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权臣心尖宠飒翻了》 第一章 重生归来 夏蝉在树上吵的厉害,念香让人寻了细长的竹竿,敲打着树枝。 姑娘近来心烦,最听不得这燥人的声音。 昨夜姑娘又熬了半夜,临明了才睡着,若是这会儿个被这些个小畜生吵醒了,只会愈发的心烦。 “念香姐姐。”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念珠匆匆进来,焦急的唤了一声,而后视线便落在了珠帘之后的屋子,“姑娘还没醒?” 念香轻轻摇头,“才睡下两个时辰,估摸还得过会儿,我让小厨房候着了,等着姑娘醒来便可端上饭菜。” 念香是这院子的大丫头,办事素来有条理,安排的稳妥。 念珠不停的摇头,“怕是来不及了,前院里夫人正准备离府呢。” 前些日子老太太过寿,夫人也是孝心,听闻京城里来了个厉害的戏班子,便请来助兴,也让老太太新鲜新鲜。 可谁知道,那戏子一上台,突然忘了词,而台下的侯爷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四目相望,双眼朦胧。 夫人瞧出不对了,连忙压下了那戏子,仔细盘问下这才得知,侯爷在成亲前这戏子有过一段过往,因得老太太当年不同意设计拆散了两人,这么多年两人都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侯爷愧疚这位戏子,当下要接进府来甚至提出要做平妻,夫人是相府嫡女身份高贵,自然是不愿同一个戏子同称姐妹,老太太也极力压制,这才让侯爷歇了这份心思。 只将那戏子,安置在老太太名下的庄子里。 年少风流原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可偏生这戏子早就生下了侯爷的孩子,侯爷血脉自然不能流落在外,老太太那边也点头让这戏子之女乔荨凤认祖归宗,这算是平白的多了一个庶长女出来。 过往对错那都同夫人无关,可偏生来了个庶长女让夫人难看,尤其侯爷提出让那庶女一应用度都与嫡女一般,还要在府中大摆宴席,迎那庶长女回府。 说什么,在他心中,那凤姐儿同嫡女无异。 夫人自然是受不住这些话的,这些日子夫人只要同宁顺候一处,到最后总是会吵起来,在这事上,谁都不肯妥协,闹的姑娘也心烦不已。 今个儿那庶长女便要到京城了,侯爷还准备亲自去城门口接,许是因着府里有老太太同夫人把持,便交代下头的人从府外买了一队车马为那庶女开路,让那庶女风光回府,今日夫人查账本的时候正好查出不对来了,仔细盘问才知道这一出。 夫人当下便发了脾气,同侯爷闹了起来,据说争吵之余侯爷竟然失手打了夫人。 虽说老太太出面训斥了侯爷,可夫人心里憋屈,此刻正闹着离府回娘家呢。 两位主子在屋子里吵闹,下头的人自然不能靠近,一直等老太太出来,念珠才得了消息。 夫人受了大委屈,如今少爷不在府中,如今能说上话的,便只有姑娘了。 念香听的皱眉,这事自然耽误不得,便赶紧掀了珠帘进去。 乔故心躺在榻上眉目紧锁,脑子里闪过一帧帧画面。 成亲当日,夫君警告她恪守规矩,若是出乱子必拿自己胞弟开刀。 次日嫂嫂言语挤兑,夫君在旁一言不发,她一个新妇只能小心赔笑,从那时时候起便注定了一辈子窝囊。 因着她身子不好,成亲一年多了肚子里却一直没有动静,作为贤妻,自然该张罗着纳妾了,可送上去的画像,夫君若不是嫌眼大了,便是嘴小了,大约心中有喜欢的样子,偏生夫君不愿意明说,她只能一夜又一夜翻看着下头递上来的一张张画像,琢磨着夫君的喜好。 母亲是因为不贤被休的,她生怕行差踏错落个一样的名声,让胞弟受累。 即便睡不安稳,天还未亮便要起身,等着去给婆母请安,怕被人指着鼻尖说她不孝。 画面一转,庶子早夭,她哭的比姨娘还伤心,就怕旁人说她这个主母不容人。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哭,旁人的孩子,与她有何干系? 夫君怜惜姨娘丧子之痛,为她大办生辰日,可是无人知晓,自己这个原配嫡妻,自从成亲从未过过一次像样的生辰。 可是她不能提,她怕旁人说她善妒。 眼瞅着,夫君的官位坐的越来越高,而她越来越害怕。 这一日日的蹉跎,最自在的,怕是临死的时候,旁人都哭,只有她在笑,终是解脱了。 “姑娘,姑娘。”耳边,也不知道是谁在一直喊。 乔故心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跟念香有些焦急的脸庞。 乔故心长长的叹息,自己怎么还活着?莫不是所谓的死去,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 “姑娘快些醒醒,夫人那边怕得姑娘亲自跑一趟。”念香看乔故心睁开眼睛又闭上了,怕惊着乔故心,便刻意的压低声音,平缓的说了句。 什么夫人姑娘? 乔故心醒明白后,这才反应出这话的不对来了,眼睛再次睁开,入眼的不是念香那哭的红肿的眼,虽是面上担忧,可却不像从前一样悲戚的说上一句,“姑娘憋屈。” 而念香的脸,正是年少。 乔故心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出了何事?” 说着便起身,一眼瞧见了,铜镜里头自己的容颜也正是大好年华,双眼明亮未曾像以前那般,浑浊无光。 细问之下,才知道如今自己才刚刚及笄,正是那年庶长女乔荨凤回府的时候。 也就是今日,母亲赌气要回相府,祖母自要让父亲作陪,可谁知道父亲半道突然反悔,扔下母亲便回了家里,让母亲颜面尽失! 而那个庶长女,却得了老太太眼缘,一路扶摇直上。 母亲一辈子刚强,自然受不得连翻刺激,做事愈发的偏激,才会铸成大错闹出人命,被父亲休弃。 侯府上下,再无他们容身之处,弟弟也因为此事,退了太学再不入仕。 也因为如此,乔故心才谨小慎微,生怕落人口实。 乔故心赶紧让念香为自己穿衣,她去前头院子瞧瞧母亲。 而念香这边,因着乔故心素来喜欢鲜艳的颜色,便也没问乔故心,自顾取了一套胭脂红的罗裙,为乔故心穿上。 看着铜镜里鲜亮的自己,乔故心还有些不自在,在国公府的那些年,她为了端着主母的架子,多是穿着素淡,显得稳重,免得夫家不喜。 不过也是片刻便回过神来了,她终不再是那个,憋屈的权臣夫人。 第二章 鹿死谁手 只是多年的规矩刻在了骨子里,即便是疾步快走,乔故心耳上的坠子也没有摆动。 进了母亲的院子,便瞧见丫头们正忙着搬东西。 乔故心步子更快了,掀了珠帘进门,瞧着母亲顾氏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瞧着是乔故心过来了,顾氏赶紧擦拭着眼角,“心丫头怎么过来了?可用了膳食了?” “娘!”乔故心唤了一声,声音一度更咽,说不出来话了。 她走到顾氏的跟前,紧紧的握住顾氏的手,感受着自己母亲这真切的温度。 上辈子,从顾氏离开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便是没娘的孩子了。 顾氏被乔故心一哭给吓到了,赶紧为乔故心擦拭着眼泪,“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乱嚼舌根的说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乔故心连连摇头,“女儿无事。” 只是,太心疼母亲了。 父亲突然寻回了真爱,母亲多年的相伴成了笑话。 父亲口口声声的说要补偿那戏子母女,可母亲呢?这要置母亲何地? 你若当初真的非那戏子不可,祖母再怎么有手段压着你洞房不成?如今倒是演出深情来了。 片刻后,乔故心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顾氏,“母亲,您不要回外祖父家好不好?” 顾氏不知道乔故心因何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耐着性子解释,“母亲不是不要你们了,如今你父亲铁了心的要给那个什么乔荨凤脸面,即便是你祖母出面,也只能是暂且的压制你父亲,娘也是没法子了,此事只能求你外祖父出面了。” 顾氏是相府嫡女,顾相亲自出面,总能镇的住宁顺候的。 今日宁顺候对自己动了手,老太太也只是将下头帮宁顺候瞒着家里的下人打发卖出去,虽说宁顺候没能现在给那庶女体面,可是老太太却也说了,以后那庶女便住在她的院子,由着老太太亲自教导。 这庶女还没进门呢,她这嫡母便成了摆设,以后的日子,顾氏都不敢想。 乔故心还是摇头,因为她知道只要母亲不和离,这日子还想过下去,外祖父就压不住父亲,她不想让母亲落到那般难堪的境地。 她记得,父亲推了母亲,让她撞在了桌子上,让自己的母亲腰上有好大的一片淤青。 看乔故心泪眼朦胧,顾氏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不由的放缓了语调,轻声叹息,“你还是小不懂得这里头的厉害,也并非母亲不容人,你是没瞧见你父亲那眼神,仿佛要长在那戏子身上了,这么大年岁还能那般失态,足见那戏子的厉害,以后怕是家宅不宁。” “明年你便要嫁到国公府去了,若是闹出什么乱子来,如何在婆家抬的起头?再来那外室子比你年长,若她是个会讨好人的,你祖母必然会费尽心思为她在京城寻个好夫家的。可她那样出生想嫁的好,陪嫁自然是要多多备下。可一个戏子能有什么积蓄?到时候多是要公中出的,你父亲现在一门心思的补偿他们母女,若是拿的少了,怕是你父亲不会愿意的。” 剩下的话顾氏自不必说明,若是拿的多了,这些银钱从哪里来? 自己的儿子还小,将来成亲的聘礼总是有时间筹备的,可是自己的女儿呢? 眼瞅着这便要动自己女儿头上的利益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哪里能坐的住?这一日日愁的嘴上都起燎泡了。 如今婆母又是这个态度,想着日后一地鸡毛,顾氏心里便烦闷的很,如今只能求在母家,也不奢求旁的,只希望能逼的宁顺候许诺,以后永不会让那庶女僭越! 听着母亲说着家常,乔故心索性便趴在顾氏的身上,“女儿都懂,可是女儿不怕,一个拢城来的乡下丫头还能掀天来?” 听得乔故心语气不屑,顾氏长长叹了口气,原本是不想同女儿说的,可瞧着女儿明年也要成亲了,终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若真的只是那乡下的丫头片子也就罢了。” 这些日子宁顺候其实消停了不少,可顾氏还是不放心,偷着让家中兄长帮忙盯着,这才得知宁顺候近来跟一些寒门出生的文臣走的较近,尤其是从拢城出来的那位。 宁顺候在工部任职,只醉心于能工巧匠的事,不理朝堂纷争,如今主动同朝臣周旋,总是事出有妖。 今日吵起来才知,原是他想给那个戏子寻个好出处。 这般,就是还没死了迎那戏子进门的心思? 乔故心伸手轻揉顾氏眉心,“娘,女儿长大了,如今该换女儿来护着娘了。” 顾氏终是被乔故心逗的露出了笑颜,“小丫头片子,人不大口气不小,母亲是相府嫡女侯府嫡妻,还用的着你保护?” 乔故心听了这话,心里头愈发的苦涩。 母亲不知道,上一辈子她被父亲休弃,外祖父也无能为力只能将母亲送到庄子里,永世不能回京。 乔故心又靠近了顾氏一些,低头敛下了眼底的戾气,“十八年前那戏子不能进门,十八年后也休想翻了天,母亲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拿到那戏子的原籍契单子。” 堂堂宁顺候莫说要迎个戏子进门了,就算是养个这般外室也让人不齿,只要老太太活着一日,那戏子便一日不能进门,若是老太太死了,乔故心冷冷的勾起嘴角,只要亮出她的出生,戏子便始终只能是戏子。 趁着现在,父亲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张罗,下手刚刚好。 至于老太太要走了庶长女的教养权,可那又如何,她年纪大了,那庶长女想要出门露脸还是会求着自己的母亲带出去,来日方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母亲今日的苦,她绝不会让母亲白受了。 瞧着乔故心说话句句在理,顾氏也寻回了理智,这才点头,“罢了,且端看着吧。” 自己父亲年岁也大了,听兄长说如今朝堂不稳,也不好让他还要操心自己,随即让人将东西收拾回来,而后赶紧给外头送信,务必跑一趟拢城。 只是心疼,自己素来心慈的女儿,也被逼的开始工于算计了。 至于眼下,老太太既然已经出面了,宁顺候也不能驳了老太太的面子。 ------题外话------ 新文开张,求留言求人气,哇啦啦。 本文留言前三位小可爱,均有八十八潇湘币奖励,卖萌打滚一个。 第三章 未婚夫婿 看母亲松口,乔故心让人拿了药来,为顾氏抹上,掀开衣服瞧见上面大片的淤青,乔故心心疼的又落了泪,这口气,她绝不会让母亲白受了。 晌午的时候,乔故心又同一起顾氏用午膳,娘俩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到了未时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拢城姑娘已经入了城门了。 估摸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到家门口。 顾氏忍不住沉了脸,按照规矩,庶女进门先去给老太太见礼,而后要来她这边,给父母亲见礼了,想想日后,厌恶的人要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心中便不快的很。 “母亲且放宽了心等着,那乡下来的姑娘没见过世面,您就当看猴耍戏了,现在不必放在心上。”乔故心在旁边宽慰顾氏,只要顾氏在这坐着,她便就是侯府主母,任何人也越不过去。 只是这话,乔故心却真的只是宽慰顾氏,因为那拢城戏子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 “女儿先去祖母那瞧瞧,等瞅着了笑话,回来同母亲细说。”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只是心底却想着,见过世面又如何,自己一样也可以落她的面子,只不过不想让母亲知道后有担心罢了。 顾氏瞧着乔故心有了主意,便也点了点头,随乔故心去了,自己先让人开个方子熬上药,免得一会儿个将身子气病了。 乔故心刚出了顾氏的院子,下头人便匆匆跑来,“大姑娘,侯爷吃醉了酒,沈大人送侯爷回府了。” “沈大人?哪个沈大人?”因着按规矩,宁顺候要来顾氏这等着的,所以下头人便来禀报了顾氏。只是乔故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朝堂中有哪一位沈大人同父亲交好。 被乔故心这么一问,下头的人却是干笑了一声,“自是,大理寺的沈大人。” 乔故心猛的停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下头的人说的沈大人乃是自己的未婚夫君,沈秋河。 是从小定的亲,国公府的二公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职。 亦是她上辈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服侍了半生的夫君。 袖口的手紧紧的握着,良久才松开,“去禀报祖母和母亲,我先过去瞧瞧。”轻声吩咐了旁边的念珠一声。 原本乔故心是想避开的,可又不知道宁顺候现下到底如何了,思量片刻自己还是先过去。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容一些,终究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今生她自然不会,蹉跎年华,重蹈覆辙。 一边走,下头人一边仔细禀报。 原是宁顺候心里憋屈,便去外头吃酒,谁知道遇见了沈大人,未来翁婿俩见面,自然是要坐一起说几句话的,这一说便是许久,而后宁顺候便醉的不省人事了。 听下头人这般说,乔故心心里有些疑惑,前世沈秋河位高权重,处事谨慎,鲜少在外头酒楼里吃酒,更罔论还吃醉了。 而且,同宁顺候也没那么多话说,记得当初三朝回门,沈秋河亦是惜字如金。 思量片刻便到了宁顺候的院子,乔故心整了整衣衫,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可进了屋子才发现,只有伺候宁顺候的人,“沈大人呢?”乔故心不解的问了句。 下头人屈身向前,“回大姑娘的话,沈大人刚刚离开。” 乔故心紧锁眉头,这就招呼不打的便走了?“沈大人可留下什么话?” 下头人轻轻摇头,“并未,。” 乔故心眼神微转,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天爷果然是偏爱心善之人的,这不,便得了送上门的机会了? 抬手唤了念香在自己跟前,小声的嘱咐了句,而后接着扬声说道,“沈大人送父亲回来,自是辛苦,你追出去送一送,免得人家说我们侯府没有礼数。” 念香立马领会,便退了下去。 另一边,沈秋河也才踏出侯府大门,身后的王四在后面忍不住嘟囔了句,“也不知道这侯爷是不是被尿糊了眼,竟迷上了个戏子?” 便是在吃醉酒的时候,还在那嘟囔嫡妻不容人。 王四听的都戾气横生,也就是这侯夫人心善,若换成厉害的,一得了消息还没等他们闹腾,直接将那戏子一碗毒药赐死,何至于现在让人家添堵? 这人啊,教养太好也见不得是好事。 别看王四人高马大的,脸上还有一个刀疤,可说起话来却同面上的凶相不同,开口便带着笑。 沈秋河冷冷的斜了王四一眼,“旁人府内的是非,与你何干?” 一身玄青色长衫将沈秋河愈发的清冷,只这一眼就好像便是他未婚妻都成了不相干的陌生人。 王四撇了撇嘴,只在心中嘀咕,旁人如何自然同他没有关系,只是想到自己主子日后还要唤那位戏子女为姨姐,便觉得不自在。 “沈大人,沈大人留步。”念香跑的快,正好瞧见沈秋河的背影,一时着急便唤了出来。 听着声音,沈秋河同王四同时回头,沈秋河性子素来冷淡,自不甚留意,可王四平日里多留心,一眼便认出了这未来主母跟前的丫头,忙在沈秋河的耳边小声的提醒了句,“这是侯府大姑娘跟前的丫头。” 沈秋河瞧着念香只微微的眯着眼,并未多言。 念香瞧着王四的脸有些害怕,不敢抬头去看,只双手握紧了食盒,上前做了个万福,“见过大人,我家夫人听闻沈大人这趟辛苦,忙令奴婢送来糕点。”说着慢慢的将食盒递了上去。 王四听后便直接伸手,只是还没有碰到食盒,便被沈秋河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我刚用了午膳并不饿,夫人心意晚辈心领了,我还公务在身不便叨扰。”说着,便直接转身,朝不远处的青色马车走去。 王四在后头急的跺脚,只说了句,“姑娘莫要见怪,我家主子只是性子直,并无恶意。”赶紧去追沈秋河。 心里暗骂沈秋河做事不将人情,这人是乔故心跟前的人,什么夫人的名号,怕也只是为了避嫌,沈秋河就这么冷漠的拒绝了,乔故心那边肯定不悦。 ------题外话------ 坐标青岛,刚做完全员核酸~~~~ 第四章 暗搓搓的讽刺 只是待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向了念香。 王四以为,念香会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这会儿定然是会愣在那里的,却不想回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走的这般着急? 王四摸了一下鼻尖,弯腰进了马车里。 马车内,沈秋河掀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的日头,“一个时辰内,必须赶到,免得让刑部那帮人夺了先锋。” 沈秋河眉头微锁,交代王四的自是手头上的案子,如今大理寺跟刑部的关系愈发的紧张,但凡有案子需要共同去办,必要争个高低。 瞧着沈秋河一心扑在公务上,仿佛刚才的事并未放在心上,王四微微的叹息,自也不好再说旁的。 青色的马车在侯府门外疾驰,就好像这侯府内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再不走便会被人吃了一样。 另一边,顾氏得了消息也匆匆赶到,下头的人已经为宁顺候喂上了醒酒汤,此刻宁顺候已经安顿好睡下了。 顾氏去里屋瞧了一眼,看宁顺候睡的踏实,暗搓搓的白了宁顺后一眼,便同乔故心坐在了外屋。 “我听下头的人说,秋河那孩子过来了?”坐在主位上,顾氏忍不住问了句。 明年女儿便要成亲了,顾氏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想着将沈秋河端看的仔细些。 乔故心接过下头人送上了茶水,放在了顾氏跟前,“许是因为还有公务在身,女儿过来的时候,沈家公子已经离去了。” 听得这话,顾氏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按照规矩,沈家没有招待外男的主子,寻常女眷多要避避的,可是沈秋河到底不同,他是晚辈,既然登门了总要在老太太跟前见个礼再走的。 人家旁的即将要成亲的年轻人,得了机会总得要打个照面的,顾氏倒也不喜欢那般轻浮的姿态,可像这种淡漠的,让人心里也不舒服的很。 平日里,都是两家长辈打交道,对于沈秋河多也不了解的。尤其是四年前国公府惊逢大变,那孩子更是深居浅出的没几次见面的机会。 只是女儿尚未成亲,自己也不好挑这个理,只能先闷在心里。 看顾氏的表情,乔故心便明白母亲在想什么,只是在旁边笑了笑,“皇命在身,大多身不由己。” 对于沈秋河今日的行径,乔故心自然习惯了。 人情冷暖,沈秋河从不在自己这个妻子身上,多费心思的。 听着乔故心出言维护沈秋河,顾氏脸色微微缓和,“这还没嫁过去呢,水便泼了个干净。” 娘俩正说的时候,听着外头院子有动静,隔着珠帘望去,瞧着下头的人扶着老太太过来了。 娘俩自是立马起身,只是今日上午老太太刚将那乔荨凤的教管权利要走,顾氏心里还不痛快着,见了面便是连强撑着的笑意都没有。 同老太太见了礼之后,老太太也进去瞧了一眼宁顺候,片刻后便走了出来。 老太太也瞧着儿媳的脸色不好,也没问话,只看向乔故心,“你父亲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失态。” 因着知晓是乔故心劝住了顾氏,没让她回娘家,说话的时候态度总是温和的。 乔故心面上带笑,“难得放纵一次,无伤大雅。” 总是不能,真的说自己父亲的坏话。 老太太也不过是随口念叨,自不会真的想同个小辈议论长辈是非,闲聊几句,自又问起了沈秋河。 未来姑爷上门,也算不得小事。 乔故心便将刚才回顾氏的话,回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面上微冷,可却也没多说旁的,“食君之俸,忧君之事,秋河那孩子是个有前途的。” 话说到这,老太太一顿,接着又说道,“这男人呀本就该在外头驰骋,内宅子里头有咱们女子打理,心姐儿明年也该成亲了,我寻思着该从外头请个嬷嬷教导一二,你瞧着呢?” 终是,先同顾氏说了句话。 这世家贵女,从小便有女先生教导,可这平日功课同掌家之道到底还是不同的。 顾氏欠了欠身子,“让母亲费心了,只是这心姐儿聪慧。光瞧学识,家里这几个孩子还真没有比不得过心姐儿的。至于掌家,从过了年儿媳便教着心姐儿瞧账本了,国公府人丁单薄,待人接物也没那么多事,儿媳想着等着入了冬再请嬷嬷过来教导。” 顾氏皮笑肉不笑的挡了回去,乔故心教养如何老太太心中该有数的,乔故心不着急寻嬷嬷,可是今日进府的那个乔荨凤着急啊。 原本,顾氏今日闹着回娘家,如今不回去了,让旁人瞧着自是压低了底线,老太太便又得寸进尺。 老太太被驳了面子,脸色微沉,紧紧的抿着嘴,鼻息间长长的哼了一声。 乔故心在旁边当没听懂这话里的深意,只管安稳的坐着,等着念香进来,才仿佛回神,“你手里拎的什么?” 念香先给三位主子行礼,而后才禀报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去送沈大人离开,沈大人交代,说今日来的匆忙失礼之处还忘老太太莫要见怪,特意吩咐奴婢代沈大人买两坛蜂蜜聊表心意。” 听了念香的话,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缓和,“那孩子有心了。” 顾氏在旁边扫了那两坛子蜂蜜一眼,心中对这个未来的姑爷总是有些不满。 原本他该是好心的,可却没有选对礼,老太太上了年岁了,这些个甜腻的东西该是少食的。即便是用,多也是冬日里天躁,上了年纪的人爱咳嗽,晨起用点蜂蜜润润心肺,这个时节送来做什么? 只是,顾氏脑子一闪,这个时节送这个礼自然不合时宜,只是沈秋河在大理寺任职,心思该是缜密,若这礼是故意的呢? 顾氏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里屋,随即轻笑一声,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了句,“那孩子,确实有心。” 被顾氏这一笑,老太太也觉出不对来了,蜂蜜,蜂?凤? 宁顺候是吃了酒回来的,这吃醉酒的人自然不会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莫不是,将这算不得光彩的事,告知了未来姑爷了? 都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就是相府那边,老太太都不愿意惊动,更何况是国公府。 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在府里头糊涂说些个混账话也就算了,如今竟在一个晚辈跟前胡说八道,也不嫌丢人。 这般没分寸,全都是那个狐媚子害的。 此刻,老太太的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第五章 以牙还牙 尤其是顾氏那,刺眼的笑容。 老太太拍了拍心口的位置,“我身子不舒服,凤丫头过来多是会过病气给她的,一会儿等人来了,让她先回我原定给她的院子。” 侧头,吩咐了身后的苗嬷嬷一声。 原本老太太已经给乔荀凤定了院子的,虽说离着老太太那边不远,可是那院子有两棵大树,再加上常年没有休憩院子里阴冷,是宁顺候当时闹着迎那戏子进门的时候,老太太赌气定的。 很是符合,乔荨凤这个从外头接回来的庶女身份。 一听老太太这么说,顾氏心里这才痛快了。 说完这句,听着从里屋传来的宁顺候打呼噜的声音,老太太愈发的恼怒,“今个下午你少不得要照顾嵘哥儿,左右凤丫头也到了,不急着这半天见面,等着明日跟着大家伙一起见了便是。” 如今,宁顺候在里头醉的不省人事,老太太有火自然是要撒在乔荨凤身上的。 虽说只晚了半日,可是乔荨凤的处境完全不同,今日先在顾氏跟前见了礼,得了嫡母的认同,明日姊妹们见面,多有嫡母照拂。 若等着明日一起,大家都是头一次见她,被一群人从头打量到脚的感觉,自不痛快。 “都听母亲的。”顾氏现在更是痛快了,那一声母亲唤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切。 老太太手中的念珠转动的更快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中难看的愤怒。 将老太太送走之后,顾氏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老太太说她照顾宁顺候,顾氏却没那个心情,只坐了一会儿便拉着乔故心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我原当秋河那孩子是个不问事的,没想着做事竟是这么损。”暗搓搓的让老太太难看,比当面说几句还让人不自在。 原本这俩孩子是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与那老国公玩笑中定的亲事,原先两家还来往,可自从老国公和世子都走了后,两家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走个礼数。 看沈秋河这算是为乔故心出头,是个能护得住人的,将来嫁过去乔故心的日子约也没有那么难做。 乔故心轻轻摇头,“母亲这是净想好事呢,哪有男子会愿意插手旁人家内宅的事?” 原本她是想着等着合适的时机,要同沈秋河退亲的,这功劳自然不能放在他的身上,免得到时候,顾氏惦念着他的好,不同意俩人退亲。 顾氏听了这话不由的愣了一下,随机拍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你这孩子,怎么胆子这般大?”都糊弄到老太太头上了。 乔故心轻柔着胳膊,小声的嘟囔了句,“疼。” 随机又捏起了桌前的糕点,塞在顾氏的嘴里,“母亲莫要担心,左右祖母也不可能同沈公子对峙。” 这事,便就没人知道。 看乔故心若无其事的样子,顾氏的眼睛瞬间通红,“都是我这做母亲的无能,让你手上沾了这腌事。” 乔故心连忙摇头,“女儿也只是耍些小聪明,若真遇见了大事,还得让母亲拿主意。” 两个人正说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乔荨凤回来了,由得苗嬷嬷从侧门引着。 宁顺候现下睡着了,自然没法去见人,现在老太太恼着不理会乔荨凤,她自也不会上杆子给一个庶女脸面,便交代一声,“母亲都发话了,吃穿用度一律听母亲安排。” 下头人领命刚要出去,却被顾氏唤住了,“可瞧见了那庶女了,穿的什么衣服,可是花红柳绿的?” 在顾氏印象中,那戏子同女表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花里胡哨的就等着迷惑男人。 却不想下头人摇了摇头,“回夫人的话,许是老太太的人有所提点,那拢城的姑娘只穿了一身青衣,远远的瞧着就跟姑子似的。” 听了这话顾氏摆了摆手,“这戏子花样就是多,你且下去盯着吧。” 许是因为今日出了气,晚膳的时候顾氏比寻常的时候还多用了两碗饭。 乔故心在顾氏院子里待了一整日,晚上回去的时候路上连连打着哈切。 这些日子,乔故心晚上歇息的时候因为睡不踏实,一直用着安神香,念香一瞧乔故心的样子,交代下头的人将安神香撤掉。 只是,等着伺候乔故心躺在榻上的时候,念香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乔故心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精神问了句,“你可是有话要说?” 念香赶紧点头,“原该明日禀报姑娘的,可是奴婢心里不踏实,您说,沈大人是不是生气了?” 回来的时候,便一直琢磨这事,尤其是沈秋河那一句不饿。 想想也是,他们是刚吃了酒回来的,肚子里最是饱着,这个时候,即便是给上一碗凉茶都比糕点要合时宜。 也怪不得,沈大人不会收的。 念香想着当时情急,姑娘没想周到也是应当的,可显然,沈秋河是冷静的。 明年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不得未婚夫婿的欢心,将来嫁过去也会受苦。 却不想乔故心却扑哧一声笑了出去,“你这丫头,人不大心思不少,放心吧,沈大人日理万机,是记不得这种小事的。” 就如同当年刚成亲的时候,他说会回来给自己过生辰的。 可结果呢却忙忘了,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瞧见自己在院门外候着,这才想了起来,只打发那王四从外头买点糕点回来。 他既能赠人不合时宜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在乎旁人所赠。 糕点这东西原就在小厨屋的桌子上摆着的,于乔故心而言是快可以取到的东西。 至于厌恶?自己现在又不是非他不可,厌恶了才好。 这一夜,乔故心真的睡的踏实,第二日清晨,因着要去老太太那边见这个庶姐,乔故心起了个大早,特意让念香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身上穿着一袭绯红色金边镂空裙,颈子上带了一个赤金飞凤项圈,整个人瞧着自然是华贵,便是连念香都惊叹,这身打扮便是去参加命妇宴会都不会失礼。 收拾妥当后,乔故心便领着人去下头老太太的院子。 夏日的清晨,便是那蝴蝶都早早的飞舞,有一只傻傻的蝴蝶许是没识清乔故心究竟是花还人,竟围着乔故心转了好几圈。 第六章 正面交锋 府里头的人从未见过这般奇景,纷纷不顾身份的驻足。 这些日子,虽说上头交代不许私下讨论庶长女的事,可是下头人心里谁人不跟明镜似的,夫人很是不喜。 如今大姑娘打扮的这么郑重,也不知道是因为欢喜,还是要给谁下马威。 想到这,下头的人又赶紧垂下头去,忙着手中的活。 乔故心仿佛没感觉到旁人的异样的目光,进老太太院子的时候,面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屋子里,两位姨娘已经到了,听着她们在陪老太太闲聊,你一言我一语的好生热闹。 珠帘掀起,乔故心款款进入,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身上穿着褐色对襟衫自是庄严,头上的红玛瑙显得几分喜庆。 二姨娘三姨娘坐在右侧下首的位置,素来少言的二姑娘乔文芷乃是二姨娘,坐在姨娘们对面。 “祖母。”乔故心款款上前,做了个万福。 老太太看着乔故心打扮有讲究,微微的眯了眯眼,却没多问,小丫头片子暗搓搓的较量老太太自也懂得。只冲着乔故心所为和昨日国公府的态度,她也乐的给乔故心个体面,便拍了拍自己跟前的位置,“心丫头可是来晚了。” “孙女好不容易偷回懒,倒被祖母火眼金睛给识破了。”乔故心此刻也乐的给老太太一个表面的平和,便打趣了句,顺势坐在了老太太的跟前。 两位姨娘侧身微微点头,这也算是给乔故心打了招呼,随即跟着也笑了起来,场面一如刚才那般热络。 “大姐姐。”乔文芷作为庶妹,自是该起身做了万福。 只是她同寻常时候一般唤了一声,只是声音刚落,旁边的二姨娘突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乔文芷面上慌了一下,她素来胆子小,一紧张竟忘了姨娘的嘱托,如今庶长女回府,乔故心自就该改成二姐了。 二姨娘那一声出来的突兀,老太太都不由的皱起眉头,偏生乔故心却像没有瞧见一般,笑着摆了摆手,“二妹妹。”跟着唤了句,随即又轻笑了一声,“瞧我都忘了改口了,也幸好大姐姐还没过来,不若怕是得多心了。” 说着又坐到了老太太跟前,“不过大姐姐想也是心胸宽阔之人,不会同我们计较。” 侧头看向老太太,“孙女昨个翻看游记地史,才知道这拢城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竟出了十三位进士,若非不合礼数,孙女总得央求大姐姐带孙女去瞧瞧这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了。” 乔故心这么一岔开话题,乔文芷赶紧坐了下来,二姨娘在一旁擦着额头上的汗。 主君和主母这些日子闹的厉害,她们也听了风声,生怕说错哪句话,要么得罪老太太要么就得罪了夫人那边。 看老太太面色缓和,三姨娘随即应和了一声,“竟是如此?那妾身可是期待,想瞧瞧咱们大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乔荨凤到底是那戏子的独女,想来也会费那么些心思教养的,许也是能识文断字的。 乔故心连连应和,上辈子,因着大家对那戏子希望的低,只要是个正派的人便满意了,至于老太太才不合时宜的感叹了句,凤姐儿不比京城的姑娘差。 如今她夸的拢城千好万好,期望高了这惊喜才小。 至于那十三位进士,听起来是多,可是从建朝数百年来了,这细数下来,哪个地方出不了几个人物? 老太太转着手里的念珠,轻轻地念着阿弥陀佛,许是感谢先祖保佑。 这一众人顾氏是来的最晚的,因为碰着了腰,今日走路走的很慢,进来的时候额间渗出了细汗。 顾氏一进屋子,老太太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只是碍着姨娘们在这,不好当众落顾氏的脸,只侧头让苗嬷嬷可以将乔荨凤领来。 乔故心瞧着顾氏的姿势不对,便吩咐旁边的念香,去请大夫过来,等着从老太太这出去便给顾氏瞧瞧。 乔荨凤的院子离老太太这边近,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人便已经请来了。 对于乔荨凤,乔故心自然是熟悉的,当初她逼胞弟离京的时候,那冰冷语气至今不曾相忘。 手慢慢握着,强迫自己将上辈子的种种暂时掩下。 将乔荨凤引过来后,苗嬷嬷便侧身站着。 今日乔荨凤没有穿昨日的那一身青衣,而是换了一套浅蓝色襦裙,边角绣着并不华贵的牵牛花,那藤蔓与那锁边相交,多显出几分精致来。 乔荀凤的肤色本就白皙,再加上这浅蓝色的衣服,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出来。 苗嬷嬷在旁边随即说了句,“姑娘,这是老太太。” 下头的人已经在地上放上了蒲团,旁边的丫头端着茶水,只等着乔荨凤行礼。 乔荨凤抿着嘴,面上似是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又慢慢的挪在蒲团跟前,缓缓跪下随即从丫头手上端上茶水,轻声唤了句,“祖母。” 动作虽称不上行云流水,不过总也没差。 老太太满意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道,“拢城路远,一路辛苦了,昨夜睡的可安稳?” “这一路走的官道不曾颠簸,昨夜睡的也好。”乔荨凤回的大气,不过到底不是高门大院里的孩子,不知道这种正式场合,该先说一句,回祖母的话。 上辈子老太太并未注意这样的细节,如今却也有心思留心,笑容便淡了下来,而后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红封交给乔荨凤,说上一句,“好孩子。” 这算是给老太太行完礼了,苗嬷嬷将乔荨凤扶了起来,走到顾氏跟前,“姑娘,这是夫人。” 蒲团也挪到了顾氏跟前。 乔荨凤却站着没有动,苗嬷嬷赶紧看向老太太,随即又提了句,“夫人跟前,姑娘磕个头叫声母亲,便全了礼数。” 干脆,将话说的更明白些。 乔荨凤终是动了身子,只是并没有跪下,只是屈身做了个万福,口中只唤了一句,“夫人。” 场上的气氛,似乎一下子便凝固了起来。 “侯爷。”以至于下头人见礼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因着顾氏来晚了,以至于这礼见到一半,宁顺候便下了早朝。 珠帘被宁顺候甩的哗哗的响,他一进来入眼的便是,满座的人衣着鲜亮,而只有一个穿着浅蓝色素淡的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地上。 第七章 光明正大的偏宠 不用想,那人定是自己的女儿,乔荨凤。 宁顺候的脑子嗡的一声,快走几步突然伸手,将乔荨凤拉在自己的身后,冲着顾氏直接喊了一声,“你又闹的什么?” 身上的朝服因为来的着急,尚未换下,此刻瞪着眼睛,像是在训斥犯错的一下人一般。 顾氏错愕的看着宁顺候,此刻那腰上的淤青,似乎比寻常的时候还要疼。 老太太在旁边咳嗽了几声,“你这是做什么,在外头不顺心,回来拿嫡妻撒火算什么男子?” 今日闹的突然,左右的人又没有屏退,老太太是好面的人,此刻只能寻借口为宁顺候挡住。 “您是,侯爷?”老太太话音刚落,宁顺候身后的乔荨凤低头看着宁顺候的官靴,突然间开口询问。 这一声侯爷叫的宁顺候身子一震,一个大男人当场便落了泪,而后慢慢的转过身子来,看见那一张同那戏子相似的眉眼,几度更咽才说了句,“孩子,你受苦了。” 对于宁顺候的激动,乔荨凤却显得淡然很多,甚至可以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听闻,这位夫人是我的母亲,不知侯爷以为呢?” 声音平和的将质问都显得这般,知礼。 宁顺候便就当着这么多下人姨娘的面,将乔荨凤揽到怀里,放声的哭了起来。 父女多年重逢,好一个感天动地的大场面! 想来,便是菩萨亲临也会为这真情所动。 可乔故心现在,却是生了恨意!宁顺候千错万错,可他要说对不起的人,远远不止那戏子和眼前的这位庶女。 二姨娘看着宁顺候这般失态,连忙低下了头,而后便看到有一滴滴的眼泪落在脚下。 上次在戏台上,那戏子画着妆容,她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可如今看着眉眼间这乔荨凤同自己有几分相似,似乎有什么东西便明了了。 那年京城官爷路过她们县城,一眼便瞧上了她。二姨娘没见过世面,瞧见那人神情俊朗,以为这便是戏本上所写的那般一见倾心,便欢欢喜喜的过来做妾来了,可眼下,岁月蹉跎美人迟暮,因为是个替身所以便是连一句真话也得不到。 乔文芷更是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来,父亲在她们眼中多是严厉的,一直以来,以为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原来,只是对她们这般。 乔故心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脸色,最终落在自己母亲那落寞的脸上,终忍不住站了起来。 “心丫头。”老太太感觉到乔故心动作,伸手想拉了一下,却被乔故心避开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拭着眼角,停在了距离两个人一步距离的地方。 “父亲说的是,大姐姐受苦了,以前种种往后皆不会出现。”乔故心压低声音,这一开口便像是带着鼻音。 听着乔故心的声音,宁顺候这才恢复了理智,放开了乔荨凤,用宽大的官袍擦拭着眼角的泪。 乔故心顺势亲昵的拉住了乔荨凤的手,“大姐姐安,日后可唤我心儿。”而后侧头看向顾氏,唇间带着一抹浅笑,“这是我的母亲,亦是姐姐的母亲。” 这一句话,表明了自己嫡女的身份,不等乔荨凤说话乔故心接着说了句,“姐姐许是不知京城规矩,正室嫡妻该是有三书六礼堪称明媒正娶,所以嬷嬷说的并没有错。” 似乎只是单纯的解释,却让所有的人都听的明白。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京城的规矩,是这世上所有地方的规矩,你不愿意承认顾氏嫡母的身份,可却不是你红口白牙能改变的。 这世上,不是男人得到第一个女人是嫡妻,也有可能是外室是通房甚至是暖床丫头。 这便是她不得不认清的事实。 狠狠的砸了一下,乔荨凤自以为能挺直的腰杆。 而老太太此刻更是被提醒了,是呀这世上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嫡妻,即便当初那戏子不明白,难道戏子的父母不清楚吗? 拢城不大,却不是无人教养的荒蛮之地。 当初宁顺候外出遇了劫匪,一个人死里逃生路过拢城被戏班子所救,而后同班主之女生了情谊。只是宁顺候也知道轻重,没敢说明自己的身份,只说他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东西被人抢了。 待他同那戏子成亲后,班主给他盘缠让他回京赶考,回来后宁顺候同老太太禀报了此事,老太太当下便发怒了,救命之恩该报,可若迎戏子进门那是万万不可能,侯府高门丢不起这个人,便将当时为世子的他给禁足了。 老太太准备了银钱,派人去拢城寻这个戏班子,没想到到了那地方才知道那边地龙翻身死伤无数,活着的人都成了流民,流串各地。 等宁顺候被放出来后,自然寻不到那戏子了,大家便当她们已经去了,过上了平静的日子。 谁知道,这么多年了,这戏班子竟然还在,又撵转回了拢城。 宁顺候当初是撒了谎,可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那班主走南闯北的还能那般大意?不要他的路引和籍契单子?即便当他是流民,你为何还要给他盘缠让他进京赶考。 要知道,若非有进京的信物,没有路引的流民连官道走走不成,更罔论进京赶考了? 从前也就算了,都成了你姑爷了,舍得让他,九死一生的赶路? 这般看来,即便那戏子无辜,可这班主难免没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上辈子觉得乔荨凤不错的教养,此刻在老太太的眼里,也成了心机深沉。 宁顺候却没想那么多,只单纯的觉得乔故心的话是在乔荨凤的伤口上撒盐,当下便斥了一声,“放肆,这便是你母亲教你的规矩?长辈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是没给乔故心半分脸面。 乔荨凤脸色微白,却突然跪了蒲团上,“二妹妹说是,母亲在上。”而后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叩的那般决然,只看她的背影,似都能感觉到,她从内到外的无助和绝望。 “凤丫头。”宁顺候刚弯腰要扶起她,却看着乔荨凤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凤丫头,凤丫头。”宁顺候的脸色一变,抱着乔荨凤赶紧起来,而后大踏步的往外走,“府医,快宣府医!” 看着宁顺候急匆匆的离开,老太太当下恼的将旁边的茶杯摔在地上。 ------题外话------ 封小区的第二天~~~~ 第八章 出口恶气 “老太太息怒。”两边的人都站了起来。 之前主母主君因为那戏子不和,原还是避着众人,如今算是已经证明,宁顺候确实对嫡出不喜。 老太太气的咳嗽了起来,苗嬷嬷赶紧为老太太顺着气,便是明知不合身份,也还是说了句,“侯爷是一时糊涂。” 高门大院里内宅子的手段如何能瞒的过老太太,那乔荨凤面色正常,说话中气足,怎么可能说晕便晕倒了? 老太太好半响才缓和过来,冲着两位姨娘和乔文芷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待人离开后,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乔故心一眼,几次张嘴可到底没说什么话出来。昨日宁顺候对顾氏动了手,乔故心心里自然不忿。至于刚才,明眼人都瞧出来了,是乔荨凤言语中先对顾氏挑衅的。 两个孩子争论起来,长辈公允才是这个家里最要紧的事,可偏生,宁顺候处事太偏心了。 老太太的神色,乔故心自然收在眼底,上辈子因为顾氏闹的厉害,乔荨凤什么都不需要做,便得了所有人的赞赏,如今顾氏稳了自己的心绪,这宅子里究竟是谁别有心思,反而能看的透彻。 乔荨凤心里头是有气,若真是个有骨气的,刚刚同乔故心起了争执,何必突然下跪。 她既想要这侯府姑娘的身份,可却非要端着清高的架子。 老太太先将乔故心拉在跟前,“祖母瞧的清楚,今日你父亲做事有失公允,等得了空祖母会好生的说说他。只是,你大姐姐也受了苦,从小没有父亲陪伴,如今终于寻回来了,你素来大度,便让让她,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温声细语满脸的慈爱。 乔故心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到底是点了点头,“祖母说的话孙女都省的,以后碰着她,孙女绕着她走便是。” 这话听着是有些赌气的语调,老太太轻轻摇头,而后又看向了顾氏,“凤丫头这规矩我瞧着还是得学学,你这嫡母得了空要好生的提点。” 之前老太太要走了乔荨凤教养的权利,如今这话莫不是要还回来了? 顾氏心中自是有几分欢喜的,人归在她管,自也不怕乔荨凤僭越。只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乔故心,自己这个女儿突然间长大了,凡事好像确实比她有主意。 只是,乔故心却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 顾氏深吸了一口气,思量片刻后起身福了福,“母亲交代,儿媳原该是听从的,只是今日您也瞧见了,儿媳若真管教那凤姐儿,侯爷不定闹成什么样子了。此事,还得母亲辛苦。” 说完站起了身子,冲着乔故心招了招手,“今日心丫头还没瞧账本,儿媳先将她带下去了。” 顾氏开口,乔故心便站到了顾氏的跟前。 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老太太自也不好留人。 待出了老太太院子,顾氏往乔故心跟前挪了几步,特意的压低了声音,“这么好的机会,正好磨磨那庶子的性子立下规矩,你怎么还不愿意?” 虽说面上回了老太太了,可顾氏心里多少有些遗憾的,老太太怕是狠不下心来教那乔荨凤规矩,若是没有人压一压她,日后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乔故心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母亲出来的时候想也瞧见了,祖母门口桌子上放了两匹上好的云锦,您说,这东西还会送出去吗?” 瞧那布匹颜色浅料子薄,上了年岁的人也用不上,多是姑娘们用来做夏衣的。 她同乔文芷都在开春的时候便已经选好料子做上了,这东西怕是老太太等着给乔荨凤的。 乔故心这么一说,顾氏恍然间就明白了。老太太始终是惦记乔荨凤的,只是今日乔荨凤不好相与,老太太才想着让自己磨磨她。 感情这是让自己扮恶人,老太太在旁边装好人,说白了就是想将自己当枪用。 顾氏撇了撇嘴,一个个都好算计,既如此那便僵着吧,大不了一直僵持到明年,等自己的女儿成亲了,她更不会将一个庶女放在眼里。 瞧顾氏想明白了,乔故心便也不再解释了。 人多是这般,同情那个看起来的弱者,上辈子顾氏强势被老太太厌恶,乔荨凤自然愈发的得到老太太的看中。 可现在不一样了,乔荨凤的小心思直接对上了老太太,世人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所以此刻让老太太亲自受着便是。 看看乔荨凤在她的眼皮底下闹幺蛾子,她还是否能这般淡然,看看宁顺候屡次不顾身份的偏袒乔荨凤,她是不是也能劝她自己一句大度。 回到顾氏的院子,下头的人已经准备好药了,府医此刻在乔荨凤那,只安排了医女在这为顾氏上药。 一夜过去了,顾氏腰上的淤青非但没有散去,反而瞧着愈发的触目惊心了。 瞧着乔故心在旁边落泪,顾氏拉了拉乔故心的手,“你且放心,母亲今日不疼了,只是散开需要几日,一会儿你陪母亲出去转转。” 医女的动作很快,说话的功夫已经将药涂好了,乔故心扶着顾氏起身,左右婢女利索为顾氏穿好衣衫。 “天这么热,母亲还是歇息着好。”乔故心不赞同的摇头,这天热倒也没什么,其实不过是乔故心寻了个借口,想要顾氏在屋子里歇息罢了。 顾氏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清哥儿过两日便回来了,上次走的时候还同我念叨,书房的宣纸不多了,咱们娘俩正好得空,去东巷街给他多挑两扎。” 乔文清正是乔故心的胞弟,比乔故心小了两岁,很得先生看中,说是莫要瞧年纪小,却已然有了君子之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可上辈子就因为母亲的事,让乔文清再没出头的机会。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顾氏瞧出自己的异常,微微的垂眼,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看乔故心答应了,顾氏赶紧让人上了早膳,用完后便去上街。 如今正是天热的时候,用完早膳日头便上来了,一出屋子就觉得一股子热气冲着脸面直上。 乔故心连忙让人撑着油纸伞,为顾氏遮阴。 ------题外话------ 今天第三轮核酸做完了,静待春暖花开~~~~~ 第九章 作死边缘 马车那边,也都安排人放了冰块。 等坐在马车上,顾氏擦着额头上的汗,“人说这夏天热冬天冷,今年必是个寒冬,看来今年的冬衣得多加棉絮了。” 乔故心赞同的点头,“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掌家这么多年,不说从未有过寻差踏错,可总的来说顾氏这个主母做的自也算得上不错,内宅和顺,万事皆宁。 坐了一会儿,冰块的凉意便上来了,顾氏舒坦的靠在马车上,左手拉着乔故心,念叨着等着乔文清回来,吩咐小厨房多加几个他爱吃的菜。 两个人聊的痛快,很快便到了东巷街,因着有长辈陪着加上天热,乔故心也没有戴面纱,便跟着下去了。 这个时候,日头是愈发的高了,两人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 原还想着,买了宣纸回去再去逛逛胭脂水粉,此刻愣是歇了这份心思。 “夫人姑娘里面请。”因着天热,铺里的人不多,以至于顾氏她们一进去的时候,小二便热络的迎了过来。 顾氏去柜台前选纸,乔故心却被后头架子上放着的一方砚台给吸引了。 掌柜的原是招待顾氏的,瞧着乔故心的视线,不由的说了句,“姑娘好眼光,这一方紫砚乃是前些日子从一队东边的行商手中得来的,可是上等的砚台。” 上辈子乔故心是权臣妻,纵然不得夫君宠爱,可下头人送到府里的东西也都得从她手里头过一遍,比在侯府见识的还要多,自然一眼认出了这个上品。 “掌柜如此说,倒让我有些好奇了,不知能否方便让我瞧上一瞧?”乔故心装作并不识货的样子问了句。 这紫砚贵重,银钱自然是会要的多的,可是,掌柜的却不能因为乔故心不识货而抬高价格,反而可能会给的实在些。 首先,乔故心不识货便不一定是非这紫砚不可,第二,瞧乔故心的衣着打扮该是贵家千金,能买的起。第三,乔故心是女子,今日若是个男子来,也许能抬高价格,可女子出手多不会因为书房而阔绰,尤其是看乔故心还是闺阁姑娘。 所以,掌柜的但凡想做买卖,必然是要心中有数的。 现在天热,主子出来的少,他这紫砚摆在这,什么时候能卖出去也还不一定。 看乔故心感兴趣,掌柜的连忙奉上,果真如乔故心所想的那般,价格是公道的,百两便可。 乔故心左右的瞧着,越看越觉得喜欢,“既如此,那我便带走了。” 顾氏刚让人将宣纸装上马车,听着乔故心同那掌柜的对话,“你既瞧上了,让人去侯府。” 贵人出门身上是不会带很多现钱的,若是碰见贵的,都是让掌柜的记上派小二去府里取银钱,顾氏说的理所当然,只是说到一半的时候,却让乔故心按下了。 “母亲,我让念香带足了银钱。”说着便回头冲着念香招了招手。 出来的时候,乔故心便做了准备。今日乔荨凤那一晕,估摸宁顺候也没心情处理公务了,万一在府里转悠的时候,碰着下头人收银钱的,一听自己买个砚台便花这么多银钱。老太太这一生气,对乔荨凤定然也不上心,穿戴摆件都没太大的讲究,自更让宁顺候心疼。 侯府姑娘们每个月都能有月钱的,这银钱又不用公中出,她何必再多生事端。 掌柜的瞧着乔故心这么敞亮,便多送她们一扎宣纸。 侯府的家丁过来搬东西,念香便站在门外,等着为乔故心撑伞。 “啊。”趁着大家忙活的时候,有个人撞了念香一下。 若非手扶住了门框,念香这下得摔倒了,听着念香惊呼,家丁们便都看了过来。 许是那人知道自己惹了富贵人家,停都没敢停便往前跑。 “念香,可碰了哪了?”乔故心快走了几步,赶紧上下打量。 念香赶紧摇头,“姑娘放心,无碍的。” 只是屋里的掌柜却皱起了眉头,“这两日巷子里头不太平,姑娘可是碰见了摸香之人?” 念香被掌柜的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意思是碰见了小贼,只不过买卖人讲究多。赶紧低头查看,果真放银钱的荷包不见了。 顾氏一瞧,这小偷都偷到了侯府头上了,这还得了,立马让人去追。 只是还没走两步,迎面碰着大理寺的人骑马过来,家丁自然得让一下,这般一来更是误了先机。 沈秋河骑在高头大马上,被太阳照的有些睁不开眼,眉头微锁想着昨日的命案。 就在顾氏和乔故心的注目之下骑马往前走去。 还是王四先看到人,赶紧将沈秋河唤住了,“主子,是乔夫人和乔大姑娘。” 沈秋河这才回头,看见人后愣了片刻,随即调转马头,到了顾氏跟前停了下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双手抱拳,“伯母,大姑娘。” 乔故心没想到,竟在这个地方还能碰见沈秋河,眼微微的眯了眯,垂眼屈膝,“沈公子。” “秋河这是在办公差?”两人打了招呼后,顾氏笑着问了句。 沈秋河还穿着大理寺的官服,愈发显得英姿挺拔,再加上今日日头这么大,高门贵族的公子哥,估摸也没人愿意出公差,沈秋河这般认真实干必能有大前途。 “回伯母的话,有个案子需要查一查,伯母这是来为文清买书房所用?”沈秋河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总是要说个来回话。 顾氏笑着应了声,“过两日文清回来了,家中用度得提前准备了,不过今日来的不巧。”便将刚才遇小贼的事说了出来。 若是寻常顾氏也不会提,只不过想自己女儿马上要成亲了,得了机会瞧瞧沈秋河的为人,再来,今日家失了先机估摸也抓不到人了,正好沈秋河要办案,不定会同京兆尹打交道,便替侯府传个话,不过是顺嘴的事,你来我往两家相处便会比从前更热络了。 只是听顾氏说完,沈秋河却重新皱起了眉头,看向一边的念香,“这光天化日之下,竟出这般荒唐事,不知一共丢了多少银钱?” 第十章 什么玩意 许是买砚台的时候露了白,被人盯上的。所幸剩下的银钱也不多,一共丢了十二两银钱。 乔故心一看沈秋河的表情,便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等念香一说完紧接着说了句,“所幸银钱也不多,沈公子公务在身也不好耽搁。”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沈秋河立马点头,“乔姑娘明事理。” 沈秋河一说完,顾氏的脸瞬间便拉了下来,什么叫乔故心明事理,感情她刚才那般开口便是与人为难了? 顾氏扯了扯嘴角,“瞧我糊涂了,秋河事务繁忙,这点小事自不必挂心,正好也快到正午了,府中还有事务,我们先回去了。等了空,替我向令堂问好。” 顾氏都这般说了,沈秋河便只能退后一步,目送顾氏上了马车再返回。 “主子,您今日这事办的不体面。”等人走远了,王四忍不住念叨了句。 他心里其实知道的,这案子确实是着急,可是沈秋河不能这么说,哪怕说让下头的人去同京兆府尹招呼一声也成。 人家是侯府主母相府嫡女,如何能在乎那十几两银子,不过说的是人情世故罢了。 听王四这么说,沈秋河却不以为意的摇头,“旁人如何我并不清楚,可乔大姑娘贤惠大度,深明大义,自不会在乎这些面上的虚假周旋。” 王四很惊讶的看着沈秋河,他还从未在主子嘴里听见他讨论女子,更何况还是这么多溢美之词。 只是,王四忍不住摇头,这女子天生就是小心眼,再大度的女子也不可能对未婚夫婿的冷漠无动于衷。 另一边,顾氏上了马车越想越气,那精心挑选的宣纸便是连一眼都不看,“什么东西!” 甚至,不顾长辈身份的骂了一句。 这事本也不是十几两银子的事,你就算没心管吧,总也得问问她们女眷有没有受伤什么的,这还没成亲便这个态度,若是成亲了,怎会将乔故心放在心头? “母亲为这点小事不值当的。”乔故心自是知道顾氏恼的什么,只笑着拉着顾氏的手。 “什么小事?你还不懂得,便是你父亲当年也做不得这般冷漠,连你父亲都比不上的人,我如何将你放心的交给他?”顾氏越说越是激动。 乔故心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是,这沈家二郎确实不是良人。”随口应承了句。 大道理她不仅懂,还亲生经历了。 被偏爱的人才能计较,她不计较那本就是因为,沈秋河心里没她。 看乔故心态度应付,顾氏又念叨了几句,毕竟沈秋河将宁顺候送回,按照礼数该备了谢礼的,可顾氏听闻乔故心让念香去送了东西,沈秋河没收,顾氏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便就没走这礼。 听顾氏念叨,乔故心面上的笑意更浓,有母亲长眼自能看清何谓良人。上次的糕点,乔故心完全可以不送,只是为了做给顾氏瞧瞧。他日提出退婚,也能更顺当些。 乔故心越不在乎,顾氏心里就越着急。若是从前顾氏自然能同宁顺候提一提让他打听打听,可现在宁顺候心被戏子勾去了,这俩月她们连一次心平气和的话都没说过。 想到这,顾氏自是愈发的厌恶乔荨凤。 回到屋中只交代下头的人,将宣纸送到乔文清书房,再拿一扎给三姨娘送去,三姨娘所出的乔文柄也用的着。他只比乔文清小一岁,学识也不错,说是明年也能补入太学。 交代结束后,下头的人为顾氏送上了一碗花茶清暑。 而后锦嬷嬷又问顾氏,今日晌午要不要加上一笼屉蒲公英饺子,正好去火。 顾氏立马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今个暑气重,心姐儿陪我这么一趟,身子不一定能受的住。” 有锦嬷嬷这一岔开话题,顾氏便也没再念叨沈秋河的事。 不过顾氏到底比不上年轻人,虽说喝了花茶还是有些不舒服,便让下头的人在耳房备水,换上干爽的衣衫再出来。 临走的时候许是怕乔故心离开,还转头嘱咐一句,“今儿个天热,你走回去多会出许多的汗。” 顾氏这么一说,乔故心立马明白了,笑着应承了句,“母亲且放宽心,女儿今儿个就赖在母亲这不走了。” 听乔故心打趣,顾氏眉目间都是笑意,“小皮猴子,说话越发的没有分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秋河所为让她太不放心了,一想到明年乔故心要嫁到那边去,就舍不得乔故心的很。 这顾氏刚离开,下头人禀报说是二姨娘领着乔文芷求见。 乔故心微微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锦嬷嬷,锦嬷嬷赶紧往前走了一步,“姑娘,可是让老奴禀报夫人?” 乔故心轻轻摇头,“今个才在祖母那碰着,现在求见,估摸是与那一位有关系,母亲怕不方便露面。” 锦嬷嬷立马领会乔故心的意思,顾氏是当家主母,她开口必然是要办成的,不然让下头的人怎么看?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若是难办的,让顾氏再同宁顺候起争执,吃亏的不还是顾氏? 冲着乔故心一点头,便退到了耳房,等顾氏出来自己去里屋歇息。 锦嬷嬷一进去,乔故心立马去了偏厅等候二姨娘。 两个人进来的后,只瞧见了乔故心自己在这愣了一下,随即便赶紧上前打招呼。 “姨娘快些坐,母亲中了暑气正在里屋歇息,听闻姨娘跟二妹妹过来了,我也没多想赶紧让人请姨娘进来了,失礼之处还忘姨娘莫要介意。”乔故心热络的将两人迎了进来。 刚坐下便吩咐左右,为二姨娘和乔文芷端上花茶。 “是妾身来的不是时候。”二姨娘自然不能让人家嫡女真的认下失礼来,“不知夫人可有发闷症状,妾氏家乡有解暑气的方子。” 言语之中,自然是试探。 “姨娘费心了,母亲这说有些困乏,估摸睡一觉便好,若是醒来还觉得不舒服,定得叨扰姨娘了。”乔故心这边不着痕迹的挡下了。 这般一来,二姨娘就算有话,也只能等顾氏醒来说了,可是顾氏什么时候醒来,这谁又能知道呢? ------题外话------ 今天第四轮核酸检测,希望疫情早日散去~~~~ 第十一章 指条明路 二姨娘本就是小地方出生,从未起过敢与夫人争宠的心思。这么多年本分自然不会引旁人为难,自然也不会练就八面玲珑的本事,有心思便直接挂在了脸上了。 如今顾氏正是不顺心的时候,若是无事没人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单独过来触霉头。 被乔故心挡了回去,二姨娘手不安的搅动着帕子,即便满屋子冰块,依旧让她热的出了汗。 乔故心低头品着茶,看二姨娘不说离开,便主动问了句,“姨娘这是有事?” 二姨娘咬着唇,似乎是心里在做斗争,而后站了起来,拽了一下旁边的乔文芷,“给你大姐姐跪下。” 说着抹着眼角,“妾身这是没法子了,特来求到夫人跟前。” 便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如今主君意思不明,二姨娘也没避讳着派人打探主君去向,说今个宁顺候在乔荨凤院子里待了许久,后来不知道因为何事发了脾气,随即去了老太太那边。 两人像是起了争执,宁顺候带着气来了二姨娘院子。 一进屋子便瞧见了她那摆着的冰块,说什么一个姨娘庶女好大的排场。当着下人的面好一顿训斥,更让人将冰块也收了。 今年天异常的热,这大人没有冰块都难以歇下,更何况还有乔文芷。 乔文芷是小时候得过病身子不好特别怕热,原本这冰块该是贵人能用的,侯府其实也不多,可顾氏这边去求了顾相,这两年相府也会给一些。 因为乔文芷身子的事,顾氏对她也照顾,送到那边总比旁处的多。 今年天热用的冰块自然多,顾氏已经对她们多有照拂,若是用完了二姨娘也不好开这个口,就求了顾氏做主,夏日里让乔文芷与她同住,这样还能省下冰块,可谁知道,竟惹了宁顺后不快。 瞧着乔文芷就这会儿功夫那汗便将后背打湿了,二姨娘心疼的落泪。若是从前的时候,也许她还会豁出脸去求求宁顺候,如今瞧见乔荨凤那张脸,正主都来了她又算个什么东西?思来想去,这府里头能做主的只有夫人了。 “二妹妹快先起。”乔故心听后赶紧将乔文芷给拉了起来,瞧着她都有些睁不开眼,不由的叹了口气,“等着明年换换方子吧,这么些年了,怎也没什么效果。” 乔文芷这毛病,府医早就给瞧了,说是这虚那虚的,乔故心是听不懂,反正就是汤汤水水的她吃了不少,可效果一点都没有。 二姨娘心疼的给乔文芷擦了擦额头,“这娘胎里带的毛病难治,都怪妾身不争气。” 这话,乔故心这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自不好答话,只侧身吩咐人将冰炉乔文芷那边挪了挪。 “如今母亲身子不舒服,父亲那边我这做女儿的自不好多言,不过若是姨娘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法子。”而后一笑,往东边看了一眼。 乔故心自然不想让顾氏参与,这个时候谁下被拉下神坛谁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显然,上辈子那个什么都不需要做的乔荨凤已经深处泥泞。 东边住的能压的住宁顺候的只有老太太了,纵然今日上午宁顺候同老太太起了争执,可到底是宁顺候的母亲,顾氏不出头,能求救的人也只有她了。 说完话,乔故心却不着急了,左右能不能豁出去,那就要看二姨娘的选择了。 二姨娘手指更加快速的搅动帕子,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乔文芷,一咬牙便站了起来,“多谢大姑娘,既然夫人身子不适,那妾身便不叨扰了。” 看二姨娘要走,乔文芷便赶紧起身做福,却被乔故心唤住,“二妹妹莫要着急,既然姨娘那里已经没有冰块了,这个时候回去也是受罪,不若去个凉爽的地方。” 乔故心一顿,才又继续说道,“我陪你一起。” 二姨娘一听乔故心要出面,连忙称谢,赶紧让乔文芷跟着乔故心,“妾身在这里先谢过大姑娘了。” 顾氏没出面,可乔故心准备管了,若真出什么事,顾氏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是以,二姨娘很放心的将乔文芷留在这里。 “大姐姐。”只剩下乔文芷与乔故心独处的时候,乔文芷低着头有些不安,眼神频频的往外看去,至于改口的事更是抛之脑后了。 乔故心低头一叹,“咱们姊妹不必拘束。” 看她不吱声,乔故心也不多言,便让念香扶着站了起来。 一看乔故心起身,乔文芷不用乔故心交代,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乔故心让人用了软轿,她倒是无碍,就怕乔文芷走到的头晕了。 