓了缓,要不然指定与三姐一副德行。 念及此处,二姐神情略暗淡下来,贾蕴昨夜并未怜惜,这着实让二姐心里不是滋味,她想着的是轻声软语,你侬我侬的,而不是肆意蹂躏。 三姐见状了然,开口道:「二姐,男人都是这般,你若不顺着他们,怎么讨好他们,更何况刚刚你也看见了,蕴哥儿还是会疼惜咱们姐妹的。」 二姐闻言轻轻颔首,贾蕴先前并没有让她们起身伺候,还嘱咐她们多歇歇,需要什么就让李福去办,这些个安排,总算让她们姐妹心里好受了些。 不管怎么说,日后她们姐妹就是贾蕴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是? 尤三姐可不想那么多,伸手抱着二姐的身子,慵懒道:「好了,咱们都累坏了,再睡会。」 被抱住的二姐儿挣脱不开,旋即也不管了,她确实累坏了,睡会再说! 于是乎,二姐便躺了下去,没一会两人便睡着了,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贾蕴刚踏进屋门,鸳鸯、香菱、晴雯三个丫鬟便立即出来行礼问安,贾蕴看着面前的三个丫鬟,鸳鸯、香菱尚且正常,恭敬守礼,倒是晴雯,一张嘴翘的老高了,油瓶都能挂下,这架势,是等着贾蕴呢!!!! 「都在呢!!!」贾蕴像个没事人一般,大大咧咧地坐在锦榻之上。 鸳鸯接过贾蕴的斗篷,旋即将斗篷递给晴雯,不知为何,晴雯提着斗篷嗅了嗅,一脸嫌弃道:「爷昨儿个去哪了,身上一股子骚味,难闻死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晴雯,明明是脂粉味,什么骚味,埋汰谁呢!!! 「好了,晴雯,夭里夭调的,敢情是今儿个没收拾你的病?」贾蕴没理会晴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便不再理她。 晴雯闻言撇了撇嘴,一脸的委屈样,做爷的诨闹,还不准人说了。 鸳鸯近前看着贾蕴,抿了抿唇,忍不住说道:「爷,恕奴婢多嘴,您去哪里,在哪里留宿都是您自个儿的事情,奴婢们不能多问,只是爷是不是也该派人说一声,要是哪位姑娘问起来,问爷去哪 儿了,我们却懵然不知,那也坏了规矩,……」 不光如此,这主子跑到外面去寻乐,让其他人怎么想?是没本事把爷留在屋里?自个的脸面丢了不说,下面的丫鬟都要起心思了。 「是啊,鸳鸯姐姐说得对,要不是银碟儿那小蹄子过来说了一声,奴婢们都不知道爷去哪里了,鸳鸯姐姐都急坏了,昨晚儿守了半夜,……」晴雯嘟着嘴说道。 说起这事,这倒是贾蕴的错,原本贾蕴并不打算过夜,谁知道那尤三姐那股子风骚,着实让贾蕴欲罢不能,以至于贾蕴没有丝毫怜惜之心,肆意放纵了一番。 「呃,爷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贾蕴语气略显心气不足,素日里他都是说一不二,今儿个确实是自己做差了,就算不回屋里,好歹派人通知一声,让鸳鸯她们担心了,不过当时贾蕴太过沉迷,一时忘了这回事,直到现在,若不是鸳鸯她们说起来,贾蕴还不晓得呢!!!! 说着,贾蕴伸手拉鸳鸯,鸳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坐在贾蕴的怀里,旋即贾蕴笑着说道:「倒是让爷的心肝担心了,赶明儿给你赔罪。」 鸳鸯没好气地横了贾蕴一眼,自家爷就是这般,你与他说正经的,他偏偏就不正经,而且鸳鸯还能说什么,她能劝诫一句,可是不能逾越,让主子丢了脸面。 念及此处,鸳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爷可要用早膳,奴婢让人端上下来。」 到底是贴心的丫鬟,安排事情来就是周到,还晓得提前准备好来,倒是让贾蕴欣慰不少。 只不过贾蕴揉了揉额间,摆手道:「算了,先不用了,晴雯、香菱,你们去准备热汤,爷沐浴后睡一会。」 今日的晨练贾蕴都没心思做,要知道,收拾赵曦的时候,贾蕴都没有停歇过,不过今儿个没办法,一龙二凤的,又不知节制,自然疲惫,现在贾蕴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休息。 晴雯「哼」了一声,旋即与香菱下去安排去了。 坐在贾蕴怀里的鸳鸯看着贾蕴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就不好受了,伸手抚了抚贾蕴的眉间,再次忍不住地说道:「爷,您诨闹归诨闹,可要注意自个的身子,您若是有个好歹,咱们怎么怎么活啊!!!」 说着,鸳鸯杏眸红润起来,泪珠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自从鸳鸯服侍贾蕴以来,可没见过贾蕴如此疲惫,怎能不叫人担心。 贾蕴心疼地提着鸳鸯的綉帕擦拭起来,连声应道:「好好好,爷听管家婆的!!!」 「呸,爷又不正经了........」鸳鸯破涕为笑,自家这位爷啊,可难伺候了!!!! 免费阅读. 第三百九十七章宝钗的无奈 时至辰时一刻,贾蕴在鸳鸯几人服侍沐浴后便躺在榻上歇息去了,没了主子,这些个丫鬟也就各忙各的事儿,鸳鸯提着鸡毛掸子领着晴雯和香菱两人在前厅打扫,正此时,宝钗带着莺儿走了进来,鸳鸯三人见状忙上前行礼道:「宝姑娘来了。」 宝钗是府里的大管家,她们三个都是在其手下办差,而且宝钗迟早也会成为奶奶,虽然不是宁府奶奶,可大家伙也没在意,毕竟正经的奶奶不管事,爷又器重,这和府里的奶奶没啥差别,日后她们都得看着宝钗的脸色呢,这就是管家奶奶好处,殊不知那王熙凤为何那般贪恋管家权,还不就是手下有权,下面的人才不敢怠慢不是。 虽然宝钗并不会苛责她们,不过有了这层身份,态度上面就更得恭敬不是。 宝钗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手上提着个狐裘包着的暖炉,仪态大方,明艳靓丽。 见鸳鸯三人一如既往的客气,宝钗如沐春风地笑道:「都说了不必这般,倒成了外人似的。」 一听这话,三人心里都是舒畅的很,瞧,人家宝姑娘拿她们当自个人呢!!! 当然,知道归知道,礼不可废,她们是丫鬟,主子再和气也不能逾越,便是犟性子的晴雯也懂这个道理,何况是鸳鸯呢,所以每回见到宝钗,该见礼还是得见礼。 眼疾手快的晴雯早早便砌好了茶,近前端给宝钗,笑盈盈地说道:「姑娘这话说的,奴婢们多咱拿您当外人了,府里上下,哪个不拿您当奶奶。」 宝钗笑着接过了茶盅,打趣道:「哟,这丫头,愈发的调皮起来,我算什么奶奶,以后可别说这话了。」 宁府里的奶奶只有一个,那就是金枝玉叶的赵曦,这话要是别人说,指不定心里藏女干,可这是晴雯说的,宝钗就没当回事,接触久了,她哪里不晓得晴雯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明明是好话,听着总是怪异。 晴雯听着顿时回过了神,虽然府里都拿宝钗当奶奶,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这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遭人嫌。 宝钗见状也没有多言,无心之失,提点一句也就罢了,抿了一口茶后,宝钗的眼神便往里屋里瞧,这会,眼尖的晴雯笑着说道:「宝姑娘,爷在里屋睡觉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宝钗闻言,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熏红起来,自个的心思被戳破了,总是难为情不是。 稳了稳心神,宝钗淡定道:「蕴哥儿回来了?」 昨儿个贾蕴没有回屋,也没派人通知她们这些丫鬟,不见主子的鸳鸯几人自然四处寻找,宝姑娘那里去了,林姑娘那里也去了,甚至还去了大奶奶那里,自然而然,府里的姑娘们就都知道贾蕴夜不归宿的事儿,这不,宝钗收拾完了便过来看看。 晴雯闻言脸上顿时不乐意起来,开口道:「宝姑娘,您是不晓得,今儿个爷卯时才回来的,走路都有些不稳了,连早膳都没用,沐浴完就歇了。」 宝钗闻言蹙了蹙眉,对于贾蕴夜不归宿,她大抵猜到一些,毕竟她有个成天不待在家里的混账哥哥,爷们夜不归宿不就是寻乐去了,更何况对于贾蕴她也晓得,这人啊,对那事贪的很,可是玩乐归玩乐,伤着身子可就不好了。 「蕴哥儿昨儿个去哪了?」宝钗开口询问起来。 贾蕴去尤氏那边,鸳鸯她们也是银碟儿后半夜才来通知的,宝钗并不清楚。 晴雯闻言没个好脸色,冷声道:「去了西边院里,就是尤家的那两个浪蹄子那,姑娘,您是不知道,奴婢服侍爷洗漱的时候,后背那爪痕唬人的很。」 一听这话,宝钗脸色就沉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贾蕴胡闹,她早就晓得贾蕴 看上了尤家那两姐妹了,收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便是纵欲了些,她除了担心贾蕴的身子,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可是这尤家两姐妹将贾蕴抓伤了,这可就不能忍了,要知道,她即便是再忍不住,那也不会抓伤贾蕴。 鸳鸯见宝钗脸色沉了下来,瞪了晴雯一眼,这丫头,什么话都说,也不怕把事闹大来,晴雯也只自个闯祸了,只是她忍不住抱怨起来,自己是丫鬟,不好多说爷的事,只能让宝钗去劝诫一句,总归仔细着身子不是。 「宝姑娘,晴雯什么性子的人您还不晓得,这丫头,歪话一堆儿,不过是些红印,哪有她说的那般唬人。」鸳鸯近前宽解道。 宝钗明白,鸳鸯和晴雯两个人说的肯定有些偏差,可大体相差不了什么,头疼的揉了揉额间,她知道贾蕴是什么人,对女儿甚是疼惜,她不好对尤氏姐妹如何,而贾蕴又是个诨闹的性子,这个家可不好当!!! 「好了,蕴哥儿没事就算了。」宝钗无奈地说道。 鸳鸯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宝姑娘,本来爷的事,做奴婢的不该说些什么,爷什么性子您也晓得,怕就是今儿个的事不止一回。」 宝钗闻言心中了然,贾蕴贪这事,像鸳鸯、晴雯、香菱这些人会服侍贾蕴,可是不会让贾蕴索取无度,自己倒没什么,怕就是贾蕴伤了根本,可今儿个看来,贾蕴一旦索取起来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一两次没有什么事,只是怕贾蕴馋上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夜夜笙歌,伤了根本。 抬眼看了看鸳鸯三人,她们的目光都看着宝钗,显然是希望宝钗拿个主意,毕竟这也不是个事不是。 沉吟片刻,宝钗开口道:「听李福说,蕴哥儿给她们姐妹每月二两的月例,这马上元宵了,府里都有赏赐,这样吧,给她们姐妹送一些过去,叮嘱她们日后好生服侍,切莫让蕴哥儿再胡闹了。」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在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家爷喜欢的,肯定不能处置,为了贾蕴的身子着想,只能让尤氏姐妹自个识趣些,玩归玩,可不能任由贾蕴胡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操心的紫鹃 宝钗把事情定下后,旁的也就没在多说,大门户里的爷们都是这般,「七出」之中,善妒排第四,丈夫有能力,那么作为妻子要为丈夫纳妾,而且还不能够嫉妒,否则的话丈夫就可以以善妒的名义休掉妻子,封建社会的女儿就是这般,哪家哪户都是如此,主要是看心宽不宽。 当然,若是说宝钗一点「妒」心都没有,也不尽然,毕竟是丈夫,本来就是兼祧三房,府里还有这么多丫鬟,贾蕴还是馋外面的,她又能说什么...... 好在贾蕴待她很不错,不拘不束的,府里的大权也都交给她管理,尊重的很,只能说一饮一啄罢了,除却贾蕴风流成性的缺点,旁的就是如意郎君了....... 鸳鸯知晓自家爷是什么德行,宝姑娘心里想什么大抵也能猜晓到一二,不过她没什么好说的,抿了抿唇,开口道:「宝姑娘,要不要去里屋看看爷。」 宝钗神色犹豫,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在外面忙着,我自个进去瞧瞧,别吵着蕴哥儿了。」 鸳鸯几人点了点头,旋即宝钗进了里屋,榻上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宝钗轻手轻脚的走到拔步床上,伸手掀开了帷幔,见贾蕴睡的正香,宝钗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你这坏人,成天见的不正经,也就是睡着了能安稳些。」 打量了一眼,宝钗轻轻放下帷幔,旋即转身离去,她原本没必要进里屋来看,可不亲自看一眼,总不放心,既然看完了,那也就放心了。 「莺儿,咱们先回去吧!!!」出来后的宝钗便叫上莺儿离去,鸳鸯见状忙跟了上去,道:「奴婢送姑娘。」 宝钗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等鸳鸯送至院门,宝钗便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照料好蕴哥儿,可别出差错。」 鸳鸯闻言忙应道:「宝姑娘放心,奴婢会尽心伺候的。」 宝钗点了点头,旋即便转身离去,等宝钗的身影走远了,鸳鸯偏头瞅了一眼院子围墙拐角处,喊道:「出来吧,宝姑娘走了。」 话音刚落,一袭掐牙靛蓝背心搭着一件葱绿乳黄边儿的比甲的丫鬟从拐角处钻了出来,径直走到鸳鸯面前,笑盈盈地说道:「鸳鸯姐姐眼力劲,还是与以前一般尖呢!!!」 鸳鸯闻言觉着好笑,也没理会这个奉承话,开口道:「紫鹃,你来这作甚,可是林姑娘有什么吩咐。」 虽然宝姑娘是府里管事的,可林姑娘的地位并不比宝钗低,因为黛玉是最早进府的,原本是当宁府里正经大奶奶,只是阴差阳错,空降了个金枝玉叶,而且黛玉原先是管着府里的事儿,只是宝钗来了之后,黛玉便无心理会罢了,最为最要的是,自家爷可是疼惜林姑娘,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就这态度,下面的人哪个敢下绊子? 所以在宁府里,宝钗与黛玉都是一般的,那是正经主子。 紫鹃抿嘴笑了笑,打趣道:「怎得,非得姑娘有吩咐,我自个就不能来瞧瞧。」 鸳鸯摇了摇头,倒觉得好笑,紫鹃能闲着没事自个来三间抱厦?于是打趣道:「你这浪蹄子,平素里你可懒得来我这里一趟,怎得?莫非是叙旧来了?」 原本紫鹃也是贾母身边的丫鬟,名唤鹦哥,只不过黛玉来了后,贾母便让她去服侍黛玉,还改了名字,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家生子,都知根知底,关系好着呢!!! 紫鹃听着挤兑的话,杏眉旋即挑了起来,道:「哎...可不就是来叙旧的!!!」 鸳鸯脑闻言心下觉着好笑,没好气道:「好了,我晓得你来作甚,爷现在在里屋歇着呢,你去和林姑娘说一声吧!!!」 紫鹃被鸳鸯戳破,倒也没说什么,杏眸微转,试探道:「藴大爷也是的,便是在外留宿,好歹遣人说一声,凭白让人担心。」 鸳鸯看了一眼紫鹃,这丫头,还旁敲侧击起来,想必这不光是紫鹃想知道,林姑娘心里肯定也记挂着,只是落不下面子,不好过来瞧一瞧,故而让紫鹃来打探一二。 念及此处,鸳鸯心中计较了一番,全盘托出肯定是不能的,林姑娘性子足,可不像宝姑娘那般大气,若是晓得自家爷馋嘴的忘乎所以,那还能有好脸色给自家爷看? 虽说自家爷身边有个性子足的晴雯,性子发作的时候训两句也就算了,可是林姑娘那儿,哪个敢训? 沉吟一声,鸳鸯开口道:「你也晓得西院尤氏的那两位姑娘,爷昨儿个在她们那儿,吃酒吃多了,就在那儿歇着了,这不,一大早爷回来了,早膳都没吃便上塌歇着了。」 尤氏两姐妹的事儿,府里早就闲言闲语的,黛玉也知道一二,事情瞒肯定是瞒不住的,鸳鸯只好略加修饰,显得自家爷吃相没那般难看,黛玉心里也好接受不是。 紫鹃闻言蹙了蹙眉,一时之间倒也不好说什么,贾蕴好色,府里的人都晓得,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怎么能让贾蕴喝的连遣人回一声的气力都没有,那尤氏姐妹有些不知好歹了。 打探到了消息,紫鹃也没什么好说的,开口道:「那你去服侍藴大爷去,我回潇湘馆和姑娘说一声,你是不知道,我家姑娘心里可担心着呢,昨儿个没睡几个时辰。」 鸳鸯闻言也晓得办差了,忙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昨儿个想着太晚了,怕林姑娘歇了,所以没遣人去说一嘴,让林姑娘担心了。」 紫鹃倒没在意这些,就算换成了她也是一样这般处置,仔细打量了一眼鸳鸯,笑盈盈地说道:「藴大爷没事就好,鸳鸯姐姐,你也知道,我家姑娘脸皮薄,心里担心着藴大爷,抹不开脸面。」 鸳鸯一脸促狭地看着紫鹃,打趣道:「你这丫头,倒是为林姑娘操心,好了,我晓得了,待会我给爷说一声。」 紫鹃被鸳鸯戏谑的眼神看的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也没办法,刚刚看见宝姑娘来了,她好歹也得替自家姑娘露个脸不是,其实她原本是劝着黛玉过来瞧瞧,可黛玉身子弱,个性强,认准的事儿可拉不回来。 好在紫鹃脸皮够厚,能稳得住场面,淡淡一笑道:「行,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紫鹃便扭着腰迈步离去,鸳鸯倒也没说什么,也回身朝院里走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傲娇的黛玉 宁国公府,潇湘馆。 黛玉倚在窗边,手中端着一卷诗书,身着浅紫鸡心领绣梅花仕女款襦裙,白绸竹叶立领中衣,浑身透着略显忧郁的书卷气。 「姑娘,仔细莫要着凉。」丫鬟雪雁近前关心道。 这天气寒冷,黛玉又只穿襦裙靠在窗边,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黛玉倒不觉有它,随口道:「屋里怪闷的,我透透气。」 既然天气寒冷,屋内早在就烧起地龙,黛玉身子弱,不能着凉,在这方面,屋里可不会节省,不光是黛玉,其他人也是如此。 雪雁闻言心中不以为然,什么叫透透气,她自小便是跟着黛玉,真要论起来,比紫鹃还亲,哪里不晓得黛玉的心思,这不是紫鹃去藴大爷那边去了,自家姑娘盼着紫鹃回来呢!!!! 想想也是,自家姑娘若是放不下,过去瞧瞧不就是了,哪里需要藏着掖着,看看那宝姑娘,落落大方的,也没在乎这些个俗礼不是。 雪雁倒也不戳破黛玉,主子的事儿,她还是少多嘴,顺手拿了件羽缎斗篷给黛玉披上,防止黛玉冷着来,做好丫鬟的本份便是。 没一会,黛玉瞧见了往院子里走来的身影,杏眸一亮,回身坐在书案前,端着诗书研读起来。 「姑娘,我回来了。」紫鹃进了屋,看见黛玉在书案前研读,开口招呼起来。 黛玉闻言挑了挑眉,没好气地说道:「回来就回来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紫鹃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姑娘,当她没瞧见?这刚刚还倚在窗边,没一会便坐在书案前,自家姑娘可不老实....... 不过紫鹃也不多言,戳破了,黛玉还不得恼羞成怒,于是开口道:「姑娘,姑爷回屋去了。」 黛玉闻言身子顿了顿,淡然道:「回屋去了就回屋去了,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紫鹃摇了摇头,自家姑娘这傲娇的性子,怕也就是厚脸皮的姑爷能治了。 一般而言,贾蕴对于黛玉的傲娇都是不理会,上手就是占便宜,口花花的,饶是黛玉再傲娇也受不住,每每在贾蕴面前都是面若桃花的。 顿了顿,黛玉神色略显古怪起来,抬眸看着紫鹃,轻声道:「这人也是的,在外留宿也不晓得遣人回一声,也不知道哪去了。」 紫鹃闻言笑盈盈地看着黛玉,倒也没回话,黛玉被看着有些不自然起来,蹙眉道:「你这丫头,笑得跟朵花似的,难不成在那「坏人」面前得了什么好处不是。」 黛玉口中的「坏人」,紫鹃自然知道是谁,除了那个不知羞的贾蕴以外还能是谁,话说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贾蕴在黛玉面前确实是「坏人」,从来没正经过!!! 紫鹃没好气地说道:「姑娘这话说的,奴婢连姑爷的面都没见到,能得什么好处。」 听见紫鹃连贾蕴的面都没见到,黛玉的罥烟眉不由地蹙的更紧,不解道:「怎么好端端地连面也见不着?」 虽然黛玉没亲自过去,可紫鹃是她的贴身丫鬟,从某一种程度代表黛玉,这不给紫鹃脸面,是不是说贾蕴是在给她甩脸子....... 紫鹃晓得自家姑娘喜欢胡思乱想,于是忙开口道:「姑爷一大在便歇息了,奴婢总不好打搅不是。」 听见这话,黛玉的神情舒缓下来,既然歇息了,肯定不能打搅,顿了顿,黛玉挑了挑眉,抬眸看着紫鹃,狐疑道:「哪有一大早就歇息的,这蕴哥儿昨儿个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紫鹃倒也不隐瞒,近前轻声道:「姑爷昨儿个没在外面,去了西院尤家姑娘那儿,听说吃醉了,忘了派人回一声,现在还没好利索,回屋洗漱一番倒头便睡了。」 黛玉闻言一双罥烟眉立了起来,冷「哼」道:「凭白地让人担心,原来是风流的忘乎所以了。」 对于贾蕴,黛玉也知道他的性子,与宝玉一般都是喜欢好看的女儿,与宝玉不同的是,宝玉纯粹是喜欢,没那回事,而贾蕴是真真馋人家身子,尤氏那两个姑娘她瞧见过,风流标致的,怎么会不让贾蕴惦记,只是馋归馋,招呼都不打一声算怎么回事? 见黛玉着恼的神情,心意相通的紫鹃便明白黛玉恼什么了,笑着宽解道:「我的姑娘,姑爷什么性子您还不晓得,哪家哪户的公子哥不是这般,就西府那位大老爷,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是如此。」 拿西府的大老爷开涮,若是被人晓得了,紫鹃绝对没好果子吃,不过她们主仆二人关系甚是亲近,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照实说了便是。 黛玉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她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爷们馋嘴,实乃平常之事,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总不得劲。 「好了,他的事和我无关,以后他敢来,直接打出去。」黛玉冷着脸说道。 紫鹃知道自家姑娘在闹性子,这还没过门呢,未来夫君就诨闹起来,传出去还不得说自个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做差了什么。 「我的好姑娘,姑爷可是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你若是打将姑爷,还不得伤姑爷的心。」 「与我何干。」黛玉没好气白了自己这个贴身丫鬟一眼。 紫鹃摇了摇头,自家姑娘明明对姑爷上心,偏偏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若是真如她所说,干嘛还着恼。 沉吟了一声,紫鹃意有所指地说道:「姑娘,先前奴婢去看姑爷的时候,宝姑娘也在那里呢!!!!」 一听这话,黛玉心下就咯噔起来,尤家那两个,黛玉倒不是很在意,便是赵曦这个正牌的宁府大奶奶也是如此,偏偏是宝钗,一听她的名头,黛玉就忍不住蹙着眉头来........ 「去就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紫鹃闻言抿嘴笑了笑,作为黛玉的贴身丫鬟,她哪里不晓得自家姑娘对那位宝姑娘的态度,自家姑娘可怜,自小便没了娘,年幼之时便送到贾府里面来仰人鼻息的,好在老太太疼惜,倒没短过什么,只是大宅门规矩多,黛玉自然得处处看人眼色。 自家姑娘「小性儿」足,说话尖酸刻薄不饶人,诸事好挑剔等等,其背后不过是强烈的自尊心罢了,紫鹃明白,对于宝钗,府里上上下下没一个说她的不是,这就是她的本事,黛玉也想着能和宝钗一样处处得人好,只是她有自个的骄傲,自然不会服输,也正是因为自个做不到,所以黛玉对宝钗态度不比旁人。 就拿去看贾蕴这一回事儿,宝钗能落落大方地去,黛玉却不会,总觉得会被人看轻来,心思敏感的很呢!!! 「姑娘,奴婢是说,这宝姑娘肯定也晓得这事,可奴婢看着宝姑娘并未放在心上。」 黛玉闻言蹙着眉头说道:「她倒是做好人,心里藏女干呢!!!!」 宝钗不放在心上,她却斤斤计较起来,相比之下,岂不是说自个差了一等? 紫鹃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开口解释道:「奴婢的意思是宝姑娘正管着府里的事儿,姑爷那些杂事咱们也不需要理会,宝姑娘自会处理,咱们过自个的便是,倒不用着恼。」 黛玉闻言倒是这个理,更何况她就算想管也不合适管,毕竟还没有过门就管起了贾蕴枕边人的事儿,说出去还不是个笑话,正巧宝钗有名头,让她处置去。 「好了,不管这些了,我乏了,睡个回笼觉去。」 说着,黛玉打了个哈欠便朝榻上走去,昨儿个没睡好,今儿个又起了个大早,倒是累了许多,贾蕴既然没事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了不是。 紫鹃闻言心下放了许多,瞧黛玉这模样,心里好受了些,想必也就不会在胡思乱想了........ .............................................. 免费阅读. 第四百章王熙凤的苦楚 荣国府,王熙凤的小套院中。 明艳的王熙凤和贾琏两人正在用早膳,贾琏吃完后,接过平儿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抬眼看了看王熙凤,起身道:「好了,我去院子里走走。」 说着贾琏便朝屋外走去,王熙凤柳叶眉挑起,冷笑道:「怎的,还想着去东府呢!!!」 听见王熙凤的话,贾琏身子一顿,心虚道:「我去东府作甚。」 凤姐冷哼一声,道:「你去东府作甚,难道还要我说出来,我可告诉你,那蕴哥儿不是好惹的,打上他府里的人,到时连老太太都保不住你。」 听见贾蕴的名头,贾琏自然心里发怵,他早就晓得贾蕴不好惹了,要知道在扬州之时,贾蕴可是当街弑杀族叔之人,按辈分他也是贾蕴的叔辈,杀了一个也不在乎第二个,所以贾琏对贾蕴向来是避之不及,只不过心里虽然怵,可当着王熙凤的面肯定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开口道:「好歹也是我的侄儿,我多咱打上了他府里的人。」 王熙凤闻言心中鄙夷,这贾琏什么性子的人她还不晓得,早就有人给她报过信了,这贾琏隔三差五的偷偷去东府里瞧尤家妹妹,当她不晓得?这会子寻借口走走,其实就是想着跑到东府里去。 「得了吧,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晓得,装什么蒜。」 听着王熙凤的冷言冷语,贾琏心里也有气,冷声道:「你又发什么疯,我能是什么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贾蕴眉来眼去的,旁若无人,一点也不知道顾忌,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说起我的不是来。」 「呸,你胡说什么,什么眉来眼去的,别凭白羞辱人。」王熙凤闻言顿时脸色涨红,她承认和贾蕴是走的有些近,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交往,她和贾蕴两人清清白白的,在贾琏眼中倒是龌龊起来。 这时,一旁的平儿近前说道:「爷,您可别冤枉了奶奶,奶奶寻藴大爷都是府里的事儿,从未逾距。」 「哼,谁知道呢!!!」贾琏冷声道,或许王熙凤没什么龌龊,可贾蕴那儿,贾琏同为男人,不信贾蕴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过贾琏也没心思管这些,摆手道:「好了,我先出去了。」 王熙凤见贾琏羞辱了她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时怒从心来,冷声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那尤家两姐妹都被蕴哥儿收作了外室,看你有没有这个脸去抢。」 贾琏闻言顿时一张脸都苍白起来,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你可别胡说。」 王熙凤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若是不信,自个去问,看我有没有说假。」 一听这话,贾琏就明白王熙凤没有骗他,想着自个魂牵梦绕的可人儿,贾琏就心如刀割,心神都飞了。 忽地,贾琏回过神来,看着王熙凤不善道:「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在贾琏看来,尤氏姐妹进府都一年多了,贾蕴一直没有想法,怎么偏偏在他和王熙凤说了尤二姐的事之后就收她们做外室...... 王熙凤闻言挑了挑眉,她哪里不晓得贾琏的意思,敢情是怀疑她从中作梗。 「我可没说什么,是蕴哥儿自个要收的。」 贾琏闻言心中鄙夷,虽是夫妻,可贾琏并不信任王熙凤,这婆娘的手段,他哪里不晓得,自个身边的丫鬟死的死,走的走,都不是拜王熙凤碎所赐,偏偏老祖宗护着她,贾琏还拿她没辙,好不容易碰到个温柔可人的,却被王熙凤设计进了别人的怀里,不可原谅。 看着贾琏愤怒的模样,王熙凤起身近前,抚着贾琏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值当什么事儿。」 虽然王熙凤心里腻歪,可到底贾琏是自个的丈夫,她还是需 要安抚的!!! 贾琏心中叹了一口气,人都没了,他能如何,难道还去那煞星手里抢人?他可没这个胆子。 眼珠子转了转,贾琏开口道:「那你把平儿给我罢。」 这尤二姐被王熙凤弄没了,要个平儿不过分吧,这平儿他可是垂涎了许久,奈何王熙凤一直不松口,平儿这小蹄子也不敢给,偷都没机会偷。 凤姐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双凤眸立了起来,冷道:「好啊,说来说去,你是惦记上平儿了,你想的美,下流种子,一天天脑子里都是这些下流腌臜东西!」 原本巧姐儿出生后,王熙凤是打算给平儿提身份的,可是府里自从有了闲钱后,他公公置办了不少美妾,贾琏这腌臜货也沾了光,想着贾琏这性子,王熙凤又担心起来,所以才一拖再拖,准备等一两年后,自个有了男嗣后在给平儿提身份,可没想到,这刚消了贾琏对尤二姐的念头,转而就打起了平儿的主意,好家伙,死性不改啊!!! 贾琏被骂得一张脸就有些挂不住,而且这王熙凤,尤二姐那里使坏,平儿又不给,难道要自个一辈子守着她一人?念及此处,贾琏心头愤恨,暗骂一声夜叉星,甩了甩袖,愤然离去。 王熙凤见贾琏离开,忙问道:「你去哪儿?」 贾琏头也不回,冷声道:「你管我去哪儿!」 说着,人就没影儿了。 王熙凤见贾琏连敷衍都不敷衍她,心下顿时冷了下来,身子有些不稳,一旁的平儿赶忙伸手扶住,担心道:「奶奶,您没事吧!!!」 说着,平儿宽解道:「二爷这是在气头上,奶奶您别恼。」 先前贾琏说她和贾蕴眉来眼去的,王熙凤就心冷,现在又是这么一个态度,哪里能让她安静的下来。 念及此处,王熙凤一双凤眸渐显红润起来,骂道:「他哪是气头上,这是厌了我,他若是不想过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平儿闻言玉容失色,忙道:「奶奶说什么气话呢,快住嘴。」 不怪平儿大惊小怪的,她知道这是王熙凤的气话,可「一拍两散」不是简单的话,更何况是在贾家这样的门楣,贾母是绝对不容许,就算死了那也是贾家的人,断不可能一拍两散,若是传了出去,王熙凤绝对没好果子。 王熙凤面容苦涩,她也是气话,贾琏虽然风流成性,可好在还算是过的去,擦了擦泪水,王熙凤笑道:「好在还有个知冷暖的,你放心,等过些日子二爷气消了,我便给你提身份。」 这提身份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做姨娘。 听到这话,平儿俏脸红润起来,啐道:「好端端地说这些作甚。」 王熙凤倒不以为然,本来平儿早就该服侍贾琏了,只是一直被自个拖着,眼下贾琏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是时候让平儿出马了,要不然这人的心可就收不回来了,要不然她会提这么一嘴?...............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一章好蹄子 未时三刻,宁国公府,三间抱厦里屋内,晴雯百般无趣地坐在几案前,眸光时不时地看着床榻,嘴里嘟囔着什么。 没一会,鸳鸯掀开帷幔,见只有晴雯一人,轻轻地招了招手,晴雯会意,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刚出屋门,鸳鸯便询问道:「爷还没醒?」 晴雯撇了撇嘴,嘟囔道:「没呢,还不是昨个儿狠了些。」 昨儿个狠了些无非就是因为贾蕴馋嘴,贪玩了一整晚,现在没什么精神了,不过鸳鸯并不在意这些,担心道:「这都快三个时辰了,等到了晚上,爷还能睡的着?这可不行,晴雯,你去喊爷起来。」 晴雯一听就不乐意了,撇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要是爷生气了,还不得恼我。」 鸳鸯闻言无可奈何,话说她们这些身边的人,贾蕴从来就没有恼过,除了晴雯以外,毕竟这是她自个作的,成天见的犟嘴,没赶出去就算不错了。 而且这丫头也没个丫鬟的样,爷在里屋睡着,她倒是好端端地坐着,只不过鸳鸯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都是自家爷惯着的,她能说什么。 摇了摇头,鸳鸯迈步走了进去,犹豫片刻后,轻轻摇着贾蕴,柔声呼道:「爷,爷,您醒醒,时候不早了。」 睡的正舒服的贾源听到呼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是鸳鸯后,贾蕴并没有理会,翻了个身子呢喃道:「别吵,爷再睡会。」 鸳鸯闻言无奈,可不能再让贾蕴睡了,于是轻轻拍着贾蕴的肩膀,柔声道:「爷,现在都未时了,您睡了快三个时辰了,可不能再睡了。」 迷迷糊糊地贾蕴听到自个睡了三个时辰,不由地睁开了眼,似乎自个着实睡的久了。 念及此处,贾蕴叹了一口气,伸伸懒腰,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鸳鸯见状忙招呼道:「晴雯,去打水服侍爷洗漱。」 晴雯应了一声,旋即下去准备去了,鸳鸯则是伸手帮贾蕴轻按着脑袋,等晴雯打水进屋后,贾蕴也算是回过了神,静静地让鸳鸯她们伺候。 「怎么了,你这丫头还生闷气呢!!!」看着帮自个穿靴的晴雯嘟囔着个嘴,贾蕴就没好气的问了起来。 晴雯闻言挑了挑眉,夭里夭调的说道:「爷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怎么敢生闷气儿。」 贾蕴轻笑一声,这丫头还说没生闷气,就这小嘴嘟的可以挂油瓶了,不过也怪不得她,毕竟贾蕴自个贪玩忘了遣人回来报一声,让她们担心了,特别是知道贾蕴是风流去了,这晴雯还能不生气? 「好了,爷都说了,那是一时忘了,下不为例啊!!!」贾蕴轻声安抚道。 听到贾蕴的软话,晴雯嘴角立马便翘了起来,连服侍贾蕴穿靴的动作都灵巧了不少,果然啊,小丫头片子,哄哄也就罢了。 不过晴雯也没太得意,提醒道:「爷这话还是跟宝姑娘说去吧。」 听到宝钗的名头,贾蕴不由地愣了愣神,略有些心虚道:「宝丫头来过了?」 晴雯这话摆明了就是宝钗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贾蕴馋了馋嘴而已,不过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贾蕴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了,这就让人腻歪了,尝鲜就尝鲜,可没必要非得吃个干净吧,这让她们这些身边的人情何以堪,不是变相的说她们不如人......... 瞧见贾蕴的神情,晴雯显的幸灾乐祸起来,笑盈盈地点头头道:「一大早就来了,瞧爷睡着了,就没打扰,不过奴婢瞧着宝姑娘神色不对,许是在恼爷呢!!!」 一听晴雯的语气,贾蕴不由地挑了挑眉,伸手就给了晴雯一个脑瓜崩,骂道:「该死的小蹄子,看爷的笑话?」 晴雯吃痛的捂着额头,一双桃花 眼竖立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贾蕴,奶凶奶凶的!!!! 「爷自个做差了,还不兴人说。」晴雯心里恼的很,自家爷就是这般,明明是自个理亏,总拿自个撒气。 「嗯!!!」贾蕴轻「哼」一声,顿时吓的晴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鸳鸯开口道:「晴雯,别闹了,快服侍爷更衣。」 训斥完晴雯,鸳鸯又对着贾蕴说道:「爷,宝姑娘是来过了,倒不像晴雯这小蹄子说的那般,宝姑娘心里没恼,只是心疼爷有些不知节制了。」 贾蕴闻言了然,他昨儿个是玩开了,要不然不会大白天的睡三个时辰,这对于身子来说确实是有负担,多少贵公子因为不知节制而坏了身子,宝钗不会在意贾蕴有多少女人,但在意贾蕴的身子,这就是贤妻良母的薛宝钗。 想到这里,贾蕴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转瞬即逝,这是合法的,又不是犯罪的事....... 「嗯,我知道了,待会我去看看宝丫头。」贾蕴沉声道。 虽然宝钗大方得体,可女儿对这方面心里总是会腻歪不是,去宽解宽解,有利于家庭和谐。 鸳鸯抿了抿唇,继续道:「对了,爷,奴婢送宝姑娘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紫鹃,那丫头,向奴婢打听了些爷的事儿。」 贾蕴闻言眉头一挑,低声道:「这么说,玉儿也晓得这事了。」 紫鹃这蹄子是黛玉铁杆的丫头,既然她来了,肯定是黛玉心里担心着贾蕴,自个落不下脸皮来,只能让紫鹃来探探虚实,这本是好事,可是这节骨眼上,贾蕴有些头疼了。 还是那句话,自个的吃相难看了些,总是会招人嫌的,尤其是「小心眼」的黛玉,这是加强版的晴雯,性子足的很,这下子别指望黛玉能给贾蕴好脸色看了。 鸳鸯自然晓得贾蕴的担心,笑盈盈地说道:「奴婢跟紫鹃说了,爷是吃酒吃醉了,一时忘了遣人回来说一声。」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鸳鸯,这娘们,当真是贴心,吃酒吃醉了,这是一个好借口啊,相对而言,起码有个借口不是。 念及此处,贾蕴拍了拍晴雯的脑袋,笑道:「看见没有,这才是爷的好蹄子。」 「呸,什么蹄子不蹄子,爷这是夸人?」鸳鸯红着脸啐了一口。 晴雯显的不乐意了,她可记得,自个帮贾蕴舒缓的时候,贾蕴可是说她是最好的蹄子呢!自家爷这张嘴啊,尽没个实话。 贾蕴也没在意,穿好衣裳后,起身便朝屋外走去,鸳鸯见状询问道:「爷这是去哪?」 晴雯一脸警惕地看着贾蕴,显然是放不下心,说不准自家爷又跑去找狐媚子。 贾蕴摆手道:「爷去看看玉儿。」 这个时候,贾蕴肯定要去哄哄人,宝钗可以稍缓一步,这黛玉啊,不先去哄她,仔细便宜也不给占!!!!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二章抓现行 「姑爷,您来了。」 贾蕴刚行至潇湘馆院门处,正巧碰见往外走的紫鹃,一见贾蕴,笑盈盈地便招呼起来。 「嗯,过来瞧瞧你家姑娘。」,贾蕴笑着点头应道。 紫鹃闻言忙道:「姑娘正在院子里修竹呢,奴婢引您过去。」 贾蕴闻言随口道:「这些事儿让下面的人去做便是,怎好让玉儿劳神。」 听着贾蕴关心黛玉的话语,紫鹃神情更加愉悦起来,忙道:「姑娘说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呢!!!」 贾蕴倒没在意这些,沉吟了一声,轻声问道:「你家姑娘心情如何,给姑爷透透底。」 像黛玉这等傲娇性子的人儿,贾蕴还是做好准备再去哄为好,知道程度后才好对症下药,是轻声细语、泼皮无赖、还是霸道总栽,得掂量着来。 紫鹃闻言了然,这位姑爷干的这事儿可不算光彩,偷吃就偷吃呗,非得吃相这般难看,别说是自家姑娘了,她一个丫鬟都看不下去。 不过这位姑爷也就这一个缺点,其他的都好着呢,不光对她们这些丫鬟和善,对自家姑娘都好的没边,旁的不说,原本黛玉身子病弱,身边断离不开药,一到春节时分,总是咳嗽的不停,如今虽还有些轻咳,可比以往强了不知多少倍呢,就冲这一点,未来姑爷那也是没话说。 紫鹃神色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姑爷,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这回可做差了,再怎么说,好歹遣人说一声,昨儿个姑娘半宿没睡呢,听说姑爷回屋去了,才放下心睡了个回笼觉。」 贾蕴闻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昨儿个吃酒吃糊涂了,一时忘了。」 紫鹃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从她的神情上,贾蕴可看出这蹄子也不乐意起来了呢!!! 见此情形,贾蕴伸手挑了挑紫鹃的下颌,挑眉道:「怎么,你这蹄子不信爷的话?」 这可是鸳鸯早早准备好了的说辞,不会出差错的,除非尤二姐和尤三姐自个将那晚贾蕴如何勇猛,如何作践她们的事儿全盘拖出,不过这种事情,她们姐妹俩肯定不会胡说,所以贾蕴并不担心。 紫鹃俏脸红润起来,杏眸嗔怪地横了贾蕴一眼,这姑爷,从来就没个正经样,她是黛玉的贴身丫鬟,按理来说,等黛玉过了门,她也要跟着服侍,心里也早早就做好了服侍贾蕴的准备,可是自家姑娘还没过门呢,贾蕴就调戏起她来,而且还不止这一回,当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奴婢哪有,姑爷可别冤枉人。」紫鹃啐了一声,开口道。 贾蕴轻笑了一声,没继续打趣紫鹃,开口道:「你家姑娘心情如何,你这蹄子给个准信。」 紫鹃努了努嘴,轻声道:「姑娘心情不算太好,不过没什么大事,奴婢替姑爷说了不少好话,现在好了不少,姑爷您就放宽心吧!!!」 贾蕴闻言心中轻松了不少,黛玉这性子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不好哄,眼下听紫鹃这么一说,贾蕴心中有数了,基本上是手到擒来............. 现在看来,这些丫鬟都是顶好的,知道为主子分忧呢!!! 念及此处,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倒是个好丫头,晓得替爷说话,等你家姑娘过了门,爷在好好疼你。」 「哎呀...姑爷,您说甚呢,真是越来越没谱了。」紫鹃熏红着脸啐道。 贾蕴笑呵呵地看着紫鹃,对于这种事情,他没什么好避讳的,毕竟这就是事实,这年头,贾蕴不是花心,而是博爱,若是贾蕴不收紫鹃这类的丫鬟,等年纪大了外放寻个小子嫁了,日子能有这么舒适,真要算起来,贾蕴这是「积德行善」呢!!!! 「怎么,你不愿意,姑爷我是 个讲理的人,你若是不愿意,爷不会强求,等你看中了哪家的小子,爷替玉儿做主,放你出府去。」 贾蕴风流成性是不错,不过他一般不会强求,这种事情,还是你情我愿的为好!!!! 一听这话,紫鹃顿时急了起来,她哪里有不愿意的,自家这位姑爷性子好,又不吝啬,这对于她们这些丫鬟的吸引力足着呢,恨不得一个个地往贾蕴身边扑呢,那尤家两姐妹为何肯舍下脸做贾蕴的外室,这不就是因为贾蕴是个香饽饽。 紫鹃低眉垂眼的,轻声说道:「姑爷这话说的,奴婢是要一辈子服侍姑娘的,什么看中哪家小子,您可别埋汰人。」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这紫鹃啊,许是跟着黛玉久了,也学会了些「傲娇」的性子,什么叫一辈子服侍黛玉,女儿家家的,早晚是要嫁人的,紫鹃之所以这么说,不正是侧面表明自个愿意...... 不过贾蕴还是确认道:「紫鹃,既然你要服侍黛玉,那么也要服侍姑爷我,你应该明白吧!!!!」 丫鬟服侍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等黛玉过了门,贾蕴也就是紫鹃的主子,自然是要服侍贾蕴的!!!! 紫鹃垂着眸不言语,不过也不需要紫鹃多言,一脸的娇羞足以说明一切,而且这丫头,素日里贾蕴调戏她不也是没个言语,既然不拒绝,那就是愿意。 贾蕴笑呵呵地近前,伸手捏住紫鹃的脸蛋,促狭道:「小蹄子,到了爷的手里,你还想跑,安心地服侍好你家姑娘,不然爷可不饶你。」 紫鹃任由贾蕴轻薄,红着脸含糊不清地啐道:「努比笑得了.....」 贾蕴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看着紫鹃的发髻,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话说这双丫髻很适合「开车」啊,他可是老司机了。 「哼。」......... 正当贾蕴遐想的时候,一道娇喝声传来,慷锵有力,似乎含着强烈的不满之意!!!!! 贾蕴偏头看了看,顿时头疼不已,这是不是被抓了个现行...........有些麻烦了.............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三章哄人 「玉儿,你来了。」贾蕴热情的招呼起来,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样子。 黛玉一身青莲色、绣梅花对襟罗裙,胸襟口处挂着一方锦帕,手中拿着一把修剪用的剪刀,两弯罥烟眉立了起来,一双秋水的眸子怒目而视,显然是生着气儿,不过这般钟灵毓敏的女儿,便是生气,那模样也是好看!!!! 「紫鹃,把这个浪荡子赶出去,莫要玷污了我这儿。」面对贾蕴热情的模样,黛玉冷着声音甩脸子,直接要把贾蕴赶出去。 好家伙,今儿个事还没了呢,转而便调戏起自己的丫鬟来,当真是死性不改。 紫鹃闻言倒尴尬起来,这两位主子闹脾性,苦了她这个丫鬟,眼前这姑爷刚刚还说日后要疼她呢,赶贾蕴的话,这不是得罪未来姑爷了,不赶贾蕴的话,岂不是违逆自家姑娘,这边也没脸,倒是让她难做了。 一见紫鹃犹豫地站在原地,黛玉便恼了起来,怪道这紫鹃总是帮着贾蕴说话,原是心里藏着女干呢!!! 「你这死蹄子,你也别在这儿了,今儿个你就跟他一块走。」黛玉啐骂起来,连自个的眼圈都红了,这好不容易有了个贴心的,她一直当亲姐姐来看,不曾想,被人拐跑了,背着自个干些龌龊事来!!! 紫鹃见状忙近前说道:「姑娘,奴婢的心您还不晓得,什么跟姑爷走,您在哪,我就在哪!!!」 黛玉闻言冷哼了一声,啐道:「谁知道你藏着什么女干。」 虽然仍是挤兑的话,可黛玉的语气明显缓了许多,她自个也知道,紫鹃以往给贾蕴说的好话那也是为了自己,只是看着贾蕴这个不知羞的,这才招蜂引蝶,又打上了她身边人的主意,而且还是在她院门口,怎能叫她不作呕!!!! 紫鹃一个丫鬟显然解决不了,此时正是贾蕴出声之时,只见贾蕴近前赔笑道:「好玉儿,我什么心思你还不晓得,这紫鹃是你身边的人,我若不打好关系,怎么进你的门。」 「哼,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黛玉闻言一双灵秀的眼眸都快竖了起来,身边的人就要打好关系?打好关系非要动手动脚的?自个行为不检,倒把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来了,好没道理的话!!!! 「我可没说你的不是。」 贾蕴忙撇清干系,这要是让黛玉误以为贾蕴在内涵她,那就更不好哄了,唯今之计,只能先岔开这个话题,把这当做一件小事处理,紫鹃是黛玉身边的人,早晚就是要服侍贾蕴的,这一点黛玉也明白,所以对于贾蕴素日里拿紫鹃打趣也不恼,今儿个纯粹是因为贾蕴有前科,所以黛玉才会着恼。 不过好在贾蕴为人就是如此,倒不用多加解释,人设如此而已,故而贾蕴轻声道:「听说你昨儿个没睡好,可有什么要紧的?」 黛玉听见贾蕴的关心之语,神情算是缓和了些许,不过仍是气恼,冷道:「你是有脸皮风流快活去了,连个口信也不回,鸳鸯她们担心,跑到我这儿问起你的事儿,扰我清静,睡觉都不安稳。」 贾蕴听着厚脸皮也有些臊了起来,这也就是黛玉,什么风流快活的话也敢说,换成旁人,可不敢啐这个嘴。 沉吟片刻,贾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打趣道:「哎呀,我明白了,原来玉儿是担心我才半宿睡不着觉。」 黛玉听着贾蕴打趣的话,清秀的俏脸略显熏红,她可不是贾蕴这等没脸没皮的,自个担心贾蕴才睡不着,这让贾蕴当面戳穿,总是难为情啊!!! 「呸,哪个担心你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黛玉啐骂道,显然不承认此事。 贾蕴见黛玉俏脸略显微红,心知已成了大半,于是趁热打铁,柔声道:「也不知怎得,听着玉儿你担心我才睡不着,我心里高兴。」 黛玉 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儿,哪里听得了贾蕴这腻歪歪的情话,当即连耳际边都熏红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眸,莹润如水。 贾蕴见状继续发动攻势,伸手握住黛玉芊芊的玉手,轻声道:「好玉儿,别恼了,你若是不理我,那今儿个睡不好的就是我了。」 黛玉明眸熠熠,定定看着贾蕴,脆声道:「你睡的好不好的,与我何干。」 说着,黛玉便把手抽了回来,心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坏人总是这般,巧话一堆,还总是不规矩,偏偏自个恼不起来,竟被欺负去了。 念及此处,黛玉也不理贾蕴,小腰如春风拂柳一般,转身就朝屋子里走去。 像黛玉这种公主脾性的人儿,她若是不言语,那也就是代表允许贾蕴进屋去了。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黛玉这模样不就成了,他可不像宝玉那般,还想着与她们讲道理,女儿,多哄哄就是了。 「姑爷,您还还不进去。」紫鹃见贾蕴看着黛玉窈窕的背影半晌没个动静,没好气地提醒起来,这姑爷当真是正经不了片刻,好了伤疤忘了疼,别闹的姑娘又恼了,连门都进不去。 贾蕴听见紫鹃的语气,笑骂道:「夭里夭调的,怎么,你这小蹄子吃起你家姑娘的醋不成。」 紫鹃白了贾蕴一眼,啐道:「爷这话说我,奴婢能吃什么醋。」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伸手照着紫鹃浑圆的地方拍了拍,笑道:「小蹄子,等你家姑娘进了门爷在收拾你。」 说罢,贾蕴便迈步朝着屋里走去,后方的紫鹃捂着自个的臀部,嗔怪地横了贾蕴几眼,这姑爷,当真没个正形!!!!!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四章鸳鸯戏莲 荣国公府,廊道上。 贾蕴心情舒畅地走在廊道之上,他在潇湘馆里待了片刻,倒也没做什么,也就是听了听黛玉抚琴,另外闲聊了两句,对于黛玉而言,她只要感受到了重视,心里便不会再恼,所以贾蕴才第一时间去看她。 解决完黛玉,剩下来的就是梨香院的宝丫头了,宝钗虽是大气,但自家男人沾花惹草的,心里岂能没些心思,不过是没表现出来,所以宝钗也是要哄一哄的,没办法,女人多了,想要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大房那位是个没良心的,倒不用多加理会,主要就是搞定宝钗和黛玉即可,其他的贾蕴再胡闹,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这是身份使然。 「蕴哥儿,你且等等。」贾蕴正朝着梨香院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一道喊声,顿时让贾蕴停住了脚步。 「琏二叔。」贾蕴回头一看,贾琏正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于是乎打了声招呼。 虽然贾蕴对贾琏关系不亲,不过场面的东西贾蕴一般都会做好来,而且他和二婶子关系不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听见贾蕴喊他琏二叔,贾琏眸光明亮起来,换了张和善的脸,热情道:「蕴哥儿,你可让我好找啊!!!」 贾蕴一听这话,神情便疑惑起来,这贾琏向来对他避之不及,怎么瞧这架势是专门来寻他的,真是怪哉。 「琏二叔找我是有什么事?」贾蕴客气的问了一句。 此时贾琏支支吾吾起来,看着贾蕴欲言又止的。 贾蕴见状蹙了蹙眉,开口道:「琏二叔,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贾琏闻言神色一怔,尴尬地笑道:「都说蕴哥儿快人快语的,那我就直说了,你可别生气。」 贾蕴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什么事情还值得贾蕴生气? 贾琏没注意贾蕴的脸色,自顾自地问道:「听说你把尤家那两姐妹收了做外室,可有此事?」 贾蕴闻言顿时明了,看着贾琏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早先王熙凤就与他说过,这贾琏一直觊觎着二姐儿,若是之前,贾蕴懒得理会,可现在吗,都是自个的人了,还能送出去不曾?他多情不说,但不是没良心。 「怎么,我收外室还要和琏二叔打招呼不曾。」 贾琏见贾蕴神情不对,忙说道:「我这不过就是问一声,那一对尤物姐妹花,蕴哥儿当真好福气。」 说着,贾琏一脸的羡慕,与痴汉一般无二。 还不等贾蕴开口,贾琏倒苦水的说道:「二叔我就没这般福气了,别说姐妹花了,身边服侍的丫鬟都被赶个干净,唯一可心的平儿那夜叉还不让我碰,哎!!!!!」 贾蕴神情淡然,王熙凤这女人明艳风骚,撩人的很,可她的性子强势,似贾琏这样的软性子是压不住她的,而且这王熙凤聪明,得到贾母的喜欢,这贾琏就更不敢翻脸了,有此结果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是你与二婶子的事情,与我说了有什么用。」贾蕴淡淡道,显然不在意此事,这是别人的家事,与贾蕴无关,别以为贾蕴喊他二叔就真以为是一家人了。 贾琏见贾蕴神情冷淡,心中也不意外,从贾蕴弑杀了族叔的时候,贾琏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若不是他心有不甘,也不会主动来寻贾蕴,同样作为男人,他想着贾蕴尝了鲜后好商量,所以才旁敲侧击起来。 「蕴哥儿,我也不怕臊,那尤二姐温婉柔顺,与那夜叉是截然相反,二叔我看上了二姐儿,你能不能把她让给我,你放心,二叔断不会让你吃亏。」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贾琏也不顾忌了,直接开口要人,至于是不是完璧之身,贾琏并不在乎,而且他也好这口,经常与别家媳妇厮混,更甚者自 个老子剩下的他也尝了不少。 贾蕴闻言眼神阴鸷起来,好家伙,居然直接开口索要起来,还不会让他吃亏,说什么屁话呢!!! 「滚,我告诉你,少打二姐儿的主意,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偷偷跑到东府里去,老子打断你的腿。」 贾蕴说完就转身离开,对于贾琏也没有做什么,不是贾蕴顾念亲情,而是贾琏毕竟没有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来,他是荣国公府的嫡孙,不好处置,贾蕴是族长,可以训斥贾琏,不过西府的情面就不好看了,现今贾蕴正准备整合武勋一脉,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日后形势明确下来再言其他。 贾琏悻悻地看着离去的贾蕴,等他走远后,贾琏脸色变的狠戾,他可是知道贾蕴府里有不少俏婢,而且还兼祧三房,享敬齐人之福,自个吃饱了,也不晓得孝敬他这个做叔叔的,还一家子骨血,简直就是屁话,念及此处,贾琏啐了一口,骂道:「呸,什么东西。」 ............................... 梨香院中,贾蕴是常客,所以院内的人对于贾蕴的到来也不觉突兀,正因为如此,贾蕴一路朝里屋走去,刚一入内,贾蕴便瞧见宝钗坐在锦凳上,正捧一方锦帛,杏眸专注的做着女红。 「宝丫头,这般认真,做什么呢!!」 贾蕴都走了进来,宝钗还没注意,于是贾蕴开起口来。 宝钗听见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抬眸看见贾蕴后,缓了缓心神,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走路也没个声响,怪吓人的。」 说着,宝钗将自个绣的东西往身后放去,招呼道:「你不好好歇着,来这作甚。」 贾蕴听出了宝钗的弦外之音,笑着说道:「宝丫头糟的鹅掌鸭信做好,我过来讨好酒吃。」 宝钗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小酒窝都露了出来,应道:「那我去给你准备。」 贾蕴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宝钗,她不会对贾蕴耍什么脾性,只想着衬贾蕴的意。 随即贾蕴近前坐了下来,伸手将宝钗藏起来的女红拿了出来,宝钗以为自个做的自然,殊不知一切尽在贾蕴眼中。 宝钗见状,连吩咐下人都顾不上,忙近前想从贾蕴手中抢回,不过贾蕴好歹是练过武的,反应自然不是宝钗这等女儿家能比的上的,只见贾蕴反手一扣,宝钗便跌入贾蕴的怀中。 贾蕴看着眼前的女红,还以为宝钗做些什么呢,不就是一件肚兜吗,不过看着上面的图案,贾蕴饶有兴致地说道:「鸳鸯戏莲,宝丫头的针线活当真出色。」 听着贾蕴的话,宝钗一张俏脸熏红似血,嗔怪地横了贾蕴一眼,羞恼道:「女儿家的体己物你也抢,好没道理。」 贾蕴呵呵一笑,不理会宝钗的娇嗔,轻声问道:「宝丫头,好端端地怎么做起这东西来?」 一般而言,宝钗都是处理府里的事情,似针线活这类的事情倒是少干。 宝钗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冤家还好意思问,他毁了自个多少件,再不做自个都没得穿了。 不过这话宝钗肯定不会直说,轻声道:「闲来无事,做着打发时间的。」 贾蕴闻言倒不怀疑,拿着绣品看了看,红莲绿叶,五色鸳鸯,贾蕴促狭道:「宝丫头,下回你穿这件好不好。」 「下回穿这件?」这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颠龙倒凤之事。 宝钗羞的抬不起头来,这坏人,说什么诨话呢,这让她怎么回答,就算他不说,自个也是要穿的........... 免费阅读. 第四百零五章掐架 酉时一刻,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刚沐浴罢,鸳鸯几人服侍贾蕴穿衣。 贾蕴晃了晃脑袋,随口道:「鸳鸯,待会爷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回爷与你说一声,可别又担心了。」 鸳鸯闻言啐红着脸,羞道:「爷这话说的,奴婢是什么位份的人,可别折煞奴婢了。」 贾蕴笑而不语,上回与尤家那对尤物颠龙倒凤的,一时忘了派人回一声,闹出了不少事端,这回他要出去,肯定得提前说一声,省得到时候又要担心起来。 一旁的晴雯递上锦服,立着眼睛说道:「爷不是还有几天休沐吗,这会子要去哪。」 看着晴雯狐疑的眼神,贾蕴老规矩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子,笑骂道:「爷是去办正事。」 一般而言,贾蕴休沐向来是待在府里的,素日里与她们闲闹打趣,好不自在,这回贾蕴要出门去,而且还提前说什么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这就让晴雯猜疑起来,毕竟贾蕴身上不干净,谁知道这又是瞧上了哪家的狐媚子,贪嘴去了。 晴雯摸了摸自个的脑袋,嗔怪地看着贾蕴,爷也是的,老是打人家的脑袋,似乎乐此不疲,人都要打傻来。 贾蕴没理会晴雯的腻歪,这丫头,天生就是小老婆的命儿,不腻歪能是小老婆?好在晴雯不似西府那位赵姨娘那般没个脸皮,所以贾蕴对于晴雯宽纵的很,不说晴雯一副妩媚的狐媚子样,就这丫头的香舌会打弯就足以在贾蕴面前吃香,舍不得啊!!!! 「好了,别闹了,爷是有正事,府里这么多俏俾,爷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沾花惹草的。」贾蕴伸手摸了摸晴雯的脑袋,轻声安抚起来,毕竟贾蕴这话也对,他就一个人,不算三房正妻,还有府里这么多容貌各异,百花竟艳的婢女,当真是忙不过来,所以贾蕴自入住宁国公府后就没有去过什么勾栏之地。 晴雯被贾蕴抚摸,嘴角扬了起来,性子也就安稳了下来,活像只听话的小猫儿,这般模样,不枉贾蕴疼她。 「你笑什么。」晴雯瞥见香菱偷笑,当即就炸了毛,呲牙咧嘴起来。 香菱努着嘴说道:「我没笑呢!!!!」 晴雯挑了挑眉,这香菱真当她眼瞎呢,明明嘴角都扬了起来,还说没笑,别以为她不知道香菱想些什么,私底下,香菱总说自个是小老婆的命,这是在取笑自个呢!!! 「藏了女干的死蹄子,拿不动线,只会看人笑话,眼皮子又浅,爪子又轻,打嘴现世的,不如戳烂了!」 说着,晴雯便要上前教训香菱这个死蹄子。 「唉哟.....」晴雯刚迈一步,整个人就捂着脑袋吃痛地叫喊起来。 贾蕴拉住晴雯的发髻,笑骂道:「成天见的要戳烂别人的嘴,再胡咧咧,爷先戳烂你的去。」 晴雯顿时两只眼睛立了起来,委屈道:「爷就晓得护着香菱。」 贾蕴闻言淡淡道:「爷这是护着你,就你这般娇小的要是上去了,还不是被香菱打。」 晴雯看了看香菱,虽然香菱看着娇弱,但比她年长一些,力气自然比她大,以往的几次「交手」都是自个落了下风,念及此处,晴雯略显心虚起来,不服气地说道:「我哪里就这么弱。」 贾蕴闻言摇了摇头,她们是贾蕴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哪里不知道她们的状况,晴雯显然是嘴犟,想着这丫头也不能太惯着,得时不时地得抽打一番,要不然准能上天,于是冷笑一声,开口道:「好,今儿个你们俩就掐一架,谁赢了爷有赏赐。」 说着,贾蕴招手道:「香菱,你过来,教训教训这死蹄子,让她知道些厉害,省得整日寻你麻烦。」 对于贾蕴的吩咐,香菱一惯是唯命是从,所以香菱迈动 的步子走上前来,一双莹润的杏眸看着贾蕴,迟疑道:「爷,当真要掐啊!!!!」 贾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香菱,而是展了展双手,亲自帮香菱将两只胳膊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白白嫩嫩的,煞是养眼。 不过贾蕴现在可没有时间欣赏,弄好衣袖后,贾蕴倚在几案旁,一脸笑意地吩咐道:「好了,你们开掐,爷给你们作见证。」 女儿掐架,说实话,贾蕴还挺期待的呢,毕竟贾蕴知道她们手下有轻重,估摸着也就是顽闹的性子,不会真掐起来,所以贾蕴才撺掇起来。 晴雯看了看自己的衣摆,还说为自个好,怎么只帮香菱撸袖子,自个怎么办,念及此处,晴雯委屈极了,啐道:「掐就掐......」 说着,晴雯自个撸起了袖子,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这时,鸳鸯没好气地骂道:「掐什么掐,爷说笑呢,你们胡闹个什么劲。」 一听鸳鸯发话了,晴雯就老实了,香菱本就是个乖巧的,自然也不会多言,虽然鸳鸯虽是后来的,可她一来年长许多,二来是贾蕴钦定的贴身大丫鬟,管着府里不少事,比她们的权力都高,三来,鸳鸯才是第一个被贾蕴开脸的丫鬟,地位自然也就比她们要高了,所以东府里的丫鬟一向是以鸳鸯为首,这是大家伙默认的事儿。 鸳鸯训完晴雯和香菱,紧接着又对着贾蕴埋怨道:「爷也是的,哪有怂恿丫鬟们掐架的,没个正形。」 贾蕴撇了了撇,这鸳鸯,事儿真多,训完晴雯她们就算了,还埋怨起自个来了,真是不知所谓,不过贾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是为自个这个主子好呢,只不过这事贾蕴记在心上了,赶明儿定要让她「哭诉无门」。 等换好衣裳,贾蕴开口道:「好了,不与你们闲闹了,你们乖乖的待在府里,宝丫头和玉儿那边你们派人支会一声,莫要让她们担心了。」 说罢,贾蕴便起身准备离去,听见贾蕴吩咐的鸳鸯三人忙福身行礼道:「是,奴婢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朝着屋外走去............... 等贾蕴没了身影以后,晴雯忍不住嘀咕道:「都酉时了,爷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香菱开口道:「你真蠢,爷不是说了去办正事去了。」 晴雯闻言挑了挑眉,爷这么晚了还出门去,肯定没好事,偏偏这香菱这蠢蹄子,爷这么说你就信,就晓得讨好爷,没个脑子,于是骂道:「嘿,你这浪蹄子是想着掐架不成。」 香菱轻哼了一声,啐道:「我可不怕你。」 一听这话,晴雯这爆碳就燃了起来,先前没掐成,现在也不晚。 鸳鸯见状摇了摇头,上前给了晴雯一脑瓜蹦子,开口道:「好了,别闹了,收拾收拾,该做事了。」 晴雯抱着脑袋一脸的怒气,啐道:「爷打我也就罢了,你打我作甚。」 鸳鸯冷笑一声,这晴雯,当真不省心,明明掐不过,非得去寻衅,真是人菜瘾还大,看来爷整日训她训的没错................ 第四百零六章武勋聚会 贾蕴自离了宁府便一路朝着京城有名的澄园,将马儿交给小厮后,贾蕴便径直入内,一个女扮男装戴尖帽的侍女为贾蕴引路,自抱厦而入,迈过四阶高的月台,便进入了阁楼。 「哎呀,诤臣来了啊!!!」 贾蕴刚入内,一身华贵的美少年便上前热情招呼起来。 「见过北静王爷。」 眼前之人乃是北静郡王水溶,身份比贾蕴尊贵,对此,贾蕴自然持礼相待。 对于贾蕴的客套,北静王显然并不在意,因为几次碰面都是如此,没必要戳破。 今日是贾蕴召集武勋一脉会面的日子,这些事情贾蕴全都交给了牛继宗去办,此时阁楼内,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齐国公府、治国公府、修国公府、缮国公府皆一一到齐,不仅如此,大乾朝四大异性王爷的府邸也派了家中年轻一辈的人过来,唯有北静王府是北静郡王亲自到来。 余下者皆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府邸,在场众人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们是京城武勋一脉的人。 一众人互相见过礼后,牛继宗招呼道:「驸马爷快请上座。」 贾蕴闻言倒也不急,对着北静王热情道:「王爷,一同落座。」 虽然对方是郡王,但贾蕴也不怂,他可是驸马,虽然品级才是从一品,但他是皇帝的小舅子,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呢!!! 水溶笑着点了点头,一同与贾蕴朝座位上走去。 贾蕴一落座,旋即一位清美动人的姑娘坐在贾蕴身边,贾蕴对此也不意外,贾蕴风流好色,这在京中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虽然这场聚会名义上是贾蕴召集,可实际上操持的却是牛继宗,既然得到重返朝堂的消息,牛继宗自然会投其所好。 而且在场的也不仅仅只有贾蕴身边有佳人,阁内不少人都是如此呢!!! 佳人为贾蕴斟了一杯酒后,贾蕴看着台下满满当当的人,眼神晦暗不明,片刻之后端起酒盏笑道:「难得咱们聚在一块,来,满饮此杯。」 众人闻言都给面子地与贾蕴隔空碰杯,贾蕴一饮而尽后打趣道:「既然来到澄园,怎能不听戏,来啊,让园内最好的戏班子来。」 听见这话,门外候着的人忙应了一声,旋即便下去安排,能来这阁内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贾蕴这幅模样,好似真的是召集他们联络感情的,阁内众人神色各异,其中不少人是因为猜测贾蕴身负圣意,所以才到此聚会,似那些国公府的人,他们都是家主亲临,若真是联络感情,他们派年轻子嗣过来即可,何苦亲自来一趟。 不过却无人出声,毕竟贾蕴的威势在那里,没必要撕破脸皮不是,但作为执行者的牛继宗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一个个凌厉的目光都看着他,若不是牛继宗神神秘秘的,他们岂能胡思乱想...... 牛继宗此时气定神闲的,他知道贾蕴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所以对于贾蕴让戏班子进来的事并无表态。 没一会,戏班子进来了,贾蕴接过班主递来的戏本,旋即递到北静王水溶面前,笑呵道:「王爷,这第一场戏就由您来点。」 北静王水溶看了贾蕴一眼,嘴角微扬,大气地接过戏本,随手点了一场,随后正中央的台上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贾蕴此时也没有闲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身旁的佳人,佳人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似乎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对此,贾蕴心知肚明,看来这又是个心气高的人,估摸着是因为贾蕴的身份不得不斟酒递盏!!!! 「请问姑娘芳名。」贾蕴笑呵着询问起来。 佳人闻言清冷道:「芳 名不敢当,若是贵人不弃,喊奴家汐泠便是。」 「汐泠姑娘啊!!!」贾蕴提着汐泠的手把玩起来,低声喃喃道。 汐泠挑了挑眉,咬着唇并未多言,她心气是高没错,但也知道眼前的贵人得罪不起。 「驸马爷,这汐泠是今年的花魁,多少达官贵人求之不得,也只有驸马爷这等青年才俊才能入汐泠姑娘的眼了。」 「这风流名士,京中佳话啊!!!!!」 当即下面就有人吹捧起来,汐泠听着刺耳极了,什么风流名士,不过是个色中饿鬼罢了,简直作呕,若不是顾着贾蕴的身份,她早就甩袖离去了。 听着众人的吹捧,贾蕴止不住的得意,一把搂过佳人,照着她俊秀的脸蛋就嘬了一口,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下面不少人见状忙应和起来,连声道好,似乎贾蕴这等行为方是男儿本性。 不过有吹捧的,自然也就有鄙夷的,牛继宗、陈翼这些京营中人倒没什么,北静王水溶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其余如治国公府、修国公府、缮国公府都神情淡然,倒是忠勤侯府的冯疾心中鄙夷。 众人的神色都在贾蕴眼中,不过他也未曾多言。 汐泠咬着唇拿着绣帕擦了擦脸蛋,旋即便将绣帕扔在一旁。 贾蕴也不在意佳人的冷淡,细细感受着佳人肤如凝脂的肌肤,话说这柔滑程度,倒是不差于府里的人啊!!!!!! 一旁的北静王并不在意贾蕴的行为不端,和善地笑道:「诤臣倒是好雅兴啊!!!!」 贾蕴笑道:「王爷过奖了,只是下官以为这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旁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听见这话,有人便坐不下去了,南安郡王府的人起身道:「今日聚会也差不多了,府里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和善的笑道:「代我向南安郡王问好。」 来人淡淡地点了点头,旋即离席而去,随着南安郡王府的人离去,东平郡王府、西宁郡王府的人也相继离去,贾蕴一一都让他们帮带一声好。 半个时辰后,阁内原本满满当当的人转而就走了一半,贾蕴看着剩下的人,大多都是有了些年纪之人,一些公子哥看着旁人相继离去,自个也就顺势离开,年经人,没个耐性!!! 牛继宗看着贾蕴神色淡然,倒也没说什么,继续气定神闲地坐着,便是贾蕴在京营不怎么待见的王乾仍旧安然若素。 贾蕴仔细地看了看剩下的人都,旋即拍了拍手,对着戏班子吩咐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牛继宗等人神色一变,暗道:「正戏来了.....」 戏班子闻声退下,贾蕴转而对着一旁的佳人淡淡道:「你也下去吧!!!」 汐泠神情一怔,可想着不用再服侍贾蕴后,也顾不上疑惑,当即起身勉强地福了一礼退下,台下的人见贾蕴连身边的人都赶走了,当即明白有正事,于是乎也把身边的人支走,没一会,阁内剩下的都是武勋一脉中的人了。 见此情形,贾蕴也不废话,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除却联络各家之间的感情,最为重要的便是事关我武勋一脉的前途..............」 第四百零七章诉苦大会 「事关武勋一脉的前途,诤臣是何意,不妨直言。」北静王水溶正色的问道。 对于贾蕴,他接触的虽少,这人风流成性、放荡不羁、行为不端,名声着实不好听,但贾蕴即便如此,仍旧受天子器重,这本就是奇事。 从京营的事情来看,贾蕴还是有能力的,并未辜负天子厚恩,起码换成别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京营,由此看来,贾蕴也并非表面上那般浅薄,起码风流成性并不影响其自身能力。 没本事的人叫做纨绔子弟,有本事的这就叫做名士风流了,所以北静王对于贾蕴的风流不以为意,态度甚是谦和。 贾蕴闻言并未回答,而是对着众人叹气道:「诸位都是自己人,本驸马也不藏着掖着,大乾朝开国百年,咱们这些开国一脉的功臣基本上都开始落寞,名声不显,倒是让祖宗蒙羞了啊!!!!!」 此言一出,当中一个伯爵府的人眼珠子一转,诉苦道:「驸马爷此言不假,我府上虽是伯爵府,但早就远离了朝堂,府内没甚聚财之能,家里全靠那点祖宗留下的田庄进项,一年到头也就几千两的进项,除却一大家子嚼用和人情往来,一年还能有几两银子富余?想到此处,愧对祖宗啊!!!!」 牛继宗抿了口酒,无奈道:「咱们这些开国元勋中,除却少数几家家底厚实的,其他多是空架子,前儿我还听说,保龄侯府的一品侯夫人居然在家带着女眷做女红,以减少采买花费,当真是奇闻啊!!!!」 随着牛继宗说出史家的笑话,众人也开始一一叙述自家的难处,更甚者还说自个家里都揭不开锅来了,阁内瞬间成了诉苦大会。 此时留下的人都是些人老精的人,他们知道贾蕴既然提出这件事,肯定有后续,故而一个比一个说的惨,反正贾蕴现在被默认是武勋一脉中的领头人,这府中拮据的事情,你看着办。 贾蕴听着吵闹的声音,顿时感到头疼,这群家伙,哪家哪户进账不是几千两?百姓家一年有几十两就足够吃饱穿暖,偏偏到他们身上一个个都穷的揭不开锅来。 说到底还是家大业大的,体面就得摆足,入不敷出的,岂能不败家?这就和原著的贾家一个德行,死要面子活受罪。 贾蕴懒得听他们废话,伸手压了压,众人也是识相的人,阁内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的难处本驸马也知晓,不光是你们,我宁国公府也没好到哪里去,诺大的国公府一年进账也就千百两银子,府里一大家子的吃嚼用度哪个不要花费?若不是天子恩德,年节都会有赏赐,我国公府也难以为继。」 既然大家都诉苦,贾蕴自然也不能例外,管他如何,反正不能说自个有盈余。 牛继宗看了眼贾蕴,低声道:「各家府邸都窘迫成这个样子,哎,真是愧对祖宗啊!!!!」 贾蕴看了看牛继宗,这家伙还算是聪明,知道顺着贾蕴的话,好让贾蕴接茬。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诸位,说到底还是咱们开国功勋落寞,诸位世叔基本都赋闲在家,能有正经官职的也就寥寥几人,落寞也是常理。」 正所谓有权就有财,这是不需要明言的事儿,大家伙都懂,贾蕴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能捞的贾蕴也不会客气,只不过贾蕴心里有数,什么好处可以收,什么好处不能收要分个仔细。 陈翼闻言无奈道:「自古以来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咱们祖宗随太宗打下天下,可治天下不是吾等长处,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武勋又能维持几何,最终朝廷依仗的还不是那些读书人。」 贾蕴若有所思地看了陈翼一眼,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毕竟陈翼的话说的不错,太平之世需要的是读书人,而不是他们 这些武将。 见此情形,贾蕴开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陛下曾对本驸马说过:「朝廷既需养士,也应尚武,文武兼备,方可富民强政。」」 一听这话,众人的目光便明亮起来,听贾蕴这话,摆明了当今天子重视武备,要知道自太宗以来,朝廷对武备便松弛许多,到了现在,朝廷还刻意打压,若不是如此,武勋一脉何至于有如此多闲置人员,还不是没有施展的平台。 现如今,天子重视武备,那他们这些武勋岂不是能被起复? 作为发起人的牛继宗当即恭声道:「驸马爷,陛下当真说过此话?」 贾蕴并未回答,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淡淡道:「诸位也知道,咱们祖宗在世之时,那些文官们一个个地缩起尾巴做人,可如今,一个个装腔作势的,把咱们都不放在眼里,还不是觉着不需要打仗了,想着咱们无用,小觑咱们起来,也不想想,若不是吾等保家卫国,他们这些读书人焉能在朝堂上高谈阔论? 说起这事,本驸马就一肚子气,那***户部三番两次寻事,简直欺人太甚。」 看着贾蕴怒不可遏的模样,牛继宗不由地挑了挑眉,话说的该生气的应该是户部才是,毕竟那户部尚书挨了贾蕴两顿毒打,不说身体损伤,那脸面简直没地方放了。 不过牛继宗也明白,其中缘由是户部卡拿京营军饷,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回他们都是往肚子里咽,倒是碰上贾蕴后,没惯着他们。 暂且不说牛继宗心里如何腹诽,台下众人皆深以为然,毕竟他们都受过其中的刁难,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廷已经有重文轻武的态势,便是那些读书人高人一等又能如何。 听着贾蕴顾左右而言他,当即就有人按耐不住,开口道:「驸马爷是何意,不妨直言。」 贾蕴见情绪铺垫的差不多了,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前儿个本驸马向陛下进言建立一个与内阁相当的军政衙门,专门负责朝廷军政大事,诸位以为如何!!!!」 与内阁相当的军政衙门,若是能成,岂不是他们武将的地位大大提升!!!!!!! 想到此处,众人的目光都炽热起来……………… 第四百零八章积极的武勋们 澄园阁楼内,众人目光闪烁,看着贾蕴并未开口说话。 牛继宗思忖片刻,开口道:「驸马爷,不知道这军政衙门到底是什么样的衙门。」 这话问到在场人的心里去了,军政衙门一听就知道是管理朝廷的军政,可到底其职责如何,众人并不清楚,别到头来只是个空闲的衙门。 现今的局势是双日当空,贾蕴是天子心腹,兴许这是为了笼络他们表态开出的空头支票也不一定,上了船再想下来可就不容易了啊!!!! 贾蕴闻言不急不忙低抿了口酒水,反问道:「兵部是何职责,新衙门就有什么职责。」 兵部掌管全国武官的选择、任用和兵籍、军机、军令之政,为军事行政的总汇,既然大家都是当官的,也就不需贾蕴多言。 牛继宗看了眼贾蕴,沉声道:「既然如此,何至于设立新的军政衙门。」 新衙门与兵部职责相类,何必多此一举,难道只是为了换个名头,若是如此,他们可不会掺和进去。 贾蕴倒也不意外,或许他们以为这只是个空闲的衙门,哄他们玩的。 「诸位,你们也都知道,朝廷六部直属陛下,内阁不过是陛下处理政务的智囊罢了,但因内阁的票拟制度,实际上内阁的权力凌驾于六部之上,兵部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而且虽名为兵部,可兵部官员却都是文官,咱们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啊!!!!」 众人闻言皆默然不语,毕竟贾蕴的话虽直白,但却是实打实的,而这也正是朝廷重文抑武的态度,武勋落寞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沉默不语的王乾按耐不住,开口道:「驸马爷之前是说这新衙门与内阁相当,下官等不解其意,还望驸马爷告知。」 王乾明白,若是只换个名头,贾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关键在于贾蕴之前说过的与内阁相当,照他所想,新衙门不只是换个名头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兵部所没有的权力,若不如此,焉能与内阁相当? 贾蕴见王乾问出关键之处也不意外,恐怕在场的人心里都有猜想,要不然,气氛怎会如此安静? 于是贾蕴笑着回道:「诸位,你们也都知道,内阁之中都是些书袋子,不懂兵事偏偏又喜欢高谈阔论,尽给咱们添麻烦,但内阁又有这等权力,这是咱们头上的桎梏,而军政衙门则是脱离于内阁,专职武官事宜的衙门。」 这话贾蕴有失偏颇,内阁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赵括,其内提出的事由也是合情合理的,但贾蕴要的是脱离文官的制约,为了团结众人,贾蕴当然要对那些文官不屑一顾,文官看不起武官,武官看不上文官,文武相对,这才是正理,要是文武相和,有人就坐不住了...... 听见贾蕴大肆贬低读书人,儒雅的北静王面上尴尬起来,他虽是武勋,可也是个读书人,只不过贾蕴代表的是武勋一脉的利益,所以北静王并未言语。 似贾蕴所说,既然脱离于内阁,那也就是只向天子负责,头上没有书袋子压着,他们这些武官可以昂起头做人了。 「如何脱离内阁?」王乾一脸希冀地问道。 贾蕴解释道:「新衙门设立武官首尊,旗下四名辅臣,采取内阁的「票拟」制度,根据陛下的旨意草拟诏令,经陛下批准再行军国大政,不过有得必有失,新衙门之内只有调兵之能,无领兵之权。」 听着贾蕴解释的话,众人眼神再次炽热起来,果不其然,这新衙门有不同于兵部之处,而且是大大的不同,军政大事由他们决定再报与天子,直接省略掉了内阁,这不就是脱离于内阁之外? 紧接着,他们对其内的首尊以及四名辅臣大为感兴趣,按照其于内阁相当,这品级定然不会差,虽说只有调兵之能,并无领 兵之权,似乎有种束之高阁的意味,但这些对于他们来讲并不是什么事儿,兵权是一种权力,可是新衙门的权力更大,这可是管理着全***政,涵盖面不同凡响,至于手下有没有兵....呵呵,这不是乱世,待在中枢比手握重兵强无数倍,这一点众人都明白,贾蕴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也不怕他们犹豫。 下方的牛继宗眼神一亮,早先贾蕴就问过他想不想重返朝堂,看这意思,这四名辅臣看样子就应该有自己了,至于首尊,不用多想,肯定轮不到他。 「驸马爷,陛下对新衙门可有什么安排?」牛继宗旁敲侧击道。 贾蕴呵呵一笑,淡然道:「新衙门的事情还没敲定,如何会有安排,要知道这事能不能成,得看咱们的手段,那些书袋子可不会干看着。」 虽说天子将两位辅臣的人选交给贾蕴,但这两个人选贾蕴早已经定好来了,没有必要全盘托出,毕竟这事需要武勋一脉齐心协力,你把得好处的人都定好了,这不是削弱了这些人的积极性?没有好处,他们可不会出大力。 而且,私底下交待,也能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不是,毕竟这是自己的仕途,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众人明白贾蕴的意思,新衙门的职权与兵部重合,若想建立新衙门,只能把兵部的职权抢过来,这就触及到了文官的利益,而且此事能成,这也是表明武官与文官地位持平,这更是拨动了文官高人一等地位,文官岂能容忍,不用多想,反驳之声定然不绝于耳。 「不就是和他们干,那些狗屁书袋子,自以为读了两本子书就高人一等,真是不知所谓,俺老朱早就忍不下去了,驸马爷,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对,吾等唯驸马爷马首是瞻。」 众人当即表起态来,与文官争权,对于此点,他们并不在意,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不就是干一场的事儿,谁怕谁啊!!!! 第四百零九章事前谋划 武勋们群情激涌,一副誓与文官不死不休的模样,贾蕴坐在位子上并未开口制止,毕竟这种场面也在贾蕴预料之内,武官早就对文官不满,如今由贾蕴领头,自然不会再压抑了。 待众人情绪平复后,牛继宗出口询问道:“驸马爷,如今咱们应该如何做。” 既然打定主意,剩下来的自然是要谋划起来,总不能逮着文官揍吧!!!! 而且设立新的衙门总要有说头,不可能凭空就要设立。 贾蕴心中早有腹案,开口道:“诸位也知道,这户部三番两次拖欠京营军饷,若不是本驸马亲自去讨,怕是将士们连个安心的年都过不了,既然京营都是这般,想必各地驻军、禁军也就更难了吧!!!” 听着贾蕴的话,当即就有人附和道:“驸马爷明鉴,我禁军的饷银时至今日仍没有个着落,将士们早就心生不满了。” 贾蕴看了看说话的人,他并不清楚对方是哪家府邸的,贾蕴自然不会傻到表现出来,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心生不满,那就别憋着,闹一闹,让将士们别憋着,憋着伤身。” 一听贾蕴的话,牛继宗眼神一动,狐疑道:“驸马爷的意思是?” 贾蕴也不在乎牛继宗的反应,看来他对这事颇为注意,毕竟他就是因为这等子事才被罢职的。 “事情大了,咱们才好上折子不是,虽说咱们习惯拳脚,不过此事不是拳脚能解决的,说到底还是得动嘴皮子。” 众人也明白贾蕴的意思,这是打算先制造事端,由此作为突破口,只是.... “驸马爷,咱们动嘴皮子怕是比不过那些书袋子啊!!!” 文官嘴巴子厉害,他们这些人常吃亏,怎会不了解呢!!! 贾蕴自然也清楚,不过贾蕴自有应对方法,只见贾蕴对着开口之人笑骂道:“本驸马只是让你们动嘴皮子,又不是讲死理,管他什么长篇大论的,你只要记住他们发不出饷银就行,就算逮着娘骂也没啥问题,气势不弱就行。 一听这话,众人神色就尴尬起来,这节奏是打算来一招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啊!!! 只不过细想而来,贾蕴这个法子虽然无耻了些,但不失是个对付文官的好法子。 王乾此时开口道:“驸马爷,若是他们发下了饷银如何处置?” 闹是闹起来了,万一内阁那些人发下饷银,这由头可就没有了啊!!! 贾蕴不以为意,笑着打趣道:“王世叔,饷银本就应该发,但就算是发下来了也改变不了办事拖拉的事实,这时候咱们再上折子言明内阁失职,尸餐素位,而且边疆也不平静,往返军报频繁,内阁距内廷太远,不便面呈,请陛下另立新衙门,专职武官事宜。” 众人闻言颇觉得有理,由饷银的事件延伸至军国大事,斥责内阁尸餐素位,难当重任,这倒是不错的办法。….一直沉默不语的神武将军府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贾蕴,他也是武勋,自然在其列,不过他并没有随着众人离开,反而是坐看贾蕴打着什么主意!!!! “好,就照驸马爷说的办!!!” 有人当即附和,其余众人也都附和起来。 贾蕴见状开口道:“诸位,古人云:“君子泽五世而斩,”如今各府的情况已然不乐观,若想光大门楣,家中子弟只有走科举一路,然而科举之路困难重重,本驸马深有体会,家中子弟能成器的又能有几何?到头来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府邸没落,可如今不同,一旦新衙门建立,吾等武将的身份地位就能提升,同时家中子弟也能有其他的仕途之路,咱们本就是武勋出身,这条仕途路咱们天然就有优势,不说光大门楣,起码能保证吾等家族不会没落,此中干系不用本驸马多言吧!!!!” 既然新衙门与内阁地位相当,那也就是说不只有科举一道能位极人臣,新衙门内同样是重权在握,在朝堂的话语权不弱,这等于是为他们武勋一脉开了后门。 牛继宗当即表态道:“事关吾等武勋一脉前程,吾等定尽心尽力,唯驸马爷马首是瞻。” “唯驸马爷马首是瞻。”众人相继附和起来!!! 冯紫英神色莫名的复杂起来,若此事能成,贾蕴的威势将再登高峰,而且通过这件事情,武勋一脉的人心也都会向着当今天子,这对于太上皇这边无疑是重大的打击。 只是冯紫英也明白,此事若能成,日后朝堂文武相当,武勋的地位也就上一个台阶,虽说他们谋划的事情可以让自己冯家的地位风头无两,但这可是福泽子孙后代之事,干系重大啊!!!! 贾蕴没有理会冯紫英在不在其列,看了眼之前开口的禁军将领,沉声道:“禁军的事情你负责安排,但要记住,切不可闹出人命,亦不可导致事情无法收拾,若是丢了朝廷的脸面,陛下即便心向吾等,亦不可能善罢甘休。” 众人都明白贾蕴的意思,事情要闹,但要有分寸,若是闹的一发不可收拾,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下官领命,定不负驸马爷重托。” 看着下方的人如此识相,贾蕴开口道:“此事过后,你定然落得个失职的罪名,禁军你是待不下去,这样吧,你若是想进京营,本驸马倒是可以安排一二,或者让你家中出色的子弟到本驸马手下当差,若是能力出众,本驸马也不会吝啬。” 无论如何,禁军闹事,作为上司不可能不担责任,所以说此事过后,禁军的位置是待不下去了,而贾蕴是大家伙默认的武勋一脉的领头人,手下人出力干活,贾蕴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吃亏,这是驭下之道,同时也让在场的人明白,跟着贾蕴混,那是不会亏待你的。 堂下的人闻言眼神明亮起来,他知道自个“冲锋陷阵”,贾蕴定然不会亏待于他,所以对于贾蕴的吩咐才没有多言,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自个进京营当差,不过按照他的估计,恐怕职位提不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个指挥使。 另一条路则是让家中出色的子弟在贾蕴帐下听令,若是旁人,他不会多想,捞着实处才为真,可是这话是贾蕴所说,那他就要好好思量了,毕竟京营各家府邸的年轻子弟在贾蕴身前都得到了重用,若是自家儿子也能得到贾蕴的青睐,超越他这个老子不在话下!!!!! 看着面前的人久久不语,贾蕴也不着急,摆手道:“好了,你先下去想想,想清楚了再告知本驸马,如今紧要的是新衙门的事情。” 堂下的人恭敬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随后贾蕴对着牛继宗开口道:“牛世叔,你的经验比我这毛头小子可足的很,这事由你全权处置。” 一听这话,牛继宗诧异起来,这事是贾蕴挑的头,他不参加,倒让自个负责,这是什么意思?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一十章牛继宗的第二春 京城东城明时坊,这里是大乾朝繁华的商业街区。 天色已晚,街道上华灯明亮,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热闹程度更甚于白日,这就是大乾朝的夜市。 夜市热闹非凡,什么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鲜鱼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通宵达旦、一年四季、天天如此。 大乾朝的地市也分等级,公侯之家的府邸大抵都在一个区域,宁国公府与镇国公府相隔不远,所以贾蕴与牛继宗结伴而行。 街道上,贾蕴与牛继宗牵马同行,一路上,贾蕴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的夜市,其身旁的牛继宗眼神晦暗不明,对于眼前的热闹充耳不闻,反倒是时不时地着贾蕴,他明白,贾蕴可不是一个有闲情逸致与他同行之人,此次结伴而行,想必是私下授受。 而且贾蕴让他负责新衙门的事情,这本就是怪事,所以牛继宗一直心神不定的!!!! 迈过一个街道,贾蕴笑着打趣道:“牛世叔养气的功夫倒是愈发足了,这一路上心不在焉的,竟忍住没问,倒是让本驸马诧异啊!!!” 这牛继宗以往的脾性可不怎么好,心有不满面色便能体现的出来,如今倒是沉住了气!!!! 听着贾蕴的打趣声,牛继宗面上却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开口道:“在家赋闲了一段时日,每天养养鱼,浇浇花的,习惯了。”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赋闲在家这事还是贾蕴一手促成的,现在两人倒是和谐相处起来,仔细想想还有些怪异,不过贾蕴对镇国公府也不薄,起码镇国公府的人在贾蕴身边得到了重用不是? “牛世叔,你也晓得本驸马的脾性素来是有话直说,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若是想重返朝堂,那就得拿出态度出来。” 牛继宗闻言眼神一亮,他就知道贾蕴有话要和他说,于是牛继宗拱手道:“请驸马爷赐教。” 贾蕴看了牛继宗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牛世叔,你也知道,乱世需良将,盛世需能臣,朝廷重文轻武,这是大势所趋啊!!!” 牛继宗自然明白贾蕴的话,自古以来都是马背上打天下,但是不能马背上治天下,治理国家的是文臣,武将在和平年代百无一用,因此文官的地位高于武将是十分正常。 贾蕴见牛继宗沉默不语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如今陛下仍器重吾等武将,这是陛下的恩德,说句大不敬的,若是陛下不在其位,恐怕咱们的谋算不过是镜花水月。” 牛继宗闻言抬眼看了贾蕴一眼,他知道贾蕴的意思,这是要自己选边站,陛下当朝,新衙门的事情才能尘埃落定,日后陛下大行,后世之君也不会擅动此项政策。 沉吟片刻,牛继宗抱拳恭声说道:“圣明天子在上,吾等敢不效死命。” 贾蕴满意地点了点头,牛继宗这话就算是向天子效忠了。….顿了顿,贾蕴才开口道:“本驸马曾向陛下提及过牛世叔,陛下也认为牛世叔老成持重,辅臣的人选,牛世叔是当仁不让啊!!!” 既然表了态,贾蕴自然得许诺好处,想要马儿跑的快,怎么能不给上好的草料。 虽然牛继宗早有猜测,不过心中仍旧不能确认,现在听贾蕴这么一说,神情顿时激昂起来,仰天道:“陛下恩德,臣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尽忠职守,不负圣恩。” 贾蕴看着没说话,他能理解牛继宗的想法,毕竟辅臣之一,这就是进入了朝堂中枢,要知道,大乾开国百年,武勋一脉各家各府都已经衰败起来,他镇国公府能担任京营十二团营的都督已经是武勋中的佼佼者,可惜京营都督品级虽不低,可对于中枢来说实在是想差甚远,若是他成为辅臣,权力不亚于内阁大员,光大国公府门楣不在话下。 少倾,贾蕴开口道:“牛世叔,现在高兴还太早,若是新衙门不能成立,辅臣不过也是空谈。” 牛继宗闻言也回了神,贾蕴说的没错,新衙门不能成立的话,文官仍能压着他们,辅臣的事情自然也就泡汤了。 “驸马爷放心,此事我会时刻盯着,不就是打嘴仗,老子还能怕了他们。” 看见牛继宗斗志昂扬的样子,贾蕴明白,那些文官若是把新衙门的事情搞砸了,牛继宗能跟他们拼命,而这点,也是贾蕴乐意看见的。 贾蕴抬眸看着牛继宗,意味深长地说道:“牛世叔,若是遇到难事,不妨与王都督商议,你告诉他,差事办好了,陛下不会吝啬,新衙门的辅臣可是有四位啊!!!!” 牛继宗闻言眉头一挑,贾蕴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王乾也是四大辅臣之一....... “我明白了,待会我会去和王都督商议。”牛继宗沉声回道。 贾蕴点了点头,摆手道:“好了,事情就交由牛世叔了,本驸马先回去了。” 说着,贾蕴便率先迈步离开,事情都交待清楚了,贾蕴也就不再废话,反正交给牛继宗他们去办了,贾蕴只需要看戏就成,新衙门的事情看似复杂,其实简单的很,因为简在帝心,不过是差了个合适的由头,现在贾蕴这些武勋把由头抛了出去,崇明帝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贾蕴知道结果,那他就没必要扑上前去露脸,全部交给牛继宗他们去办就是,牛继宗几人越卖力,身上的标签就越重,这上了船再想下船,那就由不得他了。 而且贾蕴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王乾与牛继宗两人开始行动,这也就代表了王乾的选择,这时候,贾蕴就可以干自个的老本职了,别忘了,贾蕴可是京营节度使,崇明帝交给自己的主要任务便是掌握京营。 王乾所管辖的四勇营成分复杂,贾蕴自然不会干看着,只是他和武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所以贾蕴一直未对四勇营动手,可如今,贾蕴稍稍表露些态度,王乾等人就能察觉出来,二选一,是权力更大的辅臣还是京营的兵权!! 若是王乾选择辅臣之位,四勇营就是贾蕴的囊中之物,可若是王乾拒绝,那贾蕴就更不会放过他了,这又不是乱世,需要兵权傍身,中枢的位置都不要,那就是王乾心怀异心,这种人,得往死里整!!!!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一十一章宁王的叱骂 皇城,大明宫。 太上皇的身子骨素来病弱,加上长期服用“仙丹”,整个人都消瘦许多,这时至春寒,大明宫内的地龙从早到晚不曾停歇,在大明宫的宫人和侍卫们额头冒着些许细汗。 此时宁王正在与太上皇禀报着什么。 “你是说老四让贾家那个小子筹谋组建专职武官事宜的新衙门?”太上皇听完宁王的禀报,浑浊的眼神不由的锐利起来。 宁王躬身道:“父皇,正是如此,贾蕴召集武勋一脉正是为了此事。” 不论冯紫英的态度如何,他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了宁王,宁王知道事情之后,晓得其中利害,忙进宫向太上皇禀报。 太上皇闻言沉默下来,心中计较着什么,而宁王显然沉不住气,忙说道:“父皇,此事若成,武勋一脉的人心都要散了,还请父皇拿出个主意来。” 崇明帝登基也有十载之余,早已经掌控朝堂,而太上皇除却退位前几年身子骨还行,仍把持朝政以外,往后便处于隐居的生活,朝政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处理,这也就更方便崇明帝行事,如今的朝堂,太上皇几乎伸不进手,而太上皇唯一能与崇明帝相持抗礼的也就剩下武勋一脉的人心,若是连武勋一脉也被崇明帝拉拢过去,那岂不是任由宰割了!!!! 太上皇抬眼看了看宁王,他明白宁王的意思,对于宁王的急迫,太上皇训斥道:“朕说过多少回了,遇事要沉住气,心急又能如何?” 听见训斥,宁王忙躬身道:“儿臣孟浪了,请父皇见谅。” 太上皇见宁王认错,随即也不多言,沉吟一声后,开口问道:“熙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宁王闻言一愣,他原本就是来请太上皇拿主意的,现在太上皇不言语,反倒是问起了他的看法.... 不过宁王也清楚,除却父子关系以外,他们还是君臣,所以宁王不敢反驳,心中细细计较一番后,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乃是贾蕴牵头,通过此事,贾蕴在武勋一脉中的威信更重,而贾蕴乃是皇兄的左膀右臂,此无异于拢获武勋之心,于吾等是大大的不利。” 太上皇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语气略显冷淡下来,开口道:“照你的意思,是打算从中破坏这所谓的新衙门?” 宁王素来与太上皇亲近,自然察觉到了太上皇语气的变化,虽有些心惊,不过还是直言道:“父皇,儿臣以为新衙门不过是皇兄为了笼络武勋,一旦武勋一脉靠向皇兄,后果不堪设想。” 太上皇闻言心中了然,看来宁王心中根本不想让新衙门建立,念及此处,太上皇叹气道:“熙儿,你可知新衙门对于武勋的意义何在?” 新衙门的建立不仅仅是可以让武勋进入中枢,同时也是代表武将地位的提升,重文轻武,这是在他临朝时就行的国策,而太上皇也是因为如此,为了安抚武勋一脉的人心,故而才会恩赏于他们,如今崇明帝打算提升武将的身份,这时候若是有人阻挡,武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宁王闻言也清楚此事的利害,不过他既然敢直言,心中早已经计较其中得失,只见宁王拱手道:“父皇切莫忧心,皇兄若是一意孤行,朝廷百官也会心生不满,至于武勋,日后再行新衙门的事情也不迟。” 太上皇闻言瞬间了然,宁王的意思很简单,崇明帝要提武将的地位,文官们肯定不会同意,这时候崇明帝若是一意孤行,肯定会大失人心,这就是他们的机会,而武勋方面,“日后”这个词很有意思,无非就是新皇登基以后的事情,武勋要的不过是地位的提升,他们也能做到,不过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熙儿,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老四为什么要让贾家的小子筹划此事,若是老四真有这个心思,一道圣旨即可。” 听着太上皇的话,宁王顿时怔住了,不解道:“父皇的意思是?” 太上皇见宁王不解其意,叹气地解释道:“说到底这不过是文武争权,以老四的精明,他不会表明态度,故而才会让贾家的小子牵头,事若成,文官的不满大多也都在武勋方面,同理,事若不成,武勋的怨气大抵也都在文官身上,简而言之,老四只需稳坐龙椅,无论事成与否,老四都不吃亏。” 宁王听完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明白太上皇的意思,只要崇明帝不下场,就牵扯不到他,而且因为贾蕴的关系,武勋都知道崇明帝对于武勋的态度,他心中是赞成此事,只不过是文官阻拦罢了,武勋对崇明帝的态度自然也会亲近起来!!! “那贾蕴也是聪明人,他难道不知道此中干系?”宁王阴沉着脸说道,要知道,此事一出,贾蕴定然会成为文官们的众矢之的,一旦事不成,那也就是表明武勋落败,到时候,文官一定不会放过贾蕴这个牵头人。 太上皇淡然道:“贾家乃国之功勋,朝廷等闲不会处置,更何况贾家那小子还是当朝驸马,皇亲国戚,就算受到文官攻讦,不过是停职罢用,等事情平息,老四再度起复便是,于贾家又有何得失?因为此事,老四会更加恩赏贾家,这对于贾家来说也是好事!!!!” 宁王听的嘴角抽搐起来,特别是听到贾蕴是皇亲国戚的时候,要知道,贾蕴这个皇亲国戚可是因为要拉拢于他,故而太上皇才会把小妹下嫁于贾家,本以为贾蕴会感恩戴德,谁知道贾蕴仍是一根筋地对崇明帝忠心不二。 想到贾蕴因为有皇亲国戚这个身份当护身符,省心地帮崇明帝帮下不少差事,宁王心里就腻歪!!!! “这贾蕴,当真是皇兄的一条好狗!!!”宁王阴鸷地骂道。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一十二章贾蕴为人 太上皇见状抬眸看了宁王一眼,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等宁王回复了心神,他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失礼,贾蕴不光是臣子,还是太上皇的女婿,他的的妹婿,这辱骂于他,不就变相的辱骂自家小妹,再往后延伸,这是连太上皇和自个一块骂了啊!!!! “儿臣一时失神,口不择言,还望父皇切莫怪罪。”宁王恭声道。 太上皇见状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熙儿,虽说朕不喜老四,但老四的驭人之术远超于你,你还是太嫩了。” 听着自己不如崇明帝,宁王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朝廷之所以有这么多忠心于崇明帝的臣子,这主要是因为崇明帝坐在龙椅上,占据着大义,异地处之,若是他坐上那龙椅,忠心于他的人不会比崇明帝的少。 不过到底这话是太上皇所说,宁王即便心里不满,那也不会出言反驳。 “知子莫若父,”,虽说宁王并未表露出来,不过太上皇仍旧看穿了宁王的心思,开口道:“朕问你,拉拢贾蕴的事情你办的如何?” 一听贾蕴这人,宁王整个人就莫名的生气,自个堂堂一个亲王舍下脸去与他相交,不曾想每回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还时不时地被贾蕴暗讽几句,真是气煞人也。 忍住怒气,宁王拱手道:“回父皇,儿臣无能。” 一句无能,彻底把贾蕴对宁王的态度展露无疑,但凡贾蕴面前客套一二,宁王都不会说出无能的话来。 太上皇并没有怪罪宁王,开口道:“这贾蕴是朕的女婿,同样也是你的妹婿,相较而言,你应当与贾蕴更为亲近,可事实上,贾蕴却仍旧忠于老四,这便是老四的手段,你和老四相差甚远。” 听着太上皇夸赞崇明帝,宁王心中便有一团怒火,与其他人相比他不会多言,可就是和崇明帝相比,他可不想不如他,既然崇明帝比自己强那么多,为何你还不待见他..... 不过这话宁王可不敢说出口,一旦说出口,他自个可就完蛋了!!!! “父皇,儿臣以为贾蕴忠于的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兄,而不是四哥。” 虽说宁王不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可还是忍不住地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要是崇明帝仅仅是他的四哥,贾蕴肯定就不会这般忠心!!!! 太上皇不可置否,淡然道:“熙儿,或许如你所言,老四因为坐在龙椅上,故而侍君者众多,不过也不尽然,据朕所知,贾蕴自回京之始便有弑父之嫌,可见其人无君无父,这等人岂会因一张龙椅而尽忠。” 宁王闻言一愣,这些他可不知道,弑父之嫌,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 “皇兄重用贾蕴这等悖逆之人,岂不是.....” 说着,宁王垂下头去,接下来的话他可不敢直言。 “呵...弑父吗...”太上皇看了宁王一眼,将他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宁王的小心思,太上皇一清二楚。….宁王闻言垂着脑袋不敢应答,这要是应答了,岂不是遭殃!!!! 太上皇也不多言,继续说道:“据朕所知,贾蕴此人自幼丧母,父亲贾珍素来轻视,故而贾蕴在府中颇受苛待,束发之龄因忍受不住苛待,于府中大闹,贾珍本欲打死了事,不过贾家长辈念情,,饶贾蕴一命,将其扭送边疆之地,边疆苦寒,一个重伤的病弱书生却能存活下来,你不觉得有趣?” 宁王一脸的疑惑,这太上皇将贾蕴的经历说与他听是什么意思? 不过听着太上皇问话,宁王恭声道:“兴许是老天爷垂怜。” 太上皇冷笑一声,冷笑道:“若仅仅只是老天爷垂怜,贾蕴也不会存活至今。” 宁王不解其意,询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太上皇淡淡道:“病弱的书生,却能在边疆乱地存活,同时建功立业,你觉得他的心性能好到哪里去,再加上其宁国公府子嗣的身份.....呵呵,老四好眼光,这是一柄好刀啊!!!!” 宁王闻言神情一愣,他明白太上皇的意思,贾蕴能在边疆有如此造化,怕是手段不干净啊,起码心性狠厉,要不然绝对存活不下去,崇明帝之所以将贾蕴召回京,恐怕就是打算让贾蕴做一柄尖刀。 太上皇见宁王明白过来,旋即也就不再多言,转而道:“不过起初老四确实只当贾蕴是一柄刀,现在看来,贾蕴倒成了老四的左膀右臂,有些意思啊!!!!” 宁王不以为意,鄙夷道:“不过是靠着拍马屁的货色罢了。” 在宁王看来,崇明帝之所以改变对贾蕴的看法,无外乎贾蕴专拍他的马屁罢了。 太上皇闻言淡然道:“不仅如此,细想而来,这贾蕴乖戾却又圆滑,心性凉薄却又知恩图报,这才是老四倚为臂膀的缘由。” 宁王有些诧异,喃喃道:““乖戾、圆滑”,“心性凉薄、知恩图报”,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太上皇闻言解释道:“这并不矛盾,贾蕴的“乖戾、心性凉薄”源自于自小的遭遇以及三年边疆之地的熏陶,其“圆滑、知恩图报”则是他的立身之本。” 顿了顿,太上皇对着宁王说道:“现在你知道贾蕴为何只忠于老四了吧!!!” 宁王闻言沉默下来了,太上皇说了这么多他还不懂,那真是蠢的可以了,对于贾蕴而言,他不是行君臣之礼,而是在报恩,要知道,就凭贾蕴有弑父之嫌,自贾蕴回京之日,恐怕就已经被活活打死了,不光如此,其内亦有知遇之恩,若不是有崇明帝的器重,一介贾家弃子,怎会成为当朝驸马、贾家族长、京营节度使的几重身份呢!!!! 忽地,宁王脸色难看起来,询问道:“既然贾蕴忠心不二,为何父皇让儿臣去拉拢贾蕴。” 太上皇淡淡道:“朕与你说了贾蕴的经历,你还不明白吗?以贾蕴的经历,定然不是个忠贞不二之人,如今只是报恩,恩情一绝,剩下来的便只有利益,你以为老四就完全信任贾蕴吗?” 宁王闻言恍然大悟起来,似贾蕴这等人确实不像是忠贞不二之人,如今是崇明帝倚重贾蕴,故而大加拉拢,但随着贾蕴权势越重,天子就会起猜疑心,到时候君臣相隙,这就是机会啊!!!! 太上皇见状轻笑道:“你现在知道该如何拉拢贾蕴了。” 宁王恭声回道:“儿臣明白了。” 既然知恩图报,那就施恩即可。 随即宁王眼神犹豫一番,询问道:“父皇,那新衙门的事情?” 太上皇沉吟一声,开口道:“这是文武相争,你不必理会,贾蕴的威势越高,日后对你的帮助也就越大。” 宁王闻言挑了挑眉,他心中总有莫名的感觉,他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如此顺利,不过看着太上皇淡定自若的模样,宁王终究没在多言,恭声称是..................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一十三章泼皮的法子 文武之争,在禁军于宫城内因军饷一事大闹起来,禁军率先发难,不过他们好歹悠着了些,没闹出大事,最多也就是个聚众闹事,毕竟他们不是贾蕴这般无法无法,敢上门拆家,不过也不需要禁军如何,只要有个引子即可。 随后当即有人上奏斥责内阁尸位素餐,恭请陛下明断的奏章,只不过内阁之人并不在意,可随着时间,联名上奏的人越来越多,内阁之人才发现不对劲,不过他们也只是以为这是武夫们想要讨饷银才折腾出来的事情, 只不过随着牛继宗上奏请求天子设立专职武官衙门的奏章,内阁才反应过来,这群武夫是想要「造反」啊!!!! 于是内阁之人大肆抨击,斥责武夫误国,一瞬间,文武争斗就激烈起来........... 朝堂愈演愈烈,反观贾蕴一脸无趣地坐在京营中军大帐的虎皮交椅之上,休沐终有时,到底是要办差的,哪能一直待在温柔乡里,要不是没办法,他可不想出来。 「驸马爷,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牛继宗见贾蕴一副懒散的样子,顿时就抱怨起来,他带着人在朝堂上拼死拼活的,这位领头人却是满不在乎,好没道理啊!!! 贾蕴看了看牛继宗,没好气地说道:「本驸马不是把事情都交给了你们了,看着办就是了。」 这牛继宗已经不是京营的人了,可是这家伙却跑到京营来寻他,不光牛继宗,京营里的其他都督也都聚集在贾蕴的中军大帐,若是平时,请都不一定能把它们全请来!!!! 王乾见状沉声道:「驸马爷,不是吾等不尽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咱们斥责内阁尸位素餐,而内阁却说咱们只顾自身利益而不顾国家民生,讲的头头是道,牛兄气不过,当场就要打起来,惹得陛下震怒,直接将他赶了出去。」 牛继宗闻言也不遮掩,应声道:「驸马爷,王都督说的对啊,陛下态度不明,吾等处处受制啊!!!!」 贾蕴闻言哑然失笑,怪道事情都交给了他们,怎么今日突然一同来寻他来了,原以为是请他出头,不曾想是想弄明白天子的态度,毕竟这只是贾蕴个人之言,崇明帝并没有表明会支持新衙门的事情!!! 而且眼前贾蕴完全不管事,他们都怀疑贾蕴是在戏耍他们了。 面对众人的询问,贾蕴淡然道:「牛世叔,陛下只是赶你出去,可曾有其他责罚?」 牛继宗闻言一愣,心中瞬间明了,既然不责罚,那就表明没有怪罪于他。 贾蕴见状继续道:「陛下是天子,眼光旨在朝堂,即便心里赞同吾等,那也要顾忌文臣,若是表明态度,岂不是寒了文臣之心?」 崇明帝自己明白,此事若成,文武相互辖制,同时权力又回归天子手中,这对于皇权是极为有利的事情,故而贾蕴认为崇明帝一定会促成此事。 只是天子亦有顾忌之事,自崇明帝将事情交给贾蕴,他就明白崇明帝不会轻易表明态度,要不然会私下让贾蕴商榷两位辅臣人选?这是给出好处,要武勋一脉的人尽心尽力。 当然,崇明帝会私下偏向,要不然这牛继宗在朝堂上动手,非拖下去重责不可。 众人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从牛继宗的事情上就能看出天子心里向着他们,如此一来,他们心里也能有点数了。 王乾沉吟一声,开口道:「驸马爷,不过内阁的人说的也有理,这朝廷财政确实不仅仅只有将士们的饷银,朝廷各处都得使银子,咱们这样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啊,论讲理,吾等确实不如他们。」当即众人就附和起来,毕竟他们吃了不少亏。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他明白王乾众人的意思,拖欠饷银主要是因为 朝廷的财政,内阁之处紧着民生暂缓这也是无奈之事,而且饷银又不是不发,不过是缓上一段日子罢了,这可反驳不了,总不能让天子不顾民生只顾他们这些武将了吧!!!!!! 「诸位世叔,恕本驸马无礼,你们真是蠢的可以。」 一听贾蕴当面骂他们,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想着贾蕴的威势,且又在为武勋牟利,即便心有不满,亦不会当众甩贾蕴的脸皮。 倒是牛继宗沉声问道:「驸马爷有何见解?」 贾蕴满意众人的态度,不管如何,贾蕴才是老大,骂你们一句你们可以心里不爽,但不能表露出来,这要搁在以前,怕是有不少人甩袖而去了。 念及此处,贾蕴淡然道:「本驸马说过了,与他们讲什么死理,朝廷发不出饷银,这就是内阁失职,既然他们协调不了饷银的事情,那就不用管这档子事,让咱们自己处理,他们拿民生大事做借口,关咱们什么事,咱们是武将,只会带兵打仗,懂什么民生的事情,要是连民生的事也担忧,老子还当什么武将,干脆些,直接进内阁办差去,你们要记住,咱们的目的不是要和他们讲理,而是要拿回权力。」 一听这话,牛继宗等人脸色就难看起来,怔怔道:「这不是无理取闹,街头妇人的手段吗.....」 贾蕴轻笑了一声,打趣道:「怎么,舍不下这个脸皮?」 诚然,贾蕴的方法很简单,反正就是抓住你的错处不放,其他的我一概不理,其实眼前的人都是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更何况短时间能便能组织庞大的武勋与文官对着干,其能力亦是毋庸置疑,只是若是堂堂正正,这还真干不过那些心眼足的文官,所以嘛,只能使些非常规的手段,他们不是想不到办法,而是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众人默不作声,朝堂之上行妇人之举,这老脸往哪里搁啊!!!! 「驸马爷,咱们无理取闹,怕不是被赶出宫门这么简单。」牛继宗黑着脸说道。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意味深长的说道:「朝堂之上,只要陛下不觉得咱们无理取闹,谁又会觉得我们无理,或许闹过之后,陛下让咱们试试也说不定不是?」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一切都是因为崇明帝本就属意此事,故而只要武勋一直闹下去,崇明帝也就好顺坡下驴,当个和事佬....... 当然,文官也有聪明人,能看出端倪,可是又能如何?只要天下的士子认为是崇明帝是为了安抚武勋才应下此事,些许明白人也无可奈何,到最后,与崇明帝有何干系? 众人闻言眼神一亮,贾蕴说的确实不错,只要天子觉得不无理,其他的就好办多了,不过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天子的态度,既然贾蕴说出此话,看来天子也是想促成此事,虽然办法无赖了些,但若能为武勋夺取权力,些许脸皮似乎也不重要不是.............. 贾蕴见状嘴角弯起,建议道:「诸位,若是想此事顺利些,不妨让某位功勋在朝堂上哭诉起来,控诉那些文官欺压自个,最好是声泪俱下、声情并茂,说些如何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云云之类的话,当然,这也是小子的建议,诸位自个思量!!!」 听见贾蕴此言,众人都怔住了,之前是丢了脸,这招更是不要脸了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人选问题 镇国公府,正厅处。 此时厅内坐满了人,坐在首位之处的四位正是大乾朝的四位异性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郡王以及北静郡王,余下者也都是武勋府中的掌权者,他们汇集在此处,无非就是为了与文官争劝一事,毕竟此事一成,大家的地位都会提升。 「怎么还没回来!!!!」其中南安郡王颇有些耐不住地抱怨道。 「京营离京城虽不远,但也有一两个时辰,南安王爷稍安勿躁。」北静王水溶和善地说道。 南安郡王冷「哼」一声,不满道:「这贾家的小子也是,自个领出来的事情,他倒是躲一旁清闲去了,到让我们四处奔波,好大的架子。」 堂下众人并未搭话,便是北静王也是一般,北静王心里清楚,其实不光是南安郡王,其他两位郡王以及国公府邸里也有不少人对贾蕴不满,一则是因为商谈此事时,众人都在场之时,贾蕴不言明此事,而是等某些人离开后才谈及此处,以至于不少人都是后知后觉,二则是贾蕴在此事的毫无作为,这让不少人心生不满起来。 见气氛沉闷下来,北静王还是开口道:「诤臣是陛下器重之臣,兴许是有什么皇差要办。」 南安郡王显然不承北静王的情,皱眉道:「即便如此,难道连一刻功夫没有,就算不出谋划策,露一面总成了吧!!!!」 北静王见状随即也不多言,这南安郡王心里有气,倒不好劝说了,不过倒也怪不得他们,谁让贾蕴对他们的态度颇为不敬,只不过他们别忘了,若不是贾蕴提起这事,大家伙还没这福泽子孙之事,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即便心里不满,那也会竭尽全力办成此事。 仔细想想,他们武勋一脉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时至百年,关系早就不似以往那般亲近,各府邸之间都分亲疏,例如南安郡王,他与史家较为亲近,而北静王自己,倒是与荣国公府亲近不少,像今日这般同心协力,无外乎是「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罢了,待事情完结,怕也就是表面和气了。 身为王爷的北静王都不劝说,下面的人也不好驳了南安郡王的脸面,即便是与贾家亲近的府邸,例如府里年轻子嗣在贾蕴手下当差之人,他们可是知道,贾蕴对他们家中子嗣可是照顾的很,而且这回是贾蕴在为武勋谋福,作为武勋一脉年轻一辈的领头人,众人觉得贾蕴做的不差,只是此时倒不好为其说话。 气氛略显沉寂片刻,牛继宗等人也从京营归来,待牛继宗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清,众人心里也缓和不少,牛继宗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摸清天子究竟是何态度,这也方便他们接下来的安排,只不过当听到贾蕴建议撒泼打滚,去朝堂哭诉,这着实让在场的怔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话。 「你怎么看?」南安郡王对着牛继宗询问起来。 牛继宗闻言反问道:「不知诸位有什么好办法?」 众人闻言沉默下来,那些文官拿捏着民生大计占据着大义,他们确实说不过那是满腹经纶之人。 北静王见状开口道:「本王倒觉得可以一试,诤臣说的对,吾等的目的不是与文臣较理,而是要促成新衙门的成立,如今既然没有其他法子,不妨一试。」 南安郡王看了看北静王,冷不丁地说道:「那谁去?」 这个「谁去」很有讲究,众人都明白这是安排哪个人去撒泼打滚,毕竟这是件极为丢人的事情,恐怕会被人耻笑一辈子啊!!!!!! 牛继宗没有应答,低声道:「这个人身份不能低。」 说罢,牛继宗抬眸看了眼南安郡王几人,在场众人之中,当属四位异性王地位最高,其次便是六家国公府,在往下就是各大侯府了,剩下来的暂且不论, 地位低了引不起重视,就比如说四位异性王,若是由他们去做这事,绝对影响力非凡,试想连堂堂王爷都不顾忌颜面哭诉,这是得有多惨,简直就是听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南安郡王见状挑了挑眉,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打上他们的主意了? 心中不满的南安郡王看了牛继宗一眼,开口道:「继宗啊,要不然就由你来办,你的能力吾等皆有目共睹啊!!!」 牛继宗闻言心中一顿,忙道:「王爷说笑了,此事若想成,能力是其次,关键是其身份地位,说到底我是因为犯错而赋闲在家,怕是在陛下面前不得脸。」 南安郡王闻言被呛的不行,这点名身份地位,岂不是在点他们四个....... 「其实驸马爷是最好的人选。」忠勤侯府的冯疾忽然开口道。 南安郡王等闻言眼神一亮,冯疾说的没错,贾蕴才是最好的人选,轮身份,他的爵位虽降为子爵,但他有驸马的身份,同时兼领着京营的差事,再加上他本来就三番两次因饷银的事情与户部大打出手,他是受害者,由他出面最为合适,最为重要的是,贾蕴在天子面前得脸。 「既然此事由贾家所提,那就由他去做。」南安郡王沉声说道。 牛继宗一听南安郡王的语气就知道要坏事,他与贾蕴共事的日子不短,不说了解贾蕴的为人,但是脾性还是略知一二的,别以为对方是王府贾蕴就会敬着,招惹了他,一样甩你脸子,没办法,人家有圣宠在身,又是皇亲国戚,南安郡王拿他没辙。 而且此事本就是因为贾蕴才给了武勋机会,这时候命令他去做事,信不信他撂挑子不干....以牛继宗对贾蕴的了解,他还真干得出来。 念及此处,牛继宗开口道:「不妥,驸马爷多次与户部不和,若是由驸马爷出面,难保落得个公报私仇之嫌。」 一听这话,众人也觉得有理,虽然理论性很低,但这关乎武勋一脉的事情,容不得马虎。 接下来,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一个人开口................... 第四百一十五章佳人来访 宁国公府。 贾蕴自打发了牛继宗等人后没待多久便回了府,毕竟京营的事情都上了正轨,贾蕴呆在那里也没什么事。 至于早退,对于贾蕴如今的身份,早不早退的有什么人会多言? 刚踏入院门,晴雯便迎了上来,福身行礼。 贾蕴见晴雯神色有恙,打趣道:「怎么了,又哪个不开眼的让你这小蹄子不高兴了。」 一听这话,晴雯撇嘴道:「哪有,似爷这般说,好像奴婢是个气性子的人儿。」 「呵呵......」贾蕴轻笑两声,反问道:「你难道不是?爷回来了就摆着臭脸,真是惯坏了你。」 说着,贾蕴便提脚对着浑圆的地方踹了过去。 晴雯顿时一脸不满,忙用帕子擦了擦臀上的脚印,啐道:「爷真是的,这可是奴婢新做的衣裳,都弄脏了。」 贾蕴虽然对自己的丫鬟「非打即骂」,不过都是与她们闹着玩的,即便是动手动脚的也是有分寸的很,不是有一句话叫「打是情,骂是爱。」,当然,只有贾蕴打骂她们的份,她们只能受着,谁让贾蕴是爷呢,而她们也不在乎,甚至心里还享受着呢,不打骂哪里显得亲近? 「脏了爷再给你置办不就是了,叽叽歪歪的,仔细爷揭了你的皮。」说着,贾蕴伸手准备捏晴雯的脸蛋。 晴雯哪里不晓得自家爷的脾性,身子早早地便退后了一步,立着眼睛瞪着贾蕴。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还敢躲。」 随即贾蕴欺身而上,蹂躏起晴雯起来。 「哎呀,爷,您别闹了,屋里有人候着您呢!!!」晴雯不满地说道,心里羞恼极了,自家爷也是的,总欺负自个。 听见晴雯说屋里有人候着,贾蕴旋即停了手,问道:「谁啊?」 一般而言,东府里可没有什么客人,若是宝钗一行人,晴雯可不是这般语气,加上晴雯之前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待见对方,那么就一定是个女人了,仔细算来,符合条件的似乎只有尤氏姐妹了。 晴雯嘟囔着个嘴,回道:「是秦氏。」 贾蕴闻言顿时诧异起来,秦氏不就是秦可卿吗,她来寻自己干嘛? 在东府,不,应该是在贾家里面的人都是喊秦可卿为秦氏,因为现在的秦可卿并不算是贾家的人,其丈夫贾蓉早就被宗族除了宗谱,秦可卿就不在是贾家的人了,若不是顾念往日的情分,秦可卿可不会留在东府里面。 至于贾蓉如何,他现在在边关受罪呢,当然,凭借贾蕴现在的身份,要是想将贾蓉捞回来,这是举手之劳,无非就是去陛下面前讨个恩赏罢了,可是贾蕴会这般闲着蛋疼? 不光是贾蕴,就是贾家其他人知道贾蕴能办成此事,但都缄口不言,便是贾母也是一般,贾蓉剥夺族名前可是宁国公府嫡系,比贾蕴的身份可高了,这要是捞了回来,置贾蕴何在? 如今贾府的日子比以往可轻松了,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个被剥夺族名的人劳神,随着贾蕴地位越来越高,或许贾蓉死在外面才是最好的结果,回来的话不是恶心人吗....这就是现实,就与贾蕴当初一般无二,谁又会在意一个「外人」的生死呢!!!!!!! 故而府里人都称秦可卿为秦氏,而不是奶奶,这一点要分的仔细。 「秦氏来这作甚?」贾蕴疑惑的问道。 秦可卿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东府里面尴尬,所以一般而言秦可卿都是待在自个的院子里,基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个突然来寻他,怕又是有事相求了......... 「奴婢哪里知道。」晴雯腻歪着说道,一双桃花眼没好气地看着贾蕴。 贾蕴见状挑眉道:「你这小蹄子,爷不过就是问一句,甩什么脸子。」 晴雯「哼」了一声,夭里夭调的说道:「奴婢哪里敢甩脸子,只是爷自个莫要有什么鬼心思。」 贾蕴闻言瞪了晴雯一眼,怪道这小蹄子没什么好脸色,原来是提防着自个,这是在提醒自己呢。 「胡说甚呢,爷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晴雯撇了撇嘴,就是因为知道自家爷的秉性,所以才提醒起来啊,对于漂亮的女儿,贾蕴可是照顾的很,那秦氏生得形容袅娜,性格风流的,便是她自个都赞叹不已,更何况自家贪色的爷? 不过晴雯现在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要是再说下去,准保又是一脚,贾蕴就是这般,自个没理便动手动脚的,打哈哈地糊弄过去。 贾蕴看见晴雯嫌弃的眼神,顿时伸手掐着晴雯的脸蛋,骂道:「小蹄子,还反了天了,整天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秦氏是何人,名义上是爷的弟媳,爷能对她有什么想法,你也不想想,那秦氏在府里这般长的时间,可见爷与她有过什么瓜葛?非议主子,该罚。」 秦氏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不过贾蕴从来就没有主动去寻过秦氏,以贾蕴在府里的威势,他若是有想法,谁能逃的过? 晴雯双手护着脸蛋,认错道:「爷,奴婢知错了,您先放手,疼。」 贾蕴见状松开了手,这晴雯说话夭里夭气的,有时候真讨人嫌,在贾蕴身边的丫鬟当中,晴雯是被贾蕴打骂的最多的丫鬟,同时也是下手最重的,也不看看鸳鸯和香菱,这两人何曾被贾蕴这般对待过,偏偏是晴雯这丫头,你下手不狠点,她就不知道疼,总而言之就是欠收拾。 晴雯委屈地看了看贾蕴,自家爷总是这样,有能耐的拿香菱那蹄子出气去。 贾蕴懒得搭理晴雯,这小蹄子,你越是理会她,她越是来劲,整了整衣摆,贾蕴便越过晴雯向厅里走去。 晴雯见状怪气道:「还说心里没鬼,没鬼整什么衣摆。」 不过晴雯只是嘀咕一句,对方是爷,她一个丫鬟能如何,更何况自家爷的性子就是这般,贪的很。 念及此处,晴雯又不由地想起秦氏那张妖艳的脸,这容貌气质,也不怪自家爷恋着,只是那般品相倒是和香菱相似不少。 「哦。怪道爷总是拿怪怪的眼神打量香菱,原来早就心里有鬼了,呸,我就知道,爷就是死性不改.......」 第四百一十六章再次相求的秦可卿 三间抱厦厅内,贾蕴迈步进入,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交椅上的秦氏,虽面上不施粉黛,仍遮挡不住其风采,一身素白色裙裳更添几分柔弱之情,让人忍不住怜惜。 「大伯哥回来了。」秦可卿见贾蕴来了,忙起身迎道。 贾蕴点了点头,越过秦可卿坐在交椅上后招呼道:「坐吧。」 秦可卿见贾蕴态度似乎有些冷淡,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她如今能在府里生活,全靠贾蕴还顾念一些亲情,若不如此,怕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正当秦可卿忐忑地绞着手中的綉帕,贾蕴招呼起来,不由地让秦可卿心里缓和些许。 福身行了一礼,秦可卿轻声道:「大伯哥在上,奴家站着就行。」 贾蕴看见秦可卿规规矩矩地站着,倒也没有强求,笑道:「随你吧!!!」 秦可卿垂着头不说话,而贾蕴也不着急,淡定的安坐着,没一会,秦可卿抬眸看了眼贾蕴,嘴唇阖动了两下,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贾蕴见状直言道:「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没必要吞吞吐吐的,要是没事,你也不会来寻我不是?」 见自个的心思被拆穿,秦可卿娇艳的脸上不由地尴尬起来,话说起来,每回她来寻贾蕴都是有事相求,这回也不例外。 虽然不好意思,可想到此事,秦可卿眼神不由地晶莹起来,饱含着委屈、幽怨、自怜,一时控制不住,泪珠便滑落下来。 旋即秦可卿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泣道:「大伯哥,奴家确实有事相求。」 贾蕴见状也没有上前搀扶,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是说美人有事相求贾蕴就得答应,即便跪地相求也是一样,若是没什么损失,贾蕴答应也就答应了,若是不利于贾蕴,那抱歉了,又不是自己什么人,管她作甚。 秦可卿伤心地回道:「前儿个家里人来信,说奴家养父病逝,奴家的弟弟鲸卿受了风寒,重病不起,奴家想求大伯哥一个恩典,能不能请太医去秦家给鲸卿看病。」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秦可卿的养父就是秦家的秦业,之前就重病了一回,不过挺了过来,这回倒好了,直接没了,还有鲸卿,这是秦钟,现在连他也病了,这秦家当真是祸不单行。 想到此事,贾蕴开口问道:「怎会如此?」 秦可卿闻言当即神色犹豫起来,来人把事情告诉了她,据说是因为秦钟上山路过水月庵,与庵内一个名叫智能儿尼姑有染,也不知怎的,那尼姑随后私自逃入府中找秦钟,不料被秦业知觉,把尼姑智能儿逐出,还将秦钟打了一顿,秦业自己气得老病复发,三五日便呜呼哀哉了,秦钟本就身子不适,受了笞杖,又添了许多病症,情况是愈发严重起来。 若是一般的事情,秦可卿直说了也就没什么了,可是这是秦家的丑事,当真不好与外人道。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他明白,既然对方不说,肯定是丢人的事情,想到秦家丢人的事情,贾蕴忽地想起红楼原著中秦家确实有丢人的事情,那就是水月庵尼姑智能儿的事情,看秦可卿难以言辞,怕也就是这回事请了,毕竟儿子私会尼姑把老子气死,真不是什么好事。 沉吟片刻,贾蕴对外喊道:「晴雯,去持爷的名帖把太医请来。」 一听请太医,秦可卿顿时喜极而泣,忙谢道:「奴家谢大伯哥恩典。」 贾蕴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吗,帮你是情分,不帮你又能如何,自个的态度要摆端正来。 「好了,起来吧,若是让人看见了,旁人还说我欺负妇孺。」 秦可卿慌张道:「奴家没有这个意思。」 事情刚求成,这要是在贾蕴面前失了礼,可就不是好事了。 贾 蕴抬手制止,开口道:「起来吧,先坐一会,等太医来了你就带着太医回秦家去。」 秦可卿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说道:「奴家能回秦家吗?」 对于贾家而言,即便贾蓉已经不是贾家人,但他留着贾家的血,那就不能放任不管,秦可卿身为贾蓉之妻,断不可能让她私自出府,就算死也要死在贾府,若是放任不管,做出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旁人也会拿这事说嘴,最后丢人的还是贾家,所以秦可卿只能老实待在贾府,没有其他的选择。 「无碍,养父去了,你作为女儿的理当去送送。」贾蕴淡然地说道,他让秦可卿留在贾府,其实也是默认了此事,贾蕴知道对秦可卿不公平,但又能如何,若是贾蕴让秦可卿回秦家,那么外面一定会传的很难听,有些名声贾蕴不需要,可有些名声贾蕴还是要顾虑一二。 秦可卿听见贾蕴应允,感激道:「大伯哥恩德,奴家没齿难忘。」 贾蕴摆手道:「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先坐下来等等吧!!!」 秦可卿闻言顺势起身,旋即坐在一旁的交椅上,与贾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拿着綉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贾蕴端着茶水抿了一口,余光瞥见秦可卿娇媚俏脸上的梨花带雨,怪是惹人怜惜的,仔细一瞧,这般柔弱的模样恍若黛玉一般,可是其鲜艳妩媚的样貌,又似宝钗,不同的是秦可卿已青春年华,更具成熟妩媚的气息,相较而言,黛玉略显青涩,而宝钗虽然经过贾蕴的灌溉成熟了不少,可没这股子妩媚的气息,这秦可卿当真是个极妥当的人啊!!!!! 秦可卿正收拾自个的仪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抬眸一看,只见贾蕴盯着自个打量起来,顿时之间,梨花带雨的俏容鲜艳起来,低眉垂眼的,手中的綉帕被蹂躏的不成模样。 在这贾府里面,几乎所有人对她都是冷眼相待,唯独贾蕴给了她不少温暖,从贾蕴接手宁国公府后,第一回是来探望自个,安抚了自个的心思,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第二回是自个养父病重,她求上门来,贾蕴一口答应,给了银子不说,还给了不少药材,甚至还允许自个在养父床前伺候,那时秦可卿心里便泛起了涟漪,要知道,贾珍贾蓉尚在之时,她受尽了冷暖,而贾蕴的些许体贴就让她温暖至极,心里也不自主地产生了依赖之情。 这不,秦家出了事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贾蕴,果不其然,这回也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如今瞧见贾蕴在打量她,不知为何,秦可卿心里窃喜,心儿有些扑通通的。 「嘶.......」贾蕴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起身子拍打着身上的茶水,刚刚他看的有些失神,一不注意,手中端着的茶盏歪了过去,茶水便倒在自个的身上了。 「哎,大伯哥,您没事吧!!」秦可卿见状三步并两步近前来,提着手中的綉帕就帮贾蕴擦拭胸前的水渍。 「不用了,没什么事。」贾蕴一边说,一边想推开秦可卿的手,这拉拉扯扯的,碰撞也是难免的事情,触感柔滑细腻,香润玉温。 两人动作都停顿下来,秦可卿并未收回手,反倒是任由贾蕴触碰,一双杏眸如秋水般波光粼粼,似嗔似怨..... 第四百一十七章快了许多 贾蕴是花中老手,这还看不出其中的意思那就是白痴了。 秦可卿形容袅娜,性格风流,贾蕴怎么可能没有动过心思,秦可卿整日缩在院门不出来,贾蕴也不会专门去敲人家的院门,这等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可不会胡来,故而贾蕴从来没有去寻过秦可卿。 而且贾蕴素日事情颇多,除却公事以外,身边的娇人都得好好爱护,忙的很,现今对方不拒绝,贾蕴又怎会拒之门外,这到嘴边的肉不吃,那不是傻子吗。 念及此处,贾蕴反手便抚上了秦可卿的小手轻轻揉捏起来。 秦可卿脸上愈发娇艳起来,低声道:「大伯哥......」这语气,嗔怪味十足呢。 见此情形,贾蕴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起来,轻声道:「等太医来了,你且先带太医给你弟弟治病,若是缺什么就让人去置办,切莫省着。」 听见贾蕴提及自个的弟弟,秦可卿当即回过神来,脸色也苍白起来,自己养父刚没了几日,弟弟又病重,自个反倒是作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他清楚秦可卿此时不过是心神乱了,一时之间忘了秦家的祸事,待过一会肯定会想起来,到时候又会伤怀。 秦可卿的态度贾蕴已然摸清,这占她便宜还不拒绝,摆明了是心里有意思,贾蕴虽不知秦可卿为何有这种变化,但他也不计较,他清楚秦可卿已经是自己碗里的肉了,既如此也就不必心急,先让秦可卿处理好心事,接下来再计较其他也不迟不是,所以贾蕴才主动破坏这迤逦的氛围。 「多谢大伯哥。」秦可卿再度福身行礼。 贾蕴见状近前搀扶起来,道:「不必客气。」 情况不同了,处置的方法也不同,便宜都占了,态度能不好一些? 被搀扶起来的秦可卿顺势起身,贾蕴看着秦可卿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了。 接着,贾蕴也不客气,伸手拿着秦可卿的綉帕帮其擦拭起眼角来,轻声道:「可卿啊,身子要紧,切莫伤怀多度。」 饶是秦可卿心里悲伤,可被贾蕴如此体贴的对待,心里也是羞涩起来,而且贾蕴还喊她可卿,这种种行为可都是夫妻间才有的亲昵啊!!!! 贾蕴帮秦可卿擦拭完了泪水,把綉帕捏在手里并未还给秦可卿,反倒是招呼道:「坐吧,太医还要有一会子才来,站着也不是个事。」 这时候你暧昧一二没什么大事,可若是要进一步,好歹照顾一下人家的心情不是,对待这个时代的女儿,贾蕴向来是有一套的。 秦可卿没有注意这些,抬眸看了眼贾蕴,府里的人都说贾蕴是个贪色的主,比其老子也不妨多让,可在她看来,贾蕴有君子之风,若是换成她老子,这时候岂能规矩? 念及此处,秦可卿忽然想到,自个这般不知避讳,贾蕴不会以为她是个霪妇吧? 贾蕴不晓得秦可卿在想些什么,见她仍站在原地,招呼道:「可卿,怎么了?」 秦可卿回过神来,红着脸回道:「没什么。」 说着,秦可卿坐了下来,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挨的近了些,好方便说话不是。 贾蕴看着秦可卿略显慌张,开口道:「可卿,秦家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言语一声,能帮的我会尽量帮衬一二。」 既然有回报,贾蕴就舍得付出,这是贾蕴一贯的做人标准。 秦可卿闻言摇头道:「大伯哥已经帮衬了不少,奴家都不晓得如何报答。」 贾蕴嘴角微微上扬,拿起綉帕说道:「我挺喜欢这帕子的样式,就拿它做报答,你觉得如何?」 秦可卿闻言脸色愈发熏红起来,女儿家的綉帕怎 可随意赠给男人,这送给了男人,就代表私定终生了,她虽是小门小户的,但她并不愚笨,贾蕴的话明显亦有所指,说是綉帕,其实暗指自个呢!!! 贾蕴见秦可卿并未回答也不意外,这等事让一个女儿回答,确实为难人,不过你以为贾蕴没办法?只见贾蕴直接将綉帕揣进怀里,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这綉帕进了我的怀,那可就回不去了。」 「大伯哥!!!」秦可卿羞恼地啐道,什么不说话就同意了,还进了怀里去,秦可卿虽然羞恼,不过却为反驳,毕竟对于贾蕴的体贴,甘之如饴呢!!! 忽地厅外传来了脚步声,秦可卿当即正襟危坐起来,而贾蕴也不多言,这事得慢慢来。 刚坐好,晴雯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太医进屋后当即向贾蕴见礼,贾蕴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道:「太医,麻烦你待会随本驸马的弟媳去一趟秦家看病,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之类的不必省着,一切由国公府出。」 「下官遵命。」太医恭敬回道。 一旁的秦可卿目光熠熠,有贾蕴这句话,她也就安心许多了。 贾蕴点了点头,偏头对秦可卿说道:「好了,我会让李福带着你与太医去秦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他。」 秦可卿心里也担心着秦家,起身福礼道:「多谢大伯哥,奴家先告退了。」 说着,秦可卿便与太医一便走了出去。 .............................................. 「爷若是想瞧,追出去不就是了。」佳人离去,贾蕴有些怅然,没想到一旁的晴雯又阴阳怪气起来。 贾蕴挑了挑眉,骂道:「你这小蹄子,又闹什么脾性,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吗,我和秦氏没什么干系。」 晴雯斜着眼睛看了看秦可卿的座位,她可是记得,先前还隔的老远,怎么才一会的功夫,位子就靠近了呢!!! 而且晴雯对贾蕴熟络的很,现在贾蕴的语气明显是虚了许多,若真如贾蕴所说,这时候就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啦,焉能只是骂一句了事。 「哼,这是爷的事情,奴婢闹什么脾性,赶明儿爷自个去向宝姑娘、林姑娘解释去。」晴雯嘲讽道,主子的事情她一个奴婢管不了,那让女主子去管去。 贾蕴一听就明白晴雯猜到了些什么,这丫头,旁的事情笨拙的很,偏偏对贾蕴贪吃的事情敏感的很,不过贾蕴也不在乎,别瞧晴雯说的好像是要去告状似的,实际上是晴雯在发牢骚,对于贾蕴的事情,她可是护的很,即便心里腻歪也不会说出去,若是晴雯多嘴多舌的,贾蕴可不会这般纵容她。 看着嘟囔着嘴的晴雯,贾蕴招手道:「过来。」 「干嘛.....」晴雯不满道,不过身体还是走了过来。 贾蕴伸手摸了摸晴雯的脑袋,一脸的和善,晴雯当即就回过神来,还未等贾蕴开口,晴雯便嫌弃道:「奴婢可不做,爷去找别人去。」 「好丫头,帮爷缓缓,爷最疼你了。」贾蕴也不恼,轻声安慰起来。 晴雯一听贾蕴轻声细语的,心里就软了下来,贾蕴素来疼她,她一颗心早就全在贾蕴身上,别说是作践她的事,就是让她死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看了贾蕴两眼,晴雯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嘴里还没好气的啐道:「就知道欺负奴婢.....」 贾蕴一脸的得意,他是宠的晴雯没个规矩,不过谁让她尽责呢,有事她真上。 「犟蹄子,再胡咧咧,爷先戳烂你的嘴。」 晴雯撅了撅嘴,别人好歹是穿上裤子才不认人,这位爷倒好,刚脱裤子就不认人了,仔细咬死「它」...... ......... 没一会,晴雯拿着茶盅漱口后,一脸疑惑地看着贾蕴道:「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怎得比以往快了许多。」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这死蹄子是在质疑他的能力?看来还是贾蕴仁慈了些,没把她嘴戳烂,下回自个动,非得教训教训她...................... 第四百一十九章暂定 皇城,武英殿内。 此时殿内噤若寒蝉,殿内气氛压抑的很,下方首处,忠顺王抬眼看了看沉下脸的崇明帝,小心道:「皇兄,切莫生气,南安郡王只不过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了。」 崇明帝冷哼一声,冷道:「朕看未必。」 忠顺王闻言垂着脑袋并未多言,此时崇明帝心里正气着,上赶着上去不是找骂?他是崇明帝的亲兄弟没错,可更是君臣。 崇明帝气性正足,开骂道:「堂堂郡王,居然在朝堂上如妇人一般撒泼打滚,无理取闹,这是朝堂,不是菜市场,如此有失体统,置朝廷颜面何在。」 对于贾蕴的提议,武勋一脉们接受了,至于推选出来的人选就是南安郡王了,这南安郡王也是「实力派」,扔掉枷锁后,那是彻底放飞了自我,真是一点体面也不顾了,那模样,比市集的泼妇还要招人嫌,整得一众文官都傻了眼,直呼「匹夫」,崇明帝心里大致猜到武勋的用途,可也止不住地抽搐起来。 忠顺王面色晦暗不明,之前的场景确实也怔住了他,不过沉吟一声,忠顺王底气不足地说道:「陛下,南安郡王素日崖岸高峻,许是今日失态了。」 不过不得不说,正是因为南安郡王整日不苟言笑的模样,极大的反差才更能体现文官的压迫,舆论的风向自然就偏向南安郡王了。 崇明帝冷笑一声,淡然道:「能用这等泼皮的手段,不用多想,定然是那个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 忠顺王闻言嘴角微抽,他知道崇明帝说的那个混账东西就是贾蕴,毕竟这军机处的事情是他提议的,崇明帝也把此事都交给贾蕴去办,谁知这家伙不仅不管事,还闹出了这么一出,仔细想来,似乎贾蕴颇为热衷于这等无赖的办法,当初扬州筹款也是这般,一点也不遵守俗规。 不过不得不说,办法虽然无赖,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若是正常手段,这群文官还震不住,原本崇明帝都安排了自个下场,不曾想,文官们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毕竟他们做不到这等不要脸皮的事情,读书人的风骨还是要维持的不是..... 只是原本一直都很好,崇明帝也只是当着笑话来看,但是这好死不死的,南安郡王撒泼的太过于忘我,以致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导致崇明帝愤怒起来,不过崇明帝顾全大局,并未当场发作,但脸色是不怎么好看。 顿了顿,崇明帝对着忠顺王开口道:「你去告诉贾蕴,问问他是不是没了他们这些武勋,赵家就得不了天下。」 没有他们赵家就得不到天下,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一群的骄兵悍将,既然他们如此认为,行事就无法无天起来,全然不顾忌朝廷法度,大多朝代开国之后,大肆屠杀功臣就是这样的道理,若是安分守己,试问哪个君王会不顾史书的铮铮铁笔,落下个凉薄的名声。 大乾朝开国之后,以四王八公为首的武勋还算是安分,故而各家各府都安然无恙,但为了防止其威胁皇权,故而太宗一直都在削武勋的权力,直至崇明帝亦是如此。 奈何四王八公的祖宗们懂得安分,可其子孙却是骄纵起来......... 忠顺王见崇明帝迁怒于贾蕴,忙说道:「皇兄,这贾家臣弟暂且不说,可是贾蕴这小子是什么性子,恐怕您比臣弟都要清楚,于陛下而言,他可是个忠臣。」 崇明帝闻言淡淡道:「忠臣,倒也未必。」 忠顺王心中一惊,朝廷上下哪个不知道贾蕴是崇明帝的铁杆,可瞧崇明帝的意思,似乎他并不完全信任贾蕴。 看着忠顺王垂下脑袋,崇明帝心中了然,开口道:「八弟啊,以贾蕴的出身经历,你觉得他是个忠臣之流?」 一听这话,忠顺王沉默下来,他了解贾蕴的过去,在那 等环境下存活下来的人其心性值得商榷,原本召他回京是做刀之用,只是相处下来,贾蕴的为人颇为有趣,不是那等心性凉薄之辈。 崇明帝知道忠顺王挺欣赏贾蕴的,见他不言语,故而继续开口道:「八弟,你可知孟子告齐宣王曰。」 忠顺王闻言挑了挑眉,回道:「臣弟知晓,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崇明帝听后笑着说道:「你也是个滑头,那小子也是这般说的,只不过不同的是,贾蕴那小子却直言问朕可知后言,你说这小子胆大否?」 忠顺王闻言脸色都变了,这不是胆大不胆大的事情,这是嫌命长的事情啊,道理大家都懂,可你直接质问天子,这不就直接表态,天子待他如何,他就待天子如何,若是天子让他受了委屈,岂不是说不会忠心侍君了,这君臣之道何在,寻死乎....... 崇明帝自然明白,不过他不在乎,有时候直言了当,更能让人信服,若是贾蕴将忠于王事说的天花乱坠,那崇明帝也不会信不是?崇明帝看中的就是贾蕴这个性格,他心里清楚,正是因为贾蕴前生悲惨,故而极为重恩,既然知道此点,崇明帝也就能更好的驾驭贾蕴,说到底无非就是施恩罢了。 「八弟,贾蕴此人骨子里乖戾,不过其敢于直言,凡事事先言明,且又恩怨分明,贾蕴的经历你也知晓,遭受这般多苦难但还能保持底线,殊为难得啊!!!」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贾蕴但凡做事都是事先言明,决定权取决于你,他对其父有怨,故而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崇明帝对其有恩,故而忠心侍君,倒算的上是恩怨分明,或许,这也是忠顺王欣赏贾蕴的地方。 顿了顿,崇明帝继续说道:「对于贾家的小子,只要朕不亏待于他,他便会始终如一,所以朕不信他是忠臣,但朕知道他是朕的心腹之臣。」 忠顺王闻言恍然大悟,恭声道:「皇兄圣明。」 崇明帝见忠顺王明白过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忠顺王解释,那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兄弟觉得自己心性凉薄,毕竟贾蕴如此忠心,崇明帝还不信任贾蕴,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若不是如此,崇明帝可不会解释。 作为一个帝王而言,所谓忠女干难辨,何为忠?何为女干?人心善变,今日的大忠未必不是明日的大女干,所以崇明帝信任贾蕴,但也会用手段制衡,只不过贾蕴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在帮助他收拢大权之际,也为自己竖立了制衡的对象.............. 见忠顺王明白过来,崇明帝摆手道:「好了,朕不过是一时气话,朕心里清楚,那小子军机处的事情也不与他们明言,显然不是和南安郡王不是一路人。」 忠顺王闻言点了点头,武勋聚会,贾蕴还冷落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南安郡王府的,别说是一路人,梁子都结了下来,若不是军机处一事,估摸着他们自个先打了起来。 「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忠顺王请示道,这闹都闹了,总要有个结果。 崇明帝沉吟一声,开口道:「堂堂郡王脸面都不要了,还能如何?传旨,暂设专职武将事宜的临时衙门,以观后效。」 忠顺王恭敬应下,军机处是一定要建立的,不过这个「临时」、和「以观后效」很有意思,营造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态度,还让文官们有一定的缓和,毕竟只是临时衙门不是............. 第四百二十章临时衙门 宁国公府,正厅处。 贾蕴坐在主位上,端着新泡好的香茗抿了一口,看着下方巍然不动的牛继宗和王乾,这两个人与以往不同,走动的颇为频繁,贾蕴心里明白,这是因为他们自己知道,日后是要在一个衙门办事的,自然要亲近一些,而且此事主要是由他们策划,自然更需要多商量不是。 「两位世叔寻小子可是为了军机处的事?」贾蕴也不废话,直言问道。 牛继宗点了点头,应道:「驸马爷快人快语,下官也就不绕弯子了,军机处的事情,下官等想请驸马爷给个准信。」 对于贾蕴,牛继宗也知道其个性,说话不要拐弯抹角的,直问就是,他若是想说,那便会直言相告,可若是不想说,再拐弯抹角也没有用。 贾蕴闻言也不奇怪,崇明帝已经下旨设立军机处了,可是这个衙门只是个临时衙门,只言专职武将事宜,可无品无级,别说什么首尊,就连辅臣的位置都没有,而且崇明帝还言明以观后效,也就是说这个衙门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撤销,现在牛继宗和王乾来质问,无外乎是来问清楚缘由,毕竟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可在里面啊!!!! 沉吟了一声,贾蕴反问道:「两位世叔心里不是有数吗?」 这两个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崇明帝要顾虑文臣的想法,故而才会先建立临时衙门,也好给文官缓和的时间,不至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毕竟这文武之争若是闹的太大,有伤国本啊!!!!! 牛继宗和王乾对视了一眼,随后牛继宗抿了抿唇,瓮声道:「驸马爷,吾等这不是心里没数吗。」 事情和预想的不一样,他们心里没个准,而且不光如此,武勋内部也有一些情况,虽然他们现在很团结,这是因为他们的利益一直,陛下已然下旨,虽是临时衙门,可好歹是新衙门不是,其内权力甚重啊!!! 贾蕴闻言也不意外,「临时」这个东西稳定性太差了,他们都付出了这么多,要是最后才什么都没捞着,也太得不偿失了、 「你们放心,忠顺王爷已经受命开始组建军机处了,军机处内,加上忠顺王爷,还会另选四人共同管理,虽说现在无品无级,但也只是过渡阶段,迈过这个坎,军机处也就会正式成立,而忠顺王将成为军机处首尊,剩下四人则是军机处辅臣。」 牛继宗与王乾闻言目光熠熠,他们大致也猜到这些,这时候被挑选进军机处的以后就是衙门的骨干。 看着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贾蕴心中有数,开口道:「两位世叔,你们要做好准备啊!!!」 一听这话,两人也都明白过来,脸色也缓和许多,不过王乾还是不放心,神色担忧地说道:「驸马爷,军机处的位置不少人都盯着,南安郡王这回出了这么大的气力,军机处的位置是志在必得,而其他几家王府也是虎视眈眈。」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成果打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分蛋糕了,四王八公内,四家王府地位超然,论起纸面实力,还真不好与他们相争。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怪道这两个家伙私下来找他,原来是担心事情出了变故啊!!! 「你们放心,南安郡王,他不可能会进军机处,陛下是不会允许的。」 贾蕴虽然没有参与朝堂的事情,可南安郡王在朝堂干的事情他也知晓,堂堂一个王爷舍下脸皮撒泼打滚,这的确是劳苦功高,可千不该万不该居然在朝堂大放厥词,崇明帝没直接打出去就已经算好的了,还想进军机处,进个屁。 两人也明白其中的缘由,皆然沉默不语,沉吟片刻,牛继宗主动开口道:「怕是南安郡王不肯善了。」 出了这么大的气力反 倒是什么都捞不着,这岂能甘休? 贾蕴闻言冷笑道:「那又如何,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可不是他南安郡王府的。」 这是封建王朝,天下以天子为尊,别说是郡王,就是亲王也得安分些,要不然...... 两人听后也不多言,毕竟贾蕴说的有理。 紧接着,贾蕴继续道:「南安郡王府如何,本驸马管不着,不过这是武勋一脉的大事,他闹他的,余下众人最好仔细着些,若是敢闹事惹怒陛下,或许这临时衙门也会撤销,其中干系,两位应该心知肚明。」 军机处的事情虽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可是缺口已经打开,他们武将的地位也是间接性的提升,这时候要是撤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若是如此,那真是得不偿失了,贾蕴要做的是给所有的武勋一个忠告,自己安分守己些,至于南安郡王府,他若是敢动,会有人去收拾。 两人也明白贾蕴的意思,只要他们不动,事情就不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南安郡王府若是一意孤行的话,那就是背叛了武勋一脉,其中干系,想必南安郡王府自己也明白。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好了,不谈南安郡王了,两位世叔都是自己人,本驸马也不必瞒着,实话告诉你们,军机处内,未来的首尊只能是忠顺王爷,四位辅臣之中,陛下给了本驸马两位推选的人选,至于本驸马选的是谁,两位心里都有数了。」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他们坐在这里,还不是得到了贾蕴的承诺。 紧接着,贾蕴继续道:「不过军机处还是个临时衙门,文官那边肯定不会放松警惕,朝廷的财政你们也知晓,军饷的事情肯定还会有所拖欠,但你们要记住,不管如何,这都是我们武将的事情,咱们自己内部消化,只要不闹出事情,那些书袋子就寻不到由头。」 两人也懂贾蕴的意思,军饷的问题实质上就是因为朝廷财政,真要论起来的话和文官的干系不大,但这是个由头,他们才不管这些,先把权力抢了过来再说。 「吾等明白,驸马爷放心便是。」两人沉声应了下来,他们知道,文武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呢!!!! 第四百二十一章哪有够的 宁国公府,后院厢房之中,黄花梨木书案前,元春着一袭湛蓝色裙裳,云鬓高挽,娇小玲珑的耳垂缀着翡翠耳环,精致的玉容上,满是认真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元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明亮的杏眸,瞧见倚在屋门处的那人,顿时蹙了蹙眉。 「大姑姑,侄儿来看你了。」来人正是元春的冤家贾蕴,贾蕴之前接待了牛继宗与王乾,提醒他们几句后便让他们回去了,事情基本都已经定下来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可安排的,按部就班即可,闲来无事的贾蕴想着许久都没看元春了,故而便来了此处。 看着嬉皮笑脸的贾蕴,元春抿了抿唇,一双莹润如水的杏眸直直地看着贾蕴,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幽怨,虽说两人的关系不能暴露,但他们都水***融了多少回了,情根深种,元春心里即便晓得不该,可身心都已经沉沦下去了,还能如何?而贾蕴这该死的冤家,半个多月没来瞧自己了,心中怎会不怨。 心里想什么,面上就显现出什么,对于贾蕴的热情,元春怨道:」大白天的你来作甚,被人看见可怎么得了,快快回去,招人嫌。」 贾蕴心知肚明,这元春语气的幽怨他哪里不晓得,最近「事情」比较多,倒是忽视了元春,于是笑着走到书案前,伸手轻挑着元春细腻的下颌,打趣道:「若是侄儿走了,大姑姑可不得怪罪。」 「呸,胡沁些什么。」元春偏头啐道,这冤家,天生的浪荡子,偏偏自个还就吃贾蕴这套。 「好了,前儿个时间我事情多,所以冷落了你,况且来这我也得避着些,你也不来寻我,也不能只怪我一人不是。」贾蕴知晓其缘由,轻声解释起来。 贾蕴与元春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故而贾蕴每次来寻元春都得注意一二,而元春更晓得其中利害,故而从来不会去寻贾蕴。 元春一听,好看的秀眉更紧了些,没好气地啐道:「你这人,倒怪起我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事情多,不就是馋嘴去了,那尤氏姐妹可衬你的心。」 说着,元春伸手挥开贾蕴摩挲着她下颌的手,这贾蕴,惯是卖乖巧的人儿,明明自个馋嘴,非得说自个事多,当谁不知道似的,还说什么避着些,刚开始尝到甜头的时候隔三差五的摸到这儿来,现在知道避着些了?估摸着就是腻了自个,尝新鲜去了。 贾蕴被戳破面色也不尴尬,这时候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时代的女儿对贪嘴的事情并不会放在心上,爷们,哪有不偷腥的,尤其是像元春这等端庄大体的人,那就更不会再意。 「大姑姑说甚呢,什么馋嘴不馋嘴的,侄儿要馋也是馋大姑姑这般可人儿。」贾蕴一脸卖巧的说道。 对于元春心里的腻歪,贾蕴也大致知道,这是在怪自个冷落了她,没办法,贾蕴分身乏术啊!!!! 元春听着贾蕴顾左而言他,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现在什么便宜都被这冤家占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时也,命也。 贾蕴见元春兴致不高,移步走到元春身后,双手便搭在元春的双肩上轻轻揉按起来,轻声道:「先前就瞧你身子不适,侄儿帮你缓缓。」 元春嘴角含笑地倒也没说什么,情郎的爱抚,总是令人陶醉不是。 见元春神情舒缓起来,贾蕴开口道:「先前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抱琴。」 小姐的院落都是要有丫鬟守着的,可贾蕴进来的时候可没瞧见人。 元春闻言随口道:「抱琴身子不适,我让她下去歇着了。」 说着,元春声音顿了下来,偏着头,一脸狐疑地看着贾蕴,道:「好端端地怎得问起抱琴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元春一脸的警惕,真当贾蕴看不明白? 「不过是进屋的时候没看见有人守着,随口一问的事,大惊小怪的作甚。」 元春闻言轻轻「哼」了一声,她大惊小怪的,贾蕴什么性子她能不晓得,若是心里没鬼,怎会问起抱琴,不用多想,这是瞄上了自个的丫鬟,于是元春警告道:「素日里你在外面如何诨闹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可告诉你,我早早便应了抱琴会给她寻个如意郎君,你可别打抱琴的主意。」 贾蕴一听嘴角微抽起来,他不过是想着抱琴有可能是崇明帝那边的密探,所以多问了一句,这娘们倒是警告起来了,好没道理。 想到这里,贾蕴往下扣了过去,猛然一握,冷笑道:「你这你娘们可别冤枉人,我可没打抱琴的主意。」 元春顿时俏脸熏红,这冤家,没打主意就没打主意,作践自个干嘛。 「好了,别闹了,大白天的让人瞧见就不好了。」元春晓得贾蕴的性子,他说没打主意就是没打主意,若是有了想法,准是嬉皮笑脸的应了下来,这人了,这点倒是够坦白,不似旁人那般藏着掖着。 贾蕴脑袋靠在元春的肩上,促狭道:「怕什么,这时候可没人来,大白天的,看的仔细,正合适呢,咱们温存一二,很快就完事。」 元春伸手推开贾蕴在她玉颈间吹气的脑袋,啐道:「哎呀,别闹了,你这人没个够的,还一会呢,可别误了事儿。」 贾蕴这人贪的很,一旦尝到味,那是不吃饱来不罢休,每回都是说很快就完事,可一折腾就不知道时辰了,可把她折腾的够呛,这大白天的就折腾,万一有人来了,这不是要命吗。 「这事哪有够的。」来了兴致的贾蕴可不管这些,肆意妄为,这才是贾蕴的做法,当即将元春提了起来置于书案之上,脑袋就贴了过去。 「哎,去里面。」元春拗不过,只能随着贾蕴,可是在书案上,实在太不像话了。 贾蕴并没有回应,随着笔杆、墨砚、书籍等落地,书案也就停不住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身子都空了 元春院落,廊道上。 一席道袍的妙玉沿着廊道向厢房走去,待走到屋门外的时候,妙玉心里疑惑不已,怎么这么大一个院子,就没见着什么人? 妙玉来寻元春是为了讨要回经书,元春本就是信佛之人,对佛经甚是感兴趣,故而时常问妙玉借经书研读,这不,元春借书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经书尚未归还,故而妙玉上门来求,倒不是妙玉小气,而是这经书乃是大师的孤本,珍重无比。 刚行至屋门,本想敲门询问,忽地里间传来「呀」的一声,妙玉当即就吓了一跳,不过细听下来,这声音怎得那般熟悉,好似上回....想到这里,妙玉双腿有些软乎起来。 「不对,大姑娘是待字闺中的女儿,素日里惯是雍容大度,怎会做出这等***的事来。」妙玉心中否决起来。 「有什么好忍的,受不了就喊出来。」 正当妙玉心中否决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一个男子的戏谑之声,妙玉听见蹙了蹙柳叶眉,心中觉得甚是熟悉,瞧见屋门尚未关紧,目光闪了闪,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探头偷窥起来, 只见里厢书案之上,素来仪态端庄、雍容大度的元春坐在书案之上,青丝披散、裙裳凌乱,一双柔荑抱在男人脖颈之上,而那男人正是贾蕴…… 顿时,这般视觉冲击强烈的一幕,让妙玉如遭雷殛,呆立原地,差点儿喊出声来,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弯弯柳叶细眉之下的美眸圆瞪着,惊讶之情无言以表。 「这……这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亲姑侄吗?」妙玉心中震惊道,在外人眼中,贾蕴与元春是亲姑侄,他们在一起,岂不是............ 一时间,妙玉的三观瞬间崩塌,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端庄得体的元春竟然会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好一会后,妙玉才回过神来,她知道其中干系,此事若是被人知晓了,贾蕴如何尚且不得知,但元春一定活不下去,她是「方外之人」,尘世间的事情可与她无关,而且此事也不能声张,要不然自己怕是没有好下场。 「呀.....慢些。」 正当妙玉打算离开,刚挪一步,元春吃力地哼了一声,其声音隐隐带有哭腔,听见这暧昧的声音,妙玉脸庞上渐渐熏红起来,心中想着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耳边响起的声音,却让妙玉脑子里想起前两次血脉喷张的场面,一时之间,妙玉像是脚生了跟一样,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最终。妙玉遵守了心中的渴望,回转身子探头瞧了起来。 约莫好一会儿,妙玉口干舌燥,袍下的双腿紧紧并拢起来,身子直打颤…… .............................................. 屋内,贾蕴抱着浑身瘫软,呼吸略显急促的元春坐在锦凳之上,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后,递到元春唇边轻声道:「喝杯茶水缓缓神。」 元春回过神来,一双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这该死的冤家,自个喊他慢些,偏偏不听,还愈发的快了,真是惯会折腾人。 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后,元春便依偎在贾蕴的怀中继续缓神,事后的亲昵,更让人心情舒畅呢!!!!!!!! 贾蕴看了看如同懒猫般的元春,一头青丝垂落而下,玉容上残留着事后的红润,这娘们,韧性真足,居然死死咬着不吭声。 伸手擒住一丝青丝,贾蕴便把玩起来,这娘们,得让她缓缓神,日后在做计较,他就不信元春还能继续挺下去。 「别闹,让我歇一会。」把玩她的秀发就把玩,干嘛拿她的发梢挠自个的脖颈,惯痒的。 贾蕴不以为意,等 元春恢复了些气力,贾蕴轻声道:「你先歇歇,待会我就先回去了。」 「嗯?」元春睁开闭着的杏眸,抬眼看着贾蕴,蹙眉道:「你要回去了?」 听着元春声音软乎娇媚起来,贾蕴嘴角翘起,扬手打了一巴掌,促狭道:「小浪蹄子,这会舍不得了。」 之前一直想着赶贾蕴出去,办事的时候还催促着快些,现在倒好了,尝到滋味就舍不得了,女人啊,总是这般口是心非。 元春伸手抚了抚自个的臀部,横了贾蕴一眼,懒得理会这个作践她的冤家,她可不是食髓知味,只是她了解贾蕴,就这一回,他可没满足,按照以往的经历,贾蕴定然是等她恢复气力后换个地方继续作践她,今儿个却突然「草草了事」,她不过是觉得好奇,所以才开口问了一句罢了,没想到在贾蕴嘴里自个就是个小浪蹄子了。 亲昵地将脑袋往贾蕴怀里靠了靠,不由地,元春担忧道:「蕴哥儿,我心里总有些怕,若是咱们的事情被人晓得了,那……」 贾蕴自然清楚元春的想法,这等子事情对于贾蕴来说并不是要命的事情,无非就是名声难听,只不过名声这种东西对于贾蕴来说并不重要,反观元春,一旦被发现,不光自己难以存活,贾家的脸面也要丢尽来,到时候她怎么面对疼爱她的祖母和父母?这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好了,你放心,一切有我,出不得事,哪个敢碎嘴,我剁了他。」贾蕴轻抚着元春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元春听着贾蕴冷厉的话,心里不觉得突兀,反倒是舒心起来,抿着唇腻歪道:「本就是我们的不是,什么剁不剁的,怪渗人,你如今仕途正红,岂能因我而坏了事。」 贾蕴不以为意,伸手擒住元春的下颌仔细打量起来,促狭道:「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有这般可人儿,还要什么经济仕途。」 「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倒是拿我打趣起来,好没道理。」元春嗔怪的啐道。 贾蕴闻言「呵呵」一笑,这娘们,明明心里得意,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若是不得意,元春的嘴角能翘的可以挂油瓶?女人啊,爱听哄人的话,即便知道其中有假也会甘之如饴。 「我可没打趣你,大姑姑之美艳,便是洛神杨妃也难以企及。」既然哄人,贾蕴自然挑好的说,洛神杨妃他没见过,但不妨碍贾蕴拿来哄人。 「呸,嘴抹了蜜似的,惯会哄人。」元春嫣然一笑地啐道。 贾蕴见状促狭道:「我嘴抹没抹蜜。大姑姑尝尝便知。」 说着,贾蕴的嘴便盖了上去,没一会,元春身子软乎起来,杏眼迷离,轻声道:「蕴哥儿.........」 贾蕴舔了舔唇,抱起元春朝榻边走去,而元春也配合的双手挽住贾蕴的脖颈,行至拔步床边,贾蕴轻轻地贾蕴元春放在榻上,沉声道:「咱们的日子长着呢,不在乎一时,我还有事处理,你好生歇着。」 听到贾蕴说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元春心里就跟吃了贾蕴嘴上的蜜一般甜,轻轻「嗯」了一声。 贾蕴旋即也不多言,转身便朝屋外走去,若是再多待一会,怕是贾蕴真舍不得走了。 榻上的元春看着贾蕴的背影好一会儿,旋即回过神来,刚刚她陷在贾蕴的甜言蜜语之中,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元春变的疑惑起来,贾蕴若真的有事,绝对不会来寻她,而且她晓得贾蕴身体素质,刚刚只是开胃菜,还没吃好呢..... 细细计较一番,元春「恍然大悟」起来,对着贾蕴离去的方向啐声道:「呸,定是馋嘴多了,身子都空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妙人 庵堂之中,一席道袍的妙玉坐在蒲团之上闭目沉神。 「妙玉师太在诵经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听到声音,闭目沉神的妙玉睁开了杏眸,回头看见来人后,不由地心下有些慌张起来。 「妙玉师傅,驸马爷他....他非要进来,小尼拦不住。」一旁的小尼姑忙解释起来,这位驸马爷可是贵不可言的人,她一个小尼姑哪里拦的住。 妙玉闻言蹙了蹙眉,心下不满道:「庵堂清静之地,冲撞佛祖岂不祸事。」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妙玉师太沏的茶不错,路过这里正巧口渴,过来讨杯茶水喝。」 说罢,贾蕴对着小尼姑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小尼姑看了妙玉一眼,贾蕴当即瞪了回去,吓的小尼姑仓皇而逃,这位大爷可不是好惹的,自个可别惹祸上身。 妙玉见状忍着怒气道:「驸马爷这是何意?」 赶走自个服侍的小尼,屋里就剩贾蕴与妙玉,刚刚才看了一场香艳的节目,这不由地让妙玉担忧起来。 贾蕴并不在意妙玉的脸色,坐在妙玉一旁的蒲团之上,淡然问道:「妙玉师太,先前的事情可曾好看?」 一听这话,妙玉顿时俏脸熏红起来,慌张道:「贫尼不知驸马爷是何意。」 贾蕴轻笑一声,这妙玉装什么装,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直言道:「我知道之前在门外偷看的是你。」 虽然贾蕴正在办事,可是自己的警惕性并没有放下,他在与元春水***融之际察觉到了门外的妙玉。 对于贾蕴与元春两人的事情,他自己明白这是不能声张出去的,贾蕴发现时没有声张,那是不想让元春担心,这娘们最是担心事情暴露出去,若是让她晓得了,岂不是胡思乱想的。 而对于门外的妙玉,他也是知道妙玉不会胡乱说出去,故而并未声张,而且因为书案本就是正对着屋门处,所以贾蕴清清楚楚的看见门缝里的一双杏眸,不光如此,贾蕴还看见了其他有趣的东西,这也促使贾蕴当时更加卖力起来。 妙玉淡然的脸顿时红润起来,先前那血脉喷张的画面萦绕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不过眼前贾蕴在场,妙玉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驸马爷,贫尼是方外之人,不理尘世间的俗事。」 听见这话,贾蕴嗤之以鼻,冷笑道:「方外之人,怕是不见得吧,我可是注意很久了,妙玉师太可是在屋门外待了一刻钟的时间。」 被贾蕴赤裸裸地点破,妙玉淡然的神情瞬间崩塌,眼前的男人既然早就发现自己,为何丝毫不见慌乱,仍旧.... 妙玉正处于混乱之际,贾蕴没有理会,继续道:「话说回来,这不是一次了,第一回是公主殿下,第二回是花园与我的丫鬟,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师太似乎挺喜欢偷窥的啊!!!」 妙玉闻言顿时脸色煞白起来,手中捏着的佛珠的骨节都微微泛白,这贾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自个品行不端,话说这些东西是她想看的?还不是贾蕴自个胡作非为。 「驸马爷到此所谓何事,不妨直言,羞辱一个出家人,这便是驸马爷的作派?」 贾蕴闻言开口道:「师太,记住你自个是出家人就好,有些事情该闭嘴的就闭嘴,言多必失,莫要为自个招惹滔天大祸。」 妙玉闻言恼怒不已,贾蕴的意思非常明显,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只要自己敢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怕是自己性命不保了,原本妙玉就打算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可听见贾蕴的威胁,妙玉愤怒不已,冷着脸对贾蕴喝道:「驸马爷放心,贫尼行得正,坐得端,断不会做那等碎嘴的小人行径,倒是驸马爷您 ,堂堂国公府的子爵,竟做出那等着腌臜龌龊之事。」 贾蕴闻言淡然道:「我与元春发乎于情,如何算得上腌臜龌龊之事。」 妙玉听着贾蕴的狡辩,冷眼道:「可你们是姑侄。」 贾蕴无所谓的说道:「早就出了五服的姑侄,有何不可。」 妙玉哼道:「即便出了五服,那也是同宗,汝等行径岂不是***。」 实话实说,任凭贾蕴说的天花乱坠,但事实就摆在那里,争辩不来,当初贾蕴也并没有这等想法,只是阴差阳错罢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贾蕴就得负起责任,若是贾蕴想要置身事外,其实简单明了的很,那就是全当做没发生过,那么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可是元春呢?失了贞洁的女儿如何自处? 当然,这些事情贾蕴自不会与妙玉多说。 妙玉见贾蕴沉默下来,冷声道:「驸马爷的目的贫尼已经知晓,你放心,今日贫尼一直在庵堂打坐,并未去过任何地方。」 贾蕴闻言了然,妙玉是把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过。 顿了顿,妙玉想起元春那般人物,忍不住开口道:「驸马爷,请恕贫尼多言,你与大姑娘终究不是事,还望驸马爷早做安排。」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这是让自己不要再「自误」下去了。 贾蕴不以为意,抬头看着妙玉问道:「妙玉师太是出家人,自然不懂其中滋味。」 妙玉闻言煞白的玉容复又熏红起来,喝道:「既然驸马爷执迷不悟,贫尼也不多言,请驸马爷出去吧。」 贾蕴倒也不急,坐在蒲团之上笑问道:「先前妙玉师太似乎不是这身道袍,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换了身道袍?」 妙玉冷淡的玉容顿时又明艳起来,这让她怎么回答...... 「这与驸马爷无关。」妙玉硬着头皮说道。 贾蕴见状不觉得好笑,这妙玉真当自个不清楚?虽然只有一条门缝,不过贾蕴是花中老手,那般神情他可见多了,就是刚刚元春事后那般,这妙玉,旁观都能...... 看见贾蕴戏谑的表情,妙玉俏脸更是滚烫如火,不知为何,她就是明白贾蕴的意思,自个的秘密都被他知晓了。 忽地,妙玉身体轻轻一颤,忙想着把贾蕴抓住的腿收回来,可她毕竟是个女儿身,气力怎会比得上贾蕴。 「驸马爷,你这是何意。」挣脱不开的妙玉斥声道。 贾蕴置若罔闻,他可不会相信妙玉的话,他与元春的事情过于敏感,一旦暴露出去,元春可难了,现在元春是贾蕴的女人,他自然要好好护着,对于妙玉,贾蕴早就打算,既然她六根未净,贾蕴就帮帮她。 诚然贾蕴行径恶劣,不过他不在乎,要知道,刚开始看见妙玉在门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让妙玉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只不过贾蕴看见妙玉的反应之后,他就有了另外的处置方法,那就是将她收下,成为自己人。 虽说贾蕴一般不会强迫于人,但那是一般,不一般的时候贾蕴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自己在乎的人,他可是会不择手段地去保护。 贾蕴果断的将妙玉的裙摆提了提,顿时露出白腻的玉腿,贾蕴伸手轻轻捏了几下,感受着妙玉嫩滑的肌肤。 随着贾蕴的揉捏,妙玉面色愈发熏红,杏眼迷离,浑身上下软乎乎的,提不起半点气力。 贾蕴手没闲着,眼神也忙的很,他一直打量着妙玉,美目流盼,桃腮带晕,神态娇媚,是个出色的美人儿啊!!! 「呀!!!!」 随着一声轻「喝」,妙玉身子颤动起来,仿佛像触电了一样,回过神的妙玉顿时感觉羞愤难当, 掩面伏在蒲团之上,难以见人。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暗道:「果然,这妙玉师太是个妙人啊,正好,在元春那儿没尽兴呢!!!!」 第四百二十四章京营安排 京营,中军大帐。 贾蕴坐在主位的虎皮交椅之上,其下各团营都督皆以来齐,与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帐内的气氛可是明亮许多,众人脸上春风和煦,显然心情不错。 「众位,尔等也知道,敢勇营都督兼坐堂官王乾入了军机处办差,那团营都督的位置就空置下来了,本驸马招尔等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如今军机处的事情逐渐上了正规,虽是临时衙门,不过既然是个衙门,自然得置办齐全,以忠顺王为主,其下镇国公府牛继宗、武安候府王乾、北静王水溶以及原本的兵部尚书李园五人协理。 牛继宗与王乾倒不意外,这是贾蕴举荐,倒是北静王水溶有些出乎贾蕴的意料,不过细想一番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能有资格担任军机处辅臣的也就是他们武勋一脉的人,强行提下面的人反倒是落了下乘。 而且成立军机处本就是拉拢武勋一脉,军机处大多是武勋一脉的人,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至于担心军机处会脱离崇明帝的掌控,这就有些夸大其词了,一则军机处首尊是忠顺王,这是崇明帝的左膀右臂,二则军机处的军国大事都需要由崇明帝批示,故而军机处的大权始终是掌握在崇明帝的手中。 至于兵部尚书入驻军机处,贾蕴觉得应该是崇明帝想要安抚文臣的情绪,毕竟军机处的职责大多都是兵部的事情,随着军机处的建立,兵部也就名存实亡了,不过倒也没把兵部撤销,兵部尚书李园是兼任。 堂下的众人听见贾蕴的话也不意外,军机处的人不能领兵,自然而然,都督的位置就得放下,这是入军机处的代价。 只不过当中有几位目光热切起来,要知道王乾除了敢勇营都督以外,还是四勇营的坐堂官,这个差事可是要紧的很。 「不知驸马爷有何决断。」当中立即有人出声询问起来。 贾蕴任职京营节度使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对于贾蕴的行事风格自然有所了解,别看他此时是在询问,实际上怕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这只不过是照例询问一声罢了。 贾蕴见状嘴角上扬,如今京营下面的这些人总算是学乖了,不过贾蕴并没有表态,开口道:「本驸马并没有想好,诸位畅所欲言,正好让本驸马仔细思量。」 一听这话,下面的人便心思复杂起来,他们并不清楚贾蕴到底有何意图,不过贾蕴既然询问了,他们自然也不藏着掖着,有的说是让四勇营剩下的都督上位,也有的提议让闲置在家的另外几家国公府的人担任,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在武勋这一脉的人当中挑选,毕竟都是同盟关系,肯定不想便宜外人。 贾蕴当着听众听他们说了两句,但并没有表态,没一会便各自离开去忙自个的事情去了。 此时帐内就剩下贾蕴一人,闲来无趣的他看着手中的将脚架在帅案之上,一脸懒散地看着手中的公文。 没一会,理国公府的柳珰走了进来,躬身道:「属下见过驸马爷。」 看见来人,贾蕴意外道:「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如今的柳珰正在振威营当指挥使,官职在他这个年龄已经是不低了。 柳珰闻言神情有些异样,沉吟一声后恭声道:「属下想问驸马爷对于敢勇营都督一职有何安排。」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并没有怪罪柳珰直言相问,与他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他喜欢有话直说,弯弯绕绕的怪惹人嫌的,故而其手下的人一般都不会拐弯抹角,柳珰跟着他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晓得他的性格。 「本驸马还没想好,并没有什么安排,怎么,你理国公府有想法?」 被贾蕴直接戳破,柳珰显得有些悻悻然,不过他也晓得贾蕴的性子,便直言道:「我 父亲倒是有意,只是不知道驸马爷是什么安排?」 贾蕴看了柳珰一眼,手指敲击着帅案,沉吟片刻后说道:「理国公府乃是世之武勋,自然有资格担任,只是你也知道,这京营不比旁处,不光是要会带兵。」 对于京营而言,最为重要的事忠于天子,其能力倒是可以放一放,毕竟这是京城周围唯一建制齐全的正规部队,其职责便是护卫京城,天子就在京城,若是不忠于天子,叫天子如何放心?而贾蕴便是隐晦地提及这一点,内里其实就是让理国公府站队。 柳珰自然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秉道:「驸马爷,属下父亲常教诲属下,吾等深受陛下荣恩,自然向陛下尽忠。」 贾蕴闻言了然,这是打算明确读站到崇明帝这边来了,只不过光凭一张嘴,贾蕴可不会相信。 「你也知道,本驸马虽然有举荐的权力,不过做主的到底是陛下,若是陛下同意,本驸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听这话,柳珰心中疑惑起来,这驸马爷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举荐不过是门面功夫,依照贾蕴受宠的程度,但凡贾蕴提上一嘴,天子是无有不准,如今贾蕴倒是拿捏起来了。 细细思量片刻,柳珰询问道:「请驸马爷明示。」 贾蕴倒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这样吧,你让你父亲去向陛下请示一番,若陛下允可,别说是团营都督,便是本驸马的京营节度使也举手可得。」 柳珰闻言忙说道:「驸马爷,吾等并不是这个意思。」 贾蕴摆手道:「本驸马晓得,这样吧,你把这话告诉你父亲,京营的事情只有陛下才能决断,剩下的你就不用理会了。」 柳珰虽是满心的疑惑,不过听见贾蕴赶人,柳珰只好躬身退下。 贾蕴看着柳珰离去的背影,心中开始计较起来,这理国公府先坐不住了,剩下的是谁....... 不过贾蕴也不担心这个问题,反正这些人他统统都打发去崇明帝那里,贾蕴可以做这个主没错,但随着军机处的建立,他的行事方法也得有所改变,这武勋一脉的人心他送到崇明帝手中去了,剩下的就看崇明帝安排............... 第四百二十五章嘴甜的紫鹃 宁国公府,潇湘馆处。 “呀!姑爷来了!” 贾蕴自京营回府后,闲来无事,便来到潇湘馆看望黛玉,坐在院门游廊下与雪雁闲话的紫鹃瞧见贾蕴便起身招呼起来。 今儿个紫鹃穿着雪青底子彩色花卉刺绣镶领深紫缎面比甲,身上挂着粉红五瓣花纹样立领袄子,摆下一席粉红长裙,倒是让人看着亮眼。 看着紫鹃手中的络子,贾蕴笑呵呵的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呢,给爷看看。” 紫鹃闻言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递在贾蕴面前,红着脸说道:“奴婢闲来无事,做汗巾子呢!!” 贾蕴接过摸了摸,笑着说道:“这料子差了些,赶明儿爷给你些好的。” 对女儿,贾蕴向来不吝啬,这紫鹃基本上是贾蕴内定的人了,只等日后随主子进了门,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若不是如此,紫鹃焉能大方的将自个的汗巾让贾蕴打量?还不是从心里就已经认可日后要跟在贾蕴身边。 紫鹃闻言抿嘴一笑,打趣道:“姑爷这是贿赂奴婢?” 看着紫鹃促狭的神情,贾蕴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应道:“没错,爷贿赂你呢,赶明儿你家姑娘若是恼爷,你可得说些好话。” 黛玉这性子,贾蕴有些把握不准,这不,先安排个探子,日后有什么消息,也好通风报信不是。 紫鹃闻言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若是姑娘晓得了,可不得又恼奴婢了。” 上回贾蕴在院门处调戏她,被黛玉瞧个正着,现今只要她在黛玉面前说贾蕴一句好话,临了总要受些刺头话去,若是在收了贾蕴的料子,那就更不得了了。 贾蕴闻言伸手捏着紫鹃的脸蛋,笑骂道:“你家姑娘恼你是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该罚。” 紫鹃嗔怪地横看贾蕴一眼,这位姑爷总是这般,上来就是动手动脚的,也不看看旁边有人呢!!! 一旁的雪雁低头不语,这藴大爷的事情,她可管不着。 沉了沉心神,紫鹃开口道:“姑爷,您是来看姑娘的吧,姑娘现在在里屋歇着呢,奴婢去喊姑娘起来。” 对于贾蕴,紫鹃看的很明白,这是自家姑娘后半生的依靠,自然不能怠慢了去,便是自家姑娘歇了也得喊醒。 贾蕴闻言摆手道:“玉儿歇了就不打扰了,她素来身子不好,让她多歇着。” 紫鹃闻言应道:“姑爷这是心疼姑娘呢!!!!”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看了看天色,现在这时辰还早着,不方便办事啊,想着既然来了,那就坐一会,旋即贾蕴也不客气,直接就在紫鹃和雪雁两人中间坐了下来,开口道:“得,玉儿既然歇了,你们两个陪爷坐下唠唠嗑。” 紫鹃与雪雁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也坐了下来。 见两人都垂眸不语,贾蕴随口问道:“玉儿近儿个身子好多了吧,可有咳嗽?”….一说起黛玉的身体状况,紫鹃脸上就布满了喜意,开口道:“倒还是有一些,不过比起以往好了很多,只是偶尔身子有些不舒服。”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这黛玉自小便是个药罐子,身子一直柔弱,原著中正值花季便香消玉殒,虽说其中有宝玉的缘由,不过到底还是黛玉身体的底子差,既然他与黛玉有了名分,自然是关心此事,他可不想自己的老婆早逝,而且这般可人儿,贾蕴也舍不得不是,故而早早就安排医女在其身旁调理,名贵药材从未间断,不光如此,贾蕴还注重黛玉的心境,这若是心情不畅,吃再多药都没有用,所以贾蕴从不拘着黛玉,但凡黛玉要的,贾蕴就没有拒绝过,没办法,这等钟敏毓秀的女儿自然得细细呵护,若不如此,怎对的起这天地间的造化。 当然,黛玉的性子是自尊自爱的,一般而言她从不开口与贾蕴要什么,唯一张嘴的便是请她的好闺蜜。 听着紫鹃说黛玉的身子好了不少,贾蕴心中也是满意,开口道:“甚好,你们是玉儿身边得力的人,往后仔细照料的,爷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紫鹃忙说道:“姑爷这话可折煞奴婢们了,我们本就是姑娘身边的丫鬟,照料是应该的事儿。” 雪雁虽也是黛玉身边服侍的人,可贾蕴来此一般都是紫鹃在旁,她倒是出面的少,故而对贾蕴有些陌生,听着贾蕴关心黛玉的话,雪雁开口道:“若是姑娘晓得藴大爷这般关心,心里定然高兴呢!!!” 贾蕴闻言心中得意,黛玉这神仙般的女儿因自个而高兴,怎能不得意? “那是爷未来的夫人,爷不关心还指望着谁呢!!!” 自林如海给贾蕴与黛玉定好了亲事,那时黛玉便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婚事已经上了正轨,只待日子一到,黛玉就要进门了,说是夫人一点也不错。 雪雁闻言眼神略显黯淡道:“姑娘也就只有藴大爷您关心了。” 贾蕴看了雪雁一眼,这丫头是林家的丫头,自小便是与黛玉相依为命的,论起亲近度,紫鹃不一定能比得过她,只是雪雁并不如紫鹃嘴巧,故而并不引人注目。 仔细想想,黛玉确实没个人正经的关心,林如海病逝后,黛玉便没个正经的亲人,唯一关心她的贾母到底是贾家人,终究是隔着的,最后不也是为了宝玉而选择放弃黛玉? 紫鹃见状笑盈盈地说道:“所以姑爷才是姑娘的如意郎君呢!!!”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看着紫鹃打趣道:“你这丫头,嘴儿倒是愈发的乖巧来了,来,让爷尝尝你擦了什么胭脂,竟养出你这个巧嘴。” 说着,贾蕴便将脑袋凑了过去,紫鹃见状满脸羞红,双手抵在贾蕴胸前嗔道:“姑爷,别闹了。” 贾蕴不以为意,笑道:“怕什么,你早晚不得服侍爷。” 说着贾蕴便擒住了紫鹃的下颌,脑袋便凑了上去,好一会后,贾蕴回味地舔了舔唇,品鉴道:“原来是如意坊的嫩吴香,怪道这般嘴甜。” 紫鹃熏红着脸拿着绣帕擦着自个的樱唇,听着贾蕴在一旁说什么嘴甜,羞道:“哎呀,姑爷啊!!!!”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二十六章听墙角 「蕴大爷,奴婢给你沏杯茶去。」 一旁的雪雁羞红着脸,还没等贾蕴吩咐,起身踉跄的朝屋里跑去,这旁若无人的,她可待不下去。 「姑爷呀!!!!」 紫鹃自然晓得雪雁是什么情况,这若是换成自个,自个也待不下去,估摸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啐呢,羞恼的紫鹃对贾蕴没办法,只能娇斥起来。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他素来都是这般,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兴致来了,可不会分什么场合。 于是乎贾蕴身子向后靠了靠了,拍着大腿示意道:「来,坐爷腿上来,爷好好疼疼你。」 面对贾蕴的要求,紫鹃羞涩难当,虽说自个心里向着贾蕴,可这儿到底是黛玉的院门,若是被瞧见了,可不得了,于是红着脸小声提醒道:「姑娘在里间歇着呢!!!」 贾蕴呵呵一笑,他当然知道黛玉在里间歇着,可是这又如何,不就是被黛玉瞧见会耍小性子,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黛玉本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紫鹃是她身边最倚仗也是最信任的丫鬟,自然也是想着紫鹃能有个好着落,故而黛玉对于紫鹃与贾蕴暧昧的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使性子不外乎就是他们尚未成亲,与自己身边的丫鬟暧昧传出去不好,容易让人碎嘴罢了。 这个时代,但凡被称为大家闺秀,这善妒绝对是不能沾的,瞧瞧那王熙凤,就她那般善妒的人不也是要让自个身边的平儿去服侍贾琏,时代背景如此,只不过贾蕴没有旁人那般的遮羞布,有些肆意妄为起来。 贾蕴伸手将紫鹃拉了过来,软香入怀,这个时代模样俊的女儿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轻盈,坐在贾蕴腿上,贾蕴感觉不到不适,反倒是软乎乎的,甚是舒适。 「姑爷,您这是作甚呢!!!」坐在贾蕴怀里的紫鹃低眉垂眼的,根本不敢与贾蕴直视,察觉到贾蕴的手在她身上摸索,忍住心中的羞意问了起来。 贾蕴笑呵呵地回道:「爷给你检查身子呢!!!」 说罢,贾蕴语重心长的说道:「紫鹃啊,你身子有些单薄了,得好好养养,要不然怎么服侍爷。」 「单薄?」紫鹃喃喃地嘀咕了一句,听的有些愣神,在这些丫鬟里面,数她的身子丰腴了些,为此她可没少苦恼呢,可如今倒好,居然被人嫌弃「单薄」起来,这样算来,贾蕴岂不是喜欢胖的? 贾蕴听着紫鹃的喃喃之语,双手攀了上去,促狭道:「是啊,你看看,这还不得饿着孩子。」 说着,贾蕴还配合的动了动,紫鹃听得一张脸涨红的不行,心中的羞涩更是难以言喻,还以为是身子单薄,不曾想竟是这个,仔细想想,府里早就传言这位蕴大爷喜欢饱满的呢!!!!!!! 「姑爷,您说甚呢,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更何况不是有奶妈子吗,您再不正经,奴婢可不理你了。」紫鹃啐红着脸嗔怪起来。 像贾府这种权贵之家,下面都是有奶妈子的,根本就不需要自个喂养,府里的宝玉几人身边哪个没有奶妈子,贾蕴说这话摆明了就是打趣她们,怎能叫紫鹃不羞恼。 贾蕴一脸的促狭,这逗弄丫鬟,那是极为有趣的事,看看这美人儿娇媚的样子,贾蕴心里怎能不得意,幸福的生活本就该如此不是。 正欲继续打趣,忽地贾蕴耳朵动了动,眉毛不由地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爷可没不正经,那些奶妈子,爷不放心,你家姑娘比你的还小呢,往后有了孩子,你这个丫鬟不得帮衬帮衬你家主子。」 其实贾蕴这话完全是假的,那些奶妈子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关键是除了不能饿着孩子,那也不能饿着自个啊,总不能什么都让奶妈子来吧!!!! 紫鹃没注意贾蕴帮衬的话,倒是对贾蕴说自 家姑娘的小注意起来,反问道:「姑爷这是....嫌弃姑娘?」 贾蕴一听就晓得紫鹃想歪了,开口道:「你这丫头,我多咱嫌弃玉儿了,玉儿天仙般的人儿,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哪一样不是天地造化,姑爷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紫鹃闻言嘟嘴道:「那爷还编排姑娘,仔细姑娘晓得了又得恼您。」 听见贾蕴说喜欢黛玉还来不及,紫鹃心里就松了下来,忙提醒起贾蕴来,而贾蕴也不在意,毕竟贾蕴说的是实话,黛玉本就是江南女儿,烟眉、樱唇、削肩、蛇腰、小脚,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这般体态的女儿若是饱满起来,明显就是不合时宜。 其实在这个时代,黛玉那般的是最让人满意的,毕竟讲究什么盈盈一握不是,只是贾蕴到底是现代的灵魂,总和这里的人有偏差不是。 「你家姑娘若是恼了,爷高兴还来不及呢。」贾蕴笑着说道。 紫鹃倒是奇了,姑娘恼他,他还高兴,莫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吧? 于是紫鹃询问道:「姑娘恼您,姑爷怎么还高兴呢?」 贾蕴伸手点了点紫鹃,笑骂道:「好蠢的蹄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家姑娘性子淡泊,对于外人她可不会理会,她恼你家姑爷我,那不就是心里有姑爷,既然心里有我,姑爷心里怎么会不高兴?」 紫鹃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怪道姑爷总是喜欢捉弄姑娘,原是如此。」 贾蕴伸手捏了捏紫鹃,打趣道:「你这蹄子心是向着你家姑娘的,可别把这事给你家姑娘晓得了。」 紫鹃啐了一声,抿嘴笑道:「只要姑爷和姑娘好好的,奴婢晓得分寸。」 贾蕴闻言瞬间明了,这紫鹃对黛玉倒是忠心耿耿的,心里也是有主见,于是开口夸赞道:「好丫头,爷就是喜欢你这丫头为主子着想的性子。」 说着,贾蕴的手又不规矩起来,紫鹃熏红着脸低声道:「姑爷,别闹了,这在外间呢!!!」 贾蕴呵呵一笑,打趣道:「外间又怎么了,爷就是过过手瘾,又不对你做什么,你也知道,你是玉儿身边最得意的人,她没过门,爷可不会对你如何。」 紫鹃闻言开口道:「姑爷对姑娘真好。」 贾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哎,只是你这蹄子不晓得啊,姑爷可是有些怕了来潇湘馆这儿。」 紫鹃听见不解道:「这是为何?」 贾蕴贱兮兮地说道:「玉儿那般可人儿只能看着却吃不着,爷心里跟猫挠似的,索性眼不见为净。」 紫鹃闻言俏脸愈发熏红起来,这姑爷也是,跟她一个丫鬟提这些作甚,听不下去的紫鹃岔开话题道:「这雪雁也是的,沏杯茶都这么慢。」 「哎哟.......」 紫鹃的话音刚落,院门里传来雪雁的娇哼之声。 紫鹃探头朝里面瞧去,这不瞧还好,一瞧整个人都尴尬起来,忙从贾蕴身上起身,福礼道:「姑娘,您醒了。」 贾蕴偏头看了看,瞧见黛玉正在门边,一双烟眉都快立了起来,俏脸上满是晕红,看着贾蕴的眼神满是怪罪。 「哟,玉儿,你醒了。」贾蕴一脸笑意的招呼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欺负 「哼,你们旁若无人的,仔细污了我这地方。」 看见贾蕴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黛玉冷不住啐骂起来,她在雪雁进屋倒茶的时候正巧醒了,听说贾蕴来了,便出来瞧瞧,这刚走到院门边就看见这两人坐在游廊上腻歪起来,腻歪也就罢了,还编排起自个,怎能叫黛玉不气恼。 素日里嘴巧的紫鹃垂着眸也不晓得说什么,这已经是第二回被抓了现行了,仔细论起来,这位姑爷也是,非得在院门边诨闹,一点也不顾忌,哪会不被抓现行? 念及此处,紫鹃不由地嗔怪起贾蕴来,真是的,若是在里屋里,你想如何还不是任由你,非得光天化日的在院门口? 只不过贾蕴是爷,她一个丫鬟可没什么质疑的权力,更何况,这种情形,紫鹃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玉儿,你可别胡说,我不过是跟紫鹃闹着玩呢,哪里就会污了这地方。」贾蕴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起来。 黛玉听着贾蕴的贾蕴,倒是被气乐了,手都快伸到里面去了,这还是闹着玩?真当自个没看见? 看着黛玉抛过来的冷眼,贾蕴捂住鼻子打趣道:「咦,哪来的一股子醋味,紫鹃,你去看看是不是哪里的醋瓶子倒了。」 紫鹃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姑爷,又在捉弄姑娘了。 「呸,又诨说,仔细把你这烂舌头拔了。」黛玉啐红着脸骂道,他哪里不晓得这是贾蕴在捉弄她,要知道她在墙角听了好一会了。 贾蕴近前笑嘻嘻的说道:「玉儿若是舍得,那你就拔。」 说着,贾蕴配合的伸出了舌头,一副任由黛玉处置的模样。 黛玉见贾蕴一副不要脸的模样,挥着手中的綉帕就打了过来,皱了皱好看的鼻子啐道:「你作死啊!!!」 贾蕴见此情形伸手捉住黛玉的手,一脸的促狭之意,黛玉见状挑了挑眉,想将手收回来,可被贾蕴抓住了,哪能这般轻易脱离。 「快放手。」黛玉脆声道。 贾蕴拉了拉黛玉的小手,轻声道:「就知道玉儿舍不得,我什么性子你不晓得,别恼了。」 黛玉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天性好色,行为不端,整一个浪荡子,而且刚刚贾蕴一番近似表白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心里也是甜蜜的很,哪里会恼?只是不知道为何,看见贾蕴这般没脸没皮的,她就忍不住啐上两句。 叹了一口气,黛玉无奈道:「你先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恼了。」 贾蕴闻言松开了手,眼神打量起来黛玉来,今儿个黛玉许是刚刚起身,并未作何装扮,简单的丝带,扎着几个小辫子,白金烫边的衣服,衬出林黛玉年轻的美貌,一双妙目中灵气溢然,似有秋水流转,这般清秀的打扮,倒是有邻家女儿的气质,看的贾蕴怦然心动。 「你看甚么?」 黛玉见贾蕴眼神炙热的望着她,黛玉俏脸飞红,红着脸问道,她可是听贾蕴说了,心里跟猫挠似的呢!!!! 贾蕴感叹道:「我是在想着这日子怎么这么慢,若是快些让你进门就好了。」 「呸!」黛玉忍不住啐了一声,羞恼道:「我看你是想的美!」 贾蕴不以为意,甚至得意的笑了起来,看着贾蕴这幅得意的模样,黛玉不由地蹙起眉来,啐道:「你这人要疯去别的地方疯去,赶紧走,别扰了我的清静。」 「我能去什么地方。」贾蕴笑呵呵地问道。 黛玉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努着嘴说道:「西府那位可是紧着你呢,去那疯去。」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黛玉啊,又拿宝钗说起事来,这倒是让贾蕴不好回话了,若是应了,这小娘皮定是要甩脸子的。 看着贾蕴说不出话来,黛玉咯咯的笑了起来,如流莺婉转,甚是好听。 贾蕴一脸的戏谑,打趣道:「我倒是想去,就怕某人半宿半宿的睡不着了。」 以往只要黛玉有心事,那肯定是半宿半宿睡不着,贾蕴这番话不是在暗讽她? 偏头看了眼,一旁紫鹃颤着肩膀偷笑,顿时让黛玉没了面子,回过头啐道:「你若是想去便去,哪个拘着你了。」 贾蕴心中不以为然,这黛玉啊,只怕现在自个一走,心里又要腻歪了,没办法,贾蕴与紫鹃如何,黛玉都不会恼,甚至于贾蕴在外贪嘴,黛玉也不会说什么,唯一涉及到了宝钗,这黛玉总是冷嘲热讽的,看来这钗黛天生不合啊,极为的难办啊!!! 撇了撇嘴,贾蕴嘟囔道:「是你自个提的,又不是我,现在反倒是说起我来,好没道理。」 正所谓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贾蕴拿黛玉这一套说事,顿时让黛玉羞恼起来,啐道:「再这样胡说话,仔细你的皮!」 贾蕴轻笑一声到没有再多言,这黛玉,若是再刺激当真会恼,女儿得疼,这点贾蕴可做的不错,于是贾蕴偏头看着捂嘴偷笑的紫鹃骂道:「蠢蹄子,我和你姑娘在这边说话,你在一旁笑个啥?惹得玉儿都不高兴了,去去去,别打扰我们!」 紫鹃一听这话,杏眼不由地瞪了贾蕴一眼,这姑爷,刚刚还心疼自个呢,转眼便骂了起来,当真没良心,往后可不会再让他占自个的便宜了。 黛玉见状将紫鹃拉了过来,护在身后道:「自己没理还拿紫鹃出气,你也就欺负欺负她。」 对于紫鹃,黛玉知道她一直都是为自己着想的,便是刚刚紫鹃还想着自个,所以黛玉自然不会坐看贾蕴欺负紫鹃。 贾蕴看着护鸡仔一般的黛玉,眼神逐渐炙热起来,上前道:「不欺负紫鹃,那就欺负玉儿,可好?」 黛玉闻言顿时心头不由有些慌,想着贾蕴素来「手脚」不干净,而一旁紫鹃和雪雁又在看着,顿时让黛玉慌张道:「你要欺负我,今儿我再不饶你!」 俗话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身经百战的贾蕴哪里不懂其中的意思,于是乎在黛玉刚说完威胁的话,贾蕴便直接靠了上去。 黛玉被袭,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黛玉面如胭脂,伸手就作势要打,可贾蕴是何人,轻轻一握,黛玉身子便软乎下来,任由贾蕴轻薄起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不好哄 潇湘馆,厢房内。 黛玉红着眼眶坐在妆柩前无语凝噎,一副泫然欲泣,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娇弱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好玉儿,我不是成心的,都怪你长得太可人了,我情不自禁就伸了进去。」贾蕴一脸地讨好道,没办法,刚刚「欺负」黛玉,情到深处,贾蕴的手便不自觉地朝盘口伸了进去,这本是常事,像鸳鸯、晴雯她们哪个不是羞涩的受着,便是宝钗亦是如此,可黛玉不同,她是个极为自尊的女儿,怎会让贾蕴胡来,更何况是在院门处,这让人瞧见了,当真是没法做人了。 本来让贾蕴亲亲嘴、牵牵手什么的已经是看在贾蕴是未来夫君的份上才不言语,哪知贾蕴越来越过分了,隔着衣裳就算了,毕竟贾蕴手不规矩她又不是不知道,偏偏贾蕴还得寸进尺,非要探进去,这还没成亲就这般轻视她,若是成了亲,还不得被作践成什么。 于是乎自尊自爱且又心思敏感的黛玉恼了,可她又对贾蕴无可奈何,只能委屈的哭了。 「倒成了我的不是?你若是想了,去寻别人去,作践我作甚?当我是爷们取乐的粉头不成?」黛玉抽泣地说道,显然是觉得贾蕴不尊重她,委屈极了。 贾蕴拿着綉帕打算给黛玉擦拭,谁知道黛玉偏过头去,完全不想理会。 对待女儿,贾蕴显然是有耐心的,故而他也不恼,柔声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是我***醺心,唐突了玉儿,你别哭了,哭的我心儿都要碎了。」 黛玉梨花带雨的面容下有些许微红,啐骂道:「我自哭我的,与你何干。」 贾蕴笑呵呵地说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君,怎会与我无关。」 「呸,我可不答应,赶明儿就去和祖母说去。」黛玉看着贾蕴嬉皮笑脸的就来气,这坏人,就是仗着这身份欺负自己。 贾蕴闻言努了努嘴,偏头对着「看戏」的紫鹃吩咐道:「紫鹃,你去告诉老太太,说这林姑娘要始乱终弃,抛夫弃子。」 「哎呀....你胡说什么,再不正经我可真恼了。」黛玉闻言脸一下就就红了起来,也不抽泣了,立着一双笼烟眉直瞪贾蕴,这坏人,什么抛夫弃子、始乱终弃的,这不是凭白羞辱她这个黄花大闺女。 紫鹃捂着嘴强忍住笑意,福礼道:「姑娘还没进门呢,哪里算的上始乱终弃、抛夫弃子的。」 「紫鹃,你跟谁一伙的?」听着紫鹃打趣的话,黛玉顿时恼了,这小浪蹄子,先前在院门前跟这坏人腻歪,她还没寻她的事儿呢,现在倒好,帮着「外人」打趣自个起来了。 紫鹃也不怕,笑盈盈地说道:「奴婢当然是跟姑娘一伙的,可是姑娘跟姑爷是一伙的,奴婢自然也跟姑爷是一伙的了。」 「什么一伙又一伙的,你这蹄子魔怔了。」紫鹃虽然说的绕口,可黛玉是个心思敏捷的人,自然听懂了紫鹃的话,这是在打趣自己要过门的事情呢,过了门,大家就都是一伙的了,哪里还分彼此。…. 贾蕴自然也听懂了,对着紫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丫头,说的好,赶明儿让玉儿送你一枝金钗。」 紫鹃闻言脸色略显红润,而黛玉则是挑了挑眉,横了一眼贾蕴啐道:「你自送你的,怎的还扯上了我,怪没道理的。」 贾蕴一脸戏谑的看着黛玉,他不信黛玉没听懂他的意思,这送了金钗,那就真是「一伙人」了。 黛玉瞧见贾蕴嘴角的笑意,蹙眉道:「你笑什么,看着就招人嫌。」 听着黛玉的啐骂,贾蕴也不以为意,这黛玉惯是冷言冷语的,习惯就好,若是真如黛玉说的贾蕴招她嫌,贾蕴能「欺负」于她?怕是靠近都靠近不得,这黛玉啊,就是口嫌体直,不要太过计较,他又 不是宝玉那个愣头青, 贾蕴伸手拉住黛玉的小手,黛玉并未抽离,嫌弃地啐道:「你又作甚,还不放手。」 心知肚明的贾蕴柔声道:「好玉儿,还恼呢,你这天仙般的人儿在我面前,我能忍住那就有鬼了。」 黛玉闻言面色熏红,抽回手拿着綉帕一扬,啐骂道:「你总是这般,三两句就没个正行,往后再也不理你了。」 贾蕴笑着将黛玉揽入怀中,黛玉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终是不敌贾蕴的气力,索性也就随他了。 闻着怀中可人儿的清香,贾蕴轻声道:「还有大半年呢,可真难熬。」 黛玉闻言俏脸愈发娇艳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意思她懂,无非就是过了这大半年,她就要进门了,到时候是要任贾蕴....欺负的。 紧张的黛玉垂着一双妙目,似乎手中绞着的綉帕更为有趣似的。 贾蕴伸手盖住黛玉绞着綉帕的手,轻声道:「玉儿,往后我会护着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黛玉闻言心里暖洋洋的,她相信贾蕴会做到,因为自从来到东府以后,她的确是没再受什么委屈,不光如此,贾蕴从不拘着她,任她玩闹。 念及此处,黛玉心安的靠在贾蕴宽阔的胸膛之上,不知为何,她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这感觉自己只在父亲的身上感受到过,如今父亲没了,好在有一个蕴哥儿。 黛玉抬眸看着贾蕴,温声道:「蕴哥儿,你待我真好。」 贾蕴伸手轻轻地捏了捏黛玉的鼻翼,一脸的宠溺道:「你是我的未来夫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哪个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听到贾蕴说拼命,黛玉忙伸手捂住贾蕴的嘴,埋怨道:「什么拼命不拼命的,这晦气话可不能说。」 贾蕴笑着应道:「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有好的,都给你。」 黛玉闻言一双杏眸灵动起来,抬眸看着贾蕴,似笑非笑道:「那宝丫头呢?」 「呃.......」贾蕴闻言顿时怔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没一会,贾蕴悻悻道:「都一样,都一样。」.............. 「哼....」黛玉一看贾蕴这神情便瞬间明了,冷哼一声后便从贾蕴怀中起来,啐道:「你赶紧回去吧,可别扰了我的清静..................」 贾蕴闻言嘴角一抽,这小娘皮,真是不好哄,非棍棒教育不可!!!!!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二十九章品尝新茶 荣国公府,西院庵堂内。 此时庵堂内灯火明亮,几案之上,两道身影执棋对弈,左边执白棋的头带妙常髻,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麈尾念珠则是放在一旁,不消多想,这便是妙玉师太。 右边的手执黑棋的上穿风毛棉袄,下穿藕色细褶棉裙,不过身未长足,形容尚小,正是四丫头惜春。 这两人皆是一张冷峭、姝丽的脸蛋儿,正执棋对弈呢!!! 惜春虽对弈,可心思却不在棋上,不知怎的,惜春总觉得最近的妙玉似乎不那般清冷了,眉梢间略有一丝韵味,但究竟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妙玉下了一子,开口道:「四姑娘,你输了。」 惜春回过神来,看了看棋盘,叹了口气,将棋子放在一旁的棋盒中,无奈道:「妙玉师太棋艺精湛,倒是我献丑。」 妙玉本就是仕宦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自有涉及,加上她自小在玄墓蟠香寺出家为尼,除了每日讲课,空闲的时间也就研究这些东西,棋力自然不是惜春可以相比。 见惜春小脸上有着沮丧,妙玉声音柔和了许多,安慰道:「四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这个年纪,棋力已颇为难得了。」 惜春倒不在意这些,她并没有所谓的胜负心,笑着说道:「我不大擅长这个,倒是二姐姐尤擅此道。」 妙玉闻言顿时想起那位木讷的二小姐,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惜春见状心中了然,她知道眼前的师太孤傲,嫌少有人能入她的眼,这番神态,不就是看不上自家的二姐姐。 对于此,惜春沉默不语,毕竟自家的二姐姐确实是木讷, 两人正收拾着棋盘,忽地,一小尼进来秉道:「师傅,东府的蕴大爷来了。」 妙玉闻言秀眉一挑,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倒是一旁的惜春诧异道:「蕴哥儿怎会来此?」 妙玉抿了抿唇,淡然道:「驸马爷爱好茶道,得闲之时便会来贫尼这儿品茶。」 惜春闻言恍然大悟,妙玉的茶艺精湛,这些她们姐妹都是晓得,偶尔的时候她们也会过来品茶。 只是惜春有些狐疑,毕竟贾蕴的风闻并不好听,而妙玉师太又是个模样俊的,似乎..... 念及此处,惜春心中不由地觉得好笑,妙玉可是心性高洁之人,怎会如此,而且自个在这里,小尼肯定会告诉贾蕴,既然贾蕴不避讳自己,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腌臜的事情,要不然可不会如此坦荡。 不管惜春心中如何计较,这时候,贾蕴已经被小尼带了上来,贾蕴进入堂内后,瞧见与妙玉对坐的惜春,笑着打招呼道:「四姑姑。」 惜春闻言起身招呼道:「蕴哥儿,你来了。」 对于眼前这个稍显客套的小萝莉,贾蕴笑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言,这惜春素来性子冷淡,便是与她们几个姊妹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也是甚少言语,早先的时候,贾蕴与她们姊妹在一起的时候,惜春几乎都是躲在角落里的,现在能主动招呼,这已经是极好的待遇了。 其实惜春性子清冷是正常的事情,母亲早亡,年事已高的父亲不负责任,只顾炼丹,那个长兄连儿子都是视若草芥,又怎会照料妹妹?这日子可想一般,到最后还是贾母实在看不过去了,便把惜春接到了荣国府抚养,而惜春就是在没有父母关爱的环境中长大的,这种环境下生长的人岂会没有性格缺点。 例如迎春过度懦弱、黛玉过度敏感,而惜春就是过度孤僻,这都是生活环境所造成的。 好在自贾蕴掌管东府,把她们接来住,又从不拘着她们,故而性子也就逐渐开朗起来,要不然贾 蕴连这略显客套的语气都落不着。 点头示意了一番,贾蕴嘴角微微弯起,对着泰然若素的妙玉双手合十道:「麻烦妙玉师太沏盏新茶。」 听见贾蕴的招呼,妙玉心下一咯噔,杏眸不由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惜春,见她神色自然才回道:「驸马爷请稍后。」 妙玉去准备茶具,贾蕴也就自然地寻位置坐了下来,刚坐定,惜春便开口询问道:「蕴哥儿这是刚回来?」 贾蕴嘴角微微弯起,笑道:「回来有一会了,刚刚去玉儿那里坐了一会,闲来无事便过来品茶。」 他可不会说自己是被黛玉赶出来的,要不然太丢份了。 听着贾蕴说从黛玉那边过来,惜春清冷的脸蛋儿上也露出笑意,打趣道:「蕴哥儿,你这玉儿倒是喊的越发亲昵起来了。」 贾蕴「呵呵」一笑,这惜春,倒是愈发有湘云那般模样。 「都快进门了,还能不亲昵?倒是四姑姑你,你可是府里正经的长辈,倒没半分长辈的模样。」 惜春听着贾蕴说她是府里正经的长辈,心中颇为复杂,要知道她自小便没什么人将她当做是宁府的人。 正感叹着,妙玉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蕴,而后又另拿出两只杯来,斟了一斝递与惜春,又执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贾蕴接过盖钟抿了一口,蹙眉道:「这茶好是好,就是淡了些。」 妙玉执壶的手顿了一下,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惜春开口笑道:「蕴哥儿,你还品茶呢,这是老君眉,其叶底嫩绿,形如长眉,故名「老君眉「,这茶煮出来滋味醇厚,香馥味浓,能消食,解腻呢。」 贾蕴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素日里我吃惯了碧螺春,旁的茶倒也不懂,听说妙玉师太茶艺精湛,过来品尝品尝新茶,全当长见识了。」 惜春笑而不语,而贾蕴喝完一盏,旋即又将茶盅推了过去,妙玉见状忍不住地说道:「驸马爷,喝茶如牛饮水,岂能尝出其中滋味。」 贾蕴并不言语,继续推了推杯盏,妙玉见状无奈,只能执壶斟满....... 第四百三十章欲罢不能 一盅茶尚未品完,惜春身边的婆子走了进来,瞧见贾蕴后福身道:「老奴见过蕴大爷。」 贾蕴点了点头,继续品茶,并没有搭理这个婆子。 婆子有些惧怕贾蕴,犹豫了片刻,还是壮着胆子说道:「蕴大爷,这时候不早了,四姑娘该回去歇着了。」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不满道:「这茶还没有品完,急什么,等品完茶,我送四姑姑回去。」 婆子闻言脸色当即垮了下来,这蕴大爷,可不是她们下人能得罪起来。 这时候惜春起身道:「蕴哥儿,你先品着,我该回去了,要不然老太太该担心了。」 惜春的话,贾蕴明白,她并不是怕老太太担心,而是怕老太太晓得她晚回去了会责怪她。 虽然她们这些姊妹都在东府住着,但不是说贾母不管她们,相反,对于她们还管的更紧了些,毕竟贾蕴不拘着她们,怕出什么祸事。 对此,贾蕴并未多言,毕竟贾母已经很给贾蕴脸面了,若是贾蕴不知回敬,那当真是他的问题了。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我还说等和四姑姑品完这盅茶一块回去呢。」 惜春抿嘴笑了一声,道:「那蕴哥儿细品着,下回我可是要考你的。」 贾蕴闻言笑呵呵地应道:「行,到时候保证让四姑姑大吃一惊。 惜春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何,与贾蕴说话,惜春感觉很舒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用顾及着。 贾蕴看了一眼婆子,叮嘱道:「好生照料着四姑姑,若敢怠慢,打断你的腿。」 婆子吓的一激灵,她可是知道这位爷当真会这么干,真要恼了,谁都救不了她,忙躬身应道:「老奴知道了,蕴大爷尽管放心。」 贾蕴点了点头,看了看一旁娇小的丫头,开口道:「入画,你是东府的丫鬟,你家姑娘是东府的小姐,仔细盯着,莫要让人欺负了。」 入画自小跟在惜春身边,惜春既然是东府的人,那她自然也就是东府的丫鬟,她有一个哥哥原本是在贾珍身边当差,贾蕴掌管东府后就在府里办些跑腿的活。 「奴婢晓得了,大爷放心。」入画福身行了一礼,恭声应道。 惜春听见后心里暖洋洋的,似乎自从贾蕴来了以后,许多事情都变了,就连以往每每风闻得有人背地里议论什么多少不堪的闲话都少了。 念及此处,惜春嘴角弯起,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咱们是自家人,我就不客套了,坐着挺舒服的,不愿起身,就不送了。」 若是旁人,惜春就当这人心里藏着女干,可是贾蕴的话,那倒是稀松平常的很,因为他经常这么干。 不过惜春难得瞥了瞥嘴,不满道:「蕴哥儿当真偏心,若是林姐姐,你还会不送送?」 贾蕴闻言颇觉得好笑,这小丫头难得有天真烂漫的时候,伸手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轻声道:「这怎么能一样!!!」 黛玉是老婆,当然得哄着不是,要不然凭黛玉那小心眼的性子,可不得使脸色给贾蕴看。 惜春被贾蕴摸着脑袋,垂着眸不说话,心儿也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贾蕴这动作有些逾越了呢!! 不过惜春并不抗拒,心里还享受起来,脸颊有些羞红。 只不过小惜春想到贾蕴的话又有些蹙眉,这都是姑姑,能有什么不一样………… 一旁的妙玉见惜春要离开,起身道:「贫尼送送四姑娘。」 惜春闻言笑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着,惜春便跟着婆子一块走了出去。 此时屋里就剩妙玉和贾蕴 两人,贾蕴坐着喝茶,而妙玉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堂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贾蕴看着妙玉姣好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妙玉师太,还不过来奉茶。」 妙玉身子一震,抿了抿唇,回身安然坐下,执壶替贾蕴斟茶,只是不同之前的是,妙玉的杏眸多了一分神采,水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贾蕴接过茶盏一口饮下,妙玉见状忍不住地说道:「驸马爷,您并不会品茶,喝茶细品,方能得趣、得神、得味,似驸马爷这般如牛饮水,焉能知其味?」 看着妙玉清冷的神情,贾蕴嘴角弯起,伸手擒住妙玉的下颌,打趣道:「我知道如何品茶,用不着你说。」 感受着自己下颌摩挲的大手,妙玉清冷的玉容不禁多了一抹羞意,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波动,妙玉强装镇静道:「驸马爷请自重,贫尼是出家人。」 贾蕴闻言心中嗤笑,妙玉是出家人,这话能信?若是出家人,岂会带发修行? 说到底,妙玉因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才到底亲自入了空门,只是她是佛家弟子不错,文学上却大爱庄子,感情上又尘缘未了,不洁不空,哪里是正经的出家人。 「呀!!!」的一声,妙玉被贾蕴拉入怀中,还未等妙玉回过神来,贾蕴居高临下地一脸戏谑道:「出家人啊,我最喜欢出家人了,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怎么品茶……」 说着,贾蕴便不规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妙玉常髻散乱,拴着秋香色的丝绦挂在佛像上,月白素袖袄儿和外罩的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都仍在地上,身上仅剩一件月白色绣着兰花的抹胸。 此时的妙玉面如桃花,杏眼迷离,大口喘着粗气,已然顾不上这些,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就是贾蕴要品的「茶」。 「怎么了?」妙玉见贾蕴停手了,眼神飘忽地询问道。 贾蕴闻言嘴角遏制不住的上扬,这妙玉素来孤傲,自视清高已是常态,这种人极难接近,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人素日里生活太过于平淡,一旦有别样的色彩,性子也就变了。 所以自从享受过贾蕴的爱抚,妙玉似乎食髓知味了,别看妙玉依旧冷淡,但只要贾蕴招招手,她就百依百顺了,当真是个妙人。 听着妙玉略显催促的话,贾蕴捏着妙玉的下颌戏谑道:「师太,这不能就你一个人享受啊。」 妙玉神情一愣,紧接着玉容羞恼起来,什么叫就她享受,明明是他作践自己。 抿了抿唇,妙玉低声道:「你想如何?」 贾蕴低声耳语了两句,顿时让妙玉杏目圆睁起来,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怎的,不愿意?」贾蕴手指轻碾,一脸的戏谑。 妙玉浑身颤抖,此刻一双妙目里都快能凝出桃花露来,俏脸晕红,檀唇娇艳,娇中透着股媚意。 「脏!!!!」 半晌之后,妙玉才忍住羞意吐出这么一个字。 贾蕴闻言轻笑了一声,他知道这妙玉过洁,有些洁癖,原著中刘姥姥逛大观园中,刘姥姥喝茶用过的杯子,她就不要了,不仅如此,就连刘姥姥坐过的地都要让人打水清洗,嫌弃之情不以言表,或许这已经不能用洁癖来形容了。 只不过贾蕴可不惯着,开口道:「你享受的时候,我怎么不嫌脏?」 说着,贾蕴便直起来了身子,伸手摸着妙玉的脑袋催促道:「快些,我舒服了,待会再帮你...........」 妙玉闻言玉容滚烫似火,余光瞥了瞥,就是这东西让自个有欲生欲死般奇妙感觉,妙玉抿了抿唇,复又垂下眸,低声道:「我不会。」 贾蕴闻言嘴角弯起,打趣道 :「你原是仕宦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想必都晓得吧!!!」 听到这话,妙玉应道:「这是自然。」这语气,似乎还有些傲娇。 贾蕴对此并不感兴趣,戏谑道:「那你怎么抚萧就怎么来。」 妙玉闻言神情错愕起来,这也行? 还没等妙玉回过神来,贾蕴便压着她的脑袋靠了过去,催促道:「快些。」 妙玉感受着这惊人的滚烫,贾蕴又一个劲的催促,抿了抿唇,张开了嘴儿......... 「嘶.......」感受着温暖,贾蕴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满意地拍了拍妙玉的脑袋,这若是想要女人百依百顺,要么有权有才,要么就让她欲罢不能,旁人暂且不说,这妙玉显然是后者............. 第四百三十一章诰命 皇宫。武英殿,暖阁之内。 贾蕴随着宫人走进暖阁,瞧见崇明帝坐在锦榻之上批阅着奏章,行礼道:「臣贾蕴拜见陛下。」 「来了,先坐下吧,朕先看完这份奏章。」崇明帝头也不抬的随口道。 贾蕴也不客气,又不是第一遭了,接过内侍递上来的锦凳便坐了下来,等待着崇明帝的问话。 闲来无事的贾蕴瞧见崇明帝认真批改奏章的样子,心里也是佩服,但凡他面圣,崇明帝都是在批阅奏章,忙个不停,这样勤政的帝王,当真是少见,不光勤政,待他这个臣子还很好,身处在封建社会,等级阶层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故而贾蕴早就看淡了这些,既然当天子的勤政且体恤臣子,贾蕴又有什么理由不效忠............... 贾蕴正想着入神,一旁的戴权悄摸的给他使眼色,这驸马爷是怎么了,居然在天子面前失神,难道是飘了? 不过也怪不得贾蕴,似贾蕴每回面圣都是赐坐,这等待遇别说是其他大臣,就是皇子们都没这个待遇,这等年纪的人便圣宠如天,换成谁能不飘....... 崇明帝面色冷了下来,喝道:「混账东西......」 听到崇明帝的怒喝,贾蕴忙跪在地上说道:「臣失仪,请陛下降罪。」 崇明帝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这贾蕴的毛病很多,但是够忠心,能力也不错。 「想什么想得出神,居然在朕面前失神。」崇明帝问道。 贾蕴也不隐瞒,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于是谄媚道:「陛下,臣想着陛下如此勤政,只有您这般帝王,才值得让臣等誓死效忠。」 崇明帝闻言,冷峻的面容带着笑意,骂道:「不思上进,成天想着阿谀谄媚。」 贾蕴自然也注意到了崇明帝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道:「臣说的是实话,臣每回面圣都见陛下忙于政事,这难道还不是勤政?大乾朝有陛下这等圣君,何愁不能百姓安康。」 这话贾蕴说的半真半假,并不是说勤政就代表是一个好皇帝,但贾蕴肯定不会这般白痴的直说,龙屁吗,你要多拍拍,要不然贾蕴能在外面风光?若想人前显贵,人后就得受罪。 崇明帝听的脸上笑意愈发浓了起来,笑骂道:「滑头的小子,好了,朕不怪你失仪之罪。」 贾蕴闻言恭声道:「谢陛下隆恩。」 一旁的戴权看着崇明帝龙颜大悦,心中忽地腻歪起来,也不知怎的,都是拍龙屁,怎么贾蕴拍的就这么香呢!!!! 重新落座后,崇明帝看了贾蕴一眼,开口道:「诤臣啊,京营的事情朕想好了,理国公府将会去京营任职。」 「是....」贾蕴起身应道,这去京营任职就是去接王乾的职位,当初第一个来寻自己的就是理国公府,被贾蕴推到崇明帝这边来了,不光是理国公府,也有其他几家的人,目前看来,是理国公府占了便宜。 崇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诤臣,你京营的差事办的不错,又为朕提了不少谏言,朕向来有功必赏,你想要什么赏赐。」 贾蕴闻言了然,他就说若仅仅只是为了理国公府的事情,大可不必特意召见,派人传达一声即可,看来这是满意自己办的差事,打算论功行赏了!!! 「陛下恩赏皆是天恩,臣都受着。」贾蕴再来一记马屁。 崇明帝闻言摇了摇头,轻笑道:「好了,你之前不是降爵了,这样吧,朕恢复你的爵位,这赏赐,可曾满意?」 恢复爵位,这可是天大的赏赐了,于是贾蕴忙跪在地上道:「臣谢陛下隆恩。」 崇明帝看着贾蕴的态度十分满意,这贾蕴尽心尽力为自己 办差事,还出了不少于国有利的谏言,自当赏赐,顺带还能笼络贾蕴,一举两得呢!!! 本以为事情结束,谁知贾蕴轻声问道:「陛下,能不能换个赏赐?」 崇明帝闻言顿时脸色都黑了起来,天子的赏赐还能讨价还价? 不过想着贾蕴素来都是直言直语,他器重贾蕴的也有这一点,忍着怒气,崇明帝问道:「你想换什么赏赐。」 贾蕴恭声道:「陛下,是这样的,臣不是年底就要成亲了,您也知道其中缘由,臣想着是不是能拿两个诰命的身份给臣那两位没过门的夫人。」 这不听还好,崇明帝一听贾蕴这要换的赏赐,心中的火就起来了,抄起御案上的奏本就砸了过去,呵斥道:「混账东西,你以为爵位是什么东西。」 爵位之重,自大乾朝开国那一批功臣封爵后几乎就没有过爵位分封,可眼下倒好,放着自己的爵位不要,弄个什么狗屁诰命,这是拿去讨佳人欢心去了。 所谓诰命,五品以上的官员,如果功绩超群都有机会得到封赠命令,可这能和爵位相比?只要贾蕴差事办的好,诰命还不是随手可得。 看着崇明帝发怒,贾蕴有些悻悻然,低声道:「臣这不是想着作为成亲的礼物吗........」 崇明帝闻言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就为了个成亲的礼物连爵位都不要,当真是不思上进的东西。 顿了顿,崇明帝恢复少许,贾蕴好色,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他知道不少,念及此处,崇明帝开口道:「你确定,往后再想恢复爵位可就没这简单了。」 贾蕴降爵是因为要整顿京营,这一点崇明帝十分清楚,所以他一直打算日后给贾蕴恢复爵位,现在机会来了,贾蕴却不珍惜,这就不能说天子寡恩了。 贾蕴闻言恭声应道:「臣确定,反正臣不是还有子爵的爵位,这已经足够了,若是以前,臣想都不敢想呢!!!!」 听着贾蕴的话,崇明帝倒是意外了,沉声道:「你倒是晓得知足。」 以前的贾蕴别说是爵位,生存都是个问题,毕竟边疆不太平,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故而贾蕴行事素来恣意妄为,从不拘着自己。 「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德。」贾蕴感恩道,毕竟若无天子,贾蕴当真没有今日的造化。 崇明帝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开口道:「君无戏言,既然恢复你的爵位,那朕就不会食言。」 一听这话,贾蕴忙道:「那诰命夫人....」 「滚出去......」 看着崇明帝发火,贾蕴悻悻地离开,临了,崇明帝沉声道:「仔细办好你的差事,若是办砸了,哼,朕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再为了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误了差事,朕活剐了你。」 第四百三十二章男女那点事 皇城外,大内总管戴权小跑着追了出来,对待这个大内总管,贾蕴素来是客气的,热脸相迎。 戴权对贾蕴亦是如此,笑盈盈地说道:「驸马爷,皇爷让咱家去宗人府传旨恢复您的爵位呢!!!」 爵位是归宗人府管辖,既然要恢复爵位,自然要宗人府备案。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这家伙屁颠屁颠的追上来,一副献宝的模样,他怎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是来讨赏来了。 念及此处,贾蕴熟稔地递给戴权一张银票,笑呵呵地说道:「有劳公公了。」 戴权见状脸色一「变」,不满道:「咱家不过是传旨的,驸马爷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见戴权做作的模样,心中腹诽,要真的是传旨,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传旨去不就行了,干嘛还要追上来,当然,贾蕴肯定不会明着说,于是大气道:「本驸马恢复爵位,这是天大的好事,这是喜钱,又不值当什么。」 「喜钱啊,这倒是不能不收,要不不吉利,好吧,咱家就收下了。」戴权嘀咕了一句,旋即脸笑的像菊花一样灿烂。 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对于戴权,贾蕴就是抱着交好的目的,毕竟靠近天子,肯定有所帮助,而且这戴权也算是厚道,收了钱不是不认账的人,之前元春的事情,不就是戴权隐晦的提了个醒。 收了钱的戴权心花怒放的,这驸马爷就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千两,不枉他赶着追过来,想到这里,戴权笑着对贾蕴说道:「驸马爷恢复爵位,可喜可贺,咱家收了喜钱,给您道个喜。」 贾蕴笑应道:「多谢公公。」 府里的财政在宝钗的管理下是不错的,这两年每年都会有几万两的盈余,贾蕴拿出来些做人际关系维护,这都是小事。 戴权眼神看着贾蕴,心里是十分的欣赏的,位高权重,仍能对他这个残缺之人以礼相待,最关键的是会来事,不像那些眼高手低的家伙,怪道陛下对其这般恩宠,这是有道理的事情。 此时贾蕴心中计较了一番,低声问道:「戴公公,不知道诰命的事情陛下是什么态度。」 戴权闻言神情一愣,这位爷还想着诰命的事情!!!! 不过收了对方的银子,戴权也不好不回答,沉吟一声后回道:「这咱家倒是不清楚,不过依照驸马爷的恩宠,想必陛下应该会应下。」 诰命这种东西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遥不可及,可是对于位高权重的人来说却是随手可得,于贾蕴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好,最好能在年底的时候将诰命封赏下来,到时候肯定会让她们高兴。」 一听这话,戴权嘴角不由地微抽,他早就知道贾蕴好色,可却没想到好色成这般模样,为了博美人一笑,居然连爵位都不要,当真是匪夷所思。 想了想贾蕴素来对他「和善」,戴权忍不住的说道:「驸马爷,恕咱家多嘴,男女间的那些事情驸马爷还是悠着些为好,办好陛下的差事才是真。」 贾蕴闻言心中复杂,一个太监跟他说男女间的事情,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这身体残缺的人是很敏感的,戴权自然明白贾蕴异样的神情,挑了挑眉也没有说什么,眼前的人贵不可言,他对自己客气那是看得起,要是看不起,甩自己一巴掌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 贾蕴见状了然,想了想,笑哈哈的说道:「多谢戴公公以诚相待,只是戴公公不知道,本驸马那两位未过门的夫人是天仙般的人物,既然让她们委屈的做了兼祧之妻,就想着从别的地方补偿她们。」 面对贾蕴的直言相告,戴权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比之前好了许多,毕竟贾蕴话虽直白,但其 中并没有轻视之意,沉吟了半晌,戴权开口道:「驸马爷真性情,咱家受教了。」 贾蕴笑呵呵地说道:「什么受教不受教的,陛下不是训过本驸马不思上进吗,哎,也没办法,本驸马一看见可人的女儿,心里就欢喜,恨不得什么好的都给她,不让她们受半点委屈,估摸着以后就要死在女儿的肚皮上了。」 戴权闻言嘴角都咧开了,这驸马爷,当真是敢说。 「驸马爷,咱家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您在府里诨闹的事情,陛下眼里都看着呢,您还是悠着些为好,哪天陛下恼了,可不要怪咱家没提醒你。」 戴权收了好处,提醒也提醒了,至于听不听就是贾蕴的事情了,反正自己对得起贾蕴给的好处了。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从元春的事情他就已经知道府里有天子密探,而且人选范围也缩小到抱琴和璎珞两个人的身上,只不过贾蕴并没有深究,全当做不知道,毕竟贾蕴就是要让天子知道他有如何的诨闹。 沉吟一声,贾蕴一副为难的模样,开口道:「戴公公,这事怎么能控制的住,这样吧,往后本驸马尽量隐秘着些,戴公公也不用刻意隐瞒,尽量说的委婉一些。」 说着,贾蕴又递给戴权一张银票。 戴权看着手中的银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知道自己不思上进,为何不改?说到底还是贪色,话说那玩意就有那么好,让这位位高权重的驸马爷都难以自拔起来....... 不过贾蕴也说了,不需要他隐瞒,只是说的委婉一些,这倒是没问题,只要说贾蕴是被勾引的,那就问题不大了不是。 念及此处,戴权接过银票,应道:「咱家明白,驸马爷放心。」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反正事情既让崇明帝知道了,戴权又会润润色,他完全不亏,想到这里,贾蕴也不再多言,拱手道:「好了,戴公公,本驸马先出宫了,你忙你的,本驸马就不打扰了。」 戴权见状回礼道:「驸马爷慢走。」 贾蕴和善地点了点头,旋即朝宫外走去,戴权看着贾蕴的背影,心里计较起来,暗道:「男女间的事情有那么吸引人吗?要不然咱家找个対食试试看!!!!!!」 第四百三十三章皮痒的晴雯 宁国公府,因府中事情皆是由宝钗管理,可能是觉得诺大的国公府里就那么些个下人,有失体面,而且府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故而宝钗便从外面买了些杂活丫鬟,所以府里的人气也就越来越旺了起来。 三件抱厦游廊外,晴雯正朝里屋走去,一个小丫鬟怯懦地走了上来,小心道:「晴雯姐姐,明儿个我娘过生儿,我想请假回去一趟,……」 晴雯在府里的身份不低,而且未来是要做姨娘的,所以宝钗分了两个杂活丫鬟帮着她做些杂活,不光晴雯,香菱身边也有,至于鸳鸯,她自进了府手底下就有丫鬟,那柳五儿和小红不就是鸳鸯手底下的,只不过这两人升职了。 听着丫鬟要请假,晴雯的眉头竖起,骂道:「小蹄子,你才来几日,就开始变着法子偷懒了?……」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忙垂下头去,不敢应答。 晴雯「哼」了一声,她素来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这帮小丫鬟虽然刚进来,可她略一打量便知道哪些是勤快的,哪些是偷女干耍滑的,对勤快的她素来宽大,可是对偷女干耍滑的,她可不会善了,眼前的丫鬟还算是勤快,晴雯也不会计较,只不过她可不会纵着她们。 念及此处,晴雯从腰带上挂着荷包拿出了一两碎银递到丫鬟的手上,没好气的说道:「你娘过生儿,去给你娘买些好东西。」 丫鬟有些愣神的接了过来,应道:「谢谢晴雯姐姐。」 晴雯点了点头,冷着声音道:「去吧,莫要耽搁了时间,耽搁了时间,仔细你的皮。」、 这晴雯啊,好心是好心,可就是这张嘴哦,没一句好话。 小丫鬟福了一礼,旋即便走开了,正巧这时香菱走了过来,先前的一幕她都瞧见了,看着晴雯打趣道:「晴雯,什么时候你这么大方了,那可是一两银子。」 晴雯白了香菱一眼,她可是立志要做姨娘的人,这种时候能不大方?对手底下的人小里小气的,哪里像是姨娘? 不过晴雯才懒得跟香菱说呢,这蹄子要是晓得了,肯定又要笑话她,瞧了瞧香菱手中的茶具,晴雯岔开话题道:「你这蹄子拿着茶具做甚呢?」 香菱没什么好掩饰的,轻声道:「不是说爷喜欢品茶吗,我这不是想着学学茶艺,好煮茶给爷喝,省得爷往西府那边跑。」 瞧瞧,这香菱的思想觉悟,怪道贾蕴素来疼爱香菱。 晴雯听的撇了撇嘴,啐道:「好蠢的蹄子,你当咱们爷真的喜欢品茶?」 香菱闻言愣了愣神,不解道:「爷不喜欢品茶干嘛要往西府跑。」 「嘁....」晴雯啐了一声,语气夭里夭气起来,低声道:「那妙玉师太容貌俊秀,似天仙般的人物,咱们爷这性子,你觉得爷只是去品茶?依我看啊,那是奔着人去的,恐怕早就有了什么了,要不然爷能去的这般勤快?」 对于贾蕴的性子,香菱自然也是知道,只是她却不相信,狐疑道:「那妙玉师太是出家人,断不会如此。」 晴雯对香菱的话嗤之以鼻,要是他们两真没有什么,那心性高冷的妙玉能三番两次允许贾蕴进堂品茶,这香菱啊,就是蠢。 看着晴雯一副笃定的样子,再想起贾蕴一贯的为人,若是那妙玉师太拒绝,贾蕴断不会舔着脸上门....... 念及此处,狐疑的香菱看着晴雯询问道:「你怎么就知道的。」 晴雯闻言顿时得意起来,冷笑道:「爷的那些破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哎呦」............... 晴雯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完,自个的臀部就挨了一记,身子都站不稳了,直接扑在香菱身上去了。 反应过来的晴 雯顿时怒了,这府里居然还有人敢踹她腚,简直不可原谅,刚回过头来,晴雯就看见贾蕴一脸黑线的瞪着她,顿时就让她蔫了,福身行礼道:「爷回来了!!!」 一旁的香菱抿嘴偷笑,旋即也福身行礼。 此时贾蕴也不多言,伸手对着晴雯招了招手,吩咐道:「过来。」 晴雯心中忐忑,小心的移步近前,刚一靠近,贾蕴就揪住晴雯的脸蛋提了起来,嘴里还骂道:「该死的蹄子,竟然敢在背后编排爷,仔细爷拔了你的舌。」 之前晴雯的话,贾蕴都听到了,不得不说,这晴雯真是鬼精鬼精的,但凡贾蕴偷吃,她都能猜中,但是知道归知道,可不兴说出来,这晴雯,一日不训,整个人就飘了起来。 「哎呦,爷,您轻些,奴婢以后不敢了。」晴雯忙求饶道。 贾蕴闻言心中无奈,这晴雯认了多少次错,可哪次改过了,不过这都是些小错,贾蕴也没有责罚过她,真要拔了晴雯的舌头,贾蕴当真是舍不得。 无奈的贾蕴松开了手,没好气的骂道:「再敢胡言乱语的,非收拾了你。」 晴雯捂着脸蛋,嘟囔着个嘴,呢喃道:「我又没胡说。」 贾蕴闻言嘴角都抽搐起来,这晴雯,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刚被训呢,转眼就忘了,就非得过这嘴瘾,皮痒了不曾? 「转过去。」贾蕴开口道。 晴雯一听就委屈起来,糯糯道:「还踹呢?」 虽然贾蕴脚下有分寸,踹的不疼,可是这踹她腚,这要是让下面的丫鬟知道了,她这张脸往哪里搁?还有,这偷笑的香菱肯定又得嘲笑她了。 贾蕴没有回答晴雯只是瞪了晴雯一眼,晴雯当即会意,不情不愿的转过身,嘴里提醒道:「爷轻些踹,有些疼呢!!!」 贾蕴听的好笑,他对自己的力气还没有数?对待身边这些丫鬟,他可是宠的很,哪里会下死手,无非就是衣服上有个脚印,有什么好疼的,这晴雯是在撒娇卖惨呢!!! 「把腚翘起来。」 晴雯闻言桃花眼顿时立了起来,爷要踹就踹,还要自个翘腚,这不是羞辱人吗....... 看见晴雯停了下来,贾蕴「冷」着脸说道:「怎么,爷的话你也不听?」 一听这话,晴雯心里即便是不愿意也不行了,咬了咬牙,晴雯提了提臀,顿时曼妙的曲线就展露出来了,这个时代的女儿都是杨柳小蛮腰,既然有了小蛮腰,臀部的曲线自然显眼,看着就赏心悦目,这晴雯翘起来的模样,当真是诱人,有些舍不得踹呢!!!!!! 「啪......」的一声,贾蕴扬手甩了一巴掌,旋即也不理会晴雯,朝着屋里走了进去。 晴雯羞红着脸,心里恼道:「打就打,非得掐上一把,怪疼的!!」 香菱看着晴雯面若桃花的,吐了吐香舌,促狭道:「小骚蹄子,爷都进去了,还不跟上去伺候。」 说着也不理会晴雯,跟着贾蕴朝屋里走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撺掇丫鬟 三间抱厦,前厅。 香菱端着一盏香茗递给贾蕴,杏眸里满是希冀,柔声道:「爷,您尝尝奴婢煮的茶。」 贾蕴笑着接了过来,这香菱倒是体贴人,晓得贾蕴喜欢吃茶,于是便学了煮茶的方式特意煮给贾蕴喝,旁的不说,就单单这份心意,贾蕴心里都是高兴的,更何况这丫头有模有样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抿了一口后,贾蕴看着香菱希冀的看着自己,笑道:「倒是不错,丫头有心了。」 听到贾蕴夸奖,香菱嘴角翘了起来,轻声道:「爷喜欢就成,以后奴婢就煮茶给爷喝。」 自从跟了贾蕴后,她就没受过委屈,便是自个想学诗,贾蕴也从来不拘着,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对于贾蕴,香菱可是一直记挂在心上的,只要能让贾蕴满意,她做什么都可以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任由贾蕴作践了。 听着香菱的话,贾蕴放下茶盅,伸手把香菱揽入怀中,亲昵地捏了捏香菱挺翘的鼻子,笑道:「好丫头,爷身边就数你贴心了。」 虽说她与贾蕴坦诚相见了不少,不过香菱还是有些害羞,红了红脸,香菱柔声道:「伺候爷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学会了煮茶,往后爷也不需得往西府跑了,怪麻烦的。」 贾蕴闻言愣了愣,旋即伸手在香菱的心尖点了点,似笑非笑地说道:「怪道你这丫头贴心起来,原是心里藏了女干。」 说来好笑,真当贾蕴是去西府喝茶啊,他那是去品「茶」,香菱不让贾蕴往西府跑,妙玉师太那个妙人岂不是可惜了。 香菱咬了咬唇,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爷也是的,怎么能点自个那儿………… 「哼,谁心里藏女干谁心里有数。」 贾蕴偏头看见一旁努嘴的晴雯,这丫头,真是没个消停,于是乎,贾蕴骂道:「晴雯,再胡咧咧,仔细你的皮。」 晴雯本就恼贾蕴,一听贾蕴唬她,也不怕了,阴阳怪气道:「奴婢又没说错,偏偏香菱这个蠢蹄子憨。」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晴雯就是个刺头,舍又舍不得打,真是头疼,沉吟一声,贾蕴眼神一亮,撺掇起香菱道:「香菱,这小蹄子说你憨,你不生气?」 香菱闻言瞥了晴雯一眼,低声道:「晴雯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奴婢不生气哩!!!!」 贾蕴摇了摇头,伸手戳了戳香菱的脸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蠢蹄子,她骂你,你不会去打她?就是个没脾性的,怪道别人欺负,爷告诉你啊,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她,不要怕事,爷给你做主。」 原著中香菱就是个逆来顺受的,面对夏金桂的苛虐不也是强忍着,只不过忍到最后没换来理解,反倒是香消玉殒了。 香菱一双灵动的眼眸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爷教丫鬟去打人,这叫什么事啊,而且真要论起来,欺负她最「狠」的人就是爷自己呢!!!! 一旁的晴雯听见贾蕴喊香菱打她,冷哼一声道:「爷可教错人了,就这蠢蹄子,她敢打我?非把她蹄子给撅了。」 贾蕴听后笑的都快忍不住了,就晴雯这战五渣?府里上下哪个她能打过?若不是有贾蕴护着,就这小蹄子,非得被别人撅了蹄子。 看见贾蕴忍俊不禁的模样,晴雯两只眼顿时立了起来,恼道:「爷笑什么?」 「爷笑你不自量力。」贾蕴嘲讽道。 「嘻嘻嘻......」怀中的香菱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显然是明白贾蕴的意思。 晴雯见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一双桃花眼「恶狠狠」地盯住笑的花枝乱颤的香菱,啐骂道:「该死的蹄子,再笑撕烂你的嘴去。」 香菱忍住笑意,开口 道:「又不是我说的,有能耐你寻爷去。」 晴雯气的咬牙切齿的,她当然知道祸头是谁,可是她不敢找贾蕴的麻烦,因为她不想再被踹腚了。 贾蕴此时倒没关心晴雯,而是看着怀中颤动的香菱,这丫头,发育了不少啊!!! 香菱余光注意到了贾蕴,见他盯着自个的饱满处,垂着头羞道:「爷瞧哪呢!!!」 贾蕴被戳破也不在意,反倒是伸手摸了上去,细细感受一番,觉得差那么点意思,于是乎解开香菱的盘扣探了进去。 「嗯,不错,愈发大了呢!!!」 「呸,不知羞。」一旁的晴雯瞧见后偏过头去啐了一声,而香菱则是忍住身子的颤抖,粉面桃腮,一双杏眸好似两汪春水,嗔道:「爷啊!!!!」 贾蕴没有在意,细细打量起来,经过这两年的发育,香菱确实是长进了,不光是身子张开了,便是这张精致的玉容也愈发妩媚起来,仔细想想,这丫头可以采颉了啊,不光是香菱,一旁的晴雯也是如此,狐媚子的媚态愈发诱人起来了。 沉吟一声,贾蕴笑着对香菱说道:「赶明儿爷给你开脸,升你做姨娘,至于晴雯,爷让她给你做丫鬟,可好?」 「我不干。」香菱还没回话,晴雯就忍不住了,她可是要做姨娘的,不是给香菱这蠢蹄子做丫鬟的。 想到这里,晴雯顿时就委屈起来,什么吗,对香菱就轻声细语的,对自己就「非打即骂」,偏心。 晴雯尽心尽力的服侍,就是作践自个,自个哪次不是如了贾蕴的意,不光如此,晓得贾蕴喜欢,自个私下里还偷偷地练习卷舌头,若不是如此,岂能服侍的贾蕴舒心,偏偏自家爷一贯的偏心香菱这蠢蹄子,到如今还打算让自己做香菱的丫鬟。 看着晴雯眼眸都红了起来,贾蕴招了招手,吩咐道:「过来。」 晴雯正恼着,不想理会这个没良心的种子,偏过头去。 贾蕴见状沉了沉声,再次命令道:「蠢蹄子,还不过来。」 听到贾蕴语气重了,晴雯努着个嘴不乐意的走了过来,本以为贾蕴会安抚,谁知道贾蕴伸手戳了戳晴雯的脑袋,骂道:「不想做香菱的丫鬟就安分些,成天夭里夭气的,甩脸子给谁看。」 「我哪有。」晴雯忍着委屈犟了一句................ 第四百三十五章检查 「好了,爷知道了,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倒是犟了起来。」 原本贾蕴打算多戏弄戏弄晴雯,听着晴雯委屈的语气,心里也就软乎了。 其实这也是常理,晴雯一直是贾蕴的心肝儿,这心肝儿即便是犯了错,又哪里舍得责罚。 好在晴雯也就是嘴快,说话难听了些,心里还是好的。 晴雯闻言脸色好了不少,吸了吸鼻子,啐道:「那可说不准,谁让爷是个偏心的主。」 贾蕴笑了一声,开口道:「你这蹄子尽心尽力的,爷能亏待你?放心了,等你们以后生了孩子,爷就给你们升姨娘。」 「呸……爷说甚呢,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说着,晴雯眼神幽怨的看着贾蕴,若有所指地说道:「都没贴肚皮呢,哪里来的孩子。」 贾蕴闻言戏谑的看着晴雯,这丫头,话里有话啊,晴雯与香菱两个人服侍他什么方式都有,但是就没有贴过肚皮,众所周知,没贴过肚皮,有个屁的孩子。 「爷笑什么呢!!!」晴雯看着贾蕴戏谑的神情,垂着眸低声道。 贾蕴伸手捏了捏晴雯的脸蛋儿,笑道:「小蹄子,你的心思爷懂,以前是觉得你们身子还没长开,容易伤身,不过现在吗……」 说着,贾蕴打量着晴雯,刚刚检查过香菱了,已经可以采撷了,倒是晴雯,这丫头本就比香菱小了些,成长方面自然要比香菱差些。 看着贾蕴打量,晴雯攥着手中的绣帕也不言语,贾蕴见状拍了拍闲着的左腿,笑道:「晴雯,来坐下,爷给你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长齐全了。」 晴雯闻言啐红着脸,她可是知道贾蕴是如何检查的,刚刚不就检查了香菱了…… 抿了抿唇,晴雯嗔怪的横了贾蕴一眼,旋即迈步走上前去,既然早就被贾蕴作践干净了,摸摸又没什么。 晴雯自觉的坐在贾蕴腿上以后,贾蕴也不客气,果断解开晴雯的盘扣探了进去。 在晴雯抿着唇强忍身子的异样之时,贾蕴细细品鉴一番,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匀称、柔韧,小巧玲珑啊,这晴雯虽年纪比香菱小了些,可发育的甚好,一点也不比香菱差。 「爷,好了没?」晴雯羞红着脸颤着声音道,这爷也是的,检查就检查呗,还一直抓着不放,不放就不放呗,还捻了起来,怪难受的。 看着晴雯面若桃腮的模样,贾蕴也不作弄她了,而且自个也有些难以自制起来,于是便把手抽了回来,笑呵呵的说道:「小蹄子,没想到你也长大了。」 现在的晴雯与刚在贾蕴身边的时候差别甚大,以前的晴雯不过是与贾蕴齐腰大小,现如今已然到了胸前,高挑了许多。 当然,除了身高,还有这窈窕玲珑的身段,凹凸必现,柔软纤细的水蛇腰,婀娜多姿,这等风采,怎能不是采撷之时? 晴雯闻言,一双桃花眼幽怨的看着贾蕴,自家爷也是的,自个早就长大了,偏偏总拿自个当小孩子哄。 贾蕴右看看,这位是温柔安静、袅娜纤巧,左看看,这是活泼好动、婀娜多姿,实在是诱人的很啊!!!! 「要不.......今儿个爷给你们两个开脸?」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贾蕴轻声说道。 一听这话,怀中的两个娇人儿顿时羞涩起来,香菱垂着眸紧张的绞着綉帕,便是嘴快的晴雯也不言语了,虽说素日里坦诚相待过,可这开脸,可难为情了。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他心里明白,只要他想,这两个丫头是不会拒绝的,而且不光如此,怕是她们两个心里早就惦念着呢,毕竟虽说她们是府里未来的姨娘,可贾蕴始终没有给她们开脸,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呢!!! 大门大户里面,即便是被开了脸的丫鬟,那又能如何?只要没升姨娘,在旁人眼中不过就是主人家的玩物罢了,而香菱与晴雯这种没被开脸的,还不知道被人轻视成什么样呢!!!!! 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似晴雯与香菱这两个人在贾蕴身边几年都没被开脸,就是贾蕴根本就是玩玩。 言归正传,这花开并蒂,滋味无穷啊!!!!! 「爷。」正当贾蕴想着今儿个要好好享受之际,小红走了进来,福身行礼。 晴雯看见来人,撇了撇嘴,哼道:「这可不是你能随便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 小红闻言心下不以为意,她也是屋里的丫鬟,怎么不能进来?只不过贾蕴在场,她可是晓得贾蕴很是疼爱晴雯的,故而小红可不会犟嘴,于是并未理会晴雯,而是弓着身子静候贾蕴的吩咐,晴雯见状挑了挑眉,狠「瞪」了小红一眼。 「啪.」的一声,贾蕴照着晴雯浑圆的地方来了一巴掌,骂道:「好了,别闹了。」 对于晴雯,贾蕴心里清楚,自小红升了职后,便可以在贾蕴屋里伺候,可是以往一向是由晴雯与香菱伺候的,冷不着的多了人,晴雯这死心眼子能乐意才怪,至于香菱,这是「针」戳了都不吭声的人儿,对于小红可没什么意见。 晴雯羞恼的看着贾蕴,自家爷总是这般,偏心她人呢。 贾蕴没理会晴雯,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红福身行了一礼,道:「爷,李管家回来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这李管家不就是李福吗,几个月前,秦可卿因秦钟的事情来向贾蕴求助,那时贾蕴便让秦可卿暂时回秦家处理后续事宜,而李福则是被安排在一旁帮衬打打下手,现在这李福回来了,那秦可卿不也就回来了。 想起那个妩媚的女人,贾蕴心中不由地悸动起来,抿了抿唇,贾蕴帮着晴雯和香菱两人整理了领口的衣裳,开口道:「让李福进来吧!!!」 晴雯与香菱见贾蕴细心的帮她们整理衣裳,心里甜蜜不已,尤其是晴雯,嘴角儿翘的高高的,贾蕴的心思她们哪里晓得,两人刚被贾蕴检查完,衣裳略显凌乱,若是仔细,便会发现那若隐若现的抹胸,那李福是男人,自家爷可不想她们被别人瞧了去。 整理好衣裳,贾蕴轻轻拍了拍两人,她们也会意,忙从贾蕴怀中起身,一左一右的侍立在贾蕴身旁,而此时,管家李福也走了进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荒废的良田 “老奴见过老爷。”李福进厅之后忙躬身行礼,一双眼神盯着地面上,可不敢多瞧晴雯与香菱,这两人,那可是自家老爷的心尖儿。 贾蕴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点头道:“秦家的事情处理好了?” 对于秦家的事情,贾蕴让李福听秦氏的吩咐,那秦氏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所以贾蕴并未多管,其中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贾蕴不是闲的蛋疼的人,秦家的事情可顾不上。 李福闻言恭声道:“回老爷,都按秦姑娘的吩咐办好了。” “秦姑娘?”一旁的晴雯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来回地在贾蕴身上打转,随后看了一眼香菱后,晴雯努了努嘴,轻轻地啐了一声,自家爷的事儿,她可精明的很。 贾蕴耳朵动了动,听到了晴雯的不满之声,不过却没有理会,晴雯是调皮,不过还是本份的,她会在贾蕴面前抱怨两句,可不会当场甩脸子。 点了点头,贾蕴随口道:“如何处置的,仔细说来。” 李福闻言当即便将事情娓娓道来,简而言之,就是秦家是个小门小户的,家中也没有什么余银,故而秦业的葬礼若是要办就会有些寒酸,不过李福也不是蠢人,他知道自家老爷对这事毫不吝啬,于是做主帮衬了秦家,其中丧葬费大多是由贾家出的,花了一些银子,办的也算是风光!!!! 至于秦钟,他本性怯弱,且又是带病未痊,受了秦业的鞭笞,伤上加伤,而且因其老父是被他气死的,故而心中愧疚,生了许多病症,好在贾蕴有请御医去看,药材什么的也不差,将养一段日子逐渐好转起来。 贾蕴听后倒也没说什么,秦家的事情到底与他无关,他在意的是什么,他心里有数,不光是贾蕴心里有数,便是管家李福心里也有数,若不是如此,贾蕴岂能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不只是这一件事,上回给尤家两姐妹送裘子,这也是他干的活呢!!! 念及此处,李福补充道:“老爷,秦姑娘这段日子有些憔悴了,现在回院子歇着去了,不过说了,等过两日,秦姑娘会来感谢老爷的恩德。” 贾蕴闻言了然,家中大变,人不憔悴就有鬼了,至于感谢啊,这的确是要好好感谢,想起那道极具风韵的身影,贾蕴有些热切起来,他可是晓得这尤物并不抗拒自己,对于这般不抗拒自己的可人儿,贾蕴向来是来者不拒。 “干得不错,去长房领赏去,下去吧!!”贾蕴摆手道。 李福恭敬地行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身后的晴雯看着贾蕴端着茶盅抿茶,似乎很是口渴的模样,当即忍不住的提醒道:“爷,那秦氏可是您的弟媳妇,您可别乱来,要是姑娘们晓得了,还不得恼了。” 大伯哥与弟媳妇,这不是胡闹吗,传出去了,府里就没脸了。….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别说是弟媳妇了,他连同宗的姑姑都没放过,何况他又没强逼她人,若是秦可卿心中抗拒,贾蕴也不会有心思,若是不然,就秦可卿那等尤物岂能在府中安静地过了几年?恐怕肚皮早就涨起来了。 只是这晴雯说话总是这般直,瞧瞧香菱,可不安静,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戳破来干嘛。 “爷心里有数,还要你这丫头提醒,那秦氏是个可怜人,即便贾蓉已经被剔除族谱,总归还有一份想火情在,现今秦家遭逢大难,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二。”贾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当真是如此?”晴雯嘀咕道。 心虚的贾蕴自然没有回答,回头看着一脸狐疑的晴雯,贾蕴伸手便掐起晴雯的嘴角,笑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还敢呛嘴,今儿个非戳烂你的嘴去。” “哎呀,爷快放手,疼。”晴雯叫苦连天,自家爷总是这般,说不过自个就动手,没个道理。 “疼?还有更疼的。”贾蕴话音刚落便把晴雯夹在胳膊上,露出浑圆的臀部,扬手就拍了起来。 “哎哟......”晴雯大声叫唤起来,可慢慢的,晴雯的叫声愈发酥软起来,听得一旁的香菱面红耳赤的!!!! 贾蕴也有些口干舌燥的,不过他却抑制住了,开什么玩笑,这时候不存些力气,怎么能耕好那亩荒废了许久的良田。 “哟,这是怎么了。”正当贾蕴要“撕烂”晴雯的嘴时,门口处突然发出一道戏谑之声,贾蕴回头看了看,正是心疼人的宝姑姑。 跟在宝钗身后的鸳鸯见自家爷又胡闹了,忙上前把晴雯救了下来,嘴里还骂道:“爷胡闹,你这蹄子也不知道分寸?” 晴雯捂着脸难以见人,刚刚那叫声,当真是羞死人了..... 贾蕴一向是厚脸皮,自然是无所谓,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大口的喝了一盅茶缓解喉咙的干涩后招呼道:“宝丫头来了。” 宝钗看了鸳鸯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近前对着还未缓过来的晴雯问道:“晴雯,你又怎么招惹蕴哥儿了?” 对于晴雯被训,不消说宝钗了,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一二,不过也怪不得贾蕴,实在是晴雯这张嘴有时确实怪惹人嫌的。 晴雯努了努嘴,偏头看了贾蕴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奴婢说错了话,爷教训是应该的。” 宝钗闻言笑了笑,她知道晴雯说的不尽然,什么说错话了,肯定又挤兑起贾蕴来了,至于具体的事情,晴雯是不会乱说的,这丫头虽然嘴快,可心里明亮着,作为贾蕴屋里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分的仔细,若不是如此,贾蕴怎会这般宠着晴雯。 贾蕴也不多言,伸手拉了拉,宝钗便习以为常的坐在贾蕴怀中,而贾蕴贪婪的嗅着宝钗身上的冷香,轻声问道:“宝丫头寻我有事?” 感受着脖间传来的异样,宝钗的俏脸上染上几抹嫣红,没好气地啐道:“你这人,没事我就不能过来瞧瞧。” 贾蕴尴尬一笑,这宝钗素来大方,今儿个语气却是有些酸了起来,不过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贾蕴这段日子过的颇为自在,倒是忽略了宝钗了。 不仅如此,因为宝钗“懂事”儿,故而贾蕴的侧重点也不在宝钗身上,每回出了些什么事儿都紧着黛玉哄,这倒是应了那句“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句俗语,宝钗就是太“懂事”了,以至于贾蕴习以为常了。 念及此处,贾蕴搂紧了宝钗,柔声道:“跟了我这性子的人,心里是不是很苦?” 宝钗闻言身子一怔,抬眸看了看贾蕴,见贾蕴眼神中满是柔情,宝钗杏眸莹润,轻声道:“我若是说没,你心里也不信不是....”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三十七章“高明”的宝钗 “呃......”贾蕴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宝钗瞧见贾蕴的窘态,抿嘴笑道:“你这人,又没说你什么,莫非是你心里有鬼?” 贾蕴闻言促狭道:“宝丫头也学会拿话挤兑人了。” 面对贾蕴的插科打诨,宝钗倒也不在意,这人就是这般,于是抿了抿唇,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性子,素日里外面如何,我也不会去管,只是仔细些,莫要伤了身。” 贾蕴的性子,不光是贾府里的人晓得,便是朝堂上的人都晓得,说的好听一些就是风花雪月,说的难听就是贪霪好色,宝钗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她不会去管贾蕴如何贪玩,但是要注意身体,毕竟男人是家里的天,贾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家里的天可就塌了。 对于贾蕴,除却这好色的性子,其他的都是上上之选。 其实算起来,好色这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毛病,所以宝钗也不在意这些,关键这好色要有分寸,莫要坏了规矩。 贾蕴闻言笑呵呵的道:“这你放心,我可不会去胡来,规矩的很呢!!!” 宝钗闻言不置可否,按贾蕴的话来讲确实是事实,要知道以往贾蕴可是勾栏的常客,可自从接管了宁国公府后便没再去过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要知道,大家大户的公子哥儿可没少去那种地方胡来,旁的不说,宝钗那个混账的哥哥不就是如此。 只不过吗....宝钗似笑非笑地看着贾蕴,可是却不言语,她虽然不多说,可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那尤氏姐妹这是早就知道的,宝钗就不多说,那庵堂里的妙玉呢?贾蕴这人是品茶的主?还不是瞧着那妙玉师太模样俊秀,拿着品茶的名头馋嘴去了,若是贾蕴能规矩,她何苦辛苦地织抹胸,还不是某人作践的。 不光如此,就是那秦氏,宝钗都心里有数,她是管府里账目的,府内每一笔开支她都心里有数的很,这坏人派管家李福去打点,这又是送银子又是送药材的,真当这坏人顾念着什么兄弟之谊?她可是知道贾蕴与她那过世的公公与弟弟素来有嫌隙,怎会如此好心,十有八九是心里藏着奸。 只是宝钗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从不言语,在她所受的教育当中,爷们馋嘴是常事,只要顾着家,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相较之下,贾蕴可比她那不着调的哥哥好多了,起码贾蕴已然不去那些烟花之地了不是........ 贾蕴看着宝钗戏谑的神情,心里就发虚,实话实话,若是像黛玉那般直言直语的,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表现出来,贾蕴厚着脸皮哄哄也就没事了,似宝钗这种“深明大义”的是最难对付的,总觉得心里有亏欠,或许,这也是宝钗最为高明的地方,当然,要是遇人不淑,恐怕宝钗这最高明的地方也就成了无用之功,比如原著中的贾宝玉,宝钗一心为宝玉着想,希冀宝玉能重振旗鼓,可到了最后,宝玉还不是扔下一家老小跑去当和尚去了......….瞧着贾蕴蹙着眉一脸尴尬的神情,宝钗伸手给贾蕴缓了缓眉头,巧笑嫣然道:“你这人也是的,我又没说你什么,倒成了我的不是。” 贾蕴伸手捏了捏宝钗的琼鼻,叹息道:“你呀,懂事的让人心疼呢!!!” 宝钗闻言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她所求的并不多,只希望贾蕴心里能一直记挂她就行,从她被太后赐做试婚宫女的时候,她本来已经认命了,可贾蕴却替她求来一个偏房正妻的身份,这不仅仅是为薛家挽回了颜面,也给自己存了体面,而后贾蕴又极为信任自个,将国公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她处置,这般情谊,宝钗怎能不记挂在心里。 正因为如此,宝钗对于贾蕴的胡闹一直都不拘着,不过这话她可不会对贾蕴明说,就怕某人会更加诨闹起来,见贾蕴宠溺地捏她的琼鼻,宝钗挺了挺鼻翼,嗔道:“你可别说巧话,都说新人胜旧人,可别临了厌了我。” 贾蕴闻言嘴角翘起,打趣道:“宝丫头是天生丽质,这般可人儿,我便是一辈子也不会厌。” 在贾蕴看来,宝钗最难得的不是她天仙般的玉容,而是这知冷暖的性格,这种女儿,当真是一辈子都不会厌。 “呸,又不正经了。”宝钗羞红着脸啐道。 贾蕴伸手擒住宝钗的下颌,促狭道:“我可没不正经。” 说着,贾蕴便垂下头去,细细吮吸起来,品尝这柔嫩的红唇.....至于什么良田,贾蕴已然顾忌不上了。 “哒...” 正当贾蕴朝盘扣处摸去的时候,宝钗伸手扣住贾蕴的手,贾蕴瞬间“了然”,轻声耳语道:“咱们去里屋。” 说着,贾蕴便欲起身,谁知宝钗挣扎一下,看着贾蕴疑惑的模样,巧笑嫣然道:“我今儿个身子不舒适。” 贾蕴闻言脸色顿时无语起来,都火烧屁股了,这时候跟他说身子不舒适,这不是折磨人吗!!! 忽地,贾蕴想起了什么,哼道:“宝丫头,我记得今儿个可不是你的日子,别想骗我。” 上回贾蕴被宝钗骗了一回,他事后可是问过莺儿宝钗具体的时间,现在可还没到呢,怎么可能身子不适,骗鬼呢!!! 宝钗闻言脸色羞红,若有所思地偏头看了看一旁的莺儿,抿了抿唇,委屈道:“可是我确实身子不舒适呢!!!!” 贾蕴抽了抽嘴角,脸色顿时无奈起来,宝钗都说了身子不适了,他能如何,旋即抱着宝钗的手便松了下来, 宝钗见状心中甜蜜,贾蕴胡闹归胡闹,可是心里一直尊重着自己呢!!!! 想了想,宝钗轻声耳语道:“我妈说了,咱们成亲的日子也快了,切莫出了什么问题,等日后.....你想如何便如何,我....都依你。” 说罢,宝钗便熏红着脸缩在贾蕴怀中。 贾蕴闻言了然,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了,这种关键的时候确实需要小心着些,若是临了出了问题,那倒是闹出笑话了,贾蕴表示理解,可是宝钗后面那句话,贾蕴心中悸动,舔了舔唇,轻声问道:“当真什么都依我?” “嗯.....”宝钗窝在贾蕴怀中羞于抬头,轻呢了一声,而贾蕴则是兴奋不已,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宝钗抬眸看了看贾蕴,见贾蕴眼神炽热,心中忽地慌了起来,似乎自个应的仓促了些.........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新 第四百三十八章秦可卿的幽怨 宁国公府,西院,秦可卿院落。 后院厢房之中,秦可卿着一袭桃红织金镶领粉色底子织金花卉纹样缎面对襟褙子,外披米白对眉立领袄子,内衬大红底子金色花卉纹样缎面抹胸,下穿桃红马面裙,一身的鲜艳妩媚。 此时的秦可卿倚在雕花玻璃轩窗之前,云鬓高挽,一精致妩媚的玉容上带着几分郁郁之色。 父亲新丧不久,秦可卿却打扮的花枝招展,倒不是秦可卿不孝,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秦可卿已然嫁做人妇,断无为秦业守孝的规矩,贾蕴让其为秦业的丧事操劳,已然是极大的恩典了,在秦家之时,秦可卿素来是素服着身,只是回贾府之后,她便打扮起来,在她心里,那人定然会来。 「奶奶,那李管家来了。」丫鬟宝珠小跑进屋中,对着秦可卿禀报道。 秦可卿闻言,一双杏眸闪烁起来,李管家便是李福,秦家的事情就是李福帮衬的,最为关键的这是那人身边的人,于是轻声道:「请李管家进来。」 丫鬟宝珠闻言便下去请人,没一会,李福低着头走了进来,行礼道:「请姑娘安。」 听到李福喊她姑娘,秦可卿玉容有一抹羞涩,要知道她早就嫁做人妇了,已经不是姑娘了,而李福是那人的管家,李福如此喊是不是也代表着那人的态度? 「李管家不必客气。」李福在秦家帮衬了几个月,说起来他们也不陌生。 李福闻言仍旧是恭敬有礼,低着头不敢直视,要知道眼前的人可是自家老爷瞧上的,他可不敢无礼。 秦可卿倒也没在意这些,毕竟李福一直都是这样谨守本份,于是开口道:「李管家可是有什么事?」 这语气,似乎希冀着什么。 李福恭声道:「老爷怕姑娘这里缺物件,特让老奴送些东西过来,现在都在院里放着,姑娘看看还需要什么,老奴即刻去办。」 听着那人特意让李福送东西过来,秦可卿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笑道:「有劳李管家了。」 李福听着这娇媚、酥软的声音,喉咙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确实是尤物,李福是管家没错,但也是男人,可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家老爷的,他可不敢起什么心思,今日他能体面,那是贾蕴的恩德,所以他一直都勤勉办事,不该有的想法绝对不能有。 客气地行了一礼,李福开口道:「若是姑娘没有什么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 秦可卿闻言抿了抿唇,神色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大...大伯哥可在府里?」 李福闻言心中了然,回道:「老爷外出办差去了,还未回府里。」 秦可卿闻言有些失望,客气道:「那麻烦李管家了,瑞珠。」 丫鬟瑞珠会意,忙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裸子递给李福,客气道:「辛苦李管家了。」…. 李福见状忙推拒道:「姑娘客气了,这是老爷吩咐的,若是老爷晓得老奴收了姑娘的礼,老奴这份差事都办不下去了。」 秦可卿见状嘴角含笑,开口道:「李管家不必客气,我不会与大伯哥说的,你尽管收下便是。」 虽然秦可卿和善,可是李福仍不敢收,他心里清楚,自家老爷又是帮秦家办丧事,又是专门请御医给秦钟看病,如此大费周章的,那是心里紧的很,他可不敢无礼,于是开口道:「秦姑娘,这是老爷吩咐的,您若是要感谢,等老爷来了您在当面与老爷分说。」 听见这话,秦可卿眸中含喜,柔声道:「也好,那瑞珠送送李管家。」 李福也没有多言,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旋即几个丫鬟就把东西都送到屋里来了。 瑞珠 与宝珠两个丫鬟看见秦可卿兴致缺缺的模样,开口道:「奶奶不来看看,这蕴大爷还真是细心,不光是绸缎,就连如意坊的胭脂水粉都有呢。」 秦可卿摇了摇头,道:「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对于秦可卿而言,她长期受人白眼,在乎的是那人的体贴,而不是这些俗物,光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见人什么都是虚的!!! 瑞珠和宝珠对视了一眼,不过却没多说什么,身为秦可卿身边的丫鬟,有些事情她们也都清楚,自从搬到这个小院,不光是秦可卿受人白眼,就是她们这些身边的丫鬟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府里,恐怕也就是贾蕴没有带有色眼光看自家奶奶,不仅如此,当初秦可卿病重,贾蕴还亲自过来了一趟,给了秦可卿一个承诺,这才让自家奶奶心情舒畅了些,吃嚼用度什么的也并没有缩减。 贾蕴好色的品性,她们也都知道,可是这几年来,贾蕴并没有骚扰过秦可卿,这也让她们知道,贾蕴好色是不错,可却不会强逼于人,就这点,远比那位想要扒灰的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自家奶奶数次有事相求,贾蕴都伸出援手,就这次秦家的事情,贾蕴不仅是出钱出力,而且还让自家奶奶在灵前尽孝,这些她们都看在眼里,就这恩情,自家奶奶有心思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那位蓉大爷,明眼人都知道那位绝无回京的可能,毕竟若无贾蕴首肯,贾家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做,更何况一个被剔除族谱的人,贾家接回来能干什么,难道就为了给贾蕴添堵? 所以打一开始,秦可卿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是孤独终老,现在既然这位疼人的蕴大爷有心思,为何还要记挂那位没良心的蓉大爷?没瞧见这管家李福对自家奶奶的态度,这搁在以往,最多也就是客套一二,哪能如此恭敬。 想了想,瑞珠轻声道:「奶奶,话说蕴大爷帮衬了这么多,要不然等蕴大爷回府了,奶奶去当面感谢一番?」 听到这话,秦可卿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意动,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大伯哥素日繁忙,怕是惊扰了。」 若是没有上回的事情,秦可卿回府的第一日便会去感谢一番,可是现在他们之间那层薄膜都没有了,这还让一个女儿主动去寻,不是让人看轻来吗?本以为贾蕴会主动来看她,可是都过了两日了,贾蕴一点动静都没有,着实让秦可卿幽怨起来。 听见秦可卿这般说,瑞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撺掇着自家奶奶主动去寻大伯哥去吧!!!! 于是乎两人开始收拾贾蕴送来的东西,而秦可卿则是坐在窗前,一脸惆怅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一双杏眸莹润如水,芳心生出几分幽怨,暗自埋怨道:「大伯哥也真是的,若是没那意思,何故招惹人家,撩拨人的心思,搅得人心神不宁!!!!!」 。.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被看轻? 黄昏时刻,贾蕴策马至宁国公府门前,将马匹交给小厮后,贾蕴并没有着急回屋,反倒是吩咐道:「李福呢,让他来见我。」 小厮应了一声,忙下去请人去了,没一会,李福小跑着过来,请安道:「老奴见过老爷。」 贾蕴整了整衣袖,看着李福问道:「东西可曾送了过去。」 李福明白贾蕴的意思,无外乎就是给那位秦姑娘送的物什,于是回道:「回老爷,东西都送过去了。」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秦氏收到东西是何神情?」 李福闻言顿时尴尬起来,忙躬身道:「请老爷恕罪,老奴一直低着头,秦姑娘的神情老奴并不清楚。」 贾蕴倒也没怪罪李福,反倒是对李福高看了一眼,这人,挺有意思的,瞧见李福忐忑的模样,贾蕴笑呵道:「好了,老爷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素来办事勤勉,老爷我甚是欣慰。」 李福闻言恭声道:「老奴的一切都是老爷给的,能为老爷分忧,这是老奴的荣幸。」 这话李福没有说错,要知道这李福原本是贾蕴在牙行买来的,生活甚是艰辛,可自从跟了贾蕴以后,李福的日子便滋润起来,尤其是贾蕴并没有嫌弃李福低微的出身,在掌管国公府后仍旧让他做管家,这份恩情,李福怎敢忘记。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李福,开口道:「只要你本份做事,老爷我不会亏待你的,切莫学这府里的前任管家。」 李福闻言身体一怔,府里的前任管家是赖家,李福知道的并不多,但是知道赖家依仗国公府的威势作威作福,贪墨了府中不少银子,因而被活活打死,贾蕴此言是在提醒他,毕竟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府里的老爷最恨下面的人假仗国公府的名头胡作非为了,但有发现,严惩不贷。 「老奴知道,请老爷放心。」李福恭敬回道。 贾蕴点了点头,李福虽然老实勤勉,可人心难测,现今是老实,往后就不知道了,该提点一句的不能省,这是规矩。 旋即贾蕴也不多言,开口问道:「你去给秦氏送东西的时候她可曾说了什么?」 既然李福不知道秦可卿的神情,那就问问秦可卿说了些什么。 李福闻言忙道:「回老爷,秦姑娘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向老奴问了一声老爷有什么回府,老奴说老爷外出办差,尚未回府,只是秦姑娘听见老爷尚未回府,语气似乎有些失落。」 「哦......」贾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喃喃道:「有些失落啊,妙哉......」 原本秦可卿回府,这经历了养父病逝,加上弟弟患病,贾蕴按理来说应该去好好宽慰下美人,只是贾蕴并没有这般做,他早先便与秦可卿有暧昧之举,秦可卿心里是有贾蕴,既然如此,贾蕴也就不心急了,这一来,秦可卿刚回府,玉容还憔悴着呢,正需要养养,贾蕴若是去了,但凡手脚不规矩,难免落下个急色的名头,唐突了佳人,而且这精神不济,怎能酣畅淋漓地大干一场。 二来吗,你得先让女人自个急起来,等到了时候,呵呵...估摸着都不需要贾蕴多说什么了,秦可卿心里也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一切就水到渠成。 贾蕴心里有数,听到李福说秦可卿失落起来,他就明白是时候了。 旋即贾蕴也不多言,迈步朝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你去院里与鸳鸯说一声,老爷我今个儿有事,不回屋了,让她们早些安歇,不用等我。」 早先贾蕴一声招呼也不打便在尤氏双殊那儿歇息,可在府里闹了不少事情,今天贾蕴不打算回屋去,自然要派人去知会一声,若是不然,鸳鸯那几个丫头又要担心了............... 宁国公 府,西院,秦可卿院内。 桌案上摆放着一碗水晶饭并几样精致的小菜,秦可卿吃了几口,旋即放了下来,一旁的瑞珠见状开口道:「奶奶,您不多吃些?」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拿着绣帕擦了擦莹润的樱唇,低声道:「我没有什么胃口,撤下去吧。」 瑞珠见状无奈,只得将饭菜撤下去,而秦可卿在瑞珠收拾的时候看了看外间的天色,秀眉微蹙,低声喃喃道:「这时候大伯哥应该已经回府了吧!!!」 虽然秦可卿的声音很低,如蚊吶一般,可是瑞珠就在面前,自然也听到了秦可卿的呢喃声,想了想,瑞珠停下手脚,开口道:「要不要奴婢去问问?」 秦可卿闻言脸色一红,沉吟一声后开口道:「不用了。」 瑞珠见状心中无奈,自家奶奶都不在乎身份了,那藴大爷却置若罔闻的,好没道理,于是语气略有些埋怨道:「这藴大爷也是的,奶奶回来两日了也不知过来看看奶奶。」 秦可卿闻言蹙眉道:「大伯哥是我的长辈,岂有来看我的道理。」 瑞珠闻言顿时无话可说,毕竟秦可卿的话是对的,只是这长辈很不寻常啊!!! 显然秦可卿也明白过来,轻抚着白腻的脸颊,喃喃道:「瑞珠,你说大伯哥莫不是看轻了我?」 .................. 瑞珠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弟媳妇念着大伯哥,被人看轻似乎......理所应当。 见瑞珠的神情,秦可卿神色便沧然起来,她也不想做这种***的女人,可是她在府中受尽了白眼,唯有这位大伯哥心里是怜惜她的,她抑制不住地享受这般爱怜,难以自拔啊!!!!! 瑞珠见状想了想,开口道:「奶奶,这藴大爷是干大事的人,许是忙碌了,不得闲,等得闲了会来看奶奶的。」 秦可卿闻言不以为意,惆怅道:「我何尝不知道大伯哥是干大事的人,只是说一句话的空闲都没有吗?」 瑞珠神情顿了顿了,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毕竟秦可卿说的也对,贾蕴一般都是黄昏之前便回府,若是有心,怎么会连一句话的空闲都没有。 「哟,可卿在用膳呢,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正当主仆二人沉默的时候,贾蕴从外间走了进来,瞧见桌案上的膳食,一脸的打趣道。 瞧见来人,秦可卿先是错愕,旋即玉容娇媚起来,起身福礼道:「奴家见过大伯哥.........」 ...................................................... ps:好饭不显晚,这「茶」要慢慢品才有滋味,不要嫌作者拖拉,下章就见荤...... 第四百四十章用膳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晴雯无聊的坐在锦凳上,双手撑着脑袋,一双精致的金莲来回晃动,时不时地看着院内的青石路。 「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良久不见人影,晴雯不由地嘟囔起来。 香菱偏头看了看天色,心里也是奇怪,应道:「说的也是,往常这时候爷早就回来了,莫不是有事耽搁了?」 晴雯顿时想起来了,咬牙道:「莫不是又去尤家那两个浪蹄子那去了。」 一旁的鸳鸯见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丫头,若是无趣就去让灶房把饭菜热热,莫要等爷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晴雯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转,嘟囔道:「让小红那蹄子去不就行了,她不是一心想着服侍爷吗。」 鸳鸯听着晴雯嘲讽的语气,也不惯着晴雯,伸手直接戳了戳晴雯的脑袋,骂道:「少夭里夭气的,让你去就去。」 晴雯捂着脑袋,不情愿的起身朝屋外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道:「去就去嘛,干嘛戳人家脑袋。」 鸳鸯见状觉得好笑,这晴雯啊,果真如爷所说,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晴雯姑娘。」 晴雯刚走出去,鸳鸯便听见了李福的声音,想了想,她与香菱便走了出去。 「鸳鸯姑娘、香菱姑娘。」李福客气的招呼道,语气稍显恭敬。 李福不恭敬不行啊,这都是自家爷的心尖儿呢,可不敢得罪,而且当初他刚进国公府当差的时候,许多规矩都不太明白,还是这些姑娘帮衬了不少,尤其是鸳鸯提点了许多。 鸳鸯一脸的和沐春风,招呼道:「李管家来了。」 李福客气的点了点头,开口道:「鸳鸯姑娘,老爷今儿个有事情处理,今日就不会回府了,特意派老奴知会姑娘一声,让姑娘早些安歇,不用候着老爷。」 听见这话,鸳鸯点了点头,刚想说两句客套话,晴雯便忍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李管家,爷去哪了?」 李福摇了摇头,开口道:「老奴也不清楚。」 晴雯闻言狐疑地看着李福,显然是不相信李管家不知情,阴阳怪气道:「李管家,你可被哄我。」 李福闻言顿时尴尬起来,他当然是知道贾蕴去哪里了,可是这不是他能说的事情,但眼前的晴雯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一时之间,他倒是不好言语了。 鸳鸯瞧见李福的尴尬,开口道:「李管家忙你的去吧!!!」 听见这话,李福忙点了点头,旋即退了下去。 此时晴雯不乐意了,啐道:「这李管家肯定知道爷去哪了,干嘛不问个仔细。」 鸳鸯闻言笑骂道:「李管家能管爷的事情?何苦为难他呢!!!」 晴雯嘟囔着个嘴倒也没说什么,毕竟鸳鸯说的对,想了想,晴雯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爷肯定又不知道去哪风流去了,爷也真是的,死性不改。」 鸳鸯摇了摇头,怪道自家爷总是训晴雯,就这直性子,能不训吗...... 「好了,咱们是丫鬟,做好本份就是。」说着,鸳鸯也不管咬牙切齿的晴雯便朝屋里走去,香菱见状跟了上去,至于晴雯,见鸳鸯与香菱都进去了,跺了跺脚,努着个嘴回屋去了。 秦可卿小院内。 贾蕴看着秦可卿那张娇媚的玉容,含笑的点了点头,笑道:「今日得闲,过来看看你。」 秦可卿闻言玉容有些羞涩,毕竟贾蕴如此直白的话,让她心里有些慌乱!!! 瞧着美人娇羞,贾蕴主动寻找话题问道:「可卿这是在用膳。」 秦可卿抿了抿唇,平复了下心境,应了一声,轻声道:「大 伯哥,奴家刚用完。」 贾蕴看了看桌案上的剩菜剩饭,不由地蹙了蹙眉,那一小碗水晶饭都没怎么动过,这叫刚吃完? 「可卿啊,我晓得你因秦家的事情心里忧虑,可是身子为重,饮食方面还是要多多注意,想吃什么让灶房去做便是,你瞧瞧,这饭菜动都没动过。」 听见这话,秦可卿抬眸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秦家的事情她虽是忧虑,可是都过了几个月了,心境已然调整过来,她吃不下饭还不是因为某人的冷落,现在倒拿这事点她,好没道理,想了想,秦可卿低声回道:「奴家没什么胃口,倒是吃不下。」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一语双关的说道:「这可不行,若是不多吃些,怎会有气力。」 说着,贾蕴偏头对着一旁的丫鬟问道:「你是瑞珠吧?」 瑞珠福身行礼道:「奴婢是瑞珠,藴大爷有什么吩咐。」 贾蕴看了看瑞珠,倒没说什么,偏头又看了看一旁的小丫鬟,这小丫鬟也是伶俐,见贾蕴的目光寻来,忙福身道:「奴婢宝珠,见过藴大爷。」 贾蕴点了点头,他记得这两个丫鬟都是不错的丫鬟,在秦可卿死后,瑞珠自杀殉主,触柱而亡,而宝珠见秦氏无所出,甘心愿为义女,摔丧驾灵,这两人倒是忠心的丫鬟,对于这等丫鬟,贾蕴素来是欣赏的, 「瑞珠,去灶房让人准备些酒菜送来。」 秦可卿以为贾蕴是在为她加菜,于是忙道:「我不饿呢,倒不必如此。」 贾蕴笑看着秦可卿,促狭道:「可卿,你不饿,我可是饿极了。」 秦可卿闻言顿时臊了一脸,正想着贾蕴会不会看轻自个,抬眸看去,正好瞧见贾蕴炽热的眼神,秦可卿不由地心慌起来,抿了抿唇,垂眸轻声道:「大伯哥没用膳吗?」 见秦可卿紧张,贾蕴倒也不为难人,开口道:「刚回府便过来了,别说用膳了,连口茶水都没喝。」 一听贾蕴一回府便来看自己,秦可卿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移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后递给贾蕴道:「大伯哥,先喝杯茶润润喉。」 贾蕴伸手接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秦可卿的手,大家都知道,这是难免的事情。 感受着手心的温暖,秦可卿并未收回,玉容熏红,莹润的杏眸嗔怪地扫了贾蕴一眼。 瞧着美人娇羞的模样,贾蕴不由地咽了咽口水,端着茶水一口饮尽,近前低声道:「可卿,待会陪我用膳可好?」 秦可卿心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因为某人的大手正捏着自己的手把玩起来,着实让人羞涩,听着贾蕴的邀请,秦可卿轻声呢喃一声:「嗯....」 贾蕴见状嘴角愈发的上扬,瞧这模样,贾蕴可以随时采撷,可是贾蕴现在却不着急,他还饿着呢,得先填饱肚子才行,这是一场持久战,要是饿着肚子可不行!!!!! 第四百四十一章称呼 屋内,贾蕴接过秦可卿递上来的汗巾擦了擦脸,神情也舒畅了不少。 一旁的秦可卿杏眸柔和的看着贾蕴,对于这种场景,秦可卿心中期盼已久,对于女儿而言,丈夫归来,作为妻子不正是应该替丈夫洗去疲倦?尤其是贾蕴这幅随性的模样,似乎亲近不少。仟仟尛哾 想了想,秦可卿轻声道:“大伯哥,饭菜还没有做好,您若是乏了,要不奴家给你按按?”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应道:“也好,刚出外面回来,身子确实有些乏了。” 说着,贾蕴一脸笑意地看着秦可卿锦织的绣床上,其意不言而明。 秦可卿见状俏脸愈发的红润,嗔道:“大伯哥.....” 贾蕴轻笑一声,旋即坐在锦凳之上,笑道:“可卿啊,帮我揉揉肩膀吧,近儿个肩膀有些酸胀。” 上绣床这事不用急,得慢慢来,而且贾蕴也怕上了绣床,他就不肯下来了。 看着贾蕴揉着自己的肩膀,秦可卿便移步近前,伸手替贾蕴揉按起来,感受着嫩滑的小手揉按,贾蕴一脸的舒爽,不由地,贾蕴脑袋向后靠了靠,柔软适中。 秦可卿玉容的红润就没消散过,以往贾蕴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她还以为贾蕴是个正人君子,可是现在看在,这又是捏手,又是.....,大伯哥不正经的很呢!!!!! “可卿,你可以用力一些,我吃力重。”听着这话,秦可卿手上的力气增大了一些后,询问道:“大伯哥,这样可以吗?” “甚好,不曾想可卿的手艺倒是不错呢!!!” 其实秦可卿的力道很小,贾蕴并不舒适,不过贾蕴肯定不会直言,有美人揉按就已经够享受的了,倒不用在意其他,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儿基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总不能让秦可卿撸起袖子强按吧?这不是操劳了美人? 听着贾蕴的夸赞,秦可卿嘴角弯了起来,明眸皓齿,甚是好看,可惜贾蕴没瞧见。 按了一会,瑞珠把酒菜摆放好了,偏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贾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毕竟她不知道贾蕴的习性,怕扰了贾蕴的兴致。 秦可卿见状身子后退一步,贾蕴没感受到那股柔软,顿时就睁开了眼。 “大伯哥,饭菜好了!!!!”秦可卿眸轻声道。 贾蕴闻言偏头看了看,开口道:“正好,我也饿了。” 说着,贾蕴便起身朝着桌案走去,直接坐了下来。 偏头看了看有些拘束的秦可卿,贾蕴笑着招呼道:“不是说陪我用膳的吗,快坐下吧!!!” 秦可卿闻言应了一声,旋即在贾蕴身侧坐下。 贾蕴是真饿了,也不顾忌一旁的秦可卿,端起饭碗便吃了起来。 一旁的秦可卿瞧见贾蕴风卷残云的吃相,一张樱桃小嘴惊讶的张了开来,显然有些愣神。 贾蕴见状不以为意,他用膳素来不讲究细嚼慢咽,这是在边关三年养的习性,毕竟那种地方可没有时间等你细嚼慢咽的不是,虽说贾蕴回京以后奢靡的日子过惯了,可这饮食习性却并未改,或者说贾蕴觉得没有什么好改的,这些事情贾蕴身边的人都晓得。….想了想,贾蕴夹起桌上的小肉肠递到秦可卿的嘴边,开口道:“可卿,你也吃啊,别光看着。” 秦可卿见贾蕴给她喂食,顿时羞红着脸,不过对于贾蕴的亲昵,她并不反感,于是探头轻轻咬了一口,咀嚼几下,旋即提着绣帕擦拭着嘴唇上的油渍,殊不知在贾蕴看来,红唇上的光泽是愈发明亮诱人起来。 贾蕴见秦可卿只咬了一口便不欲再尝,开口问道:“可是不好吃?” 听着贾蕴如家常般的问话,不知为何,秦可卿心中感到极为的满足,抿了抿唇,秦可卿一双杏眸含春地看着贾蕴,温声道:“这肉肠太大了,奴家吃不下。” 贾蕴闻言看了看肉肠的大小,神情怪异,这都嫌大,可不行啊........... 酒足饭饱之后,贾蕴看着擦拭樱唇的秦可卿,轻声道:“可卿,吃的这么少,可曾用好?” 秦可卿点了点头,回道:“大伯哥,奴家饭量本就小,吃不下。”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她们原本就不怎么动弹,自然饭量就小,对此贾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瑞珠她们收拾桌案,贾蕴伸手拉住秦可卿的柔荑,这吃饱了饭,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所谓“饱暖思霪欲”矣。 秦可卿低眉垂眼的,任由贾蕴摩挲,贾蕴见状心知肚明,沉吟一声,轻声道:“喊你可卿似乎生分了些,你可有小名?” 对于秦可卿,贾蕴知道的并不详尽,喊可卿的话又觉得生分,于是询问起来。 秦可卿抬眸看了看贾蕴,犹豫片刻,羞涩道:“奴家有一乳名,唤可儿。” 贾蕴闻言脸上神情愈发得意起来,女儿家的乳名是十分神秘的,只能给父母兄姐等亲人知道,出嫁以后只能丈夫知道,因此又叫“闺名”,现在秦可卿自己将乳名告诉贾蕴,其意不言而明,于是贾蕴开口道:“那我以后喊你可儿可好?” 秦可卿垂眸并未回答,不过也没有反对,心里有些嗔怪起贾蕴来,她都告诉了贾蕴自个的乳名,还多此一问作甚.... 贾蕴伸手拉了拉,便引秦可卿入怀,闻着醉人的幽香,贾蕴开口道:“可儿,你放心,往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听着贾蕴承诺的话,秦可卿心里不由地感动,自嫁入贾家一来,除却新婚那几日还算是夫妻琴瑟,往后便愈发的苦了,尤其是公公与丈夫都离开以后,这些闲言碎语的就没停歇过,着实让人心寒,自从贾蕴开导过自个以后,她心里已经动摇了,随后她数次请贾蕴帮忙,贾蕴都无一不允,甚至比自己要求的都大方,自那以后,秦可卿心里便忘不了贾蕴的那抹温情,整个贾府里,也只要贾蕴会真心待她好了。 念及此处,秦可卿依偎在贾蕴的怀中,柔声道:“大伯哥,奴家信你。” 贾蕴伸手捏住秦可卿的下颌,细细打量起来,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丝丝妩媚,一颦一笑,皆勾魂慑魄,当真是世间难寻的尤物。….见贾蕴直勾勾地看着她,秦可卿嗔道:“大伯哥.....” 贾蕴听着呼喊缓过了神,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开口道:“可儿,大伯哥的听着怪拗口的,往后私底下换个称呼吧?” 秦可卿顿时脸色有些苍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在秦可卿看来,这是贾蕴在介意她这个弟媳妇的身份, 贾蕴见状了然,忙开口道:“我并非介意大伯哥这个称呼,只是想着我都喊你可儿了,你也应当换个亲近的称呼不是?” 秦可卿闻言脸色稍显好转,原本他们本不该如此,可是她心里就是觊觎贾蕴的温情难以自拔,以至于顾不上这层禁忌的关系,沉吟一声,秦可卿询问道:“那换什么称呼?” 贾蕴“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以后私底下我喊你可儿,你喊我阿爸,可好?” “阿爸?”秦可卿呢喃了一声,旋即应道:“奴家听阿爸的。” 贾蕴听到秦可卿的称呼,止不住的兴奋,对于秦可卿能如此坦然接受这个称呼,贾蕴心知肚明,大乾朝的爸字和贾蕴前世不同,大乾朝爸爸一词是哥哥的称呼,不仅如此,在大乾朝里如果在碰到一位高官,你不仅可以称他为大人,更可以叫他爸爸来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所以说贾蕴让秦可卿喊他阿爸,在秦可卿的眼里,无非就是喊贾蕴做哥哥,反正贾蕴名义上是她的大伯哥,喊阿爸也不是什么事儿。 当然这只是秦可卿以为的事情,可在贾蕴眼里却截然相反,忍住兴奋的神情,贾蕴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催促道:“可儿,再喊一声。” 秦可卿有些狐疑的看着贾蕴,怎么喊他阿爸会让贾蕴如此兴奋?抿了抿唇,秦可卿柔声道:“阿爸。” 一听这话,贾蕴就按捺不住了,在秦可卿的一声惊呼之中,贾蕴抄起秦可卿便朝绣床走去,三两步将人放在床榻上。 秦可卿的绣鞋被脱下,玉足蜷缩在绫袜中,贾蕴轻轻一推,秦可卿本就软绵的身子便倒在锦被之中,贾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身体便靠了上去,手搭在了秦可卿腰封上,对襟褙子、立领袄子、桃红马面裙以及大红底子金色花卉纹样缎面抹胸依次被扔在地上....... 没一会,细碎的呜咽声从床幔里发出,一只皓白如玉的手伸出来扯住帷幔,指尖用力泛白。 “可儿,叫阿爸,快叫阿爸。”略带喘息且又急促的声音从床幔里发出。 “阿.....阿爸...” 随着这一声如泣如怨的娇媚声,扯住帷幔的玉手猛然一紧,帷幔应声撕裂,垂落而下......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五章丫鬟与小姐的互补 宁国公府西院青石路上,宝钗刚从尤氏小院出来,兴致缺然,身后的丫鬟莺儿是晓得自家姑娘来此的目的,瞧见自家姑娘脸色不好看,心中计较了一番,觉得自家姑娘是担心贾蕴,于是近前道:「姑娘不必忧心,许是蕴大爷外出公干去了。」 在莺儿看来,贾蕴既然没有在西院,估摸着是外出去了,至于去哪里了,莺儿倒也没多说,毕竟薛家那里有一个常年在外游荡的少爷不是,爷们外出一夜未归能去做什么,她们这些丫鬟心里都有数。 宝钗闻言挑了挑眉,她知道莺儿的意思,不过她对于贾蕴的去向心里有了猜测,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院子,亦有所指的说道:「这西院又不止尤家两姐妹住这里,不在这儿,许是在旁处。」 莺儿闻言一愣,顺宝钗的目光寻去,当即瞳孔放大,她晓得前面那院子里住的是谁,那可是蕴大爷的弟媳妇,以往宁国公府正经的大奶奶,只是随着贾蓉被剔除宗谱,现今这位奶奶的身份变的尴尬起来。 宝钗见莺儿吃惊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宝钗心中虽有猜测,不过她却并未与莺儿提及过此事。 莺儿作为宝钗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要照管宝钗的饮食起居,二要保管宝钗的衣物钗环,一应物品包括银钱,三要照管屋里的小丫头们,分派工作,四要照管外头的婆子们,总之,莺儿就是宝钗屋里的管家,在内处理大小事物,在外也代表她的形象,这般亲近的人,宝钗自然信任,只是她到底与黛玉不同,她虽信任莺儿,也把莺儿当做妹妹看,但也不是什么都会与莺儿明言,因为这事并没有证据,只是宝钗依照贾蕴的性格以及对秦可卿格外照料的一些猜测罢了。 「应该不会吧,姑娘可是想岔了?」莺儿有些难以相信,不由地质疑起宝钗来。 宝钗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与她的端庄谨慎不同,莺儿的个性是活泼俏皮的,讲话也是直来直去毫无顾忌,这与宝钗的性格倒是截然相反,其实不光是宝钗与莺儿这对主仆性子相反,那黛玉与紫鹃,迎春与司琪,王熙凤与平儿,她们这几对主仆性子都迥然不同,丫鬟与小姐的性格迥异,这其实这是常事,或者说这也是大家族可以为之,性格迥异的丫鬟能与小姐的优缺点互补,而且贴身丫鬟不仅仅只是服侍自家小姐,日后小姐嫁为人妇,丫鬟也得帮着小姐拴住姑爷的心,若是性子都一般,哪里有什么新鲜感...... 晓得莺儿性子的宝钗也不会在意莺儿的质疑,笑着反问道:「你那蕴大爷的性子,你这蹄子难道不晓得?」 一听这话,莺儿就明白过来,这蕴大爷与那宝二爷一样,看见模样好的女儿便满心欢喜,不同的是宝二爷是纯粹的欣赏,这蕴大爷那是要「吃人」,这秦氏生的是风流袅娜,便是女儿家都心动,既如此,蕴大爷怎会没个心思?只是听着宝钗略带打趣的话,莺儿红着脸羞道:「姑娘说甚呢,怎成了奴婢的蕴大爷了。」 宝钗见状笑而不语,贾蕴行事素来肆意妄为,平日里没少当着自己的面与莺儿打趣,而这莺儿也是,对此并不抗拒,甚至还生出了「反骨」,比如自个月事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告的密。 不过宝钗并未多言,莺儿作为贴身丫鬟早晚都是要帮着她服侍贾蕴的,毕竟贾蕴的勇猛,宝钗心知杜明,每每都折腾的人受不了,自个数次想让莺儿接替,不过贾蕴都没答应,说是要等她进了门后再谈莺儿的事情,这一点让宝钗既欣慰,又羞涩,这也是宝钗不介意莺儿之事的真正缘由,夫君既然以礼相待,做妻子的再拿捏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就是宝钗心中的想法。 而且等日后她进了门,这莺儿可是要帮自己分担的,既然如此,宝钗怎会介意莺儿与贾蕴之间的事情?对待自己的夫君,若是每回都不让他尽兴,妻子的本份就没尽好。 最 为重要的是,若是不早些让莺儿帮着服侍,贾蕴又不知道该提些什么作践人的事情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回去吧。」宝钗不欲多言,便想带着莺儿回去。 莺儿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跟着自家姑娘回去............ 秦氏小院内,在贾蕴的强力要求下,秦可卿当着贾蕴的面前更衣,随即又服侍贾蕴更衣,好一阵嬉闹后,贾蕴便于秦可卿一同用早膳,膳罢,贾蕴对着面上仍有些羞红的秦可卿说道:「可儿,你暂且歇着,我先回去了。」 听到贾蕴要离开,秦可卿精致的玉容有些怅然若失起来,毕竟贾蕴的体贴,让她甚是享受,不过她并不是不懂事的人,于是轻声应道:「奴家知道了,阿爸慢走。」 贾蕴瞧出了秦可卿的不舍,心中有些得意,这般可人儿对自己依依不舍的,换哪个男人不得意? 不过贾蕴肯定不能久留,一夜都没回自个的屋里,再不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醋坛子要翻。 贾蕴偏头对着瑞珠吩咐道:「你们好生照料可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寻李福让他去办,爷会叮嘱好他的。」 瑞珠应声道:「大爷放心,奴婢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撩开秦可卿额间的青丝,温声道:「我得闲了会多来看你的。」 秦可卿享受着贾蕴的亲昵,轻声应了一声:「嗯....」 贾蕴看着鲜艳妩媚的秦可卿,这女人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的妩媚,让贾蕴食髓知味,抿了抿唇,贾蕴擒住秦可卿的下颌,俯身品尝了一番,随后在秦可卿的娇羞之中旋转身离去,家中红旗不倒,外间彩云飘飘,这才是正理........... 贾蕴神清气爽的踏出院子,正巧瞧见青石路上的人影,当即错愕起来,抿了抿唇,贾蕴迈步近前,轻咳一声道:「宝丫头,真是巧了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乌龙事件 秦可卿院落不远处的小院,这是尤氏姐妹居住的院落。 屋内,此时尤氏刚刚起身不久,正用着早膳,屋外尤二姐并尤三姐款款而来,尤三姐素来是个爽利的性子,进屋便招呼起来,喊道:「大姐姐。」 尤二姐倒是规矩些,福了一礼后旋即招呼道:「大姐姐。」 尤氏看着自家的两个妹妹满脸含笑,开口道:「你们来了,可曾用过早膳。」 尤三姐笑着说道:「还没呢,这不是听说姐姐这儿的好,我们姐妹特意过来沾姐姐的光。」 对于尤三姐的打趣,尤氏笑而不语,自从这两姐妹服侍过贾蕴以后,她们姐妹的待遇就提了上来,除却每月的月例以外,一应吃穿用嚼都不曾落下,规格可不她的差,旁的不说,便说这两姐妹身上的钗裙,这都是上好的绸缎,要是搁在以往,哪有这种待遇。 尤氏也不多言,招呼尤二姐和尤三姐一块用膳,正用着膳呢,尤三姐抬眸看了看尤氏,轻声道:「姐姐,您说这蕴哥儿都一个月没来这儿了,是不是腻了我们姐妹了?」 尤氏闻言一怔,怪道这两姐妹一大早来寻她,原来心里有些拿不准,故而来问问她这个过来人。 沉吟一声,尤氏说道:「蕴哥儿有官职在身,得闲的时间本来就少,再加上身边有不少服侍的人,一时走不开也是常事,你们不用过虑。」 贾蕴到底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而且他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自然而然,身边的人总有忽视的时候,宝钗黛玉这是正室,肯定不能冷落,至于旁的,那就得闲的时候才会去看看。 尤二姐垂着眸倒没说什么,性子直爽的尤三姐可不会藏着掖着,直言道:「话是这般说,可这都一个月了,就怕那蕴哥儿都忘了咱们姐妹了。」 尤氏对于尤三姐的直白见怪不怪,开口解释道:「我之所以让你们宁愿做蕴哥儿的外室,都不让你们去做别人的妾室,就是因为蕴哥儿是个念情的人儿,旁的不说,你们的用度可曾少过?」 听见这话,尤二姐与尤三姐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与贾蕴做外室,不就是为了享受富贵,既然富贵没少,倒也不用太过计较....... 正此时,银碟儿走了进来,秉道:「奶奶,宝姑娘来了。」 宝姑娘,不消多说,这就是宝钗了,尤氏三姐妹面面相觑,性子直的尤三姐更是诧异道:「她怎会来此?」 一般而言,宝钗从不会来尤氏的院落,因为这尤氏名义上是贾蕴的嫡母,可是贾蕴的态度,府里人都知道,故而宝钗也会避讳一二,可是素日里从不来这儿的宝钗今日又怎会来此? 尤三姐似乎猜到了什么,有些心慌道:「大姐姐,她莫不是兴师问罪的吧!!!」 尤氏闻言摇了摇头,开口道:「宝姑娘素来是个和善的人,府中上下没一个说她的不是,咱们院子的用度宝丫头一直未克扣过,应该不是兴师问罪的。」 一听这话,两姐妹心中缓了缓,宝钗的名声在府中有目共睹,断不是那种容不下人的。 尤二姐抿了抿唇,开口道:「大姐姐,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有些害怕。」 要知道,她们姐妹是贾蕴的外室,而这宝钗虽然还未进门,可贾蕴早早就将府中一应大小事都交由她管理,其权力堪比正经大奶奶,她们外室的身份在宝钗面前就是主子与丫鬟的差别。 尤氏闻言沉吟一声,起身道:「总之我们先去迎迎吧。」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旋即与尤氏一块去迎宝钗去了。 厅内,尤二姐尤三姐见到面前的宝钗,互相对视了一眼,近前一步,双双先福了一福,莺声燕语道:「见过姐姐。」 宝钗见尤氏姐妹这 番作态,不由地看了看落后一步的尤氏,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尤氏姐妹的态度尚可。 不过宝钗虽然见过尤氏姐妹,不过却未仔细打量过,尤其是尤氏做了贾蕴的外室之后,宝钗更是没有见过她们,毕竟还未过门,这身份就尴尬许多,如今一看,这二尤一个模样俊俏,温婉可人,另一个鲜艳妩媚,风姿卓越,两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儿,怪道那坏人不知节制。 和善的应了应,宝钗说道:「什么姐姐不姐姐的,辈分都差了。」 尤二姐与尤三姐愣了愣,一时之间到也不知道怎么回,这时候,尤氏上前道:「二姐儿、三姐儿,日后喊宝姐姐便是,这样也显得亲近。」 两人闻言回过了神,福身道:「见过宝姐姐。」 宝钗沉吟一下来,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尤二姐与尤三姐的年龄比她大,但身份地位不是由年龄决定的,既然贾蕴已经收尤氏姐妹做了外室,让她们喊声宝姐姐不为过,这也是表示接纳之意。 见此情形,尤氏姐妹不由地心下缓和起来,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国公府正经大奶奶不管事,那林姑娘亦是如此,只有这位宝姑娘,那是真正的后宅掌权人,但凡她应了下来,那么她们外室的身份便不会受到刁难,对于她们来说这是好事。 想起尤氏之前的交待,二人旋即端起茶水,郑重地跪在地上,恭敬道:「宝姐姐请喝茶。」 宝钗见状忙搀扶道:「快快请起,你们倒不必如此。」 若是宝钗进了门,受她们这杯茶倒也不为过,可是她还没进门呢,这算是怎么回事,这尤氏,也不知道教了些啥。 二尤见状心中一慌,这难道是对自己二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瞧见两人的神情,宝钗心知肚明,开口解释道:「我并未府里的奶奶,你们不必如此,既然蕴哥儿收你们做外室,我也不会多嘴。」 听见这话,二人恍然大悟起来,心下也缓和起来,只要这位宝姑娘不是不待见她们,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心思多的尤氏抿了抿唇,上前道:「宝姑娘,你就接了她们的茶吧,要不然她们心里也安不下心。」 宝钗看了看二尤希冀的眼神,心中一叹,她知晓贾蕴的性子,既然收了二尤做外室,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心中计较一二,宝钗便接过茶盅抿了起来。 喝过茶后,宝钗旋即也不客气了,安然的坐在交椅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今儿个来此是提醒两位妹妹,蕴哥儿是圣上器重之人,素日忙于公事,两位妹妹服侍蕴哥儿要仔细些,切莫让蕴哥儿陷在温柔乡里忘了本份,若是不知节制,一应的讨好,莫说我,便是公主大人也容你们不得。」 此时的宝钗正襟危坐的,倒真有一派当家奶奶的风范,不仅如此,宝钗素日里端是和气,可是对于二尤,宝钗的语气可不怎么友好..... 二尤闻言神色一怔,她们不知宝钗刚刚还一脸的和善,怎么转眼间便冷了起来,心中惶恐的尤三姐忙开口道:「宝姐姐放心,我们姐妹知道分寸,这一个月来蕴哥儿都没来过这儿,我们姐妹也没有去打扰。」 宝钗闻言有些愣神,狐疑道:「昨儿个蕴哥儿没来过?」 尤三姐不解宝钗之意,不过还是应道:「没有。」 宝钗闻言不由地挑了挑眉,她今日来此是因为知道贾蕴今日并未外出公干,而昨日贾蕴去的地方便是西院,她以为是贾蕴来二尤这边来馋嘴了,上一回让贾蕴伤了身,这一回又耽搁公事,这二尤不太懂规矩,因此宝钗才会来此提点二尤,不成想贾蕴却并未来此,貌似闹了个乌龙啊!!!!! 「那这坏人去哪了?莫不是.....」宝钗心中暗自思忖道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女儿家的体己物 尤氏小院内,宝钗并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毕竟她的目的是为了贾蕴而来,可是贾蕴都不在这儿,她倒是不好再待下去了,提醒了尤家姐妹一句,她便离开了。 待宝钗离开后,尤氏三姐妹坐在方桌上叙起话来。 “这位宝姑娘是个和善主子,没难为我们姐妹,以往这府里奶奶多,我便一直睡不好,成日做梦,就怕这几位奶奶是不好相与的,现在总算放心了,日后咱们能有一个安稳日子过了。”尤二姐脸上露出笑容,高兴的说道。 从刚刚的举动来看,其实宝钗是认可了她们的存在,她们姐妹没有多大的想法,不外乎是依靠着国公府过闲散富贵的生活,既然如此,那她们也就不用那么患得患失了。 尤三姐却没有自己二姐那么天真,摇了摇头,开口道:“二姐儿,这位宝姑娘虽是和善,可是她到底不是府里的正经大奶奶,而且我总觉得这位宝姑娘没那么简单,看她言谈行事也是个有主见的,兴许是性子好一些,但是若是谁要觉得她好相欺,怕是要吃大亏的。” 尤二姐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这宝姑娘心里藏了奸?” “二姐儿胡说甚呢!!”尤三姐瞪了自己姐姐一眼,这话可不能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她们姐妹可没好日子过。 尤二姐神情悻悻,她也明白自己不该编排,可是屋里都是自家姐妹,故而她也不藏着掖着,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尤三姐倒也没多说什么,开口道:“这宝姑娘是什么身份的人儿,若是有些拿捏我们姐妹还需要藏奸?” 听得这话,尤二姐赞同的点了点头,宝钗虽未过门,可是掌管着后宅大权,真要寻她们的麻烦其实容易的很,犯不着亲自出面。 “那你的意思是?”尤二姐不解地问道。 尤三姐开口道:“刚刚宝姑娘不是说了让咱们姐妹莫要误了蕴哥儿的正事吗?这是提醒咱们不要胡闹的太过分,若是不然,府里容不下吾等。” 说到此处,尤二姐也恍然大悟起来,想起她们姐妹服侍贾蕴的那一回,那可是折腾的够呛,宝钗的意思就是让她们节制。 “可是蕴哥儿要折腾,咱们能怎么办,把蕴哥儿侍候好不就是咱们的本份吗?”尤二姐面色略显熏红的说道,贾蕴是爷,爷要胡闹,她们难道还能不依? 尤三姐没好气地看着尤二姐,啐道:“侍候归侍候,可要有分寸,只要不影响正事,府里的人也不会多嘴,那位宝姑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尤氏看了一眼尤三姐,倒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也明白宝钗话里的意思,别瞧宝钗面上和气,可是像这种掌管后宅大事的人都是极为有主见的人,但凡开了声,那就不是闹着玩的,这等人可不好欺负................….秦氏小院。 回笼觉睡的香甜的贾蕴忽然又感觉到了脸上的瘙痒,睁开眼一瞧,果不其然,这秦可卿又捏着自个的青丝挠着自个。 见贾蕴醒了,秦可卿柔声道:“阿爸,时候不早了,该起了,奴家让瑞珠把早膳都备好了。” 贾蕴偏头看着桌案上摆放整齐的早膳,心中明悟起来,这秦可卿第一回喊自己起身是因为怕耽误贾蕴的正事,第二回是不让贾蕴空着肚子,这都是好心,倒是懂事儿。 既然是好心,贾蕴自然不会如何,于是贾蕴倚在床边缓了缓神。 秦可卿见贾蕴半天没个动静,心中有些害怕贾蕴着恼,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道:“阿爸....” 贾蕴伸手捏了捏秦可卿的脸蛋,笑骂道:“你啊,好歹让我缓缓啊,有什么好急的,好了,服侍我更衣吧!!” 面对贾蕴的亲昵,秦可卿嗔怪了一声,本想起身服侍贾蕴,可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熏红,轻声道:“阿爸,你先转过去。” 贾蕴看着半掩半露的酥胸,心中了然,坏笑道:“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话贾蕴倒没说错,他不仅看过,昨儿个秦可卿浑身上下他哪处没有把玩过,肤若凝脂,柔嫩香滑呢!!!! 秦可卿妩媚的横了贾蕴一眼,这人说话总是没个顾忌,抿了抿唇,秦可卿对着一旁侍立的瑞珠吩咐道:“瑞珠,把我的衣裳拿来。” 瑞珠闻言便从屏风上将秦可卿的衣裳取了下来,旋即递给秦可卿,贾蕴看着大红底子金色花卉纹样缎面抹胸来了兴致,抢先一步拿了过来端详起来,而秦可卿见状忙伸手又要抢回去,可贾蕴是谁,反应怎会比一个妇人慢,只见贾蕴反手一扣,秦可卿便落了个空。 “阿爸!!!”秦可卿羞恼地喊道,那一抹风情,当真是沁人心脾。 贾蕴不理会秦可卿的娇嗔,促狭道:“不过是看看做工,有什么好害羞的。” 对于抹胸,贾蕴甚是喜欢,那一抹风情,让人感觉回味悠长,它不同于现代那些潮装,异装,不一定出自于名家之手,不一定要费多少剪裁的工夫,但是,往往只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却又把女性的柔美,性感,等等各种特质以一种合适的方式展示着,抹胸的诱惑,难以把持啊!!! 贾蕴细细打量起来,手指也在其上摩挲起来,啧啧称奇道:“不曾想可儿的女工真不错,这做工甚是精细。” 抹胸是女儿家私密的东西,一般而言都是她们自个绣制,自己喜欢的样式也能绣上去,更衬自己的心意,比如说宝钗,她的抹胸紧俏的很,万般无奈,只能自个缝制,又或者说让贴身丫鬟帮着绣制,总而言之,这等东西肯定不能让外人知晓,故而贾蕴才会说秦可卿的女工不错。 秦可卿垂着眸没回贾蕴的话,女工之类的,但凡是女儿家都懂,她心中虽羞涩,可对于贾蕴的夸赞却是心中欢喜,只是心中羞涩,难以言表。 秦可卿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奴家的那方锦帕阿爸可曾带在身边?那也是奴家绣的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他记得上回秦可卿来相求之时,贾蕴以帕喻人,毫不客气地将锦帕收下,此时秦可卿忽然问起,倒是让贾蕴有些诧异,不过贾蕴纵横欢场,岂会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笑着说道:“可儿的锦帕,我可好好的收着呢,赶明儿我取来给你。” 秦可卿闻言心中甜蜜,羞红着脸说道:“既然给了阿爸,阿爸收着便是。” 贾蕴心中了然,锦帕喻人,这是向贾蕴明心迹呢!!!! 念及此处,贾蕴将抹胸为秦可卿戴上,神色得意道:“可儿放心,阿爸会好好收着的,往后阿爸好好疼你!!!!!!” . 撑死的瘦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第三百四十五章丫鬟与小姐的互补 宁国公府西院青石路上,宝钗刚从尤氏小院出来,兴致缺然,身后的丫鬟莺儿是晓得自家姑娘来此的目的,瞧见自家姑娘脸色不好看,心中计较了一番,觉得自家姑娘是担心贾蕴,于是近前道:「姑娘不必忧心,许是蕴大爷外出公干去了。」 在莺儿看来,贾蕴既然没有在西院,估摸着是外出去了,至于去哪里了,莺儿倒也没多说,毕竟薛家那里有一个常年在外游荡的少爷不是,爷们外出一夜未归能去做什么,她们这些丫鬟心里都有数。 宝钗闻言挑了挑眉,她知道莺儿的意思,不过她对于贾蕴的去向心里有了猜测,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院子,亦有所指的说道:「这西院又不止尤家两姐妹住这里,不在这儿,许是在旁处。」 