一路往东,就直冲着乔荨凤的院子去的。 到了门口,一下软轿,乔文芷便挪到乔故心的身后去,“大姐姐,咱们来这会不会受罚?” 乔故心笑着摇头,“怎会?” “大姑娘,二姑娘。”两个刚低言一句,里头伺候的人便得了消息,匆匆的赶了出来,“侯爷刚刚出去,两位姑娘来的不巧。” 听着人家意思是要打发自己离开,乔文芷下意识的拉住了乔故心的袖子,似乎已经做好准备随即可以转头。 乔故心当没感觉到乔文芷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父亲每日里公务繁忙,我们过来自然是来见一见。”乔故心顿了一下,乔文芷都还没习惯改口,等乔文清回来估摸更是改不了,思量片刻,便称呼了句,“凤姐姐。” “这。”下头的人相互看一眼,宁顺候也没说旁人不能见,虽然在她们看来,乔故心她们今日过来绝不会小姑娘家家闲聊家常那般简单,可也无人敢擅自将主子拦在外头,只能让出道来。 乔荨凤现在住的院子有些偏,平日里乔故心她们都鲜少过来,尤其这里头没有休憩的时候乱的很,自更不可能进来,印象最深的便只是院子里的两颗大树。 即便现在日头高照,一进院子都觉得比外头暗了许多。 北边墙角下,花房的小厮正在忙活着翻新土,旁边放着的是两株上等牡丹。 ------题外话------ 以为小区能解封了,万万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密接~~~~唉 第十二章 头次交手 乔文芷的视线一下便被引了过去。 这两株牡丹她印象很是深刻,是乔故心及笄礼上,相府那边送来的。一共有六株,说是这牡丹并不是从大家熟知的洛城得来的,而是从甘城一家庄户人家那取得,这花瓣上外面带着一圈浅蓝,是她们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且开花晚,花期长。 总之,少,则金贵。 女子多是喜欢美好的东西,乔文芷也不例外,不过闲谈的时候,同二姨娘说起自己喜欢这花,便被姨娘训斥。 自来牡丹金贵只有嫡妻正室才能拥有的,乔文芷的话若是不小心被旁人听见了,少不得会让人以为,她们有窥觊正妻的心思。 只是,乔文芷侧头看向乔故心,不知道大姐姐会不会生气。 乔文芷能认出来,旁人自然也能瞧出来,念香脸上挂着温怒,抬脚便要上前,却被乔故心拦住了,“不过是两盆花罢了。” 轻轻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眼底却愈发的冰冷。 珠帘掀起,便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抬眼望去,乔荨凤端坐在案前。她已经换下了清晨那一套衣衫,只是穿着青色的长袍,发鬓也都重新整理,只一根长长的藤木簪子固定。 身上带着一股子慵懒的感觉,只是手中摆弄的青花瓷的瓶子,愣是将她堆的高雅。 瓶子旁边是摆好的一朵朵的花,只供乔荨凤挑选。 而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株带着浅蓝色边的牡丹。 因为这花很是珍贵,就是乔故心自己都不舍得去剪下一株来放置桌前,只让花房的工匠,好生的照看罢了。 “凤姐姐。”乔故心是嫡女,打招呼的事自就交给乔文芷。 乔文芷叫惯了乔故心为大姐姐了,一时也改不了口,便跟着乔故心在门口称呼的那般。 旁边的婢女立刻同乔荨凤介绍乔文芷。 乔荨凤慢慢的抬头,上下的打量乔文芷,随即笑了笑,而后低头取了一株花放入青花瓷的瓶子里。 乔文芷的身子是半曲着的,原本乔荨凤屋里放置了许多的冰块,一进来便驱散了身上的凉意,此刻站了一会儿那股子燥热便由下往上的赶了出来,鼻尖也渗出了些许汗珠。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乔文芷,伸手便将人扶了起来。 “二妹妹这是过来,同我耍嫡女的架子了?”乔故心的手刚太抬起来,乔荨凤的声音便凉凉的传来。 目的格外的清楚,便就是冲着乔故心去的。 乔荨凤一开口,乔文芷赶紧又要作福,乔故心扶着的手微微用力,不让乔文芷下身。 而后拉着乔文芷的手往一边坐去,这才笑盈盈的看向乔荨凤,“凤姐姐大约还不知道,什么叫嫡女的威风。” 抬眼看向了乔荨凤身后的婢女翠竹,这个婢女乔故心是见过的,原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一等丫头,现在伺候乔荨凤估摸也是等着提点规矩的。 手轻轻敲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不若,我替凤姐姐立立规矩?” 对上乔故心的视线,翠竹的脸色微变,不等乔荨凤交代,立马示意下头的人赶紧去端上茶水。 乔荨凤手中的花枝突然折断,而后冷冷的看向乔故心,“嚣张跋扈,侯府嫡女架子我倒算是领教了。” 乔故心依旧面色不变,“凤姐姐误会了,我若真想端上嫡女的架子,你大约也不能安稳的坐着。” 啪! 乔荨凤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以为侯府是姓顾吗?” 乔故心脸猛的一沉,却不知道一个庶出的也敢冲着自己大呼小叫的? 便是乔荨凤身后的翠竹也变了脸色,连忙在旁边咳嗽,可乔荨凤却当没有听见,只冷冷的看着乔故心,“你的父亲也曾同我母亲,拜天地叩高堂,也曾唤我外祖为泰山。在你父亲心中,我母亲才是嫡妻正室,我既然坐在这里,在你父亲里,你就只是可有可无!不过,若你真有本事大可以去质问你那侯爷父亲!” 杀人,诛心! 乔故心却扑哧一笑,“大姐姐似乎想岔了,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真要质问,该是你去质问便是。” 她好端端的,为何非要争着本就注定的高低。 有些事,不是宁顺候自个也无可奈何? 唇枪舌剑的时间,婢女刚好奉上了茶水,乔故心侧头端起来,轻轻地拨动上面飘着的茶叶。 看着乔故心如此从容,乔荨凤也冷静了下来,收回视线仔细的摆弄桌子上的花。 场上,突然间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刚才那争吵似乎从来没有过。 乔故心望着外头,花匠已经将那两株牡丹移好了,用那木瓢为牡丹慢慢的浇水。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乔荨凤是没有资格拥有小厨房的,饭菜都是大厨房送来的,比起乔故心平日里用的,只能算得上粗糙。 可乔故心没有嫌弃,自顾自坐在乔荨凤的左手边,另一只手还拉着乔文芷。 乔文芷看了眼吃的香甜的乔故心,再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面色有些难看的乔荨凤,突然间觉得这菜似乎也不错,低头品了起来。 确实,香的很。 三个姑娘同桌吃饭,乔故心看着吃的香甜,可偏生能展现自己的情绪的时候,依旧能吃的高雅,真正是大家闺秀。 二姑娘虽说差点,可是顾氏给侯府孩子们请的女先生是一样的,所以二姑娘的规矩的也能说的过去。 至于拢城来的姑娘,不比倒没注意,这放在一起一比,似乎瞧着凤姑娘的背都没有那般直了。 乔荨凤自也感受到左右打量的视线,手里捏着的筷子愈发的用力,只是视线放在旁边搁置的花瓶上,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强压着心中的不约,轻声交代了句,“月芙,将人都带下去。” 手中的筷子,也应声而落。 这便是吃好了。 同时,乔故心也拿起了帕子。 这月芙是乔荨凤从拢城带来的丫头,长的倒是秀气,不过声音却是嘶哑难听的。 饭菜端下,乔故心却没有走的意思,只侧头交代了念香几句,而后笑着从乔文芷说道,“凤姐姐这估摸也不会为我们准备午歇的床榻,我让人去取了绣针,打发时间。” 第十三章 欲擒故纵 倒是很不见外。 乔荨凤冷冷的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哼了一声,去了里屋。 等乔荨凤歇息好了出来的时候,乔故心正撑着头看乔文芷绣团扇面。 眉目间笑意盈盈,“二妹妹的手艺,我是怎么也赶不上。” 乔文芷素来话少是个能坐的住的,平日里没什么事便自个在屋里做绣活,毕竟是庶女,做香和插花所需要的东西贵重,可不是她能拿出来的。 是以,经过着这经年累月的摸索,这一双巧手便是绣什么都能绣的像模像样,不定能同那宫里的绣娘比一比的。 乔故心这称赞,自然发自肺腑。 许是被乔故心夸的,乔文芷的脸都红扑扑的。 至于乔荨凤,俩人皆当没有瞧见一般,连头都没抬。 直到,苗嬷嬷亲自过来,“三位姑娘安。”进来后先同时见礼,而后才说道,老太太请乔故心她们过去。 乔故心让念珠收拾了绣活,笑着应下。此刻,太阳已没有晌午那般耀眼,乔文芷出门也不会累着。 等人走后,月芙在旁边忍不住嘀咕了句,“姑娘,这京城的小姐们都阴阳怪气的,比不得咱们拢城的爽快。” “月芙姑娘慎言。”翠竹赶紧在旁边提醒。 她被老太太安置在乔荨凤这边,就是为了提点规矩,一个下人都敢妄议主子是非,那还得了? 只是话刚从嘴边说起说出,便对上了乔荨凤那一双,像是碎了毒的眼。翠竹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下头。 乔荨凤手里拨弄着今日上午做好的花束,“你看这花美吗?” 手指,最后落在了那一朵娇艳的牡丹上。 侯府嫡女及笄礼上得了珍品,京城里头的茶馆中多的是人在那争相讨论。 翠竹不敢抬头,只小声的回了句,“好看。” 乔荨凤突然用力,扯下了一片花瓣,“既然你觉得好看,那我便赠与你如何?” 翠竹吓的赶紧跪了下来,“姑娘恕罪。” 乔荨凤没有理会翠竹,亲自将花瓶抱了起来,放在翠竹的头上,翠竹的怕花瓶摔在地上,赶紧双手捧了起来。 乔荨凤立马松开手,“滚到外面跪着去,什么时候认清谁是主子了,再进来回话。” 翠竹不敢置信的看着乔荨凤,“姑娘,奴婢到底是老太太院里的人。” 听了这话乔荨凤轻笑了一声,“那又如何?老太太会因为你个下人来处置我吗?倒是你,如若老太太那边听得我什么闲言碎语,我便回来折腾你,折腾的你,生不如死!” 手点了一下翠竹的鼻尖,“我们戏班子出门在外自有规矩,不若有的人成了角便勾搭上外头的贵公子,我们班子岂不是人财两空?” 手指描绘着翠竹的轮廓,“也不知道你们京城的姑娘,能不能受的住我们拢城的规矩?” 此刻院外起了风,叶子飒飒作响,珠帘轻轻晃动,那影子晃在乔荨凤的脸上,晦暗不明。 另一边,乔故心同乔文芷到了老太太这边,二姨娘跟宁顺候都在,二姨娘双眼红肿一瞧便是哭过的。 乔文芷看着心一紧,不过还是跟着乔故心同老太太见礼。 老太太笑着冲着俩人招了招手,下头的人立马准备了脚凳放在老太太跟前,两个孙女一左一右的坐下。“听闻你们今日在你们大姐姐那待了好些时辰,这到底是姊妹,血浓于水的同旁人不一样。” 乔故心笑着点头,“可不是,凤姐姐为人和善,我同二妹妹都愿意在凤姐姐那待着。” “你们姊妹们关系好是好事。”宁顺候接着将话接了过去,“以后你们要常走动,相互帮衬,莫要因为一点小事便折腾的满院子的风雨。”说完,还冲着二姨娘瞪了一眼。 听着宁顺候意有所指,乔文芷的脸色一白,看着二姨娘立马通红的眼睛,头一次鼓起勇气冲着宁顺候说了句,“不知父亲所说的小事,可是同女儿有关?” 听着乔文芷的话,宁顺候突然炸了刺,“你这是在质问我?这便是你嫡母姨娘教你的规矩?” 乔文芷素来胆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被宁顺候一训立马低着个头不敢吱声。 “行了,你在我屋子里耍的什么威风?”老太太斜了宁顺候一眼,手顺着乔文芷的头发,“你父亲也是因为朝堂的事气不顺,过两日便好了。冰块也送到你屋子里了。” 而后摆了摆手,示意二姨娘领着乔文芷可以退下。 待人走后,老太太脸突然沉了下来,“跪下。”冲着乔故心厉声呵斥。 念香赶紧上前将乔故心扶起来,乔故心顺下裙摆,跪在老太太跟前,抬头不解的望着老太太,“不知道孙女做错了什么事,惹得祖母如此大动干戈?” “我竟不知道,我这孙女是各中好手。”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便都当旁人是傻子吗?”说到生气的地方,手中的念珠突然冲着乔故心砸了上去。 念香同念珠都吓坏了,赶紧跪了下来,“老太太息怒。” “哪里有你们贱蹄子说话的份,都滚出去!”老太太直接没给她俩说话的机会,让婆子进来将人全都拽了出去。 眼定定的看着乔故心,“你如何答应的我?你大姐姐刚回来你要避着她,可结果呢?芷丫头会有那么多心眼跑到凤丫头那?还有,你送来两盆花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嫌你父亲给了你大姐姐两盆。不过是盆花,值得你这般记恨吗?你今日所为太让我失望了,滚回去抄写十遍女戒,抄不好以后别想出门!” 乔故心用完午膳,让念香去拿绣活的时候,还让念香取了两盆给老太太送去了。 她今日上午同顾氏出门了,可老太太还在,她便不信了,宁顺候所为老太太会一点都不知道?即便不知道,看见这两盆花也能猜到一二。 被老太太劈头盖脸的训斥,乔故心泪眼盈盈,却憋着不将泪流出来,“孙女知错。” 却倔强的,没有低下头。 老太太轻揉眉心,摆了摆手,语气不似刚才的严厉,“回去。” 乔故心手撑着地,缓缓的站了起来,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眼底抑制不住的,染上了笑意。 ------题外话------ 今天是第五轮核酸了,唉,春日何时能来? 第十四章 虐成渣渣 念珠和念香焦急的等在外头,瞧着乔故心出来,赶紧伸手去将人扶着。 两个人的眼眶都红红的,只是在老太太院子里,总不好多言,心中千万不忿只能压在心头。 终于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念珠怎么也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没有这般欺负人的,拿了姑娘的东西凭什么还要训斥姑娘?” 人的心,怎么能偏到这般地步? 什么叫只是两盆花,那又如何,即便是一口水一捧泥,那也是相府那边送来的,同那拢城戏子有什么关系? 念香素来稳重,即便有心里话不回到自个的院子断然不敢高声谈论。可现在,却也没像从前那般提醒念珠。 若是老太太私下里这么说也就算了,可如今左右的下人都能听的清楚,嫡出的颜面那是被压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相对于两个婢子的激愤,乔故心面色却淡然的多,“都是孙女,祖母怎会偏心?” 一样的血脉至亲,老太太又不是宁顺候还能爱屋及乌不成? “姑娘。”念香轻叹一声,老太太都做到这般地步了,怎还不偏心? 可偏生,乔故心满不在乎,她们两个说的多了,倒成了挑拨主子了。 乔故心没先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顾氏那边,总是觉得跟顾氏待不够,想要将上辈子落下的也给补回来。 抬脚刚迈入拱门,便瞧着顾氏从里头匆匆的走了出来,额头上带着汗,鬓角的发丝都粘在了上头,也不知道在外头等了多久了。 等走近了,顾氏红着眼拍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你这丫头愈发的有主意了,让锦绣拦着我不让我出门,可将我担心坏了。” 顾氏沐浴后很快出来,锦嬷嬷就将乔故心的话告知了顾氏,后来顾氏又知道乔故心在东院用午膳,心里更是担心不已。 可奈何,乔故心让念香出来取花后,特意让人又说了句,让她莫要参与进来。 如今乔故心有主意,她虽担心可也不怕坏了女儿的事,只能在这等着。不过却也知晓了事情的起因。 原是这花房该过来禀报的,可下头的人怕被顾氏责罚,便耽搁了,而后乔故心这边已经得了消息,便也就作罢了。 得了这个消息,顾氏心里暗暗的骂了宁顺候好一句,不要脸! 乔故心顺势挽着顾氏的胳膊,“让母亲担忧,女儿知错。” 看乔故心告饶,顾氏的心更是软的一塌糊涂,轻点一下乔故心的鼻尖,“这原是该母亲做的事。” 若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如何配为母亲? 乔故心笑着摇头,“母亲就当女儿练手了,若是遇见大事,还是得请母亲出面,您现在只管在旁边瞧热闹就是了。” 若是顾氏出面计较,老太太自然是能摘出来的,就像上辈子一样,不冷不热的劝顾氏大度。 诚如乔故心说的,对待孙女老太太不会偏心,可在她心中儿媳始终隔着一层。 现在,关于乔荨凤的事全都递到老太太跟前,顾氏便成了甩手掌柜。但凡乔荨凤有一点错处,被笑话的人就一定是老太太。 那脸啊,成日里被打的啪啪的响,来日方长,总得有老太太一点耐性都没有。 诚如上辈子老太太所说的那般,顾氏是名门大家,侯府嫡妻,确实没有必要同个庶女计较,落下神坛。 这种事,乔故心说话,总比顾氏出面强的多。 更何况,乔故心抿嘴轻笑,从今日相与看,乔荨凤亦是个不安分的,等她离开后不信乔荨凤什么都不做,有些事情便就是,做多错多。 今日,乔故心是没了面子,可乔荨凤会丢了里子。 母亲端坐高位,胞弟前途似锦,她这一点两点的面子就当被风去一片,又怎会伤了大雅。 顾氏听乔故心这般说,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一下乔故心的额头,“你呀,鬼精灵。” 而后交代了锦绣一句,“我记得花房还剩两盆,去给芷丫头送去,同是庶出,总不好厚此薄彼。” 宁顺候都能拿自己娘家的东西给旁人,自己给下头孩子赏赐,自更是名正言顺。 她公允的讽刺宁顺候心偏,也公允的,嘲讽了老太太。 不过是几盆花她还看不到眼里,有些人愿意吃那嗟来之食,便随他去了。 乔故心笑的眉眼弯弯,“还是母亲想的周到。”暗搓搓恶心人的事,谁人不会做? 顾氏无奈的白了乔故心一眼,“罢了,女孩子多个心眼也是好的,内宅子里谁是人是鬼总得日子久了才能瞧出来。” 若是不多留个心思,不定被谁算计了。 从前宁顺候对内宅淡薄,再加上姨娘们出生低微,也不敢起旁的心思,内宅算是和顺。 可是京城里多的是,内宅里杀人不见血的招数。 想起这,顾氏又想起了沈秋河,叹息声更是一声接着一声,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说这糟心的事,只闲聊到乔文芷上面了。 “二姨娘出生低,教的芷丫头每每见人都低眉顺眼的没个大家千金的样,将来到了婆家总得受欺负。”顾氏絮叨着念了起来,眼瞅着乔文芷年岁也大了到了议亲的年龄了,可满京城却始终挑不出合适的人选来。 乔故心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听着。 另一边,乔故心离开后,老太太交代了苗嬷嬷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母亲若是无事,儿子先下去了。”宁顺候惦记着乔荨凤,二姨娘哭哭啼啼的求老太太做主,老太太便将他唤来了,在老太太这都已经待了大半日了。 “你急什么?”老太太却没有放宁顺候走的意思,摆手屏退左右,这才猛地一拍桌子,“乔显嵘,今日我给足了你脸面了,你瞧瞧你都做的一些什么丢人的事!” 今日清晨,宁顺候一瞧乔荨凤住的院子便不满意的很,来了老太太这求她给乔荨凤换个院子,母子俩便闹的不欢而散。 之前因为有二姨娘在,宁顺候对老太太说话多有克制,如今跟前没人了,这么大岁数还被自己的母亲指着鼻子骂,立即沉下了脸。 ------题外话------ 唉,合同到了上海,上海那边也封着,签约流程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完~~~~~ 第十五章 活该 “母亲这话说的让儿子不敢苟同,儿子做什么了?不过是内宅子里一些个不值一提的事,一没谋害江山社稷,二不损侯府利益,即便是言官利笔,亦不会在这上头做文章。怎担的起母亲这般,词严厉色的训斥?”宁顺候语气亦格外的低沉严肃。 老太太看着宁顺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当下便觉得气的呼吸都困难了,“好一个,公正廉和的宁顺候,倒是我小题大做了?” 手因为愤怒都颤抖起来,“我刚才训斥心丫头,不过是为了维护你,倒让你觉得应该如此了?便是寻常庄户汉子都知道,妻子娘家的东西动不得,你身为宁顺候是如何做的?” 这话,自是踩到了宁顺候的心口,宁顺候猛的站了起来,“娘,我当初为何迎娶顾氏,阖府上下您该最清楚。当我稀罕她相府权贵?如今既已事情定局,我给她嫡妻脸面,我的女儿便该同心姐儿一般。” “混账东西!”老太太拿起旁边安置的念珠,直接照着宁顺候砸了上去。 因为气急,猛地咳嗽了起来。 看老太太咳嗽的脸都憋的通红,宁顺候抿着嘴到底还是走了过去,轻轻的帮着老太太顺了顺气。 良久老太太才缓和过来,“乔显嵘,我知道你是为了侯府娶妻,那顾氏便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不是你乔显嵘的妻,既如此,那你与圣上请书,愿回归乡野不问朝堂,清哥儿自担的起侯府重任。” “娘!”宁顺候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说的这般坚决,一时间有些无措。 看宁顺候没有立马应下,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我贪恋红尘,做不得随你父亲同去的事,我也不愿落的跟你父亲一个下场,所以,只能远离你。” 当初老侯爷病重,原还能多撑些日子,可宁顺候闹着迎娶戏子入门,一下子将老侯爷气的气血攻心,身子愈发的差。 听到老太太提起父亲,宁顺候跪在老太太跟前,“母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老太太抬起手,放在宁顺候的头上,看见自己儿子如此痛苦心也难受的很,“嵘哥儿,你既位居高位,那戏子永不可进门,这是祖宗的规矩是乔家的脸面,所以,凤丫头永远该低心丫头一头。” 嫡庶规矩为大! 宁顺候人抬头拉着老太太的手,“可是母亲,凤姐儿何辜,儿子欠她们母女的今生今世都还不完。” 老太太垂下眼去,“自来,世间所事,皆得不到两全。” 老太太同宁顺候僵持的时候,苗嬷嬷从外头办差回来,小声的在老太太的耳边禀报她从外头打探来的事。 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嵘哥儿,顾氏将剩下的两盆花赐到了芷丫头那了。娘活这么大岁数了,从来没有像这般,在小辈跟前觉得难看。” 手轻轻的拍着脸,甚至隐隐的有些挫败感。 “儿子也是一时气急。”从老太太这确实是赌着气出去的,瞧着无论谁都过的比乔荨凤好,这才气急挪了二姨娘那边的冰块。 而过去的时候,乔荨凤病恹恹躺在那,说是外头一片翠绿了无颜色,又说起从前窗边都摆着一簇鲜花。 当时宁顺候便想起了乔故心及笄礼上的六株牡丹来,虽说在气头上可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让人只移了两株。 乔故心还有四盆,该也不会计较。哪曾想,这两件在他看来并不大的事上,竟会惹的老太太如此不快。 “一时气急?”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嵘哥儿,即便你在工部鲜少参与朝堂的事,可到底为官多年,你当真看不出来,究竟是你自己一时气急,还是有人让你不安分?” 她便不信了,乔荨凤今日闹这么晕倒的一出,宁顺候能想不明白? 紧接着老太太又说道,“现在,你那好女儿正拿着翠竹泄愤,这是要在谁的头上立规矩?” “母亲误会了。”宁顺候刚想解释。 老太太摆了摆手,“母亲在内宅大院活了一辈子,下头的心思还看不清楚?她这就是仗着你的愧疚,准备在府内横行了,若是由着她去,岂不是我侯府内宅该是戏子当道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至于这两盆牡丹,究竟是她无意中提起,还是本就存了拨弄是非的心思,其实并不难查。” 只要跟前的人都审问一遍,看看有没有人提前来京城为她打探消息便是。 “娘,凤姐儿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宁顺候垂着头,仔细思量心中已有定论。 其实,乔荨凤的手段,细究之下并不高明。 老太太揉着眉心,“既然她不喜我的人,那便叫回来吧,日后这侯府的规矩谁人都不能坏了,若你狠不下心来,那便让那戏子代她女儿受过!” 原本,除了苗嬷嬷老太太数翠竹用的顺手了,让翠竹伺候乔荨凤她已然是割爱了。原想着好生的调教调教,给她谋个后半辈子安稳,可如今瞧来,是个不懂得分寸的。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何苦讨这个嫌? 左右只是个孙女又不是孙子,会关系到侯府的未来。 “母亲。”宁顺候还要为乔荨凤说话,老太太却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待宁顺候离开,老太太恼的连踹了两下旁边的桌子,“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主。” 苗嬷嬷只能从旁边为老太太顺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以后便好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蠢货,她能好了?” 一个戏子所出的庶女,你若是有本事也就算了,自己身无长物傍身,挑衅嫡母,当真是糊涂的很,“便就该挫挫她的锐气。” 老太太在这一句句的抱怨,乔故心这边确实惬意的很,右手拿着笔,左手却拿着蜜饯,入口一颗满腹都是甜味。 顾氏拿着账本眼睛却一直看乔故心,“你少吃点,甜味打饱,别一会儿晚膳吃不下东西去。” 忍不住念了句。 乔故心笑着应了声,只是当下头的人来端走蜜饯的时候,乔故心快速伸出手从里面又捏了一个。 ------题外话------ 盼望着,盼望着~~~~ 第十六章 一块骂人 娘俩说着话,下头人禀报说是乔文芷过来了。 顾氏让人将她请进来,而后摆手让念香将乔故心跟前的册子收起来,“你倒是抄写的自在。” 老太太这种不公允的惩罚,即便乔故心不做,老太太还能将人如何了?莫不得真的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你们姊妹们聚在一起,有话聊。” 正说着乔文芷被人领了进来,她始终低垂着眼睛,“见过母亲,见过大姐姐。” 顾氏嗯了一声,让乔文芷坐下,“即便你不来今日我也要去请你的,你父亲近来糊涂了,今日我给了你两盆花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恨上,若他因为此事为难你,只管差人来告诉我。” 虽说顾氏是在赌气,可东西已经送到二姨娘院里了。 乔文芷赶紧站了起来,“母亲言重了。” 这话倒是诚心实意,素来嫡母做事全凭心意,莫说没有存利用的心思,即便是存了又若如何?哪有人将话说的这般直白,还摆明了此事因顾氏而起,顾氏断不会坐视不理。 “你这孩子坐下吧。”顾氏拢了拢头发,“明儿个文清回来,我去厨屋瞧瞧,你们姊妹们说会儿话。”主动腾出了地方。 将顾氏送走,乔文芷便蹲坐在乔故心跟前,瞧着乔故心抄到一半的女戒,满脸的歉意,“若非因为我,大姐姐也不必惹祖母不快。” 乔故心让下头人端了瓜子,顺手塞给乔文芷一把,“莫要往心里去,即便没有你,咱父亲还能饶了我不成?” 说话,自也没给宁顺候挡着脸面。 今日,老太太差点将乔故心骂哭的事,府里头都传遍了。就算乔故心表现的满不在乎,可她心里总还是内疚的。 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帕子递到乔故心跟前,“大姐姐若不嫌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深知身份卑微,比不得乔故心,手底下的东西多也都是顾氏赐下的,能拿的出手的便也只是被乔故心夸过的手艺。 乔故心接过帕子,上面很简单的只绣着绕着藤蔓的小小角花,可是那蕊那花瓣,用色讲究,栩栩如生。 乍一看不起眼,只能仔细的品才发现里头内藏锦绣。 乔故心小心的将帕子叠起来,笑着说了句,“二妹妹给的东西,我自然要小心的收着。” 明明不过是一口随意的玩笑话,却让乔文芷羞红了脸。 乔故心看着眼前的二妹妹,前世因为乔文芷不爱说话,姊妹俩也没打过多深的交道。当初顾氏被休的时候,乔文芷只说了一句好话,母亲贤良。 当时撕心裂肺的悲怆,这一句话在乔故心心中自是可有可无。 可现在看来,当初不在乎的话,或许是旁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全部勇气。 拉起乔文芷的手,“以后若你得空,莫忘了我这,你给啥要啥。” 乔文芷眼睛里满满的笑意,终是点头说了句,“好。” 姊妹俩的话,到底还是多了起来。 乔文芷便同乔故心说起今日上午的事,二姨娘求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自也不会那么痛快的出面,愣是让二姨娘跪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将人唤进去,说是日后她屋子的冰块,直接拿着宁顺候的牌子领。 乔文芷也不痴也不傻的,自是知道,宁顺候护着乔荨凤,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让乔荨凤受委屈。 说到这,乔文芷左右的瞧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大姐姐怕是不知道,祖母将自己的人从凤姐姐那都调走了,只安置了两个粗使的丫头在那院子。” 对于这个结果,自是在乔故心的意料之中。 “倒解了我的气。”乔故心也没故意掩下自己的心意,干脆了当的说了出来。 本来,上辈子乔荨凤对顾氏不恭不敬,老太太说她是晚辈不懂事。现如今轮到老太太跟前,竟动这么大的干戈。 乔文芷微微的垂着头,“我亦不喜欢凤姐姐。” 难得,将心思说于人前。 其实从知道乔荨凤要来,乔文芷心里便不痛快,只是顾氏都没办法阻止的事,她一个庶女能说什么? 姨娘常将身份挂在嘴边,可无论如何二姨娘也算是官宦人家出生,不知道比那戏子高出多少倍,可凭什么,父亲要让那戏子之女高出自己一头来? 乔故心轻笑一声,拍了拍乔文芷的胳膊,“咱俩可一样了。” 不过,乔文芷到底还是胆子小,同乔故心说了一会儿话后惦记着乔故心挨罚的事,愣是主动要帮乔故心抄写女戒。 整整两个时辰,乔文芷忙的连头都没抬,愣是将女戒一起抄完了。 人家乔文芷不过是帮忙的,还是这么卖力,乔故心自然不好偷闲,一停不停的跟着写两个时辰,累的腰酸背痛的。 等忙活完已然到了掌灯时分,下头的人开始布膳,顾氏原是要留着乔文芷一起用膳的,可奈何乔文芷执意离开,顾氏只能放人走。 不过,让人从库房里取了两匹缎子出来,等着二姨娘有空让人给乔文芷裁上两套新衣。 “这孩子瞧着是个实诚的。”顾氏忍不住感叹了句。 若这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个该多好,平顺安和。只是,顾氏无奈的叹息,那戏子来了什么都变了。 乔故心为顾氏夹了她最爱吃的菜,“母亲且放宽心,咱就当父亲不在,这日子过的,不也不错的很?” 顾氏抬手弹了一下乔故心的额头,“你这丫头,什么浑话也敢说!” 母女俩笑着说了几句,想着明日乔文清回来,终是扫了这几日的阴霾。 第二日一早,乔故心换上了浅绿色的襦裙,像着夏日里随风飘动的绿叶一般,应景的很。 虽说,乔文清到下午才回来,可她这一大早便准备上了。 都道是越到跟前这时间过的越慢,还真是如此。今日老太太传话,因着俩孙子要回来,顾氏要忙着准备,今早便不用过去请安了。 以至于,感觉这从起来到吃早膳的时间,都格外的漫长。 “姑娘,姑娘。”刚盼着终于收拾利索拿起了筷子,念珠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第十七章 撕的碎碎的 “这是怎么了?”念香拿了杯子递给念珠,让她先顺顺气。 “拢城姑娘要闹着离家出走,侯爷还没下朝,老太太此刻进香还没结束,下头的人便禀到了夫人这边。”所谓进香,便是每日里在佛堂的仪式,一般是诵念一段经文,经文没念完旁人是不能叨扰的。 乔故心知道乔荨凤昨天没占着便宜,一定会想法子闹腾的,便让人盯着,不想竟闹了这么一出。 放下筷子,乔故心让念香去顾氏那边,她领了念珠去老太太院子。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听着偶有几声轻轻敲打木鱼的声音。 “姑娘怎么过来了?”刚进了院子,苗嬷嬷便拦住了乔故心。 乔故心走的有些着急,在看见苗嬷嬷的时候突然笑了。 她原还以为,老太太真的是进香,感情是在躲事。 “原想着同祖母问安,既祖母忙着,那我便先不叨扰了。”乔故心说着,给念珠使了个眼色。 而后将昨日抄好的女戒,全数奉上。 苗嬷嬷接过厚厚的一摞,笑着说了句,“姑娘有心了。” 乔故心但笑不语,只打了个照面,便退了出去,径直朝乔荨凤那院走去。 院子外头围了好些婆子,大约是拦着不让乔荨凤出来。 顾氏在外头站着,手里头还拿着一本册子,估摸是在忙的时候闹出来这事,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乔荨凤手里头拎着一个包裹,身后的丫头月芙拿着笼箱,两方在那僵持着。 乔荨凤今日依旧是一身青衣,不过花色是不同的,这次是用浅绿色勾边,比从前的多了几分生机。 她隔着人群,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顾氏,唇间勾出几分冷意,“我竟不知晓,夫人这般稀罕我,我以为,夫人该巴不得让我就此消失。” 下巴微微的扬起,勾起几分傲骨。 “你如何我自不屑评价,待侯爷回来,你是去是留我都不会多言。”顾氏沉着脸,低声回答了句。 乔荨凤冷哼了一声,“若我执意要走,夫人这是准备绑了我?” 看乔荨凤咄咄逼人,乔故心微微拧眉,附在顾氏耳边轻声的问了句。 既然乔荨凤要走,总的想法子离开,总不能双脚走着去。 顾氏恍然明白,赶紧让人去查。 看顾氏不言,乔荨凤紧接着又说道,“我猜夫人一定不会绑了我,怕旁人说你不容人,你们京城的人啊,最是虚伪的很。” 乔荨凤的话是越来越过火,顾氏的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 乔故心紧皱眉头,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推开挡在面前的婆子走上前去,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乔荨凤的脸上。 夏日里的风,似乎也越发的烫人了。 乔荨凤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故心,怎么也没想到,乔故心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自己的动手。 身后的丫头月芙,愣住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扔下笼箱朝着乔故心便扑了上去,“敢打我家说姑娘,我同你拼了。” 念珠自也不是吃素的,她素来手劲也大,直接将人拦住,推到在地。 这会儿工夫旁边的婆子们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将月芙狠狠的压住。 侯府主子在斗法,下头的人自也会猜测一二,诚如乔故心所料想的那般,胞弟争气母亲是嫡妻,她的地位自然稳固。 老太太瞧着是两个孙女都罚了,可是乔故心又不指望得老太太喜欢,可乔荨凤不一样,被老太太厌恶了,阖府上下也只有宁顺候一人向着她。 可男人,到底是粗枝大叶的,照顾不了那么周全,内宅里还是夫人说了算。 下头的人一衡量,两个主子谁更金贵,心中都有数,是以,一众人说是拉架其实就是照着月芙一个人压。 “你们在做什么?”正闹腾的厉害的时候,宁顺候刚好下朝。 如上次一般,他所看见的,似乎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他的宝贝女儿一般。 每一次,都那么恰好。 左右的人瞧宁顺候回来,赶紧放开了月芙。 月芙得了自由,连滚带爬的挪到了宁顺候的跟前,“侯爷求求你让我们姑娘走吧,她在这里会被欺负死的。” 像是为了应承月芙的话一般,乔荨凤适时的传出了两声抽泣。 宁顺后抬眼望去,乔荨凤满脸挂泪,而脸上的巴掌印更是清晰可见。 宁顺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冲在了头上,“谁,是谁动的手?” 话是冲着下头的人问的,可眼却定定的看着顾氏,带着怨毒愤怒。 顾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便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咳。 几声咳嗽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众人回头,瞧着穿着一声紫色官袍的沈秋河朝这边走来,最后停在了距离乔故心十步的距离。 这次,他倒是看了乔故心一眼,不过也只是仅仅一眼便将视线放在了宁顺候的身上,“因着圣上急着要答案,似乎小侄跟的有些紧了?” 今日的案子涉及到工部,沈秋河下了朝便直接跟着宁顺候来侯府取物件,谁知道刚进了院子,下头人行色匆匆附在宁顺候耳边小声禀报,宁顺候当下脸色大变,也没叫交代句便进了内院。 因着有沈秋河在,宁顺候已经变了的脸色慢慢的缓了过来,斜了左右一眼,“乱糟糟的像什么话,赶紧退下。” 而后看向了乔荨凤,“你先回去,一会儿爹来瞧你。” 乔荨凤抬头看了沈秋河一眼,微微拧眉,知晓有外男在这,宁顺候碍着面子肯定不会为她做主,只好点了点头,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由着月芙扶着她退了回去。 瞧乔荨凤离开,宁顺候轻咳一声,到底是长辈,只同沈秋河说了句,“随我来。”便也没有多解释。 沈秋河轻轻的点头,只是在转身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侧头再次看向乔故心。 第十八章 打的太轻了! 眼神悠远,似乎是在看乔故心,又似乎是在瞧旁人,而后微微摇头回过神来,“在下识得清河县高僧,最会看邪症,我让王四给你寻来?” 轻声低语,明明相隔甚远,开口似乎格外的熟稔。 可若是熟悉,又似乎又显得远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上辈子那般,所谓的夫妻淡然梳离。 乔故心双手交叠,“有劳沈公子了。” 毕竟是有婚约的,不好同旁人一样称呼一声大人,她该是按着私交来称呼。 看着乔故心点头,沈秋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宁顺候离开。 身后的王四有些着急的擦着额头,可这么多人在这,他一个下人也不好说旁的。 只是沈秋河这话让宁顺候变了脸色,他听闻上次醉酒,沈秋河给老太太莫名其妙的送了两罐子蜂蜜,暗讽乔荨凤,现在又要什么会看邪症的高僧来算怎么回事? 这是暗讽侯府内,有作乱的魑魅魍魉? 经过上次的事,这个邪魅肯定不是他的未婚妻乔故心,那么便又指乔荨凤。 偏生,这种事宁顺候又不好跟未来姑爷解释,有气只能憋在自己个心里。 而旁边的顾氏脸色也不好看的很,她知道沈秋河从未有给乔故心出头的心思,那么找个看邪症的过来,莫不是咒骂自己的女儿有病? 偏生这话,又不好问透彻了,只能憋着气。 不过有他这个外人在这,一家子总不好闹起来,只能各回各的院子里。 这个时辰,正好回去用早膳,便是吃饭的时候,顾氏的脸色也没缓和过来,“你说,沈国公府教出来的是木头吗,他若是对这门婚事不满大可以说出来,我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至于这么讽刺? 倒是乔故心已经习惯了,他从来都不会设身处地的为自己考虑,大约是沈秋河瞧出侯府闹这事同自己有关。他素来不喜欢正妻不容人,想来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 不过,这又不是上辈子,自己还要讨好他,如今两人又未成亲,不喜欢退婚便是。 只是,乔故心眼睛明亮,打乔荨凤那一巴掌倒是舒坦了很多。 提起乔荨凤顾氏呸了一口,“到底是戏子出生,拿着便是戏子的架子。” 都是装给旁人瞧的。 另一边,工部的文书取的也快,拿了东西宁顺候原是要客气着留沈秋河用早膳的,可沈秋河那边确实是忙,便推脱了。 出了侯府,王四在赶紧请示了句,“主子,小的莫不是真的要去寻大师?” 沈秋河的话已经说下去了,总得要有个交代。 王四以为沈秋河不过是随口一言,等着过些日子给送来了一些个礼物,便就揭过去了。 沈秋河微微拧眉,想着当时宁顺候的表情,那一双赤红的眼好像化身吃人的怪物一般,“请,一定要请!” 王四张了张嘴,“可,可主子这么做,会让乔大姑娘以为,您是在说她有邪症了。” 沈秋河思量片刻,“以防万一。” 便就是应下了他所想的一般。 王四哭丧着脸,原本沈秋河对侯府并不热络,可上次主动同宁顺候说话后,这神奇的缘分让他们碰着大姑娘好几次。 原以为,未婚夫妻可以得机会彼此了解,可现在看来,王四吞了一口唾沫,“主子,您要是真的不喜欢乔大姑娘,让夫人寻个时机主动退婚便是。” 左右,又不说父母亲定,还是老侯爷那时候提出来的,隔着辈呢。 这些年,国公爷去了之后,两府来往也少了,就算提出退婚想也不是很难理解。 “浑说的什么?”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成日里闲的就知道瞎想,明个开始你亲自跟着这案子,不必跟着我了。” “主子,主子小的错了。”王四赶紧告饶,若是跟着现在这个案子,至少有半个月不能回京。 外头,哪里有京城热闹繁华。 他现在都被主子训斥了,至于乔大姑娘如何想的,他哪还有心思再问。 侯府这边,用了早膳,老太太那边便来请人了。 今日这事,自要有个说法。 顾氏冷哼一声,“我倒要瞧瞧,老太太能说出什么花来?” 乔故心挽着顾氏的手,“母亲,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莫要动气,凡事有女儿。” 看乔故心跟个大人似乎的嘱咐自己,顾氏扑哧笑了出来,“你且放心,你母亲又不痴又不傻的,怎看不出现在该走的路数?” 两人说笑着,便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苗嬷嬷在外头候着了,看顾氏过来,连忙给顾氏掀了珠帘。 屋子里头,该到的人都到了,老太太许是刚从佛堂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手中的念珠轻轻拨动。 左边坐着的是宁顺候,此刻官服在身,也不知道是有多急切,竟也没换下来。 宁顺候的下手边坐着的是乔荨凤,她脸上重新上了妆,将挨着的巴掌印给掩盖下去了,可是因为粉上的重,反而更让人注意。 “母亲,祖母。”顾氏领着乔故心见礼,而后坐在了宁顺后的对面。 忍不住,撇了一眼乔荨凤,愈发的看不上她这做派。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心丫头听闻是你当着下人的面,动手打了你长姐的?”老太太说着将念珠收了起来,许是不想让菩萨听到这些个烦人的世俗琐事。 被点到名字的乔故心款款起身,立于人前微微屈膝,“回祖母的话,孙女确实动手了。” 一听这话,宁顺候猛地站了起来,“顾氏,这便是你教的好女儿,目无长幼,不顺血亲!” 饶是乔故心千般叮咛,听着宁顺候声声指责,顾氏只觉得气血翻涌。 “坐下!”老太太在瞪了宁顺候一眼,“心姐儿素来稳重,怕是事出有因。” 乔故心轻轻点头,“祖母明鉴,是凤姐姐先对嫡母不敬,母亲大度不愿意同她计较,可若要让女儿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这般气,万万做不到。” 乔故心顺了衣裙,突然跪了下来,“孙女不后悔今日所为,若是重来,只恨,打的太轻!” 第十九章 这是准备私奔? 最后一句话,将声音陡然抬高。 之前还有所克制,那么现在便将所有遮羞布全都扯掉,明着是要同乔荨凤不死不休! “放肆!”宁顺候只听得乔故心不知悔改,当下便顾不得老太太的警告,直接抬起手来。 顾氏一看宁顺候要动手,哪里还能坐的住,立马起身挡在了乔故心的前头,定定的看着宁顺候,“你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你们还将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吗?”老太太因为喊的声音太大,此刻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一阵,咳的撕心裂肺。 宁顺候纵有千般愤怒,此刻也只能克制。 待宁顺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后,顾氏低头将乔故心拉起来,也坐了回去。 苗嬷嬷端了茶杯,老太太抿了一口,这才算是将咳嗽暂且压了下去。 老太太拿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嘴角,“眼前的事已然清晰,凤丫头,我且问你,你是否对嫡母不敬?” 刚刚场上因为乔荨凤闹的脸红脖子粗的,偏生乔荨凤在一旁仿佛在看戏的一样,直到被老太太点名,这才站了起来,“大约,在这高门大院里,说实话就是不敬的话,那我确实,算是不敬。” 声音平和,似乎毫不在意。 当时场上那么多人,随便询问一个人都能知道她说了什么。 乔荨凤不在乎这侯府的规矩,回答老太太的时候亦没有战战兢兢的感觉,就好像,她亦没有将老太太放在眼里,是愈发的乖张了。 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大约是想要克制的冷静一些,良久才说道,“不管如何,心丫头对长姐动手,便是不对。” “母亲。”顾氏陡然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儿媳有事要禀。” 说完,轻轻地拍手,让锦嬷嬷带了马厩的小厮过来。 “儿媳听闻凤丫头要离开侯府,特意让人打听,才知道咱们凤丫头出手相当阔绰,竟然给这小厮五十两白银,雇他将自己送出京城。”说到这,顾氏一顿才又继续说道,“家中孩子们都快到了议亲的年龄了,这知道是小厮护送姑娘出门,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私奔呢。 剩下的话,顾氏没有说出来。 只是怕宁顺候答话,紧接着又问了句,“虽说人证物证齐全,可还是该问凤丫头句,此事可是真的?莫要被谁陷害了才是。” 乔荨凤坦然的看着顾氏,倒是没有狡辩,“确有此事。” 既然乔荨凤自个都认了,顾氏抿嘴便不再多言,只端起茶杯,轻轻的拨动。 这下,端就看老太太怎么办了,清晨乔荨凤闹腾的时候,老太太故意躲着不出面,现在好了,万事清明了。 乔荨凤行为不端,莫说挨一巴掌了,就算是板子也挨得,乔故心作为嫡女要是挨罚的话,那乔荨凤挨的该有多重? 今日注定,乔荨凤挨打也就白挨了。 “念你是初犯,掌手十下,若是再这般没轻没重的做事,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事情既然明白了,老太太决定下的也利索。 “母亲。”宁顺候自然不愿意,只是求情的话还没有说出来。 老太太便不耐烦的顶了回去,“我已经讲丑话放在前头了,你若是舍得不她受罚,自然有人替她!” 这个人,便就是此刻关在老太太庄子里的戏子。 宁顺候紧紧的握成拳头,到底还是没有说旁的。 所谓掌手,便是有木工专门做的手掌大小的木板,专门就是教训不听话的贵女。上头雕刻纹理,十板子打下来肯定会肿的。 人受些苦,可是也不会伤了根本。 乔荨凤也没求饶,伸出右手由着苗嬷嬷动手。 啪的一下又一下,苗嬷嬷这打的实在。 乔荨凤疼的身上都渗了汗,可愣是没哼一声。 月芙在外头哭的撕心裂肺,“姑娘,您何苦受这个罪。我们回拢城,回拢城。” 下头的人死死的拦着月芙,不让她冲进屋子惹了贵人。 有婆子私下里拿了抹布,想要堵住月芙的嘴。 却被已经回到老太太院子里当差的翠竹给拦住了,“若让侯爷知晓,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翠竹这么一提醒,下头人也反应过来了。 现在主子们神仙打架,即便都知道拢城姑娘不讨喜,可奈何有宁顺候撑腰,也不好做的太过了。 是以,月芙越被人拦着喊的声音越大,反而愈发让里头的人觉得,乔荨凤没有规矩。 且她这么鬼哭狼嚎的,便是连院子外头的人都能听见,这下全院子里的人都得知晓,乔荨凤挨打的事,算是将人丢大了。 翠竹立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她在老太太跟前好些年了,得老太太看中,便是夫人都不会轻易落她的脸,反而被一个外来的下贱胚子,好生蹉跎。想起这事,翠竹都觉得腿还疼的厉害。 她这么说话,便是传到宁顺候那边也说不出自己不对的话来,可偏生,足够让乔荨凤丢尽脸面。 十下打下来,乔荨凤的腰杆到底直不起来了,软软的跪坐在地上,唇因为疼痛而轻轻颤抖的。 似乎,格外的凄惨。 顾氏将是视线挪到一边,不去看乔荨凤。 老太太重新张开了手,苗嬷嬷赶紧将念珠奉上。老太太拨动着念珠,“念你初来京城不懂规矩,今日便饶了你,若是有下一次,便按家法处置。”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去。 终归,乔荨凤挨打的事,由着她自己挨着惩罚结束。 老太太一下命令,月芙也被左右的人放开,她扑进来双手颤抖着扶起乔荨凤,“姑娘,姑娘,她们都在欺负人,欺负人!” “闭嘴!”乔荨凤突然斥了一声,“回去。” 而宁顺候也跟着站了起来,想要同月芙一样扶着乔荨凤,却被乔荨凤避开了,“侯爷尊贵,我不配。” “凤姐儿。”宁顺候无措的望着乔荨凤。 可也只是一瞬间,便又重新跟了上去。 原本将头转到一边的顾氏,重新转了过来,看着宁顺候低三下四的样子,眼睛有些发酸。 都道是,爱屋及乌,宁顺候对乔荨凤的态度,足见对那戏子的情谊。 ------题外话------ 今天看见浦东新区管控的消息,惊了一跳,我的签约流程啊~赶紧找签约编辑,又找了主编,主编又找了签约编辑,然后没谈好,签约编辑又找了主编,各种麻烦,终于解决了,不然从今天起就得停更等流程了~~~唉,希望疫情早日结束! 第二十章 质问 “清哥儿快回来了,儿媳先退下了。”顾氏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只是声音没了刚才的精气神。 老太太嗯了一声,示意顾氏可以离开了。 乔故心扶着顾氏出门,“母亲,天要下雨,留不住的。” 顾氏面色一僵,想起了宁顺候这些日子表现,再想起那个吃人的眼神,微微的垂着眼,“且瞧着吧。” 话,到底还是没有多说。 另一边,快回到院子的时候,乔荨凤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跟着来的宁顺候。 宁顺候一停,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乔荨凤。 乔荨凤放开月芙,眉眼中带着几分的嘲弄,“侯爷跟着我做什么?想要瞧我痛哭流涕?” “凤姐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是想要补偿你。”手慢慢的伸出来,看着乔荨凤满眼的抗拒只能重新收了回来,“只是,侯府有侯府的规矩。” 语调到底是,放缓了。 乔荨凤听了这话,突然抬头轻笑了起来,“是了,侯爷朝廷命官,我的这点把戏你自然看的清楚。” 而后,猛地收起笑容,定定的看着宁顺候,“是我故意挑衅夫人,是我专挑你不在的时候,好挑唆你们的关系。是我故意要那牡丹,是我要让你们父女不睦。也是我暗搓搓的找了马厩小厮,不过是假装离开,给你们添堵。” “可那又如何?”乔荨凤突然抬高了声音,“你说我是你的女儿,可是我在拢城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人,那时候你在哪?你在抱着你的儿子女儿共享天伦!我及笄的时候,只有母亲的祝福,而你的女儿呢?京城闻名?你说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我?” 听着乔荨凤声声质问,宁顺候这个朝廷大员都不敢去看乔荨凤的眼睛,被这气势压的节节退后。 乔荨凤一顿继续说道,“今日你瞧着是我手段耍尽,可结果呢,不过是我一次次被辱一次次挨打,若我的母亲在这里,轮得到旁人这般羞辱我吗?侯爷,你说的补偿就是让我先受没有父亲的苦,再受没有母亲的难吗?” 声声泣血,发自内心的质问,看宁顺候张个嘴久久不语,乔荨凤冷哼了一声,转身踏入自己的院子。 宁顺候眼睁睁的看着乔荨凤的背影,不敢往前迈一步。 等人走了以后,到底是蹲在了地上,掩面流泪,良久才站了起来,擦干脸上的泪痕,“告诉顾氏,我身子不适,一会儿家宴不必等我了。” 丢下这话,宁顺候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另一边,顾氏在塌上坐了好半响,才缓和过来,而后才重新吩咐下头的人安顿起来。 “夫人,夫人,两位少爷回来了。”这才站稳,下头的人匆匆的禀报。 顾氏深吸了一口气,赶紧端起了笑脸,“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像是从前一般,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 “母亲慢点。”乔故心在后头笑着唤了声。 门外,乔文清同乔文柄同时下了马车,手里还拿着先生留的课业,一路风尘的往进走。 刚踏入门槛,便瞧着顾氏领着乔故心匆匆的赶来。 “母亲。”两位公子同时做辑见礼。 顾氏走的有些急,喘了两声,等着站稳后才将两人扶起来,“不过月余未见,瞧着你俩都长了个,不过,都清减了。” 笑盈盈的看着两个孩子。 顾文清轻轻摇头,“儿子倒觉得有些胖了,春日里做的夏衣都瘦小了。” 顾文清说完,顾文柄也跟着说了几句。 说是顾文清从书院出来,直接去接着他离开,这才到的早了。 “也好也好,在家里能多吃顿舒坦的,估摸你姨娘正盼着,先去瞧瞧你姨娘。”顾氏笑着点头,从不会因为顾文柄并非自己所出,而有所怠慢。 大约真是因为这般一视同仁的样子,顾文清才成了旁人眼里谦和的翩翩公子。没有因为自己是嫡出的便傲慢不已。 乔文柄同顾氏告退,乔文清便将跟着母亲长姐往前走,手中的课业原是交给下头的人拎着的,可乔故心却接了过来。 乔文清长的高,虽然比乔故心小两岁,可现在已经比乔故心高出了一个头顶,两人站在一处,竟也分不清谁大来。 同记忆中的一样,乔文清一开口便带着笑脸,让人瞧了便觉得舒心。 同顾氏说了几句话,乔文清看向了一旁的乔故心,“阿姐,每日母亲不给你吃饭吗?怎地越长还越缩回去了?”很自然的打趣了句。 乔故心弹了一下乔文清的额头,“愈发的没大没小了。” 乔文清倒是没躲,反而笑呵呵的又往乔故心跟前凑了凑,“怎么,乔大姑娘是恼羞成怒了?这人不大,脾气不小呢。” 看着两个孩子打闹,顾氏脸上也都是笑容,仿佛之前因为宁顺候的惆怅,也散去了不少。 因着乔文清他们是突然提前回来的,晌午的膳食也来不及准备了,顾氏只能让厨房给两个少爷熬了绿豆汤解暑气,等着晚膳的时候再去老太太那边。 中午用了膳,乔文清先将课业拿到书房,一进去便瞧见了桌上的那一方紫砚。 乔文清是侯府嫡子,好砚台自也有的,可书生喜欢砚台就好像武将喜欢武器一样,就算用不着将他收起来,也会让人心情愉悦。 乔文清将砚台捧在手上仔细的端详,过了好久才将砚台放下,抬头看向门边站着的乔故心,“看样,待阿姐出嫁,我得准备厚礼了。” 虽然没人说这东西是乔故心给准备的,大约就是姐弟的默契,乔文清就觉得肯定是乔故心给他的。 乔故心撇了撇嘴,“这上学上的,倒是学会了油嘴滑舌了。”看乔文清脸上有汗,乔故心走进去将窗户开的更大些,“说吧,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刚才用膳食的时候,乔文清便在那使眼色,这才有了现在,乔故心没回自个院里歇息,而是来了乔文清这边。 第二十一章 脏眼睛 听乔故心说起正事,乔文清收起了满脸的笑意,面上也变的严肃了起来,拉了椅子让乔故心坐下,“其实也并没有旁的事情,是想问问阿姐,咱们新来的姐姐可是好相与的?这话,总不好当着母亲的面问。” 乔文清长的其实更像宁顺候多一些,可是性情却不一样。 至少从前,宁顺候是个不愿意操心的主,府里头上下都交给顾氏,可乔文清却恰恰相反,他心思敏感,与人打交道总会想着对方多一些。 同他说话,大家都会觉得舒坦。 就如同这件事一般,其实完全可以在刚才问,于乔文清他们而言,其实多一个乔荨凤冲击并不算大。左右男子三妻四妾子孙满堂都是正常的事,不过多个庶姐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顾氏不同,大人们还有夫妻之间让人会忍不住吃醋的情谊。 乔文清今日早些回来,其实就是放心不下家里头,想着早些回来看看。 乔故心侧头,看向远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乔荨凤同他们相处,自然是不好的很,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该如何同什么样的词语来描绘宁顺候的近来所为。 看乔故心不说话,乔文清的心里隐隐的已经有些猜测了,此刻却也只能叹口气,“怕是要委屈母亲了。” 一如上辈子,乔文清从来没有起过对付乔荨凤的心思。毕竟,是血脉至亲。 乔故心忍不住想,当初,若是他们坚定的站在顾氏这边,也许顾氏也不会那般失了理智。 手轻轻的敲着椅子的把手,“等你见了咱们这个凤姐姐便会明白,怕是委屈也不能求全。” 上辈子,乔荨凤坐于神坛,不必亲自动手便衬托顾氏歇斯底里的疯狂,如今她已然被拉入深渊,便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到底是否那般圣洁。 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说到底这事都是内宅的事,有我同母亲帮衬,你放心,出不得大事。” 乔文清聪慧,自然明白长姐是怕自己担心,不愿意再多说。 今年天格外热,暑节过的早些,今年能在家里多待些时日,那人如何估摸也能瞧出一二来。 便就没再追问,转移了话题,“对了阿姐,昨日国公府沈大人去寻先生,正好碰着先生在授课,一番言语倒是别有壮志。” 说着,便从自己书里头拿出了默写下来的几句话,交给了乔故心,“若有机会,倒是想同沈大人坐一起,谈一谈这四方天地,论一论这天下是非。” 大约因为长姐同沈秋河有婚约,提起他来乔文清的眼里熠熠生辉,满心都是骄傲。 乔故心接过纸张,看着上头言语,仿佛能想象到,沈秋河那冷淡的表情,却字字珠玑。 不得不说,沈秋河是有本事,权臣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上去,亦不是谁都能守的住的。 只是,乔故心忍不住拧眉,越厉害的男子,才越是女子的噩梦。 因为,你不能有自己的想法,需要永远的仰望那个人,瑟瑟发抖。 手轻轻的颤了一下,到底是怕被乔文清看出自己的不妥来,眼始终是垂着的。“沈公子确实是好才情。” 而后将纸放在手边的小桌上,手指在上头轻轻的点了几下,“只是。”乔故心一顿才又说道,“清哥儿,当你听到他这番言论的时候,该作何感想?” 乔文清正是满怀壮志的时候,乔故心问起便就如同话匣子打开一般,“沈大人忧国忧民,将来必然是我朝栋梁,世人皆知,刑部尚书不守国法嚣张无度,不忠天子,不顺首相宰辅。明明,刑部同大理寺各司其职,可刑部野心将大理寺架空,只为手握权柄,人人得而诛之!” 乔文清说的时候双眼似乎有光,看的是我朝百年盛况。 乔故心忍不住抬头,书生之气可动山河,望之动容,忍不住想起上一辈子乔文清那一句,永不入仕的决然。 眼里有些发酸,头微微的侧着,假装看着窗外之景,“沈大人什么都没说,似乎又让人联想到了朝堂局势,不可谓不厉害。” 对于朝堂帮派之争,上辈子沈秋河位居高位,作为嫡妻自也能听的一二。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清微微拧眉,已然是察觉到了乔故心语气中的不妥来,“当时沈大人是因公事去寻先生,并不知道先生正在授课,这番言语已然克制。” 听乔文清辩驳,乔故心只是轻笑一声,“大理寺最年轻有为的少卿,办案竟如此唐突?” 可是,怎么可能? 话说到这份上了,乔文清也都领会了。自来,最有脾性之人该是他们这些正在怀志的书生,不计得失,敢做敢拼。 看乔文清似乎有些失落,乔故心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姐并不是说,沈大人别有用心便不是好官,只是你尚未踏足朝堂,孰是孰非并未亲眼所见,下结论为时过早,等将来你高中了,这些是非曲直,总能了然于心。” 乔故心想着,自己总会同沈秋河退婚的,即便将来乔文清入朝为官,也不必这般崇拜,敬而远之便可。 交情,大可不必。 姐弟俩许久不见,自是少不得多聊些。乔故心问的也仔细,从先生问到了吃住,事无巨细。 闲聊起来这时间过的也快,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掌灯时分,顾氏那边让锦嬷嬷都来催他们了。 乔文清顺了顺衣衫,起身动了动胳膊,“估摸母亲都等急了。” 笑着打趣了句,姐弟俩结伴而行。 自从两位公子离家求学,侯府上下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两位公子回来当日的晚膳,一大家子人都要去老太太院里用。 因着他们出来的晚了,顾氏已经先过去张罗了,姐弟俩在后头走着。 快到老太太院子的时候,瞧着该是一个花房的小厮,抱了一捧剪下的花枝。 “大姑娘,三公子。”小厮一瞧迎面碰上了两位主子,赶紧弯腰见礼,只是因为有些慌乱,手中的原本捧的规矩的花枝,都掉落在地上了。 ------题外话------ 最近没事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个以为会记很久的少年,结果现在都记不清他的脸, 前些天他给我发qq,说加一下微信,我,当没有看见。甚至有一瞬间怀疑,突然的联系是不是想借我的钱? 所以,时间可以让一切事情变的面目全非。 赠现在还是学生的读者们,学业为重,其他都是浮云~ 第二十二章 恶心人的东西 “起。”乔文清原也不是苛责的人,瞧着小厮都紧张到这般地步了,不由的伸手抹了一下下巴,想着,难道许久没回家中,竟有什么流言蜚语传来,自己变的格外的可怕了? 听着主子不计较,小厮赶紧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花枝捡起来,只是因为手抖,越整理越乱。 即便天有些暗了,可下头的人拎着灯,依旧能让人看清楚,烛光下那带着跟的枝芽,以及浅浅的一抹蓝边。 乔文清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乔故心。 若是旁的,他一个男子,自不会注意。只是这蓝边牡丹来的稀奇,尤其还是相府送来的,所以这东西乔文清是认识得的。 想着,当初乔故心欢喜的样子,绝对不会将这花随意的打发了送人。 从这个方向过来的,只有两个主子,一个是老太太一个便是那个,素昧蒙面的庶姐。 花枝还未干枯,根上的泥土还是新鲜的,与其说是被人修剪,倒不如说被人连根拔起,似乎是在泄愤一般。 这种行径,老太太自然做不出来。 听乔故心的言语之间,对这位庶姐并不欢喜,自然也不可能送这么珍贵的东西。 乔文清收回视线,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只是面上没半分显露。 左右,宁顺候将自己的花给了乔荨凤,在乔故心是心里,那两盆花就当是喂狗了。至于,狗是怎么咬的,便就不会放在心在的。 烛灯再次抬起,仿佛谁也没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依旧说说笑笑的,往老太太那边走去。 丫头们进进出出的已经忙上了,乔故心同乔文清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聚在了老太太跟前。 “祖母。”乔故心和乔文清上前见礼。 老太太见着两个孙子心里欢喜,人都比前两日精神,摆了摆手让两个孩子坐下,而后笑着说道,“柄哥儿说,今年恩科他都想试试,清哥儿怎么说?” 乔文清今年不过十三,虚岁十四,可得夫子看中,在京城也算是有了名号,可以说侯府的希望都放在了乔文清身上,想着不定侯府也能出个状元郎。 圣上登基四年,按照之前习惯多在登基一年加开恩科,可今上一直等着四下平和,才下的旨意。 吏部是开了春才拟旨的,远处消息不灵通的偏僻地方,怕会赶不上,所以今年的人该比往年的能少些,也是难得的机会。 “今日我去接四弟,夫子对四弟课业赞不绝口,便是我在四弟这么大的时候都没听得这么都称赞,若是四弟有意,确实可以一试。至于我,亦听从夫子的意思,试上一试也是无妨。”乔文清并未因为京城人所给的盛名而骄傲不已,说话只是谦逊,谨遵圣人之训,兄友弟恭。 他越是这般知礼,便越能让人看出读书人的高雅来,老太太连连点头,冲着顾氏的面色也温和了许多,“清哥儿有这般出息,你这做母亲的,功不可没。” 自己的孩子被夸,做母亲哪有不欢喜的道理,笑着说了句,“都是孩子自个争气。” 难得,婆媳俩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句话。 乔文柄接着也说了句,“兄长谦虚了,我自然以兄长为榜样,有朝一日能为咱们侯府添光。” 三姨娘含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虽是庶出可夫人没有刻意打压,将来入仕亦能有一番作为,自是满心的欢喜。 一众人先聊着,下头人便准备好了,老太太领着众人入席。 老太太坐于主位,顾氏为次。下来便是乔文清和乔故心,接着是乔文柄,乔文芷,而二姨娘和三姨娘,按照规矩自要坐在最末的位置。 众人坐定,乔文清环视一圈,“父亲今日怎么还没过来?” 乔文清问完,老太太面上立刻变的不自然,轻咳了两声,“许是进来朝堂的事忙,你父亲有些劳累加上伤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你们,这才没来一起用膳。” 宁顺候身子好好的,老一辈都讲究,长辈说话准,断不能随便说小辈身子不适,像是在诅咒一般。 可现在,老太太也顾不得,总不能说,你父亲只关心乔荨凤一个,乔荨凤不痛快他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听老太太给宁顺候寻了借口,顾氏撇了撇嘴,不过并未揭穿。 只是乔文清听后,脸色微沉,“父亲身子不适,我们该在跟前伺疾,怎能弃父亲不顾,安然的享受美味佳肴?” 老太太都不敢去看乔文清,“都是自家人哪有这么大的规矩,再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过两日便好了。行了,赶紧用膳,等用完膳一会儿再聊。” 老太太赶紧岔开话题,不想再讨论宁顺候。 这边刚打发了乔文清,旁边乔文柄紧接着又问了句,“听闻拢城来了位阿姐,怎么今日没瞧见她?” 咳咳。 老太太还没说话,三姨娘惊的呛到了自己。 一边擦拭嘴角,一边还不忘瞪了乔文柄一眼。 “一个个吃饭还占不住嘴,等明个你们自然就见着了。”老太太不耐烦的斥了一句。一大把年纪了,说话吞吞吐吐的,都觉得憋气的慌。 乔文柄看了自己姨娘一眼,而后撇了撇嘴,到底没再多言。 只是好好的一顿饭,吃的大家伙都憋气,等着放下筷子,老太太借口累了,还是头一次散的这么快。 回去的路上,乔文清明显有些心事,一路上都未说话。 到了顾氏的院子,却不想原本该生病的宁顺候,此刻正等着顾氏。 乔文清惊讶的唤了一声父亲,不过到底没开口询问宁顺候的病情。 往常的时候,乔文清每每回来宁顺候都要询问几句课业上的事,只这一次,宁顺候没有多余的话,点了一下头便是久久的沉默。 “那父亲母亲先歇息,我们也回去了。”乔文清低头说了声,便同乔故心退了下去。 夏日里,也只有晚上的风能有些许的凉意,“阿姐。”张嘴唤了一声,可下头的话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乔故心揉了揉乔文清的头顶,“你今日也累了,好生的歇息吧。” 另一边,屋子里头顾氏让点满了烛灯,她觉得这世道暗啊,微弱的烛光照不清你眼前的,是人是鬼。 听着顾氏意有所指,宁顺候难得没有发火,只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指了指跟前的椅子,“我们谈谈。” 第二十三章 休妻! 顾氏冷哼一声,到底是背对着宁顺候坐下,“我倒听听你有什么理由,能连儿子都不管了?” 宁顺候先摆了摆手,让左右的退了下去,低头思量,似是在想如何开口。片刻后才又说道,“若非当年父亲以死相逼,绝成不得你我现在的姻缘。” 与顾氏想得不同,宁顺候并没有觉得今日不去用膳让两个儿子心里不痛快有什么不对,自更不会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一开口,不过是说当年,如何同那戏子情深义重,又如何无可奈何的同顾氏成亲。 当初,他是以为戏子已经不在了,这才安心的过日子。如今既然一切都知道了,他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和心爱的人受委屈。 顾氏猛地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宁顺候,“所以,你同我这么说是打算要迎那戏子进门?” 宁顺候轻轻摇头,“我知我们地位悬殊,我可以答应你永不纳她入门,可是凤姐儿,你让让她。” 今日宁顺候想了许久,他同那戏子错过了半生,若真要他豁出侯府脸面与那戏子相守,宁顺候也做不到,如今能做的便是好好的待乔荨凤。可是乔荨凤心里有气,宁顺候想,左右一个小丫头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这才同顾氏说起,想着让顾氏让一让她。 “就当,就当我求你了。” 这些日子了,但凡提起乔荨凤,宁顺候都要同顾氏争论出个高低来。如今,老太太生了乔荨凤的气要秉公处理,宁顺候做不了母亲的主,只能求在顾氏跟前。 求顾氏委屈求全,求顾氏,她那个庶女跟前,伏低做小。 顾氏红着眼望着宁顺候,“所以,若非因为乔荨凤,你便是都不准备同我好好说句话了吗?” 宁顺候避开顾氏的视线,“望你理解。” “我不理解!”顾氏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你同那戏子的孽缘,凭何要牺牲我来成全?” “顾氏!”宁顺候突然抬高了声音,“我与她之间的事如何,轮不到你在置喙,你若愿意便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侯夫人,你若不愿意,莫要逼我。”宁顺候冷冷的看着顾氏,“休妻。” 说的,格外的决然。 顾氏一惊跌坐在椅子上,仔细想想她做什么了?不过是维护了自己本该拥有的体面罢了,十载夫妻之情,却抵不过一句当初?“我为老侯爷披麻戴孝,我为你侯府开枝散叶,生子有功,你凭何休我?” 宁顺候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我不愿意参与朝堂之斗,不是因为我不会权术,只是因为她不在我跟前,我求了富贵又有何用?所以,莫要逼我使手段。” 七出之条,并不是犯了算是真正的成立的罪名。 看顾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宁顺候扶着椅子起身,“你自己想明白些。” “你等等!”顾氏突然抬头将人唤住,“你对那戏子用情至深,当初心姐儿出生,你的欢喜是真是假?” 当初长女出生,老太太瞧着是个丫头还有些不悦,反而宁顺候却表现的格外欢喜,自是看中嫡长女,更特意取名故心,万望守住初心。 宁顺候步子一停,“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在我心中,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人说人去世后,若是足够思念一个人,便一定会去寻他。 所以,当乔故心出生后,宁顺候是真的欢喜,只不过守住的不是什么对朝廷,对侯府,或者是嫡妻的初心,而是放在心头的故人。 当初为乔故心买贴身丫头的时候,亦是宁顺候取命念香。念一段留余手中的清香,勉强算是高雅,可他心中知道,取名为念想。 顾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不知道戏本上那种非他不可的情爱是什么样的情感,只知道,洞房花烛一个翩翩少年带着满身的酒气,掀起盖头的时候,她一下子红了脸。 锦嬷嬷守在外头,听着两位主子高声的争执,担心不已。等着宁顺候出了门,赶紧进屋去看看。 屋子里头,烛火通明,只有顾氏坐在那里,明明珠钗璀璨,衣着光鲜。可锦嬷嬷看去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黯然无光四个字。 “夫人。”锦嬷嬷唤了一声,顾氏却一脸呆滞的看着前头,没有任何反应。锦嬷嬷一直唤到第五遍的时候,顾氏才回过神来。 在这一瞬间,眼泪顷刻落了下来。 而后抬手,将能碰到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 “锦绣,你说我派人杀了她,侯爷会如何?”越发泄眼里却愈发的清明,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宁顺候不是对那戏子情深义重?自己给兄长送信,让他帮自己寻人,火烧老太太的庄子,让那里头的人一个都不能活着。 等着宁顺候去寻那戏子的时候,一碗断肠的毒药灌入乔荨凤的腹中,让她们母女离世,眼不见心不烦。 “夫人。”锦嬷嬷吓了一跳,“您若真这么做了,便同侯爷,没了以后。” 顾氏颜面哭泣,“锦绣你不知道,我同他根本没有以后亦没有从前。” 锦嬷嬷心疼的将顾氏揽在怀里,“即便没有侯爷,您让姑娘和少爷该怎么办?” 若是出了事宁顺候执意要追究,事情闹大了,最受影响的还不是两个孩子? 顾氏一听哭的声音便更大了。 整整的哭了一个时辰,顾氏才算是缓和过来了。 锦嬷嬷顺着顾氏的头发,“夫人,男人若是心狠起来,六亲不认,您万万不能糊涂。” 顾氏擦了擦眼角,恍然想起乔故心近来所为,眼里恢复了冷静,“是呀,现在还不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只要我是夫人,他们永远都得低我一头!” 第二日一早,乔故心早早的起身,可老太太那边让人送消息,说是今日有事小辈们都不必过去请安。 这边刚说完,念珠左右瞧了瞧,小声的在乔故心的耳边禀报,“姑娘,有人瞧见今早守墓的张叔求见了老太太。” “张叔?”乔故心微微皱眉,这离着七月节还有些日子,他来做什么? “让人去盯着点。”说完,又将念珠叫了回来,“让人,去问问翠竹。” ------题外话------ 兵荒马乱的三月过去了,希望四月迎着光~~~ 第二十四章 有辱斯文 有些人的心一旦不正,便就像是扯开了一个口子一般,渐行渐远。 乔荨凤挨罚的时候,旁人没有注意外头,可乔故心却看得清明,翠竹眼底的得意。 翠竹贴身伺候老太太,问她总比问旁人来的清楚。 这边刚交代了念珠,顾氏那边的人也来了,说是今日起晚了,让孩子们今日都歇息歇息。 乔荨凤微微的皱眉,今日巧的很。 不过既然母亲都这么交代了,她就在自己院里用膳,等着一会儿日头升起来,估摸顾氏也收拾妥当了,再过去瞧一眼。 等用了膳食,念珠那边也打听出来了,说是昨夜有乌鸦在墓前啼叫,这才过来禀报。 老一辈讲究,乌鸦是不吉之物,出此异像,许是代表了侯府以后的运势,看墓之人自然不敢隐瞒,今日一早便过来禀报了老太太。 这可是大事,老太太估摸得请大师前来卜算了。 乔故心拢了拢头发,总觉得这事蹊跷的很,让念珠交代人先盯着瞧。 思量片刻,乔故心又让念珠让人盯着点前院宁顺候,以防万一。 交代后,念珠才歇了一口气,聊着今日所见之事,“今日府里头继而连三的出事,少爷那屋子竟丢了百两银钱,昨日碰着过少爷的人,都查了,不想竟然在花房的一个小厮屋里搜到了。” 念珠啧啧了两声,只感叹下头的人胆子大的很。 小偷小摸的也就算了,那么多银钱竟然也敢碰。主子即便再身份高贵不理俗物,可这么多银钱也太显眼了。 听念珠这么说,乔故心莫名的就想起了,昨日碰到那个花房小厮。 不过并没有多说,等着收拾妥当后,便起身去看望顾氏。 到了顾氏院子门口,没想到竟跟乔文清碰在了一处。 “咱俩倒是想在一处了。”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姐弟俩一同去给顾氏请安。 屋子里头,顾氏今日穿着暗灰色的常服,便是发鬓也没有从前精致,眼睛明显有些发肿,整个人瞧上去,脸色很不好。 也得亏红色的唇脂提神,不然这一身衣裳再配这个脸色,就仿佛是在戴孝一般。 “我便知道你俩会过来。”不等两人见礼,顾氏招手让他们到自个跟前,从笸箩里拿了几个花色,“我想着夏日里也不忙,给你俩一人做一身衣裳,瞧瞧你们喜欢什么样的?” 顾氏是当家主母,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等着她来拿主意,哪里有什么闲的时间,不过是故作轻松寻个话题。 乔故心和乔文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谁也没有说破,都拿起来仔细的比对。 乔故心突然拿起了最下头那一片粉色的料子,上头绣着的浅蓝色的花,这花色做出来,自不会单纯的显得娇嫩,反而带着几分风雅。 “都道是粉面书生,我瞧着配咱们清哥儿正合适。”乔故心故意往乔文清身上放,看着乔文清一脸的嫌弃,乔姑心笑的愈发的灿烂。 俩孩子这么一闹,驱散了所有的落寞。 原本说几句话顾氏就撵着乔文清去做课业,可乔文清说难得歇息,也该放松放松了。 乔文清自来就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凡事有数,顾氏也就没再多管。 俩人又在顾氏的院子里,用了午膳。 等着顾氏快午睡的时候,才离开。 “我听闻昨夜母亲同父亲起了争执。”乔文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刚才顾氏还借口,昨夜被梦魇着了,没有睡好。可谁瞧不出来,那双眼是哭肿的。 不等乔故心说什么,乔文清接着又说道,“咱们那庶姐,出手倒是阔绰。” 他这么一说,乔故心便明白了,果真如自己猜想的一般,那花房小厮的事果真是不简单。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他们正好就碰着了乔荨凤让人扔了牡丹花,就碰巧还被他们认出来了。 那小厮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过是因为心里有鬼,必须要引起两位主子的注意。 她这么做,就是要给乔文清看的,宁顺候不参宴,再有自己阿姐的及笄礼被扔,即便是傻子也能明白这里头的缘由。 就,故意恶心人。 乔故心嗯了一声,“想来,戏班子养人。” 培养出来个角,这流水的银钱便到手了。 乔文清冷笑了一声,“有辱斯文的行当。”语气难得带着几分不屑。 一个戏班子而已,还不配侯府看在眼里。 在乔故心的眼里,乔文清还是个孩子,此刻听他说这样的话,仿佛成了一个能顶起天地的男子一般。 想起上辈子,似乎乔荨凤什么都没做,只有顾氏在闹,所有都劝顾氏大度。幸好现在,大家都看清了乔荨凤的心思。 “我们清哥儿长大了。”忍不住感叹了句。 乔文清不由的抓了抓头,这个小动作倒像是同小时候一般。 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阿姐,清晨书院同窗送来消息,让我们湖边写诗,你陪我一同去吧。” 乔故心笑着摇头,“我去做什么?” “大家都邀着家眷同去,一会儿个我问问二姐同四弟,左右天热在屋子里也无事,一起去热闹热闹。”圣人云,手中匕首不刺入自家人心口。可才回一日,瞧着庶姐耍手段,他心里也不痛快的很,想着阿姐同她打了好几日的交道,不定憋屈成什么样,趁着有这个机会,就当陪阿姐散散心。 乔文清都将话说在这份上了,乔故心只能点头。 不过,倒是让她意外,素来不愿意出门的乔文芷这次竟然也点了头,不过她身子弱,二姨娘给她带了好些水。 乔文柄瞧着这就跟搬家似的往马车上挪,靠在一边啧啧了几声,“二姐,不知道还以为你今晚上要住那。” 因着没有长辈跟着,说话自是随意。 乔文芷的脸一红,只是她不善同人争执,低着头只哼了一声。 “柄哥儿也是皮了,就知道打趣你二姐姐。”乔故心笑着拉起了乔文芷的手,将她往马车上引。 乔文柄却紧着凑了过来,“倒也不只是二姐姐,尤其大姐姐,明年就要成亲了,能说一句是一句,等以后见面的次数都得掰着指头数了。” ------题外话------ 终于走完签约流程了,谢谢主编~~~ 留言可以正常打赏了,还剩最后一个名额,留言奖八十八潇湘币,求支持~~~ 第二十五章 不长眼的东西 乔文清原只是在旁边站着,突想起来乔故心说起沈秋河,似乎带着几分不喜。此刻点了一下乔文柄的额头,“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乔文柄撇了撇嘴,兄长出面到底没再说旁的。 四人分别上了马车,乔故心怕乔文芷热的难受,让念香将马车的帘子卷起来,透点风。 没长辈在跟前,就是乔文芷瞧着也放松下来,“从未想过有一日,能跟着大姐姐出门游玩。”嘴里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声。 乔故心好笑的看着乔文芷,“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出门的时候想跟着便跟着。” 乔文芷摇了摇头,“不是那么回事。” 乔故心从未说是将嫡庶挂在嘴上,可是有一种人仿佛天生就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就好像,夫人从未做过什么事,可二姨娘依然怕夫人怕的很。 那是一种,好像同她站在一起,自己一无是处的窘迫感。 以前,乔文芷对乔故心也是这种感觉,可自从乔故心夸了她的绣活,就感觉仙女下凡了,似乎自己在大姐姐心中也有闪光的地方,似乎比以前让自己觉得亲近了。 乔故心拉着乔文芷的手,轻笑了一声,“既如此,以后出门我都叫着你,让你躲也躲不掉。” 说笑着便到了河边,诚如乔文清所说的,都是一些同窗少年,也有好些个带着家中姊妹一起出来的。 河边有人垂钓,有人拿着折扇轻轻的煽动,还有人坐在亭子里作上几句诗,亦或者在旁边高谈论阔。 满河边都是之乎者也的声音。 乔文柄揉着眉心,“像兄长这般人物,歇息的时候也不忘以诗会友,让我们这等俗人该如何过?” 这世上不怕有人比你优秀,就怕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乔文清无奈的看着乔文柄,“便就你是个话多的。” 说完招呼下头人的,将他们带来的东西摆上,寻得木匠做的小桌子,四把小凳一摆,坐在河边有徐徐清风吹来,散了几分暑意。 桌子上摆着一盘子西瓜,乔文柄吃了一片便喝起了凉茶,“说起来,咱们几个都出来了,只留了拢城的凤姐姐一人在府里头,估摸凤姐姐心里该会不悦了。” 说完,乔文柄拿起桌子上的折扇轻轻的摇晃,“也不知道这位凤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真好奇。大姐姐同二姐姐都瞧见过,不若告知一二?” 昨夜的事,大家都能瞧出不妥来,乔文柄这么问,自然是故意的。 不过乔故心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乔文芷猛地将盘子往乔文柄跟前推了推,“吃的还占不住嘴,你若想知道有的是日子,让你好生的瞧瞧。” 咳咳! 乔文芷素来话少,突然间怼了这么一句,乔文柄一下呛到,不停的咳嗽起来。 恰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了他们过来,远远的便喊了一声,“文清兄。” 有外人过来,家里的事自然不好再继续讨论。 乔文清得先生看中,学生们自会以他为中心,有人这么一喊,立马围过来了许多人。 乔文芷赶紧低头带上了面纱,乔故心看见后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这是我两位阿姐,四弟。”人围起来的时候,乔文清便抬手介绍。 众人冲着两位姑娘额首,而后将视线放在了乔文柄的身上,突然有一位锦衣公子笑问了句:“乔四公子瞧着面生的很,不知道是哪位夫子授课,我竟然没瞧见过。” 对方这么一问,乔文柄的脸有些红了,乔文清的同窗好友自然都是上太学的。这么一问,就好像在贬低乔文柄一样。 有跟乔文清熟识的公子,在旁边拉了一下他。 可那公子却将人甩开,故意大声的问道,“这又有什么不能问的,若正好这夫子是我熟识也好打招呼让夫子照拂一二。” 而后眼珠子一转,“咱们大才子的弟兄,不会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吧?” 乔文柄穿衣素来爱深色的,尤其跟乔文清站在一处,倒像是个武将。 这般故意挑衅,饶是好脾气的乔文清也冷下了脸。 乔故心在旁边一笑,“怎会?这位公子称呼我三弟为才子,真不敢当。不过,三弟的学识暂时确实在我四弟之上,再加上他的性子又爱操心,四弟可不愿意同他在一起。” 乔故心一顿继续说道,“不过今年四弟要被补入太学,躲是躲不掉了,不知这位公子策论被凭了哪等,不知道我四弟有没有荣幸,等上太学后,讨教一二。” 乔文清的才情大家有目共睹,对方酸溜溜的话,足见是不如乔文清的。 既如此,那说乔文柄暂时确实不如乔文清,倒也不会让乔文柄难看。 而后,反问了一句对方。 乔文清听乔故心这么说,面上缓和过来,笑着拍了一下乔文柄的肩膀,“若真要切磋,还得让四弟让着点张兄。” 乔文清后面补了这一句,又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刺入了对方的心口。 乔文柄撇了撇嘴,“我不爱出风头。” “嗯,四弟确有君子之风。”乔文芷在旁边小声的念了一句。她不如长姐三弟那般大气,那般的就话语的刀尖刺向对方,只能挑了温和的话说上一句。 弟兄几个,将对方好一顿讽刺。 对方闹个好没脸,讪讪的说了几句,便赶紧离开。剩下的人多也只是点头之交,寒暄几句便散开了。 “文清在哪,哪便是中心。”最后只剩下两位少年,耳边终于清静了。 看着乔文清同他相熟,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这位实同窗好友褚兄,可以唤他翰引,写的策论曾被先生评为甲等。” 在乔文清这个年龄,介绍人的时候,不会看他家中父兄任何官职,只以学识论英雄。 “文清兄这么说可就有嘲笑之嫌了,你这个册册为甲的学生,夸奖我只有一次得甲的人,可是太不厚道。”褚翰引倒是个爽朗之人,提起自己并不光彩的底子,倒是自然。 说着众人入坐,乔文清让下头人取来了准备好的果酒。 下头人忙活的时候,乔文芷拉了拉乔故心,总觉得从这位褚兄来了后,乔故心的脸色有些不对,便小声的问了句,“长姐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题外话------ 这两天感冒了,家里头没药,今天去了趟医院。按照防疫要求,即便不发烧但也得走发热门诊。做了鼻拭子咽拭子血常规,又被关在隔离室等着三个小时,确定没事了才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大夫虽然给开了点药,但是来了句,“我感觉你吃不吃药都行。” 所以,~~~~· 第二十六该死的缘分 听着乔文芷的声音,乔故心才缓和过来,轻轻的摇了摇头,“无碍。” 只是,手慢慢的收紧。 果酒上来后,褚翰引指向旁边的灰色长衫的男子,“忘了同大家介绍了,这位是我的表弟冯兆安,因着今年恩科考试,刚从老家拢城过来。” “诸位安。”冯兆安起身,深深的做了一个辑,礼数倒是周全。 “冯公子。”乔文清赶紧应了一声。 只是大家在听到拢城这个地方,脸上都变了变。 褚翰引并没发现大家的不对,拉着冯兆安坐下继续说道,“我这表弟也就是在拢城那小地方给耽搁了,若是在京城,不定能与文清你一较高低。” 听褚翰引对冯兆安这么高的评价,大家也都将视线投了过去,“如此,若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冯公子不吝赐教。” 褚翰引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这个自然,我父亲已经带表弟见过夫子了,夫子同意他来旁听,一直到恩科之后。” 若刚才大家还觉得褚翰引有夸大的嫌疑,可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怀疑了,若真是夫子同意,足见冯兆安学识过人,甚至在夫子眼中,这次怕是能榜上有名。 倒是冯兆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直抓头。 乔故心低头佯装品着果酒,实则心里不定的很。这个冯兆安她自是认识的,上辈子他高中榜眼,又得了宁顺候举荐,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 更,迎娶了乔荨凤。 宁顺候心里也清楚,乔荨凤再厉害,京城贵族也不可能看上她,便盯上了寒门贵子。 众人聊着便说起拢城之事,冯兆安顺嘴说了句,“拢城不大可也人才辈出,舍妹偶得了一本游记,意外得知竟出自一女子之手,虽说用句粗糙,可作为女子能写到这般地步实属难得。我来京城匆忙,便将那游记带来了,等我得空稍加润色,不定也能入诸兄的眼。” 听冯兆安这么一说,乔故心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世间竟有如此巧的事?上辈子,宁顺候偶然在一位拢城老乡手中得到了一本游记,竟是乔荨凤所写。 那游记所写事之广泛,用词之华美都堪称一绝。因此,老太太更对乔荨凤另眼相待了。 “我以为这游记只是闺阁女子打发时间才瞧的,不曾想,原来才子案前,亦不全是圣贤高雅之书。”乔故心笑着将话接了过来。 不过是随意的打趣了句,冯兆安便有些紧张,说话都不清楚,“乔大姑娘教训的是,晚辈汗颜。” 褚翰引笑着拍了一下冯兆安,“乔大姑娘不过一句玩笑,你怎也当真了?” 而后看向乔故心,“大姑娘若是感兴趣,明日让我表弟送到贵府。” 褚翰引的话自合了乔故心的心意,“女子自来在四方院子只瞧头顶一片天,所以闺中多喜欢看大山大川,似游历天下。你们男子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在我们女子看来,书中尽是我们的没见过的大好河山。” “若冯公子能割爱,我自是感激,平身敬佩女子有浩瀚之胸怀,说起来,家中女夫子亦酷爱行走万里之路的人。” 读书人自受不住这种,情趣相投。 乔故心当然是想瞧瞧,这本游记是不是真的是上辈子那本,可是却又不能表现的那般急迫,说完又反应过来,“不过这游记若并非完本,这。” 剩下的话便不用说了,若不是,那么万一乔故心看了,装作是自己写的将他补齐了,岂不是让真正写这游记的人吃了个大亏? “乔大姑娘多虑了,这游记在拢城闺阁姑娘家传开了,不然我那小表妹也不会央求表弟润色了。”褚翰引虽是读书人,可性子使然并不喜欢这种之乎者也的说个没完的话,只有觉得有什么事两句话便能说清楚,何必拐这么大的弯。 褚翰引都这般说了,就等冯兆安点头了。 “若,若乔大姑娘不嫌弃,明日在下差人送入贵府,只是,这游记粗糙怕入不得乔大姑娘的眼。”冯兆安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大学问者,只看个热闹,难不成还要背这书本准备考状元不成?如若冯公子信得过,我可以交给女夫子过目,若她老人家愿意亲自提笔,倒也是一桩美事。” 乔故心说完,褚翰引听的点头,这自然是好的,女子言语细腻,若同出女子之手,反而比冯兆安更合适。 冯兆安听乔故心这么说,赶紧站了起来,深深的弯腰,“如此,就有劳乔大姑娘了。” 这样子,倒像是乔故心做了什么功德一样。 就是在旁边,一直安静的听他们闲聊的乔文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人就好像是话本说的呆子一样。 听乔文芷轻笑,冯兆安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 褚翰引看着冯兆安一脸窘迫,正好不远处有人抚琴,有人朝着他们招手,“至删新写了一首曲子,文清兄快来指点一二。”褚翰引当下便拽着乔文清往那边走。 几位公子离开,乔故心倒乐得清静,只是转头看向乔文芷,瞧她的视线一直在冯兆安的身上,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佯装看不远处的人群,只是宽大的袖子正好挡住了乔文芷的视线。 只是,在乔故心看不远处的时候,竟然瞧见了沈秋河。 他来做什么?乔故心微微皱眉,沈秋河已然入朝为官,该不屑于同一些书生坐在一起。 而显然,沈秋河也瞧见了乔故心。 且,脸色并不好看。 “主子,可要过去打招呼?”王四狗腿的问了句。 他害怕沈秋河真的将自己派出京城,自要小心的伺候。 “不必。”沈秋河沉着脸,猛的收回视线,“让你去寻的大师,怎还没来?” 沈秋河的口气不好,王四心里暗暗叫苦,人家这一来一往都要时间,这个时辰估摸信还没到,哪能说来便来? 不过他也不好说的这么透彻,只说,“近来雨季,许是大师脚程慢些。” 而乔故心这边,只觉得莫名其妙,好像刚刚沈秋河白了自己一眼? 第二十七 给你脸了? 手中的果酒全数的倒在嘴中,鼻息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冷哼声。 凭何,他现在都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大姐姐,我错了。”旁边的乔文芷微微的垂着头,小声的说了句。 刚才乔故心挡住了她的视线,乔文芷才惊觉自己有多么失礼,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盯着陌生的男子瞧?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声叹息,“无碍,此事旁人并不知晓。” 如若是旁人,乔故心多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毕竟乔文芷是庶女,能寻个低门书生当正头娘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偏偏是冯兆安,上辈子乔荨凤的夫君。虽说瞧着冯兆安眼神坦荡,不像是在拢城的时候便同乔荨凤有了私情,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若乔文芷真的有意,得仔细端看着,不若注定是情伤。 只是在大家聊一个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对方。 此刻,冯兆安正站在乔文清跟前,垂头低语。 而原本抚琴之人已经换成了褚翰引,人都说这琴如其人,果真是,乔故心扶额,没有章法的很。 饶是如此,褚翰引一曲罢,左右还有称赞之人。 扑哧。 乔故心忍不住笑了一声,都说书生多不谙世俗之事,可她瞧着这些书生倒是很懂,这称赞的哪里是褚翰引的琴声,明明称赞的人情往来。 如今的乔故心眼睛里有光,这一笑如千万花开,姹紫嫣红,让人挪不开视线。 刚才沈秋河已经挪走了视线,可却管不住自己再次看去,正好就瞧见了乔故心灿烂一笑。 映衬着旁边,黯然失色,只有乔故心一人的笑容。 沈秋河愣神片刻,随即恢复了自然,脸上却是有些不满,尤其是瞧见旁边的乔文芷戴着面纱,而乔故心却是什么都没戴。 许是感觉到乔故心的注视,褚翰引抬头正好瞧见乔故心的笑容,他下意识的抬手用力的挥动,倒像是与乔故心约好的一般。 男子们在抚琴对诗,女子们就在河边闲聊,有几个姑娘过来同乔故心打招呼,乔文芷是个不爱说话的,这打交道的事自就交给了乔故心。 乔故心只觉得说的口干舌燥,得了空赶紧让念香为自己添上水,只幸好乔文芷带的水多,不然就他们准备的那些都不够。 天色渐暗,河边撑起了火把,河风带着一股子凉意,乔故心伸了伸胳膊,坐了一下午,也该起身活动活动。 在这夏日里,其实过的最舒服的便是这个时候,太阳掩盖在山边,挡住了恼人的躁意。 月亮偷偷的探出头来,仿佛那股清凉,在伺机而动。 不过现在最恼人的蚊子也出来了,姑娘们纷纷带上了准备好的驱虫香囊,平坦的草地上,似乎多了几分幽香。 自然精致的书生,家中也都会备下。 可以褚翰引为首的一些个躁动的少年,可不会用这么精致的东西,四处寻着艾草,说是燃烧艾叶能驱走蚊虫。 四处,生机。 乔故心领着乔文芷信步走在河边,感受着大好河山,乔文芷也难得没有在府中的拘泥,摘下一朵淡紫色的无名花安置在乔故心的发鬓上。 乔故心拢了了发鬓,转身看向清澈的河面。即便是青草之中,这花亦不显眼,可没想到戴在头上却刚刚好,华贵中的透着几分俏皮。 乔故心抿嘴轻笑,果真不爱说话的人,都将锦绣藏在心中。 转身想要打趣乔文芷两句,却不想河面上印出了一双官靴。 猛的回头,竟看见了沈秋河。 “沈大人。”沈文芷低头打了声招呼。 乔故心下意识的皱眉,不过也还是做足了礼数。 “冒昧叨扰,不知乔大姑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没有多余的寒暄,沈秋河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今日,一身淡紫色,同那朝服颜色接近,便就站在这里,就有一种梳离的感觉。 乔文芷下意识拉了一下乔故心,虽说两人有婚约,可是单独说话总是不合礼数。 乔故心摇了摇头,示意乔文芷不必担心,抬手大方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就这一个动作,又惹的沈秋河不喜。 说是借一步说话,其实也就是往一边走了约有百步的距离,两人在彼此相聚两步的距离站定,克己守礼,断没有半分僭越。 “乔大姑娘及笄礼上,两家长辈商议明年定婚期,想来此事乔大姑娘也知道。”即便现在沈秋河还没有位居高位,可因为已经入了朝堂,说话间总是带着几分压迫。 让人,不敢直视。 乔故心手抓着衣角的边,“确有此事。”思来想去便也用这四个字最为合适。 沈秋河长的高,垂眼正好瞧见了乔故心的头顶,就如同从前千万次一样,脸色终是缓和了些,“既如此我也就明说了,我家有孤母寡嫂,万望乔大姑娘日后行为注意。” 比如,衣着鲜亮,比如笑容灿烂,再比如,沈秋河嘴角微撇,同旁的男人,眉来眼去。 乔故心猛的抬头,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在新婚夜便同自己说教的男人,眼里一闪而过是浓浓的厌恶。 惊觉自己表情不妥,乔故心重新低下头。 仿佛那一眼,不过是沈秋河自己的错觉罢了。 “沈大人提醒的周全。”乔故心掩下所有的不喜,就如同从前那千千万万次一样,无论沈秋河说什么,她都特别的理解和赞同。 得了乔故心的许诺,沈秋河眉眼舒展。 “阿姐。”乔文清被艾草熏的赶紧躲着褚翰引远些,刚走到河边,抬头瞧见了沈秋河,瞧乔故心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是说女子的娇羞,仿佛就跟下属一样,小心周旋,乔文清抬声便喊了一句。 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和谐。 “沈大人。”乔文清小跑了几步,快速站在乔故心的跟前,“大人日理万机,不想还有这番闲情。” “乔公子。”沈秋河点了点头,“凑巧办案罢了。” 刚说完,突然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周围突然围了许多刑部的官差,“刑部办案!” 第二十八章 冲突 四周的动静立马嘈杂了起来,今日来的都是贵家公子姑娘,哪里遇到过这么大的阵仗,只觉得那官差好像孙猴子子孙一般,无穷无尽。 书生们下意识的往一起凑,警惕的看着刑部的人。 而沈秋河在看见这些人之后,抬脚站在了乔故心的前头。 旁边的乔文清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阿姐莫要担心,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断出不得大事。” 瞧着乔文清一脸的警惕,似乎这一刻有扛起天下的感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放心,阿姐都省的。”而后抬头冲着乔文芷招了招手,没有开口安慰,但是却紧拉住了乔文芷的手,无声的安慰。 乔文芷素来胆子小,这个时候估摸无论说什么话,亦无法让她宽心,倒不如一言不发让她感受。 只是,乔故心视线放在了远处同褚翰引站在一起的乔文柄,此刻若她们过去,定会引起刑部的注意。 褚翰引也正寻找乔文清,扫一圈后正好对上了乔故心的视线,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抬手拍了一下乔文柄的肩膀,随即额首,示意乔故心放心。 乔故心自是要做辑感谢。 沈秋河原本是在看刑部的人,可听着乔家姐弟说话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然后就瞧见乔故心同褚翰引似乎眉来眼去的一幕。 一瞬间,沈秋河的脸便阴沉了下来。 这会儿功夫,刑部的人已经将众人围了过来,领头的人是刑部右侍郎,他只穿着常服,可坐在高头大马上却带着几分高傲,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刑部办案,委屈各位了。” 而后抬手,示意下头的人去搜马车。 “你们,你们做什么?”刑部的人素来嚣张,他们去搜马车的时候,将里头的东西粗鲁的扔了出去。众人多是出自官宦人家,男子也就算了,还有许多姑娘。马车上多放着她们额外准备的衣衫,此刻被人扔在地上,让男子踩踏自是受不住的,这矛盾便起来了。 听着耳边指责的声音,刑部右侍郎不屑的哼了一声,“刑部丢失了重要证据,得了消息便就在你们之中,若是谁人敢拦着,耽误了办案,圣上怪罪下来,莫要说你们了,就是你们的父亲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后怒斥一声,让下头的人不要停手,嘴里头嘟囔了句,“一群废物崽子!” 下头的人听右侍郎这般交代,下手更是没个轻重,不要说马车里头放着的东西了,就是马车的帘子也都扯开了。 “你们这些个匪徒,妄为朝廷命官,我便不信,这天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若是圣上知晓你们这般粗鲁野蛮,不知道会不会怪罪你们!”右侍郎这般高傲的模样,到底将书生们给激怒了,一有人开口,场上便躁动了起来。 乔文清作为大家公认的才子,夫子眼中未来的栋梁之才,此刻断然不会做缩头乌龟,必然是领着同窗们据理力争。 即便是要办案,可有尚书府文书?是否能这般,破坏旁人府中的东西,名节? 看乔文清出面,乔故心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刑部的这些人是不讲大道理的,她怕乔文清出事,却又不能去劝乔文清退于人后,失了男子顶天立地的气概。 乔文清说完,左右的人仿佛是遇见主心骨一样,闹的动静更大了。 右侍郎高高的举起马鞭,眼瞅着便要冲着乔文清抽了过去。 乔故心下意识的便挡在了前头,而沈秋河突然抬手,用力的拽住了右侍郎打下来的鞭子。 似乎这场面瞬间凝固,而后再被右侍郎张狂的笑声打断,他用力的抽回鞭子,“真巧啊,竟在这瞧见了沈大人,莫不是大理寺也有案子?” 同为朝堂命官,可似乎在右侍郎眼里,沈秋河不值一提。 沈秋河揉了揉手腕,冷笑了一声,“刑部的人果真健忘,这个案子,乃是三司共审。” 右侍郎侧头摆弄着自己的鞭子,啧啧了两声,“沈大人不说我还真是忘了,不过你们大理寺会办案子吗?这些年了,不都靠着我们刑部?” 这话,自是挑衅,甚至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河。 仿佛就是在告诉沈秋河,不服,来战啊。 沈秋河将手放下,放在自己的腰边,另一只手拦住了,想要行动的王四。 看沈秋河不说话,右侍郎拽了一下鞭子,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乔故心的脸便打了上去。 右侍郎骑着马,他既都看出了乔文清,那肯定也认出了沈秋河,刚开始便是故意不理会。 这冲乔故心突然发难,估摸也是想要让沈秋河难看。毕竟,旁人或许不知道她们有婚约的事,可是作为大理寺的死对头,刑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乔故心倒是不怕挨鞭子,只是还没感觉到鞭子,就觉得肩膀一疼,前头沈秋河用胳膊顶开了乔故心,一手拉着鞭子,一手将腰间的匕首甩在右侍郎的马上。 马吃痛发了狂,突然抬起了双腿,将右侍郎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而乔故心被沈秋河这么一撞,正好倒在了想要出头的乔文清身上。 所有的动作都很快,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就看见了乔故心倒在乔文清跟前,右侍郎倒在地上,正对沈秋河怒目而视。 沈秋河一手在前,一手背后,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若是大人觉得心里不痛快,我国公府定能给大人一个说法。” 大理寺少卿或许官位不高,可莫要忘了,他的身后是父亲用命换来的国公位置。 刑部右侍郎眯着眼睛,阴狠的看着沈秋河,“好一个国公府。” “此事,宁顺候府也不会罢休!”乔文清扬声说了句。 他们侯府虽然不比以前,尤其是现在的宁顺候,不愿理朝堂纷争。可是,位置在这放着的,莫说是个侍郎了,今日便是刑部尚书亲自来了,也一样得给个说法。 毕竟,刚刚所有人都看见了,右侍郎就是冲着乔故心去的。 ------题外话------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感觉。 我弟在北方的城市上研一,昨天学校出现了以为次密接,以及很多次密接。本来学校说封控宿舍楼,后来又让西边的女生搬出自己的宿舍,让给东边需要隔离的次密接男学生们。 学校留学生宿舍现在几乎没什么人,学校不去申请隔离酒店,不去用空置宿舍,反而用人口密集的女生宿舍,一栋楼都搬。 第二十九章 什么东西! 既如此,那便可以看成,是冲着宁顺候去的。 右侍郎被人扶了起来,眼睛像是碎了毒一般,紧紧的盯着沈秋河。 “着火了。”僵持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升起了滚滚浓烟。 刑部的人小跑着附在右侍郎的耳边,小声的禀报了句,右侍郎脸色微变,赶紧让人拉了新马过来,匆匆离开。 大理寺这边自也不会落后,王四立马牵了沈秋河的马过来,追了上去。 这些官员一走,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乔文清扶着乔故心一脸的担心,“阿姐可受伤了?” 乔故心撑着身子要站起来,这才发现崴着脚了,无奈的笑了笑,“似乎,确实有些不妥。” 若她一味的说不碍事,乔文清不定更担心,干脆说了实话。 乔文清抿着嘴,沉着脸,蹲在乔故心的跟前,示意她上来,要背着乔故心去马车那边。 “有念香扶着我便好。”乔故心心疼乔文清,手很自然的拉住了念香。 而旁边,原本被吓的脸色惨白的乔文芷,此刻也伸出手来,准备扶住乔故心。 可乔文清却没有起来的意思,“阿姐莫不是同我还要客气?” 乔故心微微叹息,到底还是由着乔文清的意思。 乔文清刚将乔故心背起来,褚翰引将便领着乔文柄过来了,“乔大姑娘可是受伤了?这刑部简直太张狂了,目无王法,若我能入仕,必要同刑部一较高低!” 褚翰引越说越生气,声音越来越大。 乔故心在乔文清背上不好说话,而乔文清一直沉着脸个不发一言。 一路上就听着褚翰引独自在那骂骂咧咧的,等着到了乔家马车跟前的时候,这才领着冯兆安离开。 将乔故心安置好,乔文清站在马车跟前仿佛是在发誓一般,“这次恩科,我定要高中。” 压着所有的愤怒,堵着一口气。 乔故心笑着应了声好,这辈子,乔文清一定能平安的参加恩科考试。 “兄长这是冲着第几名去的?”同为学生,乔文柄自也会关心,忍不住问了句。 “状元!”乔文清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神更是清澈而又坚定。 听了乔文清的话,乔文柄眼神微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发一言。 来的时候,还一路热闹,回去的时候多是心事重重。 乔故心怕吓着乔文芷,一路上温声细语的安慰,临下马车的时候,乔文芷突然红着眼眶抱住了乔故心,“除了姨娘,这辈子只有阿姐对我最好了。” 一直自卑敏感的人或许就是这样,一点好处便在心里一直惦念着。 说完乔文芷似乎发觉了不妥,“阿姐,我不是说母亲待我不好。” 乔故心笑着帮乔文芷顺了顺头发,“阿姐知道。” 此刻庆幸,重来了,入眼皆是繁华。 等到了后,马车停下乔文清已经立在马车外面,就等着扶乔故心下来。 “乔大姑娘。”众人站定,听见不远处马蹄声渐近,马背上的王四身子前倾,一瞧便是急着赶路的。 待人从马背上跃下,乔故心微微额首算是打招呼。 “乔大姑娘安,小的是沈府的人,冒昧叨扰是因着沈大人有话要小的传给大姑娘,一时情急,这才唐突了。”说着便看向了乔文清,“我家大人知晓乔公子是有才情之人,今日之事自要为家人顶起一片天地来,只是刑部尚书便是连顾相都奈何不得,更罔论是旁人了,万望公子三思。” 乔文清一听这话,脸色自然变了,刚要说话却被乔故心拦住了。 “沈大人百忙之中还能念想着阿弟,劳您帮我带一个谢字。”乔故心缓和的声音,眉目间都是笑意,似乎对沈秋河这般决定,满意的很。 王四还以为今日前来是要费一些口舌,看乔故心满口应下,王四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乔大姑娘是个明白人,今日我家主子急着离开,是因为案子出了变故。”王四想,既然乔故心这么好说话,总是要寒暄几句。 只是话说到一半,却被乔故心打断,“我都省的,今日刑部所为定别有用意,沈大人是朝廷命官,自要以朝堂之事为主。” 至于儿女私情,那肯定不值一提。 可是后面的话,乔故心却不想说了,因为她着实不想同沈秋河有什么联系。 王四愣了一下,而后心中赞叹,乔故心深明大义就跟天边的菩萨一样。 王四很认真的做了个辑,便重新坐在马背上,快速的离去。 “阿姐,何苦给他这般颜面,像这种事便就给用大扫帚打出去。”乔文清心里憋着气,他这还没成亲呢,算什么东西,敢冲着自己指手画脚,这也就罢了,最让乔文清上火的是,沈秋河对乔故心不闻不问,便是现在派人过来,也没问乔故心半句。 并不是乔文清妄自菲薄,可事实便就是,宁顺候府不可能被刑部惦记。 虽说今日沈秋河因为乔故心伤了刑部右侍郎,可莫要忘了,此事本就是因他而起,理应他来处置。 饶是如此,乔故心也受了伤。 看乔文清一脸的不忿,乔故心轻笑一声,“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这种日子,她过了一辈子。 在沈秋河身边,她永远的那么善解人意,可只有她知道,她有多么讨厌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那时候,身边无人能为她说一句话,凡事得憋在心头。 而今却不同,她的亲人都在身边,没有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低三下四。 “阿姐,沈大人怎会是无关紧要的人?”旁边的乔文柄不赞同的摇头。 却被乔文芷瞪了回去,“怎么,你是同他有什么关系吗?阿姐如今尚未出阁,怎能与外男有牵扯,这便是你姨娘教你的规矩吗?” 论长幼,乔文芷到底是姐姐,训上乔文柄一句也无伤大雅。 论起出生,二姨娘先入的门,便是三姨娘过来也得叫一声姐姐。 乔文芷一说完,乔文清更是恨恨的瞪了乔文柄一眼,乔文柄摸了一下鼻尖,识趣的不再多言,“天色已晚,姨娘怕会担忧,我先回去了。”脚迈进门,赶紧跑了回去。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支持~~~~ 第三十章 不放在眼里! 乔文芷瞧着乔文清同乔故心似有话说,乔文柄一走,她便也寻了借口离开。 进门的时候,乔文清原还想背着乔故心进去,乔故心笑着拒绝,“若是让下头的人瞧见了,不定得说的夸张,让母亲担忧。” 想起顾氏,乔文清也只能作罢。 便扶着乔故心进门,只是眉头微锁,几次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乔故心瞧着他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音来,“这是同我也不好说话?刑部之人张狂不讲理,你心中不忿自想着要把气撒出来,不过是递给夫子的文章,又不是什么大事。” 书生嘛,最趁手的武器,便就是他手中的笔。 “阿姐,刚才我说的是气话,毕竟沈大人不是旁人。”刚才在气头上,乔文清有些口不择言,可反应过来的时候,总得为乔故心考虑。 乔故心无奈的点了一下沈文清的额头,“你说的是气话,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觉得娘家人伏低做小,能换得夫妻宁顺吗?” 就比如,相府从来不参与顾氏夫妻的事,宁顺候便会格外心疼顾氏吗? 她现在不好明说已经有了退亲的心思了,可却也不能说,表现的非他不可。 乔文清聪明,立马反应过来乔故心的意思,“我明白了。” 乔故心嗯了一声,“不过,刑部尚书得今上心意,即便写了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让你还未入仕便得罪了人。” 若是使手段,倒可以将矛头对准京兆尹,让京兆尹来论此事的是非。 不想乔文清却摇了摇头,“欺善怕恶岂不是枉读圣贤之书,不论朝堂是非,只论今日之事,刑部确有过错。父亲倒是不会得罪人,堂堂宁顺候却在朝堂没什么地位,我若同父亲一般,入仕又有何用?” 为官者,当不畏强权。 乔故心曾说,不入朝堂不明朝堂是非,那么乔文清不提朝堂争斗,只论今日所为。 看乔文清心中有数,乔故心点了点头,“好,那便按你所想的去写便是。” 乔文清同乔故心说了几句话,将人送回院子便急匆匆的离开,估摸写完后,明日让人去奉与夫子。 回来的有些晚了,乔故心只让小厨房端了稀饭过来,草草的用了点饭。 等快歇息的时候,念香伺候着乔故心入塌,她在旁边却没走,“姑娘,奴婢想同姑娘求一点安神香。” 这东西金贵,只有主子能用。 乔故心对下头的人大方,不若念香也不敢开这个口。 只是,乔故心不明白,怎么突然想起要安神香了。 看乔故心一脸的疑惑,念香才又解释道,“念珠那丫头别瞧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胆小的很。” 今日沈秋河将匕首刺入马腿里,那血喷溅出来,劈头盖脸的溅在了旁边牵马的人身上,便是比十字路口那五道庙里头的仙人还要让人觉得害怕。 听念香还这么一说,乔故心这才反应过来,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瞧见这场面肯定会害怕的。 乔故心笑着点了点头,“这点小事,你瞧着处理便是。” 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不由的想起了上辈子。 沈秋河是权臣重臣,有一年他们跟着圣上去避暑,可行宫里出现了刺客,沈秋河亲自出手,那挥舞的长剑,砍下了刺客的头颅。 乔故心永远忘不了,那人的头滚在了她的脚下,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 她忘了沈秋河有没有问她害不害怕,只记得她始终端着笑容,表面从容的打发左右的人将那地面收拾干净。不敢去念想,冰冷的手脚。 后来嫂嫂说,这是小场面,作为权臣命妇自不会放在心上。 这事,便就再也没有被人提起。 只有,她夜夜做着,无人述所的噩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真的见惯了这场面,今日瞧见心中竟无半分波澜。 果真,没人疼,胆子比天大。 手抹着眼角落下的泪,幸好,能重来。 夜里,乔故心没睡好,嗓子干咳了几声。念香立马从外屋进来,为乔故心奉上了茶水。 “今儿个怎么你在这?”乔故心润了嗓子,这才问了一句。 “回姑娘的话,今个是奴婢守夜,这才两更天,姑娘再睡会儿。”念香轻声回答,出门的时候吹灭了案前的灯,只留了门前的一盏,盖上薄薄的拢纱,透出点点柔和的光。 乔故心眼睛微转,她记得念香前两日刚守了夜,今日怎么也轮不到她。 “今个不用守夜,明个不定还有重要的事,你若是没精神,岂不是得我亲自出马了?”乔故心寻了个借口,将念香撵了回去。 烛光微暖,驱散了上辈子的冷意。 第二日一早,老太太传话说等宁顺候下了朝再过去一趟,瞧着老太太似有话说,顾氏也不让孩子们去给她请安了。 念珠也同翠竹那边打听了消息,可是老太太处事谨慎,昨日邀了大师前来,只有他俩在屋里,莫说是翠竹了,便是连苗嬷嬷都不定能知道。 而顾氏那边是今早才知晓乔故心受伤的消息,只是老太太先招她过去一趟,只好安顿了府医过去,那上等药草更是像流水一样的进了乔故心的院子。 乔故心笑的无奈,知道是她崴了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需要用药材吊着命。 这边府医还没走,前头院子又送来了补品,说是昨日的事相府那边也知道了,外祖母担心不已,特让人过来探望。还正儿八经的递了帖子,等着明个舅母亲自来一趟。 礼数,总是要周全了。 没一会儿,乔文清和乔文芷也过来了。 “你们这样倒让我觉得,我这是腿快断了。”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 乔文芷赶紧呸呸了两口,“胡言的,大姐姐是胡言的。” 看乔文芷一脸紧张,倒闹的乔文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等着宁顺候回来,老太太院里送了消息,让他们过去,三人这才起身。 乔故心脚崴的不严重,经过一夜不那么疼,就是走的可能会慢些。 ------题外话------ 愿大家安康~~~ 第三十一章 公然顶撞 再加上有乔文清和乔文芷一左一右的扶着她,更不觉得累。 不过到底也是走的慢,等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不过这次的气氛到底是比之前要凝重。 便是连素来最喜欢讨好老太太的乔文柄,也安静的很。 “祖母,父亲,母亲。”众人先一一见礼,而后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宁顺候还同以往一样,着急的没换下朝服。 老太太却穿的素净,浅灰色的常服显得头发越发的白了,人也老了许多。 倒是顾氏,今日穿了一套枣红色衣衫,不失沉稳却也大气,袖口那一团团的绣着的白云纹理,更显得精致。 双眼已经消肿了,不见有哭过的痕迹。 只是看着乔故心的脚,却是一脸的担忧。 倒是,不见乔荨凤的踪影。 老太太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祖坟里出了异象,我以寻了大师上卦细刻,说是需咱们侯府身份尊贵的之人,去守墓三月,方能安抚盛怒的祖上。” 既然老太太都已经寻人算了,约是知道了为何祖上盛怒,只是这话顾氏不问旁人自更不好提。 偏生,宁顺候已经将话说的清清楚楚,顾氏若是再说这种捏酸吃醋的话,便是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是以,老太太说完没人接话,老太太便继续说道,“我思量了一夜,此事该由我亲自前去才合适。” “母亲。”宁顺候不赞同的摇头,“您若是亲自去,岂不是在说儿子不孝?” 听着宁顺候如此说话,顾氏突然轻笑了一声,老太太不去,宁顺候每日要上早朝,如是三两日可以告假,可是这是三个月啊,宁顺候怎么也不会寻到合适的理由。 既如此,剩下的还有谁,便清楚明了了。 顾氏突就想起了,宁顺候之前说的什么,他有的是手段。 既如此,顾氏也不接话,就瞧着宁顺候会怎么开这个口。 乔故心清了一下嗓子,她自也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去,守墓三个月,比放庄子惩罚的还要重,可是凭什么。 只是乔故心还未说话,旁边的乔文清便接着说了句,“父亲说的是,祖母年纪大了,自受不得舟车劳顿,除了祖母只有父亲母亲最尊贵了,只是有儿子在,这种事若是让您去,自是儿子不孝,左右儿子也在休息中,等着日期到了,儿子再同夫子请上两个月的假便是了。” 这些小辈们中,最尊贵的可不就数乔文清这个嫡子了? 老太太有儿子,难不成顾氏就没有儿子了? “这不成!”老太太却是第一个反对的,“眼瞅便要恩科考试了,你是半分耽搁不得。” 宁顺候不问朝堂之事,侯府自然已经败落,可以说,乔文清是老太太所有的希望,半点出不得岔子。 这下便僵持住了。 乔故心将手放在腿上,“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引在了自己身上,“父亲一直说,凤姐姐在父亲心中如嫡出无异,这倒是一个顶好的机会。” 就让,宁顺候心中的嫡长女过去便就是了。 宁顺候脸沉了下来,“你大姐姐伤了风寒,怎能劳顿?倒是你,我瞧着成日里无所事事,正好过去!” “老爷!”顾氏突然打断了宁顺候的话,“心姐儿明年便要成亲了,这个时候去守墓算怎么回事,就算我愿意,人家国公府也愿意吗?” 去了那边,得穿素衣吃斋饭,跟守孝有什么区别? “行了行了,别争论了,你们都不用去,我去便是!”老太太看着大家因为这事争论,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既然都有理由,便就她这个老太太清闲。 “母亲。”宁顺候还想劝。 却被不老太太不耐烦的打断了,“行了,此事是我自己决定的,如今天热就当避暑了,明个我就起身,谁也不许再提了!” 看老太太主意已定,宁顺候也不好再说旁的,只狠狠的剜了顾氏一眼。 顾氏佯装用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正好挡住了宁顺候的视线。 不愿意,再看到那像仇人一般的表情,看一眼便觉得憋屈一眼。 老太太下的决定快,说完后也不让人陪着,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大家跟在宁顺候的身后往外走,只是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宁顺候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乔文清,“你是男子,莫要耳朵根软的听几个妇人在乱嚼舌根!” 乔文清很快要参加恩科考试了,一般家里对于快考试的人都多了几分包容,宁顺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乔文清,着实不妥的很。 乔文清抬头定定的看着宁顺候,从前他一直以宁顺候为榜样,可这两日却让他心寒不已,尤其刚才,宁顺候一脸淡然,仿佛早已知晓出了何事,就差将算计挂在脸上了,“父亲,儿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宁顺候皱着眉拉着脸,“你莫以为我瞧不出来,在你心中并未将凤丫头当做姐姐。” 一个男人,在宁顺候心中,便该多度。那捏酸吃醋的活,该是女子的所为。 乔文清今个拿话堵自己,分明就是心里有气。 听宁顺候这么说,乔文清轻笑一声,“父亲这话儿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儿子尚未见过庶姐一面如何能说什么当与不当,只是,听父亲说庶姐伤了风寒,这才知道,原来父亲不是忙的没空理内宅之事。” “你想说什么?”宁顺候原本是侧着身子的,此刻干脆全都转了回来。 “阿姐受伤的事,便连外祖父都惊动了,您难道会没听说?还是说刚才阿姐进门的时候,您瞧不出她需要人扶着吗?您满心满眼只有那个新来的庶姐,不觉得有失偏颇吗?”乔文清素来知礼孝顺,这还是头一次与宁顺候起争执。 宁顺候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文清,“你是在教训你的父亲?这么些年了,你的书是念到狗肚里了吗?至于偏颇,你母亲儿女双全,可是你荨姨有什么?你阿姐有祖父关心,可你的大姐姐有什么,她们都只有我!” ------题外话------ 今天第八轮全员核酸了~~估计很快全部都正常了。 第三十二章 气死你活该! “侯爷!”顾氏听了这话大惊,不由扬声打断。 乔文清一个尚未议亲的人,听这些个内宅的话算怎么回事? 且称呼那戏子为荨姨,她也配?也不怕折了寿数? 乔文清却笑了,他没有顾氏歇斯底里的呐喊,只是静静的看着宁顺候,“是呀父亲,这些无法改变,就如同将来要靠儿子来顶起侯府的天一样,让人无可奈何呢。” 宁顺候是有两个儿子,可是嫡子只能是乔文清。 乔故心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作为父亲宁顺候不闻不问,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 听到自己指责,宁顺候还找了这般让人笑掉大牙的理由,感情顾氏儿女双全是错了,他们的外祖父活着也成罪过了? 既然宁顺候这么想,乔文清一点都不想争论是非,那么,便就接受事实吧。 “逆子!”宁顺候没想到,素来听话的嫡子,也变的这般嚣张跋扈。 一瞧宁顺候发脾气,乔文芷拉了一下二姨娘,两人赶紧跪下,“侯爷,父亲息怒。” 二姨娘一跪下,三姨娘自要跟着的。 顾氏却直挺挺的看着宁顺候,“老爷,两个孩子是我的命!” “侯爷,夫人。”顾氏还要说话,老太太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让苗嬷嬷出来将宁顺候再重新唤回去,将这两人分开。 宁顺候重新回屋,顾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人将两位姨娘扶起来,身子有些发软,可还是强撑着露出笑容,领着两个孩子往回走。 人少的时候,顾氏还宽慰乔文清,“你父亲只是一时糊涂,等着以后便想明白了,无论如何,今日你这般顶撞你父亲,总是不对。” 乔文清马上要考试了,她总不想让乔文清分心。 乔文清没有与顾氏争论,只说了句,“儿子省的,只是一时气急。” 交代完乔文清,又看乔故心的脚,所幸府医亦说乔故心无碍,顾氏才放下心。 安顿好俩孩子,自己靠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用干了力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外头。 锦嬷嬷心疼的看着顾氏,轻轻的帮她捶了捶肩膀,“姑娘少爷都是孝顺的,夫人该宽心才是。” 顾氏慢慢的回神,唇间勾起了笑容,“是呀,我该宽心才是。” 有好几瞬间,顾氏真的杀了乔荨凤,甚至杀了宁顺候,可儿女们出头,才让她一次次清醒过来。 如今,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不,该是凭什么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是宁顺候负了自己,凭何让自己豁出一切来? 抬手,轻轻的敲着桌面,“锦绣,此事又得麻烦兄长了。” 顾氏总觉得不对,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宁顺候刚放完狠话便出事了?即便真的与宁顺候所说的一样,宁顺候是个有心思的,可这么多年他不问朝堂内斗的事,自没有多大的势力,兄长出面定能查出一二来。 若宁顺候真的敢拿祖宗的事来为乔荨凤铺路,她便不信了,老太太能坐的住? 她倒是要瞧瞧,到时候着急的究竟会是谁? 另一边,顾氏离开后,乔文清却没有走,他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阴沉,“阿姐,同我讲讲这位庶女吧。” 以前还能叫一声姐姐,可现在却开不了这个口。 看乔文清这样,即便乔故心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二了,乔故心叹了口气,便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若说,宁顺候偏心也就罢了,可乔荨凤也不单纯,甚至说故意引导宁顺候误会他们。 “你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学业,其他的事不必管的。”乔故心看乔文清的脸色越来越沉,忍不住嘱咐了句。 乔文清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而后又慢慢的松开,抬头看着窗外纷飞的鸟燕,“阿姐,我一定要考上状元。” 只有考好了,他的母亲地位才不可动摇。 无论宁顺候有多么偏心那庶女,庶出永远是庶出。 而且,乔故心的那门亲事怕也不顺心,他要为阿姐母亲,撑起一片天。 “好,阿姐等着。”乔故心笑着点头。 无论如何,乔文清也走不了以前的老路了,从顾氏能说出让乔文清顾念父亲的话来,便跟上辈子注定走了不一样的路。 乔故心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乔荨凤,来日方长。 乔故心抿嘴轻笑,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乔故心正琢磨着,下头的人送来了帖子,是国公府单独给乔故心下的。 乔故心的脸色微沉,看见国公府这三个字,忍不住颤抖起来。 细想之下,其实国公府并非做什么对她打打杀杀的事,可是软刀子才磨人。 强撑着心绪将帖子打开,不想竟然是沈秋河送来的,邀她下午去聚德楼有话说。 乔故心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瞧瞧上头的字迹,她非常确定是沈秋河写的。 乔故心不自觉得冷笑了一声,那个只会说教的自己的人,竟能作出这般失礼的事来,这叫什么,幽会吗? 若是上辈子的自己,她想,无论沈秋河说什么她都会听,而且绞尽脑汁的想着他所为的合理性。 可现在,她只想说一句,有病。 “这沈大人怎这般不稳重?”乔故心将帖子随意的打开,念香自也瞧见了上面的字。 且不说这孤男寡女的见面不合礼数,就算这个不提,乔故心如今受了伤,哪能再去赶路? 乔故心受伤的事都惊动了相府了,她不信沈秋河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更何况,若非沈秋河撞了乔故心一下,乔故心也不会突然摔倒。 乔故心笑着点头,“你说的是。”而后用双指捏住帖子递给念香,“烧了吧。” 就当,没有看见。 如今,自己已经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了。 夏日里火盆都不搁置在主屋,念香从西屋翻出火盆来,将这帖子烧的干干净净! 下午的时候,褚家派人过来送了那本游记。 原本乔故心坐在案前,抄写着《地藏经》,听说游记送来了,连忙放下笔将游记接了过来。 随手翻看了起来。 因为上辈子,乔荨凤写了游记在侯府位置日渐稳固,乔故心也特意翻看过,当时觉得确实不错,对里头的内容不说倒背如流,却也能称之为,记忆犹新。 第三十三章 就这? 是以,当翻开这游记的第一页的时候,便觉得确实看过。 一句看过倒不是说,记忆模糊,而是手中这本同记忆里的有些出入。尤其是用词上,甚至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乔故心又翻了几页,心中越发肯定自己所想。 那戏班子经常要外出,无论乔荨凤跟不跟着去,但是回来肯定会听说的,耳濡目染的对我朝江山各地风情都有所了解。 她写的拢城之外的地方,确实是比寻常人写的要真实。 可是,上头用词浅薄,描绘不出那波澜壮阔的画面,亦写不出什么风土人情最亮眼的地方。说句难听的,多是闺阁姑娘们,有学识的自己想象罢了。 也就是因为所写的地方多了,不然这本册子,可以用不值一观来形容。 乔故心看着忍不住轻笑一声,什么才女,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大约也就是,识点字罢了。 突又想起那冯兆安所说的,他需要润色一下,怕入不得旁人的眼,如此看来,倒也是实话。 按照上辈子所想的那般,冯兆安才识过人,才子多是清高,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被一个粗鄙女子而爱的五迷三道的。 不过乔故心现在只能看着,不知道冯兆安跟乔荨凤到底认不认识。 只是,手中翻着游记,这辈子,大约宁顺候也没有机会得到上辈子那本,被润色过的游记了。 夏日里天气变的快,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到了下午突然下起了雨。 都倒是雨天留人,念香同念珠还念叨,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留老太太不让她出门。 谁知道到了傍晚,雨停后乌云散去,夕阳染红的了西边的天。 都倒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个该是一个上路的好日子。 老太太那边动作也快,当天晚上便将行李收拾好了,等第二日宁顺候下朝回家后,一众人便起身去送老太太。 家里头不太平,老太太心里惦记着,似有嘱咐不完的话。