莺儿闻言一愣,顺宝钗的目光寻去,当即瞳孔放大,她晓得前面那院子里住的是谁,那可是蕴大爷的弟媳妇,以往宁国公府正经的大奶奶,只是随着贾蓉被剔除宗谱,现今这位奶奶的身份变的尴尬起来。 宝钗见莺儿吃惊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宝钗心中虽有猜测,不过她却并未与莺儿提及过此事。 莺儿作为宝钗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要照管宝钗的饮食起居,二要保管宝钗的衣物钗环,一应物品包括银钱,三要照管屋里的小丫头们,分派工作,四要照管外头的婆子们,总之,莺儿就是宝钗屋里的管家,在内处理大小事物,在外也代表她的形象,这般亲近的人,宝钗自然信任,只是她到底与黛玉不同,她虽信任莺儿,也把莺儿当做妹妹看,但也不是什么都会与莺儿明言,因为这事并没有证据,只是宝钗依照贾蕴的性格以及对秦可卿格外照料的一些猜测罢了。 「应该不会吧,姑娘可是想岔了?」莺儿有些难以相信,不由地质疑起宝钗来。 宝钗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与她的端庄谨慎不同,莺儿的个性是活泼俏皮的,讲话也是直来直去毫无顾忌,这与宝钗的性格倒是截然相反,其实不光是宝钗与莺儿这对主仆性子相反,那黛玉与紫鹃,迎春与司琪,王熙凤与平儿,她们这几对主仆性子都迥然不同,丫鬟与小姐的性格迥异,这其实这是常事,或者说这也是大家族可以为之,性格迥异的丫鬟能与小姐的优缺点互补,而且贴身丫鬟不仅仅只是服侍自家小姐,日后小姐嫁为人妇,丫鬟也得帮着小姐拴住姑爷的心,若是性子都一般,哪里有什么新鲜感...... 晓得莺儿性子的宝钗也不会在意莺儿的质疑,笑着反问道:「你那蕴大爷的性子,你这蹄子难道不晓得?」 一听这话,莺儿就明白过来,这蕴大爷与那宝二爷一样,看见模样好的女儿便满心欢喜,不同的是宝二爷是纯粹的欣赏,这蕴大爷那是要「吃人」,这秦氏生的是风流袅娜,便是女儿家都心动,既如此,蕴大爷怎会没个心思?只是听着宝钗略带打趣的话,莺儿红着脸羞道:「姑娘说甚呢,怎成了奴婢的蕴大爷了。」 宝钗见状笑而不语,贾蕴行事素来肆意妄为,平日里没少当着自己的面与莺儿打趣,而这莺儿也是,对此并不抗拒,甚至还生出了「反骨」,比如自个月事的事,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告的密。 不过宝钗并未多言,莺儿作为贴身丫鬟早晚都是要帮着她服侍贾蕴的,毕竟贾蕴的勇猛,宝钗心知杜明,每每都折腾的人受不了,自个数次想让莺儿接替,不过贾蕴都没答应,说是要等她进了门后再谈莺儿的事情,这一点让宝钗既欣慰,又羞涩,这也是宝钗不介意莺儿之事的真正缘由,夫君既然以礼相待,做妻子的再拿捏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就是宝钗心中的想法。 而且等日后她进了门,这莺儿可是要帮自己分担的,既然如此,宝钗怎会介意莺儿与贾蕴之间的事情?对待自己的夫君,若是每回都不让他尽兴,妻子的本份就没尽好。 最 为重要的是,若是不早些让莺儿帮着服侍,贾蕴又不知道该提些什么作践人的事情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回去吧。」宝钗不欲多言,便想带着莺儿回去。 莺儿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跟着自家姑娘回去............ 秦氏小院内,在贾蕴的强力要求下,秦可卿当着贾蕴的面前更衣,随即又服侍贾蕴更衣,好一阵嬉闹后,贾蕴便于秦可卿一同用早膳,膳罢,贾蕴对着面上仍有些羞红的秦可卿说道:「可儿,你暂且歇着,我先回去了。」 听到贾蕴要离开,秦可卿精致的玉容有些怅然若失起来,毕竟贾蕴的体贴,让她甚是享受,不过她并不是不懂事的人,于是轻声应道:「奴家知道了,阿爸慢走。」 贾蕴瞧出了秦可卿的不舍,心中有些得意,这般可人儿对自己依依不舍的,换哪个男人不得意? 不过贾蕴肯定不能久留,一夜都没回自个的屋里,再不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醋坛子要翻。 贾蕴偏头对着瑞珠吩咐道:「你们好生照料可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寻李福让他去办,爷会叮嘱好他的。」 瑞珠应声道:「大爷放心,奴婢晓得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撩开秦可卿额间的青丝,温声道:「我得闲了会多来看你的。」 秦可卿享受着贾蕴的亲昵,轻声应了一声:「嗯....」 贾蕴看着鲜艳妩媚的秦可卿,这女人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的妩媚,让贾蕴食髓知味,抿了抿唇,贾蕴擒住秦可卿的下颌,俯身品尝了一番,随后在秦可卿的娇羞之中旋转身离去,家中红旗不倒,外间彩云飘飘,这才是正理........... 贾蕴神清气爽的踏出院子,正巧瞧见青石路上的人影,当即错愕起来,抿了抿唇,贾蕴迈步近前,轻咳一声道:「宝丫头,真是巧了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真名士自风流 宝钗一双莹润的杏眸打量着神情略显尴尬的贾蕴,她本是路过,都准备回去了。不曾想正巧碰见,好死不死的,这坏人还刚从弟媳妇的院子里面走出来,不用多想,之前是猜测,现在她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宝丫头怎么来了这儿?」气氛略显尴尬,贾蕴脸皮厚,故而主动开腔缓和缓和气氛。 宝钗闻言心中叹了一口气,淡然道:「这不是要换季了,我过来问问尤氏需要置办的衣裳,库房这边也好安排。」 虽说宝钗猜测到贾蕴与秦氏之间的关系,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可是准备归准备,亲眼看见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故而语气也就不善起来了。 贾蕴闻言嘴角微抽,他与尤氏的关系并不亲和,而且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他与其父素来有嫌隙,作为贾珍的续弦,自然没受到什么待见,既如此,宝钗怎会这般替尤氏着想?恐怕这是借尤氏的名头暗讽起贾蕴来,毕竟这里不仅仅只有尤氏,还有那一株并蒂莲呢,说是给尤氏置办,实际上是给那株并蒂莲。 轻咳一声,贾蕴近前拉起宝钗的手,温声道:「宝丫头办事素来周到,府里能有你操持,是我的福分呢!!!」 宝钗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这坏人,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怪会说乖巧话哄人的,偏偏她晓得这是哄人的话,还就是吃这一套,抬眸看了看秦氏的院子,宝钗也不戳破来,开口道:「蕴哥儿,听说你今儿个没去办差?」 贾蕴闻言一愣,不晓得宝钗怎会问起这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贾蕴点头道:「昨儿个没睡好,今日身子有些乏,想着京营没什么事,便休沐一日。」 宝钗心里啐了一声,作为贾蕴的枕边人,宝钗怎会不了解贾蕴,这人对那事贪的很,折腾起来没完没了的,什么叫没睡好?怕是一夜都没睡吧!!什么叫身子乏了,怕是身子空了吧? 抿了抿唇,宝钗劝诫道:「蕴哥儿,说句不该说的,素日里你如何诨闹,这也不妨事,不过你怎能因私废公?蕴哥儿身负皇恩,自当以尽心尽力,以报皇恩,成日里流连于后宅调脂弄粉,这像什么话儿。」 贾蕴闻言倒也不恼,他知道宝钗是为他好,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沉迷于后宅,后宅娇花遍布,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很难不沉迷于其中。 心中计较一番,贾蕴轻声道:「往后我会注意一些,不会因私忘公。」 宝钗闻言提着的心缓和许多,如此啐贾蕴的脸,宝钗也怕贾蕴甩脸色,好在贾蕴是个明事理的人,虽说贾蕴只说注意一些,不过这已经很好了,想了想,宝钗柔声道:「蕴哥儿,我不是说你的不是,只是提醒你一句,男儿当以仕途经济为先,切莫沉溺于后宅之中。」 贾蕴晓得宝钗的心思,伸手摸了摸宝钗的脑袋,轻声道:「宝丫头,你的苦心我怎会不知,安了,你说的有理,我不会怪你的,况且有这么一个提点夫君的好贤内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宝钗闻俏脸熏红起来,啐骂道:「什么贤内助,话没说两句,又不正经了。」 此时宝钗虽与贾蕴有夫妻之实,可并没有夫妻之名,扯什么贤内助。 瞧着羞涩的宝钗,贾蕴伸手替宝钗将额间的青丝撩开,温声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怎会不正经。」 感受着贾蕴的温情,宝钗心里甜蜜极了,不过看着贾蕴一脸促狭的模样,心里又恼,这人啊,插科打诨的,又把事情岔过去了,不过宝钗倒也不继续多说,再说下去就不是劝诫,而是抱怨了,这一点宝钗分得仔细。 而且贾蕴已然「认错」,这对于爷们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旁的不说,就拿西府的宝玉,但凡有人提及经济仕途,准保甩脸子给你看。 抿了抿唇,宝钗 想抽回了自个的手,偏过身子啐道:「不与你说了。」 贾蕴见状嘴角含笑,宝钗这般模样,那就是雨过天晴了,这也就是品格端庄的宝钗,要是换了那个「尖酸刻薄」的,不把你羞的无地自容,可不能善了。 念及此处,贾蕴近身靠了过去,从背后环住宝钗,打算继续温情攻势,不过宝钗忙推开了贾蕴,一双莹润的杏眸白了贾蕴一眼,啐道:「这在外间呢,你可别毛手毛脚的了,再这样,我真就恼了。」 宝钗与贾蕴现在正在秦氏的院门外,这拉拉扯扯的,岂不是让人笑话。 贾蕴心知肚明,坏笑道:「那咱们回屋去毛手毛脚。」 「呸,没脸皮的下流种子。」宝钗听见贾蕴这不要脸的话,当即就红着脸啐骂起来。 贾蕴听见宝钗啐骂自己也不在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宝丫头,这话可不对,你是我妻子,这怎是下流呢?这是真名士自风流....」 「噗呲....」 宝钗听见这话还没说什么,身后的莺儿就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贾蕴见状挑了挑眉,骂道:「该死的蹄子,我与你主子说话,你笑什么,仔细戳烂你的嘴去。」 说着,贾蕴还伸手戳了戳莺儿的脑门,「狠狠」地教训了莺儿。 宝钗没好气的看着贾蕴,啐道:「你这人,自个说歪理惹人笑话,把气撒在莺儿身上作甚,好没道理。」 「就是、就是....」莺儿捂着脑袋嘀咕了两句。 「就是个屁,读书人的事情,你个丫鬟懂什么。」贾蕴笑骂道。 莺儿晓得贾蕴的性子,最是喜欢和她们胡闹,一点架子也没有,别看他一个劲的骂自己,可都是开玩笑呢!!! 于是莺儿略显俏皮的说道:「奴婢虽是个丫鬟,可跟着姑娘耳濡目染的,总是通一些墨水。」 贾蕴挑了挑眉,对着宝钗说道:「这丫头伶牙俐齿的,赶明儿赶了出去。」 宝钗抿嘴一笑,开口道:「伶牙俐齿在你眼里倒不是好事了?我倒是舍得赶出去,就怕你舍不得。」 说着,宝钗便不搭理贾蕴,扭着腰便转身离去,这坏人,旁若无人的与她的丫鬟打趣,真不知羞。 莺儿紧随其后,路过贾蕴身边的时候偷偷给贾蕴努了努嘴,贾蕴会意,迈步朝着宝钗追了过去,笑道:「今儿个我休沐,府里也没什么事,我去你那里坐坐,晚些时候给我糟鹅掌鸭信,许久没吃了,有些想吃了。」 宝钗顿了顿脚步,横了贾蕴一眼,应道:「好,待会我给你糟。」 贾蕴闻言嘴角含笑,回身看了看羞恼的莺儿,骂道:「死蹄子,还不跟上来。」 莺儿捂着臀低声啐了一句,这大爷也是的,又打人家那儿.............. 第四百四十七章贾母的盘算 荣国公府,荣庆堂。 贾母神色略显惨白的靠在锦榻之上,前儿个受了些风寒,如今吃了药,倒是好了些。 王熙凤走进堂内,忙近前道:「给老祖宗请安。」 「凤丫头来了。」贾母虽然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王熙凤是她最得意的孙媳妇,贾母自然不会冷着脸。 王熙凤见状上前道:「听说老祖宗没什么胃口,我让下面的人准备了一些野鸡崽子汤,老祖宗尝尝。」 贾母看了看堂下端着托盘的丫鬟,面脸欣慰,道:「凤丫头有心了。」 王熙凤闻言嘴角含笑,示意了堂下的丫鬟,随后端着玉碗用汤匙舀了一匙汤,轻轻吹了两口气,王熙凤便递到贾母嘴边,伺候起来。 贾母尝了尝野鸡崽子汤,砸吧砸吧了嘴,开口道:「倒有味了。」 一听这话,王熙凤喜笑颜开的,忙道:「那老祖宗多吃些,可得好好补补。」 贾母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又继续尝了两口,还吃了两块肉,心里很受用。 等贾母吃完了,一旁的王夫人笑道:「凤丫头算她的孝心虔,不枉了素日老太太疼她。」 贾母自然晓得王熙凤素来有孝心,对她这个老祖宗贴心的很,笑着应道:「难为她想着。」 说着,贾母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王熙凤说道:「若是还有生的野鸡崽子,再炸上两块,咸浸浸的,吃粥有味儿,那汤虽好,就只不对稀饭。」 王熙凤一听,忙笑着应道:「好咧,我这就让人去厨房传话。」 看着王熙凤忙前忙后的,贾母老怀欣慰,想了想,看向王夫人问道:「初二是凤丫头的生日吧?」 王夫人闻言一愣,旋即马上反应过来,应道:「是呢,凤丫头的生日是九月初二呢!!!」 贾母点了点头,开口道:「上两年我原早想替她做生日,偏到跟前有大事,就混过去了,今年人又齐全,料着又没事,咱们大家好生乐一日。」 王夫人一听忙笑应道:「我也想着呢,既是老太太高兴,何不就商议定了?」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自家这小儿媳妇还是晓得她的心意的,于是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谁做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礼,这个也俗了,也觉很生分的似的,今儿我出个新法子,又不生分,又可取笑。」 王夫人这个捧哏忙附和道:「老太太怎么想着好,就怎么样行。」 贾母笑着看了看王夫人,点头道:「我想着,咱们也学那小家子,大家凑分子,多少尽着这钱去办,你道好玩不好玩?」 王夫人沉吟了一声,笑着问道:「这个很好,但不知怎么凑法?」 贾母思忖片刻,开口道:「这样吧,去把元春她们姊妹一并叫过来,还有玉儿和宝丫头她们,大家伙一并凑份子。」 王夫人闻言心中计较一番,应道:「她们素来在一块闲闹,凤丫头生日,她们合该出一份力。」 贾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忽地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等蕴哥儿回来了,顺带问问他去,看看他来不来凑这个热闹。」 王夫人闻言顿时一愣,倒不是王夫人对贾蕴有什么意见,而是这都是后宅妇人的聚会,贾蕴这个爷们来作甚。 贾母精的很,怎么会猜不到王夫人的想法呢,笑着开口道:「政儿媳妇,我晓得你的想法,蕴哥儿到底是贾家人,也不妨事,更何况,宝玉那性子的不也是会来。」 王夫人闻言眉头挑了挑,宝玉怎能与贾蕴一样,她家宝玉可是「孩子」呢,可贾蕴....都是成过婚的人了。 以往这种聚会的男儿就只有宝玉一人可以参加,现在倒好,连贾蕴都能掺和 进来,岂不是说自家宝玉地位不保? 不过这话王夫人可不会傻到直接说出口,毕竟她晓得贾母对待贾蕴那可是宽纵的很呢!!! 贾母看着王夫人的神态就猜想到一二,其实她也能理解王夫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儿,不向着他还能向别人不是? 眼睛扫了一圈,堂里都是西府的人,贾母开口道:「说来这蕴哥儿整日在外奔波,与咱们西府倒是来往的少了,这有乐道的事情,该喊的喊一声,要不然时间久了,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贾蕴自从成婚以后,甚少来西府,就算是来西府,他一般也不会来给贾母请安,虽说贾母是长辈,但始终隔着一层,又不是亲曾祖母不是。 现今贾蕴的地位越来越高,降去的爵位也恢复过来,可以说,贾家的未来始终是要贾蕴这个族长来维持,既然如此,自然不能与贾蕴隔着,借王熙凤生日的事情将贾蕴喊来叙叙旧,也算是维持东西二府的情谊不是。 王夫人虽是护儿,但经过贾母的提点明悟过来了,贾蕴已然恢复了爵位,天子恩宠自是不用多说,虽然心里不想承认,可自家的麒麟儿还是需要贾蕴帮衬一二才行,既如此,联络感情是必须的事情。 心中计较了一番,王夫人开口道:「老太太,就怕蕴哥儿事忙,脱不开身。」 以往贾母也不是没有邀请过贾蕴,可是贾蕴以公事为由推脱,她们也没办法不是,若是贾蕴不想来,喊了也是白喊。 贾母心中叹息,这王夫人,当她没想到这些事?整个西府里面,除却迎春那些姑姑们,与贾蕴关系和谐的就只剩下凤姐儿了,贾蕴虽然性子倔,可却是个念情的人,凤姐儿过生日请他,想必他不会不来。 念及此处,贾母看着一直垂眸不语的王熙凤说道:「凤丫头,既然是你的生日,那你去就请请他去。」 之前贾母是在与王夫人谈自己的生日事,都是长辈,王熙凤可不好多嘴,不过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的,也大致听明白了贾母的意思,于是保证道:「老祖宗为我办生日,这可是我的大好事,那蕴哥儿敢不给面子,非得拆了他东府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邀请 宁国公府,正门处,贾蕴策马而归,刚踏入府门没两步,那凤姐儿便带着平儿迎了上来,招呼道:「蕴哥儿,且先等等。」 贾蕴看着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这女人打扮一向都是鲜艳夺目,流光溢彩的。 「二婶子,怎么,有事吗?」贾蕴开口招呼道。 凤姐儿挑了挑自个的吊梢眉,这贾蕴可是侄儿,不晓得对自己这个婶子尽点孝心,她过来寻他不咸不淡的,于是没好气地嗔道:「你这人,没事就不能来寻你不曾?」 「呵呵...」贾蕴轻笑一声,看着凤姐儿不言语,这娘们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没什么事可不会来寻他,贾蕴刚进府门凤姐儿就赶了过来,不消多说,这是早早就候着自己呢!!! 凤姐儿看见贾蕴戏谑的神情,眉头挑了挑,没好气的嗔道:「好了好了,婶子我确实有事寻你。」 「有什么事说。」贾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不过他也没太落凤姐儿的颜面,开口询问起来。 凤姐儿正了正面色后,然后赔笑道:「九月初二是我的生日,老祖宗打算让大家伙一块凑份子钱给我办个生辰,我想着既是热闹,肯定要来请你这大伯爷往西府走一遭罢。」 「去参加王熙凤的生日?」这参加一群娘们的聚会,他还不如待在府里让丫鬟们揉揉腿呢,贾蕴闻言思忖片刻,开口道:「我另有公差,不一定得闲,这样吧,不是凑份子吗,我这出二十两银子,至于九月初二得不得闲,到时候再说吧!!!!」 一听贾蕴类似敷衍的话,凤姐儿顿时不乐意了,忙道:「不过是比平常早一两个时辰回府,能有什么不得闲,我可告诉你,你若是不来,可别怪我这个寿星骂娘。」 对于贾蕴的习性,府里的人也基本清楚,一般都是酉时回府,相差不了多少,如今让贾蕴参加生日宴,无非就是让贾蕴早回来片刻,值当什么大事。 贾蕴闻言打量着凤姐儿,实话实说,他与凤姐儿其实不太亲近,只是凤姐儿刻意要与他打好关系,而且贾蕴总是拿话挤兑她,年节的时候还驳了这娘们的脸面,就这般关系,火急火燎的让他去参加生日,绝对是另有所图。 凤姐儿见贾蕴拿怪异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中顿时明悟,这是猜到自个是有别的目的了,生日是老祖宗说要办的,请贾蕴也是老祖宗的吩咐,她若是没将贾蕴请过去,这脸可就没了。 于是凤姐儿换了一种姿态,诉苦道:「好蕴哥儿,我这做寿星的都亲自来请你了,莫不是你连这点孝心都没有?」 看着凤姐儿变成满满的请求的模样,这就更加确定了贾蕴的猜想,而能让凤姐儿这般相求,不用多想,这肯定就是贾母等人要求的。 「看情况吧,若是得闲我就过去凑凑热闹。」说着贾蕴便撇下凤姐儿朝里走去。 凤姐儿闻言一愣,贾蕴这话到底是应了下还是敷衍? 一旁的平儿见凤姐儿愣住了,忙拉了拉凤姐儿,顿时让她回过神。 「哎,你等等,到底是哪个意思,你好歹给个准信,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爽利。」凤姐儿追了上去,也不顾仪态,伸手就拉着贾蕴的袖袍。 「我说二婶子,你好歹注意些,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贾蕴扯了扯自己的袖袍,见凤姐儿这娘们死拽着不放,贾蕴顿时无奈起来。 凤姐儿也不怵,不屑道:「嘁,怕什么,怎么说,你若是不来,可别怪我缠着你不放了。」 贾蕴闻言嘴角抽抽,这凤姐儿,竟撒起泼来.... 「哟,这是......怎么了?」正此时,一道狐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俏皮之意 。 贾蕴偏头看去,原是黛玉过来了,今日的黛玉头上戴着简单的丝带,扎着几个小辫子,白金烫边的衣服,衬出林黛玉年轻的美貌,。 一见黛玉,贾蕴的心情就舒爽起来,嘴角翘起,招呼道:「玉儿来了啊!!!」 瞧见贾蕴嬉皮笑脸的模样,黛玉杏眉瞪了贾蕴一眼,似乎是在告诫贾蕴,这还有「外人」在呢!!! 凤姐儿看见黛玉过来了,眼神一亮,松开拉住贾蕴的手,走到黛玉面前诉道:「林丫头,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我也算是长辈,请他去参加生日宴,他倒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当真是没道理。」 黛玉晓得凤姐儿嘴里的生日宴是怎么回事,昨儿个贾母召集了所以姊妹凑份子钱,她也出了一份力呢!!! 「凤丫头,这事我可管不着,你可别问我,我又做不得旁人的主。」黛玉轻声回道,不过眼神却是时不时地瞟着贾蕴。 贾蕴见状嘴角微抽,这夹枪带棒的语气,再加上这戏谑的眼神,摆明了是在看贾蕴的态度...... 「九月初二啊,好像京营也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可以尽早回来,估摸一下,应该是能赶的上。」 既然明白,贾蕴自然晓得该如何说,毕竟黛玉是自己的女人,当然得顺着不是,前面不顺着她,往后你还想拿捏她?这黛玉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啊!!!! 一旁的凤姐儿见状心中腹诽,这贾蕴,先前她好说歹说的,这人就是不给个答复,反倒是林丫头一个暗示,贾蕴便改了口风,当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啊!!!! 黛玉嘴角弯起,好似一道月牙,甚是娇俏可人,不过黛玉可不会这般轻易地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反倒是挑眉道:「你能不能赶上的与我何干,又不是与你过生儿。」 说着,黛玉便拉着凤姐儿的胳膊说道:「凤丫头,咱们走吧,别理这人了。」 凤姐儿嘴角抽搐,要知道她与她家那口子的关系可是冷淡呢,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不是成心的挤兑人吗!!! 不过凤姐儿既然得到满意的回复,也不多言,跟着黛玉便一块离去,倒把贾蕴弄的一脸的错愕。 看着黛玉款款离去的背影,贾蕴右手摩挲着手中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不由地眯了起来,心中「愤懑」道:「小娘皮子,你也就剩两个来月的快活日子,到时候,定不饶你.....求饶也没用....」 第四百四十九章逗弄 城郊,京营中军大帐内。 贾蕴如往常一般懒散的靠在虎皮交椅之上,堂下的正是四武营坐堂官曾国藩,如今的曾国藩身居高位,相比较以往,少了些恭谨,多了一丝沉稳。 「伯约,京营之兵的作训,你盯紧一些,一切以军法为准,不需看旁人眼色,你可明白。」贾蕴开口说道。 曾国藩闻言应声道:「属下明白,请驸马爷放心。」 对于贾蕴的「懒散」,曾国藩已经习以为常了,对此他并没有什么不满之意,毕竟他能看出来,贾蕴这是不留余地地栽培自己,京营之中,贾蕴几乎已经是不管事了,一切大小事务大多都交于他去办理,这不是推卸责任,而是无与伦比的器重之意。 贾蕴见状心中满意,这若是换成以前,曾国藩心中还会犹豫片刻,毕竟在京营之中坐堂的人哪个不是国之武勋,仅有他一人算是「白身」,自然而然,曾国藩考虑的东西就多了起来,可如今他应承的爽快,看来心中有了把握,这是一件好事。 对于贾蕴而言,兵权这种东西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是一种毒药。 因为贾蕴的身份地位已经很高了,几乎就是皇族之下的待遇第一人,甚至于某些皇室的人实际上也比不过他,既然如此,贾蕴为何还要在意兵权这种东西?尤其是贾蕴是武勋一脉年轻一辈的领头人,这兵权就更不好沾手了。 贾蕴深知,京营节度使一定不能长久把持在贾家手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贾蕴明白,所以为保荣华富贵也好,为全君臣之谊也罢,贾蕴这个京营节度使早晚都要让出来,这才是保全之道。 而贾蕴所选的接班人就是曾国藩了,为何是曾国藩?那是因为崇明帝是不会再让京营节度使的位置被武勋掌控,贾蕴能掌控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天子一手提拔之臣,乃是心腹,旁人可没有这个待遇,既然如此,不论贾蕴是否有心推辞京营节度使的位置,崇明帝都不会应允,贾蕴被迫无奈也必须继续掌控京营,可是这与自身的保全之道相悖,于是乎,曾国藩这个武勋一脉之外的人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曾国藩出身拱卫司,本就是天子近臣,崇明帝自然会另眼相看,而曾国藩又一直在贾蕴的大力扶持下整训京营,随着时间,京营中的人也会慢慢接受,若不是如此,贾蕴何至于将京营大小事务一并交于曾国藩打理?还不是在慢慢地替他铺路? 「伯约啊,近段时间可还顺心,没什么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了吧?」 贾蕴这个正经的武勋子弟,他掌京营的时候下面的人小动作都不停,更别说曾国藩这个「外人」管事了,不过有贾蕴压着,他们也不敢过分。 曾国藩闻言沉吟一声道:「驸马爷放心,诸位都督尽心尽责,都十分配合属下。」….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京营之中的人当然有聪明人,不过即便他们清楚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贾蕴坐在主位镇压着,尤其是经过军机处一事,贾蕴的威势更上一层楼,为了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与贾蕴闹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如今的京营之事大抵都是曾国藩处置,大家相处的也算是和谐,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不是,毕竟比起以往,武勋一脉的权势更大,孰轻孰重,大家还是分得仔细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贾蕴才愈发的清闲起来,毕竟他只是管着京营这份差事,但京营的差事大抵又交给曾国藩处置,倒是整的自己无所事事了。 至于担心贾蕴被架空,其实根本不必忧虑,京营之中大多都是贾家旧部,其中一半从外调集的兵员也有许多人是贾蕴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些个香火情都在,想架空贾蕴可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贾蕴的身份地位,没有哪个敢随意得罪不是,这又不是乱世,不是说谁拿着兵权谁 就是老大!!!!! 而且,曾国藩的身份就代表了一些事情,要是贾蕴不在,这曾国藩就得吃带毛猪。 于是乎贾蕴也不在意这些事情,起身走到曾国藩面前,开口道:「好了,京营的事情一切照旧,你自己看着办,本驸马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曾国藩对于贾蕴早退也是习以为常,并未多言,应声道:「属下定不让驸马爷失望。」 贾蕴摆了摆手,旋即打道回府。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贾蕴回来的时候时辰还早,不过是申时而已。 刚入屋,鸳鸯便迎了上来,贾蕴的习惯一直如此,鸳鸯早早便备好宽松的衣裳服侍贾蕴更衣,鸳鸯蹲着帮贾蕴穿靴,贾蕴忽地开口道:「晴雯和香菱这两丫头呢?」 鸳鸯闻言回道:「琏二奶奶不是过生儿吗,香菱和晴雯跟在后面服侍林姑娘和宝姑娘去了。」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看着仔细做事的鸳鸯,贾蕴笑道:「还是你贴心,那两个丫头啊,有了热闹就把自家爷给忘了。」 鸳鸯闻言抬眸横了贾蕴一眼,要说那两个丫头变成如今这般,还不是自家爷宠的,要不然会这般不懂规矩?不过这话鸳鸯可不会乱说,要不然理亏的爷又得「动手」了,都贴身服侍这么久了,哪里不晓得贾蕴的脾性。 不过鸳鸯没说什么,不代表贾蕴会放过她,贾蕴一瞧鸳鸯嗔怪的眼神就知道这蹄子没好心思,于是乎贾蕴抬脚踢了过去,笑骂道:「小浪蹄子,准又在编排爷了。」 鸳鸯嗔道:「奴婢哪有,爷可别冤枉人。」 一边说,一边继续帮贾蕴穿靴,等将靴子穿好后,起身拿綉帕擦了擦胸前的脚印,看着贾蕴的眼神愈发嗔怪起来。 「呵呵....」贾蕴一脸促狭的看着鸳鸯,这闲来无事,逗弄丫鬟是最舒心的事情了不是?... ps: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这本书又没有存章,所以没更新,往后尽量更新,但不敢保证,主要身体还没好利索,希望大家见谅。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五十章调顺 不过看着鸳鸯这般懂事,贾蕴细想了一番,开口道:「鸳鸯啊,宝丫头和玉儿也快进门了,等她们进了门,爷给你升姨娘。」 鸳鸯在贾蕴身边服侍以来一直都是最为贴心的,既然如此,也是该给鸳鸯提提身份了。 鸳鸯闻言心中欢喜,跟在贾蕴身边这般久,鸳鸯能给的东西全都给了贾蕴,作践都不知道作践了多少回了,她的身心早就属于贾蕴了,能得到贾蕴这句话,鸳鸯也就知足了。 抿了抿唇,鸳鸯轻声道:「奴婢不过是尽丫鬟的本份,没有什么功劳,若是升了身份,岂不是坏了规矩。」 鸳鸯的意思贾蕴明白,以她现今的身份充其量就是贾蕴的一个宠婢,如果是不需要太讲规矩的无官爵的人家,比如商家,宠婢成妾就是男人一句话的事情。 可贾家可不是不讲规矩的人家,这是公爵之家,规矩甚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宠婢可以提身份,不过有一定条件,头先一条便是生育,不过男尊女卑,生儿子比较有底气,生女儿的话看运气。 第二就是陪伴男主人外出,这种外出是指长时间离家做官或者为家族做事,反正要是「正事」,游玩不算的。如果宠婢在男主人「奔波辛劳」的时候长期随侍,就算有功,可以升地位。 第三种的话就是长者赐,长辈赏赐下来的婢女,如果声明是当姨娘的,那就直接当姨娘了。 综上,婢女要「有功」才能升地位,而鸳鸯虽然服侍的贴心,只不过确如鸳鸯所说,这不过是丫鬟的本份罢了。 「小浪蹄子,爷给你提身份你还不乐意了?」贾蕴伸手拉扯起鸳鸯的鹅脸蛋,嘴里没好气地骂了起来。 作为家中的老爷,给宠婢升位不过是一句话的意思,旁人还能多嘴? 「哎呀……爷啊。」鸳鸯伸手挥开贾蕴作怪的手,红着脸啐道:「爷的恩德,奴婢怎会分不清,只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若是仅凭个人喜好,岂不是乱了套,再说两位姑娘都要进门了,这么急着便升奴婢的位份,那奴婢怎么有脸面见两位姑娘。」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鸳鸯说的也对,给鸳鸯提身份,确实坏了一些规矩,要是鸳鸯能升的话,其他人也都可以,这么一来就有些乱套了,同时也是对掌家娘子的不尊重,而这就是鸳鸯顾虑的东西.......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宝丫头和玉儿的性子你还不晓得,哪会这般斤斤计较。」贾蕴笑着说道。 鸳鸯闻言正色道:「就是两位姑娘都是识大体的人,所以奴婢等才更应该紧守本分。」 看着鸳鸯一本正经的样子,贾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鸳鸯,倒是紧守本分的很啊!!!! 「好了,等你以后生了儿子,爷再给你提位份,这总行了吧!!」贾蕴开口笑道。 鸳鸯羞红着脸,啐道:「爷又不正经了。」 贾蕴摆了摆手,招呼道:「走了,该去西府去了,要不然那琏二婶子又得碎嘴了。」 说着,贾蕴便迈步离开,鸳鸯抿嘴笑了一声,旋即紧随其后。 行至西府,穿廊之上,迎面走来两道姑,贾蕴见状嘴角弯起,近前道:「妙玉师太,这厢有礼了。」 妙玉早先瞧见贾蕴之时心境就起了涟漪,此时面对贾蕴的招呼,妙玉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尼见过驸马爷。」 贾蕴看了看妙玉以及其身后的小尼姑,开口问道:「妙玉师太不在庵堂敲经念佛的,怎么倒有闲情出来闲逛,这可不是「出家人」的做派啊!!!」 听见贾蕴意有所指的话,妙玉身子一顿,灵动的杏眸不由地横了贾蕴一眼,她如今还能算出家人?现在敲经念佛的,她也静不下心来啊!!! 「贫尼心不静,出来散散心而已。」妙玉语气淡然的说道。 「心不静啊!!!」贾蕴喃喃了一声,旋即一脸的促狭之意,不过他却未开口,而是戏谑着看着妙玉。 这般神情让妙玉心中羞恼,这人是何意,莫不是羞辱自己? 念及此处,妙玉「哼」了一声,冷道:「贫尼还有旁事,先行告退了。」 说着,妙玉便迈步朝贾蕴身旁略过,可谁知刚从贾蕴身旁路过,自个的手便被牵住了,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妙玉顿时就羞恼起来,恼道:「贫尼是出家人,请驸马爷自重。」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妙玉师太,本驸马想品茶了。」 品茶品茶,她哪里会不知道贾蕴的意思,说是品茶,其实就是....... 念及此处,妙玉清冷的脸瞬间熏红起来,灵动的杏眸莹润起来,琼鼻微张,垂着眸低沉下来。 贾蕴见状了然,这妙玉的神情已经出卖了自己,这是来了兴趣了啊,所以说这位妙玉师太是个妙人。 伸手拉了拉妙玉的手,此时的妙玉身体僵硬起来,仿佛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贾蕴将其引至一处隐蔽的拐角处,直接来了招壁咚。 随行的鸳鸯无可奈何,她早就猜到自家爷与这位师太不清不楚的,要不然能经常去品茶?只是自家爷就是这般,她一个奴婢又能如何!!!! 此时的妙玉回过了神,抿了抿唇,轻声道:「驸马爷不是要品茶吗,贫尼去准备茶具,于庵堂静候驸马爷。」 贾蕴嘴角翘起,戏谑道:「品茶不在乎地方,而在乎心境,这里就很好,咱们就在此处讨论茶道。」 「此处?」妙玉整个人都呆滞起来,这里可是廊道,万一有人来了,岂不是..... 贾蕴没等妙玉拒绝,将脑袋凑过去低声道:「放心,西府那边在办宴席,这里不会有什么人过来的,而且这里刺激不是,妙玉师太难道不想试试?」 一听这话,妙玉呼吸急促起来,身子愈发绵软,若不是靠着墙壁,怕是整个人都要瘫倒了。 「呵呵......」贾蕴见状了然,伸手便探了过去,好一阵把玩之后,妙玉俏脸晕红,杏眼迷离,见贾蕴不为所动了,偏着头低声道:「驸马爷,怎么了吗?」 贾蕴抿了抿妙玉的耳垂,低声耳语道:「师太啊,你得先让本驸马舒服才行,要不然可伺候不好你。」 妙玉闻言偏过头去,不敢直视贾蕴炽热的目光,她知道贾蕴的意思,因为这不是第一回。 贾蕴见妙玉「无动于衷」,于是「大失所望」地说道:「妙玉师太不肯啊,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一听这话,妙玉顿时诧异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做事做一半? 贾蕴见状低声道:「以前不是做的很好吗!!!」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回,第二回就容易多了,而妙玉又不止是一两回,哪里接受不了,无非就是女人的扭捏罢了。 果不其然,妙玉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没一会,便蹲下身子去。 贾蕴看着妙玉愈发的满意,再心高气傲的人啊,调顺了也就乖巧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有味 荣国公府,荣庆堂花厅处,此时厅中十分热闹,不但有戏,连耍百戏的并说书的男女先儿全有,都打点取乐玩耍。 贾蕴神情气爽行至厅外,耳内早已隐隐闻得歌管之声,不消多言,肯定是热闹起来了。 踏步迈入厅内,贾蕴当即朝贾母见礼,贾母看着到来的贾蕴神情满意,点头招呼道:「蕴哥儿来了,寿星公去换衣裳取了,你且先坐下吃酒,等寿星公来了,你可得好好敬上一杯。」 贾蕴笑着点了点头,旋即朝下面的座位走去。 「蕴哥儿,这儿....」 穿着大红底子粉紫缕金牡丹刺绣缎面交领长裙的湘云起身朝着贾蕴招呼起来,身旁的宝钗见湘云这般没个规矩,赶紧将她扯了下来,旋即在她耳边告诫了两句。 贾蕴走了过来,这桌上坐着的有宝钗、黛玉、湘云以及赵曦四人,看见赵曦坐在宝钗与黛玉中间,贾蕴眉头不由地挑了挑,这位置素来可是他坐的,但凡宴会,这些姑姑都会留下这么个位置..... 不过贾蕴也没多言,朝着剩下的那个位置坐了过去,左边是湘云,右边则是黛玉了。 刚一落座,湘云便开口道:「蕴哥儿,你可是来晚了,得罚酒。」 一听这话,邻桌的几位姑姑们也来了劲,探春更是伸手指着贾蕴,「颐高气使」地道:「按例当罚酒三斗,蕴哥儿,快喝。」 贾蕴一阵头疼,他就知道这群姑姑没安什么好心思,他也想到了这层,本来也是早早准备参加酒宴的,谁承想路上碰见妙玉,顺带品了品茶而已。 「三姑姑,酒不是不能喝,但要讲理,二婶子邀我的时候我是说尽量早些,可没说提前到,这罚酒,我可不认。」 湘云起身叉着腰喝道:「迟了就是迟了,哪有这么多歪理,快喝。」 「一个爷们,还赖姑姑的酒,真是丢分儿。」贾蕴的牢骚,就连一旁的赵曦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了口。 「快喝吧,哪这么牢骚话儿。」贾蕴刚想说两句,黛玉便拿起杯来放在贾蕴的唇上边。 贾蕴见状无奈,只能饮了下去,对于黛玉的逾礼之举,几位姑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些许男女之防倒不必太在意。 紧接着,贾蕴连饮三杯后,几位姑姑才息事宁人,探春几人退下后,贾蕴偏头低声对着黛玉道:「玉儿,可曾满意?」 黛玉听见没好气地啐道:「你罚酒便罚酒,与我何干。」 紧接着,黛玉挺了挺琼鼻,皱眉道:「蕴哥儿,你身上怎的有股子味儿?」 贾蕴闻言顿时一愣,他身上能有什么味,难道?这不应该啊,妙玉巧舌如簧的,甚是干净呢,哪会有什么味.... 心虚的贾蕴开口道:「许是汗味,待会我回去沐浴一番,玉儿你也别嫌弃你家爷们。」 「呸,胡咧咧的,又不正经了。」黛玉连声啐道,小脸蛋红扑扑的!!!!! 另一处,凤姐儿带着平儿往自家院子里去。 「奶奶,您没事吧?」平儿见凤姐儿走路踉跄,忙搀扶着凤姐儿关心道。 凤姐儿红光满面,摆手道:「不过是多吃了几杯酒,歇一会就没事。」 平儿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之前她也看见了,自家奶奶可是吃了不少酒,于是搀扶着凤姐儿朝院子走去,行至穿廊下,远远瞧见见一个小丫鬟正在那里站着,见她两个来了,回身就跑。 凤姐儿虽有些迷糊,但神志清醒,见此情形忙喊了两声,可那丫鬟好似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回跑。 平儿眼神狐疑,大喊了两声,那丫鬟才像是听见了似的,忙回身过来,请安道:「请奶奶安。」 凤姐儿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开口道:「你这蹄子玩什么把戏,说个仔细来。」 「奶奶,奴婢没有。」丫鬟神情紧张,手中死死地攥紧帕子,忙否认起来。 凤姐儿是何等精明的人,哪里看不出有猫腻,冷笑一声,偏头对平儿吩咐道:「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拿绳子鞭子,把这个眼睛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 小丫鬟闻言顿时唬的魂飞魄散,她晓得这位奶奶是个厉害的主,当真下得了手,于是忙哭着磕头求饶道:「二奶奶饶命,二奶奶饶命。」 凤姐儿冷眼看了丫鬟一眼,开口问道:「我又不是鬼,你见了我,不说规规矩矩站住,怎么倒往前跑?」 小丫鬟哭着说道:「我原没看见奶奶来,又记挂着房里无人,所以跑了。」 凤姐儿挑了挑眉,这话谁信?当她好哄不是?于是凤姐儿语气越发冷了下来,喝道:「房里既没人,谁又叫你来的?你便没看见我,我和平儿在后头扯着脖子叫了你十来声,越叫越跑,离的又不远,你聋了不成?你还和我强嘴!」 越说越气的凤姐儿扬手一掌打在丫鬟的脸上,打的那小丫鬟头往一边栽,紧接着另一边脸上又一下,登时小丫鬟的两腮紫胀起来,可见凤姐儿这娘们劲不小啊!!!! 一旁的平儿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道:「奶奶仔细手疼。」 凤姐儿觉着手也有些疼,于是对着平儿道:「平儿,你来打,问她跑什么,她再不说,把嘴撕烂了她的,要是再不说,拿烧红的烙铁来烙这蹄子的嘴。」 一听这话,小丫鬟顿时吓的呆住了,还不等平儿问话就哭着说道:「二爷在家里,打发我来这里瞧着奶奶的,若见奶奶散了,先叫我送信儿去的,不承望奶奶这会子就来了。」 凤姐儿见话中有文章,忙问道:「叫你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怕我家去不成?必有别的原故,快告诉我,我从此以后疼你,你若不细说,立刻拿刀子来割你的肉。」 说着,凤姐儿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向那丫鬟嘴上乱戳,唬得那丫鬟一边躲,一边哭求道:「我告诉奶奶,可别说我说的。」 平儿一边劝着凤姐儿,一边对着丫鬟说道:「你这丫头,还不快说。」 听见这话,丫鬟忙说道:「二爷也是才来房里的,睡了一会醒了,打发人来瞧瞧奶奶,说奶奶才坐席,还得好一会才来呢,于是二爷就开了箱子,拿了两块银子,还有两根簪子,两匹缎子,叫我悄悄的送与鲍二的老婆去,叫她进来,她收了东西就往咱们屋里来了,二爷叫我来瞧着奶奶,底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凤姐儿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敢情这是在她眼皮底下馋嘴,还是在她这大好日子的时候,这不是狠狠地打她的脸吗? 念及此处,凤姐儿气得浑身发软,忙立起身来,一径来家,看了看里屋的方向,凤姐儿想了想,摄手摄脚的走至窗前,往里听时,只听里头说笑,那鲍二家的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 贾琏一副不以为意的语气道:「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 鲍二家的说道:「她死了,你倒是可以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 贾琏冷声道:「那「夜叉」连平儿都不叫我沾一沾,我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说。」 听见这话,鲍二家的显然一愣,难以置信地说道:「不会吧,你到现在连平儿都没沾过?」 贾琏叹息一声,无奈道:「那「夜叉」不肯,平儿又惯是个听她话的,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说的也对,等那「夜叉」没了,把平儿扶正就皆大欢喜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慌乱的凤姐儿 荣国公府,花厅处。 「曦姐姐,你吃菜啊!!!」 湘云见赵曦半天没个动静,主动夹菜到赵曦的碗里,赵曦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贾蕴见赵曦自他上桌以后就没个好脸色,心里早就见怪不怪,这娘们,心眼小的很,一直都在「记恨」着他呢!!! 「公主大人,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参见宴会?」贾蕴随口问道。 赵曦挑了挑眉,开口道:「凤丫头请我东道,我来不来的与你何干。」 「嘁!!!」贾蕴哼了一声,旋即阴阳怪调的说道:「你堂堂金枝玉叶,坐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该做主位上去,省得外面的人晓得了说我贾家不懂规矩。」 赵曦是皇室之尊,在这厅里,她的位份最重,理应做首位,要不然就是不敬。 「我喜欢坐这,你若是看不惯的,坐别桌去。」赵曦也不惯着贾蕴,直接开口挤兑了起来。 贾蕴听的挑了挑眉,这娘们,是不是他最近没有教训她,又跳了起来?赵曦也就是个口嫌体直的,外间就横,榻上的时候还不是跟猫一样。 说起这事,贾蕴心中也奇怪了,这都一年多了,赵曦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莫不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可是他常常到太医院检查身体,这也没事啊!!!!! 宝钗对于贾蕴与赵曦不对眼也清楚的很,忙打岔道:「怎么凤丫头还没有来,今儿个她可是寿星公,这可不行。」 赵曦听得这话,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她不是怵贾蕴,而是不能驳了凤丫头的面子。 黛玉抬眸看了看宝钗一眼,偷偷地拿手拉了拉贾蕴,贾蕴当即心知肚明,懒得理会赵曦,这虎娘们,不听话就鞭打几次,看她还是不是嘴硬,不过贾蕴心里有数,赵曦虽然嘴犟,但没什么心眼,关键这是自家娘们,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贾蕴也懒得计较,总有地方会找补回来不是,更何况,赵曦的娘家可不是贾蕴能随便得罪的起的。 于是乎贾蕴偏头对湘云笑道:「史姑姑,你一身大红大紫的,莫不是今儿个专门来抢二婶子的风头来了?仔细二婶子扒了你的皮。」 「她敢?」史湘云挑着眉说道,一点也不怵,颇有些豪爽的气息。 只不过史湘云的狠话刚发完,自己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打趣道:「我倒是想抢风头,可惜寿星公不是我呢。」 听史湘云的语气,似乎有些怅然若失的,贾蕴心中有些猜测,笑着说道:「赶明儿史姑姑生日,若是史姑姑不嫌弃,不若就在东府里办,到时候一切交给我来操办,全当做侄子的一片孝心,如何?」 湘云听得神采奕奕,不过还是犹豫道:「蕴哥儿,不太好吧?」 贾蕴笑呵道:「有什么不好的,左右是当侄儿的一片孝心,若是史姑姑过意不去,不然就让你侄媳妇帮你办个生日宴去。」 「侄媳妇啊!!!」史湘云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忽地眼神狡黠起来,打趣道:「那让哪个侄媳妇操办。」 「云丫头,你说归说,看我作甚。」黛玉见湘云眼神在她身上打量,当即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儿一般。 贾蕴见状嘴角含笑道:「史姑姑想要哪个就要哪个,我可不介意。」 黛玉闻言顿时羞恼起来,别看贾蕴说随便哪个,可这调侃的语气摆明就是在指着她,于是她刚想啐上两句,忽地凤姐儿慌张地跑了进来,呼喊道:「老祖宗救我.....」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脸上都怔住了,紧接着,贾琏提着剑从后面追来,一脸怒气地朝着凤姐儿追去。 大家伙都怔住了,可是贾蕴没有,大场面他见多了,这种小场面算什么,只见他果断起身拦住了贾琏,喝道:「 贾琏,你吃酒吃疯了,还不放下兵器。」 凤姐儿见贾蕴挺身而出,顾不上礼仪,忙抱住贾蕴的胳膊,哭道:「蕴哥儿,你快救救我,他要杀了我?」 贾琏见凤姐儿这般「亲近」的抱着贾蕴,当即就更怒了,提着剑指着贾蕴骂道:「狗裘的玩意,早看出你们两个不干净,好啊,今儿个一并收拾了你们这对野鸳鸯。」 贾蕴听得一脸黑线,他承认凤姐儿娇艳,可是他们之间清白的很,哪里是什么野鸳鸯,现在凤姐儿抱着自己,那是心慌了,将贾蕴当做救命稻草,哪里就像贾琏说的那样。 「混账东西,胡咧咧的,吃酒吃傻了。」贾蕴呵斥道。 一听贾蕴辱骂,贾琏就恼的不行,再加上酒劲上来,提剑砍了过来,贾蕴一记窝心脚踹了过去,直接将贾琏踹飞了出去。 贾蕴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哀嚎的贾琏,喝道:「来啊,把他给我压到祠堂去。」 贾琏顿时清醒过来,他刚刚怒火上头,都忘了眼前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啊!!!! 贾母见状顿时急了,压去祠堂,这是要以族***罪了,这可了不得,于是赶忙道:「蕴哥儿,且慢,先问清楚缘由再说。」 贾蕴闻言眉头一挑,这贾琏敢提着剑砍他,他可不会管什么缘由,先拿下再说。 贾母一见贾蕴的神情,当即就觉得要坏事,忙道:「蕴哥儿,琏儿有错是该罚,老婆子我认,可是也要问清楚缘由再说不是,总不能稀里糊涂的。」 贾蕴闻言看了贾母一眼,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说到底,还是贾母那句有错她认,既然如此,给贾母一点脸面又何妨? 贾母见状不由地缓了缓心神,对着凤姐儿问道:「凤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凤姐儿闻言松开了贾蕴,转而扑到贾母怀里,哭诉道:「老祖宗哎,我才家去换衣裳,不防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我只当是有客来了,唬得我不敢进去,在窗户外头听了一听,原来是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议,说我利害,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把平儿扶了正,我原气了,又不敢和他吵,打了平儿两下,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他臊了,就要杀我。」 贾蕴闻言眉头一挑,这事他知道一些,原著中就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之前有些忘了,经过这么一提醒,瞬间就想了起来!!!!! 贾母听了,脸色都黑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贾琏,骂道:「你个下流种子,越发的反了。」 听见贾母语气尽是向着凤姐儿,贾琏怒火上涌,乜斜着眼顶撞道:「都是老太太惯得她,她才这样,连我也骂起来了!」 听见贾琏居然敢言语顶撞,贾母气得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叫人把他老子叫来,看他去不去!」 贾琏听见这话,心中顿时慌了,喊他老子来,这不是要他命吗.............. 第四百五十三章男人偷嘴 经过一段插曲,贾母等人也平静下来,便是贾蕴亦是如此,安然地坐在锦凳之上。 王夫人开口缓和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儿似的,哪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凤丫头也是的,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 这打岔的话,说的众人都笑了,似乎不过是一件争风吃醋的小事情。 贾母听的也乐了,毕竟爷们偷嘴,真的是平常的事情,想了想,便对着凤姐儿安抚道:「凤丫头,你也别恼了,待会我让他给你赔礼,你呢,今儿也别要过去臊着他。」 虽说贾琏拿着剑要砍要杀的,可是贾母还是得说和她们夫妻间的关系,这对于凤姐儿才是最好的,因为这是男权社会,男人在外面沾腥惹臭是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对女人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 凤姐儿自己也明白,所以也沉默下来。 贾母明白凤姐儿懂了,旋即也不多言,忽地想起了什么,转而骂道:「平儿那蹄子,素日我倒看她好,怎么暗地里这么坏。」 知情的人闻言当即解释道:「老太太,平儿没有不是,是凤丫头拿着人家出气,两口子不好对打,都拿着平儿煞性子,平儿委曲得什么似的呢,老太太还骂人家。」 贾母一听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我说那孩子倒不像那狐媚魇道的,既这么着,可怜见的白受他们的气。」 说着吩咐道:「琥珀,来,你出去告诉平儿,就说我的话,我知道她受了委曲,明儿我叫凤丫头替她赔不是,今儿是她主子的好日子,不许她胡闹。」 将事情安排妥当后,贾母开口对着贾琏骂道:「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是个下流种子,还不给凤丫头赔个不是。」 跪在地上的贾琏闻言当即就不乐意了,咬了咬牙,开口道:「老太太,恕孙儿说句不快的话儿,这「夜叉」,天性好妒,孙儿是苦不堪言。」 贾母一听这话脸色又变了变,阴沉着脸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真要杀了凤丫头不成。」 不光是贾母,被贾母护在身边的凤姐儿脸色都白了白,心中嫉恨不已,这贾琏,当真一点夫妻之情都不念了? 贾琏见贾母生气,开口说道:「老太太,您来评评理,这「夜叉」连平儿都不让我沾,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去。」 贾母闻言顿时无语起来,一般而言,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是自家爷身边的人,连这也管着不让沾,已经不是好妒能解释的清楚的事情了...... 凤姐儿阖动了嘴唇,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原本她打算把平儿舍了出去,可贾琏因为尤二姐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直对她冷淡不已,这种情况,凤姐儿可不敢把平儿交出去了,所以才一直拖着。 「所以说,这就是你和外人要谋害自己妻子的缘由?」 这时候,贾蕴开口说了起来,语气极为冷淡。 一听见贾蕴这语气,贾琏明显有些后怕,支支吾吾的不敢应答。 贾母见此情形看了看贾蕴,心中计较一番后,开口道:「蕴哥儿,你是族长,此事你拿个主意出来。」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本来就要治贾琏,敢对他拔剑,他可不会惯着,于是看着贾琏喝道:「贾琏,妻子好妒你就要密谋毒杀她,你也算是个爷们?」 在贾蕴看来,男人偷嘴没有什么可说的,偷就偷了,毕竟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不是,只是因此就要谋害妻子,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即便心中厌恶,何至于一点夫妻之情也不念? 贾琏见贾蕴语气有偏袒凤姐儿之嫌,心中腹诽,不过面上不敢多言,只得腻歪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听见这话,贾蕴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贾琏说的其实没错,贾蕴家中红旗不倒,而且马上就有三面,外面呢又彩旗飘飘,自然轻松惬意的很,反观于贾琏,作为男人,他表示同情,但对于贾琏的做法,却嗤之以鼻。 「贾琏,你也不用拿话挤兑老子,我告诉你,男人偷吃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却持剑要砍杀妻子,这一点,你觉得你有理?」 贾琏闻言顿时语噎,硬着头皮道:「还不是这「夜叉」不依不饶的,我一时火气上来,就.......」 贾蕴冷哼一声,开口道:「二婶子在府里操劳,又是府中杂事又是侍奉长辈的,哪一点做差了,就因为你一时气恼便要打杀,亏你说得出口。」 这一番话说的,倒说到一旁的凤姐儿心坎里去了,她兢兢业业的操持,没想到却落到个如此地步,实在令人寒心,念及此处,凤姐儿不由地落起泪来。 贾蕴听到动静呵斥道:「你还有脸哭,贾琏有七分错,你这三分也少不得。」 凤姐儿一脸的错愕,怎么好端端地说起她这个受害人的身上来了。 贾蕴并未理会凤姐儿的错愕,直言道:「好端端的一个爷们,你竟一点都不让他沾腥,亏你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善妒之罪难道不晓得?」 贾琏神情错愕地看着贾蕴,原以为贾蕴是要帮凤姐儿出头,不曾想还替他说起话来,这番话说的,当真是亲人啊!!!! 贾蕴倒没有想那么多,他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事实摆在眼前,赖也赖不掉,而且其中也关乎了贾蕴的利益,他自然拥护。 凤姐儿阖动了两下嘴唇,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现在这情形,不是她能开口说话的。 贾蕴也不管这些,转而又对贾琏说道:「你偷嘴,我不说你什么,但与外人谋害妻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二婶子终究是你枕边人,焉能半分夫妻之情也不念?寡情薄意的,别说是我贾家的男儿。」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震的贾母等人说不出话来,这里大多都是女儿,焉能心有不感? 第四百五十四章处置 荣国公府,花厅外偏房。 此时宝钗一众人都在这儿,花厅处的事情,不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女儿家能听的,故而她们都聚在此处。 屋内,平儿坐在一旁哽咽难言,今儿个可是吃了冤枉,让人心里难受。 宝钗见状抿了抿唇,上前劝道:「好姐姐,你是个明白人,素日凤丫头如何等待你,你自个心里清楚,今儿不过她多吃一口酒,她不拿你出气,难道倒拿别人出气不成?别人又笑话她吃醉了,你只管这会子委曲,素日你的好处岂不都是假的了?」 平儿自然明白这是自家奶奶恼过头了,拿贾琏没办法,只能拿她来出气,可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苦还是苦,尤其是自家那位爷,自个诨闹,带上她作甚,搞的她有理还说不清了。 「宝姑娘,我家奶奶怎么样了?」平儿恢复了些心情,忙问起了凤姐儿的状况,先前她可是瞧见了,那琏二爷提着剑去追凤姐儿了,这若是伤着了,可怎么得了。 宝钗伸手安抚了平儿,开口道:「好姐姐,难得你还有这份心,凤丫头晓得了心里也高兴,你放心好了,凤丫头被蕴哥儿护住了,不曾伤着。」 听见凤姐儿安然无恙,平儿顿时放下心来,旋即想起了什么,忙跪在地上说道:「宝姑娘,我替奶奶感谢蕴大爷的恩德。」 「哎,这是作甚呢!!」宝钗忙搀扶住平儿,一旁的探春几人见状也是赶忙上前搀扶,探春更是没好气地说道:「总归是一家子骨血,难道还能干看着不是,平儿姐姐你且放宽心,。」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应道:「奴婢晓得那蕴大爷素来是个热心肠的。」 略有些精怪的湘云笑嘻嘻地说道:「平儿姐姐,这话你得在蕴哥儿面前说才有用,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说可没啥用处」 平儿闻言顿时回过了神,刚刚那句话自己确实有拍马屁之嫌,念及此处,平儿不由地嘴角含笑起来。 「好了,好了,雨过天晴了,平儿姐姐也别伤心了,且看这蕴哥儿如何处置才是。」湘云笑嘻嘻地说道。 一听这话,平儿的心又揪了起来,现今自家爷与奶奶闹成这样,还不知道该怎么善后呢!!!! 正说着,只见琥珀走来,说了贾母的话,平儿闻言心中大定,贾母心中最是得意自家奶奶,有她老人家,想必能善了,念及此处,平儿自觉面上有了光辉,方才渐渐的好了。 ....................... 花厅处,贾母坐在堂上,看着双双跪在地上的贾琏和凤姐儿神色复杂,原本她想劝和,只是贾琏心中不愿,白费了她一番苦心,好端端的一对夫妻怎么闹成这样来了..... 看了看一旁安然喝茶的贾蕴,贾母开口道:「蕴哥儿,你怎么说。」 贾蕴抿了一口茶,开口道:「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好置喙,反倒是贾琏意欲对族长不利,这事我倒是能拿主意。」 听见这话,贾母头又疼了起来,她倒是还没想到贾蕴心眼这么小,贾琏不过是怒极攻心犯了糊涂,有什么好计较的,又没伤着,反倒是贾琏吃了一记窝心脚,她刚刚都看见了,这贾琏还拿着手揉胸口呢,便宜没占成,还要治罪,这算什么事啊!!!! 「都是一家子骨血的,我老婆子是处置不来了,老婆子我不管了,蕴哥儿你是族长,你看着一并处置了。」贾母忽地开口道,把一切的事情全推给贾蕴来处置。 贾蕴看了一眼贾母,又是族长,又是一家子骨血的拿话点他,要是处置重了,难免有不公之举,这一招以退为进使的还真是精髓啊!!!! 不过贾蕴也不怵,开口道:「贾琏,你意图对族长不利,以下犯上,念你是 初犯,本族长从轻处置,去祠堂领二十鞭笞,你可认罚。」 贾琏敢对他动手,惩罚是一定要惩罚的,他可不会管什么一家子骨血,都拿剑砍了过来,哪有一家子骨血的情谊,不过贾蕴还是从轻处置了,目前的形势,贾蕴已经掌握了贾家的大权,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太过苛刻,有时候糊涂一些,对大家都好,东西两府分裂,对贾蕴得不到好处。 虽说二十鞭笞有些重,不过对比贾琏拿剑砍族长的罪已然好了很多,要真计较,贾琏绝对脱不了身,念及此处,贾母心中也缓了许多,到底是一家子骨血,还是得顾着一二, 贾琏面色铁青,不过想着贾蕴一贯的强势和贾母未曾帮衬一二,贾琏终是应道:「我认罚。」 听见贾琏认罚,贾蕴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至于你们夫妻间的事情......嗯.....贾琏,你如何说?」 贾琏有些愣神,他没想到贾蕴居然会问他的意见,这可是稀奇事儿啊!!!! 贾蕴见贾琏愣神,直言道:「二婶子虽是好妒,不过却上尽心侍奉长辈,下尽心管理府中之事,若是衬你心意,无外乎就是夫妻拌嘴的事情,大家全当今儿个的事没发生。」 这个时代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只能一条心地跟着丈夫,尤其是权贵之家,宁可让其老死家中,那也不会出现旁的事情,比如说秦可卿,就是让她死,那也不可能会让她回娘家去,既然待在府中,女人的一切荣辱都和男人有关,要是他们夫妻不和睦,吃亏的只能是凤姐儿,所以对于风姐儿来说,只有息事宁人,全当做没发生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贾琏神色复杂,抿了抿唇,开口道:「蕴哥儿,我不妨与你直说了,你二婶子是办事周到,可她的妒忌之心太强,我身边的丫鬟不是走的走就是死的死,就是去外面尝尝鲜,这「夜叉」还甩脸子给我看,简直不能忍受。」 说着,贾琏抬眼看了看贾蕴,还有一件事情他不敢说,那就是尤二姐的事情,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凤姐儿告密,将尤二姐推给了贾蕴,那尤二姐早就是自己的了,他嫌弃凤姐儿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地方,每每看见凤姐儿,他就心如刀割地想起尤二姐。 「那你是什么意思,就因为爷们馋嘴,你难道就要休妻不曾。」堂上的贾母坐不住了,直接开口骂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五章事罢 听到休妻的字样,凤姐儿面色惨白,何至于如此,这不是不给她活路了,难道贾琏一点夫妻情分也不念了? 想到此处,凤姐儿恼了,骂道:「好你个贾琏,我在贾家这么些年,对上,伺候着老太太,伺候着大老爷二老爷两大家子,是个人都能给我脸子,对下,那么多小姑子小叔子,我何曾怠慢过哪一个?你还想我怎么样,就算是我有些过错,至于让你勾结那霪妇起杀心么? 贾琏一见凤姐儿发飙,顿时人就怂了下去,耷拉着脑袋说道:「我没这样说。」 贾母瞪着贾琏,喝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今儿个说仔细来。」 贾琏抿了抿嘴,小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她不要管着我的事儿,我也不会碍着她。」 听见这话,贾蕴有些愕然,诧异道:「你的意思就是各过各的?」 「对对对,蕴哥儿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贾琏见贾蕴一语中的,忙点头应是。 贾蕴对此并不意外,这各过各的,贾蕴又不是没见到过,倒不成想居然能在封建王朝看见如此情形,真是怪哉。 贾母一脸的黑线,骂道:「什么狗屁办法,亏你说的出来,一家人还能分开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贾蕴看了眼贾琏,开口问道:「贾琏,好歹也是夫妻,当真要和二婶子各过各的?」 贾母见贾蕴的语气松动,脸色一变,忙道:「蕴哥儿.....」 贾蕴摆手道:「老太太,我自有分寸,此事既然交由我处置,那就让我处置便是。」 贾母闻言嘴唇阖动了两下,终究是没在多言,之前已经以退为进了,现在总不能反悔了吧!!!! 贾琏见状忙点头应道:「蕴哥儿,我心意已决,若是不然,迟早也要休了这「夜叉」。」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记得原著中贾琏与凤姐儿闹了这场事一会就和好如初了,怎么演变成现在这种水火不相容的模样,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 沉吟一声,贾蕴偏头对着咬牙切齿的凤姐儿问道:「二婶子,你怎么说?」 听见贾蕴的声音,凤姐儿回过了神,偏头看了眼贾琏,哽咽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一个妇人家的能有什么说法。」 没有男人可倚仗,女人根本就难以生存,尤其是在这惯是踩低捧高的权贵之家,那待遇相差就更甚,这如何能让高傲的凤姐儿接受的了。 贾蕴心中了然,手指敲击着桌案,开口道:「这样吧,你们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有什么自个下去商议,不管你们商议的如何,二婶子始终是西府的的当家奶奶,下面哪个敢多嘴,一并打发了出去,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都一样。」 众人闻言都没说话,他们明白贾蕴的意思,你们各自过各自的也好,和好如初也好,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有一点,不能休妻,凤姐儿仍旧是西府的奶奶。 堂上的贾母看了贾蕴一眼沉默不语,她觉得这也是个办法,现在他们夫妻在气头上,等他们缓和下来再商议着办,若是实在不行,且到时候再说。 贾琏显然也明白贾蕴的意思,点头道:「可。」 贾蕴见状摆手道:「好了,贾琏,你自个去祠堂领罚去。」 贾琏一句废话也不多言,笑着应道:「好咧。」 说着贾琏便屁颠屁颠的离开,好似只要摆脱了凤姐儿的控制,一切都是值得的模样..... 凤姐儿见贾琏这番作态,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贾母等人见此情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贾母对着凤姐儿招手道:「凤丫头,来老祖宗这儿。」 凤姐儿红着眼睛走上了堂,贾母看着凤姐儿安慰道:「傻丫头,不过就是夫妻拌嘴,过两天就好了。」 贾母这话不光是凤姐儿不信,就是她自个也不信,毕竟贾琏那副决然的模样,当真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贾母也没什么好安慰的话语,只能如此说了。 凤姐儿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不那般跳脱,反倒是死气沉沉起来,原本是替凤姐儿过生辰,应是大好日子才对,不曾想却成了这般田地,令人唏嘘呢!!!! 贾母开口道:「凤丫头啊,蕴哥儿不是说了吗,不论如何,你都是府里正经的奶奶。」 虽说贾琏是贾母的亲孙儿,不过对于凤姐儿的喜爱那也做不得假,毕竟凤姐儿素日里想着法子逗她开心,即便里面目的有些不纯,但比起那些个没良心的种子不知好上多少倍,这心中难免多几分怜爱。 不过贾母这话没说错,贾琏和凤姐儿两夫妻不可能分开,既如此,即便是各自过各的,凤姐儿依旧是府里的正经奶奶,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老祖宗哎。」凤姐儿哽咽地喊了一句,顿时让贾母的怜爱再多了几分,于是贾母落下泪来,道:「你这孩子,有我老婆子在,没哪个敢小觑了你。」 凤姐儿勉强笑了笑,眼泪又落了下来,看向贾母道:「老祖宗,我原是王家的女儿,无福做你们贾家的媳妇,就送我回王家罢。」 听见凤姐儿说这话,贾母等人自然面色大变,大怒道:「胡说八道,你就是我贾家的媳妇,孙子可以没有,孙媳妇不能没有,阖族上下,哪个不知道我这孙媳妇,竟比孙子强百倍的?凤丫头,你要舍了我走?你要走,连我也一并带上,我和你一同回金陵老家去!」 凤姐儿闻言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起来,扑进贾母怀里哭了起来, 贾蕴听着贾母的话,心中鄙夷,真是扯蛋,那贾琏是亲孙儿,即便再疼孙媳妇,终究是隔着的,要是真偏心孙媳妇,就贾琏那般做派,贾母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依贾蕴看来,如今的凤姐儿想在西府立足,那就只能依靠着贾母,要是不然,寸步难行哦!!!!!! 第四百六十一章拒绝? 凤姐儿小院内。 一听贾琏,凤姐儿顿时脸色沉了下去,冷道:「平儿是我的丫鬟,与那下流种子有什么干系。」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贾琏与凤姐儿可是闹翻了,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当时主持的还正是贾蕴呢,他怎么会不知晓。 只不过贾蕴还以为凤姐儿会事后找补,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不曾想凤姐儿这般决绝,看来那贾琏确实是伤透了凤姐儿的心啊!!!! 仔细想想,做丈夫的与外人商议谋害自己,被发现后不光提着剑要砍人,事后还一点情面也不给凤姐儿留,这般绝情,也怪不得凤姐儿决绝了。 「那二婶子舍得?」就算排除了贾琏,但凤姐儿也不会将平儿舍了出去,因为平儿是凤姐儿的心腹,知道凤姐儿许多隐秘的事情,既如此,凤姐儿能放心把平儿送给「外人」?要是送给了贾蕴,凤姐儿可就管不着平儿了,不怕平儿私下捅出些什么来? 凤姐儿倒是不在意,笑着说道:「若是别人,我自然舍不得的,平儿是个好丫头,给那下流种子算是糟蹋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给了你,起码平儿以后下半辈子有了着落,也算我对得起平儿了,既如此,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奶奶。」平儿轻声呼喊了一声。 凤姐儿心中也是舍不得,开口对平儿说道:「傻丫头,如今我和他闹掰了,你倒不适合跟着他了,既如此,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为你考虑一二,这蕴哥儿向来是怜惜女儿的主,你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 说着,凤姐儿看着贾蕴促狭道:「蕴哥儿,怎么样,可衬了你的意?」 贾蕴看了眼凤姐儿,再看了眼低眉垂眼的平儿,心中计较一番后说道:「平儿姑娘心地善良,自然衬我的意。」 凤姐儿闻言冷笑一声,对着平儿说道:「你看看,我就说了,这猴儿早就惦记着你了,如今原形毕露了吧!!!」 「奶奶....」平儿嗔怪一声,旋即攥紧了手中的綉帕,对于贾蕴,平儿并不反感,应该说在贾家的丫鬟界里,没一个会去反感贾蕴,因为只要跟了贾蕴,她们就能得到保障,可不似那些只当她们是粉头取乐的主子,不过平儿却没有这种想法,因为她是贾琏屋里的人,早就名花有主,所以并不做其他念想。 可凤姐儿与贾琏闹翻以后,许多事情就变了,她原本是贾琏屋里的人不错,可这也是因为她是凤姐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可是现在自家奶奶和二爷闹翻了,平儿是凤姐儿陪嫁过来的,凤姐儿才是她真正的主子,既然凤姐儿有这个意思,那么平儿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论实在的,虽然贾家的爷们都馋嘴,可贾蕴无疑比贾琏更可靠,起码不会那么薄情,所以之前凤姐儿与她提将她送给贾蕴的时候,平儿并不反感。 贾蕴听着凤姐儿挤兑的话,嘴角也不由地抽了起来,开口道:「我说二婶子,是你自己要平儿给我的,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凤姐儿也不过是打趣两句,可不会将贾蕴往死里挤兑,于是笑着说道:「行了,衬你的意就行,平儿就给你了,全当谢过你的帮衬。」 说着,凤姐儿对着平儿说道:「小浪蹄子,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我。」 平儿闻言顿时眼眶红了起来,诉道:「奶奶,我舍不得你。」 这话说的,顿时让凤姐儿破防,说实在话的,凤姐儿现在基本就是孤家寡人了,唯一称心的也就是平儿了,可是她知道,日后估计需要贾蕴帮衬的地方有很多,若是不然,在贾家她早晚没地位?要是指望那个没良心的,估计自己早就被欺负死了。 可是凤姐儿也晓得,这贾蕴会念着情分帮衬她一次两次的,可不会一直帮衬,凤姐儿知道贾蕴一直对平儿有想法,()所以她才会把平儿送给贾蕴,这样一来,平儿既能得到一个好归宿,自己也能得到贾蕴的人情,这是一举两得的法子,凤姐儿相信贾蕴晓得这隐藏的交易,若是接受了,日后肯定会多加帮衬。 「没用的蹄子,得了好还委屈起来,活该你上不得台面。」凤姐儿素来嘴上没好话,即便是为平儿好也像是在啐骂平儿。 恨其不争后,凤姐儿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平儿我可是给你了,要是你敢让平儿受委屈,仔细你的皮。」 贾蕴看着凤姐儿与平儿难舍难分的模样,笑着说道:「二婶子说笑了,你如今就平儿一个贴心的,***什么要夺人所好招人嫌。」 凤姐儿听的一阵错愕,记得贾蕴第一回便想那晴雯与她换平儿,而后又索要过几回平儿,贾蕴怎么可能会不要平儿呢?于是凤姐儿狐疑道:「蕴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还瞧不上平儿了?」 此时平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是一个丫鬟,贾蕴能不能看上她,还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贾蕴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大致晓得凤姐儿的心思,送平儿给他,一则是报答贾蕴的帮衬,二则是想通过这件事卖份人情给贾蕴,以达到巩固其在西府的权力,别看贾蕴是东府的人,但他还是贾家族长,没瞧就是贾母都让他三分,要是有贾蕴在其背后站台,凤姐儿在西府的地位巍然不动。 仔细想想也是,若是没有好处的事情,凤姐儿舍得送平儿?简直是痴人说梦。 「平儿不是舍不得二婶子吗,你说是不是啊,平儿。」贾蕴对着垂眸的平儿问道。 平儿闻言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人心尽收 「蕴哥儿,你当真不要平儿,我可与你说,这次我是下了血本,你若是不要,往后可别向我讨。」 凤姐儿一脸狐疑地看着贾蕴,显然是觉得贾蕴不可能不要平儿,爷们吗,尤其是贾蕴这等惯是馋嘴的,这送上门的岂有不收之理。 贾蕴不急着回话,倒是先抿了一口酒,旋即淡然地说道:「婶子这话说的,倒像我是个急色之人了,这平儿我若是带走了,二婶子身边不是没个说体己话的人了,这等子夺人所好的事情,我可干不来。 凤姐儿闻言心下一暖,贾蕴说的没错,现今她和贾琏闹翻了,虽然府里的人都没说什么,但是私下如何,凤姐儿猜都猜的到,往后这院子里啊就冷清了,平儿是她最贴心的人,若是平儿也不在了,凤姐儿确实会孤单,只是凤姐儿也明白,若想在西府立足,必须有倚仗,现在是有贾母还会怜惜一二,可贾琏到底是贾母的亲孙儿,到底偏心哪个,凤姐儿心中清楚的很,而且贾母年纪大了,若是有一天......那凤姐儿就更没有倚仗了。 正是因为如此,凤姐儿才会舍得平儿,算是卖给贾蕴一个人情,有贾蕴帮衬一二,下面的人也不会过分,自己也就能立足了,至于其他人,有哪个是能靠得住的? 「你这猴儿,倒晓得心疼人,不枉婶子素日里疼你。」凤姐儿柔声说道,语气也温和了些。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平儿打趣道:「若是我把平儿带走了,这平儿心里指不定啐我呢!!!!」 平儿闻言脸色一红,啐道:「我是个丫鬟,哪有我的不是,大爷这话说的,倒显得奴婢不知道分寸了。」 别瞧平儿说的大气,其实她根本就不想离开凤姐儿,他知道,平儿毕竟是凤姐儿从娘家带来的,在贾府她俩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早先凤姐儿有四个陪嫁丫头,其余三个凤姐儿都找理由撵走,只留下她一人,这是为何?凤姐儿是个精明的人,若不是晓得平儿的品性,怎会独留她一人,而且也只有平儿这丫鬟挤兑她,她才不会真恼,还不是感情甚笃。 凤姐儿心中也是舍不得平儿,既然贾蕴不要,那也怪不得她,反正这份人情她是卖了,就算达不到预期,不过也算是示好,想了想,凤姐儿说道:「蕴哥儿,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别怪婶子不疼你,往后你再想要平儿,婶子我可舍不得。」 贾蕴闻言笑了一声,开口道:「哎...二婶子,我可没说不要。」 「嗯?」凤姐儿一脸的错愕,贾蕴的意思难道是不是不要?这话说的是咋个意思? 贾蕴开口解释道:「平儿舍不得二婶子,我也不强人所难不是,不过既然二婶子如此大方,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这样吧,先让平儿跟着二婶子两年,全了这份主仆的情谊,等平儿心气顺了,再让她到我身边服侍,二婶子觉得如何?」 凤姐儿闻言一愣,旋即心中又鄙夷起来,她就说嘛,就贾蕴这德行的人,惦记平儿不知道多久了,怎么可能会不要,原来在这等着呢!!!! 「哟,蕴哥儿倒是晓得心疼人,平儿这蹄子倒是命好。」凤姐儿忽地阴阳怪气起来,因为贾蕴这话摆明了是照顾平儿的情绪,可与她这个婶子无关,这让本来就缺少旁人关心的凤姐儿心里腻歪起来。 贾蕴可没理会凤姐儿的腻歪,笑道:「对于模样俊秀的女儿,我向来是心疼的。」 这话说的,不就是在夸赞平儿模样俊秀吗?倒是让一旁的平儿低眉垂眼的,毕竟这是两位主子的对话,还轮不到她一个丫鬟置喙。 贾蕴不以为意,看着一直垂眸不语的平儿,促狭道:「平儿,你怎么说,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没意思不是。」 平儿闻言心中诧异,倒不成想这位爷还 是个尊重人了,抿了抿唇,平儿轻声道:「奴婢是奶奶的丫鬟,奶奶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这番半表态的话,贾蕴心中了然,也就是说她自己并不反感,但是要尊重凤姐儿的意思,这倒让贾蕴高看一眼,于是贾蕴对着凤姐儿问道:「二婶子怎么说,若是舍不得,我也不强求。」 凤姐儿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猴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是没道理,好了好了,你若是想要,给你便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可不能忘了这份情。」 贾蕴闻言了然,凤姐儿的言外之意就是让贾蕴日后多多帮衬一二,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二婶子多虑了,若是你安分守己的,旁人也不敢小觑了你,别忘了,二婶子还是王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家的情面还是要照料一二。」 王家是凤姐儿的娘家,王子腾现在权高位重的,再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凤姐儿,要不然就是落了王家的情面,这人际关系,贾家的人都懂,所以一般而言,贾家的人也不会苛待凤姐儿,除非贾家准备和王家翻脸,这倒不是怕王家,而是因为贾王两家乃是世交,要是落了王家的颜面,这在其他几家人眼里岂不是没了脸面,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啊,很是复杂,不是单单只是与王家一家有关。 当然要是凤姐儿不对,处置了就处置了,旁人多不了嘴,就是王家自己都没话说,可这事,贾琏占主要责任,若是苛待了凤姐儿,倒真不好给王家交待。 凤姐儿闻言顿时傲娇道:「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贾蕴看了看凤姐儿,倒也没说什么,他不怕王家,但是要有理,作为领头人,若是只靠个人喜好,他是服不了众的,快意恩仇简单,难的就是这人情世故。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那二婶子拿平儿的身契来,我先拿着,要不然我可放不下心。」 凤姐儿闻言嗤笑一声,骂道:「还怕我反悔不曾。」 贾蕴双手一摊,笑道:「平儿这么好的女儿,可不就怕二婶子舍不得吗。」 凤姐儿摇了摇头,起身道:「你暂且候着,我这就去取来。」 说着,凤姐儿便起身朝屋里走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贾蕴见状心中满意,既然凤姐儿要把平儿送给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推之门外,不过他晓得这主仆两感情深,于是以退为进,先全了这主仆两的情谊,这时候平儿还能不感恩戴德?这么一来,基本贾蕴就是人心尽收,何乐而不为呢?现在在把平儿身契拿到手上,平儿想跑也跑不掉啊!!!! 女人,贾蕴断不会缺,要的就是人心尽收........... 第四百五十八章隐疾? 大明宫,偏殿处。 今日赵曦一席靓丽的裙裳,女儿家的风采展露无疑,堂上的太后见状心花怒放的,自家这个女儿总算是长大了,没在与以前那般胡闹。 「曦儿来了,快坐下吧。」太后热情的招呼道。 赵曦亲昵地坐在太后身旁,开口道:「母后,您找儿臣有什么事情吗?」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没好气地骂道:「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怪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真是没良心的种子。」 听着太后的叱骂,赵曦不由地悻悻一笑,忙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太后亲昵地摸了摸赵曦的脑袋,轻声道:「曦儿,那贾蕴可曾欺负你。」 一听这话,赵曦秀眉轻挑,忙说道:「母后,那贾蕴仗着皇兄的恩宠,目中无人,就连儿臣这个公主都不放在眼里,您可得为女儿做主啊!!!!」 太后闻言半信半疑地看着赵曦,据太后所知,赵曦在贾家过的甚是惬意,而且贾蕴虽为人粗陋,但不可能不敬皇家,但也不能否认的是,贾蕴确实有恃宠而骄之嫌,或许真有可能欺负皇家公主。 心中计较一番,太后开口问道:「曦儿,那贾蕴如何欺负了你,你仔细与哀家说说。」 赵曦闻言一愣,不过马上就回过了神,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贾蕴屡屡无视儿臣,对儿臣大不敬,而且这人惟知以霪乐悦己,实在混账的很。」 听见赵曦大倒苦水,太后笑着说道:「还当是什么事,不外乎就是爷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贾蕴如何你不用理会,你只要记住,你是宁国公府的大奶奶就行,就凭这个身份,那些狐媚子哪里用放在心上。」 爷们身边脂粉多,这本就是常事,旁的不说,要论女人最多的,皇室子弟要论第二,别人不敢认第一,尤其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对于这等子事,皇室的女人看的比别人更开。 「嘁....」赵曦啐了一声,她就知道,自家母后心里不向着她这个女儿,只会向着外人,若不是如此,她岂能被贾蕴「欺凌」。 太后见状心知肚明,轻声道:「曦儿,好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这贾家到底是国公之后,又是你皇兄器重之臣,这等人身边养些脂粉稀松平常的很,你也不需在意,不过这贾蕴对你不敬,这是何缘故?」 赵曦闻言一愣,好看的脸蛋上染上少许熏红,对她大不敬的,还不是因为那事,这人一旦兴致起来了,可不会管她是不是金枝玉叶,而且似乎因为这等身份,贾蕴更加霸道起来..... 只是话虽如此,可这事怎么让她说出口去。 不过太后是谁?她能在宫中三千佳丽脱颖而出,不仅仅只靠运气,她一看赵曦的神色就明白过来,记得她与贾蕴说过,夫妻间的事情她不会去理会,而赵曦的性子是不与男人亲近的,既然如此,想必贾蕴的手段就不会温和,这在太后看来不值得一提,最起码如今看赵曦的状态,显然她的默许是极为正确的。 见赵曦不予应答,太后偏头看着一旁的璎珞问道:「公主殿下在贾家生活如何,你仔细道来。」 璎珞闻言忙道:「秉太后娘娘,公主殿下在贾家生活甚是如意,驸马爷也从来没有拘着公主,但凡公主殿下需要什么,驸马爷便会安排下去,从没有怠慢。」 听见这话,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爷们好色,这是常事,关键是贾蕴对赵曦的态度,只要态度端正,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赵曦偏头狠瞪了璎珞一眼,这蹄子,居然和她唱反调,回去再收拾你去,璎珞见状一脸的无辜,这位可是太后娘娘,她一个宫女怎么敢欺瞒....... 「曦儿啊,你嫁去贾家 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按赵曦的话来说,贾蕴没少「欺负」她,既然如此,为何赵曦肚子还没有动静,这可真是怪事,也是因此,太后才特意召赵曦过来问话,女儿家家的,不相夫教子算什么事啊,别到头来外面还传皇室是生不出子嗣的空蚌呢!!!!! 「哎呀...母后,你说甚呢!!!」赵曦嗔怪地说道,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此事来了。 太后见赵曦的神情心中越发的满意,想必等日后赵曦做了母亲,她以后就不必再担心了,为了这个「离经叛道」的女儿,她可是操碎了心。 「傻丫头,你是哀家的女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过几个月,贾蕴那两房就得过门了,可你这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再过几个月,贾蕴就得迎宝钗与黛玉进门,可是长房的赵曦却一直没有动静,故而太后心里担心起来,虽说赵曦的金枝玉叶的身份让贾家不敢怠慢,可是子嗣是女人最大的倚仗,日子久了,贾家虽不会对赵曦不敬,可是夫妻间的感情却会越发淡漠,这时候还没有子嗣的话,不论是情感还是利益都会受到损害。 赵曦显然也明白太后的意思,怪道:「母后您放心好了,宝丫头与玉儿都是好性子的人,儿臣与她们感情甚笃呢!!!」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现在性子好不代表性子一直如此,这人心啊,最是善变,你还是要仔细些。」 面对太后的教导,赵曦不以为意,那两人的性子她能不晓得?有时候想想她都嫉妒贾蕴,怎么这两个天仙般的女儿都被那讨人嫌的家伙糟蹋去了,真是没天理,可是再仔细想想,贾蕴的不就是她的,换而言之,宝钗与黛玉也是她的不是?这么一想,赵曦心情就好受了许多了。 想到此处,赵曦忽地开口道:「母后,儿臣在贾家都住了许久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公主府啊!!!」 赵曦有自己的公主府,只是被太后封了,现在赵曦提出来,就是想让太后重开公主府。 太后见状「哼」了一声,开口道:「哀家说过了,什么时候你生个子嗣出来,什么时候哀家把公主府重开。」 一听这话,赵曦不乐意了,虽然住在贾家也算是惬意,可是贾蕴那好死不死的时不时地来欺负自己,身在贾蕴的地盘,自己很是被动啊,她可不想如此,于是开口道:「这又不是儿臣一个人的错。」 太后闻言挑了挑眉,这事她也奇怪,按太医所说,他们夫妻两个身体都没什么问题啊,怎会生不出孩子?仔细想想,太后可是知道贾蕴是个贪色的性子,身边有不少美婢,可是到现在宁国公府还没有子嗣,难道是有什么隐疾没查出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心急的丈母娘 宁国公府,青石小路上。 贾蕴刚从京营处归来,正朝着三间抱厦而去。 「哎哟,蕴哥儿,你等等。」忽地,迎面走来一身靓丽的凤姐儿,大老远的就招呼起来。 看着面前气息微喘的凤姐儿,贾蕴开口道:「二婶子有事?」 凤姐儿闻言挑了挑吊梢眉,没好气地啐道:「怎的,没事我这个做婶子的就不能招呼一声?」 贾蕴懒得和凤姐儿废话,开口道:「我这忙绿了一天,身子有些乏了,有事说事,没事我还要回屋去。」 对于凤姐儿,贾蕴可是知道的,这女人无利不起早的,没事可不会来招惹他这个专门挤兑她的人。 凤姐儿也知道贾蕴素来就是如此,嘴里没一句好话,于是直言道:「行了,前两天多亏了你,所以我才保住了颜面,现在婶子摆下个东道专门感谢你,快随我去吧。」 贾蕴闻言了然,这是凤姐儿特意来感谢生日宴的那天的帮衬,毕竟贾蕴也算是替她站台了不是。 「二婶子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犯不着如此。」贾蕴摆手道。 对于贾蕴而言,准确来说是贾家,凤姐儿是不可能放出贾家,只能留在贾府安心当她的奶奶,既然如此,身份肯定不能出差不是。 凤姐儿可不这般想,毕竟贾蕴这一句话算是给自己撑腰了,要不然她哪里还有脸面管西府里的事情,没有这脸面,那些踩低捧高的主还不知道得摆什么脸色,要知道她执掌西府的事宜可得罪了不少人啊!!!! 「东道都摆好了,蕴哥儿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就知道你们爷们一个德行,嘴上说的利索,实际上就是哄人的玩意。」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这冤枉受的,真是莫名其妙,挑着眉道:「二婶子,这话咱们得说仔细来,我何时哄过你了,别张着嘴瞎咧咧。」 凤姐儿「哼」了一声,沉声道:「先前不是你自个说的,我还是府里正经的奶奶,这话总做不得假?」 贾蕴点了点头,这话他确实说过,没什么好否认的。 凤姐儿见状继续道:「蕴哥儿,你这话是说的漂亮,可今儿个我请你个东道,你这点情面都不给?」 贾蕴闻言恍然大悟,原是这回事,明白过来的贾蕴说道:「说你是府里的奶奶你就是,信不信由你,东道就不必请了,我没这闲工夫。」 说着,贾蕴便要离开,这时,凤姐儿忙伸手拉着贾蕴,硬扯道:「今儿个你不去也得去。」 一旁的平儿见状帮腔道:「蕴大爷,奶奶为了这个东道费了不少心思,您就给奶奶这个情面吧。」 贾蕴见状说道:「你们先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这凤姐儿,贾蕴算是服她了,实让贾蕴无语,一言不合就扯他袖袍,这都多少次了,人家女儿都是含蓄,偏偏这凤姐儿泼辣。 凤姐儿可没理会,他知道贾蕴素来不会计较这些,啐道:「松开了你这猴儿就跑了,快些,随我来。」 贾蕴一脸的黑线,凤姐儿这女人,完全不理会别人,非要占个主动,就是泼辣不讲理....... ......................................................... 大明宫,偏殿处内。 太后心中思考着贾蕴的事情,要是贾蕴真的身体有隐疾的话,这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念及此处,太后已然顾不上避讳,直言问道:「曦儿,你老实与母后说,那贾蕴房事表现如何?」 赵曦闻言顿时羞恼起来,这母后也是的,真是什么话都敢问,这让她怎么回答? 太后 瞧出了赵曦的羞恼,没好气地说道:「咱们母女间说些体己话有什么关系。」 说着,太后对着璎珞问道:「璎珞,你来说,说仔细些。」 璎珞顿时瞪大了杏眸,可想着这是太后问话,尽管羞涩,璎珞还是直言道:「回太后娘娘,驸马爷床底之间甚是精猛,公主殿下苦不堪言。」 「哎呀,你这蹄子,什么浑话都敢说,仔细你的皮。」饶是大方的赵曦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她苦不堪言,这不是羞辱人吗.... 璎珞顿时委屈的不行,不实话实话的,她能如何? 不说赵曦了,就是老练的太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能让赵曦「苦不堪言」,确实精猛,难道说自家女儿说贾蕴欺负她就是因为此事?这赵曦啊,真是不知道分辨好坏,这对于女儿可是好事,要是等爷们年纪上来了,你便是想也是无用之功啊,这一点,她可是清楚的很....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贾蕴能如此,那也代表没什么问题才是,既然贾蕴没问题,莫不是自家女儿肚皮的问题? 太后顿时打量起赵曦起来,直把赵曦看的胆战心惊起来...... 「璎珞,这宁国公府没有子嗣,贾家的长辈就没有着急?」太后开口询问起来,问赵曦是白问,还是得问璎珞。 璎珞回道:「府里的老太太倒是说过此事,不过驸马爷说过他从杂书上见过,说女人过早生子嗣对身体不好,所以驸马爷一直避讳着此事,等日后大了些再行子嗣之事。」 太后闻言恍然大悟,怪道宁国公府还没有子嗣,原是如此,摇了摇头,太后沉声道:「这贾蕴也是的,那些个杂书之言怎能相信,糊涂啊!!!!」 说着,太后叮嘱道:「璎珞,等回贾家去了,你传哀家懿旨,让贾蕴别信那些杂书,尽早开枝散叶才是正道。」 在太后看来,赵曦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说到底就是因为贾蕴避讳着,既然如此,太后自然要叮嘱贾蕴,只是殊不知,贾蕴对待其他人是避讳着,但是对于赵曦可是毫不顾忌,但就是大不了肚!!!! 璎珞心中有些狐疑,这方面,她一个宫女怎么会了解,听着太后的吩咐,于是应了下来。 而太后转而语重心长地对赵曦说道:「曦儿啊,哀家可是与你说清楚来,要是今年你肚子还没个动静,别怪哀家给你下禁足令。」 「啊....」赵曦顿时杏眸圆睁,这算什么事啊!!!!!! 第四百六十章送平儿? 荣国公府,凤姐儿小院,一座小抱厦内。 这里是凤姐儿的屋子,抱厦前厅内摆放着各式精美瓷器插花,并一架玻璃屏风,其内设有妃子榻,美人案,珠帘悬挂,熏烟袅袅,细香袭人,这就是***的房间。 贾蕴虽与凤姐儿交情不错,不过他可没来过凤姐儿的院子,今天还是头一遭呢!!!! 「来,蕴哥儿,且先坐下。」凤姐儿招呼贾蕴坐在长桌上,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馐美食。 既来之则安之,贾蕴也不客气,安然坐下,看着桌上数十道美味珍馐,贾蕴笑着说道:「二婶子,何必搞得这么隆重,都是自家人,三五家常菜管饱就好,这么多,吃也吃不完啊!!!」 凤姐儿闻言抿嘴笑了笑,她听见贾蕴说是自家人,心中就大定,于是打趣地说道:「你这猴儿素来饭量大,若是不多准备些,让你空了肚,还不得编排我这个婶子的不是。」 贾蕴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旁人知道贾蕴吃的多都是闭口不言,偏偏这凤姐儿还拿出来打趣,这凤姐儿到底是有名的「凤辣子」,够辣!!!!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甘示弱,笑着说道:「莫不是二婶子嫌弃了,那好,我这便走,省得招人嫌。」 说着,贾蕴便欲起身,唬的凤姐儿忙上前按住贾蕴道:「你这人,三两句就上脸,一点也不大气,还是个爷们呢!!」 一旁的平儿端着一个酒壶走了上前,笑道:「蕴大爷,这席面就没为您摆的,您若是不吃,岂不是白费了我家奶奶的心思。」 贾蕴看着俏丽可人的平儿,意有所指地说道:「谁知道呢,还不晓得这是不是鸿门宴呢!!!」 凤姐儿闻言一双杏眸顿时立了起来,伸手戳了戳贾蕴的脑袋,没好气地啐道:「我倒是想做那霸王呢,就是没这命。」 贾蕴闻言一怔,「鸿门宴」「楚霸王」这些东西宝钗与黛玉知道并不为奇,倒是没想到凤姐儿居然也知道,倒不是说凤姐儿如何,因为在封建王朝里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很多大家闺秀的文采并不出众,不过她们女诫女德倒是精通,似贾家这般,府里的姑娘大多都是通晓文墨的,这倒是稀少,再加上凤姐儿给人的习惯,贾蕴还以为凤姐儿不知道这典故,不曾想凤姐儿居然清楚,念及此处,贾蕴玩味道:「倒不成想二婶子居然也知道霸王,真是出了奇了。」 凤姐儿「哼」了一声,开口道:「我虽然没什么墨水,不过也看过戏文,楚霸王的事情我多咱不晓得,真是小觑人。」 贾蕴闻言了然,有些典故不需要从书籍里知晓,一些戏文也能了解一些,这样一来,凤姐儿能知晓倒不足为奇,这也符合凤姐儿的人设。 一旁的平儿端着酒壶给贾蕴斟了一杯,旋即又给凤姐儿斟了一杯,招呼道:「蕴大爷,奶奶,先坐下来吃酒吧,要不然菜冷了可就不好了。 贾蕴闻言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旋即大快朵颐起来。 凤姐儿与平儿面面相觑,这位蕴大爷当真不客气。 平儿见状又给贾蕴斟了一杯酒,贾蕴接过后赞叹道:「平儿啊,你倒是比你奶奶有眼色的多了。」 平儿偏头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的凤姐儿,抿嘴笑道:「蕴大爷这是哪里的话,我是什么位份的人,端茶递水的本就是我的本份,可比不上我家奶奶尊贵。」 贾蕴笑而不语,确如平儿所言,这是等级阶层分明的封建王朝,任凭你如何风华绝代,没有好的出身背景或者是倚仗,一切都是虚妄。 凤姐儿瞪了贾蕴一眼,骂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早就惦记上我家平儿了,哼,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惯是馋嘴的,瞧上了就心痒难耐了。」 「奶奶...().」一旁的平儿羞涩地嗔怪起来,这话说的,让自个怎么有脸面在这。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他承认这平儿是个好女儿,一身俏丽,怪是惹人喜欢,更为最要的是平儿的品质,心地善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有想法很正常,不过有想法归有想法,平儿到底是贾琏屋里的人,名花有主呢!!!! 凤姐儿显然注意到贾蕴并未否认,于是笑着说道:「我说蕴哥儿,你若是想要,知会婶子一声不就是了。」 「哦....「琏二叔舍得?」贾蕴有些诧异地看着凤姐儿,听这语气,凤姐儿是打算将平儿给他了,这倒是奇事,要知道这平儿可是贾琏的心肝儿,怎么可能会容许平儿被送出去...... .......................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赵曦堂而皇之的来到此处,三间抱厦的首席大丫鬟鸳鸯忙躬身相迎,行礼道:「请奶奶安。」 「贾蕴呢?」赵曦坐在主位上,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对于赵曦直呼贾蕴的名讳,鸳鸯见怪不怪,回道:「秉奶奶,西府琏二奶奶请东道,爷去那儿用膳去了。」 「凤丫头请贾蕴东道?」赵曦有些愕然,不过想起前两天的事情,赵曦就明白过来,对于凤姐儿,赵曦是怜惜的,她就不明白了,那贾琏怎么放着凤丫头这般宛若神仙妃子的女儿不要,非得去寻那些个死鱼眼珠子去,还和外人密谋毒害凤丫头,这等寡情薄幸的男人,赵曦可是厌恶的不得了。 鸳鸯见赵曦在计较着什么,抿了抿唇,开口询问道:「不知奶奶寻爷有什么事?若是急事,奴婢这就派人去请爷回来。」 沉吟一声,赵曦摆手道:「算了,也不是什么急事,若是坏了凤丫头的东道,可不得被凤丫头念叨。」仟韆仦哾 鸳鸯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安静地侍立在一旁,赵曦环顾一圈,开口问道:「晴雯和香菱呢?她们两个怎么不在?」 赵曦好歹是宁国公府的大奶奶,和府里的女儿接触的不少,不提宝钗、黛玉、三春这些小姐们,就是丫鬟她也接触了许多,晴雯和香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没办法,谁让这两个丫鬟的模样是府里数一数二的,赵曦不可能不亲近。 听着赵曦的问话,鸳鸯回道:「晴雯和香菱她们在宝姑娘和林姑娘那里。」 赵曦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旋即抬眸打量起鸳鸯起来,藕荷色绫袄,青缎掐牙背心,下面水绿裙子,又有「水红绫子袄,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的家常装扮,看着舒心多了,这鸳鸯虽与晴雯香菱相比是差了一些,但仍是位丽人,最关键的是鸳鸯办事周到,深得贾蕴的心思。 念及此处,赵曦有些腻歪起来,这贾蕴讨人嫌是讨人嫌,但是选女人的眼光是极好的,身边尽是些模样好的女儿。 「鸳鸯啊,要不然你不要跟着你们爷了,到我身边来办差吧!!!!」馋上鸳鸯的赵曦直接撬起墙角来。 鸳鸯闻言一愣,忙笑着说道:「奶奶这话说的,您是府里的奶奶,奴婢是爷的丫鬟,不也就是您的丫鬟了,有什么好分彼此的。」 赵曦闻言撇了撇嘴,这可不一定,她的只能是她的,贾蕴的话,也是她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拒绝? 凤姐儿小院内。 一听贾琏,凤姐儿顿时脸色沉了下去,冷道:「平儿是我的丫鬟,与那下流种子有什么干系。」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贾琏与凤姐儿可是闹翻了,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当时主持的还正是贾蕴呢,他怎么会不知晓。 只不过贾蕴还以为凤姐儿会事后找补,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不曾想凤姐儿这般决绝,看来那贾琏确实是伤透了凤姐儿的心啊!!!! 仔细想想,做丈夫的与外人商议谋害自己,被发现后不光提着剑要砍人,事后还一点情面也不给凤姐儿留,这般绝情,也怪不得凤姐儿决绝了。 「那二婶子舍得?」就算排除了贾琏,但凤姐儿也不会将平儿舍了出去,因为平儿是凤姐儿的心腹,知道凤姐儿许多隐秘的事情,既如此,凤姐儿能放心把平儿送给「外人」?要是送给了贾蕴,凤姐儿可就管不着平儿了,不怕平儿私下捅出些什么来? 凤姐儿倒是不在意,笑着说道:「若是别人,我自然舍不得的,平儿是个好丫头,给那下流种子算是糟蹋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给了你,起码平儿以后下半辈子有了着落,也算我对得起平儿了,既如此,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奶奶。」平儿轻声呼喊了一声。 凤姐儿心中也是舍不得,开口对平儿说道:「傻丫头,如今我和他闹掰了,你倒不适合跟着他了,既如此,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为你考虑一二,这蕴哥儿向来是怜惜女儿的主,你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 说着,凤姐儿看着贾蕴促狭道:「蕴哥儿,怎么样,可衬了你的意?」 贾蕴看了眼凤姐儿,再看了眼低眉垂眼的平儿,心中计较一番后说道:「平儿姑娘心地善良,自然衬我的意。」 凤姐儿闻言冷笑一声,对着平儿说道:「你看看,我就说了,这猴儿早就惦记着你了,如今原形毕露了吧!!!」 「奶奶....」平儿嗔怪一声,旋即攥紧了手中的綉帕,对于贾蕴,平儿并不反感,应该说在贾家的丫鬟界里,没一个会去反感贾蕴,因为只要跟了贾蕴,她们就能得到保障,可不似那些只当她们是粉头取乐的主子,不过平儿却没有这种想法,因为她是贾琏屋里的人,早就名花有主,所以并不做其他念想。 可凤姐儿与贾琏闹翻以后,许多事情就变了,她原本是贾琏屋里的人不错,可这也是因为她是凤姐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可是现在自家奶奶和二爷闹翻了,平儿是凤姐儿陪嫁过来的,凤姐儿才是她真正的主子,既然凤姐儿有这个意思,那么平儿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论实在的,虽然贾家的爷们都馋嘴,可贾蕴无疑比贾琏更可靠,起码不会那么薄情,所以之前凤姐儿与她提将她送给贾蕴的时候,平儿并不反感。 贾蕴听着凤姐儿挤兑的话,嘴角也不由地抽了起来,开口道:「我说二婶子,是你自己要平儿给我的,怎么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凤姐儿也不过是打趣两句,可不会将贾蕴往死里挤兑,于是笑着说道:「行了,衬你的意就行,平儿就给你了,全当谢过你的帮衬。」 说着,凤姐儿对着平儿说道:「小浪蹄子,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我。」 平儿闻言顿时眼眶红了起来,诉道:「奶奶,我舍不得你。」 这话说的,顿时让凤姐儿破防,说实在话的,凤姐儿现在基本就是孤家寡人了,唯一称心的也就是平儿了,可是她知道,日后估计需要贾蕴帮衬的地方有很多,若是不然,在贾家她早晚没地位?要是指望那个没良心的,估计自己早就被欺负死了。 可是凤姐儿也晓得,这贾蕴会念着情分帮衬她一次两次的,可不会一直帮衬,凤姐儿知道贾蕴一直对平儿有想法,()所以她才会把平儿送给贾蕴,这样一来,平儿既能得到一个好归宿,自己也能得到贾蕴的人情,这是一举两得的法子,凤姐儿相信贾蕴晓得这隐藏的交易,若是接受了,日后肯定会多加帮衬。 「没用的蹄子,得了好还委屈起来,活该你上不得台面。」凤姐儿素来嘴上没好话,即便是为平儿好也像是在啐骂平儿。 恨其不争后,凤姐儿对着贾蕴说道:「蕴哥儿,平儿我可是给你了,要是你敢让平儿受委屈,仔细你的皮。」 贾蕴看着凤姐儿与平儿难舍难分的模样,笑着说道:「二婶子说笑了,你如今就平儿一个贴心的,***什么要夺人所好招人嫌。」 凤姐儿听的一阵错愕,记得贾蕴第一回便想那晴雯与她换平儿,而后又索要过几回平儿,贾蕴怎么可能会不要平儿呢?于是凤姐儿狐疑道:「蕴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还瞧不上平儿了?」 此时平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是一个丫鬟,贾蕴能不能看上她,还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贾蕴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大致晓得凤姐儿的心思,送平儿给他,一则是报答贾蕴的帮衬,二则是想通过这件事卖份人情给贾蕴,以达到巩固其在西府的权力,别看贾蕴是东府的人,但他还是贾家族长,没瞧就是贾母都让他三分,要是有贾蕴在其背后站台,凤姐儿在西府的地位巍然不动。 仔细想想也是,若是没有好处的事情,凤姐儿舍得送平儿?简直是痴人说梦。 「平儿不是舍不得二婶子吗,你说是不是啊,平儿。」贾蕴对着垂眸的平儿问道。 平儿闻言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人心尽收 「蕴哥儿,你当真不要平儿,我可与你说,这次我是下了血本,你若是不要,往后可别向我讨。」 凤姐儿一脸狐疑地看着贾蕴,显然是觉得贾蕴不可能不要平儿,爷们吗,尤其是贾蕴这等惯是馋嘴的,这送上门的岂有不收之理。 贾蕴不急着回话,倒是先抿了一口酒,旋即淡然地说道:「婶子这话说的,倒像我是个急色之人了,这平儿我若是带走了,二婶子身边不是没个说体己话的人了,这等子夺人所好的事情,我可干不来。 凤姐儿闻言心下一暖,贾蕴说的没错,现今她和贾琏闹翻了,虽然府里的人都没说什么,但是私下如何,凤姐儿猜都猜的到,往后这院子里啊就冷清了,平儿是她最贴心的人,若是平儿也不在了,凤姐儿确实会孤单,只是凤姐儿也明白,若想在西府立足,必须有倚仗,现在是有贾母还会怜惜一二,可贾琏到底是贾母的亲孙儿,到底偏心哪个,凤姐儿心中清楚的很,而且贾母年纪大了,若是有一天......那凤姐儿就更没有倚仗了。 正是因为如此,凤姐儿才会舍得平儿,算是卖给贾蕴一个人情,有贾蕴帮衬一二,下面的人也不会过分,自己也就能立足了,至于其他人,有哪个是能靠得住的? 「你这猴儿,倒晓得心疼人,不枉婶子素日里疼你。」凤姐儿柔声说道,语气也温和了些。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平儿打趣道:「若是我把平儿带走了,这平儿心里指不定啐我呢!!!!」 平儿闻言脸色一红,啐道:「我是个丫鬟,哪有我的不是,大爷这话说的,倒显得奴婢不知道分寸了。」 别瞧平儿说的大气,其实她根本就不想离开凤姐儿,他知道,平儿毕竟是凤姐儿从娘家带来的,在贾府她俩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早先凤姐儿有四个陪嫁丫头,其余三个凤姐儿都找理由撵走,只留下她一人,这是为何?凤姐儿是个精明的人,若不是晓得平儿的品性,怎会独留她一人,而且也只有平儿这丫鬟挤兑她,她才不会真恼,还不是感情甚笃。 凤姐儿心中也是舍不得平儿,既然贾蕴不要,那也怪不得她,反正这份人情她是卖了,就算达不到预期,不过也算是示好,想了想,凤姐儿说道:「蕴哥儿,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别怪婶子不疼你,往后你再想要平儿,婶子我可舍不得。」 贾蕴闻言笑了一声,开口道:「哎...二婶子,我可没说不要。」 「嗯?」凤姐儿一脸的错愕,贾蕴的意思难道是不是不要?这话说的是咋个意思? 贾蕴开口解释道:「平儿舍不得二婶子,我也不强人所难不是,不过既然二婶子如此大方,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这样吧,先让平儿跟着二婶子两年,全了这份主仆的情谊,等平儿心气顺了,再让她到我身边服侍,二婶子觉得如何?」 凤姐儿闻言一愣,旋即心中又鄙夷起来,她就说嘛,就贾蕴这德行的人,惦记平儿不知道多久了,怎么可能会不要,原来在这等着呢!!!! 「哟,蕴哥儿倒是晓得心疼人,平儿这蹄子倒是命好。」凤姐儿忽地阴阳怪气起来,因为贾蕴这话摆明了是照顾平儿的情绪,可与她这个婶子无关,这让本来就缺少旁人关心的凤姐儿心里腻歪起来。 贾蕴可没理会凤姐儿的腻歪,笑道:「对于模样俊秀的女儿,我向来是心疼的。」 这话说的,不就是在夸赞平儿模样俊秀吗?倒是让一旁的平儿低眉垂眼的,毕竟这是两位主子的对话,还轮不到她一个丫鬟置喙。 贾蕴不以为意,看着一直垂眸不语的平儿,促狭道:「平儿,你怎么说,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没意思不是。」 平儿闻言心中诧异,倒不成想这位爷还 是个尊重人了,抿了抿唇,平儿轻声道:「奴婢是奶奶的丫鬟,奶奶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这番半表态的话,贾蕴心中了然,也就是说她自己并不反感,但是要尊重凤姐儿的意思,这倒让贾蕴高看一眼,于是贾蕴对着凤姐儿问道:「二婶子怎么说,若是舍不得,我也不强求。」 凤姐儿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猴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真是没道理,好了好了,你若是想要,给你便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可不能忘了这份情。」 贾蕴闻言了然,凤姐儿的言外之意就是让贾蕴日后多多帮衬一二,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二婶子多虑了,若是你安分守己的,旁人也不敢小觑了你,别忘了,二婶子还是王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家的情面还是要照料一二。」 王家是凤姐儿的娘家,王子腾现在权高位重的,再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凤姐儿,要不然就是落了王家的情面,这人际关系,贾家的人都懂,所以一般而言,贾家的人也不会苛待凤姐儿,除非贾家准备和王家翻脸,这倒不是怕王家,而是因为贾王两家乃是世交,要是落了王家的颜面,这在其他几家人眼里岂不是没了脸面,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啊,很是复杂,不是单单只是与王家一家有关。 当然要是凤姐儿不对,处置了就处置了,旁人多不了嘴,就是王家自己都没话说,可这事,贾琏占主要责任,若是苛待了凤姐儿,倒真不好给王家交待。 凤姐儿闻言顿时傲娇道:「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贾蕴看了看凤姐儿,倒也没说什么,他不怕王家,但是要有理,作为领头人,若是只靠个人喜好,他是服不了众的,快意恩仇简单,难的就是这人情世故。 顿了顿,贾蕴开口道:「那二婶子拿平儿的身契来,我先拿着,要不然我可放不下心。」 凤姐儿闻言嗤笑一声,骂道:「还怕我反悔不曾。」 贾蕴双手一摊,笑道:「平儿这么好的女儿,可不就怕二婶子舍不得吗。」 凤姐儿摇了摇头,起身道:「你暂且候着,我这就去取来。」 说着,凤姐儿便起身朝屋里走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贾蕴见状心中满意,既然凤姐儿要把平儿送给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推之门外,不过他晓得这主仆两感情深,于是以退为进,先全了这主仆两的情谊,这时候平儿还能不感恩戴德?这么一来,基本贾蕴就是人心尽收,何乐而不为呢?现在在把平儿身契拿到手上,平儿想跑也跑不掉啊!!!! 女人,贾蕴断不会缺,要的就是人心尽收........... 第四百六十三章俏平儿落网 凤姐儿去里屋拿身契去了,此时厅内就剩贾蕴与平儿。 贾蕴安然地坐在锦凳之上,平儿则是恭敬地端着酒壶侍立在一旁,只不过从平儿紧握着酒壶的手就知道她心里不平静。 想想也是,现在凤姐儿去拿身契去了,日后她就是服侍贾蕴的人,一时之间独处下来,平儿怎么能静下心来。 「平儿,傻站着干嘛,倒酒啊!!!」见平儿怔怔地站着,贾蕴指着空了的酒盏吩咐起来。 平儿闻言顿时回过神来,忙说道:「奴婢一时失神,藴大爷莫要见怪。」 说着,平儿上前给贾蕴斟酒,随后轻声道:「藴大爷请慢用。」 贾蕴端起酒盏抿了抿,开口道:「平儿,可是不愿来我身边服侍,若是不愿,你直接了当的说,我不会怪罪你的。」 听见贾蕴的话,平儿诧异地抬眸看着贾蕴,眼神狐疑,看样子是不相信贾蕴的话。 贾蕴见状了然,放下酒盏开口道:「平儿啊,虽然你是西府的人,但东府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过一两嘴,你觉得我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 正如贾蕴所说,她虽是西府的人,但东府的事情也知道一二,像贾蕴是个贪色之人,府内人尽皆知,但他从不会强迫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鸳鸯、晴雯、香菱、柳五儿这些丫鬟都是心甘情愿的,而贾蕴也从来没有亏待她们,一个好的丫鬟,自然有上进心,能当主子谁愿意当丫鬟? 可是主子一般都是拿她们顽乐,似贾蕴这般正经对待的可是稀有的很,正是因为如此,贾府里的丫鬟才会中意贾蕴,望眼欲穿地希望贾蕴能看中她们。 平儿心中思忖片刻,轻声道:「藴大爷虽为人....随性了些,不过却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贾蕴听了平儿的话笑了笑,自我打趣道:「什么随性不随性的,不就是贪色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嘻嘻..」平儿提着绣帕捂嘴一笑,啐道:「哪有自个说自个的,藴大爷也真是的。」 贾蕴笑道:「食色性也,没什么丢人的,平儿,实话告诉你,我看重你就是觉得你好看,你若是跟着我,穿金戴银的不在话下,断然不会亏待你,日后若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便升你做姨娘。」 平儿俏丽可人,宛若邻家女孩似的,做为男人不可能不动心。 「呸,藴大爷端不是正经人。」平儿羞红着脸啐了一声,这话说的,生儿育女的话都说了出来,还要不要脸了。 贾蕴也不在意这些,笑着说道:「正不正经的,以后就知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若是你不肯,我也不会强逼与你,待会二婶子把身契拿来了,还给你便是。」 说着,贾蕴便端着酒抿了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不怕平儿不肯,毕竟凤姐儿都开了口,她还能驳了凤姐儿的颜面?这一招是以退为进,不怕俏平儿不落网。 果不其然,听着贾蕴这样的「实诚」话,平儿的眼神缓和下来,沉默了稍许后,开口道:「我不过一个奴婢,哪里当得起大爷的器重。」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平儿,不会当真不想来自己身边服侍吧?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我觉着你好看,心地又善良,没有什么器重不器重的。」 见贾蕴把话都说开了,平儿也不藏着掖着,语气有些哀婉道:「藴大爷,您也晓得,若是我走了,奶奶身边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舍不得奶奶。」 贾蕴闻言了然,笑着说道:「倒是个好丫鬟,我也晓得你们主仆情谊深,要不然我早带你走了,何至于让你留下来服侍二婶子,全你们的主仆之情,这样吧,还是我刚刚说的,身契我拿走,但是你不用跟着我走,仍然留在二婶子这边服侍,什么时候想 来你便来,如何?」 「我不过是个奴婢,哪里受得大爷您这般厚待。」 贾蕴这些条件基本上都是为平儿着想,这般浅白,平儿哪里听不懂。 「受不受得了我心里有数,你只说愿不愿意就是了,照直了说,我不会怪罪于你,这点气魄我还是有的。」贾蕴摆手直言道。 平儿闻言看着贾蕴的眼神都柔和起来了,这贾蕴这般为她着想,她若是拒了,那就太不知好歹了,沉吟一声,平儿轻声道:「奴婢只是个丫鬟,自然奶奶如何说,奴婢便如何做。」 贾蕴闻言了然,凤姐儿的本意就是将平儿送给自己,平儿这般说不就是愿意了,只不过她一个女儿不好意思直说,便拿自家奶奶说事。 见贾蕴盯着自个看,平儿羞涩地啐道:「奴婢脸上又没有花,有什么好瞧的。」 贾蕴也不客气,伸手便拉住了平儿的手,绵软细腻。 「你可比花好看。」贾蕴一脸戏谑地看着平儿打趣起来。 「哎呀,大爷啊!!!」平儿偏过头去,啐了起来,女为悦己者容,对于贾蕴的夸赞,平儿心里有些小得意呢。 贾蕴伸手擒住平儿的下颌,将其扳正,仔细打量起来,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端是俏丽。 「小蹄子,看来你终究是要落在我的手上,往后可逃不了了。」 说着,贾蕴松开了擒住平儿下颌的手,这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心情轻松的贾蕴推了推酒盏,笑呵呵地说道:「小蹄子,还不给爷斟满来,没个眼力劲的,仔细爷锤你。」 平儿闻言顿时横了贾蕴一眼,这位爷,自个刚应下,便吩咐起自己来了,还扬言要锤自个,当真是没道理,这位爷不好伺候啊!!!!! 第四百六十四章对平儿的安排 「哟,这么心急啊,若是心急,直接领走便是,偷偷摸摸的,小家子气儿。」 凤姐儿拿着一张折好的身契走了出来,目光瞧见平儿面上的娇羞,当即阴阳怪气起来。 平儿心里有鬼,垂着眸一脸的悻悻然,而贾蕴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开口道:「二婶子这话说的,我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现在平儿都说了给自己了,那这就是自己的,就算做了些什么又如何,旁人还能多嘴?更何况贾蕴也没做啥,不就是拉了拉小手,摸了摸下颌而已,要是换了鸳鸯她们,信不信贾蕴来一场现场直播...... 凤姐儿鄙夷了一声,大方地坐在锦凳上,将手中折好的身契递给贾蕴,意有所指地说道:「蕴哥儿啊,平儿可是我最得意的丫鬟了,倒是舍不得啊!!!」 贾蕴闻言了然,这凤姐儿,三番两次地暗示自己,真当自己不明白,只要接了这份身契,贾蕴就欠凤姐儿一份人情,往后有什么事可不能袖手旁观,或者说贾蕴可以将人收了不认账,可平儿本身就是心里向着凤姐儿的,以贾蕴对身边人的重视,倒还真不好完全的袖手旁观,凤姐儿就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不担心贾蕴吃干抹净来个不认账!!!! 「二婶子的情我承了,多谢二婶子大方。」贾蕴开口应了下来,旋即直接把身契接了过来,对于贾蕴而言,无非就是帮衬些凤姐儿而已,他并不担心什么,毕竟平儿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凤姐儿犯下了大错,她也说不了嘴,更可况对于凤姐儿而言,其实她并不用担心什么,正如贾蕴先前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要给王家一些情面不是,府里面不说贾母,那「礼佛」的王夫人不也是王家之人,她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凤姐儿就是她最好的代言人,既如此,王夫人不会干看着凤姐儿落马,也就是这凤姐儿心中没有安全感,当局者迷,贾蕴呢,就顺带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得个美娇娘,何乐而不为呢!!!! 凤姐儿听见贾蕴应了下来,心中也缓和不少,虽然她确实是舍不得平儿,但舍不得丫鬟,套不中贾蕴这只大饿狼啊!!!! 念及此处,凤姐儿看着平儿说道:「平儿,往后你就跟着蕴哥儿了,若是蕴哥儿敢亏待你,你就与我说,我定要向他讨回来。」 听着凤姐儿的话,平儿顿时眼眶红润起来,诉道:「奶奶,奴婢舍不得你。」 凤姐儿也收到了感染,素日风风火火地她也感性起来,轻声道:「你这蹄子,这是送你去享福,真是不知好歹,怪道你一辈子的丫鬟命。」 听着凤姐儿的啐骂,也不知为何,平儿小声抽泣起来,倒不是因为被训,而是她感受到了凤姐儿的关心,凤姐儿就是这般,话虽不好听,但里面却是满满的不舍,平儿作为她的贴身丫鬟怎会不懂这些。 贾蕴看着这番场景,笑骂道:「好端端的你们倒是生离死别起来,又不是马上就分别,平儿你还得服侍二婶子呢。」 之前就已经说好了,贾蕴先拿平儿的身契,至于平儿先留在凤姐儿身边,全她们主仆两的情谊。 说着,贾蕴将身契放在长桌上,开口道:「平儿,这是你的身契,你自个收好来。」 「大爷这是要赶奴婢出府?」平儿俏脸略显煞白的问道。 别以为贾蕴将身契给平儿是一件好事,其实这对于她们做丫鬟的是极坏的事情,身契不仅仅是贱籍的证明,同时也代表了她是府里的人,若是身契不在主人手上,那也就代表她不是府里的人,既然不是府里的人,如何能享受府里的待遇? 大户人家里,丫鬟日常吃、穿、住、行,看病拿药等费用,府里全包,另外,每人每月还有月钱可领。她们待遇是相当不错,这样的好差使,外面的人挤破了头也要争取的, 而贾蕴将身契还给平儿就相当将平儿赶了出去,让她们这些丫鬟出府去,就好比将温室里的花朵搁到猪窝里,外面的世界远比府里更加险恶,这一点,每个做丫鬟的都清楚,为何府里的人一听拿着身契赶出去就吓破了胆,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贾蕴一脸戏谑地看着平儿,打趣道:「说甚浑话,爷都没有疼你,哪里舍得赶你出府。」、 平儿闻言俏脸略显晕红,什么疼不疼的,怪羞人的,抿了抿唇,平儿轻声道:「那大爷是什么意思?」 贾蕴笑着说道:「这身契你收好来,素日里你的月例也从东府出,我会吩咐好的,身契在你手上,你也能安心服侍二婶子,日后你觉着适合了,你便将身契给也便是。」 听着贾蕴的话,平儿瞬间明悟,贾蕴的意思也简单,她是放心不下凤姐儿,所以贾蕴才将身契给她,好让她安心服侍凤姐儿,全了这段主仆情谊。 念及此处,平儿心儿都化了,忙将身契推了回去,柔声道:「大爷是个性子好的人,奴婢不担心什么,这身契大爷还是收着吧!!!」 贾蕴看着平儿心中满意,怪道都说平儿是个懂事的,这不是很明事理吗,贾蕴能处处为她着想,若是收了这身契岂不是拿捏起来了? 不过贾蕴也不多言,挑眉道:「让你收着你便收着,仔细爷锤你。」 平儿闻言横了贾蕴一眼,这位爷,怎么老是要锤自个...... 一旁的凤姐儿心里腻歪起来,挑着吊梢眉骂道:「蕴哥儿,你这人情倒是做的好,早知如此,***嘛要去拿身契。」 贾蕴心中不以为然,身契在平儿手中和在凤姐儿手中完全不一样,平儿懂事理,这凤姐儿可是胡搅蛮缠的很,这身契要是不要过来,往后再要可就没这般容易了。 他也不担心平儿会将身契交还给凤姐儿,因为贾蕴说过,平儿的月例日后由东府出,凤姐儿根本管不了她,若是平儿还要将身契交还给凤姐儿,那贾蕴就得好好考虑一番了,毕竟贾蕴可不想自己的枕边人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啊!!!!!!! 第四百六十五章为难的贾蕴 荣国公府,抄手游廊上。 贾蕴膳罢便要回东府去,平儿则是在前方为贾蕴引路,这还是凤姐儿安排的,这二婶子,但是贴心的很.... 大乾朝的女儿流行包小脚,称三寸金莲,平儿穿着合脚的弓鞋,步步生莲,袅娜多姿,身形动人,平儿专心的引路,殊不知某人在其身后正大饱眼福。 平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偏头一瞧,顿时闹了个大花脸,忙侧过身子,啐道:「大爷啊!!!」 贾蕴见状也不尴尬,笑着对平儿说道:「平儿啊,有什么事吗?」 平儿闻言心里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这人,还全当没事发生,她明明瞧见了,这位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儿呢!!!! 「大爷,还是您走前面吧!!!」平儿忍住羞恼之意开口说道。 贾蕴一听顿时就乐了,笑骂道:「好蠢的蹄子,爷要是走前面还要你引路作甚。」 平儿闻言顿时无语起来,贾蕴这话说的没错,丫鬟引路,哪有让主子在前面走的,可是若不如此..... 抿了抿唇,平儿垂着眸低声道:「那大爷可不能乱瞧了。」 平儿虽然只是瞧了一眼,但她明显的感觉这位爷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有些吓人啊!!!!! 贾蕴瞥了眼平儿错落有致的身形,打趣道:「有什么关系,早晚你也得是爷的人。」 面对贾蕴的厚脸皮,平儿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以往贾蕴在她面前还算是规矩,可是自从她应了贾蕴之后,贾蕴的言语就越发的轻佻起来,让她难以招架啊!!!!! 平儿垂眸不语起来,贾蕴上前挑起平儿的下颌,戏谑道:「平儿啊,爷有些想现在就把你要过来了。」 原本贾蕴答应了让平儿现在西府这边服侍凤姐儿,可是看着平儿婀娜多姿的,这哪里忍得住。 平儿面色熏红,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抿了抿唇,轻声道:「大爷说笑了,凭大爷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儿没有,奴婢这等的哪里排的上号。」 贾蕴笑着说道:「你啊,也太小瞧自己了,爷喜欢就成,要不然我再去和二婶子说说!!!」 一听这话,平儿顿时就愣住了,她晓得之前贾蕴都是为她着想才让她现在凤姐儿身边服侍,平儿心里也很感激,念贾蕴的好,怎么一转眼间就变了,这倒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她一个丫鬟不好驳了主子的脸面。 贾蕴见平儿为难起来也不在意,沉吟一声后开口道:「平儿,爷晓得你舍不得二婶子,这样吧,你先让爷尝尝甜头,尝完甜头就让你去服侍你家奶奶。」 「甜头,什么甜头?」平儿疑惑地问了起来。 贾蕴嘴角翘起,手指摩挲着平儿的樱桃小嘴,笑道:「爷想尝尝你嘴上的胭脂。」 说着,贾蕴便俯身而下,平儿杏目圆睁,不承想贾蕴突然袭击,她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平儿也明白过来,贾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毁约,不过是借着这事达到尝甜头的目的罢了....... .................................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此时贾蕴心情舒畅地回到自己的地方,先前尝了尝甜头,甚是甘甜,而且果然如贾蕴猜想的一般,平儿发育的甚是不错!!! 「爷,您回来了。」柳五儿见贾蕴回来了,忙上前行礼。 贾蕴看了看柳五儿一眼,笑着说道:「五儿啊,最近有没有吃糖葫芦?」 一听这话,五儿顿时满面熏红起来,问她有没有吃糖葫芦,还不是因为那事。 「奴婢喜欢吃糖葫芦哩!!!」 柳五 儿轻声应道,不过说起这事,柳五儿嗔怪的横了一眼贾蕴,这位爷也是的,自己勤加练习呢,他倒是没了下文,这让她一身技艺无趣施展呢!!!!!! 贾蕴听出了柳五儿的嗔怪之意,对此,贾蕴也没有办法,他很忙的,哪里能面面俱到,仔细算起来,鸳鸯、香菱、晴雯、宝钗、元春、赵曦、妙玉、秦可卿、、二尤、柳五儿、,这些人都是与贾蕴亲近之人,而贾蕴就一个人,怎么照顾的来,对了,还有那丰硕的司琪,他都好久没去寻过她了!!!!!! 现在贾蕴都有些为难,更别说日后的黛玉、莺儿、紫鹃以及平儿了!!!! 看了看幽怨的柳五儿,贾蕴抿了抿唇,之前在平儿那里就是吃了些甜头,还没过瘾呢,这不是正巧了吗......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便拉着柳五儿朝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五儿,爷带你去吃糖葫芦。」 五儿闻言顿时羞涩难当,自家爷想要,她肯定不会拒绝,只不过。 「爷,奶奶现在在前厅呢,您先去看看吧!!!」柳五儿开口说道。 贾蕴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在宁府里,能被称为奶奶的也就只有赵曦了,只是贾蕴不明白,这赵曦怎会来寻他?要知道,赵曦可是从不会主动寻他的。 「奶奶什么时候来的。」贾蕴开口询问道。 柳五儿回道:「有半个时辰了,一直都在前厅等着爷呢。」 贾蕴一听心中更是疑惑了,这赵曦不仅主动来寻他,还特意等了半个时辰,看来这赵曦是有事寻他啊!!!! 念及此处,贾蕴看了一眼柳五儿,伸手捏了捏柳五儿的脸蛋,打趣道:「好了,下回再带你吃糖葫芦,爷先去见你们奶奶去。」 「嗯,奴婢知道了,爷快去见奶奶吧!!!」柳五儿虽心中羞涩,不过还是应了下来,做丫鬟的,服侍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这位爷从来就没亏待过她,不仅出钱出力治自己的病,还长了月例呢,这般好的主子,那还不是他要做什么,自己就得尽全力满足,即便是羞人的东西也是一样的。 瞧着柳五儿乖巧的模样,贾蕴夸赞道:「好丫头,不枉爷疼你,好了,你下去办差去吧.....」 贾蕴夸赞一声,旋即朝前厅走去,他倒是好奇这赵曦有什么事情寻他..................... 第四百六十六章贴心的丈母娘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外。 贾蕴走在游廊上,还没靠近呢,里面便传来一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贾蕴听着嘴角上扬,要知道,他最喜欢听这群女儿们的莺啼转语,听着就心情舒畅。 掀开帷幔走了进去,只见晴雯换了身衣裳正站在堂下,赵曦、香菱、鸳鸯几人品头论足呢!!! 原本只有鸳鸯在一旁服侍着赵曦,不过赵曦是正经大奶奶,鸳鸯可不会不懂事,忙派人去把香菱与晴雯喊了过来,做丫鬟的,尤其她们还是未来的姨娘,这大奶奶来了,她们能不在一旁服侍着?这不是要把路走窄了吗...... 而赵曦也是个喜欢模样俊秀的女儿,故而她们相处的甚是融洽!!!! 一见贾蕴来了,晴雯当即屁颠屁颠的走上前,在贾蕴面前转了一圈,一双妩媚地桃花眼希冀地看着贾蕴,轻声问道:「爷,奴婢这身好看吗?」 贾蕴抬眼打量起来,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上还插了赤金扁簪,端是清秀典雅,只是晴雯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一闪一闪的,倒是破坏了这份娴雅。 不过贾蕴可不会伤了这丫头的心,要不然又得瘪嘴了,这丫头啊,在旁人面前伏低做小的,在自己面前小性子足的很呢!!! 于是贾蕴开口道:「不错,很好看哩。」 贾蕴夸赞一声,顿时让晴雯喜笑颜开的,爱不释手的摸着自己的裙裳。 「嘁,这丫头就是小老婆的命,上不得高台盘。」 贾蕴看着出声的香菱出奇,看来香菱这丫头与晴雯相处久了,也开始牙尖嘴利起来。 这不合时宜的话,顿时让晴雯两只眼睛竖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发话的香菱,骂道:「小浪蹄子,再胡言乱语的,仔细戳烂你的嘴。」 香菱努了努嘴,开口说道:「还不是姨娘呢,仔细坏了规矩。」 丫鬟的装束都是有规矩的,原本她们的装扮就有些不合规矩,如今又是襦裙,又是别赤金扁簪,这哪里是丫鬟,这分明就是小姐的装扮了。 赵曦倒是无所谓,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喜欢就行,香菱啊,我那儿新衣裳多,待会你也换换。」 晴雯忙应道:「就是就是,这是奶奶的恩德哩!!!」 一听这话,贾蕴就明白过来,晴雯这身看来就是赵曦给她换上的,而且晴雯这丫头也聪明,像宝钗、黛玉、赵曦这几个人,晴雯热心的很,所以说啊,这丫头看似牙尖嘴利的,可是心里有分寸的很,该讨好的她可不会犟着..... 不过也不怪晴雯在赵曦面前讨巧,既然赵曦允许晴雯换这一身衣裳,实际上也就是认可了晴雯,这对于要做姨娘的晴雯来说怎能不是好事,就是为此,那她也得在赵曦面前讨巧些才是。 鸳鸯看着晴雯与香菱两个诨闹,开口提醒道:「你们这两个蹄子,爷来了也不知道伺候,愈发的没规矩了。」 说着,鸳鸯上前行礼道:「爷回来了。」 晴雯对着香菱吐了吐舌头,两人忙上前行礼。 贾蕴没理会这两丫鬟,这两丫头被贾蕴宠的确实有些不知道规矩了,不过贾蕴并不在意,他爱宠哪个就宠哪个,自己高兴就成。 看了看堂上安然若素的赵曦,贾蕴走上高台,坐在主位上后开口道:「公主殿下怎的过来了。」 赵曦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是对着鸳鸯她们几人吩咐道:「好了,你们下去吧,本宫有事与驸马商议。」 鸳鸯几人对视了一眼,不消多说,奶奶的话她们做丫鬟的能不听?三人福身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看赵曦这样子就知道她有事情了,于是乎贾蕴安然地坐在一旁,静候赵曦出 声,可谁知等了半晌,赵曦依旧沉默不语,这倒是让贾蕴心生不满起来,于是开口道:「公主殿下素来是爽利的人,怎么这时候倒是拿捏起来了。」 赵曦是金枝玉叶,自小便备受宠爱,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一副傲娇的性子,行事素来我行我素,说起话来也是直言直语的,特别是在骂贾蕴这一方面,她可不会顾忌什么。 赵曦闻言瞪了贾蕴一眼,她听出了贾蕴语气中的嘲讽,若是换成以往,早就开喷起来,不过这时候她倒是没有多言,因为这事她当真不好开口..... 贾蕴见赵曦一改常态,顿时就明白赵曦前来寻他商议的事情定然不同凡响,眼见赵曦沉默不语,贾蕴便对着一旁的璎珞问道:「璎珞,你来说说,公主殿下这是遇见了什么大事了。」 之前赵曦只是让鸳鸯她们出去,但自己身边的丫鬟可没有让她退下,以璎珞的身份,赵曦的事情她应该知晓。 璎珞闻言看了一眼赵曦,见赵曦并没有说什么,想了想,璎珞轻声回道:「秉驸马,今儿个公主去大明宫见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有旨意,说府里尽早开枝散叶才是正道。」 贾蕴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催生来了,抬头看了看赵曦,只见赵曦低垂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父母催生,这是最无奈的事情了,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就算是公主也是一样。 璎珞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若是今年公主殿下肚子还没动静,那就要派宫里的嬷嬷来了,所以.....」 话音刚落,赵曦就听不下去了,说催生就算了,这事干嘛还说出来,这不是让贾蕴看笑话吗,于是恼怒的赵曦对着璎珞啐骂道:「该死的蹄子,什么话都敢胡说,仔细你的皮。」 一听这话,璎珞顿时就住嘴了,而贾蕴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赵曦能主动寻过来,这本身就是奇事,事情定然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是太后给赵曦下了死命令,比如禁止赵曦的日常活动之类的,而宫里的嬷嬷就是来监督的,以赵曦生性活泼的个性,定然受不了这等约束,所以她才会来主动寻贾蕴,该说不说,这丈母娘甚是贴心啊!!!!! 第四百六十七章贾蕴的要求 「你这是什么意思。」 璎珞都把事情说明白了,可是贾蕴不但没有表示,还一脸的戏谑,这可把赵曦惹毛了,原本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来这儿是与贾蕴商议子嗣问题,这让一个女儿家的怎么说的出口? 贾蕴不以为意,随口道:「没什么意思,倒是公主殿下您,您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言。」 直言....直言个屁,赵曦不相信贾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摆明了是贾蕴在看她笑话,想着反正事情都让璎珞那小蹄子说仔细了,于是赵曦也不管了,直言道:「贾蕴,本宫也不与你废话,现在母后已经下了命令,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贾蕴闻言倒没有继续取笑赵曦,因为这话直戳到了贾蕴的心里去了,按理来说,这都多长时间了,赵曦的肚子怎么可能会不见大?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询问道:「公主,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药了?」 贾蕴知道赵曦心中是极为抗拒延绵子嗣这事情的,若不是太后有令,贾蕴又肆无忌惮,他根本就别想碰赵曦一根汗毛,更别说生孩子了,所以贾蕴一直怀疑赵曦吃了药,对于自身状况,贾蕴可是有信心的很。 赵曦一听冷着脸说道:「放屁,本宫自入住府里后,膳食一向是由府里安排,本宫吃没吃药你心里没数?」 虽说赵曦反感什么开枝散叶,可这到底是自己母后所期盼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吃药,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想到这里,赵曦对着贾蕴冷嘲热讽道:「该不是你自个身子出了毛病了吧!!!」 「本驸马时常去太医院,太医说我身子好着呢,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贾蕴当即反驳起来,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啊!!!! 听见这话,赵曦无奈道:「那是什么缘由?」 贾蕴闻言也沉默下来,这倒是奇事了,既然没有问题,那为何怀不了孕? 想了想,贾蕴开口问道:「公主殿下的月事什么时候,我与公主殿下同房的日子与殿下月事的日子相隔多长时间。」 赵曦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等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回答,而且他们说的是正事,扯上这事作甚..... 倒是一旁的璎珞思考片刻,开口道:「好像驸马与殿下同房的日子与殿下月事的日子相差不大。」 相差不大,那也就是隔的时间不长了,贾蕴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他总算明白为何赵曦肚子始终不见大,原来是因为安全期啊!! 这点倒怪贾蕴了,因为对于赵曦,他素来是什么时候来了兴致,什么时候便会去照料赵曦,根本就不会注意日子,而且贾蕴也不会关心赵曦什么时候来日子,要知道这安全的时间可是在月事前后七天左右的时间,这时间段可不好拿捏,估摸着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了安全的时候,所以赵曦的肚子才不见大。 至于太医查不出什么来也很简单,因为大乾朝的对这等事认识有限,根本不会有这种概念。 贾蕴心中已然有数,不过他也不着急,反倒是端着几案上的茶盅抿了起来,似乎不关心此事。 赵曦见状挑了挑眉,冷声道:「我告诉你,母后已然怪罪下来,别以为你能置身事外,若是母后大发雷霆,你也落不到好。」 贾蕴见赵曦恼怒起来,晓得肯定是太后娘娘已然下了严令,所以赵曦才显得有些着急,念及此处,贾蕴心中恶趣味顿生,开口道:「公主殿下,你也晓得我酷爱杂书,我曾在书上见过,这等事情与心境有关,公主殿下貌似心中十分抗拒此事,是也不是?」 赵曦闻言顿时一愣,她确实心中抗拒,但没想到居然和这有关,不过面对贾蕴的询问,赵曦直言道:「若不是母后盯着此事,本宫岂会让你如此胡来!!!」 贾蕴倒不在意赵曦的语气,这女人素来如此,别瞧她说的好像迫不得已,实际上....呵呵,一到榻上就软乎起来了,完全就是个口嫌体直的女人..... 于是乎,贾蕴悠悠道:「殿下,我倒是有办法,只是需要殿下满足我一个要求。」 赵曦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若是有办法就好,她可不想被约束着,只是听着贾蕴说要求,赵曦心里没底,于是开口询问道:「什么要求,你仔细些说。」 贾蕴起身朝着赵曦走去,待近了身,贾蕴伸手捏向赵曦的下颌,赵曦见状蹙了蹙眉,一巴掌将贾蕴的手甩开,恼道:「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贾蕴倒也不恼,笑着说道:「殿下你看,就你这态度,显然不合时宜,忘了我刚刚说的了?就你这抗拒的模样,哪里能指望你为府里开枝散叶。」 一听这话,赵曦想起了贾蕴刚刚说过,似乎自个肚子没动静与自己的心境有关,不过赵曦可不管这些,偏过头冷声道:「哼,那些个杂书不过是读书人闲事所做,怎能当真,你快说你的要求。」 贾蕴见状了然,这女人就是如此,没什么好计较的。 沉吟一声,贾蕴俯身而下,低声耳语两句,顿时让赵曦羞恼不已,气的赵曦当即就要扬手甩贾蕴,可贾蕴到底与赵曦相处了不短的日子,哪里不晓得这娘们的火爆性子,早有防备的贾蕴直接扣住赵曦的,向后一翻,顿时就制住了赵曦。 一旁侍立的璎珞瞪大杏眸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过想着贾蕴的不敬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太后娘娘都不理会,她一个宫女能说什么,于是璎珞垂下眸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赵曦长吁一口气,瞪着贾蕴骂道:「快放开本宫,想作践本宫,呸,你做梦。」 贾蕴见赵曦神色抗拒,当即提醒道:「殿下也不想被太后责罚吧!!!!」 一听这话,赵曦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杏眸微转,一时之间倒不好下决断了,贾蕴见状了然,既然赵曦主动寻来,不消多说,急的是赵曦,他可不着急,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他可不干,仔细想想,一向颐指气使的公主伏低做小的,想着就心旷神怡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凤姐儿的歪心思 荣国公府,凤姐儿小院内。 凤姐儿慵懒的坐在锦榻之上,平儿走了进来,凤姐儿瞧见平儿脸上的春光,啐道:「小蹄子,早就晓得你上了心,现在可如了你的愿了。」 平儿一听就知道凤姐儿是在讥讽她,她也不惯着,于是反驳道:「奶奶这话说的,是你要把我送过去,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有能耐的你别送啊!!」 这话平儿说的没错,其实一开始平儿并没有这种想法,是凤姐儿提出让她去服侍贾蕴的,反正自己对贾蕴也不反感,自家奶奶又有这样的意思,那平儿自然没话说。 「哎..你这小浪蹄子,还反了你了。」凤姐儿当即从锦榻上起身,挑着吊梢眉骂了起来。 平儿不以为意,自家这个奶奶就是这般性子,能说出好话来就有鬼了,于是平儿也不管凤姐儿,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凤姐儿见状哼了一声,上前伸手擦了擦平儿的嘴角边,一抹水润的胭脂便沾在凤姐儿的食指上,只见凤姐儿将食指摆在平儿眼前,冷声道:「这是什么,瞧瞧,妆都化了,我就说嘛,不过是去送人而已,那需这般长的时间,死促狭的小滢妇,一定浪上人的火来了。」 平儿脸上有些娇羞起来,她明明检查过,怎么嘴角还有痕迹,那人也是的,尝胭脂就尝胭脂,还吃起来了,弄的她的妆都花了。 不过平儿也不是「善茬」,面对凤姐儿的讥讽,平儿「哼」了一声,道:「我浪我的,大爷喜欢便是,可与奶奶没个干系。」 这话平儿没说错,现在平儿是贾蕴的人了,凤姐儿确实管不上了。 凤姐儿气的都笑出来了,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莫以为你的身契不在我手上了我就治不了你,仔细你的皮要紧。」 平儿一脸的无奈,说道:「奶奶是主子,奴婢我就是个丫鬟,奶奶要治我的罪便治,还需寻什么由头,当真没道理。。」 凤姐儿听着心里缓和许多,便不再与平儿计较,伸出手去,对着平儿示意道:「好了,拿出来吧。」 平儿一脸的疑惑,询问道:「奶奶要我拿什么?」 「嘁...」凤姐儿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小蹄子,你也与我装傻充愣起来,我说的是你的身契,身契你拿着像什么话,我先帮你保存着。」 平儿这丫头也不是简单的货色,现在就当面啐她的脸了,以后还怎么得了,没有平儿的身契在身边,凤姐儿倒觉得不自在了,而且有了平儿的身契,往后凤姐儿也好拿捏贾蕴,她不是没想过像以前对付贾琏一样,拿捏着平儿吊着贾蕴,可贾蕴与贾琏不同,要是吊着贾蕴,指不定惹怒了这爆脾性的贾蕴,与其如此,还不如好人做到底,直接把平儿送过去。 只是现在不同了,这是贾蕴自己把身契交给平儿的,而她不过是替平儿保管,这贾蕴总寻不出由头吧!!!…. 平儿闻言顿时一愣,忙说道:「这是大爷让我先拿着的,交给奶奶算什么道理。」 凤姐儿一听平儿拒绝,冷着脸说道:「你这蹄子还真想骑在我头上来不曾,小蹄子,你不趁早拿出来,我把你膀子撅折了。」 平儿也不怂凤姐儿,开口说道:「我多咱想骑在奶奶头上去了,若是我真有这个心,何苦留在奶奶这儿,若是我把身契给您,到时候大爷那边怪罪起来,我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念及此处,平儿顿时委屈起来,她一心为凤姐儿着想,临了还不受待见起来。 凤姐儿虽是霸道,可也不是不识数的人,她明白平儿的意思,确如平儿所言,以贾蕴素日里的为人,平儿跟过去就是享福,可平儿仍不为所动,这不就是顾念着她们的主仆之情。 想到这里,凤姐儿陪笑道:「好了,你 拿着就你拿着,我不管了好吧!!!」 平儿提着綉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口说道:「奶奶始终是我的奶奶,我多咱会对你不敬,哪是一张身契能改变的。」 凤姐儿听着心里也暖和起来,看着平儿愈发的温和起来,劝道:「好了,是我的不是,往后我们主仆就一起相依为命了。」 「嗯...」平儿应了一声,旋即也不多说什么.......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前厅处,之前颐高气指的公主殿下此时正趴在一方几案上,华美的衣裙齐腰掀起,而贾蕴的双手正搭在赵曦的腰肢上。 「公主殿下,我很好奇,到底太后娘娘下了什么命令,居然让殿下避之不及。」身后的贾蕴开口询问起来。 赵曦抿着唇一言不发,此时的她心里不知道骂了贾蕴多少遍了,该死的家伙,居然如此作践她,要是自己不从,这混蛋就不配合,想着自己母后的惩罚,赵曦只能咬牙接受,以至于现在作呕的感觉都消散不开。 贾蕴见赵曦一言不发,挑了挑眉,扬手打了一巴掌。 「嗯....」赵曦鼻翼中忍不住的发出一声腻哼,心中羞愤的赵曦偏过头去,恼道:「混蛋,本宫饶不了你。」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这时候还说饶不了自己,无非也就是嘴犟而已,于是贾蕴伸手掐了起来,挑着眉道:「问你话呢,快说,不然有你好受的。」 「嘶....」赵曦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恼怒,可想着她对贾蕴毫无办法,咬了咬牙,赵曦回过头去,低声道:「母后说了,若是年底肚子还没个动静,母后便派嬷嬷来教导。」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就只是派嬷嬷来教导,这能让赵曦这般避之不及,骗鬼呢,于是贾蕴再次扬了一巴掌,开口道:「还有什么,说仔细来。」 赵曦咬了咬唇,忍住异样的感觉,开口道:「母后还下了禁足令,日后本宫不能出院门半步。」 贾蕴闻言了然,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就说嘛,要想让生性活泼的赵曦认怂,肯定是禁足了,虽说赵曦任性,可太后的身份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赵曦也不敢不听,要不然没好果子吃。 活动了一会,贾蕴有些疲惫了,赵曦扭过螓首,俏丽的脸蛋上红光粉面,一双杏眸水润盈盈,声音软腻道:「怎么了?」 贾蕴见状打趣道:「……。」 「嘁...」赵曦不满地啐了了一声,随后就照着贾蕴说的做了起来。 贾蕴见赵曦乖巧起来,心里也得意,这任性的赵曦啊,也就是这时候性子会软乎起来,仔细想想,这也是个妙人呢!!!!!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六十九章宝丫头的亲戚 宁国公府门口处,鸳鸯带着柳五儿并小红站在门口处翘首而盼。 「爷怎么还没有回来,按理来说这时候也该回府了啊。」柳五儿低声喃喃道。 贾蕴的日常很有规律,一般来说白天就在京营办差,酉时左右就会回府,至于回府之后干什么,那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就管不着了。 一旁的小红闻言开口道:「许是爷有事耽搁了。」 鸳鸯见这两人闲聊起来,没好气地骂道:「好了,咱们做丫鬟的做好本份就是,爷的事情多什么嘴。」 小红见状讨巧地说道:「咱们是奴婢不错,鸳鸯姐姐可是主子,可与咱们不一样哩。」 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鸳鸯备受贾蕴的宠爱,升姨娘是迟早的事情,不说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就是那没过门的宝姑娘和林姑娘哪个不是将鸳鸯当自家人看待。 鸳鸯闻言伸手戳了戳小红的脑袋,骂道:「你少来打趣我,仔细你的皮。」 小红倒也不怕,因为她们知道鸳鸯是个好性子的人,不外乎是在和她们开顽笑,于是小红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又没说错。」 鸳鸯闻言摇了摇头,这小红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惯会讨巧,对于她,鸳鸯倒也是挺喜欢的,最重要的是这丫头模样也俊,自家爷喜欢模样俊的女儿。 「哎,爷来了。」柳五儿瞧着不远处打马的人影,忙开口提醒起来,鸳鸯见状忙领着她们上前。 此时贾蕴从京营打马而归,瞧见鸳鸯领着人迎了上来,心中错愕不已。 鸳鸯几人近前福身行礼道:「爷回来了。」 贾蕴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个小厮后看着鸳鸯问道:「怎么,府里出了什么事情了,还让你们专门在门口候着爷。」 既然鸳鸯几人专门在门口处候着,定然不是吃饱了撑着。 鸳鸯笑道:「爷说笑了,府里能有什么事情,是宝姑娘吩咐奴婢请您去西府一趟。」 「宝丫头?」贾蕴顿时愣住了,宝丫头若是有事在东府不就得了,干嘛要去西府走一趟。 鸳鸯看出了贾蕴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是宝姑娘的叔伯兄弟和堂妹来了,此刻正在西府,所以宝姑娘吩咐奴婢在这儿候着,想着爷若是得空就去见见。 宝钗的叔伯兄弟和堂妹,那不就是薛科和薛宝琴吗,薛科暂且不说,这薛宝琴可是红楼出名的人物啊,原著中说她长得十分美貌,犹在金陵十二钗之上,且知书达礼,得到了贾府上下的一致喜爱。 这般人儿倒是让贾蕴来了兴致,记得原著中薛宝琴来贾府好像是因为婚事,具体如何,贾蕴倒是不清楚了。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问道:「宝丫头的亲戚来府里作甚?」 鸳鸯闻言横了贾蕴一眼,提醒道:「爷这话可别乱说,若是宝姑娘晓得了,指不定心里难受呢。」…. 贾蕴闻言了然,宝钗的亲戚来就来了,有什么好问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贾蕴不待见呢,即便宝钗大方得体,要是贾蕴不待见她的亲戚,难免会心里腻歪。 「好了好了,爷不过是问一句,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偏偏就你这蹄子多心。」贾蕴伸手捏着鸳鸯的脸蛋骂道。 鸳鸯嗔怪地挥开了贾蕴的手,爷也真是的,自个可是在提醒他呢,他倒是不正经起来,这大门口处的人多眼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贾蕴倒不以为意,打趣丫鬟而已,值当什么事情。 「好了,走吧,既然宝丫头要让爷见见叔伯兄弟和堂妹,爷就去看看。」贾蕴开口说道。 鸳鸯几人闻言抿嘴笑了起来,贾蕴见状骂道:「吃了蜂蜜屎了,有什么好笑的。」 鸳鸯晓得贾蕴的性子, 这位爷可不是会生气的主,于是鸳鸯笑道:「爷,那是宝姑娘的叔伯兄弟,可不是爷的。」 贾蕴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称呼的问题,于是贾蕴笑道:「过些日子宝丫头就要进门了,她的叔伯兄弟不就是爷的叔伯兄弟。」 鸳鸯几人闻言更是偷笑起来,小红壮着胆子说道:「这不是还没过门吗,要是让几位姑娘晓得了,指不定笑话爷呢。」 贾蕴闻言笑骂道:「笑话就笑话,又不是什么大事。」 说罢,贾蕴看着抿嘴笑的小红,这丫头模样也俊,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两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的,倒是可爱。 念及此处,贾蕴看着小红说道:「小红,听说你也喜欢吃糖葫芦,来,爷看看你的牙口可好。」 说着,贾蕴便伸手要扯开小红的脸蛋,小红羞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鸳鸯出声劝道:「爷,别闹了,咱们先去西府吧,可别让宝姑娘久等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那宝钗可是贾蕴的心尖儿,孰轻孰重他哪里分不清楚,于是贾蕴对着垂眸的小红说道:「小蹄子,改日再替你检查牙口。」 