她拉起了顾氏的手,“凤丫头也是个可怜人,你能让便让让她,就当看在我的面上。” 而后又看向乔文清乔故心姐弟俩,“上一辈的恩怨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跟凤姐儿到底是血缘至亲,万不能生分了。” 吩咐完他们,老太太回头白了一眼宁顺候,“你也莫要钻牛角尖,在这个府里头没人欠凤丫头的,倒是你,心偏到没边了,该是对不起孩子们。” 老太太这么交代,给人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总算是说了两句公道话。 顾氏低头擦了擦眼角,其实用不着旁的,就是有个明白人公正一点,她的心也就没那么恨了。 宁顺候低头嗯了一声,只是老太太的话听没听进去旁人也就不知晓了。 “祖母放心,我们一定都好好的。”看老太太似是将要交代的话说完了,乔文柄连忙凑过去,宽慰了句。 老太太点了点头,只是看着乔文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没说其他。 苗嬷嬷扶着老太太,小声的说了句,“凤姑娘来了。”苗嬷嬷也喊习惯乔故心为大姑娘了,索性也懒得再改口了,跟下头的人一样唤上一句凤姑娘。 听着动静,众人同时回头。 瞧着乔荨凤一改以往的素净,穿着娇艳的胭脂红,眉间点了一点朱砂。 许是因为之前她都穿的素淡,此刻突然间这般鲜艳,倒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家中乔故心和乔文芷模样都是上乘,再看乔荨凤,再改变也不至于被称上一句惊艳。 “凤姐儿来了?快过来同你祖母问安。”在场内最欢喜的便是宁顺候了,他招了招手示意乔荨凤站到他的身边来。 乔荨凤停了下来,看着宁顺候的手似有几分犹豫,可最终还是慢慢的朝老太太走去。 原本,该伺候在老太太身侧的顾氏和乔故心,因着宁顺候的动作,自是要让出位置来。 乔荨凤在老太太跟前站定,屈膝见礼,“祖母。” 老太太点了点头,“起吧。” 过去的事老太太心中也有些不舒服,是以脸上并不好看,“你这么穿着就对了,父母健在成日里穿的跟姑子似的不吉利。” “母亲。”旁边的宁顺候自然堪堪的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凤姐儿大了,她自是知晓该穿什么。” 老太太瞪了宁顺候一眼,不过到底也没说旁的。 乔故心怕顾氏生气,伸手挽住了顾氏的胳膊。 老太太终究还是将乔荨凤当自个人,忍不住想要说两句,但凡她低个头,老太太肯定顺着提点一二。可惜啊,宁顺候舍不得,也不想想乔荨凤这么大年龄了,没个人提点如何在京城立足?男人啊,终是想到简单了。 等宁顺候将乔荨凤拉起来,乔文柄第一个上前,“这便是凤姐姐吧?前两日听闻凤姐姐身子不适不好叨扰,今日瞧凤姐姐该是大好了,日后我们出门赏花又多个伴。” 乔文柄嘴甜,不过却也不是傻子,光乔故心她们说凤姐姐也就算了,如今连老太太跟前的人也称呼凤姑娘,他若冒冒然的称呼一声大姐姐,总显得他似乎别有目的。 看乔文柄对乔荨凤的态度友善,宁顺候满意的拍了拍庶子的肩膀,“这是你文柄弟,平日里皮的很。” 听宁顺候介绍,乔荨凤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柄弟。 乔文清站在一旁也没吱声,宁顺候不主动介绍他自也不会眼巴巴的上前,对这个满心想给自己添堵的庶女脸面。 而宁顺候也注意到乔文清冷着脸,哼了一声也没理会的意思,只是将头转到一旁,不去看乔文清。 “姑娘,姑娘救命啊。”众人边说边走,突然月芙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跑来,挡住了去路。她跪在众人身前,身上也湿漉漉的,好生狼狈。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原本还在同乔文柄说笑的乔荨凤,突然变了脸色,赶紧蹲在月芙跟前。 宁顺候也惊了一下,“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第三十四章 打她七寸 月芙的声音是不好听,可是到底是在戏班子长大的,即便是哭着,那声音依旧说的清楚。 这大约也是一门功底,一般人哭的厉害都是言语不清楚的,能做到月芙这样的,实属难得。 原是月芙去大厨房的时候,正好听见下头的人咬舌根。 说什么,听闻乔荨凤是戏子所出,都说戏子清晨都要吊嗓子的,也不知道乔荨凤是不是怕被撵出去才不开口的。 又有下头的人说,乔荨凤高贵的不愿意给夫人磕头,可怎么都不敢开口唱两句,还不是贪恋侯府富贵。 总之,都是一些个婆子嚼舌根的市井之言。 月芙是个护主的,听见后自然不会罢休,结果就与厨屋的婆子扭打在了一起。 对方人多,说是月芙摁在地上打,且打翻灶台的水盆,洒了月芙一身的水。 “混账东西,都是些混账东西!”这些话听着便是市井婆子的浅显之语,可偏偏就踩着了他们的七寸,宁顺候气的脸都红了,“将这些人全都打杀了,敢议论主子是非,我绝不饶她!” “侯爷!”乔荨凤听见月芙的话却一脸的淡然,甚至开口阻止宁顺候,“我出身便是如此,就算是旁人敢怒不敢言,可心里却也是这么想的。” 乔荨凤微微的垂眼自嘲的一笑,“我无所依靠,本就不能说在这大宅子里立足。” 宁顺候的心又在滴血,连忙将乔荨凤拉了起来,“莫要胡说,父亲便是你的依靠,你还有父亲。” 即便,乔荨凤未曾唤他,他想,一定能等到乔荨凤心甘情愿唤他父亲的时候。 乔荨凤脸色淡然,甚至冷笑了一声,“您都无可奈何,我又怎么敢追究,您说是吗侯爷?” 手,很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脸上。 仿佛是在质问宁顺候,前两日的打,她都白挨了。 月芙这个婢女,又能如何,左右人家也都没说错。 这软刀子乔荨凤素来用的顺手。 旁边乔文清的眼神越来越冷,如果前两日那牡丹的事让他恶心,那么现在乔荨凤所言便让人厌恶,痛恨。 苗嬷嬷听着乔荨凤这意有所指,连忙帮着老太太顺气。 老太太深呼吸了两口,“凤丫头,你这话何意?” 看老太太开口,乔荨凤避开了宁顺候而后直挺挺的跪在老太太的跟前,抬头仰望着她,“我只想着,侯府将我接回来大约是不想让我死的,可我似乎,确实碍了有些人的眼。如今连您都要出门了,也不知道下次您回来还能不能见着我。” 听乔荨凤的话,便是苗嬷嬷都想开口训斥了。 这话不吉利的很,听着似乎是说有人要害她,可是总让人别扭的很,好像老太太这一去不会回来了一样。 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万受不住这种言语了。 老太太抓着苗嬷嬷的手,好半响才定了心神,“好,好的很,你说你碍了旁人的眼,今日我倒是要瞧瞧,究竟是碍了谁的眼?” 说完,让苗嬷嬷派人去厨屋里抓人,今日谁议论了主子是非,一个也不能放过! 瞧老太太这架势,大有一种不将此事查清便不出门的感觉,苗嬷嬷赶紧让人搬了椅子过来,莫要累着老太太。 日头,渐渐的升高。 很快,厨屋的三个婆子被带来了。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有一个都收拾好了包袱,准备当逃奴。 “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奴才们也是一时糊涂,给老太太磕头,给月芙姑娘磕头。”三个婆子连狡辩都没有,这话自是认下了。 苗嬷嬷瞧着这三个的怂样,直接呸了一口,“混账东西,你们现在还是侯府的奴才,你唤谁姑娘,睁大眼看清楚谁才是主子?” 苗嬷嬷跟着老太太几十年了,打心眼里将这侯府当成了自己家。此刻心里面总是憋着气,主子她不能说,下头的人想训斥便还能训斥的。什么月芙姑娘,一个戏班子的奴才也配得侯府一句姑娘? 苗嬷嬷一说完,乔荨凤便冷哼了一声,“嬷嬷说的对,我亦想知道,她们的主子是谁,是谁指使的她们为难我?” 说多错多,婆子们此刻不敢开口,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主子问你们话,一个个都聋了还是哑了?”宁顺候瞧着三个油光满面的妇人便觉得来气,声音陡然抬高。 三个婆子都是最下等的粗使婆子,平日里是接触不到主子的,在她们的心中宁顺候的自然神仙一般高贵的人物。 也不需要被人动粗,当下便说是念珠同她们说的这些话,她们这才在无人的时候,敢这么念叨的。 偏生念珠这孩子嘴碎,几个主子都知晓。 且今日,乔故心只带了念香过来,宁顺候抬头望去,冷冷的看着乔故心,仿佛乔故心这般安排是心虚了一样。 念珠不在这,只能念香跪了下来,“回主子,念珠断不能说出这般没分寸的话来。” 宁顺候冷笑了一声,“她说不出来那是谁说的?或者说这个大院里还有谁会这么说话?” “闭嘴!”宁顺候这话说的老太太都听不下去了,宁顺候这是魔怔了,同孩子们计较完不说,就冲着丫头在这争论,当真是失分寸。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必然有定论,马上去查,连他们家里的人也给我好好的查!”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拍着椅子的把手,似乎这样才能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去。 侯府人的动作快,再加上出事了便立马出手,很快就查出这三个婆子手里头都有五十两赏银,其中有一个已经送出府去了,家中的人还未走远,便被追回来了。 也不能说这三个婆子自个手里没银钱,只是不可能这么巧。 这银钱一拿出来,三个婆子软软的坐在地上,“奴才们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原还想再说下去,老太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人将她们捂住了嘴,直接拖到了外头,“发卖了,都给我发卖了!” 没有她们求饶的声音,院子里立马清静了起来,老太太定定的看着乔荨凤,“你带到侯府的东西,我一直没问过也不屑问。” 第三十五章 老太太发威! “现在我想问问你,你带了多少银钱来侯府,剩下多少,账本在哪?” “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宁顺候不由皱眉,为何查出这三个婆子背后有人,不去逼问乔故心,反而将矛头指向乔荨凤。 老太太却连眼皮都没抬,“便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明明白白的在怀疑,乔荨凤是在作妖。 乔荨凤咬着唇,紧盯着老太太却不说话。 老太太瞧着乔荨凤这般样子,突就笑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老婆瞎了?”虽说这院子是顾氏当家,可老太太也都让人盯着,尤其是关于孙子的事她更是上心。 乔文清撵走了一个花房的人,老太太总觉得事情不对,让苗嬷嬷私下打听这才得了真相。 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个出手阔绰的人,老太太第一反应就是乔荨凤的手笔。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就算你们戏班子不入流,可账房这东西多也得重视,我若是想查便能查清楚。”她便不信了,这么多银钱,能随便扔出去? 正好,乔荨凤主仆俩都在这,去乔荨凤院子里搜,也省的出现什么忠心的下人,再拦着不让进门,闹起来没得让下头的人都能看笑话。 “母亲,您是长辈。”听老太太的决定,宁顺候不赞同的摇头。 只是话说到一半,却被老太太不耐烦的打断,“我亦知道我是长辈,自然不会做贪墨小辈银两的事,左右等将来等凤姐儿出嫁的时候,我不仅会将这些东西还给你,还会给你添一些,定不让你吃亏!” 说着脸色渐冷,“但我也绝不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银钱祸害人!” 乔荨凤这算是被指着鼻子骂,她紧紧的抿着唇,眼里只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恨,宁顺候! 无能! 护不住她! 可是在这个院子里,若是连宁顺候都无可奈何,她又有何法子?侯府上下这么多人,她们主仆俩搓扁捏圆的不就只能由着旁人。 宁顺候不敢去看乔荨凤,只能微微的将头低下。 看着苗头不对,便是连乔文柄也不再说话。 老太太的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搜屋子的人很快便回来了,有个檀木箱子正好放着乔荨凤的银钱,里头的现银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四定,还有下面压了几张银票,共有三千两银票。 老太太瞧了一眼冷哼一声,她以为戏班子有多能挣钱,原来也不过如此,也就是比寻常人富贵一些罢了。 老太太让苗嬷嬷端了檀木盒子送到乔荨凤跟前,“你瞧瞧数目可对?” 乔荨凤的脸憋的有些红,她平日里出手阔绰,旁人不知道底细,自会猜想戏班子腰缠万贯,如今被人连家底都掀了,尤其是老太太的那一声哼,更是让她难堪。 在众人的注视下,头一次簌簌的落了泪,一边用手慌乱的擦着,一边点头算是肯定了。 原本跟个落汤鸡似的月芙,瞧着乔荨凤一落泪也顾不得自个身上了,赶紧跪着挪在宁顺候跟前,“求侯爷可怜可怜我们姑娘吧。” 宁顺候被老太太瞪的不敢说话,看乔荨凤落了泪,心如刀绞。如今被月芙哭的更是心烦意乱,甚至有些口不择言,“母亲,您就这般容不下凤姐儿?” “我容不下她?”老太太陡然抬高了声音,一脸的不敢置信,明明夏日里热的人发慌,此刻却冷得让人咳嗽起来。 苗嬷嬷皱着眉头,赶紧帮老太太拍了拍后背,满脸的不赞同,却也不能说半个字。 看老太太咳嗽的似乎要将心肝肺都震出来了,宁顺候低着头,心中也升起了后悔,在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 好半响老太太才缓和过来,“我怎能容不下她,我喜欢她喜欢的很呢,这盒子的银钱我给她放齐了,凑到四千两,今个大家都在都做个见证,乔荨凤有四千两银子在我老太婆这,即便我人不在了,她亦有权利自个取走这银钱,即便寻不到银钱,就拿着我的首饰镯子抵债,断不能少她一个字!” “母亲,儿子知错。”看老太太气的厉害,宁顺候怕她出事,不由的说句软话。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错?你怎么会错?不仅如此,乔荨凤不是说这院子里没人能容的下他,静苗便在这院子里守着,她代表的是我,谁人不公谁人耍手段,她都能替我过问。如若谁不听话,那便是不孝!” “主子。”苗嬷嬷不赞同的摇头,这么多年了老太太习惯她在跟前伺候了,若是不跟过去,怕是老太太会不适应。 老太太拍了拍苗嬷嬷的手,阻止她说下去。 如今,她是将侯府托付给了苗嬷嬷。 不得不说,老太太这一招是狠的,乔荨凤刚来侯府肯定是没有体己的人,如今带来的银钱也被收了,在这内院里就如同被砍断了双手,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起波浪来。 乔荨凤看宁顺候低着头不吱声,她颤抖着身子跪在老太太跟前,“我着实不知,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只靠着猜测便要治我的罪?” 人都说隔代亲,其实都是假的,孙女再好也比不上儿子,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孙女。 老太太的面色恢复了正常,不似刚才对宁顺候那般激动,眼里带着几分冷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给你添银钱莫不是添错了?再来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即便是庶女每个月也有自己的月例银子,到时候你便同芷姐儿的一般多便是。吃喝都在府里,换季的衣衫也有你们母亲操持,你自个也用不着养小厨房,这些银子足够你花销了。” “至于这盒子里的银钱,待你出嫁添为嫁妆,不是顶好的事?你瞧瞧我处处为你考量,你怎还不满意?” 说到这,老太太突又笑了,“莫不是你觉得那三个婆子我处置的不公?如若真是这般,那不如便报官吧,瞧瞧到了官府,她们嘴里会吐出什么话来?” 官府的手段,莫要说几个婆子了,就是那种江洋大盗的嘴,都能把他撬开! ------题外话------ 换了个键盘,可惜并不好用。 唉!现在疫情期间,又不好去实体店试手感~~~ 第三十六章 下狠手! 即便是在拢城,官府亦是普通百姓不可挑战的威严。 看乔荨凤不再说话,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她便知道是这个结果。 那三个婆子开始还咬是乔故心院里的人,老太太一想便觉得不可信,人家不满是真的,可是用这么低劣的手段一断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真的有什么心思,去报复正主便是,找个人在厨屋里背地嚼舌根,这也凑巧听见了,若是没听见岂不是白骂了? 还值五十两银子? 莫不是是个傻子吗? 初见乔荨凤的时候,还瞧着她的打扮给人干净的感觉,就是刚刚这一抹鲜艳,老太太心里头还觉得不错,可是此刻,尤其是眉间的那一点朱砂,愈发的让人觉得碍眼。 果真是,戏子做派,会演的很! 看老太太动怒,顾氏面上甚至可以勾起一丝笑容了,愈发觉得自己之前当真是糊涂了,为了这样的人,还值当的鱼死网破? “说什么官不官的?凤丫头到底小,等过些日子想来便就明白母亲的苦心,此刻母亲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顾氏终是忍不住,说上了句。 满嘴的好话,却能让人憋的心里头发恨。 乔故心抿嘴轻笑,果真,这一辈子都反过来了。 老太太恼的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站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得赶紧出发了。” 老太太一下命令,苗嬷嬷赶紧扶着老太太起身,左右的人连忙将椅子搬离。 顾氏依旧立于老太太身侧,送老太太出门。 而乔荨凤这边,乔文柄已经先宁顺候一步,将她扶了起来。毕竟,老太太再生气,也没说怎么罚乔荨凤,她便是自由的。 到了门口,顾氏更是对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的,儿媳妇表现的比闺女还要亲。 等着马车的出动,宁顺候和顾氏领着众人在大太阳下,一直看到马车没了影子才离开。 身子转回,看向对方立马别开脸,两看生厌。 踏入院门,苗嬷嬷连忙告退。她是留下了,也有老太太的话,可平日里她也总不能当着主子的面,端架子。 苗嬷嬷一走,顾氏索性也不装了,连招呼没打直接领着自己的儿女离开。 宁顺候冲着顾氏的背影哼了一声,而后抬手交代下头的人,“去将凤姐儿的东西搬到前院来。” 他早就看乔荨凤那院子不妥了,碍着老太太在这,他不好用强硬的手段。 如今老太太离府了,这府里头不就数他最大了? 顾氏才的走了几步,听这声音恼的咬着牙,心里愈发肯定墓地的事是宁顺候安排的,怪不得刚才不顶撞老太太,估摸是心虚。如今老太太一走,这就迫不及待的安排了? 顾氏回头准备上前理论,只是刚迈开却被顾夭夭拉了一下。 顾氏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不生气,只要她沉得住气,生气的必然是旁人。这才重新转回身子去。 一看顾氏不说话,乔文柄立马走到乔荨凤的跟前,“那太好了,以后离着凤姐姐又近了些。” 三姨娘在旁边听的眼皮一跳,干笑了一声,“柄哥儿莫要皮,课业都还没做完,赶紧回屋里写字去,不若让夫子查出你不认真来,仔细你的手掌。” “哎,难得休息放松放松也无伤大雅,你们姐弟去亭子里坐着,我让小厨房给你们送糕点,亲人之间便就该早点熟悉熟悉。”老太太离开宁顺候便觉得自在的很,大手一挥示意三姨娘不必多言。 三姨娘担忧的看向顾氏的背影,可主君都说话了,她一个妾氏又能如何? “我也要同四弟一起。”乔文芷突然也站了出来。 二姨娘吓了一跳,赶紧拉了几下乔文芷,“你莫要犯傻。” 乔文芷却固执的看向站在一旁的乔文柄,“四弟对我可从来没这么热络过,同样是姐姐,我着实好奇四弟同凤姐姐的缘分,怎么就这么深?” 乔文芷不习惯在人前露脸,此刻就算她都瞪的脸红脖子粗了,可声音也不过只是勉强让身边的人听的清。 宁顺候微微拧眉,不过到底也是点了头,“这是好事。” “老爷,舅老爷来了。”正说着,下头人禀报相府的马车来了。 一听这话宁顺候立马不悦的沉着脸,下意识的瞪了顾氏一眼。原本顾家长媳昨日递帖子过来的他也知晓,都是妇人们之间闲聊家常罢了,可是怎么兄长顾宏允也来了? 冒冒然上门总是不合礼数的,可人都来了他也总不好撵走,低头顺了下衣服。 既然有外男要来,二姨娘三姨娘总不能在这待客的,便赶紧告退,至于几个小辈,宁顺候不知晓相府的人此刻都是什么态度,怕她们为难乔荨凤,便挥手让乔文柄带着她们赏园子去了。 剩下也只是夫妻俩,以及嫡出的俩孩子。 众人重新出门,便瞧着一顶浅蓝色的马车朝这边走来。 因为相府同那墓里不走一道,他们自也不会碰上老太太。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顾宏允沉着脸从马车上下来,甚至都没有回头接应一下妻子张氏。 相府都是文人,顾宏允如今位任吏部尚书,在官位上坐的久了,如今已经瞧不见半点书生气,便是一脸的威仪。 同顾宏允不一样,张氏却是一脸的笑容,随和的这才像是来人家的家中做客的样子。 “兄长,嫂嫂。”宁顺候心里一咯噔,他虽然有侯位,但没有实权,此刻虽是按照私下里的辈分喊人的,可官威到底是被压下去了。 顾宏允长长的哼了一声,面上就带着一股子爱答不理的架势。 长辈们见完礼,乔故心同乔文清这才叫人,“见过舅父,舅母。” “快些免礼。”张氏赶紧将两个孩子拉起来,却没看别别扭扭的两位当家之主。视线放在乔故心的脚上,“你外祖母听说你受伤可是急坏了,若不是身子不适,今个怎么也得跟过来。” 乔故心连忙走了几步,“让外祖母担心了,心儿一点事没有,舅母瞧我这走路都不碍事的。” ------题外话------ 唉,最近大约是流年不利,只是在家里蹦跶蹦跶,还能滑到摔的后脑勺着地。 砰的一声,那叫个响亮。不过,没有明显外伤也没有恶心呕吐昏迷等症状就没去医院。但是这一下撞的也不轻,把牙齿跌得咬舌头俩血窟窿。张开嘴,一看满嘴的血还是吓了一跳的。 古代的咬舌能不能自尽我不知道,但是真的疼~~ 第三十七章 当头一棒! 张氏连连点头,“无碍便好,阿弥陀福。”双手合实,脸上虔诚。 说完乔故心,张氏又看向了乔文清,“昨个你们夫子才去了相府,开口称赞不停,说清哥儿是个有出息的,将来必不会比你们外祖父差。” 如今顾相位居百官之首,不比顾相差,将来也定是人上之人。 这么评价,自是最好的。 “快别夸他了,再夸可就没边了。”打了招呼,顾氏便抬手将嫂嫂往院子里领。 都道是受了委屈最怕见亲人,见着了好像比之前还要难受。 顾氏说话的声音还是颤的,可如今她是母亲是府内主母,处处要合规矩。 顾宏允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可到底还是同妹夫走到一起。 “兄长今个怎么得空过来了?”来者是客,宁顺候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摆脸色,绞尽脑汁的想着同这个大舅兄说句话。 顾宏允依旧是一个长长哼,“怎么,我这是不能来,还得挑个黄道吉日?” 若刚才只是摆脸色那,现在那是真正的开始呛人了。 恰巧这个时候,下头的人按照宁顺候的吩咐,将乔荨凤的东西搬到前院来。他们一进院子,就瞧着来往的下人正忙着。 在宁顺候看来,大舅兄堪堪的过来,肯定是因为顾氏给相府送信告状了,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是家中庶女,因着她院里没有休憩不见日头,府后头没有空置的院子,我便做主。” “嘿!”话说到一半,却被顾宏允突然不耐烦的打断了,“你内宅子的事同我说这么清楚做什么,怎么当我是你府内的老妈子不成?” 顾宏允说的也确实没错,寻常外男碰到这事,你只管说一句在休憩院子便是,还解释什么庶女,什么家中不见天日,剩下的是不是还要解释这庶女是哪个姨娘出的,说起姨娘再说说姨娘出生? “你们工部这是闲的没事了?只想着一头钻进内宅,搭理内宅事物了?”顾宏允是尚书,父亲又是当朝相爷,说句难听的除了皇家贵族他谁人都不用怕的,一开口便是一点颜面都没给宁顺候留,就跟在训斥下头的人一般。 宁顺候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他是想对了,顾氏确实将消息传到了娘家。只不过人家娘家兄长不会没分寸的将手伸进妹妹的内院里,至少明面上他不会问一句,没得丢了身份。 “兄长教训的是。”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宁顺候也只能小心的点头。 看宁顺候点头哈腰的样子,顾氏心中才觉得舒坦。不要以为老太太走了,自己便拿他没法子了,自己还有娘家人。 只是,顾氏不由的看了自己嫂嫂一眼,兄长素来重规矩,怎能愿意明着来为自己出头? 张氏笑着拍了拍顾氏的手,示意她继续瞧着便是。 一众人说着很快进了厅里,两位男子坐于主位,顾宏允刚坐下茶水还没放好,便直接问了句,“宁顺候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何意?这话是我问你的,亦是我父亲问的你!” 这话问是的言重了,宁顺候惊的站了起来,“还望兄长明示。” 啪! 顾宏允猛的一拍桌子,“明示?感情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哪里做错?一个小小的右侍郎胆敢伤了侯府嫡女?我相府的颜面都觉得丢尽了,你宁顺候还当没事一般?今早,翰林院上的折子出自清哥儿之手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会不知道吧?可朝堂之上你连个屁都没放,你这个亲生父亲都能咽下这口气,我们外祖若出头算怎么回事?” 顾宏允因为愤怒,便也顾不得文人的斯文,直接上了粗话。 宁顺候却低头不敢应声,今日早朝的时候他脑子都想着该如何给乔荨凤最好的,甚至都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顾宏允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妇人们也不说话了,大家都沉默着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乔故心同乔文清只顾着看杯里的茶水。 宁顺候越不说话,顾宏允越是生气,若是老侯爷那时候,侯府还算风光,莫要说顾宏允了就是顾相亲来也不能在侯府这般大声言语。 可现在,侯府落败了,宁顺候没有能力撑起这片天,再加上确实是顾家占理,他自更直不起腰来。 顾宏允将桌子拍的直响,“你倒是说话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你已经投靠了刑部了?” 宁顺候一惊猛的抬头,赶紧摆了摆手,“兄长误会了。” 刑部行事乖张,顾相却是难得的贤相,莫要说他是相府的女婿了,但凡是一个为民为国的人,都不会选择刑部。 今日顾宏允过来,既是大舅兄,亦是朝廷同僚问他要个说法。 宁顺候被逼问的额头上都是汗,可始终回答不出来。他不能说真话,可是又编不出什么合理的假话来。 顾宏允久久得不到答案,“好你个侯爷倒是顾某多事了,你侯府的脸面你自个都不在乎,我们外人跟着着什么急?” 说完一甩袖子起身,二话不说便往外走。 “兄长!”宁顺候惊的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抬脚往外走去准备去送送顾宏允。 “留步!”顾宏允远远的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他姑父。”张氏瞧着两个男人闹的厉害了,赶紧出声打个圆场。 听着身后妻嫂出声,宁顺候赶紧收拾好心情,这才转过身子去,干笑一声掩了自己的尴尬。 “我们妇人不懂得什么朝堂之事,只是今早公爹发了好大的脾气,夫君许是憋着气,他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他给妹婿道个歉。”说着张氏便站了起来。 “嫂嫂言重了。”宁顺候哪能让张氏真的行礼,赶紧抬手虚担了一下制止。嘴里面自要说着无碍的话,将这被人上门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的气,生生的咽下。 若是旁人,他也许能赌气说了句,侯府内宅事用不着旁人插手。 可偏生人家是外祖,再加上乔文清是要参加恩科考试的,若是高中定要是有一官半职的,作为相爷,既是关心晚辈,亦关心自己的羽翼。 第三十八章 逼宁顺候低头! 有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莫要说在侯府了,就算是到了圣上跟前,人家外祖父舅父也是有资格问上一两句的。 至于态度,顾宏允确实有点过了,可偏生张氏给道歉了,宁顺候只能见好就收,总不能非得让大舅兄磕头认错吧? 就算知道人家两口子唱的双簧,你也只能认了。 气氛总是莫名的缓和了,张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今日家中不安宁,婆母也听了一二,妹婿也知道老人家便就爱多想,这不眼巴巴让我来道歉来了。”转头看向顾氏,“我这个小妹在家中娇惯坏了,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妹婿多担待着点,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小妹的为人想来妹婿心中也有数了。” 若是宁顺候他们刚成亲的时候,长辈的高高在上提点一两句自是无可厚非,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只能好话哄着,这夫妻总也得做下去。 在内宅妇人看来,人家父子别说没什么了,就算真有什么矛盾,哪里有什么仇恨。能让宁顺候赌气不管的,自然就是因为顾氏了。 不管怎么说,娘家人的态度在这摆着了。 侯府同相府结亲,自就是门当户对,谁也不必比谁矮一截,可人家各司其职各安其份,不必开口指责一句,只比较着,依旧能让宁顺候觉得颜面尽失。 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愿,此刻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大舅兄怒气冲冲的来了,不过是因为朝堂的事,是男人之间的事。 兄嫂前来是说着家常,可是人家半个字没提你内宅事物,你若主动提出来,那是你一个大男人掉分。 这么一比,侯府的满地鸡毛,而宁顺候便就是鸡毛。 张氏说了几句好话后,这才同顾氏又闲聊了家常,今日是来探望乔故心的,自然要带些东西。可人家相府礼数周全,给乔故心带了东西,还给庶子庶女的们带了,人原话是这么说的,“婆母许久没见孩子们了,甚是想念,让我带了东西好让孩子们得了空常去坐坐。” 全程没提一个庶出的字了,原本,庶出的孩子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顾氏,侯府也只有一门正儿八经的亲戚,那就是相府,其余的人,算什么东西? 温和的,端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宁顺候在旁边如坐针毡,终于下头的人有事情禀报,宁顺候赶紧出去了。 只是出了院子,忍不住吩咐下头的人动静小点,这还没说完呢,那边苗嬷嬷便来了。 老太太嘱咐苗嬷嬷看着侯府,结果老太太一出门宁顺候就闹乱子,这也就罢了,偏生人家相府上门了。 苗嬷嬷不懂朝堂的事,由着下头人的嘴,听明白了七七八八,那就是宁顺候因为乔荨凤都在朝堂上出了纰漏了。 她这才不得不替老太太出面。 宁顺候原是不肯的,苗嬷嬷只在旁边叹了口气,“侯爷,老奴在侯府几十年了,托大称一声长辈,只求侯爷能看在老侯爷的面上,让老太太省些心。” 毕竟现在,老太太是去祭拜老侯爷了。 宁顺候也不好冲着苗嬷嬷争论,也不想闹大了,让屋里头的张氏笑话。 可也心疼乔荨凤,思来想去,也只能让下头的人将乔荨凤的东西再送回去,只不过今个就让乔荨凤住在前头院子了,就当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想要同乔荨凤聚一聚。 看宁顺候退步,苗嬷嬷自也不好说其他的,只是想着盯的更紧些才是。 屋子里头,宁顺候一走张氏便拉起了顾氏的手,自也不说那些场面上的话了,“受委屈了小妹。” 顾氏让顾宏允查的事情,自是查出了端倪,果真就是宁顺候的手笔。知道这些,顾宏允都想将宁顺候给砸醒了,为了个戏子祖宗都不要了,这是什么混张东西? 可偏生他不能,顾氏同宁顺候都半辈子的夫妻了,你若是闹开了,宁顺候能改也就算了,若是不改两家扯破脸,顾氏在这里头最是难做。 俩孩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让顾氏和离吧?若真走到那一步,好好的孩子都得影响了,只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他们外人都气的不行,更何况是顾氏呢? 张氏眼中含泪,“也辛亏俩孩子是争气的。” 乔文清才名在外,高中更是指日可待,而乔故心也是精明的,昨个就是她让人送的话,舅父心里恨不能明着出面,那就用朝堂上的事来说话。 总是能镇住宁顺候的,不要以为老太太走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顾氏靠在张氏胳膊上低低的抽泣,“嫂嫂。” 心中有委屈,这个时候才敢显露出来。可心里比谁都清楚,和离那一步她万万不能走的,现在嫂嫂对她万分关心,可若真和离归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嫂嫂的态度能有这般好了? 出嫁的姑娘,到底是泼出去的水,还是要靠自个。 看姑嫂俩闲聊,乔故心便领着乔文清也告退了,“阿姐,你怎么知晓父亲一定不会出面的?” 乔文清用词犀利,他昨日写完立马交给了夫子,可以有预感定能上达圣听,可却没想到宁顺候真能做到一个屁都不放。 乔故心自嘲的笑了笑,因为她知道,宁顺候不在乎她。刑部能掩了圣听,必是有自个的说辞,其实乔故心也知道,就算上书圣上也不会起什么波澜。 可是,说与不说是她们的态度。 在刑部巧言令辩下,昨日的事自是不值一提,关于乔故心的小事,宁顺候更不会出面,这才给了相府机会。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清有些后悔,“早知道便就该听沈大人的了。”真的参了京兆尹,不定能给刑部找些麻烦,而不是现在,毫无波澜,委屈了乔故心。 乔故心笑着揉了揉乔文清,“等你考上状元了,阿姐还怕没人主持公道吗?将来你一定要做好官,这些玩弄权术的事呀,你现在可碰不得。” 打从一开始,乔故心就没想过,因为自己的脚动了人家朝廷重臣。她有自知之明,她的脚可没这么金贵。 ------题外话------ 韵达园又出事了,大家收接快递一定要做好防护,注意消毒。 愿这波疫情赶紧过去~·~ 第三十九章 转头一巴掌! 能用这事,压制宁顺候,她便心满意足了。 乔文清双手抱拳高于眉心,“阿姐放心,我定然能为阿姐讨回公道。” 这般一来乔文清其实压力很大,好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是乔故心却还是要这么做,无论遇见什么事,她都希望乔文清不要那般轻易的放弃入仕。 既是要下定决心高中,乔文清这个时候也该回去做课业了,便同乔故心分离。 乔故心倒不急着回去,只是要先听着下头人禀报,说是宁顺候改变主意不让乔荨凤搬过来。得了这个消息,乔故心唇间勾起了笑容。 “姑娘。”等了一会儿,念珠从不远处急匆匆的跑来,眼睛里似乎带着星星,待靠近了才凑到乔故心的耳边说了句,“姑娘,成了。” 乔荨凤仗着银钱充足才敢在府内兴风作浪,她得知老太太要离府心思便活络了,便寻厨屋管事的人去问话。 其实,也就是给足了赏赐,不过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说,厨屋里的婆子哪个缺银钱? 管事的也心动,可能做到管事的位置脑子也灵活,自也能看得清楚,跟着乔荨凤不定能有前途,万一因为此事得罪了嫡出的怎么办? 这下头人在府中做差,自也有自己的门路,尤其是管事的,哪个在主子跟前没个靠得住的熟人? 乔故心让人盯着乔荨凤的院子,只看到了管事的进去,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便将此事透露给了翠竹。 翠竹年纪轻轻的得老太太看中,自然少不得巴结的人,便在管事的跟前说上了话。这管事的脑子一转便按照翠竹所嘱咐的,将乔荨凤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乔故心。 乔故心知道后,让管事的对乔荨凤说实话,左右是几个耳根子浅的婆子。 那管事的心善,希望事成后乔故心能安顿好那几个婆子的去处,乔故心这才让念珠在外头联系了人牙子,塞了重金让她们对这三个婆子上点心。 至于管事的这边,乔故心也将乔荨凤赏赐给她的银钱,换成了银簪子。内宅的习惯,赏赐下人多是用簪子首饰,少用银钱。 所以当老太太派人去搜的时候,管事的是一点事也没有。 乔故心忍不住笑乔荨凤天真,以为这内宅大院里靠银钱便能活吗?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连银钱都没了,她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至于翠竹,若是这世上有卖后悔药的,不知道乔荨凤会不会想要买一粒,当初她立威不成,如今倒结了死仇了。 日头燥热,乔故心因为心情好,似也不觉得难捱。 另一边,乔荨凤她们转园子太热了,便寻了个凉亭坐下。 “不知道拢城夏日也这么燥吗?”乔文柄拿起茶壶,给两位姐姐添茶,只是目光始终是放在乔荨凤身上的。 乔荨凤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拢城冬暖夏凉,是个怡人的好地方。” 乔文柄听的一脸向往,“果真如此,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只能那般地方才能养出凤姐姐这般妙人。” 乔荨凤被乔文柄逗的直笑,手指微抬拢着发梢,“说的好听,若真是这般那你觉得,是我好还是乔故心好?” 说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乔荨凤故意转头,手指没动,那兰花指就轻轻的翘着,带着几分得意。 乔文柄干笑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若四下无人,他自然可以将好话都用在乔荨凤身上,可现下两边都是伺候的婢女,这话就不好回了。 只是轻轻的点着桌面,“自然是。” 话说到一半,乔文芷用力的将自己的茶杯放下,“拢城那般好,怎也没教给凤姐姐规矩,我等庶女同嫡女教高低,便就是僭越!” 乔荨凤脸色微变,刚才慵懒的身子也坐正了,手一下下的拨弄着步摇上的流苏,右嘴角微扬,“你这么激愤做什么,不过是姊妹们闲聊你倒是看得真,莫说我没有比较的心思了,就算有,你又不是乔故心,怎轮的到你来教训我了?” “我们拢城有句话,那叫咸吃萝卜淡操心,说的可就是你这样的了吧?” 乔荨凤到底在戏班子长大,面不改色的将声音一声连着一声的抬高。 乔文芷脸憋的通红,“她是我大姐姐。” 切。 乔荨凤不屑撇了撇嘴,“怎么,感情她是你一个人的姐姐,就不是柄弟的吗,怎么就你一人大惊小怪的?你若是想讨好她,伏低做小端夜壶也没人会说半个字,可你莫要拉着我们!” 乔文芷虽是庶女,可是侯府教养,平日里又少出门,哪里听得这么泼辣的市井之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嘴,憋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乔荨凤却没打算饶了她,啧啧了两声,“你可莫要端这个架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若让你那贤母知晓了不得替你出头,不过。”乔荨凤眼睛一转,“你那母亲能大的过父亲吗?” 相府上门训人的事乔荨凤并不知道,如今老太太前脚刚走,宁顺候便给她脸面,有宁顺候撑腰,近来她自会过的自在。 而在一旁的乔文柄却光低头不吱声,光盯着自己的茶杯瞧。 “凤姐姐好大的威风。”乔故心过来的时候,正好听着乔荨凤这般嚣张的言语。 瞧见乔故心,乔文芷仿佛有了主心骨,连忙站了起来,急切的唤了一声,“大姐姐。” 乔故心上前拉住了乔文芷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而后看向坐在石凳上没有动弹的乔荨凤,“自来嫡庶尊卑有别,我高兴了称呼你一声凤姐姐,不高兴了便是叫你一声外室子又能如何?” 乔荨凤脸色猛的一变,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如今老太太不在府中,我总有让你哭的时候!” 似,在发誓一般。 她有信心,只这一句外室子便让能让宁顺候教训乔故心。 乔故心不屑的扫了她一眼,“给你脸了是吧?” 第四十章 永不得翻身! 淡然的,将粗话也说的这么斯文。 高傲的表情,似乎也因为这一两句话无法跌落神坛。 睥睨众生的眼神,无人觉得不妥,至少在这个侯府,乔故心就这样的地位。 永远是乔荨凤可望而不可及的姿态。 两人只一个对视,高下立见。 乔故心轻蔑的扫了乔荨凤一眼,拉着乔文芷离开,“日后莫要同那样的人一般见识,没得失了身份。你是什么出生,她是什么东西?” 声音,清晰的传来过去。 乔故心没有刻意的安慰乔文芷,可是这句话却让乔文芷扑哧笑了出来,“我一定听大姐姐的话。” 一个戏子所出,与她争论,可不就是,自掉身价? 乔荨凤冷冷的盯着乔故心的背影,恨不得上去将她的得意撕碎。可她也清楚的知道,估摸还没近乔故心的身,就被下头的人给拦住了。 月芙下去换衣衫,没有与她真心的人,婢女们只低头当没听见。 就连乔文柄此刻也站了起来,“凤姐姐,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做课业了。” 听着乔文柄的声音,乔荨凤缓过神来,“你甘心只做一个透明的庶子,永远被人压在脚下吗?” 乔文柄没有回答,就仿佛没有听见她所言。 可乔荨凤却觉得,乔文柄一定听见了,并且深有感触。不然他不会主动同自己接触,他想要挑衅的就是嫡出的权威。 凭什么,有些人生而高贵? 乔故心送乔文芷回去后,直接去寻了宁顺候。宁顺候为了躲张氏,即便无事也在书房里头坐着。 乔故心双手捧着昨日抄写的经文进去。 许是因为宁顺候的冰块都给了乔荨凤,进去之后觉得一股子的热浪就冲了上来。宁顺候拿着扇子轻轻的扇动,“你来做什么?” 开口自己也愣住了,其实乔故心从前也听话,在不知道乔荨凤的时候,他也曾慈爱的看过乔故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乔故心从小在他跟前,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假的。微微摇头,怎么到现在父女俩就跟陌生人一样了。 宁顺候收回视线,思来想去只觉得,大约是人心太小,所以能惦记的人太少了。 乔故心仿佛没有看懂宁顺候的疏离,只是按照规矩见了礼,而后将自己的佛经奉上,“原是要奉给祖母的,可今早一忙便给忘了。” 这佛经肯定不是烧给祖宗的,老太太好礼佛,过去了肯定会设了小佛堂,抄写佛经送过去也是自个为家人祈福的心意。 “让你母亲差人送去便是。”宁顺候往后坐了坐,却连一眼都没看那佛经,好像看一眼就会挨着乔故心近一些。 毕竟,他现在只一门心思的想要做乔荨凤的父亲。 “父亲送去,到底同母亲不一样。祖母素来心细,想来看到家中和睦,她亦能心安。”乔故心立在案前,冷静的分析缘由。 好像,让宁顺候差人送这佛经,只是单纯的为了老太太一样。 宁顺候立马明白了乔故心的意思了,他差人送,说明他们父女关系和顺,说明同顾氏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宁顺候到底是看向了佛经,看着上头的字规规矩矩写的认真,不由的感叹了一句,“你祖母没白疼你。” 听了这话,乔故心心里冷笑,祖母疼她的儿子可比自己强多了,也不知道宁顺候的良心还有没有。 头微微的垂着,“女儿过来也是有私心,清哥儿到底是男子好面子拉不下脸来,我特意过来替他对父亲陪个不是,若不是他一心想为我出头写了讨伐文章,也不会置父亲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够了,此事不必再提。”宁顺候立马摆手,一点都不想回忆,被大舅兄指着鼻子骂的情形。 被宁顺候训了乔故心也不恼,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父亲说的是,父亲定然心里有数倒是我多嘴了,父亲定有法子对付那些恼人的言官。” “关那些。”宁顺候想说关那些言官有什么事,可说到一般突然反应过来,连大舅兄都质问自己是不是投靠了刑部了,旁人不定也会这么想。 言官人虽然好对官员指手画脚,可是宁顺候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侯爷,他觉得没有言官会盯着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言官们一直盯着刑部,可偏偏拿刑部一点办法都没有,素来与刑部有瓜葛的言官都会遭殃,若真是如此,宁顺候一生清廉,唯一能被人诟病的便是内宅。 更何况,他将老太太使计送出去本就心虚,这下一来更觉得,好像墙头上都趴着言官,只能盯着他的错处。 他无心官场,自也没有怕的。可若是牵连了戏子母女,让她们受尽世人苛责,亦是宁顺候万万不愿的。 乔故心一瞧宁顺候便知道他想明白了,话也没多说,便告退了。 好像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面子上过的去罢了。 乔故心原是想着舅父出面震慑老太太一下便是,给她施压让她想法子,不想宁顺候在那耍手段将老太太送走了,这下好了,震慑的威力只会更大。 乔故心从宁顺候这边出来后,不想迎面就碰见了乔荨凤。 乔荨凤双眼通红,似乎是哭过的。自己刚才同乔荨凤争吵的时候,她还没这么充沛的感情。母亲正在同舅母说话,清哥儿在做课业,能将她气成这样的人,似乎并没有。 所以现在,她大约是做戏,来跟宁顺候告状来了。 乔故心右手始终抬在腰边,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乔荨凤,而后侧身退后一步,好心的给乔荨凤让出路来。 乔荨凤往前走了一步,随即想到什么,猛地回头跟看向乔故心,头上的步摇跟着猛烈的晃动,“你这是去讨好父亲了?你觉得,就算你在父亲面前伏低做小,能比得上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吗,只要我一滴眼泪,我会让你所有的努力,都化为灰烬!” ------题外话------ 最近都是英雄凯旋的消息~~~~ 第四十一章 彻底碾压! 乔故心听后淡然的一笑,“我自然信的,所以从未想过要伏低做小。” 视线微转,似乎是在打量乔荨凤,“可是凤姐姐啊,你有没有想过,纵然父亲心中只有你们母女俩又如何,你一样挨打,你的生母一样得被关在庄子里见不得人。你不觉得,比起我来,你才是最可悲的?” 声音轻叹,婉转诛心! 唇间的那一抹笑容,从未变过。 看乔荨凤脸色铁青,笑意却愈发的浓了。宁顺候为了她们母女不敬祖宗不孝生母,又在朝堂出了纰漏,偏偏乔荨凤还在这惹是生非,这些事都将一五一十的传在老太太耳朵里。 乔故心恨乔荨凤,恨宁顺候,可却不会亲自动手,免得脏了自己的眼。 总有人出手,解自己的气。 乔荨凤还没回过神来,乔故心已经转身离开。 耳朵上挂着的翠绿的珠子,始终安静的待在那里,就这个背影,仿佛乔故心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有些教养就在骨子里高下立见。 即便乔荨凤知道,摇头晃脑从来都不是大家闺秀的姿态,可是没有这个环境她练不出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无论乔荨凤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此刻,她只能握紧的拳头,由得那眼泪自由的滑落,梨花带雨。 若是平日里,张氏定不会在府里用膳的,大约是为了给顾氏撑腰,便留了下来。 她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亲戚,府里头自要好好张罗,即便是宁顺候也得过来陪着。 流水的席面,却没有乔荨凤的份,这一顿饭宁顺候自吃的难受,可是却也无法。 用了午膳,张氏这才出门,宁顺候带着大家将人送出去。 马车刚走,下头的人便匆匆来禀报,“老爷,凤姑娘说吃不下饭去了。” 宁顺候一听,自是匆匆离开。 顾氏看见宁顺候这样心里头也不痛快,“尽出幺蛾子!” 白日里逛园子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舒服的,她这设宴招待娘家嫂嫂,那边就闹腾了,这狐媚的样子,哪里有将来能做正房夫人的派头? 乔故心笑着挽起了顾氏的胳膊,“母亲莫要恼,舅母在这便是下头人都知道当时不能禀报,估摸这会儿那边已经等的有一会儿了,现在呀估摸是真的气的吃不下去了。既然她身子不舒服,母亲只管让府医去瞧瞧,尽了嫡母的本分便是。” 乔故心一说完,锦嬷嬷在旁边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听闻这凤姑娘也没在前院住着,又回自己的小院儿里了。” 想想也是,宁顺候刚说了要搬,结果夫人娘家一来人,这就改口成了暂住了。这不是生生的打乔荨凤的脸,但凡有点气性的,也不会舔着个脸再去住着了。 说到这,锦嬷嬷又在顾氏跟前小声说了句,“听闻今上午,那凤姑娘哭着进的老爷书房,又哭着出来的。” 也就是说,无论乔荨凤什么目的,都没有达成。 若是在侯府,连宁顺候都护不住她,那她还能蹦跶几天? 乔故心同顾氏说笑,可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回头看去。 瞧着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乔故心微微拧眉,总觉得有些眼熟。可是那马车瞧着跟前也没站人,不像是有背景的,思量片刻还是收回了视线。 马车内,沈秋河掀着马车帘子的一角,远远的看着乔故心。看着她,眉目含笑,看着明媚如骄阳,眉飞色舞。 沈秋河是练家子,耳力好,虽然隔的远可能听个七七八八,她们该是在算计谁。 不,沈秋河摇了摇头,乔故心该是不会算计人的,不过是随口闲聊着家常罢了。 “主子可瞧见了,乔大姑娘不是故意不赴约的。这是家中来了长辈,得作陪。”王四在旁边赶紧解释了句。 今个沈秋河推掉手里的差事,等了乔故心一个上午。 原本王四还劝沈秋河不必等了,人家乔大姑娘还未出阁,怎么也不可能作出私下见外男的事儿来。可沈秋河说什么,他若开口,乔故心一定回来。 当时王四便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沈秋河哪来的自信,不让乔文清写针对刑部的文章,还是自己亲自来传话的,可是乔文清那边不也照样写了?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的背影突然笑了,“是了,她素来待人和善,不会忤逆家中长辈,亦不会强行管胞弟的事。” 手轻柔眉心,倒是自己失了分寸。 沈秋河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出城。” 既然已经耽误了半日了,现在得赶紧过去了。 乔故心思量片刻突然想起来,从前沈秋河出门就喜欢坐这种不起眼的马车,她猛地回头,正好看见马车掉头离开。 眼神微转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沈秋河还会亲自来一趟,若是在上一世,沈秋河不会等人,一刻都不会等。 不过笑完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人家办差正好过来罢了。 顾氏欢喜乔荨凤吃瘪,倒没注意乔故心这么短暂的异常,等回了府里的时候,让下头给乔文清送点西瓜解暑。 乔文清做课业也累了,中午也不歇着,用了膳后便又回去学习去了。 正好乔故心寻乔文清有事,便让人切了亲自送过去了。 也没多坐,同乔文清说完话后便出来了。 这日头着实大的很,乔故心干脆在园子的凉亭离坐下。念香赶紧将团扇递了过去,倒是念珠瞧着站都站不稳,眼睛直往左右瞧,“你这是有什么心思?” 乔故心瞧着,拿着团扇轻轻的敲了一下念珠的胳膊。 念珠回过神来,立马曲膝,嘴里说着姑娘恕罪,可那俩眼睛比刚才还亮了。等人起身后,便笑着说道,“姑娘慧眼,奴婢可没主子能沉得住气,奴婢现在只想打听打听,那拢城姑娘现在可还能将尾巴翘起来?” 啪! 念香赶紧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无论如何,乔荨凤依旧是主子,断不是她们能编排的。 第四十二章 断她后路 “念香姐姐说的是。”念珠嘴巴是个活泛的,立马认错,可眼里却不是这个样子,尤其是那表情,就差直接将不服写在脸上了。 瞧见乔故心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念珠不由的低下了头,“姑娘是不知道,那个月芙有多讨人厌,平日里在下头扯高气扬的,上次还耽搁了给主子拿药。” 乔故心伤着了腿,念珠随府医去拿药,不想正好乔荨凤也伤什么风寒了。 念珠非要让府医先给乔荨凤拿,按着先后,念珠先一步进门也该是给念珠,按着身份尊卑,一个庶女更不能与嫡出争个高下。 之前还听着下头的人抱怨这个月芙光出幺蛾子,如今算是真的碰见了。念珠素来脾气不好,还是从未吃过这样的气,可如今夫人那都无可奈何,乔故心这边也受了伤,她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她虽然嘴不饶人,可忠心不二。 如今乔荨凤被乔故心收拾了,她堵在心里的那口气,现在也算是出去了。 “你呀,这种事该同我说的。”乔故心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挥了挥手,“想去打听便去吧,别忘了回来同我说说。” 念珠一看乔故心同意了,立马欢喜的小跑着往外走,也不怕外头的大太阳。 念香在后头瞧的直摇头,“姑娘就是太惯着她了。”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摆弄着手中的团扇,“无伤大雅罢了。” 正好这个亭子离着乔文芷的院子不远了,乔故心坐着也无趣,便直接过去了。 这个时辰二姨娘已经午歇了,乔故心没让下头的人惊动她,径直去了乔文芷那边。乔文芷此刻正做着绣活,正好也是个扇面,“大姐姐。”瞧见乔故心来了,乔文芷欢喜的迎了上去。 “快坐。”乔故心快走了几步,将团扇递给了念香,便进了内屋,一眼便瞧见了乔文芷的绣活。 扇面上绣着仕女,眉目清淡,可偏生能衬托出她那个孤傲的样子来。 瞧一眼,便能散去夏日的燥热。 乔故心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二妹妹就是手巧,这人呀就跟站在我眼前似的。” “大姐姐谬赞了,若是大姐姐喜欢,等着团扇做好了,赠与大姐姐。”乔文芷接过下头奉上来的茶水,亲自送到乔故心的跟前。 乔故心笑着摇头,“我是就跟打劫的似的,每次见着你好像总要顺点东西走。”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芷连连摆手,便是连脸色都变了,“大姐姐误会了,这扇面我原本就打算给大姐姐的。” 哦?乔故心又重新瞧了一眼团扇,仔细的看着,似乎这女子眉眼之间确实与自己相像。乔故心拿了帕子掩嘴轻笑,“你这绣的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一样,倒叫我不敢拿了。” 乔文芷低头坐在乔故心跟前,“我倒觉得大姐姐拿着正合适。” 今日瞧着乔荨凤眉间点了朱砂,她一下子觉得若是点在乔故心额头上才正合适。此刻,她干脆拿了针线当着乔故心的面绣了起来,那滴朱砂翩然入画,将之前那个像仙女拉下去神坛。 这一点,点的是烟火味,似乎女子眉目生动了,连这扇面也活了起来。 乔故心连忙凑了过去,惊叹连连。 原本她还不好意思要这扇面,此刻却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姊妹俩又聊了几句,随即将话说到乔荨凤身上,乔文芷心里也不舒服,“你说这人真是奇怪了,不想活了怎么死不好,一条白绫,一杯毒酒,偏生用的却是最痛苦的法子。” 这人不吃不喝的,一时半会儿也死了不,白白的折磨人。 下头的人都盯着乔荨凤呢,以至于乔荨凤闹绝食的事,乔文芷也都知道了。 乔故心摆弄着扇面,“怕本就存着折腾人的心思了。” 乔文芷眼睛一亮突然凑到乔故心的跟前,“大姐姐,明个咱们上香去吧。” 乔荨凤自己做错了事,有宁顺候护着也没罚她,此刻还在赌气,岂不是魔怔了?毕竟是血缘至亲,老太太也留了话让她们帮衬着点,既如此她们总要表示表示,上山为乔荨凤求上一个福袋,给她驱驱魔。 乔故心听的直笑,她原也想明个上山,只不过是为了等人。本来不想将乔文芷牵扯进来了,可现在乔文芷既然提出来了,她总不好拒绝。 看乔故心直笑,乔文芷不好意思的低头,“大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坏啊。” 乔故心笑着摇头,“怎会?”现在的乔文芷就如同那一枚朱砂一般,鲜艳明亮生动,比上一世不知道强多少倍。 大约像乔文芷这般不爱说话的人,只会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悄然绽放,只是同上辈子不同,她的世界又大了一点。 同乔文芷坐了有一下午,时间过的也快,晚膳的时候念珠果真带了许多趣事来。说是乔荨凤也是厉害的,逼的宁顺候在院子里哭了一下午。 可宁顺候再哭,也依旧不能改变乔荨凤的处境。 去书房找宁顺候的时候,乔故心是自个进去的,所以只有她心里清楚,不是宁顺候不想改变而是不能。 乔荨凤是因为宁顺候对那戏子的爱,才能有处处高人一等。可现在,同样是因为宁顺候的爱,宁顺候只能收敛。 一切无解! 今夜,便是在梦里乔故心也带着笑。 第二日也许是老天爷成全,竟然阴天了,乌云蔽日没有了往日的暴晒。点点水滴下来,瞧着也会是小雨下不大。夏日里,也就是这样的天最让人舒坦了。 乔故心和乔文芷故意选了宁顺候下朝的时候出门,还特意禀报了宁顺候,她们要去给乔荨凤祈福去。 宁顺候的眼睛有些肿,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鼻音,“有心了。”面上有几分尴尬,说完就赶紧躲在了书房不出来。 顾氏斜了一眼宁顺候的背影,懒得再多言,只嘱咐俩孩子,若是突然变天,那寺庙离着相府近,直接去相府避雨便是。 顺带将自己的牌子递给了乔文芷,毕竟乔故心是相府的外孙女,她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第四十三章 高低有点丢人! 而乔文芷隔了一层,虽说跟着乔故心,可到底不如得了嫡母的嘱咐更名正言顺一些。 “谢母亲。”乔文芷双手接过,赶紧屈膝谢礼。 顾氏摆了摆手让她们赶紧上马车,一般多是下午变天,她们早去早回! 今日是姊妹俩出门,顾氏给带了有功夫的小厮,随着一同前往。 马车上,乔文芷的眼睛明亮,一路上嘴角勾笑,“大姐姐,你说若是让凤姐姐知晓,会不会气吐血了?” 乔故心笑着点头,“自是会的。” 手中的团扇轻轻的晃动,比起乔荨凤来,她现在的注意力只在这一方小小的团扇上,爱不释手。 乔文芷的手艺,真的好的让人羡慕。 姊妹俩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山下了。山下有建好的棚子专门给贵人们停放马车用的。毕竟,过来祈福自要心诚,这山路该是自个走上去的好。 今日因为阴天来的人并不多,乔文芷干脆也学着乔故心,并没有戴面纱。 热了这么些日子了,难得阴天凉爽,她也偷得这半日自在。 念香拿着贡品跟在两位主子后头,所幸这坡道不陡,上来也并没有多喘。 不必歇息她们便到了正殿,上香祈福,再随了香油礼这才出来。 大殿的右侧,有一位师傅坐在桌子之后,跟前放着观音签,过来的祈福的香客都可以求上一注。 乔文芷看的心动,“大姐姐,咱们也试试吧。” 乔故心笑着摇头,“我陪你过去。” 人都说未来是算不准的,乔故心如今所求不过是家人顺遂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如今看来已是随心顺意了,人自不好贪心,旁的便看开了无所求。 乔文芷看乔故心兴趣缺缺,“那我也不过去了。” 左右,有大姐姐陪着,她的人生也倒霉不到哪去。嫡母大度,姨娘日子也不难过,至于父亲想来神佛也管不了,既如此,似乎也没有求签的必要。 出了大殿,乔文芷轻问了句,“阿姐,现在可要回去?” 乔故心摇了摇头,“不急。” 毕竟,她等的人还没有到。 而后视线微转,瞧着旁边的祈福牌,便同乔文芷一人求了一个,写上亲人名讳,将这些高挂于祈福树上,虔诚的念着阿弥陀佛。求得神佛怜惜。 此刻天边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香客们多是撑起了油纸伞,乔故心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唇间微笑,脚下转动直接去了旁边的亭子。 抬头,看向山间青翠。 “大姐姐你这是瞧什么?”乔文芷不解的凑了过来。因着天边下雨,周围都雾气蒙蒙,着实瞧不出,有何美景? 乔故心笑着抬手,指向前方,“虽瞧不出重峦叠翠,可我,能看的出缘分来。” 乔文芷似懂非懂的点头,“那确实不一般了。” 看来这阴雨天,也是有别有说法。 “乔大姑娘。”刚说着,听着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乔故心和乔文芷同时回头,瞧着竟是褚翰引和冯兆安两人,他们收起油纸伞,赶紧双手做辑。 “褚公子,冯公子。”乔故心微微额首,乔文芷没有说话,只垂头跟着长姐回礼。 只是心跳的厉害,总是忍不住看向了,今日穿着一声浅灰色长袍的冯兆安。 “不想这么巧,竟在这里能碰到两位姑娘。”穿着一身青衣的褚翰引,倒是与他张扬的性子一点都不符合,想来是家中长辈,因为他来这礼佛,所以要穿的素净。 四人说着,便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既然遇见,自是要大大方方的打声招呼。 “正好今日得空,过来求个平安。”乔故心坐下后,笑着回话。 褚翰引这边自是话多,不等乔故心问他,接着便说道,“我以为是同我们一样,求个高中。我母亲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说是要每隔七日过来求拜神佛,连着三次便能心想事成。也不想想,这恩科考的是平日里学识,临时抱佛脚的事哪里能行得通?” “不过,文清怎么没同你们一起过来?”褚翰引说着,很自然的左右看了一眼。 好像这般,是能瞧见乔文清一般。 “文清原是想过来的,只可惜被家中母亲留下了,长辈们都看中这次恩科。”乔故心很自然的回了句。 乔文芷侧头看了一眼乔故心,心中暗暗惊叹,乔故心说话厉害,让人听着舒心。 褚翰引听得直笑,“乔大姑娘自谦了,文清学习哪里用得着长辈,不像我们。”说完一顿,看了一眼一旁的冯兆安,立马改口,“不像是我,棍棒不上书本不拿,而兆安可是跟文清一样的,成日里书本不离手,若非我强拉着他出来,他可是能比的上闺阁的姑娘。” 褚翰引性子爽朗,自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冯兆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乔文芷抬头再次看了一眼冯兆安,手里的帕子不停搅动。 乔故心浅浅的笑着,“不知令堂听说的是何种法子,我也想试试。” 褚翰引一听愈发的精神了,“说是在观音圣殿拜请圣牌,高挂于顶,便能成事。” 乔故心一听,不就是她之前求的平安牌,果真这临时抱佛脚的事,要不得。 不过既然说起来了,多求一个也没坏处,四人便同时起身,再往观音圣殿去。乔故心为乔文清和乔文柄兄弟各求一块。 求来以后,褚翰引将圣牌全都拿在手中,左右瞧着无人,将长袍掀起一角别于腰间,“我母亲说,一定要悬挂在高处。”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褚翰引这是要爬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冯兆安在旁边拉了拉褚翰引的胳膊,“有辱斯文。” 读书人哪里能,这般爬高爬低的。 褚翰引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眼下无人,你们帮我望风。” 说着,手已经搭在了树干上。 冯兆安的眼皮直跳,“不可对神佛不敬。” 可话音还没落,褚翰引已经轻巧的往上爬了,冯兆安无法只能在旁边给看着人,只祈求这雨再下的大些,可莫要让人瞧见,脸更是憋的通红。 ------题外话------ 换了个作者头像~~~~~~ 第四十四章 怎么就长了嘴? 乔文芷接触的男子,只有家中两位弟弟。即便乔文柄爱做那些虚头巴脑的事,可却也没像褚翰引这般大胆。 更让她惊讶的是,冯兆安竟然同个女子一样,这般的害羞。 因为心中有事,乔文芷的帕子都快被搅动烂了,也都浑然不觉。 乔故心此刻也只能无奈的看着褚翰引,同冯兆安那般在心里祈祷,雨快些下吧。 所幸,老天爷似乎听到了他们所求,也成全了她们。 原本不过是细雨蒙蒙,此刻竟下大了。 褚翰引赶紧将圣牌挂上,众人小跑着重新回到了亭子里。 下着个大雨,四人也不好走,索性干脆在亭子里坐着等雨小。 “上午下雨阴一天,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偏生褚翰引还念了句。 冯兆安忍无可忍的瞪了褚翰引一眼,“你快莫要说话了。” 说完觉得失礼,便赶紧岔开话题,“不知乔大姑娘可看了游记了?” 说完面上又一红,这才反应过来,人家不过是借走游记两日,这么一问好像是在催一样。 乔故心原就是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来提一提游记的事,既然冯兆安主动说起,她便应声点头,“这游记果真如同冯公子所言果真新奇,无论是周城,丘县,亦或者是大理都让我觉得与从前所知不同。” 