说罢,贾蕴便迈步朝里走去,鸳鸯忽地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对了,爷,不光是宝姑娘的叔伯兄弟,还有西府大太太兄嫂一家和珠大奶奶寡婶一家以及琏二奶奶的兄弟都来了。」 贾蕴闻言顿时愣了愣,原著的事情,除了些重大的事情,许多事情贾蕴都已然不记得了,不过他记得与薛宝琴一起进贾府的确实是一帮人,贾蕴能记住的还有一个邢岫烟!!! 见贾蕴顿住了,鸳鸯解释道:「原本是大太太兄嫂带了女儿进京来投奔大太太的,可琏二奶奶的兄弟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遇见珠大奶奶的寡婶带着两个女儿也上京,大家叙起来,又是亲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宝姑娘的叔伯兄弟一家听说王家进京后,便也赶来了,所以今日都会齐了。」 贾蕴听完鸳鸯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正巧碰在一起,这可就热闹了啊!!! 「先过去看看吧。」贾蕴开口说道,随后便朝着西府走去,鸳鸯、小红、柳五儿见状忙跟了上去。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七十章便宜姐夫 荣国公府,荣庆堂内, 此时堂内人影攒动,热闹非凡,贾母高坐于堂,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儿、李纨、元春以及其他三春并宝钗、黛玉、宝玉皆在堂上。 除却她们以外,冠面如玉的薛科、娇俏可人的薛宝琴一家,云淡风轻的邢岫烟一家以及李纨寡婶一家也都在此。 众人见礼叙过后,贾母见这热闹的场景欢喜非常,笑道:「怪道昨日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应到今日。」 众人听贾母语气畅然,一个个地都喜笑颜开的,尤其是薛姨妈她们这些有亲戚的来,贾母高兴,这不是给她们添脸面吗。 叙了会家常,宝玉站在边上,打量着薛科和薛宝琴,偏头小声地笑自叹道:「你们看看,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那个样子,他这叔伯兄弟形容举止另是一样了,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更奇在你们成日家只说宝姐姐是绝色的人物,如今瞧瞧她这妹子,更有大嫂嫂这两个妹子,我竟形容不出来了,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只说现在的这几个人是有一无二的,谁知不必远寻,就是本地风光,一个赛似一个,如今我又长了一层学问了。除了这几个,难道还有几个不成?」 袭人抿着嘴笑了起来,自家这位爷见着模样俊秀的人是又欢喜起来,不过宝玉声音虽小,身旁的元春依旧听到了,见他没个正行,小声提醒道:「宝玉,别乱嚼舌根。」 这大家伙都在呢,宝玉却嚼舌根起来,即便是夸赞的话,这也是没有个规矩,倒是会让人小瞧了她们贾家的家教。 宝玉倒是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姐姐,我这不是高兴吗。」 元春见状摇了摇头,自家小弟本就是这性子,看见模样俊秀的人就满心欢喜的,这一点倒和某人相似,不过不是完全相似,旁的不说,那人只对好看的女儿另眼相看,自家小弟是不论男女,只要模样俊秀便行,最重要的是自家小弟是纯粹的欣赏,那人的目光却总让人感觉带有侵略性,好似眼中有绿光似的,要吃人呢,仔细想想,每每瞧见那人用这等眼神看着自己,怪渗人的。 正当众人续着家常的时候,贾蕴走了进来,元春、黛玉、宝钗瞧见贾蕴来了,目光便落在贾蕴身上,而贾蕴进屋后也不着急,先朝着贾母行礼道::「见过老太太。」 贾母见状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虽然贾蕴性子犟,不过礼仪这方面却从来没有丢过,这也是贾母欣慰的地方,于是贾母笑着说道:「你来了。」 说着,贾母瞧见贾蕴的装束,蹙眉道:「怎么穿这身就来了,也不知道换换」 贾蕴此时身穿黑色劲袖,一身干练的气息,因为他从京营刚回来,没来得及换衣裳便过来了。 不过贾蕴不在乎这些,偏头看了眼宝钗,心中一转,笑着说道:「这不是听说我那薛家的叔伯兄弟来了,所以连换衣裳都来不及,赶紧过来见见。」 这话一出,顿时让众人笑了起来,宝钗俏脸瞬间熏红起来,几位姑姑们眼神都戏谑地看着宝钗和贾蕴,而贾母则是笑的老脸都挤在一块去了,骂道:「你这猴儿,那薛家的叔伯兄弟还要过段日子才是你的叔伯兄弟,你倒是没脸没皮起来。」 贾蕴不以为意,笑着应道:「早晚的事,提前一些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顿时又引起了一阵娇笑,尤其是那娇俏的薛宝琴,笑的花枝乱颤的。 心中羞涩的薛宝钗狠狠地瞪了贾蕴一眼,这坏人总是这般,也不知道收敛些,想了想,宝钗觉着不能再让贾蕴胡言乱语了,于是拉着薛科与薛宝琴走了出来,走到贾蕴面前后将薛科拉了出来,介绍道:「这是我兄弟薛科。」 贾蕴看着面前的薛 科,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端是丰朗俊秀,这倒让贾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他对于这种丰朗俊秀的公子哥没什么好感,原本贾家的基因都是非常俊秀的,像贾琏、贾蓉、贾宝玉,这些人哪个不是丰神俊朗,反倒是贾蕴却差了不少,其实贾蕴本来也是一个俊秀公子哥的气派,只是边关三年后,贾蕴的身材和样貌都变化不少,虽然不算是难看,可离丰神俊朗差了不少。 不过对方是宝钗的叔伯兄弟,贾蕴可不会没眼力劲,笑着应道:「薛兄弟好。」 对于贾蕴亲昵的称呼,一旁的薛姨妈心里不知道多欢喜,要知道贾蕴可是高高在上的伯爵爷,能如此和气待薛科,那还不是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这脸面给的真足。 宝钗横了贾蕴一眼,嗔道:「看你,又说呆话了。」 说着,宝钗转而拉过宝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宝琴。」 宝琴福身行了一礼,笑盈盈地说道:「姐夫好。」 这话顿时让在场的众人又开始看起好戏来,宝钗伸手点了点宝琴,啐道:「死丫头,胡沁什么,仔细你的皮。」 贾蕴也被宝琴逗乐了,这丫头倒是有趣,抬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宝琴虽年幼,不过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那双杏眸不大,但却很有灵气,肌肤娇嫩、桃腮带笑、说不尽的钟灵神秀,怪道这宝琴样貌在十二金钗之上,当真是绝美异常。 不过贾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身边哪一个不是俊秀的女儿,岂能因为宝琴而失神,见宝钗在嗔怪着宝琴,贾蕴笑着说道:「宝丫头,这宝琴妹子又没说错。」 说着,贾蕴对着宝琴和善道:「宝琴妹子,以后就叫姐夫,别理宝丫头。」 宝琴笑盈盈地看了看嗔怪地看着贾蕴的宝钗,应道:「好咧,姐夫.....」 众人抿嘴笑了起来,一旁的黛玉见状心里颇不是滋味,人家有叔伯兄弟,她可没有,念及此处,黛玉神色黯然的走了出去。 眼尖的贾蕴瞥见了离去的黛玉,心中也是了然,这黛玉,心思又敏感起来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四根水葱 贾蕴沉吟一声,并没有出去安慰黛玉,他素日里一向紧着黛玉为先,宝钗倒是忽略不少,如今她叔伯兄弟来了,贾蕴自然不好再偏心,且先等一会,安抚了宝钗之后,再去好好安慰黛玉。 贾母见贾蕴只在意薛家兄妹,眉头蹙了蹙,转而笑骂道:「这猴儿,见到好看的女儿便没了主意,猴儿,那儿还有三个呢,你也见见去。」 听见贾母发了话儿,邢夫人便示意了一番,邢岫烟见状走到贾蕴面前,行了一礼。 贾蕴打量起来,这邢岫烟身上只穿了件旧毡斗篷,和这一屋子彩绣辉煌,穿金戴玉遍身绫罗的小姐们相比,实在是不伦不类起来。 然而有趣的是,从邢岫烟平静温和的目光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自感窘迫,神情淡然。 贾蕴饶有兴趣地看着邢岫烟,她本就是俊秀的女儿,再加上这份淡然的神情,这倒让贾蕴想起那位出家人妙玉师太了,要知道这妙玉师太素日里也是一副淡然脱尘的模样,可在与贾蕴亲昵之时,却又是另一番场景,这般反差,可是让贾蕴享受的很。 点了点头,贾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候,李纨带着其两个妹妹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蕴哥儿,这两个是我婶婶的女儿李纹和李绮。」 贾蕴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相貌极为出色,不逊色与府里的小姐们。 「啧啧啧,大太太的一个侄女儿,宝丫头的一个妹妹,大婶子的两个妹妹,倒像一把子四根水葱儿似的。」 贾蕴啧啧称奇,夸赞了一番,宝琴一脸笑盈盈的,邢岫烟一脸淡然,倒是李家两姐妹听着贾蕴的夸赞有些娇羞起来。 贾母见状脸上笑意不止,伸手指着贾蕴骂道:「你这猴儿,有你这般夸人的,要知道她们可都是你姑姑辈,你啊,愈发不知轻重起来。」 宝钗等人是贾蕴的姑姑辈,眼前的「四根水葱」都是她们的姊妹,自然也就是贾蕴的姑姑辈,但是有时候不能光以辈分论。 素来爱凑热闹的凤姐儿笑着走了过来,高声道:「哎,别说姑姑了,就我这个婶子也不见这蕴哥儿有什么孝敬的,等日后啊,我都不晓得该怎么称呼了,是喊宝丫头大姑子好还是侄儿媳妇好呢,姑姑侄儿的都乱套了。」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的几位姑姑们,如宝钗是一副嗔怪的模样,因为她与贾蕴虽名为姑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干系,倒也无碍,倒是一旁的元春听着心里不舒服起来,要知道她虽与贾蕴出了五服,可到底是亲族姑姑呢,姑姑侄儿的当真是乱套了。 贾蕴到没有注意到元春的异样,看着谈笑风生的凤姐儿,没想到这凤姐儿与贾琏闹起来不久,该说笑说笑,该打趣打趣,全当没事人一样,这倒是让贾蕴佩服起来。 贾母听着凤姐儿打趣的话,笑指着凤姐儿啐道:「这凤丫头,快撕烂她的嘴去。」 众人一阵笑意,探春瞧了瞧一旁眼睛放光的宝玉,小声说道:「宝玉,她们来了,日后咱们的诗社可兴旺了。」 宝玉闻言满脸的笑意,点头道:「正是呢,但是不知她们可学过作诗不曾?」 诗社诗社,要是不会作诗,那作甚要开诗社。 探春闻言嘴角翘起,得意地说道:「我先前偷偷都问了问她们,虽是她们自谦,看光景没有不会的,便是不会也没难处,你看香菱就知道了。」 香菱原本并不会作诗,不过香菱这丫头勤奋好学,死心眼的钻进诗集里去了,现在作诗俨然不成问题。 迎春听着探春与宝玉的悄悄话,笑着说道:「我瞧着宝丫头的妹妹更好,三丫头看着怎么样?」 探春闻言点头道:「这宝琴性情活泼,但言辞谈吐端是不凡,据我看,连她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 她,要不然老太太一见了,就喜欢得无可不可的,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养活,才刚已经定了。」 宝玉是后来的,倒是不清楚这事,听见宝琴要住下来,喜得忙问道:「这果然的?」 探春哪里不晓得宝玉喜的是什么,打趣道:「我几时说过谎?仔细老太太有了这个好孙女儿,就忘了你这个孙子了。」 宝玉一脸的无所谓,笑道:「这倒不妨,原该多疼女儿些才是正理,明儿十六,咱们可该起社了。」 探春偏头看了看迎春,沉吟一声后说道:「二姐姐身子不适,心里终是七上八下的,倒不好起社,」 宝玉闻言笑着对迎春道:「二姐姐若是身子不适,早些歇息便是,反正你也又不大作诗,二姐姐觉得如何?」 对于宝玉而言,只要自己开心,旁的可就顾不上了,自己这位二姐姐素日里木讷,少了她又不值当什么。 迎春笑着说道:「你们玩你们的便是。」 探春见状开口道:「索性等几天,她们新来的混熟了,咱们邀上她们,岂不好?这会子大嫂子、宝姐姐心里自然没有诗兴的,况且湘云没来,二姐姐又身子不适,人人不合式,不如等着云丫头来了,这几个新的也熟了,二姐姐也大好了,大嫂子和宝姐姐心也闲了,香菱诗也长进了,如此邀一满社,岂不好?除宝姐姐的妹妹不算外,她一定是在咱们家住定了的,倘或那三个要不在咱们这里住,咱们央告着老太太留下她们,也在园子里住下,咱们岂不多添几个人,越发有趣了。」 宝玉一听顿时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倒是你明白,我终久是个胡涂心肠,空喜欢一会子,却想不到这上头。」 说着,宝玉便按捺不住,走到贾母身旁小声说了两句,贾母闻言宠溺的看着宝玉,想了想,开口对着邢夫人说道:「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 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艰难,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与他们治房舍,帮盘缠,听如此说,岂不愿意,两人都满心欢喜地看着邢夫人,邢夫人哪里不懂这些,笑着应了一声,旋即招呼起凤姐儿,让她且安排好来。 贾蕴倒没参与这些事情,觉着时机差不多了,贾蕴轻声对着宝钗道:「宝丫头,玉儿心思又敏感了,我先过去瞧瞧,待会再来款待叔伯兄弟。」 宝钗闻言抬眸看了看,果然不见黛玉的身影,加上贾蕴说的黛玉又心思敏感起来,聪慧的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想着贾蕴已然在自己叔伯兄弟面前给足了脸面,宝钗笑着说道:「你去便是,问我作甚,倒成了我的不是。」 贾蕴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宝钗还是一如既往的识大体,当真是好女儿啊,于是贾蕴低声道:「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贾蕴便悄摸摸地走了出去,外间可还有一位得哄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傲娇的黛玉 荣国公府,荣庆堂外,西边游廊之上。 黛玉坐在廊外,攥着手中的锦帕,神色略显黯然,紫鹃素来是黛玉的好姐姐,黛玉的心思她岂能不知道,只是这事她倒不好相劝。 坐了有一会了,忽地贾蕴走了过来,紫鹃见状神色一喜,要知道哄自家小姐,这位爷可是有一套的呢,想到这里,紫鹃近前推了推黛玉,努嘴示意一番, 黛玉顺着紫鹃的目光看了过去,瞧见来人是贾蕴后,「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懒得理会那坏人。 紫鹃见状摇了摇头,这小姐啊,明明心里高兴,偏偏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若是真不高兴,那嘴角的浅笑也好歹掩饰一二啊!!!! 对于黛玉的性子,紫鹃十分清楚,劝她也没用,于是紫鹃迈步朝着贾蕴迎了上去,福身行了一礼,小声道:「姑爷,姑娘心气不顺了,您可得好好哄哄。」 贾蕴偏头瞧见黛玉背对着自己,心中也是有数,这是又起小性子了,点了点头,贾蕴笑着低声道:「小蹄子,看你姑爷怎么让你家姑娘高兴。」 说着,贾蕴越过紫鹃,临了伸手拍了拍,那触感,越来越柔软了。 紫鹃无可奈何的横了贾蕴一眼,这位爷也是的,总喜欢拍人家这儿,怪羞人的。 贾蕴可没搭理紫鹃这丫头,迈步朝着黛玉走了过去,行至身前,今儿个黛玉一身白底红花装扮,一点也不俗气,反而更显贵气,文艺气质也愈发突显出来,甚是幽雅。 黛玉察觉到了贾蕴在其身后,不过她并没有理会,反倒是把玩起手中的綉帕。 贾蕴心中明白,以黛玉的性子,你若是不主动大话,她能恼一整日,于是贾蕴轻声道:「玉儿,里间正热闹着呢,你怎么不去玩玩。」 「哼。」黛玉哼了一声,啐道:「那是人家的叔伯兄弟,又不是我的,我凑什么热闹去,凭白遭人嫌。」 贾蕴闻言了然,与贾蕴想的一样,黛玉是想到自己孤零零的,没什么叔伯兄弟了,见到宝钗她们的叔伯兄弟来了,触景生情了。 念及此处,贾蕴笑着说道:「林姑姑没有叔伯兄弟的,可是有好侄儿啊,难道说我这侄儿还比不得劳什子叔伯兄弟,这可真伤人心哩。」 黛玉闻言俏脸熏红起来,啐道:「呸,你算什么好侄儿,就知道欺负人。」 贾蕴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黛玉身旁,黛玉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身子挪开了些,没好气地说道:「你规矩些。」 这里是在廊外,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挨的这么近坐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笑话呢!!!!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不过是挨的近了些而已,我多咱不规矩了,更何况再过段日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能有什么关系。」 黛玉明白贾蕴的意思,过段日子,她就要进门了,到时候就真是一家人了,只是话虽这般说,可是哪有这般直白地说出来的?于是黛玉柳眉一挑,啐道:「你这人,又不正经了,不理你了。」 贾蕴笑着伸手拉了拉黛玉的裙摆,黛玉羞恼地扯了回来,恼道:「你这人,去讨好你的叔伯兄弟去,好端端的来寻我的不是作甚,怪招人嫌的。」 黛玉的「毒舌」,贾蕴已然见怪不怪了,而且从黛玉的语气中,似乎贾蕴拿宝钗的叔伯兄弟当成自己的叔伯兄弟的,这心里腻歪了,不得不说,若是旁人,黛玉估计不会计较,偏偏这是宝钗的叔伯兄弟,黛玉瞬间就不淡定了。 沉吟一声,贾蕴轻声道:「玉儿,我晓得你的心思,你是瞧着宝丫头有叔伯兄弟,而你却孑然一身,不过没关系,往后我会陪着你,等你过了门,咱们在多生几个孩子,到时候膝下承欢的,可不热闹了。」 本来听 见贾蕴前一段话,黛玉神色还有些黯然,可听到后一段话,黛玉整张脸都染红起来,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只见黛玉猛然起身啐道:「你...你胡沁什么,紫鹃,我们走。」 说着,黛玉便欲喊上紫鹃离开,步伐踉跄。 贾蕴怎么会让黛玉如意,起身便牵住黛玉的手,也不管黛玉挣扎,强硬地拉到自己面前,柔声道:「玉儿,我没有胡沁,这是认真的。」 一听这话,黛玉顿时就停止了挣扎,一副低眉垂眼的,羞的不敢直视贾蕴的眼睛,她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说什么孩子。 贾蕴见状了然于胸,对付黛玉,他有经验的很,他可不会和黛玉直着来,女儿是要用来疼的,可不是和她呛嘴的。 于是贾蕴继续道:「玉儿,我知晓你素日里孤零零的,没个正经的亲戚,心里总是念着,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不该拘着过去,应该展望未来,现在觉着冷清,往后那些娃娃们在身边喧闹,到时候你可就得嫌闹腾了。」 一听这话,黛玉脑海中想到了贾蕴叙说的场景,心中甜蜜不已,抿了抿唇,黛玉垂眸道:「你这人,自以为是的,谁要给你.....给你....」 再往后的话黛玉便羞的说不出来了,不过贾蕴明白黛玉的意思,无非就是生小孩的事情,贾蕴笑着说道:「这可不行,府里没什么人丁,你若是不生,岂不是冷清了。」 黛玉见贾蕴还谈这事,羞的直跺脚,恼道:「你还说。」 贾蕴呵呵一笑,开口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走吧,咱们先去里间去,那里热闹着呢。。」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于是贾蕴便拉着黛玉朝荣庆堂走去,路过紫鹃身边的时候,贾蕴笑着挑了挑眉,其意不言而喻,瞧见没,哄黛玉,他可是手到擒来。 紫鹃抿嘴一笑,这位爷也是的,有时候有趣的很呢!!! 黛玉任由贾蕴牵着朝荣庆堂走去,行至屋门处,黛玉忽地回过了神,忙将手收了回来,横了贾蕴一眼,旋即自顾自地朝堂里走去。 贾蕴见状摇了摇头,这黛玉,傲娇的不行,日后有她好受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安排住处 荣庆堂内,此时热闹非凡。 除却宝钗她们来的那些亲戚,乐天的史湘云也在堂内,黛玉率先走了进来,宝钗见状抬了抬眼,倒也没说什么。 湘云瞧见黛玉笑嘻嘻地近前热情招呼道:「林姐姐。」 虽说黛玉与湘云素日里尽是吵闹,可见着湘云来了,心里也是高兴。 「哟,史姑姑来了,今儿个可是热闹了。」后进来的贾蕴看见湘云打趣起来。 「怎的,我就不能来。」湘云啐声道,对于贾蕴,她们这些姑姑们可是亲近,毕竟贾蕴一直都是宽纵着她们,故而心直口快的湘云在贾蕴面前可不会拘着。 贾蕴笑着说道:「我可没说这话,史姑姑可不能赖我。」 贾母见贾蕴与家里的兄弟姊妹相处融洽,心里也是欢喜,笑着说道:「他爹史鼐老爷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就要带家眷去上任,我舍不得湘云,把她留下来了,接到家中。」 贾蕴闻言了然,这事他晓得,点了点头,贾蕴笑道:「既如此,定然是长住,那这样吧,我在东府另设一处住处给史姑姑住,这样姑姑们也能方便一些。」 早先贾蕴便给几位姑姑们在东府设了住处,只不过湘云觉得自己是客居,便没有接受,现如今史鼐迁委了外省大员,没个年头也回不了京,既如此,那就替湘云安排一个住处来。 贾蕴是好意没错,可湘云却不想接受,摇头道:「我又不想当姑子,一个人住怪冷清的,我要和宝姐姐住在一起。」 众人闻言抿嘴笑了起来,凤姐儿大笑着走到湘云面前,开口道:「你这云丫头也是糊涂,若是以前,没哪个说你的不是,可如今,你怎么好意思再赖在你宝姐姐身边,仔细招人嫌。」 湘云见凤姐儿努嘴对着贾蕴,当即就明白过来,笑的花枝乱颤的,道:「是我的不是,不光是宝姐姐,林姐姐也不行了,我倒是可怜见的,竟没个落脚处。」 众人又捧腹大笑起来,宝钗与黛玉却是笑不出来,两人脸色都熏红起来,不约而同地瞪着贾蕴,这倒是让贾蕴无奈了。 见这两人羞的越发不能见人了,贾蕴开口说道:「史姑姑这话说的,你既然来了,岂能没个落脚处,东府的院子你瞧上了哪里便住哪里,保管衬史姑姑的心意。」 湘云戏谑的看着贾蕴,笑盈盈地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可别临了是在哄我。」 贾蕴闻言豪气道:「绝不哄你,便是史姑姑瞧上了三间抱厦,今儿个我立马给你腾出来。」 黛玉闻言没好气地啐道:「你这人,又说什么呆话,便是你腾出来,云丫头也住的不舒适。」 三间抱厦是正厅,只有贾蕴这个宁国公府的主人住才是合情合理,若是让客居之人住,倒让人笑话贾家不懂规矩了。 贾蕴倒是无所谓,开口道:「不过是一住处,值当什么事儿,史姑姑满意便是。」 这话说的,让史湘云心里暖乎起来,笑着说道:「还是算了,我去和大姐姐住去。」 说着,湘云朝着迎春跑去,笑盈盈地说道:大姐姐可别嫌我。」 迎春笑道:「我多咱会嫌你,你来了还热闹些呢。」 似府里的人都晓得贾蕴素来如此,倒是邢岫烟、李纹和李绮诧异地看着贾蕴,即便贾蕴说的是玩笑话,这也代表了贾蕴待府里小姐的态度,邢岫烟倒是淡然一些,李纹和李绮杏眸闪烁,有这般疼人的侄儿护着,贾家这些小姐当真是舒适。 贾蕴见她们闲聊起来,想了想,朝着一旁的宝钗走了过去,先前安抚了黛玉,现在得再宽宽宝钗的心,黛玉余光瞥见贾蕴的动向,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 见贾蕴靠了过来,宝钗攥了攥手中的綉帕,薛 科行了一礼,倒是宝琴笑盈盈地招呼起来,道:「姐夫。」 贾蕴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宝琴倒是活泼,和湘云性子倒是颇为相近,对于这等性子的女儿,贾蕴甚是和善。 想了想,贾蕴对着宝钗说道:「宝丫头,薛兄弟与宝琴妹子的住处可安排好了?」 对于贾蕴的称呼,宝钗白了贾蕴一眼,不过到底是因为自己才这么亲昵,宝钗心里还是很甜蜜的,于是点了点头,笑着回道:「老太太甚是喜欢宝琴,让她晚上跟着一处安寝,堂兄便在我哥哥书房中住下。」 贾蕴闻言开口道:「倒不必那般委屈,咱们东府不是空了许多院子,择一处与他们安下便可。」 听着贾蕴说「咱们东府」,饶是大方得体的宝钗也略显羞涩起来,抿了抿唇,开口道:「都安排好了,倒不必如此,蕴哥儿有心了。」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他说这话,不过是表达对薛家的重视,没瞧见宝钗脸上的笑意不止呢,这是给宝丫头看的。 贾母见这热闹的场景,心里也是欢喜,瞥见一旁的李纨在细声地与其寡婶说着什么,想着李纨素来贤惠,且年轻守节,令人敬服,如今来的亲戚中邢家与薛家都安排好了,倒不好冷落了李家,于是招呼道:「珠儿媳妇,你婶子既然来了,且安排住下来,莫要怠慢了。 李纨还来不及回话,李婶子便上前道:「老太太,倒不必如此,我们去外面住便是,不好叨扰。」 贾母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这如何使得,就这么定了,凤丫头,你帮着珠儿媳妇婶子一家另设一处与她们住下。」 「这......」李婶子见贾母强硬的定了下来,倒不好拒绝了,毕竟这贾母可是贵人不是,不过她们倒真不愿在这儿住下,大家大户的规矩多,谁晓得她们会不会坏了人家的规矩。 一旁的湘云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贾蕴身边低声道:「蕴哥儿,咱们诗社在东府,你干脆让她们一块住在东府,这样我们起社也方便。」 贾蕴闻言没好气地看了史湘云一眼,开口道:「我说你们这群姑姑们啊,有好事的时候不想着我,得罪人的事情便让我去做,当真没道理。」 湘云不以为意,傲娇道:「我们多咱没想到你,每回起社,哪次没请你,倒是你推三阻四的,坏人兴致。」 贾蕴听后无话可说,诗社这东西,贾蕴真没兴趣,自然懒得去参加。 见贾蕴无言以对,湘云神色得意,开口道:「我不管,我可是你长辈,可得孝敬我。」 贾蕴笑着摇了摇头,沉吟一声,上前道:「我看倒也不用麻烦,索性让她们去东府住着,反正姑姑们都在,也热闹些........」 第四百七十四章宝钗的醋味 随着贾蕴的话音落下,堂上众人神色各异。 似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几人眼神中略带喜意,毕竟贾蕴说的对,诗社在东府,自然是一块住在东府便利些。 不过似宝钗、黛玉、元春几人看着贾蕴的眼神狐疑起来,因为她们可是晓得贾蕴甚是喜欢模样俊秀的女儿,不过想着贾蕴虽贪这事,倒也不是不懂情理,便没往深处想。 不过凤姐儿看着贾蕴心中鄙夷,哪有让西府人的亲戚住在东府的,眼前四人都是水葱般的人儿,这就是爷们吃着碗里的,心里藏女干呢!!! 贾母目光也怪异地看着贾蕴,贾蕴的一些风流事情,贾母也是晓得的,想了想,贾母觉得这也倒没什么问题,毕竟爷们都是如此,贾蕴不过是在府里诨闹,没去沾染外面那些狐媚子,比旁人强上不少,于是开口道:「你东府阔绰,倒也好,不过宝琴不行,我这刚认的孙女儿,可得与我一处。」 一旁宝玉听着贾母应了下来,顿时撇着个嘴,心里老不高兴了,因为除却起社外,他甚少去东府,倒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贾母与王夫人拘着他,如今这些钟灵毓秀的女儿都要往东府里面跑,岂不是无趣的很..... 不过既然贾母定了下来,自然无人会去唱反调,贾蕴笑看着贾母,为何贾母会给贾蕴面子,这就是贾蕴素日里敬着她的缘由,面子是相互的,贾蕴给贾母面子,贾母就得给贾蕴脸面,要不然就他们这脆弱的曾祖孙关系,可不好维持了,这一点贾母看的分明。 沉吟一声,贾蕴偏头对着宝钗说道:「宝丫头,你便帮着安置吧!!!」 众人都知道宝钗是东府的管事的,皆是抿嘴一笑,宝钗一双莹润的杏眸横着贾蕴,这坏人,也不晓得私下言语,当着众人的面,岂不是让自己没个脸面....... 不过宝钗素来知悉贾蕴的性子,贾蕴待亲近的人都是这般随意,越亲近越没个顾忌,故而她倒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贾母见事定,笑着开口道:「既然都来了,那就一块在府里用膳,也热闹些。」 众人见贾母发话了,笑着应了下来,而贾蕴也没有拒绝,故而贾母便让凤姐儿下去安排去了。 紧接着,贾蕴一行年轻些的人便到一旁的暖阁里候着。 暖阁里,热闹非凡,贾蕴、李纨、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宝玉,一共十四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其次元春,再次则是贾蕴以外,其他十一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分而已,连他们自己也不能记清谁长谁幼,于是「弟」「兄」「姊」「妹」四个字随便乱叫起来, 贾蕴安然地坐在一旁,听着这莺啼转语的甚是悦耳,忽地,宝钗走了过来,轻声道:「蕴哥儿,你且与我出来一会。」 贾蕴闻言笑着应了应,旋即不多说什么,轻步跟着宝钗走了出去,原本正与湘云叙话的黛玉余光瞧见了这一幕,好看的眉头挑了挑,旋即也不理会。 ............................. 暖阁外,廊坊道上。 贾蕴与宝钗并肩漫步,快走出院子了,宝钗都没有言语过一句,这就让贾蕴狐疑起来,原本就是宝钗让贾蕴与她一块出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贾蕴商量,见宝钗神色略显犹豫,贾蕴便明白是有事相求,而今儿个薛科与薛宝琴来投奔她们,想必就是他们兄妹的事情了。 仔细想想,贾蕴记得好像薛科与薛宝琴进京投奔宝钗她们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似乎是因为宝琴的婚事,只是具体如何,贾蕴倒是 不清楚了,而且先前鸳鸯也说了,宝琴是进京发嫁,估计也就是为了此事了。 沉吟一声,贾蕴笑着说道:「宝丫头,你也晓得我的性子,咱们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便是,倒不必藏着掖着,旁人还道我亏待了你哩!!!!」 听着贾蕴暖心的话儿,宝钗心中甚是甜蜜,啐声道:「瞧瞧,你这人,总是说呆话。」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打趣道:「我多咱说呆话了,你我难道不是自家人,哦,莫不是宝丫头嫌弃了我,这可不行,你可是我的。」 宝钗闻言羞红着脸横着贾蕴,没好气地说道:「我多咱嫌弃你了。」 说着,宝钗绞着手中的綉帕,垂眸低声道:「我如今都被你.....被你欺负的....干净,你没负我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听着宝钗声音愈发低了起来,贾蕴明白这话宝钗可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 念及此处,贾蕴轻声道:「宝丫头,天地良心,心窝子我都掏给了你,可不会负了你。」 宝钗抿嘴笑了起来,心里也是甜蜜,不过看着贾蕴没正经的模样,宝钗莹润的杏眸转了转,开口道:「那殿下、林丫头、鸳鸯、晴雯、香菱还有那西院的尤氏姐妹与秦氏呢,是不是心窝子也给了她们。」 贾蕴闻言神情尴尬起来,这让他怎么回答?这宝钗素日里甚是得体大方,可有时候醋味比黛玉还足,言语犀利的很呢!!!!! 见贾蕴怔住了,宝钗笑了起来,伸手帮贾蕴整了整衣摆,柔声道:「你这人,我又没说你什么,我晓得你不是个安心的主,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贾蕴闻言心下缓和起来,还是宝钗贴心,让贾蕴甚是舒心。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牵住宝钗的手,柔声道:「我心里一直有你哩。」 宝钗白了贾蕴一眼,将手抽了回来,开口道:「你这人惯会哄人的,不正经的很。」 贾蕴笑着说道:「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宝钗听着舒心,笑了笑,开口道:「好了,与你说正经的,早年二伯在京时已经将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此次进京是为了发嫁,故而想请你帮衬一二....」 第四百七十五章宝琴的婚事 「帮衬?」 贾蕴听后倒也不意外,与他猜想的一般,只是这帮衬,贾蕴倒是心中不解,记得原著中宝琴好像并未嫁到梅翰林家,难道说是悔婚.....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蕴哥儿,本来这是薛家的事情,倒不好与外人说,不过....」 说着,宝钗俏脸熏红起来,不过马上就恢复过来,继续道:「实话与你说了,我那二伯前两年没了之后,二婶娘便得了痰症,如今愈发的不行了,宝琴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再拖。」 贾蕴闻言了然,大乾朝的人崇孝,薛家虽是商贾,到底是大家,怎会不知轻重。 本来按规矩,母亲重病在身,身为子女的应当在身边尽孝,宝琴不应当如此急迫,不过宝琴这种情况很常见,女儿又不像男儿那样必须遵守孝道。所以就研究出钻空子的办法来,「冲喜」由此应运而生。 「冲喜」,美其名曰为父母长辈家人的病难,通过操办喜事,借喜事的吉利,驱除病难灾殃。 冲喜」是否有效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借此在病人没死的时候,将着急办的喜事办了,男娶女嫁都是如此,尤其是女儿,更可以借此名正言顺地出嫁,并不违孝道。 宝琴待字闺中,身为女儿,若父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不能婚嫁,宝琴今年十五岁,母亲得了痰症,身子愈发的不行了,看着样子估计没有几个年头,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很可能还要蹉跎三四年时间,薛家这边能等,可梅翰林家不一定愿意等,这是怕出现什么变故啊!!!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可是那梅翰林家不愿?」 宝钗闻言蹙了蹙眉,不确定地说道:「这倒不好说了。」 贾蕴听后顿时乐了,笑道:「宝丫头,你这话说的倒是怪了,愿就是愿,不愿就是不愿,哪有不好说的道理。」 宝钗见状没好气的白了贾蕴一眼,她与贾蕴说正经的,贾蕴倒是打趣起来,抿了抿唇,宝钗解释道:「梅家的老爷外放为官,不在京城,梅家那边说要等着梅家老爷回来以后再将亲事定下来,这倒也没错,只是我先前说了,二婶娘的身子不适,怕是....」 接下来的话,宝钗就不好多说了,贾蕴自己也明白,梅家那边老爷不在家,确实不好定亲,这理说的通,可偏偏薛家这么急着定亲,倒是冲突了。 贾蕴更明白,其实宝钗还是没有将话与他说个仔细来,薛家如此急迫,怕不仅仅是因为担心拖住了宝琴,因是另有隐情。 薛家的状况,贾蕴心中明了,若不是之前贾蕴派人帮着薛蟠去查账,估摸着宝钗这一脉也撑不了几个年头了,而二房这边,宝钗的二伯父亡故,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没了,府里的形势应当是急转直下,面临危机,薛家二房目前急需完成这门与梅翰林家的婚事来重振家族,避免继续败落,所以,尽管是母亲痰症,薛科、薛宝琴兄妹俩个却至最基本的礼法「孝道」而不顾,必须抛下病危的母亲进京完婚。 不过贾蕴倒也不在意,这本就是薛家的事情,宝钗能与他说这么多已经是很信任贾蕴了,将心比心,贾蕴不是也有许多事情没有宝钗说仔细过吗!!!! 想到此处,贾蕴开口问道:「宝丫头,那你是想让我怎么帮衬?」 听着贾蕴这话,宝钗明白这是贾蕴答应帮衬了,于是开口说道:「先前我妈与我商量过,意思是想让你去与梅翰林家那边商议一番,先将亲事定下来,等梅翰林家的老爷回京了再办亲事。」 贾蕴闻言了然,虽然宝琴与梅翰林家的定了婚约,不过那只是口头上的,并没有什么保障,若是他们反悔,薛家也拿不到由头,可是把亲事定了下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毕竟梅翰林家是官宦人家,岂能毁诺丢 了脸面,至于宝钗二婶娘的事情,无非就是等上三年的事情了,只要不毁诺,倒不必在意。 想着宝琴那俊秀活泼的模样,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道:「宝丫头,我瞧着那梅翰林家的也没有什么诚意,依我看,世间上的好男儿多了去了,何必上赶着他们。」 这话贾蕴倒是没说错,那梅翰林家的虽有老爷不在京的正当理由,可是他们若是有心的话,总得想个法子,不应该推脱,估摸着是瞧薛家落寞了,而他们又正起势,有些看不上薛家这种商贾之家的女儿啊。 宝钗自然也晓得其中利害,若不是如此,她为何央求着贾蕴帮衬,还不是想借贾家的威势,不过她如今倒是顾不上这些,眼神狐疑地看着贾蕴,蹙眉道:「蕴哥儿,莫不是你惦记上了宝琴?」 贾蕴闻言挑眉道:「宝丫头,你这话说的可就伤人心了,宝琴妹子是你的胞妹,自然也就是我的胞妹,我可是拿她当妹子看待,自然不希望她受委屈。」 宝钗狐疑地看了贾蕴一眼,因为贾蕴非常喜欢模样俊秀的女儿,自己胞妹像是画里出来的人物,这贾蕴岂能不动心? 贾蕴见宝钗这般模样,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好,全当我多此一举,这样吧,赶明儿我便去梅家问问他们的意思,这样总行了。」 宝钗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麻烦你了。」 贾蕴笑着说道:「有什么好麻烦的,咱们之间不必如此。」 宝钗闻言笑着应了应,旋即想到什么,轻声道:「蕴哥儿,刚刚是我误会你了,你可别放心上。」 贾蕴笑着拉着宝钗的小手说道:「你就这般道歉,可不诚心哩。」 感受着贾蕴不规矩的手,宝钗脸色娇羞,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轻声道:「蕴哥儿,等过段日子,我都随你,可是现在不行。」 贾蕴闻言了然,笑着说道:「我晓得你的心思,这样吧,尝尝你嘴上的胭脂总可以了吧!!!」 说罢,贾蕴也不等宝钗言语,俯身尝了起来,甚是甘甜呢!!!!!! 第四百七十六章闲闹 荣国公府,梨香院,西边书房内。 宝钗端坐在书桌前拿着账目仔细校验起来,正专心着呢,忽地,门外的帷幔掀了开来,只见香菱拉着湘云走了进来,两人都是喜笑颜开的,甚是高兴呢!!! 对于湘云的到来,香菱打心眼里高兴,因为他极为喜爱作诗,虽自己勤奋,可是到底是个没底子的人,许多地方都不懂,宝钗素日里有许多事情要忙,她不敢十分啰嗦宝钗,黛玉身子一向病弱,虽好了不少,不过香菱也不敢过于扰了黛玉的清静,其他小姐们,香菱也不好去叨扰,故而香菱只能趁宝钗与黛玉闲暇之时请教,可是现在不同了,可巧来了个史湘云,史湘云是极爱说话的,哪里禁得起香菱请教她谈诗,越发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两人相谈甚欢。 满心欢喜的香菱笑着对宝钗道:「宝姑娘,我又多了个读书请教的先生。」 湘云也是高兴的很,笑对着宝钗招呼道:「宝姐姐。」 宝钗看着香菱神情兴奋,心中也是好笑,这香菱素来被那人宠坏了,正经事没干什么,倒是一心钻到书眼去了,而听着湘云银铃般的笑声,宝钗心情也是舒畅,于是便打趣起来,看着香菱开口道:「哎哟喂,我实在聒噪得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作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 说着,宝钗目光又看着湘云,笑道:「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 香菱听后不好意思的起来,毕竟宝钗这话有在提点她的意思,倒是湘云一听就不乐意了,直接将宝钗手中的账簿抢了过来,「哼」了一声后便翻了起来。 宝钗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话口袋子啊,满嘴里说的是什么:怎么是「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又怎么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哎...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知道,提那些死人做什么!」 湘云瞧着宝钗无可奈何的模样,觉着甚是有趣,笑着问道:「是哪两个?好姐姐,你告诉我。」 宝钗左看看,右看看,意有所指地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 湘云一听,这不就是宝钗在笑话她吗,于是湘云啐道:「宝姐姐,笑话我,你真坏。」 说着,湘云便与宝钗闹了起来,一旁的香菱也是瞧着好笑。 正嬉闹着呢,传来外间丫鬟的声音:「宝琴姑娘来了。」 听见这话,宝钗便不与湘云嬉闹了,想着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笑着说道:「这又来了一个,哎哟,得得得,今儿个是静不下心来了,咱们出去瞧瞧吧。」 湘云闻言将手中的账簿扣在书案上,笑道:「一个死物,有什么好看的,早该如此了,宝姐姐,咱们出去顽。」 宝钗笑着摇了摇头,湘云年幼,性子活泼,爱顽闹,自然不在意这等东西,等日后,早晚要理这些个东西,到时候就清楚了,将账簿摆正后,宝钗起身道:「云丫头,走吧!!!」 说着,宝钗、湘云、香菱三人便朝外走去,行至里屋,此时莺儿正看着宝琴披着的一领金翠辉煌的斗篷。 宝钗见状有些诧异,虽不知何物,可看着就贵重,于是上前问道:「这是哪里的?」 宝琴笑着回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 香菱上来瞧了瞧,开口道:「怪道这么好看,原来是孔雀毛织的。」 湘云打量一会,心里便有数了,说道:「哪里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 说着,湘云对着宝琴说道:「可见老太太疼你了,这样疼宝玉,也没给他穿。」 宝钗晓得此物的珍贵,没想到贾母居然 这么疼爱宝琴,舍得给宝琴穿,倒是出人意料,贾母好歹是贾蕴的曾祖母,虽不是亲的,但也是长辈,能的长辈的喜爱,这自然是好事,想着自己都快与贾蕴成亲了,也没这等待遇,倒是有些让宝钗吃味了,不过现在倒也没什么,抿了抿唇,笑着道:「真俗语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也再想不到她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她。」 湘云闻言眼珠子一转,打趣道:「宝姐姐这话说的,你不是有个好侄儿孝敬,别说是一件斗篷了,便是仙女的琉璃裙,只要宝姐姐张口,那好侄儿还不是得给你摘来。」 这话说的让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起来,即便是新来的宝琴也晓得湘云嘴里的那个好侄儿是谁。 宝钗脸色有些娇红,伸手点了点湘云的额头,笑骂道:「该死的云丫头,倒拿我打趣来了,你这张嘴哦,倒是不饶人,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你天天说要我作亲姐姐,我今儿竟叫你认他作亲妹妹罢了。」 湘云笑了笑,眼睛瞅了宝琴半日,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她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 正说着,只见琥珀走了进来,笑着对宝钗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姑娘别管紧了琴姑娘,她还小呢,让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什么东西只管要去,别多心。」 宝钗闻言起身答应了,又推了推宝琴,笑道:「你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福气!你倒去罢,仔细我们委曲着你,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 「哪个敢说宝丫头不如人,仔细我锤他。」宝钗的话音刚落,贾蕴便掀幔走了进来。 宝钗瞧着贾蕴,一双莹润的杏眸满是嗔怪,这人,又没个正形...... 第四百七十七章婚事作罢? 「蕴哥儿,话可是宝姐姐自个说的,莫不是你要锤宝姐姐。」 湘云看着贾蕴笑盈盈的说道,神情满是戏谑。 贾蕴闻言一怔,刚刚他在门外只听见宝钗说什么不如人,倒不知道其中原委,于是目光便看着宝钗。 宝钗见状抿嘴一笑,上前说道:「我们不过是嬉闹之言,别听云丫头诨说。」 说着,宝钗便伸手替贾蕴解下身上披的狐裘,随后吩咐道:「莺儿,去温个汤婆子来。」 贾蕴笑着摆手道:「屋里热乎着呢,倒也不用,你自个仔细着些,莫要着了凉。」 对于贾蕴而言,虽然京城的天气冷,不过贾蕴素来有晨练的习惯,倒也不怕,反而是宝钗这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家要多注意些。 宝钗听着贾蕴关心的话语,心里也是甜蜜,不过还是语气略显责怪道:「我这天天待在屋里的,哪里会凉着,倒是你出门在外的,要仔细些。」 湘云听着贾蕴与宝钗的体己话儿,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旁若无人的,倒是显得我们多余了,哎呀,我们还是早些走了好,省得招人嫌。」 听见这话,宝钗垂着眸没说话,这是害羞了,原本她一直是端庄得体的,断不会失态,只是瞧着贾蕴来了,而先前那番要锤人的话软乎了她的心,故而让她眼里只有贾蕴,一时忘了屋里还有人哩。 至于贾蕴,不消多说,有没有人都是一个样,面对湘云的打趣,贾蕴不以为意,笑道:「嫌弃哪个也不会嫌弃史姑姑。」 湘云闻言嘴角微扬,促狭道:「那可说不准,莫不成我还能比得上宝姐姐不成。」 众人闻言抿嘴一笑,不过却没多说什么,湘云这话说的不合时宜,哪有拿自个和宝钗相比的,这关系也不一样,但是湘云素来是心直口快的主儿,倒没人多想。 缓过来的宝钗走到湘云面前,伸手点了点湘云,湘云顿时努了努嘴,满是不乐意起来。 贾蕴见状笑了笑,旋即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了下来。 宝琴走了上来,笑盈盈地说道:「姐夫好。」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宝琴妹子,你们之前嬉闹什么哩,好端端的宝丫头怎么说不如人去了,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是哪个天仙般的人物,竟能比得上宝丫头。」 这话一出,宝琴几人捧腹大笑起来,湘云更是差点笑岔了气儿,宝钗嗔怪道:「瞧你,又说呆话了。」 湘云缓了缓,走到宝琴身后推了推,笑道:「呐,人在这儿呢,蕴哥儿你瞧瞧。」 贾蕴闻言一愣,偏头看了看宝钗,见她一双莹润的杏眸看着自个,可却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贾蕴心中恍然,看来这宝钗也想知道贾蕴的看法,沉吟一声,开口道:「都是胞姐胞妹的,有什么好比较的。」 一听这话,湘云不乐意了,马上跳了出来,啐道:「不兴这般和稀泥,得说个仔细来,重说。」 贾蕴闻言顿时无奈了,这湘云啊,还得说仔细来,真是折磨人啊,按理来说,贾蕴应偏向宝钗,不过宝琴活像画里的人一般,堪称绝色,这是大家伙都晓得事儿,直说宝钗比宝琴强显然有些牵强了,宝钗虽也不差,可到底不如宝琴精致一些,若是照实来说,这岂不是伤了宝钗的心,没瞧见宝钗一脸希冀地看着贾蕴,摆明了是想听好话。 不过贾蕴什么场面没见过,岂会被这等小事绊住脚,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单论相貌,倒是宝琴妹子强一些,但宝丫头样貌也不俗,尤其是宝丫头端庄大方,善解人意,甚是讨人喜爱,宝琴妹子到底年幼了,差了些火候,相较而言,我倒是觉得宝丫头更讨喜哩。」 「呸,胡沁些什么,旁人都是吃多了酒便糊涂了,你没吃酒的 倒是更糊涂了。」宝钗羞红着脸啐道,早晓得就不听这人的呆话了,总是这般没个顾忌的,让她怎好见人。 湘云笑着走到宝钗面前打量起来,忽地拍手叫绝道:「蕴哥儿说的有理,宝姐姐是更讨喜些。」 这话一出,宝钗便绷不住了,羞恼地和湘云打闹起来,坐着的贾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他最喜欢瞧女儿家的打闹了!!!!! 嬉闹片刻,宝钗开口道:「好了好了,不闹了。」 湘云见状便也停了手,丫鬟翠缕上前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湘云倒是不在意,笑着对贾蕴说道:「蕴哥儿,刚刚与你顽笑哩,是宝姐姐见老太太疼爱宝琴妹子,故而才说不如人哩。」 贾蕴闻言了然,原是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贾母对宝琴确实是喜爱过头了,比亲孙儿还亲,还非得让她住一块,这紧着的模样,莫不是瞧着宝琴模样好,便想让她做孙媳妇不成...... 端起莺儿递过来的茶水,贾蕴也不多想,这时湘云开口道:「对了,蕴哥儿,赶明儿我们要起诗社了,你可得来,人多才有趣。」 贾蕴闻言开口道:「珠大婶子家的,大太太家的再加上宝琴妹子,都是十几号人了,人可不少,也不差我一个。」 湘云一听就知道贾蕴是拒绝,「哼」了一声,开口道:「素日里喊你来,你总是推脱,明儿个不行,你必须得来,省得你总说我们有好事不喊你,埋怨起我们的不是。」 贾蕴开口道:「我多咱埋怨你们了,可别冤枉人,明儿个我有事,不得闲,姑姑们自己顽乐便是。」 湘云竖着眉啐道:「先前你怎么不说,还不是哄人,我不管,明儿个你不来,我可不依。」 若是一开始贾蕴便说有事,湘云自不会多言,可贾蕴明显是拿这做借口!!!! 贾蕴顿时无语起来,他明天确实没有什么事,而且贾蕴见天气不好,甚至还休沐起来,只是他不愿去劳什子诗社,一则是自己作诗不行,二则也是最重要的,便是那一群姑姑们都是些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儿,可不好相与。 于是贾蕴敷衍道:「看情况吧,若是得闲便去看看。」 湘云可不管这些,哼道:「明儿个你若是不来,我可带着大姐姐她们去扰你去。」 说罢,湘云便拉着宝琴、香菱她们往外走,人家要说体己话呢,不走那就真是讨嫌了。 贾蕴此时无奈,宝钗见状上前道:「蕴哥儿,别理云丫头,你若是有事便去忙你的去。」 贾蕴闻言倒不好说什么了,于是转而说道:「对了,今儿个我去了一趟梅翰林家,宝琴妹子这亲事,我觉着还是作罢了为好。」 宝钗闻言一怔,诧异道:「蕴哥儿何出此言?.....」 第四百七十八章心里有鬼 贾蕴看了宝钗一眼,开口道:「梅家的意思是婚姻之事由父母做主,梅家老爷既然在外,只能等他来做主。」 宝钗闻言蹙了蹙眉,诧异道:「怎会如此?」 「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这个道理宝钗自然明了,只是现在的情形却不适宜,若是再拖,她二婶娘定然熬不住了,若是如此,宝琴就得守孝,起码要三四年的光景,这段期间难免梅家另做他想,但是梅家这话挑不出理来,薛家也不好多言,故而薛家想着让贾蕴去言语一句。 不说贾蕴的身份,便是贾家国公府的招牌,梅家也得给一份情面,本以为贾家出面,梅家定然会将态度摆明出来,不曾想即便是贾蕴亲自拜访,还是敷衍的态度,半分情面也不给,这完全出乎了宝钗的意料之外。 贾蕴瞧见宝钗诧异的模样,心里也是有数,梅家虽是书香门第,家中也有朝廷重臣,只不过相较于贾家这等国公人家还是差的太远,更何况贾蕴也有官职,同时也有爵位,按理来说,怎么着也得给贾蕴这个情面,原本贾蕴也是如此想的,不曾想那梅家居然敢驳了他的情面。 不过事后贾蕴心中也计较过,现今的贾蕴是文官公敌,梅家本就是走文官的路子,那肯定也是对贾蕴不待见,说不准因为驳了贾蕴的情面,在士林之中还能得个不畏强权的美名呢,这些个书袋子,最喜欢用这等手段博取名声了。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宝丫头,你是自家人,我便与你说个明白,贾家虽是鼎沸人家,不过我素来与文官们交恶,不给我情面倒也说的过去,若不是顾着薛家的颜面,就那梅家,我直接甩他脸去。」 那梅家敢敷衍贾蕴,不外乎就是以为酸儒那套能约束贾蕴,可是贾蕴会去管酸儒这一套? 不过自己到底是薛家请去帮忙的,若是在梅家翻了脸,薛家的脸面也不好看,而且宝琴的婚事定然会被作罢,到时候自己倒是会被某些不懂事的埋怨,人性如此,贾蕴岂能不知? 故而贾蕴并未在梅家诨闹起来,见他们敷衍,便返回了府中,更何况,贾蕴本人也不在意这些事情,若不是看在宝钗的情面上,这梅家他去都不会去。 宝钗闻言唬了一跳,与文官交恶,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而且听贾蕴这语气,似乎在梅家吃了亏了,虽说宝琴是自己的胞妹,可是让贾蕴委屈了,那她可得掂量一二,于是宝钗关心道:「我一个女儿家的也不晓得这些事儿,若是晓得了,断不会让你委屈了。」 其实贾蕴这话有失偏颇,梅家虽然驳了贾蕴的情面,不过到底身份差距在那里,他们哪里敢明面上对贾蕴不敬,贾蕴登门拜访,该见的礼也的摆着,好茶好水供着,只是梅家之人言明这婚事必须要梅家老爷做主,用软刀子对付贾蕴,要说委屈,他倒没什么委屈。 只是贾蕴怎会是吃亏的人,他去梅家本就是为了宝钗,虽事情没办成,但自己的辛苦可得让宝钗晓得,要不然岂不是白费一场? 念及此处,贾蕴轻声道:「宝丫头,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你素日里为***办着府里的大事小事,我如何诨闹你也不多言一句,本就委屈了不少,我好歹也是贾伯爷,梅家岂敢不敬。」 宁国公府中,府里大小事宝钗都安排的妥当,任劳任怨的,贾蕴那些风流事情,宝钗也是一一善后,而且黛玉与宝钗两人中,贾蕴也是一向紧着黛玉为先,这些事情宝钗都心里有数,在贾蕴身边的女人当中,的确是委屈了宝钗不少。 宝钗听着贾蕴的话,心中满是欣慰,温声道:「我不委屈哩。」 贾蕴笑着朝着宝钗招了招手,宝钗会意,提着綉帕缓缓走来,旋即落落大方的坐在贾蕴的怀里,贾蕴嗅着宝钗身上的冷香,把玩起宝钗的小手,低声道:「宝丫头,宝琴妹子的事情,我 是有心无力了,不过你素来聪慧,应该明白,若是梅家有心,去一封书信问问梅家那老家伙也好,起码表明一个态度。」 宝钗听后偏头看了一眼贾蕴,低声道:「许是想着正式一些,梅家既然这般说,那也只能等梅家老爷来了再做打算了。」 贾蕴一听就知道宝钗的想法,这是还想着与梅家结亲,贾蕴对于宝钗的想法不以为然,开口道:「说句不该说的话,薛家何必紧着他梅家,倒让人小觑了去。」 女家上赶着上去,那些清高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看的上。 宝钗闻言神色尴尬起来,沉吟片刻,轻声道:「到底是二伯生前定下来的,怎好反悔,而且那梅家公子年少入了翰林,乃是不可多得之人,既有了约定,理应结亲不是。」 梅家是书香门第,且对方已然入仕,这对于皇商的薛家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良婿,既替宝琴寻了个所谓的「如意郎君」,又能帮衬薛家一二,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毕竟这是薛家的事情,贾蕴倒不好多言,于是贾蕴开口道:「随你吧,不过我还是提醒一句,这亲事怕是成不了,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且不说原著宝琴就没有与梅家结亲,现在又多了贾蕴这个文官公敌,以那些读书人的尿性,估摸着不会与薛家结亲,故而贾蕴才多说一句提点宝钗。 宝钗闻言眉头紧蹙,其实她心里也大致明白过来,想了想,宝钗开口道:「那宝琴该如何是好?」 贾蕴笑着说道:「能有什么办法,且先让她们在府里等着,实在不行,我便替宝琴妹子寻寻,京城的公子哥那么多,还怕选不到一个如意郎君?」 宝钗闻言偏头看了看贾蕴,心中略有狐疑,虽然贾蕴性子好,可是贾蕴一般都是对与他亲近之人好,那些不相干的,贾蕴可不会上心,如今倒是主动起来,莫不是这坏人心里有鬼? 贾蕴不晓得宝钗心里腻歪着什么,软香在怀,岂能熟若无睹,于是贾蕴的手便不规矩起来。 宝钗一把挥开贾蕴的手,嗔道:「别闹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薛蟠的混账事 荣国公府,梨香院,东边院的廊道上。 宝钗朝着薛姨妈的屋里去,快行至屋门处,宝钗回过身来,对着莺儿问道:「莺儿,你看看我可有不妥的地方。」 莺儿打量起宝钗,待瞧见宝钗脖间的那几抹嫣红,莺儿抿嘴一笑,指了指自个的脖间,打趣道:「姑娘这儿有红印子呢。」 对于红印子,莺儿可是晓得是怎么回事!!! 宝钗听后脸色略显羞涩,这坏人也是的,虽然尊重了自个,没有逾越那一步,不过自己的便宜没少被占,拢了拢衣领,宝钗瞧见莺儿辛苦的憋着笑,没好气的骂道:「该死的小蹄子,有什么好笑的。」 莺儿一听这话,笑意更浓,打趣地说道:「姑娘,您是越来越像蕴大爷了,便是这说话的语气也是一样,怪道别人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这话倒是没错。」 宝钗闻言一怔,笑骂道:「死丫头嘴碎,仔细收拾了你。」 莺儿抿嘴笑了一声,也不继续打趣了,宝钗见状摇了摇头,旋即想了起来,自己似乎好像真是如此,不过也怪不得她,在宝钗面前,贾蕴经常骂莺儿、晴雯、香菱、鸳鸯几人是该死的小蹄子,耳濡目染的,哪里会不受影响。 想起贾蕴那副「恶人样」,宝钗嘴角微微上扬,旋即朝着屋门走去。 屋门外,薛姨妈身边的丫鬟同喜瞧见宝钗走了过来,忙上前说道:「姑娘来了,您快进去瞧瞧吧,太太快被气坏了。」 一听这话,宝钗顿时皱了皱眉,问道:「可是因为哥哥的事情。」 在宝钗看来,能让薛姨妈气坏了的只有她那不省心的哥哥了,以往哪回不是如此。 果不其然,同喜点了点头,说道:「是呢。」 宝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哥哥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惹的妈生气了?」 同喜回道:「还不是薛大爷诨闹的,听说薛大爷花了好几万两银子买了个窑姐儿,太太正为此事恼寻薛大爷呢!!!!」 宝钗闻言顿时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具体花了多少,但肯定不是小数目,要不然薛姨妈不会如此愤怒,想到这里,宝钗便走了进去。 刚掀开门帘,宝钗就听见薛姨妈在训薛蟠。 「你这该死的畜生,原以为你学好,不曾想还是这般混账,灌了些黄汤,连自个是哪个都忘了。」 薛蟠悻悻地开口道:「妈,我也没灌多少,清醒着呢!!!」 薛姨妈一听更是恼了,大声骂道:「清醒着还犯如此糊涂,你是魔怔了,好在你妹妹有个依靠,我也放心了,你趁早拿个绳子,先勒死我,自个过活去吧。」 薛蟠见薛姨妈落泪了,忙近前安慰起来,瞧见宝钗走了进来,薛蟠顿时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宝钗,好让宝钗来劝劝薛姨妈。 瞧见自己贴心的女儿来了,薛姨妈顿时委屈起来,诉道:「我的儿啊,我当真是命苦,摊上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孽障。」 宝钗见状无奈,忙上前安慰道:「妈,哥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晓得,何苦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薛姨妈指着薛蟠骂道:「素日里这孽障诨闹我也不怎么管,可你瞧瞧,这孽障居然花十万两买个窑姐儿,简直是不知所谓。」 宝钗一听心中也是震惊不少,虽说薛家有百万之巨,不过大抵都是一些店铺、田产之类的,白花花的银两可没多少,而且正是因为是皇商,所以库里必须有可周转的现银,拿十万两买一个窑姐儿,那真的是糊涂到头了。 一旁的薛蟠见状心知要遭,忙说道:「原本五万两就成,谁知道有个死胖子竟与我竞价,倒怪不得我。」 宝钗心中也是恼了,竞价你就得与他抢?还不 是自己心思不正,这银子若是花在正处,别说是十万两了,便是二十万两那她也不多说什么,可偏偏花这银子去买劳什子窑姐儿,这不是败家吗...... 「哥,不是做妹妹的说你,若是像你这般,家里有再大的家业也不够你造的。」 早先薛家其实经济就已经败落,好在贾蕴曾派人帮衬着查账,拢了不少银子,可是照薛蟠这做法,这个家早晚会败光来。 面对自家妹妹的抱怨,理亏的薛蟠好声说道:「好妹妹,再也不会了,除了芷香,旁人也不值得。」 「芷香?」宝钗疑惑的看着薛蟠。 薛蟠一听这个就来劲,兴奋道:「芷香是教坊司的花魁,生的那是一个水灵,而且芷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们不是素日里嫌我,日后有她在,说不得我也去中个状元来。」 薛姨妈没好气的看着薛蟠,自己肠子里出来的,她能不晓得薛蟠的性子,这薛蟠能安分下来就不错了,还中状元,想什么呢,就是把他塞回自己的肠子重造也没用。 「少拿好话哄我,我告诉你,那劳什子芷香你你马上把她退回去,拿不回银子,我揭了你的皮。」 薛蟠一听这话就急了,忙道:「妈,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这不是让我没脸子吗,而且芷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若是退回去,那***脆去死。」 薛姨妈闻言当即骂道:「就为了一个***的娼妓就寻死觅活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孽障,当初生个棒槌也比生你好。」 说着,薛姨妈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宝钗忙替薛姨妈顺气,待薛姨妈缓了过来,宝钗偏头对着薛蟠劝道:「哥,你也是的,你还未成亲便买个窑姐儿回家,这不是让人笑话,日后有哪个正经的人家会与哥哥你结亲。」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但凡正经的人家,都耻于和娼妓之流成姊妹,更甚至会影响到家中女儿出阁,这就是门风问题。 薛蟠不以为意,瓮声道:「有了芷香,还结劳什子亲,干脆就不结了。」 「放你娘的屁!」 薛姨妈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这薛蟠显然是魔怔了,这还得了,于是眼泪都气出来了,骂道:「你这畜生说甚浑话,我给你讲明白了,那窑姐儿,你休想接回家,你要是想接回来,趁早先拿绳子勒死我!」 薛蟠闻言脸色都难看起来,看着抱头痛哭的薛姨妈,他又无可奈何,沉吟一声,薛蟠甩袖离去。 「你这球囊的玩意,往哪里去。」薛姨妈见薛蟠朝着屋外走,忙开口询问起来。 薛蟠此时正在气头上,恼道:「我先去拿根绳子勒死自个去,省得招人嫌。」 说着,薛蟠自顾自地朝院门走去,走到一半,薛蟠觉得这不是个办法,芷香他一定是要到手,想了想,薛蟠忽然想到了办法,自己是说不通了,可是自己那个未来妹夫有这脸啊,要知道自己妈和妹妹都是听他的,想到这里,薛蟠便朝着东府走去。 第四百八十章路遇司琪 宁国公府,青石路小道上。 贾蕴正朝着三间抱厦走去,心情颇有些郁闷,先前贾蕴在宝钗身上磨了会洋工,算是过了把瘾,可是到底没吃到肉,肯定是心里不乐意的了。 不过贾蕴尊重宝钗的想法,反正过段日子宝钗也就不会拘着了,到时候再收拾她,而且宝钗也承诺了,到时候贾蕴想如何便如何,为了这个目的,贾蕴表示能忍,话说如此,到底心里还有郁闷,尝过了滋味,哪里就能放得下。 正郁闷着,正巧迎面走来两个丫鬟,贾蕴定睛一看,却是那丰壮高挑的丫鬟司棋并一个小丫鬟。 司琪显然也瞧见了贾蕴,眼神一亮,旋即婀娜娉婷地近前福礼道:「蕴大爷。」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司琪,你不在大姑姑身边服侍,这是去哪?」 司琪闻言开口说道:「大爷,近儿个天气冷了,所以奴婢想着让灶房去弄些热食让姑娘尝尝,也还暖暖身子。」 贾蕴还当是什么事情,笑着说道:「不就是吩咐一声灶房,多咱让你这丫头亲自跑一趟。」 迎春等人住在东府里面,贾蕴从不拘着她们,更何况府里管事的还是她们的好姊妹宝钗,那就更不会亏待她们了,所以灶房那边早就吩咐下去了,但凡这些姑姑们要另做吃食,灶房安排着做便是,所需用度,账房那边自会安排。 所以说,这些小事让下面的丫鬟去吩咐一声便可,司琪作为迎春的贴身丫鬟,享有「副小姐」的待遇,倒不需亲自走一趟,没瞧见司琪手中有个手炉暖手,其身后的小丫鬟是空着手的,这就是差别。 司琪闻言抿嘴一笑,开口道:「大爷说笑了,奴婢本就是个丫鬟,这是合该做的事情。」 贾蕴看了看司琪身后的个小丫鬟,开口道:「你去灶房吩咐一声,别让大姑姑久等了,司琪,你与我来,正巧前儿个我得了一本棋谱,你拿去给大姑姑。」 迎春喜好棋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贾蕴对待那些姑姑和善,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小丫鬟并未多想,福身行了一礼,旋即朝着灶房离去。 司琪自贾蕴打发了小丫鬟后便一直垂着眸,不敢与贾蕴对视,她心里晓得,这位爷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呢!!! 贾蕴看着司琪,这丫头在满园春色的贾府之中样貌并不出色,但也是相对而言,实际上司琪也是个容貌俊秀的丫头,而贾蕴看中司琪的无非就是司琪的身材高挑,体态轻盈,最为重要的当属丰壮。 司琪见贾蕴半晌不说话,抬眸瞧了瞧,瞧见贾蕴正打量着自己,嘴角不由地上扬,挺了挺身子,司琪轻声道:「大爷不是说要给姑娘棋谱的吗。」 贾蕴见状笑了笑,这司琪倒是大方,旋即顾左而言他,开口道:「今儿个天倒是冷,把你手炉给爷暖暖手。」 司琪闻言一愣,努了努嘴,伸手递了递,轻声道:「大爷,您暖和暖和。」 贾蕴接过手炉握在手里,一股子炭烤热气儿传了过来,随后贾蕴笑着说道:「倒是暖和。」 司琪显得有些兴致确然,轻声回道:「大爷若是觉着冷,还是早些回屋,仔细冷着。」 贾蕴见状嘴角上扬,眼见四下无人,旋即把暖和了的手伸了出去,擒住了司琪的下颌后,一脸促狭的道:「该死的小蹄子,想爷了没有。」 司琪脸色略显羞红,感受着下颌传来的温度,司琪便明白了贾蕴的用意,怪道要拿自个的手炉,原是如此呢!!! 不过司琪偏了偏头,躲着贾蕴,啐道:「大爷倒是忙人,奴婢便是心中想也是白费。」 贾蕴闻言心中明了,毕竟算起来,贾蕴也有数月没疼爱过司琪了,这是心里腻歪了。 「谁说的,爷可 是一直想着你呢。」 司琪闻言嗔怪的看着贾蕴,她哪里不晓得这是贾蕴哄人的话,若是真的一直心里想着她,何至于数月也不来寻她,不过即便晓得贾蕴是哄她,那心里也是甜蜜,她不过是个丫鬟,能让这位爷哄她,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哩。 想到这里,司琪心里得意,喜笑颜开起来,脆声道:「奴婢算哪个位份上的人儿,大爷可别说哄人的话。」 贾蕴笑着说道:「难道还能有假?爷还能骗你不成?」 哄人的话,贾蕴随口就能说,何况凭司琪的丰壮,她就有资格让贾蕴哄她。 念及此处,贾蕴低头瞧了瞧,还是那般诱人啊,于是贾蕴伸手靠了过去,谁知司琪身子一偏,啐道:「这里人多眼杂的,仔细被别人瞧见。」 这是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知凡几,若是被人瞧见,怕又惹出什么事来,到时自个可就不好交代了,毕竟她是迎春身边的贴身丫鬟,有些不好交代。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他素来如此,东府里他就是老大。 不过司琪有所顾虑也对,毕竟他们之间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倒是有损迎春的名声,于是贾蕴收回了手,招呼道:「随爷来。」 瞧见司琪的丰壮,贾蕴心里就有想法,尤其是贾蕴先前在宝钗那边落了个空,心情正郁闷着呢,碰上了司琪,这哪里能放过。 司琪从贾蕴支开小丫鬟心里便有数了,那猴急的模样都不晓得让司琪说什么好,如今听贾蕴这意思,摆明了是要寻个僻静的地方要自己服侍哩………… 贾蕴回头瞧了瞧,见司琪扭捏着不动,贾蕴没好气的骂道:「小浪蹄子,快些,仔细爷锤你。」 司琪一双杏眸横了贾蕴一眼,这位爷也是的,骂自己是小浪蹄子,还要锤自己,当真没道理,努了努嘴,司琪移步跟了上去,抿了抿唇,啐道:「爷可仔细些,莫要弄脏了奴婢的衣裳。」 贾蕴闻言嘴角含笑,打趣道:「不就是件衣裳,值当什么事儿。」 司琪脆声道:「可别,奴婢的衣裳都还在晾呢,若是这身脏了奴婢可没衣裳换。」 第四百八十一章过于专心 梨香院内。 宝钗坐在一旁,神色担忧地看着薛姨妈,轻声劝道:「妈,哥哥素来如此,你又何必生这般大的气?仔细气坏了身子。」 薛姨妈落泪道:「若你哥哥一时兴起,,糟践个一千两一万两的,我又何尝会气成这般?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那个畜生,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人就愈发诨闹起来。」 宝钗闻言神色暗淡,花十万两买个窑姐儿,确实是过了,叹息一声后,宝钗开口道:「往后叮嘱哥哥切莫胡闹便是,这银子既然花了,也追究不来。」 薛姨妈恼道:「乖女儿,你真当我在乎那十万两,你难道不见你哥哥为了那窑姐儿像魔怔了般,以往哪敢如此,怕是那畜生被那***的东西哄了去。」 十万两虽然不少,可她们薛家好歹是皇商,经手的银子数以万计,岂会太在意,关键是薛蟠的态度,为了一个窑姐儿居然与她们「闹翻」来,这可是大事。 宝钗闻言抿了抿唇,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也觉得如此,毕竟自家这哥哥混账归混账,可从来没有这般顶撞过薛姨妈,自家哥哥确实有些魔怔了。 「哥哥虽诨闹了些,但也是晓事的人,不会让人哄了去。」为了安抚薛姨妈,宝钗「违心」的说了些薛蟠的好话,作为亲妹妹,宝钗怎会不晓得薛蟠的性子,他若是晓事,也不会如此糊涂。 「放屁,就那畜生的性子,晓得什么事。」亲妈薛姨妈咬着牙骂道。 宝钗晓得薛姨妈心里恼,这始终不是法子,想了想,宝钗开口道:「妈,事已至此,骂哥哥也没有用,如今紧要的是该如何处置,哥哥可还没结亲哩。」 一听这话,薛姨妈便回过神来,以薛蟠这态度,这是要将那窑姐儿纳进门来,若是如此,尚未成亲便纳一个窑姐儿,这不是败坏门风,让人耻笑吗,而且似薛蟠这种行为,正经人家不可能会与薛家结亲,这岂不是耽搁了那畜生,薛姨妈心里恼归恼,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宝贝的很,可不能毁了他一生,想到这里,薛姨妈冷声道:「还能如何,将那***的东西送回去,便是那十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也不打紧。」 宝钗明白薛姨妈的意思,薛蟠若是尚未成亲便纳窑姐儿进门,这影响不是十万两能抵得上的东西,只是..... 「妈,哥哥那边....怕是不好相与。」宝钗提醒起来,以刚刚薛蟠的态度,怕是将那窑姐儿送了回去,这薛蟠就要僵闹起来。 薛姨妈自然也晓得自己儿子的德行,开口道:「我是他娘,他敢闹,打断他的腿去。」 宝钗闻言心中不以为意,若是自家妈舍得,薛蟠岂会是这等德性,只不过好歹是自己的妈,宝钗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姨妈先前是气恼了,现在恢复过来,脑子也灵活了,瞧见宝钗欲言又止的模样,薛姨妈开口道:「乖女儿,你哥哥的德行你还不晓得,无非就是一时兴起罢了,你哥哥若是僵闹,大不了花了银子买些正经人家的女儿给他消消火,你哥哥见了,那窑姐儿转头就忘,值当不了什么大事。」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哥哥惯是喜新厌旧的,腻了的转头就没了兴致,对于那个窑姐儿,想必也就是一时新鲜。 念及此处,宝钗不由地想到自己的那个冤家,这人也是个贪色的人,不过好在那人心里有数,虽贪但不薄情寡性,待自己也很好,没那些糟心的事儿...... .......................... 宁国公府,北院闲置的小院内。 「咔嚓。」 随着屋门打开,神清气爽的贾蕴从里面走了出来,先前的郁闷一扫而过,丫鬟司琪紧随其后,双手提着綉帕仔细的擦着衣裳 上的水渍,觉着差不多了,司琪提着衣裳嗅了起来,顿时苦着一张脸,旋即杏眸嗔怪的看着贾蕴,这位爷也是的,早就说了仔细别弄脏了自己的衣裳,可他偏偏不听。 贾蕴见状笑骂道:「你这丫头,不过一件衣裳,赶明儿爷让人送几匹布料去,多做几身衣裳就不得了。」 司琪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是一件衣裳的事儿?没人注意倒好,若是识数的人,岂不是露馅了,到时自己怎好做人?于是司琪啐道:「大爷这话说的,我是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大爷送奴婢布料作甚,这不是让人碎嘴去了。」 贾蕴送布料给别人的丫鬟,这算什么事儿?不是摆明告诉别人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吗,凭白让人碎嘴了去。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倒不好与人说,毕竟司琪是迎春的丫头,若是被人晓得了,有损迎春的名声。 若是换成心里藏女干的丫鬟,想必就直接应了下来,可司琪确实不错,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捏了捏司琪的脸蛋,夸道:「倒是个好丫头,你放心,等过些日子,爷便向二姑姑讨要你过来,定不会委屈了你。」 司琪闻言嘴角含笑,轻声道:「奴婢若是不信爷,岂会...岂会让爷作践。」 对于贾蕴,他的人品在府里上下皆知,但凡与之亲近的丫鬟,待遇都是极好的,不说晴雯、香菱这些有资格的老人,便是新去不久的柳五儿,听说她不过是服侍过一回,如今穿金戴银的,好不快活,由此可见,贾蕴是个良人,司琪怎会不信。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大姑姑那边也要做几件新衣裳,到时候多给一些,你也不就有了,有甚好担心的。」 司琪听后觉着有理,反正是贾蕴孝敬二姑姑的,自个不过是顺带的事儿,旁人碎不了嘴,于是司琪福利道:「那奴婢就谢大爷恩赏。」 贾蕴笑着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瞧见贾蕴一脸的促狭,司琪不由地嗔了贾蕴一眼,这位爷当真不正经。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好了,随爷去三间抱厦吧。」 司琪闻言一愣,疑惑道:「奴婢还要去缀锦楼服侍大姑娘,去三间抱厦作甚。」 贾蕴伸手戳了戳司琪的额头,笑骂道:「小蹄子,不去拿棋谱,你怎么与二姑姑交待。」 司琪闻言俏脸熏红起来,先前她过于专心了,倒把「正事」忘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薛蟠的请求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贾蕴带着司琪走到院内,鸳鸯便迎了上来,福身行礼道:「爷回来了。」 行礼完后,鸳鸯眼神狐疑地看了眼贾蕴身后的司琪,贾蕴见状后一脚「踢」了过去,骂道:「该死的蹄子,心里指定又在编排爷。」 鸳鸯顿时无奈起来,杏眸白了贾蕴一眼,嗔道:「奴婢哪有。」 说着,鸳鸯拍了拍裙摆,心里嘀咕起来:「还编排哩,您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还不晓得。」不过这话鸳鸯可不敢说,说了出去定然又是一「踹」,说不得还得受一顿鞭笞。 司琪看着这一幕抿嘴偷笑起来,服侍这位爷当真「受罪」。 贾蕴听到声音回头瞧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现在多瞧些热闹,往后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贾蕴转而对着鸳鸯吩咐道:「鸳鸯,去拿爷书房里的那本棋谱来,让司琪带回去给二姑姑。」 鸳鸯应道:「奴婢晓得了。」 说罢,鸳鸯开口道:「爷,那薛大爷来了,现在在前厅里候着您呢,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看样子似乎有急事寻您。」 「哦....」贾蕴诧异一声,薛蟠主动来寻他,还等了半个时辰,这倒是奇事,原本贾蕴初回京城时,薛蟠还会寻自己出去玩乐,不过贾蕴「害」他在监狱里受罪以后,薛蟠就没来寻过他,即便贾蕴快成他妹夫了,薛蟠也没寻过他,如今主动来寻,看来是有事相求。 想了想,这薛蟠好歹也是宝钗的哥哥,怎么着也得给宝钗些脸面,于是贾蕴点头道:「爷晓得了,你带司琪去书房拿棋谱去,爷去前厅看看。」 鸳鸯应了一声,贾蕴也不多言,迈步朝着前厅走去。 「啊呀!蕴哥儿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 贾蕴刚入前厅,薛大脑袋就赶忙跑了过来,激动的招呼起来。 贾蕴看着薛蟠一脸急迫的模样,心中有数,开口道:「薛大哥寻我何事?」 一边说,一边朝着厅里走去,旋即一本正经地坐在主位交椅之上。 薛蟠倒不在意贾蕴这般略显疏离的态度,三两步上前,坐在贾蕴身边,苦着一张脸说道:「蕴哥儿,这回你可得帮我一次,若是事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能让薛蟠说出再生父母的事,怕不是小事啊!!! 虽说贾蕴会看在宝钗面上给薛蟠一些脸面,可不会惯着他,于是贾蕴略显冷淡的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薛蟠此时心里光想着怎么请贾蕴帮忙,倒没注意贾蕴的语气,开口说道:「蕴哥儿,你还记得教坊司的芷香姑娘吗?」 「教坊司?芷香?」贾蕴神情一愣,旋即皱起眉头来。 薛蟠见贾蕴神情疑惑,忙提醒道:「就是当初你回京的时候,我不是带你去了教坊司吗,当时芷香姑娘也在那儿,你不记得了?」 贾蕴闻言回忆起来,确认道:「就是那个劳什子花魁?」 听着贾蕴的语气,薛蟠心瘪嘴道:「蕴哥儿说甚呢,芷香姑娘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多少达官贵人都见不到,怎么到你这儿倒成了「劳什子」了。」 贾蕴听后倒也没说什么,比起芷香,那老鸨子才让贾蕴有印象。 「想起来了,你提那个芷香有什么事。」贾蕴开口问道。 薛蟠一脸兴奋的说道:「蕴哥儿,你也见过芷香姑娘了,那水灵的模样,当真是仙女般的人儿,我告诉你,前儿个我给她赎身了。」 贾蕴对此并无兴趣,他记得那个芷香是个心气高的,断然是看不上薛蟠这种人,别说是薛蟠了,就是身份地位比他高的贾蕴,她也不会看的上,可如今呢,还不是被薛蟠赎了身,日后 如何,还得看薛蟠的脸色,这个时代啊,女人再高傲也没有用,终究不过是权贵的玩物。 「是吗,那恭喜你了。」贾蕴见薛蟠高兴,那就说一句好话,反正这是薛蟠的事情,倒和贾蕴无关,别说他买了一个花魁,就是买了十个又和贾蕴有什么关联。 薛蟠见贾蕴神情平淡,自己顿时有些懵了,那可是芷香姑娘啊,怎么贾蕴没什么反应啊!!!!! 不过薛蟠也就是愣了愣,想着来此的目的,薛蟠舔着一张脸说道:「蕴哥儿,我今儿个来寻你帮一个忙,我虽然替芷香姑娘赎了身,不过我妈嫌我多花了银子,嚷着要把芷香退回去,你也晓得,替姑娘赎了身,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这不是丢人吗,我妈素来听你的,你帮我说些好话,只要把芷香姑娘留下来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先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值得薛蟠如此郑重,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这薛蟠的诨闹程度,贾蕴倒是服了,论起丢人,你薛蟠干的还少? 摇了摇头,贾蕴开口道:「你薛家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在意这些小钱。」 薛蟠闻言有些尴尬,小声道:「倒也不算是小钱,花了十万两。」 ............................................ 贾蕴顿时无语,花十万两买个花魁,贾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这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啊,他诺大的宁国公府里,一年盈余也不过五六万两,这都抵的上国公府两年的收入了,不是说贾蕴拿不出,这纯粹就是冤大头,不过薛蟠吗,他脑袋本来就大。 只不过十万两虽多,但薛家也断不会窘迫至此,看着薛蟠眼神躲闪,贾蕴瞬间就明白过来,这薛蟠,敢情是在给自己耍滑头,买了花魁还退回去,这不是纯纯的让人笑话,薛家在意的不是银子,而是薛蟠的行为,尚未成亲便花巨资买个花魁带回家,这让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想?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时代如此,贾蕴若是帮了薛蟠,纯粹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贾蕴可不去触这个眉头。 薛蟠闻言顿时急了,忙道:「好兄弟,你是个有能力的,必是有法子的,求你看在我妹妹的份上,就帮我这一遭,日后我心里都念着你的好,你若都没法子,那我……那我……」 说着,说着,薛蟠眼泪都落了下来,这就更让贾蕴无语起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鸳鸯的细心 三间抱厦书房内。 鸳鸯领着司琪来到书房,从一旁的书架上寻了一番,然后在左边的架子上拿出一本略显泛黄的书籍递到司琪手边,笑着说道:「拿去给二姑娘吧。」 司琪接过后笑着说道:「鸳鸯,谢了,二姑娘那边还要人伺候,我先回去了。」 说着,司琪便转身离去,鸳鸯沉吟一声,开口道:「司琪,你等等。」 司琪闻言,转头疑惑的看着鸳鸯,问道:「怎么了?」 鸳鸯抿了抿唇,轻声道:「司琪,你我都是一块儿在府里长大的家生子,有些话儿我便与你直说了,你是二姑娘身边的人,是二姑娘的脸面,在外还是得仔细些,莫要让主子没了体面。」 司琪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有一点司琪听的明白,那就是鸳鸯在说自己让迎春丢了体面,于是司琪挑着眉说道:「我说好姐姐,是不是跟在蕴大爷身边跳了高枝,当了主子的气派,倒训起我来了,我多咱让姑娘丢了体面,你倒说仔细来。」 不说宁国公府,便是荣国公府的人也都晓得,这鸳鸯日后就是宁府的姨娘,那是当主子的人,司琪觉着鸳鸯训起自己来好没道理,所以语气也就重了,拿着话讥讽起来。 鸳鸯闻言心中无奈,对于司琪,正如她之前所说,她们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的,司棋就这豪莽性子,脾性大,以往仗着自家外婆是邢夫人陪房,有些骄狂,不过司棋对一起长大的几个,包括鸳鸯、紫鹃、袭人几个倒也挺仗义,本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和她那个外婆是两样人。 「你这死蹄子,还非得让我直说出来,仔细你没脸。」鸳鸯没好气地说道。 司琪听后一怔,素日里她们几个家生子关系不错,她晓得鸳鸯是个性子极好的人,断不会无事生事,忽然,司琪想到了自己让迎春丢体面的事,那就是与自家姑娘的侄子不清不楚的。 想到这里,司琪显然心虚起来,不过想着她与贾蕴本就接触的少,拢共也没几回,每回都是隐蔽着,自己又没坏身子,怎会让人晓得,于是司琪认为鸳鸯是在诈自己,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倒是说仔细来.......」 鸳鸯仔细打量了一眼司棋,心里也有数了,若是司琪不是心里藏女干,就凭她的豪莽性子,早就竖脖子红脸了,想了想,鸳鸯还是觉得不好说仔细来,省得司琪没脸了,于是鸳鸯开口道:「好了,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值当什么事儿,你先回去伺候二姑娘吧。」 若是之前,司琪肯定是转身离去,不过现在不同,听鸳鸯的意思,似乎是她晓得了什么,这若不说仔细来,她怎么能不惦记着,于是司琪上前拉住鸳鸯道:「好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便说个仔细来,也好让我明白来。」 鸳鸯见司琪换了张脸,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这司琪,素日里做事干脆利落,性格泼辣,现今倒是软乎起来,还不是心里藏女干,都是一块长大的,谁不晓得谁。 念及此处,鸳鸯轻声道:「你啊,爷的性子我晓得,惯是诨闹的,只是你是二姑娘身边的丫鬟,还是得仔细些。」 一听这话,司琪心虚的看了鸳鸯一样,开口道:「好姐姐,你可别冤枉人,蕴大爷与我有什么关系。」 鸳鸯闻言心里觉得好笑,这丫头,跟自己耍起心眼,于是鸳鸯也不藏着掖着了,伸手指了指司琪襟口处的水印,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浪蹄子,瞧瞧你这,也不晓得仔细些。」 司琪顺着鸳鸯指的位置低头瞧了瞧,顿时脸色熏红起来,这让她怎么说,不过好在她脸皮够厚,光凭一个水印,这能证明什么?于是司琪故作镇定的开口道:「这不过是在灶房沾到的,你啊,就是小题大做。」 鸳鸯见司琪还是死鸭子嘴硬,顿时无奈了,那水印是不 是油渍,她能不晓得? 其实早先鸳鸯就怀疑贾蕴与司琪两人之间有猫腻了,毕竟鸳鸯服侍贾蕴这般久,自家爷的性子她能不晓得,要知道以往碰见司琪,自家爷的目光就打量着司琪呢,府里上下谁不晓得贾蕴的喜好。 不过司琪硬挺着,鸳鸯也不好再多言,旋即提醒道:「你啊,由你去了,不过这事毕竟关乎二姑娘的名声,你自己掂量着办。」 司棋看出了鸳鸯是真晓得此事,想了想,她知道鸳鸯品性值得信任,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无奈道:「好了好了,好姐姐,我认了还不行吗,咱们做丫鬟的能图什么,大爷性子好,待人和气,这般主子,我心里能没个心思?」 对于司琪的豪言壮语,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司琪的性子就是如此。 承认下来的司琪也放开了,好奇的问道:「我说鸳鸯,就凭这一道水印你就猜到了?」 鸳鸯闻言白了司琪一眼,什么叫就凭这一道水印?她是贾蕴身边服侍的人,能不晓得贾蕴的习惯,就这,她不晓得被作践了多少回了,她一看那水印的位置就明白过来了。 只是话她肯定不会与司琪明说,于是开口道:「爷的性子我能不晓得,惯是喜欢你这般的。」 司琪闻言了然,双手叉腰,挺了挺身子,有些傲然道:「那倒也是。」 鸳鸯见状无语,先前这司琪还是一副心虚样,现在说开了,倒什么都不顾忌了,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浪蹄子,仔细老太太晓得了,非得抽死你。」 丫鬟有损小姐的名声,那这丫鬟准保没好下场。 司琪开口道:「难道你鸳鸯还是出卖人或者到处搬弄是非的人?我若是看错你鸳鸯,那我这双眼睛也该瞎了。」 鸳鸯闻言没好气的啐道:「去,少往我身上套,就你这大嘴巴,我不说,也得有人知道!」 司琪闻言沉默下来,低声道:「大爷说了,等过些日子便把我从姑娘那儿要来,到时也就没事了。」 将司琪要了过来,那就不存在有损迎春名声的问题了。 鸳鸯闻言点了点头,这倒符合贾蕴的性子,念及此处,鸳鸯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便行。」 司琪点了点头,道:「这我晓得,好了,我先回去了。」 鸳鸯倒也没说什么,等司琪离开后,鸳鸯心中无奈,自家爷好是好,就是这事没个顾忌,瞧上了姑姑身边的丫鬟还好,要过来也就没事了,关键是大姑娘那儿,真不晓得如何是好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薛蟠的呆气 宁国公府,三件抱厦前厅内。 贾蕴看着抹着眼泪的薛蟠顿时无语起来,这呆霸王,他算是服了气了。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你应当晓得,这事姨奶奶绝不会答应的,我可没有法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让一个花魁进门,薛姨妈是不会同意的,当然,以贾蕴的身份地位,薛姨妈也会给贾蕴脸面,但事后明面上不会多言,但心里肯定会怪罪起来,贾蕴也不会在意,但是他为什么要帮薛蟠?薛蟠与薛姨妈在贾蕴眼里都一样,若不是看在宝钗的面子上,哪里会给他们面子。 薛蟠见贾蕴推脱,当下也没有急躁,眼神中闪着狡猾的眼神,上前说道:「蕴哥儿,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我也不求让芷香姑娘进门,只求你与我妈说一声,让她别追究此事。」 贾蕴闻言蹙着眉看着薛蟠,好家伙,他明白过来了,这薛蟠还在与他玩心眼子,他自己也是明白芷香现今是不可能会被纳进薛家门,所以抛砖引玉,退而求其次,只要薛姨妈不追究,剩下的薛蟠就好办了,不能进门的话,那就在府外养着,也就是外室了,可是听薛蟠所说,薛姨妈是让薛蟠直接把花魁赶出去,连外室都没法子做。 好家伙,这呆霸王,心眼子全在这呢!!! 薛蟠见贾蕴盯着他看,尴尬地挠了挠头,忙说道:「蕴哥儿,你就看在我妹妹的份上帮我这一回,要是没了芷香姑娘,***脆去死。」 贾蕴闻言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薛蟠,他死不死的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在他这儿寻死觅活的,真是有病,要寻死觅活的,应该去薛姨妈那里,说不得你学那啥一哭二闹三上吊,薛姨妈心疼你这个宝贝儿子,那也就应了,看来这还是薛大傻子,没什么改变。 「我没办法,你回去吧!!!!」贾蕴直言拒绝道,这事他才不会多管了去。 薛蟠见贾蕴直接拒绝,顿时急了,想了想,要是想让自己的妈接受下来,估摸着只能靠贾蕴了,于是舔着脸攀亲道:「蕴哥儿,别这么不近人情,好歹我也是你的大舅哥不是。」 贾蕴闻言淡淡道:「就是因为你是我大舅哥,所以我与你多说两句,花十万两买个花魁,亏你做的出来,要是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多说什么,可那芷香我又不是没见过,心里会看得上你,仔细花钱买个糟心。」 别怪贾蕴说话直,但事实就是如此,但凡花魁,那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因为长时间受人追捧,所以大抵都是心性高傲之辈,若想入她们的眼,那可不简单,不过她们确实有这种资本,贾蕴也不多说什么,既然看不上自己,贾蕴自然不会舔着脸上去,故而贾蕴以前逛青楼从不会去追捧所谓的花魁。 这种事情委婉些讲就是打水漂,粗俗的讲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既如此,那还不如自己快活呢,瞧瞧自己府里的可人儿,哪个不是紧着自己的,好不舒心。 在贾蕴看来,这薛蟠就是芷香的舔狗,虽然芷香被他赎了身,不过该看不起就是看不起,时间长了,两边都糟心。 若是真的两情相悦,别说十万两了,便是二十万两贾蕴也不说什么!!!! 薛蟠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不过好在他也晓得贾蕴的性子,忍住不满说道:「蕴哥儿,你这话可就错了,芷香姑娘与我说了,日后愿意跟在我身边,我们这就是两情相悦。」 贾蕴听后倒是诧异起来,他们能两情相悦?骗鬼呢!!! 薛蟠显然清楚贾蕴的想法,于是说道:「你别不信,她可是当面与我说愿意跟在我身边。」 贾蕴闻言看了薛蟠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对于芷香说愿意跟着薛蟠,他也相信,毕竟贾蕴虽不与花魁打交道,但也知道以她们的高傲是不会特意说这等违心 的话,在贾蕴看来,或许她看清楚了,无论现在她如何受人追捧,在别人的眼中无非就是取乐的玩物,旁的不说,就说教坊司替她梳笼,你以为她愿意?但是这种事情是她能做的了主的? 而且像她这样的人就是教坊司的摇钱树,怎么可能轻易替她梳笼,估摸着是觉着她再过几年就不值钱了,而手上又有替代的人物,所以想着趁此大赚一笔,很显然,薛蟠就是冤大头。 这些暂且不说,总的来说,贾蕴认为芷香不过是因为薛蟠肯为她花如此大的代价,诚意十足,最重要的是身契已经在薛蟠手上,没什么选择的无奈之举罢了,简单点说就是认命了。 对此,贾蕴并不想理会,开口道:「那你去与姨奶奶说去。」 薛蟠见贾蕴始终不肯帮衬,脸色愈发难看了,想着那位可人儿,当真舍不得,薛蟠咬了咬,耍起无赖来,恼道:「你不帮我这个忙,我还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贾蕴见状顿时一脸的黑线,这薛蟠,当真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宝钗的情面上,早就轰他出去了,没想到这家伙得寸进尺的。 「那就莫怪我去请姨奶奶来了。」对于薛蟠,贾蕴倒不好把他轰了出去,他明白宝钗是个明理的人,断不会怪他,可是明白归明白,心里总会有些怅然,所以贾蕴还是得照顾照顾宝钗的心情,不是说贾蕴***醺心,若真是如此,那芷香本就是个美人,贾蕴为何没有怜惜之心? 宝钗她们与旁人不同,那是自己家人,既如此,贾蕴自然要多顾忌一二。 一听贾蕴要请他妈来,薛蟠顿时无语了,他知道贾蕴是不肯帮忙了,于是耷拉着脑袋朝外走了,贾蕴抬头看了一眼,提醒道:「你诨闹也要有个度,莫要让姨奶奶上恼。」 就薛蟠这事,上恼的不仅仅是薛姨妈,想必宝钗心里也不好受,所以贾蕴借薛姨妈的名头让他安分些。 薛蟠好说歹说,贾蕴就是不肯帮忙,现在还训起他来了,顿时让他恼了起来,开口道:「我多咱诨闹了,蕴哥儿,我是当真喜欢她,旁的人再也瞧不上了。」 贾蕴心中冷笑,这话说的倒是好,原著中你不也是喜欢香菱,最后还不是得到了就厌弃,扔到一旁去了,就你这德行,还不是图一时新鲜,对于薛蟠,贾蕴便懒得理会。 薛蟠忽地脑子一动,转头看着贾蕴道:「蕴哥儿,你帮我这回,往后我也不诨闹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贾蕴闻言看了看薛蟠,这薛蟠好像真是对芷香上心了啊,薛蟠为人霸道不讲理,花天酒地、仗势欺人的坏事没少干,日后成了贾蕴的大舅哥,指不定会给贾蕴惹麻烦,若是真如薛蟠所言听他的,似乎也不错啊!!!!! 第四百八十五章母女叙话 荣国府,梨香院。 薛姨妈在宝钗的劝慰下心情好了许多,到底是自己这个女儿贴心,比她那个只晓得给她添堵的畜生不知好了多少。 宝钗看了眼恢复过来的薛姨妈,沉吟片刻,想起来寻薛姨妈的事情,开口道:「对了,妈,我来寻你是有事寻你商量。」 薛姨妈闻言一怔,询问道:「乖囡,什么事儿?」 宝钗抿了抿唇,轻声道:「就是宝琴的事。」 一听宝琴的事情,薛姨妈就反应过来,忙问道:「可是蕴哥儿来了信?」 让贾蕴出面去梅家替宝琴言语两句,这是薛姨妈的意思,毕竟贾蕴有身份有地位的,可比旁人分量重的多,在薛姨妈看来,只要贾蕴出了面,梅家至少也得给个态度。 宝钗神色有些复杂起来,沉吟一声,轻声道:「今儿个蕴哥儿去了趟梅家,不过梅家依旧是那般敷衍的态度。」 「啊!!!!」薛姨妈顿时怔住了,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可是堂堂的伯爵爷,当朝驸马,他亲自出面了,那梅家都敢敷衍? 想了想,薛姨妈怀疑的确认道:「乖囡,可是蕴哥儿亲自去的?」 薛姨妈以为或许是贾蕴只是派人去知会一声,并没有亲自出面,所以让梅家以外薛家不重视。 宝钗闻言顿时无语,自家妈这是糊涂了啊,这不是一回事吗,对于贾蕴的身份,就算是他派人去知会一声,梅家也不应该敷衍,说到底还是驳了国公府的面子。 「蕴哥儿是亲自去的,先前运河而刚回府便与女儿说了此事,梅家的意思还是要等梅家老爷回来做主。」 薛姨妈闻言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是贾蕴出面都解决不了此事,旁人就更没什么指望了,念及此处,薛姨妈无奈道:「这可如何是好,你二婶娘那儿可撑不了多久了。」 薛家急着宝琴的亲事,就是因为宝钗的二婶娘快不行了,若是不把亲事定下来,那就要等三四年了,薛家等的起,可是那梅家的公子等不起,毕竟梅家公子年纪也不小了,而且梅家公子入了翰林,不知多少名门小姐惦记,真要等个三四年,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宝钗也晓得薛姨妈的担心,心中计较一番,开口道:「妈,先前蕴哥儿与我说了,梅家那儿怕是不想与薛家结亲。」 薛姨妈闻言叹了一口气,从贾蕴亲自出面还得不到一个准信,薛姨妈就明白过来了,这门亲事怕是成不了了,只不过想着二房那儿,薛姨妈叹气道:「宝丫头啊,你二伯父早早就没了,现在你二婶娘身子也愈发的不好,原本还指望着宝琴与梅家结亲后,往后梅家也能帮衬一些科儿,如今瞧着模样,宝琴丫头的亲事估摸着没个着落,往后他们兄妹可如何是好啊!!!」 梅家的老爷也在外为官,梅家公子已然入了翰林,日后能居入庙堂,宝琴若进了梅家的门,不说替宝琴寻了个郎君,日后薛家二房也能受益不小,起码薛科就不必担心了。 他们薛家大房和二房关系不像是荣国公府那般有嫌隙,要不然薛科与薛宝琴兄妹两不会来京城投靠薛姨妈她们,所以薛姨妈自然希望二房能昌盛。 宝钗看了眼薛姨妈,轻声道:「蕴哥儿倒是说了,暂且让宝琴在府里住着,等梅家老爷回来了再做打算,实在不行,蕴哥儿能在京城替宝琴寻寻。」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倒是个办法,如今看来,只能如此了。」 以贾蕴的身份,他肯操心宝琴的事情,定然差不了!!!! 念及此处,薛姨妈心中欣慰,到底这个女婿好,让人省心啊,抬眼看了看自家女儿,薛姨妈笑着说道:「乖囡,你素来比你哥哥懂事,如今又寻到了称心的郎君,往后妈就不担心了。 」 宝钗原本还担心着薛姨妈,听见薛姨妈这话,顿时脸红道:「妈,您说甚呢!!」 薛姨妈瞧见宝钗的模样,笑着说道:「咱们是娘俩,有什么好害羞的,说起来,日子也快了。」 对于薛姨妈说的日子快了,宝钗心中肚明,这不就是她快进贾府的门了,只是薛姨妈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倒是让宝钗不好意思起来。 薛姨妈笑着说道:「乖囡,虽说蕴哥儿兼祧三房,不过待你却是极好的,尚未过门,府内的大小事便由你说了算,往后我也就不担心你了。」 宝钗垂着眸点了点头,神情羞涩,低声道:「蕴哥儿待我极好,妈日后放心便是。」 贾蕴待宝钗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旁的不说,便说宝琴的事情,宝钗开口没两日,贾蕴便亲自去处理,虽说事情没办成,不过到底是一种态度,这让薛姨妈甚是放心。 只不过,薛姨妈略显担心道:「蕴哥儿好是好,就是这性子,不算兼祧的三房,身边也有鸳鸯、晴雯、香菱她们,倒是个馋嘴的人,宝丫头,你可得仔细些。」 宝钗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她知道贾蕴的性子,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好色改不了,不过宝钗也不多言,她知道贾蕴素来如此,但不是寡情薄幸之人,自己做好该做的本份便行,即便心里有些不乐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时候,屋外的同喜秉道:「太太,蕴大爷和薛大爷来了。」 一听这话,薛姨妈和宝钗娘俩都诧异起来,她们都知道,薛蟠自被关进监狱出来后便没怎么与贾蕴相处过,今日他们倒是一起过来,倒是怪哉................ 第四百八十六章话中有话 贾蕴与耷拉着脑袋的薛蟠走了进来,薛姨妈与宝钗起身相迎,只见薛姨妈热情招呼道:「蕴哥儿来了,快坐,同喜,去把上好普洱给蕴哥儿沏来。」 吩咐完后,薛姨妈笑着对贾蕴说道:「这是原本是进贡给宫里的,晓得你素日喜爱品茶,所以特意与你留了些。」 对于贾蕴,薛姨妈是心里极为中意的,因为贾蕴是她未来女婿,且待她女儿极好,以贾蕴的态度,这日后就是她薛家的依仗,没瞧见西府的老太太待她们薛家的态度也比以往好上不少,还不是因为这女婿的缘由。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姨奶奶客气了。」 对待宝钗的母亲,贾蕴自然面上把态度做足来,没瞧见一旁的宝钗嘴角挂着的笑意,作为女人,自然喜欢自己的夫君待自己的亲人亲昵些!!! 至于贾蕴喜欢品茶,不过是没什么饮品,最重要的是贾蕴喜欢品的茶可不是这个茶,当然,这些话贾蕴肯定不会明说。 薛姨妈笑着点了点头,旋即看着一旁耷拉着脑袋的薛蟠,这孽障赌气离开没多久,以薛姨妈对薛蟠的了解,这孽障应当又要跑到外面诨闹,好端端的怎么又回来了。 贾蕴见薛姨妈疑惑的神情,开口道:「姨奶奶,薛大哥花银子买花魁的事情与我说了。」 一听这话,薛姨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抬头看着这让自己不得安生的孽障,她说怎么薛蟠改了性子,原是请了救兵来了,贾蕴虽然是薛姨妈的女婿,但到底贾蕴身份地位高,薛姨妈确实不好驳了脸面。 沉吟了一声,薛姨妈开口道:「蕴哥儿,是不是这孽障哄了你什么,你也晓得他闹出这档子事来,这不是让人笑话了去,往后这正经人家的女儿都寻不着。」 薛姨妈不好驳了贾蕴的脸面,所以直接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旁的宝钗抿了抿唇,轻声道:「蕴哥儿,妈也是为了哥哥着想。」 这事关乎薛蟠的亲事,宝钗这个做妹妹的也按捺不住了,毕竟她更熟悉贾蕴,既然贾蕴亲自来了一趟,摆明了是来做说客的。 贾蕴确实是来做说客的,毕竟薛蟠说了,只要帮了他这一回,往后就听他的,这薛蟠终究是宝钗的哥哥,宝钗心里肯定是惦念着,贾蕴喜欢宝钗,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既然这薛蟠这么紧着那芷香,那自己就试着帮帮他,不过贾蕴也不会白帮,薛蟠紧着那花魁,正好以此改改薛蟠仗势欺人的性子,这样既能安抚宝钗的心思,又能给自己省下一些糟心事,何乐而不为呢!!! 薛蟠见薛姨妈和宝钗都出言反对,顿时急了,梗着脖子道:「妈、妹妹,我多咱诨闹了,我就是喜欢芷香,旁的我再也看不上,没有她,***脆死了。」 薛姨妈一听心里就来气了,这话她听了多少遍了,等花了银子买了回来,这薛蟠没两日就腻了,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儿,那也就随薛蟠去闹了,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乐意还能怎么着,可那是什么人,那是娼妓,若是允了,薛蟠日后就别想有好亲事。 「你这该死的球囊玩意,我告诉你,你若是想要那劳什子花魁,干脆先拿绳子勒死我,大家干净。」 说着,薛姨妈便哭了起来,一旁的宝钗赶紧安慰起来,薛蟠见薛姨妈哭的凶,顿时没了脾性,他虽诨闹,但对自己的妈可是紧的很,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恼了起来,想到此处,薛蟠便对着贾蕴挤眉弄眼的,想着让贾蕴帮衬一二。 贾蕴见状也不是个办法,开口道:「姨奶奶,我晓得你的担心,不过薛大哥花十万两买下了花魁,这事已然传开,想要遮掩也遮掩不住了,按姨奶奶的说法是要退回去,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那些看薛家笑话的还不是打心底里看笑话。」 那些个风月场所里,消息是传递的是非常快的,像薛蟠这事,恐怕整个京城都晓得了。 薛姨妈闻言开口道:「那有什么办法,要是把那窑姐儿留下来,那就不只是看笑话了。」 贾蕴明白薛姨妈的意思,只要不把人留下来,那也不过是笑话,旁人只当薛蟠是年轻气盛了些,可若是留下来,意义就不同了,别人家也不能让自家的女儿去和窑姐儿做姊妹吧,这不是羞辱自家女儿吗!!!! 薛蟠不满道:「妈,什么窑姐儿,怪难听的,芷香姑娘可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多少人想见都见不着。」 「哥,你少说两句。」宝钗见薛姨妈恼了起来,忙开口对薛蟠说道。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不论是不是花魁,还都是贱籍,这是大多数人的看法,薛姨妈有这等想法不足为奇,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姨奶奶,我瞧着薛大哥倒是真心喜欢,爷们吗,你越是拘着,他反而越是心痒难耐的,反倒不是好事。」 薛蟠见贾蕴说出了他心里话,忙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妈,我与你直说了,反正芷香我是不会放弃的。」 薛姨妈恼道:「难道就由着这孽障胡来。」 一旁宝钗抬眸看了贾蕴一眼,不知为何,宝钗觉得贾蕴话中有话,这话似乎是与自己说的,不过见贾蕴专心在与薛姨妈说话,宝钗倒是觉得自己多想了。 贾蕴听着薛姨妈的话,开口道:「当然不能由着薛大哥胡来。」 薛姨妈闻言一愣,原本还以为贾蕴与薛蟠是「一丘之貉」,不曾想贾蕴话中有话,沉吟一声,薛姨妈开口道:「那蕴哥儿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同喜泡好茶端了过来,宝钗见状起身接了过来,旋即递给贾蕴,贾蕴接了过来,对着宝钗眨了眨眼,旋即将茶盅放到几案上面。 宝钗见状耳际边微红,这坏人,自家妈和哥哥还在呢,也不晓得收敛些,抬眸瞧了瞧薛姨妈,见薛姨妈神情并无不妥,旋即安下心来,轻声道:「蕴哥儿,你是如何想的?」 贾蕴笑着并未言语,反而对着薛蟠说道:「薛大哥,你先去把芷香姑娘带来。」 「蕴哥儿,你....」薛姨妈本想问清楚贾蕴的意思,不曾想宝钗再一旁按住了薛姨妈。 贾蕴也不多多加解释,让薛蟠去将人带来,薛蟠虽狐疑,不过想着贾蕴是答应过自己的,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乖乖去请人去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拿捏薛蟠 等薛蟠离开后,宝钗开口问道:「蕴哥儿,哥哥走了,你有什么直说便是。」 薛姨妈也回过了味,贾蕴支开薛蟠,这是有什么私密的话语与她们娘俩讲,于是开口道:「蕴哥儿,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直说便是。」 贾蕴倒没急着说,反而是瞧了宝钗一眼,刚刚宝钗按住薛姨妈的事情,贾蕴看见了,到底是自己的心肝,晓得自己的意思。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姨奶奶,薛大哥的性子您应当是最清楚的,若是强按着,他倒是来劲。」 薛蟠这个人,幼年丧父,薛姨妈想着薛蟠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些,遂致老大无成,加上薛家富裕,这溺爱又富有,自然养成了薛蟠任性的性格,像这事,薛蟠是上了心,可薛姨妈却百般阻挠,这让薛蟠心里肯定不舒服,没瞧见这薛姨妈一口一个孽障的,薛蟠又是憋着不满,迟早出事。 薛姨妈倒不以为意,开口道:「我是他妈,这为他好的事情,还能害了他不成。」 教育孩子,最怕的就是为他好,贾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想了想,贾蕴开口道:「姨奶奶,且先听我一言,薛大哥的性子是个诨闹的,既然他对那芷香姑娘上了心,刚好拿捏着让薛大哥改改性子。」 一听这话,薛姨妈倒是不那么抗拒了,她明白贾蕴的意思,无非就是拿捏着那花魁不让薛蟠动,先让薛蟠改了他的性子,沉吟一声,薛姨妈开口道:「蕴哥儿,你的意思我懂,不过那孽障的你是不知道,这对他没有用处。」 以往薛姨妈也不是没这么做过,旁的不说,便是那香菱,这丫头可是薛蟠打死人都要抢回来的,原本薛姨妈就是把香菱放在自己身边,想着让薛蟠改性子,可后来薛蟠还不是该顽乐顽乐,一点作用都没有。 贾蕴开口道:「不过我瞧着薛大哥倒是上心了,怕是不好办了。」 薛姨妈恼道:「那孽障哪回不是这样。」 贾蕴闻言心中一乐,怪道知子莫若母的,看来薛蟠早早就被薛姨妈看透了,不过贾蕴肯定不能笑出声来,于是正色道:「这倒无妨,我瞧着薛大哥这回是铁了心,干脆就先拿捏起来,若是薛大哥性子不改,时间长了,在把那芷香姑娘送出去,薛大哥心里也就不会这般抵触,不会坏了母子之情,于姨奶奶也是好事,若是薛大哥肯改性子,那这更是好事,便是让那芷香姑娘进门也不是什么事,至于薛大哥的亲事,相比于薛大哥浪子回头,我倒觉得不那般重要,凭借薛家的家势,还怕寻不到亲家,无非就是那些个大家闺秀瞧不上而已。 薛姨妈一听,开口道:「这倒也是。」 薛蟠终日斗鸡,游山玩水,一点正经事也不干,薛姨妈心里也是急,但也没办法,若是真能浪子回头,倒是好事............. .................................. 荣宁街一处小院,这儿离贾府不远,正是薛蟠安置芷香的小院。 见薛蟠到来,芷香倒也不拿捏,带着丫鬟出来迎接,薛蟠喜笑颜开的看着来迎接他的芷香,心里止不住的得意,这若换成以前,可绝不会如此。 芷香倒不是很在意这些,柔声道:「薛大哥来了,快进来吧!!!」 听着芷香的柔声细语,薛蟠整个人都要软乎起来,再瞧着芷香绝美的容貌,薛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芷香的丫鬟见状打趣道:「薛大爷,这么瞧着我家小姐作甚。」 薛蟠闻言回过了神,晓得自己失礼了,忙自己轻轻掌嘴,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下回不会了。」 「嘻嘻嘻...」丫鬟看着薛蟠的滑稽样,顿时笑出了声,芷香回头瞪了丫鬟一眼,让丫 鬟止住了笑声,旋即开口道:「薛大哥不必如此,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现今薛蟠的身份不同以往,他给自己赎了身,那自己就是他的人了,按理来说薛蟠就是她的爷,哪有自家爷掌嘴,自己这边还笑话的,以往她性子高傲,俗人都不放在眼里,似薛蟠之流根本不会去理会,可经历的事情多了,性子也就平和下来,就像这***坊司给她梳笼,哪有她选择的余地,无论之前如何风光,到最后不过是旁人眼中的顽物罢了。 既然薛蟠是自己下半生依靠之人,她哪有笑话之理,更何况与薛蟠接触下来,薛蟠虽是粗俗之辈,可到底也是个心疼人的人,自被薛蟠安置下来,薛蟠待她素来有礼,仔细想想,跟着薛蟠也没有什么不好,总好过被人轻贱的好。 薛蟠闻言说道:「是我的错,以后我改。」 芷香见状心中无奈,估摸着薛蟠连什么错都不晓得,还指望他能改?于是芷香开口道:「薛大哥,你就是奴家的爷,何必拘谨。」 听着芷香说自己就是他的爷,薛蟠顿时脸色涨红起来,可是想着自家妈的态度,薛蟠无奈道:「都怪我娘,要不然我早就接你进府了。」 芷香闻言顿时惊了,这说太太的不是,自家儿子太太肯定不会多言,但指不准会怪到自己身上,于是忙道:「薛大哥万万不可怪哪个,爷若果真疼我,奴家就在这小院安置便好,若奴家能得爷的垂爱,为爷生下一儿半女,奴家便心满意足。」 薛蟠闻言,大为感动,开口道:「芷香姑娘,你也不用担心,今儿个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妈。」 「啊!!!!」饶是芷香素来见过大场面,可面对这等情形也是诧异不已,毕竟她早先便晓得那位太太是不待见自己的,这回让她过去,莫不是要赶她走!!!!! 瞧见芷香的神情,薛蟠忙说道:「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只是让你去一趟。」 芷香闻言心下缓和许多,只是让她去一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她心里总是不得安宁啊!!!!! 第四百八十八章婆媳之争 荣国府,西北小院内。 薛蟠带着芷香并小丫鬟朝着梨香院走去,进入屋后,芷香余光瞥见堂上的薛姨妈和贾蕴,也不需薛蟠多言,没有一丝怠慢之意,对着薛姨妈款款拜下道:「奴家见过伯爷、太太。」 芷香是花魁,见识的大场面不算少,晓得该用什么仪态,所以她此时表现的中规中矩,倒让人挑不出毛病,而且不仅如此,原本她习惯一身华丽装扮,不过在来荣国公府之前便在小院换成了一套相对朴素的衣着,尽量避免风尘气息,妩媚妖娆之态,这些可素来被正经人家所厌弃,她都心里都晓得。 薛姨妈看着芷香虽浑身朴素,可容貌上的妩媚之态却藏不住,到底是受人追捧的花魁,即便她自己刻意不展露出来,可是那妩媚的风情仍旧会在不经意间会透露出来。 想着贾蕴先前所言,薛姨妈忍住了厌弃之意吗,开口道:「你就是芷香,不错,确实是个罕见的美人。」 虽然她没瞧见薛姨妈的神情,可她经历了不少世俗眼光,即便没看见,芷香也能感受到那厌弃之意,她知道薛姨妈心中是厌弃自己,所以没得到薛姨妈的许可,芷香头也不敢抬,拜道:「谢太太夸赞,芷香愧不敢当。」 薛姨妈并不领情,毕竟先入为主,这就是个狐媚子,哄着他宝贝儿子的人,要依着她的意思,这样妖精似的人物,放在他儿子身边,不是专程来谋害他儿子性命的吗? 于是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这副模样,别说男人家,便是我见了,都觉得喜欢。」 薛蟠虽然傻,可这语气他哪里能听不出来,眼见自己心尖上的人受了委屈,薛蟠顿时坐不住了,梗着脖子说道:「妈,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性。」 薛姨妈闻言顿时心中恼了起来,这孽障,自己不过就是语气差了些,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心疼的和她计较上了,若是真让这狐媚子进了门,这孽障眼里还能有我? 芷香察觉到薛姨妈的怒火,忙对着薛蟠说道:「薛大哥,太太这是夸奴家呢,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又委屈了。」 薛蟠一听是芷香说的话,忙应道:「倒是我的不是了。」 薛姨妈一见心情并未转好,反而是愈发恼了起来,自己这个做妈的居然还不如一个狐媚子一句话顶用,这还了得,瞥了撇芷香,薛姨妈沉声道:「让你说话了,没个规矩,你身契都在我儿手上,薛大哥薛大哥的,像什么话。」 芷香一见薛姨妈恼了,忙垂下头拜道:「奴家失礼了,请太太责罚。」 薛蟠见状不满道:「妈,是我让她喊薛大哥的,你要骂便骂我,和她有什么关系,真是不讲理。」 薛姨妈听后脸色更是沉了下来,身契在薛蟠手上,按理来说芷香就是薛蟠的人,该喊爷,这是规矩,现在她倒成了不讲理的了。 一旁静静观看的贾蕴心头乐了起来,这场景摆明了就是婆婆与儿媳之争,薛蟠也是傻,这时候还顶着薛姨妈啐,这不是替芷香找不自在吗,薛蟠帮的越多,芷香就越招薛姨妈嫌弃,这点道理还不晓得,真是有够蠢的。 这时候,贾蕴开口道:「姨奶奶,莫要生气,薛大哥就是这般性子,您又不是不晓得。」 贾蕴帮衬薛蟠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按住薛蟠这不得安生的家伙,毕竟这家伙说了,只要自己帮他这回,以后就都听他的,这样一来,贾蕴能省不少事情,宝钗那儿也能高兴。 薛姨妈见贾蕴开口,忍着脾性,对着贾蕴抱怨道:「你瞧瞧这孽障,就他这性子,能有什么用,趁早赶了出去,大家干净。」 贾蕴闻言了然,薛姨妈说的赶了出去指的就是把芷香赶出去,在贾蕴看来,这就是薛蟠自作自受,谁让他自己拎不清 ,非得往薛姨妈心窝子捅。 低着头的芷香也明白薛姨妈的意思,俏脸煞白,这若是赶了出去,那她也就没个去处。 薛蟠显然也听懂了,脸色一变,忙道:「妈,你说什么呢,你要赶还不如把我赶了出去。」 「放你娘的屁!」 薛姨妈也不是好惹的,骂道:「「咱们这样的人家里,如何能出一个青楼上的窑姐儿?难道不为你自己日后娶妻成亲着想,我给你讲明白了,这狐媚子东西,趁早打发出去,你要是敢留下来,一根绳先勒了我。」 芷香闻言顿时浑身颤抖起来,薛姨妈这话摆明了就是不可能接受她,,张口便是窑姐儿,半分体面也不顾了,到底是命!!! 薛蟠瞧见芷香的神情,顿时恼的不行,道:「有甚话你同儿子说不就是了,何苦要把芷香打发了出去?妈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这话让薛姨妈更恼了,打发了个窑姐儿就是把他往死里逼,那这孽障没一刻让她安心,哪回不是把自己往死里逼,这该是的孽障,于是薛姨妈恼羞成怒道:「你这畜生在这胡吣什么!」 贾蕴眼见这母子两子愈演愈烈,于是开口道:「姨奶奶,你若是信我,这事就让我来处理。」 薛姨妈闻言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你本就是自家人,自然是信你的。」 听见这话,薛蟠顿时来了兴致,对着贾蕴挤眉弄眼的,贾蕴并不理会,回过头打量着垂眸的芷香,旁的不说,这薛姨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女人确实是个美人!!!!! 第四百八十九章安排妥当 对于眼前的芷香,贾蕴也曾见过,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女人不再是那一副高傲的模样,看来这是明悟了!!!!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芷香姑娘,虽说本伯爷只与你见过一回,不过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姨奶奶的担心。」 对于贾蕴,芷香是印象深刻的,因为贾蕴是唯一一个当着她面与老鸨子亲热的人,所以当时她对贾蕴的印象极差,只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她并没有发作,而如今贾蕴的身份地位更高,已然是超品伯爵了。 想着贾蕴的话,芷香心中无奈,清幽道:「奴家卑贱,难登大雅之堂,爷尚未娶妻,若是奴家进了府,难免影响爷的亲事,奴家并无奢望,只求一僻静小院,爷若得空,能来瞧瞧奴家便心满意足,让奴家报答爷的大恩大德,断不敢有非分之想。」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到底是个明白人,可薛蟠就不乐意了,刚想说什么,贾蕴便喝止道:「薛大哥,你先出去。」 「蕴哥儿,你。」薛蟠一阵错愕。 贾蕴懒得理会,若是让他在这里,还不知道他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若不是看在宝钗的份上,谁要管你这破事,于是贾蕴也不惯着,蹙眉道:「你先出去,我既答应你便不会食言,待会会给你一个交待。」 听见这话,薛蟠一脸的狐疑,不过细细想了一番,自己妈是不会同意自己把芷香留下,现在也只能靠贾蕴了,没瞧见贾蕴开了口,自家妈便没说什么,于是薛蟠开口道:「蕴哥儿,你可别哄我。」 贾蕴懒得理会,开口道:「你出去吧!!」 薛蟠看了眼芷香,心中担忧地走了出去。 待薛蟠走了出去以后,芷香的心情变的忐忑起来,贾蕴也不多言,直言道:「你也瞧见了,薛大哥一心衷情于你,不惜花费十万两也要为你赎身,可见对你是上了心的。」 芷香闻言,福身一礼道:「伯爷所言极是,奴家败蒲残柳之姿,能得爷垂青,实乃前世修得的福分。」 贾蕴闻言笑了笑,这芷香倒是看的通透,薛姨妈在这,怎么都得把自己姿态摆低来,若是一味的高傲,到头来吃苦的终究是自己,这个封建时代,女人不依靠男人是过不活的,以她这容貌和名气,若是被赶出去了,只会被有心人任意轻贱,说不得到头来还是得去风月场所,只不过那时就不是名动京城的花魁了。 既然是明白人,那就好办多了,于是贾蕴开口道:「本伯爷明白,似姑娘这般的人,只是身不由己,才不得不坠风尘,可是世人对你们的看法,终究不友善,你也当理解,薛家不是小门小户,薛大哥尚未娶妻,断然不可能让你进府。」 芷香闻言眼神一亮,她从贾蕴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于是忙福利道:「请伯爷赐教。」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道:「薛大哥的性子,你应当晓得些,惯是诨闹的性子,素日里飞鹰斗犬,游手好闲,既然薛大哥对你上心,那该劝的便劝,你可明白。」 芷香闻言点头,薛蟠的性子她也晓得,于是开口道:「伯爷所言甚是,奴家明白,这是奴家应尽的本份。」 贾蕴看了芷香一眼,开口道:「姨奶奶会另外准备一套小院与你安置,可是你要谨守本分,薛家容不得不清白之人。」 芷香明白贾蕴的意思,所谓的清白之人就是不能失身,这是警告她不能让薛蟠诨闹,而且她也不是愚人,她明白贾蕴的意思,薛蟠诨闹的性子她也晓得,这是拿捏着她帮薛蟠改改性子,若是表现的好,那么她就能进府,若是表现不好,那可就不得而知了,这是大门大户惯用的伎俩。 「奴家明白,请太太与伯爷放心。」芷香应声道,她自己清楚,若想安生,只能应了下来。 贾蕴见芷香 明事理,于是对着一直沉着脸的薛姨妈说道:「姨奶奶,你看我如此安排可行?」 薛姨妈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对着芷香说道:「仔细些,若是怠慢了,可别怪我无情。」 芷香应声道:「是....」 贾蕴看着薛姨妈冷冽的神情,不由地暗暗摇头,这世道本就对女人不友善,而对这些女人最不友善的反而又是女人,不过贾蕴对此没什么好多说的,说到底这就是时代造就的,薛姨妈所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想了想,贾蕴还是开口道:「姨奶奶,倒也不必如此,这芷香姑娘我倒是晓得一些,素来是高傲的性子,既然她能放下姿态,想必心里也是对薛大哥有意,况且坠入风尘,到底身不由己,若是她能帮薛大哥改改性子,倒不必苛责。」 芷香诧异的看着贾蕴,到没想到贾蕴会帮自己说话。 薛姨妈闻言叹了口气,转而对着芷香道:「你放心,只要你紧守本分,素日里吃穿用嚼的断不会短了你,这些我薛家还出的起。」 芷香听着薛姨妈态度有所好转,忙躬身道:「奴家谢太太恩德,日后定当紧守本分。」 薛姨妈脸色稍稍好转,贾蕴见状也不多言,起身道:「好了,让薛大哥进来吧,剩下你与薛大哥说仔细来。」 芷香闻言福礼道:「奴家多谢伯爷大恩。」 芷香明白,若不是贾蕴开口帮衬,以薛姨妈这态度,她绝对会被赶出去。 贾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帮助她不过是想让薛蟠安分下来,并无其他意思,于是贾蕴也不多言,朝着里屋走去,剩下的事情可就没他事情了。 走进里屋,温婉大方的宝钗正坐在锦凳上,瞧见贾蕴后,宝钗起身迎道:「蕴哥儿,我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先前宝钗不好待在那儿,所以她便来里屋避着。 贾蕴闻言笑道:「还不就是咱们之前商议的那般。」 宝钗点了点头,旋即叹气道:「希望哥哥日后性子能改进些,蕴哥儿,我哥的事情劳你操心了。」 贾蕴眨了眨眼睛,对着宝钗笑道:「你我之间还用的着客气?」 一见贾蕴不正经的神情,宝钗便没好气地啐道:「你这人,又不正经了。」 贾蕴不以为然,近前将宝钗揽入怀中,轻声道:「宝丫头,你哥这事我倒真不想理会,不过到底他是你哥哥,不想理也不行啊!!!」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是贾蕴确实是因为宝钗才管这事,假的自然就是他也可以不理,只不过哄女人吗,自然捡好的说。 听见这话,宝钗杏眸柔和起来,轻声道:「我替哥哥谢过你了。」 贾蕴嘴角微翘,他要的就是宝钗这种态度,于是打趣道:「就这般谢过也太没诚意了。」 宝钗嗔了贾蕴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想如何?」 贾蕴沉吟了一声,开口道:「记得你曾答应了我,待咱们成亲之后,你便随着我,这事可不能掺假。」 宝钗点了点头,应道:「自然。」 贾蕴笑了笑,把玩着宝钗的小手,意有所指的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可别到了,你与我赖账。」 宝钗闻言顿时一怔,看着贾蕴的眼神愈发狐疑起来,这人,到底想让自己如何,这都说了好几回了....... 第四百九十章黛玉的闹性 翌日,因昨夜下了一夜大雪,屋外白雪皑皑,积雪足有一尺之厚。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鸳鸯领着晴雯服侍贾蕴用膳。 贾蕴开口问道:「香菱呢,怎么没瞧见这丫头。」 晴雯撇着嘴道:「今儿个不是有什么诗会吗,那小蹄子一大早便急着寻史姑娘去了,哪里瞧得到她的人影,可怜我不受宠,只得老实服侍,怪不得旁人。」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这香菱素来喜欢诗词,既然开了诗会,这蹄子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不说什么没个规矩,还不是贾蕴宠的,倒是这晴雯,阴阳怪调的,宁府里,谁敢说她不受宠。 「你若是想去便去,爷什么时候拘着你了,夭里夭调的,仔细爷锤你。」贾蕴没好气地说道。 「哼...」晴雯努嘴哼了一声,开口道:「我才不去哩,什么落霞、什么孤鹜一起飞的,听的人瞌睡虫都来了。」 鸳鸯走上前给了晴雯一个脑瓜崩,笑骂道:「听不懂就听不懂,还怪旁人的不是。」 贾蕴见状笑了起来,打趣道:「鸳鸯啊,这晴雯没个规矩,你作为大管家的,也该教教她规矩了。」 鸳鸯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位爷当真会说风凉话,合着自己舍不得,便撺掇起她来,于是啐道:「我算什么管家,爷拿奴婢打趣作甚,更何况,我敢管这龇牙咧嘴的丫头,仔细爷心疼哩,没准这事办不成,还落个埋怨,奴婢倒是两面不讨好。」 贾蕴抬头瞧了瞧鸳鸯,笑骂道:「晴雯对着爷龇牙咧嘴的,那是她牙口好,你这该死的小蹄子醋味什么。」 「呸....」一旁的晴雯羞红着啐了一声,一双桃花眼嗔怪的看着贾蕴,鸳鸯也不由地白了贾蕴一眼,满是嗔怪之意。 「这是怎么了?」 正此时,黛玉从屋外走了进来,瞧见鸳鸯与晴雯两人眼中的嗔怪,不解地开口问道。 贾蕴瞧了瞧黛玉,顿时眼神一亮,今儿个黛玉换上了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麾,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显得生气勃勃,神采飞扬。 「玉儿来了。」贾蕴起身朝着黛玉走了过去。 黛玉挑眉道:「怎的,莫不是嫌我扰了你的好事?」 说着,黛玉的目光还在鸳鸯与晴雯两人身上打转,她可是晓得的,贾蕴这人素来不正经。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这黛玉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说起话来可不会扭捏。 「玉儿说哪里话,什么好事不好事的,玉儿能来,这便是天大的好事。」 黛玉闻言横了贾蕴,这人惯会说乖巧话儿。 鸳鸯与晴雯也早早上前,帮着黛玉解下鹤麾,要知道这位也是奶奶呢,可不得仔细些。 贾蕴瞧见鹤麾上的雪花,开口道:「外间还下着雪呢,玉儿若是有事,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仔细冷着。」 面对贾蕴的关心,黛玉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可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轻声道:「不过是搓绵扯絮一般的雪花,能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黛玉说话向来如此,明明心里得意,仍旧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着黛玉翘的嘴角,贾蕴便什么都明白,聪明的贾蕴可不会去拆穿,要是拆穿了,这小心眼的黛玉定然又要恼了,于是贾蕴伸手拉住黛玉的玉手,柔声道:「你素来身子弱,我这也是担心你。」 黛玉抽回手来,偏过身子,啐道:「我可好着呢!!!」 贾蕴笑了笑,对着晴雯道:「你这丫头不是成天见的念着林姑娘,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去给未来奶奶温个汤婆子来。」 黛玉闻言 蹙了蹙眉,啐道:「什么未来奶奶,再胡沁,我可不理你了。」 贾蕴见状晓得不能在打趣黛玉了,要不然这人可就要恼了,于是贾蕴笑着说道:「玉儿可曾用膳,要不我去让灶房准备些。」 黛玉脆声道:「早就用了,我可不像你,惯是备懒的。」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他备懒?开什么玩笑,素日里他几乎都要晨练的,也就是今儿个下了雪,又不需去京营,故而贾蕴便多睡了一会,就这么着,他还落了个备懒的评价,当真是无语。 不过贾蕴不与黛玉一个女子计较,应道:「是是是,我素来备懒,以后还指望玉儿能多多督促。」 黛玉闻言白了贾蕴一眼,督促贾蕴,这是得要什么身份啊,黛玉晓得贾蕴素来不正经,也不与他诨闹了,开口道:「对了,蕴哥儿,今儿个起了社,你不去瞧瞧?」 贾蕴抬眼看了黛玉一眼,诧异道:「玉儿怎会来邀请我?这倒是怪哉,难不成玉儿识得我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的本来面目?」 黛玉闻言啐道:「呸,胡言乱语的,若是你无一不精,我出个考题,你能应准,我便伏你。」 对于贾蕴,黛玉还是清楚的,贾蕴年少也是读书人,诗词歌赋的自然懂得一二,可若是说无一不精,显然是夸夸其谈。 贾蕴闻言轻咳一声,开口道:「对了,玉儿好端端的怎么来邀请我啊!!」 黛玉见贾蕴顾左而言他的也没说什么,脆声道:「还不是云丫头,她说她邀请了你,想着你肯定会寻由头不来,所以撺掇着我来请你。」 贾蕴闻言愕然,昨日湘云的确是邀请了自己参加诗社,只不过当时贾蕴敷衍了她,没想到她居然搬起了救兵来。 黛玉见贾蕴愕然的神情,促狭道:「云丫头惯是爱热闹的,指不定你今儿个不去,她便撺掇着二丫头她们来请你。」 贾蕴笑着说道:「倒也是,这史姑姑可是不饶人的很啊!!」 黛玉闻言啐道:「你这话说的,若不是云丫头亲近于你,何苦三番两次的请你,换成旁人,她还不理会哩,你倒好,说起她的不是,仔细让她晓得了,伤人心哩。」 贾蕴听后挑了挑眉,他不过是打趣了史湘云一句,可没有说她的不是,于是开口道:「我多咱说史姑姑的不是,玉儿可别冤枉人。」 黛玉也懒得理会,开口问道:「诗社你到底是去也不去。」 贾蕴倒没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看着黛玉戏谑道:「那玉儿希望我是去呢,还不不去呢?」 黛玉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啐道:「你去不去的与我何干,反正话我是带到了,你自个琢磨去。」 说着,黛玉偏头对着晴雯道:「晴雯,去拿我的鹤麾。」 贾蕴见状顿时无语了,这黛玉,闹性.......... 第四百九十二章诗社 宁国公府,青石路上,此时两旁道路上有一尺多厚的积雪,几个丫鬟、婆子正在那里扫雪开径。 贾蕴撑着柄遮雪的油纸伞,黛玉手中端着个暖手的汤婆子跟着身旁,显得娴静许多。 黛玉虽未言语,说什么让自个琢磨着去与不去,可是黛玉心里若不是想让自个去,那就不会特来来一趟,只是这话黛玉不会说,那贾蕴自然得领悟起来。 虽说贾蕴并太喜欢什么诗社,不过黛玉既然想让自己去,那自己便去瞧瞧,权当哄媳妇了。 两人并肩而行,行至园亭,忽地一股寒香拂鼻,贾蕴抬头望去,笑着对黛玉道:「玉儿,你瞧,那梅花倒是鲜艳。」 黛玉杏眸顺着贾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园亭处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黛玉原本也有了些兴致,忽地惆怅起来,道:「瞧见满园一片雪白,只有这十几株胭脂红,倒显的孤寂些。」 贾蕴一听挑了挑眉,他不过是想让黛玉瞧瞧梅花盛开的场景,可不是让黛玉又怅然起来,他知道这黛玉是自怜自哀起来,沉吟一声,贾蕴笑着说道:「玉儿这话可说的错了,严寒风雪的,偏只有这梅花绽放,岂不显得它卓尔不群,况且这银装素裹的,十几株胭脂红何曾孤寂。」 听着贾蕴侃侃而谈,黛玉抿嘴笑道:「我说的是人儿,你倒说的是景儿,牛唇不对马嘴的。」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打趣道:「玉儿何曾知道我说的不是人儿,「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玉儿不正是如此,我呢,便是这银装素裹,伴其身侧哩。」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一双灵动的杏眸水盈盈的看着贾蕴,半晌之后,黛玉忽道:「蕴哥儿是在怪我清高?」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明明贾蕴说的是安慰话,这到黛玉眼里倒成了怪罪的话儿。 瞧见贾蕴一脸的错愕,黛玉嘴角翘的更高了些,戏谑道:「你这人,说你不通笔墨,偏偏出口成章,说你满腹经纶,又偏偏言不达意,哎,两相为难矣。」 说着,黛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别有一种风范和神韵。 贾蕴瞧着黛玉这般模样,举止言谈,自有风流态度,当真是神仙似的女儿。 黛玉见贾蕴看着她,耳际微红,低声啐道:「呆子...」 说着,黛玉便垂着眸迈步朝前走去,贾蕴见状嘴角翘了起来,举着油纸伞追了上去,轻声道:「玉儿可是嫌我不通文墨?」 对于黛玉所说,贾蕴并未反驳,因为他确实如此,早年他确实勤奋读书,可惜他连童试都过不去,而且边疆三年,贾蕴与那些粗狂的汉子待久了,这些什么之乎者也的都七七八八的忘的差不多。 黛玉停下脚步,斜眉横了贾蕴一眼,啐道:「你这人,我多咱嫌你了,真是好生没道理。」 在黛玉心中,她喜欢的不是什么济世才华,而是贾蕴的体贴和关心,与贾蕴在一起,黛玉觉得很舒适,不会有什么拘着的感觉,只是吗,这人就是太不正经了些。 贾蕴笑着说道:「咱们就快成自家人了,你嫌我也没用。」 黛玉嗔了贾蕴一眼,啐道:「成天见的说呆话,没个正行,往后再也不理你了。」 说着,黛玉加快步伐移步离开,贾蕴见状摇头暗道:「还不理我,傲娇的小娘皮,仔细锤你一顿.....」 贾蕴与黛玉一路轻声叙话,没一会便来到了诗社的院内,两人也不多言,一同走进屋内,此时屋里坐满了人,李纨、宝钗、迎春、探春、惜春、邢岫烟、李纹、李绮并一群丫鬟都在,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瞧见贾蕴来了,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探春笑声道:「 素日里这蕴哥儿请都请不来,到底还是林丫头体面大,总算瞧着人了。」 贾蕴笑着对探春道:「三姑姑倒是错怪我了,我这不通文墨之人,来了岂不招人嫌。」 说着,贾蕴对着几位姑姑使了个眼色,众人瞧见贾蕴的神色,顿时抿嘴笑了起来,一旁的黛玉「哼」了一声,也不搭理贾蕴,瞧见湘云不见,黛玉开口道:「云丫头去哪了?人可是请来了,她倒没个踪影。」 宝钗正将贾蕴脱下来的狐裘交给莺儿,听见黛玉的话回道:「这云丫头素来好动,谁晓得她跑哪去凑热闹去了。」 听见这话,迎春开口道:「先前瞧着云丫头与宝玉商议着什么,估摸着不知道跑哪去疯玩去了吧!!。」 黛玉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哦...我道怎么回事,原是如此,他们两个再到不了一处,若到一处,生出多少故事来,这会子一定算计那块鹿肉去了。」 正说着,李纨的寡婶李婶娘走了进来,无奈道:「怎么一个带玉的哥儿和那一个挂金麒麟的姐儿,那样干净清秀,又不少吃的,他们两个在那里商议着要吃生肉呢,说得有来有去的,我只不信,肉也生吃得的?」 众人闻言皆是笑了起来,探春豪爽道:「了不得,快拿了他两个来。」 黛玉笑道:「我的卦没算错吧,一定是云丫头闹的。」 贾蕴瞧着黛玉自信满满的模样,煞是可爱,于是笑着说道:「到底林姑姑聪慧,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呸,你这是夸人呢!!」黛玉没好气地啐了起来,顿时又引起一阵偷笑。 贾蕴见状开口道:「得,这史姑姑自个独乐去了,这可不行,咱们过去瞧瞧。」 众人早就有这个意思,见贾蕴开了口,一一附和起来,于是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那屋走了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烤鹿肉 贾蕴寻到屋外,一股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探春闻着香味食欲大开,笑着说道:「你们闻闻,香气这儿都闻见了,我也吃去。」 贾蕴闻言笑了笑,旋即也不多言,一行人掀开帷幔走了进去,只见湘云与宝玉两人正高兴的吃着烤肉哩。 还不等脱下身上的狐裘,李纨便开口对着湘云与宝玉两人道:「你们两个要吃生的,我送你们到老太太那里吃去,哪怕吃一只生鹿,撑病了不与我相干,这么大雪,怪冷的,替我作祸呢。」 李纨是诗社的社长,出了问题,贾母肯定是寻她的不是,所以她才念叨了两句。 宝玉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没有的事,我们又不是生吃,这是烧着吃呢。」 听见这话,李纨心神缓了缓,先前听李婶娘说他们在商量着吃生肉,自己还吓了一跳呢,好在是烤着吃的,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李纨道:「这还罢了。」 坐着吃肉的湘云瞧见人群之中的贾蕴,起身热情招呼道:「蕴哥儿,你可来了,快来快来,这烤肉可好吃了呢!!!」 说着,湘云夹起一块烤肉便伸了过去。 贾蕴闻言笑着近前,尝了尝烤肉后,开口道:「史姑姑请人,做侄儿的岂敢不来。」 湘云「哼」了一声,啐道:「可别说这话,我可是三番两次请你都不来,还得是林姐姐的体面大,我可比不上。」 黛玉闻言近前伸手戳了戳湘云的脑袋,没好气的骂道:「你这丫头,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湘云「嗯」了一声,旋即又挑着肉吃了起来,这般俏皮的模样,逗得众人抿嘴笑了起来,对于湘云的性子,大家伙都晓得,素来直爽,故而对于湘云与贾蕴之间的亲昵,她们也没在意,毕竟也是姑侄不是。 众人分宾而坐,贾蕴也坐了下来,宝玉见肉不够了,忙提着小刀准备从吊在烤炉上的鹿腿上隔几块肉下来,李纨见状对着宝玉开口道:「仔细割了手,不许哭!」 宝玉点了点头,旋即忙活起来,贾蕴见宝玉磨磨唧唧的样子,开口道:「宝二叔,我来吧,这活我顺手。」 宝玉愣了愣,也没有多少什么,反正他想着有玩乐便是,于是便把刀给了贾蕴,贾蕴接过刀后便割起肉来,旋即烤了起来。 湘云见状眼神一亮,问道:「蕴哥儿,你倒是熟稔,是不是素日里背着我们吃独食呢!!!」 贾蕴笑着说道:「哪有的事儿,不过是以前在边疆的时候吃过,回京后便没吃过了。」 迎春显得有些诧异,开口询问道:「不都是边关苦寒,倒没想到还有鹿肉吃!!!」 贾蕴笑着说道:「偶尔而已,不常吃。」 边疆之地,鹿肉这种东西哪是他们这些人吃的,不过嘛,想吃鹿肉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些不必与她们叙述。 等撒上盐,将鹿肉烤熟后,贾蕴招呼道:「史姑姑先尝尝我的手艺,全当我赔罪了。」 湘云笑盈盈的应了声,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湘云便尝了起来,开口道:「怪好吃的,大家快尝尝。」 几人也开始吃了起来,没一会,诗社社长李纨觉着差不多了,开口道:「客已齐了,你们还吃不够?」 湘云一面吃,一面说道:「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 说着,湘云瞧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那里笑,于是招呼道:「傻子,过来尝尝。」 宝琴心有所动,可是想了想,还是笑回道:「怪脏的。」 宝钗瞧见宝琴意动的模样,瞧了一眼宝琴身旁没有近前的黛玉开口道:「你尝尝去,好吃的,你林姐 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她也爱吃。」 黛玉听了蹙了蹙眉,上前道:「宝姐姐,你这话可错了,我身子好多了,吃些也无妨。」 说着,便想夹一块尝尝,贾蕴见状将两块肉拨到一旁,开口道:「玉儿,你虽身子好了些,不过这东西还是得仔细着,这两块嫩些,尝尝便是。」 自从黛玉在宁府居住,身子确实越发好转起来,不过这鹿肉油腻,且又是烤着吃的,本就不利,但黛玉想要尝尝也无妨,不过不可多吃。 黛玉俏脸微红,白了贾蕴一眼,啐道:「要你管。」 说着,黛玉便自个夹肉尝了起来,贾蕴瞧见黛玉虽是嘴硬,不过夹的还是贾蕴所拨过去的肉,嘴角含笑的看着黛玉,这小娘皮子傲娇归傲娇,可是明事理的很呢!!! 于是贾蕴笑问道:「味道如何?」 黛玉横了贾蕴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尚可....」 贾蕴闻言顿时挑了挑眉,这什么语气啊,刚刚还觉得这黛玉明事理,现在看来还是欠锤,等着吧,进门的时候不狠锤黛玉一顿,这事没完。 宝琴见黛玉也尝了,于是按捺不住,便过去吃了一块,果然好吃,便也吃起来。 所谓雨露均沾,这关心了黛玉,身侧大方得体的宝钗肯定也不能落下,于是贾蕴夹了快刚烤好的烤肉递到宝钗嘴边,开口道:「宝丫头尝尝。」 宝钗瞧了瞧众人,大方的尝了起来,瞧了瞧黛玉,提着綉帕擦了擦嘴,轻声道:「我倒是觉得味道不错。」 贾蕴闻言笑了笑,黛玉与宝钗两种不同的说法,体现出两人不同的性子,一个在贾蕴面前处处使「小性儿」,让贾蕴似乎有着谈恋爱的感觉,另一个处处体贴,让贾蕴事事顺心,这两人,让贾蕴有不同的感受,倒是有趣的很。 想到这里,贾蕴嘴角含笑地对着宝钗说道:「玉儿身子弱,不能多吃,你若是觉着好吃便多吃些,若是不够,赶明儿我去打头鹿来,保管新鲜。」 宝钗听着贾蕴的话,心里甜蜜,抿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赶明儿我若是想吃了,便喊你,到时可别推脱。」 贾蕴还当什么事儿,不就是鹿肉吗,于是贾蕴大方道:「你若是想吃,就算是下大风雪,我也去与你打来。」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大笑起来,湘云更是笑的捂着肚子险些笑岔气来,宝钗羞红着脸啐道:「你这人,净说呆话!!!」 第四百九十三章虎娘们 屋里正热闹着呢,忽地帷幔掀了开来,西府里的俏平儿走了进来,瞧见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福礼道:「二奶奶那儿正忙着,不能来了,叫我来说一声儿。」 说罢,平儿便打算回去复命,热情的湘云见平儿要走,忙起身拉住要离去的平儿,说道:「平儿姐姐,急什么呢,来来来,咱们一块吃烤肉。」 平儿闻言忙道:「不了不了,奶奶那儿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贾蕴瞧见平儿,笑着说道:「不过回句话而已,让下面的人去便是。」 「对嘛,来,快坐下。」湘云应和着便拉着平儿不让平儿走。 平儿抬眼瞧了贾蕴一眼,她其实也是个好玩的,素日跟着凤姐儿无所不至,这满屋子的热闹,她也觉得有趣不是,再加上那位爷发了话,便也没有拒绝了,于是回头对着小丫鬟说道:「你去与奶奶说声,就说史姑娘拉着我呢,你先走罢。」 说罢,平儿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放到一旁的几案上后便坐在火炉儿旁。 贾蕴见状旋即将烤好的揉拨了过去,招呼道:「平儿,你来尝尝。」 平儿应声道:「有劳蕴大爷了。」 贾蕴闻言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客气了,这玩闹的还客气起来,不晓得这儿可不分主子丫鬟的,该罚。」 宝钗黛玉她们玩乐的时候素来部分身份,只图高兴,没瞧见香菱都坐着呢,这是她们的特色。 说着,贾蕴将酒盅推了过去。 平儿看着面前的酒盅,眼神晦暗的白了贾蕴一眼,之前凤姐儿将她的身契给了贾蕴,贾蕴复又交给她保管起来,故而这事宝钗她们并不晓得,她为何客气,还不是心里有鬼,本想着尽量避讳着些,不成想贾蕴倒是三番两次的拿她寻乐起来,好没道理。 无奈的平儿没办法,只能端着酒盅抿了起来,贾蕴见状了然,瞧她这样子就是在避讳着,可是在贾蕴看来,你避讳着倒是招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这平儿,倒是糊涂了。 没一会子,凤姐儿披了斗篷走了进来,瞧着一屋子围在火炉儿边上,一股子香味扑鼻,于是询问道:「好香啊,你们干嘛呢!!」 众人见凤姐儿来了,忙招呼起来,凤姐儿凑近一看,瞧见铁丝幪上烤的鹿肉,恍然大悟道:「哦,你们在这吃鹿肉呢,吃这样好东西,也不告诉我!」 正在烤肉的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正忙着吗,哪里喊的你人来。」 凤姐儿闻言吊梢眉挑了起来,啐道:「呸,我来的可比你勤的多,这会子倒说起我的事来。」 众人见状笑了笑,对于贾蕴与凤姐儿,她们都晓得这两人素日里碰上便是拌嘴的,倒也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语气,宝钗笑看着凤姐儿,招呼道:「好了好了,快坐下吃吧。」 凤姐儿坐了下来,看着贾蕴没好气地说道:「这没良心的种子,往后有好的再也不念着你了。」 说着,凤姐儿对着平儿道:「平儿,快与我拿碗筷来。」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在贾蕴的印象中,凤姐儿给贾蕴好的那也就是平儿了,这凤姐儿实在拿平儿点自己? 凤姐儿接了碗筷便吃了起来,屋内一群人凑着一处也吃起来,黛玉瞧见这场景,笑着说道:「哪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诗社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诗社一大哭!」 湘云闻言没好气的看着黛玉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像你假清高,我最讨厌了。」 说着,湘云夹着烤肉吃了起来,旋即又道:「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 宝钗笑这对湘云道:「你回来若作得不好了,把那肉掏了出来。」 说罢,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旁的贾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烤着鹿肉,对于湘云出言挤兑黛玉,贾蕴并未多言,反倒是瞧着热闹,湘云直爽,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可若说她藏着坏心,那倒是冤枉人了,在贾蕴看来,这不过是两人的嬉闹,关系越好,说话才会越发没个顾忌,没瞧着黛玉也没说什么吗,这不就是因为她们互相了解对方,都是一块长大的人,若关系不好,岂会来往的这般密切?贾蕴若是多说,反倒是坏了人家姊妹的情谊,说不得黛玉还会怪贾蕴多事哩!!!! 众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小酒,倒也是自在,等吃完了,众人洗漱了一回,便一起来至地炕屋内,屋内杯盘果菜俱已摆齐,墙上已贴出诗题、韵脚、格式来了,宝玉湘云二人见状便瞧了上去,贾蕴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安然的斜靠在锦榻上。 一旁的宝钗递了块挂桂花酥过来,轻声道:「先前你光顾着烤肉了,倒也没吃什么,先垫垫肚子吧。」 贾蕴接了过来,笑着说道:「还是宝丫头心疼人。」 宝钗抿嘴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没一会,作为诗社社长的李纨见差不多了,便开口组织起社会来,贾蕴虽不大会作诗,可是一些粗俗的倒也会,也不至于难看。 玩至一半,贾蕴便先行告退,众人见状也没有多说。 贾蕴走出屋外,今儿个休沐,倒也没什么事,天寒地冻的,倒是品茶的时候,想着西府妙玉师太的泡茶技术,贾蕴便朝着西府走去,没走两步,身后凤姐儿追了过来,贾蕴见状疑惑道:「我说二婶子,你有什么事?」 凤姐儿没好气地说道:「没事便不能寻你?」 贾蕴面露不屑之意,这凤姐儿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没事会来寻他? 瞧见贾蕴一脸不信的神情,凤姐儿没好气地说道:「我是瞧你先前一直烤肉,倒没吃什么,走吧,去婶子那儿坐坐,我让灶房与你开个小灶。」 贾蕴闻言更是一脸的狐疑,这凤姐儿有这么好心,瞧着贾蕴一直盯着她,心虚的凤姐儿说道:「得得得,我是有事与你商量,咱们先去我那儿再与你细说。」 说着,也不管贾蕴同不同意,拽着贾蕴的衣袖便拉着走,贾蕴见状顿时无语,这娘们真是虎,也不怕别人闲话...... 第四百九十四章热情的凤姐儿 荣国公府,凤姐儿小院。 贾蕴被凤姐儿拽着进了厅内,凤姐儿好声好气地招呼贾蕴坐下,又是亲自倒茶又是嘘寒问暖的,一连串的好话秃噜出口,赞不绝耳,说是让灶房准备些精致的糕点,一转眼一桌子酒菜都上齐了。 凤姐儿是何人,心眼足的很,素日里不见她对贾蕴这般热情,今日一反常态,绝对没好事,抿了口桌上的酒水,贾蕴开口道:「我说二婶子,有事就说,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作甚,先说明啊,寻我帮忙的事就不用多说,我可没这个闲工夫。」 凤姐儿闻言顿时一愣,旋即有些着恼,没好气嗔道:「还不是因为你架子大,不好好招待你,请都请不来你。」 贾蕴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二婶子哪回请我不是有事,你这儿,我可不想来。」 这话贾蕴说的没错,但凡凤姐儿主动寻他绝对是有事,要么就是贾母那么有请,要么就是请贾蕴帮忙,除了这些,你看凤姐儿会去请他?做梦呢,这女人惯是无利不起早的,真当贾蕴心里没数? 凤姐儿闻言神色略显尴尬,显然她也晓得这回子事,不过凤姐儿的「七窍玲珑」心的,哪里会被贾蕴的话噎住,于是凤姐儿开口道:「还不是你事忙,白天不再府里,晚上我能去请你?这不是让人外道了去。」 贾蕴听后不以为意,白天贾蕴大多都会去京营公差,晚上的话容易让人碎嘴,凤姐儿这话有理有据的,也没说错什么,只是这女人还怕被人外道了去?贾蕴懒得理会,直言道:「你若是有事便说事,我没心情与你闲扯。」 凤姐儿晓得贾蕴的为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凤姐儿笑着说道:「得,请你来倒是真有事,前儿个不是我那兄长来了吗,你本事大,能不能帮我哥哥谋份轻松的差事来。」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先前与宝琴等一行人投奔贾府的也有王家人,是凤姐儿的哥哥王仁,对于此人,贾蕴记得一些,贾府落败之时,人心思动,凤姐儿便拜托哥哥王仁将其女儿巧姐带回王家,期盼巧姐能如林黛玉一样,寄居在姥姥家里,过上安定生活,可谁知王仁表面答应,私下却将巧姐卖入烟花巷,若不是得刘姥姥相助,帮巧姐儿脱离苦海,要不然这巧姐儿的下场可不得好。 亲舅舅卖外甥女,这种人渣贾蕴怎么可能会理会,他贾蕴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丧尽天良到这种地步,不过这到底是王家的事情,与贾蕴并无干系,所以贾蕴并未理会。 贾蕴抬头看了看凤姐儿,有眼力劲的凤姐儿一瞧贾蕴的神情便晓得贾蕴的意思,于是忙说道:「蕴哥儿,你本事大,这事还不是随手就能解决的事儿,我也不求旁的,能让我哥哥过活便行,你不看在我这做婶子的面上,那也看在素日里婶子疼你的份上,你瞧瞧,婶子我最得力的丫鬟都舍得给你,就是那混账东西我都没让他得意。」 一旁侍立的平儿听不下去了,忙道:「你们都是主子,我算什么位份上的人。」 凤姐儿闻言顿时竖起了吊梢眉,没好气地啐道:「你这死蹄子,人没过去,心早就飞了过去。」 平儿虽然现在还在凤姐儿身边服侍,可是凤姐儿晓得,早晚平儿都得到贾蕴身边去。 平儿听着凤姐儿的话,抬眼瞧了瞧贾蕴,倒也没说什么,低着头侍立在一旁。 贾蕴看了看平儿,这丫头倒是不错,凤姐儿这话摆明了有拿着送平儿给贾蕴的恩情之由点贾蕴,看了眼凤姐儿,贾蕴语气淡然道:「二婶子,话可不是这般说的,你把平儿给了我,你也没吃亏啊。」 晓得贾蕴生气了,凤姐儿忙赔笑道:「好蕴哥儿,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贾蕴闻言沉声道:「我也没说婶子有什么意思,更何况 ,你王家家大业大的,叔叔又是九省都检点,不过是为你兄长谋份差事,何需旁人帮忙。」 凤姐儿闻言神色顿住了,贾蕴所说的她明白,她把平儿给贾蕴,得到的好处便是在贾府里仍旧是琏二奶奶,与旁的无关,其次,她叔叔是王子腾确实不错,但自家叔叔甚是厌恶自己这个兄长,因为自己兄长王仁是一个吃喝嫖赌俱全的烂人,家里坐吃山空,所以才来京城投奔于她。 虽说凤姐儿也晓得王仁不是个东西,可到底是亲哥哥,一家子骨血的,哪能坐视不理,如今王仁在京城没有营生,没有挣钱的本事,只能由她资助,若是以往,那也就罢了,又不是养不活,可如今,虽说自己仍旧是西府里的琏二奶奶,管着西府的家,可实际上不过是表明,但凡自己现在有些错处,保准让人拿了去,她现在勉强自保,哪里能帮衬得了,西府的人她是指望不上,也就只能厚着脸皮让贾蕴帮衬一二了。 凤姐儿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是王家的事情,说起来这事也是无奈的很,她能嫁给荣国公府的大房嫡子,其身份也是贵不可言,原本她们这一房是跟着祖父住在京城,祖父把她的父亲当接班人培养,而凤姐儿自然就是王家掌上明珠,只是后来她父亲不成器,就被打发回原籍,而叔叔王子腾袭爵,成为王家的顶梁柱,那凤姐儿这一房便没落了。 「我二叔毕竟不在京内,你在京营当官,方便安排些。」凤姐儿语气不足地说道。 贾蕴冷笑一声,随口道:「话可不是这般说的,你叔叔原本就是京营节度使,那年头可比我多了不少,京城故旧不知凡几,若是与你叔叔说一声,别说是谋份轻松的差事了,那不是你兄长瞧上什么差事就得什么差事的,这岂不是更好。」 凤姐儿闻言嘴角一抽,这话挤兑的,倒真不晓得让她说什么好!!!!! 第四百九十五章诉苦的凤姐儿 「这饭菜都快凉了,大爷和奶奶还是先吃吧!!!」 一旁的平儿见气氛有些沉闷下来,忙上前招呼起来,提着酒壶给贾蕴与凤姐儿斟满。 贾蕴见状也没有说什么,端着酒杯抿了抿,开口道:「二婶子,我与你关系不错,所以有些话便与你直说了,你那个哥哥什么德行我也听说了些,仔细别拖累了自个。」 王仁什么德行,贾蕴心里清楚,这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凤姐儿叹息一声,诉苦道:「蕴哥儿,我兄长再不成器,那也是我的亲哥哥啊,难道说我能坐视不理?」 说着,凤姐儿瞬间落泪,哭到:「我也不求旁的,能安排个轻松的差事便是,总好过他无所事事的,你可看在我的面上,就帮我这一回吧!」 贾蕴见状嘴角抽搐起来,这娘们,说哭就能哭出来,他也是服气,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我职责有限,你王家若是能舍下脸面,倒是可以让你哥哥去兵马司做个吏目。」 「吏目?这不是不入流的的官吗?」凤姐儿顿时诧异起来。 所谓吏目,基本上就是衙门内的杂役,哪里需要便要去做什么,没有品阶,所以是不入流的职位。 贾蕴瞧都不瞧凤姐儿,点头道:「没错,不是说轻松的差事吗,你放心,若是你哥哥去,我会与他们打好招呼,让他做些子抄抄写写的活计,不会辛苦到哪里去。」 给王仁这种狼崽子安排好的职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贾蕴能安排下来,那也是看着他素日里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份上赏他一口饭吃,至于他吃不吃,那就是他自己说了算,不过以贾蕴对他的认知,绝对会拒绝,要是他真能舍下王家的脸皮干这份活计,那他就不是王仁。 显然凤姐儿也明白王仁的性子,看着贾蕴没好气的说道:「不想帮就直说,埋汰谁呢!!」 贾蕴无所谓的说道:「我说不帮,二婶子肯听?」 这话一出,顿时让凤姐儿语噎起来,贾蕴端着酒盅抿了一口,旋即开口道:「二婶子,你要接济你那亲哥哥我也没话说,不过提醒你一句,不该碰的东西不要去碰,我虽然说过会帮衬你,但是你若是撞客,拿着不属于自个的东西去接济,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原著中,这凤姐儿对王仁的接济可是无穷无尽的,不仅仅是自个的,就连荣国公府的也有不少都被凤姐儿一并送去接济。 贾蕴这话直白,只要不是耳聋的都能听明白,贾蕴这是在警告凤姐儿不要凭借自己管家的权益去接济王仁,若是被发现了,那贾蕴可不会去理会。 一旁的平儿见贾蕴酒盅空了上前斟酒道:「大爷这话说的,奶奶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儿。」 贾蕴闻言对着平儿笑骂道:「你这该死的蹄子,这边帮着说话,那边也不落下,两头不得罪,你倒是女干猾的很。」 这平儿之前帮着贾蕴说话,现在又帮着凤姐儿说话,说她「女干猾」倒也不错。 平儿眨巴眨巴了眼,回道:「奴婢不过是哪边有理帮哪边。」 贾蕴闻言笑了一声,这平儿不光容貌俏,这嘴也俏的很,看来跟在嘴皮子利索的凤姐儿身边学到了不少本事,这倒是有趣。 摇了摇头,贾蕴瞧见凤姐儿脸色白了起来,开口道:「不说这个了,倒是二婶子近况如何?」 一听这话,凤姐儿心神也缓过来,端着手上的酒盅抿了起来,叹气道:「还能如何,不就是将就着活。」 贾蕴看了看凤姐儿,开口道:「没打算去谈谈?」 凤姐儿抬眼看着贾蕴,旋即也不多言,自顾自地喝起酒来,看见凤姐儿这幅模样,贾蕴便心知肚明了,他说的谈谈指的就是和贾琏谈谈,凤姐儿明白这点,这个 时代对女儿的恶意可是很深的,没有男人依靠的话会过的很辛苦,现今凤姐儿与贾琏这般状况,若不是贾蕴之前替她站了台,她决计会比现在更加难过,这就是现实。 一旁的平儿也听懂了贾蕴的话,想了想,平儿轻声道:「大爷,琏二爷他....」 「还喊什么二爷,他又不是你的爷,你的爷好端端的在这儿坐着呢!!!」 一听凤姐儿不耐烦的训了一句,平儿顿时住嘴。 凤姐儿瞥了平儿一眼,摆手道:「平儿,你先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平儿闻言刚想说两声,贾蕴示意了她一眼,平儿见状旋即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厅内此时仅剩贾蕴与凤姐儿两人,凤姐儿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旋即一饮而下后开口道:「你说让我去与他谈谈,可是我现在连他人影都见不着,能谈什么东西。」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开口道:「琏二叔不过是与你分房住,你若是有心,岂会见不着。」 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有凤姐儿说的这么夸张,在贾蕴看来,这不过是凤姐儿放不下自己的高傲,其实这事凤姐儿也没错,但大环境如此,你指望一个女人自己过活是万万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大门大户里面,没有自己夫君撑腰,腰杆子都挺不直,别瞧凤姐儿似乎像是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晓,而这也是原著中为何贾琏要砍了凤姐儿,事后凤姐儿还当做没事人一样与贾琏复合,说到底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贾母看得清,所以才会去和稀泥,只是如今有了贾蕴这只蝴蝶,事情也就发生了改变,贾琏与凤姐儿到底是走到了两不干涉的地步。 凤姐儿闻言咬了摇牙,骂道:「那混账东西,成天见的往别人家媳妇家里钻,我能见着他?」 贾蕴闻言嘴角一抽,这贾琏,估摸着是以前被凤姐儿压制的狠了,现在头上的紧箍咒没有了,人也就肆无忌惮起来,只不过贾琏这癖好,怎么说呢,能理解。 说着,凤姐儿继续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的,最后还拉着贾蕴陪她喝,贾蕴是无所谓了,又不值当什么不是.......... 第五百零二章平儿来寻 游廊走道之上,贾蕴一脸的得意,宝钗这边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黛玉那儿,一旦黛玉同意了,钗黛合一的计划便指日可待,这可是贾蕴朝思暮想的事情了。 原本贾蕴可以强硬为之,只不过贾蕴是不拿她们两人当粉头取乐,这是自家人,贾蕴自然要尊重一些她们的想法,至于说当日不会如何,情到深处的事情,难道还能自持? 正当贾蕴心情愉悦的沿着游廊去潇湘馆的时候,忽地迎面走来穿着兰色裙裳的平儿。 平儿瞧见贾蕴便上前福礼,贾蕴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浓,笑着说道:「平儿,你不在二婶子身边服侍,在这儿作甚。」 听着贾蕴的话儿,平儿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怪异起来,毕竟出了那档子事情,她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抿了抿唇,平儿开口道:「奴婢是特意来寻大爷您的,听说您来梨香院了,所以过来瞧瞧。」 「特意?」贾蕴闻言眼神一动,这平儿可不会特意来寻他,摸了摸大拇指处的玉扳指,贾蕴意有所指的问道:「是不是二婶子有什么吩咐啊?」 平儿顿时无语,她已经确定贾蕴是意有所指,想到这位爷的诨闹性子,平儿也是无奈,眼神四处察看一番,瞧见不远处小道上有着丫鬟婆子,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好,于是低声道:「大爷,这儿不方便说话。」 贾蕴闻言秒懂,开口道:「正巧我要去东府,你随我来吧,我带你去个僻静的地方。」 平儿点了点头,作为西府的丫鬟,她明白西府下面人的状况,早先贾蕴整顿之时,贾蕴并没有全部处置,而是让贾母等人自行处置,所以说还留下了不少不懂规矩的人,而东府自贾蕴掌权之后,便大力清洗看一遍,除了一些对宁国公府有过功劳且没犯事的人以外,基本都被赶了出去,可以说东府已然换了样,规矩方面自然比西府这边好了不少。 而且东府是贾蕴的地头,他说僻静就没什么问题,想必贾蕴也应该晓得她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贾蕴见平儿应了下来也不多说,直接迈步朝着东府走去,平儿则是跟了上去,路过廊道,穿过两府之间的甬道,一转眼便到了东府。 行至花园处,贾蕴并未朝着大道上走,而是沿着小径而入,从羊肠小径的山石中穿越而过。 跟在身后平儿有些踌躇,不过是寻个安全的说话的地方,怎得还专往小道上走,心里怪渗的慌的,不过想着贾蕴是爷,倒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她也只能紧紧跟上。 一路穿行,贾蕴也没有多说什么,待到北院,贾蕴便率先走了进去,平儿见状神色犹豫。 察觉到平儿的犹豫,贾蕴对着平儿促狭道:「怎么,不敢进来?」 平儿瞧见贾蕴一脸的戏谑,顿时无奈起来,抿着唇道:「大爷说笑了,奴婢有什么不敢的。」….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既然敢那就进来,难道你还怕爷吃了你不成。」 说着,贾蕴便率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而平儿俏脸略显羞涩,这位爷说话当真直白,紧了紧手中的绣帕,平儿也跟着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平儿便打量起来,这屋子里倒是简奢,一张铺满金丝牡丹吐艳的锦塌,一张檀木几案,案上摆着一盏巨大的黄铜熏炉,旁的也就是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见此情形,平儿心中疑惑起来,毕竟这座小院像是无人居住的模样,算是一座闲置的小院,可看着屋里的摆设,这又不像是闲置的地方。 贾蕴见平儿一脸的疑惑,开口道:「这处小院僻静,我偶尔会来一趟,所以让人准备了些东西,也方便些。」 这话贾蕴没说错,这地方,贾蕴确实偶尔会来,不过不是他一个人来,每每他都会带着高大丰壮的司棋,这天寒地冻的,便 是待在屋子里也会觉着冷,贾蕴素来是疼惜女儿的,尤其咱们司棋又是个办事仔细的人,贾蕴可不能让她冻着,所以他就让李福将这个屋子简单安排了一遍。 平儿对此倒也没说什么,抬眸打量了贾蕴几眼,沉吟一声,开口道:「爷,关于昨儿...昨儿个的事情,爷打算怎么处置?」 贾蕴闻言会心一笑,昨儿个的事情啊,当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不过贾蕴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懒散的靠在锦塌之上,架起双腿吩咐道:「小蹄子,先来帮爷揉糅腿。」 昨日之后,贾蕴的腿一直有些酸痛,要不然他之前会让莺儿揉腿?还不是不太舒服。 平儿见贾蕴并不急着,她也没办法,只好先应着贾蕴的要求,从一旁拿着小几凳坐了下来,帮着贾蕴揉起腿来。 「哦,倒是手艺不错。」享受片刻,贾蕴夸赞一句。 平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大爷,你还是先说说昨儿个的事情吧,为了这事,奶奶可担心着呢!!!」 贾蕴呵呵一笑道:「那二婶子怎么说,你这蹄子特意来寻我,应该是二婶子的吩咐吧?」 平儿闻言倒没否认,沉吟一声后回道:「奶奶的意思是这事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往后再也不许说了。」 贾蕴闻言倒不觉得意外,凤姐儿是有夫之妇,虽然她与贾琏已经闹翻了,但仍是其妻子,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贾蕴是不会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别人指指点点的,可是贾蕴会在乎这些东西?可是凤姐儿.....要知道这世道对女儿可不友好,一切的罪责都会在凤姐儿身上,小霪妇这个罪名是决计逃不脱的。 「知道了,你待会去告诉二婶子,我这儿不会多言。」贾蕴沉吟一声后开口说道,毕竟凤姐儿说的很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确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最好,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平儿闻言心里顿时缓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位爷惯是强势的,要是他不应下来,事情倒是麻烦了,好在这位爷是个通情达理的,念及此处,平儿忽诧异道:「待会?」 贾蕴笑着说道:「伺候你家奶奶废了我多少功夫,到现在腿还酸着呢,你这做丫鬟的难道不该替你家奶奶报答一二。」 一听这话,平儿一张俏脸顿时惶急娇羞,半响说不出话来。 贾蕴见状心中有些悸动起来,要不是自己元气大减,这平儿今日岂能安然无恙.......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九十七章手巧的莺儿 「贾伯爷如愿以偿,咱家给你道喜了。」 宫城游廊上,戴权朝着贾蕴拱手贺喜,他知道先前贾蕴宁愿爵位不要都要为他那两房讨个诰命,戴权虽不理解贾蕴的做法,但他知道这是贾蕴高兴的事情,自然应当贺喜。 贾蕴习惯性的朝着戴权手上塞着银票,说道:「此事想必戴公公也帮衬不少,小小意思,戴公公且收下。」 戴权笑着推拒道:「伯爵爷,这事可与咱家没关系,这钱咱家可不好收。」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他自己也清楚这事与戴权没关系,早先自己向崇明帝讨诰命夫人的时候,想必当崇明帝心里就已经同意了,只是贾蕴伯爵身份是因为办皇差才给拿下的,崇明帝不可能会置之不理,所以仍旧恢复了贾蕴伯爵的身份,至于诰命夫人,这不过是顺带的东西而已。 但是贾蕴清楚归清楚,该送的礼可不能少,虽说戴权帮助贾蕴帮助的少,但日后说不准就能帮上大忙,人情世故的,这得要维持。 「我说戴公公,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晓得我的性子,可不兴搞这一套,给你你就收下呗,还生分起来。」说着,贾蕴便将银票塞给了戴权。 戴权见状笑着说道:「伯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率性,那咱家就收下了,日后有什么事需要咱家帮衬的,伯爷言语一声便是。」 贾蕴闻言心中暗自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至于对戴权的态度,贾蕴本就是随性的人,若是客套起来还奇怪呢,自己这种随性的态度反倒是会让戴权觉得是自己人一般。 戴权收下贾蕴的银票后,从另一边袖袍将准备好的红绸掏了出来,对着贾蕴笑道:「伯爷婚期将近,些许心意,不成敬意,伯爷请收下。」 贾蕴见状了然,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婚期将近,戴权这是再给自己礼金呢,对于此,贾蕴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招呼道:「得,多谢戴公公,等那日,本伯爷可得敬你酒。」 戴权一脸的笑意,从贾蕴身上,他完全感受不到歧视,而且贾蕴甚是明理,这也是他喜欢和贾蕴打交道的原因,听着贾蕴的邀请,戴权无奈道:「这可不行,咱家可得服侍皇爷,不得空,还望伯爷见谅。」 贾蕴笑着点头道:「服侍陛下,这是头等大事,应该的,等本伯爷哪天寻个日子单独请戴公公一个东道,到时戴公公可别推拒。」 戴权一听贾蕴这般跟脸面,笑着应道:「伯爷既然发话了,咱家自然听从。」 贾蕴点了点头,笑道:「那本伯爷先回府了,戴公公自便。」 戴权回道:「伯爷慢走。」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扬长而去,戴权看着贾蕴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贾伯爷还真挺有意思的。」 念及此处,戴权旋即不多想,心中计较起礼金来,刚刚贾蕴又塞给他五千两银票,自己礼金随了一万两,算起来自己也就只花了五千两,倒也不亏,仔细算起来,这花的五千两还是贾蕴的,毕竟来来回回的,他戴权可是在贾蕴身上得了几万两呢!!!!!!!…. ................... 荣国公府,梨香院。 贾蕴自宫中回来便直接朝着梨香院走去,也不需通传,贾蕴一路舒畅的朝里屋走去。 此时屋内略显静悄悄的,莺儿伏在桌案前不知做些什么,察觉到动静,莺儿抬头一瞧,便瞧见贾蕴掀开帷幔走了进来,于是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相迎道:「蕴大爷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宝丫头呢?」 莺儿伸手指了指里屋,开口道:「姑娘在里屋歇了呢,大爷寻姑娘有事?要不奴婢去把姑娘喊醒?」 贾蕴是自家姑娘未来的爷,莺 儿自是要恭敬相待,要是事后宝钗晓得了,她也不会说什么,可若是不禀报,说不得还得落埋怨呢!!!! 听着宝钗歇了,贾蕴便摆手道:「不用了,宝丫头素来忙着府里的事情,既然歇了,那就好生让她歇着。」 莺儿闻言抿嘴笑道:「大爷对姑娘真好,若是姑娘晓得了肯定高兴。」 贾蕴闻言笑而不语,他对宝钗好,那是因为宝钗衬他心意,素日里基本上事事都为贾蕴考虑,这般贴心的可人儿,不心疼怎么合适? 想了想,贾蕴开口询问道:「宝丫头大抵要歇多久?」 莺儿也不用多想,直接回道:「估摸着最多半个时辰。」 贾蕴闻言顿时心中有数,反正自个也没有事情,等等也无妨,于是贾蕴开口道:「那好,爷就这儿等等。」 说着,贾蕴便坐在桌案旁,瞧见桌案的半成品的汗巾子,拿着瞧了瞧,莺儿见状上前解释道:「大爷,这是三姑娘托奴婢打的。」 贾蕴看了看做工,倒是不错,于是笑着夸赞道:「你这丫头手倒是巧,怪道三姑姑也要你帮她打。」 莺儿给贾蕴斟了一杯热茶,小脸蛋上略显羞涩,轻声道:「奴婢不过是做惯了,哪里什么手巧,大爷夸赞了。」 贾蕴接过热茶抿了一口,旋即忽然道:「正巧,你也替爷打条汗巾子来,如何?」 莺儿闻言一怔,旋即垂着脑袋也不应答,贾蕴见状伸手捏了捏莺儿的小脸蛋儿,笑着打趣道:「怎么?不愿意?」 莺儿抬眸嗔了贾蕴一眼,这位爷,每回都是这般,素来也不晓得顾忌,抿了抿唇,莺儿问道:「那大爷的汗巾子要什么颜色的?」 贾蕴想了想,一脸戏谑道:「就你脸蛋儿的颜色,红彤彤的,甚是鲜艳。」 莺儿闻言脸色愈发的熏红起来,什么叫她红彤彤的脸蛋,还不是眼前这位爷的闹,倒拿这打趣起来,抿了抿唇,莺儿稳住心神,开口道:「那就是大红了,这得是黑络子才好看的,或是石青的才压的住颜色。」 贾蕴听后来了兴致,捏着莺儿的衣袖道:「那这松花色配什么好?」 莺儿一本正经的回道:「松花配桃红最好,显得娇艳。」 听着莺儿侃侃而谈的,贾蕴打趣道:「那你这丫头喜欢什么颜色?」 莺儿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回道:「葱绿柳黄是奴婢最爱的。」 「哦.....」贾蕴饶有兴致的应了一声,开口道:「那就打一条葱绿的。」 莺儿抿嘴笑了笑,问道:「那大爷要什么花样呢?」 贾蕴蹙了蹙眉,开口问道:「共有几样花样?」 莺儿脱口而出,道:「一炷香,朝天凳,像眼块,方胜,连环,梅花,柳叶,像奴婢替三姑娘打的花样是攒心梅花。」 贾蕴听的一愣一愣的,倒不成想着莺儿说起络子的种类、搭配一套一套的,看来这丫头手工活极好,倒是手巧的丫头,怕是比晴雯也不遑多让,手巧的丫鬟,贾蕴也喜欢,这倒是有趣了......... 撑死的瘦子 第四百九十八章宝钗的好处 厢房内,贾蕴一脸惬意的躺在宝钗的美人榻上,双脚放在坐在一旁的几凳上的莺儿的怀中,而莺儿则是细心的帮着贾蕴揉脚,既然手巧,贾蕴自然不能暴殄天物。 「大爷,力道可好?」莺儿轻声问道。 贾蕴笑着说道:「甚好,就照这力度揉。」 莺儿应了声,旋即继续帮着贾蕴揉腿,本来按照规矩,她身为宝钗的贴身丫鬟是不能如此的,传出去了可得让人碎嘴,有损自家小姐的清白,但贾蕴的情况不同,要知道她家姑娘早早就和贾蕴行了夫妻之礼,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别说是她一个贴身丫鬟服侍贾蕴了,就是她家小姐服侍,那也不会有人碎嘴,更何况她自己也清楚,等自家小姐出阁了,自己也要服侍贾蕴的,这事宝钗心里也有数,平日里贾蕴尽「捉弄」她,宝钗还不是一笑了之,所以服侍贾蕴,莺儿并不觉得有什么,便是宝钗在旁,那宝钗也不会说什么。 贾蕴瞧着莺儿仔细的服侍,笑着开口道:「果真是个手巧的丫鬟,等明儿个宝丫头出阁了,爷就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哩。」 莺儿闻言小脸蛋又熏红起来,什么叫消受她们主子奴才两个?这话莺儿怎么会听不懂,要说起来,自家主子都被这位爷消受了不知多少回了,自个倒是幸免于难,倒不是贾蕴心里没想法,也不是宝钗不与,其实每回宝钗受不住之时,宝钗都会提出让她去承担一二,毕竟这也是她这个丫鬟的职责,只是每回贾蕴都说等日后宝钗出了阁再说,所以她才幸免于难,现在提及这事,莺儿岂能不明白贾蕴其中的意思吗? 贾蕴瞧见莺儿娇羞的神情便笑了笑,伸手挑起莺儿垂着的脑袋,打量道:「主子国色天香,你这丫头也娇俏可人,爷可有的是福享了。」 莺儿晓得这位爷素来不正经,也就任由了贾蕴,抿了抿唇,莺儿笑着道:「大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家姑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这模样儿还在次。」 「哦.......」贾蕴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这莺儿是宝钗最贴身的人,宝钗所做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莺儿,所以世人不知莺儿知,这倒也没错。 只是宝钗的好处,贾蕴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且不说这天仙般的模样,宝钗不但读四书,通典籍,而且旁学杂收,对医法佛道均有涉猎,虽博学,却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尤其是女工,宝钗手巧,其女工之物,贾蕴深有体会,不仅如此,宝钗因薛家是皇商,兼习了经世致用之道,会做生意,府内财政渐长,这便是宝钗的本事,仔细算起来,宝钗可谓是全面。 而在贾蕴心中最满意的还是宝钗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品性,要说佐证的话,莺儿便是最强的佐证,若宝钗性子不好,莺儿怎么会保留着活泼的天性? 听着莺儿似乎另有所指,于是来了兴致的贾蕴开口问道:「那你这蹄子说说看,爷倒是想知道宝丫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处。」 莺儿闻言俏皮道:「奴婢告诉您,您可不许又告诉姑娘去。」 贾蕴笑看着莺儿道:「你是爷的好蹄子,这个自然的。」 莺儿闻言嗔了贾蕴一眼,这位爷也是的,什么好蹄子不好蹄子的,与这何干?瞧着这位爷来了兴致,莺儿抿了抿唇,刚想开口叙述自家姑娘的好处,忽地,里屋传出声音道:「怎么这样静悄悄的!」 贾蕴抬头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宝钗来了。 莺儿见宝钗来了,忙起身福礼,贾蕴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喜欢打趣莺儿的事情宝钗又不是不知道,便是当着宝钗的面打趣莺儿的,他也干了不少。 于是贾蕴笑着开口道:「宝丫头醒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宝钗瞧着贾蕴躺在自个的美人榻上没动,白了贾蕴 一眼,怪道:「你们旁若无人的,能听见什么?」 先前宝钗醒了之后,身边的小丫鬟便与她禀报了,于是宝钗也没招呼莺儿来服侍,让小丫鬟服侍后便起了身。 莺儿听见宝钗的话抿嘴一笑,上前道:「姑娘,藴大爷在这儿候了您半个时辰呢。」 宝钗点了点莺儿的脑袋,这事她岂能不知?旋即也不多说什么,上前坐在莺儿之前做的几凳上,亲自帮贾蕴揉起腿来,嘴里还埋怨道:「你来了便让人催一声便是,反倒是让你候着,你是干大事的人,与我这闲人可不同。」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安然地享受宝钗的服侍,开口道:「什么闲人不闲人的,你素日里忙于府内的事情,哪能不操劳,反正今儿个我也没事,候着也无妨,何况莺儿伺候的也好,全当享受了。」 听到前面,宝钗心里还欣慰,可是到后面,贾蕴的话又不正经了,白了贾蕴一眼,宝钗开口问道:「蕴哥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贾蕴闻言开口道:「倒是有件喜事要与你说,说了保准你欢喜。」 宝钗闻言嘴角含笑,道:「你这人,以你的性子,定然又是不正经的事情。」 贾蕴闻言伸手捏了捏宝钗的俏脸,没好气地说道:「说夫君的不是,该罚。」 宝钗俏脸略显羞红,不过却没改正贾蕴的说法,因为她马上就要喊贾蕴夫君了,这确实不错。 贾蕴见状也不瞒着了,直接说道:「陛下今儿个召见了我,说是我办事尽心,想着我婚期将至,便赏了份大礼,等你过了门,便会有诰命玉牒。」 「诰命玉牒?」宝钗闻言杏眸微亮起来,诰命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 贾蕴见状了然,薛家是皇商,宝钗虽是温柔敦厚,但仍沾染了些「市侩」之心,仔细来说这也不算是「市侩」,就如男人走经济仕途之道,难道你能说男人「市侩」?若是如此,天下难得几个清净人。 正因为贾蕴明白宝钗晓得这事定然高兴,所以贾蕴得到崇明帝的许诺之后第一个告诉她,若是告诉黛玉,怕是她并不会在意..... 第四百九十九章凤姐儿的糟心事 荣国公府,西院,凤姐儿院内。 王家王仁正坐在厅内,平儿走了进来,王仁瞧见平儿一个人,语气不满道:「平儿,我妹子呢,怎么没瞧见她?」 平儿闻言蹙了蹙眉,她原是王家的人,自然晓得眼前的王仁,对于他的到来,平儿心里明白他是来打秋风的,虽心里厌恶,不过到底是主子,平儿便福礼道:「仁大爷,奶奶今儿个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大爷您。」 说着,平儿将怀中的银裸子掏了出来,继续道:「仁大爷,这是奶奶让我交给您的,奶奶嘱咐了,让大爷您切莫胡乱花销。」 王仁看着银裸子,不满道:「才这么点,能有什么用,我妹子也实在太小气了吧。」 平儿见状无奈道:「仁大爷,奶奶在府里也难,这还是奶奶的体己银子。」 王仁闻言蹙了蹙眉,语气不善道:「妹子嫁到贾府的时候可是有一大笔嫁妆,怎么会难,你这该死的奴婢,想糊弄我?打发叫花子呢,不行,你让她过来见我,我倒是想问问,她就这么待她亲哥哥的。」 说着,王仁便想朝里走,平儿忙拦了下来,说道:「仁大爷,奶奶真的身子不舒服,这样吧,这些银子您先拿着用,过两日等奶奶身子好些了您再来。」 王仁闻言心中计较一番,那银裸子也有二十两,够自个吃顿好的,于是王仁拿起银裸子,开口道:「也好,过两日我再来。」 说着,王仁便朝屋外走去,平儿看着王仁的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这位爷,讨饭都讨的理直气壮,当真是招人嫌,只不过他到底是奶奶的亲哥哥,倒是没什么办法。 摇了摇头,平儿便朝着里屋走去。 里屋内,凤姐儿坐在锦凳之上,其气色红润,一身娇艳姿媚,倒不像平儿说的那般身子不适。 察觉到平儿走了进来,凤姐儿忙问道:「我哥哥走了?」 平儿点了点头,开口道:「仁大爷已经离开了,不过仁大爷嫌银子少,说是打发要饭的,吵着要见奶奶,奴婢没办法,只能说奶奶身子不适先稳住仁大爷了,说让仁大爷拿着花,过两日等奶奶身子利索了,再让仁大爷来一趟。」 凤姐儿听着王仁嫌少,连暗指她身子不适的话都没在意,吊起柳捎眉道:「二十两他也嫌少,莫不是要我给他一座金山银山。」 说着,凤姐儿头疼起来,自家这哥哥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只是她也没办法,总归是亲哥哥不是,只能先应付着,希望他以后能改过来。 平儿看了看凤姐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关心的不是王仁的事情,而是...... 想到这里,平儿轻声唤道:「奶奶……」 凤姐儿闻言抬眸看着平儿,见平儿欲言又止的模样,凤姐儿当即就明白过来,骂道:「看你娘哩,有什么好看的!」 平儿并不在意凤姐儿的态度,因为凤姐儿素来如此,抿了抿唇,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那昨天的事情咱们应该怎么办?」 一提起昨天的事情,凤姐儿便恼了起来,伸手就在平儿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咬牙恨道:「昨儿你死哪去了?奴婢的本份都忘了?」 平儿闻言顿时委屈起来,这是她想离开的?还不是凤姐儿自个赶她走的,这能怪她?只是这话她不好说,谁让凤姐儿正在着恼的头上。 凤姐儿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想到此处,凤姐儿俏脸略显惨白,沉吟一声后,缓缓道:「平儿,此事,便是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若有半个字传出去,我也不用活了。」 平儿忙道:「奴婢晓得此事的干系,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凤姐儿闻言,轻轻呼出口气,想了想,凤姐儿开口道:「昨儿 个屋外还有哪些人守着?」 平儿回道:「昨儿个在屋外的守着的是丰儿,先前我去试探过,丰儿说没听见什么,不过奴婢看她神色,似乎她在说慌,恐怕她心里也明白,想想也是,昨儿个奶奶的声音......」 「住嘴。」听着平儿的话,凤姐儿面皮臊的滚烫,她明白平儿的意思,昨个儿喝了酒,哪会有什么顾忌,就这动静,隔一条街都能听见,更何况屋外守着的丰儿。 平儿听见训斥停住了嘴,垂着脑袋不应答,凤姐儿缓了缓心神,道:「丰儿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晓得她的性子,不会去碎嘴,不过该提醒的还是提醒两句。」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凤姐儿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去给丰儿提个醒,想了想,平儿小声道:「奶奶,那日后可怎么办呢?」 凤姐儿咬牙啐道:「还能怎么办?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你当我是滢妇不成?不管如何,昨儿的事只当没发生过便是,你去一趟,告诉那野牛裘的东西,日后断不可再起邪念,往后,再不许说。」 平儿忙应下,这事当真不会乱说,说出去了,要出大乱子。 凤姐见状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去吧,我乏了,先歇会。」 说着,凤姐儿起身便朝着绣榻走去,只不过这脚步略显踉跄,平儿见状忙上前搀扶道:「奶奶,你走路都不顺当了,我扶你去休息。」 凤姐儿俏脸一下熏红起来,停住脚步盯着平儿恼道:「你这蹄子是什么意思?」 平儿这才反应过来,俏脸亦是瞬间通红,低声道:「我只是担心奶奶的身子……」 凤姐儿晓得平儿没坏心,看了眼平儿,咬牙道:「平儿,我告诉你,那野牛裘的,简直就是个牲口,往后你跟了过去仔细些,要不有你好受的。」 平儿闻言面皮臊的滚烫,垂着脑袋啐道:「奶奶这是说什么话。」 凤姐儿冷「哼」了一声,旋即也不多言,若不是她拿平儿当姊妹来看,怎会和她说这些,那人真是牲口,若不是如此,她岂会走路都不顺当......... 第五百章贾蕴的建议 荣国公府,梨香院内。 贾蕴瞧着宝钗杏眸莹润的模样,笑着问道:「高兴了?」 宝钗闻言继续帮贾蕴揉腿,垂着眸低声道:「你这话说的,倒说我着相了。」 贾蕴「呵呵」一笑,开口打趣道:「我可没说,不过想着你素日里在府内忙上忙下的,辛苦你了,所以有了这好消息,我连东府都没去,第一个跑来告诉你,可是你倒好,居然让我候了半个时辰,你说你应该如何补偿我?」 宝钗闻言顿时无奈了,先前还说没关系,现在却又计较起来,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好处吗,念及此处,宝钗横了贾蕴一眼,轻声道:「不是让莺儿服侍你了,你自个也说全当好处了,这会子却又怪起我来了,好生没道理。」 贾蕴挑了挑眉,他先前不过是拿这话来安慰宝钗,不曾想这宝钗居然用它回怼自己,不过贾蕴是谁?他嘴皮子也不浅,于是贾蕴笑着说道:「旁人家的来报喜信还能落个赏钱,我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报喜信,还多候了半个时辰,这难道不该讨个赏?到底谁没道理?」 一听这话,宝钗还没开口,一旁的莺儿抿嘴笑了起来,开口道:「大爷是主子,都是主子赏别人的,哪有别人赏主子的。」 贾蕴闻言瞪了莺儿一眼,骂道:「该死的小蹄子,主子们说话,哪有你这个丫头插嘴的话,没个规矩,快过来,爷要掌你的嘴。」 莺儿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这位爷,没理就晓得欺负人。 宝钗瞧见莺儿一脸委屈的模样,白了贾蕴一眼,嗔道:「你舍得?别到时候又心疼起来。」 贾蕴的性子,满府上下哪个不晓得,对于她们这些身边的人,素来都是惯着的,旁的不说,就说那晴雯便是最好的明证了。 「嘻嘻....」莺儿见宝钗出言挤兑贾蕴,顿时笑了起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对着贾蕴眨巴起来,似乎是在瞧贾蕴的糗事。 贾蕴见状也笑了起来,这莺儿倒是个活泼的性子,挺有趣的,瞧了瞧宝钗,贾蕴打趣道:「你们主仆两个沆瀣一气的,仔细日后爷一并收拾了你们。」 一听这话,贾蕴便受了两记白眼,他的意思黛玉她们可能会不懂,可是宝钗她们能不懂?这话贾蕴在她们面前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宝钗啐道:「你这人,又说呆话了。」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别管我说不说呆话,这赏你是给还是不给。」 听见贾蕴又讨起赏来,宝钗俏脸上略显红润,她可是晓得贾蕴的为人,他要是能正常讨赏,那就见鬼了,估摸着又是些「欺负」人的法子。 不过宝钗虽然心中有数,但想着贾蕴给了她一份惊喜,思索片刻便垂着眸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贾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你也知道,迎你过门的那天也是玉儿过门的时候........」 说着,贾蕴目光看着宝钗,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宝钗似乎心中会意,帮着贾蕴揉腿的手儿都乱了起来,抿了抿唇,宝钗轻声道:「那日你在林丫头那儿就行,不需顾忌我什么。」 宝钗面色平静,可眼神骗不了人,贾蕴从中看出了宝钗的失落,对于宝钗与黛玉两人,贾蕴一般都是先紧着黛玉起的,这一些宝钗心里都清楚,大婚之日,两人一起进门,可贾蕴就只有一人,肯定不好两边都跑,鉴于贾蕴素日里一惯的对黛玉的偏心,宝钗认为贾蕴单独与她说这事,不外乎就是大婚之日的晚上他要在潇湘馆过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这对女儿家的有非凡的意义,宝钗即便心里再大方,心里也会有些腻歪,只不过她素来遵守女诫,贾蕴是她未来的夫君,自然是紧着贾蕴为先。 「呵呵呵... .....你啊,就是懂事过头了,我都没说什么事儿,你倒是先定了下来。」贾蕴笑着说道。 宝钗闻言一怔,抬着莹润的杏眸看着贾蕴,她心里以为是这事呢,不过瞧贾蕴的意思,好像另有所指,沉吟一声,宝钗轻声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贾蕴倒没急着说,伸手盖在宝钗的小手上,随后引着宝钗坐在美人榻的一边,而贾蕴则是起身坐在另一边伸手揽住宝钗丰腴的腰肢,嗅着宝钗身上独有的冷香,轻声道:「虽说我素日里紧着玉儿为先,冷落了你不少,不过那是玉儿身子病弱,且因自小离家,孤苦伶仃的,故而心思敏感了些,而宝丫头你素来懂事,温婉大方,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旁人都说我疼玉儿比疼你多了去,可是在我心里,你与玉儿都是一般重要,婚姻大事这等事关重大的事情,我岂会偏心。」 听着贾蕴的话,宝钗心里甜蜜不已,嘴角儿翘了起来,垂眸低声道:「我晓得,林丫头自小孤苦伶仃的,性子自然敏感了些,你紧着她是应该的,大婚....大婚之日你合该去她那儿,我不妨事的,更何况....何况...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躯....洞房花烛夜什么的也不在乎了。」 宝钗的话音越发的低了,不过贾蕴脑袋靠在宝钗的肩头上,离得近,倒是什么都听清楚了。 沉吟一声,贾蕴皱着眉开口道:「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的清白给了谁,还不是给了我,什么不在乎的话,真没道理。」 贾蕴虽是训斥的语气,可宝钗听着甘之如饴,她晓得贾蕴心里也是紧着她的,这也就够了,想了想,宝钗忍住羞涩,开口道:「那要不你先去玉儿那儿,晚些...晚些再来我这儿....」 贾蕴闻言挑着眉说道:「平日我可以先紧着玉儿先,可是这等大事岂能分先后。」 宝钗闻言偏头瞧了贾蕴一眼,轻声道:「总不能先来我这儿吧,林丫头的性子你也晓得,估摸着心里又要多想了,两边都顾着,着实太难。」 对于黛玉,宝钗也是非常了解的,黛玉的多想不会是怪罪贾蕴与她,只是心里会难受。 贾蕴自然也晓得,瞧见宝钗也为难的神情,贾蕴眸光一亮,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法子,既然你们一同进门,要不这样,那日咱们便在一块儿,这样也能不分先后。」 「啊!!!」宝钗听后立即起身看着贾蕴,一双杏眸瞪的滚圆的,错愕的看着贾蕴........... 第五百零一章错愕的宝钗 贾蕴伸手拉着错愕的宝钗复又坐了下来,轻声道:「怎么了?这法子不是很好吗,这样一来,你们两个谁也不会被冷落了。」 宝钗俏脸熏红,洞房花烛夜是干嘛的,他们在一块的,那的确是不会冷落到,但不是..... 「不行。」宝钗直言拒绝道,语气决然,这倒是让贾蕴怔了一下,要知道自从宝钗与贾蕴亲近之后,宝钗就从没有用这种决然的语气与自己说法,即便贾蕴说了一些作践她的法子,宝钗也不过是婉言拒绝。 贾蕴沉吟一声,轻声问道:「如何不行,这样一来也不会偏袒哪个,是个好法子哩!!!」 宝钗抬眸横了贾蕴一眼,绞着手中的绣帕,低声道:「若是如此,岂不是我与林丫头要同睡一张榻.....」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你与玉儿不是姊妹吗,同睡一榻又不值当什么,何至于这般反感。」 宝钗白了贾蕴一眼,她算是服了贾蕴了,这能一样?以往自家姊妹同睡一榻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可现在关键的是她们中间夹着她们的夫君,这时候的概念可就不一样了,更要命的是那夜是洞房花烛夜,她虽然与黛玉是姊妹关系,可也接受不了这等事情啊,别说是宝钗了,就是黛玉也决计不肯,那羞人的模样要是让对方知道了,那就再没脸相对了。 不过宝钗性子温柔,既然心里早早认准了贾蕴是自己的爷,自然不会强硬的拒绝,心中计较一番,宝钗开口说道:「这样吧,你还是去林丫头那儿,我这儿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冷落不冷落的话儿。」 贾蕴闻言蹙眉道:「这怎么行,即便你心里不在意,旁人也会碎嘴,到时候还会小觑了你去。」 大门大户人家的下人惯是踩低捧高的,原本贾蕴平日偏心着黛玉就有一些不知名的碎语,若是洞房之夜贾蕴还偏心黛玉,这岂不是更让人碎嘴了去。 宝钗听懂了贾蕴的话儿,下面的那些碎语之类的,宝钗也听到过,不过那都是些乱嚼舌根的人儿,宝钗并未理会,但贾蕴所说的并不无道理,最重要的是贾蕴确实在为她好,这倒让宝钗不好拒绝,可是想起那事,宝钗心中便羞涩的难以见人,沉吟一声后,开口道:「这倒不用担心,这些个是闲言碎语的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即便你不放在心上,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你与玉儿都是我的心肝儿,哪里能真偏袒哪个。」 听着贾蕴说什么心肝儿,宝钗横贾蕴一眼,这人,总没个正经样。 想到这里,宝钗看着贾蕴一再坚持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啐道:「呸,少拿话哄我,你心里的歪心思别以为我不晓得,想作践我们姊妹,此事绝无可能。」 贾蕴闻言心中无语,到底被宝钗猜中了,什么冷不冷落的,这都是冠冕堂皇的话儿,要论真实的,那就是贾蕴想实现钗黛合一。 不过贾蕴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歪心思,心中计较片刻,开口道:「什么作践不作践的,你往哪儿想去了,那日咱们不过是同睡一榻,我断不会做些什么,我只是想着不让你们哪个委屈了而已,你倒说我有了歪心思。」 听着这话,宝钗闻言神色缓和下来,不过眼神仍旧带着狐疑,因为贾蕴为人素来不正经,作践人的法子层出不穷,很难不让人想歪了。 抿了抿唇,宝钗轻声道:「蕴哥儿,你的心思我晓得了,可是此事万万不可,便是我同意了,林丫头那儿也不可能同意。」 贾蕴闻言摆手道:「这你放心,待会我便去寻林丫头去与她说道,我又没藏什么歪心思的,有什么不好同意的,总不能将你们分个主次出来吧!!!!」 宝钗闻言倒也觉得合理,只是他们三人同睡一榻,着实 让人接受不了,于是宝钗开口道:「还是算了,你去林丫头那儿便是,不妨事的。」 贾蕴见宝钗神色极为不愿,心中也是无奈,两个同样出色的女儿,她们相互敬佩,同时也会暗自比较,像黛玉性子直,故而会表现出来,反倒是宝钗素来藏拙,一般不会瞧见她会对黛玉有什么意见,可心里到底是想着自己不落于人的,这是人之常情,贾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可不行,仔细都是一家人,还能有嫌隙不曾。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宝丫头,我这一心为你们着想的,倒是不受待见起来,记得你曾说过,日后什么都由着我,难道是哄我的不曾?」 宝钗闻言顿时无语起来,怪道贾蕴常常强调此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念及此处,宝钗抿了抿唇,忍住心中的羞涩,语气不足道:「当初说是过门之后都由着你,现在还没过门哩。」 贾蕴闻言开口道:「大婚那日难道不是过了门?」 「这.......」宝钗顿时说不出话来。 贾蕴见状拉着宝钗的小手说道:「我都说了,那日不会如何,只是我不想冷落你们两个而已。」 听见这话,宝钗抬眸看着贾蕴,半晌之后,轻声道:「此话当真。」 贾蕴闻言忙应道:「自然。」 瞧见贾蕴信誓旦旦的,宝钗心中无奈应道:「若是...若是林丫头不介意,那我....」 贾蕴见状神色一亮,在宝钗话还没落下之前,贾蕴开口道:「这你放心,玉儿那边我会解释好来,若是玉儿也同意了,那就如此安排,到时我会吩咐下去的。」 说着,贾蕴起身继续道:「好了,事情也说好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随后贾蕴也不理宝钗的反应,堂而皇之的直接离开,独留下愕然的宝钗。 第五百零二章平儿来寻 游廊走道之上,贾蕴一脸的得意,宝钗这边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黛玉那儿,一旦黛玉同意了,钗黛合一的计划便指日可待,这可是贾蕴朝思暮想的事情了。 原本贾蕴可以强硬为之,只不过贾蕴是不拿她们两人当粉头取乐,这是自家人,贾蕴自然要尊重一些她们的想法,至于说当日不会如何,情到深处的事情,难道还能自持? 正当贾蕴心情愉悦的沿着游廊去潇湘馆的时候,忽地迎面走来穿着兰色裙裳的平儿。 平儿瞧见贾蕴便上前福礼,贾蕴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浓,笑着说道:「平儿,你不在二婶子身边服侍,在这儿作甚。」 听着贾蕴的话儿,平儿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怪异起来,毕竟出了那档子事情,她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抿了抿唇,平儿开口道:「奴婢是特意来寻大爷您的,听说您来梨香院了,所以过来瞧瞧。」 「特意?」贾蕴闻言眼神一动,这平儿可不会特意来寻他,摸了摸大拇指处的玉扳指,贾蕴意有所指的问道:「是不是二婶子有什么吩咐啊?」 平儿顿时无语,她已经确定贾蕴是意有所指,想到这位爷的诨闹性子,平儿也是无奈,眼神四处察看一番,瞧见不远处小道上有着丫鬟婆子,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好,于是低声道:「大爷,这儿不方便说话。」 贾蕴闻言秒懂,开口道:「正巧我要去东府,你随我来吧,我带你去个僻静的地方。」 平儿点了点头,作为西府的丫鬟,她明白西府下面人的状况,早先贾蕴整顿之时,贾蕴并没有全部处置,而是让贾母等人自行处置,所以说还留下了不少不懂规矩的人,而东府自贾蕴掌权之后,便大力清洗看一遍,除了一些对宁国公府有过功劳且没犯事的人以外,基本都被赶了出去,可以说东府已然换了样,规矩方面自然比西府这边好了不少。 而且东府是贾蕴的地头,他说僻静就没什么问题,想必贾蕴也应该晓得她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贾蕴见平儿应了下来也不多说,直接迈步朝着东府走去,平儿则是跟了上去,路过廊道,穿过两府之间的甬道,一转眼便到了东府。 行至花园处,贾蕴并未朝着大道上走,而是沿着小径而入,从羊肠小径的山石中穿越而过。 跟在身后平儿有些踌躇,不过是寻个安全的说话的地方,怎得还专往小道上走,心里怪渗的慌的,不过想着贾蕴是爷,倒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她也只能紧紧跟上。 一路穿行,贾蕴也没有多说什么,待到北院,贾蕴便率先走了进去,平儿见状神色犹豫。 察觉到平儿的犹豫,贾蕴对着平儿促狭道:「怎么,不敢进来?」 平儿瞧见贾蕴一脸的戏谑,顿时无奈起来,抿着唇道:「大爷说笑了,奴婢有什么不敢的。」….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既然敢那就进来,难道你还怕爷吃了你不成。」 说着,贾蕴便率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而平儿俏脸略显羞涩,这位爷说话当真直白,紧了紧手中的绣帕,平儿也跟着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平儿便打量起来,这屋子里倒是简奢,一张铺满金丝牡丹吐艳的锦塌,一张檀木几案,案上摆着一盏巨大的黄铜熏炉,旁的也就是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见此情形,平儿心中疑惑起来,毕竟这座小院像是无人居住的模样,算是一座闲置的小院,可看着屋里的摆设,这又不像是闲置的地方。 贾蕴见平儿一脸的疑惑,开口道:「这处小院僻静,我偶尔会来一趟,所以让人准备了些东西,也方便些。」 这话贾蕴没说错,这地方,贾蕴确实偶尔会来,不过不是他一个人来,每每他都会带着高大丰壮的司棋,这天寒地冻的,便 是待在屋子里也会觉着冷,贾蕴素来是疼惜女儿的,尤其咱们司棋又是个办事仔细的人,贾蕴可不能让她冻着,所以他就让李福将这个屋子简单安排了一遍。 平儿对此倒也没说什么,抬眸打量了贾蕴几眼,沉吟一声,开口道:「爷,关于昨儿...昨儿个的事情,爷打算怎么处置?」 贾蕴闻言会心一笑,昨儿个的事情啊,当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不过贾蕴并不急着回答,反而懒散的靠在锦塌之上,架起双腿吩咐道:「小蹄子,先来帮爷揉糅腿。」 昨日之后,贾蕴的腿一直有些酸痛,要不然他之前会让莺儿揉腿?还不是不太舒服。 平儿见贾蕴并不急着,她也没办法,只好先应着贾蕴的要求,从一旁拿着小几凳坐了下来,帮着贾蕴揉起腿来。 「哦,倒是手艺不错。」享受片刻,贾蕴夸赞一句。 平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大爷,你还是先说说昨儿个的事情吧,为了这事,奶奶可担心着呢!!!」 贾蕴呵呵一笑道:「那二婶子怎么说,你这蹄子特意来寻我,应该是二婶子的吩咐吧?」 平儿闻言倒没否认,沉吟一声后回道:「奶奶的意思是这事只当甚么都没发生过,往后再也不许说了。」 贾蕴闻言倒不觉得意外,凤姐儿是有夫之妇,虽然她与贾琏已经闹翻了,但仍是其妻子,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贾蕴是不会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别人指指点点的,可是贾蕴会在乎这些东西?可是凤姐儿.....要知道这世道对女儿可不友好,一切的罪责都会在凤姐儿身上,小霪妇这个罪名是决计逃不脱的。 「知道了,你待会去告诉二婶子,我这儿不会多言。」贾蕴沉吟一声后开口说道,毕竟凤姐儿说的很对,他们之间的事情确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最好,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平儿闻言心里顿时缓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位爷惯是强势的,要是他不应下来,事情倒是麻烦了,好在这位爷是个通情达理的,念及此处,平儿忽诧异道:「待会?」 贾蕴笑着说道:「伺候你家奶奶废了我多少功夫,到现在腿还酸着呢,你这做丫鬟的难道不该替你家奶奶报答一二。」 一听这话,平儿一张俏脸顿时惶急娇羞,半响说不出话来。 贾蕴见状心中有些悸动起来,要不是自己元气大减,这平儿今日岂能安然无恙.......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零三章白白胖胖的黛玉 宁国公府,潇湘馆内。 享受完平儿的按摩,贾蕴便掐着饭点来寻黛玉,走过游廊下,恰巧与端着食盒出来的紫鹃遇了个正面。 紫鹃看着贾蕴过来,神情先是一怔,旋即面带喜意起来,朝着贾蕴福礼道:「姑爷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看着紫鹃手中的食盒,道:「玉儿用过膳了?」 紫鹃抿嘴笑道:「刚用过了,姑爷可曾用膳?」 贾蕴顿时无语,他还说自己是掐着饭点来的,没想到刚好错过,面对紫鹃的询问,贾蕴摇头道:「还没。」 一听这话,紫鹃便开口道:「那奴婢去灶房给姑爷去准备,姑爷要什么菜式?」 贾蕴对此倒没有什么口味,于是开口道:「玉儿晚膳用的是什么,你就照例准备吧!!」 紫鹃闻言神色便尴尬起来,轻声道:「姑娘吃的少,没什么份量,怕姑爷吃不好。」 贾蕴一听顿时愣了,黛玉饭量小,这事贾蕴知晓,不过也就是多添些份量的事情,也不至于让紫鹃特意点出此事来。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玉儿晚膳用的是什么?」 紫鹃神色有些无奈,轻声道:「姑娘晚膳就用了一小碗粳米粥。」 贾蕴闻言皱了皱眉,询问道:「怎么吃的这么少?」 紫鹃回身瞧了瞧,旋即轻声道:「姑娘近儿个的胃口不好,晚上睡的也少了,奴婢本想告诉姑爷您,让您劝劝姑娘,可姑娘不许,奴婢也没有办法。」 贾蕴闻言顿时愣了起来,原本黛玉刚住在东府的时候,因为心里想的事多,再加上身子病弱,所以膳食方面便用的少,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贾蕴嘘寒问暖的,且又从不拘着她,这倒是让黛玉的情形好了不少,素日里吃的多了些,睡觉也安稳许多,再加上贾蕴安排人细心调养,黛玉的身子好了不少,怎么突然又茶饭不思起来,不用多想,肯定是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儿。 念及此处,贾蕴抬眸看了眼紫鹃,这丫头素来是把黛玉当成亲姊妹来看的,若是黛玉有什么紧急的烦心事,紫鹃绝不会这么淡定,再加上黛玉不让她来告诉自己,不用多想,里面肯定另有隐情,想到这儿,贾蕴挑眉道:「紫鹃啊,你家姑娘不让你告诉我,现在你怎么提了起来。」 紫鹃见状抿嘴笑道:「奴婢没主动告诉姑爷您,可是姑爷您若是自己问,做奴婢的也没法子不是。」 贾蕴闻言顿时乐了起来,这紫鹃,搁这耍心思呢,不过从紫鹃的神情上贾蕴就知道黛玉应当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自己的心也放松了下来,这黛玉马上就要做自个的媳妇了,可不能出事,于是贾蕴开口问道:「那爷现在问你,你这蹄子可得仔细回答,要不然,揭了你的皮去。」 对于贾蕴的恐吓,紫鹃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位爷,不是说要戳烂她的嘴便是仔细自己的皮,从没个正行,她早就已经免疫了,于是紫鹃笑着回道:「奴婢晓得了。」 说着,紫鹃又回头瞧了瞧里屋,凑上前来轻声道:「这不是姑娘马上要进门了,姑娘心里有些慌乱,这成天惦念着,哪里还吃的好,睡的稳。」 贾蕴闻言恍然大悟,难怪黛玉不让紫鹃来告诉自己,原是如此,贾蕴也明白黛玉这是什么情形了,无非就是有些婚前恐惧症了。 想到这里,贾蕴倒不好去劝解黛玉了,毕竟黛玉脸皮薄的很,若是揭穿了,又得使小性子了,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紫鹃啊,你这么着,玉儿一次吃不多,可以一天多吃几次,她现在的身子骨虽然比以前好了许多,但还是太瘦弱了些,得仔细调养,切莫不可大意,晚上若是睡不着的话,你这丫头就辛苦些,多多去劝慰一二,此事若是办好了,日后爷疼你。」 紫鹃 闻言白了贾蕴一眼,这位爷,心思是好心思,可是三两句话总是没个正行,对此,紫鹃倒也没说什么,还是那句话,习以为常了,于是俏皮的应道:「奴婢晓得了,姑爷说姑娘太瘦弱了些,那姑爷想调养成什么样儿。」 贾蕴笑着说道:「当然是壮实些好。」 紫鹃一听顿时乐了,连连点头道,笑应道:「姑爷您放心,奴婢一定把我们姑娘给姑爷养的白白胖胖,壮壮实实的……」 贾蕴闻言也乐了起来,白白胖胖的黛玉,也不知成什么样...... 正当贾蕴乐起来的时候,紫鹃身后屋门被打开,露出黛玉那张含羞带怒的俏脸,瞪着紫鹃骂道:「你这丫头疯了不成?乱嚼什么舌根?你才白白胖胖壮壮实实呢!」 紫鹃见状也不怕,她是黛玉身边的贴身丫鬟,黛玉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她能不晓得,一看黛玉神情就是羞的,于是紫鹃「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拖长声调道:「哦~~原来姑娘不想白白胖胖、壮壮实实,可是姑爷想呢,我这做奴婢的听哪个主子的好。」 黛玉闻言登时急了,涨红一张脸,跺脚怒道:「你……今儿我再不饶你这张好嘴!」 说罢,黛玉便迈着碎步要去捉打紫鹃, 紫鹃见状,脚下的绣花鞋一转,一下挪移到贾蕴的身后,「咯咯」笑道:「这可是姑爷说的,与我可没关系,姑娘要打,那也应该捉着姑爷打才是。」 贾蕴本来瞧着热闹正乐着呢,一听紫鹃这把自己都引进来了,顿时无语了,于是贾蕴也不管了,回过身去,一把掐住紫鹃的柳腰儿便提到了黛玉面前,嘴里笑着说道:「玉儿,这蹄子的嘴,该撕了它去。」 黛玉见状顿时瞪了贾蕴一眼,啐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五百零四章“训”紫鹃 贾蕴听着黛玉说自己不是好人,一脸戏谑道:「玉儿,你要教训紫鹃这丫头,我帮着你,你倒是说我的不是了,这可是没道理的事情。」 黛玉冷「哼」一声,啐道:「少装好人了,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沆瀣一气的,一路子货色。」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话说怎么每次他与紫鹃嬉闹,这黛玉总是会莫名的在听墙角根,难不成黛玉有这种嗜好? 黛玉似乎猜到贾蕴在想些什么,灵秀的俏脸略显红润,恼道:「你们旁若无人的在屋外,别说是屋子里面了,就是隔一座院子都听的到。」 听着黛玉的解释,贾蕴心中明了,黛玉这话虽是夸张,不过却有一定的道理,谁让贾蕴素来都是毫无顾忌的,每回都是在黛玉屋外与紫鹃嬉闹,闹出了些动静让屋子里听见了也正常的很。 只不过贾蕴肯定不会暴露出自己有这种想法,要不然这位爱使性子的林妹妹准让你连屋子都进不去,于是贾蕴大气凛然道:「我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这有什么好忌讳的,若是偷摸起来,这才是是心里有鬼呢!!!!」 黛玉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嗔道:「正经话没几句,歪理倒是一大堆。」 说着,黛玉瞧着一直垂眸不语的紫鹃,忽地「噗嗤」一笑,开口打趣道:「你这小浪蹄子撞客了。」 听着黛玉的话儿,紫鹃瞬间回过了神,先前贾蕴掐着她的腰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感受着自个腰肢上的手,紫鹃心里哪里还能镇定的下来。 女人的腰是不能乱摸的,古代对女人的腰是十分注意,触摸腰肢是一种亲昵地举动,通常情况下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碰到。 而且女人的腰在一般情况下是女人比较敏感的部位,恰巧的是,紫鹃就是这一类人,甚至比常人还敏感许多,不光是紫鹃,黛玉亦是如此,素日里但凡贾蕴不规矩起来,黛玉要恼起来的时候,贾蕴轻轻一点,黛玉便软乎了下来。 此时的紫鹃俏脸熏红,浑身也不得劲起来,若不是贾蕴掐着,怕是站都站不稳了。 念及此处,紫鹃也没第一时间回答黛玉,而是颤声道:「姑爷,您先松手。」 贾蕴听着声音心中顿时了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黛玉,这语调,他在黛玉身上可是听了不少,怪道这两主仆关系亲近,原来这是有共同点呢!!! 黛玉一见贾蕴不正经的眼神,顿时就明白过来,紫鹃的模样她哪里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于是俏脸熏红起来,杏眸「狠狠」的剐了贾蕴一眼。 贾蕴面色不变,也没有照着紫鹃说的松手,而是只是将掐着紫鹃腰肢的手不动声色的下移了三寸。 紫鹃察觉到了后顿时松了一口气,身子也逐渐有了力气,踮着脚上的绣花鞋站了起来,刚站稳身子,自个的身子又腾空起来,只见贾蕴将紫鹃提到黛玉面前,笑着对黛玉道:「玉儿,你不是要撕了这丫头的嘴吗,来,我帮你按住她。」 紫鹃闻言顿时无语起来,这位爷当真是恶趣味,晓得黛玉心里着恼了,于是便推她出去给黛玉消气,亏她素日里在黛玉面前替她说好话。 黛玉杏眸没好气的看着贾蕴,显然也是明白了贾蕴的意思,贾蕴明晓得自个不过是玩笑的话儿,还拿话来挤兑的,心里着恼的黛玉便啐道:「这蹄子的嘴要撕了去,你的嘴也要撕了去。」 说着,黛玉自个先「噗呲」的笑出了声,随后便对着紫鹃嘲笑道:「你瞧瞧,说了他不是好人,你还替他算话,吃到苦头了吧!!!」 紫鹃心里本来就「恼」,又听见黛玉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抿着唇说道:「我只是个丫鬟,能有什么法子,等姑娘过门了,奴婢也没选择不是。」 一听「过门」的话,黛玉的俏脸瞬间 变的血红起来,贾蕴见状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听着紫鹃抱怨的语气,似乎是因为她是黛玉的贴身丫鬟,而黛玉又要嫁给贾蕴,所以她没办法,于是贾蕴松开右手,对着紫鹃腰下隆起处重重的抽了两下,嘴里还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胡言乱语的,玉儿说的对,你这张嘴该撕了它去。」 此时的紫鹃又羞又恼的倒吸几口凉气,贾蕴的力道可不轻,可疼呢!!!! 黛玉见状不愿意了,赶紧上前隔开贾蕴和紫鹃,看着贾蕴怪道:「蕴哥儿,你做什么呢?」 贾蕴开口道:「玉儿你自己来评评理,这小蹄子说自个什么没个选择,我多咱没给她选择了,不给她个教训,下次还这么口无遮拦。」 黛玉闻言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白了贾蕴一眼,怪道:「不过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去。」 贾蕴摇头道:「若不是晓得她是玩笑话,就不是打两下屁股的事了。」 说着,贾蕴瞪着委屈的紫鹃训道:「你家姑娘素来把你当姊妹看待,爷也不曾轻贱过你,爷喜欢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爷不高兴,若是你不愿意跟着我,爷也不会强求,赶明儿给你寻个好小子嫁了出去。」 紫鹃听着贾蕴的话语,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她算是明白贾蕴怎么「狠狠」地打了自个两巴掌,原是心里在乎自己,想到这里,紫鹃福身行礼道:「奴婢知错了,往后再不说这些胡话了。」 贾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他对于紫鹃确实是喜欢,紫鹃性情温和、聪慧、善解人意的,换哪个不喜欢,听着紫鹃说什么是没得选择,贾蕴心里怎么可能会对味。 念及此处,贾蕴伸脚又照着紫鹃踢了一脚,没好气地说道:「快去灶房准备膳食来,没个眼力劲的。」 紫鹃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这位爷也真是的,怎么喜欢照着一个地方招呼,不过贾蕴的力道很小,倒不妨事,福了一礼,紫鹃便下去准备去了。 贾蕴见状轻笑一声,叮嘱道:「给玉儿准备一份。」 黛玉闻言开口道:「我吃过了,倒是不用。」 贾蕴笑着说道:「不多吃些怎么养的白白胖胖的,摸着都不舒服。」 「噗嗤!」紫鹃刚福完礼就听见贾蕴说的这话,差点没笑歪倒。 黛玉杏目圆睁,咬着贝齿怒视着贾蕴骂道:「你放屁!」 免费阅读. 第五百零五章柔顺的黛玉 潇湘馆,里屋内。 此时的贾蕴正享受的美食,黛玉右手捏着绣帕放在胸前,一双灵动的杏眸时不时地怒视着贾蕴,显然先前贾蕴打趣她的话她还一直记着,什么叫白白胖胖的,这不是骂人呢,还有说什么摸着不舒服,有能耐你别摸啊!!!! 感受着黛玉吃人似的眼光,贾蕴面前的饭都不香了,于是贾蕴放下碗筷,轻声对着黛玉道:「玉儿,你不过来吃些吗?」 一听这话,黛玉「哼」了一声,立起罥烟眉啐道:「你自吃你的去,我可不想白白胖胖。」 贾蕴闻言笑了一声,这黛玉,性子是真足,行,等日后再收拾她,于是贾蕴也不管黛玉了,端着饭碗继续吃了起来,黛玉瞧见贾蕴脸上的笑意不由地皱了皱眉,莫不是贾蕴心里是在笑话她?心里多想的黛玉开口质问道:「你笑什么?」 贾蕴闻言开口回道:「我没笑什么啊。」 黛玉见贾蕴敷衍的语气,好看的翘鼻动了起来,啐道:「明明一脸的得意还睁眼说瞎话,指定是你心里藏了女干,快说仔细来。」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这黛玉也是的,自己不过就是笑话她一句「养的白白胖胖」的而已就一直记在心上,若是将自个准备日后再收拾她的想法说了出去,自己恐怕没好果子吃。 念及此处,贾蕴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在笑,是在得意,似玉儿这天仙般的女儿就要成为我的夫人了,我心里怎会不得意。」 黛玉闻言俏脸腾的又红了起来,咬牙切齿,美眸怒嗔道:「呸,竟说呆话,往后再不理你了。」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这黛玉性子虽足,但不过是小女儿的性子,喜欢听好话而已,说什么往后再不理他了,不过是羞恼的话而已。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对着黛玉道:「玉儿,听说你近儿个因咱们的亲事睡不好?」 原本贾蕴是不打算自个和黛玉说这事,不过黛玉既然都晓得自己知道此事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若是贾蕴装傻充愣的不关心,这黛玉还不得多想,而且这种婚前恐惧,贾蕴还是劝解一二为好,要不然贾蕴都不好图谋自己的计划了。 黛玉一听这事,脸上带着羞意,目光狠瞪了身后的紫鹃一眼,恼道:「你这嘴碎的疯丫头,待会再与你算账。」 说着,黛玉目光又转回来看着贾蕴,伸手撩开额间的青丝后,眼神飘忽道:「没有的事儿,紫鹃这丫头素来喜欢胡言乱语的,不用理会她。」 贾蕴看着黛玉口是心非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不过他不能笑出来,要是笑出来的话,这黛玉准保跳脚,那贾蕴的「谋划」不就落了空了? 于是贾蕴强忍住笑意,语气尽量柔和起来,道:「玉儿,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是心里有什么事儿与我说便是,别藏着心里,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只要是你提的,哪件事不是依着你,既然当初岳父大人将玉儿你托付于我,我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心里顿时甜蜜起来,她知道贾蕴说的不是哄人的话,自从入住东府以后,贾蕴确实做到了什么都依着自己,从不拘着自己,这让她感受到了贾蕴对她的尊重,当然,某些地方除外,因为贾蕴就是这种性子,拿贾蕴的话来说,情到深处而已,而且她也相信贾蕴不会让她受委屈,只是听着贾蕴说什么岳父大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黛玉抬着莹润的杏眸看着贾蕴,轻声道:「你这人,又说起呆话来了。」 贾蕴见状起身朝着黛玉走了过去,看着黛玉低眉垂眼的,一双柔嫩的小手攥着手中的綉帕不放,显然黛玉的心情不平静,其实贾蕴确实是什么都依着黛玉,但这也是黛玉的自尊心强,不会对贾蕴主动提出什么过分的岂要求,除了些小性子以外,旁的也就没什么不好的,可 若是黛玉没这小性子,她也就不是令人心心念念的林黛玉了。 瞧见黛玉的模样,贾蕴便坐在黛玉身旁,伸手便握住黛玉的小手,黛玉尝试性的缩了缩手,可是缩不回来,黛玉也就听之任之了。 贾蕴一只手握住黛玉柔嫩的小手,另一只手挽着黛玉的肩膀,让黛玉靠在自己胸膛上,感受着黛玉身子的紧绷,贾蕴柔声道:「玉儿,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黛玉靠在贾蕴的胸膛之上,听着贾蕴的轻声细语,轻声「嗯」了一声,旋即心情轻松的靠在贾蕴身上,贾蕴给她的安全感实在是令她心安....... 享受了片刻的安宁,贾蕴旋即轻声道:「对了,玉儿,有一件事想与你商议一二。」 黛玉闻言轻声道:「都听你的。」 贾蕴听后顿时无语起来,这般柔顺的黛玉倒是让贾蕴接下来的话不好说了,不过想着自己憧憬的景象,贾蕴还是开口道:「玉儿,咱们还是商议一二,这必须得尊重你的意见。」 听见贾蕴说什么尊重她的意见,黛玉心里就更高兴了,于是黛玉开口道:「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贾蕴闻言开口道:「玉儿,你与宝丫头是一起过门,我想着不能委屈了你们任何一个,所以我想过门哪一日将你们安排在一处,你觉着如何?」 「好.....」黛玉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这让贾蕴顿时一愣,不过马上又高兴起来,没想到此事这么容易。 正当贾蕴欣喜的时候,黛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双杏眸含着怒火看着贾蕴,恼道:「你说什么......」 ps:临近过年,给大家拜个早年,大家也都知道,过年期间事情多,接下来的更新可能不会及时,希望大家见谅。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免费阅读. 第五百零六章游说 此时的黛玉两只莹润的杏眸立了起来,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的盯着贾蕴,这瞬间就让贾蕴怔住了,之前看黛玉答应的那么爽快,他还以为黛玉是念着贾蕴为她着想,所以并不在意此事,没想到黛玉应下来纯粹就是没有听清贾蕴所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面对饱含怒火的黛玉,贾蕴轻咳一声,开口复述道:「我是说等你与宝丫头过门的那一日,将你们安排在一处,这样一来,也不冷落哪个,岂不是两全其美。」 「呸。」黛玉啐了一声,旋即怒视着贾蕴道:「此事绝无可能。。」 说着,黛玉杏眸里满是雾水,诉道:「你难道是拿我和宝丫头当成粉头取乐不曾。」 黛玉的语气决然,直接把话说死,在她的想法里面,贾蕴将她与宝钗安排在一处,这不是让她与宝钗、贾蕴三人一块洞房花烛夜?若是贾蕴先去宝钗那儿,黛玉都不会多说什么,可是三人一块,这不是在羞辱人吗? 贾蕴一听就知道黛玉的想法,于是忙说道:「玉儿,你先别恼,我的意思是那日将你与宝丫头安排在一处,但我却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绝对没有羞辱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着不冷落你们而已。」 一听这话,黛玉神情愣了愣,似贾蕴所说,像是真心为她们着想,念及此处,黛玉心里好受许多,抿了抿唇,黛玉提着綉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口道:「宝姐姐素日里便忙于府里的事情,可不像我是个闲人,你合该偏心她,那日,你先去宝姐姐那儿便是。」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他知道黛玉会说出这话,但他的目的又不仅是如此,于是贾蕴开口说道:「这可不行,你与宝丫头在我心中都是一般的重要,没有高低之分,若是我去宝丫头那儿,这岂不是对你不公。」 黛玉听着贾蕴重视自己的话语,心中欣慰,她所求的也仅仅是重视而已,贾蕴有这个态度已然是极好的,可若是让她与宝钗在大婚之夜同处一室,这怎么好意思呢!!!! 念及此处,黛玉轻声道:「蕴哥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意的,你有这番心意我就已经满足了。」 听着黛玉的轻声细语,贾蕴倒也不急着说话,反而是伸出手来,黛玉见状抿了抿唇,旋即将手放在贾蕴的手心中,贾蕴握住黛玉的手轻轻拉了一下,黛玉便顺着贾蕴坐了下来。 贾蕴看着黛玉复又柔顺起来,拉着黛玉的手柔声道:「玉儿,我晓得你素来是个大气的女儿,不会在意这等事儿,可是外人该如何想?旁人还只当我不重视于你,从而小觑了你去,这不是凭白让你受委屈吗,我可是说了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不是让我言而无信了?」 黛玉闻言心中甜蜜,她就是喜欢贾蕴细心呵护她,这种感觉让她食髓知味,念及此处,黛玉抬起莹润的杏眸嗔怪的看着贾蕴,没好气地说道:「旁人要说什么让他们去说便是,理他们作甚?难道还能撕了他们的嘴不成?」…. 说着,黛玉轻声道:「只要你心里,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对于黛玉而言,她从小失去双亲寄居于贾府,每当她想到这时莫不流泪,肯定是希望身边有一个知心人陪伴,原本那个人是宝玉,因为只有宝玉懂得她,只不过后来自己的父亲将其许配给贾蕴后,一切都变了,早先黛玉也是惴惴不安,只不过贾蕴一直都是呵护于她,现在的黛玉心中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看人脸色,在贾蕴面前,黛玉也从不用拘着,而在自己使性子的时候,贾蕴又是细心宽慰着,让她感受到了被偏爱的感觉,仿佛只要贾蕴在身边,旁的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贾蕴看着柔顺的黛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让他心里都有些罪恶感了,毕竟贾蕴的目的不纯啊!!! 可是想着自 己憧憬的画面,贾蕴又心痒难耐,所谓夫妻之间,情趣是调和品,想到这里,贾蕴开口说道:「正是因为我心里有你,所以才不能让人碎嘴了去。」 说着,贾蕴一脸认真的看着黛玉道:「我若是去宝丫头那儿,外人说指不定说你的不是,要是来你这儿,外人又得说宝丫头的不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如何是好?」 黛玉闻言没好气的横了贾蕴一眼,啐道:「谁让你要风流成性?」 贾蕴听后瞬间闭上了嘴,这事他可不好多说,虽然黛玉平常似乎并不在意此事,但心里肯定是腻歪的,贾蕴若是和丫鬟们诨闹也就算了,并不会影响什么,可现在贾蕴是同娶二妻,再加上长房的赵曦,这就是三房妻子了,若不是早先林如海给她定了亲事,而贾蕴这三房的事情又有其缘由在,黛玉可不会容忍此事,指不定早就和贾蕴闹掰了。 看着贾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黛玉嘴角抿了起来,开口道:「你就先去宝姐姐那儿吧,外人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的,你安心便是。」 听着黛玉的话,贾蕴当即挑了挑眉,开口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我不信你似的,我知道,不光是你,便是宝丫头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们嘴上不说,心里难道一点也不介意?」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一时之间倒说不出什么,毕竟贾蕴说的对,贾蕴的先后次序从某种程度上决定了贾蕴对她们的重视程度,无论贾蕴先到哪边去,这给人的感觉就是贾蕴心中更偏向哪边,即便贾蕴事先说明也是一样。 看着黛玉回答不上来,贾蕴继续道:「你与宝丫头担心的无非就是怕日后尴尬,可是我又不做些什么,为的不就是让你们心里舒服些,我百般为你们着想,你们一个个的却不领情,这又是何缘故?」 听着贾蕴大倒苦水的,黛玉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贾蕴这话说的也对,按理来说,这确实是在为她们的心情着想.........…. 忽地,黛玉听出了贾蕴的言外之意,开口问道:「蕴哥儿,你先前去问过宝姐姐了?」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她那边倒是体谅着我,反倒是你这儿。」 黛玉闻言杏眸一挑,贾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体谅人,自己就刁难人了?想到这里,黛玉挥着手中的绣帕道:「她倒是会做好人,既如此,去她那儿便是,与我商议什么。」 贾蕴晓得黛玉又使性子了,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宝丫头也明白不过是走个形式,又不会如何,何必在意这些事呢!!!」 黛玉闻言神色犹豫起来,心中计较了半天,可依旧没有回答。 不过贾蕴看出了黛玉心中的犹豫,毕竟贾蕴这话说的再理,他打着一心为她们着想的由头,这倒让黛玉反驳不了,而且贾蕴欺骗黛玉,说什么宝钗那边已然同意,两个同样出色的女儿,这样一比较岂不是相形见绌? 见此情形,贾蕴趁热打铁的说道:「形式而已,我都能在两位天仙般的女儿面前做柳下惠,难道玉儿就不能体谅一二?」 听见这话,黛玉白了贾蕴一眼,这人,什么柳下惠,没个正经样…… 沉吟一番,黛玉语气犹豫道:「那……暂且依着你……吧……」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零七章口嫌体直 宁国公府,离贾蕴成亲之日没多少日子了,可是在这临近喜庆的日子里,府里又出了喜事,那就是宁府的大奶奶有喜了。 赵曦所在的院落里,此时的赵曦斜躺在锦榻之上,俊秀的俏脸上神情莫名,似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模样。 一旁安坐的贾蕴看着赵曦这般模样,开口道:「怎么了,你不是早就盼着这事?现在可如意了?」 对于赵曦有了身子这件事情,贾蕴心理还是高兴的,不说什么亲生骨肉的问题,起码证明贾蕴身子正常,不是生不了孩子的人儿,至于赵曦,按理来说她也应该高兴,因为这件事情赵曦一直被太后娘娘压着,此时她有了身子,只要等孩子顺利生下来,赵曦也就可以不用再受挟制,这不是赵曦一直渴望的事情? 赵曦闻言挑了挑眉,一双杏眸瞪着贾蕴道:「本宫如意不如意的与你何干,赶紧走,看见你就心烦。」 贾蕴闻言冷笑一声,起身朝着赵曦走了过去,旋即一屁股坐在赵曦的榻边,正当赵曦要出言挤兑的时候,贾蕴伸手扣住赵曦的下颌,嘲讽的说道:「我说公主殿下,别忘了你肚皮能有动静,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在,你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啊!!!」 赵曦一把挥开贾蕴的手,双眸含着火,怒道:「呸,本宫告诉你,你对本宫的羞辱,本宫铭记在心,早晚与你算个干净。」 贾蕴闻言并不在意赵曦的威胁,开口说道:「羞辱公主殿下,此话从何谈起,我看公主殿下不是很享受吗。」 说着,贾蕴一脸的戏谑,意有所指的说道:「比起公主殿下现在着恼的模样,我更喜欢殿下乖巧的像猫儿一样。」 赵曦素来对贾蕴都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可是这也只是在平时,一旦换个地方,这赵曦也就硬气不起来,虽然脸色一副着恼的模样,可是身子却是诚实多了,那就真的是一只乖巧的猫儿了。 一听这话,赵曦满面熏红,抄起身后的靠褥就朝着贾蕴砸了过来。 贾蕴一把接住,赵曦见状就要扯回去,可惜她到底气力没有贾蕴大,扯了半天都没扯回来,一旁的老嬷嬷见此情形,忙上前道:「驸马爷,殿下有了身子,请驸马爷自重。」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目光看着这个开口的老嬷嬷眼神不善起来。 太后知晓赵曦有了身子后心中甚是高兴,可是古代女子基本都过早怀孕,容易流产,所以都认为女人一般能怀上是其次,顺利生下来才是难事,故而太后便派了这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在赵曦身边服侍。 面对贾蕴的眼神,老嬷嬷并不在意,她是大明宫的人,贾蕴处置不了她,既如此,她又怎会怕贾蕴? 早在贾蕴捏着赵曦下颌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对贾蕴不满,若不是太后早先有言,说驸马与公主夫妻间的事情不要多言,她早就训斥贾蕴了,说什么公主殿下像猫儿,什么狗屁话,公主殿下可是凤啊!!!!…. 贾蕴看见老嬷嬷不怕的神情,心中也是明了,在旁人眼中,贾蕴这番行径完全就是对公主的不敬,只是赵曦情况不同旁人,太后就是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所以对于贾蕴的行为视若无睹,现在赵曦越发有女儿样了,那太后自然就更加不用多管,以赵曦这般性子的人,若是没个人降伏,那岂不是要翻天了? 可是贾蕴的行径在老嬷嬷眼里就是在折辱小主子,主辱臣死,她岂能视若无睹? 但是贾蕴知道归知道,这老嬷嬷的气焰不能让它涨起来,她来是照料赵曦的,不是来教贾蕴规矩的,于是贾蕴淡然道:「本驸马与殿下嬉闹自有分寸,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老嬷嬷闻言顿时不满起来,这贾蕴是什么意思?闲自己多事了?虽说贾蕴身份尊贵,可是金枝玉叶更加贵重,于是老嬷嬷开口道 :「驸马,自古以来,公主是君,驸马是臣,这岂能颠倒次序?驸马是国公之后,岂能不识礼数。」 贾蕴听后眼神沉了下来,冷声道:「本驸马识不识礼数需要你一个奴才来教,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虽说贾蕴是对赵曦不敬,可是这不过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而已,没瞧见一旁的璎珞沉默不语?还不是晓得贾蕴并不会真的对赵曦如何,而且赵曦怀的是贾蕴的种,贾蕴又岂能真的不注意赵曦身子的情况,若是贾蕴不注意,就凭现在赵曦对他的态度,早就被贾蕴鞭打了,说直白些,这不过是贾蕴与赵曦两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太后都不管这些,用得着这老东西瞎操心? 老嬷嬷是大明宫里出来的人,代表的是大明宫的脸面,外面的人哪敢对她不敬?即便是驸马也不应如此,念及此处,老嬷嬷便想与贾蕴理论,可璎珞轻轻地拉了拉老嬷嬷的袖摆,顿时让人老精的老嬷嬷蹙了蹙眉,她是宫里的老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比常人,得到璎珞的示意后,老嬷嬷忍下怒气,沉声道:「此事老奴会禀报太后娘娘。」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真当太后不知道贾蕴是如何对待赵曦的?赵曦这等性子的人若是没个强势的人按着她,你以为她会听话?现在赵曦身上的女儿样是哪里来的?还不是贾蕴的细心调教,这些太后都清楚,但这对于赵曦是好事,太后怎会多管闲事,更何况素日里贾蕴又何曾亏待过赵曦,贾蕴怎会怕她告状。 念及此处,贾蕴懒得理会这个老嬷嬷,开口对着赵曦道:「公主殿下,你好好养胎,空闲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听着贾蕴的话儿,赵曦柳眉微蹙,沉吟片刻,赵曦沉默不语,并没像往常一般出言挤兑贾蕴,反而是轻应了一声。 贾蕴眼神玩味的看着赵曦,近前戏谑道:「等公主殿下生了下来,我再好好伺候您。」 听着贾蕴意味深长的话,赵曦瞬间明悟,咬牙切齿道:「你放心,待过段日子,本宫便会回公主府。」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转身离去,女人啊,口嫌体直罢了……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零八章琏二奶奶来了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贾蕴心情愉快走进前厅,刚一迈入厅门,贾蕴便瞧见府里的一群丫鬟分列站好,鸳鸯为首,其次便是晴雯、香菱、小红、柳五儿,她们一见贾蕴进来之后,齐声恭贺起来。 贾蕴见状嘴角含笑,骂道:「素日里正事不干,歪心思倒是不少,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闻言皆抿嘴一笑,鸳鸯身后的晴雯更是吐出香舌,俏皮起来,自家这位爷的性子她们都晓得,越是打趣她们,心里越是欢喜,若是哪日正儿八经的与她们叙话,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贾蕴大步朝着堂上走去,落座之后,贾蕴对着端上茶盅的鸳鸯问道:「哪个人起的头,是不是你这个蹄子?」 鸳鸯闻言努了努嘴,嗔道:「大奶奶有了喜,府里上下都高兴呢,还需奴婢起头,爷这话说的,好生没理。」 「就是嘛,难道这事不值得高兴。」一旁的晴雯出言帮腔道。 贾蕴听后倒也没反驳,因为这的确是好事,念及此处,贾蕴笑着说道:「说的也是,确实是好事,你们这群蹄子倒也乖巧,好,府里上下每人赏两个月的月例。」 一听这话,丫鬟们顿时欢乐起来,二个月的月例可是不少,贾蕴见此情形脸上也是笑意浓浓,这莺莺燕燕的,才叫生活不是? 晴雯一脸「鄙夷」的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训斥道:「这么点赏钱就兴奋的没个规矩了,像什么话,日后仔细办事,好处少不得你们。」 两个小丫鬟一听,忙应道:「晴雯姐姐,我们晓得了。」 晴雯抿着嘴角,轻轻应了一声,这幅模样,倒还真让她傲娇起来了。 贾蕴见状觉得好笑,于是便开口道:「晴雯这丫头没个规矩的,她的赏钱就不用发了。」 一听这话,鸳鸯等人便笑出了声,而晴雯则是神情一怔,紧接着委屈的问道:「凭什么,我多咱不规矩了。」 贾蕴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晴雯,反而是对着她招了招手,晴雯也是会意,旋即移步近前,而贾蕴也不客气,伸手便要去捏晴雯的脸蛋,嘴里骂道:「就你这张闲不下来的嘴,还能规矩下来?」 可惜晴雯早就摸清了贾蕴的套路,在贾蕴手伸过来的时候,她就向后撤了一步,让贾蕴的手落了个空。 此时的晴雯一脸得意地说道:「早就晓得爷不是好人,可不会再让你欺负去了。」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死丫头,还敢嘲笑自己,愈发的没规矩了,合该好好教训,念及此处,贾蕴对着众人摆手道:「好了,你们都出去。」 鸳鸯见贾蕴又诨闹起来,心中无奈,带着一众丫鬟走了出去,香菱临走前嘲笑的看了晴雯一眼,顿时让晴雯气的咬牙切齿的。 没一会,厅里就剩下贾蕴与晴雯了,看着努嘴的晴雯,贾蕴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过来。」 晴雯挑了挑好看的秀眉,啐道:「爷就晓得拿身份压人。」 贾蕴听后心中觉得越发的好笑,这晴雯嘴上虽然硬气,身子还是老实的靠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晴雯,贾蕴也不多言,伸手提起晴雯便让她跨坐在贾蕴的双腿上。 晴雯脸色桃红,这般姿势,着实让娇羞不已。 贾蕴伸手捏住晴雯的下颌,看着晴雯愈发成熟妩媚起来的俏脸,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愈发的出挑起来。」 晴雯闻言心中窃喜,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奴婢是***的身份,当主子的不喜欢,那有什么用。」 贾蕴闻言一脸戏谑的看着晴雯,笑骂道:「你这丫头说什么疯话,就你这狐媚子样,爷多咱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就你这不懂规矩的模样,早赶你出去了。」 晴雯听后,嘴角都翘了起来,可是转头就听出了贾蕴的意思,竖着两只眼睛啐道:「爷这是什么意思?您若是厌了奴婢,大不了撵奴婢便是,没来由的羞辱人作甚。」 贾蕴闻言了然,这狐媚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妖艳媚主的,一向是为人所不耻的,尤其是当家主母,根本不会容许狐媚子一样的人儿在府中,所以晴雯说什么撵她走的话,无非就是贾蕴说她是个狐媚子,若是让旁人听了,指不定多想起来,到最后被贾蕴厌了,基本就是被人赶出府去。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捏了捏晴雯的脸蛋,轻声道:「好了,不过是玩笑话,你当什么真,我晓得你的心思,等玉儿和宝丫头进了门,爷就收了你这小妖精。」 「呸,奴婢才不是小妖精呢!!!」晴雯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横了贾蕴一眼,嘴角儿翘起,脸蛋上的小酒窝都若隐若现的,看来贾蕴说要收了她让她挺受用的。 晴雯的想法贾蕴也明白,毕竟晴雯已然服侍贾蕴不少次了,在晴雯看来,自己的清白早就给了贾蕴,若不是如此,岂能任由贾蕴轻贱,要是贾蕴不收了她,那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瞧见晴雯艳若桃花的模样,贾蕴来了兴致,大拇指摩挲着晴雯的樱桃小嘴,笑着说道:「好晴雯,爷来试试你近儿个有没有长进。」 晴雯闻言嗔怪的白了贾蕴一眼,这位爷也是的,需要的时候就是好晴雯,不需要的时候就是小蹄子,只不过晴雯心早就给了贾蕴,让她死都愿意,旁的也就不在乎了,只要贾蕴高兴便成。 念及此处,晴雯一副「不情愿」的从贾蕴身上起身,嘴里抱怨道:「哼,就晓得作践人。」 贾蕴见状嘴角含笑,他为什么这么宠晴雯,还不是这丫头一心向着他。 正当晴雯蹲下身子的时候,鸳鸯便走了进来,晴雯察觉到鸳鸯进来了,忙起身站好,一张俏脸熏的血红,临了还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 鸳鸯杏眉一挑,不用多想,作为贾蕴身边的大丫鬟,她哪里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况,别说是晴雯了,便是她自个有时候拗不过贾蕴,服侍了几回。 心中啐骂了贾蕴几句,旋即垂着眸,全当做不知晓,福礼道:「爷,琏二奶奶过来了。」 「二婶子来了?没说什么事儿?」贾蕴闻言有些错愕,这个时候凤姐儿跑过来做什么,她可不是会随意来寻他的人儿,尤其是那晚之后,可没见着这二婶子的人, 鸳鸯闻言应道:「说是老太太那边派人送了些补品来。」 贾蕴听后点了点头,宁府长房有喜,还是金枝玉叶的,贾母派人过来关心一二倒也属正常,于是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鸳鸯闻言便福身下去,贾蕴看着一旁低眉垂眼的晴雯,笑骂道:「好了,晚些时候爷再来试试你的功夫,你先下去忙吧!!」 晴雯努了努嘴,啐道:「才不理您呢!!!」 说着,晴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贾蕴见状摇了摇头,这晴雯,也是个口嫌体直的!!!! 第五百零九章一夜夫妻的情分 「哎呀,大喜啊,蕴哥儿,我可来贺喜来了。」 贾蕴正端着茶盅抿着呢,冷不丁地听见这一道娇喝之声,吓的险些呛住了,这凤姐儿,当真是风风火火的,人还没进来,这娇喝之声倒是先传了过来。 没一会,手里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带着紫貂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的凤姐儿大步迈了进来,一瞧见堂上的贾蕴,笑着说道:「蕴哥儿,府里这么大的喜事,老祖宗那儿可是乐开了花儿了,这不,老祖宗让我在库房里选了上好的滋补之物送过来了,可见是上了心了。」 贾蕴看着满面含春的凤姐儿,这凤姐儿,一段日子不见,有了「俏丽如三春之桃」的风貌,再加上凤姐儿一如既往的态度,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见此情形,贾蕴开口说道:「劳烦二婶子告诉老太太,赶明儿我去给老太太请安。」 既然凤姐儿当做没事发生,贾蕴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客套了一句后,旋即对着鸳鸯道:「鸳鸯,把二婶子带来的东西送到殿下那边去。」 对于贾母送来的东西,贾蕴并不担心,贾府里没有哪个敢在这方面耍小心思,出了问题,那就是一家子的祸事,再者说了,那从大明宫里来的老嬷嬷也不是善茬,赵曦的饮食她肯定是都要过目的,这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了。 鸳鸯听见吩咐后应了一声,旋即下去安排去了,这时候凤姐儿神情愣住了,这贾蕴什么态度,冠冕堂皇的赶人走了? 念及此处,凤姐儿心里啐了起来,暗道:「没良心的种子...........」 凤姐儿正了正面色后,藏起自己的小心思,旋即坐了下来,笑道:「我说蕴哥儿,府里有了子嗣,这可是大好事,怎么不见你高兴?」 贾蕴瞧着凤姐儿羡慕的神色,心中也是明了,子嗣的问题可是凤姐儿的心病,西府这边需要有男嗣来继承长房这一脉才行,但凤姐儿只生了一个巧姐儿之后就再没有了动静,再加上如今贾琏与凤姐儿已然闹掰了,子嗣问题就更加不可能了,以贾琏的身份,哪里不能找两个良家女子为妾?到时候凤姐儿日子就更难了,旁的不说,这东府里的尤氏不就是标杆,还不是要看贾蕴的脸色过活。 不过倒也没这么夸张,尤氏是小门小户,没个人撑腰,凤姐儿却是王家之人,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二,再加上凤姐儿平日里孝顺贾母,不说凤姐儿日后在府里有多么的权势,起码生活不差,只是对于凤姐儿这种强势性格的人,肯定难以接受。 贾蕴心中明白,但是不会多言,听着凤姐儿的话,贾蕴开口道:「我当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 赵曦有喜,对于贾蕴来说确实是高兴的事情,总的来说,他贾蕴也是在这个时代有了根了,哪里会无动于衷。 说着,贾蕴目光看着满脸笑容的凤姐儿,开口道:「二婶子有话直说,凭咱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对于凤姐儿,贾蕴也是知晓的,这娘们没事的话可不会这般讨好,依照她的性子,恐怕在贾蕴有赶人意图的时候便乖乖离开了,哪里还会嬉皮笑脸的留下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贾蕴商议。 凤姐儿神情略显尴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贾蕴这话有什么歧义,想着之前的糊涂事,凤姐儿明艳的俏脸上有些熏红起来,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就又回过神,随后笑着道:「还是蕴哥儿你懂婶子,这不是来请你帮个小忙。」 贾蕴闻言可不上当,还小忙,要是小忙的话,这凤姐儿态度还会这般好?于是贾蕴开口道:「既然是小忙,想必二婶子也能解决,那我就不掺和了。」 凤姐儿闻言,神 情瞬间怔住了,这贾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心中计较一番,凤姐儿赔笑着说道:「蕴哥儿,忙是小忙,不过婶子我确不好出面,还是得由你来出面为好。」 贾蕴闻言开口道:「我另有要是,不得闲,二婶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凤姐儿见贾蕴拒绝,旋即马上变成了满满的请求,掉下泪来,诉苦道:「蕴哥儿,这事你可得帮我,我那苦命的哥哥得罪了人,现在在大牢里面受罪呢,你可看在我的面上,就帮婶子这一遭吧!」 贾蕴见状一脸的黑线,这凤姐儿在表演变脸达人?先前还是一副明艳的模样,转眼就我见犹怜起来,倒真让贾蕴服气。 不过服气归服气,贾蕴可不傻,王家的人得罪了人被关进大牢?要知道王家可是还有一个王子腾在吗,看来这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啊!!! 念及此处,贾蕴果断拒绝道:「这是你们王家的事情,我可不好插手,还是让王子腾去捞人去吧!!!」 贾蕴不是冤大头,这王家惹的事情,他可不想去沾,又不是脑袋抽了,去管这事。 凤姐儿一听脸色煞白,若是让王子腾晓得这事,那她那个哥哥即便被捞了出来也要脱一层皮啊,想着她那哥哥虽然混账,但就这么一个亲哥哥,贾家的态度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求贾蕴帮忙了,于是凤姐儿一咬牙,开口道:「蕴哥儿,我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你不念在婶子的面上,好歹顾念一夜夫妻的情分上吧!!」 一旁的平儿听的目瞪口呆,自家奶奶还真是豁的出去,连这事都拿出来说道了!!!!! 第五百一十章翻脸的凤姐儿 贾蕴听着凤姐儿说什么一夜夫妻的情分,他都有些错愕,先前凤姐儿摆出一副旁若无事的模样,他还以为凤姐儿是当事情没发生过,既然如此,贾蕴自然不会多言,可是这转眼的功夫凤姐儿就拿这事情来谈情分了,这倒是让贾蕴顿时无语起来。 「二婶子,少拿这事来谈情分,先前你不是让平儿传话说当成没发生过吗,我可是一直谨记在心。」 虽然贾蕴和凤姐儿有一夜夫妻的情分,不过他绝对不会掺和进王仁这件事情里面去,在贾蕴看来,这是他自作自受,要是开了这一个口子,这凤姐儿还不拿这事来拿捏自个。 一听贾蕴还是拒绝的话,凤姐儿吊梢眉竖了起来,一双丹凤眼盯着贾蕴,这事情是她说没发生过就没有的事情吗?瞧着贾蕴根本就没拿那日的事情当回事,凤姐儿顿时恼了,啐道:「哼,果然你们贾家的男人没一个念情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天生的忘八种子。」 贾蕴一听挑了挑眉,挤兑道:「我贾家没个好人,你王家有好人,大可去寻你王家的人去帮忙去。」 凤姐儿顿时语噎起来,要是能让王家人去帮忙,她干嘛舍下脸皮来寻贾蕴这个没良心的种子,想到这里,凤姐儿心里又怪罪起自家那个混账哥哥来,素日里在外面诨闹也就罢了,居然还惹出事情来,真是让人不省心,干脆管他死活去..... 不过凤姐儿也就是心里骂上两句,好歹就这么一个亲哥哥,怎么着也不能作视不管,念及此处,凤姐儿又一脸赔笑起来,道:「好哥儿,你当真一点情分也不念?」 贾蕴看着又讨巧起来凤姐儿也是服气了,她是为了那个不省心的王仁伏低做小的,殊不知日后王仁并不会感恩。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二婶子,你也别与我说什么情分不情分的事情,那日是何情形,你心里有数,我们不过是多喝了两杯,一时意乱情迷罢了,而且那也是婶子你主动的,我可没沾什么便宜,你自个倒是快活的不得了。」 那日的情形大抵也就是醉酒乱性,古代酒精度数低,贾蕴还是清醒的,凤姐儿伤心多喝了两杯,加上贾琏素日里寻欢作乐,而凤姐儿却苦苦度日,这种不忿在酒精的加持下瞬间扩大,一时之间凤姐儿就癫狂起来了,贾蕴对于这种事情也不排斥,毕竟凤姐儿确实极其娇媚,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贾蕴属于被动的,所以贾蕴说没沾什么便宜也有理。 一听贾蕴这话,明艳的凤姐儿顿时俏脸熏红,一双丹凤眼立了起来,猛然起身吼道:「放你娘的屁,你敢说你没折腾我?黑了心肝的顽意,舒坦了转眼就不认账了,我呸。」 贾蕴闻言顿时怔住了,这凤姐儿当真是生猛,什么话都敢说,他都佩服起凤姐儿了。…. 平儿听见凤姐儿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脸色都煞白起来,就自家奶奶这声量,那还不得整个府里的人都听了去,于是平儿忙近前安抚道:「奶奶,有事咱们商量便是,不用着急上火的,仔细让人听了去。」 凤姐儿听着平儿的提醒顿时也缓过神来,刚刚她确实是被贾蕴那话气的理智都没有了,不过也怪不得凤姐儿,你瞧瞧贾蕴说的是人话吗?这事哪有女人沾便宜的?而且贾蕴这话不就是在暗讽她是个浪荡的女人了,这怎么让凤姐儿能忍得住。 缓了缓神,凤姐儿声量放小了许多,恼道:「这事你不说清楚来,我与你没完。」 贾蕴看着凤姐儿「大发雷霆」的也有些心虚起来,凤姐儿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折腾了凤姐儿,而且也舒坦了,这事没得说,不过一码归一码,想拿这事让贾蕴帮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贾蕴避重就轻的说道:「二婶子,这事咱们暂且不论,总之你王家的事情,我是不会掺和的,二婶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凤姐儿也就不在纠结这事,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反正想让他出手帮忙,那是没门的事情,就王仁那种人,帮他还不如帮头畜生,起码这畜生等过年的时候还能加加餐。 凤姐儿瞧见贾蕴的神情,心知贾蕴是不会帮忙了,本来想拂袖离去,可是想着自家亲哥哥在牢里受罪,又狠不下心来,心中计较一番,凤姐儿开口道:「蕴哥儿,这事没得商量?若是没得商量,可别怪婶子我翻脸。」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以前凤姐儿在府里叱咤风云的时候贾蕴都不怕她,更别说现在凤姐儿与贾琏闹掰了,已然没有以往的底气,贾蕴为何会怕她?于是贾蕴随口道:「二婶子要翻脸,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凤姐儿冷哼一声,扯着手中的帕子冷声道:「我可告诉你,如今我在府里活的也没意思,就剩下这么一个亲哥哥,他若是有什么好歹,仔细我把我们的事情捅出去,大家干净。」 贾蕴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凤姐儿的话他明白,这是拿捏着这事情在威胁他......... 「我说二婶子,事情闹出去,无非就是没个脸面,不过我的名声也就那样,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二婶子想闹便闹,只不过我可提醒你,这贾家会丢脸,你王家也没有脸面,我不过是丢脸面,仔细二婶子就不是脸面的事情了,更何况,你当这事传的出去?」 凤姐儿闻言脸色白了白,贾蕴这话说的没错,贾蕴的名声本来就不好,风流成性的,京城里的人哪个不晓得?而他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时代对男人是宽容的,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那更是宽容,一旦事情闹出去了,以贾蕴现今的权势根本就不会有事,反观她自个,起码落个水性杨花的名声,说不定贾家为了颜面,用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种事情她可见过不少,估摸着事后也就成了一个笑话而已....... 贾蕴看着凤姐儿的脸色嗤笑一声,转而继续道:「别忘了二婶子不光是有亲哥哥,还有个亲生女儿,仔细连累到她。」 凤姐儿闻言吓的瘫坐在交椅之上,这贾蕴什么意思,巧姐儿可是姓贾啊!!!!!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一十一章上火的贾蕴 「蕴哥儿,巧姐儿可是你贾家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姐儿恼怒的质问起来。 一旁的平儿神色莫名的看着贾蕴,以往贾蕴都是一副随和的性子,以至于她都有些忘了贾蕴当初可是连自己父亲都想动手的人,而赖家一家也都是被贾蕴下令活活打死的,现在平儿记起来了,这位爷可不是好相与的啊!!!! 贾蕴冷声道:「有二婶子这么一个浪荡的母亲,你指望巧姐儿能好到哪里去?」 一听这话,凤姐儿顿时明悟过来,脸色也愈发的惨白,贾蕴的意思无非就是她和贾蕴的事情闹开了,自己也难逃其责,能不能活都是问题,而且自己女儿的名声也都臭了,府里惯是踩低捧高的,巧姐儿的日子绝不好过,旁的不说,就是贾蕴,他小时候过的可不是人过的日子,指望贾琏照顾巧姐儿,以凤姐儿对贾琏的了解,自己做出这等事情,说不得贾琏还会迁怒巧姐儿,那巧姐儿可就生不如死了。 一旁的平儿见两个主子都直接翻起脸来了,抿了抿唇,上前小心翼翼地对着贾蕴轻声道:「爷,奶奶是心急了,说的气话而已,您不要放在心上。」 贾蕴闻言抬眼看了看平儿,这时候还敢上前说好话,这丫头倒是对凤姐儿忠心,对于忠心的丫鬟,贾蕴素来是另眼相看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俏丽的丫鬟,最重要的还是她日后是自己身边的人,若不是如此,她忠心关贾蕴屁事。 不过贾蕴虽然对平儿满意,但还是沉声道:「平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先出去。」 平儿见贾蕴要赶她出去,晓得贾蕴生气了,心中顿时慌了,可是面对贾蕴的话,她又不敢直言相劝,她虽与贾蕴接触的少,但也晓得这位爷可是吃软不吃硬的,是个硬脾气,若是自己再不识好歹多言,估摸着贾蕴会大发脾气。 而且自家奶奶确实过了,难免贾蕴会着恼,心中计较了一番,平儿觉得贾蕴断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平儿福身行了一礼,旋即走了出去。 贾蕴见状心中满意,他是宠丫鬟没错,但凡在贾蕴身边的丫鬟,贾蕴都是极为宽善的,你可以犯些小错,这都不是事情,就像晴雯那般,她犯的错不知凡几,可贾蕴可曾嫌弃过她?这是因为她犯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错罢了,不必计较。. 但要这些丫鬟不明事理,那就别怪贾蕴发脾气了,别的不说,这时候的平儿还算是明事理,若不是如此,贾蕴可不会惯着她。 平儿走了出去,凤姐儿心情更加忐忑起来,素日里的俏皮泼辣全然不见。 贾蕴看着脸色煞白的凤姐儿,对于先前凤姐儿的威胁,贾蕴大致也明白过来,估摸着凤姐儿心中也是急了,所以说话都不过脑子,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情闹开了,最倒霉的其实就是凤姐儿自己。…. 虽然凤姐儿是不过脑,但贾蕴也不会轻易饶过凤姐儿,于是贾蕴开口道:「二婶子,想明白没有?」 凤姐儿听着贾蕴的话顿时回过神来,旋即脸上又露出笑意,赔笑道:「好哥儿,我不过是与你开顽笑的,可不能当真。」 对于凤姐儿的变脸,贾蕴心知肚明,这娘们可不是善茬,看着凤姐儿一脸讨好的模样,贾蕴冷笑的说道:「可是侄儿当真了。」 凤姐儿闻言神色一怔,旋即继续讨巧道:「你这人,怎得还小肚鸡肠起来,哪像个爷们。」 贾蕴挑了挑眉,这凤姐儿就是改不了的性子,临到头了,还是这么泼辣。 于是贾蕴戏谑的说道:「我是不是爷们,二婶子难道还不知道?」 一听这话,凤姐儿嘴角微抽,贾蕴是不是爷们,她还真知道,要知道她第二日可是连走路都不稳了。 凤姐儿知晓贾蕴并没有消气,心中沉吟一番, 她明白不能得罪贾蕴,要知道她现在还能在西府那边掌权,很大因素是因为贾蕴当日帮她站台,要不然下面的人还不得给她使绊子,念及此处,凤姐儿双手一摊,走到贾蕴身后帮贾蕴揉按起肩膀来,避重就轻的说道:「好了,是婶子的错,你消消气。」 贾蕴闻言嘴角冷笑起来,说两句软乎话就想把这事翻篇,这凤姐儿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对于威胁,贾蕴可不会善罢甘休,即便贾蕴晓得这是凤姐儿不过脑的话,贾蕴也不会轻易绕过她。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扣在凤姐儿帮自己揉按的手上,沉声道:「二婶子想要我消气,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凤姐儿神情一怔,忙撤回了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她不是懵懂的少女,对于贾蕴话中的意思她哪里不明白,之前贾蕴就那话语点她,现在几乎就是明言了,想到这里,凤姐儿竖眉道:「我可是你婶子。」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回头打量起一脸警惕的凤姐儿,一身的粉光脂艳,愈发的明艳动人。 接着,贾蕴起身朝着凤姐儿走去,凤姐儿见状身子不断后退,随后身子抵在墙壁上,凤姐儿不由地吃痛一声,还没回过神来,凤姐儿便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捏住了。 「嘶....你干什么,快放手。」贾蕴捏凤姐儿可没省气力,这力道让凤姐儿不由地吃痛起来。 贾蕴并不理会凤姐儿,手上的力道逐渐增大,沉声道:「二婶子,总归不是第一回,还有什么好忌讳的,我可告诉你,是你让我上火的...」 凤姐儿闻言瞳孔放大,刚想出言阻止,自己的嘴便被贾蕴堵住了............................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一十二章反客为主 宁国公府,里屋内。 屋内奢华,猩红洋罽铺满了整间屋子地面,此时的贾蕴平躺在地面上,而凤姐儿则是跨坐在其上,貂昭君套、围着的攒珠勒子、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丢在一角,大红洋绉银鼠皮裙则齐腰掀起,葱绿抹胸微微有些松散,晃的人眼花。 贾蕴瞧着凤姐儿娇媚的的脸蛋儿上艳光动人,一双丹凤三角眼水光粼粼,神情忘我的,这不由地让贾蕴笑了起来,先前是贾蕴主动,甚至手段强硬,可是之后反倒是让凤姐儿掌握住主动权了。 对于凤姐儿的态度转变,贾蕴心中也能明了,凤姐儿素来是敢爱敢恨,做事决绝的人,既然避不可免,再多说也无益,更何况女人吗,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好接受多了,凤姐儿惯是强势,怎么可能会被贾蕴牵着鼻子走,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凤姐儿反客为主起来。 凤姐儿看见贾蕴笑了起来,两弯柳叶吊梢眉立了起来,啐道:「你笑什么。」 贾蕴闻言随口说道:「没笑什么,你继续。」 听着让她继续,饶是凤姐儿豪放大方,也羞得面红耳赤,这继续还能继续什么? 「哼。」凤姐儿冷哼一声,挤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们爷们不就那德行,明明自个舒坦,心里还瞧不起人。」 对于一个妇人来说,凤姐儿这行为完全就是受人唾弃的行为,这一点凤姐儿心里明白的很。 贾蕴闻言开口说道:「我可没瞧不起你,别多想。」 听着贾蕴的话,凤姐儿心里虽不确定此话的真伪,不过到底心里还是好受了许多。 贾蕴见凤姐儿没个动静,当即不满起来,伸手拍了拍凤姐儿,开口道:「起来。」 「嘶....」凤姐儿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前恼道:「野牛裘的顽意,手下没个轻重。」 贾蕴没理会凤姐儿,反客为主起来,这事可不能光凤姐儿一个人舒坦........ 不知过了多久,贾蕴与凤姐儿两人躺在锦塌之上,身上搭着秋香色白花大条褥。 此时的凤姐儿神情明艳不少,眼角的妩媚更加清晰,瞧着凤姐儿这般模样,贾蕴打趣道:「二婶子,可曾满意?」 凤姐儿闻言挑了挑眉,这贾蕴风凉话说的气人,明明是自个受罪,他倒是觉得自个占了便宜。 不过话说回来,这贾蕴简直是个牲口,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现在身子都不爽利了起来,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抿了抿唇,凤姐儿开口说道:「蕴哥儿,你气消了,我哥那事总可以帮衬一二了吧!!!」 贾蕴闻言顿时蹙了蹙眉,怪道凤姐儿这般卖力,原来心里还打着自个的小算盘,事情避免不了,这就打算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这让贾蕴顿时无语起来。 瞧见贾蕴的神色,凤姐儿挑着眉说道:「便宜你都占尽了,事你不打算办了,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贾蕴闻言挑着眉说道:「少拿这说事,你情我愿的,什么叫我占了便宜。」 凤姐儿闻言两只丹凤眼都立了起来,要不是贾蕴态度强硬,凤姐儿怎么可能会与贾蕴发生苟且之事,现在这贾蕴倒打一耙,怎么会不让凤姐儿着恼,于是凤姐儿骂道:「放你娘的屁,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贾蕴见状不以为意,开口说道:「我可没说过消气了就帮你,你少自作主张了,你哥哥的事情我是不会掺和的。」 凤姐儿咬牙切齿的,她都把自个舍了出去,贾蕴居然还不松口,着实是让人着恼,不过想着王仁,凤姐儿忍下心中这口气,低声道:「你听都没听这事的原委便一口回绝,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贾蕴闻言不屑道:「你自个都说他是 得罪人了,凭你们王家的身份,能让你来求我帮衬的不用多想,定然是极为权贵之人,你没脑子,不代表我没脑子,而且这是他自己犯贱,怪不着旁人,那是他活该。」 一听这话,凤姐儿顿时没了脾气,即便贾蕴说她没脑子,凤姐儿也不在意,想着王仁会在牢里吃苦,凤姐儿顿时哭着说道:「我哪里不晓得是他自个造孽,可是好歹也是我亲哥哥,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凤姐儿的话中满是无奈,若不是因为王仁是她亲哥哥,还当她愿意理这些糟心事情,被人小瞧了不算,自个的便宜都被占了去。 对于凤姐儿的哭诉,贾蕴并不放在心上,这娘们精明的很,别瞧她是在哭诉,其实就是在卖惨,你若是信了,准没好果子吃。 不过好歹是有交情的,贾蕴还是得照顾一二,于是贾蕴开口道:「你也不用理会,只要他不是杀人放火,别人会给王子腾情面,出不得大事,无非就是吃些苦头罢了。」 「当真?」凤姐儿听到贾蕴的话顿时眼神一亮,忙开口确认起来。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他就知道这娘们是在卖惨,不过贾蕴也懒得计较,点了点头。 虽然不晓得王仁得罪的是谁,但只不过是得罪而已,又不是什么重大的罪过,王家势头正足,没人会因为这么些小事便往死里得罪王家。 贾蕴瞧见凤姐儿心中正计较着什么,直接开口说道:「我告诉你,别打什么小心思,我是不会去帮他的。」 凤姐儿神情尴尬起来,心虚道:「我不过是想着让他少受点罪。」 贾蕴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那哥哥是什么德行的人,你自个清楚,素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惹事生非,合该去受受罪,说不定还能改改性子。」 说着,贾蕴提醒道:「你帮你亲哥哥归帮,可别把自己误了进去。」 凤姐儿闻言心中一暖,虽然贾蕴是个霸道的人,但是不是个无情的人,只不过凤姐儿明白归明白,可不会给贾蕴好脸色,于是啐道:「你这人不帮忙就不帮忙,还教训起我来了。」 说着,凤姐儿起身对着门外喊道:「平儿,你这该死的小蹄子,我晓得你在听墙角根儿,装什么蒜,还不进来扶一把......」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一十三章凤辣子 「吱呀...」 屋门被打开一个小缝,旋即钻进来一个俏丽的丫鬟,贾蕴瞧见这一幕觉得好笑,打趣道:「平儿,这儿是东府,没哪个人敢碎嘴,你担心个什么劲。」 「爷啊,您说的简单,这若是让人晓得了,那可不得了。」听见这话,平儿顿时无语起来,一旦这事闹出去了,贾蕴的名声没了,自家奶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她是担心的不得了,这位爷说的倒是轻松。 凤姐儿闻言冷哼一声,瞪着眉看着贾蕴啐道:「左右是他们贾家爷们造的孽,出了事,没脸的也是他们。」 平儿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出了这等事情,两位当主子的却却没一个担心,反倒是她这个丫鬟着急上火的,弄的两头不是人了,这时候平儿觉得这两位主子倒是绝配了。 凤姐儿见平儿怔在原地不动,恼道:「小浪蹄子,还不过来扶我。」 说着,凤姐儿一只手下意识的掩住仅剩的抹胸,「艰难」的跨过贾蕴朝榻下走去。 贾蕴瞧见凤姐儿这般辛苦,好心地伸手搀扶道:「我来扶你吧。」 凤姐儿一手挥开贾蕴的手,恼道:「摆什么好人的样子,你要是好心,我会成这样。」 贾蕴闻言顿时无话可说,毕竟凤姐儿说的没错不是,虽说凤姐儿的体态比一般的女儿丰腴不少,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但到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身子骨还是娇弱了些,而且贾蕴又不按常理出牌,给凤姐儿涨了不少知识,所以凤姐儿难免有些承受不住,要知道凤姐儿虽是有夫之妇,可是不是贾蕴这款「武夫」类型的,本钱方面不是贾琏能媲美的,要不然第一回的时候凤姐儿岂能连走路都不稳当,今儿个能自活动,这已然是长进了不少了。 凤姐儿言辞犀利,不过俏脸上却是火辣辣地,只是在贾蕴面前,凤姐儿可不想输人又输阵。 平儿拾起地上的衣裙,转而服侍起凤姐儿更衣,贾蕴看着屏风后面那若隐若现的身姿,心中啧啧称奇,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当真是个尤物啊,尤其是床底之间,妖媚不俗,可算是让贾蕴舒坦了,也不知道那贾琏是什么品味,这么好的人儿不知道珍惜!!!! 尝了甜头的贾蕴心中计较起来,片刻之后,贾蕴开口说道:「我说二婶子,咱们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屏风一侧的凤姐儿闻言顿了下来,贾蕴此时说这话,摆明了心里藏女干,沉吟片刻,凤姐儿脆声道:「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我做那小霪妇?」 说着,凤姐儿探出脑袋对着贾蕴恼道:「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咱们的事情全当没发生过,今儿个是最后一遭,再敢逼着我,我与你没完。」 贾蕴瞧着凤姐儿着恼的模样,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戏谑道:「二婶子这话说的,你不也快活了,现在反倒怪起我一个人来了。」…. 凤姐儿闻言俏脸臊的慌,贾蕴这话诛心了,先前她确实忘我起来,贾琏那般待她,她心里早有怨气,与贾蕴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让她将一切烦恼都忘却,而且自己虽然被贾蕴折腾坏了,可是心中却没有厌弃的感觉,要不然她也不会半途中那般主动起来。 平儿看着凤姐儿满面桃红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看着贾蕴的话倒不像是在说谎,难不成..... 「该死的浪蹄子,你这是什么眼神。」看见平儿的眼神,凤姐儿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平儿啐骂起来。 贾蕴听见凤姐儿再骂平儿,开口道:「二婶子,平儿惯是个好的,你可别迁怒她。」 说着,贾蕴对着平儿说道:「平儿,别理她,你以后是爷身边的人,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平儿俏靥 一红,对着贾蕴没好气地道:「爷,奶奶正恼着呢,您可别再拿奴婢开顽笑了。」 凤姐儿听后并没有理平儿的好心,伸手戳了戳平儿的脑袋,啐骂道:「说什么讨巧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自从身契给了你,你这蹄子的心早就飞走了。」 平儿顿时委屈起来,这事怎么又怪到她头上来了,好生没理。 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转而继续道:「二婶子,你现在与贾琏闹成这样,在府里可是孤家寡人了,反正咱们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能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凤姐儿心中顿时愣住了,贾蕴说的没错,现在她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在府里的日子可不好过,虽说有贾母在一旁帮衬,可是贾母到底年纪大了,说句不敬的,估计没几个年头,到时候自己可就更难了,这点她心中明白,所以才会送平儿给贾蕴,好让贾蕴能日后能帮衬一二,只不过闹到现在,不仅仅是平儿送出去了,自个也舍了出去,着实是亏大发了,而且贾琏整日寻花问柳的,凭什么自己就得空耗过日,贾蕴说的没错,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不可能了..... 想到此处,凤姐儿探着脑袋说道:「那你先帮我把我哥哥弄出来,要不然你休想。」 平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家奶奶居然真的同意了,不过平儿也就是诧异了一下,对于凤姐儿,平儿比旁人清楚多了,凤姐儿素来是敢爱敢恨,做事决绝的,以目前的情形,做出这个决定倒不足为奇。 贾蕴闻言也不意外,旁的不说,刚刚凤姐儿还拿他们之间的事情让贾蕴去帮忙,这就表明凤姐儿是个利益最大化的人,现在守节的那一道门被贾蕴打开,凤姐儿也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只不过贾蕴明白归明白,面对凤姐儿一定要贾蕴去帮王仁的要求,贾蕴还是直言道:「我说了,你那哥哥的事情我不会掺和进去,他自己惹的混账事情他自己受着去。」 凤姐儿闻言不由地蹙了蹙眉,她不知道贾蕴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这为哥哥。 贾蕴也不多加解释,对着凤姐儿招手道:「过来。」 凤姐儿见状神情一愣,抿了抿唇,心中计较一番,还是移步朝着贾蕴走了过去。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凤姐儿这娘们还想拿捏他,真当他是贾琏不成?对于凤姐儿,贾蕴是吃准了她会同意,毕竟同意下来是她最好的选择,这不,凤姐儿听他话走过来就是最好的明证了。 对待这个强势的娘们,可不能让她压着你,看着面前的凤姐儿,贾蕴伸手捏着她的下颌,笑着说道:「好婶子,乖..........」 凤姐儿闻言顿时恼道:「呸,乖你娘哩,当我是小猫小狗哄?....」 贾蕴见状脸上笑意更浓,这凤辣子够辣,降伏起来才够味啊!!!!!!!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一十四章请二婶子帮忙 荣国公府,荣庆堂上。 此时堂上热闹非凡,贾母、薛姨妈俱在,李纨、凤姐儿、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宝琴都在,而元春与宝玉却不在其中。 贾蕴踏步走了进来,瞧见这一幅百美图的模样,嘴角不由地翘起,而一众女孩子见贾蕴走了进来,目光登时看了过来,旋即探春几人的目光玩味地看着宝钗与黛玉,这幅场景,顿时两她们两人俏脸熏红起来。 「给老太太请安。」贾蕴一如既往的先给贾母请安。 贾母见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回来了,请你祖父的事情办妥了?」 贾蕴的祖父就是贾敬,如今贾蕴的正经长辈就只有贾敬这个祖父了,大婚之日需要拜高堂,现今也只有贾敬有这个资格,所以贾蕴才会派人去请贾敬,而贾母问的也就是这件事情。 贾蕴闻言摇头道:「老太太,祖父大人说是尘外之人,不理尘俗之事,恐不会到场。」 贾母闻言脸色顿时黑了起来,骂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亲孙子大婚焉能不来。」 说着,贾母眼神不由地看了看一旁薛姨妈的脸色,当初贾蕴娶赵曦的时候,贾敬可是在场的,可现在贾敬借口推迟,这不是摆明了看人下菜,还修道,这修的是什么道。 贾蕴倒是无所谓,他对贾敬并没什么感情,若不是规矩在那,上次贾蕴就懒的请他,如今他不来,贾蕴觉得反倒是好事,只不过这会让外人笑话,与宝钗、黛玉的颜面上并不好看。 贾母见薛姨妈神色无恙倒也没多说什么,她晓得薛姨妈心里有想法,不过也没有办法,总归自己这边态度摆出来,面子上也好看些,想了想,贾母蹙着眉问道:「你东府丁口单薄,没个亲长在,那拜高堂时又该怎么办?」 宁国公府长房内,贾珍早逝,又没个正经兄弟,也就是说除却贾敬以外,贾蕴没一个正经长辈,那这高堂又该拜谁?若贾蕴是一般的位份,在族中寻个长者受礼也不是不成,可贾蕴现在的身份,国礼已经大于家礼了,就不能随意寻人去拜了,所以即便西府里有贾蕴的长辈,可到底隔着,若是让西府出人,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开口道:「这事我倒是想过,干脆就拜两回天地,碍不着什么事。」 天地君亲师,拜天地也不会失礼,总归也是个办法,于是贾母点头道:「拜两回天地神,也可。」 说着,贾母对着贾蕴提醒道:「你既然心里有数,老婆子也不多说,剩下的你暂且安排着,切莫委屈了林丫头和宝丫头。」 贾蕴闻言点头道:「老太太放心,我可比您老人家更心疼她们呢,断不会让她们委屈了。」 此话一落,屋里满是打趣的笑声,宝钗脸色都羞的抬不起来了,黛玉更是银牙紧咬,一双灵动的杏眸剐了贾蕴两眼,若不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她非得啐死贾蕴。 堂上的贾母笑的合不拢嘴,骂道:「这猴儿,当真没个顾忌,你不要脸,女儿家还得要脸呢!!!」 一旁的凤姐儿笑着说道:「老祖宗,这猴儿您又不是不晓得,他脸皮厚,惯是没个遮拦的。」 贾母闻言看着凤姐儿心中高兴起来,先前因为贾琏的事情,凤姐儿虽是如往常一样,可是她明白凤姐儿不过是强颜欢笑,现在听这语气,倒是心情轻松不少,而且这气色也愈发精神了,看来心里是放下去了,这倒是好事,日后再撮合一二,也就没什么事了。 贾蕴此时挑了挑眉,开口说道:「比起二婶子来,我还差了不少,府里论脸皮谁比的上你。」 凤姐儿闻言顿时挑了挑眉,这贾蕴,还是这般不给她情面,非得当面让她难堪?着实让人气恼,现在凤姐儿也不怕贾蕴,直接就当着贾蕴的脸 啐道:「放屁,少埋汰人。」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冷笑道:「你问问府里的人,我说的可有假?再不济你问问老太太去。」 「老太太素来偏心你,还不是向着你说话,现在倒说起乖巧话来。」凤姐儿开口骂道。 说着,凤姐儿对着贾母撒娇道:「老祖宗,您可得为我说句公道话。」 贾母见状蹙了蹙眉,这倒不是因为凤姐儿说她偏心贾蕴,而是奇怪凤姐儿的态度,以往他们婶侄吵闹,凤姐儿一般都是说一两句便不言语,如今挤兑的话多了起来,这倒是怪哉,不过贾母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对婶侄吵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许是关系亲近了,凤姐儿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念及此处,贾母笑着说道:「凤丫头,素日里你是伶牙俐齿的,现在总算是有个克星了。」 凤姐儿闻言嘴角不由地微抽起来,贾蕴哪是她的克星,这是冤家啊,不过这话凤姐儿肯定不会说出去,于是啐道:「到底孙媳妇不如曾孙,哎……我这是自讨没趣了。」 薛姨妈被凤姐儿逗乐了,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老太太可是最疼你的了。」 贾母也是一脸的笑意,对着贾蕴说道:「凤丫头是你婶子,素日里也是疼你的,好歹给她留些颜面。」 凤姐儿闻言忙应和道:「就是就是,还是老祖宗心疼我。」 这般逗趣的模样,顿时让贾母笑的更欢了起来。 贾蕴见状笑着说道:「老太太既然开口了,小子自然听从。」 说着,贾蕴对着凤姐儿说道:「好婶子,是我的不是,往后多疼些侄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凤姐儿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贾蕴这略带歧义的话她如何不懂,什么多疼些,这是要她让贾蕴多作践。 贾母并没有听出贾蕴的言外之意,看着贾蕴心中满意起来,在贾母看来,这犟性子的贾蕴总算是梳理顺了,一家子骨血的,哪里能那般计较,根本就没往往旁处想。 念及此处,贾母开口问道:「你的婚事也近了,可忙的过来。」 这婚事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里里外外那么多繁文缛节的麻烦的很。 贾蕴闻言看了看吹眉瞪眼的凤姐儿,开口道:「倒是有些忙不过来,要不然让大婶子和二婶子过来帮衬一二........」 第五百一十五章催婚 贾母点了点头,开口道:「珠儿媳妇、凤丫头,东府人丁单薄的,让这猴儿安排,指不定出什么岔子,你们两个去东府帮衬一二。」 李纨闻言神色如常,凤姐儿则是心里有鬼,心里恼了一句,旋即两人一同应了下来。 贾母见状对着贾蕴开口道:「猴儿,这总衬你的意了?有什么要求你就与你两位婶子商议,莫要把事办差了去,惹人笑话。」 「多谢老太太。」贾蕴客气地道了声谢,毕竟贾母还是很给面子的。 贾母满意的看着贾蕴,旋即开口道:「快坐吧,光顾着说话了。」 贾蕴也不客气,旋即朝着底下那群姑姑们走了过去,俏皮的湘云一脸笑意,打趣地对贾蕴说道:「蕴哥儿要坐哪,要不要我让座。」 此时的湘云坐的地方正是宝钗和黛玉中间,要知道这位置一向是贾蕴的专座,以往的时候都会主动让出来,今儿个湘云倒是拿它打趣起来,看样子这是要看笑话了。 探春见状笑着说道:「云丫头见甚么都高兴,仔细招人嫌。」 湘云闻言乐的合不拢嘴,看着黛玉意有所指的问了起来,道:「哪个会来嫌,林姐姐,你说呢!!!」 黛玉俏脸上略显红润,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惯是人憎鬼厌的,哪里不招人嫌。」 湘云闻言抿嘴笑了起来,旋即起身道:「得得得,我可不坐了,省得某人心里怪了起来。」 黛玉柳眉竖起,狠狠瞪了湘云一眼,湘云「嘻嘻」一笑,旋即对着贾蕴道:「蕴哥儿,你坐吧。」 贾蕴见湘云起身让位,他也就不客气,直接就坐在宝钗与黛玉中间,这位置坐的才舒服不是,黛玉见贾蕴大大咧咧的,挑眉道:「让你坐便坐,也没个骨气。」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这黛玉,他又没招惹她,倒是拿他出气来了,不过贾蕴也不在意,黛玉的性子也就是朝着亲近的人发,旁人还没这福气,更何况贾蕴日后会好好教训黛玉,不急于一时,于是贾蕴开口道:「这不是想挨着你们坐吗,玉儿可别恼了。」 这贾蕴不说还好,一说又引起一大片嘻笑打趣之声,顿时让黛玉心中更恼了起来,起身道:「我可不想挨着你!!!」 众人哄笑过后,迎春叹道:「日子过的可真快,前些年林妹妹才进府时才多大点,如今就要出阁了,竟还是嫁进咱们家,原以为.....」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探春忙伸手拉了拉迎春的衣摆,顿时让迎春回过神来,忙停了嘴。 黛玉眉头一挑,脸色略显煞白,宝钗抬眼看了一眼迎春,旋即垂眸不语,要知道以前可是有「金玉良缘」的说法啊,这时候她可不好多言,其他姑姑神色各异,晓得自个说错话的迎春一脸的苦涩,她也就是嘴顺提了一句,可没什么坏心思。 倒是机敏的探春抿了抿唇,笑着说道:「如今都大了,哪里能和小时候一样?原是林姐姐,现在要成侄儿媳妇了。」 一听这话,湘云也跟着腔打趣道:「也是,往后不能叫林姐姐了,该叫林丫头了。」 迎春虽是个木讷的性子,可也不傻,忙附和道:「极是极是。」 贾蕴听着探春打岔的话,心中倒是佩服起她的机敏,对于迎春所说,贾蕴也是明了,无非就是以为黛玉日后会嫁给宝玉,毕竟宝玉和黛玉从小青梅竹马的,时不时地还搞些小暧昧,这都被她们这些姑姑们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日后黛玉嫁的应该是宝玉才是,只是没想到横空出现了一个贾蕴而已。 要说贾蕴不计较这些,这倒是假话,不过贾蕴晓得黛玉是个自尊心强的女儿,既然都快要嫁给贾蕴了,断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素日里她也是主动避讳着,既如此,贾蕴定然不能表现出计较 的意思,要不然心思敏感的黛玉指不定多想,于是贾蕴也不多言,装作没听懂的模样,这儿人多,等过会他在好好安抚黛玉的心思。 堂上的贾母见贾蕴不知与他的几位姑姑说些什么,可是瞧着他们关系好,心里也是欣慰,尤其是黛玉,这可是贾母的外孙女,她可心疼着,黛玉自小便被接到贾府,可以说是贾母带大的,如今亭亭玉立的,都已然快要出嫁了。 念及此处,贾母对着黛玉招呼道:「玉儿。」 黛玉闻言忙放下自己的心思,起身道:「祖母。」 贾母一脸和蔼的说道:「玉儿,过些日子你便要进贾家的门了,日后这猴儿若是欺负了你便与我说,我定不饶他。」 黛玉闻言俏脸晕红起来,眼角瞧了瞧贾蕴,轻声道:「多谢祖母,我晓得了。」 贾母点了点头,旋即看着垂眸不语的宝钗,笑着说道:「宝丫头也是,莫要让那猴儿欺负了去。」 宝钗闻言起身应道:「是。」 贾母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哪个亲贾母可是分的仔细,旋即贾母目光又看向迎春几人,心中计较一番,对着贾蕴说道:「你这几个姑姑,小的不说,大的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总不能在家当成老姑娘罢?」 此言一出,年纪稍大的迎春、探春红了脸低下头去,贾蕴闻言了然,贾母同他说这话,估摸着是想让贾蕴安排一二,毕竟论起人脉来,贾蕴可是比贾母强,这贾母倒是为迎春几人着想。 晓得贾母意思的贾蕴看了眼迎春几人,旋即笑着说道:「急甚么?二姑姑她们还早着呢,女儿家在家里时最金贵,多享福受用上几年再说。」 贾母晓得贾蕴素来惯着迎春几人,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得,看来你心里有数,你几位姑姑的事情你上些心思寻寻,莫要舍不得耽搁了!!!」 贾蕴闻言了然,这贾母倒是放得开,居然将迎春几人的婚姻大事交给自己来处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以贾蕴平日里惯着她们的程度,日后若是迎春她们几人谈婚论嫁的,肯定是要过贾蕴这关的,毕竟贾蕴是族长,他若是持反对意见,可不好相与,索性一并让贾蕴处置,还能落个清闲。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夫人开口道:「蕴哥儿,你二姑姑她们还早,可是你大姑姑可不小了,你可得上些心!!!」 一听这话,贾蕴彻底无语起来,这事他上什么心,难不成还能让贾蕴把自个媳妇送出去不成?这不是瞎扯淡的事...................... 第五百一十六章撒气 荣国公府,西院元春院内。 屋内瑞兽香炉吐出一股股甜香,正中桌几上,摆满了许多文书宗卷,又添笔墨之香,黄花梨双月洞宝床上,一袭杏子红金心闪缎纱帐轻摇,时不时地传出压抑中却透尽欢愉的呜咽声。 过了好一会儿后,娇喘暂歇,贾蕴斜靠在床榻上一脸的舒爽,而元春则是慵懒地靠在贾蕴的胸膛上,半晌之后,元春缓了过来,轻声问道:「你今儿个怎么来了,瞧你心里不痛快似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她在屋里看着书,贾蕴突然寻来了,旋即也不言语,抄起她便诨闹起来,猴急的跟什么事的。 贾蕴笑着说道:「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其实贾蕴这话说的不尽其然,贾蕴想元春了是一回事,关键是先前在荣庆堂上,王夫人又谈及了催婚的事情,贾蕴不好言语,只能搪塞一二,要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在,非得出言怼王夫人不可,贾蕴心里不爽,这不,一散场,贾蕴便偷摸的来到元春这儿,在王夫人身上受的气,做女儿的不得赔罪? 元春闻言白了贾蕴一眼,什么「过来看看她」?看她需要到榻上来?以元春对贾蕴的了解,贾蕴前半句话才是真的,后半句纯粹是胡扯,尤其是这冤家龙精虎猛的,折腾的人不行,摆明就是在外面受气了,拿她来撒气呢!!!! 瞧见元春这幅瘪嘴的模样,贾蕴顿时挑了挑眉,一巴掌扬了下去,骂道:「你这娘们,我不能来看你?还敢对你家爷们甩脸子,不给你些厉害瞧瞧,你还不得翻了天去。」 元春手捂着臀部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素来没个正行,自个心虚,倒打一耙来。 晓得自个多说,贾蕴还得「训」她,于是元春抿了抿唇,转而语气幽幽道:「你不是忙着自个的婚事,哪里得闲?可别耽误了事。」 贾蕴闻言诧异的看着元春,元春被贾蕴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偏过头去,脆声道:「看我做什么?」 贾蕴嘴角含笑,伸手捏着元春的下颌,四目相对,瞧着元春那蕴含星辰的杏眸,贾蕴一脸戏谑道:「你这是吃醋了?」 要知道元春素来是端庄贤淑的,对于贾蕴诨闹她从来不会多问,今儿个居然谈及了贾蕴的婚事,这可是奇事,若不是吃醋了,元春可不会如此反常,明白的贾蕴心中得意,这位大姑姑身心可都是自个的啊,这怎么能不让贾蕴得意? 「呸,胡沁什么....」元春啐了一声,一把挥开贾蕴的手儿,顺带给了贾蕴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算什么位份的,哪有我吃醋的份。」 说着,元春眼神黯淡下来,她心里十分明白,她和贾蕴只能偷偷摸摸的,断不然让旁人晓得,贾蕴成亲,这事她可没有发言权,只是她明白归明白,心里总不得劲,女儿家的,哪里不向往十里红妆,只是.............…. 贾蕴见状了然,抿了抿唇,轻声道:「让你委屈了,要不然我去与老太太坦白咱们的事情?」 向贾母坦白,虽然贾蕴仍然不能娶元春,起码他们不用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最关键的是,彻底解决王夫人催婚的事情,省得没完,对于贾母,贾蕴还是清楚的,她决然不会与贾蕴翻脸,将此事坦白给贾母听,贾母虽然心中会恼,但是最多只是给贾蕴脸色看,旁的也不会多言,这老太婆精明的很,不会犯糊涂。 元春一听顿时吓的心儿都提了起来,赶忙道:「这可不行,你这是不让我活了。」 贾蕴见元春吓的连身上的春光也顾不上了,晓得她急了,忙出言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要着急,我怎么会不让你活呢,你可是我的心肝儿,可舍不得你。」 元春闻言转惧为嗔,一双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嗔 道:「你又说呆话了。」 说罢,元春复又靠在贾蕴的胸膛之上,贾蕴伸手爱抚着元春丰润的肩头,柔声道:「今儿个二太太又催了你的事情。」 元春闻言抬眸认真的看贾蕴一眼,旋即叹了一口气道:「我母亲也是为了我好,你可别恼她。」 对于贾蕴的性子,元春可是清楚的,她怕因为自个母亲催促的多了,惹的贾蕴气恼起来。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你放心,二太太若是让我着恼,我便欺负她女儿,这样我也不吃亏。」 元春听后俏脸熏红,美眸狠狠的瞪着贾蕴,这人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再说了,素日里贾蕴欺负她的可曾少了?此刻元春恍然大悟起来,她还奇怪今儿个贾蕴拿「她」撒气是何缘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元春想着自家母亲催她的婚事,倒也不追究这事,复又叹了一口气,贾蕴见状伸手捏住元春的下颌,抬了起来,看着这张国色天香的芳容上落寞的眼神,真真是我见犹怜。 贾蕴轻抚着元春玲珑有致的身躯,轻声劝慰道:「别担心了,咱们既然到了这一步,多想无益,剩下的你交给我处置便好,总之你落我手里了,你后悔也没地儿后悔了……」 元春闻言满面羞红,一双美眸嗔怪的看着贾蕴,轻启朱唇,啐道:「碰上你这个冤家,这是我的命,再说了,我也不后悔,日后你得空能来瞧瞧我便满足了。」 对于元春而言,她以往是在宫里如履薄冰的,贾蕴的体贴却让她甘之如饴,即便知道不该如此,可是她早就陷入其中,已然不能自拔。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笑着说道:「还是大姑姑心疼人,不行,我忍不住了,再来一回。」 说着,贾蕴俯身欺上,元春脸色熏红的白了贾蕴一眼,这才缓多长时间,真是精力足............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一十七章安抚黛玉 宁国公府,潇湘馆内。 此时天色已晚,院内清幽静谧,各处守夜的婆子处,点着灯火。 屋内里屋处,黛玉正坐在灯下,杏眸看着灯火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紫鹃进屋瞧见黛玉这模样,心中也是明了,自家姑娘这又是多心了去。 于是紫鹃上前轻声问道:「姑娘,想什么呢?」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叹了一口气,呢喃道:「紫鹃,你说蕴哥儿心里是不是计较着二丫头说的话儿?」 先前迎春在堂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贾蕴表明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这倒是让黛玉心中不由地多想起来。 紫鹃一直在黛玉身边伺候着,自然晓得黛玉说的是什么事情,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姑娘是在担心这事啊,说句不该说的话儿,姑娘和宝二爷自小一块长大,这事情姑爷也都晓得,而且姑爷以前不是说了吗,你与宝二爷不过是小时候的情分,哪里会放在心上。」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低声道:「这可说不准,你觉得蕴哥儿真没放心上?」 当初宝玉与黛玉两人在府里没少被人打趣,那是有模有样的,怎么可能一句「小时候的情分」便能搪塞过去的。 紫鹃闻言倒也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事她可不好多说什么,黛玉瞧见紫鹃沉默不语,挑着眉道:「你这死丫头,我当你是自家姊妹与你说心里话,你倒是遮遮掩掩的。」 紫鹃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了你可别恼。」 黛玉听出了紫鹃的言外之意,笑着上前道:「好姐姐,你就与我说说心里话,我不会恼的。」 紫鹃见状无奈,抿了抿唇,开口道:「姑娘,要说姑爷心里一点都不介意,奴婢可是不信,爷们哪有不在意这事的,这听着人念叨的心里也不舒服,不过姑爷是个敞亮人,也不会过于计较,旁的不说,姑爷可曾在姑娘面前计较过?还不是姑爷心里有姑娘您。」 听着紫鹃的话,黛玉嘴角抿了起来,毕竟紫鹃话说的不错,不说计较,还说了许多贴心的话呢!!! 瞧见黛玉脸上的笑意,紫鹃觉得好笑,于是打趣道:「到了明年,许是姑娘也能有一哥儿一姐儿,那该多好!」 黛玉俏脸腾的一下升起红晕,柳眉立了起来瞪向紫鹃,大骂道:「该死的蹄子,大晚上浑说甚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羞恼的黛玉便上前与紫鹃嬉闹起来,顽的不亦乐乎。 「大爷,您来了。」主仆两「战至」酣处,忽地门外传来雪雁的声音。 紫鹃听见后笑着打趣道:「姑娘,姑爷来瞧你来了!」 黛玉满面熏红,恼道:「这般晚了,他来作甚,要见明儿再见。」 如今天色已晚,这时候贾蕴过来,尤其是快至婚期,这岂不是让人闲话了去。 刚说完,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而贾蕴径直走进了屋来,笑着说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屋外便听见你们打闹的。」…. 黛玉瞧见贾蕴走了进来,忙整理起自个的仪态,先前与紫鹃打闹,衣裳都凌乱起来,待整理好了,黛玉脸色羞红的恼道:「你这人也是的,进屋来连声招呼也不打。」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先前黛玉衣裳凌乱的,他可瞧见了黛玉那一抹葱绿的带子,只是贾蕴刚从元春那儿过来,自个早就进入贤者状态。 「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贾蕴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坐在锦凳上倒茶喝了起来。 黛玉瞧见贾蕴这幅模样微微一怔,不过也没说什么,贾蕴的性子就是如此,多说无益,而且黛玉也喜欢这样的相处模样,繁文缛节的,她也不喜欢。 等贾蕴喝了一盅茶后,黛玉轻 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儿作甚?」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黛玉闻言啐道:「呸,少拿话哄人了,我可不信。」 这刚刚在荣庆堂里见面没多久,说什么想她了,这不是哄人是什么? 贾蕴闻言心中觉得好笑,即便贾蕴是哄人的话,黛玉还不是喜欢听,若是不然,那俏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算怎么回事?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拐弯抹角了,笑着说道:「先前二姑姑说你与宝玉的事情,我瞧着你神情不殃,想着你的性子定然会多想,我放心不下,所以才夜里过来寻你。」 这话贾蕴说的没错,原本贾蕴就是打算散场后来安慰黛玉的,只不过因为王夫人的事情,贾蕴先去寻了元春,气消的差不多了,贾蕴才回东府,路过潇湘馆时顺带再过来瞧瞧,一举两得。 黛玉见贾蕴开门见山说了出来,心中计较了一番,轻声问道:「蕴哥儿,我问你,我与宝...宝二哥小时候的事儿,你当真不在意?」 瞧着黛玉眼神中的忐忑,贾蕴伸手摸着黛玉的脑袋,笑着说道:「说是不在意,这倒不是实话,听他们闲聊,心里总不得意,只不过我晓得你的性子,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再计较小时候的事情也无用,咱们应该往前看,你也不用将此事记在心上,仔细自己的身子才是正事。」 对于黛玉与宝玉的事情,贾蕴心中有数,黛玉自尊心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听着贾蕴的话,黛玉心中甜蜜极了,贾蕴的体贴让她很受用,而且她晓得贾蕴说的是真话,若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黛玉可就要多想了,如今说开了,她是心里敞亮了。 「咳咳....」正当两人温情的时候,一旁的紫鹃不合时宜的轻咳了两声,顿时让黛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贾蕴在摸着她的脑袋,顿时又恼了起来,扬起手帕打了贾蕴几下,嗔道:「当我是小孩哄呢!!」 贾蕴顺势抄起茶杯作势朝着紫鹃扔过去,嘴里骂道:「该死的小蹄子,非撅了你的胳膊去。」 紫鹃闻言顿时委屈起来,你们旁若无人的,倒怪起我的不是了,她站在那儿很尴尬的!!! 黛玉见状「噗呲」的笑了一声,旋即推搡着贾蕴道:「夜深了,快回去歇息罢。」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有些累了,早些回去也好,转身离去之时,贾蕴对着紫鹃骂道:「小蹄子,日后让你哭着求饶!」 紫鹃闻言探着脖颈一皱鼻子,哼了声,这位爷,又在说玩笑话!!!!!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一十八章嘴巧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内。 此时贾蕴刚从京营回府,刚进厅门,晴雯便迎了上了,贾蕴瞧见晴雯,笑着打趣道:「怎么每回都是你这个丫头伺候。」 晴雯原本见贾蕴回来了还是一张笑脸,一听贾蕴这话,脸色顿时垮了起来,挑眉恼道:「爷这是什么意思?」 贾蕴见晴雯炸了毛,伸手戳了戳晴雯的脑袋,骂道:「龇牙咧嘴的,仔细拔了你的牙。」 晴雯捂着脑袋,愈发的委屈起来,她一脸高兴的来迎贾蕴,贾蕴倒好,一副嫌弃的表情,敢情不是厌了自个。 瞧着晴雯一双妩媚的桃花眼红润起来,贾蕴顿时无语,骂道:「你这丫头,听不出爷与你开玩笑?去吩咐下人准备热汤,爷要沐浴。」 晴雯闻言心里好受了许多,她一颗心早许给了贾蕴,要不然以她爆炭刚烈的性子,怎会任由贾蕴轻贱?但凡贾蕴的要求,她便是在羞涩也会应下来,只要贾蕴高兴便成,要是贾蕴厌了她,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去........ 「爷也是的,开玩笑也没这样开的,怪唬人的。」晴雯撅着嘴嘀咕了一句,旋即朝外让人去准备热汤去。 贾蕴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这晴雯,便是委屈嘴儿也不得闲,不过,贾蕴就是喜欢晴雯这张嘴!!!! 念及此处,贾蕴嘴角扬了起来,看着扭着腰离去的晴雯,喊道:「晴雯,不用你去了。」 说着,贾蕴大声喊道:「小红......」 晴雯闻言立着两只眼睛,恼道:「凭什么啊!!!」 先前贾蕴就有嫌弃她伺候的意思,现在又连准备热汤都不让她来做,反倒是让小红去做,这不就是嫌弃她了。 贾蕴没有理会晴雯的不满,等小红进来以后,贾蕴吩咐她去准备热汤,随后看着炸毛了的晴雯,招手道:「晴雯,过来。」 晴雯撇着嘴移步上前道:「爷有什么吩咐?」 贾蕴伸手摸了摸晴雯,笑着说道:「小红准备热汤需要时间,以你的能为,也差不多,完事刚好沐浴。」 晴雯闻言顿俏脸晕红,伺候贾蕴这么久了,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 「爷不是嫌弃我伺候,你让小红那蹄子来伺候不就得了,说不得还衬您的意呢!!!」晴雯使着性子夭里夭调的说道。 贾蕴一脸戏谑的看着晴雯不说话,就这样安然地坐在锦凳上,晴雯见状偏着螓首啐了声,这位爷,作践人的事就让她来做................ ................................ 沐浴过后,晴雯服侍贾蕴更衣,只不过小嘴全程都翘的老高,油瓶子都挂的起来,显然是不乐意。 贾蕴见状开口道:「好啦,多大点事儿,还能一直记在心上?」 晴雯闻言皱鼻子嗔了贾蕴一下,道:「凭什么每回都是我,香菱那蹄子皱皱眉,爷就心疼的不得了,可见爷就是觉得我好欺负。」 贾蕴闻言一脸戏谑的看着晴雯,打趣道:「香菱拙嘴笨舌,哪里有你灵巧。」 「哎呀!」 晴雯不依的啐了口,羞恼道:「往后再也不做了。」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晴雯都说了几次了,哪次是真的不做?这丫头贾蕴能不知道,只要他开口,哪一件事她不依?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贾蕴才会这般宠着晴雯。 不过贾蕴可不会直言,要不然晴雯又得闹性子了,女儿家家的,还是得哄,旋即贾蕴也不再这个话题多言,转而问道:「对了,先前我问你怎么你伺候爷的这么多,鸳鸯和香菱呢?莫不是偷懒去了?」 晴雯闻言哼了声,仰着小脸,一双 美美的桃花眼嗔怪的看着贾蕴,没好气地说道:「鸳鸯姐姐管着府里的事情,素日里本来就忙,可没偷懒,爷可别冤枉人,至于香菱,这蹄子懒的不行,成天见的拿着本书,整个人都魔怔了,哎...也就是我命苦,抓了闲差呗!!!」 贾蕴听后了然,鸳鸯除却是贾蕴身边的大丫鬟,也是府里管事的人,事情自然就多,而香菱喜欢念诗,贾蕴便随着她,让她自个高兴去,所以算下来,也就只有晴雯一个「闲人」了。 不过听着晴雯诉苦的话,贾蕴伸手狠抽了下晴雯的屁股,骂道:「伺候爷你还不乐意了?」 晴雯俏脸熏红,桃花眼白了贾蕴一眼后,嗔道:「奴婢可没这么说,能伺候爷,奴婢愿意呢......」 贾蕴嘴角含笑,说道:「这才乖,以后听话些,莫要逞口舌之利,等明年的时候给你开了脸,摆上几桌办收房仪式,给你个正经名分。」 晴雯闻言登时高兴起来,嘴角儿翘的老高,俏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的,显然得意极了,不过晴雯素来嘴犟,只听她喜滋滋道:「谁稀罕似的!!!!」 贾蕴见状挑了挑眉,笑骂道:「既然你不稀罕,也好,那就给鸳鸯和香菱办。」 一听这话,晴雯杏眸圆睁,恼道:「凭什么......」 贾蕴瞧着晴雯炸毛,伸手捏着晴雯的俏脸蛋诨捏了起来,笑骂道:「你自个不愿,倒怪起我来了。」 正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爽朗戏笑声,道:「哟,这是在做甚么名堂?…」 贾蕴瞧见来人,嘴角翘的更高了起来,松开捏晴雯的手,招呼道:「二婶子来了,快进来坐。」 晴雯脸色羞红,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她晓得这位西府的二奶奶在帮着忙活贾蕴的亲事,所以来东府来的不少,下人也不会拦,只是晴雯心里觉着奇怪,但没有证据。 凤姐儿冷哼一声,啐道:「少来了,扰了你们的事儿,指不定招人嫌。」 贾蕴笑而不语,对着晴雯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晴雯闻言撇着嘴福身行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只不过路过凤姐儿身边的时候,晴雯抬眼瞧了她一眼,旋即也不多言的走了出去。 凤姐儿见状柳眉竖起,没好气地对着贾蕴道:「你就宠这丫头吧,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晴雯不是这么没规矩的人,莫不是这蹄子察觉到了什么,话说这晴雯对贾蕴的风流事敏感的很,似乎从自个说话的语气中就能猜出些什么!!!!!! 不过贾蕴也不多想,晴雯嘴虽然碎,但是不该说的也不会乱嚼舌根,旋即贾蕴对着凤姐儿说道:「我自宠我的,与你何干,莫不是婶子嫉妒了?」 凤姐儿闻言俏脸登时涨红,啐道:「你作死啊!」 第五百一十九章贾雨村 荣国公府,荣禧堂前厅。 一身儒雅的贾政看着面前面容宏阔,剑眉星眼的男人,笑着说道:「雨村,一晃有年头不见了。」 贾政面前的男人正是贾雨村,时任应天府尹。 贾雨村一脸的恭维,回道:「是有些年头了,堂叔风采依旧啊!!!」 贾政笑着手捻胡须,对于贾雨村,贾政可是极为欣赏的,要知道贾雨村可是两榜进士出身,谈吐非凡,这等人是贾政最为喜欢的。 两人寒暄起来,气氛融洽,忽地贾政询问道:「你怎么得空回京?」 贾雨村拱手回道:「侄儿回京述职,这不是听说伯爵爷大喜,故而前来恭贺。」 贾政闻言笑着说道:「倒是有心了。蕴哥儿如今正在府中,你随我去见他吧!!!」 贾雨村闻言眸光一闪,手捻胡须,道:「那就麻烦堂叔了。」 ..............................................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此时的贾蕴对凤姐儿的不满不以为意,屋里又没外人,有什么好避讳的,更何况贾蕴不过是说了一句打趣的话,值当什么事情,也就是凤姐儿心里有鬼,所以才多想。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问道:「二婶子寻我有什么事?」 凤姐儿回过了神,没好气的说道:「你还问什么事儿?我西府那儿一堆的事,这里还得帮你张罗你的婚事,你自个不上心,全推给我来了,从早跑到晚,这骨头也酸死我了,都快散了架了。」 上回贾蕴向贾母提让李纨与凤姐儿来东西帮衬婚事,既然有人帮衬,贾蕴自然就不怎么管了,乐得自在。 贾蕴闻言上前说道:「辛苦婶子,来,侄儿帮婶子舒缓舒缓。」 凤姐儿见贾蕴上前,顿时倒退一步,啐道:「你要做什么,仔细被人瞧见。」 贾蕴见状嗤笑一声,笑骂道:「我又不是老虎,至于这么怕我?更何况不就平儿在这,这蹄子又不是不晓得咱们的事情,她敢胡言乱语的,撅了她的胳膊去。」 凤姐儿白了贾蕴一眼,贾蕴不是老虎,但比老虎还凶,会吃人!!!!! 一旁的平儿见殃及到了自个,啐道:「爷与奶奶的事,可别拿我打趣了。」 对于凤姐儿与贾蕴的事情,平儿倒是看淡了不少,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那样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凤姐儿因为被贾蕴滋润了,精神也好了不好,既如此,她一个奴婢自然不会多言,面对贾蕴与凤姐儿打趣,她也不觉得突兀。 凤姐儿听见平儿在说风凉话,一双丹凤眼顿时立了起来,骂道:「该死的蹄子,再胡言乱语的,真撅了你的胳膊去。」 平儿闻言也不怕,没好气的啐道:「你们当主子沆瀣一气,一个个的都要撅我的胳膊,倒是绝配。」 凤姐儿闻言身子一颤,脸上浮起红霞,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与贾蕴相处时倒是轻松,可是这话让平儿捅破了,脸面上就挂不住了,于是着恼的凤姐儿撸起袖子骂道:「死蹄子,老娘揭了你的皮去。」 贾蕴晓得平儿也就是嘴上厉害,凤姐儿真要动起手来,她也只敢往旁边躲一躲,但是贾蕴喜欢「看戏」,可不能让「战局」一边倒,于是贾蕴撺掇平儿道:「平儿,别怕她,你也揭了她的皮去。」 贾蕴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顿时让凤姐儿与平儿两人无语起来,平儿尚且还好,白了贾蕴一眼便不再言语,可是凤姐儿是何人?只见凤姐儿柳眉竖起,瞪眼道:「呸,想瞧老娘的笑话,没门。」 贾蕴看着凤姐儿豪爽的模样轻笑起来,开口道:「好了,你不是骨头都酸了,过来,我帮你」 本想再打趣两句,晴雯走了进来,福利道:「爷,二老爷过来了,现在在前厅候着呢!!!」 凤姐儿见贾蕴有事蹙了蹙眉,不过想着自个的事情倒不急,于是开口道:「你既然有事,那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想着贾政来寻他会有什么事情,要知道贾政甚少来寻他的,于是贾蕴开口问道:「二老爷有什么说什么事?」 晴雯摇头道:「奴婢也不晓得,不过二老爷带了一个人来,好像是叫贾雨村。」 原本凤姐儿打算离开,不过听见贾雨村的名字,凤姐儿不由地顿了顿脚步,贾蕴瞧见凤姐儿的神情,心下好奇起来,这贾雨村是何人,贾蕴是晓得的,他借着贾府的名头升官发财,可在贾府落寞之后便第一个反水,不是好人。 不过凤姐儿怎么知道贾雨村?于是贾蕴询问起来,二婶子晓得他? 凤姐儿嫌弃地说道:「我可不晓得。」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这凤姐儿的模样像是不认识?骗鬼呢!!! 平儿晓得贾蕴的疑惑,于是上前说道:「那个贾雨村不知道是半路途中哪里来的饿不死的野***!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为此,琏二爷那儿被大老爷打了个半死。」 一听见贾琏的名声,凤姐儿顿时恼了,骂道:「该死的蹄子,提他作甚。」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这个贾雨村倒是贾家人,不过他是认宗之人,所谓认宗,就是指在同一个家谱上,同守一个家谱,尽管贾府在金陵,贾雨村祖籍在湖州,但只要「家谱」可查,那就是有关系。 贾雨村这么一「认宗」,贾政就变成了他的「宗叔」,贾蕴就成了他的「族侄」,他与贾府就变成了同族本家。 对于贾雨村这等二五仔,贾蕴自然不在意,只不过认宗一事是贾珍在世时所认,贾蕴也不好多说什么。 念及此处,贾蕴起身道:「得,我先过去瞧瞧。」 第五百二十七章桂花夏家 一个时辰后,贾蕴自东府向着西府走去,行至抄手游廊上,贾蕴就听见荣庆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入内一看,贾母、薛姨妈、王夫人与一个不知名的妇人有说有笑的,宝钗她们这些姊妹们在一旁和另一个鲜花一般娇嫩的女儿轻声叙着什么。 看到贾蕴进来后,凤姐儿大笑着上前打趣道:「哟,这位祖宗来了,真是稀奇。」 贾蕴看着明艳的凤姐儿,笑着说道:「我可不就是你祖宗,还不快孝敬孝敬。」 凤姐儿闻言挑了挑眉,啐道:「我呸,还孝敬,我可是你婶子,没个规矩。」 贾母见这对婶侄又对了上来,笑着说道:「好了,凤丫头,别闹了,论嘴上功夫,你可不是他的对手,降伏不了这猴儿。」 凤姐儿闻言顿时无语,明艳的脸上有着些许红润,贾母这话说的对,她确实降伏不了贾蕴,无论是嘴皮子上还是...... 贾蕴轻笑一声,越过凤姐儿上前见礼道:「老太太。」 贾母看着贾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以往贾蕴甚少来西府,近儿个来的次数频繁许多,这也隐性的代表着贾蕴与西府愈发亲近起来,这是好事,于是笑着说道:「你这猴儿怎么来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消息,晓得这儿要摆东道?」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得,我可不是馋这一嘴,这不是听说宝丫头的亲戚来了,所以过来瞧瞧。」 随着贾蕴这话说了出来,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宝钗梨花般俏脸面红耳赤,低眉垂眼的,心里满是嗔怪,同时也甜蜜的很。 薛姨妈闻言笑的跟菊花似的,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夏家太太,是宝丫头的姑舅亲。」 夏家太太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这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京城当中谁人不知,面对这等身份之人,她自是不好坐着,于是起身笑道:「贾伯爷当真是一表人才,薛家有福气了。」 贾蕴目光看着这位夏太太不由地蹙起眉,开口道:「姓夏,还是薛家的老亲,莫不是「桂花夏家」?」 夏家太太见贾蕴知晓夏家,受宠若惊的说道:「正是。」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起来,他还说是谁,原来是薛大脑袋的丈母娘家,照这么说,在宝钗身边坐着的那个眼生的女儿就是夏金桂了...... 凤姐儿听见什么「桂花夏家」,上前对着贾蕴好奇道:「蕴哥儿知道夏家?」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连这也不晓得?」 凤姐儿闻言神色羞恼起来,贾蕴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又怎么了?恼怒的凤姐儿立起两只丹凤眼骂道:「野牛裘的玩意,老娘戳烂你的嘴去。」 「噗呲....」