那游记乔故心上辈子便见过,里面的内容自是说了出来,而后一顿接着又轻轻一叹,“也不知道,那上头所写是否是真,新生孩童要放在屋外自生自灭一日。” 说是那地方穷苦,孩子出生得问老天看能否活下来,其实就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看看孩子是否健康,若是有病的吹上一日风总是难活。 可是,这法子有些残忍,正常人吹一日都有可能伤了风寒,更何况是新生孩子。 冯兆安眼神悠远,“我亦想亲自去瞧瞧,这盛世之外的地方。” 乔故心出身高贵,自没受过苦。即便是冯兆安,家境殷实也未遇到这种无可奈何。 这个话题略有沉重,乔故心轻咳一声便将话题转移,“这游记原是想交给夫子的,奈何夫子出了远门我去晚了,如若冯公子不嫌弃,我又喜这游记的很,愿意亲自动笔,以求为这游记添彩。” 一听乔故心这么说,冯兆安立马站了起来,“乔姑娘言重了,如若姑娘真能提笔,实乃这游记的幸事。” 眼看恩科在即,只见京城人才济济,更何况还有旁处,若能旁人愿意出力,冯兆安现在是满心的愿意。 更何况,可以看出来,乔故心是真的喜欢这游记。 既得了冯兆安的应允,乔故心笑容这才真诚,“那若冯公子不介意,还给冯公子的,只能是经过书局之手的印本,也仅此一本。” “这是应该。”冯兆安想也不想便点头了,从书局走,也就是说原本该是乔故心留下,书局会有底子,原来这游记是谁写的什么样,后来谁润色的,又如何。便就防止有的人,用旁人的东西,沽名钓誉。 这般一来清楚明白。 乔故心手中微转团扇,心中清楚这般一来,乔荨凤与那才女之名,再无关系! 冯兆安的视线不由的被引在团扇之上,只一眼便觉得心中一震,“敢问乔大姑娘,这扇面可是姑娘手笔?”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这是家中妹妹赠与我的。” 并未提乔文芷的名,可乔家就她一个妹妹,已然明了。 “竟是乔二姑娘手笔,果真乔家书香门第,让我等开眼。这大家素爱山水画,可冯某看来最难得该是人物画,一瞥一笑一神一韵,才更考验画者功底。”冯兆安连连惊叹,一声声的夸奖,让乔文芷的脸红的比柿子还要厉害。 褚翰引在旁边摇着折扇看热闹,“舅母一直还担心,兆安碰着姑娘家不会说话,我瞧着来了京城后,兆安改变了不少。” 褚翰引意有所指打趣的话,自更让乔文芷连头也抬不起来。 乔故心眼神微转,听褚翰引的意思,这冯兆安现在该是没有婚约亦没有什么心上人,如此,便不是从前就与乔荨凤有情的。 只是这话乔文芷不好应下,乔故心即便是长姐,可到底还未出阁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冯兆安咳嗽了一声提醒褚翰引,褚翰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向两位姑娘赔罪。 “褚公子言重了。”乔故心笑着说了句,正好现在的雨小了,便也顺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不远处,沈秋河站于山顶,正好将这一幕收在眼底。 就瞧着乔故心顾盼生辉,眼光流转。冯兆安低眉顺眼的话少,似不值一提,可旁边的褚翰引瞧着碍眼的很,油嘴滑舌的只会逗女子开心。 王四在旁边冒着冷汗,你说这该死的缘分,怎么来这里都能碰见乔大姑娘,碰见就碰见吧,还碰见她跟别的男子眉开眼笑的,仿佛就瞧见了沈秋河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乔大姑娘守礼,今日必然偶遇褚家公子。您也知道,褚家公子素来话多。” 所以,该是他缠着乔故心说话的。 沈秋河眉头紧皱,只冷冷的说了句,“还用的着你说?” 脑中只有,乔故心口口声声说着规矩的话,视线始终在乔故心的脸上挪不开。 仿佛想要从乔故心欢喜的容颜上,瞧出知礼两个字来。 而这边,瞧两位姑娘有走的意思了,褚翰引也连忙告辞。 四人分开走了几步,褚翰引突然想起一个事来,便要回头去寻乔故心。 却被冯兆安一把拉住,“兄长这是要做什么?” 褚翰引有些着急说,“刚才一时着急给忘了,昨日我还碰见文清的人替乔大姑娘给女夫子送夏礼。” 他不愿意念书,常在外面呆着,也是凑巧遇见。 他现在得去告诉乔故心,夫子回来了。 只是听褚翰引这么说,冯兆安更不会让他去了,“此事,乔三公子若知道,乔大姑娘还能不清楚?” ------题外话------ 挺好一男的,偏偏长了嘴。 第四十五章 出门没看黄历! 既如此,什么夫子不在家,不过是乔故心寻的借口罢了。 那游记写成什么样,冯兆安自己心里有数,如若不是褚翰引碰巧知道那女夫子并未出门,怕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毕竟是女夫子,不能说什么东西都能入得了人家的眼。乔故心是为了照顾他们的自尊,冯兆安此刻也不由的感叹了句,“乔大姑娘心善。” 那么真心实意的称赞游记,费心费力的说自己愿意润色。 被冯兆安这么一说褚翰引也反应过来了,“乔大姑娘这人,能处。” 说话办事,让人感觉就是舒服。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心里头清楚便是,转头看了一眼冯兆安,“乔大姑娘面善心慈跟菩萨一样的人物,听闻早先就定了亲,倒是那个乔二姑娘。” 他啧啧了两声,倒是同冯兆安相配。 虽说是个庶女,可也是侯府的庶女,他等着得空打听打听她那生母的出生,若是良家本分人,倒可以一交。 至于乔故心,即便没有婚约,有些人太好了,反而觉得不真实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兄长,业未立如何成家?”冯兆安赶紧打断了褚翰引的话,只是红着的脸出卖了他的心思。 另一边,乔故心领着乔文芷往外走,不过因着要避开褚翰引他们,便先在这里转一圈。 雨后,卷着泥土的清香,一步一景,自是别有风味。 念香拎着油纸伞,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位主子,下头的人小厮急匆匆的跑来,说是不知道为何马车卡住了,需要休憩。 这寺里有专供香客歇息的厢房,让乔故心她们在这里等着,总好过在下头湿漉漉的强。 念香得了这消息,便赶紧去寻下头的人禀报寺里的管事。 “都怪我,若非我提议出来,也不会出了这事。”乔文芷忍不住在旁边自责的说了句。 乔故心笑着点了一下乔文芷的眉间,“我原也想过来的,即便你不提我也得拉你来,再则说了,若非如此,怎能享受现在的宁静?” 若是天好,周围人肯定多。 再则说,她们也没什么事,天黑之前能下山便是了。 既来之则安之,倒不如瞧着雨后挺拔干净的青松。 青石台阶上,带着古老的苔藓,曲径通幽。 乔故心领着乔文芷信步往前,不想竟迎面碰上了沈秋河。 乔故心心中暗道了一声晦气,原还想着如愿碰着褚翰引他们,将游记的事说清楚,而且暗暗用女夫子的事,贬低这游记,事成之后还未欢喜,便来了这么一出。 果真祸福相依。 不过面上,总还是要上前打声招呼。 沈秋河微微额首算是回礼,单手很自然的背后,“今日,你们怎么过来了?” 乔故心以为沈秋河忙着,打了招呼便会离开,不想竟然还聊上了,掩下了所有的不耐,很规矩的回答,“奉家中长辈之命,前来祈福。” 规矩的,绝对不多问一句。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眉目舒展,果真如此。低头看了一眼,乔故心被水珠打湿的鞋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前来。” 说着便抬头往右拐去。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脸色微沉不过却并没有多言,还是跟着沈秋河往前走去。 不近不远,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 沈秋河对这里倒是熟识,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一所院中,这里似乎是特意为沈秋河留的,进去之后也不过瞧着左右站着两个穿着大理寺官差衣服的人。 叫了一声大人,便抬手将门打开。 乔文芷不自然的低着头,总觉得被大理寺的人盯着,就好像是犯了什么事一样。 进了屋子,驱散了湿漉漉的雨气,沈秋河很自然的坐于案前,抬手示意乔故心她们坐下。 乔故心抬头给念香了一个眼神,念香会意便说要吩咐人先去看看马车,顺带登记一下香油钱。 其实已经写完了,不过念香寻的借口,将乔文芷领出来。 乔故心将乔文芷的不自在早就收在了眼底,沈秋河原也同乔文芷没有关系,没必要让乔文芷受着别扭的罪。 乔文芷原是不想将乔故心自己放这的,只是还没开口,乔故心便顺着念香的话来劝乔文芷,乔文芷只得起身告退。 乔文芷一走,屋子里头格外安静,沈秋河亲自倒上茶水,不得不说,他那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让人瞧着赏心入目。 乔故心收回视线,当然沈秋河在品茶的时候说杀人的话,亦能温声细语。 待双手放下,沈秋河抬头看向乔故心,“今日是我父兄忌日,我过来给他们上香。” 乔故心眼神一转,倒将这事忘了,不过现在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了,“沈公子节哀。”思来想去,约也只能轻飘飘的来这么一句,标准的过客的话。 沈秋河眉头微锁,有些不悦,不过到底未说什么,“所以今日,你该谨言慎行,可似乎乔大姑娘没有做到。” 声音渐冷,如同在大理寺问案一般。 乔故心没有说话,沉默的微微垂头,手指微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很快便会得机会提出退婚,干干脆脆的退婚!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欠考量了。”如同上辈子一样,遇见沈秋河不高兴的事,不必解释先认错了便是。 “下不为例。”沈秋河嗯了一声,而后从案卷之下拿出来了一张纸,抬手示意王四给乔故心递过去。 乔故心双手接过,却不想竟是一张欠条,一张有万两的欠条,而下属的名字是乔文柄,欠的是赌坊的银钱。 他竟然沾了赌?小小年纪如此不学好! 上辈子乔文清选择离开,恩科考试侯府也只有乔文柄一人前去,因为家中突逢变故,乔故心只记得说乔文柄当时榜上无名,却从未深思为何原因。 只当他年小,学识不精,如此瞧来似乎也不尽全是。 “大理寺办案偶然间得的,令弟的品格。”沈秋河很自然的摇头,小小年纪便有这败家的嗜好,将来怕是不会有出息。 ------题外话------ 啊啊,单休的一周,想想马上五一假期了,瞬间提神~·~ 第四十六章 呸! 这头摇的当真不见外的很。 乔故心将借条放在案前,侧头看向沈秋河,将心中的厌恶压下,温声开口,“多谢沈公子提点,我必将禀报父亲,对柄哥儿严加管教。” 沈秋河嗯了一声,“确实需要管管了,只是令尊。”话说到一半,随即住口,“终究是你家的事,我不便过问。” 语气中,难掩的是嫌弃。 乔故心手被袖子掩住,慢慢的握成了拳,如若不知道他将来会是权臣,那么此刻也不必这般压着气性,“沈公子不说我也明白,你我虽有婚约可到底尚未成婚,如若沈公子贸然出手倒显得国公府没有礼数。” 而后,乔故心站了起来很认真的拜了下去,“沈公子能做到这一步,我已万分感谢。这银钱,我改日必让人送入国公府,不让公子难做。” 礼数,周全。态度诚恳,完全不见对沈秋河无礼的恼怒。 沈秋河抬了抬手,思量片刻还是说了句,“罢了,这毕竟不是你的同母之弟,你亦不必这般感激。” 呸! 乔故心眼皮微动,很想问问沈秋河既然知晓还端的这么高高在上做什么,一个庶弟而已,能管便管,管不了自己还会强撑着吗? 既然话已经说完了,沈秋河抬手示意乔故心可以离开了。 他这动作,倒是如同上一世一样,随心所欲的很。 乔故心微微额首,说了句,“沈公子辛苦。”便倒退了几步,一直到了门边才转身离开。 待人离开,沈秋河才冲着屏风之后的人说了句,“大师瞧着,可有不妥?” 原本大师是没有这么快到的,可沈秋河心急派了最快的马将人接来,大师还没缓口气,便被安置到这里了。 大师从屏风后头走出,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大师不善骑马,这一路奔波,腿脚都没歇息过来,以至于走路的时候还有些瘸。不过大师到底是大师,饶是如此,大师的面上也没有半分不耐。 “沈施主若说是这位女施主,那么大可不必担心,世间万物皆有本心,现在,才是这位施主的本心。”手中拿着念珠,像是在说什么禅语。 沈秋河似是听清楚了,又似乎没有听清楚。 细想现在,乔故心似有不同又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轻柔眉心,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看沈秋河沉默不语,大师继续说道,“若沈施主想让贫僧去一趟,那么贫僧现在就可以告诉沈施主,没有那个必要。” “罢了。”沈秋河摇了摇头,既大师都这般说了,他自不该再多做考量。不过既然大师都来了,那便请大师诵经,为老国公超度,愿他老人家在天边得自在。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沈秋河便起身往外,刚停下的雨此刻又飘了起来。王四赶紧为沈秋河撑起了油纸伞。 沈秋河走的很快,身后跟着大理寺的人,一个个都配着大刀,仿佛给这平和的寺院里,添了几股涌动的杀气。 另一边,乔故心出去后直接寻了乔文芷她们,此刻她已然没有再留下赏景的心思,匆匆下山。 山下,马车坏的离谱,还在休憩中,乔故心她们只撑着伞在外面等着。 乔文芷原想问问乔故心到底是出了何事,可瞧着乔故心脸色不善,一时间也不好当着下头人的面问,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只是刚等了一会儿,听着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油纸伞微微扬起,瞧着竟然是沈秋河一众人。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可到底还是等人到了跟前,按照规矩打了声招呼。 沈秋河左右瞧了一眼,“乔大姑娘的马车坏了?” 乔故心嗯了一声,“许是被颠簸着了,有石子卡在了哪个地方。”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侧头给王四一个眼神。王四得了命令直接走到马车跟前,装模作样的围着马车转了一圈,而后又拍了拍,在上头掉下来了两块石子,这才起身拍了拍手说了句,“好了。” 乔故心自是要道谢的,不过按照规矩即便是王四说马车已经好了,小厮们也还是认真的再检查一圈,免得出了什么岔子,伤到主子。 正好这个时候沈秋河的马车被下头的牵了过来,沈秋河说了句不客气,便纵身跃到了马车上,刚坐定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不妥,这才掀起帘子冲着乔故心说了句,“家中母亲长嫂等着用膳,便不能护乔大姑娘入城了。” 沈秋河突然说话,倒是将乔故心吓了一跳,乔故心连忙交叠双手,“沈公子请便。” 这才将沈秋河送走。 等对方走了,乔文芷忍不住说了句,“这话倒还不如不说。” 你要走便走,还非要说什么要回去用膳,你说你母亲等着也就算了,一个嫂嫂也值当的提出来?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先世子为人和善,他们兄友弟恭感情深厚,长嫂如母理应敬着。” 而后抿嘴一笑,“左右,也同我没关系。” 马车是被王四给修的,下头的人瞧了瞧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便请两位主子上马车往回赶。 待两人坐定后,乔文芷终是没忍住,问了乔故心一句,沈秋河到底寻乔故心有什么事。 原本她们在庙里逛的好好的,可偏生冒出来了个沈秋河将人给截走了,偏生没一会儿就分开了,然后说的什么,家中母亲等着。 乔故心没有多解释,只将那欠条递给了乔文芷。 乔文芷看的瞪大了双眼,“柄哥儿是疯了吗?” 他虽说比不上乔文清,可是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不错的,今年还能补入太学,有大好的前程。偏生怎么就想不开沾了赌,这东西多人少碰了倾家荡产,小小年纪怎地这么糊涂。“若是父亲知晓,定饶不了他!” 乔故心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可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宁顺候知晓了,估摸不会只是饶不了那么简单。 毕竟,这可以吸引旁人注意的好法子,如此一来,大义灭亲博个好名声,也好背地里使点小手段照顾乔荨凤。 第四十七章 堵在门口! 想到这,乔故心立刻让人再去了一趟庙里。 马车就在半路上等着,索性下头的人步子也快,等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不过马车坏了加上乔故心突然有事耽搁,回来的时候瞧着时辰也不早了,至少是过了午膳的时辰,乔故心索性便领着乔文芷在外头酒楼里用膳。 因为是姑娘家,到了酒楼便直接去了楼上包间。 “乔大姑娘。”不想这么巧,竟遇见了褚翰引他们。 说是褚翰引从山上下来,正好遇见点事也耽搁了,便也在这个时辰用膳,这个时候膳食刚上来,褚翰引出来叫小二端上酒,便碰着了乔故心。 酒楼里都是吃酒的,下头乱哄哄的,既然碰见了褚翰引自然是要邀请乔故心她们一道。 再说,他们是用的靠窗户的包间,包间的窗户打开着,光天化日不怕有什么龌蹉。 乔故心原想是拒绝的,家中没有兄弟跟着,在外头一道用膳自是有些不妥。 褚翰引为人爽朗,看乔故心有些犹豫也没多想继续劝道,“如今世道不太平,我同文清不是兄弟甚是兄弟,说句僭越的话,他的姊妹便是我的姊妹,我若是今日碰见了却视而不见,他日如何面对文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故心也只能笑着应了句,“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着褚翰引进去后,果真如他所言靠着窗户,此刻从窗户大开正好能看见外头的景色。 且褚翰引虽是大大咧咧的,却也不说真的无所顾忌,进去后又出了门让小二挪了新的桌子进来,两边算是同屋不同席。 不过许是因为碰面次数多了,就是冯兆安此刻也不像刚开始那般拘谨。 四人坐定,褚翰引是个爱说话的,即便是用膳的时候那话也不少。 原是他们回来后,正好碰见刑部的人动刑,菜市口上,一家三十余人全部斩首。上有八十老翁,下有三岁孩童。 褚翰引用了口酒,“我也就是没本事,如若我能高中,必然要在圣上面前揭穿刑部所为。” 乔故心不知道朝堂的事,也不知道刑部斩的人是否无辜,只是想到那画面,多少有些觉得渗人。 “褚公子有大抱负,他日必能青云直上,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乔故心点头,总是要说上几句。 褚翰引哼了一声,“那日刑部右侍郎对乔大姑娘不敬,我原是要出头,可是奈何父亲不敢,有父如此乃是我的羞耻。” “兄长醉了。”冯兆安听着褚翰引越说越离谱,尤其这话不能在外头说出来,赶紧开口打断。 却不想褚翰引却摆手推开了冯兆安,“我没醉我一点都没醉。”说着眼泪竟落了下来,“大丈夫该志在四方,我又不是念书的料,多少次想从军奈何父亲不许。你们是不知道,当日沈大人的匕首刺穿那刑部奸贼的马匹时候,我有多羡慕,如若我有那本事,匕首定要放在贼人的脖子上!” 褚翰引说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发泄着自己现在无能无力的感觉。 人都说最无用处是书生,尤其还是褚翰引这种性格。 他吃了点酒再加上心里不痛快,这酒自是上头也快,可旁人却清醒着。 今日两个人下山,肯定少不提乔大姑娘,冯兆安这才知道,原来大理寺的沈大人是同乔大姑娘有婚约的,人家沈大人那是替未婚妻出头,褚翰引这个时候说什么要动粗,越想越觉得这话说的有失妥当。 冯兆安立刻站了起来,“兄长吃了酒糊涂了,失礼之处还忘乔大姑娘海涵。” 乔故心自也不会多想,反而在褚翰引的身上,看到了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随即起身还礼,“冯公子多虑了,褚公子真性情,将来必然榜上有名,成为一方百姓的庇护之官。” 下头,沈秋河回到府中草草的用了膳,便领着王四出来办公。 今日刑部突然动手,大理寺这边竟是一点消息都没得。 “如今刑部行事越发的乖张了。”盘查完菜市口,王四不由的骂了一句。 明明是三司共礼的案子,却不想竟成了刑部自己说了算了。 今日斩杀的官员,不能说是清白,但是证据却也没有查够,若按照律法来办,万万到不了这个地步。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右侍郎的长子,也碰了赌了?” 突然,沈秋河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今日他们查到乔文柄的事,顺带也知道里头竟也有右侍郎的长子。 王四不知道沈秋河要做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风雨欲来。”沈秋河冷笑一声,“找个合适的机会,阉了吧。” 有些人,死了太便宜他了。 王四惊讶的抬头,这般行事绝不是沈秋河的作风。若是动手,刑部那边必然动作会更多。 可偏生,沈秋河似乎主意已定。 王四有些为难的提醒了沈秋河一句,“若真出事,主子怕是会被人怀疑。” 毕竟,沈秋河同刑部右侍郎有私下的恩怨。尤其是宁顺候乔文清出面冲着刑部正面刚,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秋河眼神微转,似在仔细的考量,头很自然的抬起。 而后就瞧见了对面酒楼上,那打开的窗户里,有两个人站着。 那男子眼熟的很,似乎就是那个褚翰引跟前的公子,而旁边的女子,眉目间似乎都是柔情,不就是分离没多久自己的未婚妻,乔故心? 沈秋河的脸色陡然沉下! 王四得不到沈秋河的回答,也跟着抬头,顺着沈秋河的视线看了过去,当下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定,定然是意外,乔大姑娘必然是凑巧遇见了他们。” 沈秋河紧紧的盯着乔故心看,想要将她们在记忆中重合,可似乎又有些不同。“你倒是了解她!” 握紧的手一点点的松开,而后无比坚定的说了句,“去办!” 王四也不敢多言,毕竟有可能被绿的男人,很可怕,得哄着。 只能可怜刑部右侍郎的儿子,落在谁手里不好,非要落在这个可怜的男人手里。 第四十八章 捉女干? 所以此刻,无人能救得了他。 沈秋河呵斥王四后,忍不住抬头看向乔故心。 手慢慢的抬起,总觉得自己大约是魔怔了。 乔故心同冯兆安说了几句便坐下了,可说不上为何,总觉得有些不自在。环顾四周,不过这包厢里只有她们几个,想来是有些累了才会有些不舒服。 褚翰引还在哭着,即便乔故心说着理解,冯兆安依旧觉得尴尬不已,乔文芷便大着胆子在旁边偶尔搭几句话。 这顿饭吃的算不上素净,等着用完饭后,冯兆安搀扶着褚翰引出门,再次同乔故心说了句,“今日失礼了,只是确实有乱子,我这表兄一腔热血有时候用的着实不合时宜。” 其实乔故心可以理解,杀人的菜市口确实不会太平。 “冯公子真的多心了。”乔故心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先冯兆安他们出门。 小二热情的将他们送了出去。 只是一出门,冯兆安便愣住,想要往前走几步解释几句,可似乎没有这个立场。脸脖子憋的通红,却都不敢回头冲乔故心说一句告别的话。 乔故心还狐疑冯兆安怎能这般不知礼数,只是当前头的人离开,才瞧着对面的茶棚里,沈秋河端坐在那里喝茶,只是正好面朝她们。 大理寺的人左右站着,像极了门神。 乔文芷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可随即又走在了乔故心身侧,“大姐姐,咱们快些回去吧,不若母亲该担心了。”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沈秋河有母亲。 乔故心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远远的冲着沈秋河额首,便自顾自的准备上马车。 “乔大姑娘,巧的很。”眼看乔故心真的没有过来的打算,沈秋河想也没想扬声将人唤住。 唤完之后,不由的皱起眉头。 人家都主动说话了,乔故心便让乔文芷先上马车,她领着念香往前,到了沈秋河的跟前才笑着应了声,“确实有些巧。” 天边又下了蒙蒙细雨,念香很自然的为乔故心撑起了伞,挡住了沈秋河审视的目光。 一个在棚内阴沉着脸,一个在棚外撑着油纸伞淡然的站着,“听闻今日不太平,想来沈公子也忙的很,不过天气不好,沈公子也要保重身子,想来国公夫人会惦念。” 听着乔故心柔柔的开口,沈秋河的脸色才缓和过来,“这是自然,乔大姑娘也应该保重,如今可算不得什么太平年间。” 乔故心笑着嗯了一声,“多谢沈公子关心,许是刚礼完佛运气好,在酒楼里碰着了褚家公子好心提醒,本想着是褚家公子大惊小怪。既连沈公子都这般说了,那定是真的。原还想着再买些东西,如此看来,还是早些归家才最要紧。” 沈秋河听着乔故心一口一个褚家公子,原本缓和的脸色似乎又沉了下来。不过瞧着乔故心如此坦荡,他若多问倒显得不知礼数。 沈秋河端着茶杯,浅浅的抿一口略显犯凉的茶,“嗯,是该早些回去,莫要忘了将今日之事禀于令尊。” 乔故心了然,定然是指乔文柄,她立马点头,“牢沈公子挂念。” 话说到这,似乎也没有更多的话说了,乔故心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瞧着沈秋河还不吱声,便识趣说的了句,“瞧着时辰不早了,我便不耽搁沈公子办差了。” 回给她的,依旧是一个浅浅的嗯。 乔故心如同之前才庙里那般,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王四全程没敢多言,瞧着乔故心三言两语似就将一切都讲的清楚,可偏生也不突兀,似在闲聊家常,可又克己知礼,并不显得亲近。 论说话,王四真的佩服乔故心。 不过,他看着沈秋河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忍不住问了句,“主子,还去办差吗?” 沈秋河没有理会,良久轻笑一声,“褚家公子?”而后猛然间站了起来,“出发。” 马车内,乔故心低头理着自己的衣裙,想着近来几日还是莫要出门了,运气着实不好,走哪都能碰到沈秋河。 她最想要的,就是平平静静的退婚。 乔文芷刚才一直掀着帘子瞧沈秋河,看到沈秋河坐在那里问话,都没让乔故心进去,这种态度这是在对下属?即便两人成亲,乔故心亦是沈秋河明媒正娶的妻子,受的住他一声敬重。 不过想着大姐姐已经糟心不已,几次张嘴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免得让大姐姐心里头不痛快。 马车咕咕,很快到了侯府。 这个时辰顾氏估摸在歇息,乔故心便先让乔文芷回去歇着,等着晚点再去同顾氏报平安。 果真是清晨开始阴天便会一整天没好日子,乔故心刚换下衣衫,外头又淅淅沥沥的下大了。念香抖了抖外衣,暂且晾起来,等着天好后再让下头的人去洗,免得有潮味,“清晨瞧着这雨下不大,没想到这一阵一阵的还不小。” 念珠正在给乔故心重新梳着发鬓,“下雨天才好,省的有人鬼哭狼嚎的,也传不出来。” 这话正是在讽刺乔荨凤,听闻乔荨凤不安分的很,可这次无论她怎么闹,宁顺候也没再做什么拎不清的事出来。 乔荨凤都蹦跶不起来了,更何况还是那个月芙。 乔故心听的直笑,良久才说了句,“下雨天确实挺好。” 莫要瞧着念珠性子急,可梳头却是在行,很快便梳好了,拿着双面镜让乔故心照着瞧,“姑娘是越瞧越觉得好看。” 乔故心没好气的白了念珠一眼,“就你是个会说话的。” 不过看着铜镜里的容颜,似乎确实比从前有光了。 同念珠说了会儿话,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便去顾氏那边报个平安。 正好这阵雨小了,出门也方便。 饶是如此,念香总是忍不住提醒乔故心,“姑娘,小心脚下。” “我有数的。”抬头冲着念香一笑,“你这般谨慎,早知道那事该安排你去做。” 念香无奈的摇头,“奴婢心中压不住事,若真交给奴婢办,不定会出乱子。” 正因为平日里念珠看着心大,才更担的起事,胆大不慌乱。 ------题外话------ 哎呀呀,卖萌打滚求支持~·~· 第四十九章 你是聋了吗? “你呀!”乔故心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透。 念香心细,自是可以成大事。不过两个丫头都忠心,有些话她们自己可以说,而她这个做主子的却不能说,免得伤了她们的心。 到了顾氏那边,顾氏也刚起来,瞧着乔故心顾氏还念叨着,今个就不该让乔故心去庙里,虽说瞧着雨下的不大,可若是有个万一该如何是好。 “母亲莫要挂念,瞧我不是好好的?”乔故心笑着坐于顾氏的跟前,重生而来她自是格外喜欢黏在顾氏身旁。 这时辰是不经过的,转眼便到了掌灯时分。一般天不好,顾氏是不会让孩子再过来问安的,可今日乔故心说是有事,而且还得让宁顺候点头。 顾氏自是不愿意同宁顺候再打交道,可受不住女儿请求,便给下头送了消息,让差人去问了宁顺候。 所幸,宁顺候有所收敛,到底还是答应同他们见面。 不过不用孩子过去,他亲自来顾氏这边。 众人坐定,乔文柄抬头笑着看向乔故心,“大姐姐这是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让我好奇的很。” 说完又看向了宁顺候,“不过,凤姐姐还没来,想来现在大姐姐是不会说的。” 三姨娘听这话后,心里一咯噔,瞪了乔文柄一眼,“就你话多。” 乔故心却没有理会乔文柄,在众人注目下款款的站了起来,“今日这事,主要在父亲。” 宁顺候不耐烦的转着杯子,“你四弟说的是,莫要再卖关子了。” 乔故心应了一声,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了让下头人求的两块圣牌放在宁顺候的手边,“今日去祈福瞧着即便天气不好可庙里烟火也足,打听才知道,说是求了祈福牌子供在祖宗跟前七日,所求皆可成真。” 而后看了一眼乔文清和乔文柄,“女儿想着,两位弟弟都要参加恩科考试,做这事总是没坏处的。” 祖宗牌位供在祠堂,若非过年过节的多是不开供的,这事其实顾氏也能做主,可宁顺候作为家主,得了他点头自更顺当,最好是由家主带领阖府共同上香才好。 这些,也都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家心里也清楚。 宁顺候将手收了回来,“我当是什么大事,你们女子就爱做这些花里花哨的事。” 顾氏听着这话不顺耳的很,轻轻的咳嗽两声,“这种事只好不坏,也是心姐儿的心意。再说了,府内有这么大的事,也确实该告与祖宗。母亲在外头,我们在家中敬着,希望祖宗和顺,佑得后辈安泰。” 顾氏说完,三姨娘也赶紧接了句,“夫人说的在理。” 乔文柄虽然比不上乔文清,可三姨娘也还是希望孩子能出头的,即便榜上无名,可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如若,如若祖宗庇佑,能让乔文柄有个小小的名次,前途自然坦荡。 只不过夫人不开口,她总不好冒头,如今顾氏既然说了,她只管顺一句便是。 乔文柄笑了几声,“母亲姨娘竟也信这些,平日里足够努力,考试才能显露,如若肚里没墨水,再求神佛祖宗也是枉然。” 乔文清立马斜了乔文柄一眼,“瞧四弟的样子,该是胸有成竹了。” 乔文柄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兄长误会了,我是觉得以兄长的能力,拜不拜都不要紧。” “够了,就这么小的事也值得吵吵,你们想拜便拜,不想拜的就自个在屋子做课业便是。”宁顺候不由的斥了一句,对府中这些事,自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正说着下头人禀报,说是乔荨凤摔到了,此刻正要请府医。 一听乔荨凤出事,宁顺候更是连个来回话没有,直接起身跟着下头人离开。 奉上的茶水,他却是连一口都没喝。 顾氏看着这茶杯就觉得来气,好像喝口水都药着他一样,按照她的脾气,此刻想着将宁顺候碰过的茶杯和坐过的椅子全都扔出去,她瞧着也觉得眼脏! 只是姨娘和孩子们都这,只能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去。 “既是凤姐姐出了事,我们理应去探望。”乔文柄依旧装作看不出这里头的波涛汹涌,似是天真的说着自己所想。 顾氏听了这话突然间笑了一声,“可不是,我作为嫡母更应该关心孩子们。” 瞧瞧乔荨凤多大的个人了,怎么还能摔着。 听顾氏这么说,乔故心顺势站了起来,“母亲留步,雨天路滑您还要张罗开祠堂的事,凤姐姐那边我们几个小辈过去便是。” 而后看了一眼乔文柄,“尤其是四弟,若是凤姐姐知晓你这般挂念她,定然是会欢喜的。” 手却将请来的圣牌放在乔文清跟前,“上头还没写字,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劳烦清哥儿。” 毕竟乔文清的字,那是大家公认的好看。 只不过乔故心这么说,却是故意支开乔文清。他如今时间宝贵,可莫要将时间浪费在这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 三姨娘在旁边一听便明白了,就两句话还能耽误多久,随即转头看向乔文柄,“你呀平日里就不爱学习,这次难得有机会,快跟着你兄长,长长见识。” 乔文柄却没有按照三姨娘所想的这般留下来,“等兄长写完我得空去看也晚不了。” 说着便也站了起来。 他都这样说了,三姨娘再着急也不好暗示什么。 顾氏哼了一声,“文柄是个情义长的孩子。” “谢母亲称赞。”乔文柄还煞有其事的做辑。 三个人撑着油纸伞往外走去,这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也没个停的时候。 “我记得大姐姐是不爱多事的主,今日为了凤姐姐又是去庙里,又是亲自探望,看来也是喜欢凤姐姐的。”乔文柄嘴是个闲不住的,走路上的时候还得念叨几句。 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乔文芷都想出头了。 却被乔故心给压住了手,“你是聋了吗?” 突然不客气的,直接骂了一句。 这一句却将乔文柄给骂的有些愣住了,“大姐姐。”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既然能同我说话,想来没有聋,那小小年纪便是健忘了?” 第五十章 就不给你脸! 乔故心啧啧了两声,“这马上考试了,忘性这么大,能有什么出息?” 乔文芷这边也才反应过来,乔故心同乔荨凤在亭子里争执的时候,乔文柄也在跟前,现在在这假惺惺的说这种话,可不是健忘或者聋了。 乔文柄被骂了也只能憋着气,毕竟,他没有嫡出的身份,也没有像乔荨凤那般得父亲的偏爱。 乔文柄不说话,路上安静了不少。 正好趁着这个功夫,乔故心让人去问问乔荨凤是怎么摔着的。 其实,一切都是乔故心所想的那样,乔荨凤听闻宁顺候被叫到了顾氏院子,便坐不住了让人扶着她起身。 只不过,雨天路滑,还没出院子就摔倒了。 等进了乔荨凤的院子,乔故心还特意留意,地上只有雨水,却没有油花飘在上面。 看来念珠办事,确实是谨慎。 油花都没有,便不会有人知道,乔荨凤这次摔倒,是人为不是巧合。甚至,大家会觉得这是乔荨凤故意耍的把戏。 到了院子中间,乔故心就让念香收起了油纸伞,院中的这两颗大树,这点雨还是能遮住的。 珠帘里头,宁顺候听着府医禀报着,事无巨细的皆要问清楚。 一个扭伤,就好像是得了什么重疾一样。 乔故心不由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她记得,好像宁顺候都没问过一句。 乔故心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当做无事,让人掀起了珠帘进去。 “凤姐姐身子可有碍?”只是还没站稳,乔文柄先一步说话,一脸的担忧,怕是三姨娘生病都不定能让他这边挂牵。 乔荨凤坐在里头的躺椅上,听着动静撑着身子往外瞧了一眼,“无碍的。”只是在看到乔故心的时候,脸色微沉。 不过,到底是因为没吃饭,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你们有心了。”宁顺候让下头的人赶紧去取药,而后又吩咐人做了饭菜,走他院里的小厨房。 只同乔故心他们说了一句,视线便重新放在了乔荨凤身上,“你说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即便是打父亲骂父亲都行,你做什么折磨自己,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你娘亲,若你娘亲知晓了你在这受苦,该有多难受?” 乔荨凤不由的垂着头,“侯爷说笑了,我只有母亲,哪里有娘亲?” 她都被人骂外室子了,一个外室怎配叫一声娘亲? 而且,宁顺候不是说的什么心里头只有娘亲,可刚刚不还是去了正室的院子? 乔荨凤或许骂不过乔故心,可是往宁顺候心口插刀子可一插一个准。 宁顺候长长的叹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后冲着乔故心招手,“心丫头过来,给凤姐儿陪个不是。” 两个孩子起争执的事,宁顺候也知晓,只是昨日顾府的人在,他不好发难。 如今,看着乔荨凤这般委屈可怜,似也顾不得那么多。 乔故心轻笑一声,心丫头凤姐儿,听听这称呼,亲疏有别。 而后乔故心很自然往前走了一步,她直直的站着,不是孤傲是本身就高高在上,“父亲不说我也有这个意思,昨日到底气急话说的重了些,尤其是说什么外室子,伤了咱们姐妹的情分,还望凤姐姐莫要同我计较才好。” 旁边的乔文柄突然啧啧了两声,“大姐姐这歉道的,我着实听不出来,这是在道歉还是在故意骂人。” “你听不出来是你笨,你若觉得不服,大可以说两句让我听听学学。”乔故心瞬间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向了乔文柄。 “够了,你们是在看望人的,还是来吵架的?”宁顺候这个时候正心烦,自听不得这种旁若无事的斗嘴,“凤姐儿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有闲情争长论短,都是些冷血的东西。” “既然父亲这般想我们,想来这一趟也是我来错了。”乔故心说完拉着乔文芷退后一步,而后屈膝一拜,转身离去。 宁顺候气的指着乔故心的背影,“这是个什么东西!” “父亲说的是,大姐姐今日确实欠妥当。”乔文柄说着皱眉,想要落井下石。 只是宁顺候袖子一甩却没给乔文柄好脸色,“滚到外头跪着去,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一开口阴阳怪调的,他也不是聋子能听不出?。 乔文柄不敢置信的看着宁顺候,这是拿着他出气了? 可是他没有乔故心那么霸气,不敢直接走人,只能好声好气的说句,“儿子不是,求父亲莫要气坏身子。” 说完,才掀了珠帘出气,跪在院中。 “侯爷好大的威风,竟然拿个庶子出气。”只是刚迈出一脚,身后便传来了乔荨凤的声音。 让乔文柄一瞬间便想起来,乔荨凤问他,是不是甘心只做庶子。 宁顺候被说破,脸色有些不自然,可在爱女跟前总是不舍得翻脸,“凤姐儿只要你能消气,你怎么骂父亲都行。” “消气,我如何消气,侯爷您说说?我来了侯府又挨打又挨骂的,连我如今都是这般处境,我娘亲还不知道受怎样的罪?”乔荨凤说完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侯爷,你在怕什么?” 她看出宁顺候很生气,也同样看出来,宁顺候一直强压着怒火。 老太太都不在府中了,顾氏娘家再厉害,也没有娘家管姑爷内院的道理,可如今,宁顺候比老太太在的时候还要束手束脚,她着实想不明白。 宁顺候自然是怕的,怕的他满心后悔。当年,侯府昌盛他却要做圣人不理朝堂纷争,如今做了个闲散的侯爷,无权无势的,便都没有能力去堵言官的嘴。 可是作为父亲,还是不想将最不堪的一面,让自己的最爱的女儿看。 “凤姐儿你再给为父一些时间,为父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会你娘亲应有的名分。”即便不是妻了,可贵妾也总是可以想的。 这种话乔荨凤都不想听了,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累了。 宁顺候也不敢多话,只能嘱咐乔荨凤一定要用膳。 出了院子,瞧着乔文柄还跪在那里,地上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宁顺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招手让乔文柄起身,“你凤姐姐与你投缘,你去劝劝你凤姐姐。” 第五十一章 闹掰 明明,乔文柄被这凉水打湿,冷得的他打了个寒颤。 可是,宁顺候却没问一句,此刻这位庶子不过是自己爱女的一个逗趣的东西。 饶是如此乔文柄亦不敢有半句怨言,而后赶紧起身,“父亲放心,儿子一定让凤姐姐宽心。” 说完,怕自己身上滴下的水打湿了宁顺候的衣衫,赶紧退后了一步,紧张的拧了一把衣裳的上水。 宁顺候看了乔文柄一眼,可到底也只是给了一个恩。 关心的话,仍是一句没有。 珠帘再次颤动,乔文柄进去的时候,乔荨凤坐在躺椅上发呆。“都下去吧,我陪凤姐姐说两句话。” 在月芙看来,侯府没有好人,是以并没有打算离开,更直接站在了乔荨凤的身前,挡住了她。 “下去吧。”直到乔荨凤开口,月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门,只是双眼里满满的都是警告。 乔文柄看着月芙的眼神有些好像,一个婢女罢了,胆敢这般没有规矩。只是面向乔荨凤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乖巧的笑容,“凤姐姐这不吃不喝,岂不是糊涂?” 乔荨凤拨弄着指甲轻笑一声,“昨日我主动同你说话你却不理睬,怎么今个突然就开窍了?” 乔荨凤歪歪扭扭的坐着,面上挂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就差直接告诉乔文柄,刚才那一句庶子她说的故意。 乔文柄笑容不变,“凤姐姐现下处境这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高高在上?”眉毛微挑,“听父亲刚刚说,要给凤姐姐生母名分,也不知道能给什么?” 乔文柄回来的时候,便仔细的打听了,一开始宁顺候可是口口声声说什么那戏子才是他的发妻,如今说要给名分,可看宁顺候对顾氏以及嫡出的两个孩子的态度,显然正室的地位不可动摇。 也就是,宁顺候捅破天,便也只能给她个妾的位分。 一日当妾,一辈子都是妾。 除非她立了天大的功劳,不然妾氏永远不可能扶正! 而一个戏子,能立什么功劳? 砰! 看乔文柄竟也敢威胁自己,乔荨凤抬脚直接踹了上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同我这般阴阳怪调的说话,没个好母亲就别装什么长翅膀的仙!” 乔荨凤是躺着的突然抬脚,肯定是踹不疼乔文柄,可突然动脚确是让乔文柄格外的难看。 偏生乔文柄也不敢发火,只能低头,“凤姐姐说的是。” 看乔文柄态度缓和,乔荨凤这才满意的点头,世人果真都是这般欺软怕硬,“你要认清楚,你若想出头,该走怎样的路子?” “凤姐姐说的是,我明白。”乔文柄立马应和,似是被乔荨凤彻底镇住了。 乔荨凤将身子坐正,一下下的顺着头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下去吧,晚膳我会用的,你便只等着父亲的赏赐吧。” 得了乔荨凤的应允,乔文柄自要表现的欢喜。 只是出了这个门,乔文柄面上收敛了笑容。 “公子,您何苦受这个气?”到了没人的地方,乔文柄的贴身小厮忍不住念了句。 他知道乔文柄心气高,就算想着出头,也不必走乔荨凤的路子,一个外室子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不成? 乔文柄自嘲的笑了笑,“你说的对,我是眼瞎了才搭理她,就这样的货色,哪里是嫡出的那两位的对手?” 还让自己等着赏赐?当世人都如那戏子一般,眼皮子浅的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手轻轻的抹了一下长袍,他原还想告诉乔荨凤一些事情,如今看来,不说也罢。 嫡出那边,还是不能得罪。 乔文柄走了几步,却被早就候在这的念珠给拦住了,“四公子,我们家大姑娘有请。” “念珠姐姐请稍等,先让我家公子换了衣衫。”小厮上前,总要维护主子的脸面,这一身的狼狈,想来是不想让旁人知晓的。 念珠撇了撇嘴,“如今四公子面大了,自然是我们姑娘该等的了。” 这是暗暗的讽刺,乔文柄巴上新枝了。 念珠素来泼辣,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小厮听着不高兴,刚要理论,却被乔文柄拦住了,“念珠姑娘说笑了,我怎能让大姐姐等着?” 而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乔故心是嫡女,自要住顶好的院子,同乔荨凤院子里的那两颗大树不同,此刻院子里掌了灯亮亮堂堂的。 念香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瞧着乔文柄过来见礼,“四公子。”而后随即掀起珠帘。 屋子里头,乔故心正在案前低头冥想,手中的笔轻轻的晃动,只一幕让人感觉到扑鼻的书香味。 旁边的梨花香不甜不腻,最是舒心。 “大姐姐。”乔文柄站定,笑着唤了一声。 乔故心这才察觉有人来了,手中笔不慌不忙的放下,“四弟来了?”而后抬手示意乔文柄坐下。 他这刚坐定,下头人便奉上了茶水,以及一个薄毯。 一路走来,竟在乔故心这感觉到了温暖,乔文柄不自然的拽紧了薄毯,“大姐姐这般刻苦,如若是男子,定能同二哥一般,是世间少有的才子。” 乔故心将游记收起,她既答应润色自要琢磨着每一个词都要用的合适。 “四弟倒是会说话。”说着起身,也没避讳着让下头人端来水净手,“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想着留四弟用晚膳,也不知道四弟有没有这个时间?” 乔文柄端起茶水暖了暖手,“有没有时间的,人不都来了大姐姐这了?” 这是暗讽乔故心在说废话。 乔故心将帕子放下,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我本也不必问你。” 很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瞧着乔故心起身,下头的人连忙端菜。 虽是雨天,可乔故心用的是小厨房,饭菜端来的时候,热气腾腾。 乔故心率先坐在主位,“说起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知道你的喜好,瞧瞧可有你喜欢的吃的?” 乔文柄拿着薄毯过来,瞧着一桌子的菜,视线微转放在了乔故心的脸上,“大姐姐这般盛情,我若说没有,岂不是负了大姐姐的美意?” ------题外话------ 突然想换个封面了,换还是不换,嗯,这是个问题~~~ 第五十二章 信不信我拧肿你的嘴! 乔故心抬手示意念香布菜,却连看都没看乔文柄一眼,“你再这么阴阳怪调的同我说话,信不信我拧肿你的嘴!” “我不过说笑几句,大姐姐莫要当真。”乔文柄连连摆手,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 乔故心晚膳吃的不多,等着用完膳乔故心站在窗边消食,“我原想考你课业的,但觉得这种事有三姨娘便足够了。” 侯府高门,二姨娘出身最低也还是宦官之家,更何况是三姨娘。她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人,琴棋书画样样具通,若非是个庶女,便是去个正经人家当正头娘子的主。 所以,乔文柄的课业,三姨娘平日里是会管着的。 “难得大姐姐有这份心思,我怎也不好拂了大姐姐的美意。”乔文柄微微的抬起头,还是有些自信的,总觉得他虽比不得乔文清,可乔故心也不上学堂,与她还是能比一比的。 乔故心听后轻轻的扯了扯嘴角,而后走到案前,拿出乔文柄的写的字据,“不急,你我姐弟总会有机会的,只是今日我想考一考你课业外的东西,你可知晓父亲为何有所忌惮?” 她已经让乔文柄亲眼看到,宁顺候现下是拿着乔故心一点法子都没有。 乔文柄抓着薄毯的手一紧,随即又松开将毯子放在一旁,而后抬头冲着乔故心一笑,“大姐姐心思敏捷,自然会有千万种法子。” 乔文柄说着拍了拍长袍,“也不知怎的,这雨里竟然沾了油。” 虽说下头人打扫了,表面瞧不出来,可乔文柄在那跪着,还是能感觉到不对。 “你要站便站好了!”看乔文柄又恢复了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乔故心突然瞪了乔文柄一眼。 乔文柄下意识的便站直了身子。 乔故心挥了挥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下,而后将那赌场的字据劈头盖脸的扔在了乔文柄脸上,“你想好了再同我说话!” 乔文柄刚刚以为乔故心拿的是什么课业,这会儿捏在手上一瞧,当下生了冷汗,扑通一声跪在了乔故心的跟前,“大姐姐饶命,我这也是一时糊涂。” 乔故心看着乔文柄被吓的脸色发白,“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做什么去了?如若这东西让父亲知道,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日,便就是乔故心故意让乔文柄看清楚他的处境,莫要做些糊涂事。 乔文柄连连磕头,“阿姐饶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乔文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乔故心冷哼一声,“你也不小了,如若想走正道那便好好的跟着夫子学习,将来榜上有名前程锦绣。如果想走这混道,也要手脚利索些,让人这么轻易抓着把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东西!” 此刻,乔故心骂乔文柄再难听,乔文柄也不敢回嘴,只后背惊的冷汗直流,也不明白,那赌场明明说了会保密的,怎么还是将消息泄露出来了。 乔故心又骂了几句,有些口渴便坐了下来,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滚回去,记得想法子还大理寺沈大人银钱。” 借条能拿来,自然是款清了。 乔文柄不敢多问,赶紧将这东西放在袖口里退了出去。 等出了门,乔文柄只觉得腿有些发软,若非跟前小厮扶着,他这一头得栽到那里去。 “少爷,这大姑娘可是刁难您了?”小厮看着乔文柄脸色比在乔荨凤那边的还要差,不由的问了一句。 乔文柄摇了摇头,“今日的事,不许告诉姨娘。” 而后寻了个墙边靠了一会儿,这才缓和过来,“你去想法子打听打听,顾家的人来到底都说了什么?” 眼不由的眯了起来,宁顺候的态度确实不正常的很。 只是,大理寺那边,他一阵阵的头疼,不好打交道的很。 乔故心这边,待乔文柄走了之后,便将念珠唤来,让她想法子再将乔荨凤的院子打扫一遍,确保一点痕迹都没有。 安顿好了之后,乔故心便重新拿起了笔,很认真的看着游记。 眼前闪现出乔荨凤受人恭维的一幕,她要用这笔,将属于乔荨凤的繁华锦绣一点点的损坏。 夜里的时候,乔故心却做了梦,在梦里乔文清一遍遍的发誓,日后再不入仕。 在梦里,她的天轰然塌泄。 她亦梦见了沈秋河,梦见自己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 醒来的时候,似还有些压抑,念香过来伺候的时候还瞧着乔故心脸色不好,仔细的问着,不知道乔故心是不是昨日伤了风寒。 “我无碍的。”乔故心笑着摇了摇头,昨日下了一天的雨,今个天便放晴,似乎一起来就能感觉骄阳炙热。 如此鲜活,而不是黯然的灰色。 早晨乔故心给顾氏问安后,因着顾氏要请人算开祠堂的日子,便也没多留,出来后乔文清将乔故心唤住了,“阿姐,褚兄邀我们一同去他府中吃酒,阿姐可要同去?” 乔故心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男子们在一起吃酒,我去了多也不方便。” 这天天见面,总觉得走的有些太近了。 乔文清一叹,“罢了,我亦觉得失礼,只是褚兄说有事要同阿姐说,让阿姐和二姐姐同去,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原本跟在乔故心身后的乔文芷突然眼睛一亮,“也让我一起去吗,人家邀请了若是不去,岂不是。” 说着约觉得自己说的太急切了,随即低着头,“盛情难却。” 看乔文芷想去,乔故心总有些犹豫的,良久后也只是一叹,“罢了,去一趟便去一趟。” 听乔故心点头,乔文清面上也露了笑,“阿姐过去也能让褚兄稳重些,免得没个时辰的胡闹。” 男子们在一起,有时候说笑起来便没日没夜的,乔文清即便想回来,也会被拉着不让走。 也不说是谁有坏心,许就是男子的天性。 同乔故心说定,乔文清又看向了乔文柄,“柄哥儿也同我们一起过去吧。” 乔文柄赶紧摆手,“我,我还有事。” 全程都没敢抬头看乔故心一眼。 ------题外话------ 假期第一天,阴,冷~~~ 明天五一咱们也热闹热闹,明天留言的亲均可获得68潇湘币奖励。 阅文其他网站,好像作家助手只能回复留言。 在这里祝亲们,假期安康,诸事顺遂~· 第五十三章 吓了一跳! 因着昨个乔文柄对乔荨凤示好,乔文清心里也不痛快,他说不去也没多叫。 不过,乔文清还是有些奇怪,“不过今日柄哥儿,安静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乔故心佯装才发现,朝着乔文柄的背影看了一眼,“听闻昨日父亲罚了柄哥儿,想来心里憋着气。” 提起宁顺候,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也就不再多言了。 原本,这开祠堂的事,宁顺候该也过问一句,现下这大大小小的事全堆在了顾氏跟前。 这叫的什么事?好像她们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一般。 不过,这次到底是去人家家,同在外头不一样,总不好空着手去,乔故心从库房选了礼物送去。 既不能选的贵重,亦不能太轻,挑来挑去便选了两株人参。 因着天气热,众人便早早的出门。 乔文芷瞧着激动的很,一个劲的顺头发,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看的乔故心忍不住想笑。 怕自己真的笑出声来,乔故心掀了马车帘子,佯装对外头好奇看了出去。 褚家她不熟悉,不过感觉该是快到了。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前头的车夫赶紧冲着乔故心说了句,“两位姑娘莫急,前头有官爷办差,咱们等会儿过去。” 按照律法,寻常没有品级的人,瞧见官差是要让路的。 乔故心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将马车帘子顺势放下。 正在骑马过来的沈秋河总觉得好像是乔故心的脸一闪而过,看过去的时候瞧着不过是两辆寻常的马车。 “主子,那不是乔大姑娘跟前的婢女?”王四有些惊讶的念了一句,乔故心出门都带着念香,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为了查案子,他们现在才回来,一身的风尘。王四原想着提议让沈秋河过去打招呼,可转念一想,他们在外头一夜夏日里出了一身的汗,姑娘们都是爱干净,闻着身上的臭味,定会嫌弃。 王四的嘴快,随口便来了句,“这乔大姑娘一早出门是要去哪?”而后看向不远处,“莫不是去褚家吧?” 说完,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瞧小的说的这都是什么胡话?” 沈秋河抓着缰绳的手都泛白了,可面上却依旧风淡云轻,“她自不会做这般失礼的事。” 毕竟,去人家家里做客,跟在外头碰见还不一样。 王四垂着头,连连称是。 沈秋河驱马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让人盯着点。” 王四一听这话便乐了,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乔大姑娘不会做这事,现在这是打脸了? 不过看沈秋河表情难看,王四赶紧缩了缩头,吩咐人盯着点。 原还想问沈秋河是盯着乔故心还是盯着褚家,看沈秋河脸色难看,王四愣是没敢开口多言,思量片刻也只能是两边都看着。 大理寺这边的人离开后,马车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便到了褚家,乔文清先从马车上跳下来,而后等着乔故心她们。 “文清啊,你可算来了。”这人才站稳,就瞧着褚翰引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在门里头打招呼。 不过两日不见,褚翰引便成这般样子,着实让乔文清一惊,“褚兄,你这是?” 褚翰引抹了一把心酸的眼泪,“唉,太丢人了,别提了。” 而后赶紧勉强做辑先同两位姑娘打招呼,“冒然请两位姑娘过来确实失礼,我还怕两位姑娘不来,今早还拖着这残破的身躯,在佛前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所幸神佛怜惜。” 褚翰引说话夸张,不过看这样子确实是寻她们有事,乔故心赶紧回礼,“褚公子言重了。” 原本她还想着因为礼数不想过来,这幸亏过来了,不若辜负了褚翰引的期盼。 四人打了招呼后,褚翰引赶紧将人往里让。 这才同众人说起来,原来昨日吃酒回来,快到家里却被风尘女子缠住了,说他少了那女子打赏的银钱了。 这恩科考试在即,褚家两位长辈,定是希望褚翰引能出人头地,昨日是特许他去庙里求拜的,可谁曾想,褚翰引竟然趁着这个时间去了烟花之地。 当时褚父便来了脾气,将褚翰引一顿打,且下了命令,近来都不许出府。 这也是为何褚翰引迎接她们,只在院中,不敢踏出院门半步的缘由。 原本,冯兆安也能给褚翰引作证的,奈何褚父觉得,冯兆安是在给褚翰引打掩护的,愈发生气了。觉得褚翰引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还把冯兆安带坏了。 褚翰引是满心的委屈,他平日是好闹一些,可也有自己的底线,风尘女子是万万不会碰的。鬼知道那个烟花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若是单纯的被冤枉挨两下打也就算了,偏生还要禁足,这不是要了褚翰引的命了? 褚翰引双手合实,就差跪地了,“两位姑娘可怜可怜我,给我做个见证,若真让我不出门,我便是活都活不下去了。” 不等乔故心开口,乔文清没好气的白了褚翰引一眼,“我当是什么大事,若知道你因为这点小事,我绝不同阿姐开口。” 这事闹的,总是不妥。 褚翰引直接拉住了乔文清的胳膊,“文清啊你若不帮我,我真的没人帮了,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以后食不知味,夜不安寝?” 看褚翰引说的夸张,乔文芷也掩嘴在旁边直笑。 乔故心无奈的揉着眉心,“罢了,既然来了说上几句也无碍。” 她也不信,昨日那个忧国忧民的少年,会是个糊涂的。 乔故心都开口了,褚翰引这才放心了。只是家里头人觉得褚翰引没去庙里头,今早褚母便亲自前往来表示诚心,估摸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让乔故心稍等片刻。 只是,说笑归说笑,乔文清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褚兄可是得罪了谁了?” 褚翰引连忙摆了摆手,“你也知道我,说话不经脑子可也不记仇,反而不会同谁是死仇的。” 再则说了,他们是书生能有什么仇怨要闹到家里人跟前。 至于昨日更是不会有,去庙上没碰着人,在酒楼遇见了乔故心。因着当时刑部杀人没多久,一般这个时候有什么死者的亲友或者仇敌,定然是不安分的,褚翰引为了乔故心的安危,邀一起用膳,全程也没说错话,得罪了什么暗处之人呀? 第五十四章 沈大人公报私仇 毕竟,他说也是实话。 如此一来,便就更没有头脑了。 乔文清沉默了一阵,突然抬头问了句,“可是叔父在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了?” 这话一出,让众人的神色都紧张了起来,如若真是这样,还确实有必要说清楚,给褚家提个醒。 一边说,一众人便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凳上。 看乔故心紧皱着眉头,乔文芷不由小声的问了句,“大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乔故心回神微微摇了摇头,此事确实没有什么头绪,一来这若真要针对的是褚父,对付褚翰引这一招似乎略显轻了,可若是对付的是褚翰引,却有想不出动机来,再来书生之间陷害,也犯不着动用长辈。 “啊!”这正好分析的时候,褚翰引突然惨叫了一声。 大家惊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瞧着褚翰引瞬间额头渗了汗,脸色也突然变的白了,一条胳膊在那晃悠,可碍着两个姑娘在这,又不好做的太过,就只能忍着。 瞧着褚翰引这一脸窘相,乔故心瞬间明了,大约是忘了伤口一坐下去碰着了。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被褚翰引这么一惨叫,反而逗的大家全都笑了。 褚翰引啧啧了两声,“文清,以后再也不认你这个朋友了。”自己有难,不说同情,竟然还无情的嘲笑。 乔文清没好气的白了褚翰引一眼,“那我现在便该告辞了。” “别,别,好文清我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褚翰引也顾不得疼,连忙将人拽住,都已经来了,怎么也不能让乔文清走。 看他这么求了,乔文清也只能应下,不过他们三个坐着,褚翰引只能杵着个棍子在那站着,这么多瞧了两眼,也确实可怜的很。 “乔公子,两位姑娘。”冯兆安听闻乔家来人,拿着个画卷便匆匆赶来。如今也算是熟识,总得要见些礼数。 “冯公子。”姐弟三人回礼。 冯兆安倒是客气,打完招呼便又一个劲的道歉,毕竟褚翰引这般请来两位姑娘,确实鲁莽些。 褚翰引在一旁撇了撇嘴,“成了,就莫要说教了,以后我叫你表哥还不成吗?” 话这么说,不过自个还在那悄悄的嘟囔了句,“尚未成亲,怎不能出来见人?” 又不是单独私下里见,何至于避讳成这般样子。 冯兆安坐在褚翰引跟前,自听清了他这嘀咕的什么,昨日褚翰引是喝醉了,可是他却记得,那沈大人拉长的脸,只是都已经过去了,若是刻意的提起,倒成了心里有鬼了。 冯兆安微微垂眼,想着将话题引开,便打开画卷放在了乔文芷的跟前。画中瞧着是一位妙龄姑娘,穿着粉嫩的衣裙,旁边有胡蝶飞舞瞧着该是性格开朗的姑娘。 身后花团锦簇,可是再好的花亦不能喧宾夺主,夺了姑娘的风头。 这便是要考验笔者的功夫,这怎么看也是一副上等的画作,只不过唯一遗憾,便是这画中姑娘没有画五官。 “前些日子我画了家中小妹,只是这脸着实考验画技,我怎么也不敢下笔,昨日瞧见乔二姑娘做的团扇,巧夺天工,惊为天人。今日听闻乔二姑娘来了,一时情急忘了分寸,便将画轴拿了出来,不知乔二姑娘可否赐画?”冯兆安一口气将这话说完,便不敢去看乔文芷,勇气自也在这个时候全都散了。 乔文芷看着冯兆安拿着一个姑娘的画像,心中不是滋味,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想,竟然听冯兆安说这是他家中妹妹,且还让自己动手,不由的红了脸,“冯公子过誉了,我哪里懂得什么作画?” “乔二姑娘就莫要推辞了,我这表弟叨叨了一日了,直说乔二姑娘手巧。”褚翰引爱热闹,此刻连忙凑过来。 只是他一打趣,乔文芷的脸更红了。 乔文清也注意了乔故心的团扇,听闻是乔文芷做的也觉得惊艳,如今得外人欣赏,乔文清自觉得骄傲,也跟着在一旁劝乔文芷。 乔文芷不安的拽着袖子,“只是,只是我并未见过令妹。” “这个不难,我同你说说她长的什么样子。”褚翰引连忙回忆起来自己那个淘气的小表妹。 乔故心看乔文芷紧张,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不要紧,不过只是我们私下里作画,又不是拿来比试。” 另一只手,轻轻的转动折扇,正好半遮自己的容颜。 乔文芷抬头看见这一幕,眼前一亮突然来了灵感,随即拿起笔来。 褚翰引讲的仔细,乔文芷按照自己的所想的那般勾勒出眉峰,至于那一双眼睛一则是听褚翰引描述,二来是扫了一眼冯兆安,只是鼻子和嘴她却没有仔细的画,而是只轻轻几笔,勾勒出一个面纱。 眉目间似笑非笑,带着几分俏皮几分优雅。 褚翰引看的直点头,“妙啊妙啊。” 啧啧,“乔大姑娘稳重贤淑,乔二姑娘蕙质兰心,乔三公子才高八斗,乔家一门锦绣啊。”褚翰引忍不住感叹了句。 随即突然将棍子往前一放,凑到了乔文清跟前小声的问了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公子能配的上你二姐姐?” 声音是小,可亭子就这么大,他也是没有小到只有两个人听到,是以乔文芷脸更是红的像滴血一般。 “与你何干!”乔文清没好气的砸了褚翰引一拳,“你若再胡说八道,咱兄弟便做到今日了。” 看乔文清真的生气了,褚翰引也深知自己这话确实不妥,连连道歉。 也怪上次打趣了句,脑子里就跟生了根一样,觉得乔文芷跟冯兆安般配,这话连脑子都没过的说了出来。 恰在这时褚母回来了,众人赶紧见礼,褚翰引连忙同母亲说了昨日所遇,控诉自己所遇不公。 “给我闪远一点!”褚母不耐烦的白了褚翰引一眼,“我瞧着你父亲打你不亏,一个大男人挨了几棍子便要死不活的,不嫌丢人的慌。” 褚母声音不像寻常家妇人那般温声细语,一说话就跟在喊一样,倒瞧出褚翰引的性子是随了谁了。 “母亲。”褚翰引这下更委屈了,感情他这打就挨的活该了? 褚母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褚翰引,只拉着两位姑娘坐着,“这东西被我惯坏了,没个分寸。” ------题外话------ 偶尔间看见了一句话,觉得挺好。 