夏金桂听见贾蕴的话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旋即马上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她能放肆的地方,忙低下头去。…. 不过众人并没有在意夏金桂的失态,眼见贾蕴与凤姐儿闹僵起来,堂里的人都错愕不已,贾蕴胡言乱语的他们倒是习惯了,倒是凤姐儿怎么变的这么勇猛了,要知道换成以往,凤姐儿肯定是忍下来的。 堂上的贾母见状也不由的蹙了蹙眉,这凤丫头怎么忽然不懂事起来,贾蕴这硬脾性的人可不好招惹。 贾蕴并没有在意凤姐儿的态度,开口道:「夏家和薛家一样,都是在户部挂名行商的皇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非常的富贵,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神京城里城外的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贡奉,因此才有这个浑号,在京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都称她家是「桂花夏家,。」 凤姐儿冷哼一声,旋即懒得理会贾蕴,心里却是骂道:「这混账东西,一点情面也 不给自个留,往后他再上自个的床,老娘一脚踹他下去。」 贾母见贾蕴并没有发脾性,心下不由地缓了下来,偏头看了一眼宝钗,以为贾蕴是在给宝钗的体面,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先前愣住了的夏家太太见贾蕴将夏家的底细说了个清楚,开口道:「倒不曾想贾伯爷知晓我夏家,实在是荣幸之至。」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夏家似乎很有名似的,可在贾家这个国公府邸来说并不算什么,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商贾之家而已,依他来看,贾母这么热情的款待夏家,应该就是因为夏家与薛家是老亲,而贾母又看在贾蕴的面子上给薛家撑场面罢了。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既然是薛家老亲,倒不用这般客气。」 一旁的薛姨妈闻言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她哪里不晓得贾蕴这是捧薛家的面子。 贾母见状心里有些腻歪,这贾蕴是姓贾还是姓薛,怎么处处都给别人家脸面,不过贾母倒没真的计较这些,转而对着贾蕴道:「听说你今儿个进宫去了?」 贾蕴闻言点头道:「说起这事,倒是要辛苦二婶子了。」 凤姐儿心里正不高兴呢,听见贾蕴提及起她,竖着吊梢眉啐道:「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贾蕴开口说道:「东府的婚事不是二婶子帮衬着吗,大婚当日,忠顺王爷会来当证婚人,二婶子仔细安排妥当,莫要失了礼数。」 众人闻言神色一惊,堂堂亲王当证婚人,这面子够大的!!!!!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二十一章贾雨村的演技 「岂敢岂敢,伯爵爷威名,如雷贯耳,若不是公务繁忙,在下早就登门拜访了。」 贾雨村听出了贾蕴的疏离之意,想他两榜进士出声,如今身为金陵府尹,虽比不上贾蕴贵重,但他主动示好,贾蕴却透着疏离和冷淡,实在是瞧不起人,这也让贾雨村心里轻看贾蕴起来,以往他便听说贾蕴素来不喜读书人,现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他心中虽是不满,但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此番他前来是来求人的,那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既然贾蕴不认同同宗的族人身份,那便官职爵位相称,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他的都不是事。 贾蕴并未理会贾雨村,转而径直上堂坐了下来,这顿时就让贾雨村淡然的神色变换起来,这贾蕴的态度可不像是看不起读书人,难不成自个得罪于他? 一旁的贾政沉吟一声,开口缓和道:「蕴哥儿,雨村这次至京,是来吏部述职,晓得你大婚在即,遂登门恭贺。」 贾雨村见贾政在一旁帮衬,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旋即笑着开口道:「在下恭贺伯爵爷大婚之喜。」 贾蕴看了一眼贾政,这贾政对于贾雨村的欣赏是不留余地啊,真是被贾雨村拿捏的死死的了。 不过贾蕴并没有多言,面对贾雨村的恭贺,贾蕴脸色好了许多,贾政见状抚着白须对贾雨村确认道:「说起来,雨村还是玉儿的先生吧?」 听见这话,贾雨村谦虚的说道:「当初在下落魄,正值偶感风寒,病在旅店,将一月光景方渐愈,一因身体劳倦,二因盘费不继,也正欲寻个合式之处,暂且歇下,闻得盐政欲聘一西宾,便相托友力,谋了进去,且作安身之计,小姐年又小,身体又极怯弱,工课不限多寡,故十分省力,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小姐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小姐侍汤奉药,守丧尽哀,遂又将辞馆别图,如海兄意欲令女守制读书,故又将在下留下,又因小姐哀痛过伤,本自怯弱多病的,触犯旧症,遂连日不曾上学,说起来不过是识字而已,算不得先生。」 贾政听其缘由,不由地抚须道:「识字先生也是先生,雨村不可妄自菲薄。」 贾蕴面色默然,不过心中却是计较起来,这贾雨村倒也有意思,瞧见贾蕴对其不满,故而将其为黛玉之师的事情娓娓道来,他言明当初不过是为生计所迫,淡漠其师生之情,这是为了防止贾蕴认为他是拿着与黛玉师生之情的事情博好感,师生关系已定,岂能一言否决。 贾雨村自叙述完便小心的静候贾蕴下文,不过瞧见贾蕴半晌不言语,心下又提了起来。 正此时,贾蕴淡然道:「贾府尹,城南的石呆子你可认得?」 贾雨村面色倏变,心头「咯噔」一下,心中暗道:「这位伯爵爷怎么忽然提起了城南的石呆子?莫不是他晓得此事?」 念及此处,贾雨村「恍然大悟」,他算是明白贾蕴为何不待见自个,原来是因为此事,这让贾雨村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贾政听的云里雾里的,开口问道:「这石呆子是何人。」 贾蕴并未回答,看着贾雨村说道:「贾府尹,是你自个与二老爷说仔细来,还是由本伯爷亲自告诉二老爷。」 贾雨村闻言脸色不惊反喜,因为他从贾蕴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同的意味,若是贾蕴要追究此事,那就不会多说这一句,由他自个说和贾蕴亲自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心中计较一番,贾雨村觉着贾蕴既然提出此事,恐怕这件事贾蕴已然知晓,再遮遮掩掩的反倒是落了下乘,而且这本就是因为贾家才发生的事情,自个不过是帮助同族,念及此处,贾雨村对着贾政解释道:「前年春天,府里的大老爷觉着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恰巧 城南的石呆子家中有二十把旧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大老爷看中欲购置,只是石呆子便是穷的连饭也没得吃,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还说什么「要扇子先要我的命」,此事我晓得后便帮大老爷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 贾政看着贾雨村瞳孔睁大,怔怔道:「雨村,你糊涂啊!!!」 贾雨村面色羞愧,拱手道:「我想着孝敬孝敬大老爷,一时糊涂犯下的错事。」 贾政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贾雨村的做法虽然有误,但也孝敬长辈......... 贾蕴看着贾雨村的表演,他倒是洒脱,见贾蕴已然知晓,故而将事情全盘托出,唯一的不同是贾雨村原本是巴结,现在倒成了孝敬,由居心叵测变成了一时糊涂,这话里话外七分真三分假,不知道贾雨村本性的话,还真是会上套。 「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亏你还说的出来孝敬。」 面对贾蕴的训斥,贾雨村羞愧的低头不语, 半晌之后,贾蕴沉声道:「再有下次,国法难容。」 贾雨村一听这话,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他知道贾蕴这意思就是不在追究了,到底贾蕴还是年轻,容易敷衍,于是贾雨村忙应道:「再不会如此。」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对于贾雨村,他另有安排,至于石呆子的事情,贾蕴并不在意,相较于这些,贾蕴更看重利益,若是不损害贾蕴利益,那么贾蕴做做替天行道的事情也不错,可是贾蕴有其他安排,既然如此,何必纠结于此。 对于石呆子的事情,贾蕴心知肚明,只不过贾蕴并没有理会罢了,毕竟这事牵扯到贾赦,如今贾蕴与西府贾母客客气气的,贾赦也相对老实,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多生事端,为这么些「小事」吵闹,于贾蕴并没有好处!!! 至于怕贾赦作女干犯科会被弹劾,这就更是个笑话,这点事情对于国公府来说并不算事,原著中贾府的衰败说到底是政治原因。 念及此处,贾蕴直言相问道:「贾府尹来此不仅仅是为恭贺一事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求官 听见贾蕴直言相问,贾雨村并未回答,而一旁的贾政抚着白须道:「雨村此次回京主要还是因为吏部考评一事,他的才干我是知晓的,治下金陵一片安泰祥和,今年金陵风调雨顺,粮食又获丰收。」 贾雨村听后不无自得的捋了捋颌下胡须,抿着嘴笑道:「托皇上洪福,今年金陵上下尚算景气,……」 贾蕴闻言看了看贾雨村,这家伙还真是有些飘飘然啊!!!! 不过从贾雨村飘飘然的样子,贾蕴也晓得贾政所言为真,看来治下金陵确实管理的不错,从这里也能晓得贾雨村是有真才实学的。 「既然贾府尹治下金陵风调雨顺的,那也就不需担心吏部考评。」贾蕴语气淡然道。 贾政闻言叹气道:「雨村政绩斐然,但吏部考评却是尚可,如今朝堂对贾家之人颇有偏见,蕴哥儿,你是族长,此事你要上些心,毕竟雨村也是贾家之人。」 贾蕴见贾政一个劲的帮贾雨村说话,顿时无语起来,对于贾雨村吏部考评一事,贾蕴也是晓得,一般来说,官员除非渎职或者任职终身,要不然每几年都要调任,这个调任也根据考语决定升迁或降职,事关前途经济。 而贾政所说朝堂对贾家之人颇有偏见,这是贾政给了贾蕴颜面,话说的委婉了些,朝堂官员对于贾蕴不仅仅是偏见,基本上就是厌恶了,因为贾蕴不敬读书人,且带头侵犯了文官权益,贾雨村始终是贾家人,吏部那边自然不会给其好脸色,即便贾雨村政绩如何斐然,寻些错处还不容易? 贾雨村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贾蕴,等着贾蕴的回答,而贾蕴却是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对贾雨村有意见,而是对贾政,这家伙是不是有病,何至于对贾雨村这般力荐,什么都替贾雨村说好了,他是没长嘴吗? 不过对于贾政的想法,贾蕴也能大致明白,这贾雨村一表人才,一脸正气,给人一种很好的印象,贾政又特别喜欢有才华的读书人,恰巧贾雨村文采斐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贾政之前所言,这贾雨村是贾家人,贾政为的是贾府的荣耀和地位啊! 贾家历经百年,府内子孙又不成器,好不容易有点希望的贾珠又早夭,唯一的嫡子贾宝玉在他眼里又是沉迷于女色,所以看来看去贾府的未来实在堪忧啊! 目前贾家有出息的也就是贾蕴,但他是武将,文官当中并没有话语权,贾雨村已然认宗,世人自然会认为他是贾府的人,提携贾雨村对于贾家也是有好处的,一个家族的发展绝对不能仅存于一人之上,所以贾政才会不留余地的推荐贾雨村。 贾蕴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贾家族人当中有能人,他也不会吝啬,但是贾雨村的品性注定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所以贾蕴对此才兴致缺然。…. 虽是明白贾政的做法,但是贾蕴仍然无语,心里有些不爽,要不是贾政算是在为贾家考虑,贾蕴非得甩脸子,心中有气的贾蕴没有理会贾政,这一股气性他会寻人去解决,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说道:「二老爷,此事我心中有数,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与贾府尹商议。」 对于贾政,贾蕴觉得先打发了他再说,要不然他在旁边容易坏事,这人的脑袋迂腐的很。 贾政闻言一怔,神色有些犹豫片刻,旋即也就不多说了,贾蕴是族长,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由他决定,而且他也明白贾蕴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一声便回自个的府里去了。 贾雨村对此并不在意,从之前一幕他就明白贾蕴不会对他如何,现在支开贾政,估计是有什么吩咐。 贾蕴见状并不在意,开口道:「贾府尹,你是聪明人,本伯爷不与你拐弯抹角的,你来此的目的本伯爷也晓得,无非就是求官 ,是也不是?」 贾雨村闻言皱了皱眉,他常年混迹官场,官场上的话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可是对于贾蕴这般直白的话,他倒是不习惯了,而且贾蕴言语中也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心中计较一番,贾雨村开口道:「伯爷明鉴,若能得伯爷提携,在下感激涕零。」 贾雨村明白贾蕴晓得他做的那些事情,故而对自己颇为不满,既如此,遮遮掩掩反倒是落了下乘,说不得会引起贾蕴的反感,与其如此,还不如直言相告,反正这里也就只有贾蕴与他两人。 贾蕴呵呵一笑,淡然道:「贾府尹,按理来说你既然认宗,那便是贾家族人,本伯爷身为族长,理应帮衬族人,只不过本伯爷更看重利益,你若是想要提携,那就得让本伯爷看出你的价值来,有价值的人才能受到重视。」 贾蕴这话说的没错,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要不是贾蕴在崇明帝面前有价值,他又怎会有如今的地位,若是贾蕴运道不加,恐怕自己早就喂狼去了...... 贾雨村闻言沉默不语,对于贾蕴这般赤裸裸的话,若是以前,他会拂袖离去,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就学会了圆滑,为了功名利禄,旁的可以抛弃,于是贾雨村开口问道:「请问伯爷,不知如何才算有价值?」 贾蕴听后嘴角上扬,他并没有回答贾雨村的话,转而问道:「你何时回金陵?」 贾雨村闻言一怔,不明白贾蕴怎么问起他这个问题,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开口回道:「下官此番是回京述职,不日便要回金陵。」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过些日子便是本伯爷大婚之日,你暂且留在京中参加本伯爷的大婚。」 贾雨村闻言面色一喜,不要小看贾蕴让他参加贾蕴大婚的这一举动,既然贾蕴让他参与,那也就是接纳于他,转而言之就是他求官的事情有了着落,于是贾雨村恭敬的应道:「下官明白。」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正色道:「贾府尹,你要记住,本伯爷能捧你上去,也能踩你下去。」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二十三章贾蕴的安排 贾雨村闻言瞳孔微缩,应声道:「下官明白。」 贾蕴点了点头,贾雨村不是个感恩的人,你若是学着贾政一样客客气气的,并无多大作用,还不如冷声冷语的,起码他知道贾蕴对他不满,办起事来也不敢马虎,毕竟贾蕴的身份地位在那里,若是敢敷衍,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贾蕴这办法只能让贾雨村老实一段时间,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异心,但是贾蕴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忠心,能用上一段时间就可,所以贾蕴懒得表演那一套收买人心的举动,人才吗,物尽其用为好,至于日后,再行打算便是。 震慑完了,接下来就是正事,省得贾雨村多想,要让马儿跑,那就得给马儿草吃,于是贾蕴开口说道:「雨村,军机处这个衙门你知道吧!!!」 贾雨村闻言眼神一亮,军机处这个衙门他自然知道,当初设立之时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这军机处的职责甚大,管理的是全***政,与内阁并驾齐驱,而且贾蕴对他的称呼也改变了,这是好事。 「下官知晓,不知伯爷有何吩咐。」贾雨村弓着身子说道,姿态摆的很足。 贾蕴见状了然,于是也不废话,开口道:「本伯爷会保举你协理军机参赞朝政,军机处首尊是忠顺王爷,日后你协助王爷,断不可马虎。」 贾雨村闻言应道:「下官多谢伯爷保举,日后定当谨慎办事。」 贾蕴也不想与贾雨村多言,摆手道:「好了,下去吧。」 贾雨村应了一声,旋即退了下去,而贾蕴看着贾雨村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地露出一抹冷笑,如今的军机处虽然成立,但是仍受文官辖制,旁的不说,兵部尚书不就是军机处辅臣之一,若想军机处发展顺利,那就要将碍事的人剔除。 以目前贾雨村的资历,尚可任职兵部尚书,既如此,那就把他塞进去,确保军机处发展,等日后稳定下来,贾雨村的作用也就没有了,那时在做计较。 念及此处,贾蕴喃喃道:「得去趟宫里了。」 虽然贾蕴晓得自个保举不会出差错,不过万事都需要与天子请示,这是为臣之道,越是位高权重,就越要在意这些细节,而且贾雨村的为人贾蕴必须与天子言明,以防出了差错,鉴于贾雨村的能力,日后是去是留,那也得天子做抉择不是? 正在贾蕴心中计较的时候,一席淡紫色比甲陪着天青色的石榴裙的香菱端着一盏香茗走了进来:「爷。」 回过神的贾蕴瞧见香菱递上的茶盏,接过后,没好气的骂道:「回来半晌都见不到你人,还晓得服侍爷了?」 香菱闻言俏脸微红,手中绞着綉帕低声道:「奴婢一直谨记本份哩!!!」 贾蕴笑了一声,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还敢嘴硬,你看看爷回来你有多少次没来迎,念诗念的都魔怔了,爷看你是跟晴雯待久了,嘴儿也硬了起来,不教训你是不行了,转过身去。」…. 香菱顿时俏脸熏红,一双杏眼满含嗔意,抿了抿唇,香菱转过身去,弓着柳腰,目光含春的看着贾蕴,怯生的说道:「爷轻些,疼....」 贾蕴见状嘴角微抽,香菱本就生的袅娜纤巧,如今更是将其曼妙的身姿展现在贾蕴面前,尤其是香菱那双杏眼,看起来有种深邃的妩媚,所谓媚眼如丝,就是香菱这般模样,再加上香菱那甜美中带着怯弱的声音,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重重的缓了一口气,贾蕴将茶盏放到一旁的几案上,双手伸过去,提着香菱便让她坐在自个的腿上,这人,贾蕴真舍不得打。 闻着佳人的清香,贾蕴戏谑道:「小臊蹄子,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勾引主子。」 香菱俏脸桃红,羞涩的低声道:「奴婢没有。」 贾蕴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香菱没有,只是这种无形的勾引才更迷人心魄,说直白些就是香菱实在是太可人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风流姿态,荡人心魄。 「念诗念的如何了?」贾蕴捏着香菱的手儿柔声说道。 一听见贾蕴柔声细语的,香菱整个人都软乎起来,轻点颔首道:「奴婢在学哩,尚能作些,爷要瞧吗?」 贾蕴笑着说道:「得,你自个学便是,不过不能沉迷,前些日子听晴雯说你这丫头念书念的三更以后才上床卧下,两眼鳏鳏,直到五更方才朦胧睡去了,这可不行,还是得注意休息,你的身子是爷的,敢坏了它,爷可饶不得你。」 香菱闻言面色愈发红润,嗔怪的横了贾蕴一眼,这位爷也是的,这话也能说,羞死人了。 不过面对贾蕴霸道的宣言,香菱心中甜蜜,她喜欢被贾蕴护着的感觉,于是应声道:「奴婢晓得了。」 见香菱乖巧,贾蕴也就不再多说,沉吟一声后,贾蕴开口道:「香菱,可想过你的亲生父母?」 香菱是自小被拐子拐走,养大后原是卖给金陵公子冯渊,中途却被薛蟠抢回去,最后被送到贾蕴手中,这些事情贾蕴心中都有数,而且香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也知晓,只不过以往贾蕴并不在意这等事情,今日贾雨村来访,又见香菱乖巧,于是贾蕴问起了香菱对亲生父母的看法。 香菱闻言神色明显一愣,抿了抿唇,神色黯然道:「奴婢以前想的多,自从跟着爷后,奴婢就想的少了。」 贾蕴闻言了然,以前香菱被人转卖的,经常受人欺凌,所以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受了委屈自然会想亲生父母,可是跟着贾蕴以后,香菱便没受过苦,素日里想做些什么贾蕴也不拘着,日子畅快了,自然就不会去多想什么。 「爷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事。」香菱好奇的问道。 贾蕴笑着说道:「爷就是问问。」 香菱也没有多说什么,而贾蕴也不再多言,原本贾蕴打算香菱若是说想父母了,那他就告诉香菱甄士隐的事情,但香菱如今已经不再多想,那就没必要多事,不是说寻到了亲生父母就是好事,有可能也是自寻烦恼,毕竟这么多年都不见了,所以一开始贾蕴即便知晓事情真相,他也没有与香菱多说,反正只要香菱活的开心不就好了吗!!!! 「爷.....」香菱颤声的唤了起来,贾蕴回过神来,此时贾蕴的手已然从香菱的盘扣处伸了进去,软香在怀的,贾蕴心思不在,手便不自觉的伸了进去,这都是习惯了。 贾蕴嘴角上扬,打趣道:「小丫头倒是长大了!!!」 香菱听的羞涩难当,嗔道:「爷啊!!!!!!」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二十四章保举 皇城,武英殿西暖阁内。 此时阁内崇明帝与忠顺王在内商议政事,崇明帝看着神色倦怠的忠顺王问道:「怎么?军机处政事不顺?」 忠顺王一脸苦涩,无奈道:「皇兄,军机处衙门整日吵闹,臣弟是不胜其烦,我看皇兄还是早些寻个有能之人,让臣弟过些安生的日子。」 军机处衙门目前有两大势力,一者是以牛继宗为首的武勋,另一类则是以兵部尚书为首的文官,这两方互相看不顺眼,且身后都有不好支持者,基本上每天都要打口水仗,文官嘴皮子利索,自然占优,可是牛继宗等人深得贾蕴真传,讲不过你就飙脏话,两边互不相让,可算是让忠顺王这个军机处首尊无奈,毕竟他是首尊,要顾全大局,不好偏袒,即便他心里是偏向牛继宗他们,那他也不能做的过于明显。 崇明帝显然也是清楚,军机处就是文武相争的缩影,所以注定了不会安宁,轻笑一声,崇明骂道:「你这备懒的家伙,军机处事关重大,不可马虎,你是朕的同胞兄弟,朕只能相信你。」 军机处事关全***政,自然需要天子信任的重臣管理,而忠顺王就是崇明帝的左膀右臂,崇明帝自然只能交给忠顺王,若是不然,大明宫那边说不定要专空子。 一听这话,忠顺王忙起身珍重道:「陛下放心,臣弟绝不辜负陛下信任。」 看着忠顺王一本正经的,崇明帝摆手道:「你看看,又拘谨起来了,好了,先坐下吧!!!」 忠顺王闻言拱手一礼,旋即坐了下来,天子就是天子,即便是同胞兄弟也要谨守君臣之礼。 崇明帝对此习以为常,也不在意这些,转而眸光一闪,嘱咐道:「军机处你要加快步伐,这关系到大乾基业,切不可懈怠。」 忠顺王闻言了然,他知道崇明帝的意思,只有彻底掌控了军机处,崇明帝的下一步计划才敢去实施,于是郑重回道:「臣弟明白。」 崇明帝见状点了点头,正当此时,戴权迈着小步走了进来,躬身禀道:「皇爷,宁国公府贾伯爷求见。」 崇明帝闻言轻笑一声,对着忠顺王说道:「得,又来了个更备懒的混小子。」 忠顺王听着一乐,那小子确实备懒的不像话,如今连京营的事情都甚少理会,沉迷于风花雪月之中,不过看崇明帝这态度,俨然是非常喜欢贾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贾蕴备懒归备懒,但是对崇明帝忠心,而且能力也不错,别看贾蕴没怎么管理京营了,实际京营都在贾蕴掌控之中,京营诸事都交于曾国藩,那些武勋心里肯定不服气,只不过是贾蕴压着,而曾国藩也只是表面上管理京营而已,真正的大权仍旧把持在贾蕴手中,崇明帝清楚这点,所以他并未理会贾蕴的风花雪月,甚至心中放心不少。 不光是京营的事情,「火耗归公」、「养廉银」、「军机处」、都是贾蕴提出的建议,现在看来效果都不错,这样有能力且又忠心,更能放心的臣子,作为天子如何不喜欢!!!!! 崇明帝不知道忠顺王心里的想法,摆手道:「宣....」 戴权闻言恭敬地退了下去,没一会,贾蕴随着戴权进入暖阁,当即也不废话,大礼道:「臣贾蕴拜见陛下。」 崇明帝点了点头,语气不耐烦道:「出了什么事了?」 贾蕴闻言顿时嘴角一抽,崇明帝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他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求见,不过话说回来,没事的时候谁会来求见天子啊!!! 于是贾蕴恭敬道:「陛下圣明。」 这话回的,顿时让忠顺王忍俊不禁起来,便是戴权也是如此,崇明帝挑着眉骂道:「少拍马屁,有什么事直说。」 贾蕴悻悻然的说道:「臣想向陛下保举一人,此人姓贾名 化,字时飞,别号雨村,现任金陵府尹。」 「哦.....」崇明帝闻言眸光一沉,要知道贾蕴从未向他保举人才,而且还是贾家人,这就有意思了。 「诤臣,能让你保举的人才,想必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了.....」崇明帝意有所指的说道。 贾蕴闻言神色如常,回道:「回陛下,此人生于仕宦之家,但祖宗根基已尽,人口衰丧,只剩下他一人,臣等念其与臣贾家有渊源,且才华横溢,故而认宗,现今是臣贾家之人。」 崇明帝听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贾蕴,开口问道:「你想让他进军机处?」 贾蕴见崇明帝瞬间就明白过来,马上一记马屁道:「陛下目光如炬,臣拍马不及万一。」 崇明帝轻笑一声,这贾蕴还是这般,拍个马屁生怕别人不知道,沉吟一声后,崇明帝看着忠顺王问道:「你觉得如何?」 忠顺王闻言恭敬道:「但凭皇兄决议。」 崇明帝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贾蕴的提议,他大致也能明白,文官中,即便是崇明帝的势力也反感军机处,所以崇明帝才会让军机处衙门成为临时衙门,省得过于激进,目前看来,军机处的正式成立阻碍重重,其关键之处就是在于文官的掣肘。 虽说贾蕴并没有参与军机处的事情,但军机处的成立就是贾蕴推进的,贾雨村是贾家之人,自然不会掣肘,而贾雨村本就是文官,且他的资历又合适,念及此处,崇明帝点头道:「既然是你保举之人,朕便卖你这份人情。」 贾蕴闻言忙行礼道:「臣惶恐,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其实臣并不喜欢那个贾雨村。」 崇明帝看了贾蕴一眼,手中端着茶盏感兴趣的说道:「他不是你贾家之人吗?难不成你这小子妒贤嫉能?」 封建王朝是宗族社会,贾蕴是族长,族中有才干之人利于家族的发展,一般而言,对于人才都是大力提携,除非是贾蕴这个族长嫉妒,又或者有什么隐情。 贾蕴闻言忙解释道:「臣并非妒贤嫉能,只是此人心性凉薄,极为热衷于功名,为了经济前途不择手段,且为官不正,若不是为陛下分忧,臣定然不会与他有任何干系。」 第五百二十五章证婚人 崇明帝目光深沉的看着贾蕴,冷声道:「你怎么知道其人品性?莫不是你还会相面?」 对于贾蕴的经历,崇明帝一清二楚,早年在府中闭门苦读,童试落地之后因忤逆其父,故而被扭送边疆,其后便被召回京中,其间根本就没有与贾雨村有接触的机会,既如此,他怎么会知晓贾雨村的品性? 天子多疑,这是常事,超出了崇明帝的掌控,崇明帝自然会多想。 贾蕴闻言面色尴尬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臣自然不会相面,只不过臣知晓一些内情,荣国公府的大老爷看中几把古董扇子,对方不肯卖,贾雨村知晓此事后便主动献殷勤,讹那人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把人陷害入狱,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搜罗出扇子献了出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由此也可见其品性。」 崇明帝闻言蹙了蹙眉,照贾蕴所说,贾雨村为官不正,且善于阿谀谄媚,品性确实不端。 贾蕴抿了抿唇,垂眸继续道:「不仅如此,早先贾雨村在金陵当知府之时,薛家薛蟠为争夺一个女婢而打死了小乡绅之子冯渊,贾雨村为攀附故而错判。」 崇明帝闻言挑了挑眉,皱眉道:「薛蟠?就是前些年在闹市大放厥词的混账东西?」 贾蕴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崇明帝确认以后冷声道:「真是个混账东西,这等子草菅人命的东西留之何用。」 说罢,崇明帝看了贾蕴一眼,开口道:「你是为了你那要过门的夫人吧!!」 贾蕴闻言神情悻悻然起来,这件事情是贾蕴故意在崇明帝面前提起的,薛蟠毕竟是宝钗的哥哥,宝钗是自个的人,该帮衬的也要帮衬,薛蟠背的是人命官司,若是被人有意弹劾,那薛蟠肯定难以脱身,所以贾蕴事先在天子面前提起此事,也算提前通气,起码崇明帝心中有数。 至于打死了冯渊,贾蕴并不在意,对于贾雨村的错判,贾蕴也无话可说,易地而处,贾蕴同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贾雨村当时也就是一个知府,为此而去得罪薛家,完全就是自寻死路,总不能看不得别人受冤屈就把自己打进去吧!!!! 贾蕴唯一嫌弃的就是贾雨村明知道香菱是其恩人甄士隐走失的女儿却仍旧装聋作哑,这就是忘恩负义,若是贾蕴处理,案子仍旧会错判,但香菱肯定会让其回甄家与父团聚,人可以趋利避害,但不能忘恩负义。 不光如此,便是石呆子一事,就如同平儿所说,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完全没有必要,你要阿谀谄媚就阿谀谄媚,这都是常事,就是贾蕴这事在崇明帝面前干的也不少,但何至于将别人搞的家破人亡的,贾雨村就是个面善心恶、过河拆桥的伪君子,贾蕴怎么可能会喜欢,说不定哪天为了前途经济就出卖了他......…. 念及此处,贾蕴回道:「圣上明鉴,那女婢也不在薛家,而是成了臣的婢女,薛蟠也是年轻不懂事,故而下手重了些,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崇明帝并没有马上回答贾蕴,沉吟片刻之后,厉声道:「下不为例。」 贾蕴闻言神色大喜,忙道:「陛下放心,若他再有下次,臣先打断他的腿。」 崇明帝见状也不在多说什么,对于贾蕴的做法他心里很满意,故而也不追究贾蕴故意提及薛蟠之事,那薛蟠之妹不就是贾蕴未过门的旁支夫人,贾蕴此举无非就是想着替薛家销祸,这么明显的事情,崇明帝怎么能不知晓,在崇明帝看来,此举也让崇明帝更加放心贾蕴。 如今的贾蕴是京营节度使,手握重兵,同时京中武勋也大抵以贾蕴为首,势力庞大,虽然贾蕴忠心侍君,但崇明帝仍有疑心,身为天子,怎么可能会百分之百的相信臣 子,这是天子的通病。 贾蕴不光有其优点,同时毛病也是一大堆,比如好色贪欲,亦或者会用手中的权力办些私事,人要是没有欲望,那就说明其所图甚大,贾蕴的一举一动都不外乎是在表示其是个安于享乐之人罢了。 一旁沉默不语的忠顺王见正事说完,看着贾蕴笑道:「诤臣,本王那侄女你可不能委屈了。」 贾蕴闻言了然,忠顺王口中说的侄女就是黛玉了,毕竟他与黛玉定婚事还是忠顺王做的煤,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王爷可有空闲?若是得空,小子还想请你做证婚人呢!!!」 婚礼上证婚人这个角色是非常重要的,一般来说,证婚人都是比较德高望重的长辈,对于女子来说,如果出嫁的时候能够请到一位大家都非常认可的证婚人,也可以证明自己婚礼的规格是非常大,请来一个亲王做证婚人,这牌面可不小。 忠顺王闻言一愣,旋即摆手道:「得,本王就是喝杯喜酒,可不想这么麻烦。」 一听这话,贾蕴便向崇明帝抱怨道:「陛下,您瞧瞧,臣这婚事还有王爷的一份功劳呢,如今倒是把自个撇了出去,着实是没道理。」 崇明帝闻言嘴角微翘,开口对着忠顺王说道:「这浑小子盯上你了,朕看你也推脱不了,左右你嫌军机处麻烦,正好起热闹热闹。」 忠顺王见崇明帝发话了,无可奈何地说道:「那臣弟就走一趟。」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王爷,咱们可得事先说好,小子我是同娶二房,你可不能偏心,得一视同仁。」 忠顺王还没说话,崇明帝骂道:「你倒是个痴心的种子,朕告诉你,乐平如今有了身孕,别有了新人忘旧人,若是冷落了乐平,朕打断你的腿。」 贾蕴闻言应声道:「皇兄放心,臣弟对殿下一直都紧着呢,出不了差错。」 崇明帝笑骂道:「这混小子,惯会顺杆子往上爬............」 贾蕴见崇明帝心情不错,心中计较一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您也晓得臣「失怙」,没有高堂可拜,所谓天地君亲师,不知道可否请陛下.....」 崇明帝一脸的黑线,他在贾蕴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知道贾蕴是什么意思,他算是服了气,这要求是他能提的?就为了给你两房娇妻撑面子要他这个天子亲临,赵曦嫁过去都没这等待遇,这贾蕴是什么脑子,***醺心了?于是崇明帝厉声道:「滚...........」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二十六章自动送上门的可卿 贾蕴离开皇城后便回到府中,刚进三间抱厦,就见香菱端着一本诗集坐在堂内看着,娴静安宁,好似画一样好看。 香菱心神沉浸在诗集中,忽地心中略有所感,抬眸一瞧,只见贾蕴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呀..」香菱见状惊呼了一声,险些没把手里的诗集丢了。旋即俏脸飞红,自个偷懒被抓住了,爷不会又要「惩罚」自个吧!!! 想到这里,香菱迈着小碎步走了上来,语气略有些怯生道:「爷,奴婢没偷懒哩!!!」 贾蕴见状觉得好笑,并没有去「惩罚」香菱,转而打趣道:「今儿个怎么是你服侍,倒是奇了。」 香菱闻言脸色愈发羞红,贾蕴这话显然是在说她素日里偷懒的事情,不过她晓得贾蕴没有生气,无非就是在打趣自个,抿了抿唇,香菱应道:「奴婢是爷身边的丫鬟,服侍爷是应该的。」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香菱这丫头心思都在念诗上面去了,以往都是晴雯在屋里候着,她自个跑去偷懒,估摸着上回贾蕴「教训」了她,她便上了些心思。 「晴雯她们呢?」香菱既然在这里,那一向无所事事的晴雯应该也在才是。 香菱回答道:「薛家那边来了个老亲,老太太做东宴请,晴雯便跟着林姑娘去瞧热闹去了。」 「老亲?」贾蕴呢喃一声,旋即也没有多问,他马上就要和薛家结亲了,这个时间段来亲戚是正常之事,贾蕴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到底是薛家的亲戚,好歹也得给宝钗情面,反正没什么事情做,顺带去瞧瞧便是。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快给我换身衣裳,待会爷过去一趟。」 香菱应了一声,刚想进屋去寻衣裳,忽地柳五儿走了进来,秉道:「爷,秦姑娘来了,现在在外间候着呢!!!!」 贾蕴闻言错愕,她怎么会来寻自己,莫非出了什么事? 秦姑娘便是秦可卿,不要小看府里人的眼色,他们的目光都是紧盯着贾蕴的,贾蕴对人的态度就是他们待人的态度,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贾蕴对秦可卿甚是关心,那管家李福时常送些好东西过去,这事摆明了其中有猫腻,这位爷惯是好色之人,可卿千娇百媚的,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别说可卿是贾蕴的弟媳妇,便是和老子的侍妾偷欢的都不少,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只是在东府里办事的人都晓得,不该嘴碎的就闭嘴,贾蕴可不是好相与的。 「请进来。」贾蕴也不多想,想着那可人儿的模样,贾蕴心中也有些悸动,先请进来再说。 柳五儿应了一声,旋即下去请人,没一会,可卿便走了进来。 「大伯哥。」可卿款款行礼道。 贾蕴看着面前的可人儿,玫瑰红底子彩绣镶领缘袖口藕色披风,白色纱质暗纹披帛,白色偏襟对眉立领袄子,白底满幅彩绣长裙,甚是亮眼,头上略插了几朵珠翠,有种低调的高贵之感。…. 「可儿,你怎么来了?」贾蕴开口问道,一般而言,可卿向来是待在院子里的,甚少走动。 可卿听见贾蕴喊她闺名,心中甜蜜,轻声回道:「奴家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这就对了,成日的待在屋子里不走动,仔细闷坏了身子,这宁府里面,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有什么需要的你让李福去办。」 听着贾蕴的关心之语,可卿看着贾蕴浅浅一笑,一旁的香菱目光疑惑的看着可卿,可卿大多时候都是待在院子里面,而她也是喜欢静心念诗,所以她们也未曾见过,不过她也听说了,府里很多人都说自个和这位很像,这仔细看看,和她真的很像,不同的是这位更加的风流袅娜,这千娇百媚的品格,自个都动心了,更别说自家爷了。 瞧着可 卿低眉浅笑的模样,贾蕴不由地抿了抿唇,招手道:「可儿,过来。」 可卿闻言俏脸熏红,抬眸瞧了一旁的香菱,犹豫片刻,绞着手中的綉帕走上前来,贾蕴也不客气,伸手牵着可卿坐在自个怀中,闻着怀中佳人的软香,贾蕴轻声道:「你能想着过来看我,我可是很高兴啊!!!」 可卿抿着唇,眸眼幽幽含情的看着贾蕴,语气略有些嗔怪的轻呢道:「奴家不来,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寻我。」 贾蕴闻言神情尴尬起来,忙道:「我事情多,一时疏忽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可卿白了贾蕴一眼,轻声道:「奴家知道大伯哥您事情繁忙,如今又大婚在即,恐脱不开身,按理来说奴家不该来寻你,只是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闷的慌,所以.....」 说着,可卿垂眸不语起来,双手绞着綉帕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话她原本不该与贾蕴细说,只是想着贾蕴可许久没去瞧过她了,心里有些委屈。 贾蕴伸手挑着可卿的下颌,眼神戏谑的看着这张千娇百媚的面容,打趣道:「咱们家可儿醋歪了?」 可卿被贾蕴戳破心思,顿时羞涩难当起来,伸手挥开贾蕴的手,嗔道:「奴家与你说正经的呢!!!!」 贾蕴闻言嘴角含笑,旋即轻声道:「可儿,你若是闷的慌,爷给你寻些事情做,省得闷在屋子里容易闷坏身子。」 听见贾蕴的话,可卿抬眸看着贾蕴,疑惑道:「做什么?」 贾蕴开口道:「西府的二婶子不是在帮衬着我的婚事吗,干脆你也去帮帮忙去,总归有些事情可做,不至于闲的无趣。」 可卿闻言神色犹豫道:「这不好吧!!!!」 贾蕴见状了然,笑着说道:「你不用怕人碎嘴,哪个敢碎嘴,我打断他的腿去,其实咱们这关系,府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知晓的,只不过都装作不晓得罢了。」 听着贾蕴霸道的话,可卿心里甜蜜,她原本便受尽了白眼,也就只有贾蕴会护着她,她也迷恋这种感觉,自从跟了贾蕴,她才享受到了女儿的快乐。 对于贾蕴所言,可卿心里也明白,贾蕴态度转变,吃嚼用度都是捡好的给她,这些旁人都晓得,要说没什么猫腻,别说旁人了,就是自个也不信,思忖片刻,她确实闷的慌,有些事情做也好,于是点头应道:「奴家都听你的。」 贾蕴旋即也不多言,在可卿一声惊呼中将人抱了起来,笑着说道:「今儿个是你送上门的,可别想逃。」 可卿面红耳赤的,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双手主动环在贾蕴的脖间,眸眼动情的看着贾蕴。 贾蕴抱着可卿朝屋子里走去,临进门的时候,贾蕴回头对着垂眸的香菱喊道:「香菱,你也一块进来。」 香菱闻言顿时杏目圆睁,难道爷要...............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二十七章桂花夏家 一个时辰后,贾蕴自东府向着西府走去,行至抄手游廊上,贾蕴就听见荣庆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入内一看,贾母、薛姨妈、王夫人与一个不知名的妇人有说有笑的,宝钗她们这些姊妹们在一旁和另一个鲜花一般娇嫩的女儿轻声叙着什么。 看到贾蕴进来后,凤姐儿大笑着上前打趣道:「哟,这位祖宗来了,真是稀奇。」 贾蕴看着明艳的凤姐儿,笑着说道:「我可不就是你祖宗,还不快孝敬孝敬。」 凤姐儿闻言挑了挑眉,啐道:「我呸,还孝敬,我可是你婶子,没个规矩。」 贾母见这对婶侄又对了上来,笑着说道:「好了,凤丫头,别闹了,论嘴上功夫,你可不是他的对手,降伏不了这猴儿。」 凤姐儿闻言顿时无语,明艳的脸上有着些许红润,贾母这话说的对,她确实降伏不了贾蕴,无论是嘴皮子上还是...... 贾蕴轻笑一声,越过凤姐儿上前见礼道:「老太太。」 贾母看着贾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起来,以往贾蕴甚少来西府,近儿个来的次数频繁许多,这也隐性的代表着贾蕴与西府愈发亲近起来,这是好事,于是笑着说道:「你这猴儿怎么来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消息,晓得这儿要摆东道?」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得,我可不是馋这一嘴,这不是听说宝丫头的亲戚来了,所以过来瞧瞧。」 随着贾蕴这话说了出来,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宝钗梨花般俏脸面红耳赤,低眉垂眼的,心里满是嗔怪,同时也甜蜜的很。 薛姨妈闻言笑的跟菊花似的,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夏家太太,是宝丫头的姑舅亲。」 夏家太太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这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贵,京城当中谁人不知,面对这等身份之人,她自是不好坐着,于是起身笑道:「贾伯爷当真是一表人才,薛家有福气了。」 贾蕴目光看着这位夏太太不由地蹙起眉,开口道:「姓夏,还是薛家的老亲,莫不是「桂花夏家」?」 夏家太太见贾蕴知晓夏家,受宠若惊的说道:「正是。」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起来,他还说是谁,原来是薛大脑袋的丈母娘家,照这么说,在宝钗身边坐着的那个眼生的女儿就是夏金桂了...... 凤姐儿听见什么「桂花夏家」,上前对着贾蕴好奇道:「蕴哥儿知道夏家?」 贾蕴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连这也不晓得?」 凤姐儿闻言神色羞恼起来,贾蕴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又怎么了?恼怒的凤姐儿立起两只丹凤眼骂道:「野牛裘的玩意,老娘戳烂你的嘴去。」 「噗呲....」夏金桂听见贾蕴的话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旋即马上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她能放肆的地方,忙低下头去。…. 不过众人并没有在意夏金桂的失态,眼见贾蕴与凤姐儿闹僵起来,堂里的人都错愕不已,贾蕴胡言乱语的他们倒是习惯了,倒是凤姐儿怎么变的这么勇猛了,要知道换成以往,凤姐儿肯定是忍下来的。 堂上的贾母见状也不由的蹙了蹙眉,这凤丫头怎么忽然不懂事起来,贾蕴这硬脾性的人可不好招惹。 贾蕴并没有在意凤姐儿的态度,开口道:「夏家和薛家一样,都是在户部挂名行商的皇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非常的富贵,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神京城里城外的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贡奉,因此才有这个浑号,在京城中,上至王侯,下至买卖人,都称她家是「桂花夏家,。」 凤姐儿冷哼一声,旋即懒得理会贾蕴,心里却是骂道:「这混账东西,一点情面也 不给自个留,往后他再上自个的床,老娘一脚踹他下去。」 贾母见贾蕴并没有发脾性,心下不由地缓了下来,偏头看了一眼宝钗,以为贾蕴是在给宝钗的体面,蹙了蹙眉,倒也没说什么。 先前愣住了的夏家太太见贾蕴将夏家的底细说了个清楚,开口道:「倒不曾想贾伯爷知晓我夏家,实在是荣幸之至。」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夏家似乎很有名似的,可在贾家这个国公府邸来说并不算什么,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商贾之家而已,依他来看,贾母这么热情的款待夏家,应该就是因为夏家与薛家是老亲,而贾母又看在贾蕴的面子上给薛家撑场面罢了。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既然是薛家老亲,倒不用这般客气。」 一旁的薛姨妈闻言脸上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她哪里不晓得贾蕴这是捧薛家的面子。 贾母见状心里有些腻歪,这贾蕴是姓贾还是姓薛,怎么处处都给别人家脸面,不过贾母倒没真的计较这些,转而对着贾蕴道:「听说你今儿个进宫去了?」 贾蕴闻言点头道:「说起这事,倒是要辛苦二婶子了。」 凤姐儿心里正不高兴呢,听见贾蕴提及起她,竖着吊梢眉啐道:「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贾蕴开口说道:「东府的婚事不是二婶子帮衬着吗,大婚当日,忠顺王爷会来当证婚人,二婶子仔细安排妥当,莫要失了礼数。」 众人闻言神色一惊,堂堂亲王当证婚人,这面子够大的!!!!!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二十八章狠辣的女儿 贾母坐在堂上,一张老脸乐开了花,贾家虽是国公府,但肯定是比不上王爷,而且忠顺王还不是一般的王爷,是品阶高的亲王,还是掌握实权的亲王,能将他请来当证婚人,不得不说贾家的脸面大,已经有往日贾府鼎盛时的气派了,贾母作为贾家长者,是一路看着贾家由盛转衰过来的,以往她也心急,不过家中子弟不争气,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如何,现在贾蕴将贾家撑了起来,这也能让她百年之后有脸面去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了。 想到这里,贾母对着凤姐儿叮嘱道:「凤姐儿,这事你要办仔细些,莫要失了礼数,缺什么就置办什么,别省银子。」 凤姐儿闻言忙笑着应道:「老祖宗放心,我指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一旁的薛姨妈自然也是高兴的,看着贾蕴的目光越发和善起来,自从贾蕴与宝钗的事情定下来以后,薛家沾了不少光,不光府里的人态度和善了许多,皇商的差事也顺当了起来,这姑爷,当真是极好。 贾蕴见状笑着对凤姐儿说道:「就麻烦二婶子了,我给你寻些帮手,省得让你操劳了。」 凤姐儿瞪了贾蕴一眼,傲娇道:「还算你这猴儿有些孝心。」 贾蕴挑了挑眉,这凤姐儿愈发脾性大了,猴儿猴儿的叫,仔细下回让你喝猴儿尿。 凤姐儿见贾蕴目光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了起来。 贾蕴没有过多理会,旋即迈步朝着宝钗她们走了过去,宝钗见贾蕴过来,起身招呼贾蕴坐了下来,贾蕴今儿个可算是给她薛家挣足了脸面,看着贾蕴的眼神也愈发柔和起来。 刚一落座,贾蕴的目光便看向了夏金桂,穿着落叶黄底子花叶刺绣垂珠珞立领云肩,深棕织金纹样镶边落叶黄暗纹绸面圆领褙子,白底靛青刺绣裙脚细褶裙,看着倒是亮眼,而且她面容精致,出落得花朵似的,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儿,和宝钗她们这些姊妹不差上下。 黛玉见状皱了皱好看的鼻翼,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这若是换成以前,指定一声冷「哼」,只能说对于贾蕴这习性,她已然是习以为常了,若是哪日贾蕴不看那些好看的女儿,她倒是觉得奇怪了。 宝钗见状介绍起来道:「蕴哥儿,这是夏家姑娘,名唤金桂。」 夏金桂见宝钗介绍起来,起身腼腆温柔的行礼道:「见过贾伯爷。」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这夏金桂可不是好脾性的人,泼辣、善妒、狠毒是她的本性,原著中她嫁到薛家,使得薛家上下吃尽了苦头。 对于夏金桂这幅作态,贾蕴心里也是明白,夏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她敢在这里放肆?更何况她是未出阁的女儿,肯定要在外表现自己大家闺秀的一面。 夏金桂见贾蕴敷衍的态度,心里虽有些不乐意,不过到底不敢放肆,要知道她家虽是富贵人家,可在贾蕴这种权贵面前可不敢放肆。 黛玉与宝钗她们几个姑姑们都略显惊奇的看着贾蕴,贾蕴为人向来是见到漂亮的女儿便心花怒放的,旁的不说,那大嫂子的两个妹子和大太太的外甥女儿,贾蕴都算是热情招待,怎么这回冷淡下来了。 当然这也怪不得贾蕴,虽说夏金桂面相不俗,不过这人是无法无天、无理取闹的性子,贾蕴不缺漂亮的女儿,他身边的女儿个个柔情似水,或妩媚、或温婉、或风雅、或清高,人人皆才,至于这个「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的夏金桂倒也不用在意。 说起这个夏金桂,倒是与凤姐儿相似,凤姐儿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夏家虽不在其列,可是与同为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是同任户部挂名行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都是大家闺秀。 不光出身相似,性子也很相似,两个人都善妒 ,想着辖制丈夫,别看夏金桂狠毒,凤姐儿也差不到哪里去,凤姐儿嫁过来没多久,就将贾琏之前的两个屋里人寻出不是来,打发出去了,贾瑞垂涎她的美貌,她毒设相思局害死一条人命,尤二姐被娶进门,她用借刀杀人之计害死一尸两命,在铁槛寺摆弄权力,逼迫一对青年男女双双自尽,可以说凤姐儿的狠毒不在夏金桂之下。 不过凤姐儿活得很真实,生长于权贵家,看惯了人情冷暖,也自然更懂得人心险恶,所以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拿出什么姿态面对什么样的人,她在长辈面前乖巧,甚得贾母的欢心,就算是对与她关系并不和谐的婆婆邢夫人也是毕恭毕敬,管教下人也是恩威并施,整个贾府管的服服帖帖。 反观夏金桂,她家中虽十分富贵,可是寡母溺爱,使她养成了盗跖脾气,嫁到薛家之后,并不把婆婆薛姨妈放在眼里,在打击香菱、辖制薛蟠的过程中,她敢与婆婆隔着窗户吵架,全然不顾脸面与礼数,要知道对婆婆不敬的行为,这可是大罪,是可以被休弃的,这一点上面,夏金桂不如凤姐多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于她们两人对于丈夫的态度,凤姐儿虽然辖制贾琏,但不敢公然挑战贾琏夫权,而夏金桂却是不同,她对于薛蟠是强势的辖制,完全不给薛蟠的脸面,自个心中爽快的,便什么都不会顾忌。 记得原著中这夏金桂还勾引自己的小叔子薛科,由此可见,这夏金桂不仅为人泼辣,不守礼法,更是个毫无羞耻之心、耐不住寂寞的***,至于凤姐儿,虽然她与贾蕴不清不楚了,不过其中另有缘由,若不是出了意外,凤姐儿定然不会坏了礼法,而且贾蕴心中也明白凤姐儿这是在发泄自身对于贾琏的不满,以至于以往放不开的凤姐儿反而落落大方起来,这让贾蕴更加喜欢起来。 两相对比,两人虽是相似,但实际想差甚远,到底凤姐儿生于仕宦之家,教养方面与夏金桂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要知道凤姐儿可是「脂粉队里的英雄」。 对于贾蕴对夏金桂的态度,众人也并没有说什么,宝钗岔开话题轻声问道:「哎,香菱没与你一块来?」 贾蕴笑着道:「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让她歇着了。」 宝钗眼神狐疑的看着贾蕴,先前香菱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身子就不舒服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洞房之夜 「玉儿,不用紧张,我又不吃人。」贾蕴看着身下身体僵住了的黛玉,轻声安慰起来。 黛玉听见贾蕴的话,睁开紧紧闭着的杏眸,瞧着贾蕴一脸的戏谑,杏眸狠狠的瞪着贾蕴,刚刚贾蕴如恶虎一般的扑了过来,那模样比吃人还可怕!!!! 贾蕴见状了然,之前自个确实是有些心急了,吓着黛玉了,不过也怪不得贾蕴,他可是馋黛玉许久了,只是现在黛玉身子都僵了,可不得细心一点了,若不如此,那还不得给黛玉心里留下阴影,所以贾蕴将黛玉扑到之后便没动静了,女儿的第一回,那得细心对待。 想到这里,贾蕴轻声道:「玉儿,你不用怕,听我的便是,我会温柔的。」 黛玉闻言心下缓了一些,先前贾蕴那般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刚刚贾蕴的模样,确实吓到她了,想着贾蕴说温柔的话语,黛玉娇羞的偏过头,轻轻应道:「嗯.....」 贾蕴的手揽上了黛玉的腰肢,黛玉稍显缓和的身体又是一僵,而贾蕴此时岔开话题道:「玉儿,我想过了,过了今儿个,你也应该管家了。」 黛玉闻言心神立即就被吸引了过去,疑惑道:「府里不都是宝姐姐管着吗?怎的还要我去管家?」 东府的事情贾蕴全盘交给了宝钗,而宝钗事情也是办的极好,没必要再让黛玉管家。 贾蕴笑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忘了你和宝丫头她们是旁支,以往倒是不用在意,可是现在咱们成亲了,合该分开来。」 宝钗与黛玉她们并不属于东府,而是其他二房,要是还统一管理,这就不合时宜了,长房是长房,偏支是偏支,这是不一样的概念,而且趁早分开,日后也是有好处的,要不然这些产业合在一起,说不得会麻烦起来,还不如趁早分开,各自管着各自的,这也能让她们有些事情干不是。 黛玉听后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她察觉到贾蕴已然解开了她的腰带,晓得迟早有这么一遭,偏过头,双手攥着褥子,应道:「我都听你的。」 贾蕴见状了然,伸手摩挲着黛玉攥紧的手,柔声道:「那些个下人仆妇一个个都是久经风浪的,他们要糊弄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眨,嘴皮子翻弄得比谁都快,仔细被她们糊弄。」, 黛玉一听这话,嘴儿便翘了起来,这话不就是贾蕴小瞧了她去,于是黛玉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没管过家,哪里就能被糊弄过去。」 贾蕴闻言笑了笑,黛玉这倒是实话,原先黛玉刚进东府的时候,府里的事情便是黛玉管着,论起管家能力,她确实不差,贾蕴晓得这些,不过他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转移黛玉的注意力,因为黛玉太过紧张了。 以前贾蕴不过是浅尝辄止,现在可是不同,这回可是得吃个干净,自然就是无比紧张了,所以适当放松对方精神,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就很有必要了,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舒适。…. 现在黛玉俏皮的话都说了出来,身子自然软乎起来,贾蕴见状伸手擒住黛玉的下颌,脑袋靠了过去,温声道:「玉儿,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黛玉感受着贾蕴的靠近,呼吸的热气在耳边流动,内心的紧张和局促又笼罩在全身,先前黛玉与紫鹃两人可是看了画册,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有心里准备。 贾蕴也不着急,先前一番转移注意力,黛玉虽然现在身体还有些僵,不过比之前好了不少,随着贾蕴的耳鬓厮磨,黛玉的身子慢慢酥软下来,紧接着绣袄脱下,里衣解掉,只剩下肚兜,…… 「相公,请怜惜妾身。」 剑及履及之际,羞红了面颊一直闭着眼睛黛玉轻声提醒起来,心里还是怕的不行。 贾蕴闻言呼气粗 重起来,黛玉不说还罢,这一说就更让贾蕴忍不住了............ ........................ 「好玉儿,感觉好些了没?」片刻之后,贾蕴怀中拥着黛玉轻声安慰起来。 黛玉梨花带雨,眉眼间的泪痕间,残余着丝丝春韵,听着贾蕴的话语,黛玉举起秀拳轻轻敲了贾蕴两下,啐道:「你这坏人。」 面对黛玉的嗔怪,贾蕴细心哄道:「好玉儿,可别恼了,你这般美人儿,可怪不得我。」 这黛玉到底娇弱,他都收了劲儿了,不曾想黛玉还是受不住,这可就让贾蕴无言以对了......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是他...现在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恼怒的黛玉心里啐了两句,旋即也就不搭理贾蕴了,其实她自个也清楚,贾蕴已经是怜惜她了,只不过是自个受不住,现在贾蕴又轻声安慰,这股子暖意让黛玉心里更甜蜜了。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黛玉这人性子足,不过也仅仅是女儿家的小脾性罢了,仔细论起来,还挺可爱的。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把玩着黛玉的青丝,笑着说道:「玉儿,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往后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去。」 听着贾蕴的轻声细语,黛玉抿嘴无声浅浅一笑,将螓首埋进贾蕴的怀中,她晓得贾蕴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享受贾蕴的爱护。 温馨片刻,黛玉羞红着脸,抬着灵动的杏眸看着贾蕴,轻声道:「要不让紫鹃服侍你?」 黛玉清晰的感觉到贾蕴的不适,先前贾蕴便没有尽兴,现在又咯的慌,她身为贾蕴的妻子,贾蕴已然怜惜,她不能不懂事。 贾蕴笑着说道:「玉儿,虽然我素日里胡闹惯了,但是今儿个是咱们的洞房之夜,怎能诨闹,至于紫鹃那丫头,日后有她的好处,难道你以为她还能逃了?」 黛玉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贾蕴一眼,虽然贾蕴说话怪怪的,可是黛玉感受到了贾蕴的重视之意,抿了抿唇,黛玉忍住羞意轻声道:「可是你这样憋着,会伤身子的!!!!」 贾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黛玉这话说的没错啊,可是现在黛玉这情况,一时半会倒不好相与了,沉吟片刻,贾蕴试探道:「玉儿,要不然咱们试试别的法子。」 说着,贾蕴的目光落在柜橱上,黛玉顺着贾蕴的目光看去,黛玉整个人都懵了,恼道:「呸,便是打死我也不做............」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三十章醋坛子打翻的晴雯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贾蕴一如既往的从京营回府,刚入府门,晴雯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只见晴雯垂着眼帘,一本正经的行礼道:「爷回来了。」 以往晴雯见到贾蕴回府素来都是小嘴儿翘起,欢快的迎了上来,一双灵动的桃花眼跟放电似的,诱惑力十足,可如今的晴雯除了一本正经以外,面上还带着生疏,甚至与贾蕴还保持了一些距离。 贾蕴并没有理会晴雯,他知道晴雯这小蹄子耍起了性子,因为前两日贾蕴给香菱开了脸,晴雯晓得后心里便腻歪了,往后就没给过贾蕴好脸色,毕竟她晴雯是第一个跟在贾蕴身边的人,同是丫鬟,鸳鸯比她先一步也就算了,凭什么香菱比她还要早一步,而且她服侍贾蕴一向是尽心尽力的,贾蕴如何作践她,晴雯都是受着的,即便是自个的嘴儿酸了也卖力的伺候,而香菱能有自己这般尽心?两相对比,贾蕴这就是摆明了偏心。 「快去拿衣服来,爷要更衣。」贾蕴朝着里屋走去,顺带吩咐起晴雯来。 晴雯见贾蕴完全不理会自己,登时不满的皱起眉撅起嘴,不过她好歹知道丫鬟的本份,狠狠瞪了贾蕴一眼后,小脚蹬蹬蹬跑到里屋,取了早就备好的衣服给贾蕴换上。 贾蕴看着晴雯虽是沉着脸,不过仍旧是一丝不苟的服侍他更衣,心下觉得满意起来,这丫头到底是长大了些,要是换成以前,指不定的阴阳怪气起来,晴雯不是嘴犟嘛,多戳几回也就软乎了,到底是被贾蕴调顺了许多。 晴雯正帮着贾蕴更衣呢,瞧见贾蕴一脸的笑意,当即就绷不住了,偏心不说,连句好话都没有,这还要看自个的笑话,她可忍不了了。 念及此处,晴雯挑着眉啐了起来,语气夭里夭调的道:「爷这是不满意奴婢伺候?也是,奴婢可比不得旁人,要不奴婢去把香菱喊来?」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你这丫头,都过了两天了,还计较呢,你和香菱关系不是很好吗,谁早谁晚都不是一样的。」 晴雯闻言挑了挑眉,恼道:「爷这话说的轻巧,我看爷就是偏心。」 虽然晴雯与香菱关系好,可这事不能作比较,明明她服侍的最是用心,为什么不能自己早一步?而且正是因为她与香菱关系好,才觉得更委屈,她可不想输给那个蠢蹄子,要不然日后吵架都吵不过她,想到这里,晴雯的一双桃花眼顿时红润起来,委屈道:「明明爷自个说了,等林姑娘和宝姑娘进门之后才.....」 贾蕴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蹄子吃醋,这倒是不好办了,尤其晴雯这丫头惯是吵闹的,估摸着醋坛子都要打翻了去,念及此处,贾蕴安抚道:「我多咱偏心了,你与香菱都是一样的,都是爷的心肝儿,至于香菱的事情,爷没忍住而已,总不能让爷憋着吧!!!」 前两日的情形,贾蕴确实是没忍住,没办法,双倍的诱惑,谁能抵御的住。 听着贾蕴的话,晴雯撅了撅嘴,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她们都是贾蕴身边的人,肯定不能怠慢了贾蕴,要是憋伤了身,那可是罪过,不过晴雯舍不得啐贾蕴了,香菱那蹄子可就不管了,于是啐骂道:「香菱那小骚达子惯是会装的,赶明儿揭了她的皮去。」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小骚达子可不是什么好话,这晴雯,愈发的没谱起来,于是贾蕴骂道:「你还说香菱,你自个仗着自个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你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趫趫,大不成了体统。」 听着贾蕴训话,晴雯就越发的感到委屈了,自个不过是啐了两句,贾蕴便训起来了,还说不偏心,于是忍不住的晴雯立着两只眼道:「爷这是嫌了我,变着法儿打发我。」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他什么时候嫌了她?想着香菱这两日身子不爽利,都是晴雯在照料着,除了损了香菱几句,没做差来,到底只是嘴硬心软,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贾蕴确实做差了去,晴雯感觉委屈也说的过去,于是贾蕴开口道:「好了,别闹了,早晚会给你开脸的,有什么好计较的,难道爷还能放了你这狐媚子。」 「呸,谁是狐媚子,爷少埋汰人。」晴雯羞恼的啐了贾蕴一句,不过语气倒是软了不少,很显然,贾蕴说给她开脸的事情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贾蕴见状伸手摸着晴雯的脑袋,打趣道:「你可不就是狐媚子,若不是狐媚子,能迷住爷?」 晴雯嗔怪道:「爷就知道拿好话哄人,要说狐媚子,香菱那蹄子才是,爷对她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奴婢可比不上。」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爷哪里会含,你最会含了。」 「哎呀……爷说什么呢……」晴雯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羞恼起来,一张俏脸红彤彤的,都快冒热气了…… 贾蕴笑着打趣道:「爷可没说错。」 晴雯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水润黑亮的嗔了贾蕴一眼,羞恼道:「爷还说,以后奴婢再也不帮爷了。」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不在帮他了?这可不行,要知道晴雯的口舌之力,旁人可比不得,念及此处,贾蕴伸手在晴雯的唇边摩挲起来,戏谑道:「这可由不得你……」 晴雯仰着脸看贾蕴,任由贾蕴摩挲,不由地,晴雯张嘴含住贾蕴的手指。 贾蕴见状嘴角抽了起来,这晴雯,居然还诱惑起自个来..... 「啪」的一声,贾蕴伸手一下在晴雯翘挺挺的屁股上拍了巴掌,笑骂道:「还说你不是狐媚子。」 晴雯羞恼的看着贾蕴,爷也是的,怎么老是打自个。 贾蕴可没闲功夫和晴雯瞎扯,催促道:「还不快些服侍爷更衣,仔细戳烂你的嘴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躺平的贾琏 荣国公府,贾蕴沿着抄手游廊前行,行至拐角处,忽地不远处的的一间小屋推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贾琏,至于女的,贾蕴也不认识,也算是年轻貌美,不过比不得晴雯香菱她们,唯一的有点便是胸前鼓鼓的,两人皆是两人衣衫不整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也注意到了贾蕴,女的见状垂眸走开了,而贾琏整了整衣裳,神色尴尬的走上前,笑着问道:「蕴哥儿,你怎么来了。」 贾蕴对此事倒没什么感触,男人吗,互相都了解,而且贾蕴这事也干的不少,起码宁府北边那个小屋便是贾蕴尝鲜的地方,看了眼尬笑的贾琏,贾蕴开口道:「东府的婚事请了二婶子帮衬,这回来是寻二婶子商议。」 听到贾蕴说什么二婶子,贾琏不由地嘴角一抽,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他虽与凤姐儿闹掰了,不过对于凤姐儿帮衬东府婚事的事情也是知晓,故而他也没有多想。 贾蕴大大方方的把寻凤姐儿的事情说出来,反倒是显的坦荡,不过见贾琏沉默不语,还是岔开话题问道:「刚刚那是谁?总不至于是哪家的媳妇吧?」 贾琏的兴趣在府里也不是隐秘的事情,贾蕴也晓得一二,他总喜欢在底层妇人间打野食吃,甚么鲍二媳妇、多姑娘、灯姑娘之流的,贾琏都尝过,不过贾蕴也能理解,大户女子多裹胸,似黛玉、宝钗她们皆然如此,故而小巧,反观这些底层妇人,因为家里没有乳娘,全靠自己喂养,不会裹胸,所以大多都是鼓鼓的。 在贾蕴身边,也就只有司琪这丫头胸怀宽广,把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所以贾蕴能理解贾琏的喜好。 不过以那女子连招呼都不打便匆忙离去,在贾蕴看来,恐怕不仅仅是哪家的媳妇这么简单,要不然贾琏可不会尬笑着上前。 果不其然,贾琏神色难看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 贾蕴见状大致猜到了对方是何身份,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也不怕被你父亲晓得了」 贾琏闻言一惊,诧异道:「蕴哥儿,你晓得小桃红?」 西府这边,贾蕴甚少走动,尤其是贾蕴与自己父亲贾赦的关系并不融洽,那走动的就更少了,先前贾蕴不认识小桃红便是如此,可是贾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知道小桃红是贾赦身边的人,要不然贾蕴不会说出这话来。 贾蕴开闻言口道:「什么小桃红,我不晓得,我猜的。」 这话贾蕴倒也没说错,他的确是猜的,贾赦年岁虽高,却不顾保养身子,在房里放许多「通房丫环」,不过到底也正是因为贾赦的年老,精神力气都不足,家里的小妾和通房丫环又那么多,贪多嚼不烂的,那些人自然不满起来,除了部分知道羞耻的姬妾和丫环一直守身如玉,其余跟贾琏乃至荣国公府里的小厮尽皆有染。 现在贾琏支支吾吾的,估摸着就是贾琏与贾赦身边的妾室有染。 贾琏见贾蕴将事情捅破了,旋即也就不怕了,赔笑着说道:「蕴哥儿,这事你可不能说出去,要不然我父亲指定打断我的腿去。」 要是贾蕴把这事捅出去,贾琏可不得害怕贾赦的责罚,毕竟偷归偷,总不能让贾赦晓得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尤其是这事让与贾赦有嫌隙的贾蕴晓得,这不就更丢脸面吗,到时候贾赦恐怕不仅仅是打断他的腿去。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贾琏见状便知道贾蕴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再想到贾蕴的风评也不怎么好,顿时心领神会,笑着说道:「蕴哥儿,你是不知道她的好,那你若是晓得了,定然舍不得。」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这叫什么话啊,不过他见贾琏一脸的兴奋样,心中沉吟一番,开口道:「二婶子样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人儿,难道不比她强? 」 凤姐儿的样貌似神仙妃子般的人物,可不是一个小桃红能相比的。 贾琏闻言一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嫌弃道:「可别与我提她,提起她我就心烦,以往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她就扭手扭脚的,一点也不爽利。」 贾蕴顿时无语,这种事情和他说干嘛,而且凤姐儿放不开?他可感受不到,那娘们,气性足的很哩!!!! 贾琏见贾蕴神情不殃,以为贾蕴不信,毕竟贾蕴对凤姐儿的态度本来就不错,于是便对贾蕴倒起了苦水,诉苦道:「蕴哥儿,你是个明事理的,我也就不瞒你了,你来评评理,她防我像防贼的,只许她同男人说话,不许我和女人说话,我和女人略近些,她就疑惑,我处处敬让着她,她倒处处要强,不把我放在眼里,还事事想压我一头,拿攥着我,看轻我,换成你,你能受得了她?若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好和离,老太太、老爷、太太绝不允许,我早就和她和离了,还好蕴哥儿你做主定下了这事,如今不过是挂个名儿,随她爱怎样就怎样,我不在乎,这事我心里一直感激着你。」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要是有个女人这样管着自己,贾蕴肯定是不会乐意的,异地处之,他也明白贾琏的想法,便是凤姐儿在美若天仙,恐怕在贾琏眼中都不如一个下人的老婆。 贾琏见贾蕴忽然提及凤姐儿,作为男人的直觉顿时就灵光起来,看着贾蕴打趣道:「怎么,蕴哥儿莫非瞧上了那夜叉?」 贾蕴闻言脸色黑了起来,蹙眉道:「胡说什么东西,别坏人清白。」 现在贾蕴不光瞧上了,甚至还享受上了,只是事实虽如此,贾蕴肯定不会直说出来,这时候贾蕴又佩服起贾琏的警觉起来,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便让贾琏察觉起了端倪,不过端倪归端倪,只要贾蕴不认账,他也没证据不是。 贾琏倒是无所谓,开口道:「那夜叉惯是强势的,怕也就你能降伏了她去,我倒是不在意,你若是能降伏那是你的本事,不过你得把尤二姐给我。」 贾琏听后眼神沉了沉,开什么玩笑,贾蕴多情归多情,可不会拿身边的人去换,于是贾蕴骂道:「滚,再敢打二姐儿的主意,仔细我替你老子打断你的腿。」 说着,贾蕴便懒的理会贾琏,迈步离开,不过贾蕴的眼神阴鸷的很..... 贾琏见贾蕴恼了,神色悻悻然起来,他可不敢得罪这位族长,见贾蕴走远,旋即低声啐骂道:「我呸,什么东西。」 第五百三十二章猴儿尿 荣国府二门垂花门北侧,凤姐儿小院抱厦内。 凤姐儿端坐在铺着一条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的榻上,神情略显憔悴疲惫,这一天天的事情多,不光是西府的事情,东府的事情也不少,都要由她看着,怎么会不疲惫。 忽地,凤姐儿听到声响,秀眉微微一蹙,不过凤姐儿晓得,能这么自如进入屋子的估摸着就是平儿;,所以头也不抬的说道:「平儿,有什么事吗?」 不过半晌没听见声响,凤姐儿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本想啐平儿几句,瞧见门口处站着的嬉皮笑脸之人,凤姐儿顿时没了脾气,旋即凤姐儿对着其身后垂眸的平儿骂道:「该死的小蹄子,愈发没个规矩。」 贾蕴闻言心中觉得好笑,这凤姐儿看似是在说平儿,实际上是在说他,别以为他没听懂,于是贾蕴上前打趣道:「二婶子这是骂谁呢!!!!」 凤姐儿斜眉瞪了贾蕴一眼,她现在可不怕贾蕴的暴脾气,对于现在的贾蕴,她是摸得清楚了,只要不触及底线,贾蕴是不会翻脸的,于是凤姐儿直言啐道:「谁答腔我骂谁。」 贾蕴倒也没过多理会凤姐儿,大大咧咧的斜靠在榻边,看的凤姐儿与平儿是一愣一愣的,要知道那位置是人靠的,现在贾蕴靠上去了,这要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让人碎嘴去了。 不过凤姐儿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贾蕴一眼,没好气的问道:「倒没想到你这猴儿主动寻起我来了,是有什么事?」 贾蕴闻言开口道:「这不是瞧二婶子为东府的事情操劳了,特意给你寻来帮手,到时候你们商议着来,也好让你轻松一些。」 凤姐儿闻言心下有些异样的心思,前两日贾蕴便说替她寻帮手的事情,她还以为这是贾蕴随口说的,没想到贾蕴记在心里,这倒是让她心里好受许多。 念及此处,凤姐儿轻声道:「你这猴儿倒晓得孝心,得了,你给婶子我请了什么帮手,可别请了祖宗来。」 贾蕴笑着说道:「你放心,她好处多着呢,指定能帮你不少忙,说起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呢!!!」 凤姐儿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能让贾蕴另眼相看,而且还与她关系不错的人,她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于是问道:「哪个?」 贾蕴也不瞒着凤姐儿,开口道:「就是我那弟媳妇秦氏。」 一听秦氏,凤姐儿的眉头一挑,一双丹凤眼鄙夷的看着贾蕴,啐道:「呸,男人!!!!」 贾蕴倒也不在意,毕竟府中一直都有贾蕴与可卿之间的传言,只是没个证据罢了,现在贾蕴突然提起了秦可卿,明眼人都知道贾蕴的意思,若他们之间没什么,贾蕴可不会这么好心。 见凤姐儿都明白,贾蕴开口道:「二婶子,多让她做些事,省得成日闲的无趣,你们关系不是好吗,没事的时候你也可以去寻她解解闷,总归是姊妹不是。」…. 凤姐儿闻言脸红颊烫,什么叫姊妹,这贾蕴的意思还不明显,这不就是因为她们两个人都与贾蕴有夫妻之实,羞恼的凤姐儿直接骂道:「球囊的玩意,你们贾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顾自个爽快,全然不管其他。」 贾蕴也不惯着凤姐儿,挑着眉挤兑道:「你不爽?拿着我发泄对贾琏的怨气,当我不晓得?」 凤姐儿闻言顿时怔住了,没想到贾蕴连这事都晓得了,原本她对床底之间的事情很保守,但与贾蕴同床共枕的时候,她都是极其主动的,贾琏不是看不上她吗?基本上就不怎么碰自己,尤其是自从他们之间闹掰了之后,贾琏是夜夜笙歌,她倒是独守空房,累的她在府里两面不是人,让她想着就冒火,与贾蕴不清不楚之后,凤姐儿也就彻底放开了,他贾琏爽快了,老娘也不能落下,甚至要比贾琏更爽快。 只 是事实是如此,但直接被揭穿就让凤姐儿没法做人了,不过好在凤姐儿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撩了撩耳际边的青丝,岔开话题道:「可卿素来是个有能力的,有她帮忙我也能轻松许多。」 秦可卿刚嫁入宁府的时候,作为长房媳妇,她也是管事的,当时的她上至贾母,下至仆人都说她能力不在凤姐儿之下,且又没有凤姐儿那么锋芒毕露、深得婆子丫鬟赞扬,与秦可卿关系不错的凤姐儿自然也是清楚。 贾蕴冷笑的看了凤姐儿一眼,旋即也不挤兑这娘们了,开口说道:「行了,反正这婚事就交给你了办了,可别出差错。」 凤姐儿闻言倒也没有说什么,她与贾蕴相处的随意,这份轻松感倒是让她爽快不少,而且贾蕴将事情都交于她办理,怎么说呢,这里面有一种浓浓的信任感,这就更让凤姐儿心思异样起来,不过她肯定不会与贾蕴明说,转而抱怨起来,道:「你这猴儿倒是做起了甩手掌柜来了,可怜我累的腰酸背痛。」 贾蕴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那珠大婶子不也帮衬着吗。」 原先贾母吩咐的就是凤姐儿与李纨两人帮着照看,所以并不是只有凤姐儿一人。 凤姐儿闻言倒也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眼神怪异的看着贾蕴,贾蕴见状顿时一脸的黑线,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姐儿倒也不怕,似笑非笑道:「我命贱,自然被人作践,那珠大嫂子可是书香人家,和我这破落户可不同,你可少做些孽。」 贾蕴顿时无语,凤姐儿这意思非常明了,不就是警告贾蕴不要打李纨的主意,天可怜见的,贾蕴可没这想法,面对凤姐儿的警告,贾蕴直言道:「少拿话挤兑人,我不过是问一句,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别把人往歪处想。」 凤姐儿「嘁」了一声,冷声道:「得了,你这猴儿不歪?你不歪能偷了弟媳妇,又偷婶子,现在摆出一副正经人的样子,谁信。」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他是对凤姐儿无语了,这娘们快人快语,言谈爽利,因为文化程度不高,什么话都敢说,撒起泼来完全没个顾忌,而且她还不是随意乱说,总是能说到点子上,让贾蕴无言以对,说她是个辣子当真是没错。 凤姐儿见贾蕴脸都黑了,想着自个话确实重了些,于是开口说道:「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能使性子,我笨嘴笨腮,别放心上。」 贾蕴可不惯着她,直接欺身而上,冷笑着说道:「笨嘴笨腮?那我帮婶子改改,猴儿尿不是能让人伶俐嘴乖,你成天喊我猴儿,那我这猴儿就帮帮婶子,往后心巧嘴乖些。」 凤姐儿闻言杏眸圆睁,莫不是................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三十三章凤姐儿的怨气 「呸呸呸....」 凤姐儿吃茶狠狠漱了几回口后,一双丹凤眼狠狠地瞪着贾蕴,咬牙切齿的,那模样,恨不得一口咬死贾蕴去。 贾蕴舒畅的端坐在锦凳上,毫不在意凤姐儿杀人的眼神,一脸戏谑道:「二婶子嘴可乖巧了些?」 听着这话,凤姐儿俏脸晕红,羞恼的说道:「我告诉你,再敢逼着老娘,老娘咬了它去。」 凤姐儿对床底间的事情惯是保守的,先前也不过是因为心里有气性,所以才主动了些,可主动归主动,哪里能接受这些,可是贾蕴素来是强硬的人,居然强迫着她..... 贾蕴闻言倒不在意,凤姐儿素来是强势惯了的,所以贾蕴要降伏她的话自然就不会去惯着她,于是贾蕴便强迫起来,当然,要是凤姐儿死活不肯,贾蕴总不能掰开她的嘴吧,说到底,还是凤姐儿自个松了口,所以贾蕴自然不会担心什么,于是贾蕴一副无所谓的说道:「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多习惯两回不就是了。」 凤姐儿闻言杏目圆睁的瞪着贾蕴,这贾蕴还想自个做这事?想起刚刚的情形,凤姐儿就作呕,恼着说道:「你想作死就来试试,老娘真咬了它去。」 贾蕴闻言嘴角抽搐起来,虽说贾蕴掐准了凤姐儿,可是万事无绝对,日后还是仔细着些,毕竟凤姐儿是个做事果决的,要是真狠起来,那贾蕴岂不是....不过贾蕴自然不会在凤姐儿面前认怂,于是贾蕴岔开话题道:「先前我来的路上碰见了贾琏了。」 听到这个名字凤姐儿差点呕出来,比刚刚还觉得恶心,于是变了面色斥道:「往后少在我跟前提那东西,没的让人恶心!」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打趣道:「你就不好奇我碰见贾琏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凤姐儿一脸嫌弃的说道:「不就是去偷哪家的媳妇去了,那东西心思都钻到那些个***胯下去,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旁的不说,就算夫妻情尽,难道还不记得巧姐儿?好歹也是他的骨肉,可那厮本就不关心巧姐儿,自从巧姐儿生了下来,他抱过巧姐儿几回?见过巧姐儿几次?要是那黑了心肝的家伙能安分下来,母猪也能生出龙蛋了。」 贾蕴闻言一怔,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凤姐儿就突然爆发起来,看来是对贾琏积怨已久。 不过贾蕴对于贾琏不亲近巧姐儿不做评价,毕竟这里是男权社会,女性的地位低下,男人家对家中女儿的确不太重视,旁的不说,贾府的这些女儿当中,有几个当爹当兄长的在意过? 原著中,元春是被送进宫当筹码,迎春则是被亲生父亲贾赦以五千两卖掉,探春则是被打发出去远嫁外邦,惜春最后却是出家了事,元迎探惜四女中没一个落得好下场。 既然贾蕴到来,自然不会让她们落得个悲惨的结局,起码贾蕴不会过于轻视女儿,相反,贾蕴对女儿素来都是怜惜,毕竟贾蕴也知道「小棉袄」的概念。…. 至于贾琏的事情,贾蕴也就不多言了,虽说凤姐儿与贾琏闹掰了,不过到底是夫妻,凤姐儿哪里猜不准贾琏的去向,贾琏确实是去偷别人媳妇去了,而且还是自个老爹的!!!! 凤姐儿一看贾蕴的神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旋即坐在一旁,没来由地挤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个爷们,端庄守礼的腻了,就喜欢野的,弄起来才有感觉。」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凤姐儿说的也没错啊,男人喜欢野的,只不过旁人都不敢说,偏偏这位凤辣子百无禁忌,对于凤姐儿爽言爽语的,贾蕴觉得挺不错的。 这时候,平儿又端了一壶茶来,垂着眸给凤姐儿端了过去,轻声道:「奶奶,还要漱口吗?」 凤姐儿一听,俏脸顿时又晕红起来,先前那一幕,这平儿可是在旁瞧 的仔细,该死的蹄子,也不晓得帮着她,现在还拿话「挤兑」她来了,于是凤姐儿冷笑道:「跟我这你还装?我告诉你,往后你跟在他身边也逃不了。」 平儿闻言面红耳赤起来,凤姐儿说的逃不了是什么意思,她岂能不知,眼见凤姐儿这般直白,平儿忍不住的嗔道:「真真是疯了,这也是当奶奶的能说的话!」 听见平儿说什么奶奶,凤姐儿神色黯然起来,怅然道:「我还算什么奶奶!!!」 平儿闻言面色一僵,这话她倒是不晓得该如何去接。 这时候,贾蕴这个「局外人」开口道:「二婶子,早与你说过了,这西府里你还是正经的奶奶,旁人小觑不得,更何况就凭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还能不帮着你,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有些事可不能触及我的底线,二婶子是聪明人,合该心里有数。」 听着贾蕴的话,凤姐儿心里到底暖了些,原本她送平儿给贾蕴的目的就是想着依靠贾蕴来做靠山,可没想到最后倒是把自己舍了出去,好在贾蕴不是个拔...念及此处,凤姐儿冷声道:「还算你有些良心。」 贾蕴对此倒也没说什么,凤姐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做人精明着呢,她晓得贾蕴的底线,倒也不用贾蕴多言,旋即贾蕴起身道:「得了,事情都办完了,我先回去了。」 凤姐儿见贾蕴要走,柳眉不由地皱了皱,与贾蕴聊了不少,她心里倒是畅快,不过贾蕴既然要走,她也不好挽留,不过想着贾蕴弄了自个一会便拍拍屁股就走,心里又恼,冷哼了一声便后不与理会。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对着平儿说道:「平儿,仔细照料二婶子,有什么事通知我一声。」 平儿闻言点了点头,旋即目送着贾蕴的离去,凤姐儿瞧见平儿的目光看着贾蕴,冷声道:「你这该死的蹄子,要是眼巴巴的想去,跟过去不就得了。」 平儿俏脸飞红,回头气道:「奶奶这是什么话!!!!」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四十三章婚后日子 宁国公府,衡芜院内。 既然宝钗已然过门,那么自然是得要住进东府里面来,贾蕴为此特意择了处院子给宝钗居住,而且院名与原著一般,其匾名亦是相同,取「蘅芷清芬」。 屋内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能把人看的眼花去,这些都是贾蕴让人布置,毕竟宝钗「清冷」的性子,若是按宝钗的性格来布置,估摸着要被她布置的与「雪洞」一般,这可要不得。 宝钗静坐在锦凳之上,看着几案上的托盘目不转睛。 莺儿取来铜盆热水,瞧见宝钗的模样,抿嘴一笑,打趣道:「奶奶,都看了许久了,还没看够呢!!!」 如今宝钗已经是人妇了,可不能喊姑娘,得喊奶奶,要不然惹笑话,不光是宝钗,日后她喊贾蕴也不能喊姑爷,得喊老爷了。 宝钗白了莺儿一眼,啐道:「该死的丫头,愈发没个规矩了。」 莺儿瞧着宝钗嘴角的笑意就知道她今儿个心情好着呢,不会与她计较,于是莺儿将铜盆放好,目光也看着命妇冠服,哪个女儿不希望自个能荣耀加身,只不过她自个心里明白,这等事可轮不到她们这些个丫鬟。 不过莺儿看着命妇冠服,笑盈盈的说道:「老爷当真是奶奶的如意郎君,这刚成亲,诰命便下来了,往后奶奶的日子愈发会好起来呢!!!」 宝钗闻言嘴角上扬,莺儿这话说的极是,自从与贾蕴有了关系,她的日子的确是顺畅许多,贾蕴又是个惯心疼人的,宝钗心里哪里会不如意呢!!! 听着莺儿的打趣之语,宝钗没好气的啐道:「你这小蹄子还打趣起我来,仔细早晚有你的好。」 莺儿抿嘴一笑,一本正经道:「奴婢多咱打趣你了,难道奴婢说错了?老爷身份尊贵,为人性子随和,对姑娘又好,这难道不是如意郎君?」 宝钗听着莺儿夸赞的话语,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丫头说老爷这么多好话,莫不是心里头有了主意,要不赶明儿让你去服侍老爷去,反正你家老爷早就惦记着你,正好衬你心意去。」 莺儿闻言登时红了脸,低声道:「奶奶这是说什么,多咱衬奴婢的心意了。」 宝钗见状一脸的戏谑,对于莺儿的事情,她并不在意,莺儿本就是通房丫鬟,合该服侍贾蕴,自个的夫君自个清楚,贾蕴龙精虎猛的,可不得要莺儿帮衬才行。 更何况贾蕴贪色的性子宝钗又不是不晓得,她若真要计较,那也计较不起来啊!!!!! 想到这里,宝钗无奈道:「不衬你的心意,总得衬你家老爷的心意,你家老爷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晓得?」 莺儿脸色羞红的点了点头,贾蕴的性子她可不晓得,她作为宝钗的贴身丫鬟,也晓得许多贾蕴的风流事,比如那尤氏姐妹,又比如那秦氏,而且不光如此,贾蕴成天见的「欺负」她,自个的臀都被打了许多次呢,想到这里,莺儿抿嘴笑道:「是哩,老爷惯是馋嘴的猫,不让他沾腥,可不得埋怨起来。」 「该死的小蹄子,敢在背后说老爷的坏话,仔细你的皮。」正当莺儿说完贾蕴的坏话时,忽然贾蕴走了进来,瞪着莺儿骂了起来。 莺儿被抓了个现行,顿时脸色涨红起来,吐了吐香舌,垂着眸不敢说话...... 宝钗倒是不以为意,本就是玩笑话,贾蕴哪里会气恼,于是宝钗也不理会,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贾蕴闻言顿时觉得好笑,他估摸着宝钗是因为诰命的事情将这事忘了个干净,不过贾蕴不在意这事,反正不管宝钗忘没忘,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才是,于是贾蕴到宝钗面前,一脸戏谑道:「我不是说了今个儿来寻你吗,怎么, 你忘了?」 宝钗经过贾蕴的提醒,顿时想了起来,俏脸桃红,一双水杏眼含嗔的瞪了贾蕴一眼,低声道:「你身子要紧,可别诨闹。」 贾蕴伸手挑了挑宝钗的下颌,调戏道:「你家老爷是什么能力,你还不晓得?」 宝钗闻言娇羞的啐了一声,这话他也说的出来,当真是脸皮厚,不过想着贾蕴昨儿个才洞房,才过一天就又按捺不住,这可不行,于是宝钗忍住羞涩之意,再次提醒道:「可别闹了,等明儿个,你想如何便如何。」 贾蕴可不理会宝钗,捏着宝钗下颌一边将宝钗的目光缓缓往下滑,一边戏谑道:「你瞧瞧,憋着可难受了呢!!!!」 「呸....」 宝钗俏脸登时涨红,挥开贾蕴的手,脑袋赶紧偏向一旁,恼道:「你这人,当真是不害臊。」 贾蕴哈哈大笑起来,无所谓的说道:「咱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夫妻间的事儿,有什么好害臊的。」 说着,贾蕴偏头看着一旁垂眸的莺儿,打趣道:「莺儿,你说老爷说的对不对?」 莺儿素来是活泼的性子,听着贾蕴的问话,她也不怕,啐了一声,低声道:「奴婢可说不好,说不得惹老爷您生气哩!!!」 宝钗听见后抿嘴一笑,开口道:「你瞧,莺儿都说你的不是,可不止我一人。」 贾蕴顿时无语,这该死的莺儿,先前就在说自个的坏话,如今当着他的面还敢打趣他,真的是愈发没规矩起来,看着莺儿抿嘴的模样,贾蕴心中暗自冷笑,既然宝钗已经过门,也是时候收拾莺儿这个通房丫头了,这丫头,不教训不行。 莺儿看着贾蕴吃人的眼神,心下紧了起来,攥着手中的綉帕小心道:「老爷,你要干什么?」 贾蕴嘴角上扬,但并没有对莺儿动手,目前还不是时候,得先把正主服侍好了才说其他,于是贾蕴笑着说道:「老爷干什么,当然是淦你奶奶。」 说罢,贾蕴便在宝钗的一声惊呼中直接抄起宝钗就朝着锦榻走去,他昨个儿可是憋着气,非得发泄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宝钗披着一件葱绿色的抹胸倚在榻边,宝钗看着莺儿挂在贾蕴的身上,杏目圆睁,怪道贾蕴以前怜惜自个,这若是换成自个,不得被折腾死............... 第五百三十五章薛姨妈的心思 荣国公府,梨香院内。 宝钗此时与黛玉一样,坐在妆台前由全福人替她开面,虽说宝钗不是处子之身,但也是第一次出嫁,自然得要按照规矩来,反正是给了贾蕴,又不妨事。 一旁的薛姨妈看着宝钗红妆的模样,心中也是感慨万分,自家乖女儿要嫁做人妇了,往后就是贾家人,而不是薛家人了。 开完面的宝钗见薛姨妈神色不殃,关心的问道:「妈,怎么了吗?」 薛姨妈回过神来,感叹道:「瞧着你也出嫁了,我这心里也算了了一件事情,蕴哥儿端是个好人儿,往后我也不会担心了。」 虽说贾蕴身边脂粉多,不过爷们惯是如此,倒也不妨事,贾蕴对于宝钗的重视度,薛姨妈是亲眼所见的,自家女儿不会受委屈,只要晓得这儿就行,而且宝钗嫁给贾蕴也能帮衬到薛家,这既能替宝钗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又能福泽薛家,这是大大的好事,而且宝钗也没有选择,人都被贾蕴吃干抹净了,还能怎么着啊。 听着薛姨妈的话,宝钗心里颇不是滋味,虽说薛家住在贾府里面,但不过是暂住,早晚要离去的,到那时候,宝钗已然是贾家人。 沉吟一声,宝钗轻声劝道:「妈,我这儿你不用担心,哥哥近儿个也消停了许多,往后有他在您身边,倒不显得孤单。」 这时候就体现出家中有男嗣的好处来,这个时代是男权时代,女儿嫁出去都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是家中的顶梁柱。 薛姨妈闻言点了点头,这都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不过提起薛蟠,薛姨妈神色一转,开口道:「宝丫头,说起你哥哥,我这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宝钗闻言神色一怔,旋即蹙了蹙眉,按照以往的经验,薛姨妈与她商量薛蟠的事情,那就是薛蟠干了什么糊涂事,念及此处,宝钗开口道:「哥哥怎么了,莫不是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惹您生气了。」 薛姨妈晓得宝钗会错意了,忙说道:「这回不是坏事,是一件喜事。」 「喜事?」宝钗闻言蹙了蹙眉,她的亲哥哥她能不知道,薛蟠能和喜事搭边? 薛姨妈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前儿个夏家不是来探亲了吗,之后夏家奶奶死活邀我去她家做客,盛情难却,我就带着你哥哥一块去了,也不知怎地,夏家奶奶瞧见你哥哥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又没了儿子,一见你哥哥出落的那样,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的还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结亲,那夏家姑娘你也见过,出落的跟朵花似的,在家里也读书写字,端是个好人儿,我觉得倒行,宝丫头,你觉得如何?」 宝钗闻言一怔,不过倒也没急着回答,沉吟片刻,反问道:「妈是如何想的。」 薛姨妈笑着说道:「夏家什么情况你也晓得,她家大爷也没了,只有老奶奶带着一个亲生的姑娘过活,也并没有哥儿兄弟,一门尽绝了,现在夏家奶奶毕竟上了岁数,春秋已高,拉扯那么大一份家业,也是力不从心了,就想找个知根知底儿的好人家,连这份家业一并托付过去,若是能成就好事,与你哥哥是极为有益的。」…. 宝钗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先前夏家来的时候,夏家奶奶便说过这番话,对于薛姨妈,宝钗心里有数,既然薛姨妈问了此事,那肯定是心里愿意的,而那夏家姑娘她也瞧见了,出落的跟朵花似的,性子又好,倒真是个良人。 抿了抿唇,宝钗神色犹豫的说道:「那哥哥养的那个外室,夏家可曾知晓?」 一听这话,薛姨妈神色便怔住了,沉吟一声,薛姨妈叹气道:「这事又不是光彩的事情,我怎好对她们说。」 宝钗闻言顿时无语,不过她也能明白薛姨妈的意思,看来薛姨妈是极为看中与夏家的亲事,但因为薛 蟠犯的混账事情,倒把事情弄复杂起来,一旦夏家晓得薛蟠在外面养了个花魁做外室,那夏家指定不答应。 夏家的富贵不比她薛家差,甚至要更富贵,要不是因为薛家背靠贾王两家,薛家都比不上夏家,这般富贵的人家,总不能让她家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去与那些***做姊妹吧,这不是羞辱人吗!!!! 想到此处,宝钗面色难看起来,看着薛姨妈道:「妈,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寻蕴哥儿?」 薛姨妈不会无故与她说这些,照宝钗的估计,应该是薛姨妈不想放弃这门亲事,所以想着让贾蕴去撮合撮合,毕竟贾家势大,夏家好歹要给些颜面。 薛姨妈见宝钗说破来,倒也没有否认,开口说道:「若不是那个什么芷香,夏家的事情早就定下来来,换成以前,早打发出去了,可是你也知道,这事是蕴哥儿定下来的,我也不好处置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好歹蕴哥儿也得负些责任不是。」 宝钗闻言心中缓了一口气,好在薛姨妈没有自作主张,要不然她都没脸去见贾蕴了,毕竟这事贾蕴是一片好心,怎么全都怪在贾蕴身上去了,而且近儿个薛蟠性子好了些,薛姨妈也夸赞蕴哥儿这事办的好哩!!!!! 沉吟一声,宝钗点头道:「等过两日我试着与蕴哥儿提一提。」 虽说宝钗不好与贾蕴多言,可事关自个的哥哥,该提的还是得提两句不是。 听见宝钗的话,薛姨妈面上顿时高兴起来,她知道以宝钗的情面,想必贾蕴不会拒绝,由贾蕴出面,事情也会顺当许多,只要薛家与夏家成就好事,到时候夏家的产业不都到了薛家来..... 事情定下来了,薛姨妈也不在多言,转而说道:「好了,本来按规矩,做妈的应该与你讲讲洞房的事情,不过现在你也晓得,我也就不多说了!!!」 现在的宝钗又不是白纸,早就被贾蕴执笔挥墨,哪里不晓得洞房之事!!!! 听着这话,饶是大方的宝钗都不由的面红耳赤起来,嗔怪道:「妈,您说什么呢........」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三十六章大婚 天光大亮,贾家府邸喜气洋洋之相,府内仆人都在忙前忙后,整治酒宴,招待亲朋。 伴随着吉时已至,贾蕴也换了一身新郎官服,胸戴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率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从东府出发,绕行至西府。 虽说是同娶二女,不过一切还是照规矩来,不外乎就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待将两人接回东府,拜过天地,各种繁文絮节一一走过,合卺酒一喝,新娘子便入洞房等候。 而贾蕴就成为最忙碌的人,应付着客人们最后的祝贺,尤其是亲朋好友都要一一招呼到,只不过在场的客人大多都是武勋,京中四王八公大抵都到场,即便没到场的也派了家中长子前来恭贺,至于文臣,来者屈指可数,贾蕴到没有在乎这些,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成亲之日不谈公事,大家伙也都是吃好喝好罢了,伴随着最后一拨客人离去或者安顿好,喧闹了一日的贾府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府里的仆人丫鬟们开始收拾打理整个府里府外,而贾蕴则是带着鸳鸯朝着新房里走去,推门而入,两株喜庆的大红烛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两个婀娜娉婷的身影端坐在床头,喜庆的盖头微微晃动。 见贾蕴进来,娶亲太太、送亲太太忙站起来相迎见礼,贾蕴摆手免礼后,走到床榻边,看着蒙着红盖头的钗黛并肩而坐,贾蕴的心里也有些激动起来,看来今儿个可有福了,轻轻吸了口气后,紫鹃与莺儿从一旁送来一根秤杆,贾蕴要用秤杆挑起红盖头,寓意称心如意,亦表明夫妻地位相平…… 只是看着紫鹃与莺儿两人一起递过来的喜秤,贾蕴倒是不好下手了..... 莺儿素来是个活泼的,看着贾蕴为难的模样,笑着打趣道:「姑爷,您先挑哪个?」 一旁的紫鹃也抿嘴偷笑起来,并肩坐着的两个身影也是颤抖着,看来是憋着笑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该死的莺儿,这种时候还敢拿他打趣,真的是皮痒了,等着,往后有她求饶的份。 不过正事要紧,看着面前的两杆喜秤伸手接了过来,旋即一左一右的同时将宝钗与黛玉的盖头掀了开来,左边宝钗盛妆艳服,丰肩偄体,鬟低鬓弹,眼瞬息微,真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了,右边黛玉红妆在身,袅袅娜娜,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如姣花照水,恍若月宫仙子。 「嘶......这是哪里来的两位仙子下凡!!!!」贾蕴脱口而出,顿时让一旁服侍的丫鬟笑了起来。 床榻上的两人抿嘴羞笑,抬眼嗔怪了贾蕴一眼........ 贾蕴不以为意,旋即与她们两个人喝了交杯酒,给几个太太大红封就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紫鹃与莺儿两个丫鬟伺候。…. 此时的贾蕴挤在两人的中间,一脸得意的说道:「两位娘子,该喊爷什么。」 「噗嗤!」 一旁服侍的莺儿与紫鹃两个人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顿时将这美好的气氛打破,这可就让贾蕴记恨上了,于是没好气的骂道:「该死的两个蹄子,还不去吩咐人取些饭菜来,想饿着你们太太不曾。」 两人闻言福身行了一礼,旋即抿着嘴嘻笑的扭身出去了。 将这两个碍事的人也打发了出去,贾蕴的目光又落在两位佳人儿身上,戏谑道:「两位娘子,我可等着你们喊呢!!」 宝钗和黛玉羞红着脸对视一眼,旋即又偏过头去,若是单独相处,喊也就喊了,可是她们三个人,这就难为情了。 黛玉抿了抿唇,羞红着脸啐道:「文绉绉的说辞,你当这是戏台上呢!!!」 「娘子」这种称呼一般而言 是戏台上的唱词,实际上他们并不是这般喊的,而是「老爷」、「夫人」之类的。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笑着说道:「玉儿,可是我喜欢听呢!!!!」 随着贾蕴的话音落下,黛玉俏脸就愈发红润起来,一双灵动的清眸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啐道:「那不是还有人,你让她喊去。」 贾蕴闻言一脸的黑线,这黛玉,性子还是这么足,她不喊,让贾蕴转头去寻宝钗,这不是坑吗!!! 念及此处,贾蕴笑着说道:「迟早的事情,难道宝丫头还能逃了,左右都是要喊的!!!」 黛玉闻言用綉帕掩口,吃吃笑道:「那你让宝姐姐先喊,宝姐姐喊我就喊。」 贾蕴彻底无语,看来想让黛玉先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旋即贾蕴目光看了一眼宝钗,宝钗见贾蕴眼神看了过来,哪里不清楚贾蕴的意思,莹润的杏眸不由地嗔怪的横了贾蕴一眼,抿了抿唇,轻声低唤道:「夫...夫君....」 「唉.........」 贾蕴拉长声音应了下来,顿时就让宝钗娇羞的低下头。 到底宝钗大度得体、知性温柔的,即便在黛玉面前难为情,晓得贾蕴下不来台,还是忍住羞涩喊了出来,虽然宝钗不是第一回喊,可今儿个听着就舒畅,得,待会贾蕴可得好好「奖励」。 宝钗是不晓得贾蕴的想法,若是知道自个主动为他着想,还得受这折腾,可不得后悔了去。 既然宝钗喊了出来,接下来就是黛玉了,贾蕴的目光转而看着恍若神仙的黛玉,笑着说道:「玉儿,该你了。」 本以为黛玉会直接喊出来,谁承想黛玉皱了皱眉,啐声道:「宝姐姐惯是体贴人的,我可比不得。」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起来,黛玉这话不就有挤兑宝钗的意思,宝钗体贴人,所以才主动喊了贾蕴,黛玉比不得宝钗,岂不是就不喊了,这先让宝钗喊的是她,喊完不认账的还是她,这算什么事啊!!! 这时候,贾蕴觉得自个将她们两个安排在一处不是好事了..........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三十七章洞房 新房之内,宝钗与黛玉两人坐在桌前小口的吃了起来,贾蕴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都是大家闺秀,用起膳来,姿态端庄,瞧着就赏心悦目。 「你这样看着,我们还怎么吃!!!」黛玉见贾蕴看着她们,顿时拿着綉帕擦了擦嘴,嗔怪起来。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不看,你们吃着。」 说着,贾蕴便起身打量起一旁的柜橱来,嘴里还不忘打趣道:「我说你们两也是的,都说了不用在意劳什子饿嫁的规矩,非不听。」 所谓饿嫁是女子出嫁前一件颇为受苦的事儿,要在出嫁前两天开始减食,好吃的不能多吃,只能看着,好喝的不能多喝,只能摆着,所以这些待嫁的女子饥肠辘辘,贾蕴晓得这些早早的便与她们两说了,可她们不听,贾蕴没得办法,只能随她们去了,这也是贾蕴先前为何让紫鹃她们去准备一些饭菜的缘由,体力活,不吃饱怎么成。 宝钗晓得贾蕴是心疼她们,心里也是甜蜜,不过宝钗还是轻声回道:「规矩如此,若是坏了规矩,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贾蕴闻言倒也没有说什么,他现在对柜橱上摆放的东西很感兴趣。 黛玉见贾蕴半晌没说话,抬眸看了眼贾蕴,只见贾蕴端着个彩瓷打量起来,黛玉瞧见彩瓷上立体的图案,顿时一张脸烫的熏红,宝钗也注意到了异常,目光也落在贾蕴身上,也让宝钗羞涩不已。 贾蕴察觉到两人羞恼的目光,笑着说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呸....」 「呸.....」 两人齐齐啐了一声,旋即偏过头去,不理会贾蕴, 贾蕴见状一脸的戏谑样,到底今儿个是洞房,若不是如此,怕这两人都跑了出去,其实贾蕴也没有看什么,不过是一些带着「图画」的瓷器,而且贾蕴也没有说错,这些都是好东西。 柜橱上摆的东西也不是贾蕴这边准备的,而是黛玉以及宝钗陪嫁的「压箱底」物件,神秘的「八件套」,用来让他们学习夫妻之间的床第之事,只是可惜对于贾蕴而言,这些都是小儿科而已,不过画的倒是精细,有欣赏的价值。 瞧见贾蕴还在打量柜橱的东西,黛玉羞愤不已,想着这尴尬的画面,黛玉不由地轻声道:「宝丫头,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应下三人同房的事儿,现在倒是活受罪了。」 宝钗也是处于难为情的状态,听着黛玉的话,宝钗诧异道:「不是你先应下的吗?」 黛玉听后神情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本以为是宝钗「体谅」贾蕴的难处,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应下来,不成想是因为贾蕴使小手段,这左右逢源的本事,倒是有一手。 宝钗看见黛玉的神情也明白过来,心里啐了贾蕴几声,可到底恼不起来,而黛玉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双灵动的眼眸瞪着贾蕴。…. 贾蕴刚欣赏完另一件瓷器,忽然见黛玉瞪着自个,而宝钗也是杏眸嗔怪的看着自己,顿时让他有些疑惑起来,于是贾蕴开口道:「怎么了?」 黛玉闻言恼道:「你不是说是宝丫头先应了三人同房的事?」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心中瞬间就明白过来,敢情自个的小手段被拆穿了...... 看着黛玉恼怒的眼神以及宝钗嗔怪的杏眸,贾蕴抿了抿唇,喃喃道:「身子有些不爽利了,鸳鸯,你去准备热汤,爷要沐浴。」 鸳鸯抿嘴一笑,旋即应道:「奴婢晓得了。」话罢,鸳鸯便下去吩咐了。 吩咐完鸳鸯之后,贾蕴笑着对黛玉道:「谁先应的都不要紧,反正我不是说了今儿个不会做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黛玉与宝钗白了贾蕴一眼,这人惯是没脸没皮的,现在事情 都到了这地步,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贾蕴见状缓了一口气,到底先按住了她们,等晚上的时候,情难自禁的东西还能把持的住? 等了一会,鸳鸯走了屋,开口道:「爷,热汤准备好了。」 贾蕴闻言起身道:「那你们先吃着,我先去沐浴。」 先前贾蕴确实身子不爽利,真是要去沐浴一番再说,而且洗白白了才舒服不是。 随着贾蕴离开,屋里就是黛玉与宝钗,这时候的气氛反而更尴尬起来,沉默片刻,黛玉开口道:「宝姐姐,要不我今儿个去厢房。」 三人同房,黛玉到底不好意思,想着贾蕴先前骗了她们,是贾蕴把事情做差了,可怪不得她。 宝钗闻言白了黛玉一眼,啐道:「林丫头,你心眼惯是足的,你走了,夫....他那儿怎么解释。」 黛玉俏皮的说道:「这可与我无关。」 宝钗可不会让黛玉如意,起身走到将黛玉身后,双手按在黛玉的肩上,笑着说道:「这可不行,洞房之夜,怎好让你独守空房。」 说着,宝钗语气幽幽的说道:「林丫头,你也晓得,早先我便被太后娘娘赐为试婚宫女,咱们夫君心善,为我谋了个旁支的身份,故而才能风风光光的嫁了进来,洞房之夜,我早就有过,今儿个合该属于你。」 宝钗当初被赐为试婚宫女的事情,黛玉也是清楚的,当时也为宝钗怜惜,现在宝钗即便难为情也明言说了出来,这倒让黛玉心情复杂,洞房之夜,黛玉心中岂会没有心思,只是... 宝钗晓得黛玉的意思,用知心姐姐的口吻说道:「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去,咱们也别争了,省得大家为难去。」 黛玉闻言大为感动,因为宝钗这话说的实诚,若不实诚,岂能将试婚宫女以及洞房的事情说的这般随意,念及此处,黛玉开口道:「好姐姐,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只当你藏女干。」 宝钗闻言笑着说道:「傻丫头,好了,我先过去,省得待会夫君又闹性子。」 黛玉听后不由的抿嘴笑了起来,要是按照贾蕴的性子,这让他抓个正着,可不好走了。 宝钗也是晓得,故而带着莺儿去了一旁的厢房。等贾蕴沐浴完后穿着中衣走进房内,此时的黛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 贾蕴没瞧见宝钗,心中顿时明了,肯定是自个去沐浴的时候她们两个自己商量好了的,果然啊,想要钗黛合一真是难事。 不过贾蕴不会多言,反正她们两个商议好了,出不得差错,这时候提宝钗,那不是自个找事,这黛玉可不是好相与的,性子足的很,贾蕴没少在她面前生闷气,这时候就是让这小娘皮知道厉害的时候了。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多言,如恶虎扑食般,在黛玉小小惊呼声中将她扑倒……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三十八章洞房之夜 「玉儿,不用紧张,我又不吃人。」贾蕴看着身下身体僵住了的黛玉,轻声安慰起来。 黛玉听见贾蕴的话,睁开紧紧闭着的杏眸,瞧着贾蕴一脸的戏谑,杏眸狠狠的瞪着贾蕴,刚刚贾蕴如恶虎一般的扑了过来,那模样比吃人还可怕!!!! 贾蕴见状了然,之前自个确实是有些心急了,吓着黛玉了,不过也怪不得贾蕴,他可是馋黛玉许久了,只是现在黛玉身子都僵了,可不得细心一点了,若不如此,那还不得给黛玉心里留下阴影,所以贾蕴将黛玉扑到之后便没动静了,女儿的第一回,那得细心对待。 想到这里,贾蕴轻声道:「玉儿,你不用怕,听我的便是,我会温柔的。」 黛玉闻言心下缓了一些,先前贾蕴那般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刚刚贾蕴的模样,确实吓到她了,想着贾蕴说温柔的话语,黛玉娇羞的偏过头,轻轻应道:「嗯.....」 贾蕴的手揽上了黛玉的腰肢,黛玉稍显缓和的身体又是一僵,而贾蕴此时岔开话题道:「玉儿,我想过了,过了今儿个,你也应该管家了。」 黛玉闻言心神立即就被吸引了过去,疑惑道:「府里不都是宝姐姐管着吗?怎的还要我去管家?」 东府的事情贾蕴全盘交给了宝钗,而宝钗事情也是办的极好,没必要再让黛玉管家。 贾蕴笑着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忘了你和宝丫头她们是旁支,以往倒是不用在意,可是现在咱们成亲了,合该分开来。」 宝钗与黛玉她们并不属于东府,而是其他二房,要是还统一管理,这就不合时宜了,长房是长房,偏支是偏支,这是不一样的概念,而且趁早分开,日后也是有好处的,要不然这些产业合在一起,说不得会麻烦起来,还不如趁早分开,各自管着各自的,这也能让她们有些事情干不是。 黛玉听后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她察觉到贾蕴已然解开了她的腰带,晓得迟早有这么一遭,偏过头,双手攥着褥子,应道:「我都听你的。」 贾蕴见状了然,伸手摩挲着黛玉攥紧的手,柔声道:「那些个下人仆妇一个个都是久经风浪的,他们要糊弄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一眨,嘴皮子翻弄得比谁都快,仔细被她们糊弄。」, 黛玉一听这话,嘴儿便翘了起来,这话不就是贾蕴小瞧了她去,于是黛玉没好气的说道:「我又不是没管过家,哪里就能被糊弄过去。」 贾蕴闻言笑了笑,黛玉这倒是实话,原先黛玉刚进东府的时候,府里的事情便是黛玉管着,论起管家能力,她确实不差,贾蕴晓得这些,不过他说这话的意思不过是转移黛玉的注意力,因为黛玉太过紧张了。 以前贾蕴不过是浅尝辄止,现在可是不同,这回可是得吃个干净,自然就是无比紧张了,所以适当放松对方精神,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就很有必要了,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舒适。…. 现在黛玉俏皮的话都说了出来,身子自然软乎起来,贾蕴见状伸手擒住黛玉的下颌,脑袋靠了过去,温声道:「玉儿,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黛玉感受着贾蕴的靠近,呼吸的热气在耳边流动,内心的紧张和局促又笼罩在全身,先前黛玉与紫鹃两人可是看了画册,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有心里准备。 贾蕴也不着急,先前一番转移注意力,黛玉虽然现在身体还有些僵,不过比之前好了不少,随着贾蕴的耳鬓厮磨,黛玉的身子慢慢酥软下来,紧接着绣袄脱下,里衣解掉,只剩下肚兜,…… 「相公,请怜惜妾身。」 剑及履及之际,羞红了面颊一直闭着眼睛黛玉轻声提醒起来,心里还是怕的不行。 贾蕴闻言呼气粗 重起来,黛玉不说还罢,这一说就更让贾蕴忍不住了............ ........................ 「好玉儿,感觉好些了没?」片刻之后,贾蕴怀中拥着黛玉轻声安慰起来。 黛玉梨花带雨,眉眼间的泪痕间,残余着丝丝春韵,听着贾蕴的话语,黛玉举起秀拳轻轻敲了贾蕴两下,啐道:「你这坏人。」 面对黛玉的嗔怪,贾蕴细心哄道:「好玉儿,可别恼了,你这般美人儿,可怪不得我。」 这黛玉到底娇弱,他都收了劲儿了,不曾想黛玉还是受不住,这可就让贾蕴无言以对了......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是他...现在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恼怒的黛玉心里啐了两句,旋即也就不搭理贾蕴了,其实她自个也清楚,贾蕴已经是怜惜她了,只不过是自个受不住,现在贾蕴又轻声安慰,这股子暖意让黛玉心里更甜蜜了。 贾蕴见状心中了然,黛玉这人性子足,不过也仅仅是女儿家的小脾性罢了,仔细论起来,还挺可爱的。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把玩着黛玉的青丝,笑着说道:「玉儿,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往后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去。」 听着贾蕴的轻声细语,黛玉抿嘴无声浅浅一笑,将螓首埋进贾蕴的怀中,她晓得贾蕴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享受贾蕴的爱护。 温馨片刻,黛玉羞红着脸,抬着灵动的杏眸看着贾蕴,轻声道:「要不让紫鹃服侍你?」 黛玉清晰的感觉到贾蕴的不适,先前贾蕴便没有尽兴,现在又咯的慌,她身为贾蕴的妻子,贾蕴已然怜惜,她不能不懂事。 贾蕴笑着说道:「玉儿,虽然我素日里胡闹惯了,但是今儿个是咱们的洞房之夜,怎能诨闹,至于紫鹃那丫头,日后有她的好处,难道你以为她还能逃了?」 黛玉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贾蕴一眼,虽然贾蕴说话怪怪的,可是黛玉感受到了贾蕴的重视之意,抿了抿唇,黛玉忍住羞意轻声道:「可是你这样憋着,会伤身子的!!!!」 贾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黛玉这话说的没错啊,可是现在黛玉这情况,一时半会倒不好相与了,沉吟片刻,贾蕴试探道:「玉儿,要不然咱们试试别的法子。」 说着,贾蕴的目光落在柜橱上,黛玉顺着贾蕴的目光看去,黛玉整个人都懵了,恼道:「呸,便是打死我也不做............」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三十九章清晨闲闹 翌日,黛玉坐在妆柩前,铜镜之中倒映着秀丽的脸蛋儿,有着初为人妇妩媚,以及眼角还带着几许羞涩。 紫鹃在一旁细心服侍,面上的喜意也不曾减少,眼前的姑娘已然成了太太,往后也是有了根的人儿了,再也不用寄人篱下的让人小觑了去。 大红鸾凤锦被铺就的床榻上,贾蕴则斜靠在床榻上,神情泱泱的,好不爽快..... 不怪贾蕴神情怏然,实在是这个洞房之夜一点也不爽利,黛玉本就身子弱,不堪征伐,本想用点其他法子,偏偏黛玉宁死不从,好没意思,贾蕴怜惜黛玉娇弱,只好作罢,即便心中有着想教训这小娘皮的心,可是终归是舍不得。 这时候贾蕴也就明白一些贾琏的想法了,即便凤姐儿身量苗条,体格风骚,贾琏也没劲,无外乎凤姐儿「矜持」,难得床底间的欢乐,而黛玉恍若神仙般,亦不是如此,若是贾蕴只顾自个,黛玉岂不是受罪?再美味的仙食,吃的不爽利,长久以往,焉能不腻? 当然,贾蕴也不过是嘀咕几句而已,对于黛玉,他还是看的重的,现在扭捏,往后慢慢调顺来便好,毕竟贾蕴可不是贾琏,手段多着呢!!!!!! 黛玉瞧见贾蕴这幅模样,心里哪能不晓得,面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到底是自个的身子弱,贾蕴怜惜罢了,做夫君的通情达理,可是自个这个做妻子的确不能让夫君顺意,说起来还是她的过错,可是要黛玉做那些个作践人的事儿,那真是接受不了。 念及此处,黛玉没好气的啐道:「都说了让紫鹃服侍,你偏不听,这会子倒是摆着脸子来。」 紫鹃是陪房丫鬟,本应在黛玉身子不爽利的时候服侍贾蕴,只不过贾蕴觉得洞房之夜不能诨闹。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他晓得让紫鹃服侍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黛玉这「小心眼」的难免挂记,毕竟是洞房之夜,哪能胡来,若是平常,黛玉绝不多言,贾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胡来,黛玉不肯用其他的法子,贾蕴也就放弃了,抱着美人儿便睡了,只不过贾蕴到底有些怅然若失罢了,毕竟贾蕴对此可是期待的很么呢!!!!! 「得得得,是夫君的不是,娘子切莫见怪。」贾蕴坐着拱手作揖起来。 黛玉见状啐了一声,转而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起?」 贾蕴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又不要敬茶,起这般早作甚,倒是玉儿你,身子还不爽利哩,得多注意身子,让你不要早起,非不听,哎....夫纲不振啊!!!!」 本来按理来说,新妇进门的第一日便要早起敬茶,可是东府什么情况,没个长辈的,也不需的那么多规矩,早不早起的都无所谓了。 黛玉闻言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这人说的倒是轻巧,虽然没有敬茶,可是若不早起,还不得被人笑话去,尤其是厢房的那位,还有什么夫纲不振,这是扯哪的话儿。…. 一直垂眸帮黛玉梳妆的紫鹃开口道:「姑爷这话说的,您是一家之主,姑娘岂有不敬您的意思,您这是疼姑娘呢,舍不得哩。」 贾蕴闻言笑骂道:「该死的蹄子,多咱轮到你说话了,还姑爷、姑娘的,没个规矩,仔细撅了你的嘴去。」 紫鹃顿时无语起来,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转头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敢情是把气撒在自个身上来了,抿了抿嘴,紫鹃福身道:「是,老爷,奴婢晓得了。」 黛玉瞪了贾蕴一眼,啐道:「紫鹃是陪房,你对她好点……」 贾蕴不以为意,反问紫鹃道:「小蹄子,爷对你不好?」 紫鹃撇了撇嘴,嗔道:「老爷是「非打即骂」的,您自个摸着良心说好不好。」 「噗呲....」黛玉听后忍不住的笑 出了声,紫鹃亦是说完便捂嘴笑了起来。 贾蕴见状「恶狠狠」的盯着紫鹃,恼道:「好你个紫鹃,早晚有你好果子吃,昨儿个就不该放过你去。」 一听这话,紫鹃俏脸顿时红润起来,一双杏眸水汪汪的,她晓得贾蕴说的是什么,黛玉不就刚刚提及了。 黛玉轻啐一声,说道:「紫鹃,别理她,先帮我梳妆。」 紫鹃闻言应了一声,对着贾蕴皱了皱好看的鼻翼,旋即便帮黛玉梳起妆来。 贾蕴见状觉得好笑,这紫鹃,还挑衅起自个来了,当真是不能惯着...... ............................ 没一会,宝钗领着莺儿走了进来,瞧见贾蕴还躺在榻上,诧异道:「还没起呢?」 黛玉闻言脸色有些熏红,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宝钗这话有旁的意思,不过她也不多想,起身迎道:「宝姐姐来了。」 宝钗瞧见黛玉轻蹙眉头的模样,心里便有数了,这一遭她也受过哩!!!!! 贾蕴见宝钗款款走了进来,笑着回道:「没什么事儿,起那般早作甚。」 宝钗闻言抿嘴一笑,贾蕴惯是脸皮厚的,理他没用,而宝钗反倒是一脸玩味的看着黛玉,笑道:「老太太她们过来了,现在在厅里坐着哩!!!!」 一听这话,黛玉顿时有些慌神,贾母她们来了,这会子他们还没起,该不会让贾母她们多想? 念及此处,黛玉俏脸儿红润起来,一双杏眸狠狠的瞪着贾蕴,啐道:「都怪你。」 贾蕴哈哈一笑,打趣道:「来就来了呗,又不值当什么事,左右不过是来瞧热闹的!!!」 黛玉见贾蕴一脸的戏谑,又羞又气又急,恼道:「你还说,还不快起来。」 说着,黛玉便吩咐紫鹃上前拉贾蕴起身,宝钗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好在她早起了,要不然指定与黛玉一般,那些个姊妹可没一个好相与的,这笑话是看定了。 只不过这热闹瞧着宝钗脸儿都红了起来,这是因为紫鹃掀开被褥之后,某人没穿衣裳,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瞧的清楚,若是以往也就罢了,可是这儿人多着哩,羞的宝钗掩面而逃。 黛玉一张俏脸恍若红牡丹似的,鲜艳异常,目光不由的飘忽起来,心中啐道:「就是这该死的玩意儿,折腾的人死去活来的!!!!!!」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四十章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前厅。 贾母、李纨、凤姐儿、湘云、宝琴、三春姊妹皆聚与此,先一步逃离的宝钗在此作陪,厅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贾蕴与黛玉并肩而行,进入厅内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他们身上,或欣慰的暗自含笑点头、或喜庆露出笑脸、或戏谑打量面容,贾蕴是无所谓,而黛玉就有些受不住了,俏脸熏红,垂着眸闷声上前,对着贾母行礼道:「请祖母安。」 贾母看着黛玉面容桃花,眉角含春,暗自点头,一旁的凤姐儿打趣的说道:「玉儿也是的,什么祖母不祖母的,得喊曾祖母,可不能乱了辈份。」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笑出了声,黛玉更是羞的恼怒的瞪了凤姐儿一眼,啐道:「边儿去!」 贾蕴见状嘴角翘起,开口道:「玉儿,不得无礼,这可是你婶子,可不能没个尊卑。」 「噗呲.....」众人闻言都绷不住了,贾母更是一张老脸笑成了张菊花脸去,凤姐儿笑的花枝乱颤的,湘云等人笑的赶紧让那些个妈妈们帮忙揉肚子。 黛玉此时俏脸通红,便是那玉颈上也染上晕红,一双灵动的杏眸狠狠的瞪着贾蕴,若不是这儿人多,小拳拳指定砸了过去。 贾母见黛玉羞的都抬不起头来,笑着对贾蕴说道:「你这猴儿,素日里最没尊卑的就是你,现在倒是让媳妇守尊卑,这是哪门子道理。」 凤姐儿素来是贾母最贴心的孙媳妇,眼见贾母口诛笔伐贾蕴,忙附和道:「老祖宗说的没错,这猴儿最是没尊卑,只许州官防火的,还不许百姓点灯?」 贾蕴抬眼看了凤姐儿一眼,贾母说两句也就算了,凤姐儿多什么嘴,看来是猴儿尿没吃够,欠教训!!!! 不过此时贾蕴懒得搭理凤姐儿,转而对着贾母问道:「老太太这大清早的过来做甚么?可扰人清梦。」 贾母并不在意贾蕴的语气,因为贾蕴素来如此,随意惯了,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如此,于是贾母笑着说道:「你没个长辈在,我便过来坐坐,吃你们一盏茶,规矩如此,要不然不好看,老婆子一片好心还遭埋怨起来。」 贾蕴闻言看了一眼贾母,转而说道:「也好,合该如此。」 说着,贾蕴便对着一旁安静坐着的宝钗招呼道:「宝丫头,过来敬茶。」 宝钗闻言便在姊妹的一阵轻笑声中起身朝着贾蕴走来,玉容上满是笑意,一旁的薛姨妈见状也是满怀欣慰,到底贾蕴还是疼自个女儿的!!!!! 贾母见状也没有说什么,随后鸳鸯等人便用托盘托了三盏茶,而贾蕴、宝钗、黛玉三人接过后便给贾母奉茶。 「老太太请喝茶。」 贾母老怀甚慰,接过茶一一浅浅啜饮了口后,旋即贾母看着黛玉与宝钗语重心长的说道:「府内人丁单薄,既已过门,应尽早添丁增口才是。」…. 对于贾母而言,贾府才是根本,宝钗与黛玉所在旁支几乎是绝户,没个延续香火的子嗣,这可不是好事,而且添丁增口,对宝钗与黛玉也有好处,这也是女儿日后的根本所在。 宝钗与黛玉两人闻言皆娇羞起来,可她们也知道贾母是一片好心,于是两人齐齐行礼应了下来。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生不生的另说,宝钗身姿丰腴,早先又经过贾蕴灌溉,承受能力强了许多,但还不是时候,而黛玉的话,身子太过娇弱,就是床第之间都难以承受,何况是生孩子,生孩子是女儿的「鬼门关」,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贾蕴近几年肯定是不会让她们两个遭这事儿。 不过贾蕴肯定不会直说,夫妻间的私事,他也没必要与她们说仔细来。 敬过茶后,宝钗与黛玉含羞地朝着姊妹间走去,刚一过去,湘云 就一副抚额苦恼起来,戏谑道:「哎呀,我好愁啊,往后是要叫宝姐姐和林姐姐侄儿媳妇好哩,还是蕴哥儿家的。」 说罢,一干姑娘们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宝琴更是笑得肚子疼得直打跌,也亏得丫鬟替她扶着,否则真要笑的倒了去。 宝钗红着脸垂眸不语,倒是黛玉被几个姐妹们给笑毛了,红着脸,咬牙道:「你这烂了嘴的,瞧我今儿能饶你!」 说着,便不顾在场的众人以及身下的不适,上前就要拾掇湘云。 湘云见黛玉袭来,忙笑着躲开,嘴上仍是不饶人的说道:「我又没说错,难不成你还不是侄儿媳妇?不得了了,侄儿媳妇打姑子。」 几女大笑不止的看着热闹,恼怒的黛玉终于暴怒了,一把抓住始作俑者的湘云,伸手便「掐」了起来嘴里还啐道:「让你嘴碎,让你嘴碎!」 湘云被黛玉「掐」的受不了了,尤其是黛玉时不时的还朝着略显鼓满的地方「掐」,实在难为情,于是湘云一边抵御,一边求饶道:「好姐姐,我错了,可饶了我这一回罢!」 黛玉横眉竖直,恼道:「现在求饶晚了。」说着,黛玉放肆地朝着湘云挺翘所在袭去。 两女的嬉戏引来了堂上贾母等人的目光,贾母不以为意,她们姊妹间感情好,都是疯惯了的,女儿家家的,小时候不疯闹,等日后各自嫁了出去,再见面可就难了,所以贾母素来不理会这些事情,随她们顽去,甚至贾母还乐于见此场景,似乎让她想起了自个年轻时与姊妹间的顽闹哩!!!!! 贾蕴也是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瞧着宝钗也是安然处之,贾蕴笑着说道:「宝丫头,你与玉儿可是亲姐妹了,不去帮帮她去?」 宝钗闻言顿时无语,一双莹润的杏眸白了贾蕴一眼,自个这夫君,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贾蕴见状不以为意,沉吟一声,轻声说道:「宝丫头,今儿个晚上我去寻你。」 宝钗闻言面色桃红起来,她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意思,对于贾蕴,她也是服气了,头一天与黛玉洞房完,今儿个就打起了自个的主意,身子受得了? 念及此处,宝钗啐红着脸,轻声道:「可别,晚些时日再说,仔细你的身子。」 贾蕴听见心里暖了不少,还是宝丫头心疼人,只不过这才哪到哪,昨儿个他就没尽兴,现在还憋着一股子气呢,得顺气,于是贾蕴嘴角上扬,戏谑道:「那今儿个我不动,你自个动好不好?」 「呸.....」宝钗啐了一声,一双莹润的杏眸满是雾气,这冤家,想什么呢!!!! 正此时,管家李福在门外喊道:「老爷,宫里的天使驾到,让去接旨……」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诰命 天使传旨,不可怠慢,于是贾蕴也不管贾母等人的疑惑,忙去仪门迎旨意,贾蕴刚到仪门前,就见戴权在一众内卫的簇拥下过府传旨,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内监,手中各自端着托盘等候。 戴权瞧见贾蕴一脸的笑意,手举圣旨,高声道:「贾伯爷接旨。」 贾蕴也不废话,忙恭敬地行礼道:「微臣接旨。」 随后即刻着人焚香设案,按着接旨流程准备,之后,伴随着尖细的声音响起,旨意也终于降下,而旨意内容倒是简单,无非诰封宝钗与黛玉两人为二品诰命夫人,这是崇明帝早就应允的事情。 诰命夫人是有品级的,品级随丈夫的品级,一至五品官员授以诰命,六至九品授以敕命,有俸禄,无实权,但这代表了荣誉,。 贾蕴是二品的京营节度使,宝钗与黛玉自然就是二品诰命夫人,至于贾蕴的爵位,这是长房爵位,与她们无关,若不是崇明帝有意加恩,她们俩个连二品诰命也得不到。 接过圣旨后,戴权笑道:「咱家恭贺贾伯爷大喜,皇爷对您可是极为器重的。」 贾蕴自然明白崇明帝的器重,于是对天行礼道:「陛下器重,臣感激涕零,日后定当尽忠职守,以报皇恩,劳烦戴公公将此话告知陛下。」 「贾伯爷言重了,这是应该的事情。」戴权笑盈盈的应道。 贾蕴闻言笑了笑,转而说道:「戴公公,本伯爷的喜酒你还没喝呢,不妨至厅中一叙,把这杯喜酒喝了去。」 戴权脸上的笑意愈发足了起来,还是这位贾伯爷厚道,不枉他包了红封只不过..... 「贾伯爷,咱家还要即刻往宫里复命,可不能耽误了。」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就一杯喜酒的事情而已,多咱就差这么一会。」 说着,贾蕴便吩咐道:「来人,去斟一杯酒来,戴公公可是本伯爷的好友,短了他可不行。」 戴权闻言笑脸如花,旁的不说,贾蕴这份客套就做的不错,再加上这口子俗话,似乎更亲近了些,听的戴权心里舒服,于是戴权也不扭捏,应道:「伯爷盛情难却,那咱家就候着这杯喜酒。」 贾蕴点头道:「戴公公,你我都是陛下器重之人,合该亲近些,本伯爷不得不说你两句,咱们之间就别这般客气了,倒显得生疏。」 戴权应道:「伯爷说的极是。」 贾蕴见状便不再多言,戴权是宫中掌事的人,与他交好总有利处不是。 没等一会,下人端着一盏酒过来,戴权也满心欢喜的饮了下去,当然,吉利话也说了一些,旋即戴权和善道:「贾伯爷,咱家先回宫了。」 贾蕴笑了笑,旋即从李福手上接过一个红封递给戴权,笑道:「戴公公,这是吃茶钱,传旨的规矩可不能少。」 宫中传旨都是有隐性的规矩,传旨的人都有茶水钱,至于多少,那就自个掂量着办,虽说凭借贾蕴的身份可以免除这些个事,不过贾蕴素来不会在这方面省银子,该是如何便如何。 戴权见状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还是这位爷懂规矩,怪道皇爷器重,于是戴权也不客套了,直接接了过去,开口道:「既是规矩,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说道:「陛下那边还等着你呢,本伯爷就不留戴公公了。」 戴权眼神变换一二,低声道:「贾伯爷,公主殿下可曾安好?」 贾蕴看了戴权一眼,如果是崇明帝关心赵曦,戴权不至于会这般警惕,看来戴权是有什么要提醒他的,沉吟一声,贾蕴应道:「殿下在府内养胎,一切安好。」 自从赵曦有了身孕,她便安心的在府内养胎,有大明宫的人在仔细伺候。 戴权笑着说道:「那便好,贾伯爷,可得仔细些,陛下可是紧的很呢!!!」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应道:「戴公公,本伯爷明白,多谢戴公公提醒。」 戴权闻言了然,看来贾蕴是明白了,于是戴权也不多说,笑着说道:「那咱家回宫了。」 贾蕴看着戴权离去的背影,感叹这交情没白交,虽然赵曦是崇明帝同父异母的兄妹,不过没必要紧着吧,看来还是因为赵曦是宁王的亲妹妹,所以怕有了子嗣以后贾蕴的态度会转变,这是崇明帝在疑心。 不过贾蕴也无话可说,天子疑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知道了这回子事,贾蕴也能有所防备,以免崇明帝的疑心加重............ 宁国公府,前厅中,贾母等人坐在厅里等候前面的消息,毕竟那圣旨是给贾蕴的,与她们无关,只能在厅里候着。 薛姨妈皱着眉道:「蕴哥儿昨儿个才刚成婚,今儿个就来了圣旨,到底是什么事儿?」 薛家虽然富贵,不过圣旨这种东西她们可不曾见过,对于宫中来人传旨,薛姨妈心里总有一份忧虑。 贾母看了薛姨妈一眼,沉吟一声,开口道:「蕴哥儿是圣上的宠臣,估摸着是宫里来了赏赐,不会是坏事。」 听着贾母的话,薛姨妈心里是放松了些,按贾蕴的身份,应该是赏赐。 这个时候,鸳鸯从外面走了起来,脸上喜气洋洋,贾母见状心中了然,开口道:「鸳鸯,可是宫里的赏赐下来了。」 鸳鸯笑着说道:「老太太,是宫里的赏赐,宫里下旨敕封诰命哩。」 宝钗与黛玉闻言了然,这事她们也都晓得,只不过事情没落下来,她们倒是有默契的没有与人说过,倒不是不信贾蕴,只是这事万一出了岔子,可太丢人了!!!! 贾母闻言也有些诧异,朝廷敕封诰命,这可是女儿家的荣誉,身份的象征,可了不得,倒不是贾母没见过世面,她自个就是诰命夫人,只是没想到贾蕴这兼祧的旁支居然也会被敕封,由此可见贾蕴的圣宠之重,沉吟一声,贾母看了一眼宝钗与黛玉,问道:「是四房还是七房?」 这时候,薛姨妈心里紧了起来,自家女儿身份越高,她就越有面子,可是根据以往的情形来看,宝钗原本是被赐做试婚宫女,比起黛玉来说似乎差了些,不过也不一定,贾蕴对宝钗的重视度可不一般呢!!! 鸳鸯兴高采烈的说道:「四房和七房都有,双喜临门呢!!!」 贾母听后更是诧异不已,原以为只是一房,不曾想居然两房都有,崇明帝的器重之意非同一般。 第五百四十二章迷了心的凤姐儿 宁国公府厅内中间处摆着几个托盘,托盘内阁摆着物件,上面放着敕封的文书以及二品诰命夫人的命妇冠服,且都是两份。 命妇品级不同,冠服也不同,二品命妇是衣金绣云肩大杂花霞帔,金珠翠妆饰,金坠子,冠花钗8树、两博鬓、8钿、穿绣8对翟鸟的翟衣,犀带、佩绶,青色袜舄。 而且敕封文书的等级不同,它的图案和轴头也有严格区别,文官的二品命妇冠服上是狮子,用犀牛角轴引首,武官二品用铠甲葵花引首,抹金轴,诰命的织文,文官用玉箸篆,武职用柳叶篆,诰命织文为「奉天诰命」,敕命织文为「奉天敕命」,都有升降龙盘绕。 王夫人看着冠服颇不是滋味,以往她就比不过贾敏,现在更是连她女儿都比不过........ 薛姨妈一脸的愉悦,自家女儿有地位,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高兴,日后走出门去都能扬着头。 凤姐儿一双丹凤眼盯紧了命妇冠服,这可是代表了一个女人的身份地位,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凤姐儿本就是热衷于地位的人,这怎么能不让她羡慕,而且二品诰命,这除了贾母以外,东西两府论起地位尊崇,就数着她们两个了。 一旁的宝钗虽面容平静,但是杏眸中的波光闪闪骗不了贾蕴,此时的她心里也很激动,而黛玉虽然也高兴,但却并不是十分在意,至于其他姑娘们,比如迎春,探春等人,她们的目光也是羡慕的很。 贾蕴对此倒也没说什么,古代女性地位低下,基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而诰命是一种荣誉和地位的象征,是这个时代女人最为向往的目标了,而且二品诰命,整个大乾朝也没有多少,毕竟朝堂的二品官员也不算多,也就是说宝钗与黛玉两人已然凌驾大乾朝极大数的女人头上。 凤姐儿素来是八面玲珑的人,即便心里酸涩和嫉妒,但还是笑着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了,哎呦呦,我今儿个也算是开了眼了,一天两道圣旨,两房同封,传扬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李纨笑着应道:「凤丫头说的不错。」 对于李纨来说,她拉扯着贾兰长大,希望贾兰科举入仕,出人头地,除了让儿子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外,可不就是为着一个诰命夫人?自己梦寐以求,然而别人唾手可得,即便她槁木死灰,心里也是羡慕的很呢!!! 贾母心里也高兴,倒不是为了二品诰命夫人,而是天子对于贾家的器重,想了想,贾母招呼道:「玉儿、宝丫头,你们过来,既封了诰命,老婆子和你们好好说道。」 宝钗与黛玉起身坐在贾母身旁,旋即贾母对她们讲起了关于各家诰命夫人,入宫请安的规矩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以及进宫面见皇太后、皇后的礼仪之类的。 贾蕴对此倒不在意,不过看着宝钗与黛玉脸上喜悦的神情,贾蕴心情倒是不错,尤其是宝钗,她本就是商贾出身,早年丧父,幼时跟着薛姨妈接触了世面,所以看重功名利禄,对于诰命夫人的敕封也就更表现的更为欢喜,瞧着宝钗杏眸波光闪闪的模样,贾蕴心里想着晚上是不是能让宝钗心里放开些.... 正当贾蕴心里计较的时候,凤姐儿的身影靠了过来,拉着贾蕴的衣袖走到一旁,低声道:「蕴哥儿,圣上这般器重你,能不能也给我请个诰命,我不奢求什么一品二品的,五品宜人便成。」 贾蕴闻言一脸的无语,这凤姐儿也是的,厅里这么多人就拉拉扯扯的,也不怕别人碎嘴了去,以往他们没关系,自然不会当一回事,可现在他们不清不楚的,心里虚着,当真是被功利心迷住了眼,而且还向贾蕴提诰命的要求,真是服了她去。 当然,贾蕴也明白凤姐儿的意思,贾琏捐了官职,是同知为知府的副职,正五品,若是敕封诰命的话便是五品宜人,可 是理是这个理,关贾蕴屁事,为了个婶子去天子面前请赏,脑袋抽了吧,别到时候让天子以为自个恃宠而骄。 念及此处,贾蕴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你想什么呢,没门。」 听着贾蕴的直言拒绝,脸皮厚的凤姐儿完全不在意,比起诰命在身,被啐两句又能如何? 于是凤姐儿继续道:「好哥儿,婶子我的难处你还不晓得,要是有诰命在身,府里的人断不会再小觑了我去?凭你的圣宠,想必也不是难事,你就当心疼心疼婶子,往后婶子定好生疼你。」 贾蕴顿时无语起来,对于凤姐儿隐藏的暗示,贾蕴已然听懂了,看来凤姐儿不仅仅是被功利迷了眼,甚至连心都迷住了,拿这事来诱惑贾蕴,脑子真是抽了。 凤姐儿见贾蕴的神情就明白贾蕴听懂了她的意思,对于此事,泼辣如她心里也是难为情的很,可是面对诰命的诱惑,她可抵御不了,更何况她早就与贾蕴不清不楚了,素日里偶尔也会聚聚,既如此,以此拿些好处合是应该的,总不能便宜都被贾蕴占了去吧,大不了下回她不咬了就是。 于是凤姐儿希冀的看着贾蕴道:「好哥儿,你怎么说?」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贾蕴冷笑道。 凤姐儿闻言脸色都黑了起来,贾蕴这态度是什么意思?拒绝也就罢了,至于一点情面也不留?...... 只是凤姐儿虽然恼怒,可是厅里这么多人,她也不好发作,心里直骂道:「该死的下流种子,弄我的时候就好婶子,央你办事的时候百般羞辱,球囊的玩意,再有下次,非得把那玩意撅了去......」 想到这里,凤姐儿甩着帕子远离贾蕴,贾蕴看着凤姐儿扭着臀气性的离开冷哼一声,做侄子的给婶子讨诰命,亏她想的出来,他家男人还没死呢!!!!! 凤姐儿这娘们,你就不能惯着她,越惯着她,她就越上纲上线,不过贾蕴也不知道凤姐儿「狠毒」的心思,若是知道,可不得仔细些....... 第五百四十三章婚后日子 宁国公府,衡芜院内。 既然宝钗已然过门,那么自然是得要住进东府里面来,贾蕴为此特意择了处院子给宝钗居住,而且院名与原著一般,其匾名亦是相同,取「蘅芷清芬」。 屋内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彩珠光,连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能把人看的眼花去,这些都是贾蕴让人布置,毕竟宝钗「清冷」的性子,若是按宝钗的性格来布置,估摸着要被她布置的与「雪洞」一般,这可要不得。 宝钗静坐在锦凳之上,看着几案上的托盘目不转睛。 莺儿取来铜盆热水,瞧见宝钗的模样,抿嘴一笑,打趣道:「奶奶,都看了许久了,还没看够呢!!!」 如今宝钗已经是人妇了,可不能喊姑娘,得喊奶奶,要不然惹笑话,不光是宝钗,日后她喊贾蕴也不能喊姑爷,得喊老爷了。 宝钗白了莺儿一眼,啐道:「该死的丫头,愈发没个规矩了。」 莺儿瞧着宝钗嘴角的笑意就知道她今儿个心情好着呢,不会与她计较,于是莺儿将铜盆放好,目光也看着命妇冠服,哪个女儿不希望自个能荣耀加身,只不过她自个心里明白,这等事可轮不到她们这些个丫鬟。 不过莺儿看着命妇冠服,笑盈盈的说道:「老爷当真是奶奶的如意郎君,这刚成亲,诰命便下来了,往后奶奶的日子愈发会好起来呢!!!」 宝钗闻言嘴角上扬,莺儿这话说的极是,自从与贾蕴有了关系,她的日子的确是顺畅许多,贾蕴又是个惯心疼人的,宝钗心里哪里会不如意呢!!! 听着莺儿的打趣之语,宝钗没好气的啐道:「你这小蹄子还打趣起我来,仔细早晚有你的好。」 莺儿抿嘴一笑,一本正经道:「奴婢多咱打趣你了,难道奴婢说错了?老爷身份尊贵,为人性子随和,对姑娘又好,这难道不是如意郎君?」 宝钗听着莺儿夸赞的话语,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丫头说老爷这么多好话,莫不是心里头有了主意,要不赶明儿让你去服侍老爷去,反正你家老爷早就惦记着你,正好衬你心意去。」 莺儿闻言登时红了脸,低声道:「奶奶这是说什么,多咱衬奴婢的心意了。」 宝钗见状一脸的戏谑,对于莺儿的事情,她并不在意,莺儿本就是通房丫鬟,合该服侍贾蕴,自个的夫君自个清楚,贾蕴龙精虎猛的,可不得要莺儿帮衬才行。 更何况贾蕴贪色的性子宝钗又不是不晓得,她若真要计较,那也计较不起来啊!!!!! 想到这里,宝钗无奈道:「不衬你的心意,总得衬你家老爷的心意,你家老爷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晓得?」 莺儿脸色羞红的点了点头,贾蕴的性子她可不晓得,她作为宝钗的贴身丫鬟,也晓得许多贾蕴的风流事,比如那尤氏姐妹,又比如那秦氏,而且不光如此,贾蕴成天见的「欺负」她,自个的臀都被打了许多次呢,想到这里,莺儿抿嘴笑道:「是哩,老爷惯是馋嘴的猫,不让他沾腥,可不得埋怨起来。」 「该死的小蹄子,敢在背后说老爷的坏话,仔细你的皮。」正当莺儿说完贾蕴的坏话时,忽然贾蕴走了进来,瞪着莺儿骂了起来。 莺儿被抓了个现行,顿时脸色涨红起来,吐了吐香舌,垂着眸不敢说话...... 宝钗倒是不以为意,本就是玩笑话,贾蕴哪里会气恼,于是宝钗也不理会,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贾蕴闻言顿时觉得好笑,他估摸着宝钗是因为诰命的事情将这事忘了个干净,不过贾蕴不在意这事,反正不管宝钗忘没忘,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才是,于是贾蕴到宝钗面前,一脸戏谑道:「我不是说了今个儿来寻你吗,怎么, 你忘了?」 宝钗经过贾蕴的提醒,顿时想了起来,俏脸桃红,一双水杏眼含嗔的瞪了贾蕴一眼,低声道:「你身子要紧,可别诨闹。」 贾蕴伸手挑了挑宝钗的下颌,调戏道:「你家老爷是什么能力,你还不晓得?」 宝钗闻言娇羞的啐了一声,这话他也说的出来,当真是脸皮厚,不过想着贾蕴昨儿个才洞房,才过一天就又按捺不住,这可不行,于是宝钗忍住羞涩之意,再次提醒道:「可别闹了,等明儿个,你想如何便如何。」 贾蕴可不理会宝钗,捏着宝钗下颌一边将宝钗的目光缓缓往下滑,一边戏谑道:「你瞧瞧,憋着可难受了呢!!!!」 「呸....」 宝钗俏脸登时涨红,挥开贾蕴的手,脑袋赶紧偏向一旁,恼道:「你这人,当真是不害臊。」 贾蕴哈哈大笑起来,无所谓的说道:「咱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夫妻间的事儿,有什么好害臊的。」 说着,贾蕴偏头看着一旁垂眸的莺儿,打趣道:「莺儿,你说老爷说的对不对?」 莺儿素来是活泼的性子,听着贾蕴的问话,她也不怕,啐了一声,低声道:「奴婢可说不好,说不得惹老爷您生气哩!!!」 宝钗听见后抿嘴一笑,开口道:「你瞧,莺儿都说你的不是,可不止我一人。」 贾蕴顿时无语,这该死的莺儿,先前就在说自个的坏话,如今当着他的面还敢打趣他,真的是愈发没规矩起来,看着莺儿抿嘴的模样,贾蕴心中暗自冷笑,既然宝钗已经过门,也是时候收拾莺儿这个通房丫头了,这丫头,不教训不行。 莺儿看着贾蕴吃人的眼神,心下紧了起来,攥着手中的綉帕小心道:「老爷,你要干什么?」 贾蕴嘴角上扬,但并没有对莺儿动手,目前还不是时候,得先把正主服侍好了才说其他,于是贾蕴笑着说道:「老爷干什么,当然是淦你奶奶。」 说罢,贾蕴便在宝钗的一声惊呼中直接抄起宝钗就朝着锦榻走去,他昨个儿可是憋着气,非得发泄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宝钗披着一件葱绿色的抹胸倚在榻边,宝钗看着莺儿挂在贾蕴的身上,杏目圆睁,怪道贾蕴以前怜惜自个,这若是换成自个,不得被折腾死............... 第五百四十四章被唬住的宝钗 宁国公府,潇湘馆。 此时黛玉一身中衣,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看上去倒是闲情逸致。 紫鹃端了一盏茶过来,眼睛小心的打量了番黛玉,对于黛玉,她可是熟稔的很,别瞧黛玉此时认真的看着书,可心思不在呢,要知道这老爷和奶奶才刚成婚,才一日老爷便不再这儿,黛玉心里不爽利也是正常的很,于是紫鹃将茶盏端了上来,唤了声:「奶奶,喝口茶吧!!!」 黛玉秀气的眼睛略显羞涩起来,这陡然变成了奶奶,着实有些不习惯,抿了抿唇,黛玉轻声应道:「我还不渴,先放那儿吧!!!」 紫鹃看出了黛玉的羞涩,将茶盏放在一旁的紫檀小几上后,笑着打趣道:「奶奶,你可得早些习惯了,如今的你可不是以前的姑娘家了,现在你可是东府七房的主母哩。」 听着紫鹃的打趣,黛玉合上书卷,没好气的啐道:「多咱要你碎嘴,真是愈发没规矩起来,仔细你的皮。」 紫鹃闻言不以为意,黛玉生没生气,她哪里不晓得,看着黛玉面色红润,嘴角的笑意也是止不住,紫鹃心里不由的感叹起来,记得黛玉进贾府时才不过六岁,当时身边除了一个奶嬷嬷,就是一团孩子气的雪雁,哪里能照顾得人?老太太怜惜,所以让自个来服侍,作为黛玉的贴身丫鬟,她清楚黛玉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动辄便落泪,不仅如此,黛玉的心思还敏感,但凡受到丁点委屈,哪怕是别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哭上半宿…… 仔细想想,黛玉是个可怜的人儿,娘亲新丧,唯一的弟弟也没了,父亲身体也不康健,让她孤身一人远赴京城,后来长大了些,父亲病逝,这也导致黛玉举目无亲,每日以泪洗面,好在林老爷临终之前将黛玉托付给了贾蕴,自从有贾蕴的细心呵护,自家姑娘也是日渐好转,吃的多了,睡的好了,哭的少了,高兴的日子愈发多了起来,若是不然,这位姑娘怕还是一副病弱的身体。 只不过贾蕴对黛玉好是好,只是身边的人多了些,若是都是些妾室,那也就罢了,可是贾蕴是兼祧三房,而且本来应该是黛玉占据长房的名头才对...想到这些,紫鹃叹息一声。 黛玉听见后抬眼望去,没好气的说道:「又怎么了,长吁短叹的!」 紫鹃闻言迟疑了下,笑着说道:「我是在想奶奶原本应该是东府的主母才是。」 黛玉闻言怔了怔,她晓得紫鹃是为她好,可是这话不能乱说,于是黛玉提醒道:「你这蹄子,可别是起了甚么不该有的心思,我正经同你说,东府那位是金枝玉叶,你若敢乱嚼舌根,便是有服侍一场的情分,我也保不住你。」 这话黛玉没有说错,若是长房那边计较,别说是黛玉了,就是贾蕴本人都不好去保紫鹃,封建王朝,最尊贵的是皇族。 紫鹃唬了一跳,叫屈道:「姑娘说的甚么话,我多咱是乱嚼舌根的人,不过就那么感慨一句,毕竟这事是当初大老爷和忠顺王爷定下的,谁承想出了意外。」 黛玉当然晓得紫鹃的性子,这事真要论起来的确是这个理,但这可不是论理的事情,于是黛玉开口道:「你懂甚么?蕴哥儿虽不与我明说,但是我也晓得一二,估摸着应该是和朝堂的事情有关,咱们后宅的人,少理这些个事,小心无大过,这你还不晓得。」 说罢,黛玉杏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紫鹃,打趣道:「我倒是奇了,我这个做奶奶的不计较,你倒是计较起来,你就这么紧着你们爷了?」 看着黛玉打趣的目光,紫鹃俏脸涨红,跺脚嗔道:「姑娘呀,说甚么呢!」 黛玉冷哼一声,这紫鹃与贾蕴眉来眼去的,真当她不晓得? 紫鹃瞧见黛玉的眼神就心虚起来,可是这事可怪不得她,是贾蕴招惹她的,更何况贾蕴是未来的 老爷,她讨好贾蕴也是为了黛玉。 黛玉倒也不在意这些,紫鹃本就是通房丫头,不妨事,更何况就贾蕴那贪色的性子,多一个紫鹃也是好事,只要贾蕴不出去诨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要知道原本贾蕴可是去风华场所玩乐的爷们,如今再没见过贾蕴去那等地方,这就是好事,不光黛玉这般想,宝钗亦是如此,最最重要的是,虽然昨儿个贾蕴怜惜,但黛玉晓得贾蕴精力足,后半夜顶的自个可不爽利,若是真的光靠自个可受不了,有紫鹃来分担一二也好。 想到这里,黛玉轻声说道:「等哪天寻个吉日,让你服侍你们爷去,省得你们两个还埋怨起我来。」 紫鹃一听更脸色更红润起来,不过她也没有出言反驳,自个都被贾蕴占了多少便宜了,不跟着贾蕴能去哪儿!!!! 黛玉见状了然,紫鹃是有帮衬自个的意思,可是这小浪蹄子心里就没心思?照她来说,这两人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旁的不说,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在自个院门前暧昧被她抓了多少回? 「得了,去忙你的事去,可不想瞧你这幅浪蹄子模样。」黛玉啐道。 紫鹃闻言羞红着脸,抬眼瞧了瞧黛玉,轻声道:「奶奶昨儿个才浪呢!!!!」 黛玉顿时面色熏红,咬着牙朝着紫鹃袭去,恼道:「胡沁什么,非揭了你的皮去。」 紫鹃见状忙抵御起来,提醒道:「奶奶,你身子还不爽利呢,可别闹了.....」 「你还说。」黛玉啐了声,旋即也不手下留情,非要揭了紫鹃的皮去..... 潇湘馆这儿打的火热,衡芜院也不差,贾蕴在莺儿身上折腾,着实让宝钗开了眼,一张樱桃小嘴就没有闭合过。 「怎么了?」贾蕴似乎心有所感,回头瞧了瞧宝钗怔住的模样,一脸戏谑的问道。 宝钗闻言顿时俏脸登红,看着教莺儿跪伏在面前清理的贾蕴,她觉得贾蕴这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她好看,想到这里,宝钗唬的一跳,若是让她如此,还不如让她死了去..... 第五百四十五章一家人 翌日清晨,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此时贾蕴享受着早膳,而宝钗与黛玉则是陪同,瞧着贾蕴大快朵颐的,黛玉没好气的嗔道:「你又不是饿死鬼投胎,大清早的吃这么多,仔细撑着。」 贾蕴听着挑了挑眉,这黛玉关心人就关心人,话倒是听着不舒服起来,于是贾蕴挑眉道:「前儿个伺候你,昨儿个伺候宝丫头,可不得饿着。」 这话贾蕴半真半假的,与黛玉的洞房之夜,贾蕴根本就没废多少精力,关键是昨儿个,贾蕴可算是费了不少功夫,一大早起来便肚子空空,可不得补补。 一听这话,宝钗、黛玉两人俏脸登时红了起来,什么叫伺候,亏贾蕴说的出来,宝钗杏眸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旋即垂眸不语,这贾蕴素来说话没个顾忌,习惯便好,真要计较起来,贾蕴的行为更加诨闹,昨儿个....可算是让她开了眼界。 黛玉可不惯着贾蕴,斜眉横指道:「呸,再诨说,可不饶你。」 贾蕴闻言嗤之以鼻,风水轮流转,他可不会再惯着黛玉了,现在不过是让黛玉缓缓,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慢慢让她适应起来。 黛玉不知道贾蕴「险恶」的心思,白了贾蕴一眼,旋即细嚼慢咽起来,不过黛玉瞧见宝钗身边的莺儿不在,有些好奇道:「莺儿呢?」 贾蕴闻言回道:「今儿个她身子不爽利,让她去歇息了。」 宝钗听着贾蕴这话,心里啐了起来,什么叫不爽利,昨儿个瞧着莺儿那模样,像是气都喘不过来了,半死不活的,现在人都起不来了,!!!!!! 黛玉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忽地,一旁的晴雯轻轻「哼」了一声,黛玉耳朵尖,听见了这声轻哼,偏头便看见晴雯竖着两只眼睛,于是黛玉笑着对晴雯问道:「哟,晴雯这是怎么了?敢情不是你们爷又欺负了你?」 晴雯闻言福了一礼,夭里夭调的说道:「奴婢不过是个丫鬟,哪里说的上欺负奴婢,别哪天招人嫌了被赶了出去。」 听着这醋味的话,黛玉抿嘴笑了起来,眼神促狭的看着贾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瞧着这丫头心里气性足着呢!!!」 贾蕴瞥了晴雯一眼,这丫头一双桃花眼顿时委屈起来,贾蕴倒没理会,笑着说道:「可别理这丫头,愈发没规矩起来,迟早要揭了她的皮去。」 黛玉闻言笑着说道:「你还有脸皮说,她们没规矩,还不是你惯着,现在倒是怪起别人来。」 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贾蕴最心疼女儿,要说没规矩,还是贾蕴这个主子的错。 晴雯听见贾蕴说她没规矩,心里恼了起来,顺着黛玉的话说道:「爷惯是没脸没皮的。」 黛玉见晴雯气性这么大,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道:「素日里你这丫头一惯是紧着你们爷的,今儿个到底怎么了?」 晴雯闻言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宝钗无奈的摇了摇头,要说这晴雯是真的没个规矩,不过到底这丫头性子直,不会藏小心思,比起那些个心里藏女干的不知好多少倍,想了想,宝钗横了贾蕴一眼,开口道:「昨儿个莺儿伺候的,晴雯这丫头晓得了心里不爽快了。」 「哎呀,宝姑娘,奴婢可没有。」晴雯见宝钗把话捅破了,当即就害羞起来。 宝钗闻言笑了笑,对于晴雯仍旧喊她宝姑娘也没有说什么,晴雯就是这等性子的人。 黛玉目光没有落在晴雯身上,反而是在宝钗身上,怪不得先前宝钗垂眸不语,原来是事关自个啊,想到这里,黛玉冷眼瞥了宝钗一眼!!! 贾蕴感受到了黛玉对宝钗的态度,倒不是黛玉嫌弃宝钗,这是两个同样优秀的女儿互相的比较,就是因为这一点,贾蕴钗黛相合的计划才一直未能得逞,不过这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日子长着呢,得慢慢来,一步一步锊顺她们去,第一步便是打破她们心中的桎梏,昨儿个莺儿便是榜样,同理,黛玉身边的紫鹃也别想逃。 于是贾蕴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们准备准备,明儿个随我去宫里谢恩。」 两份诰命,这等圣恩,肯定是要去谢恩的!!! 宝钗与黛玉两人听后轻应了一声,宝钗倒没什么,黛玉垂眸不语的,心思也不在了。 贾蕴见状了然,宝钗以前是在宫里当过差的,宫中的礼节自然是晓得的,去宫里谢恩,这倒是没什么大事,反观黛玉,她可没进过宫,这去宫里谢恩,可不得仔细些,切莫失了礼数,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念及此处,贾蕴轻声道:「玉儿,你不用担心,无非就是谢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宝钗抿了抿唇,她也晓得黛玉的心思,早先她第一回进宫的时候也是忐忑的很,于是宝钗安慰道:「林丫头,其实宫里也没什么,谨言慎行即可,不妨事的。」 听到这里,贾蕴接着话说道:「宝丫头是懂宫里的规矩,到时你听宝丫头的便是。」 黛玉闻言挑了挑眉,不过好话歹话她还是听的懂,轻点颔首倒也没呛嘴。 对于黛玉的性格,贾蕴岂能不知?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扣住两人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往后咱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日后你们当互帮互助,可不能闹脾性了。」 黛玉抽回了手,啐道:「你这人,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你来教。」 说着,黛玉便起身说道:「我用好了,不扰你们了。」 瞧着黛玉扭臀离去,贾蕴无奈叹息,这黛玉,说自个不是小孩,可到底是个小孩性子,一旁的宝钗见状笑着说道:「我和林丫头本来就是小时候的玩伴,关系好着呢!!!」 贾蕴当然知道黛玉虽素日里挤兑宝钗,可实际上她们关系好,但是贾蕴的目的不是在此,不过这话可不能直说,面对宝钗的劝慰,贾蕴笑着点头示意,到底是宝丫头心疼人啊!!!! 第五百四十六章谢恩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前,黛玉与宝钗两人扮上大妆,龙簪凤钗麒麟宝珠的头面,衣金绣云肩大杂花霞帔,金珠翠妆饰,二女神秀光辉,夺目耀眼。 堂内众姊妹们围着宝钗与黛玉两人上下打量起来,凤姐儿惯是会哄人的,只见她笑道:“这蕴哥儿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们这样的女孩子,钟灵毓秀,天下八成灵气都在她们身上,寻常人能得一就该谢天谢地了,他都得了去,真叫人羡慕。” 黛玉被夸的俏脸羞红,脆声骂道:“凤丫头真真是疯了,这话是你能说的。” 一旁的湘云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二嫂子说的没错,宝姐姐和林姐姐这般人儿,我瞧着都欢喜呢,可不叫人羡慕!!!!” 宝钗伸手戳了戳湘云的脑袋,骂道:“凤丫头没脸没皮的,你也学着去,还是侯府千金呢,也不知道羞。” “哼.....”湘云不满的哼了起来,嘴里埋怨道:“宝姐姐也是的,老戳人家脑袋,仔细戳坏了去,到时赖着你不放。”说着,自个又笑了起来。 众人瞧着湘云活泼灵动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止住过,八面玲珑的凤姐儿装作一副头疼的模样,对着堂上的贾母道:“哎哟哟,老祖宗,您瞧瞧,这姐姐、侄儿媳妇的辈分都喊乱了,我都不晓得喊什么好了,真真是头疼。” 按理来说,宝钗与黛玉过门了,那么辈分就随着贾蕴走,也就是说湘云她们都是姑姑辈,像刚刚湘云仍旧喊宝姐姐、林姐姐的,这就不对了去,旁人都不注意这些,精明的凤姐儿可听了出来。 堂上的贾母倒是不在意这等小事,反倒是被凤姐儿逗乐了去,而贾蕴看着做作的凤姐儿也是无语的很,这娘们前儿个还摆着脸色,今儿个就又谈笑风生起来,他倒是佩服凤姐儿的豁达,不过贾蕴也没说什么,开口道:“喜欢怎么喊便怎么喊去,左右这些姑姑高兴便是。” 听着这话,迎春、探春、湘云几个姑姑满脸的喜意,而凤姐儿蹙了蹙吊梢眉,不满道:“姑姑们高兴便成,那我这个做婶子的不高兴怎么说?” 贾蕴不以为意道:“你高不高兴的,与我何干。” 凤姐儿闻言顿时一愣,一双丹凤眼立了起来,这该死的贾蕴,就没见过他给自己一点情面,让她台都下不来。 堂上的贾母无奈的说道:“蕴哥儿,到底是你婶子,该敬还是得敬,三天两头的呛嘴,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去。” 凤姐儿见贾母帮衬着说话,忙委屈道:“还是老祖宗心疼人。” 看着凤姐儿快速变脸,贾蕴心中冷哼一声,这娘们八面玲珑的,可不能惯着她,就是要狠狠的鞭挞,要不然这娘们定然上纲上线。 贾蕴懒得再多言,旋即对着宝钗与黛玉开口道:“咱们先进宫去吧,等谢完恩,你们再玩。” 黛玉闻言挑眉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贪玩似的...........” ............................. 皇城,贾蕴一行进宫后,黛玉、宝钗就被接去了坤宁宫,贾蕴则是去武英殿面圣。 行至武英殿,贾蕴一日既往的行大礼叩拜,崇明帝看着恭敬行礼的贾蕴点头道:“一日之间,同娶二房,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 贾蕴闻言心中怪异,要说艳福不浅,这世间上谁能比的过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当这是摆设不曾?不过贾蕴肯定不敢说这话,要不然崇明帝还不得砍了他的脑袋,于是贾蕴开口道:“臣能有今日,都是托陛下洪福,若无陛下栽培,臣焉能有此造化。” 崇明帝闻言轻笑一声,感叹道:“难得你还明白。” 贾蕴听后神色郑重道:“陛下以国士待之,臣必以国士报之,陛下之恩德,臣铭记在心,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贾蕴倒不是假话,自从贾蕴回京,崇明帝的礼遇确实重,官位、爵位毫不吝啬,这样的君王,自然值得贾蕴效忠,而且昨日戴权不是刚提醒过自己,那么自己就更应该在崇明帝面前表忠心。 崇明帝闻言神色未变,意有所指的说道:“是吗,若是朕要斩你的头,你也毫无怨言。”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斩自己的头,这话可不好回答了,要知道贾蕴在崇明帝面前素来是直言直语,这若是说毫无怨言,摆明了就是说假话,试问哪个被人斩头会毫无怨言,可若是说有怨,这也不行,岂不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简单来说,这个问题没有正确答案。 崇明帝见贾蕴沉默半晌都没有回应,端着御案上的茶盏抿了起来,静静的等着贾蕴的回答。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若是臣有愧于陛下,陛下要斩臣之头颅,臣毫无怨言,可若是陛下无缘无故便要斩臣之头颅,要说怨言还是有那么些的.....” 崇明帝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贾蕴的意思他明白,还是当初贾蕴面君的那句话,“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天子面前人人都说忠,可到底又有几分真,反倒是贾蕴这直白的话,让崇明帝更加放心,于是崇明帝将手中的茶盏放到御案上后开口道:“你小子倒是和以前一样胆大妄为,放心好了,只要你尽心办差,朕不会斩你的狗头。” 贾蕴心中缓了一口气,总之目前看来,这事算是缓了过去,于是贾蕴恭敬道:“臣一向是尽心办差,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崇明帝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虽说贾蕴素日里懒散,沉溺于后宅之中,不过让贾蕴办的差事倒是办的不错,京营之中,贾蕴不似以前的京营节度使那般大力提拔武勋一脉的人,而是扶持曾国藩这等没跟脚的武将,这对于崇明帝来说是好事,毕竟崇明帝虽然信任贾蕴,可是也不想京营变成贾家的私军,而这也是贾蕴聪明的地方,对于聪明的人,崇明帝素来是不吝赏赐的,于是崇明帝摆手道:“好了,恩也谢了,下去吧,朕要处理国事。” 贾蕴见状行礼道:“是,臣告退。” 第五百四十七章真风流 坤宁宫,中殿。 杜皇后看着殿下恭敬有礼的黛玉与宝钗,沉吟片刻,杜皇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宝钗问道:「你便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 宝钗闻言忙福礼拜下,回道:「回娘娘,正是臣妇。」 如今的宝钗以为***,且又是命妇,自称臣妇理所当然,同理,黛玉亦是如此,这是身份的改变。 杜皇后打量起宝钗,赞道:「脸若银盆,眼似水杏,是个可人儿,本宫听说过你,原是公主伴读,做事稳重平和,倒是便宜诤臣了。」 宝钗恭声答道:「娘娘过誉了,臣妇愧不敢当。」 面对宝钗中规中矩的回答,杜皇后并未在意,轻点颔首,转而打量起黛玉来,微笑道:「你是林公之后吧,林家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瞧你言谈脱俗,气质若兰,从里到外都透着自然书香,倒也不辱没书香之族。」 黛玉闻言亦是与宝钗一般,福礼拜下道:「娘娘谬赞,臣妇愧不敢当。」 杜皇后仍旧保持着一张笑脸,开口道:「怪道诤臣向陛下请两份诰命,你们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孩子,倒真舍不得委屈你们,往后若是对你们不好,你们只管来寻本宫,本宫与你们做主。」 宝钗与黛玉两人是正经的诰命夫人,有资格进宫面见皇后,两人也是识礼数的,听着杜皇后亲近的话,两人应声福礼道:「谨遵娘娘懿旨。」 杜皇后含笑点了点头,随即示意一番,一个宫女托着一白玉托盘上前,上面两珠凤钗,而杜皇后和善道:「这个你们且拿去戴。」 皇后亲赏,拒绝不得,两人谢恩收下后,杜皇后便让宝钗与黛玉下去,待两人离开后,一旁的宫女语气略微不满道:「娘娘,这两人也是在太没规矩了,娘娘如此亲近她们,她们却不领情。」 之前的一幕宫女都看的清楚,皇后好声好气的,可是宝钗与黛玉却是中规中矩,明显带着疏离。 杜皇后轻笑一声,开口道:「应该是贾诤臣的意思,看来他并不想本宫与她们亲近。」 一听这话,宫女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不想和娘娘亲近,娘娘是何身份,能亲近是看得起她们,念及此处,宫里愤懑道:「那贾诤臣也太骄横了,仗着陛下的恩宠,目中无人。」 杜皇后闻言轻笑一声,并没有理会,这贾诤臣能如此得陛下看中,不仅仅是因为对陛下忠心,还因为他不沾皇家之事,要知道如今太子之位还没定呢,贾蕴身兼京营,这是拱卫京师之兵,而且贾蕴的威势还不仅仅如此,贾蕴是宁国公府的承爵人,与京中武勋基本上都沾亲带故,加上军机处一事,武勋们大抵都以贾蕴马首是瞻,所以如果能得到贾蕴的支持,无疑是一大助力,而贾蕴对皇室中人淡漠,就是为了不沾皇家之事,越是身居高位,就越要如履薄冰.....…. ................................................................... 马车上,车厢内铺着金丝锦织高山羊绒地毯,紫檀雕花软榻中间置一小几,上面摆着茶盏杯具和小点心盒,贾蕴、宝钗、黛玉三人坐在车上,宝钗神色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小心的问道:「蕴哥儿,我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咱们这样是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宝钗听了贾蕴的话,对皇后娘娘保持恭敬,礼仪上做足了,但是不要显的亲近,可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恐皇后娘娘怪罪,贾家虽是国公之家,可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岂可得罪。 贾蕴闻言轻笑一声,一脸戏谑道:「宝丫头,你喊我什么?」 宝钗闻言俏脸一红,这都过门了,确实不该喊蕴哥儿了,一旁的黛玉冷笑一声,开口道:「 你不也喊宝丫头,岂不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这黛玉啊,挤兑人起来倒是让人下不来台,不过贾蕴可不会与她计较,都是自家媳妇了,再计较又能如何?又不是没有找回场子的地方,于是贾蕴开口道:「好好好,两位娘子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黛玉红着脸横了贾蕴一眼,抿嘴道:「与你说正经的呢,皇后娘娘那儿的事情怎么说?」 一听这话,贾蕴反问道:「可曾在皇后娘娘面前失礼?」 宝钗与黛玉摇了摇头,贾蕴见状无所谓的说道:「那就没什么事情了,只要保持君臣之礼即可,旁的倒不用在意,皇家的事情,咱们不要去掺和,其他的有我在,你们不必担心。」 这话贾蕴说的没错,虽然皇后身份尊贵,可贾蕴并不担心她,皇后能稳居后宫之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自己这番表态,她应该明白自己的用意,虽然心中会有些不满,可绝对不会对贾蕴有什么报复性的动作,毕竟贾蕴可是铁杆的帝党,动贾蕴不就是打崇明帝的脸,皇后身份再贵重能贵重过天子? 宝钗与黛玉见贾蕴这般说,倒也没多说什么,虽然贾蕴与她们基本不说什么朝廷上的事情,但她们都是聪慧的女儿,也能猜到皇后的亲近是何缘故,只不过到底两人心中还是有些顾虑。 贾蕴见状将两人揽入怀中,左拥右抱的得意道:「这时候说这些没用的作甚,如今该是风花雪月才对。。」 两人身子一僵,俏脸登时涨红,滚烫的仿佛要熟了般,心中的顾虑顿时抛诸脑后,若是单独而处,贾蕴抱着她们也不是什么事,该做的都做了,还能如何,关键这儿有旁人呢,宝钗尚且还好,垂着眸沉默不语,黛玉是用尽全力推开贾蕴,嘴里啐骂道:「你这不知羞的,没点正经样,快出去。」 贾蕴搂着黛玉的细腰不松手,笑呵呵的看着黛玉含嗔带恼的眼神,心中愈发的得意,笑着说道:「有你们两个天仙般的人儿在,我若是正经,岂不是亵渎仙子了。」 「呸....」宝钗与黛玉两人同啐了起来,扬着手中的綉帕打了过来,好不热闹。 马车上的赶车人察觉到了动静,心中暗道:「老爷当真风流......」 ps:最近家里有事,更新不会及时!!!!!!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四十八章卖弄口舌 「来了来了!」 三间抱厦外抄手游廊下的小丫头子远远看到贾蕴、宝钗、黛玉进来,立马就跳脚欢呼起来。 鸳鸯、晴雯、香菱、莺儿、紫鹃等人都一道迎了出来, 贾蕴三人走到厅上坐了下来,瞧见行动不便的莺儿,贾蕴笑着说道:「莺儿,既然身子不适,回屋歇着去便是。」 若是平常,莺儿指定笑着应下,可现在....她为何身子不适,在场的人都晓得,刚刚大家伙还纷纷给她道喜呢,如今被贾蕴当场点破,鸳鸯等人都抿嘴偷笑,莺儿羞的恨不能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黛玉见状皱了皱好看的琼鼻,不过到底没说什么,早晚的事情罢了..... 宝钗心中无奈,莹润的杏眸不由地横了贾蕴一眼,昨儿个贾蕴那是把人往死里折腾,他还有脸说这话来!!!! 贾蕴一脸的无所谓,看着紫鹃、晴雯两人笑骂道:「你们还笑话莺儿,早晚你们也得有这一遭,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晴雯与紫鹃闻言俏脸熏红,两双杏眸啐了贾蕴一眼,在这些与贾蕴亲近的丫鬟当中,鸳鸯与香菱早被贾蕴吃了个干净,只有她们两个还算清白,她们也知道迟早有这么一遭,可贾蕴至于当面点破?多难为情啊!!!! 黛玉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你这人,愈发的没脸没皮了。」 贾蕴闻言抿嘴笑了笑,倒也不在意黛玉的态度,她素来「毒舌」,习惯便好,于是贾蕴转移话题道:「好了,玉儿,宝丫头,你们先去换身宽松的衣裳去,穿着这身,可别累着。」 命妇冠服,这些东西穿在身上可不轻松,贾蕴看着就嫌累,可别压坏了!!!! 鸳鸯闻言上前笑着说道:「爷,这冠服是要换下,不过不能换宽松的衣裳,按规矩,新婚娘子前几天最好穿的隆重些,能积攒福德,保佑爷平安康泰。」 贾蕴闻言还当什么事呢,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还是玉儿与宝丫头穿着舒适便成,可别折腾了。」 听着贾蕴暖心的话,宝钗与黛玉两人心下愈发的暖了,贾蕴虽一贯诨闹,可待她们是极好的,有夫如此,旁的也就不在意了,黛玉抿嘴笑道:「瞧,你又说呆话了,多大的事儿,值当什么,左右是求个吉祥,省得让人多嘴了去。」 宝钗笑着应道:「林丫头说的极是,又不多大走动,哪里会累着!!!!」 虽说两人的语气各不相同,不过这也是性格使然,两人都是想着贾蕴的好,念及此处,贾蕴倒也不必多言,毕竟贾蕴不在意,府里在意的人多了去,到时一些管不住嘴的人还说宝钗与黛玉不懂规矩呢,于是贾蕴「呵呵」笑道:「还是两位娘子心疼人,为夫甚慰。」 两人看着贾蕴拽文弄词的模样忍俊不禁,黛玉更是忍笑啐了口,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惯会卖弄口舌,捡好听的说。」 贾蕴闻言嘿嘿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玉儿说的不错,我惯会卖弄口舌,这点玉儿再清楚不过了。」 「呸!」黛玉涨红着脸啐了起来,旋即站起身来,对着紫鹃说道:「紫鹃,咱们走。」 说着,黛玉便脚步踉跄的朝着外面走去,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这黛玉性子足,还不是任由他百般拿捏!!!! 一旁的宝钗俏脸熏红,作为贾蕴的身边人,她哪里不晓得贾蕴对黛玉那番话的意思,这人确实爱卖弄口舌,嗔了贾蕴一眼,宝钗起身道:「我先去换身衣裳去....」 说着,宝钗也溜之大吉,再与贾蕴待在一块,还不晓得贾蕴又要口无禁忌的说出什么羞人的话。 贾蕴见状无奈,这两人到底还是拘谨了些,得改进!!! 瞧着鸳鸯几人抿嘴 偷笑,贾蕴挑了挑眉,骂道:「一群偷女干耍滑的蹄子,还不去做事去,仔细揭了你们的皮。」 鸳鸯、晴雯、香菱顿时无语,奶奶给爷气受,倒把气撒在她们身上来,好没道理!!!!! ........................................ 宁国公府,赵曦院落。 厢房之中,雕花玻璃轩窗之前,赵曦着一袭淡黄色宫裳,倚坐在美人榻上,一张精致玉容上带着几分郁郁之色。 璎珞见状上前安慰道:「殿下,您到底是有身子的人,可不得在屋里静养,万一出了岔子,可是天大的祸事。」 赵曦闻言看了看自个微隆的小腹,顿时无奈起来,原本以为有了,日子能舒畅些,可事到如今,连屋子都不让出,反倒是愈发的郁闷了。 「都是那个球囊的玩意,要不是他,本宫怎么可能会到如此地步。」念及此处,赵曦不由地咬牙切齿的啐骂起来。 对于赵曦啐骂的那球囊玩意,璎珞自然晓得是哪个,不就是那位驸马爷,自从殿下有了身子之后,脾性也就愈发涨了起来,三天两头的骂了起来,璎珞对此也没有办法,不过也是的,这位驸马爷对自家殿下并不上心,殿下都有了身子了,来看望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也就殿下刚怀没多久之时吐的厉害,贾蕴多来过几回。 不过璎珞也就是埋怨两句,她不过是个宫女,到底多不了嘴,瞧着赵曦着恼,璎珞上前道:「殿下,您消消气,如今您有了身子,可得仔细些。」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 听见这话,赵曦长呼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神缓了下来,虽说她素日诨闹,可肠子里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岂能不在意。 璎珞见赵曦烦闷,讨好道:「殿下,灶房里的桃花酥不错,要不奴婢去给您拿一些过来。」 一听见吃的东西,赵曦立马起了反应,提着帕子捂住嘴,一副作呕的模样,璎珞见状赶忙上前轻抚起来,这都是正常反应,倒不用在意。 缓了一会,赵曦又忍不住的啐骂道:「该死的贾蕴,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正此时,贾蕴走了进来,听见赵曦在啐骂,贾蕴阴阳怪气的说道:「哦,殿下就这么想着本驸马........」 第五百四十九章安抚 「驸马爷。」璎珞见贾蕴到来,脸上带了些喜意,忙行礼问好,她心里清楚,虽然自家殿下嘴上常骂贾蕴,不过到底还是希望贾蕴能来看她,旁的不说,贾蕴来了也能给赵曦解解闷!!!! 赵曦见贾蕴来了,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本宫当是谁呢,这不是新郎官嘛,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贾蕴闻言心下觉得好笑,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有不一样的意味在啊,不过贾蕴也没有戳破,本来就是贾蕴闲来无事,所以过来看看,毕竟赵曦也是自个的媳妇,而且还是怀着自己孩子的媳妇,总归还是得关心一二,要不然大明宫那里该不高兴了。 赵曦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话已经说了出去,再多说也无益,伸手撩开额间的秀发,赵曦便又倚在美人榻上。 而贾蕴也不在意,径直走到榻上直接躺了下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曦见状不满道:「璎珞,待会把床褥都换了。」 贾蕴懒得理会赵曦,开口招呼道:「璎珞,帮爷捶捶腿。」 近两日有些操劳,合该捶捶腿,舒缓舒缓..... 璎珞闻言也不多言,谁让贾蕴是爷呢,她一个奴婢又能如何,于是搬来一张几登,将贾蕴的腿放到膝上便锤了起来。 感受着侍女的揉按,贾蕴颇感轻松,神情渐渐舒缓起来,赵曦见贾蕴一脸的享受,颇感心烦,没好气的说道:「驸马爷新婚之喜,不好好陪着宝丫头和林丫头,来这里扰本宫作甚。」 贾蕴随口道:「过来看看殿下。」 赵曦闻言柳眉挑起,这话鬼才会信,若是来看她,何至于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念及此处,赵曦沉声道:「本宫好着,不劳你费心,识相的快离开,本宫要歇息了。」 对于赵曦的冷言冷语,贾蕴并不在意,赵曦本就是金枝玉叶,一贯是骄横跋扈惯了,就算是在榻上,她嘴上也不服输,不过到底也是个口嫌体直的人,不用过于在意,只是说起榻上,贾蕴倒是有些想念赵曦的妩媚风情,高贵的金枝玉叶,很有吸引力!!! 「殿下想歇息便歇息,不用在意我。」,贾蕴懒散的说道。 赵曦见贾蕴这般泼皮的模样,心中更是恼怒,横眉斜指的怒视着贾蕴,服侍贾蕴的璎珞小声道:「驸马爷,殿下有身子呢,您还是让着些。」 对于赵曦与贾蕴呛嘴,璎珞也没法子,每每两人见面,赵曦便是各种看不惯,贾蕴则是懒散以对,恼的赵曦忍不住的上火!!!! 贾蕴闻言抬眼看了眼璎珞,对于璎珞,贾蕴一直都是有所防范的,毕竟璎珞与抱琴两人到底哪个才是宫中的探子,贾蕴并未细查,但是在她们两个面前,贾蕴一贯是保持鲜明的态度,对于赵曦,贾蕴可亲近,但又不能过于亲近,免的宫中那位多疑,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殿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本伯爷一向是敬着的!!!」 璎珞闻言无奈,这敷衍的语气,当她傻吗?璎珞不好啐贾蕴,可是赵曦就忍不了了,直言啐道:「放屁,本宫多咱要他让着?。」 贾蕴闻言随口道:「是是是,殿下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何需旁人相让。」 赵曦顿时咬牙切齿的,她最恼的就是贾蕴这幅模样,自个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效果,还没等她说话,贾蕴忽然问道:「殿下今儿个身子可好?」 听着贾蕴略显关心的话,赵曦挑了挑眉,「哼」了声便不予理会,璎珞见状主动说道:「殿下身子近儿个爽利了不少,没以前吐的那般厉害,多多静养就没事。」 赵曦听见这话,没好气的说道:「整日待在院子里,没病也的闷出病来。」 贾蕴闻言看了眼赵曦,见她杏眸看 着自己,虽然未曾多言,不过贾蕴知道她的意思,宫里来的嬷嬷对赵曦的照顾甚是尽心,这赵曦孕期不久,最要紧的是坐稳了,所以赵曦被严令不准外出,同时也不需旁人探视,要不是贾蕴是驸马,就是连他也进不来,对于太后下这种命令的缘由,贾蕴也是心里明白,估摸着是怕有小人作祟,要知道宫里有不少这种情形,而太后派嬷嬷来的意思不光是照料赵曦,同样也是防着小人。 正是因为如此,近段时间,赵曦除了在院子里面溜达,旁的地方就没在去过,这憋在院子里,确实会闷人。 贾蕴心中思量片刻,开口道:「这样吧,等过段日子,这身子坐稳了,气温也暖和了,便让你去花园子里转转,那时候园子里百花盛开,风景着实不错。」 听见这话,赵曦杏眸里闪出亮光,轻启红唇道:「这事你去与嬷嬷说。」 贾蕴闻言了然,这赵曦,也就只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性子才会软下来,旁的可就别指望了,不过到底是自家媳妇,肯定得多注意一二,毕竟怀着的也是他的种,这有了身子的女儿得安抚。 「好了,待会我会与嬷嬷说一声的,现在我先休息一会,可别打扰到我。」贾蕴开口说道。 赵曦闻言挑了挑眉,这里到底是谁的屋子?不过想着贾蕴是替她说话,就不与他计较了..... 一个时辰后,贾蕴从赵曦屋里出来,不由地伸了一个懒腰,事先说明,贾蕴规矩着,这段日子得静养,不过是睡了一会。 晃了晃脖子,贾蕴看着屋外守着的嬷嬷说道:「等到了暖春,让殿下多去园子走走,老待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 嬷嬷见状蹙了蹙眉,开口道:「驸马爷,太后有旨,殿下需要静养。」 贾蕴冷眼说道:「你就照本驸马的话回禀母后,若是母后怪罪,本驸马亲自进宫谢罪。」 嬷嬷闻言顿时语噎,贾蕴这话都说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贾蕴见状冷哼一声,不过也没有在多说什么,站在太后与赵曦两人的立场,这嬷嬷算是尽心尽力................ 第五百五十章想得美 宁国公府,潇湘馆处。 入门处便是一张琉璃屏风,不至于让人一眼望到头,大屏风后,摆一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桌边围着四张梨木镌花椅,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旁处摆有一黄花梨喜鹊登梅仙鹤延年书柜,柜上摆满了书籍,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再往内则是一张拔步床,床下木制平台正中摆着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香炉内香气弥漫,左右两边各有一只铜胎画珐琅黄地牡丹纹蟠龙瓶,屋内尽显奢靡。 良久之后,「吱吱」作响的拔步床缓缓平息下来,帐内传出一阵轻声细语道:「玉儿,感觉还好?」 此时的黛玉身上满是细汗,听着贾蕴揶揄的话儿,好看的杏眸白了贾蕴一眼,旋即背对着贾蕴起来。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黛玉本就生的风流,如今是愈发显得娇艳,蕴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和风情,瞧着黛玉难为情起来,贾蕴打趣道:「好玉儿,你还没回我呢,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不说仔细来,下回我还怎么改进。」 娇艳的黛玉横了贾蕴一眼,这人也是的,哪有追着人问这些羞人的事情,于是黛玉啐声道:「呸……你得意完了,还没完了。」 贾蕴闻言怜惜的轻抚着黛玉的俏脸,伸手抹去她额前的细汗,轻声道:「能与你结成夫妻,一辈子都得意哩!!!!……」 这话贾蕴倒是没说错,能得到恍若仙子般的黛玉,换成哪个不得意?要不然贾蕴会一直惯着黛玉,还不是贾蕴心疼,便是那洞房花烛夜,贾蕴瞧见黛玉难以承受,还不是忍着自个受罪!!!! 黛玉闻言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抿了抿唇,黛玉鼓起好大的勇气,轻轻反抱住贾蕴,柔声道:「蕴哥儿,如今这一切,对我而言就和做梦一样。」 贾蕴闻言一怔,笑着说道:「怎么,这是对为夫不满?」 黛玉皱了皱琼鼻,嗔了贾蕴一眼,这人果真是三两句话没个正行,抿了抿唇,轻声道:「以往我觉得孤苦伶仃的,现在有了....有了亲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了,我怕一转眼,梦就醒了。」 贾蕴闻言心中恍然,黛玉素来觉得自个孤苦伶仃,没个跟脚,现如今不同了,贾蕴与黛玉已然是夫妻,那就是亲人了,这一下子就让黛玉心里有了依靠,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念及此处,贾蕴目光愈发柔和,将黛玉往怀里紧了紧,笑道:「梦醒了就醒了,反正我在你身边呢,值当什么事,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可热闹了。」 听着贾蕴的话儿,虽然黛玉娇羞,不过心中也向往起来,一双灵动的杏眸波光粼粼的,只是还没等她感动完,便听贾蕴说道:「不过你的身子还是太瘦弱了些,万一现在就有了,多半难过生产一关,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好活,所以咱们过两年再说,正好你养养身子.............」…. 贾蕴这话没错,生孩子就是这个时代女儿的「鬼门关」,所以贾蕴一直都是克制着自己,可不能随意让她们受罪,赵曦那边若不是因为大明宫催的紧,贾蕴也不会让她怀上,而且像黛玉这种身子娇弱的,那就更加困难,自己身边的人,贾蕴也舍不得让她们受这些罪,得过个两年再说。 黛玉听完贾蕴的话语,忽然伏在贾蕴怀中狠狠咬了口,疼的贾蕴「唉哟」的叫唤起来。 贾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嗔恼的黛玉,万万没想到黛玉居然....咬人.....咬错地方了吧!!! 许是被贾蕴看的难为情起来,黛玉 面红耳赤的恼着问道:「你这是嫌我?」 贾蕴闻言一愣,疑惑道:「我多咱嫌你了。」 「哼...」黛玉冷哼一声,恼道:「你刚刚不是在嫌我瘦弱,生.....生不了....」 贾蕴顿时无语了,没想到黛玉的点居然是在贾蕴说她瘦弱的点上,旁的居然不在意,贾蕴对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这是为你着想,可不是嫌你,你这般的,正好呢!!!」 「呸!」 黛玉面红耳赤的啐道:「尽说呆话。」 贾蕴见状笑了起来,转而正色道:「玉儿,我不与你说笑了,你这身子的确应该多养着些,素日里也别干待在院子里,多出去走走,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着想。」 听着贾蕴正经起来,黛玉心中计较一番,没好气的说道:「府里拢共也就这些去处,也没什么好走动的。」 贾蕴闻言沉吟一声,开口道:「要不然这样,等春时我教你骑射,你夫君骑射的本事可好着呢!!!」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按贾蕴的意思是教她骑射锻炼身体,可是看着贾蕴似笑非笑的脸,黛玉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于是黛玉眼神不善道:「虽然你是好意,但我断定,你必没说好话!」 贾蕴闻言顿时乐了起来,若是贾蕴拿这话与宝钗她们说,她们定然不会在意,可是黛玉的心思不同,一下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不过贾蕴可不会当面说穿,毕竟贾蕴确实有让黛玉学习骑射,锻炼身体,可是也有另一层意思不足以外人道。 于是贾蕴随口道:「我可是说着好话哩,可别瞎想。」 黛玉见状愈发确定下来,板起小脸,使起小性子道:「就是没说好话,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贾蕴顿时无语,这黛玉,性子足着呢,若是不说清楚来,恐怕今儿个不得善了,于是贾蕴事先言明道:「我若说了,你可不许恼。」 黛玉哼了声,没好气的说道:「我能有这般小气?」 贾蕴闻言腹诽起来,这黛玉不小气就有鬼了,不过贾蕴肯定不会说出来,仔细一脚踹你下床,于是贾蕴「嘿嘿」一笑,凑上前在黛玉耳边轻声道:「你想想刚刚我怎么欺负你的?」….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想起了刚刚的情形,顿时整张俏脸熏红起来,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立了起来,忽地,黛玉缓过神来,贾蕴这意思不就是拿她当马儿骑?想到这里,黛玉咬牙切齿的恼道:「呸,满脑子污浊的东西。」 啐了一声后,黛玉灵动的杏眸蕴着雾气,诉道:「拿我与畜生作比,亏你说的出来。」 ........................... 贾蕴见状顿时嘴角都抽了起来,这话要是宝钗她们听了,肯定是羞涩难当,若是凤姐儿听了,说不得要反客为主,只有黛玉的点不同,贾蕴算是明白原著中宝玉经常恼黛玉不是没有道理,黛玉有时候的性子确实足,不过到底贾蕴不是宝玉,哄女人可比宝玉有耐心,于是贾蕴抚着黛玉的玉肩,轻声道:「不过是玩笑话,你倒是认真了,你若是不喜欢听,往后我不讲这些玩笑话了。」 黛玉耸了耸肩,把贾蕴搭在上面的手甩开,羞恼道:「你哪是玩笑话,分明就是作践我。」 贾蕴闻言忙说道:「我若是有作践你的心,天打五....」 黛玉见贾蕴居然发誓,吓的俏脸煞白,这时候的人对神佛都敬畏着,不能胡乱发誓,于是黛玉忙转过身来捂住贾蕴的嘴,见阻断了贾蕴的话,黛玉忙缓了一口气,嗔恼道:「你这是作甚,若是让人晓得了,还不得说我不晓事,日后我怎么见人。」 让夫君发誓,这事要是让人晓得,当真是不好交待。 「哎呀......」 黛玉话刚说完,慌张的把手收了回去,一双杏眸瞪着贾蕴,恼道:「下流胚子!!!」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对媳妇能叫下流?分明就是情趣...... 不过贾蕴也不多言,要不然黛玉又要恼起来,于是贾蕴反问道:「哪个敢碎嘴,我锤死他去。」 听着贾蕴护短的话语,黛玉抿嘴一笑,旋即杏眸露出狡黠之意,似笑非笑的说道:「若是宝丫头,你也锤她?」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黛玉,三两句话总不离宝钗,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他怎么回答? 瞧见贾蕴的窘样,黛玉抿嘴笑道:「不过是玩笑话,你倒是认真了。」 贾蕴闻言叹了一口气,这黛玉,当真是嘴不饶人,先前贾蕴拿这话堵她,一转眼的功夫就把话儿完完整整的还了回来,眼见黛玉笑话,贾蕴冷「哼」一声,旋即一脸戏谑道:「我就是认真了,今儿个饶不得你。」 说着,贾蕴伸手擒住黛玉的下颌,俯首亲了上去,谁知黛玉偏过头去,秀拳抵在贾蕴胸前。 「怎么了?」贾蕴见状挑了挑眉,轻声问了起来。 黛玉眸如凝水的幽幽看了眼贾蕴,娇羞道:「别闹了,还有些生疼哩……」 看着黛玉颤栗的身子,贾蕴嘴角抽搐,这理由,当真不知让贾蕴说什么好,沉吟片刻,贾蕴叹了口气,终是无奈的躺回榻上,到底是惹人怜惜的黛玉,得尊重。…. 黛玉见状娇羞的抿嘴一笑,作为贾蕴的妻子,本应是服侍贾蕴,只是现在的情形确实如她所言.....还有些生疼呢,她也能感受到,贾蕴惯是个气力足的,能在此时克制着不继续欺负她,这是对她的怜惜,念及此处,黛玉轻声道:「要不让紫鹃进来服侍.....」 前几日洞房的时候,贾蕴就不尽兴,当时贾蕴说洞房之夜不会诨闹,可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也就不需要顾忌,贾蕴能克制自己怜惜她,黛玉心里也感动,可不能让这坏人伤了身..... 听见这话,贾蕴眉头微挑,旋即一脸正色道:「玉儿,你这是什么话,多咱我像是贪色之人。」 「呸!」 黛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啐了起来,他不贪色,谁能信啊!!! 白了贾蕴一眼,黛玉「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人早就惦记着紫鹃了,现在如了你的意,心里指不定的得意。」 说着,黛玉朝着屋门外喊道:「紫鹃....」 屋外的紫鹃听到黛玉的喊声,推开门走了进来,垂眸上前道:「奶奶。」 黛玉拉着锦褥便盖在身上,嘴里含糊道:「你家爷寻你有事。」 贾蕴轻笑一声,通房丫头服侍,这本就是常事,况且也是因为黛玉这个奶奶受不住,怪不得旁人,于是贾蕴的目光看着紫鹃,这丫头虽然垂着头,不过他瞧见紫鹃玉颈上的熏红,心中了然,于是贾蕴笑着说道:「小浪蹄子,听墙角听够了?」 紫鹃闻言脸色愈发红润,先前她就在屋外候着,里面的动静她都晓得,也晓得黛玉喊她进来作甚,听了墙角,身子都软乎起来,此时忐忑的紫鹃攥紧了手中的綉帕,并未回答贾蕴的话。 贾蕴见状招了招手,喊道:「紫鹃,过来。」 听到贾蕴的吩咐,紫鹃迈步上前,行至拔步床后,贾蕴便伸手挑起紫鹃的下颌,旋即瞧见紫鹃面若桃花,一双杏眸满是含情。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小浪蹄子,先帮爷缓缓,待会收拾你。」 紫鹃闻言一怔,先缓缓是什么意思?还未等紫鹃询问,躺在床上的黛玉伸出玉足轻轻踹了贾蕴一脚,啐道:「去旁边耳房去,我要歇了。」 贾蕴瞧见黛玉这幅模样,心里觉得好笑,都说女儿家的嫁人了,性子都会有所改变,便是天仙般的黛玉亦是如此,看着黛玉想让他去耳房,这可不行,不好好让黛玉提前见识,以后还怎么好接受,这黛玉就是想得美......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四十八章想得美 宁国公府,潇湘馆处。 入门处便是一张琉璃屏风,不至于让人一眼望到头,大屏风后,摆一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桌,桌边围着四张梨木镌花椅,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旁处摆有一黄花梨喜鹊登梅仙鹤延年书柜,柜上摆满了书籍,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再往内则是一张拔步床,床下木制平台正中摆着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香炉内香气弥漫,左右两边各有一只铜胎画珐琅黄地牡丹纹蟠龙瓶,屋内尽显奢靡。 良久之后,「吱吱」作响的拔步床缓缓平息下来,帐内传出一阵轻声细语道:「玉儿,感觉还好?」 此时的黛玉身上满是细汗,听着贾蕴揶揄的话儿,好看的杏眸白了贾蕴一眼,旋即背对着贾蕴起来。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黛玉本就生的风流,如今是愈发显得娇艳,蕴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和风情,瞧着黛玉难为情起来,贾蕴打趣道:「好玉儿,你还没回我呢,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不说仔细来,下回我还怎么改进。」 娇艳的黛玉横了贾蕴一眼,这人也是的,哪有追着人问这些羞人的事情,于是黛玉啐声道:「呸……你得意完了,还没完了。」 贾蕴闻言怜惜的轻抚着黛玉的俏脸,伸手抹去她额前的细汗,轻声道:「能与你结成夫妻,一辈子都得意哩!!!!……」 这话贾蕴倒是没说错,能得到恍若仙子般的黛玉,换成哪个不得意?要不然贾蕴会一直惯着黛玉,还不是贾蕴心疼,便是那洞房花烛夜,贾蕴瞧见黛玉难以承受,还不是忍着自个受罪!!!! 黛玉闻言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抿了抿唇,黛玉鼓起好大的勇气,轻轻反抱住贾蕴,柔声道:「蕴哥儿,如今这一切,对我而言就和做梦一样。」 贾蕴闻言一怔,笑着说道:「怎么,这是对为夫不满?」 黛玉皱了皱琼鼻,嗔了贾蕴一眼,这人果真是三两句话没个正行,抿了抿唇,轻声道:「以往我觉得孤苦伶仃的,现在有了....有了亲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了,我怕一转眼,梦就醒了。」 贾蕴闻言心中恍然,黛玉素来觉得自个孤苦伶仃,没个跟脚,现如今不同了,贾蕴与黛玉已然是夫妻,那就是亲人了,这一下子就让黛玉心里有了依靠,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念及此处,贾蕴目光愈发柔和,将黛玉往怀里紧了紧,笑道:「梦醒了就醒了,反正我在你身边呢,值当什么事,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可热闹了。」 听着贾蕴的话儿,虽然黛玉娇羞,不过心中也向往起来,一双灵动的杏眸波光粼粼的,只是还没等她感动完,便听贾蕴说道:「不过你的身子还是太瘦弱了些,万一现在就有了,多半难过生产一关,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好活,所以咱们过两年再说,正好你养养身子.............」…. 贾蕴这话没错,生孩子就是这个时代女儿的「鬼门关」,所以贾蕴一直都是克制着自己,可不能随意让她们受罪,赵曦那边若不是因为大明宫催的紧,贾蕴也不会让她怀上,而且像黛玉这种身子娇弱的,那就更加困难,自己身边的人,贾蕴也舍不得让她们受这些罪,得过个两年再说。 黛玉听完贾蕴的话语,忽然伏在贾蕴怀中狠狠咬了口,疼的贾蕴「唉哟」的叫唤起来。 贾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嗔恼的黛玉,万万没想到黛玉居然....咬人.....咬错地方了吧!!! 许是被贾蕴看的难为情起来,黛玉 面红耳赤的恼着问道:「你这是嫌我?」 贾蕴闻言一愣,疑惑道:「我多咱嫌你了。」 「哼...」黛玉冷哼一声,恼道:「你刚刚不是在嫌我瘦弱,生.....生不了....」 贾蕴顿时无语了,没想到黛玉的点居然是在贾蕴说她瘦弱的点上,旁的居然不在意,贾蕴对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这是为你着想,可不是嫌你,你这般的,正好呢!!!」 「呸!」 黛玉面红耳赤的啐道:「尽说呆话。」 贾蕴见状笑了起来,转而正色道:「玉儿,我不与你说笑了,你这身子的确应该多养着些,素日里也别干待在院子里,多出去走走,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着想。」 听着贾蕴正经起来,黛玉心中计较一番,没好气的说道:「府里拢共也就这些去处,也没什么好走动的。」 贾蕴闻言沉吟一声,开口道:「要不然这样,等春时我教你骑射,你夫君骑射的本事可好着呢!!!」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按贾蕴的意思是教她骑射锻炼身体,可是看着贾蕴似笑非笑的脸,黛玉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于是黛玉眼神不善道:「虽然你是好意,但我断定,你必没说好话!」 贾蕴闻言顿时乐了起来,若是贾蕴拿这话与宝钗她们说,她们定然不会在意,可是黛玉的心思不同,一下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不过贾蕴可不会当面说穿,毕竟贾蕴确实有让黛玉学习骑射,锻炼身体,可是也有另一层意思不足以外人道。 于是贾蕴随口道:「我可是说着好话哩,可别瞎想。」 黛玉见状愈发确定下来,板起小脸,使起小性子道:「就是没说好话,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贾蕴顿时无语,这黛玉,性子足着呢,若是不说清楚来,恐怕今儿个不得善了,于是贾蕴事先言明道:「我若说了,你可不许恼。」 黛玉哼了声,没好气的说道:「我能有这般小气?」 贾蕴闻言腹诽起来,这黛玉不小气就有鬼了,不过贾蕴肯定不会说出来,仔细一脚踹你下床,于是贾蕴「嘿嘿」一笑,凑上前在黛玉耳边轻声道:「你想想刚刚我怎么欺负你的?」…. 黛玉听着贾蕴的话,想起了刚刚的情形,顿时整张俏脸熏红起来,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立了起来,忽地,黛玉缓过神来,贾蕴这意思不就是拿她当马儿骑?想到这里,黛玉咬牙切齿的恼道:「呸,满脑子污浊的东西。」 啐了一声后,黛玉灵动的杏眸蕴着雾气,诉道:「拿我与畜生作比,亏你说的出来。」 ........................... 贾蕴见状顿时嘴角都抽了起来,这话要是宝钗她们听了,肯定是羞涩难当,若是凤姐儿听了,说不得要反客为主,只有黛玉的点不同,贾蕴算是明白原著中宝玉经常恼黛玉不是没有道理,黛玉有时候的性子确实足,不过到底贾蕴不是宝玉,哄女人可比宝玉有耐心,于是贾蕴抚着黛玉的玉肩,轻声道:「不过是玩笑话,你倒是认真了,你若是不喜欢听,往后我不讲这些玩笑话了。」 黛玉耸了耸肩,把贾蕴搭在上面的手甩开,羞恼道:「你哪是玩笑话,分明就是作践我。」 贾蕴闻言忙说道:「我若是有作践你的心,天打五....」 黛玉见贾蕴居然发誓,吓的俏脸煞白,这时候的人对神佛都敬畏着,不能胡乱发誓,于是黛玉忙转过身来捂住贾蕴的嘴,见阻断了贾蕴的话,黛玉忙缓了一口气,嗔恼道:「你这是作甚,若是让人晓得了,还不得说我不晓事,日后我怎么见人。」 让夫君发誓,这事要是让人晓得,当真是不好交待。 「哎呀......」 黛玉话刚说完,慌张的把手收了回去,一双杏眸瞪着贾蕴,恼道:「下流胚子!!!」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对媳妇能叫下流?分明就是情趣...... 不过贾蕴也不多言,要不然黛玉又要恼起来,于是贾蕴反问道:「哪个敢碎嘴,我锤死他去。」 听着贾蕴护短的话语,黛玉抿嘴一笑,旋即杏眸露出狡黠之意,似笑非笑的说道:「若是宝丫头,你也锤她?」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黛玉,三两句话总不离宝钗,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他怎么回答? 瞧见贾蕴的窘样,黛玉抿嘴笑道:「不过是玩笑话,你倒是认真了。」 贾蕴闻言叹了一口气,这黛玉,当真是嘴不饶人,先前贾蕴拿这话堵她,一转眼的功夫就把话儿完完整整的还了回来,眼见黛玉笑话,贾蕴冷「哼」一声,旋即一脸戏谑道:「我就是认真了,今儿个饶不得你。」 说着,贾蕴伸手擒住黛玉的下颌,俯首亲了上去,谁知黛玉偏过头去,秀拳抵在贾蕴胸前。 「怎么了?」贾蕴见状挑了挑眉,轻声问了起来。 黛玉眸如凝水的幽幽看了眼贾蕴,娇羞道:「别闹了,还有些生疼哩……」 看着黛玉颤栗的身子,贾蕴嘴角抽搐,这理由,当真不知让贾蕴说什么好,沉吟片刻,贾蕴叹了口气,终是无奈的躺回榻上,到底是惹人怜惜的黛玉,得尊重。…. 黛玉见状娇羞的抿嘴一笑,作为贾蕴的妻子,本应是服侍贾蕴,只是现在的情形确实如她所言.....还有些生疼呢,她也能感受到,贾蕴惯是个气力足的,能在此时克制着不继续欺负她,这是对她的怜惜,念及此处,黛玉轻声道:「要不让紫鹃进来服侍.....」 前几日洞房的时候,贾蕴就不尽兴,当时贾蕴说洞房之夜不会诨闹,可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也就不需要顾忌,贾蕴能克制自己怜惜她,黛玉心里也感动,可不能让这坏人伤了身..... 听见这话,贾蕴眉头微挑,旋即一脸正色道:「玉儿,你这是什么话,多咱我像是贪色之人。」 「呸!」 黛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啐了起来,他不贪色,谁能信啊!!! 白了贾蕴一眼,黛玉「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人早就惦记着紫鹃了,现在如了你的意,心里指不定的得意。」 说着,黛玉朝着屋门外喊道:「紫鹃....」 屋外的紫鹃听到黛玉的喊声,推开门走了进来,垂眸上前道:「奶奶。」 黛玉拉着锦褥便盖在身上,嘴里含糊道:「你家爷寻你有事。」 贾蕴轻笑一声,通房丫头服侍,这本就是常事,况且也是因为黛玉这个奶奶受不住,怪不得旁人,于是贾蕴的目光看着紫鹃,这丫头虽然垂着头,不过他瞧见紫鹃玉颈上的熏红,心中了然,于是贾蕴笑着说道:「小浪蹄子,听墙角听够了?」 紫鹃闻言脸色愈发红润,先前她就在屋外候着,里面的动静她都晓得,也晓得黛玉喊她进来作甚,听了墙角,身子都软乎起来,此时忐忑的紫鹃攥紧了手中的綉帕,并未回答贾蕴的话。 贾蕴见状招了招手,喊道:「紫鹃,过来。」 听到贾蕴的吩咐,紫鹃迈步上前,行至拔步床后,贾蕴便伸手挑起紫鹃的下颌,旋即瞧见紫鹃面若桃花,一双杏眸满是含情。 贾蕴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戏谑道:「小浪蹄子,先帮爷缓缓,待会收拾你。」 紫鹃闻言一怔,先缓缓是什么意思?还未等紫鹃询问,躺在床上的黛玉伸出玉足轻轻踹了贾蕴一脚,啐道:「去旁边耳房去,我要歇了。」 贾蕴瞧见黛玉这幅模样,心里觉得好笑,都说女儿家的嫁人了,性子都会有所改变,便是天仙般的黛玉亦是如此,看着黛玉想让他去耳房,这可不行,不好好让黛玉提前见识,以后还怎么好接受,这黛玉就是想得美......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五十一章绰约风流 翌日,雪雁俏脸通红的服侍贾蕴穿衣,先前贾蕴***的,让她羞涩不已。 贾蕴在雪雁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回头瞧了瞧榻上睡着的黛玉,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笑道:「玉儿,可别贪睡,仔细睡成猪。」 听见贾蕴这打趣的话,装睡的黛玉当即忍不住了,抬起头啐骂道:「你放屁,我多咱会睡成猪。」 黛玉早在贾蕴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她难为情的,于是便继续装睡,谁承想贾蕴早就发现,而且还出言笑话她,这可让她忍不住了,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贾蕴笑了笑,轻声道:「好了,我要去花园晨练,你要不要一块去。」 「快些走,快些走!!!」黛玉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昨儿个「大开眼界」,现在她面对不了贾蕴。 想到这里,黛玉心中就恼怒,她晓得贾蕴一定是故意的,就是要她难堪!!!!! 贾蕴见黛玉要吃人的眼神,「嘿嘿」笑了起来,嘱咐道:「紫鹃这两天让她歇息,杂事也就不要干了,你是做奶奶的,这些个事你看着办。」 说罢,贾蕴便扬长而去,黛玉见状心中更是恼的不行,这坏人,既然心里晓得,昨儿个还往死里折腾紫鹃,她瞧着都唬人。 眼见贾蕴离开,黛玉没好气的对着身旁窝在被子里面的紫鹃恼道:「死丫头,人都走了,还装呢!!!」 紫鹃闻言从被子里探出一个羞红的脑袋,此时的紫鹃经历过昨晚的灌溉,清丽的俏脸上残留一丝妩媚,恍惚间多了几分小妇人的妖娆,她看着黛玉低声道:「我哪有。」 「哼....」黛玉冷哼一声,旋即也不搭理紫鹃,转而对着雪雁道:「雪雁,让人准备热汤。」 昨儿个黛玉身上的汗珠儿可没少留,现在身上有些黏糊糊的,可不得沐浴一番。 紫鹃闻言忙说道:「奶奶,我服侍你起来。」 说着,紫鹃便想从榻上起身,只不过瞬间扯到痛处,疼的龇牙咧嘴的。 黛玉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了让你多歇息,可别让他心疼了去,到时候还怪起我的不是来。」 紫鹃闻言俏脸一红,低声道:「奶奶说什么呢,我算什么位份的人,可别折煞我了。」 黛玉冷笑一样,啐骂道:「一点也不知道怜惜,哪有他那般的折腾.....呸,下流胚子。」 想到昨个儿的情形,黛玉不由的羞恼起来,念及此处,复又对着紫鹃啐道:「你也是的,小浪蹄子一个,什么都依着他,也不嫌害臊。」 黛玉虽是神仙似的女儿,可也是会说脏话的,尤其是贾蕴昨日的行径,让黛玉着恼的不行,想着如果自个若是与紫鹃一般的作态,还不如死了呢!!!! 紫鹃听着啐骂也委屈的不行,不由地开口道:「奶奶,你说得倒是轻松,我就是个奴婢,还不是爷说什么自个便做什么,爷舍不得奶奶,不就只能我来遭罪。」 黛玉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按理来说,紫鹃确实是在替她遭罪,只是黛玉是谁,伶牙俐齿的可不输人,冷笑道:「我可没瞧你在受罪。」 昨日的情形黛玉可是亲眼所见,紫鹃这丫头分明欢愉的很,哪里是受罪的模样!!!! 紫鹃自然晓得黛玉的意思,偏过脸啐道:「奶奶是愈发的和爷学了去,没羞没臊的!!!」 黛玉闻言顿时脸色熏红,挑着眉看着紫鹃啐道:「小浪蹄子,我撕了你的嘴去....」 「哎呀....奶奶可别闹了,生疼着哩!!!!「 屋内欢声笑语的,可惜贾蕴先走了一步,此时的贾蕴来到花园处的演武场,虽然贾蕴流连于温柔乡,可是晨练一般而言不会落下什么,毕竟打 铁还需自身硬,满府的娇花,可不得有本钱才行,要不然浪费了。 正当贾蕴锻炼之时,二尤端着食盒走了过来,贾蕴瞧见二人,笑着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尤二姐眼眸幽幽,并未回话,尤三姐性子泼辣,自然有话直说,只听她语气略带些怪意道:「府里正堂我们去不得,你不来看我们姐妹,可不得我们姐妹来这儿寻你。」 二尤两人是外室,原本就不能在府里住着,只是靠着尤氏的身份住在尤氏那里,没有允可,那是不能进正堂。 这两姐妹自被贾蕴收为外室之后,他的确去的少,也是因为贾蕴府里人多,很难兼顾的上。 贾蕴接过尤二姐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额间的细汗,开口道:「府里事情多,难免照料不到,往后得空了会去看你们,你们若是缺什么东西,让李福去置办便是。」 听着贾蕴这敷衍的话,尤三姐挑眉道:「你该不是把我们姐儿俩看成可以一时享乐的粉头,腻了就不管不顾了?」 怪道原著上说尤三姐是个清醒的人,她看的八九不离十,贾蕴确实是拿她们两姐儿享乐,不过后一句话可说错了,贾蕴可不会腻了就不管不顾了,于是贾蕴开口道:「我若是这般寡情之人,你们两姐妹岂会服侍我。」 尤三姐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当初她们上赶着做贾蕴身边的人,一是图国公府的富贵,二就是看在贾蕴不是寡情之人的份上。 尤二姐见状怕贾蕴着恼,开口道:「三姐儿就是这性子,你不要见怪。」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打趣道:「还是二姐儿乖巧,我倒是奇了,你们是同一个娘生的,性子怎么差了这么多。」 尤三姐哼道:「我们姐儿性子若是一样,你们爷们还能尽兴?」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尤三姐这话说的不错,若是这株并蒂莲相似,乐趣确实少了许多,不过这尤三姐当真是泼辣,什么话都敢说,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捏着尤三姐的下颌,开口道:「好生在府里待着,好处少不了你呢。」 尤三姐扬着脑袋,挑衅道:「你若是常来,我们姐儿两的好处也不会少给了你。」 贾蕴闻言嘴角上扬,虽说尤三姐泼辣,不过贾蕴确实更喜欢她,尤其是床榻上的风情,没半刻斯文,那霪态风情,醉人心脾,满府上下,没有一个能比的上尤三姐的绰约风流。 第五百五十二章薛蟠的亲事 花园演武场内,贾蕴晨练中的时候,二尤两人在一旁嘻笑,时不时的拿话打趣起贾蕴,对此,贾蕴自然好好抚慰了她们,虽要顾着身子不能真枪实弹,但是拿捏她们也不是难事。 正当演武场内莺声笑语之时,宝钗款款走了过来。 二尤瞧见宝钗,忙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裙裳,宝钗是府里管家的,虽不是长房的的人,可也是正儿八经的奶奶,不是她们两个能轻易得罪的,而且宝钗对她们不错,吃穿用嚼从未短过,她们对此都看在眼里,哪里会寻她的刺头,殊不知旁家的外室能有这般福气?没让站规矩就是极好的了,于是乎二尤略显恭敬的对着宝钗微微福了一礼。 宝钗见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寻蕴哥儿有些事儿,倒不想扰了你们,你们可别记在心里。」 尤三姐惯是豪爽的,见宝钗待人如此和气,笑着说道:「可别,我们家虽是小门小户,可也晓得礼数,奶奶待人和气,这是我们的福分哩,奶奶既然有事,那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尤三姐便拉着垂眸的二姐儿一块离开,把地方给腾出来,尤三姐虽然刚烈泼辣,但心里清醒着,宝钗待人和气,那她自然会识趣, 贾蕴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宝钗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和府里的人都保持着一种亲切自然的关系,正如脂评里说的:「待人接物不亲不疏,不远不近,可厌之人未见冷淡之态,形诸声色,可喜之人亦未见醴密之情,形诸声色。」 正是因为宝钗这种貌似不偏不倚的处世态度,因而得到府里人的称赞,就比如贾母夸她「稳重平和」,就是那人厌鬼憎的赵姨娘都说宝钗「展洋大方」,府里的丫鬟们也愿意和宝钗亲近,这些就是宝钗的本事,贾蕴对其放心的很!!!!!! 宝钗见二尤款款离去,旋即莹润的杏眸看着贾蕴,打趣道:「扰了你的兴,可别恼我。」 贾蕴闻言笑了笑,兴致是被扰了不错,但是贾蕴可不会傻到直言出来,虽说宝钗已然过门,该哄的就要哄,于是贾蕴开口道:「这话说的,宝丫头你来了,我更高兴哩!!!!」 宝钗听着贾蕴的话儿,抿嘴笑了起来,对于贾蕴贪色一事,宝钗并不在意,她本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爷们的作风也是知晓一二,像贾蕴这等朝臣都忙于公务,闲暇之时大抵都是呼朋引伴,不是看戏听曲儿,就是饮宴高乐,更甚者流连于风尘之地,贾府的爷们不大多都是如此,独留下那些个太太奶奶们守着空房,就是自家那哥哥不也是如此,一日到头难见人影,贾蕴却是不同,闲暇之时便喜欢与她们闹着玩,虽然贾蕴身边的花草多,但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贾蕴只要不出去诨闹,府里还不是由着他去。 只不过宝钗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怕贾蕴太过沉迷于后宅,误了经济仕途,好在目前贾蕴虽是爱玩闹,正经事到底还没忘记,宝钗对此也就不会多言,日后注意一些,以免贾蕴沉迷便是!!!! 念及此处,宝钗笑着对贾蕴说道:「不与你玩笑了,我有正经事寻你哩!!!」 贾蕴躺在一旁的藤椅之上,随口道:「宝丫头的正经事,那可得仔细听听。」 对于宝钗,贾蕴还是了解的,府里的事情贾蕴全然交给宝钗处理,一般而言,若不是大事,宝钗也不会特意来寻自己,所以看来宝钗是真有大事。 宝钗听着贾蕴促狭的话,莹润的杏眸白了贾蕴一眼,不过想着正事要紧,宝钗款款坐在贾蕴身旁,开口道:「还不是我那哥哥的事情。」 贾蕴闻言看了宝钗一眼,开口道:「原来是大舅哥的事情,莫不是他又惹了什么麻烦?」 薛蟠一向是爱惹事的,不知道闯了多少祸,招了多少麻烦,也就是贾蕴前段日子帮薛蟠把那花魁收了下来以后安生了不少, 现在听宝钗的意思,莫不是薛蟠腻了,故生旧态? 宝钗听贾蕴说什么大舅哥,不由的嗔怪一声,不过贾蕴这意思显然是误会了,于是忙解释道:「这倒不是,哥哥那儿安生了不少。」 贾蕴闻言疑惑了,既然不是薛蟠惹事,还能出什么事,于是疑惑问道:「既然安生了,还能出什么事情。」 宝钗开口解释道:「夏家太太那儿瞧中了我哥哥,想着结亲,我妈听后也是高兴的不行,直说是金玉良缘,只不过我妈怕夏家因为芷香的事情不满,坏了这桩婚事,所以想着能有什么法子两全其美。」 贾蕴闻言了然,夏家的事情他倒是忘了,毕竟又不是什么大事,贾蕴哪有心情管夏家,思索片刻,贾蕴开口问道:「我那岳母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听着贾蕴亲近的话儿,宝钗心儿舒畅,笑着回道:「我妈想着把芷香的身契还给她,然后再给一笔银子让她出府自谋生路。」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大门大户里出现这种情况,一般而言都是直接赶出去,坏一些的就是再卖到青楼,更甚者私下处置,全当没有这个人,薛姨妈的做法算是和气的,不过让一个女子自谋生路,这也不是什么好出路,尤其是芷香本就是个俊俏的美人,没有人护着,终是沦为顽物。 不过贾蕴对薛家的做法倒是满意,既然宝钗过来询问自己,肯定是想让自己出主意,毕竟当初芷香是贾蕴做主拍板的事情,若是一言不发的就自己私下处置,贾蕴可就不好接受了,好在薛姨妈还算是晓事,不至于坏了情分。 念及此处,贾蕴沉吟一声,开口问道:「岳母大人真心实意的瞧中了夏家姑娘?」 第五百五十三章势利眼的宝钗 宝钗听出贾蕴的言外之意,貌似贾蕴并不看好这门亲事,若不是如此,贾蕴不会多言,念及此处,宝钗开口问道:「我妈对这门亲事上心的很,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贾蕴并没有回答宝钗,而是反问道:「夏金桂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宝钗杏眸看了贾蕴一眼,抿了抿唇,如实道:「上回你也瞧见了,金桂生得如花似玉,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儿,而且颇识得字,文采也非常出众,算的是内外兼有,其人品性端庄有礼,落落大方,是个难得的好女儿,且夏家与薛家一样是同在户部挂名的皇商世家,门当户对的,若是能与哥哥结亲,倒是哥哥的福气。」 贾蕴听着宝钗夸夏金桂,心里总是怪怪的,不过也怪不得她,若是从上次的情形来看,宝钗说的没错,不过这位夏金桂可没那么简单,之前不过是在众人面前保持大家闺秀的做派,可实际上是个名副其实的悍妇,要是薛蟠娶了夏金桂,不用多想,肯定是家无宁日。 薛家也算是自己的亲戚了,别的不说,贾蕴也不想宝钗日后为薛家的事情闹心,毕竟宝钗可是他的贴心小棉袄,若是她闹心,贾蕴也看不过去,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宝丫头,这夏金桂看上去好似端庄大方,可我倒是觉得她是个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的人。」 听着贾蕴的话语,宝钗不由的觉得好笑,促狭道:「你这人,惯是胡说八道,那夏家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也就是见过一回,怎么就能断定她的品性,好生没道理的话。」 贾蕴闻言笑了笑,若按常理,贾蕴确实不应该知道夏金桂的品性,不过贾蕴是知道原著的,哪里不清楚夏金桂的品性,只不过贾蕴不好言明,于是贾蕴开口道:「宝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其实为夫略懂一些相面之术,相书上说过,眼小且有神,能射出光芒,眼珠又常上翻而露出下三白,这是自私自利,心肠歹毒之眼,鼻尖下垂像勾,是自私自利而又尖酸刻薄之状,唇薄如翼,这是自私刻薄,爱唠叨之显,你仔细想想,那夏金桂的面相是不是如此。」 宝钗认真的听贾蕴之言,回想起夏金桂的面相,似乎好像确实如贾蕴所说的眼小、鼻尖、唇薄.....只是宝钗一脸狐疑的看着贾蕴,半信半疑的问道:「你当真会看面相?」 贾蕴见状一脸得意,伸手刮了刮宝钗的鼻翼,打趣道:「自是如此,若我不会面相,岂会寻中宝丫头这般神仙似的好女儿。」 宝钗皱了皱琼鼻,一双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啐道:「我与你说正经的,你却又说呆话了,这可是我亲哥哥的事儿,再不正经,我可不理你了。」 贾蕴也知道扯上面相一说有些牵强,心中计较一番,开口道:「面相是有些无稽之谈,不过据我所知,夏金桂父亲去世的早,又无同胞弟兄,寡母独守此女,这般独女,都是娇养溺爱,不啻珍宝,想必夏家太太对于女儿一举一动,皆百依百随,如此一来,未免娇养太过,极易酿成个盗跖的性气。」 宝钗闻言没好气的啐道:「这也就是你的臆想,哪里能断定一个人的品性。」 贾蕴见状笑而不语,看来宝钗心里也是觉得薛家与夏家结亲是极好的事情,贾蕴已然提醒,但是薛家若是还一意孤行的话,贾蕴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毕竟到底是薛家的事情,贾蕴若是管的太多,反倒不是好事,于是贾蕴开口道:「宝丫头,我是觉得薛蟠与夏金桂结亲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如果岳母大人觉得甚好,那我也不会多言,赶明儿得空,我去试试夏家的口风,不过事先言明,到底夏家就是一个宝贝女儿,能不能接受薛蟠这混账事情,我也不好打包票,总不好强人所难不是。」 反正贾蕴把态度摆在这里了,薛家与夏家结亲他管不着,但是芷香的事情是贾蕴做主的,别人不 能动。 宝钗听见贾蕴的话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虽然贾蕴同意帮忙去撮合,可是贾蕴不看好薛家与夏家两家的亲事,这是显而易见的,自个的夫君自个清楚,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贾蕴不看好薛家和夏家的亲事,那她就得好好考虑起来了,毕竟薛家没个正经的爷们做主,能让宝钗依靠的就只有贾蕴了。 念及此处,宝钗轻声道:「夫君,若不然我先问问我妈,等拿了个主意再与你说。」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多大的事儿,你是我妻子,你娘家的事情我也不会干看着。」 宝钗一双莹润的杏眸感动的看着贾蕴,到底自己寻到了如意郎君,虽说贾蕴惯是贪色,但始终是待她极好的人,既如此,旁的还有什么所求,想到这里,宝钗轻声道:「夫君刚晨练完,要不我帮夫君舒缓筋骨?」 贾蕴闻言觉得好笑,促狭道:「宝丫头,平常都不见你主动,这时候想着讨好夫君啊,果然啊,你就是个「势利眼」哩,好没良心的人儿。」 宝钗闻言神情怔了怔,旋即杏眸狐疑的看着贾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自个? 一旁的莺儿开口道:「爷这话说的,奶奶心里紧着爷您的,可别冤枉来。」 贾蕴目光看着莺儿,这丫头身上多了一股子气质,愈发明艳起来了啊,听着莺儿的话,贾蕴不置可否的说道:「这可不一定。」 宝钗闻言蹙了蹙眉,小声道:「夫君是对妾身有什么不满了?」 贾蕴轻笑一声,戏谑道:「可不是吗,我让你弄些别的花样,你就是不依,还是莺儿好,什么都依着我,莺儿,以后爷只疼你一个。」 「呸....」 「呸.....」 贾蕴的话引来两声娇啐,她们都晓得贾蕴是什么意思,宝钗更是羞恼的瞪着贾蕴,还以为贾蕴真是对她不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想着贾蕴折腾莺儿的画面,宝钗俏脸一白,旋即起身道:「夫君,我先去把夏家的事情与我妈说个仔细。」 说着,宝钗便移步离开,莺儿杏眼啐了贾蕴一眼,扭着臀跟着宝钗离去。 贾蕴见状无奈,这钗黛二人,真是难以攻略,瞧瞧那金枝玉叶,调教的不是很好了,这人啊,迈过第一道坎,心里就不会那么抗拒了不是............. 第五百五十四章王夫人的小心思 宁国公府,梨香院正堂内,薛姨妈、王夫人两姐妹在堂里轻声叙着话儿,气氛相当的融洽。 「哎,对了,不是说夏家那边有意与你们结亲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王夫人随口问了起来。 薛姨妈面对王夫人,倒也不藏着掖着,毕竟她们可是亲姐妹,当初进京的时候受了王夫人不少的照顾,于是薛姨妈说道:「夏家太太倒是极为中意蟠儿,她们两也是老亲,叙起亲是姑舅兄妹,又没嫌疑,按理来说这是天赐良缘,只不过我那孽障是什么样子的你也晓得,惯是爱诨闹的,那娼妓还留在外面,若是让夏家晓得,可不得闹掰了。」 一听这话,王夫人心中也是明了,推己及人,这爷们还没成亲就把一个花魁藏了起来,换成她也不乐意把女儿嫁过去,想到这儿,王夫人开口道:「既如此,为何不趁早将人赶了出去,左右给些银钱,让她自谋生路便是,总好过碍了蟠哥儿的好事。」 薛姨妈闻言笑着说道:「哎哟,这我们可想到一块去了,只不过我那孽障看重那娼妓,当时又是蕴哥儿做主让她暂且先留下来,所以这事还是要问过蕴哥儿才好。」 王夫人听后不由地暗自蹙眉,又是有贾蕴的事?怎么旁人家的事情他爱管,自个贾家的事情就懒得理会...... 不过王夫人并没有表露出来自己的不满,轻声道:「这到底是薛家的事情,还是由你做主为好,要是错过了蟠哥儿的好事,到时后悔莫及。」 薛姨妈闻言摇头道:「姐姐,理是这个理,不过蕴哥儿到底是薛家的姑爷,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蕴哥儿也不是外人,当初那娼妓的事情,蕴哥儿也是为了我那孽障好,没瞧近儿个蟠儿安分了不少。」 王夫人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往薛姨妈一贯是以自己的建议为准,可是自从宝钗与贾蕴有了联系以后,薛姨妈倒是对贾蕴愈发信任起来,这让她觉得自个反倒是成了外人去了。 薛姨妈也看出了王夫人的神情有些不对,不过她也不戳破来,她是对薛蟠宠溺不错,但是她又不傻,贾蕴才是薛家真正的仰仗,这点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所以薛姨妈会尊重贾蕴的建议,而不会去自作主张了去,毕竟以贾蕴对自家女儿的重视,焉能害了薛家,没瞧见因为贾蕴的关系,她们薛家渐渐好转起来.......... 没一会,宝钗走了进来,瞧见堂上的王夫人,宝钗福礼道:「二太太。」 如今宝钗过了门,称呼什么的都是跟着贾蕴一块儿喊,这就是「夫唱妇随」。 王夫人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宝丫头这是特意过来看***吧!!!」 宝钗早就搬到了东府的衡芜院,这梨香院可不是宝钗的家了,能让她过来,不外乎就是来看她老娘。 薛姨妈大致晓得宝钗的来意,刚刚还不是与王夫人提了起来,想着都是自家人,薛姨妈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于是直言问道:「宝丫头,可是夏家那事蕴哥儿有了主意。」 宝钗闻言沉吟一声,旋即开口道:「妈,夫君对薛家的事情与夏家的事情并不看好。」 「哎.....这么好的亲事,蕴哥儿怎会不看好来。」薛姨妈有些错愕,本以为这事贾蕴会帮着办妥来,不曾想贾蕴居然不看好来。 宝钗也没有想着避讳王夫人,先前她沉吟的时候就是考虑到王夫人在场,只不过自己妈并不在意,想着以往与王夫人的亲近,这件事也就没有必要避讳,于是宝钗开口道:「夫君觉着夏家是独女,未免娇养太过,极易酿成个盗跖的性气,不是良人。」 一听这话,薛姨妈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仅凭独女就把人给否了,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宝钗也是知道此种情形,开口解释道:「夫君倒也不是不 愿帮衬,只是想着妈能多多考虑,若是妈觉着夏家是门好亲事,那夫君便去夏家言明一二,只是不能确保此事能成。」 薛姨妈闻言心中好受了些,到底是半个儿,心里还是顾着薛家的事情,一旁的王夫人也听出了意味,开口道:「那夏家的女儿咱们都见过,端庄大方的,也不像盗跖性气的人儿。」 夏金桂来贾家做客的时候,她们都见过夏金桂,模样生的好,行为举止也落落大方,哪里就是盗跖的性气了。 薛姨妈听的有些意动,贾蕴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自个考虑,这夏家的女儿她见过,端是难得的好人儿,而且夏家陪嫁丰厚,娶了夏金桂就等于把夏家的产业一并得了过来,这对于薛家可是极为有利的大好事。 宝钗自然明白薛姨妈的意思,抿了抿唇,开口道:「妈,夫君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觉着这门亲事不是好亲事,想必有他的道理!!!!」 听到这话,薛姨妈又犹豫起来了,宝钗这话说的对,从以往的交情来看,贾蕴对薛家确实照料有加,万不会害了她们,而且宝钗不也是说了吗,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她自己手里面。 宝钗见薛姨妈神色为难,开口道:「妈,这事您不必着急,且先考虑一会,夫君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薛姨妈点了点头,这事确实要仔细考虑,一方面是夏家的万贯家财,另一方面是贾蕴的建议,那边她都不好下决断。 宝钗见此也不多言,开口道:「府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了决断,与我说一声。」 薛姨妈点了点头,宝钗旋即也就离开。 这时候,王夫人抬眼看了看薛姨妈,她对于薛姨妈是极为了解的,此时薛姨妈心里也拿这事没准,想了想,王夫人开口问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决断。」 薛姨妈也为难的很,犹豫道:「这事我得好好考虑,对了,你觉得如何?」 王夫人沉吟一声,开口道:「蕴哥儿素来是心里有成见的。」 话罢,王夫人就不再多言,其实夏家的女儿端是极好的,他家宝玉也没有成亲哩!!!! 第五百五十五章火铳 荣国府,荣庆堂。 后宅娘们的顽乐少,旁的也没什么事干,故而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并凤姐儿四人聚在一起抹起骨牌。 顽兴正好,贾母瞧见薛姨妈眉间带有郁结,不如往日自在,疑惑道:「他姨太太,瞧你心不在焉的,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听见贾母的询问,薛姨妈轻叹一口气,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一旁的王夫人心思一动,开口道:「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她这是为了夏家的事情烦心哩。」 「夏家?就是那个「桂花夏家」?」贾母疑惑的确认起来,这夏家对于国公府来说是小门小户的,贾母怎会花心思去记。 薛姨妈见贾母开口,也不瞒着,点头道:「老太太说的是哩。」 贾母闻言看了看薛姨妈,关于薛家与夏家的事情,贾母也是听了几嘴的,所以晓得薛家和夏家两家的一些情况,听说两家都对上眼了,怎么忽然又为夏家的事情烦心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念及此处,贾母好奇的问道:「夏家那边不是极为中意蟠哥儿吗,既如此,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薛姨妈闻言叹气道:「老太太跟前,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那哥儿老太太也是晓得,惯是诨闹的,前儿个不是花了大把的银子赎了个花魁了,如今还在外面养着哩,夏家晓得这事,倒是不愿意结亲了。」 听到这话,贾母顿时明白过来了,当初薛蟠花10万两买个窑姐儿的事情,府里大多数人都是晓得的,这爷们尚未成亲就先藏个窑姐儿,换成哪个不糟心.......... 顿了顿,贾母开口道:「蟠哥儿这事办的确实忒差了,左右就是个顽意,哪里值得费这般功夫。」 腻歪了一句,贾母就不在多言,毕竟这是薛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凤姐儿本不欲多言,毕竟在场的都是她的长辈,她一个小辈怎么好多嘴了去,只不过瞧着薛姨妈犯难,想着都是王家出来的人儿,于是开口道:「哎,姨太太也是的,这多大的事儿啊,以往老祖宗教导过,这爷们啊,都跟馋嘴的猫儿似的,尝了鲜也就腻了去,那窑姐儿带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还不够蟠哥儿折腾,现在估摸着也去了兴头,我看啊,给那窑姐儿一些银子赶了出去,大家清净,夏家那边不也就没事了。」 说罢,凤姐儿对着贾母讨好道:「老祖宗,您说是不是。」 贾母听的一乐,笑骂道:「你这凤丫头,自个说自个的,拿我取乐作甚,仔细撕了你的嘴去。」 薛姨妈当然也晓得这个理,只不过那窑姐儿可不好赶,若仅仅只是因为薛蟠喜欢,那她早就赶了,但这事可是贾蕴做主的,好歹得给这「半个儿」脸面不是。 一旁的王夫人主动帮腔道:「原先她也是这个想头,只不过那窑姐儿是蕴哥儿作主留下来的,先前问过,蕴哥儿的意思大抵就是把那窑姐儿留下来。」…. 「哦....这里面还有那猴儿的事?」贾母有些诧异起来。 凤姐儿闻言心中鄙夷,不用多想,定然是那死鬼馋嘴,故而才帮着把人留下来,这爷们一同取乐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听说过。 薛姨妈怕贾母等人想歪了,开口解释道:「老太太,你们也晓得我那混账拗的很,蕴哥儿晓得此事后便作主让那窑姐儿留下来,好以此约束蟠儿,如今看来,那混账近儿个确实安生下来。」 听着这话,贾母心里颇有些腻歪,贾家的事情可不见贾蕴上心,薛家的事情他倒是肯花心思,这么看来,哪里像是「半个儿」,怕是整个人都是薛家了的。 念及此处,贾母蹙眉道:「蕴哥儿这事闹的忒不像,往日来看还以为是个好,没曾想什么脏的臭的都撺掇着往家里带。」 薛姨妈倒不好再都说什么,毕竟贾母是贾蕴的曾祖母,这曾祖母说两句曾孙的不是,怎么说都有理。 贾母瞥了一眼薛姨妈,旋即开口问道:「那窑姐儿要留下来,夏家那边怎么说?」 薛姨妈叹气道:「前两日我去了一趟夏家,在夏家太太面前提了一句,那夏家太太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这亲事,怕是黄了。」 这件事情薛姨妈考虑了几天,最终决定还是听贾蕴的意见,毕竟贾蕴是薛家的姑爷,是薛家的依靠,既然贾蕴提了建议,自然是尽量听从,虽说贾蕴说由着她做主,但是若是一意孤行,谁知道贾蕴心里会怎么想。 听见这话,贾母也没有多说什么,几个娘们又抹起了骨牌。........... ....................................... 城郊京营。 贾蕴大婚之后便在府中休沐一段时间,不过到底是有京营的差事,贾蕴也不好一直待在府中,京营他还是要来转转。 此时贾蕴来到演武场上,接过鸟铳,熟练的填药装弹,点燃火绳后,扣动扳机,「呯!」的一声,烟雾缭绕,远处一个木制草编人形靶一阵轻微的摇晃,显然是击中了。 「还行,比上一批火铳略好,不过好得也有限。」贾蕴操作了一番,旋即开口评价起来。 一旁的曾国藩开口说道:「伯爷,现在管武备的事情是由军机处调度,咱们自然顺手了些。」 贾蕴闻言了然,武备上的事情,武将比文臣要清楚的多,验收方面也就更符合武将的标准,这是文臣所不能及的,毕竟术业有专攻。 对于火铳,大乾朝并不在意,火铳装药装弹麻烦,射速缓慢,没准第一枪打出,人家都能扑到面前来了,实用性并不高。 可是贾蕴知道日后是火器的天下,只是现在火器的发展并不随人意,大乾朝所用的火铳还是火绳枪,谁让火绳枪上手快,造价便宜,对于此,贾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一步步的来。 点了点头,贾蕴把火铳递给亲兵,旋即开口问道:「伯约,燧发枪的事情如何。」 曾国藩面色有些为难,禀告道:「伯爷,并无进展,一旦天气潮湿,燧石迸发不出火花,火枪也就成了烧火棍了。」 贾蕴闻言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枪支,贾蕴并不太了解,所以只能提出要求,让下面的能工巧匠去克服,其他的也就帮不上什么忙。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天气潮湿,燧石迸发不出火花的问题你让工匠们想办法去解决,若是解决了,本伯爷重重有赏。」 「是,属下明白。」曾国藩应声道。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五十六章贾母的默认 荣国公府,荣庆堂,东暖阁。 贾母等人顽累了也就散场,薛姨妈到底是外人,所以早早的就离开了,王夫人与凤姐儿留下来与贾母叙着话儿,说着说着,又聊起了薛家与夏家的亲事。 王夫人有些惋惜的说道:「这蟠哥儿也是的,偏是个诨闹的种子,一门上好的亲事倒是黄了去,怪可惜的,还是咱们家宝玉好,也就是单纯喜欢漂亮好看的,没那些龌龊的心思,不会闹出这些个丢人的事来。」 说起宝玉的好,这话贾母就爱听,笑着道:「宝玉一向是懂事的,这我老婆子放心的很。」 说着,贾母又叮嘱王夫人说道:「政儿媳妇啊,蟠哥儿那儿还是给咱们提了个醒,宝玉心思单纯,难免被心里藏女干的人哄了去,也该让宝玉早点见识了,这样才不会被狐媚子给哄了去,好似离了那个,就一辈子摸不着女人似得。」 凤姐儿闻言上前打趣道:「哎哟哟,莫不是老祖宗要把身边调教好的给宝玉送去,还说老祖宗不偏心,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孙子去了,这可不行,我也得要。」 贾母没好气的骂道:「我多咱说要给宝玉送人去了,真是哪儿都有你的事,就算我给了你,也是白遭了去。」 凤姐儿娇哼道:「总归是老祖宗赏的,就是放在家里都是极好的。」 这话顿时把贾母逗乐了,一旁的王夫人也忍俊不禁,不过王夫人开口说道:「凤丫头,可别闹了,这说正经事哩。」 听到这话,凤姐儿也不在插嘴了,八面玲珑的她晓得什么时候该插嘴,什么时候该闭嘴。 王夫人见状对着贾母说道:「老太太放心,宝玉身边的袭人不错,细挑身子,容长脸儿,长得也是美人一个,最重要的是她心地纯良,恪尽职守的,有她在宝玉身边,咱们也放心些不是。」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袭人从小因为家贫被父母卖入贾府为婢,原是跟着贾母,正是瞧着袭人办事稳妥,所以贾母才让她去服侍宝玉去了。 王夫人看了一眼贾母,轻声道:「老太太,说起来宝玉也不小了,咱们是不是早些给宝玉寻个贤内助来。」 贾母闻言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夫人,对于王夫人这个小儿媳妇,贾母还是心里有数的,先前在谈及夏家的事情中,王夫人的话语就多了不少,现在又提及宝玉贤内助的事情,莫不是..... 想到这里,贾母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好人选?」 王夫人闻言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转言道:「前儿个那夏家女儿不是来了府里,我瞧着宝玉似乎也与她聊的甚欢,没个嫌疑。」 贾母开口道:「你是瞧中了夏家女儿?」 王夫人也不否认,笑着说道:「这夏家本就是京里的大门大户,夏家女儿又是个有才有貌的佳人,上回老祖宗也瞧过,端是个好人儿,原本这是薛家的老亲,我也就不好多言,不过现在薛家与夏家并无结亲之意,既然宝玉对了眼去,何不如成全他们。」 贾母闻言沉默不语,什么就对了眼去,宝玉的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清楚,那夏家女儿确实生的不凡,宝玉的性子就是看见漂亮的女儿就愿意亲近,所以宝玉才与夏金桂和气,哪里就对上眼了,依她来看,这就是王夫人自己对上眼了。 「政儿媳妇,宝玉是你儿子,按理来说这事应当由你做主,不过这夏家与薛家刚断了,你就凑了上去,像什么样子,旁人还以为我们国公府坏了薛家的好事哩。」 这话确实没错,宝玉若是凑上去,岂不是让有心人碎嘴了去。 王夫人早有准备,开口解释道:「我也没说定下,就是让他们两个小的多亲近亲近,能不能成还两说哩。」 贾母闻言到不好在说什么去了,王夫人这 么看中夏家,无非就是因为夏家没有儿子,继承人是外孙,一份家财,将来全部是随女儿作嫁妆嫁到女婿家,传给外孙的,谁家娶到了夏金桂,就等于白得夏家的百万家财和显赫家业。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错,宝玉是荣国公府二房嫡子,虽然身份尊贵,可到底没有爵位可继承,无非就是仗着她的宠爱能多些家产,旁的也沾不了什么,若是宝玉娶了夏金桂,日后也能有所依仗,这对于宝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即便他日后不图经济仕途,也不会苦了他去,而且那夏金桂她也见过,容貌文采皆是不错,与宝玉倒也般配..... 只是贾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也说不出来。 沉吟片刻,贾母开口道:「暂且先这样吧,日后再说。」 王夫人闻言心头一喜,她知道贾母这样说了,已然是同意的,虽说宝玉是她儿子,可荣国公府里最尊贵的是贾母,若是贾母不同意,这事也别想,而且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若不是宝玉得贾母宠爱,宝玉在府里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地位,爵位什么的是没有指望,这百万家财还不得为她家宝玉谋划而来...... 「是...儿媳晓得了。」王夫人应声道。 一旁的凤姐儿沉默不语,这事不是她能插嘴的,故而她一直沉默不语,不过听这意思,贾母与王夫人两人显然是默认了此事,至于夏家那边,宝玉虽没有爵位在身,但也是国公府的公子,身份远比皇商强,也就是说夏家那边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意见,想必日后那夏金桂估摸着要与宝玉成亲了。 念及此处,凤姐儿不由地蹙了蹙眉,对于夏金桂,虽说她表现的端庄有礼,可是她觉得这都是表象,这是女人的直觉....她有心多说两句,不过到底还是沉默不语,没瞧见王夫人心里正乐着哩,她可不想讨人嫌..... 第五百五十七章沐浴 荣国公府,屋内几个伶人咿咿呀呀不停,贾赦手拿折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身旁两个侍妾嫣红和秋桐尽心服侍,如此享受,好不自在。 忽地,一个下人在进来禀道,「老爷,有个唤孙绍祖的,递上拜帖,过来拜访老爷。」 「什么狗屁孙绍祖,哪里来的腌臜货。」贾赦略有些不满,毕竟被人打扰,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仆人晓得贾赦的秉性,生怕受到迁怒,于是赶忙低声道:「说是咱们家的老亲。」 贾赦神色疑惑,他可不记得这孙绍祖是什么老亲,接过拜帖看了起来后,贾赦顿时明白这是什么老亲,这孙家乃是大同府人氏,祖上系军官出身,乃当日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只不过贾家在京中定居,而孙家则是在大同,这来往也就少了许多,略显生疏起来,如今孙绍祖来拜访自己作甚?要知道自从贾蕴气势,他基本就不在理事,手里有了些银子,也就更加享乐起来。 「他来做什么?」贾赦沉声问道。 仆人闻言禀报道:「他说此番进京,过来看看老爷,并有厚礼奉上,这是礼单」 听到有「厚礼奉上」,贾赦心思就活泛起来,前两年贾蕴掌管东府之后惩治了一批恶奴之后,府里的经济状况好了不少,这也让他手上宽裕了不少,只是大头都被贾母捏着,他倒是没分润到多少,这段日子他纵情享乐,银子也就如流水一般,现在他手上紧了不少,这有厚礼的话,态度可就不一样了!!! 贾赦接过仆人递来礼单,扫了一眼,手捻颌下短须,面色和缓几分,道:「带他到厅中。」 仆人闻言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贾赦也不慌不忙,对着伶人吩咐道:「继续唱。」 一旁的秋桐巧笑嫣然的问道:「老爷,不是要去见那孙绍祖吗?」 贾赦不以为意,开口道:「急什么,听完曲也不碍事,况且也不能冷落了你们。」 说着,贾赦伸手朝着两人的柔软处摸去,惹得她们吃吃的笑着................................ .................................................. 宁国公府,贾蕴从京营回来之后就回府了,沿着抄手游廊走进三间抱厦,刚一入内,就瞧见晴雯怏怏不乐的呆坐在廊下。 晴雯见贾蕴回来了,瞥了撇嘴,语气幽怨的行礼道:「爷回来了。」 贾蕴见状了然,这丫头最近可没给贾蕴什么好脸色,盖因府里的丫鬟有不少都服侍了贾蕴,偏偏她这个资历最「老」的没一点动静,这是心里不平衡了。 不过贾蕴也不多言,吩咐道:「晴雯,去准备热汤,爷要沐浴。」 晴雯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琼鼻,虽心里怪贾蕴厚此薄彼,不过到底还是要尽丫鬟的本份,于是晴雯点了点头,也不应声,扭着水蛇腰便去准备热汤去了。 贾蕴见状摇了摇头,这丫头,还藏着气性呢...... 没一会,热汤便准备好了,晴雯老实的侍奉贾蕴宽衣,贾蕴进入浴桶之中,微微闭上眼享受,由着晴雯揉捏、搓洗着肩背。 享受着晴雯的服侍,贾蕴开口问道:「怎么,还小心眼呢?」 晴雯闻言挑了挑柳眉,娇哼一声,啐道:「我多咱小心眼了,爷可别冤枉人。」 贾蕴「呵呵」一笑,旋即也不多言,他晓得晴雯的心思,这丫头一颗心都挂在贾蕴身上,他也晓得不该冷落了晴雯,只是...哎....这满园的春色,在辛勤的园丁都照料不过来。 而晴雯见贾蕴态度敷衍,两只桃花眼都要竖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晴雯将澡巾挂在浴桶边上,嘴里阴阳怪气的说道:「得,爷嫌弃奴婢伺候,我去喊香菱来,再不济让小红那蹄子来,我可不想招人嫌。」 贾蕴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夭里夭调的,我多咱嫌你了,还不快服侍爷沐浴。」 原本贾蕴不用服侍也曾,只是这两年来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难,现在没个人伺候,贾蕴倒是不习惯了去。 晴雯闻言努了努嘴,拾起澡巾继续帮贾蕴擦拭起来,虽说晴雯心里委屈,可听见贾蕴的吩咐,还是忍不住的乖巧起来。 贾蕴见状暗自点头,这晴雯素来犟,这要是换成以前,指不定甩着袖子跑了,如今跟在贾蕴身边也有年头了,总算是性子缓和了些,想到这里,贾蕴转过身来,目光打量着晴雯愈发妩媚的俏脸。 晴雯神情一愣,被贾蕴打量着让她颇为不自在,忍住羞意,晴雯偏过头啐声道:「不是要服侍爷沐浴吗,这是怎么着了。」 贾蕴没有回答晴雯的话,伸手将晴雯的俏脸摆正,旋即挑起那光滑圆润的下巴,笑着说道:「晴雯,记得你刚在爷身边服侍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现在倒是愈发的大了。」 这话贾蕴倒没说错,如今的晴雯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愈发的成熟了。 晴雯闻言弯弯睫毛垂下,心里得意,手上的澡巾继续帮着贾蕴擦拭肩头,嘴上啐道:「那有什么用,左右不过是个丫鬟,没人疼的苦命人。」 贾蕴听着好笑,打趣道:「爷不疼你?敢情你是个没良心的蹄子,」 「呸,我没良心,我没良心会让爷作践。」说到这里,晴雯回过神来,俏脸熏红起来,略有些狐媚的眼睛瞪了贾蕴一眼。 贾蕴心中了然,伸手刮了刮晴雯的鼻翼,一脸戏谑的说道:「先帮爷沐浴,待会爷再来作践你。」 晴雯闻言嘴角抽了抽,这是又让自己做那些事儿?凭什么这事总让她来做?想到这里,晴雯面红耳赤的啐道:「奴婢才不做哩,你让香菱那骚蹄子做去,往后奴婢再也不做了。」 贾蕴见状不以为意,对于这事,还是晴雯最贴贾蕴的心,三寸丁香缠绕,没人能比晴雯更熟稔,虽然晴雯嘴犟了些,不过对于他的话是百依百顺的,现在说不做,待会就老实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嘴犟 荣国公府,别院大厅之中,一个膀大腰圆、身形魁梧、络腮胡的青年武官在仆人的引路下来到此处,不过贾赦显然还没有这么快过来,接受丫鬟的奉茶后,旋即安然的坐下等待。 安静的等候许久,贾赦举步进得厅中,孙绍祖见状忙起身相迎,躬身见礼道:「见过大老爷。」 贾赦一脸的和善,笑着说道:「你孙家是贾家老亲,倒不必这般客气。」 孙绍祖闻言立马会意,亲近道:「小侄见过世伯。」 贾赦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孙家是家资饶富之家,且又这么「懂事」,贾赦自然和颜悦色,而且孙绍祖此番来拜访,定然不会简单,说不得还有旁的孝敬,想到此处,贾赦和善的问道:「孙贤侄,你不在大同,怎么有空暇到我这里?」 一听贾赦亲切的喊贤侄,孙绍祖立马恭声道:「小侄起复袭了个指挥之职,现在兵部候缺题升,这不快过年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世伯。」 贾赦一听「候缺题升」便明白了孙绍祖此番的来意,这怕是来要官的,要知道这「候缺」要是想要一个好职位,朝中关系这种东西就至关重要了,要是没有靠山的,谁知道会不会分配官位,又或者说分配一个闲职。 不过贾赦也不多言,客套的说道:「贤侄有心了。」 孙绍祖见贾赦听完之后便不在言语,心中也是无奈,便直言道:「世伯,此番前来,小侄还有一事相求,虽说小侄「候缺」,但是小侄想去京营任职,希望世伯能念在两家情谊的面上,能帮小侄谋划一二,事后小侄定有重谢。」 贾赦听着京营,顿时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淡漠道:「这事你是寻错人了,京营的事情我可管不着。」 京营节度使是贾蕴,要是孙绍祖想去京营任职的话,这事应该是要去东府,而不是来这儿寻他,况且贾赦与贾蕴的关系并不好,这情面还不一定会卖呢!!!! 孙绍祖也是晓得京营节度使是在东府贾蕴身上,若是寻求他的帮助,那儿京营任职的事情也就不是事儿,只是贾蕴风光无两,若是唐突的去拜见,怕是会误事,所以想着让贾赦帮衬一二,贾赦与贾蕴关系并不融洽的事情外人并不清楚,只晓得贾赦是贾蕴的长辈,长辈引荐,怎么着都会给些情面,再加上两家是老亲,事情也就更好办了。 听着贾赦语气冷淡,孙绍祖以为贾赦这是在待价而沽,他能来寻贾赦,肯定是了解过贾赦的情况,于是孙绍祖也不废话,从腰间掏出几张银票,恭敬道:「节度使大人是世伯的晚辈,您的话重着哩,还望世伯能在节度使大人面前引荐一二。」 看着孙绍祖递过来的银票,这怕是有五千两了,这笔银子够他享乐一段时日了,想到这里,贾赦心动起来,而孙绍祖说的也没有错,总归自己是贾蕴的长辈,贾蕴总得敬着一二,况且他这是为家中提拔能人,又不是坏事。 不过贾赦一脸正色,开口道:「贤侄这是何意,岂不坏了两家的情谊。」 孙绍祖见状心中冷笑,之前怎么不谈两家的情谊,他早就晓得贾赦为人贪婪,平日依官作势,行为多不检,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主动来寻他。 「这不过是小侄的一点心意,还望世伯收下。」孙绍祖恭敬的说道。 贾赦闻言满意的摸了摸白须,点头道:「贤侄且放宽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 听着贾赦打包票的话语,孙绍祖起身拱手道:「那就劳烦世伯了,小侄家中还有事,就回府静候世伯佳音。」 贾赦见状也不挽留,客套的目送孙绍祖离开.......... ............................. 三间抱厦,房间内,贾蕴双手枕在头下,背 靠锦靠,看着正一脸晕红跪坐在一旁羞恼擦拭樱唇的晴雯,心中满意至极。 晴雯瞧见贾蕴得意的模样,羞红着脸狠狠白了贾蕴一眼。 贾蕴见状也没在意,笑着说道:「这可怪不得我,我稍微用些力你就哭天喊娘的,要不是你还有张巧嘴,你现在还能有精神?」 沐浴过后,贾蕴便吃了晴雯,也算是安抚了晴雯这丫头的心思,只是小丫头娇嫩,难免撑不住,好在法子多的是,也不至于无趣。 「哎呀,爷说什么呢。」晴雯羞红着脸啐道。 贾蕴「呵呵」笑了笑,也不理晴雯的娇哼,招了招手示意晴雯,晴雯会意,忍着不适,慢慢挪了过去,旋即像猫儿一样倚在贾蕴怀中。 贾蕴轻抚着晴雯散在背后的青丝秀发,轻声道:「这回可称了你的意了,心里高兴了?」 晴雯闻言杏眸圆睁的瞪着贾蕴,这是人话?难道这事不是贾蕴得意?想到这里,当即就恼的张嘴伏在贾蕴身上咬了口,不过她模样凶狠,倒没使劲,只轻轻一咬,就松开,旋即脸埋在贾蕴怀中,闷声道:「再不给你做了……」 这话晴雯都说了多少遍了,哪回能当真,只见贾蕴伸手点了点晴雯的樱唇,怪笑道:「这可不行,爷就喜欢你这张巧嘴。」 晴雯闻言面红耳赤,小圆屁股也往后顶了顶,不依的啐了口,道:「哎呀,爷说什么哩。」 贾蕴见晴雯羞涩难当,也不再打趣她了,转而关心起来,道:「可还疼呢?」 晴雯一听这话,桃花眼就蕴着雾气,眸光柔润如水,可怜巴巴的说道:「疼哩.....」 贾蕴安抚道:「你啊,别这么跳性,今儿个你好好歇歇,省得腿脚不便,让香菱瞧见了,又得笑话你去。」 听见这话,晴雯柳眉舒缓下来,熬了这么多年头,总算是熬出头来了,毕竟她晴雯早早就已经被当成了贾蕴的姨娘,这若是没个动静,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不过贾蕴说会让香菱笑话了去,晴雯顿时龇牙咧嘴的举着秀拳,恼道:「那该死的小蹄子敢笑话我,非得揭了她的皮去。」 贾蕴闻言摇了摇头,这晴雯,也就是嘴犟,真要和香菱闹起来,还不得三两下被打趴下来,不过贾蕴也就是喜欢晴雯嘴犟,够劲.......... 第五百五十九章教训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贾蕴看着缩在锦褥里面的晴雯摇了摇头,旋即偏头看了眼戏谑的鸳鸯与香菱,这两人在贾蕴与晴雯温存的时候走了进来,实在是太不识趣了。 不过到底是自个的人,贾蕴也不多言,转而问道:「怎么了。」 鸳鸯与香菱两人面红耳赤的侍立在一旁,盖因贾蕴大大咧咧的躺在榻上,也不晓得遮掩,抿了抿唇,还是鸳鸯上前说道:「爷,西府老太太那儿摆了东道,让人过来问爷要不要过去。」 贾蕴闻言开口问道:「老太太倒是大方,今儿个是个什么名头?」 鸳鸯抿嘴笑道:「爷这话说的,老太太摆东道哪要什么名头,也就是图一乐,既然老太太让人过来请了,奴婢看爷还是去一趟的为好。」 贾蕴听后倒也没说什么,鸳鸯这话说的也对,贾母到底还是贾家的长辈,贾蕴与她相处的甚是和谐,左右也是没事,去凑凑热闹也好。 念及此处,贾蕴起身道:「也好,服侍爷更衣。」 听着这话,鸳鸯回头示意了香菱一眼,香菱会意,走到屏风前将贾蕴的衣袍拿了下来,而鸳鸯看了眼贾蕴,心中啐了一声。 贾蕴瞧见鸳鸯的神情便知道是何缘故,笑着说道:「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鸳鸯抬起水盈盈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这位爷,当真没脸没皮的,不过她能怎么办,谁让贾蕴是爷哩,接过香菱递过来的衣袍,鸳鸯便细心的服侍贾蕴穿衣,而贾蕴则是安然享受。 这时,缩在锦褥里的晴雯探出个小脑袋,红着脸说道:「今儿个是我当值,我来服侍爷吧!!!」 鸳鸯瞧见晴雯蹙眉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得,你还是歇着吧,等你来伺候,还不晓得什么时候,真是个浪蹄子,贪吃也没个时间了。」 晴雯听着鸳鸯亦有所指的话语,羞得抬不起头来,不过她也不是个好惹的,硬挺着啐道:「你不也一样,和爷在一起的时候,一晚上都哼哼唧唧的,也没见你有个时间,前儿个还说爷冷落你了,一副哀怨的模样呢……」 鸳鸯闻言顿时面红耳赤的,恨不能地下有条缝钻进去,丢下贾蕴的衣衫就要来撕晴雯的嘴,嘴里还骂道:「小蹄子,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多咱哀怨了……」 贾蕴倒也不急,瞧见两女嬉笑打闹撕扯起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女儿间的撕扯,总是让人感到身心愉悦,尤其是两个俏丽活泼的女孩子,莺声燕语,实在是让人沉醉。 鸳鸯与晴雯撕扯起来,一旁的香菱可不会干看着,接过手来服侍贾蕴穿衣,贾蕴笑着捏了捏香菱的俏脸,开口道:「还是咱们香菱最是乖巧,可别像她们似的,没一点样子。」 香菱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也不多言,安静的帮贾蕴穿衣,正要撕烂晴雯嘴的鸳鸯听见贾蕴的话,红着脸啐道:「还不是爷惯的,瞧瞧这小浪蹄子,愈发的没规矩了。」 说着,鸳鸯便松开了按住晴雯的手,移步走到贾蕴面前,接过香菱手上的衣袍,服侍贾蕴穿衣。 贾蕴展开手臂,方便鸳鸯服侍,嘴里笑着说道:「你还有脸说晴雯的不是,没瞧你自个是啥样,愈发的脾性大了,连爷的话也不听了。」 「呸,奴婢多咱脾性大了,爷少冤枉人了,您那是人话,尽作践人。」鸳鸯嗔怪的啐了起来,她素来自重自爱,尽心尽责,从不以此自傲,仗势欺人,因此深得上下各色人等的好感和尊重,对于主子的话,她也是一一遵从,可是贾蕴这主子干的那是人事?想着法子作践人,这让她怎么好去听。 贾蕴听见鸳鸯嗔恼的话笑着说道:「什么作践人,这是情趣,你这蹄子懂个屁。」 说着,贾蕴对着香菱问道:「香菱, 你说爷可曾作践了你们。」 香菱红着脸横了贾蕴一眼,低声道:「爷是让奴婢说真话?」 「噗呲.....」本来看戏的晴雯顿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啐骂道:「真话假话都不晓得说,真是个憨货。」 贾蕴也是无语的很,这香菱,真不会说话,合该教训,只不过看着香菱那双简单纯净的杏眼,贾蕴顿时没脾气了,就这般可人儿,原著中的薛蟠怎么舍得打,那夏金桂又怎么狠心戕害...反正贾蕴是舍不得。 不过贾蕴也没惯着,扬手便甩了一巴掌,大骂道:「该死的小蹄子,仔细戳烂你的嘴去。」 鸳鸯美眸竖起,没好气的嗔怪了贾蕴一眼,骂香菱就骂香菱呗,打我作甚.... 瞧见鸳鸯敢不满,贾蕴「瞪」了回去,顿时让鸳鸯没了脾性,这位爷,当真不晓得说什么好,若是多说个两句,屁股又得挨两下,于是鸳鸯闭口不言,继续服侍贾蕴穿衣,贾蕴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道:「宝丫头和玉儿她们也都请了吧?」 鸳鸯一边服侍贾蕴,一边点头道:「老太太请东道,哪回没请两位奶奶。」 贾蕴闻言也不说什么,贾母素来疼爱黛玉,自然不会落下她,至于宝钗,原本就是寄居在西府,现今与黛玉一起成了贾蕴兼祧之妻,已然是贾家人,自然也不会落下。 这时,鸳鸯开口说道:「听说那「桂花夏家」的姑娘也请了来,倒是热闹。」 贾蕴闻言顿时蹙了蹙眉,「桂花夏家」的姑娘不就是夏金桂吗,请她来作甚,莫不是为了薛蟠的亲事?看来薛家还是想着与夏家结亲。 对于薛姨妈听了贾蕴的建议一事,宝钗还没来得及与贾蕴细说,毕竟这段日子贾蕴白天要去京营当差,晚间则是流连于各处院落,一时忽略了宝钗,所以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贾蕴以为薛姨妈还是舍不得夏家的万贯家财,对于此,贾蕴并不想多言,日后吃到苦处,可别怪贾蕴没有提醒,只不过得让宝丫头烦心去了,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贾蕴好生「宽慰」便是。 瞧着贾蕴想的入神,鸳鸯没好气的说道:「爷,你可省着点心,府里的人可够多了。」 如今贾蕴身边的人可不在少数,除却长房以外,还兼祧着另外两方,再加上身边的丫鬟、尤氏两姐妹、秦氏、西府庵堂的那位师太以及不为人知的西府大姑娘,这都有多少人了,以往鸳鸯不好言语,可如今该提醒还是得提醒,旁的不说,总得注意身子才是,偏偏这位爷看着漂亮的女儿就高兴,拦也拦住。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鸳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自己对那夏金桂有什么想法?想到此处,贾蕴伸手推了推鸳鸯,嘴里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还敢编排爷。」 鸳鸯一脸错愕的背过身子,双手伏在床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察觉到臀后的异样,顿时红着脸啐道:「爷,可别闹了,还得去西府那边哩。」 贾蕴不以为意,偏头对着香菱吩咐道:「香菱,你去西府那边与老太太说一声,就说不必等我,我晚些时候过去,今儿个得好好教训教训这该死的鸳鸯,要不然还不晓得爷的厉害。」 香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情况她还不晓得贾蕴要做什么,啐了一声便跑出了屋.... 躺在榻上的晴雯一脸的错愕,她怎么办啊!!!!!!!! ps:今天就一章... 最近家里有事,所以暂时没有更新,过两天更新就能正常了,请大家见谅。 第五百四十五章西府的事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 贾蕴一脸舒畅的走了出来,这教训丫鬟,当真是愉悦,贾蕴对此是乐此不疲..... 而鸳鸯面色红润的紧随其后,只不过脚步略显虚浮,显然还没彻底缓过来。 刚走出院子,迎面碰上一身花哨打扮凤姐儿,这是凤姐儿一惯的装扮,大抵都是大红大绿的,看着明艳可人。 贾蕴见状上前笑着打趣道:「什么风把二婶子吹来了。」 凤姐儿闻言啐声道:「要死啊,没个正形。」 说着,凤姐儿似乎回过味来了,这话说的,好像是打情骂俏似的,倒让素日里风风火火的凤姐儿有些羞涩起来。 缓了缓神,凤姐儿瞧了瞧身后的鸳鸯,她本就是过来人,那面色是何缘故,哪里不晓得,再加上贾蕴一向的为人,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贾蕴在府里诨闹起来,念及此处,凤姐儿冷笑道:「老太太瞧你半晌没过来,便让我过来瞧瞧,好在我来的及时,要不然扰了兴致,你这祖宗还不得甩脸子出来。」 鸳鸯听出了凤姐儿的夭里夭调的话儿,面色红润的垂眸不语,这位爷在府里的名声,当真是人尽皆知...... 贾蕴倒是无所谓,不过是府里的人,便是外面的人也都晓得贾蕴的作风,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不过凤姐儿这娘们惯不得,于是贾蕴开口道:「知道就好,还算婶子识相,我心甚慰.......」 凤姐儿闻言闻言俏脸登时涨红,挑眉啐骂道:「甚慰你娘个屁,你要死可别拉上我。」 这贾蕴,婶子婶子叫的是恭敬,可就是从来不会给她留脸面,而且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有些什么的,一点也不晓得避讳,贾蕴不要脸,她还要脸!!!! 贾蕴「呵呵」一笑,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凤姐儿心里有鬼才会多想。 旋即凤姐儿也顾不上和贾蕴一般见识,催促道:「快和我去西府。」 贾蕴朝前迈步道:「没你在这挡路,我早往西府去了,还用你在这瞎掰扯。」 凤姐儿听着贾蕴这话顿时气笑了,快步追了上来,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倒像是我的不是了。」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毕竟若不是贾蕴要教训鸳鸯花了些时间,凤姐儿也不会来此催促,不过贾蕴也不在意这些,反倒是好奇的问道:「听说夏家的姑娘来了,老太太请她作甚?」 一听贾蕴提及了夏家姑娘,凤姐儿便狐疑的看着贾蕴,眼神中尽是冷笑,贾蕴见状开口道:「你多想些好的不成,前儿个不是说薛家与夏家有结亲之意,我有些好奇罢了。」 凤姐儿仔细的看了贾蕴两眼,贾蕴的名声可不好,那夏家姑娘她瞧着模样俊秀,不比府里的姑娘们差,就贾蕴这见到好看的女儿便心痒难耐的主,会没坏心思?爷们,都是这球样...... 不过对于贾蕴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贾蕴真的有什么想法,那也不会藏着,又不是姑嫂姊妹之类见不得光的,贾蕴这脸皮厚的不至于遮掩,像贾蕴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大抵....应该是没有什么旁的想法.... 念及此处,凤姐儿冷声道:「祖宗唉,你给薛家弄了个窑姐儿做外室,人家夏家哪里还肯结亲哩,还有你上回不是与姨太太说人家夏家姑娘独此一个,说人家娇养溺爱,百依百顺,会养成横行的性情,姨太太听了这话,也就听之任之,现在这门好亲事,那可是没了,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闹腾的,也不怕犯了太岁去。」 贾蕴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凤姐儿,阴阳怪气的,偏偏贾蕴还不能反驳,在情理上来说,薛家与夏家结亲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可是贾蕴知晓夏金桂的为人,这薛家若是与夏家 结亲,倒霉的只能是薛家,只是这话贾蕴怎么好明言。 不过薛姨妈能听自己的话,这倒是好事,薛姨妈当真是个不错的岳母,能让贾蕴省点心。 「那老太太怎么还请夏家的姑娘来,这薛家也不好与之相处。」 既然薛家与夏家的亲事吹了,那他们见面难免尴尬,贾母这事做的不地道啊!!! 凤姐儿自然也知道贾蕴的意思,沉吟一声,凤姐儿低声说道:「我与你说句实话,现在薛家和夏家结不了亲,二太太那儿瞧上了夏家,想着为宝玉撮合呢!!!」 贾蕴闻言顿时惊住了,王夫人看上了夏金桂....而且今儿个的东道还是贾母请的,也就是说贾母也是认可的,这岂不是贾宝玉要配夏金桂,就夏金桂那强势的性格,宝玉还想混迹在脂粉堆里?这就是痴人说梦...... 凤姐儿瞧见贾蕴吃惊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那夏家姑娘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又是大家闺秀的,二太太她们瞧上了不是正常的很吗,我告诉你,这事你可不要去闹腾,我瞧着二太太可中意了,要是坏了事,指不定要闹出幺蛾子。」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照凤姐儿的意思,这夏金桂是被贾母和王夫人相中了!!!! 对于宝玉与夏金桂的事情,贾蕴并不想去掺和,而且西府的事情贾蕴也不想去理会,只要贾蕴与西府面上和气就行,兴许此事若是能成,那夏金桂在西府里闹事的,说不定能让贾蕴少些麻烦,旁的不说,有了夏金桂的闹腾,元春那儿的事情王夫人怕是没心思管了,至于宝玉如何,关他屁事。 而且贾家可不是薛家,那夏金桂再怎么闹腾,也不敢闹出大事出来。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行了,西府的事情我能管的着,快走吧,老太太她们怕是要等急了。」 凤姐儿看着贾蕴先行一步的背影,努着嘴哼了一声,旋即跟了上去.......... ps:就一章,家里有事........ 第五百六十一章腻了? 荣国府,荣庆堂。 贾蕴与凤姐儿还在抄手游廊上,就听到荣庆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入内一看,贾母坐在堂上,身后琥珀等丫鬟侍奉着茶水,两旁的绣墩上,列坐着王夫人、李纨、等几人,黛玉、宝钗、元迎探惜四春以及湘云俱在,当然,夏金桂与夏家太太也在堂内,至于薛姨妈,她倒是没在此处。 想想也知道,这薛家与夏家的亲事虽然并没有言明,可大家伙都是明白人,言明不言明的又说什么差别,未免两家尴尬,薛姨妈自然不会讨没趣,毕竟这是贾母请的东道,总不好大家脸上都难看。 「老祖宗,人我可是催来了,您老不晓得,这位祖宗有多难请,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了,脸色就拉下来。」一进屋,贾蕴还没有请安,凤姐儿便风风火火的走到贾母面前大吐苦水,这一番作态,着实逗的堂里的人乐了起来。 贾母偏头对着一旁的夏太太笑着说道:「你不要见怪,这凤丫头素来没个规矩。」 夏太太闻言忙笑着说道:「琏二奶奶能这般随意,还不是府里的气氛好,以往只听说这豪门大宅是非多,哪曾想这都是些闲言碎语,到底是国公门楣,这气度就是非凡啊!!!」 贾母听见夏太太的夸赞之语笑了笑,旋即看着贾蕴点头道:「蕴哥儿来了,快坐吧,都等着你哩。」 贾蕴倒也不急,先行给贾母见礼,这是贾蕴的一贯作风,随后贾蕴开口道:「老太太,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你这般弄的,倒好像我是外人似的。」 听着贾蕴亲近的话,贾母心里高乐,这贾蕴素来吃软不吃硬,以往但凡有些不遂人意的,指不定的甩脸色,如今好了许多,要想府里和顺,还是得顺毛捋,瞧这贾蕴不是愈发像是一家人。 旋即贾母开口道:「这位是夏家太太,你之前也是见过的。」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上回确实见过一次,但并没有交集,夏太太见状起身行礼,毕竟贾蕴位高权重的,不是她这商贾人家能无礼的。 「贾伯爷瞧着就气度不凡,稳重持成,怪不得深得天子器重。」夏太太一脸笑意的说道。 贾蕴见状也没多说什么,笑着点头道:「夏太太过奖了,今儿个可是老太太请的东道,我可不好抢了风头,要不然指不定老太太心里骂我不孝顺了去。」 贾母闻言笑骂道:「这猴儿的嘴,百无禁忌的,真是什么冤枉话都敢说,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孝顺了去?去去去,快寻个位置坐下。」 贾蕴笑而不语,如今他与贾母愈发和谐,素日里开开小玩笑也没什么事,反而更显的亲近。 「得,又讨人嫌了去,....」贾蕴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旋即老实的朝着宝钗、黛玉她们的方向而去。 夏家太太眼神打量贾蕴,贾蕴乃是天子宠臣,且又是国公之后,他的名头在京里也是出名的很。…. 对于贾母等人的态度,夏太太心里也是知晓一二,这是对她家女儿有了想法,要不然邀请也不会特意带上她女儿,念及此处,夏太太看了眼与一众姊妹坐在一起的夏金桂,其身旁正是贾宝玉,这贾宝玉生的面如冠玉,谈吐又极为的不凡,虽不是长房一脉,可到底是正经的国公府人家,她夏家虽是大富大贵之家,可在这等门楣的人家里,指不定瞧不上她们,若贾宝玉是长房一脉的嫡子,这门亲事也成不了...... 贾蕴倒是没在意这些,走到黛玉她们这儿,眼神瞥见一旁的夏金桂,这夏金桂落落大方的,单看形象的话,的确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模样,若是贾蕴不知其秉性,也会被表象所欺骗,而贾母等人会看中夏家,倒也情有可原,毕竟人长的好,其家业又一并附带,端是一门好亲事。 「来了,快坐吧。」宝钗见贾蕴过来,起身招呼贾 蕴坐下,至于黛玉,在贾蕴刚坐下的时候,黛玉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早就回府了吗,怎么来的这么晚?」 湘云笑盈盈的看着黛玉,打趣道:「林姐姐这是念着蕴哥儿了,心急哩。」 听见这话,探春、迎春等人咯咯的娇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的。 黛玉闻言脸颊羞红,看向湘云,嗔怒道:「云丫头,胡沁什么。」 说着,就去咯吱湘云的痒。 湘云一边躲闪,一边轻笑求饶道:「好姐姐,可饶了我这一遭吧。」 宝玉见状心中苦涩,他就知道,只要贾蕴在场,姊妹们的目光都不会在自个身上了,不过好在又来了位天仙般的女儿,总算是心里有些慰藉。 念及此处,宝玉瞧了瞧身旁的夏金桂,见她神色愕然的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金桂姐姐,我们这些姊妹素来都是胡闹惯了的,也不会避讳什么。」 夏金桂闻言抿嘴笑了笑便不多言语,宝玉瞧见夏金桂含羞带笑的,顿时整个人都痴了起来...... 元春目光也时不时的在宝玉与夏金桂两人身上,对于王夫人的想法,元春自然也是知晓的,且不论夏家的万贯家财,但凭夏金桂这幅大家闺秀的模样,就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元春到底是在宫里待过的人,擦眼观色的本事不弱,虽说这夏金桂表现的贤淑有礼,可从她的眼神中,元春觉得她并不如表面展示的一般,似乎是个颇有心机的女儿.... 而且元春也晓得贾蕴对于夏金桂的评价,这冤家虽是荒唐,可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觉得夏金桂品性有问题,恐怕这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元春觉得要寻个机会单独与他聊聊。 想到此处,元春目光看向安然瞧好戏的贾蕴,眼眸神采奕奕,心里啐道:「这冤家,有多久没来了,莫不是对自个腻了?」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七十三章习惯成自然 荣国公府,庵堂禅房处,莠 此时两个丽人相对而坐,左边的是身穿月白色僧袍、身姿曼妙的妙玉师太,相对而坐的则是一身靛蓝青布棉裙的邢岫烟。 两人曾做过十年的隔壁邻居,那时候,妙玉还在蟠香寺修炼,而邢家因为家境寒素,租赁了那里的房子住,于是邢岫烟「无事到她庙里去做伴」,这十年间,她们二人一方面是玩伴,另一方面又算师生,因为邢岫烟所认的字都是妙玉教她的,既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后来两下里分开了,不曾想「天缘凑合」,她们又都在贾府相遇了,所以邢岫烟偶尔会来庵堂静坐。 正当两人闲聊之时,一小尼进堂秉道:「东府的蕴大爷来了。」 妙玉闻言神色带异,不过也就是一闪而逝,马上就恢复了淡然之色,吩咐道:「请蕴大爷进来。」 小尼闻言安然退下,妙玉看了看邢岫烟,平静道:「东府蕴大爷是爱茶之人,素日里得闲便会来我这儿品茶。」 邢岫烟点了点头,不觉有他,她也听说过此事,毕竟妙玉煮茶颇为精湛,自然会引得贾蕴这等爱茶之人拜访,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茶非彼茶」而已。 没一会,贾蕴走进禅房,瞧见邢岫烟在此,便上前招呼道:「邢姑娘也在此处,倒是巧了。」莠 邢岫烟起身微微福礼,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安然的坐在一旁的蒲团之上,对着妙玉开口道:「师太,我又来品茶了,麻烦师太了。」 妙玉闻言美眸隐晦的横了贾蕴一眼,什么品茶,不就是来品自己,说起来,贾蕴也有一段日子没来了,自己也..... 念及此处,妙玉耳际微红,心境又乱了起来,压下心中的慌乱,妙玉轻启红唇道:「伯爷稍后,贫尼去拿茶盏。」 说着,妙玉便起身去取茶具,禅房里面瞬间就剩下贾蕴与邢岫烟,贾蕴目光看了看邢岫烟,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月牙掐花滚边棉褙子罩在外边儿,头发梳成一个寻常人家女儿的发髻,却没有半点儿珠花簪针,玉面素妆,眉目清雅中透出几分宁静,微薄的嘴唇有一个小弧度的上翘,显示出此女有着不一般的性情。 「邢姑娘,在府里住的可曾习惯?」贾蕴主动开口招呼道。 邢岫烟闻言浅浅一笑,看着贾蕴真诚道:「甚好,还是要多谢蕴哥儿。」莠 当初邢家投亲,那时邢家、薛家以及李纨两个妹子都被安排进了东府里面,所以邢岫烟向贾蕴道谢也没有错,毕竟住的是他的地方,一应吃嚼用度也是贾蕴负责。 不过邢岫烟道完谢之后便垂下眼帘,不再多言,神色坦荡。 贾蕴晓得邢岫烟虽家道寒素,并不自甘***不敢看人,也毫不艳羡主家富贵,端雅稳重,温厚平和,安贫乐业,全无富家女子气息,这样的女儿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山野之间超然的闲云野鹤,不过仔细想想,与「方外之人」的妙玉为好友,有这种气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用客气,总归是亲戚,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提早言明。」贾蕴开口说道。 邢岫烟抬眸看了眼贾蕴,对于贾蕴,她也听说过,这位蕴大爷在府里是个贪色的性子,但他却毫不遮掩,而府里的丫鬟对于贾蕴都是一致赞好,颇有好色而不霪的意味。 「府里一切都好,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有劳蕴哥儿挂念。」邢岫烟微微福礼道,语气不卑不亢。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没一会,妙玉端着绿玉斗上来,坐下斟好茶后递与贾蕴,轻声道:「伯爷请用。」莠 一旁的邢岫烟虽然面色平静,不过心里却是诧异起来,妙玉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目,这贾蕴虽是位高权重,但是其品性并不是妙玉所 欣赏的人,这绿玉斗是妙玉日常用的,今日她们喝茶,妙玉都没有用,反而是贾蕴来了后,特意去取了这绿玉斗来,可见不一般,想到这里,邢岫烟不由的计较起来。 妙玉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不注意让邢岫烟计较起来,将绿玉斗递与贾蕴后,复又替邢岫烟斟茶。 贾蕴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你们喝的是什么茶,倒是轻淳无比。」 妙玉并未作答,与贾蕴说茶,无异于对牛弹琴,一旁的邢岫烟开口解释道:「蕴哥儿,这是枫露茶。」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还是师太茶艺非凡,要不然这枫露茶岂能不凡。」 妙玉闻言心中嗔怪一句,这贾蕴哪里会品茶,喝起茶来如牛饮水,偏偏还要不懂装懂,不过听着贾蕴的夸奖,不知为何,她心中倒有一丝窃喜,她所谓的「槛外」早就被贾蕴野蛮冲破..... 邢岫烟听着贾蕴的话,浅笑道:「妙玉姐姐的茶艺确是与众不同。」莠 贾蕴闻言看了看垂眸不语的妙玉,意有所指的说道:「的确是与众不同。」 妙玉听着两人言语,虽是夸赞,可是她明白两人说的并不是一个意思,于是她忍不住的对着贾蕴开口道:「你这遭吃的茶是托她的福,独你来了我是不给你吃的。」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妙玉,这姑子,是不是还没学乖?不过邢岫烟在场,贾蕴也不多言,笑着对邢岫烟道:「看来我这是托了邢姑娘的福气。」 妙玉听了淡然道:「这话明白。」 邢岫烟倒也没说什么,喝完身前的这盏茶,盈盈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原本邢岫烟在贾蕴来时就想离去,只不过贾蕴一来,她便离去,总有失礼之处,所以才耐下性子留下来喝了一盏茶。 贾蕴闻言轻轻颔首,而妙玉也不多言,等邢岫烟离开之后,禅房又变得寂静起来,妙玉「专心」的顾着炉火,将一旁的贾蕴全然忘却。莠 瞧见妙玉这番作态,贾蕴心中不觉好笑,只听贾蕴开口道:「师太,可曾想了.....」 妙玉闻言顿时神色一紧,心中慌乱,连手中的茶具都握不稳了。 贾蕴瞧见妙玉杏眸里的盈波,嘴角不由的微翘,早就说了,这妙玉师太是个秒人,念及此处,贾蕴起身站在妙玉身前,妙玉见状便也想起身,只不过贾蕴快她一步,伸手按住妙玉的脑袋,一脸戏谑道:「师太,你应当晓得怎么做了,不要我来教你吧!!!!」 妙玉抿了抿唇,犹豫片刻,伸出颤抖的手儿....... 贾蕴见状神情满意,这妙玉是有洁癖不错,不过习惯成自然,也就没什么了,不是吗!!!!!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干柴烈火 「琏二爷在吗?」 贾琏屋外,一个身着水红绫子袄儿,蓝缎子坎肩儿,下面露着玉色稠袜,大红绣鞋,脖子上围着紫绸绢子的人儿在屋外喊着。 屋内的贾琏听到响声,推门而出,本来心里有些不满,可是瞧见眼前这个风骚的人儿,眼神一亮,一脸笑意的上前招呼道:「这不是秋桐姐姐吗。」 秋桐闻言抿嘴一笑,甩着綉帕嗔道:「二爷,可别打趣我了,什么姐姐不姐姐的,我可没这个福分。」 贾琏听见秋桐这娇嗔的声音,再加上这婀娜的神态,脸上笑意更足了去,上前笑盈盈的说道:「好姐姐,什么福分不福分的,我若是你弟弟,这才是我的福分哩!!!」 秋桐闻言吃吃的笑了起来,一双杏眸眨巴眨巴,开口道:「二爷这话说的,也不怕老爷听了去。」 贾琏闻言不以为意,自家父亲自家清楚,现在不过是贾赦图个新鲜,等时间长了,贾赦腻了的话,这些身边的侍妾也就都不是什么事啊。 贾赦姬妾丫鬟在贾府里面是最多的,贾琏每怀不轨之心,只未敢下手,不过自从与凤姐儿闹掰了之后,贾琏便彻底放飞了自我,旁的不说,他自己早就尝过几个,于是贾琏一脸春样的上前打趣道:「好姐姐不告诉老爷不就是了。」 说着,贾琏还想伸手摸摸秋桐那双嫩手哩。 秋桐甩了甩手中的綉帕,挥开贾琏的咸猪手,戏谑道:「放屁,老爷让我来喊你去一趟,你敢当着老爷面说这话,我就服你。」 贾琏闻言顿时吓了个激灵,秋桐可是自家父亲的宠妾,若是私下尚能调笑两句,要是过火了去,还不得被打断腿去,就是看中了她们,也得等自个父亲腻了不是,哪里敢当面言语。 秋桐见状冷笑两声,啐骂道:「有贼心没贼胆的东西。」 贾琏倒不在意,讨好的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情,开口道:「好姐姐,父亲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秋桐撇嘴说道:「二爷自个去了不就知道了。」 贾琏当然知道去了就能清楚贾赦喊他是什么事情,可是这不是想着早一步知晓,心里好歹能有些数不是,念及此处,贾琏继续讨好道:「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秋桐听着贾琏的讨好,心里得意极了,满心欢喜的开口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昨儿个有个叫孙绍祖的来拜访过老爷,好像是来谋差事的。」 贾琏闻言皱了皱眉,早先贾蕴不在时,贾府在外办差的大抵都是他,所以对于贾家的老亲,他晓得的比其他人要多一些,毕竟好色归好色,又不代表贾琏一点正事也不干.... 「可是大同府的孙家?」贾琏开口问了起来。 秋桐美眸白了贾琏一样,没好气的说道:「这我怎么晓得。」 贾琏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毕竟秋桐说的对,她不过是个侍妾,素日里也就是讨贾赦的欢心,哪里会晓得其他的事情,且不论那孙绍祖是不是大同孙家的,但既然是来谋差事的,那贾赦估摸着就是要他出去跑腿去了,知道这点,贾琏也就不担心了,于是拱手对着秋桐谢道:「多谢姐姐相告。」 秋桐笑盈盈的看着贾琏,娇笑道:「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我去,二爷可不地道。」 听着秋桐的话语,贾琏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又恢复了本性,打趣道:「好姐姐想要什么,掏心挖肝的都给你。」 秋桐抿嘴笑了笑,回过身子嗔道:「呸,我要这东西作甚。」 作为情场老手,贾琏哪里不晓得这是欲拒还迎,于是上前直接拉住秋桐的手,捂在心窝上,一脸戏谑的说道:「心都给了你了,我还怎么要回来。」 秋桐冷笑一声,抽回手来,葱葱玉指点 在贾琏的额头上,骂道:「少他娘的扯臊,这话你还是跟小桃红说去吧!!!」 小桃红也是贾赦的侍妾,她心里清楚的很,这贾琏与他父亲一个德行,好色贪霪,贾琏与小桃红那些人厮混的事情,她哪里不晓得。 贾琏闻言顿时神色尬住了,他与小桃红厮混归厮混,可事情不能传出来,要是丢了贾赦的脸,指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否认道:「好姐姐,这话可不能胡说。」 「哼。」秋桐不以为意,冷笑道:「那小骚达子我还能不晓得,怎么,管不住家伙,还没脸承认。」 这话挤兑的,顿时让贾琏不知道说什么好,而秋桐围着贾琏转了一圈,夭里夭调的说道:「没了那母老虎,二爷倒是越来越闹腾起来。 原本还以为秋桐这是在挖苦自己,可是想到之前秋桐的态度,再加上这话略显醋歪的话语,顿时让贾琏回过味来,念及此处,贾琏试探性的说道:「可别提了,那夜叉哪有姐姐有味道。」 秋桐闻言抿嘴笑了笑,轻声啐道:「死相,少来哄我!!!!」 听见这话,贾琏顿时确认下来,于是他也不拘着了,上前挑着秋桐的下颌,戏谑道:「好姐姐,我多咱哄了你,那夜叉什么德行,府里上下哪个不晓得。」 对于凤姐儿,她的厉害府上的人都晓得,而贾琏与凤姐儿闹掰的事情,她们也都晓得,没了凤姐儿那夜叉的压制,下面的人心思也就动了起来,要不然贾琏能过的这般顺畅? 秋桐抿嘴笑了笑,也不在意贾琏的调戏,提醒道:「不与你掰扯了,仔细老爷等急了。」 贾琏顿时想起了这事,点头道:「也是,我先去见父亲,姐姐的好处,我晓得哩,不过先让我尝尝姐姐的味道。」 既然话说开了,贾琏也就放肆起来,瞧着贾琏靠过来,秋桐也不反抗,贾赦年迈昏愦,又贪多嚼不烂,没个用处,反观贾琏,年轻力壮的,又生的模样俊秀,秋桐心里岂会没有心思,起码等贾赦腻了,好歹有个去处不是,这干材遇上烈火,可不得烧起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搬家 东西两府间的一处院落里,贾赦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着小曲,神情悠然自得。 忽地,屋门被打了开来,秋桐领着贾琏走了进来,旋即秋桐径直走到贾赦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老爷,琏二爷来了。」 面对自己的侍妾,贾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对着贾琏面色不满,冷声道:「该死的孽障,怎么这么晚。」 老子打骂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贾琏可不敢反驳,更何况此时他心里有鬼,更不敢废话,忙解释道:「父亲,儿子接到您的吩咐立马就赶过来了。」 面对老子贾赦,贾琏可不敢有一丝的不敬,要不然就是被打死了,也没个人说理去,行了一礼后,贾琏小心的问道:「父亲召见孩儿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贾赦也不会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贾琏与他的侍妾秋桐已经耳鬓厮磨了一番,沉吟一声,开口道:「大同府的孙家你可晓得。」 贾琏本就得到秋桐的提醒,自然心里有数,听见贾赦的询问,贾琏忙回道:「父亲,孩儿晓得,这孙家祖上系军官出身,早年间在家境困难时曾经拜倒在我们贾家门下乞求帮助,是宁荣府中之门生,算来亦系世交。」 贾赦听见贾琏能把孙家的底细说清楚来,不由的暗自点头,省得废自己的口水,于是贾赦直接开口道:「这孙家的孙绍祖昨日来访,想着在京营谋份差事,毕竟是贾家门生,咱们也不好不帮衬,那孙绍祖我也见过,端是威武不凡,想来也是个能干之人,你去一趟东府与贾蕴引荐一二。」 听到这话,贾琏顿时怔住了,这孙绍祖想在京营求职,来西府干嘛,直接去东府不好吗,要知道东府的贾蕴才是京营节度使,要是有他的帮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贾赦瞧见贾琏愣住了,顿时冷哼一声,不满道:「怎么了?」 贾琏听到贾赦的冷哼,浑身吓了个激灵,要知道自己这位父亲可是手黑的很啊,上回因为石呆子的事情险些没把他打死,要是贾赦有不满的地方,自己岂不是又要遭殃........ 不过贾琏晓得贾蕴的脾性,也不敢把话说死来,于是小心的说道:「父亲,这事儿子马上去办,只是蕴哥儿那边......」 说到这里,贾琏的话就没说下去,因为贾赦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对于贾蕴,贾赦自然也是晓得,要知道贾蕴初回京之时就数次顶撞于他,只是老太太那儿有些向着他,贾赦也没办法,后来贾蕴承爵,继承家主之位后,贾赦便甚少与贾蕴打交道。 对于贾赦而言,贾母本就因为偏袒二房,所以贾赦除却爵位以外,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对于此,贾赦即便心里不满也没办法,谁叫贾母在上面压着,而贾赦素来只爱享乐,只要不影响自己享乐,多的也就不计较了。 正是因为如此,贾蕴承爵之后也不影响自己,所以贾赦也懒得理会贾蕴,不过贾赦晓得,自己去找贾蕴引荐孙绍祖,若是被拒了,丢脸面的只会是自己,所以干脆就让贾琏去引荐。 「好了,总归是贾家门人,还能差了不曾,你就直接与贾蕴明说就是,好歹我还是他长辈,这点情面也不给?」 面对贾赦的话语,贾琏有心反驳,毕竟贾蕴狠起来连贾母的面子也不给,自家父亲的脸面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只是这话他可不敢直接明说出来,要不然这顿打是免不了了。 念及此处,贾琏应声道:「儿子晓得了。」 贾赦见贾琏应承下来,点了点头,旋即叮嘱道:「这事办的漂亮些,莫要丢了脸面。」 贾琏明白贾赦的话,这是要让自己尽力办好此事,依照他对贾赦的了解,怕是贾赦收了孙家不少好处,要不然贾赦肯这般费心思?........... ............................................................................. 荣国公府,梨香院。 薛姨妈坐在炕上,瞧见宝钗到来,笑盈盈的说道:「乖囡来了。」 宝钗「嗯」了一声,落座在梨花木制椅子上,开口问道:「妈,您让我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先前宝钗正在东府处理府里的事情,可是同喜过来说薛姨妈让她过去一趟,这不,宝钗放下手中的事情就赶了过来。 薛姨妈倒不急着说事,反倒是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让你来一趟就只能有事?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话倒是不错。」 听着薛姨妈的打趣之语,宝钗俏脸微醺,嗔道:「妈说什么呢!!!」 薛姨妈见状笑了笑,许是宝钗素来是管理着东府的事情,所以宝钗看着愈发稳重起来,奶奶的范也是愈发的明显,这一幕让薛姨妈欣慰不已,念及此处,薛姨妈脸上现出一丝感慨,开口道:「乖囡,你说你怎么就那般大的福气,拢共才多大一点儿,可这就是二品诰命了,这都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赏。」 宝钗心里也是高兴,毕竟二品诰命确实让人羡慕,旁人求不得的东西,自己轻易得之,她知晓这是贾蕴的功劳,于是轻声道:「妈,这都是夫君的功劳。」 薛姨妈闻言自然也是明白,宝钗能有此造化,到底是贾蕴深受圣眷,要不然宝钗岂会如此风光。 「咱们女人一辈子,唯一的终身大事就是嫁人,蕴哥儿对你是极好的,你这是嫁对了人,才得这么小的岁数,就这般风光体面。」薛姨妈语气自豪的说道。 宝钗听到这话,抿了抿莹润粉唇,明眸神采奕奕,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岔开话题道:「妈,您还是说正事吧。」 听见宝钗的话,薛姨妈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说的也是,今儿个我寻你来是为了搬家的事情。」 「搬家?」宝钗皱了皱眉,一时之间没明白薛姨妈的意思。 薛姨妈郑重的点头道:「乖囡,你也晓得薛家是暂住在这里,如今你也出嫁了,在住在这儿反倒不好,所以我想着离开贾府。」 宝钗闻言沉默不语,她是个聪慧的人,能明白薛姨妈的潜台词,原先薛家暂住贾家是为了背靠贾家这颗大树,可如今宝钗人都入了贾家,薛家再住在贾家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薛姨妈早先有「金玉良缘」的念头,现在就更应该避嫌。 「那妈打算搬到哪儿去?莫不是回金陵老家?」宝钗不舍的问了起来.... 。 第五百六十五章求职 「回金陵作甚,我想着就在京城定居下来,日后也能有个照应,你觉着怎么样?」阑 薛姨妈笑着说道,对于回不回金陵,薛姨妈是有自己的考虑,薛家的生意一直都在走下坡路,也就是近两年依靠贾蕴的威势让薛家的生意逐渐好转,若是回了金陵,那贾蕴这个大腿也就不方便抱了,毕竟鞭长莫及,所以回金陵的意义不大。 听着薛姨妈的话语,宝钗点了点头,她也晓得薛家的状况,当初进京也是有这个打算,既然薛姨妈要在京城定居,这也是好事,而且薛家在京城是有产业的,也方便一些,就算没有产业,凭借薛家的底蕴,难道连处房舍都置办不下来?于是宝钗开口道:「也好,薛家在京城也有十数处屋舍,择一处让人去打扫出来,也好方便居住。」 薛姨妈闻言眼眸亮光一闪,开口道:「乖囡,我想着就在宁国公府旁选一处院落,咱们挨的近些,你那哥哥你也晓得,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现在他还能听蕴哥儿的一些话,若是离的远了,没个管束,还不晓得又要变成什么样。」 因为薛蟠父亲早逝,薛姨妈对薛蟠又是宠溺有加,根本就管不住薛蟠,既然现在有现成的人帮着管教,薛姨妈怎么会放过。 宝钗自然也明白薛姨妈的担忧,自家那哥哥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的很,只是.... 「妈,那二太太那边怎么交代?」 薛家搬离贾家,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薛家搬离西府后又挨着东府定居,这难免会让人多想了去,难道说这是对西府有成见?别忘了,这时候刚巧又有夏家的事情,现在宝钗已然是贾家的人,素日里常与西府打交道,若是有了嫌隙,往后也不好相处。阑 薛姨妈不以为意,开口道:「乖囡,我晓得你的意思,这事你不用担心,早先我就与二太太商议过,咱们家与夏家的事情黄了,那夏家的事情我也就管不着,若是继续留在西府里面,反倒是两不讨好,摊开了讲明,咱们离开西府,各自的脸面也好看一些。」 宝钗闻言觉得也有理,事先言明,这样对大家都好,反正贾薛两家是更为亲近的老亲,再怎么着也不会闹掰来,而且现今的薛家更为倚仗东府,自然是紧着东府。 念及此处,宝钗开口道:「妈既然心里有数,那就听您的。」 薛姨妈点了点头,旋即提醒道:「乖囡,这事还是先与蕴哥儿提前说一句为好。」 虽说贾蕴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可到底还是要事先言明,这样才不会招人嫌,而这也是薛姨妈寻宝钗过来的缘由。 宝钗闻言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扪心自问,贾蕴待她是极好的,薛家有什么事情贾蕴大抵都会帮衬一二,可是宝钗也不能有事便寻贾蕴帮忙,这样迟早会让贾蕴厌烦的,但这事又偏偏不得不开口来,这就让宝钗无奈了去.......... .................................阑 宁国公府,游廊道上,贾蕴刚从京营回府,手里还提着马鞭,就听得不远处一道声音,热情道:「蕴哥儿,你回来了,可叫我好等。」 贾蕴看着来人,心下疑惑,开口道:「琏二叔,可是有事?」 按理来说,贾琏可不会没事来寻自己,既然主动来寻,肯定是有事情。 贾琏听着贾蕴略显淡漠的语气,心下也是无奈的很,要是有选择,他也不愿意来寻贾蕴,只是这件事情是自家老爹亲自下的命令,就是再不愿意,那也得来一趟,而且照贾赦的意思,这件事情还得办成来,要不然自己讨不到好处。 念及此处,贾琏一脸和气的笑道:「什么话啊,咱们都是一家人,难道有事才能来寻你,明时坊新开了个园子,有不少 名角,咱们一块去喝酒听曲去。」 说着,贾琏就上前拉贾蕴的衣衫。 贾蕴挑了挑眉,抬起马鞭抵住贾琏伸过来的手,淡淡道:「少来了,我刚从京营回来,有些乏了,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要回去歇着了。」阑 什么喝酒听曲,有这事贾琏会喊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怎么好,至于专门候着自己?不用多想,肯定是有事相求。 念及此处,贾蕴忽然想了起来,这贾琏该不会还对尤二姐贼心不死吧?毕竟贾琏几次寻他都是为了尤二姐,估计八九不离十,念及此处,贾蕴的脸色沉了下来,这贾琏,真是找死,自己的禁栾,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染指,想到这里,贾蕴看着贾琏的眼神莫名起来....... 贾琏并不清楚贾蕴心里的想法,只是看见贾蕴神情淡漠,心中也是无奈,不过贾蕴行事在贾家里面也不是稀奇事,想着贾蕴既然问了起来,贾琏索性也就不瞒着了,开口道:「蕴哥儿,我也不瞒着你了,你现在是贾家族长,贾家门生的事情你也合该晓得,大同府的孙家上了拜帖,想着在京营里面谋份差事,你看这事怎么安排。」 「大同孙家?」贾蕴蹙了蹙眉,开口问道:「是不是孙绍祖?」 贾琏见贾蕴知晓孙绍祖,眼神不由的一亮,忙道:「没错,就是叫孙绍祖的,蕴哥儿认识他?」 贾蕴心中冷笑,孙绍祖这人他当然不认识,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么一个人,「迎春遭遇中山狼」,这事贾蕴能不知道? 迎春虽是木讷,但温柔良善,这么一个女儿孙绍祖都能将其凌虐致死,可见其凶狠残暴之性。阑 念及此处,贾蕴冷声道:「听说过而已。」 贾琏并不在意贾蕴的态度,只要能完成贾赦的吩咐就行,于是贾琏开口道:「那孙绍祖求官职的事情,你看在京营安排什么职位为好,总归是咱们家的门生,若是不安排好,岂不是让人心寒了去。」 贾蕴淡淡道:「什么狗屁门生,来人求官我就得给安排?想什么呢,告诉那孙绍祖,京营是圣上的,我无权任职。」 说罢,贾蕴便提步离去,真是搞笑,要是贾家门生来求他就得答应,那贾家门生故旧遍布大乾朝,贾蕴忙都忙不过来........... 第五百六十六章拒绝 「哎。蕴哥儿,你等等。」阑 贾琏见贾蕴一口回绝,不悦之色一闪而过,虽说贾蕴位高权重,可他好歹也是贾蕴的叔叔辈,这一点脸面都不给是什么道理? 不过谁让这事是贾赦吩咐的,再如何他都得尽力办成,要不然回去没好果子吃,想到此处,贾琏快步追上贾蕴。 贾蕴见贾琏赶了过来,不由地皱了皱眉,沉声道:「不是说了我无权任职,少来烦我。」 贾琏听见贾蕴的语气,心下顿时不满起来,忍住心中的不满,贾琏好声道:「蕴哥儿,京营不是你管着嘛,多咱算个事情。」 贾蕴看着贾琏上赶着的模样,心中大抵猜到是什么事情,估摸着这与贾赦有关,要不然这贾琏晓得自己拒绝以后,指定不会上赶着来,察言观色的本事,贾琏还是有的。 而贾赦肯尽心尽力的,绝对是收了好处,原著中记得贾赦将迎春嫁给孙绍祖就是为了抵债,用孙绍祖的话说,是贾赦借了他的钱,赔不起,将女儿送来抵债的。 要说这贾赦也是有病,迎春虽是庶女,可好歹也是他的女儿,至于为了银子把迎春嫁给禽兽般的孙绍祖?最后导致迎春被凌虐而亡,贾赦这个父亲当真是不厚道。阑 而对于贾琏,贾蕴并无感触,不过他在数次惦记尤二姐的时候,贾蕴确实有想解决他的想法,只是贾蕴身处高位,万事都要谨慎,生活作风都是小问题,即便贾蕴与元春的事情闹了出去,也出不得大事,可若是戕害荣国公府的未来承爵人,还是自己的叔叔,这事要是闹出去了,天子也保不住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贾蕴自然不会动他,要知道再完美的杀人手法都会留下破绽,贾蕴怎么会为了一时之气而葬送自己,越在高位,那就越要谨慎,亲自杀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不过好在贾琏本性懦弱,即便他心里有这想法,但是知晓贾蕴的「手段」,当初贾蕴在扬州手刃狗屁族叔的时候,贾琏可是也在扬州,故而他心里对于贾蕴一直是忌惮的,所以他虽然对尤二姐有想法,可到底是有心无胆,贾蕴也就并没有对付他的想法,反正贾琏只要老实,管他做什么,而且仔细算起来,贾蕴还是有些不地道的,毕竟贾琏头顶上的绿光,这是贾蕴帮着染上去的,别说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贾蕴喜欢就行!!!!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道:「得了,这是大老爷那边吩咐的事情吧?」 一听见大老爷,贾琏就明白贾蕴猜到了这事是贾赦的吩咐,想到这里,贾琏神色有些悻悻然,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开口道:「蕴哥儿,既然你也猜到是大老爷吩咐的,那你可得帮我一把,要是事情办不好,我爹非得打断我的腿去。」 老子打儿子,这事贾蕴心里清楚的很,他是深有体会,当初自己不就好几次被打的半死不活,贾宝玉、贾蓉都是如此,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做父亲的若真要动手,那是往死里打。 面对贾琏的请求,贾蕴开口道:「你去与大老爷明说,就说京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那孙绍祖算什么东西。」 毕竟给贾琏带了颜色,贾蕴还是收了些脾性,索性让贾琏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来,反正本就是贾蕴不同意,以贾蕴现在的身份地位,那贾赦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就算是在贾母面前搬弄是非,那贾母也是精明的人,本就是讨厌自己这个大儿子,哪里会帮着他去,指不定事后还得被贾母训斥,所以贾蕴根本就不怕贾赦,任由他心里埋怨去。阑 贾琏闻言嘴角不由的抽了起来,他都说了这是贾赦的安排,这还拒绝就是打贾赦的脸,以贾赦那品性,怕是要恼起来,若是只恼贾蕴也就罢了,他怕的是连他也给迁怒了去。 想到这里,贾琏不由地埋怨道:「蕴哥儿,不是 我说你,多咱大的事情,至于闹的家里不宁的,大不了就赏那孙绍祖一个职位不就是了。」 在贾琏看来,贾蕴着实有些不近人情,以贾蕴今时今日的地位,又不是要什么***厚爵的,京营就是贾蕴管着的,提拔个人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犯不着一点脸面也不给,而且孙绍祖是贾家门生,这提携门生,旁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其实贾琏说的没错,按理来说就是一个职位而已,而且又是贾家门生,的确算不上大事,毕竟贾蕴虽然看不上贾赦,但他也只会在府里玩乐,只要不出去惹事,旁的贾蕴还真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是荣国公府的承爵人不是,只是要是别的人,贾蕴兴许就给他一点脸面,让贾赦安心待在府里玩乐,但这人是孙绍祖,这人心思狠毒,得志便猖狂,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的,这种人趁早赶了出去,免得多生事端,所以贾蕴懒得理会。 念及此处,贾蕴直言道:「照我说的去与大老爷回话便是,左右怪不到你头上去。」 说罢,贾蕴便迈步离开。 贾琏看着贾蕴离去的背影,脸色不停的变换着,心头恼怒,等贾蕴不见了人影,贾琏便冲着贾蕴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呸,得了势就眼高手低,连长辈的情面也不给,不识好歹的东西!」阑 低声啐骂两句,贾琏又忍不住的唉声叹气起来,贾赦吩咐的事情没有办妥了,这可就难办了,虽然是贾蕴直言拒绝了,他也没办法,但架不住自家老爹脾性大啊!!! 对于孙绍祖,贾琏晓得肯定是送了重礼,故而贾赦才会如此尽心帮着谋差事,本来事情办不成,贾赦把礼还回去也就罢了,但是贾琏晓得贾赦的性子,进了他的腰包,这银子还能拿的回去? 想到这里,贾琏也是无奈,好在贾蕴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是贾蕴不给情面,就算是迁怒,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去。 ............................... 第五百七十八章洞玄子 宁国公府,贾蕴自潇湘馆出来,径直往三间抱厦而去,行至游廊小道,忽见邢岫烟颤颤巍巍的迎面走来。踕 瞧着面前得端雅稳的女儿,贾蕴客气的问道:「邢姑娘这一大早的是去哪?」 邢岫烟盈盈一礼,笑道:「起得早,闲来无事,我去找妙玉说话。」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总归邢岫烟与妙玉两人是半友半师,贾蕴还能管的着这些?只要不是男人去找妙玉不就得了,于是开口道:「这样啊,麻烦邢姑娘替我向妙玉师太问声好,就说改日我去她那儿品茶,请她备一些新茶来。」 邢岫烟闻言抬着眼眸看了一眼贾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而是笑着说道:「妙玉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目,倒不曾想她推重伯爷,可知伯爷不是俗人。」 贾蕴听后「呵呵」一笑,邢岫烟是安贫乐业之人没错,但也不表明她不懂说巧话,虽然她举止言谈,超然如野鹤闲云,但到底是世俗之人,岂能不明事理,这是做人的道理,倒不相干,总归吃住都是在东府,总得客气相待,而且她这话也没有说错,妙玉为人孤傲,能入她的眼的人,自然不是「俗人」。 不过邢岫烟不知道的是,贾蕴可不是入了她的眼,而是入了.....不过细想一番,这话也没错...... 沉吟片刻,贾蕴笑着说道:「什么俗人不俗人的,兴许妙玉师太不过是见我喜好茶道而已。」踕 邢岫烟听了贾蕴这话,明眸上下细细打量了贾蕴半日,方笑道:「伯爷怕是不知,妙玉她常说:「古人中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说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所以她自称「槛外之人」,是自谓蹈于铁槛之外了,又常赞文是庄子的好,故又或称为「畸人」,畸人者,畸零之人,故而能入其眼,定然是有脱俗之处,伯爷不必自谦。」 话至此处,邢岫烟便不再多言,有些话她也不好多说,就比如那日品茶妙玉拿出自己的绿玉斗之举,恐怕这不仅仅是入眼了....... 贾蕴闻言笑而不语,说来说去,不就是妙玉自认为超脱世俗,然其凡心不净矣...... 「烟儿。」,正此时,一个穿着一件半旧的灰鼠皮裘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邢岫烟见来人,福礼道:「父亲。」 来人正是邢岫烟父亲邢忠,邢忠并没有理会邢岫烟,反倒是一脸笑意的与贾蕴招呼道:「蕴哥儿,我这女儿没有冲撞你吧。」 贾蕴闻言看了邢忠一眼,稍显客气道:「这话倒说岔了,我与邢姑娘恰巧碰上,不过是随便聊了两句。」踕 邢忠眼神在贾蕴与邢岫烟两人身上打量起来,旋即笑着说道:「这便好,哥儿不知啊,这些年我们过的老苦了,也没个定所居住,原本在苏州潘香寺庙里租了间房居住,也算能勉强度日,可谁知那潘香寺黑了心了,一下将租子涨了一倍去,我们囊中空空,哪里有银子交?所以才投奔到此,说起来,还得感谢哥儿你哩,要不然我们也没有去处。」 贾蕴听着邢忠大吐苦水,心中顿时无语,这些事情与他说了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他来负责?不就是沾了些亲故,还不是贾蕴的亲故,想屁吃哩!!!!!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想闲扯了,敷衍道:「总归是大太太的兄长,哪会没个去处。」 说着,贾蕴复又对着邢岫烟说道:「邢姑娘,不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一直垂眸不语的邢岫烟闻言福身一礼,而贾蕴转身离去。 邢忠看着离去的贾蕴,也不在意贾蕴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转头对着邢岫烟问道:「烟儿,你与蕴哥儿关系很熟吗?」 邢岫烟 闻言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哪有当父亲的问自己女儿与一个男子关系如何的事情?不过她也晓得自己父亲是什么人,抿了抿唇,轻声道:「只是见过两回,倒不算熟。」踕 这话邢岫烟没有说错,她总共与贾蕴碰面也没有几回。 邢忠闻言点了点头,和气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去吧。」 邢岫烟行了一礼,旋即沿着廊道,朝着通往西府的甬道而去。 ............................................. 西府庵堂处,一席月白色道袍的妙玉与邢岫烟斟茶,瞧见邢岫烟心神不宁的,妙玉淡然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魂不守舍的。」 邢岫烟闻言沉默不语,先前邢忠那态度让淡然的她也不淡然了,对于自己的父亲,她这个做女儿的十分清楚,他们都是满满市侩气的人,为了富贵,说不准为了富贵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依照她的猜想,估摸着邢忠有让她进府的打算,毕竟满府的人都知道,贾蕴对其身边的女儿甚是阔绰,便是丫鬟,那一个个的都是穿金戴银的,比富家小姐都富贵。 只不过这话她不好与人说,便是妙玉也是如此,此时见妙玉询问,邢岫烟沉吟一声,开口道:「来的路上碰上了蕴哥儿,他说让你备些新茶,改日过来品茶。」踕 妙玉闻言心中顿时不淡定了,脖间缓缓染红起来,双腿不由的并拢了些,不过马上恢复宁静,淡然抿茶。.... 邢岫烟自说出贾蕴品茶之事后,目光便在妙玉身上打量,虽然妙玉的失态一闪而逝,不过对其有了解的邢岫烟还是瞧出了端倪,抿了抿唇,邢岫烟忍不住的出声询问道:「妙玉,你觉得蕴哥儿为人如何?」 妙玉闻言神色一怔,转而淡然道:「贾伯爷是爱茶之人,仅次而已。」 邢岫烟听后复不在多言,不过明眸始终在妙玉身上打量..... 半晌之后,邢岫烟离席而去,妙玉坐在蒲团上久久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妙玉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籍来,其上赫然写着《洞玄子》。 对于旁人而言,贾蕴让她准备新茶是为了品茶,可是对于妙玉而言,她明白贾蕴的意思........ ps:明天有事,可能不会更新,请各位见谅....踕 第五百六十八章黏糊糊的 「他真是这般说的?」阑 贾赦院落,铺着羊毛地毯的花厅中,贾赦听完贾琏的禀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贾琏瞧见贾赦的神色,心下不妙,小心的回道:「孩儿不敢欺瞒父亲,那贾蕴确实是说京营之职他无权任命。」 贾赦听到贾琏的话,不满道:「他堂堂京营节度使,连个京营官职都任命不了?」 对于贾蕴的地位来说,任命个官职根本就不是事,贾蕴这般说,无非就是拒绝。 贾琏自然也知道贾蕴的意思,不过他不照实来说,倒霉的不就是自己,所以贾琏说完之后便沉默不语。 贾赦眼神变换,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说是我推荐的人选?」 贾琏闻言点头道:「回父亲,孩儿说了那孙绍祖是您推荐的,只是贾蕴说京营的事情他自有安排,那孙绍祖算什么东西,之后就甩袖离去,那贾蕴的脾性父亲也是知道,惯是嚣张跋扈,孩儿也没有办法啊!!!」阑 对于此事,贾琏想的很明白,反正什么都推给贾蕴,毕竟贾蕴在贾府行事素来是骄横的,他也没说假话,只希望贾赦不要过于迁怒自己。 听得这话,贾赦当即冷哼一声,拍了拍小几,震动得其上盏碟乱起,怒道:「放他娘的狗臭屁。」 若是仅仅是驳了贾琏的面子那也就算了,可是贾琏都言明孙绍祖是自己推荐的,可是贾蕴连这点情面也不讲?不说自己是西府承爵人,爵位上比贾蕴高,就是五服之亲也不该一点情面也不讲,真是不识抬举。 贾琏见贾赦猛拍几案,吓的身体一激灵,生怕受到牵连。 这时,贾赦身旁的秋桐挺了挺娇小玲珑的琼鼻,上前嫣然一笑道:「老爷,何必生这般大的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若是平常,贾赦听见身边美人的轻声细语指定平复下来,可现在贾赦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一个侍妾的话语,恼怒的贾赦猛地甩了秋桐一巴掌,训斥道:「你知道什么,滚一边去。」 秋桐捂着红肿的脸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却不敢多言语,作为侍妾,什么时候轮得到她说话。阑 一旁的贾琏瞧见秋桐被打也是心疼的很.................. ..................................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 宝钗坐在锦凳之上,低着螓首,慢慢喝着温茶,平复着纷乱不定的心绪,而贾蕴倒也没言语,安然抱着宝钗,把玩起宝钗的小手,先前不过是浅尝辄止,毕竟贾蕴刚回府,不急于一时,漫漫长夜才是正戏。 「好些没?」沉吟片刻,贾蕴见宝钗似乎平复下来,轻声开口问了起来。 一听见贾蕴这意有所指的话,宝钗俏脸嫣红欲滴,莹润的杏眸横了贾蕴一眼,嗔道:「你还说。」 贾蕴见状「呵呵」一笑,这宝钗是害羞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贾蕴虽然是浅尝辄止,但宝钗却不是,不过贾蕴也不多言,到底是自家媳妇,也不能一直羞她,于是贾蕴岔开话题道:「你不是有事吗,先说说你的事情。」阑 听见贾蕴说起正事,宝钗心思转了过来,并了并双腿,开口道:「就是我妈那儿,她说想搬离贾府。」 「搬离贾府?」贾蕴略显错愕,没想到薛姨妈这时候想着要搬家。 宝钗见贾蕴错愕,解释道:「我妈到底不是贾家的人,住在府里也不合适,搬出去也好,夫君,你觉着如何?」 贾蕴闻言开口道:「我倒是无所谓,丈母娘想搬就搬呗,不过是要搬哪儿去?金陵吗?」 薛家的老家在金陵,若是薛姨妈搬家的话,大抵 也就是回金陵了。 宝钗听着贾蕴无所谓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抬眸看了看贾蕴,轻声道:「妈是想在宁府周边置一处院落,日后两家也方便交往。」 贾蕴闻言蹙了蹙眉,心中也明白了薛家的意思,挨着宁府,对于薛家而言的确是方便。阑 宝钗自把话说了出来后便小心翼翼的看着贾蕴,见贾蕴蹙眉,还以为是贾蕴心里不舒服,毕竟薛家的主意是明着打的,不好交待。 念及此处,宝钗轻声道:「夫君,不可以吗?」 贾蕴瞧着宝钗忐忑的神情,伸手刮了刮宝钗的琼鼻,宠溺道:「多大的事儿啊,咱们是夫妻,这些事情我能计较?」 左右不过是薛家想借宁府的威势,这对于贾蕴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薛家不依靠宁府的威势作女干犯科,帮衬一二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薛家这么一个可人的宝贝女儿都给了贾蕴,贾蕴还能说什么?特权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常见的事情.... 更何况,对于宝钗,贾蕴确实是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宝钗艳冠群芳,也是因为宝钗安分随时,自云守拙,这般好的人儿,爱屋及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着贾蕴的话,宝钗一双杏眸目光熠熠,皱了皱好看的琼鼻,柔声道:「到底是给你添麻烦了。」 宝钗心中有数,贾蕴对于薛家明里暗里的帮衬了不少,这让她心中感动,同时贾蕴素来也是疼惜她的,这就更让她觉着所托非人了........阑 贾蕴倒是不以为意,麻烦倒也不麻烦,薛家里面,薛姨妈倒是以贾蕴的意见为主,宝钗又是自己的枕边人,唯一麻烦的就是混不吝的薛蟠,不过这家伙似乎有了那个花魁之后就消停了不少,这也是好事!!!! 