世上哪有什么刀子嘴豆腐心,刀子嘴就是刀子心! 若有豆腐心,怎会长了刀子嘴? 第五十五章 被偏爱 “夫人言重了,褚公子也是仗义。”乔故心自然不能随褚母骂人家儿子。 瞧乔故心确实没有生气,褚母也笑了起来,“乔姑娘是个爽朗人,怪不得我们家翰引同文清一见如故不是兄弟甚是兄弟,就乔家的胸怀,哪里有人能不愿意深交。” 说着让人赶紧拿了糕点过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自然了解,若非褚翰引请求,人家两个大姑娘也不至于说来上门给做证来。 不过姿态放低些倒也不至于说,觉得褚翰引此举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左右,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又未嫁人妇。再来,褚翰引同乔文清关系好,两家小辈走动也无可厚非。 褚母在这里骂了几句,也深知她这个长辈在这杵着,孩子们也放不开,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褚母一走,褚翰引的脸色更差,“我母亲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不重要了呗?” 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连一个字都没问? 冯兆安小心的收起画卷,无奈的安慰了句,“姑母心里该是有数的。” 褚翰引恼的拿那拐杖使劲的砸了两下地,“知晓又如何,她不说出来是要我猜吗?亲人之间还猜来猜去的不嫌累?” 乔文清倒是习惯褚翰引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拿了糕点给两位姐姐,“我常来褚府,他家的糕点确实一绝。” 褚翰引眼睛突然一亮,“从现在开始,我要绝食!” 他便不信了,还不能给自己一个公道了? 乔故心不由的抬头,随即跟乔文芷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家中的乔荨凤,果真,被偏爱的人有时候脑子就不太好用了。 乔文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褚兄,你这确实该挨打了。” 众人又闲聊几句,左右瞧着褚翰引也无事了,乔故心便提出离开,褚翰引赶紧送出去,“文清这几日定然醉心于圣贤之书,想来对于书本之上的东西,颇有见地了?” 瞧着褚翰引突然正经说话,乔文清不由的眯起眼睛,“你这又想打什么主意?” 褚翰引笑着抓了抓头发,“我今日这般失礼,我母亲定然过意不去,可是事情也没大到需要长辈出面的地步。” 而后锤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过两日我定借着讨学问的由头,登门道歉。” 这般一来,无论父亲有多生气,他也得让自己出趟门。 乔文清笑的无奈,他是被褚翰引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伸手拍了拍褚翰引的肩膀,“希望过几日夫子跟前,褚兄也能这般,凯凯而谈。” 提起夫子褚翰引忍不住哭丧着个脸,这假日虽是欢喜,可过一日便少一日,夫子跟前可不能讲这么多废话,懂便是懂,不懂确实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了马车,乔文芷面上还挂着笑意,褚翰引的性子瞧着咋咋呼呼的,却讨喜的很。“这表兄弟怎一点都不像?” 这冯兆安就不同了,话比较少,一瞧便是没有什么花花肠肠的人。 乔故心拿着团扇轻轻的转动,“亲兄弟都不同,更何况是表兄弟了。” 随口应了一声,只是想着今日冯兆安的表情,愈发的肯定,他在拢城的时候并未同乔荨凤有私情,如此便好办了。 没有盛名,没有好夫家,亦没有人提携,乔荨凤啊乔荨凤,就如同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出去一趟总是觉得累,回来后日头升的已经大高,姊妹们分别后乔故心赶紧回去沐浴更衣,总觉得衣衫上黏黏糊糊的。 每年夏日,总会觉得日头难熬。 乔故心出来,念香这边已经为她准备的了绿豆汤解暑,清清爽爽的喝下去,才觉得舒坦许多。 歇过来后,乔故心又拿起了笔,仔细的端看那游记。 “姑娘怎这么着急,仔细眼睛。”念香放下珠帘蔽日,免得太阳照的刺眼。 “无碍的。”乔故心摇了摇头,她现在自然是着急写好,等着送到书局。这般一来,无论上辈子是不是冯兆安润色的也不怕了。 乔故心这几日满脑子都是游记的事,平素乔荨凤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有念珠盯着她也乐的自在。 终于游记润色结束,乔故心让念珠派人送到褚家,若是冯公子觉得可以,这册子便可以送到书局了。 了却了心思,乔故心揉了揉肩膀,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了。瞧着案前无色,便让念香从花房取些花过来,她装点一二。 手指灵巧的在这花丛中挑挑拣拣,鲜花怡人,让人莫名的觉得欢喜。 “姑娘。”乔故心正忙着,念珠匆匆进来,摆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只有念香在跟前伺候,“奴婢瞧着事情有些不对。” 她让下头的人将书送出去,原是要回去的,可想起来前些日念香的胭脂被她不小心打翻了,虽说两人关系好,可是念香平日里很是喜欢这一盒胭脂,她心里自是过意不去,想着让人去捎一盒回来。 只是追出去的时候,瞧着一个买卖人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的人。 不过是瞬间念珠便瞧不见了,原想着是她多心,可越想越觉得不对,赶紧过来寻乔故心来。 乔故心拿着花的手一顿,“乔荨凤这两日在做什么?” “回姑娘的话,她近来倒是消停,除了偶尔顶上侯爷几句,并未有旁的动作。”念珠微微皱眉,这几日她盯的紧,并没有发现乔荨凤的异常。 乔故心拿着花轻轻的敲着桌面,乔荨凤现在手里面没有银子,该也请不到人的。 府里采买都是有专门的人,她私下安排做事的,肯定是念珠用的顺手的,如若熟悉侯府的人,端看那张脸便也知道是主子安排办私事的。 乔故心将花随手仍在桌子上,“多派几个人,今日这书必然是要送到褚家的。” 她也不怕让人知晓,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事。 如若冯兆安同乔荨凤有私情,今日便就是栽了。如若没有,无论是谁盯着侯府,也不能阻拦,她要将乔荨凤拉入尘埃的决心。 得了乔故心的吩咐,念珠一点头,赶紧退下去寻人,免得耽误了乔故心的事。 念珠下去后,念香看乔故心也没有心思再摆弄这些花草了,便让人全都收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吃醋的男银! “主子放宽心,不会出事的。”念香为乔故心换了熏香,想让她安稳一些。 乔故心斜坐在椅子上,拿起乔文芷送给她的团扇,轻轻的晃动,“是呀,能出什么事?” 随即轻笑一声,自己怕的什么? 也不知道舅父那边派去拢城的人,有没有得到她们想要的。 “大姐姐,大姐姐。”过了没一会儿念珠回来了,说是已经确定东西送到了褚家了。这边刚说完,便瞧着乔文柄急匆匆的闯进来,也没有禀报,直接掀了帘子进来。 “愈发的没有规矩的了!”乔故心将团扇重重的敲在椅子上,冷眉怒斥! 乔文柄因为这一路走的急,脸上全都是汗,此刻随意的擦了一把,赶紧俯身做辑,“大姐姐息怒。” 乔故心眉头紧锁,上下打量乔文柄,瞧着他许是因为走的太着急,鞋跟都压在了脚下,哪里有书生该有的斯文稳重,抬手屏退左右,“你如今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一瞧左右的人都离开了,乔文柄也顾不得其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姐姐救我。” 到底是孩子,因为着急奶声都喊出来了。 乔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起来回话。” 抬手将扇子放在一边,示意他坐下。 乔文柄起身后,可却也不敢坐下,始终低着头,“大姐姐,大理寺的人来了,他们会不会是来抓我的?” “你又做了什么事了?大理寺的人怎么会来抓你?”乔故心惊的抬头,不知道乔文柄这又桶什么篓子了。 乔文柄连连摆手,“大姐姐放心,我这几日都在府里待着,并未出门。” 只是他心里搁着事也不安稳,便让人打听着,谁知道常去赌坊的刑部右侍郎的儿子出事了,这下刑部肯定要查,他自然是害怕被人查出来。 至于那银钱,他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多,即便是要将他手里头得过父亲母亲的恩赐拿出去,不说够不够那也得要时间,让他慢慢周旋,不若让姨娘知晓了肯定担心。 说着乔文柄再次跪下,“大姐姐我真的知错了,我也是一时糊涂,原只是想长长见识,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了,总想着赢,越陷越深。” 赌坊赚银钱,那自然是有手段的,尤其是这种涉世未深的人,你原想着上去小试两把,可是这两把竟然能赢钱,多数的人肯定觉得这是运气好,心痒痒的还会玩几把。 可是到后头就是有赢有输,再往后便是只输不赢。 莫要说他们这些孩子了,就是成熟稳重的人,沾了赌也不定能全身而退。 乔文柄看乔故心不吱声,更是连连求饶。他隐隐的已经猜到为何宁顺候这两日这般的平静,若是这个时候自己的事出来,不定会利用自己博个大义的名声。 侯府在那戏子没来以前一直平顺,不是因为内宅的人都觉悟高,那是因为宁顺候没有偏宠谁,无人能撼动夫人地位。 如今天平倾倒,人人自危。 “大理寺来了多少人?”思量片刻乔故心还是开口询问。 乔故心只要开口,那便有管的意思,乔文柄赶紧将打探来的消息送来。说是来了大理寺的沈大人。 沈秋河来了? 乔故心手指微动,凭她对沈秋河的了解,他素来不愿在这种小事上费心思,怎么也不至于因为个赌坊的事寻上门来。 只是,刑部侍郎的事,又让乔故心有些吃不准。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银钱?”乔故心突然问了句。 乔文柄赶紧从袖子里拿出银票来,这两日他该当的便当了,总算是凑了一半了,可剩下的却是凑的艰难。 乔故心将这几张银票接了过来,“银钱还是要还的,我会替你先拿上,可你要写上借据。” 因为什么同乔故心借的银钱,都要写清楚。 乔文柄现在什么主意都没有了,乔故心说什么他听什么便是。 乔故心将东西收拾妥当,“我先去瞧瞧。”而后抬脚踹了一下乔文柄,“以后长长记性,再出下一次可没人能帮的了你。” 珠帘再次被掀起,乔故心领着念香出门,让念珠在外头打听,她在后头慢慢的走着。 不消片刻,念珠便回来了,说是沈秋河带人过来,暂时没有提乔文柄的事,只是同夫人闲聊,不知道有什么事,如今人就在前头正屋。 乔故心脚下一顿,手里头捏着一叠银票,有些犹豫。 “乔大姑娘。”守在门口的王四眼尖的瞧见了乔故心,直接喊了一声。 既被发现了,乔故心也只好往前走,“王大人。”到了门前,乔故心额首回了一句。 而后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如今夏日里了,门窗都开着,挂在门上避蚊虫的珠帘也被掀了起来,从外头便能清楚的看见,沈秋河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长袍绣着暗纹,整个人瞧着带着几分冷漠。 顾氏坐在主位上,却频频的喝茶,看着不自在的很。 “母亲,沈公子。”乔故心微微垂头,进去后先见了礼。 “心姐儿过来了?”顾氏连忙放下茶杯,将人招到自己跟前。“国公府刚刚送了帖子过来。” 听顾氏这么称呼,乔故心心中便明了,沈秋河来家中便是私事。 她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几个锦盒,想来是沈家送来的。 “家母生辰想邀夫人前去小聚,唐突打扰了。”顾氏既然提起,沈秋河在旁边便解释了句。 抬眼看向乔故心,瞬间又收回了视线,手很自然的去端旁边的茶杯。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才放下了心来,果真是跟乔文柄无关。 不过,国公府老夫人素来不爱热闹,她都不曾记得,过生辰的时候大办。 莫不是,上辈子因为侯府一地鸡毛不太平,让自己忘了这次生辰了吗? “这是应该的,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去同嫂子说说话了。”顾氏笑着应了下来,四年前老国公和世子出事后,国公夫人便深居简出不见人,所以顾氏这话也并没有夸张。 正聊着,锦嬷嬷从外头进来,“夫人,沈大人,老爷公务缠身,得晚点过来。” ------题外话------ 换了个封面,但是还没审核通过,哈哈,先新鲜两天,要是觉得不好看,再换过来。 第五十七章 还不如死了算了! 未来姑爷拿了礼下帖子,莫说沈秋河如今在朝堂任职,即便是如今只是书生,他既上门,也没有未来岳丈在府中却不见让女眷接待的道理。 再则说,近来工部也没有什么大事,能有多忙? 这些日子,宁顺候得空就跟孙子似乎的,便跑到乔荨凤那边,刷个存在。 这个时辰估摸也是在乔荨凤那边,顾氏派人去请,宁顺候却借口不来,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乔荨凤。 顾氏只觉得一阵阵头疼,却也不能当着沈秋河的面发出来,只能干笑着说上句,“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秋河不若用了午膳再走?” 其实也是试探性的,请人离开。 沈秋河将茶杯放下,抬头看了一眼乔故心,“好,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氏一听,口水呛的咳嗽了起来,谁需要他从命?可话已经放出去了,无论她能不能看得上这个未来姑爷,教养使然,定然也要好生招待。 顾氏缓和了片刻,随即将慈和的笑容挂在脸上,“这就对了,来侯府啊就跟在国公府一样的自在。”而后侧头看向了锦嬷嬷,“快去请清哥儿过来,他成日念叨日后要做像沈公子这般有为的少年。” 宁顺候不愿意过来,偏生沈秋河还要留下来用膳,总也得寻个人作陪。 乔故心坐在顾氏身侧,笑着提醒了顾氏一句,“我记得祖母门前栽了几株薄荷,这个时节揪上一把,倒也添味。” 乔故心这么一说,顾氏瞬间领会,连连称好。 老太太的院子自然不会种薄荷,宁顺候这么拎不清,老太太虽然不在府里,那也得让苗嬷嬷知晓,这一笔一笔的全都给乔荨凤记上。 看沈秋河没有提赌坊的事,乔故心便借口说去后头瞧瞧,便退了出去。 顾氏立马点头,她也没瞧上沈秋河,自然不必乔故心一直陪着,待乔故心离开后,顾氏便同沈秋河闲聊家常,“令堂近来身子如何了?” 沈秋河自然有一句答一句。 乔故心从里头出头,原本站的歪歪扭扭的王四立马站直了,“乔大姑娘。” 乔故心点头,原是想走可又回头看向念香,“让人给王大人添上茶,大理寺办差辛苦。” “乔大姑娘客气了,不辛苦不辛苦。”王四连连摆手。 乔故心抬头一笑,只随口说了句,“难得有这几个时辰的清闲,大人就不必推辞了。” 王四抓了抓头发,乔故心待人和善也没架子,他很自然的便说了句,“不碍事的,我们一会儿便走。” 听了这话,乔故心眼神微转,也就是说在沈秋河来府内之前是没打算用膳的。 她只笑了笑不置一词,而后让念香将锦嬷嬷领到自己跟前来。 沈秋河在顾氏跟前没有什么话说,趁着低头品茶的时候抬眼向外面望去,正好看见乔故心似在跟王四说话。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怎么从不知道,乔故心是个爱说话的。 沈秋河仔细的想了想,她若安静起来,都能恍惚没这个人。 “还记得你小时候,也就有这么高吧,那时候还常来侯府。”顾氏用手比划着,其实她也记不清了,不过寻个话题。 说了好一阵看沈秋河没有回应,顾氏不由的紧抿着嘴,招手让下头人给沈秋河添上新茶。 另一边,锦嬷嬷才跟苗嬷嬷说完,乔故心便派人寻来了,锦嬷嬷匆匆走了几步,瞧着乔故心在亭子里坐着,连忙过去,“姑娘。” “四下无人,嬷嬷不妨同我说说,父亲因何不来?”乔故心站在亭子里,直接挑明了话。 锦嬷嬷面上有些为难,不由的叹气,“原是要过来的,谁知道凤姑娘说了句,原是嫡女的如意郎君,侯爷便改了主意。” 听听那话酸的厉害,乔故心是侯府嫡女出生名门,所配之人自是要有家世背景的,她一个乡下来的庶女,有什么资格攀比,偏生那贱蹄子一开口,宁顺候的心便乱了分寸。 “蠢货!”乔故心不由的斥了一句,自己警告了宁顺候后,他倒不敢闹乱子了,只不过怕旁人消磨他那宝贝女儿,日日守着,就差将书房也搬过去了。 有些人活着就跟狗屎一样,你没有应手的工具这狗屎便扔不掉,他在那什么都不做,专门就是恶心人的。 乔故心揉着眉心,“一会儿还要劳烦嬷嬷给苗嬷嬷那边送个话,有清哥儿陪着,自不必勉强父亲,只是侯府的脸面也是要的,总得给父亲寻个合适的借口。” 就这么在庶女的住处窝着也不像话,大理寺的人都是办案的,人家心思都缜密的很。 再来,沈秋河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一趟,也不知道存了什么意思。 尤其乔文柄说什么刑部侍郎家出事了,那赌坊背景再厉害也不好公然对付官宦子弟,先让宁顺候躲一躲,免得再说错什么话。 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锦嬷嬷不知道乔故心怎么想的,不过主子吩咐了,定是要仔细的办差的。 待人走后,乔故心仔细的想着,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上辈子真心不记得,宁顺候这个闲散的侯爷,跟朝堂纷争扯上关系。 沈秋河既然不是以大理寺的身份来的,估摸顶多也就是侧面打听消息,小心应对着便是。 顾氏现在正在陪着沈秋河,总也有盯不到的时候,乔故心便去厨屋瞧一眼,亲自点上几个菜,也嘱咐下头的人,王四那边也不能忘了。 用膳的时候,便由着乔文清陪着沈秋河喝两杯。 两个人也不熟悉,坐在一起也没什么话说,尤其乔文清总还记着沈秋河将自己姐姐推倒却连个对不住都没说的事,是以现在说的最多的也就是,“沈大人喝。” 沈秋河倒也不作假,两人的酒杯那是碰了一下又一下。 乔文清到底是书生,酒量差的很,几杯酒下肚脸上通红,舌头听着也大了,“听闻刑部侍郎家中出事,不知沈大人如何看的?” 乔文清马上就要参加恩科了,夫子自会要求他们关注时政。 刑部只手遮天,在外头必是闹翻了,乔文清该也听说了一二。 第五十八章 甩脸子! 顾氏拉着乔故心在隔壁坐着,也就是有个照看,若两个人有什么需要的,她们也好安排。 听乔文清突然提起京城大事,顾氏恼的说了句,“都怨你父亲。” 若他过来了,何至于乔文清上马,同人大理寺的人谈案子,哪句话不定说错了让人误会,也幸得是在家里。 可乔故心却没有顾氏那么淡然,手紧紧的握着扇柄,侧耳听沈秋河如何回答。 沈秋河低头将杯中的酒饮尽,“刑部并未将此案报与大理寺。” 很干脆的一句话,便是说这案子同他无关,所以不作回答。到底是官场上的人,说话滴水不露。 乔文清没想到沈秋河会这么回答,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怪不得阿姐说,不入朝堂不言朝堂是非。从前,他自觉得沈大人是正直的人,如今瞧来即便是关上了门,也不会说着个人感悟。 亦或者,他本人本就没什么感悟。 有案子便办,没有案子便偷个清闲。 学着沈秋河的样子,乔文清将杯中的酒饮尽,“外头人都猜测,此事乃沈大人所为,冲冠一怒?” 只是为红颜,乔文清却也咽了回去。 这样的人,怎会做冲动的事? 沈秋河垂眼转动眼前的杯子,“没有证据的事,猜测不可信。如若上头怀疑,沈某自会证明清白。” 哗啦,乔文清突然将自己的杯子扔在地上,“我需要你自证清白吗?” 阿姐被刑部右侍郎针对,他哪怕说句那人活该也好,自始至终,完全公事公办? 乔文清只想强大点,强大到可以做乔故心的后盾,不指望,他们那冷情的父亲。 “坏事了。”顾氏听的一惊,慌忙站了起来。无论沈秋河这话是否欠妥当,来者是客也不能给人使脸色,赶紧饶在外头进去,“清哥儿喝多了,胡言乱语的,秋河可莫要计较。” 顾氏进去赶紧给左右使眼色,让人将乔文清给扶起来。 “确实,喝了不少。”沈秋河说着站了起来,冲着顾氏双手抱拳,“晚辈还有事,先告退了。” 顾氏额首,“公差要紧,记得常来。” 着实也没心情,同沈秋河周旋。 “母亲先照看清哥儿,女儿去送送沈公子。”正好乔故心要寻沈秋河有话说,便顺嘴接了一句。 总是要有人送,乔文清此刻都站不稳了,让顾氏这个长辈出面也不妥当,此刻也没必要再去唤乔文柄出面了。 因着两个人本就有婚约,乔故心出面也算不得失礼数。 “有劳乔大姑娘了。”沈秋河抬手做辑,此事便就应下了。 晌午用完膳正是最热的时候,乔故心让念香撑了伞,也问了沈秋河一句,不过却被回绝了,他既然说不用乔故心自也不多让。 不过从沈秋河和乔文清谈话中,他并未有言语试探,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相差一步的距离往前走,沈秋河单手背于身后,抬头直视前方,“令尊可是被乔文柄给气着了?” 突然开口问了乔故心一句。 他亦不是傻子,能看明白下头人的为难。 乔故心握着伞柄的手一紧,随即应声说了句,“父亲现在,确实心情不好。” 说着便从袖子里取出银票,“让沈公子破费了,原该亲自送到府上,晚了几日还望沈公子莫要计较。” 沈秋河撇了一眼银票,抬手示意王四上前,将银票收起来。 “你这是开始掌家了?”以为两人无话,沈秋河接着又问了句。 乔故心抿了一下嘴,片刻后才说道,“家中母亲,已带着我熟悉账本。” 沈秋河恩了一声,倒像是在视察下属一般,“确实该学了,不过得空让令堂请个精明的教养嬷嬷,沈大姑娘的规矩,得好生学学了。” 乔故心听着沈秋河意有所指的话,眉头微锁,“恕我愚钝,劳烦沈公子明示。” 沈秋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看了乔故心一眼,“比如,私相授。”话说到一半,随即将头转了回去,“罢了,乔姑娘总会明白的。” 大有一种,不愿意计较的气势。 他不愿意将话说清楚,乔故心自不会多问,只管跟在沈秋河的后头便是。 所幸沈秋河是在前厅用膳,没一会儿便到了门口,沈秋河回头按照礼数告辞,“乔大姑娘留步。” 刚转身,便瞧着侯府的马车停在门口,宁顺候从上头下来。瞧见长辈,沈秋河自然不好走了,怎么也要见个礼。 而乔荨凤则是从后头出来的。 “侯爷。”待人靠近,沈秋河双手抱拳先开口说话。 宁顺候许是没想到,正好能同沈秋河打个照面,脸上有些尴尬,“秋河来了?”温和的寻问了句,而后看向了身后的乔荨凤,“这是我的长女,今日府医有事告假了,她有些不舒服,我带她出去寻了大夫。” 总是,解释了句。 为了面子,亦是为了乔荨凤,免得又被人记恨上了。 “沈公子。”既然宁顺候开口介绍了,乔荨凤总是要打个招呼。 沈秋河看了乔荨凤一眼,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回礼,而后只冲着宁顺候说了句有要事便先离开。 今日沈秋河是骑马过来的,利索的跨在马背上,高扬起马鞭,马蹄抬起飞快的朝前越去。 乔荨凤站直了身子,不由的啧啧了两声,“这京城的人呀,都是这般高高在上。” 宁顺候擦了一下额头,今日沈秋河来的时候,他正准备过去,乔荨凤突然开口问了沈秋河的背景。 沈秋河到底是国公府的公子,世家子弟,是乔荨凤永远都不可能寻的好家室。 宁顺候怜惜乔荨凤,故意不出去。还是下头人提醒,可以装作有事,便寻了这么个借口,免得让外人笑话侯府。 原想着早些回来,出来送一下沈秋河全了礼数便成,不想竟迎面碰上了。 “父亲。”乔故心站在门内,屈膝见礼。 乔荨凤在旁边突然咳嗽了两声,月芙立马上前扶着乔荨凤,“这么热的天,姑娘可莫要中暑了。” 听月芙这么说,宁顺候赶紧招呼人将乔荨凤扶回去,油纸伞更是亲自顶在乔荨凤的头上。 下头人进来的时候,还尚且知晓同乔故心见礼,而宁顺候却满心满眼只有他的爱女,就跟没有瞧见乔故心一般。 第五十九章 是不是快死了? 宁顺候既然不理会自己,乔故心随即站直了身子,她也不需要上杆子讨好谁。 “咱们这拢城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同侯府犯冲,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三天两头的告病,这样的身子也不知道能熬多久,真为她担忧。”待跟前无人,念珠忍不住念叨了句。 原是想说,身子差成这样,也不知道能活几年。 只是怕隔墙有耳给乔故心添麻烦,随即改了口。 乔故心哼了一声,身子差?她瞧着乔荨凤面色红润,这么折腾都没有倒下,可见身子硬朗的很。 说完乔荨凤,念珠又念了句,“侯爷。”只是到底也不敢同像说乔荨凤那般,这话张开口就来,即便无外人在跟前,她也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便将后头的话给咽了回去。 乔故心轻笑一声,“父亲自是公平。” 毕竟,乔荨凤大热天的回来,那是因为自己,若是没有自己乔荨凤哪能遭这个罪?所以,乔故心很是理解宁顺候的心情。 理解到,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爱咋咋滴。 不过,沈秋河那半句话倒是有意思的很,乔故心小声的嘱咐了念珠几句,她倒是想同未来权臣过过招。 乔故心从外头回来没回自己屋里,而后是去看了乔文清。 顾氏已经让下头的人给乔文清喝了醒酒汤,只不过从前没吃过这么多酒,这会儿个刚吐完,乔文清靠在床榻上,吐完了觉得舒坦了不少,冲着顾氏和乔故心一笑,“让母亲阿姐担心了。” 顾氏没好气的白了乔文清一眼,“既然不能喝,逞这个能做什么?” 没的,自己白受罪。 乔文清轻轻摇头,“我原是同同窗喝过的,不知怎么的,今日醉的这般快。” 这喝酒许也讲究个心情,乔文清心情不好,一杯酒下肚的时候便觉得不舒服了。 这刑部侍郎家里出事,有人猜测是沈秋河做的也就算了,偏偏还要猜测沈秋河是为了乔故心,如若他真是那般有魄力的人也就算了,可偏生那人冷情冷血,凭何让人牵扯到自己的阿姐? 只是这话,他不好冲着乔故心说,只能憋在心里。 喝醉酒的人,睡的也快,顾氏将他安顿好了,乔文清很快便睡着了,偶尔还传来了轻呼声。 顾氏不由的摇头,“这孩子平日里素来让人省心,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是喝的急了,毕竟这俩人平日里也没打过交道,无话说也只能是喝酒了。”乔故心笑着解释了句。 顾氏叹了口气,“国公府那边。”张嘴想说,又给咽了回去,“罢了,到了跟前再瞧吧。” 日头照的厉害,顾氏让乔故心先回去歇着便是。 快到自个院子的时候,瞧着乔文柄靠在墙边阴凉处焦急的望着,看见乔故心回来连忙小跑过来,“阿姐辛苦了。”堆着满脸的笑容。 乔故心撇了乔文柄一眼,将帕子扔给他,让他擦擦满头大汗,“行了,回去歇着吧,无碍的。” 乔文柄连忙抱拳,“谢谢大姐姐,大姐姐恩情我无以为报,今生定然只当大姐姐马首是瞻。”乔文柄将提着的气松下,又恢复了往日那般能说会道的样子,“不过大姐姐,拢城姐姐那边可不好对付,今日她故意让父亲不过来,又故意提醒父亲该守礼数的回来送送沈大人,这才迎面碰上了。” 说白了,都是乔荨凤暗搓搓的恶心人。 乔故心弹了一下乔文柄的额头,“赶紧回去看书本去,年纪轻轻的以后遇见这种事多避着点,浪费时间。” “大姐姐说的是。”乔文柄连连点头。 乔荨凤现在没有银钱打探不了消息,自然通过乔文柄。 乔故心这话,自然是一眼看破了这里头关键。 撵走乔文柄,乔故心赶紧往屋里走,在外头走的路太久,一进屋子还觉得眼前一暗,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 一口凉茶入肚,驱走了暑气。 念珠现在还不必忙活,跟着乔故心进来,她的嘴是个闲不住的,随即说了句,“四少爷同咱们三少爷性子一点可不像。” 无论何时,都没有瞧过乔文清这般油嘴滑舌的说话。 乔故心笑着点头,“确实不同。” 乔文柄这样的性子或许靠不住,乔故心却还是愿意伸手帮他,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念着上辈子他们跌落尘埃,乔文柄却没有落井下石。 让念香将乔文柄写的欠条好生收着,除了她们再也不能有人知道,也绝不能给有的人机会,哪怕无意中看到都不行! 另一边,沈秋河从侯府出来,一路直奔大理寺。 刑部右侍郎嫡子,在赌坊同人起了争执,被人伤到那地方断了子孙根,待刑部人问案,赌坊那边却说他们的人没动手。 刑部自个也能查案的,可碍着大理寺同刑部关系玄妙,大理寺自然也会关注。 沈秋河更是全程盯着,免得落什么把柄在刑部手上,只是在侯府用膳却是意料之外的事。 “难得见主子,也有冲动的时候。”王四嘴里面叼了个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说了句。 对刑部动手是冲动,留在侯府用膳也是冲动。 沈秋河没有说话,始终不敢相信,乔故心竟能作出同人私相授受的事,明明她是那么一个知礼的人,手中的鞭子无意识的摆动,良久后才说了句,“让人继续盯着。” 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思量着她从前的样子,竟有些恍惚,他从未识得乔故心。 到了大理寺,下头的人匆匆的迎了过来,“大人,刑部侍郎来了,点名寻您。” 沈秋河面无表情的将缰绳扔到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一踏进门,瞧着大理寺的人跟刑部的人正怒目而视,手都放在了腰间长刀上,随时准备动手。 刑部右侍郎端坐在正厅,悠闲的喝着茶。 沈秋扫了一圈,而后大踏步的迈了进去。 听见动静,刑部右侍郎抬起眼皮,冷笑了一声,“大理寺总算有个人来了,本官还以为,都是缩头乌龟呢。” 大理寺丞听闻刑部闹事,闭门不出,只能等着正主回来。 沈秋河坐定,腰间的佩剑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刑部的人现在都这般眼神不好,人龟都分不清了?” 第六十章 沈大人发威! 还是说,如今龟物都能入朝为官了? 刑部右侍郎猛的一拍桌子,“沈秋河,我不同你逞口舌之快。我儿遇难却与赌坊无关,分明就是有人蓄意报复。”刑部右侍郎猛地眯起眼睛,“据本官所知,你大理寺的人当时就在现场。” 沈秋河侧头把玩着自己的刀柄,眉间微挑,“赌坊人蛇混杂,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怎么,只有大理寺的人在那,刑部的人没在吗?” 刑部右侍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沈秋河,你不要同本官左顾而言其他,今日除非你沈老国公重生,不若没人救的了你,本官不信,刑部大牢内还撬不开你的嘴!” 谁人都知道,沈国公为圣上立下功劳,可如今,沈国公连同世子都不在了,什么情谊早就该烟消云散了。 刑部右侍郎一说完,刑部的人立马让刀离了鞘!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了好好的茶,他慢悠悠的起身在刑部右侍郎的注视之下,将刀配回腰间,手很自然的握住刀把,“侍郎大人好威风,你若有证据说是我做的,大可以禀与圣上,太子殿下,将沈某拿下。如若只是猜测,莫要说你,便是刑部尚书亲来,也没那本事将朝廷命官无故压入刑部。” 话音刚落,沈秋河的刀已经出鞘,在空中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清冷的刀锋屏退了酷暑,“刑部大牢,沈某可没有福气去逛一逛了。” 砰! 声音刚落,他的刀已经削掉了桌子的一角,那木屑正好掉在了刑部右侍郎的脚边。 “沈秋河,你是要同刑部动手?”刑部右侍郎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沈秋河。 沈秋河的刀直接往刑部右侍郎脖子上挥舞,“不然呢?”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屋子里头都闹起来了,外头自然更会动手。 霹雳乓啷的好一顿折腾,不过此刻手下都留了几分。 直到,刑部尚书的人和大理寺丞的人同时进来,这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不过刑部右侍郎到底不是沈秋河的对手,临走的时候抹了一下脸上被沈秋河划伤的血痕,“沈大人好样的,本官一定记着沈大人今日赐教,永生不敢忘。” 沈秋河将刀重新收回,而后双手抱拳,冲着刑部右侍郎说了句,“好说,不送!” 刑部右侍郎冷哼一声,袖子高高的甩了一下背与身后,领着刑部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刑部的人一走,大理寺的人不说欢呼,可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都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刑部嚣张跋扈他们早就憋着好大气了,奈何大理寺丞是个不爱惹事的主,平日里,他们瞧见刑部的人多是会绕着走。 今日,刑部的人都打上门来了,若是真的被刑部的人得逞,他们都怀疑大理寺都没有从在的必要了,幸好今日,沈秋河带着他们将人打出去了。 王四在外头同弟兄们说笑一番,等着众人散去这才重新回到屋子,看着沈秋河悠然的喝茶,王四有些忐忑,“主子,您说此事会不会闹到圣上那里?” 不是说王四怂,主要是圣上自来都信任刑部,如若闹到宫里,吃亏的到底还是大理寺。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挑眉,“我今年多大年岁了?” 原是在说正事,沈秋河突然这么说,王四都没反应过来沈秋河这是要说什么。 不等王四回答,沈秋河继续说道,“我如今也正是鲜衣怒马的年龄,即便是冲动也能理解。” 沈秋河今日特意去了趟侯府,就是让京城的人瞧瞧,他们两府是有走动的。 赌坊内有大理寺的人,沈秋河为了未婚妻出气行了冲动的事,似乎也容易理解。 于情于理,刑部都可以怀疑沈秋河。 可是,有些时候越是觉得合乎情理越就是反常。有老国公留下的功劳,刑部右侍郎该清楚,即便此事真的是沈秋河做的,沈秋河也不会受多大的处罚。 可若此事不是沈秋河做的,他却非咬着沈秋河不放,反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刑部右侍郎怜惜爱子,必想着要讨个真正的公道。沈秋河这么一闹,真真假假反而让刑部摸不清头脑。 只不过这两天,大理寺门外会多些个恼人的苍蝇罢了。 至于圣上跟前,沈秋河更不怕了,“宁顺候虽然脓包了些,但也不是傻子,若真刑部的人咬着不放,即便是为了给相府交代,也得出面了。” 上次在朝堂之上,刑部尚书巧言令辩,宁顺候没吱声,导致相府也不好说话。可若刑部旧事重提,宁顺候再不出面,顾家能愿意? 再则说,乔故心偏有个才子弟弟,翰林院那帮人怜才,到时候都会写折子弹劾刑部。 案子没有什么进展,反而惹了一身臊,刑部尚书也不是傻子。 所以此事,只要不让刑部抓到真正的把柄,亦可以高枕无忧。 听沈秋河这么说,王四投去了崇拜的目光,他就知道沈秋河心思缜密必然不会有大事,不过,以后这日子,手下的兄弟们日子将都不好过,刑部那帮人肯定得找茬。 沈秋河拍了拍王四的肩膀,“迟早要对上的,无碍。” 刚说完下头的人匆匆来禀报,说是盯着侯府兄弟出事了。 说是乔故心跟前的丫头,亲自指派人出门,侯府门口的弟兄自然要跟上的。 那姑娘许是出去采买,半路丢了银钱,直接去了京兆尹。许是因为他们的人只顾着盯人了,并未瞧见贼人动手,等那姑娘出来没一会儿,他就差点被京兆尹的人当贼人拦下。 这事闹的,幸好下头的人没被查出是大理寺的人,不若这人可丢大了。 青天白日的,跟个小姑娘算是怎么回事? 沈秋河听的皱眉,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罢了,让人都回来吧。” 刑部现在正想着咬他们,切莫闹出大动静来,至于乔故心,自己亲自上门警告想来她心中也是有数的。 待下头的人离去,王四不由的嘀咕了句,“大人,您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第六十一章 她心口不一! 大理寺的人或许会因为跟个小姑娘而掉以轻心,可是不至于说连个小偷小摸的人都看不出来。 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真有这个人,那么就定与乔故心有关。 沈秋河思量片刻,“你瞧着乔大姑娘在我跟前说话的时候,像什么?” “像是下属。”王四想也不想便回答了句,她虽有礼可却更多是恭敬,甚至比自己还要恭敬沈秋河。 嘴里叫着沈公子,脸上却写着沈大人。 对于这个说辞,沈秋河明显是有些不赞同的,不过仔细一想,说是下属敬重也实属应当,“既如此,一个内宅女眷如何有戏耍官差的心思和胆量?” 一般人,便是连这个心思都不敢起,可即便起了,谁又敢真的去做,莫要说是乔故心了,就算顾氏也不定敢这么做。 看沈秋河如此自信,王四总是不赞同的摇头。今日乔故心与他随意闲聊几句,当时不觉得如何,可事后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乔故心似乎言语中带着几分试探,偏生你又说不上来她在试探什么。 办差的人最讲究的便是个证据,如今他只靠着猜测,自不能在沈秋河跟前多言,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 沈秋河顺了下衣袖,“乔文柄近来可还老实?” 话题岔开,王四赶紧定了心神,“回主子的话,乔四公子这几日一直未曾出府,如今赌坊里出了大事,他更不敢出门了。” 沈秋河听后了然的点头,“不想宁顺候,也还有几分做父亲的威严。” 能压的住下头的孩子们。 王四随口应了一声,忽记得沈秋河之前说什么,人家的家事同他们没有关系,如今,沈秋河却是经常过问。 这边,乔故心听了念珠回来禀报,说是果真如乔故心所想那般,有人在盯着侯府。 “也不知道是谁将主意打在了咱们府内。”念珠不由的抱怨了句。 侯府素来不问朝堂是非,外头的人盯着也没什么用途。 乔故心摆弄着手边的团扇,“想来,他也是吃饱了撑的。” 两个人说着话,下头禀报说是乔文芷过来了,乔故心很自然起身。 “大姐姐。”乔文芷欢喜的喊了一声,手里面拿了一个册子,眼睛眯着,额头都出了汗。 “这是急的什么?”乔故心拿了帕子给乔文芷擦汗,乔文芷怕热,乔故心让人将又添了冰块。 “无碍的。”乔文芷随意的擦了一下汗,便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了乔故心的案前,明明刚才还很急切,现下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 乔故心无奈的点了一下乔文芷的鼻尖,而后翻开了册子。 上头是一些花样,瞧着有扇面,有枕头,也有衣衫上绣的。 乔文芷害羞的低下了头,“我原是也想学着人家作画的,奈何总觉得不如意,不如画在这小小的四方框里。” 乔故心拉着乔文芷坐下,边看边称赞,“有这本事便就厉害,便是宫里的人,也不定能做出这般精致的东西来。” “大姐姐就会说笑。”乔文芷可不敢同宫里头的绣娘比,人家那是顶尖的传人,她不过因为有人夸赞几句,才来了兴致,敢将自己的东西放于人前。 乔故心将乔文芷的表情收在眼底,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她的心思自己自然明了。原本乔故心想说,如若她俩人真是有缘,冯兆安若有这个心思,等科举之后让人登门提亲,母亲又不是不容人主,下头孩子能有个好去出,她自会乐的成全。 正先聊着,下头人过来禀报,说是褚家送了帖子了,等着明日登府。 乔文芷听的真切,整张脸憋的通红,“大姐姐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看乔文芷走的着急,乔故心撑着额头满目笑容,“猜猜咱们二姑娘这是急着回去做什么?” 乔文芷素来沉稳,若真有事断不会过来的,这分明就是她突然寻的借口。 念香在旁边扑哧一笑,“估摸是回去寻明日穿的衣裙了。” 她的心思太明显,大家都看的真切。 都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古人诚不欺我。 褚翰引过来是单纯的小辈们,倒不用顾氏专门接待,来了后由着乔文清领着在顾氏跟前打声招呼便可以了。 至于宁顺候那边,昨日沈秋河那是正儿八经的贵客,他都没出面,乔文清自也不会自讨没趣领着同窗好友前去看望。 因着现在天热,褚翰引领着冯兆安便在乔文清的院子坐下,“都倒是侯府高门大院,果真比褚家气派。” 褚翰引现在已经休整过来了,腿不瘸了,整个人又同以前一样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啧啧两声,一边拿着百折扇挥舞着。 乔文清白了褚翰引一眼,“你若真正羡慕我侯府,不若让我父亲收你做个义子?” 哐当,褚翰引将百折扇猛地合上,“难得文清也学坏了。” 而后凑到乔文清跟前,“瞧你这眼下淤青,这几日莫不是夜夜挑灯学习,为了榜上有名豁出一切去了?” 乔文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揉着了眉头,“哪里是学习,昨日家中有客人来,喝的有些多了。”今早起来,乔文清都觉得有些头疼。 若非来的是褚翰引他们,便是舅父来了,乔文清也只是打个照面赶紧去歇着了。 这倒是让褚翰引来了兴致,“你家昨日开了什么贵客了,能让你喝这般多?莫不是顾家表兄?” 除了正儿八经的亲戚,旁人有宁顺候挡着,也不必乔文清出面。 乔文清不想提家中这糟心的事,随即笑着岔开话题了,“你倒管的多,怎么也不先给自己多长长眼,白色单薄,你这五大三粗的穿这浅色衣衫,再配上你这不知道抹了多少发油的头,整个人看上去,只有一张大圆脸了。” 乔文清待人素来和善,还是头一次这般毫不留情嘲笑,冯兆安在旁边扑哧笑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提醒了褚翰引,也不说褚翰引胖,是他整个人瞧着比较结实,不是那种文弱的书生的感觉,穿衣打扮多是用有点深颜色的。 偏生,他非要说这套衣衫,穿着飘逸。 第六十二章 脸都不要了! 看连冯兆安都笑的畅快,褚翰引恼的拿百折扇打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我不要面子啦?” 乔文清这才抱拳头,“我随口说的做不得真,若不玩笑几句,估摸我得在这睡下。” 昨日的酒劲,到底大的很。 听乔文清解释了,褚翰引这才重新坐下,不过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拽了衣服,“我这是今个特意换的,若真不好看,趁着乔大姑娘还没过来,我先去马车上换下来去。” 乔文清压下褚翰引的折扇,“你这折腾的什么?” 两位阿姐怎会在乎这些? 因着褚翰引说冯兆安过来还游记,所以他们一来乔文清就给乔故心送了消息。 乔故心其实早就出门了,只不过一直在等乔文芷。 乔文芷拿着双面镜,看了又看,人家到了估摸得有一个时辰了,这才出门。 “大姐姐,我是不是出来的太晚了?”乔文芷看着外头的大太阳,有些不安的问了句。 手,很自然的拽了拽衣裙。 夏日里,不好穿太重的颜色,可素雅中还要带着几分小心思。浮光锦的料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料子原是不好得的,还是她去年过生辰的时候,顾氏赏了这么一匹,她故意让人将衣裙裁的大些,可以多穿些年月。饶是如此,平日里她也舍不得寻出来。 乔故心上下的看了一眼,没有回答乔文芷问题,而后拉起了她的手,“我们家芷丫头,着实让人惊艳。” 晚不晚的,到底是在自己家里,也没有长辈,没人寻这礼数的过错。 即便有乔故心安慰,乔文芷还是有些忐忑,一路上只觉得有些别扭,就是路都不会走了。 到了门外,听着褚翰引在里头高谈论阔,偶尔也能听见冯兆安在那里应和,乔文芷突然走不动道了,脚下不听使坏,杵在外头挪不动脚。 乔故心无奈只能拉了乔文芷一下。 原本在说话的几人,在看见乔故心她们后,随即愣了一下,还是褚翰引反应过来,推了旁边的冯兆安一下,两人同时起身,“乔大姑娘,乔二姑娘。” “褚公子,冯公子。”乔故心回礼,乔文芷跟着屈膝,却不敢出声,只在旁边跟着乔故心便是。 打完招呼,众人坐下。 乔文清自然要坐在主位,褚翰引和乔故心一左一右坐在两旁,下头便是乔文芷和冯兆安。 两人坐下的时候看见对方,都不由的低头,随即连耳朵都是红的。 相较于乔文芷的隆重,乔故心却打扮的寻常,不过是随意的一件常服,头上更只着了一根长长的白玉簪子。 只求不失礼便可。 “今日冒昧登门一来是要为前些日唐突道歉,亦感谢两位姑娘的慷慨。二来,是我这表弟急着来还游记。”褚翰引重新摇着百折扇,笑呵呵的说着。 随即冯兆安双手将游记奉上,“乔大姑娘好文采,只可惜是女儿身,不若,便是这次恩科的强劲对手。” 昨日游记送到,冯兆安便迫不及待的打开。 与男子豪放不同,乔故心的笔触多是女子的细腻,让人看着舒服。语言又不乏精致,可以让人细品。 “冯公子缪赞了。”乔故心大方的接了过来,如此一来,便可以送到书局了。 冯兆安同乔故心说了两句,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乔文芷,可看一眼似是怕被人发现,赶紧将视线收回。 “侯爷。”气氛刚好的时候,却听着下头人见礼的声音。 众人脸色一变,侯府的人只觉得,宁顺候来了做什么?而褚翰引是觉得,原来侯爷在府内,他们做小辈的没去见礼,失了礼数。 众人心思各异,宁顺候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乔荨凤。 “爹,侯爷。”众人按着规矩先打招呼。 宁顺候难得堆起慈爱的笑容,摆手示意大家坐定,“我刚回府便听闻家中来了客人,随即过来瞧一眼。”他说着走了过来,乔文清自是要让出主位,众人往后挪了一下。 乔故心原是不想让出现在的位置,她是嫡女理应坐在女眷首位,可她又怕乔文芷不自在,思量再三还是退了一步。 看着乔荨凤抬高着头,骄傲的坐下,乔故心眼神微变,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清哥儿常说在太学的时候,多亏有褚家公子照顾,听闻是褚公子前来,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宁顺候此刻就如同慈爱的长辈一般,毫无架子。 褚翰引连忙抱拳,“侯爷言重了,平日里该是文清更照顾我些。” 宁顺候笑着点了点头,“同窗之情贵如手足。” 说着又吩咐下头的人,“今个我便做主了,留两位公子用膳,去告诉夫人让厨房好生的准备,将我之前埋的女儿红也给取出来。” 褚翰引看了冯兆安一眼,不知道为何这宁顺候热情的让人心里发虚。平日里也曾听乔文清提起宁顺候,在他的记忆里,宁顺候才是威严少笑的。 之前他在侯府门口等过乔文清两次,未曾与宁顺候碰面,只觉得莫不是自己想岔了? 宁顺候吩咐完了之后,很自然的看向冯兆安,“许是我年龄大了,京城的这些后生都认不全了。” 听宁顺候询问,褚翰引赶紧说道,“回侯爷的话,这位是我的表弟。” 冯兆安也连忙起身,“学生冯兆安见过侯爷。” 礼数,自是规矩。 宁顺候上下打量冯兆安,点了点头,示意让冯兆安坐下,“瞧着仪表堂堂该是个有前程的,不过听口音,似不是京城人?” 冯兆安原是要起身的,可却让宁顺候制止了,便坐着回话,“回侯爷,学生拢城人士,此番特意进京求学。” 若说是参加恩科,自显得不够谦虚。 “拢城?”宁顺候微微皱眉,随即看向了乔荨凤,“倒是巧了,这是长女刚从拢城回来。” 听宁顺候这么介绍,褚翰引惊讶看了乔文清一眼,自他记得,乔文清说家中只有两位姐姐。而且,京城的人都唤乔故心为乔大姑娘,怎么现在,又多了个大姑娘? 褚翰引眼神微转,便笑着说了句,“乔姑娘安。” 总是,不想用称呼乔故心的话,来称呼乔荨凤。 第六十三章 活成个笑话! 乔家人却是表情各异,乔文清直接沉下了脸,宁顺候为了让乔荨凤见人,可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出来了。 乔故心只安然的坐着,眼神很自然的看向了冯兆安,如若熟识,冯兆安该是能表现出来的。可显然,冯兆安不认识乔荨凤。 如此,甚好! 乔荨凤冲着褚翰引点头还礼,而视线却是落在了桌子上的游记上,手很自然的拿了起来,“我写的游记,怎么在这?” 听闻是乔荨凤说这桌子上的游记是她写的,宁顺候的眼睛立马亮了,连忙从乔荨凤手里将这游记接了过来,“我竟不知道凤姐儿还有这本事?” 褚翰引很自然的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看着乔文清的脸色心中似有猜测,“回侯爷的话,这是我这表弟从拢城买来的游记,瞧着有趣,便让乔大姑娘帮忙润色,竟不知巧的是乔家双姝共同执笔。” 这话说的有趣,一个买字说出了灵魂,即便是游记是乔荨凤写的又如何,人家买的东西已经付钱了,即便是你也只能看一眼便是。 宁顺候只欢喜着乔荨凤有这样的本事,“凤姐儿当真锦绣,竟连父亲也瞒着。” 说着便翻开了一页。 乔故心润色是用红色批注,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的满满当当的。 有了这般对比,俩人的才情,高下立见! 乔荨凤没瞧见里头的内容,听宁顺候这么说,乔荨凤只是掩嘴轻笑,“不过是无趣的时候写的随笔,打发时间用的。” 在拢城的时候,那戏子自是知道乔荨凤写这游记的事,当时还特意在戏班里设宴三日。好似,乔荨凤是能担得起才女一名的。 只是现在,众人在知道这游记是乔荨凤写的后,似乎没有一个人露出惊艳的表情。 甚至旁边的褚翰引打开折扇轻轻的晃着,“自是瞧出,乔姑娘是打发时间写的。” 乔荨凤微微拧眉,听出了褚翰引语气中的不妥,头不由的侧过去,看向宁顺候手里的册子。 她虽然没有乔故心的才情,可到底能识文断字,自然能看出,乔故心确实比自己强。 唇不由抿的紧紧的,不想再说一句话。 甚至眼里,带着几分怨毒。 原本还想着等过些日子装作不自然的露出了游记,这下好了,若再拿游记说事,倒成了自取其辱。 宁顺候脸色有些尴尬,赶紧将游记合上,“俩孩子闹着玩的,不想还能留在外头。” 说着便要将游记往后递。 看宁顺候这个动作,乔文清脸色瞬间变了,宁顺候这是要将游记收走,怕是存了心思不让流在外头,亦或者更恶心的是,让这游记彻底成了乔荨凤的。 只是褚翰引先乔文清一步起身,“那晚辈便先带回去了。”生生从下头的人手中将游记夺回,递给了自己身后的小厮,“家中妹妹喜欢乔大姑娘的文笔,宝贝的很。” 褚翰引这么一说,宁顺候干笑了两声,“这有何难,让心丫头再抄一本便是。” “您客气了。”褚翰引笑着应了句,可就是不将游记拿出来。 宁顺候看了旁边乔荨凤一眼,看着她脸色难看,思量片刻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无碍的,若是诸位喜欢,我让人多抄几本。” 乔文清终是忍不住了,从旁边说了句,“旁人写的能有我阿姐的字好看?再则说了,我阿姐什么身份,又不是卖书为生的落魄子,定不会为旁人抄书。” 因着乔文清是带着气的,说话多少有些难听。 宁顺候立马沉着脸,想训斥乔文清,可碍着有外人在这,面上也不好的发作。 乔文芷几次想张嘴,可是看着旁边的冯兆安又说不出话来,冯兆安一直用眼角看乔文芷,此刻看着时机合适便站了起来,“侯爷放心,学生是读书人,断不会做出下作的事,这游记是凤姑娘所写,乔大姑娘润色,一定会在书局里留底,标注的清清楚楚。” 宁顺候怕的就是这样,在他心中自然不想让乔故心压了乔荨凤的风头,“都是自家人,没这个必要。” “感谢侯爷信任我们兄弟的人品,只是一码归一码,这是读书人的底线,是夫子三申五令一定要注意的。”偏生褚翰引在旁边一直帮腔。 一众人好言好语的,便将宁顺候的话给堵住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顺候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只赶紧让冯兆安坐下,“都是好后生,好样的。” 而后又闲聊几句家常。 这边宁顺候下令要设宴款待褚家人,顾氏那边自是要张罗。 用膳的时候分开两席,宁顺候为主,乔文清乔文柄作陪,褚翰引冯兆安为上客,女眷这边,也就是顾氏领着三个丫头用膳,姨娘们自然没有资格露面。 褚翰引同乔文清是同窗好友,顾氏自然该满心欢喜的接待,可偏生有昨日沈秋河的在前,此刻她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 无论她看不看的上沈秋河这个未来女婿,只要未退亲两人便有这层关系。宁顺候不看中沈秋河那便代表不重视乔故心。 今日,虽说来的是乔文清的人,可偏生顾氏怎么瞧着,宁顺候这脸也不是给的乔文清。 这事闹的,让人憋屈的很。 看顾氏脸色不好,乔文芷只低着头用着眼前的膳食,都不敢去看旁边桌上的冯兆安了。 也只有乔荨凤,看见顾氏不高兴她挂着满面的笑容,“芷妹妹今日打扮霎是好看,尤其是这衣衫瞧着素雅却暗藏璀璨,一瞧便是费了心思的。” 乔文芷不自然的拽了拽衣服,被人这么当众说出心思有些恼怒,可又怕给冯兆安留下不好的印象,此刻也只是软软回了句,“凤姐姐过誉了,不过是瞧着这衣衫再不穿便小了,便翻了出来。” 乔故心将筷子放下,抿了一口旁边的莲子汤,“我家二妹妹哪日不好看?怎么凤姐姐单就今日提起,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乔故心很利索的将话给挡了回去,温声细语的却愣是让乔荨凤无话可说。 处处都是坑。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一波支持~~~~~ 第六十四章 自荐枕席? 你若是想解释,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那便是说,乔文芷平日里不好看。 作为姊妹,这话肯定欠妥当。 当然,乔荨凤可以用衣衫的料子说话,可是她才来侯府几日,侯府的底细她不知晓。 要知道,侯府富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则说,嫡母又出自相府平日里少不得打赏庶出,乔荨凤也摸不准这料子在侯府到底能不能常穿。 要是人家都不在乎,单她提出来倒显得她没有见识。 顾氏斜了一眼乔荨凤,“行了,吃个饭话还这么多,没得让人笑话。” “母亲说的是。”乔故心笑着应了句,低头继续用膳。 让乔荨凤就只能憋着气。 在另一边,宁顺候一直扮着慈和的长辈的角色,偶尔还能夸乔文柄两句,让大家听了都舒服。 只是宁顺候多也是打探冯兆安,“瞧着冯公子出言成章,必是心中锦绣有大山大川,这次必定能榜上有名。不知家中定的亲是哪里人氏,如若冯公子能留在京城,是不是得将家中接来?” 佯装,只是随口问了句。 冯兆安赶紧放下筷子,“回侯爷的话,学生尚未定亲。若是真能得幸留在京城,家中双亲是要接来的。” 听冯兆安这么说,宁顺候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冯公子人中龙凤将来必有作为,再则说京城中缺的正是年轻的官员,将来必然是能留在京城的。” 而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瞧着冯公子也是个孝顺的,今年贵庚?家中怎么没有张罗定亲?” “回侯爷的话,晚辈今年虚十七,业未立不敢成家。”冯兆安回答的,倒是很寻常的说辞。 乔故心在旁边听着,看褚翰引一直表弟表弟叫的亲,以为会长冯兆安两岁,不想两人竟然同年。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也难得褚翰引一直托大。 宁顺候一脸惊讶的看着冯兆安,“冯公子年少出众,不想竟与我那长女同岁,当真是缘分。” 这话一说,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乔文芷脸色瞬间发白,泪在眼中直打转。 乔故心紧皱眉头,之前顾氏说什么宁顺候同拢城官员走的近,原还想单纯是为了那戏子找出路,如今瞧来竟也惦记着乔荨凤。 下头官员抱团其实不少见,尤其那些原不是京城人的官员,更为严重,同乡之间多会照拂。 书生们陆续来京了,下头的人肯定会打探,拢城冯兆安入了夫子的眼,想来拢城老乡们多也打听到了,宁顺候同他们走的近,能得这消息自也正常。 不过这倒让乔故心看清楚,上辈子乔荨凤同冯兆安的婚事是如何得来的。 此刻,端就看冯兆安的意思了。 冯兆安一听这话,心里不由的慌了一下。素来才子配佳人,所谓佳人不是长相家室出众,而是也有才情,两人能说到一处去。 看冯兆安的脸色不对,褚翰引立马笑着说了句,“侯爷有所不知,我这表弟生日小,正在年末,说是虚十七其实多算是虚两岁了,他这生辰可是吃大亏了,同年的里头多是他的阿兄阿姐。” 虽说大家也都说,妻大是夫的福气,更甚至说的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可却也有女大一不成妻的话。 冯兆安故意说什么虚长两岁,便是特意拉开了同乔荨凤的距离。 宁顺候此刻也不答话,只是闷着头喝了两口酒,而后才看向了褚翰引,“倒是忘了问了,褚侍郎最近在忙什么,等着得了空了一起坐坐。” 一句可有可无的话,单单只是为了表明身份。 宁顺候再无权也是侯爷。 亦是让冯兆安想清楚,要不要结这门亲事? 这顿饭吃的当真是没意思的很,到后头甚至都没人说话了,等着用完膳褚翰引他们便起身告辞,宁顺候到底还是想让乔荨凤同他们接触接触,便让孩子们都去送他们。 等跟前的安静了,顾氏恼的直接拿了筷子扔在了地上,“侯爷,你平日里爱怎么宠着那庶女便宠着她,我绝不会再多说一个字,可若是我拿我儿当跳板,我绝不同意!” “什么叫你儿?乔文清他也是我的儿子!”宁顺候不由的抬高了声音,“我这么做对你也有好处,凤姐儿的出生不好寻不得贵族子弟,像冯家这种的刚刚好,不辱没我侯府的门楣,将来若真成事了,还怕这个姐夫不会帮衬清哥儿?” 听了这不要脸的话,顾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清哥儿是什么身份,还指望一个庶女帮衬?这冯公子同我清哥儿要好,若是没结亲不定还有同窗之谊,若是结亲了,不定会是刺向我清哥儿剑。” 顾氏慢慢的站了起来,“侯爷要么你就有休了我,要么,她乔荨凤将来嫁什么人,亦绕不过我这个坎。” 顾氏这边已经得了飞鸽传书过来,兄长帮她将那戏子的籍契单子寻到了,虽说现在还没送到京城,可在兄长人的手里,如在她的手中无异。 如若宁顺候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 她倒是瞧瞧,乔荨凤能寻个什么样货色的夫家? 多说无异,顾氏丢下这狠话直接甩袖子离开。 身后传来宁顺候霹雳乓的砸东西的声音,锦嬷嬷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夫人,侯爷这。” 顾氏摆了摆手示意锦嬷嬷不必再说了,自嘲的勾起了嘴角,“我现在的处境,倒还不如个寡妇。” 家中孩子们的事,宁顺候不管不问,那开祠堂的事最后当真是顾氏自个做的。 可若真是什么都不管也就算了,凡事顾氏自个说的算也得个痛快,可偏生宁顺候这死也不死透了,时不时还要出来恶心人。 看顾氏眼神黯淡无光,锦嬷嬷也不好再说旁的了,只能是这么过一日熬一日了。 另一边,乔文清送褚翰引的时候,难得一路无话。便是连乔文柄,也都不敢吱声。 将人送到门口,乔文清抱起拳头,当着乔荨凤的面直接就说了句,“今日,对不住了。” ------题外话------ 哎呀呀,继续卖萌打滚~~~~ 第六十五章 作死边缘徘徊! 好端端的,谁人知道竟闹出这般恶心人的事。 褚翰引连忙将乔文清的手给压下了,“我今日上门本就来道歉的,我倒是要感谢上天给我表现的机会。” 谁家府内没有个庶出闹事的?从前还羡慕乔文清家中太平,如今瞧来,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自然褚翰引也没刻意避讳乔荨凤,一个庶女而已,还能翻了天了? 至于乔文芷能得他们另眼相待,说句透彻的话,还不是因为嫡出的看中? 褚翰引说完,冲着乔故心一笑,“只是,东西怕是不能还乔大姑娘了,如若乔大姑娘放心。” “褚公子办事爽朗,我自是信得过。”而后拉了乔文芷一下,两个人同时屈膝,“今日,多谢褚公子了。” 褚翰引笑着摆手,看了一眼冯兆安,随即笑道,“见外了,见外了。” 瞧日头这般大,众人说了几句便分开了。 看着褚翰引他们离开,乔荨凤冷笑一声,“我说怎么对我说话夹枪带棒的,原是早是暗度陈仓,这大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凤姐姐,劳烦你将你的嘴巴放干净些。”这些日子,还是乔文清头一次冲着乔荨凤发火。 亦是他头一次,同个女子计较。 乔荨凤啧啧了两声,“这就是你这做弟弟的教养?” “放肆!乔荨凤我现在是命令你闭嘴!”乔文清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乔荨凤,“我希望你看清楚你的身份,万望你自重,父亲能将你记入族谱,他日我一样能将你除名!” 宁顺候还想给她寻个好人家,一个没有娘家照拂的人,就算找了好人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这话,乔文清自是甩袖子离开。 乔故心斜了乔荨凤一眼,也拉着乔文芷离开。 “莫要放在心上。”乔故心拍了拍乔文芷的手,她们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如今看来,冯兆安对乔文芷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两人都有这个心意,待冯兆安他日金榜题名,一切便能名正言顺。 “大姐姐放心,我不会在意的。”便是连素来好脾气的乔文清都出面了,她自然知足。 而且她也有感觉,冯兆安对她也有旁的心思,不然褚翰引也不可能出言打断了宁顺候的话。 看众人离开,乔荨凤紧紧的咬着唇,月芙在旁边说道,“姑娘,这三少爷也太过分,咱们去寻侯爷评理。” 乔荨凤猛的眯起眼睛,“不必。”而后看向了旁边没有离去的乔文柄,“浮光锦平素来在侯府可常见?” 乔文柄摇了摇头,“若我记得没错,二姐姐身上的衣衫是去年生辰母亲赐的料子,平日里可舍不得穿。” 听了这话,乔荨凤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目送着乔荨凤离开,乔文柄低声吩咐了身后的一句,“去转告大姐姐,三姐姐的衣衫怕是惹了祸了。” 下头人赶紧点头,不过有些疑惑的看着乔文柄,“少爷怎么不亲自前去?” 既然要博得乔故心的好感,乔文柄亲自去说不是更好? 乔文柄摇了摇头,“大姐姐说了,让我好生的做课业。” 他,自然不能让乔故心失望。 明明天上太阳照耀,可侯府似乎是在黑夜里,让人看不清的很。 下午的时候,太阳渐渐收了锋芒,大家也才重新活动起来。 宁顺候看完公文,让人做了糕点亲自拎着,去了二姨娘处。 “老爷来了?”二姨娘赶紧恭顺的迎接。 只是,因为上次宁顺候夺走了冰块,二姨娘对于夫君过来,心中却无半点欢喜。 宁顺候将糕点随手递给二姨娘,人很自然的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二姨娘接过糕点,可宁顺候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只能立在一旁静候。 宁顺候润了润嗓子,这才抬头看向二姨娘,“芷丫头呢?”声音多少有些不善。 二姨娘拿着食盒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即便心中早就准备,瞧着宁顺候脸色不对,声音也不由的压低了些,“在,在她自个院子里。” 说完咬了一下唇,都道是为母则刚,她不能退缩,而后瞬间抬头急促的说道,“今个夫人说,国公府办宴也让芷姐儿过去长长见识,妾便寻了去年夫人赏的衣衫让芷姐儿穿上。大姑娘瞧着还是去年的样式,让人送了花样料子再改一改。” 二姨娘一口气说完,似乎那股子劲也压下去,一顿才又说道,“时间多少是有点紧的。” 话,倒是说的清清楚楚。 原本想要发难的宁顺候此刻反而不好说话,人家乔文芷所穿可是按照规矩来的,若是说出来倒是他无故找事了。 宁顺候将茶杯放下,“夫人考虑周全,芷丫头也大了,也该常出去见见世面。”随即一顿才又说道,“说起来,芷丫头的婚事也该定了,你这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一听宁顺候说起这事,二姨娘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跪了下来,“侯爷说笑了,芷姐儿的婚事自有侯爷夫人做主,妾身万万不敢僭越。” 看二姨娘这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宁顺候心里便来气,“起来说话,从前你可不是这般的,顾氏她又听不见,你我关起门来闲聊,怕什么?说说,你想寻个什么样的姑爷?” 听宁顺候这理直气壮的话,二姨娘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他轻飘飘的一句从前不这样,便忘了他做过的事了吗? 从前当是以为有主君的深情还敢挺直腰杆,现在那戏子的到来,让自己成了笑话。宁顺候更是过来拿她们撒气,若非大姑娘出头,自己的女儿不定得起了热症。 是他,视她们母女如草荐,怎好意思说自己不同。 心中悲凉,到嘴的话也只是,“妾身从未敢想过,想来夫人早有打算。” 姑爷如何,那也是夫人的姑爷,她一个妾氏怎也配? 看在二姨娘嘴里听不得什么有用的话来,宁顺候猛的站了起来,“你想不想无所谓,我今日将话放在这了,我给凤姐儿瞧上的人,即便将来跟凤姐儿成不了,别人也休想得了。” 宁顺候也不是傻子,褚翰引那么明显的推脱,一个没有婚约的人,那就是心里有人了。 ------题外话------ 明个收拾心丫头暴怒了,直接正面刚,收拾外室子~·~ 编辑通知明日上架,加更走起,卖萌打滚求支持呐~~~~~ 第六十六章 收拾贱人! 乔荨凤怀疑这人是乔文芷,宁顺候倒不这么觉得,乔文芷素来胆小懦弱,冯兆安有那么大的才情,怎么可能瞧的上乔文芷? 不过,为了自己的爱女,他一点不介意掉自己的份,将丑话说在前头。 二姨娘始终低着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想,自称妾身都有点高估自己现在的地位,该自称奴婢,自己同芷姐儿都该自称宁顺候的奴婢。 宁顺候说完狠话,便大踏步的离开。 乔故心得知乔荨凤要出幺蛾子,提前让人给二姨娘这传话了,且也说了若是情形不对,只管差人来寻乔故心,她自是不怕的。 可乔文芷总不放心二姨娘,悄悄的过来藏起着,将宁顺候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乔文芷红着眼,也不敢让二姨娘知晓,顶着丫头的发鬓,穿着丫头的衣裙,朝乔故心院子里跑去。 