「好了,一家人还说两家话,敢情宝丫头你还当自个是外人不曾,这可不行。」 说着,贾蕴伸手捏了捏宝钗的琼鼻,神情尽显宠溺。 宝钗听着贾蕴的甜蜜话儿,身子都软乎起来,将螓首抵在贾蕴肩头,安然的享受贾蕴的宠溺,这般有依靠的日子,着实让她着迷...... 忽地,宝钗似乎察觉到什么,心中暗啐一声,忙起身道:「夫君,我先回去。」 说着,宝钗便脚步踉跄的离开,再待下去,可不好受,而且她得回去换身衣裳去了,黏糊糊的,怪难受的!!!!!!! 第五百六十九章暴殄天物 荣国公府,西边小院。鍠 厢房之中,元春身着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棉衣,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只不过其精致的玉容上带着几分郁郁之色...... 元春掌下抚着一张瑶琴,纤纤玉指起落如蝶,听其音律似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抱琴在一旁看着元春惆怅的模样,心里也是猜想到一二,毕竟是贴身丫鬟,对于元春的心思,抱琴大抵心里都有数,念及此处,抱琴提起一茶壶,斟了一杯,递将过去说道:「姑娘,喝杯茶水吧!!!」 元春见状倒也没说什么,放下琴弦,接过茶盏便抿了起来,这时,抱琴轻声说道:「姑娘,你也别挂在心上,蕴大爷他想必是事务繁忙,得不到空闲,说不得过两日得了空便来瞧姑娘了。」 对于元春与贾蕴的事情,抱琴清楚的很,而元春惆怅大抵也是因为贾蕴有不少日子没主动来看过她了,而元春又略显矜持,更不会主动去看贾蕴,久而久之,他们两人就基本上没有交流过了。 听见这话,元春微蹙,容色幽幽,叹声道:「什么事务繁忙,我看他这是「新人胜旧人」,乐不思蜀。」 对于贾蕴的作风,府里的人都知晓,虽然整日都有公务,不过晚间的时候大抵都是清闲的很,而贾蕴近儿个又同娶二房,这新人进门,估摸着贾蕴成天都往屋里钻,哪里还会得空。鍠 抱琴闻言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说什么为好,毕竟她也觉得如此,当初刚和姑娘好的时候,那是三天两头的翻墙爬窗,如今倒是好了,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只不过抱琴肯定不会这般说,于是开口道:「姑娘,蕴大爷虽然爱玩乐,不过到底是念情的人。」 贾蕴贪色归贪色,不过在府里的名声还算是有正面的,起码与他欢好的丫鬟没有一个是亏待了的,而这也是贾蕴在府里受人惦记的原因,对于那些丫鬟来说,碰上这种主子就是极好的命了,若是碰见不负责任的,玩完之后便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到那时,丫鬟是失了身,又得不到好,这就更加命苦了........... 元春自然晓得贾蕴不是无情的人,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受其哄骗,到如今,自己不光身子没了,心都被那冤家拿走了........ 叹了叹口气,元春悻然道:「也好,日后少见面,这样对我与他都好....」 虽然贾蕴与元春出了五服,可到底是同族,他们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对贾家的名声有碍,既然贾蕴「乐不思蜀」,趁早断了也好,当初元春便是这个念头,只是贾蕴「霸王硬上弓」罢了.... 只是想着这事,元春心里又不舒服起来,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贾蕴那冤家得手,以至于自己沉溺于其中不可自拔,念及此处,元春略有不满,一手轻抚着白腻的脸颊,喃喃道:「抱琴,你说他是不是……对我腻了?」鍠…. 抱琴闻言无言以对,这话她怎么好回答,想了想,抱琴柔声道:「姑娘性资绝美,言动中礼,蕴大爷怎么会腻了,姑娘就不要多想了去。」 对于元春而言,日后她只能依靠着贾蕴,若是贾蕴真的腻了,那元春的下场可想而知,总不能带着不洁之躯嫁人去吧?若是小门小户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是国公门第,这若是传出去,元春定然活不下去。 元春闻言玉容微滞,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咚咚咚.....」 正在元春无奈之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响,元春听见之后,眉眼间的郁郁之色瞬间消逝不见,俏脸上略显笑意,这熟悉的声响,不就是那冤家来了,要知道这府里面 ,也就只有贾蕴会翻窗了,毕竟他们之间见不得光,故而贾蕴寻她从不走正门!!!! 元春正要起身去开窗,忽地想起贾蕴这段日子的疏离,明眸闪过羞恼,琼鼻腻哼一声,旋即坐了下来,轻声道:「抱琴,去开窗。」 抱琴见状心中无奈,自家姑娘明明是高兴,偏要做出一副矜持的模样!!!!鍠 叹了一口气,抱琴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后,果不其然,眼前的正是贾蕴,贾蕴瞧见开窗的是抱琴,而元春则是安然的坐在桌前,只是她那明眸时不时地瞥向贾蕴这边,嘴角微翘的瞒不住人,见此情形,贾蕴不由地暗自摇头,这娘们,还傲娇起来。 轻车熟路的翻窗而进,贾蕴迈步朝着元春身旁的锦榻走了过去,旋即安然躺下,开口道:「大姑姑,去给我倒杯茶来。」 元春瞧见贾蕴这般大爷的模样,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人也是的,居然堂而皇之的使唤起她来,真当自个是他....媳妇了,而且这称呼,听着就怪异..... 摇了摇头,元春明眸横了贾蕴一眼,旋即斟了一杯茶给贾蕴递了过去。 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后,贾蕴还没开口,元春杏眸熠熠的看着贾蕴,柔声道:「你今儿个怎么来了。」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大姑姑,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来这儿还能作甚,当然是想大姑姑你了。」 「呸....」元春听着贾蕴意有所指的话语,顿时羞红着脸啐了起来,但凡贾蕴偷摸着翻窗来寻,定然是要折腾到半夜......鍠 「少胡言乱语的....」啐了一声,元春复又坐在琴弦便,纤纤手指拨动着瑶琴..... 贾蕴闻言心中了然,这元春,分明心里高兴着,还得故作矜持,不过贾蕴就是喜欢元春的矜持,尤其是在床第之间的矜持,让贾蕴忍不住的想要打趣她。 看见元春在抚琴,贾蕴知晓元春是个琴道高手,其丫鬟名唤抱琴便是佐证,想到漫漫长夜不急于一时,贾蕴笑着开口道:「大姑姑,听说你琴艺精湛,至今我还没有听过,不知道大姑姑可否一展绝技。」 元春闻言美眸横了贾蕴一眼,柔声道:「不过是略懂一二,哪里是什么琴艺精湛,而且你懂什么琴艺,莫不要对牛弹琴。」 对于贾蕴,元春是深有了解,他虽然读过书,可是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贾蕴听着元春的挖苦话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可是我想听哩!!!!」 元春见贾蕴略有些孩子气的话语,嘴角不由的微微一笑,抿了抿唇,她也不多言。鍠 「叮咚.....」琴音响起,元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贾蕴的要求。 贾蕴的注意力不在琴音上,而是看着垂眸抚琴的元春,只见元春神色满是专注,似乎有种莫名的气质,特别是那十根葱白的手指灵巧的在古筝上拨弄,不由地让贾蕴想入非非....似乎不应该浪费了这灵巧的纤纤玉指,要不然岂不是暴殄天物.......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七十章警惕的元春 「蕴哥儿……」鷱 里间卧房内,黄花梨大床上,元春身上仅一件「凤穿牡丹」的菱形抹腹,像猫儿一样倚在贾蕴怀里,任由贾蕴一只手在她怀中作怪,轻轻的唤了声。 贾蕴眯着眼睛回味,听到元春的声音,「嗯」了声,问道:「怎么了?」 瞧见贾蕴懒散的模样,元春心里不由的啐了起来,先前龙精虎猛的,恨不得吃人一般,精神足着哩,现在倒是敷衍起来!!!! 将贾蕴作怪的手按在身前,防止贾蕴的不规矩后,开口道:「蕴哥儿,我有事问你,你要老实告诉我,切不可哄我。」 贾蕴不以为意,敷衍道:「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哩!!!!」 「呸....什么人啊,你这话就是哄人。」元春啐了一声,似贾蕴这般敷衍,当哪个听不出来。 贾蕴睁眼看着元春,见元春羞恼起来,不由的「呵呵」一笑,旋即将元春的小手儿握住,开口道:「这话可不假,我若是心里不记挂你,怎么会来寻你。」鷱 元春闻言挑了挑好看的秀眉,没好气的说道:「哼,你这是记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记挂....」 说着,元春羞红着脸说不下去,而贾蕴一脸戏谑的看着语噎的元春,补充道:「记挂你的身子?」 听见贾蕴一言戳破,元春当即就恼羞成怒,不管春光乍现,起身举着小拳拳就砸了下来,不过到底元春心里还是紧着贾蕴的,小拳拳也没什么威力,贾蕴就任由她了。 许是觉着锤了几下缓了气,又或者是舍不得下手,元春便住了手,不过瞧着贾蕴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心里又恼不过,嗔道:「你现在倒是享受了,独占三房娇妻不说,身边还有不少丫鬟,说不着哪日你烦了,也不晓得把我忘哪去了。」 听着元春略显醋味的话语,贾蕴嘴角上扬,以往这元春素来端庄守礼,对于与贾蕴不清不楚的事情介怀的很,不过日子长了,元春也就渐渐开解过来,性子也软腻了,到底水***融的多了,感情愈发深了....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抚着元春柔顺的青丝,柔声道:「我虽然身边的人多,可我不会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而且你这般可人儿,哪个舍得忘了去。」 贾蕴也不遮掩,反正他贪色的性子府里的人都晓得,遮掩也没有用,而且贾蕴的话也没有错,元春可人,是个男儿都不会忘了,尤其是这份矜持,最是撩拨人心。鷱 元春对于贾蕴的粗言碎语也习以为常,虽然粗俗,可她也晓得贾蕴这话说的没错,贾蕴确实不是寡情薄幸的人,这点倒是让元春放心,不过元春还是啐道:「什么提上裤子....好歹也是一个伯爷,污言秽语的,也不怕丢人。」 贾蕴对此倒不以为意,反正话糙理不糙不是.... 沉吟片刻,元春开口道:「不与你闹了,我真有事问你。」…. 先前被贾蕴一通打趣之言岔开话题,现在元春才想起了正事。 贾蕴随口问道:「什么事,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瞧见贾蕴态度端正了些,元春稍稍缓了一口气,想要与贾蕴正经说话,这可是个难事,而且估摸着贾蕴三两句话就又会不正经起来,于是元春忙问道:「蕴哥儿,那夏家的女儿你觉着怎么样?」 贾蕴闻言低头看了看倚在贾蕴怀中的元春,她这么问他,想必是因为贾母与王夫人看中了夏金桂。鷱 沉吟片刻,贾蕴开口道:「先前我与薛家说过了,这夏家女儿无同胞弟兄,寡母独守此女难免娇养溺爱,养成个盗跖的性气,实非良配。」 元春闻言蹙了蹙眉,轻声道:「说实话,那夏家的女儿虽然瞧着不错,不过我觉着她似乎并不如 表象那般....」 贾蕴眼神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元春,这娘们,不愧是在宫里待过的,眼光还是有的啊,其实若是贾蕴不知原委,照夏金桂的表现,贾蕴也会被其欺瞒,而元春能瞧出不对劲,不得不说,眼光毒辣啊!!!! 「哦...那你是不同意宝玉与夏家结亲?」贾蕴好奇的问道。 听见贾蕴直呼宝玉,元春白了贾蕴一眼,不过到底没说什么,抿了抿唇,元春叹气道:「宝玉的事情我哪里做的了主,我母亲那儿瞧的重,劝了也没有用。」 贾蕴闻言了然,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虽说长姐如母,可毕竟王夫人还在呢,宝玉的婚事自然是由王夫人做主,而西府的老祖宗贾母也是看中夏家,这么说来,这事元春就更不好插嘴了。 沉吟一声,贾蕴安抚道:「那夏家到底不过是个商贾之家,即便再盗跖的性气,难道还压不住?」鷱 这话贾蕴没有说错,那夏金桂敢在薛家闹事,那是因为夏家不弱于薛家,可是贾家不同,国公门第,即便宝玉不是长房,那也不会是商贾之家能撒泼的地方,更何况贾蕴对于西府的破事也不想管,这种事情多管了,贾母那边还怪贾蕴多事,纯粹的吃力不讨好,他会对元春说夏家不是良配,已然是看在两人的关系上,要不然贾蕴一句话都不会多言。 听着贾蕴的话语,元春觉着也对,那夏家到底是大门大户,即便娇惯过甚,也不敢过于放肆,想到此处,元春也放下心神来,轻声道:「也是.....」 瞧着元春似乎还有些担忧,贾蕴握住元春的手儿轻声道:「好了,良辰美景,想那么多作甚。」 听见贾蕴暗示的话语,元春俏脸染上熏红,啐道:「你这人,怎的没完没了,还没缓过来呢,歇会再说。」 贾蕴不以为意,把玩着元春的十根纤纤玉指,戏谑道:「不碍事的,咱们用别的法子,这么灵巧的手指,可别浪费了。」 元春闻言起身杏目圆睁的看着贾蕴,警惕道:「你又想着什么作践人的法子,我可警告你,你别想那些玩意。」 贾蕴看着羞恼的元春抿嘴笑了笑,这娘们,多大的事儿啊!!!!!鷱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七十一章耍赖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到了崇明十二年。魿 荣国公府,贾赦院落,花厅之中,膀大腰圆的孙绍祖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盅,有些心思不宁。 早先孙绍祖来府拜谒,送上银子请求贾赦帮着引荐一二,可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年节都过完了,谁知道贾赦这边一点信儿都没有,这就让孙绍祖坐立难安了,这不,孙绍祖按捺不住,旋即又登门拜访。 等了一会,贾赦举步进得厅中,看着起身向自己迎来的孙绍祖,贾赦一脸笑容的招呼道:「孙贤侄,怎么有空暇到我这里?」 孙绍祖闻言心中腹诽起来,他不信贾赦不知道他来府拜谒所谓何事,瞧这模样,估摸着事情有误,若不是如此,贾赦怎会顾左右而言他,只不过贾家威势让孙绍祖不敢放肆,于是孙绍祖笑着说道:「小侄在家中赋闲无事,就过来看看世伯。」 一听这话,贾赦就明白孙绍祖的潜台词,这在家中赋闲,不就是在提醒让自己引荐的事情,若是事情有了着落,那他也就不用在家赋闲。 不过贾赦听明白了孙绍祖的言外之意,可是这事他也没办法,那贾蕴驳了他的情面,事情办不了,府里的情况他也清楚,贾母也是向着东府的,他也不好与贾蕴翻脸,为了这事闹僵起来,指不定被贾母训斥,无可奈何的贾赦只能吞下这口气,日后再做打算。 不过孙绍祖先前就孝敬了五千两银子,如今事情没办成,把银子还回去便行,可是进了他贾赦腰包的银子,怎么可能轻易还回去,于是贾赦装傻充愣的招呼道:「贤侄有心了,坐吧。」魿 孙绍祖面上仍旧是一副谦逊的模样,可是心里已经骂娘了,这贾赦,收了银子不办事,还敷衍起他来,真没想到,堂堂国公府的人,居然如此不要脸,不过贾赦到底有正经的爵位,孙绍祖不敢得罪,只好恭声应下。 两人分宾主落座后,孙绍祖抬眼看了看贾赦,见贾赦不言语,于是就小心的低声问道:「世伯,不知侄儿先前拜托您向伯爷引荐的事情如何?是不是伯爷事务繁忙,不得闲?」 贾赦正端着茶盅,抿了一口,听见孙绍祖主动询问,而且连借口都替他寻好了,于是借坡下驴,点头道:「贤侄说的不错,蕴哥儿确实事务繁忙,不得空闲,这样吧,等过些日子得闲了,我再引荐。」 孙绍祖闻言嘴角不由的抽了起来,这贾家虽分东西二府,可不过是隔墙而住,这年节都过完了,怎么可能没有空闲,这贾赦摆明了是没把事情办成,而且瞧贾赦这模样,自己孝敬的五千两银子也要打水漂了去,念及此处,孙绍祖心中做恼,不过到底还是不敢撕破脸皮,只好陪笑道:「世伯,不知伯爷此刻是否正在府中,麻烦世伯引荐一二。」 贾赦闻言瞬间变了脸色,他不晓得贾蕴在不在府中,但他知道不能引荐,因为这事贾蕴本就拒绝,若是替孙绍祖引荐,以贾蕴那混账的性格,指定不会给脸面,到时候自己就丢脸丢到外面去了,于是贾赦沉声道:「贤侄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信不过我?」 见贾赦神色难看,孙绍祖忙解释道:「侄儿怎么会信不过世伯?只是侄儿一直赋闲在家,空有满腔热血想为朝廷效力,可是却一直不得志,希望世伯能体谅一二。」 贾赦看了看孙绍祖,他知道孙绍祖是在催促为他引荐,但是此事不好办,沉吟片刻,贾赦安抚道:「贤侄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魿 孙绍祖闻言知晓这是贾赦的托词,可到底也没有办法,心中叹了叹口气,暗叹晦气之后,孙绍祖拱手道:「侄儿晓得了,还望世伯尽快引荐。」 听见这话,贾赦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这事他办得不地道,不过五千两银子他可舍不得,左右孙绍祖当初说的是孝敬,有什么不好收的,至于这事,拖一拖也就过 去了不是。 .............................. 宁国公府,贾蕴拍马而归,行至三间抱厦,忽地香菱自内带笑跑出,与贾蕴撞个满怀。 贾蕴扶住香菱,没好气的骂道:「你这蹄子,冒冒失失的,撞了我还好,要是撞到个贵人,仔细揭了你的皮去。」 香菱刚缓过神来,听着贾蕴的笑骂,她也晓得贾蕴不会怪罪,况且这儿是三间抱厦,也冲撞不到旁人,于是面上含笑的说道:「爷回来了,您快与我拦住晴雯,她要打我呢!!!」 说着,晴雯便追了出来,对着香菱骂道:「我看你这小蹄子往哪里去,今儿个非得揭了你的皮去。」魿 贾蕴见晴雯扑了过来,忙拦住晴雯,笑问道:「这是怎么了,犯得着追着打。」 晴雯瞧见香菱躲在贾蕴身后,一脸的坏笑,不由的恼了起来,委屈道:「爷就这么护着这小蹄子,是她玩抓子输了,怪不得我教训她。」 「哦....」贾蕴闻言诧异的回头看着香菱,心下不觉好笑,原来是输了游戏耍赖,这香菱,学坏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带坏的,非得揭了他的皮去。 香菱见贾蕴一脸玩味的看着她,不由得面色一红,轻声道:「爷,晴雯下手没轻没重的,可疼哩!!!。」 贾蕴一听香菱撒娇,顿时就没了脾性,抿了抿唇,贾蕴好声好气的安抚晴雯道:「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晴雯闻言挑了挑眉,她就知道贾蕴素来偏心香菱,这香菱稍微撒撒娇,贾蕴就什么都依着,这可让晴雯恼的不行,想到此处,晴雯咬牙对着香菱啐道:「就晓得你是个狐狸精,迷的爷不分青红皂白。」 「我哪有....」香菱红着脸啐道,自个可没有迷惑贾蕴,不能冤枉人。魿 晴雯冷哼一声,双手叉腰道:「就是今个儿爷护着你,我也不怕。」 说着,晴雯夺手仍要捉打香菱,贾蕴可不惯着晴雯,遂一手拖了晴雯,一手携了香菱朝着屋里走去。 第五百七十二章品茶 屋内,此时鸳鸯正收拾散落在地的子儿,先前晴雯与香菱胡闹,子儿撒了一地。斐 贾蕴见状笑道:「你也是的,她们胡闹,你竟由着她们?活该你收拾。」 鸳鸯闻言不由白了贾蕴一眼,这话说的,倒是自己的不是了,于是鸳鸯嗔怪道:「爷这话说的,她们这么无法无天的,还不是爷惯的,现在倒是怪起奴婢来,好生没道理。」 府里的人都晓得,要论宠丫鬟,还是贾蕴最为溺爱,这晴雯性子野,不就是贾蕴宠的,还有香菱,瞧瞧这哪像是丫鬟,活生生的当着府里的小姐养。 贾蕴倒也不在意,宠丫鬟的没什么好说,谁让她们长的好哩,而且不光长的好,还能让贾蕴舒畅,这丫鬟,换谁不宠? 对于鸳鸯的抱怨,贾蕴也不言语,对着晴雯与香菱道:「你们也不要闹了,帮着收拾去。」 香菱晓得贾蕴这是在替她销祸哩,要不然晴雯可不会放过她,于是香菱应了一声,忙上前帮着鸳鸯收拾去了,而晴雯立着两只眼睛,嘀咕道:「就知道欺负我。」 贾蕴听见了晴雯的嘀咕声,但是没听清说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瞪着眼睛看着晴雯道:「小蹄子,又编派什么混话,撕了你的嘴去!」斐 说着,贾蕴动了动腿,顿时吓的晴雯捂住臀部,忙上前帮着收拾去了,这位爷,是真的会踹,虽然不疼,但是羞人啊!!! 贾蕴见状嘴角上扬,晴雯这丫头就是这般,一日不打,上房揭瓦,非得让她长记性不可。 鸳鸯见晴雯与香菱两人收拾起来,索性也不管这事了,托了一杯新湃的茶来,递到贾蕴面前道:「爷口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喉。」 贾蕴接过茶水抿了起来,这刚从京营回来,肯定是有些口渴,吃了半盏后,贾蕴将茶盏放在茶几上,夸赞道:「还是鸳鸯你乖巧,爷心甚慰。」 鸳鸯抿嘴笑了笑,转身朝着一旁的箱笼走去,从里面寻出一身宽松的衣裳,上前问道:「爷要不要沐浴?」 贾蕴闻言起身摆手道:「算了,今儿个没出汗,倒也不用,先更衣吧!!!」 鸳鸯听后也不多言,开始服侍贾蕴更衣起来,而香菱与晴雯收拾完了,也在一旁帮衬着。斐 「对了,玉儿她们此刻在哪?」贾蕴在换衣的时候开口问了起来。 鸳鸯一边帮着贾蕴更衣,一边回道:「在潇湘馆呢,西府的几位姑娘都在。」 一听这话,贾蕴就明白了,这又是姊妹们在一块玩闹,念及此处,贾蕴问道:「宝丫头也去了?」 鸳鸯点头道:「是呢!!!」 贾蕴倒也没说什么,黛玉她们本就是后宅人,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只有与姊妹们聚在一起玩乐,对于此,贾蕴从来不拘束,要不然还不得闷坏她们。 「对了,那夏家姑娘也在哩。」鸳鸯忽然开口说道。 听见夏家姑娘,贾蕴不由地蹙了蹙眉,不用多想,这夏家姑娘自然就是那夏金桂了,早先他就知道贾母与王夫人一直有撮合夏金桂与宝玉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居然带着一块与黛玉她们玩耍起来,要知道那夏金桂是个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泥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的人,这种人,贾蕴可不希望黛玉她们与她交往过甚,要不然指不定哪日会被她诓了去。斐 念及此处,贾蕴开口问道:「是老太太吩咐的事情?」 鸳鸯闻言回道:「这倒不是,二太太非常喜欢那夏家姑娘,隔三差五的就邀她进府玩乐,而宝二爷闲着无事,便将夏家姑娘一并与姑娘们玩耍,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起来。」 贾蕴听后沉吟片刻,开口道:「那夏家姑娘与玉儿她们很要好?」 这我倒不清楚,香菱常去,她应该晓得的多一些,说着,鸳鸯的目光便看着香菱。 香菱见状开口道:「那夏家姑娘颇有学识的,为人也和气,与奶奶们倒是相处的不错。」 听见这话,贾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夏金桂是什么品性,贾蕴心里一清二楚,不过照香菱的说法,似乎夏金桂表现的还不错,但是贾蕴也明白其中缘由,这里到底是国公府人家,黛玉与宝钗又都是诰命夫人,身份可比夏家金贵的多,夏金桂是蛮横不错,但不是蠢的没边际。 沉吟片刻,贾蕴也不再多言,这事私底下与黛玉和宝钗提点两句,若是公开说夏金桂的坏话,那贾母那边不得埋怨起来,毕竟夏金桂可是她们为宝玉选定的人,西府如何,贾蕴不用多管,讨不到好。斐 这时,鸳鸯开口问道:「爷要不要去看看?」 听见这话,贾蕴嘴角不由的抽了抽,他虽然喜欢混迹在脂粉堆里,但是黛玉她们聚在一起大抵都是谈论诗集之类的,这些可就让贾蕴不感兴趣了,而且那些姑姑们一个个的古灵精怪的,尤其是那位史姑姑,素来最爱打趣贾蕴,只要贾蕴去了,史姑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贾蕴,想到此处,贾蕴就头疼,于是贾蕴拒绝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瞧见贾蕴的神情,鸳鸯心中明悟,抿着嘴笑道:「要是史姑娘晓得爷躲着她们,指不定又要埋怨起来哩!!!」 贾蕴闻言嘴角微翘,对于那个豪爽的史姑姑,贾蕴也是没有办法,她天性就是个活泼的人,与贾蕴熟稔之后,素来不会顾忌,对此,贾蕴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甩脸子给她看吧,她不过因为亲近贾蕴,所以才不会顾忌,若是真要计较,倒是贾蕴小气了去,况且瞧着她活泼的样子,贾蕴也觉得有趣....... 「得了,让她们自个玩乐吧,吩咐下面的人小心伺候,需要什么就置办什么,不用拘着。」贾蕴开口说道。 鸳鸯闻言抿嘴笑了笑,旋即开口道:「那爷待会去哪儿?」 贾蕴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们自去做事去,我去品茶。」斐 听见这话,鸳鸯白了贾蕴一眼,一旁的晴雯暗自冷哼,心中啐道:「又要去寻那个姑子..........」 第五百七十三章习惯成自然 荣国公府,庵堂禅房处,莠 此时两个丽人相对而坐,左边的是身穿月白色僧袍、身姿曼妙的妙玉师太,相对而坐的则是一身靛蓝青布棉裙的邢岫烟。 两人曾做过十年的隔壁邻居,那时候,妙玉还在蟠香寺修炼,而邢家因为家境寒素,租赁了那里的房子住,于是邢岫烟「无事到她庙里去做伴」,这十年间,她们二人一方面是玩伴,另一方面又算师生,因为邢岫烟所认的字都是妙玉教她的,既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后来两下里分开了,不曾想「天缘凑合」,她们又都在贾府相遇了,所以邢岫烟偶尔会来庵堂静坐。 正当两人闲聊之时,一小尼进堂秉道:「东府的蕴大爷来了。」 妙玉闻言神色带异,不过也就是一闪而逝,马上就恢复了淡然之色,吩咐道:「请蕴大爷进来。」 小尼闻言安然退下,妙玉看了看邢岫烟,平静道:「东府蕴大爷是爱茶之人,素日里得闲便会来我这儿品茶。」 邢岫烟点了点头,不觉有他,她也听说过此事,毕竟妙玉煮茶颇为精湛,自然会引得贾蕴这等爱茶之人拜访,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茶非彼茶」而已。 没一会,贾蕴走进禅房,瞧见邢岫烟在此,便上前招呼道:「邢姑娘也在此处,倒是巧了。」莠 邢岫烟起身微微福礼,倒也没说什么。 贾蕴安然的坐在一旁的蒲团之上,对着妙玉开口道:「师太,我又来品茶了,麻烦师太了。」 妙玉闻言美眸隐晦的横了贾蕴一眼,什么品茶,不就是来品自己,说起来,贾蕴也有一段日子没来了,自己也..... 念及此处,妙玉耳际微红,心境又乱了起来,压下心中的慌乱,妙玉轻启红唇道:「伯爷稍后,贫尼去拿茶盏。」 说着,妙玉便起身去取茶具,禅房里面瞬间就剩下贾蕴与邢岫烟,贾蕴目光看了看邢岫烟,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月牙掐花滚边棉褙子罩在外边儿,头发梳成一个寻常人家女儿的发髻,却没有半点儿珠花簪针,玉面素妆,眉目清雅中透出几分宁静,微薄的嘴唇有一个小弧度的上翘,显示出此女有着不一般的性情。 「邢姑娘,在府里住的可曾习惯?」贾蕴主动开口招呼道。 邢岫烟闻言浅浅一笑,看着贾蕴真诚道:「甚好,还是要多谢蕴哥儿。」莠 当初邢家投亲,那时邢家、薛家以及李纨两个妹子都被安排进了东府里面,所以邢岫烟向贾蕴道谢也没有错,毕竟住的是他的地方,一应吃嚼用度也是贾蕴负责。 不过邢岫烟道完谢之后便垂下眼帘,不再多言,神色坦荡。 贾蕴晓得邢岫烟虽家道寒素,并不自甘***不敢看人,也毫不艳羡主家富贵,端雅稳重,温厚平和,安贫乐业,全无富家女子气息,这样的女儿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山野之间超然的闲云野鹤,不过仔细想想,与「方外之人」的妙玉为好友,有这种气质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用客气,总归是亲戚,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提早言明。」贾蕴开口说道。 邢岫烟抬眸看了眼贾蕴,对于贾蕴,她也听说过,这位蕴大爷在府里是个贪色的性子,但他却毫不遮掩,而府里的丫鬟对于贾蕴都是一致赞好,颇有好色而不霪的意味。 「府里一切都好,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有劳蕴哥儿挂念。」邢岫烟微微福礼道,语气不卑不亢。 贾蕴闻言倒也没说什么,没一会,妙玉端着绿玉斗上来,坐下斟好茶后递与贾蕴,轻声道:「伯爷请用。」莠 一旁的邢岫烟虽然面色平静,不过心里却是诧异起来,妙玉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目,这贾蕴虽是位高权重,但是其品性并不是妙玉所 欣赏的人,这绿玉斗是妙玉日常用的,今日她们喝茶,妙玉都没有用,反而是贾蕴来了后,特意去取了这绿玉斗来,可见不一般,想到这里,邢岫烟不由的计较起来。 妙玉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时不注意让邢岫烟计较起来,将绿玉斗递与贾蕴后,复又替邢岫烟斟茶。 贾蕴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你们喝的是什么茶,倒是轻淳无比。」 妙玉并未作答,与贾蕴说茶,无异于对牛弹琴,一旁的邢岫烟开口解释道:「蕴哥儿,这是枫露茶。」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开口道:「还是师太茶艺非凡,要不然这枫露茶岂能不凡。」 妙玉闻言心中嗔怪一句,这贾蕴哪里会品茶,喝起茶来如牛饮水,偏偏还要不懂装懂,不过听着贾蕴的夸奖,不知为何,她心中倒有一丝窃喜,她所谓的「槛外」早就被贾蕴野蛮冲破..... 邢岫烟听着贾蕴的话,浅笑道:「妙玉姐姐的茶艺确是与众不同。」莠 贾蕴闻言看了看垂眸不语的妙玉,意有所指的说道:「的确是与众不同。」 妙玉听着两人言语,虽是夸赞,可是她明白两人说的并不是一个意思,于是她忍不住的对着贾蕴开口道:「你这遭吃的茶是托她的福,独你来了我是不给你吃的。」 贾蕴闻言抬眸看了看妙玉,这姑子,是不是还没学乖?不过邢岫烟在场,贾蕴也不多言,笑着对邢岫烟道:「看来我这是托了邢姑娘的福气。」 妙玉听了淡然道:「这话明白。」 邢岫烟倒也没说什么,喝完身前的这盏茶,盈盈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原本邢岫烟在贾蕴来时就想离去,只不过贾蕴一来,她便离去,总有失礼之处,所以才耐下性子留下来喝了一盏茶。 贾蕴闻言轻轻颔首,而妙玉也不多言,等邢岫烟离开之后,禅房又变得寂静起来,妙玉「专心」的顾着炉火,将一旁的贾蕴全然忘却。莠 瞧见妙玉这番作态,贾蕴心中不觉好笑,只听贾蕴开口道:「师太,可曾想了.....」 妙玉闻言顿时神色一紧,心中慌乱,连手中的茶具都握不稳了。 贾蕴瞧见妙玉杏眸里的盈波,嘴角不由的微翘,早就说了,这妙玉师太是个秒人,念及此处,贾蕴起身站在妙玉身前,妙玉见状便也想起身,只不过贾蕴快她一步,伸手按住妙玉的脑袋,一脸戏谑道:「师太,你应当晓得怎么做了,不要我来教你吧!!!!」 妙玉抿了抿唇,犹豫片刻,伸出颤抖的手儿....... 贾蕴见状神情满意,这妙玉是有洁癖不错,不过习惯成自然,也就没什么了,不是吗!!!!!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七十四章冤孽 荣国公府,元春搀扶着王夫人回得厢房中,待扶王夫人坐下,元春便拿起桌上的茶壶替王夫人斟茶。鈜 王夫人接过抿了一口,旋即开口道:「女儿,你觉着那夏家姑娘适不适合宝玉。」 元春闻言沉吟一声,早先她就觉得那夏家姑娘不对劲,不过上回贾蕴说的也不错,这儿是国公门第,夏家到底就是个商贾之家,闹腾不起来,最为主要的是贾母与王夫人都看中夏金桂,她即便反对也没有用处,念及此处,元春开口道:「母亲做主便是。」 到底是自家女儿,一听元春这话,王夫人便明白元春似乎并不赞同这门亲事,面对自家女儿,王夫人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于是开口道:「女儿,我知道你也听蕴哥儿的话,可到底他不过是臆想罢了,岂不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夏家姑娘你也不是没见过,端是大方得体,更妙的是,夏家不但是家资百万的巨富豪门,而且没有儿子,继承人是外孙,一份家财,将来全部是随女儿作嫁妆嫁到女婿家,传给外孙的,谁家娶到了夏金桂,就等于白得夏家的百万家财,若是宝玉娶了夏家姑娘,日后咱们也不必担心。」 元春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贾蕴说夏家独有此女,故而易养成个盗跖的性气,但王夫人看中的就是夏家有此独女,若是不然,王夫人也不会如此上心。 王夫人见状也不多言,转而叹气道:「宝玉这儿我倒是不是操心了,反倒是你,都这般年纪了,还没寻人家,再拖下去,真要成老姑娘了。」 元春一听这话,顿时语噎起来,她如今这般模样,还怎么寻人家,不过这话她可不好说,难不成说她与族弟不清不楚的? 反正这事都怪贾蕴,于是推脱道:「这事祖母不是交给了蕴哥儿了吗,母亲着急也没有用。」鈜 王夫人闻言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当初贾母将元春的亲事交给贾蕴,可是元春出宫都过了这般久,愣是没有信儿,念及此处,王夫人不满道:「蕴哥儿也是,素日里沉溺于后宅,旁的事情一概不管,你好歹是他大姑姑,眼见你年纪越来越大,他却一点也不上心。」 听着王夫人抱怨贾蕴,元春提醒道:「母亲,你私底下说蕴哥儿的不是也就算了,切莫当着他的面吵闹。」 贾蕴的脾性在府里是出了名的,要是王夫人当着贾蕴的脸说他的不是,指定闹起来,王夫人显然也是知道,当初又不是没闹过,每回都是自己吃亏。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倒是停住了嘴,元春见状心中也是缓和下来,这冤家和母亲,她是当真不好偏帮,只能从中和稀泥了去!!!! 正当元春以为事情结束以后,王夫人突然道:「女儿,既然蕴哥儿不上心,我看赶明儿我与你父亲商议一二,直接帮你寻个好人家去,事情定了,那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你到底是老太太的孙女,心里疼着你哩!!!」…. 一听这话,元春顿时面色苍白,她可是知道的,贾蕴素来霸道,若是真按照王夫人说的去做了,那贾蕴不得闹翻天。 念及此处,元春忙说道:「母亲,切不可如此。」鈜 王夫人闻言蹙眉道:「有何不可,那蕴哥儿自己不上心,怪不得我,总不能拖他姑姑人老珠黄吧!!!」 「这....」元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沉吟片刻,元春开口道:「母亲,犯不着为着我的事儿闹得阖家不宁,如是这般,我宁愿此生不嫁,伺候您和父亲一辈子就是了。」 王夫人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喊道:「你这是说什么混账话,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元春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轻声道:「再不济,也可学那妙玉师太带发修行,如此一来,既能不让家里阖家不宁,也能不让母亲您操心了。」 王夫人听 到这话,只觉眼阵阵发黑,大骂道:「大丫头,还说混账话,你敢出家,我全当没你这个女儿。」 虽然王夫人礼佛,但是她可不不想让自家女儿去做什么姑子,青灯古佛,这不是受罪吗!!!!! 元春开口道:「母亲,近日来女儿常钻研佛经,心中略有所得,世俗间的纷纷扰扰,皆过眼云烟,女儿愿意舍身侍佛,青灯黄卷,日日持诵,护佑父母姊妹,平安顺遂。」鈜 王夫人听着元春的话语彻底慌了神,这番话不就是「勘破」红尘,要知道东府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可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走老路,于是王夫人拉着元春的手,急声道:「大丫头,你可别有这念头,我晓得你的意思,不就是怕东府那边闹腾吗,好,你的婚事我不操持了,由蕴哥儿看着办,这总行了吧。」 瞧着王夫人心急如焚的模样,元春心里不由的愧疚起来,若不是王夫人心疼自己,岂能如此失态,只是元春也明白,万不能让王夫人私下做主,要不然真的就是阖家不宁,现在听王夫人口气松了,元春也就不再多言。 王夫人见安抚下元春,心下也缓和许多,开口道:「大丫头,日后那些佛经你就不要看了,听明白没有。」 因为王夫人自己就是礼佛之人,所以元春受其影响,对于礼佛一事也颇为看重,素日里闲来无事便会钻研佛经,如今看来,万不能让元春再看这些杂书,要是元春真的「出家」去了,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元春听见素来敬佛的王夫人居然劝导自己不要去看佛经,心下更是愧疚,事情缘由都怪贾蕴,元春心中不由的怪起贾蕴来,作践人的事情花样百出,正事一点也不晓得上心,碰上这冤家,真是冤孽..... @:..。:.. 撑死的瘦子 第五百七十五章抹骨牌 宁国府,潇湘馆内。鬆 贾蕴自京营回府,换了身衣服便过来看黛玉,行至廊檐下,贾蕴便听见里面贾欢声笑语,对此,贾蕴心中了然,估摸着又是一大群姑姑在里面了。 当贾蕴迈步走进屋内,瞧见黛玉、宝钗、探春、湘云,几人正在抹骨牌哩。 如今已是暖春,几人的服饰也比冬季轻便许多,黛玉身着一件淡黄色暗花对襟马甲,白色圆领袄子,月白色暗花长裙,看着素静可人,宝钗一身耀眼金松鹤纹绸缎偏襟褙子,金光富贵,端是大气,探春身着黑底白花纹样镶领绯红底子金菊纹样缎面披风,浅肉红色偏襟对眉立领袄子,粉橙色长裙,衬的其靓丽,至于湘云,披着石榴红底子织金花卉纹样缎面披风,粉色偏襟立领袄子,浅粉色鱼鳞细褶裙,红艳艳的,煞是耀眼。 这还是主子们,加上一旁各色各样的靓丽丫鬟,恍如欣赏群美图一般,倒是让贾蕴大饱眼福。 几人心思都在骨牌上,一时之间竟无人发现贾蕴,一旁服侍的丫鬟倒是瞧见了,本想出声提醒,可是瞧见贾蕴摆手示意后,她们皆是知趣地抿嘴一笑,不做声。 「云丫头,素日里你惯是豪爽的,怎么半晌不打牌,你堂堂史家大小姐还缺这几个铜钱?」黛玉瞧着湘云半晌不出牌,忍不住出声催促起来,要知道她可听牌了,就等着人点炮哩。 湘云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琼鼻,嘟着嘴说道:「你今儿个手气好,自然不在意,我都输了不少了,还不许我多想想。」鬆 黛玉见状抿嘴一笑,打趣道:「不过百十个铜钱就噘嘴瞪眼的,至于嘛,你瞧瞧三丫头,输得最多,却没吱声。」 湘云「哼」了一声,嘟嘴道:「要你管。」 说着,将手中的二饼打了出去。 黛玉见状眼神亮了起来,推牌道:「胡了。」 湘云顿时一张苦瓜相,想了这么久,到底还是点炮,一旁的宝钗笑着说道:「你啊,没瞧出林丫头是激你啊,偏偏还上她的套。」 探春也是抿着嘴说道:「怪道林丫头总是赢钱,这兵法都用上了,哪能不赢钱。」 听着宝钗几人的挤兑之言,心情畅快的黛玉也不计较,催促道:「别废话,快给钱。」鬆 瞧着活泼的黛玉,贾蕴不由的笑出了声,不过也正因为笑了起来,倒是让黛玉几人察觉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反应最快的宝钗起身相迎,招呼道。 说着,宝钗看着抿嘴偷笑的几个丫头,对着莺儿怪道:「你们几个小蹄子也不晓得吱个声,愈发的不懂规矩了。」 几个丫鬟都垂眸不语,倒是莺儿略显委屈道:「奶奶可不能怪我,是爷进来就示意我们不能吱声。」 这时,贾蕴开口道:「宝丫头,不能怪她们,是我看着你们玩的开心,不想坏了你们的兴致。」 黛玉闻言挑了挑眉,别以为她不晓得贾蕴刚刚笑出声是因为在瞧自己的笑话,于是黛玉轻哼一声,啐道:「鬼鬼祟祟的,当是做什么龌龊事哩,宝丫头,别理他,来,咱们继续打牌。」 众人闻言一阵莞尔,贾蕴鬼鬼祟祟的,还真像是做什么龌龊事。鬆 贾蕴听的不由的挑了挑眉,这黛玉,呛起人来真是不好惹,想着她是自个媳妇,贾蕴也就不多言,总归有她好受的。 性子活泼的湘云此时招呼道:「蕴哥儿,快来玩两把,我这手气正差哩,正好帮我转转手气。」 贾蕴闻言笑了笑,打趣道:「史姑姑是输了多少了。」 宝钗笑着说道:「不过百十文,哪里输了多少。」 「就是就是,玩玩骨牌还请帮手,要点儿风度好不好?」一旁的黛玉帮腔道。 湘云闻言努嘴道:「如今林姐姐和宝姐姐是当家奶奶,富贵人家,千万两银子过手都不眨眼的,我可比不得你们。」 说着,湘云又自己捂嘴笑了起来。鬆 宝钗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倒是黛玉听的脸微微一烫,恼道:「云丫头,什么当家奶奶,撕扯这做什么,莫不是你想着出嫁了。」 湘云闻言不由的脸色微红,虽说与贾蕴是姑侄,可贾蕴到底是男人,当着男人的面说出嫁,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生性豁达,转而就抛诸脑后,拉着贾蕴坐在她的位置上。 贾蕴坐在牌桌上,倒也不急着抹骨牌,看着黛玉面前堆积的一大堆铜钱,笑着问道:「看来玉儿今儿个手气不错啊!!!」 黛玉闻言嘴角翘起,得意道:「那是自然。」 贾蕴见状不觉好笑,这黛玉,傲娇起来的时候当真是....可爱..... 坐在贾蕴身旁的湘云嘟着嘴埋怨道:「蕴哥儿,你可不知道,每一次玩牌都是林姐姐赢钱,宝姐姐持平,不是我输就是探丫头。」 贾蕴闻言笑而不语,大手一挥,开口道:「好,今儿个我就来大杀四方,杀得你们片甲不留。」鬆 「呵呵,谁输输赢还不一定哩,我可告诉你,可不兴赖账的。」听着贾蕴的大话,黛玉抿嘴一笑道。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黛玉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会是赖账之人,念及此处,贾蕴无奈道:「玉儿,你夫君岂是赖账之人...」 黛玉手中洗着骨牌,吃吃笑道:「那可不一定。」 贾蕴顿时无语,自己的形象在黛玉心中似乎不怎么好啊!!!!! .......................... 荣国公府,黑油门宅院廊道上,孙绍祖脸色阴沉下来,心中暗骂:「老混蛋,亏得还是国公府的人,收了钱不办事,还不退银子,真是厚颜无耻的东西。」 孙绍祖上回被贾赦敷衍过去,这过了一个月,又按捺不住过来催贾赦,可是结果还是敷衍,这让孙绍祖愤懑不已,若不是顾忌对方是国公人家,早就翻脸去了。鬆 不过此时他也明白,那五千两银子是白花了,只能自认倒霉。 正当孙绍祖暗叹晦气准备回府的时候,迎面碰上一道倩影,后宅之人,孙绍祖不敢怠慢,拱手行礼,对方也盈盈回礼,旋即便越过其朝着屋内走去。 孙绍祖瞧着那道倩影,先前虽不好直视,余光倒也瞧见一二,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端是一靓丽............... 第五百七十六章情章 孙绍祖好奇其人身份,看了看一旁扫地的小厮,上前笑问道:「小哥,刚刚那位小姐是何人?」偢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贾府不是宰相人家,但却是国公门第,即便是小厮也是眼高的很,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来求官的人,听见其询问,小厮哼了一声,道:「你管得着吗?」 孙绍祖心中愤懑,一个扫地小厮也敢对他冷眼相对?但是他也知道不好招惹,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于是孙绍祖从怀中摸出银裸子,递到小厮面前,客气道:「小哥,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小厮瞧见银子,两眼顿时放光,这不就对了,眼前这个姓孙的还算是有眼力劲,接过银裸子后,小厮开口道:「那位是府里的二小姐。」 孙绍祖闻言顿时了然,他本就是贾家门生,而且此次又是进贾府求职,对于贾府的情况自然打听了一些,这贾家二小姐是贾赦与妾室所生的女儿,乃是庶女..... 想到这里,孙绍祖突然有了主意,自己那五千两已经是要不回来了,既然如此,干脆与贾家结亲,嫡女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庶女还是可以一试,一旦与贾家结亲,五千两银子也就不算事情了,而且结了亲,那自己职位的事情也就好办了,一举两得............. ....................................... 宁国公府,潇湘馆内。偢 此时牌局正酣,原本黛玉面前堆积了一大堆铜钱,只不过如今倒是少了大半,反观贾蕴这边,铜钱是愈发的多了。 贾蕴好笑这看着黛玉,正等着黛玉出牌,湘云本就是豁达乐观,恣意潇洒的性子,趴在贾蕴身后「观战」,并没有在意所谓的男女之防,心神都被牌局吸引。 不过贾蕴神色倒是有些异样,湘云这般趴在他身后,能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不过湘云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贾蕴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揭破来..... 宝钗瞧了一眼贾蕴,挑了张手中的牌打了出去:「四饼。」 .............................................. 「哎,蕴哥儿,胡了.....」贾蕴半晌没有反应,这可急的湘云出声催促起来。 贾蕴听到催促之声,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骨牌推到,众人见真胡了,顿时没了脾性......偢 黛玉瞥了一眼宝钗,推了推骨牌,开口道:「算了,今儿个不玩了。」 贾蕴见状笑呵道:「玉儿,不就是些铜钱,还能输不起?」 黛玉闻言冷哼一声,杏眸来回的在宝钗与贾蕴两人打量,啐道:「不是输不起,是不想让人哄了去。」 宝钗闻言伸手摸了摸耳际,垂眸不语,似乎没听明白黛玉的言外之意。 而贾蕴也没有说什么,先前打牌,宝钗每回都能在关键的时候点炮,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对此,贾蕴也不多言,宝钗性子就是这般,挑不出理来,只是有些对不起探春,不过依照宝钗的性子,想必事后会找补回来。 沉吟一声,贾蕴顺势开口道:「玉儿说的也对,时候不早了,今儿个就到此吧。」 听的贾蕴出言,众人也没有说什么,贾蕴将赢来的铜钱推到一旁,对着湘云道:「史姑姑,都是赢来的,收下吧。」偢 湘云抿嘴一笑,上前将铜钱一分为二,笑道:「咱们事先说好的,赢的一人一半,我拿自己应得的就是。」 说着,湘云把自己的一一半收好,而贾蕴也没有说什么。 紧接着,湘云几人便离开了潇湘馆,便是宝钗也是一样,毕竟贾蕴既然来潇湘馆,旁的也就不用多言。 黛玉看着贾蕴安然的坐在桌前,没好气的说道:「宝丫头都走了,你还不跟着去。」 贾蕴晓得黛玉是在耍小性子,毕竟先前她输钱就是因为贾蕴与宝钗打情章,见此情形,贾蕴开口道:「今儿个我可是要在这歇息,干嘛要走。」 黛玉闻言脸色熏红,就凭贾蕴这句话,其他的就都不用多言,黛玉自然明白贾蕴的意思,不过都已经是夫妻了,羞涩之情倒是少了许多,但是想着贾蕴这死皮赖脸的模样,黛玉还是没忍住的啐道:「我这可不欢迎你。」 一旁侍立的紫鹃上前轻声道:「奶奶,爷来都来了,哪能赶出去的。」偢 黛玉闻言挑了挑眉,恼道:「你这蹄子,愈发向着他去了,今儿个你服侍他,可别扰我清静。」 紫鹃早就被贾蕴开了脸的,自然也不用避讳,不过听着黛玉说让她伺候的话,紫鹃轻声道:「奶奶这是什么话,爷是来寻奶奶的,可不是来寻奴婢的,奶奶受不住的话,奴婢再来。」 一听这话,黛玉面色瞬间桃红,啐道:「真真是疯了,这话都诨说起来。」 紫鹃羞红着脸,低眉垂眼,也不敢看黛玉,而躺在锦榻上的贾蕴大笑起来,对着紫鹃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紫鹃,好样的,不枉爷疼你。」 黛玉杏目圆睁的看着说风凉话的贾蕴,恼道:「呸,都怪你,紫鹃都学了你去。」 原本紫鹃是好的,可是现在成什么样了?这等话都敢说,真真是没个脸皮。 贾蕴见黛玉偏过身子,显然是羞极了,于是贾蕴上前轻抚道:「玉儿,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偢 这话贾蕴倒没说错,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什么没见过,还记得贾蕴曾当着黛玉面教导紫鹃哩,那时可把黛玉恼的不行。 「呸,没脸没皮的。」黛玉啐了一声,一双杏眸波光粼粼....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伸腿踢了提紫鹃,吩咐道:「小蹄子,去准备晚膳去,爷饿了。」 紫鹃见贾蕴又踢她,美眸不由的横了贾蕴一眼,不过到底是丫鬟,只好下去安排去了。 而此时,屋内就剩下贾蕴与黛玉两人,贾蕴怀抱着黛玉,轻声道:「玉儿,我可想你了。」 黛玉闻言啐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少来,我还不晓得你,这段日子可潇洒了。」 贾蕴抿嘴笑了笑,对于贾蕴的诨事,黛玉与宝钗都晓得,但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三妻四妾的稀松平常,更何况贾蕴素来如此,她们进贾家门之前就已然晓得,心里也有了准备,不过听着黛玉有些醋味的话语,贾蕴心里还是高兴的,于是贾蕴伸手擒住黛玉的下颌,探下脑袋,欲品香甜。偢 「别闹....马上就要用膳了。」黛玉羞红着脸偏过脑袋。 贾蕴不以为意,复又擒了回来,柔声道:「我想吃你。」 说着,贾蕴便俯身而下............. 「嘤..........」 第五百七十七章一年抱四 翌日清晨,潇湘馆,厢房处。譒 一大早,紫竹屏风后,描金彩漆拔步床在起伏波动着。 回廊中间的脚踏上,紫鹃侍立在旁,瞧着两人缠绵,尤其是乐此不疲的贾蕴,心中不由啐了起来,昨儿个折腾许久,累的她都有些吃不住了,可是贾蕴却毫无疲态,一大早又折腾起奶奶来,这位爷难道是铁打的身子? 且不论贾蕴身子是不是铁打的,紫鹃耳边萦绕着悦耳酥骨的百灵声,让她听了有些心酥,一双杏眸水波粼粼........... 不知过了多久,拔步床才平稳下来,紫鹃见状心中大缓,这若是还没个停,自个都要站不住了。 「紫鹃,去准备热水,爷要沐浴。」贾蕴也是长舒一口气,开口吩咐起来。 紫鹃闻言忙应道:「都准备好了,这就拿进来。」 说着,紫鹃便迈着略显踉跄的脚步,出去指使着两个嬷嬷将沐桶、热水提进来。譒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这紫鹃本就是细心之人,若不如此,岂能称做「慧紫鹃」?不过贾蕴也不在意,他的目光贪婪的看着黛玉,此时黛玉桃花玉面,色如凝脂,倍显明媚,果真如人所言,男欢女爱是世上最好的胭脂水粉。 缓过劲的黛玉瞧见贾蕴眼神炽热,杏眸不由的横了起来,叠声啐道:「你这人,没完了是吧!!!」 此时黛玉说的轻松,心里也有些慌乱,这贾蕴的精力实在太足了,她哪里吃的消。 贾蕴闻言心中得意,伸手撩开散落在黛玉额间的青丝,柔声道:「咱们是夫妻,床帏间的闺房之乐,哪里有完的。」 黛玉杏眸再度横了贾蕴一眼,伸出玉足轻轻踢了贾蕴一脚,啐道:「你要是没完,寻紫鹃去,可别再来扰我,牲口似的,哪个人受的住。」 贾蕴闻言心中不觉好笑,黛玉自与贾蕴洞房之后,说话也愈发随意起来,诚如贾蕴所言,这不过是床帏间的闺房之乐,没什么可抵触的,过了那道坎,什么都好说了。 只不过黛玉身子骨还是娇弱了些,经不起大的折腾,紫鹃那丫头也是,哪里能满足得了贾蕴,现如今黛玉比之前好了不少,到底还能承受一些,这多亏了贾蕴的细心耕耘,等日子久了,也就愈发耐受。譒 「好了,真当我是牲口?我哪来的气力寻紫鹃去,待会沐浴完还得去京营当差,不能胡闹。」 听着这话,黛玉顿时无语,先前一大早非要折腾,折腾完了,现在想起要去京营当差去了? 正此时,外面的婆子们都拾掇稳妥,紫鹃让人出去后,上前道:「爷,沐桶都搬了进来,可以沐浴了。」 贾蕴听后点了点头,旋即也不顾黛玉的喝斥,赤着身将软绵的黛玉抱入沐桶中,仔细替黛玉清洗.............. 沐浴过罢,黛玉坐在妆柩前,由雪雁帮着梳妆,而贾蕴则是坐在塌前,由紫鹃服侍穿衣。 「对了,玉儿,明儿个我弄些温顺的马驹来,到时候我教你骑马。」贾蕴忽然开口道。 听到贾蕴你的话,黛玉略显诧异,偏过头疑惑的看着贾蕴,问道:「我学骑马作甚?」譒 贾蕴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你忘了,之前我不是说春时时分的时候教你骑射,也好锻炼锻炼身子。」 黛玉闻言顿时又脸色熏红,什么骑射,作践人的顽意,念及此处,黛玉啐道:「呸,要学你让宝丫头去学去,我可不学,她最是讨人心,还不得随了你的意去。」 贾蕴无奈的看着黛玉,好不容易与她说正经话,偏偏黛玉却不正经起来,这算不算是近墨者黑? 「这是为了你着想,你身子身子骨儿弱不禁风的,日后怎么生养?」 听见贾蕴这话,黛玉不由的挑了挑眉,自己这身子骨贾蕴都嫌弃几回了?不过她虽然性子足,但也不是不通情理,贾蕴苦口婆心的到底是为了她好,只是听着说生养的话儿,黛玉又忍不住的羞恼道:「我多咱说要生养了,要生你自个生去,」 说着,黛玉似乎回过神了,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不由的恼的叠声啐了几声..... 贾蕴闻言倒也不在意,黛玉素来都是嘴犟的主儿,于是贾蕴戏谑道:「我倒是想生,可我没这个肚皮,还是得靠玉儿你的宽容大肚。」譒 黛玉听着贾蕴自我打趣的话语不由的笑出了声,取笑道:「什么宽容大肚的,这词都被你糟蹋去了。」 虽然贾蕴有时候很粗俗,但是不知怎的,与贾蕴在一起的时候颇感轻松,闲聊起来也是有趣的很。 帮着贾蕴穿衣的紫鹃也被贾蕴的话逗乐了,笑着说道:「爷这话说的没错,奶奶最是宽容大肚了,说不得一年抱四哩,到时候咱们屋里可热闹了。」 黛玉闻言俏脸桃红,恼道:「什么一年抱四,该死的蹄子,又说什么混账话。」 眼见黛玉羞恼,贾蕴伸手对着紫鹃的额头弹了过去,顿时引得紫鹃抱头呼喝起来,黛玉见状没好气的说道:「你别老欺负紫鹃了,多咱也是你屋里的人,对她好一些。」 贾蕴不以为意,他用多少力道自己能不知道,听着黛玉帮衬起紫鹃来,贾蕴笑着说道:「这这小蹄子惹得你不高兴,可不得罚,一年抱四,你当玉儿是猪呢。」 「呸,你才是猪。」黛玉闻言立即恼了起来。譒 紫鹃轻抚着额头,杏眸白了贾蕴一眼,啐道:「爷可别冤枉我,我没这意思,这分明是爷的意思。」 黛玉闻言附和起来,伸手玉指指着贾蕴道:「紫鹃说的没错,分明就是你嘴里没好话,还怪到紫鹃头上去,还堂堂伯爵爷哩,讲不讲理。」 「就是,就是,爷惯是不讲理的。」紫鹃抿嘴点头应道。 眼见这主仆两人沆瀣一气,贾蕴心中冷笑,旋即伸手戳了戳紫鹃的脑袋,大骂道:「明年玉儿一年不能抱四,就用你的肚皮来凑,生不出来,揭了你的皮。」 「呸...」 「呸...」 贾蕴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两声娇叱,也不知道她们是何意思..............譒 第五百七十八章洞玄子 宁国公府,贾蕴自潇湘馆出来,径直往三间抱厦而去,行至游廊小道,忽见邢岫烟颤颤巍巍的迎面走来。踕 瞧着面前得端雅稳的女儿,贾蕴客气的问道:「邢姑娘这一大早的是去哪?」 邢岫烟盈盈一礼,笑道:「起得早,闲来无事,我去找妙玉说话。」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总归邢岫烟与妙玉两人是半友半师,贾蕴还能管的着这些?只要不是男人去找妙玉不就得了,于是开口道:「这样啊,麻烦邢姑娘替我向妙玉师太问声好,就说改日我去她那儿品茶,请她备一些新茶来。」 邢岫烟闻言抬着眼眸看了一眼贾蕴,没有第一时间应下,而是笑着说道:「妙玉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她目,倒不曾想她推重伯爷,可知伯爷不是俗人。」 贾蕴听后「呵呵」一笑,邢岫烟是安贫乐业之人没错,但也不表明她不懂说巧话,虽然她举止言谈,超然如野鹤闲云,但到底是世俗之人,岂能不明事理,这是做人的道理,倒不相干,总归吃住都是在东府,总得客气相待,而且她这话也没有说错,妙玉为人孤傲,能入她的眼的人,自然不是「俗人」。 不过邢岫烟不知道的是,贾蕴可不是入了她的眼,而是入了.....不过细想一番,这话也没错...... 沉吟片刻,贾蕴笑着说道:「什么俗人不俗人的,兴许妙玉师太不过是见我喜好茶道而已。」踕 邢岫烟听了贾蕴这话,明眸上下细细打量了贾蕴半日,方笑道:「伯爷怕是不知,妙玉她常说:「古人中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说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所以她自称「槛外之人」,是自谓蹈于铁槛之外了,又常赞文是庄子的好,故又或称为「畸人」,畸人者,畸零之人,故而能入其眼,定然是有脱俗之处,伯爷不必自谦。」 话至此处,邢岫烟便不再多言,有些话她也不好多说,就比如那日品茶妙玉拿出自己的绿玉斗之举,恐怕这不仅仅是入眼了....... 贾蕴闻言笑而不语,说来说去,不就是妙玉自认为超脱世俗,然其凡心不净矣...... 「烟儿。」,正此时,一个穿着一件半旧的灰鼠皮裘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邢岫烟见来人,福礼道:「父亲。」 来人正是邢岫烟父亲邢忠,邢忠并没有理会邢岫烟,反倒是一脸笑意的与贾蕴招呼道:「蕴哥儿,我这女儿没有冲撞你吧。」 贾蕴闻言看了邢忠一眼,稍显客气道:「这话倒说岔了,我与邢姑娘恰巧碰上,不过是随便聊了两句。」踕 邢忠眼神在贾蕴与邢岫烟两人身上打量起来,旋即笑着说道:「这便好,哥儿不知啊,这些年我们过的老苦了,也没个定所居住,原本在苏州潘香寺庙里租了间房居住,也算能勉强度日,可谁知那潘香寺黑了心了,一下将租子涨了一倍去,我们囊中空空,哪里有银子交?所以才投奔到此,说起来,还得感谢哥儿你哩,要不然我们也没有去处。」 贾蕴听着邢忠大吐苦水,心中顿时无语,这些事情与他说了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他来负责?不就是沾了些亲故,还不是贾蕴的亲故,想屁吃哩!!!!! 念及此处,贾蕴也不想闲扯了,敷衍道:「总归是大太太的兄长,哪会没个去处。」 说着,贾蕴复又对着邢岫烟说道:「邢姑娘,不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一直垂眸不语的邢岫烟闻言福身一礼,而贾蕴转身离去。 邢忠看着离去的贾蕴,也不在意贾蕴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转头对着邢岫烟问道:「烟儿,你与蕴哥儿关系很熟吗?」 邢岫烟 闻言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哪有当父亲的问自己女儿与一个男子关系如何的事情?不过她也晓得自己父亲是什么人,抿了抿唇,轻声道:「只是见过两回,倒不算熟。」踕 这话邢岫烟没有说错,她总共与贾蕴碰面也没有几回。 邢忠闻言点了点头,和气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你的事情去吧。」 邢岫烟行了一礼,旋即沿着廊道,朝着通往西府的甬道而去。 ............................................. 西府庵堂处,一席月白色道袍的妙玉与邢岫烟斟茶,瞧见邢岫烟心神不宁的,妙玉淡然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魂不守舍的。」 邢岫烟闻言沉默不语,先前邢忠那态度让淡然的她也不淡然了,对于自己的父亲,她这个做女儿的十分清楚,他们都是满满市侩气的人,为了富贵,说不准为了富贵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依照她的猜想,估摸着邢忠有让她进府的打算,毕竟满府的人都知道,贾蕴对其身边的女儿甚是阔绰,便是丫鬟,那一个个的都是穿金戴银的,比富家小姐都富贵。 只不过这话她不好与人说,便是妙玉也是如此,此时见妙玉询问,邢岫烟沉吟一声,开口道:「来的路上碰上了蕴哥儿,他说让你备些新茶,改日过来品茶。」踕 妙玉闻言心中顿时不淡定了,脖间缓缓染红起来,双腿不由的并拢了些,不过马上恢复宁静,淡然抿茶。.... 邢岫烟自说出贾蕴品茶之事后,目光便在妙玉身上打量,虽然妙玉的失态一闪而逝,不过对其有了解的邢岫烟还是瞧出了端倪,抿了抿唇,邢岫烟忍不住的出声询问道:「妙玉,你觉得蕴哥儿为人如何?」 妙玉闻言神色一怔,转而淡然道:「贾伯爷是爱茶之人,仅次而已。」 邢岫烟听后复不在多言,不过明眸始终在妙玉身上打量..... 半晌之后,邢岫烟离席而去,妙玉坐在蒲团上久久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妙玉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籍来,其上赫然写着《洞玄子》。 对于旁人而言,贾蕴让她准备新茶是为了品茶,可是对于妙玉而言,她明白贾蕴的意思........ ps:明天有事,可能不会更新,请各位见谅....踕 第五百七十九章学习骑射 宁国公府,后花园,演武场旁的空地上,一匹良驹缓慢前行,马驹上坐着的是一席劲袖的贾蕴,同乘的便是一身浅蓝色的骑装的黛玉,濔 贾蕴双手牵住缰绳,看着黛玉紧张的神情,不觉好笑,轻声道:「玉儿,不必担心,夫君我会护着你的。」 黛玉听出了贾蕴语气中的戏谑之声,心中微恼,没好气的啐道:「都说了我不学,你非要强人所难,我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 早先贾蕴就说过要教黛玉学骑射,美其名曰锻炼身体,这不,没两天贾蕴将马驹置办好,黛玉本不想学,但是拗不住贾蕴闹腾,而且黛玉心里也有跃跃欲试的想法,也就顺坡下驴起来。 贾蕴闻言无语,对于黛玉,贾蕴心里清楚,之前带着她骑马的时候,黛玉分明心里高兴,可是现在却好像成了自己逼迫于她似的,这黛玉啊,就是傲娇,不过贾蕴也不多说,毕竟黛玉就是这个性子,于是贾蕴好声道:「玉儿,你可别冤枉人,这还不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要不然我连京营也不去,专门空下时间教你骑射,总归你待在府里没事,学学骑射也好打发时间,以后有空闲了,咱们便骑行踏青去。」 若仅仅是为了锻炼身体,贾蕴没必要让黛玉学骑射,说到底还是后宅女眷没什么娱乐,这不是让黛玉有事可做。 黛玉闻言杏眸眨了眨,对于贾蕴说的「骑行踏青」向往不已,抿了抿唇,黛玉轻哼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还不晓得你,回头准忘了去。」 贾蕴听后无奈的笑了笑,柔声道:「玉儿,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哪件事应了你的没兑现过,多咱哄过你?」濔 听见这话,黛玉嘴角上扬,不过黛玉仍是犟嘴道:「谁知道哩,说不准你现在不哄,以后就哄了去,你这张嘴皮子,惯是不正经的,好了,你松手,我来牵着缰绳。」 说着,黛玉的双手便牵住了缰绳,而贾蕴见状便松了手,顺势环住了黛玉纤弱的身腰。 「哎呀,你干嘛呢,快放手。」黛玉瞬间身子一颤,熏红着脸啐道。 贾蕴「呵呵」一笑,开口道:「我不搂着你,万一我落下马去怎么办。」 其实贾蕴用双腿夹住马肚便可,但是贾蕴偏不这样做。 黛玉闻言也反驳不了,抿了抿唇,轻声道:「那你别乱动,要不然我可恼了。」 贾蕴笑而不语,并未回答黛玉,这黛玉,动不动的有什么差别,若是贾蕴想动,扒了黛玉的衣裳动也没关系,左右是闺房之乐,名正言顺.......濔 ....................... 其旁处,宝钗、迎春、探春、湘云、可卿都在此处,再加上一群丫鬟,莺莺燕燕的,一个个看着贾蕴教黛玉骑射,抿嘴笑了起来,更甚者连贾环以及贾兰这两个小家伙都在,她们皆是来瞧热闹的。 忽地,贾母一行人行至此处,王夫人、薛姨妈、元春、李纨以及其两个妹妹、宝琴、宝玉,就是夏金桂都在,可以说后宅的那些个人都来齐了,宝钗见状上前福礼道:「老太太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听说你们在府里学骑马,闲着无事,便过来瞧瞧。」贾母笑着说道。 宝钗闻言笑着点头,旋即让人去准备桌椅,又扶着贾母坐下,贾母看着宝钗温顺有礼的,暗自点头,这东府有宝钗管理,倒是有条不紊,这般品性的人儿,着实有些可惜了,当初若是早些应下「金玉良缘」,岂不成了宝玉的贤内助.... 不过事已至此,贾母也无话可说,现今别说「金玉良缘」,便是自己看中的外孙女都便宜了东府..... 「秦氏也在啊。」贾母目光看着风流袅娜的倩影,开口招呼起来。濔 可卿闻言 心中有些忐忑,上前福礼道:「老太太。」 贾母目光打量着可卿,对于贾蕴与秦氏的事情,贾母心中也是了然,故而她也不喊蓉哥儿媳妇,有些事情知晓归知晓,但是不要戳破了去,贾蓉已经逐出了族谱,没必要为了贾蓉出头,不装聋作哑的,东西两府怎么可能会和气。 辉煌锦绣的凤姐儿眼见情形不对,指着远处同乘一匹马儿的贾蕴与黛玉,迭声笑道:「老祖宗,您瞧瞧,这小两口骑个马儿都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也不知羞。」 贾母闻言看了凤姐儿一眼,笑骂道:「那猴儿什么德行你还不晓得,左右是在府里面,让他们小两口闹腾去。」 贾蕴素来我行我素的,说话做事也不顾忌,这些个场面倒也没什么可说,而且人家是正经的两口子,管他作甚。 没一会,贾蕴带着黛玉拍马而来,他们也瞧见贾母一行人来了,黛玉当即就按捺不住,一直催促贾蕴,贾蕴没办法,只好过来瞧瞧。 行至众人面前,贾蕴掐着黛玉的腰儿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紫鹃作为丫鬟忙上前搀扶,黛玉落地后,杏眸横了贾蕴一眼,旋即扔下贾蕴,朝着贾母走去,轻声道:「祖母来了。」濔 贾母看着面前有些英姿飒爽的黛玉,面色不由的慈祥起来,开口道:「我若是不来,你还不知道胡闹成什么样,女儿家家的哪有学骑马的,也不怕人笑话了去,那猴儿胡闹,你也胡闹不曾?」 对于贾母而言,女儿家的应该相夫教子,多学些女工刺绣,而不是这般闹腾,其实不光贾母,在场的许多人都是这般认为。 黛玉听着贾母的教训,将事情一股脑的推给贾蕴,抱怨道:「祖母,这不是我想学的,是蕴哥儿他非要我学。」 一旁的李纨笑声道:「林丫头也是的,还喊蕴哥儿?」 这话顿时引的众人一片笑意,听着众人的笑话,黛玉也也不好意思起来,贾蕴早就翻身下马,将马交给下人后,笑着说道:「左右不过是个称呼,玉儿怎么顺口怎么喊就是了。」 按理来说,黛玉真不该喊蕴哥儿,得喊夫君,没瞧宝钗素来都是这般喊的,偏偏黛玉改不了口,贾蕴也不在意,反正在合适的时候喊两句夫君助兴就可以了,旁的也不在意。 贾母闻言好笑的看着贾蕴,笑骂道:「你就宠着玉儿去吧!!!」濔 风风火火的凤姐儿趣话道:「可不是吗,瞧瞧这片空地,为了让林丫头学骑马,费心费力的让人把这片空地整了出来,一应马驹、马具都置备齐全去。」 贾母闻言面上欣慰,虽说有些胡闹,不过贾蕴对于黛玉的重视度倒是让她满意。 第五百八十章薛姨妈的小心思 贾蕴倒没在意这些,目光看着贾环与贾兰两个小家伙跃跃欲试的模样,开口道:「你们两个去试试吧。」泥 李纨听见后神色略显担忧,开口道:「蕴哥儿,兰哥儿还小,且先不学了,万一摔着了就不好了。」 贾蕴闻言看着李纨,这位孀居的未亡人,脸上不施粉黛,但是底子好,看着素净可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淡雅,而且不光如此,胸前的鼓囊,一般人当真比不上,。 「珠大婶子,兰哥儿也不小了,不碍事,老是让他闭门勤读,脑子都要读傻来,况且贾家公子,岂能连骑马都不会。」 这话贾蕴说的不错,武勋一脉的公子哥儿,若是连骑马都不会,那真是笑话,没瞧宝玉都是会骑马的人。 李纨闻言倒也没说什么,虽然贾蕴说话不好听,但贾蕴素来如此,而且贾蕴说的也对,贾家公子也不能一味勤读,最重要的是贾兰,他的一双小眼睛满是希冀,这让她都不好拒绝了。 贾母见状笑着说道:「珠哥儿媳妇,这猴儿虽然诨,但是说的也有道理,左右有人看着,出不得事。」 听见贾母都这般说了,李纨就更不好拒绝,于是拍了拍贾兰的肩头,嘱咐道:「兰哥儿,仔细些,莫要调皮,去吧。」泥 贾兰闻言一脸的笑意,忙道:「儿子晓得了。」 说着,贾兰便兴冲冲的走到贾蕴面前,高兴的问道:「蕴哥儿,我要那匹棕色的马驹,可以吗?」 贾蕴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马鞭递给贾兰,笑道:「去吧。」 贾兰接过马鞭高兴的朝着马儿跑去,李纨见状抿嘴笑了笑,眼前这同辈的两人,倒像是………… 贾环滴溜着个眼睛走了上来,小心道:「蕴哥儿,我要那匹白色的。」 一旁的探春瞧见贾兰这般没品相,心底顿时恼了,不过这贾母等长辈在这,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好在贾蕴并没有计较,只听他开口道:「去吧!!!」 贾环见贾蕴应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泥 此时凤姐儿等一众人围在刚从贾母身边下来的黛玉身边,瞧着黛玉身上的骑装,凤姐儿率先打趣道:「哟,瞧瞧黛玉这一身,莫不是咱们府里要出个花木兰了。」 黛玉桃腮羞红,恼道:「去去去,什么花木兰,哪里都有你的事去,多咱讨人嫌。」 湘云笑嘻嘻的说道:「我倒觉得凤丫头说的有理,林姐姐穿这身不见往日的娇弱,颇有英雌的风范哩。」 眼见湘云也打趣起来,黛玉啐声道:「云丫头,又说什么浑话,你若是喜欢这身,赶明儿让你穿去。」 湘云杏眸眨了眨,心底有些跃跃欲试...... 贾蕴迈步走了过来,对于她们姊妹的话语,贾蕴也是听到了,话说黛玉这身女儿骑装,确实别有一番韵味,或许下回可以让黛玉穿着.... 这话暂且不论,贾蕴瞧湘云的神情便晓得她心动了,湘云素来豪爽,与大家闺秀的性格有着很大的区别,对于女儿骑装,湘云自然喜欢,而且别说是女儿骑装,湘云还是个喜欢女扮男装的人。泥 「史姑姑若是喜欢,赶明儿让下面的人给你定做,想要什么款式都随你的意。」对于湘云豪爽的性子,贾蕴倒也挺喜欢的,左右不过是身衣裳而已。 听见这话,湘云嘴角露出笑意,不过却没有应答,而是移步绕着贾蕴打量起来,旋即湘云眼神一转,格格娇笑道:「我才不要哩,你要是有诚意,我要你这身。」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笑了起来,宝钗上前笑骂道:「你个云丫头,又说呆话了。」 说着,宝钗对着贾蕴解释道:「旧年三四月里,云丫头在这里住着,把宝兄弟的 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带子也系上,猛一瞧,活脱儿就像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她站在那椅子后头,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 宝钗一番生动的表演,顿时让众人取笑起湘云来。 探春抿嘴补充道:「老太太还说云丫头扮作小子样儿,更好看了。」 黛玉见状也笑着打趣道:「这算什么,前年正月里接了她来,住了两日,下起雪来,老太太和舅母那日想是才拜了影回来,老太太的一件新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放在那里,谁知眼不见她就披上了,又大又长,她就拿了条汗巾子拦腰系上,和丫头们在后院子里扑雪人儿玩,一跤栽倒了,弄了一身泥哩。」泥 湘云见宝钗黛玉几人一同取笑她,顿时就不乐意了,嘟嘴道:「你们一个个的编排起我来了,不理你们了。」 看着娇憨的湘云,贾蕴笑着说道:「我的衣裳你穿不下,这样吧,就照着我身上的款式给史姑姑定制几件得体的,可好?」 湘云闻言眼神一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赶明儿我追着你要。」 贾蕴笑着点了点头,这会子,宝琴按捺不住了,她本就是开朗热情、活泼爱动的人,眼见湘云得了好,她便上前讨好道:「姐夫,我也想要。」 话音刚落,宝钗上前扯了扯宝琴的衣摆,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丫头凑什么热闹,赶明儿我与你做几身女儿骑装。」 宝琴闻言嘟了嘟嘴,宝钗是她堂姐,她也不好反驳,但是脸上的不乐意完全展露出来。 贾蕴见状了然,宝钗是传统的女儿,对于女扮男装自然不认同,不过湘云是姊妹,这是她的爱好,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宝琴不同,宝钗管教是理所应当之事。泥 「宝丫头,宝琴还小,不必拘着,随她高兴便是。」 宝琴见贾蕴发话,忙讨好道:「还是姐夫好,谢谢姐夫。」 宝钗闻言杏眸横了贾蕴一眼,好人让他做了,倒成了自个的不是了,不过谁让贾蕴是她的天,还不是由着贾蕴去,于是宝钗也就没有说什么。 高台上的薛姨妈目光一直瞧着贾蕴这边,看着贾蕴似乎极为喜爱宝琴,心中顿时有了别样的念头,贾蕴为黛玉学骑马,不仅空下时间,而且还将府里的空地清了出来,正如凤姐儿说的一般,贾蕴费心费力的,可见其重视程度。 目前宁国公府后宅中,长房的赵曦素来不管事,权利最大的便是管事的宝钗,宝钗与黛玉同为旁支正妻,但似乎黛玉更为受宠,长此以往,容易影响宝钗的地位,宝钗不在意这些,但是作为她母亲的薛姨妈不得不为宝钗考虑,想到此处,薛姨妈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宝琴,同为姐妹,理当互帮互助........... 第五百八十一章解手 国公府,后花园。签 李纨带着两个妹妹李纹、李琦沿着游廊走道而行。 「大姐姐,这东府里面倒是热闹,瞧兰哥儿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李琦笑盈盈的说道。 李纹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好没道理的话,兰哥儿在大姐姐身边难道不高兴?」 李琦意思到说错了话,俏皮的吐着香舌,企图萌混过关。 李纨见状抿嘴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她也晓得今儿个贾兰甚是开心,这时李纹见李纨并不在意,开口道:「不过话说回来,兰哥儿似乎挺亲近蕴哥儿的。」 李琦闻言点头附和道:「是呢,我瞧着姐姐的话说的没错。」 李纨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蕴哥儿虽然为人粗狂,不过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人,有股子豪爽的性子,兰哥儿亲近与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签 「这倒是,我瞧着府里的几位姐姐都喜欢亲近这豪爽的侄儿。」李纹应声道。 李纨闻言也没有反驳,事实本就如此,贾府的姑娘们都喜欢亲近东府,这是因为东府这边没那么多规矩,贾蕴身为东府的掌爵人,又惯着她们,这般待遇,哪个会不亲近。 李琦应声道:「是呢,我瞧着蕴哥儿挺好相处的。」 李纨闻言蹙了蹙眉,贾蕴确实好相处,不过这也是分人的,虽然李纨和贾蕴接触的少,不过她也对贾蕴也有所了解,这位爷那是亲近好看的女儿,自家两位妹子模样都是一等一的,贾蕴自然会给好脸色,瞧着李琦似乎对贾蕴态度尚可,这可不得不防,要知道贾蕴好色在府里是出了名的,李纨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们。 「哎,那不是蕴哥儿吗?」正当李纨要说什么的时候,李纹眼尖,瞧见前方一带翠嶂当中的人影,开口提醒起来。 李纨闻言顺着李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白石崚嶒,藤萝掩映,若是不仔细瞧,还真瞧不见若隐若现的半个脑袋。 贾蕴察觉到了动静,看见了游廊上的李纨等人,笑着招呼道:「珠大婶子,你们不在演武场那儿,怎么来这了。」签 李纨疑惑贾蕴为何在此,不过贾蕴先询问起来,李纨开口回道:「有些乏了,准备回屋子里休息一会,倒是蕴哥儿你,你怎么在假山里面?」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解手呢!!!」 「呸....」 「呸....」 贾蕴话音刚落,李纹、李琦两个姑娘便羞涩的轻啐了起来,李纨倒还好,没直接啐起来,不过也对贾蕴无语,当着女儿家的面前说解手,真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 「走走走,赶紧走。」李纨推搡着李纹与李琦赶紧离开,而李纹李琦两人抿嘴偷笑,顺着李纨的意思离开。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蹙着眉低头道:「别停啊,正解手呢!!!」签 ...................................................... 演武场处,贾蕴姗姗而来,此时贾母等人瞧了一会热闹便离去,王夫人与薛姨妈皆是如此,没了长辈的压制,这些个姑姑性子也就野了,最为闹腾的便是豪爽的湘云与天真的宝琴,这两人年纪相仿,又皆是活泼的性子,竟凑到一块去了。 当然,有活泼的自然也就有文静的,贾蕴看着静坐的宝钗,上前轻声道:「宝丫头,你不去试试?若是怕摔着,夫君护着你。」 宝钗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嗔道:「可别,那般闹腾的我可受不住,身子骨都颠散架了去。」 贾蕴笑着说道:「玉儿那般瘦弱的都受的住,宝丫头你....」 说着,贾蕴眼神打量起宝 钗来,打趣道:「体态丰腴....」. 贾蕴话还没打趣完,宝钗两只眼就立了起来,这话她哪里听不懂,不就是说她胖,好在这话是贾蕴说的,要不然宝钗指定恼起来。签 瞧见宝钗一副恼怒的模样,贾蕴心中有数,宝钗对于别人说她胖是非常介意的,毕竟这个时代以体态轻盈为美,不过贾蕴可不觉得宝钗的体态差,珠圆玉润的,触感十足,这别有一番风味,念及此处,贾蕴上前轻声道:「娘子,夫君我就喜欢你这般的,你难道不晓得?」 宝钗闻言俏脸略微粉红,瞧着贾蕴不正经的模样,啐道:「呸,好话歹话你都说了去,偏作弄人去。」 贾蕴见宝钗娇嗔,不由地「呵呵」一笑,贾蕴瞧着畅快,可是贾蕴这一笑,又让宝钗恼了起来,质问道:「你这是在笑话我?」 「岂敢笑话小娘子。」贾蕴一脸打趣的说道。 宝钗见贾蕴又不正经了,顿时没了脾性,这位爷素来如此,能怎么办?谁让贾蕴是她夫君哩!!! 「咦,你们两口子还没腻歪够啊?」这时,探春与迎春两人结伴走了过来,一脸戏谑的打趣起来。 瞧着眼前这朵精明能干的「玫瑰花」,贾蕴笑着说道:「三姑姑,你不去与她们热闹去,来扰我与宝丫头作甚,着实不解风情。」签 「嘻嘻....」探春顿时被贾蕴的话逗乐了,便是木讷的迎春也笑的肚子疼。 「呸,没脸没皮的,也不嫌害臊。」端庄大方的宝钗忍不下去了,嗔怪起贾蕴来,这贾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似他这般说法,倒好像她们真的是在腻歪,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晓得宝钗羞恼了,贾蕴也不打趣了,岔开话题道:「史姑姑她们都在顽,二姑姑与三姑姑怎么不去。」 探春抿嘴笑了起来,轻轻摇头道:「哎,还是算了,我可不与云丫头她们一起诨闹。」 贾蕴闻言也没有说什么,至于迎春,不用多问,她就是个温柔娴静的主儿,更不会对骑马感兴趣,不过做人不能厚此薄彼,不管迎春有没有兴趣,贾蕴还是笑问道:「二姑姑呢?」 果不其然,迎春摇头道:「我就不用了。」 贾蕴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正此时,高大丰壮的司琪揣着件皂罗披风款款而来,上前对着迎春道:「姑娘,先披上吧。」签 贾蕴目光瞟了一眼司琪,这丫鬟低眉垂眼的,还装模做样起来..... 第五百八十二章如意郎君的标准 「司琪,你领口怎么脏了?」司琪正给迎春系披风,面前的迎春便好奇的问了起来。錒 众人的目光便吸引过去,看着司琪的领口处,确实有一片污渍.... 探春蹙眉道:「说起来司琪你不是去拿衣裳去了,怎么费了这般功夫?」 司琪见状面色涨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贾蕴笑骂道:「你们瞧那污渍,一看就是油渍,不用多想,指定是这丫头到灶房偷吃,一时忘了时间去。」 探春等人闻言点了点头,那领口上的污渍,看着的确像是油渍,倒是宝钗神色狐疑,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去。 紧接着,贾蕴笑呵呵的对迎春说道:「二姑姑,这丫鬟可不能纵容,偷女干耍滑的就要教训。」 宝钗见贾蕴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好气的说道:「要说纵容,你若是论第一,哪个敢论第二?,还有脸说风凉话。」錒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这宝钗,也慢慢的开始挤兑起贾蕴来,莫不是因为贾蕴说她体态丰腴的事情还没消气呢,啧啧啧,仔细论起来,这宝钗也是个「小心眼」的.... 迎春笑着说道:「司琪做事素来是仔细的,这点小事,哪里挨得上教训。」 这时,司琪杏眸横指,出声道:「奴婢是丫鬟,蕴大爷想教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苦寻由头来。」 伸手狗屁油渍,旁人不清楚,贾蕴这位爷还不晓得?本来她拿着衣裳正往演武场这边来,好死不死的,贾蕴居然在路上堵着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着她便往假山里钻,正巧遇见了李纨等人,吓得她花容失色的,可偏偏贾蕴不以为意,以「解手」为由羞退了李纨等人,一来二回的,费了不少功夫,若不是如此,她岂能这么晚才来? 听着司琪夭里夭调的话语,宝钗笑了起来,对着贾蕴打趣道:「你看,司琪都瞧出你这位爷的品性,可见你素来就不是个好的。」 贾蕴闻言目光看着这个高大丰壮的司琪,笑骂道:「好你个死丫头,牙尖嘴利的,若不是看在二姑姑的面上,非得揭了你的皮去。」 众人闻言抿嘴笑了起来,对于贾蕴,她们都晓得,素来喜欢与丫鬟闲闹,说的大抵都是玩笑话。錒 见此情形,贾蕴摸着下巴,看着司琪一副思忖的模样,玩笑道:「要不然我向二姑姑讨你过来,到时候你看我揭不揭你的皮。」 司琪闻言心中顿时一紧,自从她服侍过贾蕴,就已经没有退路,好在贾蕴承诺过日后会讨她过去,不过一直没有动静,此时贾蕴虽然玩笑的语气,司琪心里也是欢喜的很,到底自己没有服侍错贾蕴,想到这里,司琪将贾蕴在假山作践她的事情都丢在一边去了..... 「蕴大爷,这话你得问我家姑娘,我不过是个奴婢,哪有我做主的份儿。」司琪抿了抿嘴,爽朗的笑道。 迎春倒也没在意,还以为贾蕴说的是玩笑话,于是笑着说道:「司琪要是愿意,今儿个就让她服侍你去。」 司琪闻言杏眸明亮起来,希冀的看着贾蕴,自家姑娘自家清楚,迎春是个只知退让的人,只要贾蕴开口,迎春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贾蕴并没有索要,而是开口道:「得了,二姑姑是个老实人,身边要是没有得力的丫鬟,还不得被下面的婆子欺负了去,司琪这丫头脾气刚烈,正好帮衬着二姑姑,要不这样,等二姑姑日后出阁了,有了夫君护着,到时我再向二姑姑讨要,到时二姑姑可不能小气。」 迎春闻言桃腮羞红,一双杏眸眨了起来,却不言语。錒 探春抿嘴笑道:「这事得看蕴哥儿你了,要是替二姐姐寻了个满意的郎君,二姐姐哪里会小气了去。」 当初贾母曾把她们这些姑姑的婚事交 给贾蕴,所以她们的夫君大抵都是要贾蕴过目才行。 迎春听着更加羞涩不已,恼道:「三丫头,胡沁什么呢,我看你是自个想着出阁了,拿我打趣起来。」 「我多咱想了,这不是蕴哥儿自个说的,与我何干。」探春熏红着脸反驳道。 贾蕴见状轻笑一声,看着面前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姑,日后还不晓得要便宜哪个去....不过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念及此处,贾蕴正色道:「说起来,两位姑姑对未来夫君有何要求?若是日后碰见合适的,也能替两位姑姑把把关。」 听见这话,探春与迎春羞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宝钗没好气的说道:「亏你问的出来,这等事情哪有问女儿家的。」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左右得有个标准,若是不衬两位姑姑的心意,到头来还不得怪我。」錒 说着,贾蕴正色道:「二位姑姑,咱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可是你们一生的大事,马虎不得。」 这话贾蕴说的不错,这个时代,女儿婚嫁是人生大事,原著中迎春误嫁中山狼,最后被凌虐致死,探春离府和亲,结局不明,不过到底是远嫁,一生都见不到兄弟姊妹。 探春闻言杏眸微动,她明白贾蕴说的不错,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抿了抿唇,探春打量了两眼贾蕴,低声道:「与蕴哥儿一般能心疼人便行。」 虽说贾蕴好色,但是待人体贴,这些她们都看在眼里,府里的人都羡慕不已,旁的不求,盼望未来夫君是个能体贴的便好。 贾蕴闻言摸着下巴苦恼起来,无奈道:「三姑姑,你要是想求个体贴的,这到好办,不过像我这般体贴的,世上难寻,只怕三姑姑日后要青灯古佛喽。」 众人闻言一阵莞尔,探春看着贾蕴更是吃吃的笑了起来,与贾蕴闲聊,总是轻松舒畅。 宝钗则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夫君如此自恋,你让做妻子的能如何?錒 贾蕴倒是脸皮厚,丝毫不介意,旋即看着低眉垂眼的迎春,轻声问道:「三姑姑是要体贴的,那二姑姑哩?」 迎春抬眸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沉吟一声,低声道:「体贴的也好。」 贾蕴闻言了然,对于女儿而言,夫君体贴才是幸事,了解两位姑姑的意向之后,贾蕴看着司琪,笑骂道:「等给二姑姑寻了如意郎君,到时候讨你过来,先揭了你的皮。」 司琪闻言抿嘴一笑,贾蕴这看似是玩笑话,可在她眼里,这是贾蕴给她的承诺哩...... 第五百八十三章哪有够的 夜色低垂,宁国公府,北院一座偏僻的院落之中。伊 一席红裙的可卿倚坐在窗边,一双含情目幽怨自怜,似是受了委屈似的,让人见了,不由地心生怜惜。 正此时,宝珠、瑞珠端了洗脚水过来,二婢瞧着可卿哀怨的模样,相视一眼后,瑞珠上前道:「姑娘,天色不早了,洗完脚就睡了吧!!!」 对于可卿,以往她们都是喊奶奶,不过自可卿与贾蕴共度春宵之后,称呼也就变了,毕竟若是再喊奶奶,那可就不合时宜了,让那位爷听见了,怕恼了她去。 可卿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丫鬟宝珠和瑞珠会意,上前服侍着去了鞋袜,露出精致的玉足,便仔细地帮着泡脚。 宝珠看着可卿心不在焉的,抿了抿唇,轻声道:「姑娘,今儿个不是去花园了,可曾学骑马?」 贾蕴教黛玉骑马的事情府里的人大多都去瞧了热闹,可卿亦是如此,不过跟在可卿身边服侍的是瑞珠,她倒是没去。 可卿并未言语,瑞珠见状笑说道:「没呢,也就是瞧了瞧热闹,姑娘这身子骨,若是学骑马,可不得颠散架去。」伊 宝珠闻言打量起可卿的身子,这纤腰盈盈一握的柳腰,若是学骑马,可不得颠散架去,不过瑞珠紧着着笑道:「那林姑娘的身形与咱们姑娘差不了多少,不也是骑了马,我看啊,得让藴大爷教,咱们姑娘就能学,就藴大爷那般心疼姑娘的,指定不会让姑娘颠着。」 可卿闻言没好气的白了瑞珠一眼,啐道:「你这丫头,说什么疯话,提那没良心的作甚。」 今儿个可卿去花园瞧热闹,主要也是因为贾蕴在哪,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到底不能表现的太过,只是那贾蕴居然完全没有理会她,这可就让她难受起来。 瑞珠见可卿回了些精神,抿嘴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家姑娘这是在想着那位藴大爷,沉吟一声,瑞珠轻声道:「我乔泽姑娘对骑马也有兴致,要不然下回藴大爷来了,让藴大爷教姑娘骑马去。」 可卿闻言抿了抿唇,忽地叹气道:「可别去招人嫌,他身边都是些模样好的,哪里有闲理会我去,我看那没良心的肯定是拿我当粉头取乐,尝过鲜了,这是对我腻了。」 听着可卿自怜自哀的话儿,宝珠与瑞珠不由的笑了起来。 「姑娘生的别府里的小姐们都好,我若是藴大爷,哪里舍得对姑娘。」宝珠抿嘴笑着说道。伊 「呸,真真是疯了,这话也敢说。」可卿羞红着脸啐了起来。 「呵呵,姑娘这是害羞了。」瑞珠附和的笑了起来,宝珠则是跟着起哄,瞧着这模样,可卿也不由的气乐了,一时之间,屋里欢声笑语的。 「哟,什么事这么高兴,说来我听听。」正此时,一席劲袖的贾蕴走了进来,瞧着可卿几人面上的笑意,不由的好奇起来。 瞧见贾蕴到来,可卿几人面色一愣,旋即忙对贾蕴行礼。 贾蕴见状摆手道:「不用多礼,搞的我像外人似的。」 可卿闻言抿嘴一笑,贾蕴这般通俗的话语,让她心里十分受用。 紧接着,贾蕴看着可卿在泡脚,于是来了兴致,开口道:「可儿泡脚呢,正好,我也来泡泡脚。」伊 听见这话,懂事的瑞珠忙道:「那藴大爷稍候片刻,奴婢去打水来。」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那么麻烦作甚,可儿不是正泡着呢,我与可儿一块泡便是。」 说着,贾蕴对着可卿问道:「可儿,介不介意咱们共沐同一个脚盆?」 可卿面色红润,莹润的杏眸眨了眨,却不曾言语。 一旁的瑞珠与宝珠抿嘴偷笑起来,不过也不是干看着笑话,瑞珠 还是懂事的,上前搬了张锦凳来,摆在可卿对面,开口道:「藴大爷,您请坐。」 贾蕴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锦凳上,夸赞道:「好丫头,有眼力劲,明儿个让李福给你份赏钱。」 瑞珠见贾蕴坐了下来,蹲着身子帮贾蕴脱鞋袜,听着贾蕴赏她的话,笑着应道:「奴婢谢大爷赏。」伊 可卿瞧着这一幕心中甜蜜,多少次她幻想着这和谐的一幕.............. 这时候,贾蕴忽然对着可卿问道:「可儿,先前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怎么这么高兴,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可卿俏脸红润,刚刚可是在谈腻不腻的事儿,可不能让贾蕴晓得,于是偏头道:「没说什么呢。」 贾蕴见状轻笑一声,这可卿,倒也有趣,自从跟了贾蕴,少了以往的哀怨忧愁,愈发的俏皮可爱起来。 瑞珠脱去贾蕴的鞋袜之后,旋即端着贾蕴的赤足放进脚盆,四足相触,顿时让可卿羞红了脸,脸颊滚烫如火。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这双洁净的嫩玉足,他早就看见了...... 「你今儿个怎么来了,不陪玉儿她们吗?」可卿感受到贾蕴赤足的不规矩,红着脸岔开话题道。伊 贾蕴闻言笑着说道:「想可儿了,所以来看你。」 这话半真半假,白天的时候贾蕴瞧见可卿有些怏怏不乐的,故而才来看他,以安抚可卿之心,对于可卿的心思,贾蕴也能知晓,无非就是冷落了她去,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与可卿的事情宝钗她们都知道,私下也是默认了此事,但是贾蕴不能顾此失彼,私底下如何她们不会过于在意,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避讳。 而且贾蕴想的不是人,是可卿这柔弱的身骨,虽然白天让司棋舒缓了一回,不过旁的事情能够,这种事情哪有够的。 可卿闻言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等洗了脚,贾蕴表现出绅士风度,抱着羞红了脸的可卿躺在了拔步床上,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可卿心里有数。 上了榻,贾蕴倒是不急,反倒是对可卿的嫩玉足起了兴致。 「别……痒呢。」伊 贾蕴不以为意,一脸戏谑道:「好可儿,今儿个我在教你可新法子。」 第五百八十四章迎春的婚事 时光匆匆,一月转瞬即逝,这日,贾蕴从京营拍马而归,行至游廊走道上,忽地,一道人影侧方的林间小道窜了出来,福礼道:「藴大爷。」夁 贾蕴瞧了瞧,这不是高大丰壮的司棋,此时的司棋穿着红裙子,梳鬅头,倒是爽利。 「小蹄子,吓爷一跳,怎么,钻小树林钻上瘾了?」贾蕴语气揶揄道。 司棋闻言没好气的嗔了贾蕴一眼,以往贾蕴会带着她去北边的小院,可是天气暖和起来之后,贾蕴便不带她去小院,而是往林间茂密处钻,如今贾蕴拿这话揶揄她,到底什么意思她能不晓得。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小蹄子自己送上门来了,怪不得贾蕴,正好贾蕴有些乏了,舒缓舒缓也好,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拉着司棋往林间而去。 司棋面色一怔,旋即涨红了面孔,啐道:「爷啊,大白天的,小心让人瞧了去。」 倒不是司棋不愿服侍,起码先松了手,自个跟过去不就是了,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的,容易引人注目,万一被来往的人瞧见了,可不得闹出事来,贾蕴是主子,不会有事,可她是个丫鬟,临了事情还得落在她头上去。 贾蕴不以为意,开口道:「左右四下无人,哪个会瞧了去,就算被人瞧了去,敢多嘴多舌的,敲了他脑袋去。」夁 东府是贾蕴管着的,一切事宜都是贾蕴做主,现在府里的人都晓得贾蕴的脾性,若是编排贾蕴的闲话,保管没好果子吃。 司棋顿时无语,虽然眼下四周无人,但保不齐哪个旮沓角里藏着人哩..... 「爷啊,奴婢是有事寻您呢,先等奴婢把事说清楚来。」司棋无奈的开口道,若是换成旁个,以她的性子,指定甩脸子,可偏偏碰上这位,今儿个她敢甩脸子给贾蕴看,明儿个贾蕴就得甩她鞭子。 贾蕴闻言停住了脚步,目光打量起司棋来,怪道今儿个司棋会主动寻来,还以为是心痒难耐了,不曾想是有事寻他,念及此处,贾蕴松开手道:「说吧。」 司棋见贾蕴正色起来,心下一缓,贾蕴虽然素日里爱诨闹,不过有事他也不会诨起来,这也是他的好哩。 收拾了会心情,司棋低声道:「是二姑娘的事儿。」 「二姑姑?二姑姑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了?」贾蕴开口说道,如今不比原著,迎春原本便不受西府的重视,故而大抵都是住在缀锦楼,东府里面,下面的人都晓得贾蕴对这些姑姑亲近着,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背后使坏。夁 司棋摇头道:「姑娘身子好着哩,就是官媒婆那朱嫂子,因有什么孙大人家来和咱们求亲,所以他这两日天天弄个帖子来赖死赖活。」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孙大人家」,莫不是....记得上回贾琏寻他就是为了给孙绍祖求职... 念及此处,贾蕴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道:「哦...是哪个孙大人家的?」 司棋没有察觉到贾蕴的语气,轻声道:「奴婢都打听清楚了,听说是大同府那边来的,叫孙绍祖的。」 贾蕴闻言脸色沉了沉,果不其然,就是那中山狼孙绍祖....不过贾蕴倒也没说什么,看着司棋笑着说道:「你这蹄子,什么都打听清楚了,莫不是就等着你家姑娘出嫁,好让爷讨你过来。」 听见这话,司棋涨红着脸啐道:「奴婢与你说正经的,爷倒拿我打趣起来,我若是只顾着自个,叫我天打五雷轰。」 瞧着司棋脾性大了,贾蕴抿嘴笑了笑,一个好丫鬟,不仅仅是要模样好,这人品也不能差了去,司棋虽然有些市侩的习性,品性刚烈,但人还是好的,沉吟一声,贾蕴伸手挑着司棋的下颌,调侃道:「小蹄子,不过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去,若是你只顾着自个,爷能这 般疼你?」夁 司棋杏眸嗔怪的横了贾蕴一眼,旋即轻声道:「爷,本来有些话轮不到奴婢这等低贱之人来说,不过奴婢不吐不快,那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是个暴戾凶悍的,惯会打女人,若是二姑娘嫁到那边,她那柔绵性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爷也晓得二姑娘的性子,晓得那孙绍祖不是良配,便是打死也说不出口,说什么总归大老爷和老太太作主,不来麻烦藴大爷您,有什么苦楚只能藏在心间,但奴婢是个浑人,管不到那么多,便是明日被人赶出府去,也还是要替我家姑娘剖心坼肝地说几句,奴婢侍候二姑娘这么多年,不能看着二姑娘进那火坑。」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迎春木讷老实,那是只知退让,任人欺侮的人儿,即便听说孙绍祖那德行的人,也不会多言,倒是司棋这丫头话说的对,做丫鬟的要是不为主子着想,白跟了主子享了这么多年副小姐的福,不过要是个恶毒的主子,全当没这话,但是迎春是恶毒的主子? 「行了,此事爷心里有数,你让二姑姑放宽心去,我会安排妥当的。」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赦作为父亲给迎春定亲事是理所应当之事,不过西府还有个贾母在,贾赦再怎么着也得征求贾母的意见,而迎春的婚事贾母曾交给贾蕴,所以到头来,贾母肯定会知会贾蕴,既然如此,那贾蕴就好安排了。 司棋听贾蕴的花儿,心里也放松了去,福礼道:「奴婢替二姑娘谢过藴大爷。」 贾蕴闻言眼神一转,戏谑道:「你个小浪蹄子,就这般谢?」 司棋闻言一愣,贾蕴与迎春是自家人,也不需要些,她也就是客套话,不曾想贾蕴还当真了去,不过看着贾蕴戏谑的神情,司棋顿时明白过来,一张俏脸涨红起来,手中绞着绣帕,垂着眸不言语。夁 贾蕴见状迈步朝着林间走去,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瞧了瞧,眼见司棋伫立不前,贾蕴没好气的骂道:「小骚达子,自个过来,还要爷来请你?」 司棋杏眸盈盈的嗔了贾蕴一眼,抿了抿唇,移步跟了上去。 半晌之后,林间深处,渐渐地响起悠扬的笛声.......... 第五百八十五章撞破 林间小道处,司琪提着綉帕擦拭着嫣红欲滴的脸颊,一双明眸瞪着贾蕴,神情上却有些无可奈何...撆 贾蕴见状嘴角上扬,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而岔开话题道:「对了,先前爷忘了问你了,你怎么把孙家的事情打听的这般清楚。」 孙绍祖的事情贾蕴知晓,不过司琪能把事情打听清楚,这倒是本事,以目前司琪能接触的人,也就是官媒婆了,但是人家媒婆是收了孙绍祖好处的,怎么可能会把事情说个仔细,那还不是什么好就说什么,不把人夸的天上有地下没的都不带停。 主子问话,司琪怎么可能不去回答,动了动有些发酸腮帮子,开口道:「奴婢置了一桌席面请那朱嫂子吃酒,把她灌醉了,就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贾蕴闻言了然,这司琪脑子倒也灵活,晓得用些小手段,不过这丫头这么上心,恐怕也不仅仅是关心迎春日后的未来夫君吧,念及此处,贾蕴戏谑道:「你个小浪蹄子,还说不是等着你家姑娘出嫁,露了马脚吧!!」 司琪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她对迎春的事情这般上心思,除却是为了自家姑娘着想,其内也是有等迎春早些出嫁后,贾蕴能去讨她到身边去,那朱嫂子来上门提亲,司琪就比旁人都上了心,忙安排打听去了。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对于司琪的小心思,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而且司琪也并不是装聋作哑,她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贾蕴,这不明摆着是想让贾蕴去阻止这门亲事,若是心里藏着女干,没必要把事情告诉贾蕴,总而言之,司琪虽是有些市侩,到底心里还是好的。 「好了,爷又不怪你,晓得你心里急,总归你是爷的,还能落了你去。」撆 听着贾蕴的话语,司琪心里顿时暖了,她晓得贾蕴不是说假话,以贾蕴的身份而言,完全没有必要说假话,腻了不就抛弃,理都不会理会,旁的不说,那大老爷不就是如此,府里的侍妾不知凡几,腻了要么赏人,要么就不理会,眼前这位爷虽然爱作践人,可到底是念情的人,这也是她愿意服侍贾蕴的原因。 「奴婢可记着爷的话,若是爷厌了奴婢,奴婢一头撞死去。」 贾蕴闻言看了司琪一眼,这丫头也是个烈性的,话都说出来了,要是贾蕴真厌了她,怕是真的会一头撞死,原著中,她不也是撞死!!!! 「你伺候的爷舒服,爷怎么舍得让你撞死,好了,快穿上衣服,仔细别着凉了。」贾蕴戏谑的说了一句,旋即将一旁散落的小衣丢了过去。 这话贾蕴倒没说错,这司琪伺候起人来倒是舒服,她不似香菱、鸳鸯那般羞涩,反倒是爽落,既然做了,也就不扭捏,有股子豪爽的性子,任凭贾蕴作践。 司琪闻言脸颊也有些滚烫,白了贾蕴一眼,旋即捡起小衣,手指灵活的系了起来,嘴里啐道:「这时候心疼人了!!!」 贾蕴抿嘴一笑,倒也没说什么,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能一样吗?撆 「谁在里面?」正此时,甬道处传来一声娇喝,司琪顿时吓的脸色煞白,嘴唇都抖动起来,不确定的说道:「爷,好像是琏二奶奶,怎么办?」 贾蕴不以为意,他也听出了这声娇喝,可不就是那风骚的凤姐儿,于是开口道:「没事,先把衣裳穿上,你是爷的人,二婶子不会多事,出了事情有爷顶着,你怕什么。」 听着这话,司琪心中一缓,贾蕴说的不错,凤姐儿不会多东府的事情,总归贾蕴在前面帮衬着,出不得大事,于是司琪忙捡起衣裳穿了起来。 甬道口处,凤姐儿皱着眉头看着林间深处,她确信里面有人,于是啐骂道:「哪个骚达子,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玩不够,还不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我倒要看看,你家主子怎么处置 你。」 话音刚落,凤姐儿就听一阵衣衫响,顿时蹙了蹙眉,嘲笑道:「都说这蕴哥儿府里的规矩好哩,还不是有耐不住寂寞的,得,今儿个我这个婶子帮他教训教训这些个小骚达子,以往他就是太惯着了。」 贾蕴宠府里的丫鬟,这都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尤其是模样俊秀的。 一旁的平儿沉默不语,瞧这模样,指定是哪个丫鬟偷情,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撆 「不劳二婶子操心,我自个教训的来。」忽地,林间传来声音,凤姐儿与平儿定眼一瞧,只见贾蕴与司琪走了出来。 凤姐儿瞧着司琪,这丫头垂着眸,手抖的一直系不上领口处的盘扣,不用多想,凤姐儿顿时明白过来,冷声嘲讽道:「呵,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猴儿,怎么,屋里的玩不够,喜欢到外面来了,也不怕被蚊虫咬了去。」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反呛道:「我喜欢就行,与你何干。」 凤姐儿顿时嘴角抽搐,这贾蕴,被发现了居然还堂而皇之,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贾蕴懒得理会凤姐儿,他可不信凤姐儿会碎嘴了去,这个女人精明着哩,哪里会来编排贾蕴,更何况她自个都是不清不白的,那就更不会多嘴了,瞧着身后司琪到现在都没系好盘扣,贾蕴笑骂道「司琪,你这手抖得,我帮你穿吧。」 说着,贾蕴便伸手帮着司琪系盘扣,司琪低着脑袋,一张俏脸滚烫如火,任由着贾蕴帮着系着盘扣。 一旁的凤姐儿冷笑的看着,也不言语,平儿抿嘴笑了笑,也不多言,等系好盘扣,贾蕴捏了捏司琪的鼻翼,打趣道:「好了,去伺候二姑姑去。」撆 司琪闻言轻应了一声,旋即对着凤姐儿行了一礼,迈着小碎步离开。 第五百八十六章好侄儿 「旁若无人的,也不知道害臊,那可是你姑姑的贴身丫鬟,传了出去,二丫头还怎么做人。」等司琪离开以后,凤姐儿冷言相对,白皙的脸庞上的嘲讽之情不以言表,她早就猜到贾蕴与司琪两人不规矩,只是没有证据,如今倒好,直接撞破了。需 贴身丫鬟代表着小姐本人,丫鬟作风不检点,外人的人就会说小姐的不是,传出去会影响到迎春的名声。 贾蕴看了看凤姐儿,冷嘲道:「二姑姑做不了人,你这个二婶子就能做人?」 「你...」凤姐儿闻言两只丹凤眼竖了起来,明眸当中满是怒火,这话挤兑的,那是捉住痛脚了,贾蕴与司琪对于迎春而言不过是有损些名声,可是她凤姐儿与贾蕴,这让人晓得了,那就不只是名声的事情,起码得闹出人命来。 眼见两人要闹起来,一旁的平儿忙劝和道:「蕴大爷,奶奶不过是替您着想多说了两句,哪能当真呢,您大人有大量,可别与奶奶置气。」 贾蕴闻言也不说什么,凤姐儿这娘们你就不能惯着她,不过平儿说的也对,先前凤姐儿的话他也听见了,说是帮他教训,总归是亲近过的,算是向着他,念及此处,贾蕴岔开话题道:「二婶子怎么来这边了?老太太那边不要伺候?」 凤姐儿瞥了瞥嘴,也不与贾蕴计较,这若是计较起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于是凤姐儿开口道:「我过来看看林丫头,总归不是来看你的。」 贾蕴闻言抿嘴一笑,凤姐儿精明是精明,不过有时候也挺可爱的。需 瞧见贾蕴满脸的笑容,凤姐儿心里就不爽快起来,啐骂道:「笑什么笑,吃蜜蜂屎了。」 贾蕴顿时脸色黑了起来,笑都不能笑了?不过贾蕴也不计较,转而问道:「对了,孙家来求亲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凤姐儿闻言看了贾蕴一眼,朗朗道:「那管媒婆朱嫂子都来了几趟,西府的人都晓得了,我多咱会不晓得。」 说罢,凤姐儿抬眼打量起贾蕴来,没好气的说道:「司琪那丫头来是告诉你这事的吧,你倒好,拉人进林子里去了。」 贾蕴懒得理会凤姐儿的阴阳怪调,开口问道:「老太太那儿怎么说。」 凤姐儿移步越过贾蕴,甩着帕子哼道:「老祖宗的想法我哪个会晓得,你去问老祖宗去不就是了。」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对着凤姐儿的饱满处甩了一巴掌,这娘们,不打不行。需 「你一直在老太太面前服侍,还会不晓得老太太的想法,不与你玩闹,快说。」 凤姐儿捂着臀部怒视着贾蕴,一副咬牙切齿,蠢蠢欲动的模样,平儿见状忙出声道:「听说大老爷那儿很看好孙家人,说他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年纪未满三十,且又家资饶富,人品家当都相称合,老太太那边觉着大老爷是二姑娘的父亲,倒也不好说什么。」 贾蕴闻言顿时了然,看来贾母并没有持反对意见,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那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是个暴戾凶悍的,惯会打女人,让二姑姑嫁这等人,不是受罪吗,就算是大老爷那边中意,老太太就这么干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虽然贾蕴晓得原著迎春是嫁给孙绍祖,其中贾母肯定是同意了,具体如何,贾蕴并不大记得,好像贾母心中也是不同意的,只是碍于贾赦中意,所以就没表态,总得贾蕴要先摸清楚情况,也好安排。 此时凤姐儿缓了心神,白了贾蕴一眼,什么一味好色,旁人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爷?不过贾蕴也就是好色,好赌,酗酒那是一样不沾,念及此处,凤姐儿毫不避讳的说道:「二丫头素来老实木讷,老祖宗并不喜她,虽然听说那孙家人有些不良嗜好,可二丫头到底是国公门第的小姐,那 孙家人还敢怠慢?况且说句不好听的,二丫头是庶女,能寻到孙家这样的人家,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 贾蕴闻言沉默不语,按理来说,凤姐儿的话说的没错,谁让迎春是庶女呢,若仅仅以门第来看,迎春的确是沾了便宜,至于凤姐儿说孙家不敢对迎春不敬,这话可就说错了,「子系中山狼「,那就是个凶狠残暴的人,可不会顾忌什么国公门第的小姐。 「这么说老太太也是同意的?」贾蕴蹙着眉头问道。需 凤姐儿「呵呵」一笑,自豪道:「虽然老太太没反对,不过我晓得老太太心中是不十分称意,不过大老爷与老太太本就有隔阂,想来拦阻亦恐不听,所以也就撒手不管了。」 贾蕴闻言了然,看来是贾母不愿意和贾赦翻脸,毕竟贾母年纪这么大了,也没必要和大儿子闹起来,不过晓得这一点就好办多了,既然贾母不愿意,那贾蕴顺势反对,贾母也就借坡下驴了,费不了多大的功夫,反正贾赦不重要,重要的是贾母,与贾赦翻脸没多大事情。 想清楚这点,贾蕴开口道:「好了,大致我都明白了。」 听到这话,凤姐儿好奇道:「蕴哥儿,瞧你好像不看好孙家,你如此上心,该不是想闹什么事吧?」 贾蕴看着凤姐儿八卦起来,顿时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实话道:「那孙绍祖什么德行的人,也想娶贾家的姑娘,想屁吃,左右我答应过二姑姑,得为她寻称心的人。」 凤姐儿闻言神色复杂起来,到底贾蕴还是向着这些姑姑们的,有他护着,迎春她们吃不了什么苦头,要知道女儿出嫁了,有强势的娘家撑腰,哪个人敢欺负了去,抿了抿唇,凤姐儿撇着嘴阴阳道:「你倒是个好侄儿。」 贾蕴闻言抿嘴一笑,拉了拉凤姐儿的衣摆,笑道:「婶子,咱们去林间转转可好?我这个好侄儿来孝敬你。」需 凤姐儿闻言俏脸微红,去林间转转能干嘛,明眼人都晓得,而且刚刚贾蕴才与司琪鬼混完,这又想着了... 「呸,想什么美事。」说着,凤姐儿便迈着脚步离开,平儿紧随其后,贾蕴瞧着凤姐儿风骚的体格,倒是有些可惜了去....改日去二婶子家转转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给脸不要脸 翌日,京营演武场,贾蕴在搭弓射箭,京营的事情,贾蕴只是掌握大方面,大抵的事情都交由曾国藩去处理,所以贾蕴在京营当差很多时候也是闲着的,所以他也会在演武场练习弓箭,总归是武将出身,吃饭的本事不能落下,更何况若是不保持自身的体力,满府的春色他都消受不住。擬 正此时,一身戎装的曾国藩走了过来,上前道:「属下曾国藩,拜见伯爷。」 贾蕴看着眼前恭敬的曾国藩,如今的曾国藩气质大不一样,许是长时间处理京营之事,身上带着一股子威严。 「怎么,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贾蕴开口问道。 如今的贾蕴在京营的位置更像是调和剂,曾国藩代表的是兴起的势力,另一派就是原本的武勋,对于贾蕴将京营的事情都交给曾国藩处理,他们是不乐意的,只不过是贾蕴压着,他们也不好明着来,但是暗地里使的绊子不少, 「回伯爷,并未,只是朝廷方面拖欠了京营半年军饷,这事还需要伯爷上心。」曾国藩开口道。 贾蕴闻言顿时没了心情,这军饷的事情是硬伤,毕竟朝廷的税银有限,不光是用于军饷,民生方面也是需要大量的银子,去年夏讯,朝廷还拨付银两赈灾,这就更雪上加霜了,其实在贾蕴看来,要解决国库问题就是应该改革,只有改革,才能充盈国库,可是贾蕴更知道,现在不是改革的时机。 「这事我知道了,朝廷方面我会去催的,你先安抚京营的将士,告诉他们,本伯爷不会让他们连妻儿老小都养活不了。」擬 曾国藩闻言点了点头,贾蕴虽然现在京营的事情管的少,不过他在京营的威望不俗,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军饷,要知道自从贾蕴上任以来,这军饷的事情比以前好上许多,以往拖欠半年都是常事,便是一年也不意外,不过如今倒是愈发的少了,事关饭碗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让他们记在心上。 忽地,亲兵走了上前,低身道:「伯爷,人带来了。」 贾蕴偏头看了看不远处魁梧的男人,点了点头,旋即对着曾国藩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忙吧。」 曾国藩应了一声,旋即退下。 这会子,亲兵将人带了过来,贾蕴依旧目视前方,随意道:「你就是孙绍祖。」 孙绍祖恭敬的行礼道:「大同府孙家孙绍祖拜见伯爷。」 听到对方恭敬行礼,贾蕴才认真打量起孙绍祖,生得确实相貌魁梧,体格健壮,要在军中,那是一把好手,不过贾蕴知道这家伙是个暴戾的人。擬 「听说你让官媒婆到贾家求亲,怎么,看中了贾家的小姐?」贾蕴随意说道,听语气也没有什么。 孙绍祖闻言心中一喜,他就知道和贾家结亲能引起重视,不枉他如此煞费苦心,若是没这档子事,他还不会被贾蕴召见,念及此处,孙绍祖诚恳道:「在下有幸慕得荣国公府二小姐天颜,惊为天人,若能娶之,实乃孙家之福。」 贾蕴看着孙绍祖诚恳的神情,心中鄙夷,什么叫孙家之福,若是福气,焉能凌虐致死?念及此处,贾蕴也不遮掩,直言道:「少他娘放屁话,你什么心思本伯爷能不知道?不就是想傍上国公府。」 听见这话,孙绍祖心中一惊,他的确是为了傍上国公府,所以才会求亲,迎春虽是国公府小姐,但只不过是一个庶女,他孙家好歹也是有名有姓,怎么会娶庶女为妻,但是孙绍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不能承认,于是忙解释道:「伯爷误解了,在下实在是仰慕二小姐,即便二小姐是庶女,在下也不在乎。」 贾蕴闻言冷哼一声,特意点出迎春是庶女,别以为贾蕴不知道对方打什么心眼,他看着孙绍祖冷声道:「我知道你上回去大老爷那边谋个职位,想来花了不少银子了 ,要不然大老爷可不会说你这么多好话,老实交代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对于贾蕴而言,他今日召孙绍祖过来就是问清楚情况,虽然贾蕴知晓些原著,不过自贾蕴穿越到这个世界,红楼就已经偏离了轨道,与其相信原著,不如自己了解清楚,这样一来,贾蕴才好安排。 孙绍祖闻言面色难看起来,他早就听说这位贾伯爷嚣张跋扈,没想到居然如此蛮横,照他这意思,若是不说个仔细,怕是日后就难了。擬 抿了抿唇,孙绍祖低声回道:「回伯爷,在下登门拜访赦老爷时准备了五千两银子的见面礼。」 贾蕴闻言了然,五千两,这个数字和原著一样啊,原著中贾赦就是因为五千两才卖了女儿,如今又是如此,还真是命运使然啊,不过既然贾蕴来了,肯定不会让迎春的命运凄惨。 沉吟一声,贾蕴开口道:「你还算老实,既如此,本伯爷也不与你计较。」 孙绍祖闻言缓了一口气,感激涕零道:「在下谢过伯爷。」 贾蕴见状沉吟一声,旋即开口道:「至于你求亲的事情,本伯爷实话与你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让官媒婆不要再上门,此事便作罢,至于你花了五千两银子的事情,本伯爷会让人给你送去。」 贾赦一心享乐,碍不着事,既如此,也就没必要与他对着干,到底还是荣国公府的承爵人,一些面子还是要给的。对于孙绍祖求亲一事,贾蕴觉着还是从源头抓起,这样反倒最为便捷,孙家不来求亲,贾赦难道还能把迎春硬塞出去?到时候贾蕴在顺势说两句,事情也就结束。 孙绍祖闻言脸色难看起来,他在意的不是五千两银子,而是能与贾家结亲,照贾蕴对那位二小姐的态度来看,似乎极为重视,要不然不会自掏五千两银子,既如此,那就更应该结亲,若是成了亲家,贾蕴岂能不帮衬他这个姑父?念及此处,孙绍祖小心的说道:「伯爷,在下对二小姐是真心求娶,若是二小姐能屈尊嫁入孙家,我孙绍祖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委屈了二小姐,还望伯爷能成全。」擬 贾蕴眼神阴鸷的看着孙绍祖,他都把话说明白了,还不死心啊,本来想着花些银子解决此事,不曾想这孙绍祖还给脸不要脸了。 「滚吧!!!」贾蕴冷声道,旋即就继续拾起弓箭,也不理会孙绍祖。 孙绍祖心中一惊,刚想说什么,一旁的亲兵就上前拦了下来,淡漠道:「伯爷让你滚,没听见吗。」 孙绍祖闻言神色变换,不过到底对方是伯爷,他也得罪不起,想着若是能与贾家结亲,到时候就是贾蕴的姑父,看贾蕴还能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念及此处,孙绍祖悻悻而去.... 待孙绍祖离去,贾蕴开口道:「让人查查孙家有什么罪过,要是有罪,让顺天府不必客气。」 贾蕴本来不想招事,毕竟他已经风头太盛,只是这孙家不懂事,那也没必要留着,对于孙家,只要仔细查查,肯定会有不少罪状,不是说孙绍祖一味好色,好赌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霪遍,这品行不端,只要国公府想找茬,那就能重判,就如同原著中的贾府,以国公府的威势,那些罪状不至于抄家,还不是皇帝不喜........ 第五百八十八章上门求亲 贾蕴自见过孙绍祖之后,在京营待了一会便拍马而归,对于孙家求亲的事情,贾蕴已然不会在多加理会,反正孙家也要没了,到时候看贾赦还能把迎春嫁过去?刟 路至花园处,瞧见那李琦一人在凉亭处,低着头不知作甚,贾蕴便上前查看,开口询问道:「李琦妹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李琦瞧见来人先是吓了一跳,不过瞧见贾蕴后,缓了缓心神,低声道:「先前我一个人在花园里玩,不小心把新裙子弄脏了,这裙子是前儿大姐姐带了来的,给姐姐做了一条,我做了一条,今儿才上身。」 说着,李琦便低头弄裙。 贾蕴瞧着李琦仔细的擦拭着石榴裙上沾上的泥水,也知道李琦的意思,这新裙子对贾家来说不算什么,一日糟践百件都不是事儿,不过对于她们来说可不一样,若是她们家富裕,也不至于投奔而来,这脏了裙子,到底还是要被说两句的,看着这石榴裙,贾蕴轻声问道:「这是石榴红绫的吧,最不经染了,你这样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干净,这样吧,瞧着你身形与香菱倒是差不多,她那儿有身一样的,你先赶着换了也就好了,其他的过后再说。」 李琦闻言俏脸略显微红,似贾蕴这般将她身形的事都说出来,着实让人羞涩,抿了抿唇,还是摇头说:「不好,若是香菱姐姐听见了不高兴,倒不好了。」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笑着说道:「这怕什么,左右不过一件衣裳而已,你素来不是常与香菱她们一块作诗,她的品性你还不晓得?」 李琦闻言想了一想,觉着有理,那香菱确实是个温柔安静,待人极好,于是李琦笑这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去寻香菱姐姐。」刟 贾蕴见李琦作势要去寻香菱,伸手阻止道:「你不要动,在这等着就好,你裙子上都是泥水,若是走动,怕是连小衣儿、膝裤、鞋面都要拖脏,到时候想遮掩也遮掩不住,这样吧,左右我也是闲着,我帮你取来便是,你在这儿等着。」 说着,也不等李琦拒绝,转身便离去,李琦看着贾蕴的背影,抿嘴笑了笑,暗道:「这位蕴大爷倒是个体贴的人儿......」 ....................................................................... 荣国公府,贾赦院落,花厅中。 贾赦端着茶水抿着,看着堂下摆满的礼品,满怀笑意道:「孙贤侄,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作甚。」 孙绍祖见贾赦一副贪婪的模样,心中冷笑,贾赦的确是身份尊贵,不过这德行就差的太多了,不过也好,若是贾赦不贪财,他倒是不好开口了,念及此处,孙绍祖一脸恭敬道:「世伯,小侄今日是特意向您提亲,还望世伯成全。」 今日他见贾蕴对二小姐甚是看重,既如此,以免夜长梦多,孙绍祖就赶着上门提亲,贾赦是迎春的父亲,只要他应下来了,那事情就好办,先把亲事定下,与贾家自此成了姻亲,到时候就成了那位贾伯爷的姑父,那时再凑上去就便宜多了。刟 贾赦闻言并未回答,对于孙家想求娶他那个庶女的事情,府里的人都晓得,毕竟这孙绍祖都让官媒婆来了几回了,对于贾赦而言,先前收了孙绍祖的五千两,这五千两事情没办成,但是钱肯定不会退,不过到底有些对不起孙绍祖,所以那官媒婆上门求亲,贾赦是抱着支持的态度,左右不过是个庶女,值当什么大事,而且孙家颇有家资,既然孙家有意求娶,到时还能赚上一笔。 况且以孙家的家境,愿意去迎春为妻,到底还是迎春沾了便宜,这也算他这个父亲为女儿寻了门好亲事,至于品性不端,不过就是好色了而已,大丈夫不都是如此。 心 中早有安排的贾赦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叹道:「我那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是贤良淑德,品貌端庄,着实舍不得她出嫁。」 孙绍祖心中鄙夷,什么舍不得出嫁,既然他要求娶迎春,自然是打听了一番,这贾赦可从来没有在意过迎春这个女儿,现在谈舍不得,不就是想着要钱,他孙家愿意求一个庶女为妻还不够,还要出血?老阉货的东西,真是不要脸。 不过孙绍祖想着傍上贾家,于是表态道:「世伯,我孙家在京中虽无多少产业,但也薄有家资,绝不会亏待了小姐,若是事成,小侄另有孝敬献与世伯。」 对待这件事上,孙绍祖是下了血本,只要能傍上贾家,到时候谋求到一个好差事,还怕捞不回来? 贾赦满意的摸了摸胡须,他要的就是孙绍祖这个态度,迎春出嫁,贾母那边是准备了嫁妆的,他一分不用出,而且还能从孙家这儿捞一笔,这笔买卖划算,虽然贾赦想立马答应下来,但是贾赦也不蠢,到底有贾母在,要她出嫁妆,此事还得贾母点头。刟 念及此处,贾赦开口道:「此事不急,对于贤侄,我是看中的,倒是此事需要老太太点头,这样吧,待我去问过老太太再给你答复。」 孙绍祖闻听此言,倒也没说什么,贾家女儿出嫁,确实是要问过府里的老太太,不过贾赦这边是同意的,那就问题不大,于是孙绍祖躬身一礼道:「那小侄就静候世伯佳音了。」 说着,也不多留,告辞离去。 贾赦见状也没有挽留,让仆人送了出去,等孙绍祖离去后,贾赦心中思量片刻,迈步朝着荣庆堂走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打脸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鸳鸯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着屋子,忽地凤姐儿进了屋子,瞧见鸳鸯一人在此,蹙着眉头道:「鸳鸯,你家爷没回来?」瘬 鸳鸯闻言一怔,他家爷是回来了,不过拿了一件香菱的衣裳就出去了,这过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呢,面对凤姐儿的询问,鸳鸯倒也没直言回答,反问道:「琏二奶奶,您来寻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凤姐儿不疑有他,笑着说道:「还不是老祖宗那儿让我过来请他,这猴儿,面子倒是大。」 鸳鸯抿嘴笑了笑,开口道:「可是老太太那儿又置办了席面?这样吧,等爷回了屋,我让爷过去,省得琏二奶奶您恼心上火的。」 凤姐儿闻言凤眸微转,上前低声道:「鸳鸯,不是老太太那儿置了席面,是大老爷那儿,听说大老爷那儿想着给二丫头定亲事,就是那孙家人,老祖宗想着让蕴哥儿去一趟,看他怎么说。」 鸳鸯闻言心中一惊,孙家求亲的事情,府里的人大抵都是知晓的,可是大老爷突然要定亲,这就让她诧异了,于是开口问道:「大老爷怎么这般着急?」 凤姐儿撇嘴道:「我哪个晓得,等蕴哥儿来了,你与他说便是。」 对于孙家求亲的事情,凤姐儿是晓得贾蕴心中不愿,这事若是不提醒他,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瘬 说着,凤姐儿转身道:「得了,我先回去了。」 鸳鸯见状福身行了一礼,道:「琏二奶奶慢走。」 凤姐儿轻应一声,旋即迈步离开,刚跨过门槛,忽地眼前出现一道黑影,凤姐儿一时不察,硬生生的撞了过去。 作用力是相互的,凤姐儿撞到人影,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就朝着后倒去,紧接着,一只大手揽了过来,把凤姐儿抚稳。 「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看仔细来。」 凤姐儿轻呼一声,看着面前的来人,不就是贾蕴这猴儿,听着贾蕴反怪她,凤姐儿挑着眉啐骂道:「你还有脸说,眼朝天上去了,这么活生生一个人,你都不晓得躲开。」 贾蕴闻言顿时无语,凤姐儿这娘们居然倒打一耙......瘬 平儿见凤姐儿没事,不由的缓了缓,她刚刚还以为凤姐儿要摔下来呢,这硬邦邦的地面,摔着脑袋就不好了,既然凤姐儿没事,平儿也就放心了,于是看着贾蕴福礼道:「蕴大爷,您回来了。」 鸳鸯也走上前,关心道:「爷,您没事吧?」 对于鸳鸯而言,贾蕴才是她的爷,做丫鬟的可不得先关心自家爷。 贾蕴倒是没什么事,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事。」 紧接着,贾蕴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凤姐儿,关心道:「二婶子,没事吧?」 凤姐儿回过神来,察觉到自个还被揽着,脸蛋儿上有几分熏红,啐骂道:「先放手。」 贾蕴瞧见凤姐儿的神色抿嘴笑了笑,揽住凤姐儿的手儿不由向下捏了捏。瘬 凤姐儿娇躯的轻颤,心中涌起一股羞怒,这还有人在,贾蕴居然还敢调戏她?若是让人碎嘴了去,自个不就活不成了,念及此处,凤姐儿当即就要骂起来,不过还未等凤姐儿开口,忽地鼻翼一动,不由自主的将脑袋凑了过去,仔细嗅了起来,当即脸色一变,不知哪里的力气,伸手推开了贾蕴。 贾蕴「呵呵」一笑,倒也不在意,凤姐儿这娘们就是这般泼辣,有味的很。 瞧着贾蕴一脸的得意样,凤姐儿双手环胸,阴阳怪调道:「我说你身上一股子脂粉味,又去哪里鬼混去了,仔细我告诉林丫头她们去。」 贾蕴闻言一愣,怪道之前凤姐儿凑上来闻,原来是闻到了气味,这娘们是属狗的吧,这么清淡的脂粉味都能闻的出来? 不过贾蕴也不在意,随口道:「怎么,二婶子也关心起侄儿的私事来了,真真是心疼人的好婶子。」 饶是凤姐儿这般大方的人,听着贾蕴若有所指的话语,也不由地面色酡红起来,她也晓得自己不如贾蕴脸皮厚,再多言指定被臊,心中暗啐两声,也就不扯这些,转而说道:「得,你来了就快与我去老祖宗那儿,那边等着你呢!!!!」 贾蕴闻言毫不在意的说道:「怎么,老太太又请席面了,这倒是好事,正巧肚子饿了,去老太太那儿蹭吃蹭喝去。」瘬 鸳鸯等人听着贾蕴打趣的话语,不由地抿嘴笑了起来,而凤姐儿笑了两声,开口道:「我可告诉你,这不是什么席面,是大老爷那儿要给二丫头定亲,老祖宗请你过去商议。」 「定亲?」贾蕴闻言神情错愕,脸色不由的沉了沉,问道:「好端端的大老爷那儿怎么要定亲?」 按理来说,即便孙家上门求亲,也不需这般着急,要知道古代女儿定亲是繁琐的事情,首先必须经过父母的同意,然后让媒人说媒,而且还要互换八字,交给算命先生推算,看看是否八字符合,如果相冲的话,也不能成事,一切妥当后,还得挑选一个吉时去给女方下聘礼。 本来这么空余的时间,足够贾蕴处理孙家的事情了,所以贾蕴并不着急,没想到这贾赦又闹腾起来。 凤姐儿抿了抿嘴,轻声道:「实话与你说了,听说今儿个孙家人带着一堆厚礼登门,见过大老爷之后,大老爷便寻老祖宗说起定亲的事情,依我看啊,估摸着那孙家人就是上门下聘礼的。」 贾蕴闻言脸色都青了,没想到今儿个在京营才刚刚警告过孙绍祖,这小子居然立即上门下聘礼,这是觉着贾蕴不会拿他如何? 凤姐儿瞧着贾蕴面色不对,她虽然知道贾蕴不看好这门亲事,可也不用摆出这幅渗人的模样吧,似乎要杀人似的。瘬 瞧见这情形,凤姐儿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轻声道:「蕴哥儿,怎么了?不就是上门下聘礼吗,左右不答应就是了。」 既然贾蕴不认可这门亲事,不答应就是了,贾母让她过来请贾蕴,不就是要问清楚贾蕴的意见。 贾蕴「呵呵」冷笑两声,沉声道:「二婶子,你不知道,今儿个我才让孙绍祖罢手,转眼就上门提亲,这已经不是二姑姑亲事的问题了,这孙绍祖是在打我的脸。」 凤姐儿闻言嘴角抽了抽,按贾蕴所说,他一个堂堂伯爵爷让那孙家人罢手,转眼就上门提亲,的确是打人脸。 第五百九十章把平儿还回来 「这孙什么绍祖,野牛裘的混账东西,国公府的脸面都敢驳了去,见了他,非撅了他的胳膊去。」腿 主子被人打了脸,身为丫鬟的鸳鸯当即啐骂起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被打脸的是她。 贾蕴见状心情好转,这鸳鸯本是个大气的人,素日里也不会发火,今儿个倒是让贾蕴瞧了场戏,不知怎的,鸳鸯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甚是挠人哩。 于是贾蕴上前捏了捏鸳鸯的脸蛋,打趣道:「好丫头,不枉爷这么疼你。」 到底鸳鸯是为贾蕴这个主子才怒起来的,这是心里向着贾蕴!!! 鸳鸯本是气愤那个孙绍祖敢驳自家爷的脸面,可是经过贾蕴这一闹,顿时没了脾性,一双杏眸横了贾蕴一眼,嗔道:「哎呀,爷,别闹了,说正事哩!!!」 一旁的凤姐儿眼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醋味道:「要打情骂俏的往屋里去,别脏了我的眼。」 贾蕴到不以为意,无所谓的说道:「多咱要你看了。」腿 一旁的平儿见贾蕴又与凤姐儿僵闹起来,心中无奈,上前提醒道:「蕴大爷,咱们还是先去老太太那儿,二姑娘的事情还是紧着先。」 贾蕴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多大的事啊,我不同意这门亲事,谁能将二姑姑嫁出去。」 对于贾蕴而言,他是想着府里安宁,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大家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但是既然贾赦这老东西不识趣,那就怪不得贾蕴了,就算贾赦是迎春的亲生父亲,有权处置迎春的婚事又如何?别忘了贾蕴还是贾家族长,他要闹起来,贾母也没辙。 听着贾蕴强势的话,凤姐儿赶忙说到:「蕴哥儿,你可别闹起来,老祖宗这边还是向着你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我过来寻你。」 这话凤姐儿倒是说的不错,以往贾蕴对贾母客气,贾母自然不会甩贾蕴的脸面,难道如今贾府一片欣欣向荣不好,非得与贾蕴初回京城时那般僵闹起来,有伤和气。 「得,我知道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这事我有数,断不会僵闹起来,二婶子放心便是。」 凤姐儿白了贾蕴一眼,旋即催促道:「好了,快与我走,浪费了不少时间,老祖宗该急了。」腿 贾蕴倒是不急,他知道贾母那边没有得到贾蕴的意见是不会轻易应承的,这就是祖孙两人的默契,两人面上都给足来,对大家都好,于是贾蕴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急什么,换身衣裳再去也不迟。 说着,贾蕴吩咐道:「鸳鸯,去里间拿件宽松的衣裳来。」 鸳鸯闻言应了一声,转而去里间箱笼拿衣裳去了,而此时贾蕴对着凤姐儿笑道:「二婶子,过来帮衬一手呗。」 「呸,想的美。」凤姐儿红着脸啐骂起来,这贾蕴堂而皇之的让她这个婶子服侍,他还真开的了口。 一旁的平儿见状上前道:「蕴大爷,奴婢服侍您更衣。」 贾蕴闻言也不阻止,张开双手让平儿服侍,而平儿也不扭捏,服侍贾蕴更衣起来。 瞧着一脸认真之色的平儿,贾蕴忽然开口道:「我说二婶子,什么时候把平儿送还给我啊!!!」腿 ................................. 荣庆堂中,贾母坐在高榻之上,一旁王夫人与邢夫人作陪,堂下右首椅子上,贾赦端着茶盅抿茶,屏风隔帘后,李纨、元春等一众姊妹俱在。 寂静片刻,贾赦忽然不耐烦的说道:「母亲,儿子才是二丫头的亲生父亲,还需要询旁人的意见?」 贾赦本以为此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曾想贾母居然要征询贾蕴的意见,要知道贾蕴还是迎春的晚辈,侄儿替婶子做主婚事, 这算什么事情。 贾母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是二丫头的亲生父亲,素日里不见你对她有多上心,这时候火急火燎起来?」 贾赦听得训斥,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贾母毕竟是他母亲,他可不会去顶撞,于是悻悻道:「儿子这不是想着二丫头是妾生的,那孙家是门第人家,诚心上门求亲,此乃良配,这等夫家,去哪里寻得。」 贾母闻言看了贾赦一眼,不过却没有反驳,单论出身来说,其实是迎春高攀了,嫡庶之分,犹如云泥之别,只是那孙家的品性,她也听说过,端不是好人,若是以往,贾赦如此上心,她也不会多言,不过当初到底是把这些姑姑的婚事交个理贾蕴,若是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以那犟种对这些姑姑的亲近,指不定僵闹起来,左右把事情扔给贾蕴,他若是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腿 打定主意的贾母开口道:「早先我就应承过蕴哥儿,二丫头她们的婚事让他参谋一二,难道你想让我这老婆子失信?」 听见贾母的质问,贾赦顿时没了脾性,只好喝茶掩饰.... 屏风后,藕荷色兰罗裙的黛玉抿了抿唇,低声对着一旁垂眸不语的迎春问道:「二丫头,你怎么想的?」 迎春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有什么想法。」 湘云凑上前小声道:「听说那孙家人品性不端,惯会打女人,二姐姐,你若是嫁过去,岂不是受罪。」 迎春闻言沉默不语,自己的亲生父亲赞成,她能如何........ 到底是一块玩大的,湘云也晓得迎春的想法,安慰道:「二姐姐不用担心,那蕴哥儿不是说了会替你寻个如意郎君吗,我听香菱说,蕴哥儿并不喜那孙家人,断不会同意此事。」腿 说着,湘云偏头对黛玉问道:「林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黛玉晓得事关重大,也不与湘云闹,抿了抿唇,点头道:「是哩,蕴哥儿的性子你这做姑姑的还不晓得。」 迎春闻言也没言语,不过心里倒是暖了些,她也知道贾蕴是不会不理此事的。 正此时,门外婆子进来秉道:「老太太,蕴大爷来了。」 迎春听见后抬眸看向屋门,仔细瞧着那道挺拔的身影...... 第五百九十五章见不得人 宁国公府,三间抱厦处。苘 贾蕴刚从京营回来,晴雯便迎上前行礼道:“爷回来了。” 晴雯今儿个穿了身绯红底子玄色花纹缎面镶领粉红对襟比甲,腰间挂着嫣红绣花汗巾,身下一件牙黄暗花绸面长裙,加上她嘴角扬起的弧度,显的愈发娇俏起来。 贾蕴点了点头,随后走进去:“晴雯,今儿个有没有闹脾性?” 一听这话,晴雯当即不乐意起来,嘟嘴道:“我哪有闹脾性!!” 贾蕴闻言也没有理会,转而走进屋里,晴雯抿着嘴跟了进去,旋即从一旁的箱笼里拿出一件宽松的衣裳给贾蕴换了起来。 正换着的时候,元春走了进来,瞧见晴雯正服侍贾蕴更衣,也不避讳什么,上前道:“正好,晴雯,你也别急,把这件衣裳给蕴哥儿试试。” 贾蕴瞧见元春从抱琴手中接过一件蓝色锦衫,好奇道:“哪里来的衣裳?”苘 元春抿嘴一笑,嫣然道:“闲来无事,就给蕴哥儿你绣件以衣裳,这已经绣好了,你先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就拿起衣裳,要递到晴雯手中。 晴雯伸手从元春手中接过衣裳,贾蕴忽然道:“晴雯,你去书房把我那本琴谱拿来,正好当做大姑姑的回礼。” 元春闻言抬眸看了贾蕴一眼,有些疑惑贾蕴的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得着回礼?该不是这人又要使坏了吧,想到这里,元春不由杏眸横转起来,嗔怪的横了贾蕴一眼。 晴雯听后不乐意的说道:“奴婢去书房,谁伺候爷更衣啊!!!” 贾蕴闻言也不惯着晴雯,伸手拍了拍晴雯的屁股,骂道:“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晴雯双手捂着屁股,羞红了脸,一双狐媚子的杏眸嗔怪的看了贾蕴一眼,旋即也不多言,转身便离去。苘 贾蕴倒也不在意,他目光看着元春,打趣道:“麻烦大姑姑帮侄儿试试衣裳可好?” 元春闻言嗔怪的瞟了贾蕴一眼,她就说这人憋着坏心思,果不其然,原来是要自个服侍他换衣裳,不过元春也晓得贾蕴素来不正经,横了贾蕴一眼,旋即上前给贾蕴解开半扣的盘扣,嘴里没好气的说道:“你啊,也太宠丫鬟了,堂堂一个爷,身边总是一个丫鬟在旁服侍着,哪里像话。” 贾蕴虽然身边有鸳鸯、晴雯、香菱这几个丫鬟伺候着,不过因为贾蕴白天都是要去京营的,所以每日差不多的时辰,她们三个会留一个在屋里候着,至于其他的人,便随着她们去了。 面对元春的嗔怪,贾蕴笑呵呵的挑了挑元春细腻的下颌,打趣道:“不宠她们,难道宠大姑姑你?” 元春俏脸登时涨红,伸手挥开了贾蕴的手,啐道:“你要死啊,仔细被人看了去。” 贾蕴不以为意,这是自己的屋里,哪个还会多嘴了去。 元春帮贾蕴脱去了晴雯差不多换好的衣裳,旋即接过抱琴递上来的蓝色锦衫展了开来,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贾蕴闻到之后开口道:“这是什么熏香,怪好闻的。”苘 元春闻言轻声道:“这是我自个用熏草做的兰香薰,你若喜欢,待会我让你送过来。” 贾蕴倒也没回,反倒是赞叹道:“怪道这么好闻,原来里面有大姑姑的心意啊!!!” “呸,抹了蜜的嘴,竟捡好听的说。”元春红着脸啐了起来,不过嘴角的上扬的角度卖了她,这分明是高兴哩,试问哪个女儿不喜欢听好话,还是自个情郎的。 贾蕴见状了然,展开的手环住元春的身子,讨巧道:“那大姑姑尝尝我嘴上的蜜甜不甜。” 说着,贾蕴便低下脑袋。 元春双手抵在贾蕴胸前,没好气的说道:“别闹,正试衣裳呢,若是尺寸不对,我也好拿回去改改。” 贾蕴见占不到便宜,不满道:“嘁,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尺寸你还不晓得?”苘 这话贾蕴倒没说错,都坦诚相待了,元春还能不晓得贾蕴的尺寸?旁的不说,起码贾蕴晓得元春的尺寸,毕竟这都是一一测量过的。 元春自然也听明白了贾蕴的话,顿时脸颊嫣红,摇了摇头,也没搭理,这贾蕴,你若是越搭理,他越来劲。 贾蕴见状倒也继续打趣,反而是问道:“大姑姑今儿个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依照贾蕴对元春的了解,她素来都是避讳着来寻他,今儿个主动来寻,总不至于只是送一件衣裳来吧,估摸着这只是借口。 元春闻言神色暗淡下来,抿了抿唇,轻声道:“还不是我母亲,我瞧见母亲她私下在打听哪里有好人家。” 贾蕴顿时无语,早先都说了等半年再说,这王夫人又作妖了....说作妖倒是过了,毕竟操心自家女儿的亲事,这是正事,他也明白元春来寻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早做安排,毕竟她能依靠的只有贾蕴了。 这会子,晴雯手中拿着一本琴谱走了进来,贾蕴与元春两人顿时住了嘴,晴雯瞧见元春帮着贾蕴更衣,上前道:“爷也是的,这等事是我们这些个丫鬟做的,怎么好让大姑娘来。”苘 说着,晴雯便上前接过元春的活,服侍贾蕴穿衣,这时候贾蕴一脸黑线的看着殷勤的晴雯,心中恼的想戳烂她的嘴儿。 等贾蕴换了衣裳,晴雯砸砸称奇道:“大姑娘,这尺寸倒是合适,您是怎么知道爷的尺寸?” 元春倒也不慌,轻声道:“大致估摸着绣的,左右应当差不了,这既然合适,也省得改了。” 晴雯听了之后也没有多想,虽然她的第六感一向准确,不过谁也不会把元春往那方面想,毕竟元春可是自家爷的姑姑,估摸着也就是闲着无事给侄儿绣了件衣裳,这事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想到这里,晴雯把琴谱递给贾蕴,道:“爷,琴谱拿来了。” 贾蕴接过琴谱,旋即递给元春,开口道:“大姑姑,你先回去,晚些时候给你答复。” 元春抬眸看了看贾蕴,心中会意,这晚些就很讲究了,于是元春接过琴谱,旋即转身离开....苘 晴雯等元春离开,好奇的上前道:“爷,您要给大姑娘答复什么啊?” 贾蕴没好气的看了晴雯一眼,说道:“没什么,一些小事而言。” 晴雯闻言嘟囔个嘴,明眼人都晓得贾蕴是在敷衍,于是嘀咕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贾蕴挑了挑眉,这倒是被晴雯说中了,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第六百章嫌弃 宁国公府,潇湘馆。踼 满屋内静悄悄的,贾蕴揭起绣线软帘,进入里间,只见黛玉倚坐在榻边,神情惆怅。 “好玉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独自伤怀,伤了身子夫君可是会心疼的。”贾蕴轻声细语的上前关怀起来。 黛玉见来人是贾蕴,复不多言,呼喝道:“紫鹃,把这没脸没皮的赶出去。” 紫鹃闻言一脸的苦涩,若是旁人还好赶,眼前的这是哪位?这可是自家爷,她哪里敢啊,主子不对付,难做的就是她们这些丫鬟了。 贾蕴见状摆了摆手,示意紫鹃退下去,旋即上前坐在黛玉身旁,刚想出声安抚,黛玉偏过身子,懒得搭理贾蕴,对此,贾蕴也是无奈,他与元春之事,暂时是解决,不过到底是姑姑与侄儿,这事没理去说。 荣庆堂问罪之后,贾蕴先是好好安抚了有了身子的元春,旋即又安抚了宝钗,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脸皮厚,抗的住,唯独是黛玉,最是难以安抚,若是贾蕴与旁人厮混,她倒不会说什么,便是那秦氏、凤姐儿的事让黛玉晓得不过是冷嘲两句,但不会做恼,因为贾蕴就是这般性子,可偏偏这是贾蕴的大姑姑,虽是出了五服,但仍是同族,这若是传出去,有违礼法。 念及此处,贾蕴伸手扶住黛玉的双肩,轻声道:“好玉儿,听说你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有歇过来,夫君我可是担心了。”踼 黛玉身子朝前挪了挪,两眼微红,粉光融滑,恼道:“我如何与你何干。” 贾蕴晓得黛玉着恼,也不生气,柔声道:“我是你夫君,怎会与我无干。” 黛玉闻言回转身子,一双灵动的杏眸瞪着贾蕴,啐道:“这时候你想到是夫君了,与大姑姑私...那时怎么没想到,知情的人说你贪霪好色,不知道的还说我们这些做妻子的纵容,满府上下,每一处干净的。” 名声这种东西对于贾蕴而言并不重要,不过对于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贾蕴荒霪无耻,损害的是宁国公府的名声,似贾蕴与元春之事,虽然下了死命令不准人多嘴,可是他们心里指不定怎么啐,这对于心思敏感的黛玉来说可不好受。 听着黛玉的挤兑,贾蕴也不着恼,没办法,理过不去,而且黛玉现在是自家媳妇,能怎么办?只能好生惯着了,于是贾蕴安抚道:“好玉儿,这事是我的不对,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只是你可得照顾身子,且不能因此坏了身子,若是如此,日后还怎么生儿育女,儿孙满堂。” 黛玉闻言顿时无语,她都不晓得是该恼还是该羞,念及此处,黛玉竖着笼烟眉啐道:“呸,没脸没皮的,也不知什么是害臊。” 说着,黛玉便推着贾蕴道:“我乏了,要歇歇,你且去别处去闹,别来扰我。”踼 贾蕴见状哪里肯,对待黛玉这等心思敏感之人,劝慰就要劝慰到底,切莫拖拉,要不然黛玉指定要多想,于是贾蕴上前揽着黛玉,嬉皮笑脸道:“正好,我也有些乏了,咱们一块歇息。” 察觉到贾蕴手的不规矩,黛玉哪里不晓得贾蕴是什么意思,伸手推着贾蕴,啐道:“你既要在这里,那边去老老实实的坐着,咱们说话儿。” 贾蕴闻着黛玉身上醉魂酥骨的幽香,怎么肯只说话,果断将黛玉推搡倒在榻上,伸手探入的衣襟中。 黛玉秀眉微蹙,俏脸上的桃红消褪不少,贝齿咬着樱唇,有些生气的喊道:“哎呀,你快松手,我要恼了。” 贾蕴不以为意,他们是正当的夫妻,能有什么关系,若是没这层关系,贾蕴也不会如此做,黛玉本就是个傲娇的性子,若是不一鼓作气的,可不得让这小娘皮支棱起来,于是贾蕴直视黛玉灵动的眼眸,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柔声道:“好玉儿,我想要你。” 黛玉见贾蕴满脸的委屈,也不知为何,“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对于贾蕴,黛玉显然是了解的,这人贪的很,没好气的瞪了贾蕴一眼,偏头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说着,黛玉的身子便软乎起来。踼 贾蕴见状哪里不晓得黛玉的意思,说到底,他们可是夫妻哩,于是贾蕴便不再客气,按着黛玉便干起了正事,呻吟之韵渐渐响起...... 良久过后,贾蕴瞧见羞的怀疑人生的黛玉,好笑道:“玉儿,闺中乐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儿个夫君我可有把你伺候的舒服?” 黛玉腻哼一声,嗔怪道:“刚才是你非要......怎么还说伺候起我来了。” 对于黛玉的腻哼,贾蕴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旁的不多说,你说舒不舒服?” 黛玉似喜非喜含情目妩媚流波,没好气的瞪了贾蕴一眼,抿了抿唇,还是“嗯”了一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贾蕴闻言抿嘴笑了笑,都是妇道人家了,有些事情就不必太过于忌讳,瞧着娇俏的黛玉,贾蕴俯身便想尝胭脂,谁知黛玉伸手抵住贾蕴,偏头道:“别。” 瞧见黛玉嫌弃的神情,贾蕴当即就不乐意起来,这黛玉,伺候她舒舒服服的,现在摆出一副嫌弃的态度,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不满的质问道:“你这是嫌我?”踼 黛玉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个确实过分了,脸颊嫣然欲滴的垂眸道:“你先漱口。” “噗呲....”一旁端着托盘的紫鹃不由的笑出了声。 贾蕴闻言挑了挑眉,对着紫鹃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还敢笑话我,揭了你的皮去。” 听着贾蕴“凶人”的话,紫鹃不以为意,揭皮揭皮的,哪回动了真格?于是紫鹃递上托盘,上面上面放着一盏茶水,一席手帕,好笑道:“爷,您先漱口吧!!!” 黛玉见贾蕴窘迫,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笑骂道:“你瞧瞧,现在府里哪个怕你,都是你惯的。” 贾蕴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身边的人,能不惯吗?贾蕴接过茶漱了漱口,顺势接过手帕擦了擦,旋即上前低声道:“玉儿,这回我伺候了你,下回你伺候我好不好,你也瞧见紫鹃伺候过,不难的。” “呸....”踼 第六百零二章生了 宁国公府,天香楼内。蠉 贾蕴安然的靠在藤椅上,中央楼台,龄官几人在台上唱着小曲,正此时,宝钗带着莺儿走了进来,瞧见贾蕴一脸的懒散,宝钗不由的摇了摇头,上前轻轻推搡。 贾蕴缓缓睁开眼,瞧见来人是宝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声道:“宝丫头啊,你怎么来了?” 宝钗闻言开口道:“我怎得就不能来,倒是你,听曲便听曲,躺尸作甚,若是乏了,去屋里歇着也舒服些。” 贾蕴听着宝钗絮絮叨叨的,笑骂道:“咱们家宝丫头也成管家婆子了,以后有得烦了。” 如今的宝钗经过贾蕴长时间的教导,早已经没了少女的羞涩,精致的玉容愈发端庄贤淑起来,说她是婆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宝钗闻言横了贾蕴一眼,啐道:“什么婆子的,怪难听的,莫不要我成了你口中的死鱼眼珠子,你便厌了我。” 贾蕴抿嘴笑了笑,伸手拉过宝钗的绵软小手,领至自个身上,温声道:“什么死鱼眼珠子,你是我婆娘,旁人哪能比的了。”蠉 “呸...”宝钗听着贾蕴粗俗的话,啐了一声,倒不是嫌弃贾蕴说话粗俗,对于贾蕴,他素来如此,粗俗些,反倒是真拿自个当亲近的人了,虽说心里甜蜜,不过宝钗仍是醋味道:“你就哄我吧,也就是我好哄,什么都让你骗了去。” 贾蕴闻言抿嘴笑了笑,双手捏着宝钗有些软乎乎的小手,把玩起来。 对于贾蕴的习性,宝钗早就习以为常,雪腻的脸蛋儿平静如水,一丝也不见羞涩,轻声道:“西府那儿正热闹着哩,你不去瞧瞧。” 西府那边有喜事,那宝玉与夏金桂在贾母的默认,王夫人的操持下,终是定了下来,前两日夏家送泥金庚帖来,因为夏家在京中也没什么亲戚,索性不叫亲友,定好了日子准备过礼,西府正忙着准备。 贾蕴兴致缺缺,随口道:“那二老爷和二太太心里还怪着我呢,我若是去了,还不招人嫌?” 宝钗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啐道:“还不是你作孽....” 贾蕴倒也不言语,元春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不过人家当爹的和当娘的肯定不会正眼看贾蕴这个偷人家女儿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西府的热闹贾蕴才不去凑,估摸着宝钗就是念着这一点,故而过来安慰,这宝钗,当真是体贴人。蠉 宝钗瞧了瞧贾蕴的神情,转而岔开话题道:“老太太那儿当真是心疼宝玉,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什么金项圈、金珠首饰、妆蟒绸缎,看的人眼花缭乱的,你当真不去瞧瞧?” 听着宝钗的话,贾蕴心中明了,到底宝钗惯会做人的,晓得把话题岔开,贾蕴也不继续多言,顺着宝钗的话儿说道:“多大的事儿,爷娶你进门的时候,礼可比老太太的多,现在倒是羡慕起别人来,真是贪心的丫头。” 当初贾蕴同娶二房,他可没吝啬,家产都分了一半出去,不光是家产,便是名头也比宝玉强,虽然是偏房,可新郎官是贾蕴,不说满城勋贵上门祝贺,便是皇家也送来了不少赏赐,脸面什么的都挣足了。” 宝钗闻言“咯咯”笑了两声,哼道:“可别说这话,这能一样,瞧的不就是个热闹?” 贾蕴目光看着宝钗的襟口,笑道:“不就是热闹,要不咱们早些生个孩子,到时热热闹闹的办席,这不就热闹了? 宝钗瞧见贾蕴的模样,甩着綉帕拂了拂,啐道:“嬉皮笑脸、器浮轻巧的,可讨人嫌。” 贾蕴闻言不以为意,打趣道:“这就嫌弃夫君了,可要不得,今儿个要好好教训你,以振夫纲。”蠉 说着,贾蕴的手便不规矩起来,宝钗伸手阻挡,挺着脑袋示意一番,轻声道:“听你的戏,可别闹了。” 贾蕴抬头看了看戏台,只见龄官几人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神色倒是无恙,于是贾蕴开口道:“别管她们,让她们唱就是了,咱们只管做自个的事情,说不得别有一番风味哩。” “呸...”宝钗啐了一声,挣扎起身道:“我可不与你闹,你去寻别人去。” 贾蕴哪里会让宝钗逃脱,拉着宝钗便嬉闹起来。 忽地,鸳鸯脚步慌张了跑了进来,道:“爷,殿下那边要生了,您快去看看。” 贾蕴闻言一愣,殿下就是赵曦,早先赵曦就有了身子,近儿个就要准备生产,宫里面也派了稳婆和太医专心服侍。 宝钗见状催促道:“夫君,赶紧先去看看。”蠉 贾蕴点了点头,也顾不上打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后宅院落,六七个宫里的稳婆在房间内忙碌着,热水一桶一桶的送了进去,赵曦强忍痛苦的的声却越来越大。 贾蕴与一众赶来的贾母等人在外面抄手游廊上等候着,终于,在最后一缕太阳光芒消失在天际时,一道婴孩啼哭声,从产房中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 未几,就见房门打开,一稳婆出来满面堆笑道:“恭喜驸马爷、贺喜驸马爷,殿下生了个大胖小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听见生了个大胖小子,贾母一阵大喜,有了后,有了血脉,东府才算是安稳了,反观贾蕴神色莫名,这就有孩子了,心里总是有些难以相信.... 一旁的黛玉瞧见贾蕴的神情,上前伸出藕白的玉臂推搡起来,催促道:“还不进去瞧瞧。”蠉 贾蕴闻言回过神来,面上也露出笑意,迈步朝着里面走去,进屋后,一众人纷纷与贾蕴道喜,贾蕴摆了摆手,目光看向躺在榻上虚弱的赵曦,没有半丝往日的神采,一张俏脸满是煞白,于是贾蕴伸手撩开赵曦额间湿润的发丝,安抚道:“殿下,辛苦了。” 好歹是给贾蕴生孩子,总得说两句好听的。 赵曦缓缓的睁开眼,瞧见贾蕴后强咬牙,面色委屈道:“以后我再也不生,疼死了.....” 贾蕴闻言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好笑,抿了抿唇,还是忍住了,若是笑出了声,估计这赵曦要炸了,于是贾蕴轻声道:“好,以后不生,孩子的名字你来取,可好?” 听着这话,赵曦神色好了许多,轻声应了一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百零三章还是那般柔软 宁国公府,赵曦屋内,此时贾蕴逗弄着一个胖乎乎的婴儿,正在熟睡的婴儿感受到了戏弄,咿咿呀呀的大哭起来,一旁的赵曦一双杏眸怒视着贾蕴,恼道:“去去去,别来扰我儿子。”馏 说着,赵曦一把将婴儿抱了起来,细心呵护起来。 贾蕴见状抿嘴一笑,这赵曦风风火火的性子,有了孩子以后也变了不少,怪道说女人有了孩子,心思就扑在孩子身上了。 “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儿子?”贾蕴反驳了一句。 这孩子就是贾蕴与赵曦的孩子,遵从赵曦的意愿,孩子取名贾思,一个男孩的名字,倒像是女儿,不过谁让贾蕴答应了赵曦,故而也就没有反驳,孩子以后要怪也是怪他娘,反正自个撇的干净。 赵曦闻言白了贾蕴一眼,啐道:“孩子睡了你就逗他,有你这么当爹的?快些出去,别在这儿烦人。” 贾蕴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这赵曦,等她身子好转了些在教训她,嘟囔了一句,贾蕴便朝外面走去。 “蕴哥儿。”馏 刚出赵曦的院落,行至园门处,忽地听到身后的招呼,贾蕴回头瞧去,正巧不就是凤姐儿与李纨两人吗!!! 凤姐儿走上前来,一双丹凤眼打量着贾蕴,笑道:“蕴哥儿,瞧你这样子,莫不是刚从殿下那儿出来,啧啧啧,这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精气神都足了不少,心里乐开了花吧!!!” 贾蕴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凤姐儿,这话说的,他平常精气神就能差了?对待凤姐儿,贾蕴素来是不惯着的,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那可不是,二婶子以后有了儿子就晓得了。” 凤姐儿顿时一张脸色沉了下来,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只有一个女儿,而且现在又与贾琏分隔开来,哪里还有儿子,要说有儿子的话,还不是这孽障的!!!! 贾蕴见状反应过来,这事说的有些过了,毕竟儿子这事可是凤姐儿心里的梗,于是贾蕴岔开话题道:“二婶子,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多咱还生气了,行了,我给你道个恼。” 一旁的李纨闻言帮说道:“凤丫头,蕴哥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不过是无心之失。” 贾蕴见李纨帮着他说话,嘴角不由的上扬,目光也不由的打量起来,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气质端娴,面上不施粉黛,却靓丽无比,端是一个温善的美人儿,尤其是裙裳包裹的风景,更是令人称赞,不过可惜的是,风流一夜后,两人便没个联系,而李纨又处处躲着,倒是让贾蕴有些怅然若失.......馏 “哎,眼珠子往哪里瞟。”凤姐儿竖着丹凤眼啐了起来,李纨反应过来,见贾蕴正打量自己,耳际边不由地染上桃红,不过她到底教养得当,面上却无半分失礼。 贾蕴听的凤姐儿一言戳破,也不害臊,没好气的说道:“我在想二婶子与大婶子都是贾家的媳妇,怎么性格相差这么大,瞧瞧大婶子,多明事理,二婶子你....啧啧啧,小气度量,果真是个破落户。” 李纨出身书香门第,完全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端雅贤惠,凤姐儿虽是门第之家,不过言谈举止超脱,且奢侈机智,口才一流,八面玲珑的,两人完全不同。 凤姐儿闻言嘴角不由的一抽,这该死的人,损自己就不会收敛。 贾蕴呵呵一笑,旋即岔开话题问道:“大婶子、二婶子,怎么今儿个你们一块来东府了?” 凤姐儿闻言也不再与贾蕴计较,回答道:“不就是为了宝玉,这不是日子临近,老太太说你府里的东西齐,让我们来东府借些金银器具,省得花银子置办,多咱能省点。” 贾蕴闻言了然,宝玉与夏金桂两人的事情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婚事,早先东府办了几场婚事,那些个器具备的齐全,不过都是只用一次就收了起来,闲置在库里,对此,贾蕴倒是无所谓,开口道:“那些东西都是宝丫头收着了,二婶子去问问宝丫头吧,不过我可提醒一句,有些东西有宫廷样式,可不能随意拿。”馏 赵曦进门的时候,器具大抵都有宫廷标志,这些东西她可以用得,旁人不会多嘴,可是宝玉,他差的远了,若是被有心人上报上去,说不准还会成麻烦事。 凤姐儿冷哼一声,啐道:“多咱我不知道,我们本就是来寻宝丫头的,与你可不相干。” 贾蕴闻言抿嘴笑了笑,这凤姐儿,脾性还上来了,旋即贾蕴看向李纨,和善道:“大婶子,近来可好?” 李纨抿了抿唇,应道:“倒还不错,蕴哥儿有心了。” 凤姐儿眼眸打量起贾蕴与李纨来,这贾蕴什么性子,她还不晓得,莫不是对这位大婶子起了什么心思?眼前这位爷可是惯犯,不说她这个二婶子,那大姑姑不也被这家伙盯上了,不过凤姐儿倒也没说什么,毕竟爷们惯是如此,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别说是出了五服的姑姑,便是亲姑姑的事她也听说过,不过贾蕴这做法倒是让人佩服,起码有爷们的担当,没有穿上裤子不认人。 李纨似乎察觉到了凤姐儿的审视,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催促道:“凤姐儿,咱们快去寻宝丫头把事定下来,切莫让老太太等急了。” 凤姐儿闻言点头道:“倒也是。”馏 说着,凤姐儿对着贾蕴开口道:“不与你掰扯了,我们先去办正事去。” 贾蕴也不阻拦,往旁边让了一步,凤姐儿与李纨见状便越过贾蕴朝衡芜院走去。 “呀...” 忽地,李纨惊呼了一声,神色莫名,一双明眸满是羞恼之色。 “大婶子,怎么了?”贾蕴关心的问了起来,凤姐儿的目光也看着李纨。 李纨见状摇头道:“没什么,刚刚有一只虫子,吓了我一跳,咱们先走吧。” 说着,李纨强装镇静的迈步离开,心中却是羞恼至极,凤姐儿还在边上,他怎么敢........馏 凤姐儿见状跟了上去,贾蕴则是看着李纨的背影抿嘴一笑,这触感,还是那般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