日头明明已经不热了,可乔文芷觉得热的头晕眼花的,似乎随时都可以倒在地上。 “哪房的丫头,这般不懂规矩?”到了乔故心院子她很自然的要进去,却被左右人给拦下了。 等着乔文芷停下来,下头的人才看清楚,“二姑娘。”赶紧屈膝见礼。 乔文芷抹了一把眼泪,“大姐姐,我要寻大姐姐。” 乔故心这边本就不放心乔文芷,念香便在院子里站着,好似这般便能提前知晓消息。 听着外头有人唤乔文芷,出去一瞧看见满脸泪痕的乔文芷吓了一跳,“二姑娘来了?”赶紧将人迎了进去。 珠帘掀起,乔文芷瞧见乔故心二话不说直接扑了过去,“大姐姐。” 乔故心吓了一跳,赶紧拍着乔文芷的肩膀,而后给念珠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打听打听。 念香这边让人端了水盆来,洗了帕子,等着给乔文芷擦把脸。 等着乔文芷哭够了,乔故心才让念香奉上帕子。 “大姐姐!”乔文芷开口想述说所委屈,可千言万语全都卡在嗓子里,到最后也只能说一句,“父亲,他太偏心了。” 不顾自己的身子,愣是将冰块给了乔荨凤。 现在,便是在姻缘大事上,也要夺了她的念想。 乔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姐姐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宁顺候有多么薄情,不,不是说宁顺候薄情,而是对她们薄情。 可是,乔故心笑着帮乔文芷顺了顺头发,“偏心又如何,咱们父亲无能愚钝,所求必然不会成真。” 与世界为敌的本事,他还真的没有这个魄力。 看乔文芷的眼还是红的,她笑了笑,“莫要哭了,哭就不好看了,我还等着国公府宴会,咱们芷姐儿艳压群芳,惊艳所有人。” 乔文芷愣了一下,“我,我真要去?”她还以为乔故心不过是为了给她解围随口说的话。 乔故心点了一下乔文芷的鼻尖,“自是真的,你所心悦之人是个有本事的,将来好事能成,阿姐也希望旁人提起,也能称赞一句般配。” 而不是,高攀。 她太知晓,高攀的姻缘会有多少苦楚。 “大姐姐。”乔文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父亲不要紧,她有这样的嫡姐,足以。 等着乔文芷走了,乔故心让人将她的首饰从库房里都搬出来,在屋子里仔细的挑着。 毕竟,国公府隔了四年再办宴,想来去的人也不少,自要打扮的端庄。 手,在首饰盒子里翻了又翻。 “姑娘戴什么也都好看。”念香在旁边看乔故心似是有些犹豫,便忍不住说了句。 乔故心笑了笑,拿起了里面璀璨的芍药步摇,这是年节的时候舅母差人送来的,正好是一对。乔故心满意的取出了一只,“这个,给二妹妹送去。” 而后又想了想衣衫,浮光锦多是素雅,给国公府夫人过寿难免素淡了些。 即便乔故心知晓,四年时间不足以让人从丧子之痛走出去来,若想得国公夫人的心,素净些才好,可她还是换了。 她现在用不着讨好谁,只管得体便是,就是国公夫人有什么瞧不上的,也只能憋在心里。 挑了几件,又选了几匹料子给乔文芷送去,她手艺好,想来是能来得及的。 这夜,乔故心梦到的前世自己临死的时候,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床边都聚满了人,她装模作样的嘱咐着下头的人,似有无尽的牵挂。 可心里没人知道她有多么高兴,终于熬死了,多么不容易呀。 清晨起来,乔故心不像之前那般沉闷,许是因为梦见了解脱,似乎外头的太阳也瞧着顺眼了许多。 乔故心没用早膳,让人同顾氏那边招呼了一声,便直接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夏日的清晨,太阳依旧耀眼,可并不怎么热,甚至还有几分清凉。 乔故心过去的时候,苗嬷嬷正帮着下头的人摆弄着老太太留下的花草,“大姑娘来了?” 苗嬷嬷很是惊讶,笑着将人招呼进来,而后赶紧净了手,免得碰脏了乔故心的衣衫。 “嬷嬷不急。”乔故心在旁边含笑着说了句。 “祖母不在府内,瞧见嬷嬷就好像见着祖母一般。”这好听的话,乔故心说的格外的顺嘴。 苗嬷嬷笑着的眼睛的眯了起来,“大姑娘孝顺,这是想老太太了?” 乔故心很自然的点头,“我这是掰着手指过日子,以前只觉光阴如流水,过的很快,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月时间却怎么也过不完。” 年纪大的人都喜欢晚辈们稀罕,即便说的不是苗嬷嬷,她也打心底替老太太高兴,“快了,等着暑日过完,便快了,老太太那边也惦记大姑娘的很。” 乔故心笑的愈发的灿烂,如此看来苗嬷嬷常同老太太联络,这,便是顶好的事。 “如今就一日日的盼着念着,不过今日我是有事要寻嬷嬷帮忙。”说了几句闲话,乔故心领着苗嬷嬷入坐,随即说到了正事。 国公府既然正儿八经的下了帖子,她们自要认真的对待。 只是国公府也是出了孝期之后头一次办事,有什么忌讳需要注意。 顾氏那边还没请正儿八经的嬷嬷过来,苗嬷嬷经历事多,问她总也没错。 苗嬷嬷这边也听说了此事,乔故心明年就要进国公府了,此事自然是该重视的。 苗嬷嬷思量良久,才说了句,“沈国公同夫人感情深厚,世子年纪轻轻便去了,即便办宴,估摸国公府也不见得有多欢喜,姑娘倒也不必刻意冒头,淡雅庄重比旁的都重要。” 乔故心听的点头,这点她早就清楚,不过现在还是要露出当恍然间大悟的表情。 说了几句后乔故心似是突然间想起来,“也不怕嬷嬷笑话,昨日用膳的时候看父亲的意思,该是想给凤姐姐寻个好人家,这次赴宴也不知道。” 乔故心一顿才又继续说道,“我寻思着,既请嬷嬷出马,我一个人倒显得跟开小灶一样。” 乔故心的话点到为止,可苗嬷嬷却听得明白。 低头思量片刻,今日若是应下了,怕是乔故心这就等着她出头,可若是不应下,宁顺候真的让乔荨凤去了国公府,万一她不懂事再坏了乔故心的姻缘,也对不住老太太所托。 思量再三,苗嬷嬷到底还是点了头,“还是大姑娘想的周到,不愧得老太太看中,果真是能当家的。”苗嬷嬷这话总是有点恭维,说着便起身了,“正好现在天不热过去瞧一眼,如若等着天热了,听我这老太婆念叨,怕是得睡着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宁可跟聪明人打一架,也不愿意跟傻子说句话,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苗嬷嬷一开口便说重了乔故心的心思,宁顺候现在在上朝,这个时辰过去刚好能看看乔荨凤的真面目,彼此也好心中有个数,若是宁顺候在那,估摸去了也是白去。 老太太院子本就离着乔荨凤这边近,出了老太太院子走个几十步便到了乔荨凤这边。 门口的丫头瞧见人原是要见礼的,却被苗嬷嬷制止了。 下头的人从善如流,便当没有听见。 这院子里倒是同之前有些不同,宁顺候常在这院子里看公文,说是树大遮光让人将树劈了不少枝子去,此刻太阳撒下来,一切似乎刚刚好。 珠帘里头,乔荨凤懒懒的坐在躺椅上,旁边放着的宁顺候让人从外头买的糕点。 顾氏也不管着她,晨昏定省的事她自不用做。 乔故心故意让乔文柄送来消息,说是顾氏让人在门外等着宁顺候,让他下了朝直接去顾氏那边。 月芙说话也是隐晦,只提了句,“那边来了消息,那顾氏又出幺蛾子。” 苗嬷嬷在外头听的真切,全府内能称之为顾氏的,便是当家夫人的。 一个贱婢,都敢这般称呼夫人,可见背地里不定怎么编排了,当时苗嬷嬷便沉下了脸。 两人刚往前迈了一步,听着乔荨凤轻笑了一声,“我且看她能得意几时,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家室还有一个会念书的儿子,她们都看不起我母亲,你说,若是有朝一日那乔文清迷上了风月女又该如何?” 想想那个画面,似乎格外的美好。 月芙听的拍手,“姑娘这主意不错。” 若真如此,也不知道乔文清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阿姐来羞辱自己心上的女子。 乔文清不是一心入仕,若真跟青楼女子搅合在一起,他又有何面目入朝为官? 乔故心听的火气便上来,不等苗嬷嬷说话,直接踏步走了进去,“放肆!” 月芙一看乔故心怒气冲冲进来,当下一惊,随即双手展开挡住了乔故心,倒是将忠仆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不问自来,这便是侯府的规矩?是大姑娘的规矩?” 月芙的声音本就难听,此刻她因为慌张破了音,听上去就如同两块木头摩擦一样。 “滚!”乔故心懒得理会月芙,而是目光定定的看着乔荨凤。 乔荨凤这才慢慢的起身,伸了伸胳膊懒洋洋的看着乔故心,“怎么,这是想在我院子了撒泼了?我是不是该提醒你,父亲很快就回来了。” 乔荨凤说完后,啧啧了两声,“我该是忘了,你那母亲已经派人等着父亲了。” 乔荨凤今日穿着素净,也许是屡次失利,也或许是太过于放纵,举手投足间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戏子做派,尤其现在那眼神,感觉就像是乔故心之前在戏台上瞧见的狐狸精一般。 苗嬷嬷在外头听的直皱眉,据她所知,乔荨凤当着宁顺候的面从未喊过一声父亲,如今背地里倒是会借宁顺候的势。 乔故心冷冷的看着乔荨凤,“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乔荨凤笑了笑,伸手推开了前头月芙,“看你这样子是想对我动手?我且告诉你,我巴不得让你动手呢,你瞧着等父亲回来,你那未婚夫的宴还能参加吗?” 抬手很自然的摆着兰花指,顺着自己的发梢,“我知道你们京城人都看不起我,可那又如何?” 前日是沈秋河端着架子,昨日又是褚翰引他们。既然他们都当自己端坐在神坛,那么,拉下来就是,让他们不得不同自己搅合在一起。 乔故心冷笑了一声,她抬起手来慢慢的交代了念香一句,“叫人。” “辱我母亲,算计我阿弟,今日我绝不会放过你!”乔故心淡淡的说了句,面上愈发的平静。 她让母亲等宁顺候,乔荨凤必然不忿,可她没想到乔荨凤的目的竟然在乔文清身上。 想起上辈子,因为母亲做错事,她们不得不开口道歉,乔荨凤当时怎么说的?做错了事,一句对不起便够了吗? 如今瞧来,确实不够。 念香出去没一会儿,便喊来了五个粗使的婆子。 婆子们一进去,乔故心便往后退了一步,“给我,掌嘴!” 打的,便就是乔荨凤! 月芙一惊想要护着乔荨凤,可她一个丫头哪里是粗使婆子的对手,几下便被人按趴在地上。 而乔荨凤也被人按着跪在乔故心的跟前。 乔故心居高临下的看着乔荨凤,“不破相,不许停手!” 今日,必然要玩一把大的。 “乔故心,你敢!”乔荨凤看见乔故心后,原想着大不了像上次一样挨上一巴掌,可没想到乔故心竟然这么毒。 啪! 乔故心既然下了命令,左右的人自也不客气,瞧着她还嘴犟,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 乔荨凤的脸被打的一歪,“乔故心,父亲绝不会放过你的!” 乔故心笑的不以为意,“怎么,你觉得父亲会为了你杀了我吗?”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宁顺候都没有那个魄力。 “要打就打我,你们放开小姐。”月芙还在那鬼哭狼嚎,下头的人直接扯了床上的被子,塞了一角往月芙嘴里送。 宁顺候常在这院子里看公文,这院子自也有他的人,看着事情要闹大便想出头,却不想却被苗嬷嬷拦着了,“今日便是老太太在这,也是这个意思,你既然是侯爷的人,可要劝着侯爷,莫要背上不孝的名声。” 原本宁顺候也压不住顾氏,苗嬷嬷既都出面了,人家也只是做做样子劝上一两句便是。 至于老太太那边,顾尚书已经帮顾氏寻到了宁顺候故意支走老太太的证据,人家直接送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那边差点被气的吐血了,不过既然去了墓前惊动了祖宗,老太太也不好直接回来,便想着待足了三个月。心里,可是给乔荨凤记上了浓重的一笔。 如今乔荨凤都将主意打在了乔文清身上,要知道乔文清可是侯府的未来,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今日怎么也会剥了乔荨凤的一层皮。 乔荨凤这刚说完一句话,啪,接着又是一巴掌。 “大姐姐毕竟细皮嫩肉的,我也不好上了木手。”乔故心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句。 所以,就得劳烦那婆子,轮流打了。 虽说都是肉长的手,疼的慌。 可这样,更是羞辱乔荨凤。 几巴掌下来,乔荨凤也不知道是哪里破了,已经满嘴的血水。 苗嬷嬷知晓顾氏寻宁顺候有事,直接站在门口,亲自盯着,莫要有那种不长眼的人,给宁顺候送消息。 看着苗嬷嬷出去,乔故心让人直接搬了椅子坐下,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好整以暇的看着乔荨凤,“戏子就是戏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事的时候还沾沾自喜,你可知道,昨日你在我们眼里是什么东西?” 乔故心笑了笑,“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 当宁顺候开那口的时候,乔荨凤便什么都不是。 即便骂人的时候,乔故心依旧很自然的交叠双手,不忘了自己的身份,“每日里守着父亲,知道的你们是父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父亲养的小姨娘。” 这话,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诛心! 即便是乔荨凤,气的眼眶都红了,“京城贵女,竟,竟也说这般肮脏的话。” 啪! 那巴掌声,再次响起。 乔故心慢慢的眯起眼睛,“你做的不嫌脏,我这个看的,又怕的什么?” 她,想收拾乔荨凤,已经很久了。 自然,诛心这事乔荨凤擅长,自己也一样擅长。 若是让宁顺候看到他的爱女受这般折磨,也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果真,乔荨凤说的对,犯了错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还是要让自己亲眼看着,恶心的人,过的有多么的差。 婆子们打的用力,不消片刻乔荨凤的脸便肿了,肿成这般样子,后头每一下可是扎心的疼。 渐渐的,那红肿的脸变成了紫色,乔荨凤的眼神也变的有些迷离,可是没有刚才那般,淬了毒的眼神。 看着打够了,乔故心才慢慢的起身,让人停手。 婆子一松开乔荨凤,乔荨凤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身子都动弹不得。 看着像死狗一样的乔荨凤,乔故心心中才觉得畅快无比。 “姑娘,姑娘!”月芙被人放开,就哭丧似乎的在那喊。 乔故心瞥了眼地上跪坐的这主仆俩,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外头日头已经升高,乔故心缓步走了出去,瞧见苗嬷嬷还在外头等着,而后微微低头,“让嬷嬷失望了,我到底没沉得住气。” 苗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大姑娘生气,情理之中。” 乔故心随即叹了口气,而后又挂上了得体的笑容,“那我便先送嬷嬷回去。” 苗嬷嬷摇了摇头,“老太太让奴婢守着侯府,侯府的规矩老奴总还是要同侯爷说上一两句的。” 乔故心嗯了一声,“劳烦嬷嬷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另一边,宁顺候回府后,听闻顾氏寻他,宁顺候第一反应是不想去的,下头人一看宁顺候的表情,赶紧说了句,“夫人说是关于凤姑娘的事。” 一听跟乔荨凤有关,宁顺候立马停下了脚步,转头跟着人过去了。 到的时候,顾氏已经在等着宁顺候了。 “侯爷。”顾氏坐在椅子上也没有起身,只是单纯的唤了一声,当做打了招呼。 宁顺候哼了一声,看着顾氏摆着的脸,心中有些烦躁,若不是因为乔荨凤,大约他现在便会起身离开,“有什么事,说吧。”语气,总是有些不耐烦。 顾氏将身子一转,看向屋子外头,省得看见宁顺候上火,“我以为,侯爷同我有话说,听闻昨日侯爷训斥了二姨娘,说了一些有的没得的话,我这才特意问上一句,国公府设宴,我还能不能带芷丫头一起?” “带她做什么,唯唯诺诺的也说不上两句话。”宁顺候想也不想便来了这么一句。 顾氏听后接着又说,“咱们府里孩子们都大了,我原想着都带出去见见世面,可侯爷既不让带庶出,那不然我一视同仁?” 顾氏这一说完宁顺候便听明白了,“你这有意思吗,拐着弯的就是不想带凤姐儿!” 既然将话挑明白了,顾氏干脆也说的透彻,“芷丫头恭顺知礼,柄哥儿虽然有些小心思,可他是男子总要求个好前程,他俩我都会带去,至于乔荨凤,不顺不孝,无仪无德我领出去丢脸。旁人也就罢了,去国公府我自是不愿意的,今日将丑话我先放在这了,万望侯爷莫要起让我带人的心思。” 宁顺候啪的一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顾氏,谁许你这么说凤姐儿的?” “老爷夫人,大姑娘和苗嬷嬷过来了。”锦嬷嬷听着里头又吵起来了,赶紧进来禀报。 原本想要发火的宁顺候,冷冷哼的一声,总是压下了火去。 ------题外话------ 求支持,求票票,卖萌打个滚。 一个肥章上传,晚点还会有二更~~·~~ 第六十七章 气死你!二更 苗嬷嬷进来的时候,便瞧着气氛有些不对。 不过却也没什么可怕的,按照规矩的先给两位主子见礼。 顾氏待苗嬷嬷自是客气,让人立马奉上了茶。 苗嬷嬷虚坐在椅子上,人微微的往前,而后看向了顾氏,“老太太很是挂念侯府里头,常常差人回来问话,只是今日遇见了一件事,让老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老太太了。” “嬷嬷可是有什么难处?”顾氏很自然的问了句。 苗嬷嬷看了一眼宁顺候,随即轻笑,“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今日不巧听见了凤姑娘辱骂嫡母,算计嫡子。那些话都不堪入耳,老奴便不叙述了,只是想问问夫人,这该如何处置?也给老太太那边去个准信,让老太太也放心。” “什么?”顾氏一听便慌了一下,乔荨凤骂她她倒不在乎,可是敢动她的命根子,她绝不轻饶了。 苗嬷嬷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按道理说,出了这种事该撵出府去的,要在族谱上去名得惊动族里的人,这凤姑娘毕竟是侯爷看中的人,老婆子便托个大,想替凤姑娘求个情。” 苗嬷嬷说话一句接着一句,可当真有意思的很。 夫人主内宅,可却又字字内涵宁顺候。 宁顺候在忙边不由的说了句,“凤姐儿心善,定然是误会。” “误会?苗嬷嬷亲自开口怎会是误会?”顾氏声音陡然抬高,苗嬷嬷都没说什么事,宁顺候便说误会。 既然宁顺候这么说了,苗嬷嬷便站了起来,“既然侯爷觉得是误会,老奴也不好多言,此事自有老太太定夺。” 说完,这又看向了乔故心,“大姑娘重孝,听不得那些话,两个姑娘起了争执。老奴恰好有个老姊妹在宫里做差,想着送信给凤姑娘求一盒贵人用的药膏,既然侯爷已有主意,那老奴还是不必多事了。” 宁顺候一听苗嬷嬷这么说,立马反应过来,什么争执,分明是自己的凤姐儿受伤了。 “乔故心,你做了什么?”眼睛突然瞪大,厉声呵斥。 苗嬷嬷抿嘴退后了一步,“老奴要说的话说完了,若是侯爷无事,老奴先告退了。” 宁顺候此刻只盯着乔故心看,随手一摆,压根就没听苗嬷嬷说的什么。 乔故心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宁顺候说了句,“我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庶女罢了,父亲这般惊讶做什么?” 宁顺候抬起手指了指乔故心,“你最好祈祷你凤姐姐无碍,不然我今儿个非剥了你的皮!” 说完,一甩袖子急匆匆的出去了。 宁顺候一走,顾氏赶紧将乔故心拉在跟前,“到底出了何事了?”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我让乔荨凤破相了。” 乔荨凤挑唆着让宁顺候去寻二姨娘,便是要坏乔文芷的姻缘。眼瞅着便要去国公府赴宴了,若是她猜的没错,宁顺候肯定是想让乔荨凤跟着去。 她倒是不怕乔荨凤使坏,只是却也不想无缘无故的丢人现眼。 还有,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在乔文清身上,这辈子她自不会让人坏了乔文清的仕途。 顾氏听的又气又怕,气的是乔荨凤这般恶毒,怕的是宁顺候不问是非。 她思量片刻,赶紧拉着乔故心往外走,“快,你先去你外祖那里躲躲,他定然不敢去顾家闹的。” 看顾氏慌成这般样子,乔故心笑着拉住了顾氏的手,“母亲放心,打她便打她了,出不得事。若让外祖知道了,定然担心。” 虽说顾氏有事会让顾尚书帮忙,可俩人都有默契,不去告诉顾相。 顾相年纪大了,顾氏只觉得身为女子不能在父亲跟前伺候,已经不孝了。 所以上辈子,顾氏只是说一半留一半,若非出了大事,顾相都不尽全知道,顾氏在侯府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看乔故心到现在都不慌不忙的样子,顾氏急的都落了泪,“罢了,母亲今日豁出去了,他若敢动你一个汗毛,我便同他拼命!” 看看他宁顺候能不能担的打死发妻的名声。 乔故心笑着摇头,“母亲,您还不了解父亲吗,优柔寡断没那份魄力。” 瞧瞧现在对乔荨凤,就跟在心尖尖上的一样,若真这么深情,当年为何要成亲? 或者寻到了戏子,不管不顾的跟老太太闹,让人去劫了庄子。方法千千万万,可他始终不敢做的太过。 “虽说凤姐姐有错,可我作为妹妹下手也确实狠了些,母亲处事公允,不若就罚女儿跪祠堂便是。”乔故心平和的说着,自己想的法子。 “这怎么可以?”顾氏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受这般委屈。 乔故心拉着顾氏的手,“母亲,父亲还在,咱们总得考虑他不是?”他在那个位置上,自己便不能全身而退。 这已然是最好的法子了。 不过是跪祠堂,比乔荨凤强好些了。 看顾氏犹豫着,乔故心只好说道,“母亲且放心吧,如若真的看着苗头不对,您再让人给外祖父送信也不晚。” 看乔故心态度坚决,顾氏也没法子,只能按照乔故心所说的,她永远高高在上的做个公正的嫡母。 只是,那千里良驹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若是宁顺候真的犯糊涂,消息定送到侯府。 看乔故心迎着太阳离开,顾氏擦了擦眼角,“锦绣,你说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快了,等着少爷有了功名,姑娘寻了好人家,这日子便会越来越好。”锦嬷嬷在旁边安慰顾氏。 按道理说是这样的,可是顾氏心里还是惦记着,沈秋河不是个贴心的人,她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锦绣知道顾氏担心,便在旁边继续说道,“这还有一年时间,夫人还可以仔细瞧瞧,如若沈大人真的不是良配,少爷有了功名,便可不指望侯爷,让少年出面替姑娘退了这亲事。” 乔故心没有兄长,能为乔故心做主的便是宁顺候和乔文清了。 现在虽然看沈秋河不好,可多接触,万一对方人品贵重,待嫡妻想也不会如宁顺候这般拎不清。 如若真的不行,大不了退亲留意旁人,别的不说,乔文清那么多同窗,总能挑出个来。 锦嬷嬷的话让顾氏眼睛瞬间亮了,是呀,这可是个出路。 沈秋河也许也没那么糟,不怕他不知冷热,只怕他只对自己不冷不热,如若人品没差,将来总能将人捂热了。 即便有个万一,宁顺候能给乔荨凤寻个书生,自己想来也可以。 想到这,顾氏的眼睛越发有神了,现下最重要的事,便是乔文清高中。任何人都不能挡乔文清的路,谁挡便处置谁! 另一边,宁顺候匆匆的赶到,刚进院子便听着月芙在那号丧,宁顺候掀了长袍想冲进去,只是到门口却犹豫了,停在门口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如何了?”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凤姑娘伤着了。” 宁顺候心一沉,原本掀着衣摆的手放了下来,一步步的慢慢的走了进去。 乔荨凤已经被安置到了塌上,她双手颤抖的挡着脸,可依稀还能看见上头的红肿。 “侯爷,侯爷,求求您为我们姑娘做主啊。”月芙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见宁顺候,哭的更厉害了。 宁顺候嘴唇有些颤抖,慢慢的伸出手来,“凤姐儿,我爹瞧瞧。” 乔荨凤听见宁顺候的声音便觉得上火,宁顺候口口声声的说会补偿自己,可是结果呢,乔故心都敢领着人上门打自己? 乔荨凤原想开口讽刺,可是因为脸疼的厉害便是张嘴都难,她索性将手放下,冷冷的盯着宁顺候,他不是要看吗,那就让他看个够! 乔荨凤现在的脸比刚才的还要肿,此刻几乎已经看不清乔荨凤现在的样子,嘴唇也破了,脸上也有许多破皮。 对一个女子来说,这般打击是最大。 宁顺候怎么也没想到,乔故心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此刻他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乔故心,我宰了你!” 就在此刻,在他的眼里,乔故心就是畜生! 乔荨凤眼睛里带着嘲讽,随即将头转到一边。 月芙还在哭着,哭着述说她们将姑娘如何的欺辱。 “拿我的刀来,我今日非要砍死那个孽障!”宁顺候身子能动的时候,气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手不停的摸索腰间,似乎一下记不起,家中的刀在哪? 下头的人赶紧跪下,“侯爷息怒。” 管事在外头等着,瞧着府医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侯爷,先让府医给凤姑娘瞧瞧,伤口可要紧,旁的事哪里有凤姑娘重要?” “看,看,看!”宁顺候摸索了半天没有摸索到刀,因为生气感觉眼前发黑,看得见的只有塌上乔荨凤。 可耳边,还是能听清楚下头的人说话的声音。 只是嘴唇,好像已经说不利索话了。 得了宁顺候的吩咐,府医赶紧进去瞧瞧。 其实都是皮外伤,过些日子总是会好的,只不过偏偏伤的是脸。 府医让下头的人赶紧拿了冰块给乔荨凤敷脸,然后又开了许多活血化瘀的药,只不过这药需要冰敷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用。 吩咐完之后,府医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到宁顺候跟前回话,“回侯爷,凤姑娘的伤十天半个月的总能好,只是脸上破了皮,听闻是被指甲划伤的,如若是旁的东西,奴才能配出药来。可偏偏是指甲划伤的,奴才亦不能保证凤姑娘脸上不会留疤。如若侯爷宫里有人,不若从宫里同贵人求出点来祛疤的药。” 乔荨凤在跟前一听,当下便在心里骂乔故心这个毒妇,怪不得非要让人用肉手打自己,打的用力被指甲划到容易留疤。 这是要毁了自己一辈子啊! 宁顺候耳朵里嗡嗡的响,“毒妇,都是毒妇!” 府医微微的低头,额头上有些汗珠,不顾宁顺候发狂继续说道,“那药还是得早些用,用晚了便是大罗神仙都挽救不得。” 今日乔故心打了乔荨凤的事府里现在也传开了,乔文柄领着人立马赶了过来,刚巧听见了府医的话。 他紧走了几步上前,“父亲,既然耽搁不得,父亲便赶紧去。凤姐姐这有儿子守着,定会护凤姐姐周全。” 宁顺候生气,想要发火,想要砍人,可是周边的人却一声声的催促,让他赶紧去求药。 他心尖上的凤姐儿,他自然舍不得,万一留疤可如何是好? 可是,现在的侯府已经不复往日,他在宫里哪里有什么相熟的人,而且这东西该多也是后宫妃嫔用,他自更没这个本事了。 若是老太太在府里,不定老太太有法子,哪个老姊妹的女儿在宫里,多少也能递上句话。 宁顺候突然想起来,当他知道乔故心动手的时候,苗嬷嬷说了什么,有同乡在宫里当差? 苗嬷嬷到这个年岁,见的自然多了,她定然一早就知道乔荨凤有可能会留疤,才丢下这话让宁顺候考量。 宁顺候想到这,那寻找刀的手,突然抬了起来,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他无能! “侯爷。”众人被宁顺候的举动吓到了,屋子里又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照看好凤姑娘,如若有什么差池,本候剥了你们的皮!”宁顺候交代了句,便大踏步的离开。 屋子里头,府医抬头下意识的看向了管事的,而后又赶紧低下。 苗嬷嬷吩咐的话,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落下的说完。 宁顺候既然离开了,众人便各安其份,自己忙活自己的。 乔文柄看向床榻上那缩成的一团,就像是一只蛆似的乔荨凤,他眉目间忍不住挂上了笑意。 因为乔荨凤,他无故被宁顺候罚在雨中跪着,那日,雨水特别的凉。 而现在,乔荨凤却满身的狼狈,他倒是很想说一句活该。 不过,乔文柄此刻还是假惺惺的凑了过去,“凤姐姐放心,父亲一定能求来药,让凤姐姐风采依旧。” 乔荨凤看着乔文柄,心里的火气很想冲着乔文柄发出来。可奈何不好说话,只能瞪眼看着。 宁顺候疾步往老太太那院子走去,到了的时候院子里只有几个打扫的婢子,“苗嬷嬷呢?” 宁顺候语气有些不善的问了句。 婢女似是早就知道了宁顺候会来,不慌不忙的见礼,“回侯爷的话,嬷嬷听闻夫人罚大姑娘去跪祠堂,担心大姑娘跪坏了腿,便亲自去寻艾草送过去。” ------题外话------ 啦啦,求票票啦~~~各种求~~~~ 第六十八章 就这么嚣张! 她倒是金贵,不过是跪一下,还用的着苗嬷嬷亲自出马? 可宁顺候也没有闲情多言,听闻苗嬷嬷不在,赶紧往祠堂走去。 另一边,乔故心自请来祠堂跪着。圣牌已经供足七日,此刻祠堂没有上供,只有每日清晨下头人打扫,以至于现在祠堂里冰冷冰冷的。 念香一进去便打了个寒颤,很自然为乔故心拿了蒲团过来。 乔故心却没有跪在蒲团上,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摆手让念香将蒲团搬到一边。 想来宁顺候会来寻自己算账的,若是瞧着自己舒舒服服的在这跪着,岂不是不给侯爷一点面子? 她抬头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不知道是不是祖宗们保佑让她可以重生而来,此刻,只无比恭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旁边是念香叹息的声音,她定然心疼自己这个主子。 可是乔故心的内心却平静毫无波澜,甚至庆幸今日是自己跪在这祠堂里,如若今日是母亲听见了乔荨凤那番话,也许跪在这里的便是母亲。 可现在,不过是两个姑娘起了争执,只要母亲地位不动摇,她们便也损失不了什么。 跪了没一会儿,便听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便知道定然是宁顺候。 相对于乔故心的平静,念香心却提了起来,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冲上去护着乔故心。 宁顺候带着满身的愤怒走了过来,一眼看过去,乔故心规矩跪在那里,头顶是乔家列祖列宗。 那些个灵牌仿佛长了眼都在盯着宁顺候。 一时间宁顺候脚下生了根,竟挪动不了半分。 脑子里反复的出现,老侯爷临死时候的一幕。 心,突然就虚了。 “侯爷?”苗嬷嬷拿了艾草过来,正好从看见宁顺候,很自然的出声拜见。 宁顺候脸上阴沉的回头,“嬷嬷不是说,有门路能拿到药?” 苗嬷嬷似乎愣了一下,好一阵才想起来宁顺候说的什么,苗嬷嬷连忙点头,“如若侯爷需要,老奴愿意亲自去宫门外跑一趟。” 以,显得重视。 这一点,宁顺候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苗嬷嬷说完,紧接着便又继续说道,“只是老奴有一事想要求侯爷,大姑娘同凤姑娘只是姊妹之间起的小冲突,夫人公允罚了大姑娘,老奴总觉得有些重了,想求侯爷替大姑娘说句话。” 这说的求,其实不过是在谈条件。 苗嬷嬷是老太太的人,她即便真的不愿意出头,宁顺候也不可能不经过老太太就杀了她。 苗嬷嬷这分明就是在剜他的心! 宁顺候手很自然的捂着心口的位置。 看宁顺候不松手,苗嬷嬷轻飘飘的又说道,“老太太素来看中大姑娘,若让她老人家知晓,怕是得急坏了身子。” “不必说了,让乔故心滚出来吧!”宁顺候咬着牙,那声音便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苗嬷嬷听后到底是笑了,“阿弥陀佛,还是侯爷公允,乔家祖先在上,必然欣慰。” 侧头,看向了那一排排的灵位。 如此,宁顺候是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放过乔故心的。 苗嬷嬷说完赶紧将艾草送给下头人,嘱咐她们让乔故心晚上的时候泡脚用,免得中了寒气,这才离开。 既然宁顺候都发话了,念香赶紧将乔故心扶了起来。 到底是没有蒲团隔着,乔故心的膝盖也疼的厉害,整个人几乎都要靠在念香身上。缓了好一阵这才恢复正常。 乔故心放开念香,慢慢的往前走去,“谢父亲。” 这一个谢字,又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入宁顺候心口的位置。 宁顺候双眼冰冷,仿佛是烈日也暖不了的寒冬,“人后,我不是你父亲!” 这话,用最冰冷的语调,对待自己的孩子。 是他作为父亲,想的最严厉的惩罚。 或者说,从现在开始,他不是乔故心的父亲,无论遇见什么事,也都不会护着乔故心。 乔故心垂眼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是。” 父亲?她早就没了。 宁顺候猛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留下了决然的背影。 乔故心等人走后,慢慢的抬头,看着宁顺候的背影,扑哧冷笑了一声,她便知道,宁顺候没有这个魄力。 “可吓死奴婢了。”念香忍不住拍着心口的位置。 只是,却也心疼乔故心,明明是乔荨凤的错,凭什么宁顺候这么偏心。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母亲该是等急了,先去母亲那里。” 苗嬷嬷到底是个中高手,有她配合,乔荨凤算什么? 内宅里的手段,又岂是宁顺候能看的透的? 乔故心还没到顾氏那的时候,顾氏已经得了消息,匆匆的迎了上来,看见乔故心后赶紧将人揽了过来,“我的心姐儿,受委屈了。” “无碍的母亲。”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娘俩说着,乔文清那边也得了消息,“阿姐。”急匆匆的走来。 顾氏刚放开乔故心,乔文清便拉着乔故心的胳膊,上下的打量。 “这般紧张做什么,我还能出的什么事?”乔故心无奈的配合乔文清,转了一圈又一圈。 饶是如此乔文清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以后遇着事,阿姐莫要这般出头,左右是个不入流的东西,待我高中,她自不必放在眼里!” 乔文清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可隐隐着似是与他有关。 乔故心笑着点了一下乔文清的额头,“不过是个庶女,教训便教训了,何必放在心上。” 无论内在里有什么事,可表面上不也是她们安然无恙。 经此一事,乔荨凤怕是得气疯了,估摸总会跟宁顺候闹,宁顺候每日被折腾焦头烂额,才会没有心思在他们跟前闹腾。 再则说了,被打成那样,乔荨凤连说话吃饭都是困难,想要做坏事,也还得有那个力气。 慢慢的耗着,等着老太太回来,乔荨凤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以后,即便再有宴会,顾氏就算想带乔荨凤,估摸宁顺候也不放心了。 乔故心这其实没什么事,可苗嬷嬷都送了艾草,等到晌午的时候,二姨娘专门做了护膝,里头放上艾草正合适。 三姨娘那边还送了补品过来,明明是乔荨凤受的罪过大,可大家都是围着乔故心转。 等着应付这完这些,乔文芷自是要过来瞧瞧的。 “大姐姐。”一进来便拉住了乔故心的手,“都怨我来这哭,姨娘说我沉不住气,日后,日后我定也护着大姐姐。” 乔故心看乔文芷抽抽搭搭,笑的眉眼都弯了,“我左右也看着乔荨凤不顺眼,正好有了合适的机会,教训她一顿。” 自也不关乔文芷的事,当然,该说是也不止是乔文芷的事。 姊妹俩坐着闲聊没一会儿,下头的人说,宁顺候病了,好像是起烧了。 估摸呀,这是被气的。 不过饶是如此,宁顺候还是强撑着身子吩咐,调了好些人去守院子,以后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不能进门,估摸是怕乔故心再去伤害他的宝贝女儿。 对于此事,乔故心不以为意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不能进去打乔荨凤,乔荨凤也出不来作妖,这自然也是顶好的。 不过宁顺候病了,她到底在面上是做女儿的,总该过去瞧瞧的。 下午的时候,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 这门口到底是气派了,光守门的便有六位,即便是顾氏领着人过来了,还是将人拦住了,“夫人且慢,侯爷身子不舒服,小的们先去瞧瞧侯爷有没有醒来。” 话说的倒是客气,不过就是要先通报。 这个时辰日头最晒的,顾氏微微拧眉,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众人顶着大太阳站了好一会儿,里头才出来人,“夫人久等了,侯爷刚刚醒来,请夫人进去。” 既然宁顺候发了话,顾氏便领着众人进门。 只是乔故心刚靠近,下头的人突然伸手将乔故心拦住了,“侯爷说了,大姑娘身子也虚的很,免得将病气过给大姑娘。”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将视线都放在了乔故心身上。 说白了,宁顺候现在就是不想见乔故心。 乔故心笑着退后几步,“谢父亲怜惜。” 顾氏的脸微沉,随即也退了出去,“侯爷说的是,心姐儿也需要人照顾,吩咐下去让府医好生的伺候侯爷,本夫人要照顾女儿。” 不见她的女儿,她也不必进门了。 左右现在,她也不奢望与宁顺候回到往昔。 顾氏一出来,乔文清自然要跟着。 乔文芷倒是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了乔故心的身后。 夫人都不进去伺疾,姨娘们若是进去表现,这不就是变相的邀宠。 问题是邀宠也是需要盼头的,宁顺候的心都不在侯府,还能跑在她们身上不成。 两位姨娘也不是傻子,别闹的最后邀宠不成,连顾氏都给得罪了,随即寻了借口,全都离开了。 原还热闹的门外,此刻也只剩下乔文柄在这了。 莫名的觉得,凄凉。 乔故心以为宁顺候会病几日,不想第二日便上朝了,那是比前半辈子都要积极。 他既都好了,顾氏更不必装样子去伺疾。 不过宁顺候怕乔荨凤孤单,难得她同乔文柄对眼,就嘱咐乔文柄多去陪陪乔荨凤。 如今能自由出入乔荨凤院里的,满侯府乔文柄倒成了第一人了。 只是这第一人,三姨娘可不想让乔文柄当。 瞅着宁顺候上朝的时候,三姨娘就过去了,她也不进去,只让下头人传话让乔文柄出来。 乔文柄出来后,三姨娘也不吱声,等着下头的人说宁顺候下朝归家,三姨娘突然扯开了嗓子骂,“你这冤家孽种什么东西,马上要考试了,可成日里把自己当逗趣的玩意,钻进窟窿里不出来!” “孽障,要你有什么用,若知晓你现在这般没出息,当时你生出来的时候,我便该掐死你!”三姨娘故意扯着嗓子喊,什么冤家孽种,明着是骂乔文柄,可谁人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屋子里头,乔荨凤听的清清楚楚,只是现在她尚且不能说话,再加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身上没有力气起也起不来, 便是想砸东西都起不得身,只能用着不大的劲拍床。 宁顺候老远便听着三姨娘在那骂人,“你在做什么?”大踏步的往前走,太声斥了起来。 三姨娘听着宁顺候的声音,连忙跪了下来,“侯爷恕罪,都是这东西太皮了,妾身赶紧将他领回去,这些日子绝不让他再出门。” 说着还又抬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乔文柄的肩膀,“你这般,对得起夫子的教导吗,对的起你父亲的期盼吗?” 宁顺候也不是傻子,一听便明白三姨娘的意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都给老子滚远一些。” 得了宁顺候的吩咐,三姨娘二话不说拉着乔文柄便离开。 她的儿子虽是庶子,可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公子,乔荨凤算什么东西?即便上了族谱又如何,一个外室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何让自己的儿子围着她转? 要出生没出生,要品行没品行。 呸! 等走远了,三姨娘不忘回头冲着那边淬了一下。 “姨娘何必同她一般见识,我过去也不过是为了给父亲分忧。”乔文柄赶紧挽住三姨娘的胳膊,笑着撒娇。 三姨娘用力的推开乔文柄,“你莫要同我嬉皮笑脸的,我还不知道你所想的?你是心气高,可是即便没有夫人,我亦当不了这侯府的正头娘子。” 有些事情从出生就注定了,什么人配什么人,都是有数的。 瞧瞧那戏子,倒是想一飞冲天,可结果呢? 同为女人其实觉得她可怜,新婚不久夫君便找不到了,自个好不容易拉扯大了闺女,结果被人认出来,骨肉分离也不得好。 可那又如何,这本就是天道。 三姨娘敲了一下乔文柄的额头,“莫要耍那些小心思,与其讨好旁人,自个有本事才要紧。” 这世上对男子总有宽待,无论出生如何他们都有翻身的机会,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大好的前程就摆在眼前。 那时候谁又在乎,嫡庶呢? “姨娘说的是,儿子记住了。”乔文柄笑着点头。 三姨娘没好气的白了乔文柄一眼,“你别嘴上说的好听,转头又靠近那戏子,跟她接触久了,落不得好。” 三姨娘又交代了乔文柄几句,虽说孩子年纪小,说的太现实不好,可谁让他是庶子呢,总得要多考虑。 乔荨凤没有背景,如今看着宁顺候同嫡出那边几番过招,全都败下阵来,那更不足为惧了。 且宁顺候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可乔文清就不一样了,少年才子世家出生,一旦高中怕是侯府都要变天了。 人家有个相爷外祖父,吏部尚书还是舅父,平步青云那是眼见的了。 乔文柄要是能同乔文清处好关系,将来由乔文清提点一二,自也不会落下。 当然三姨娘也不觉得乔文柄比乔文清差很多,可万事开头难,年轻人没什么根基,还不是全靠老辈的提携,等着年岁大了,在朝堂的时间久了,这才是诸事靠自己。 这一桩桩事撵在一起,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乔荨凤那边跟死了人一样悲伤,可乔故心她们便是要欢欢喜喜的去国公府赴宴了。 国公府这次确实办的大,且沈秋河那边送的帖子,也是邀请侯府一家都去的,顾氏也没客气,领着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去了。 乔故心穿着一席绯红的罗裙,头上的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富贵端庄。 乔文芷也穿上了粉嫩色的衣裙,虽然用金色的步摇束发,可是旁边多是用白玉的簪子点缀,不失俏皮。 乔家双姝,各有秋色。 乔文清和乔文柄倒是同以前一样,一个穿着飘逸,一个深沉,各有风采。 礼物装上马车,上去了后坐好。 顾氏瞧着乔文芷一脸恬静,忍不住夸了句,“芷丫头该常打扮,咱侯府的姑娘,各个都有风采,等回来后我那有两匹好料子,给你送过去。” 倒也不是说,顾氏真的能将庶出视如己出,只是事到如今觉得孩子们可怜罢了,反而同孩子们多了几分亲近。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衣服够穿的。”乔文芷赶紧要站起来谢恩。 却被顾氏拽住了手,乔文芷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马车上,脸一红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乔故心。 乔故心随即领会,笑着同顾氏说道,“正好我也缺衣衫了,等回来后母亲给我们姊妹一人做两套。” “哪都少不了你。”顾氏没好气说了句,不过也看出来乔文芷局促,便也不再多言。 从侯府到国公府并不近,马车得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本来她们出发的挺早的,可到的时候已经到巳时,国公府门口停了好些马车。 因着侯府跟国公府有未来儿女亲家的关系,管家特意让人在这等着,一瞧着侯府马车停下,立刻上去伺候,“夫人一路辛苦。” “这路上平稳,好走的很。”顾氏下了马车站定,随意的回了句,抬手让下头的人将礼物搬下来。 这人啊都免不了世俗,未来亲家走动,总不能让旁人瞧着谁小气,所以不能只能是精,反而也要注重数量。 五六个锦盒搬下来,总也不失礼数。 而后由着下头的人领着他们进去。 “文清,文清。”刚进门,就瞧着褚翰引领着冯兆安在那等着,一见着他们挥着手大喊,是一点形象都不顾忌。 乔文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装作不认识他,可好? 褚翰引倒是不想那么多,喊完之后便快步走了过来,瞧见顾氏后,先做辑见礼,“给夫人请安。” 顾氏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聚一聚,我去寻寻你舅母。”而后低头冲着乔文清吩咐了句。 这种场合,相爷和顾尚书不定会来,但是张氏定是会来的。 顾氏这么一走,褚翰引眼瞅着就放松了不少,“两位姑娘安。”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而后凑到乔文清跟前小声的问了句,“你那庶姐怎么没来?” 他那日看的清楚,宁顺候可宝贝那个女儿,且她年岁也不小了该找婆家,这种场合嫡母该领着露脸的。 乔文清面上有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佯装随口说了句,“凤姐姐病了,所以没能来。” 褚翰引啧啧了两声,“我还等着表现呢,不想却不给机会。” 随口来一句,倒是没有别的意思。 乔文柄这次没有心事,在后头轻笑一声,“也不知道褚兄是要表现给谁看?” “四弟!”乔文清立马反应过来斥了一声。 褚翰引却是爽朗的一笑,明明也没比乔文柄高出多少来,愣是跟大人一样,一把呼在乔文柄的后脑勺,“你这小鬼。” 乔文柄揉了揉头,刚要说话,乔故心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老老实实的闭嘴。 褚翰引不知所以,看乔文柄不吱声他笑着揽过乔文清,“你这兄长的威严,不如我啊。” 还以为,乔文柄是在惧怕他。 五人结伴朝里头国公府里头走去,大人们都在屋里闲聊,小辈们在外头逛着,国公府也早做了准备,三五步便用稻草临时搭了亭子。 虽说同国公府的朱门琉璃瓦不配,可也别有风雅,主要的是实用。 褚翰引来的早,便让自己贴身小厮占了个亭子,他们一过去便可有遮阴的地方。 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褚翰引轻锤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侯爷前几日还去过我家。” 乔故心同乔文清并排走着,自也听清楚他的话。 褚翰引的父亲在礼部任职,平日里跟工部也没太多的交集,再则说这俩人也都不是什么要职,肯定不是公事上的事。 他这一说,乔故心一下子便明白了。 只能说,宁顺候为了乔荨凤,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五人坐定,这次按照年龄身份,乔文柄同冯兆安坐在最下手的位置。可饶是如此,乔文芷还是觉得似乎离的有些近。 全程也不敢抬头。 而冯兆安的耳朵,也一直是红的。 褚翰引喜欢同乔文清说话,乔文柄大多时候都说不上话,便拿起了桌子上国公府提前准备的糕点给乔文芷,“二姐你尝尝这个。” 乔文芷赶紧摇头,“我不饿。” 乔文柄被拒绝后也没多言,直接放在自己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拿起了中间梅花做的糕点,“二姐你试试这个,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花?” ------题外话------ 继续卖萌打滚呐~~~~ 第六十九章 你要退亲? 二更 国公府的糕点做的确实不错,梅花糕点晶莹透亮,中间黄色的花蕊做的更加精致,被乔文柄吸引的乔故心都想去拿一块了。 乔文芷抬头看了一眼,只是当眼角撇见冯兆安的时候,赶紧又重新低下了头,“我不饿,你吃吧。” 声音,压的是愈发的低了。 乔文柄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没有打算就此饶过乔文芷,继续说道,“二姐姐还是用一口吧,不若回去还得饿肚子。” 虽说是赴宴来了,可女子的规矩多,流水的席面多也就是用眼看看,估摸都没人吃饱。 乔文柄一说完,褚翰引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直接端着糕点挪到了两位姑娘跟前,“还是文柄想的周到。” 而后似乎是突然发现乔故心和乔文芷头上戴的步摇,“我竟刚刚都没发现,这姊妹情深。人都说,人靠衣装,在下瞧着衣装也得靠人。” 明明是相同的步摇,戴在两个姑娘的头上却给人不同的感觉。 “褚公子过誉了。”乔故心笑着应了句,随即捏起了一块糕点,原是想要递给乔文芷的,可瞧了一眼一旁的乔文柄,随即又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一口即化,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原先是因为活着太苦,乔故心很是喜欢用这些甜点,可现在再用,只是因为恰好觉得该吃点东西,不再刻意的寻那一点甜味。 见乔故心用,乔文芷也拿了一块。 另一边,沈秋河在张罗着男席这边,他是国公府唯一的男子,自要顶起门面。 刑部右侍郎那边因着憋着气,处处寻大理寺的晦气,可偏生寻不得证据。至于上头,如沈秋河所想的那般,确实也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只不过碍着压力,大理寺丞还是罚沈秋河这几日在家歇息,不许去大理寺过问公务,这才让他得了空能给母亲好好的过个生辰。 瞧着人来的差不多了,沈秋河便交代下头的人招呼便是,他一个人信步走着。 “主子,刑部那帮孙子太气人了,兄弟们都盼着你再出面收拾他们。”王四自顾自的念叨着。 因着沈秋河不出门,大理寺的人也只能冲着王四耳朵根那念叨,念叨的他成日都烦死了。 沈秋河没有理会王四,自顾自的在前头走着。 一直走到了藏书亭,居高临下的俯瞰全府。 视线,转了一圈又一圈。 王四念叨了好一顿,才发现沈秋河的似乎没注意听自己说话,他学着沈秋河的样子往下看去。成日里在府里待着,便是闭着眼都能知道府内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好看的,“主子,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没,没什么人。”这次,沈秋河倒是有了反应。 双手自然的搭在窗户边上,身子微微往前,突然间似乎瞧见了亭子里的那一抹绯红色。 沈秋河身子猛的一低,清楚的看见乔故心在亭子里语笑嫣然。 而她对面正好就坐着褚翰引。 这宾客自是沈秋河定的,在褚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可又一想,乔故心做事该是有分寸,便下了帖子,可如今,似乎是他格外的自信了? 王四看着沈秋河脸色似乎结了一层霜,猛的蹲了下去,然后也看见了乔故心。 此刻王四忍不住感叹了句,“这乔家和褚家真是有缘分。” 或者是她俩有缘分,怎么每次见他们,似乎都跟褚家搅合的不清不楚的。 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沈秋河,“主子,你素来大度,不若成全?” 反正沈秋河也不近女色,倒不如成全了下头的,有缘人。 沈秋河猛的转头看向了王四,那眼神幻化成了刀子,一下下的刺向王四,随即站直了身子,似在思考什么。 良久后才说道,“我同乔大姑娘明年便要完婚,母亲该是想要见见她的。” 跟着沈秋河这么久了,王四便是瞬间就领会了沈秋河的意思,立马点头去办。 外头褚翰引的嘴皮子确实是利索的,莫要说乔故心了,就是乔文芷都被逗的笑了好几次,只不过每一次撇见冯兆安的时候,又赶紧坐的端庄。 努力的想要无视冯兆安,可每一次又忍不住去偷看冯兆安。 冯兆安一如以往的那般少言,只是偶尔在褚翰引说话欠妥当的时候,出言提醒。 “各位公子姑娘。”五人聊的正欢,突然来了婢女,冲着她们见礼。“不知哪位是乔大姑娘,我家夫人有请。” 瞧着她穿着国公府下人的衣衫,这个夫人要么就是国公夫人,要么就是先世子夫人。 乔故心同沈秋河定了亲事,无论是谁有请,也能说的过去。 “那我去去便回来。”乔故心冲着众人说了一句,随即站了起来,很自然往前迈了一步。 国公府夫人跟先世子夫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乔故心自然是熟悉,只是刚走一步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她对国公府很不熟悉,佯装上下检查了一下衣衫是否得体,而后才冲着婢女说一句,“劳姑娘带路。” 乔文芷一直担忧的看着乔故心的背影,她对沈秋河印象不好,总觉得乔故心过去会被刁难。 只是这种场合,万没有她一个庶女追过去的道理。 只能无意识的捏着手里的糕点,国公府世子夫人年纪轻轻便丧了夫君,倒不是说她看不起寡妇,可总觉得那些人心思敏感不好相与。 “二姐姐若再捏下去,整盘子就成碎泥了。”乔文柄点了一下桌面,乔文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手里的糕点放下。 乔文柄啧啧了两声,“二姐姐这么黏大姐姐,如若大姐姐出嫁莫不是二姐姐也打算跟过来不成?” 世家女子出嫁,倒也有从宗亲里挑选族妹做滕妾的,宁顺候后院也算得清静,乔文芷自是不必这般委屈自己的。 乔文清一听这话,直接拿起手边褚翰引的折扇照着乔文柄砸了一下,“就你长嘴了?”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乔文柄笑呵呵的解释,而后双手将折扇递还给褚翰引。 冯兆安抬头看了一眼乔文芷,随即又低下,“乔家双姝姐妹情深,让人羡慕。” “谢谢冯公子。”乔文芷低声回了句,这还是她今日头一次同冯兆安说话。 只这一句话,让她心跳如鼓,甚至都忘了乔文柄刚才那一句不得体的玩笑。 乔文柄看了一眼乔文芷,又斜了一眼旁同样脸红的冯兆安,唇间带着一丝浅笑,端起眼前的茶杯,品了一口。 另一边,如乔故心所想,下头的人将她领到了国公夫人的院子。 如记忆中的一样,这里装饰暮气沉沉,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 从踏入这个门之后,感觉瞬间隔绝了外头的喧闹。 而乔故心这一身绯红,就如同突然闯入了泼墨画里,格格不入。 下头的人一路无言,将乔故心领过来后,便掀起珠帘静候乔故心进去。 乔故心回头示意念香在外头等着,而后很自然的抬起左脚入门。 屋子里头,国公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就像那塑了金身的神佛一般,直挺挺的。 许是因为心里不痛快,原是同顾氏年岁相当,可这一眼瞧去,满脸的岁月痕迹,再加上穿着深褐色的衣衫,瞧着便说是同侯府老太太年纪相当也有人信的。 旁边坐着的是先世子夫人,她倒是比老太太要年轻些,浅蓝色的衣摆整个人瞧着精神不错。 乔故心双手很自然的交叠,“见过两位夫人。” 微微屈膝表现着并不熟悉。 “这便是侯府大姑娘吧?”世子夫人郑氏笑着唤了一声,而后亲自起身将乔故心拉了起来。“瞧着便是个水灵端庄的。” “谢夫人。”乔故心也没多言,只管跟着郑氏坐下。 她记得上辈子头一次见郑氏,是在成亲后第二日,她可是没这般和善,处处挑自己的不是。 大约人都是世俗的,一切皆因自己如今没有落魄。 “母亲瞧瞧,咱们的清哥儿是有福气的。”郑氏转头冲着国公夫人何氏说了句。 何氏的脸上没有欢喜,只是淡淡的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轻声嗯了一句,便也就结束了。 对于何氏的冷淡,原也就在乔故心意料之中。 郑氏微微的叹气,拍了拍乔故心的手背,轻声的说了句,“咱家里情况你也清楚,莫要放在心上。” 一夜之间,国公府的顶梁柱没有了,世子也惨死。今日的繁荣便都是用他们的命换来的。 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这一句咱家倒是有意思,说的似乎早些了。 郑氏是将门出生手劲也大,两下拍的乔故心手背都红了。 只是她这话乔故心却没法接,她今日前来是为了祝寿,总不能大好的日子,说上一句节哀吧。 沉默的时候,听着珠帘声音响起,一席青衣的沈秋河掀了珠帘进来,“母亲,嫂嫂,乔大姑娘。” 站定后,沉着有礼。 乔故心忍不住想起了褚翰引,那日在侯府他穿了一身白衣,乔故心碍着颜面不好明说,着实不合适。 倒是沈秋河,许是因为皮囊好,竟能穿出几分飘逸来。 侧头看了一眼郑氏身上的浅蓝色的衣衫,突然勾起了嘴角,莫名觉得小叔跟嫂嫂的衣服,倒是般配。 一瞧,便是一家人。 不过瞬间乔故心反应过来失礼,随即板起了脸。 只是沈秋河是大理寺出生,观察入微,乔故心的这一抹笑到底还是没能逃脱他的眼睛。 “秋河来了?前头院子安顿好了?”郑氏这才松开了乔故心的手,转头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上下打量了一眼乔故心,而后才冲着郑氏抱拳,“回嫂嫂的话,已经妥当。” 随即坐下,“嫂嫂同乔大姑娘这是在聊什么,老远便听着了笑声了。” 郑氏眉眼微转,“女儿家的事,你打听的什么?” 开口似乎,很是爽朗。 随即又闲聊起了家常,无外乎是沈秋河的侄子,说是怕他皮,让嬷嬷带到后院玩去了。 提起这个孙子,何氏才有了反应,跟着也说了几句。 听着人家一家人聊着家常,乔故心无趣的转着袖口,只是教养在这,总不能无视,她既搭不上话,只能装作认真的听着。 聊了好一会儿,郑氏才反应过来,“乔姑娘是个不爱说话的,怎这半天都没听着你的声音,你可莫要拘束,在这呀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话,说的倒是比唱的还要好听。 “是。”乔故心点简短的应了一声,只是心里觉得好笑的很。你们一家子在聊孩子,自己这个还没出阁的姑娘说什么? 说怎么带孩子? 对面的沈秋河抬头看向乔故心,“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一会儿个便开宴了,母亲和嫂嫂准备准备,我先去送乔大姑娘回去。” 入席的时候,乔故心自是要同顾氏一道的。 郑氏连连点头,更是亲自送乔故心到院子门口,看着热情的很。 同郑氏告别后,沈秋河单手自然的背后,抬头看着前头的路,“我这嫂嫂是将门出生,说话直来直去,人却没有坏心,待你常接触后便会明白,不必拘束。” 乔故心听的心里冷笑,直来直去?如若真直来直去,为何两世的态度不同? 莫不是突然间就有眼缘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地位? “好。”只是却不予沈秋河争执,随口应了一句,并不当真。 就如同前世的沈秋河对自己的态度一般,对于乔故心的事,也都从不放在心上。 至于常接触,更是绝无可能! 沈秋河拇指轻轻的摩擦着食指,似是在思量什么,随即又说道,“接下来或许会冒犯到乔姑娘,劳烦乔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随即轻的咳嗽了一声,“我家的情况我也同乔姑娘提过,将心比心,如若是乔姑娘遇到这种情况是否还会喜欢跟前的人,穿的花里胡哨的?再来还有褚家公子,并非是怀疑乔大姑娘性情,只是乔大姑娘似乎也没有做到避嫌,恕在下之言,乔大姑娘对你我的婚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看沈秋河一脸严肃,声声质问。 乔故心的心猛的一跳,一股子的欢喜从脚下涌上来。 沈秋河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很不满意的要退亲吗?她可以仰天大笑吗?或者叩谢沈家列祖列宗吗? 不过乔故心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题外话------ 昨天办银行卡挂失,当时要交十块钱工本费还要现金,我包里只有一百块的。当时我的表情很是尴尬,脑子闪过无数念头,我是让家人给我送十块钱?还是在隔壁的超市买点东西?颤颤巍巍的把钱递过去,没等到柜员的拒绝,看着人家随手就拿出一叠新的零钱。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在担心银行没钱吗?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七十章 定情信物? 暗暗的深呼吸,强让自己镇定一下。 而后慢慢的抬头,声音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颤抖,“所以,沈公子的意思是?” 说完听着自己的声音,乔故心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一定要有出息,不能一有好事便欢喜过头。 沈秋河张了张嘴,随即轻声一叹,“你不必害怕,下次注意便是,等成亲后我自会让人教你规矩。” 突然间,一盆凉水倒下。 她害怕?她日盼夜盼的退亲有什么害怕的,可真好笑,当初那死人的头颅落在自己脚边,他也不曾安慰自己一句,如今倒将自己当成了娇柔可人的小姑娘? 眼神不由的变冷,原本搅动不安的手也停了下来,“沈公子果真想的周到。” 沈秋河撇了一眼乔故心,看着她似乎冷静下来了,轻轻摇了摇头,果真是小姑娘,而后从衣袖里取了一个荷包递给乔故心,“偶然间得的,与你相配。” 这个荷包瞧着是葫芦样式的,上头绣着飞舞的胡蝶,做工精良,却配色淡雅,无论是什么衣服也能佩戴。 现在蚊虫多,荷包方便,贵女们佩戴成风。 看沈秋河的意思是要送给自己,吓的乔故心退后了一步,而后连连摆手,“这东西太过贵重。” 随口便寻了一个理由。 一个,格外牵强的理由。 瞧着乔故心如此失态,沈秋河的唇间无意识的勾起了一丝浅笑,“乔姑娘慧眼,竟一眼瞧出了这里头放着玉坠,好本事。” 从外面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荷包,几文钱一个,自然是当不起贵重。 “这坠子原是宫里头贵人赐下来的,我瞧着同你相配,给你留着。”沈秋河说着便将手伸了过去。 与乔故心只有一寸的距离。 说来可笑,乔故心伺候了沈秋河一辈子,这还是头一次收到沈秋河正儿八经给她的选的东西。 选的,她已经不需要的东西。 只是现在再拒绝便是有些矫情。 乔故心双手接过荷包,“如此,谢过沈公子了。” 沈秋河将手收回,重新背于身后,“嗯。”倒是不客气的应下了。 沈秋河说是送乔故心,却也不至于真的送到女席这边,离着不远的时候停下脚步,指了一下前头,“乔大姑娘直走便是。” “谢沈公子。”乔故心轻声告别,便领着念香往前走。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走后,这才转身离开。 “主子,真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赠与乔姑娘?”没人的时候,王四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东西可是他们费了好些心思才得来的。 沈秋河随意的点了点头,“没人会猜到,她的身上会戴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王四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荷包外人瞧不出乾坤,万一乔大姑娘没有妥善保管?”后果不堪设想。 沈秋河想也不想的摇头,“不会的。” 她,定不是那样女子。 脑中不由的想起,乔故心刚才吓坏了的动作。 果真,还是个小丫头。 另一边,乔故心领着念香往女眷那边走了几步,只不过她却没有回去,而是朝左拐去。 不必回头她也知道,后头的沈秋河肯定不会看这么久的,那人,不是什么长情的人。 往左走国公府这边有一片湖,现在日头高照,这边也没有什么遮阳的地方,湖面上的长桥上只有乔故心一人。 乔故心走在中间的时候,将那荷包取出来,毫不犹豫的扔了下去。 中间的地方水深,除非刻意打捞,不然这荷包永远不会有机会,重见天日。 “姑娘。”念香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瞧瞧,生怕让人看见了。 乔故心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往回走,“这私相授受的事,他做得我可不能收得。” 毕竟这世间,对女子多苛刻。 这话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念香惦记着,沈秋河说这是宫里的东西,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只是转念一想,送出去的东西如同泼出去的水,肯定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让自己冷静下来。 乔故心回去没一会儿便开席了,男女这边总是要分开的,乔故心领着乔文芷入席,周边一些熟识的姑娘们上前打声招呼。 今日是国公府的宴,众人少不得会打量乔家的人,其实不必乔文芷特意做什么,瞧着她同乔故心手挽手的过来,头上还戴着一样的步摇,夫人们心里便就有数了。 “这是芷姐儿吧?好像日子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便是舅母张氏,看见乔文芷头上的步摇也愣了一下,随即亲昵的将乔文芷拉了过来。 “舅母。”乔文芷赶紧同乔故心一道,唤人。 “芷姐儿只比心姐儿小一岁,正是在窜一窜的年纪。”顾氏在旁边笑着接了一句。 乔故心是今年刚及笄的,如此来看乔文芷明年就要及笄了,大家更是清楚,到了瞧乔文芷寻夫家的年龄了。 “嫂嫂安。”大人们说话,乔故心便领着乔文芷入坐,跟前是张氏的儿媳妇,相府孙媳胡氏。 “两位妹妹安。”胡氏笑着应了一声,只不过她是新妇对两个姑娘不熟悉,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正说着世子夫人郑氏和国公夫人何氏进来,“婆母身子不好,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也知道国公府的情形,哪里能同两个寡妇计较,自是端着笑脸。 何氏坐在主位,郑氏坐在她的下手。何氏扯了扯嘴角想同众人周旋,可是整整四年不与怎么同外头打交道,又似不知道该说什么,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顾氏,“咱们俩似有些年头不见了,你倒是同从前一样。” “哪能一样,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这成日里都不敢照镜子,面上都是岁月的痕迹。”顾氏笑着应了句。 主要是何氏太显老了,在人家的寿宴上,她总要照顾人家心里想的。 看着顾氏笑意盈盈,何氏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你还年轻。”应付的话,总是不如以前说的溜。 看着眼前热热闹闹,忍不住想着丈夫同长子若是在,又是何种光景。 郑氏瞧着何氏神色不对,连忙站了起来。 “今日母亲的生辰,儿媳早早的准备的生辰礼,虽不名贵,可却是儿媳的心意。”郑氏面上的带着笑,说话的时候似乎都带着几分欢喜,总是给这生辰宴上添了几分喜色。 许是这长媳的面子确实大,何氏总也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刚才还要显得真诚的笑容。 郑氏拍了拍手,又得下头的人捧了上来。 郑氏上前将盖在上头的红色绸缎撤掉,露出了里头折叠的整齐的一方寿图,在所有的人注视下,郑氏将寿图打开。 这是一副绣的及其精致的百寿图,红底用金线锁边,每一个寿字都用黑线绣成,太阳照进来似乎还会闪着光泽,且瞧着针脚平缓,不是寻常所见的滚绣,反而像是印上去的一般。 夫人们都好奇的凑了过来,“世子夫人这是从哪里得的绣线,我等可从未见过。” 就算晕染的再好,也不可能有光泽,就算有光泽那也做不出这么细的线来。 便是宫里头怕也寻不得,这般精致的绣线。 郑氏抿嘴一笑,“哪里什么买来的绣线,只用这三千青色汇一方永不褪色的心意。” 郑氏说完纵然恍然大悟,这竟是用头发绣的?果真是永不褪色的心意。 也不是知道郑氏是怎么想出来的,全京城怕这也是头一人。 而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郑氏的发鬓,也不知道绣成这百寿图需要用多少头发。 何氏抬手碰了碰这百寿图,随即说了句,“你有心了。” 郑氏让人将寿图收起来,重新入了坐,“儿媳自知母亲的心思,盼得常存。” 这盛世常存,眼前的人亦是常存。 何氏可再也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了。 上头的人闲聊,乔故心侧头低声问乔文芷,“二妹妹可能瞧出,这是什么绣?” 乔故心瞧了好一会儿,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她也是怕乔文芷不知道,所以将声音压的极低。 “如若我瞧的没错,该是鲁绣。”乔文芷善女工,看见何氏取出百寿图来,自是会多瞧几眼的。 听乔文芷这么一说,乔故心心中立马有数了,如若乔文芷不确定怕是不会说出来的,声音微微的抬了抬,似是漫不经心的闲聊,“我多遇见的是苏绣,湘绣可鲜少碰到鲁绣。” 说起女工来,乔文芷脸上顿时有了光,“大姐姐有所不知,因着鲁绣用线多讲究个粗,京城贵妇多是用秀气的湘绣,我亦是偶尔间见过一次。” 倒没说在哪见的。 可能是路上人的荷包,又可能是在书上。 她们在这闲聊,自是引起了郑氏的注意,“姑娘好眼力,我这学的是不外传的手艺,因这鲁绣针脚略平,讲究个四平八稳,对绣工要求的严,这细线与他本是背道而驰,更是要求绣者技艺精湛,我学了许久才得了皮毛,今日这才敢拿出来。” 听了何氏解说,众人自又看向了乔文芷。 何氏是为了绣百寿图懂得多也就罢了,可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一眼看透,可见是个厉害的。 即便是庶女,得主母嫡姐看中,自个内心又有才情,举手投足内敛不失大气,自也是好样的。 贵家女子出头,倒也不必说非要在哪做首诗,又或者弹个什么曲博个才名。 大家最看中的,还是姑娘家宜室宜家,瞧着就是能过日子的。 乔文芷头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由的垂着头,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拉了一下乔文芷的手,而后以只有乔文芷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怕,我们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心上人。” 她亦是出生名门,将来冯兆安金榜题名,自也算不得高攀。 姊妹俩低头闲聊,郑氏一次次的看向乔故心,随即浅浅的一笑,“母亲瞧,乔大姑娘是个好相与的。” 能容的下庶妹出风头,自是个有心胸的。 何氏浅浅点头,而后看向了顾氏,“心丫头很得我的眼缘。” 顾氏听这话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他们家高攀了国公府的姻缘一般,可面上也不显露,只是笑着应和道,“心丫头确实有长辈缘。” “可不是,婆母这些日子成日的念叨心丫头,想的很。”舅母张氏随即在旁边笑着应和。 看着这姑嫂俩一人一句搭的自然,郑氏便在旁边笑着不说话。 何氏别别扭扭的扫了一眼顾氏同张氏,视线慢慢的挪走,却也不再答话。 这顿席吃的,倒是有意思的很。 吃完席后,院子里还搭着戏台,一众人就当消食了,全都起身过去。 男席那边也用好了,正好聚在一起。 这院子里都遮了阴,台上人吱吱呀呀的唱着,台下的人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瞧着。 国公夫人瞧着精神不太好,坐下没一会儿眼皮子便耷拉下来,郑氏瞧见后让下头的人给盖了薄纱,稍微挡了一下风,随即起身。 原本乔故心瞧着乔文清他们出来了,想着迎过去说说话,许是有了乔荨凤那般恶心人的东西,她是没有什么兴致听戏。 只是刚起身,却瞧着郑氏过来了,乔故心只好又按下心绪。 “你可喜欢听戏?”郑氏亲昵的拉起了乔故心的手,随口询问。 乔故心往台上瞧去,不想现在唱的竟是醉打金枝片段,只觉得女子可怜,身份高贵可也一样在挨打后选择原谅,可若是换一换呢?后宫妃嫔哪一个敢醉酒打圣上?估摸用不了第二日,当场便被拉下去砍了。 乔故心收回视线,浅笑着说道,“陪着长辈们听过一些,倒也没有自个的见解,算不得喜欢还是不喜欢。” 郑氏抿嘴笑了起来,“乔大姑娘果真是好性子,我还记得我如同你这般年岁的时候,可万万坐不住的。” 这戏子唱的再好,哪有出门去逛胭脂铺子有趣? 看郑氏说破,乔故心只是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端庄知礼,可却明确的疏远。 郑氏倒不在意乔故心的态度,依旧热络的说道,“便是我现在瞧着也无趣的很,正好这会儿我去瞧瞧远哥儿,怕他出来捣乱,一直让奶母子带着,估摸这会儿也得想我了,乔大姑娘可要同我一起?” 听了郑氏的话,乔故心有些诧异的睁大的眼睛,她要去看孩子,自己跟着做什么?不过很快面上恢复了正常,“谢夫人,不过估摸小公子也快午歇了,等我改日过来不定能碰着小公子。“ 言语之间,自是抗拒。 可郑氏却不由分说的拉了乔故心一把,“那皮猴子哪里能歇着了。” 乔故心已经将话说的这般透彻,不想郑氏却在装糊涂,偏生她能蹬鼻子上脸,可乔故心却不好将话说的这般坚决。 乔文芷在旁边也是说不上话,等着乔文清他们过来询问,乔文芷没好气的说了句,“世子夫人拽着大姐姐去看孩子去了。” 也不知道,他家小公子有什么好看的。 乔文清听的皱眉,先是国公夫人让人请了乔故心过去说话,现在世子夫人又了拉着她去看小公子,乔文清心里总是不自在的很。 “乔大姑娘心善,谁见了也喜欢,这是好事。”褚翰引摆动着百折扇,笑着说了句。 气氛才算是缓和过来了。 诚如郑氏所言,年轻人确实都不爱听戏,一众人寻了个清静的点坐着。 没有乔故心在跟前,乔文芷的话更少了,即便是乔文柄在那故意逗她,她也都是嗯嗯两声,随意的答应着。 咚,咚。 突然间传来了敲鼓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那些个听戏听的昏昏欲睡的人,也都一个激灵醒来了。 一众人齐齐的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不一会儿,听着鼓声停了,竟瞧着刑部右侍郎领着人进来了。 “稀客。”沈秋河作为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人,自是在门口迎着。 “国公夫人过寿,沈大人却不给我下帖子,莫不是瞧不起在下?”刑部右侍郎说着,还拍了一下沈秋河的胳膊,明明脸上带着笑,可因为穿着一声玄色的衣衫,显得肃穆。 左右的人都端着锦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冷意,瞧着不像是给人过寿而是来给人出殡来了。 且给老人家过寿,都是上午过来,他这个时辰过来,分明就是在咒人。 沈秋河在路中间站着,眼皮也没抬,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母亲寿宴不过只是请了亲朋好友一坐,并未大办,所以卫大人莫要介怀。” 毕竟,他们两府算不得亲朋,更算不的好友。 府里赴宴的人,多也听说了大理寺和刑部的纠葛,刑部右尚书长子离奇被害,到现在还没查出元凶,他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虽说现在沈秋河停职在府,可那也只是大理寺丞的意思,名义上也只是说是沈秋河最近累了,让他在歇息歇息。不过是为了避开刑部的人,可在刑部右侍郎眼里,沈秋河这点惩罚,无关痛痒。 所以,这才来闹事。 刑部右侍郎啧啧了两声,“沈大人这话可着实让本官伤心的很,本官这都敲锣打鼓的来贺寿了,沈大人这一句不是亲朋不是好友,可真真的让本官难堪啊。” 一边说话一边抬手,让人将锦盒打开。 刑部右侍郎所准备的贺礼,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一箱箱的糠皮,他这一句难堪落下,刑部的人突然掀翻了盒子,那糠皮一下子飞的满院子都是了。 看着刑部的人这般嚣张,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连台上的戏子也都停了下来。 郑氏听闻前头院出事了,将乔故心自个留下,她匆匆的赶来,瞧着何氏起身立马上前去扶。 沈秋河眯着眼睛,拍了拍衣袖上的糠皮,“欺人太甚!当我国公府无人?” 而后,直接抬手让下头,抄家伙。 “这位大人来给老身贺寿,老身自然要感谢,可若是闹事,老身却也不怕,我倒是要问问圣上,是否许你们上门来辱我国公府?”何氏声音抬高,自有她的威严。 刑部右侍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国公夫人严重了,下官哪里敢欺在国公府头上,不过是让沈大人伤了心。不过想想也是,下官又不是侯府的人,自不会同沈大人相熟,估摸用不到明年,下官还得来同老夫人道喜。” “你嘴巴放干净些!”刑部右侍郎说完,褚翰引突然怒斥了一声。 什么叫用不着明年,便可以再次道喜,这是暗讽沈秋河和乔故心暗通曲款等不到大婚,便先有了结果了? 乔文清自也动怒了,可却没想到褚翰引先出的头,赶紧将人护在身后,“卫大人,你若是这般胡言乱语,咱们就到圣上面前评个道理!” 刑部右侍郎突然收敛的笑容,冷冷的斜了过去,“刚才说话的,是哪个小畜生?” 啪! 刚说完,褚翰引拿着折扇,直接照着刑部右侍郎砸去,倒也巧了,随便一砸竟砸在了刑部右侍郎的脸上。 刑部右侍郎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意,突然抬脚就走了过去。 下头的人一瞧刑部右侍郎的动作,直接动手了。 国公府的人自也不会闲着。 一下子,前头院子里乱成一团。 宾客们赶紧往后退,好好的一个寿宴,这算是彻底搅合了。 等着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众人瞧着,刑部的人已经被国公府的人都给控制了,沈秋河的脚正踩在刑部右侍郎的脸上,而那糠皮在他身上落了一层。 沈秋河面色淡然,居高临下的看了刑部右侍郎一眼,“这般重礼,我可不好收,毕竟咱们不熟。” 而后让王四带人,将这地上都扫干净了,最后收了一大盆米糠,而后让人用热水搅拌。 刑部右侍郎动了动,“沈秋河,你竟然这般羞辱朝廷命官!” 他一开口,沈秋河愈发的用力,“卫大人,国公府从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而后退后一步,刑部右侍郎还没缓过劲来,被人一把提了起来,将那和好的米糠全都糊在了他的身上头上。 如今日头正大,没一会儿便干了,刑部右侍郎只觉得,浑身一股子糠臭味。 ------题外话------ 哎呀哎呀,求个票票~~~~ 第七十一章 狠狠的教训 二更 “沈秋河,今日之辱,我绝不会忘!”刑部右侍郎咬牙切齿的骂着。 啪! 王四直接一把米糠塞在刑部右侍郎的嘴里。 刑部右侍郎刚好张着个嘴,这一下可是挨的结实,当下便说不出话来了。 沈秋河不屑的说了句,“又不是,头一次。” 羞辱人的事,上次不也做了? 不对该也不只说上次,再上一次,沈秋河的匕首刺入刑部右侍郎的良驹上,也算是。 刑部右侍郎的人来的时候有多嚣张,打出去的时候便有多么的狼狈。 将这些人撵出去后,沈秋河才将视线放在了褚翰引身上。 刚才国公府的人跟刑部的人打起来的时候,褚翰引自也出手了,只是他到底不过是文弱的书生,白白的冲进去让人打了一顿,瞧瞧现在,脸上都是淤青。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有些嫌弃的扫了一眼,片刻后才说了句,“褚公子出手的时候,能不能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那眼神,仿佛在说,一无是处还想要当英雄? 褚翰引被沈秋河说的满面通红,一时间竟也寻不出词来反驳。 乔文清却是管不得那么多,抹了一把嘴角的红色,“沈公子,沈大人,您倒是会掂量,如若这世人都要三思而后行,便就没有热血之人,能与这不公的世道争一争的人。” 所谓三思,说难听的不过是认命。 今日,或许褚翰引不是刑部的对手,可是他有义气,为了兄弟可以伸出他并不锋利的双刀。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年轻人。” 不过到底看着他是乔家人,还是嘴下留了情面。 被刑部的人这么一闹,这个生辰宴自是要散了的,听闻郑氏说乔故心在后院,沈秋河便快步离开,直接去后院接人。 沈家小公子乔故心也是熟悉的,上辈子她迟迟没动静,国公夫人更是宠爱小公子,可以说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一家人都围着小公子转。 对于小公子的喜好,乔故心摸的清楚,小孩子嘛好哄,他高兴了便不会闹人。 沈秋河到了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乔故心逗沈崇远的样子。 她眉目间都是柔情,满脸的温柔。 沈秋河微微的皱眉,良久后才散开,而后大踏步的往前,听见动静乔故心抬头,随即起身,“沈公子。” “叔父。”沈崇远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秋河摆了摆手,从前兄长在的时候,他总是愿意逗沈崇远的,如今兄长大去,他要扛起国公府,面上越来越冷,小孩子自不愿意同个黑面长辈在一起,见了礼后立马跑开了。 沈秋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边走一边同乔故心说话,“我嫂嫂和侄儿都很喜欢你,瞧着你同崇远投缘的很。” 乔故心微微的低着头,“小公子被管教的很好,不会淘气。” 至于说投缘,乔故心自不觉得。 她好好的去外头喝茶不好吗,为何要来这给人看孩子? 对于乔故心的说辞,沈秋河却也只是轻笑一声,这世上哪有不淘气的孩子?沈崇远愿意同乔故心亲近,大约如同老一辈的人说的,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这个认知让沈秋河眉目间染上了笑意,“令堂在前头等着你,府里头出了事,近来怕是会有些乱,你。”沈秋河一顿才又继续说道,“你多注意些。” 乔故心听后不过只是随意的点头,“我知晓了,定然会注意。” 几乎可以不用在心里思量,只管顺着沈秋河的话说几句。 衬了沈秋河的心意,却也没有在意半分。 前头院子很快就到了,沈秋河脚下突然一停,“那荷包,乔大姑娘可放好了?” 不过是个破荷包,还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乔故心点了点头,“公子所赠,我自该妥帖的放着。” 沈秋河满意的点头,而后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前头多是女眷,他同乔故心并排而立,到底不合礼数。 乔故心也没多问,同沈秋河告别便领着念香往外头走去。 另一边,褚翰引受伤了,自知回去得挨罚,也没敢等褚母露面,领着冯兆安前头走,准备偷溜回府。 “沈大人虽然话糙但是理不糙,今日兄长确实冲动了些。”路上冯兆安忍不住念叨了句。 毕竟刀剑无眼,下头的人打起来也不认人,万一将褚翰引当国公府的家丁打死了怎么办? 褚翰引哼了一声,“我就是气不过,男人之间的事牵扯姑娘家算什么,瞧他那一大把年纪了为老不尊,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他的长子,我瞧着就应该把他那一门都绝了!” 褚翰引越说声音越大,扯到了伤口在那倒吸溜着喊疼。 冯兆安无奈的叹了口气,“空长双手,恨其无用。” 乔文芷同乔故心素来要好,有人辱骂乔故心她必然心痛,如若自己能有沈秋河的本事,亦会将对方狠狠的踩在脚下,一泄心头之恨。 只可惜,空有愤怒,一无功夫傍身,二无功名做后盾,能做的也只是背后骂人,枉为大丈夫。 收起思绪,冯兆安有些忧心的看着褚翰引,“怕是姑丈会大发雷霆了。” 褚翰引这好不容易解了禁足,估摸这次是真的出不去了。 褚翰引试探着碰了几下伤口,因为疼痛想轻轻的揉一揉,可一碰更疼了,只能继续吸溜着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要做文清那样的人。” 既然双手立不了天下,那就靠文定乾坤。 男子立世,自然做有用之人。 国公府这,国公夫人何氏被刑部的人这么一闹,自也没有过寿的心思,便让下头的将自己扶回屋内。 由着世子夫人郑氏张罗着送宾客出门。 出这样的乱子,大家散的也快,郑氏忙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瞧着何氏的脸色不好,她很自然的走在何氏的身后,为何氏轻轻的捏着肩膀。 正好这个时候,沈秋河送了人也进来了,“今日是儿子的不是,搅合了母亲的寿宴。”他没有坐下,站在中间垂着头。 何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刑部的人素来嚣张跋扈,也不是你的错,你提议过寿也是为了母亲好,咱们总不能永远的不往前看,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说着擦了一下眼角,说话跟内心,总也还是不一样的。 热闹热闹,感受着这么多人的气,好像她也还活着,至于圆不圆满她倒也混不在意。 郑氏听着国公夫人说着要走出来的话,手一停,随即又正常的捏了几下,笑着点头,“母亲说的正是,明年乔大姑娘便进门了,咱们家里添了新人,日头总会越来越好。” 说着突来兴致,“儿媳瞧着那乔大姑娘的性子极好,是个好相与的,日后妯娌和顺,夫妻和睦,婆媳一心,咱们家总不会比旁人差。” 国公夫人揉了揉眉心,倒不见得有郑氏这般欢喜,“且瞧着吧。” “母亲嫂嫂,儿子还有事先下去了。”听着这婆媳俩闲聊,沈秋河便寻了借口离开。 郑氏掩嘴一笑,“赶紧去忙吧,难得你张罗了好几日,到底是长大了,从前可绝不会过问这内宅的事。” 被嫂嫂笑话,沈秋河脸色有些不自然,双手抱起做辑,而后退了下去。 跟前没人了,国公夫人让人扶着站了起来,“我有些乏了。” “儿媳送母亲过去。”郑氏赶紧扶着国公夫人。 却被国公夫人避开了,“你也没有必要紧张,不说进门的是侯府姑娘了,就算是宫的人,谁进门也得敬着你这长嫂,这个家没人能越过你去,你这么试探让侯府姑娘还没进门便心里不舒服,对他们小两口也不是个好的。” 国公夫人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可却也不是傻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如今也没什么盼头了,内宅宁顺最重要。 “儿媳明白。”被国公夫人说破,郑氏赶紧低头。 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国公夫人拍了拍郑氏的手背,“你的苦楚,我都明白。” 守寡的人,最是不容易。 诚如郑氏所言,沈秋河对内宅的这些事确实是不在意,瞧着母亲和嫂嫂对乔故心没挑什么理便退了出去。 王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瞧着沈秋河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主子,刑部这货是不想活了吗?” 随时准备着出手。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不急,他这命我先给他记上。” 总会,收拾了他。 而且还要人,落在大理寺的手里,吐出一些旁人不知道的话来。 “拿了国公府的帖子,邀刑部尚书吃酒。”沈秋河眯着眼睛,却将算计挂在了脸上。 王四得了命令,赶紧去办。 或许大理寺少卿没有资格同刑部尚书坐在一起,可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可是有资格的很。 这边,顾夫人张氏领着众人往外走,“今日这宴这算是让我开眼界了。” 朝廷命官就跟市井泼妇一样,刑部的人可真是没有下线。 说着,便揽住了顾氏的胳膊,“走,咱们领着孩子们,去外头吃酒去。” “这。”顾氏不由的有些犹豫的。 “这什么这,你若是不去,下次我可不掏银钱了。”张氏佯装有些生气的说了句。 原本,吃席就没有吃饱的,本来还可以吃点果子糕点,结果刑部的人一来闹,大家也都饿着肚子。 主要也是,张氏心里憋着慌,总想寻人说道说道。 第七十二章 支持退婚 刑部右侍郎这么一闹,家里头的男人肯定又要张罗着上折子,自没有谁有心情听她说话。 可若是去侯府,顾氏同宁顺候又不和睦,她这娘家人上门没得让人嫌,思来想去也就是趁着出来的时候干脆就去外头用膳,寻个地方聊上几句。 “好,便听嫂嫂的。”顾氏其实也不愿意这么快回府,省的又听着宁顺候为了乔荨凤做了什么糊涂事,难得偷闲。 一众人说定,便上了马车去酒楼去。 她们这算是吃了席去的,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了,酒楼里的人也不多,该是不用提前去定位置。 饶是如此,乔文清还是先一步过去。 等女眷们都到了,厢房早就备好,茶水也都添上了。 “清哥儿是个心细稳重的。”众人坐下后,张氏笑呵呵的打量乔文清,“等着文清高中,说亲的时候我得先占一头,娘家正好有代嫁的姑娘。” 一个落魄的侯府自然入不得张氏的眼,可她就看中了乔文清前途无量。 乔文清不自然的侧了侧身,“舅母。” 张氏哈哈一笑,便算是揭过了。 点菜的时候,张氏先问乔文柄和乔文芷想吃什么,再问自家的几个孩子,总是在礼数上周全。 因着今日有儿媳在场,这屋子还是分了席。 吃了几口,张氏靠在椅子上,总是说起今日的事,“你瞧瞧那国公夫人,她闹腾着办宴,却全程拉着个脸,就当旁人多稀罕同她祝寿一般。” 忍不住抱怨了句,国公府也真是好样的,竟连礼数都不周全了,这京城中谁人办宴也不会像她这样,还给宾客摆脸色的。 且瞧瞧那话说的,好似自己高高在上。 顾氏在旁边也点头,“今日也将我气的够呛。” 入席之后话不对不说,且也是听戏的时候,知道她们竟然将乔故心单独叫去问话了,且后来那郑氏又拉着乔故心离开。 如若不是教养使然,顾氏今怎么着也得给那两人几句。 “可不是,这寡妇的心思,咱们也揣摩不透。”张氏也顾不得晚辈在场,便是略显刻薄的直接说了出来。 尤其是用头发绣寿图,看着寓意不错,可怎么也让人越想越觉得瘆得慌。 这发丝乃是私密的东西,你给你那丈夫绣一个荷包,贴身保管,或者绣个旁的小东西也成,这么正式的场合,总觉得那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说了几句后,张氏还想说点旁的,瞧着几个孩子都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妇人们聊的话,你们孩子们不定爱听,趁着这个功夫出去转转也好。” 得了张氏的应允,张氏儿媳没动,剩下四个连忙起身。 等着孩子们出去后,张氏拉了顾氏一下,“这门亲事你可有旁的想法?” 顾氏叹了一口气,“不瞒嫂嫂说,我心里头也是不愿意的,可经过侯爷这一事,我也没有太大的要求,人品好懂是非重规矩便好。” 有这三样,想也不会对原配妻子差了。 张氏摇了摇头,“怕也不定会如你想的,瞧着国公夫人世子夫人别别扭扭的样子,若真嫁到她们家,便是束手束脚不得自在。” 那俩都是寡妇,如若小两口关系好了,不定会刺激到人家。 过去了,便注定了,相敬如冰。 也并不是说瞧不起她们,而是人之常情,尤其是郑氏年纪轻轻便丧了夫君,看着旁人锦瑟和鸣,她再想想自己塌侧冰冷。旁的不说,就是她没事在你跟前抹两滴眼泪,谁能受得了? 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两口子,过就跟做贼似的。 听张氏这么说,顾氏心里也忧心忡忡的,“只是这事,侯爷怕是不会出面。” 毕竟是老侯爷定下的婚事,若是退了宁顺候肯定觉得面上无光,如若他是个爱护妻女的不定能豁出去这张脸,可偏生他不是。 张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此,也只等清哥儿高中了。” 另一边张氏他们出去后,恰巧沈秋河也到了这酒楼。 诚如沈秋河所言,刑部尚书不会不见国公府公子的。 “沈公子。”刑部尚书到了以后,笑呵呵的先招呼了一声。 “叶大人。”沈秋河抬手抱了抱拳,招呼刑部尚书坐下。 刑部尚书眯着眼一脸的慈和,完全没有一部尚书的架子和刑部的戾气,今日穿着常服,这样一身打扮,若是走在街上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老人。 刑部尚书坐稳后,“沈公子可真会挑地方,犬子常同我说这楼里的饭菜好吃,我这一直没落了机会,今日算是沾了沈公子的光了。” 说完之后,唤了小二上来,仔细问着这菜有什么特色,问完之后还要问银钱,好像堂堂一个刑部尚书,手里头很不宽裕一样。可是今日这顿,明明是沈秋河请的。 小二原还很有耐心的,可被刑部尚书越问脸色越差,本以为今日来的是贵客,可现在来看却是个穷酸的。 沈秋河的撇了一眼刑部尚书,看着他一直同个小二念叨,只管在旁边的饮茶,等着好一会儿了,瞧着小二脸色越发的不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寻个机会离开的时候,沈秋河在那清了清嗓子才挑了几个菜让小二下去了,“叶大人倒是怜惜我这银钱来的不易。” 刑部尚书转着旁边的杯子,依旧是一脸的温和,“可不是,你们年轻人不懂得过日子,等以后便明白了,你那俸禄哪够得了养活一大家的人,尤其你们现在,迎个亲都要讲究个什么十里红妆,咱这又不是商贾之户,怎会有流水之财?” 说着一顿才又笑到,“我若记得不差,沈公子明年便要成亲了,将来要上几个娃娃,讨上几门妾氏,人生得意。” 沈秋河微微的眯起眼睛,那样的生活确实得意,只是。 心忍不住一紧,随即面上恢复了正常,“诚如叶大人所言,不是商贾之户,自也不必处处求富贵,朝廷的银钱已经足够多了,也不知道怎会有叶大人这般省银钱的习惯?” 不等刑部尚书说话,沈秋河突然压低了声音,“莫不是前些日子那。”抬手指了指菜市口的方向,“还填不满叶大人府中的窟窿?” 刑部尚书来了可却一句正事也不提,沈秋河干脆直接挑明了。 前些日子杀了一个官宦人家,抄家的银钱有多少,交到国库的有多少,大理寺那边已然有数了。 听沈秋河这么说,刑部尚书突然笑了起来,“沈公子当真是年轻人。” 而后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来,“只是,叶某听不明白沈公子所言。” 这便是将傻装到底了。 沈秋河也不着急,两个人就坐在座位上品着茶,“叶大人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若是铁证如山,今日就不是在酒楼里品茶了。” 沈秋河说着将茶杯放下,侧头看向刑部尚书,“说起来今日请叶大人一叙,其实是为了右侍郎大闹我国公府一事,求叶大人给主持个公道。” 刑部尚书拍了拍手,交叠在一起,懒洋洋的说了句,“你们的私交,本官哪好意思过问?” 听了刑部尚书这明显推脱的话,沈秋河突然笑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是好笑的停不下来,“叶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会留心这等小事,我想的果真没错。” 沈秋河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我原还怕叶大人为你们侍郎做主,有些畏手畏脚,如今既然叶大了摆明了不想管,那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大闹我母亲寿宴,这口气我国公府自不会咽下去,我已然派人放火烧府,等会儿侍郎大人寻上门来,我请叶大人看场热闹!” 刑部尚书一听这话,感情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沈秋河没有那么深沉的打算,就想出口气。 刑部尚书眼神变冷,“沈大人果真是,少年人。” “好说,好说!”沈秋河含笑的说着。 只是这饭,刑部尚书是没有心思吃了,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离开。 他这前脚刚走,王四后脚便过来了,“主子,刑部俩狗正好碰了个对面,两个人同时离开。” 侍郎府突然起了大火,刑部右侍郎肯定猜到了沈秋河身上,沈秋河来这酒楼自是故意放出话来了,刑部右侍郎自然会追来,只是面对刑部尚书,再大的脾气也得压下去。 世人所看到的,刑部右侍郎扰了国公夫人的生辰宴,国公府公子直接放火烧了侍郎府。 两边,各不想让,好大的闹剧。 沈秋河从袖子里取了一个有胭脂盒大的夜明珠,在手中把玩,随即交给王四,“砸了吧。” 这颗珠子,便就该刑部抄家时候拿走的。 沈秋河派人潜入尚书府府邸盗了出来,对比刑部尚书贪墨的东西来说,这颗小小的夜明珠实在不起眼的很,可那又如何,一样能引起刑部尚书的注意。 刑部尚书今日过来,不仅仅是看在国公府的面上,而是亲自前来试探一二。 只可惜,自己没有避讳的威胁,反而让刑部尚书摸不清真假。 沈秋河原也不饿,既然刑部尚书走了,他也准备离开。 饭一口没吃,可银钱一个子都没少。 原本拉着脸的店家,此刻却欢喜起来了,这可是,白得的银钱。 乔故心她们出来后,原是因为天热,便寻了对面的茶摊喝上两口凉茶,可谁知道,正好就目睹了刑部右侍郎带着人怒气冲冲进门的场面。 刑部的人多,突然冲过去,用完膳准备离去的宾客自会被撞在一边,横冲直闯的好生霸道。 乔文清他们惦记顾氏,便准备起身去看看,可也不知道为何,刑部右侍郎带着人又匆匆的离开。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乔文清看的上火,尤其还有这么多私怨。 “刑部的人,自是嚣张。”乔故心在旁边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瞧着乔文清脸色难看,便拉了一下乔文清一下,“走吧,咱们去逛逛。” 转移一下乔文清的注意力。 乔文清嗯了一声,再多的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圣上就看中刑部呢,便是连外祖父都动不得他们。 许是因为沈秋河送了乔故心一个荷包,乔故心的视线很自然放在了卖荷包的小贩们身上了,“现下蚊虫正多,我们一人配一个。” 乔故心上前挑选,乔文清文质彬彬,便为他挑了一个绣着竹子的荷包。乔文柄性格张扬,便为他配了一个绣着劲松的荷包。乔文芷淡雅,便为她选了优雅的兰。 并亲自为弟弟妹妹们配在腰间。 “大姐姐光给我们了,也得想想自己。”果真最先说话的人,还是乔文柄。 他笑着上前,很不客气的扒拉起了摊子,从里面挑了一个绣着牡丹的荷包递给乔故心,“我瞧着这个才同大姐姐相配。” 乔文芷上前打量了几眼,“难得四弟也有眼神好的时候。”总是有些介意,他同乔荨凤亲近,所以乔文芷说话多也不客气。 乔文柄自也不是个吃亏的,“二姐姐这话可真有意思了,好似我有眼神有过有差错的时候,不若二姐姐好生说道说道,我也好改正。” 乔文芷瞪着乔文柄,关于乔荨凤的话,她总也不好放在明面上说,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我不同你贫嘴。” 乔故心伸手弹了一下乔文柄的脑门,“莫要欺负你二姐姐。” 说完,还是将乔文柄给她挑的荷包配在腰间。 而乔文清在旁边,已然将银钱给了小贩。 乔故心在旁边直笑,这荷包是她买的,可银钱却是乔文清给的。 沈秋河出来的时候,一眼瞧见了乔家四人,看着乔故心拿着荷包端详,不自然的皱起眉头,若是乔故心喜欢荷包,自己不是已经送给她了一个? 而后沈秋河想也没想的抬脚走了过来。 原本乔故心还想领着他们去前头书斋瞧瞧的,荷包多是姑娘喜欢,总也得为两个后生着想。 只是刚走没两步,听着后头有人唤她乔大姑娘。 乔故心回头瞧着竟是沈秋河,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来,“沈公子。” 乔文清还有些生气沈秋河对褚翰引说话难听的事来,故意没理会沈秋河。 而乔文柄则是不敢,生怕沈秋河一个不高兴将他去赌场的事说出来,便缩着脑袋不吱声。 若非顾氏非要带他们出门,今日这宴会乔文柄都不想来的。 第七十三章 就是敷衍你 二更 而乔文芷本就属于话少的,这会儿见着人,也就跟在乔故心身后做了个万福,以至于现在,只有乔故心一人正儿八经的同沈秋河说上句话。 沈秋河看了一眼乔故心手里的荷包,随即收回视线,“听闻京城来了一群耍杂耍的,乔大姑娘可要前去?” 乔故心微微抬头,不明白沈秋河凑过来做什么,“不了,我们说好去前头书斋瞧瞧,天热,沈公子也早些回去吧。” 客气的,赶人。 天气燥热,乔故心着实没有心情同沈秋河周旋。 沈秋河微微皱眉,“正好我也要去,那便一道吧。”日头确实很晒,晒到沈秋河没有心思去深思乔故心的态度。 “阿姐,咱们快走,天太热了。”乔文清在旁边忍不住出声催促。 乔文柄突然捂住了腹部,“大姐姐你们先去吧,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了。” “可要紧?”乔故心立马转头看向乔文柄。 乔文柄连连摆手,“无碍的,许是刚才的茶有些凉了。” 瞧着乔文柄脸色正常,乔故心也猜到了一二,随即点头同意乔文柄离开。 目送乔文柄离开,乔故心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沈秋河往前。 乔文清全程冷着脸不说话,到了书斋乔文清只一头埋在一旁挑选。 乔故心瞧着沈秋河不动,不由问了句,“沈公子可是要买笔墨游记?” 沈秋河摇了摇头,“不过得空过来随意的瞧瞧。” 乔故心了然的点头,“那沈公子先在这里歇息,我去瞧瞧文清。” 说着便往前迈了一步。 沈秋河没想到乔故心真的会走,“乔大姑娘。”忍不住开口将人喊住。 乔故心回头不解的看着沈秋河,“沈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懂的?” 夏日里风闷的在门口里转了个圈便离开了,屋子里热的大家都冒了汗,沈秋河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似在思量如何开口,而后看了一眼乔文芷。 乔文芷被沈秋河这一眼扫的,直接挽住了乔故心的胳膊。 她心里莫名的打怵,可却记着不能再将乔故心自个丢下了。 看沈秋河似是有话同自己说,乔故心轻轻的拍了拍乔文芷的手,“正好同文清说一声,他选了什么,莫要忘了给文柄带一份。” 待乔文芷离开,沈秋河目光收回,似是在打量这间铺子,而后压低声音问了句,“乔大姑娘是不喜欢我送的荷包吗?” 所以,才要重新买一个吗? 乔故心没想到沈秋河会问这话,上辈子他没送给过自己东西,自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有喜欢的,手捏了捏衣袖,“沈公子多虑了,不过是哄孩子们的一个玩意,我倒没有多想。” 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脸上更加的不自然,“成,那乔大姑娘先忙着,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乔故心这刚说一个好字,沈秋河突又转过头去,“大理寺同刑部积怨已深,如今褚家公子为了乔公子在府内大打出手,刑部怕会以为我与褚家有深交。” 沈秋河说的严肃,乔故心自然要表现的认真。 待沈秋河说完,乔故心思量片刻恍然间才明白过来,“沈公子放心,我会告知文清多注意,近来两府少走动。” 听了乔故心的许诺,沈秋河这才满意的点头,“万望乔大姑娘,说到做到。” 可介于之前乔故心屡次跟褚家的人接触,沈秋河还是多嘱咐了句。 乔故心依旧一脸严肃的点头,甚至不见一丝不耐。 话既有说完,沈秋河便该离开了,他如今也不缺什么,还不等缺下头自有人张罗起来。 沈秋河的脚一动,可还是没走,“乔大姑娘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 乔故心在铺子里扫了一圈,“不若沈公子挑个顺手,我赠与公子。” 既收了沈秋河的东西,那便当一个还礼。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倒是看了铺子一眼,随即说道,“乔大姑娘这话,倒像是没有诚意的应付。” 乔故心抿嘴却勾起了笑容,带着几分嘲弄。 自然是没有诚意。 这不是沈秋河从前常做的吗,得了好东西多少也会让自己一句,有没有喜欢,若是有挑上一两件拿走。 但凡有心气的,也不会伸手要他的东西。 只是,眼前人却不是从前那位,乔故心微微额首,“如此,沈公子可是为难我了。”不过瞬间收敛起了所有的锋芒。 沈秋河摆了摆手,“罢了,我也不缺东西。” 而后同乔故心告辞,他先去忙了。 看沈秋河离开,乔文清随手指了几下,“将这些都包成两份。”吩咐了小二几句,随即站在了乔故心跟前,“我瞧着他便来气。” 乔故心笑着摇头,“不可无理,即便他不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亦是朝廷命官怠慢不得。” 乔文清撇了撇嘴,他这个命官不过是靠祖上庇荫,总有一日,自己会比他强。 原本要离开的,乔故心一想又让人再多包了两份,“今日褚公子到底是因为咱们牵扯,送些个东西过去,聊表心意。” 交代完之后,让人拿了帖子直接送到褚父那边。 沈秋河的提点不可不考虑,到底如何处置,想来褚父心中已经有所衡量,总好过褚翰引只凭着心气做事。 “还是阿姐想的周到。”乔文清连忙赞了一句。 沈秋河这边出去后,正好碰见王四带人来寻他。 “主子,让小的好找。”王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夜明珠他已经安顿人损坏了,只是下头人送消息,说是刑部侍郎气急,直接去大理寺闹事。 大理寺丞不敢出面,闹的大理寺兄弟们白白的吃了亏,现在大家都盼着沈秋河回去呢,也好撑起场子来。 沈秋河哼了一声,“我如今被闲放在家,哪里能管的了这般大事?” 王四还等着同沈秋河大干一场,听了这话随即蔫了,“主子,明明咱们手上有刑部的把柄。” 着实想不明白,沈秋河为何要将那珠子销毁。 沈秋河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因为,没有人关心。” “怎会,如若让圣上知晓刑部的真面目,想来定能将他们严惩。”王四追着问了一句。 沈秋河的却摇头没有回答。 估摸,也等不了多久了。 沈秋河前脚走,后脚乔故心为褚家准备的礼就送了出去。 上了马车,乔文芷卷起帘子透气,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乔故心。 乔故心被瞧的脸有些热,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大姐姐,我瞧着顾夫人说的对,国公府的人都别别扭扭的。”说着乔文芷突然眼睛里有了光亮,“虽说沈大人运筹帷幄,看着从容淡定,可褚公子冲冠一怒才是真性情。” 有些时候,飞蛾扑火才更加的动人。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褚翰引为了他们给乔荨凤难看的时候,莫要瞧着褚翰引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在这个时候,心却细的很。 乔故心随即笑着说了句,“未来的褚少夫人是个有福气的。” 世人都说女主内男主外,内宅的事男子多不会过问,可却没人知晓,夫妻本是一体,有时候男子说一句话,可能都比女子忙活几日还要管用。 这世上的事本就分不清楚,不过是看谁有没有心罢了。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芷便也不好再说破。 张氏那边让人送话来了,说是她会送顾氏回府,几个孩子们先回去便是。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了,倒是奇怪,府门外竟有几辆马车,瞧着该是官宦人家的。 宁顺候素来不同朝中大臣亲近,再加上刑部在国公府闹的事,该也没人敢与宁顺候走的近。 乔故心打量了一眼,却也没多说,只让下头的人在门口守着,等着顾家的马车来了,将顾氏迎进来。 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同人分开,换下衣衫,等会儿在院子里坐坐,要知道这一整日,也就现在最舒服。 沐浴后,乔故心坐在铜镜前,瞧着自己的脸左右的端详,“我怎么瞧着,我好似黑了。” 今个在外面买东西,让那大太阳晒了好一阵。 念香在旁边轻笑,“姑娘若是晒黑了,奴婢们不都成了天生的黑炭了?” 乔故心回头佯装瞪了念香一眼,“就你是个会说话的。” 主仆俩说了几句,念珠从外面得了消息过来,“姑娘,大新鲜事呀,听闻侯爷刚刚跟官老爷们离开了,特意吩咐,今日夜里小厨房只做那拢城姑娘的饭菜便可。” 这话确实也新鲜,自从乔荨凤被打了后,宁顺候更小心的好像一离开他那宝贝女儿便会被人算计了一般,除了早朝几乎就不离开乔荨凤左右。 现在乔荨凤脸上的伤估计还没好利索呢,便出门去了,确实新奇。 “莫不是侯爷受不住那拢城姑娘的性子了?”念珠眼珠一转,随即猜测的问道。 “谁知道呢,若是那样,我得念两句佛号了。”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而后起身,顾氏现在还没回来,她去小厨房吩咐一声,让下头的人将晚上做的清淡一些。 吩咐完再去瞧瞧乔文清。 瞧这一路上乔文清一脸的心事,估摸是想着写点什么,同那刑部算账。 只是,对于他们书生来说,总是有些难。 他们不知道刑部在朝堂做的事,可又不能拿刑部侍郎开口羞辱乔故心说事。 第七十四章 胖揍渣爹 毕竟姑娘家的名声,可是玩笑不得。 若是哪句话说错了,受累的可是乔故心。 从小厨房出来后,还没去乔文清那便瞧着顾氏已经回来了。 “母亲怎回来的这么快?”乔故心迎了上去,随即问了句。 顾氏边走边回答,“你舅父那边送消息,让你舅母回去张罗,说是晚上要来人,我们便分开了。” 相府门庭若市,能得舅父那般看中的,该是重要的人。 顾氏坐了一路马车,总觉得腿就跟快麻了一样,干脆领着乔故心在园子里转转,也算是消消食。 侯府的园子虽说比不得国公府的,可却也是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好些日子没有这份闲情了。”顾氏随手摘下一朵花来,自从知晓那戏子的从在,每一日都过的不肃静。 不知不觉,这花若是再不看,可就要凋谢了。 顾氏拿着花在手中转了转,突然一笑转身安置在乔故心的耳后,果真是如花的年纪,即便再鲜艳的花,也夺不走姑娘的风采。 “母亲这也来了兴致了?”乔故心笑着用手拢了拢,却也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吾家有女已长成。”顾氏笑着看着乔故心,忍不住感叹了句。 原本,这母女温情的一刻该是欢喜,只是这个时候蚊虫正多,尤其是在园子里,头顶黑压压的一片,一个虫子恰巧落在了乔故心的眼皮上。 乔故心赶紧拿着帕子驱赶,这般一来倒也瞧不出什么美意来了。 顾氏干脆领着乔故心回去,院子里头已经熏了艾,可不似在园子里那般熙熙攘攘的全是蚊虫。 “母亲,阿姐。”不想刚坐下,乔文清便过来了。 顾氏招了招手,让乔文清进来坐自己跟前,“既凑在一起了,今个便在母亲这用晚膳。” “好。”乔文清微微点头,随即抬头看向乔故心,而后又收回了视线。 今个大家也都不饿,吃的简单,用完膳三个人便坐在院中乘凉,抬头看着上头挂着的明月,倒是一种享受。 “今个清哥儿怎么不急着做课业了,莫不是也给自己放一日假?”顾氏倒也没多想,只是随口问了句。 只是乔文清有一瞬间的沉默,而后轻叹一声,“回母亲的话,夫子派人送来消息,说是今年参加科考的人也不少,随即召书生们都回学堂,这夏日假提前要结束了。” 原本夫子想着,今年临时加的恩科,地方的学子得的消息慢。不想,尽是他想岔了。 上头人商量后,随即召学子们回去。 夫子肯定是想要让自己的学生,能够榜上有名。 “这是好事啊。”顾氏随即说一句,“在家里各种人情世故,哪里有在太学清静,一门心思的只读圣贤之书。” 有很多时候,乔文清在家里,就得出来接待客人。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乔文清心里还是觉得舍不得,“母亲,如若父亲再。”乔文清一顿才又说道,“请差人告诉儿子。” 他是侯府唯一的嫡子,他开口总是有分量的。 顾氏知道他担心自己,便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你放心,母亲不会有事的。” 至少也能挨到,自己儿子参加完恩科考试。 “夫子可说,你们什么时候离府?”顾氏坐直了身子,随即问道。 “后日一早便得离开了。”乔文清轻声回答。 这是有些着急,顾氏这下便坐不住了,赶紧起身张罗着准备东西。 “母亲,明日再收拾也不晚。”乔文清赶紧拦着顾氏,不让她忙活。 顾氏将乔文清又按在了椅子上,“母亲就张个嘴,让下头的人准备着,明个再扫一遍没什么落下的便是。再则说了,给你准备了准也少不得文柄那边的,让下头的人也有个准备时间。” 原本乔故心要起的,顾氏也没同意。 她自己能忙过来的事,自舍不得让两个孩子费心。 “阿姐,我咽不下这口气。”顾氏不在跟前,乔文清收起了脸上的温和,有些愤怒的说。 今日那刑部右侍郎的话,他自是越想越气,若将来他有了未婚妻,被人这般编排,绝饶不了他! 虽说沈秋河也收拾了刑部右侍郎,可是乔文清总觉得不够。 乔故心倒是满不子在乎,“他同疯狗一样的瞎咬人,咱们同他计较什么,左右也不会掉块肉。” 她们出来后,乔故心便知道了发生何事了。 想来明白人都知道,她们的恩怨,牵扯了无辜。 乔文清突然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发誓,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乔故心笑了笑,“年纪轻轻的戾气这般重做什么?” 书生要有意气,可要不得戾气。 乔文清紧紧的抿着嘴,却还是烦躁的很,他素来擅长用的笔,此刻竟然用不上,总有一种挫败敢。 乔故心知道他恼的什么,侧头看向弯弯的月牙。 “朱墙红门迎雅客,路边野犬吠行人。”轻声念了两句。 这般画面,自让人想起了刑部今日横冲直撞的样子。 乔文清的眼睛突然一亮,是啊,他现在是没法子言辞凿凿的指责刑部右侍郎,可有些话,不能说与高堂,却也可有流于市井。 众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谁,可偏生没有证据。 手中的笔,照样可以打在刑部的脸上。 且有夫子护着,晾他刑部也不敢动自己。 乔文清突然站了起来,冲着乔故心深深做辑,“阿姐才是有,惊世之才。” 乔故心笑着将乔文清拉着重新坐下,“你可莫要给戴高帽子,不过是因为我不在乎,跳出来看反而清明。” 只是眼神忍不住看向远方,远方的从前的自己。 国公夫人说自己教养不好,母亲被休自然犯了大错,几次敲打让她越发的谨小慎微。 除却想着好生伺候沈秋河,便要想着如何能表现自己良好的教养上。 她能入得账房,审的了诗歌,硬生生的逼得自己全能。 一心只求莫要犯了错处,让旁人再指着母亲的脊梁骨骂。 收回视线,淡淡的叹了一声。 “阿姐,我还是那句话,遇见是莫要硬撑,我亦可以护着你。”看乔故心面上有淡淡的哀伤,乔文清以为乔故心是愁的,自然是要嘱咐几句的。 他也是怕顾氏遇见什么事硬扛着。 乔故心笑着点头,“家里,你放心便是。” 因着乔文清快要回学堂了,乔故心和乔文清在这坐了很久。 一直到快要入更了才起身准备回去,这夜可是有说不完的话。 “夫人。”这才站起来,锦嬷嬷从外头进来,“侯爷过来了。” 顾氏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 还没命人将宁顺候撵出去,宁顺候已经被人扶着进来。 只远远的闻着,满身的酒味。 “侯爷既喝多了酒,不赶紧送侯爷回去,跑这来做什么?”顾氏瞧着宁顺候就来气,看着他喝的都站不住了,那火气只能冲着下头人发了。 “夫人息怒,是侯爷吩咐要来您这的。”下头的人也是难做,主子们闹别扭,挨骂的只能是他们。 宁顺候似是将下头人的话收在了耳朵里,突然将人推开,“滚,整个侯府都是本候的,本候想去哪就去哪!” 不让下头的人扶着,自己踉跄的走了几步,身子一软突然跌坐地上,瞧着整个人懵了一下,坐那迟迟没有动静。 顾氏紧皱着眉头,瞧着宁顺候这样子半分形象都没有了,大约就像是街上的流浪汉一般,随即抬手招下头的人过来,“将侯爷扶进去歇着。” 而后又吩咐锦嬷嬷将厢房收拾出来,这院子是宁顺候的,他在哪睡觉也是人家的权利。 可是顾氏却不愿意与他同在一室,没得让自己恶心。 顾氏这才说完,宁顺候又将下头的人推开了,“本候用不着你们假惺惺。” 随即伸手扯了扯领口,烛光下众人瞧的清楚,竟有几个血印子,“顾氏你睁大眼瞧瞧,这是拜你兄长所赐,本候不仅是他的妹婿,还是朝廷的宁顺候,他凭什么这么待本候,凭什么?” 宁顺候说着像着了魔,看见什么东西就想砸了,只是他站不起来,扶着东西刚起身,随即又摔倒了,最后竟成了爬了。 虽说大家都听说过,喝多酒的人会撒酒疯,可是宁顺候还是头一次这般失态。 顾氏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愿意看着这个喝醉酒跟狗一样的丈夫,冷声训斥,“将侯爷给绑了。” 莫要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别看宁顺候吃醉了酒站不起来,可发起疯来手劲是大的,几次将下头人推开,“连你们也欺负本候,都欺负本候,本候窝囊啊!” 宁顺候在那大喊大叫,什么想娶的人不能娶,想宠的人不能宠,想说的话不能说。 看着他,似乎真的憋屈。 “都听不见吗,把侯爷的给我绑了!”顾氏突然抬高了声音斥责了起来。 着实听不下去,他为了旁人心碎到这般地步。 “夫人,东边院子来人了。”这边还没消停,那边乔荨凤便得了消息,过来要人了。 诚如乔故心说的那般,她倒是将宁顺候看的紧。 “听见了没,你心尖上的女儿来寻你了。”顾氏看着宁顺候便来气,想着被乔荨凤唤走也好,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凤姐儿,凤姐儿。”宁顺候听着乔荨凤果真老实了许多,喃喃自语了两句,突然又挣扎爬起来,“让她滚,马上给老子滚,一个个都在逼我,都在逼我!” 宁顺候说完,两眼一翻直接倒地上睡了。 弄着剩下的人只能看向顾氏。 顾氏揉了揉眉心,“将侯爷送到东边院去吧。” 顾氏说完左右的人彼此看了一眼,随即跪下轻声提醒,“可是夫人,侯爷寻您许是有事。” 不然,宁顺候也不会闹着来寻顾氏,而让乔荨凤滚了。 这可是宁顺候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乔荨凤。 时辰也不早了,顾氏也懒得折腾,“既如此让侯爷去主屋躺着去,顺道给东边院子送个消息,侯爷让她滚。” 顾氏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隐瞒的。 甚至心里就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也让乔荨凤认清一下她的处境。 交代妥当后,留人在这伺候宁顺候,她收拾东西去外头歇着。 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声相府那边可来人了? 下头人说是此刻人就在外面等着,是尚书夫人派人过来的。 顾氏立马明了,估摸是嫂嫂怕自己担心,让人与自己禀报,顾氏忙让下头的人将人领进来。 进来一瞧,看着该是一个激灵的小厮,“见过姑奶奶,姑奶奶安。” “免礼,嫂嫂可让你带什么话了?”顾氏直接问出来。 那小厮立马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刑部在那闹事,相府自然会管的,且那刑部右侍郎太过于嚣张,屡次拿侯府大姑娘说是,相府那边自是憋着气。 今日请宁顺候以及一些官员前去商量对策,可谁知道,宁顺候全程不怎么说话,就跟个局外人一样。 原本,宁顺候和顾氏不合的事,下头的人都瞒着相爷的,顾尚书怕相爷瞧出什么来,便寻了借口将相爷支走了。 这人喝酒啊,就怕带了气,两个人心里都不痛快,说话的时候口气难免冲些了。 偏生宁顺候失言提了乔荨凤一句,当时顾尚书便来了火气,直接拽住了宁顺候的领子。 两个都是有头脸的人,下头的人肯定不会让他们打起来的,其实也就拽了这么一下,可因为顾尚书拽的有些猛,像是用指甲划到了宁顺候。 这种冲突,对于吃醉酒的人来,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张氏让人过来解释,也是怕顾氏多想。 说完之后,小厮接着又说道,“夫人听闻表少爷后日又要上太学了,已经在家里准备了笔墨宣纸,等着让人直接送过去,不必表少爷带着了。” 这么一说,顾氏更加明了。 顾相是文人,下头人有什么还是愿意同顾相商量的,估摸顾尚书也知晓了乔文清要离府的消息,心里头也是挂念。 这有儿子在跟前撑腰总是有些分量的,儿子不在府中,宁顺候若还是不将顾氏当回事,总是得让顾氏添堵,本就生着气,宁顺候再说那般话岂不就是火上浇油了? “你回去同嫂嫂说,让嫂嫂不必担心,我这一切安好。”顾氏笑着吩咐了句,又让锦嬷嬷打赏了对方,这才将人送走。 第七十五章 立下威严! 二更 跟前没了外人,顾氏这才软软的靠在椅子上,这一日日的都叫什么事? “母亲放宽心,舅父出手,想来父亲会更加的忌惮。”乔文清在旁边,也只能是如此宽慰顾氏。 侯府这些破事,顾尚书心里有数,为了乔家家宅安宁一直压着火气,只因吃酒这个契机,这才发泄出来。 “母亲都省的,罢了,左右我同你父亲也不可能回到往昔了。”也不怕做什么伤了情分的事了。 更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往昔。 瞧着天色太晚了,便让俩孩子先回去歇着去。 回到屋子,乔故心却没有睡意,手一下下的敲着桌子,想着白日的事情,似乎,有盼头了。 第二日一早,乔故心起来后瞧着铜镜里眼下的乌青,明晃晃的告诉旁人自己没有睡好。 念香心细,一早便让人人煮了鸡蛋,剥的皮赶紧的拿了鸡蛋在她的眼下滚了一圈又一圈,细腻紧致的感觉,像是能带走她这所有的不合实宜。 原本乔故心是要再睡会儿的,可宁顺候那吃醉了酒,今个告假没有早朝,正好在顾氏院子就等着孩子们请安。 一早天有些阴,倒是不热,乔故心选了一套浅蓝色的衣裙,这颜色趁的脸色能好看先。 这套衣裙用红线勾脚,明明是淡雅的颜色却愣是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与这阴天是正正的配。 乔故心到的也不早了,二姨娘已经坐下,瞧着乔故心进来赶紧招呼一声。 乔文芷更是老远便用目光迎着了。 “大姑娘昨日是没有睡好?”虽说用胭脂压下了,可二姨娘还是一眼瞧出来了。 昨日宁顺候闹的那么大的动静,估摸府里的人都知晓了,乔故心也不遮掩,“都入了更才睡,今早差点没起来。” 若无其事的应了句。 正说着,三姨娘领着乔文柄也来了,不过倒是新奇,乔文柄昨日早早的就回来了,宁顺候耍酒疯的事,也没惊扰到他,可没想到他俩瞧着也像似熬夜了。 等着乔文清过来,自又一个没睡好的。 看眼前这一幕,二姨娘都没忍住掩着帕子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背着我们推了一夜的牌九。” “姨娘倒是会来趣。”乔文柄的嘴素来是个快的,几乎不用动脑子,便直接说了出来。 二姨娘笑容一僵,随即点头佯装品茶。 “确实有趣,等哪日得了空,咱们凑几把玩玩。”乔故心笑着接了句。 她一说话,乔文柄立刻将嘴闭的严严实实的。 人都到齐了,下头的人自将两位主子请过来。 顾氏是在厢房睡的,也没带多少衣衫,只穿一套寻常的衣服,发鬓也还是按照昨日的样式梳的,因为昨夜没睡好,她的脸色最差。 旁边的宁顺候的已经换上了立领的常服,将昨日里被顾尚书掐出来的红印给掩去。 两人自顾坐在主位上,均不说话,却有些诡异的和谐。 下头的人起身问安,宁顺候抬了抬手,便自顾吩咐下头的人换上提神的茶水来。 因着宿醉头疼的厉害,连声音都变的沙哑,宁顺候交代完了后,便自顾闭目养神。 顾氏斜了宁顺候一眼,原本她歇的好好的,宁顺候派人来说什么,许久未一起坐坐了,趁着下头孩子们请安的时候,聊上几句。 怎也没想到,这哪是聊几句,这是来孩子们跟前睡觉来了。 这个家也只能是顾氏在支撑了,她佯装无事的侧头看向三姨娘,“文柄的夫子也推荐了文柄参加这次恩科,我想着他都已经确定补录太学了,便托了兄长给那边打招呼,提前让文柄过去,如若这次榜上有名皆大欢喜,若是还需要继续也当提前适应了,你瞧着可合适?” 提前让学子们过去,也都是今年参加恩科的孩子,所以人也不算多。 这事自也不是顾氏主动提起的,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说让自己娘家给庶子出头,是张氏那边总觉得顾尚书行事冲动了,这般也就是相当于变相的赔礼道歉了。 顾氏还要过日子,那脸总不好撕破了。 三姨娘一听赶紧将乔文柄拽起来,“快谢过夫人。” 太学的夫子多是与翰林院有瓜葛,得好夫子那可会获益匪浅的,于乔文柄而言那是天大的好事。 昨夜乔文柄还同三姨娘说起,若是他这次无缘入榜该如何? 三姨娘当时说着无所谓,左右乔文柄还小,难得得夫子举荐,就算这次不中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说话是说话,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哪能不想? 昨夜翻来覆去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快起来,一家人莫要这般见外。”顾氏抬手让锦嬷嬷将人扶起来。 她倒也不是多想做好人,也不是多想给宁顺候这个脸,可是总也怕影响了自己儿子的心情,一家人假装和和睦睦的便是。 三姨娘被扶起来,激动的还擦了擦眼角的泪。 满屋子的和顺,是许久不见的气派,偏生这个时候乔荨凤求见。 听见乔荨凤过来了,一屋子人便也没个说话的了,顾氏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宁顺候,此刻他是睁开眼了,却依旧没开口。 顾氏下意识的顺了顺衣裳,而后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椅子边上,“难得凤丫头有心了,将人请进来吧。” 她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女主人,自不会被个庶女吓到。 很快,乔荨凤便被月芙扶进来了,脸上的伤还没好,此刻戴着面纱,一步一停的往前走。 眼中盈盈的闪着泪光,定定的看着宁顺候,“昨日,听闻侯爷让我滚,特意来问问,我是不是可以回拢城了?” 到底还牵扯着伤口,乔荨凤说话就如同刚学舌的孩子一样,慢慢悠悠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宁顺候被乔荨凤说的眼神一闪,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放肆,你这规矩得好生学学了,见了长辈连招呼都不会打了?给你母亲,见礼!” 声音,格外的冷。 乔荨凤大约是没想到,宁顺候会突然翻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掉她的份。 乔荨凤睁着眼睛,那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就跟大石头一样重重的砸在宁顺候的心里,砸的他心烦意乱,猛地一拍桌子,手指碰到顾氏的茶杯,哗啦啦的洒落在地上。 顾氏差点被热水烫着,赶紧别过身子去。 宁顺候当没有瞧见顾氏的动作,只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哪个庶女不得晨昏定省的伺候嫡母,偏就你委屈个什么劲?来人,教教凤姑娘规矩,给夫人磕头!” 周围都是顾氏的人,宁顺候这一下命令,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瞧着没人动弹,锦嬷嬷突然站了出来。 不管宁顺候今日发的什么疯,可难得立威的机会,她上去冲着乔荨凤的腿便是一脚。 乔荨凤没防备,直接匍匐在地上。 抬头看着这一家人,都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泪还在眼角挂着,却强迫自己不掉下来。 宁顺候这突然一翻脸,月芙吓的都不敢吱声了。 这会儿功夫,下头的人已经将掉在地上的茶杯收拾妥当,顾氏重新端坐在椅子上。 不过却也不会装好人的,让人将乔荨凤扶起来。 宁顺候看顾氏不说话,又冲着乔荨凤吼了一嗓子,“叫人!” 乔荨凤红着眼眶,恨恨的看着宁顺候,看着她不屈的表情,宁顺候突然走过去,抬高了手。 乔荨凤直接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了红肿的脸,因为脸上抹着药,反而瞧着红的骇人,就好像真的破了相一样。 顾氏知道乔故心动手,却也没见着到底把人打到什么地步了。 现在瞧来,顾氏撇了撇嘴,心里只有俩字,活该! 看宁顺候闭上眼睛,不等到巴掌打下来,乔荨凤便低下头去,“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声音一如刚才的那般,缓和。 宁顺候终是将手放了下来,“起来吧。” 随即抬手示意最下手的位置,“坐,以后这就是规矩,谁若是坏了规矩,本候绝不轻饶!” 月芙只觉得好像从鬼门关过了一趟一样,浑身都是冷汗,颤颤巍巍的人扶起来。 乔荨凤咬着唇,坐在了椅子上,坐在了众人之后,这个位置却连个姨娘都比不上的。 乔荨凤咬着牙,转着帕子一圈有一圈。 二姨娘眼神微转,随即笑了一声,“这就是了,侯府是高门大院自要讲究尊卑礼数,凤姑娘跟着几位主子学学,必然会有所精进。” 她原不是话多的人,可想想自己无故被接到侯府,自己的女儿又因为她受了好些罪,此刻忍不住讽刺了乔荨凤几句。 若是从前,乔荨凤自不会将一个姨娘放在眼里,可如今宁顺候这般态度,便是个下人都能蹉跎消磨她。 “行了,就你会说话!”宁顺候瞪了二姨娘一眼。 二姨娘连忙起来,“妾身知错,妾身刚还同凤姑娘说规矩,现在便忘了,两位当家主子没说话,地位低贱如妾身的人,怎能开口?” 愤恨的,将每个字都咬的清楚。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闲聊罢了,没那么多讲究。”宁顺候还想说话,却被顾氏轻飘飘的给挡回去了。 “明个清哥儿和文柄就要离府了,我昨夜整理了要带东西的单子,一会儿你们都拿去瞧瞧,若是缺什么直接去公中领,不必同我禀报。”顾氏转头了起来。 三姨娘自又站了起来,“谢夫人恩典。” 说完这些,顾氏还是要嘱咐两句的,“虽说俩孩子还小,可每一次机会咱都把握住,这些日子吃些苦多做学问,他日金榜题名无限荣光,母亲为你们摆宴席三日,你们想怎么玩乐都成。” ------题外话------ 二更求票票啦~~~~ 第七十六章 活该报应! 这话其实也是寻常的父母都会说的话,不过就是咬着牙好好学习罢了。 算算日子,等到秋日里恩科,也就才两月光景,已经算是近在眼前了。 乔文清同乔文柄起身抱拳,“儿子,定不负父亲母亲所望。” 只是,俩人都没有看宁顺候。 顾氏含笑着点头,随即看向了两位姨娘,“昨个夜里梦见报信的官差来了咱们家,我都从梦中笑醒了。” “夫人梦的吉,想来两位公子这次必然都能取得好的成绩。”三姨娘满脸的欢喜,笑的真诚。 几个妇人闲聊,乔荨凤与这其乐融融格格不入,她只是哀怨的看着宁顺候,而宁顺候却全程闭着眼。 顾氏说了几句后,撇了宁顺候一眼,“我这都说完了,侯爷可有什么要交代孩子们的吗?” 宁顺候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侧了侧身子,却也没敢看乔荨凤,“你们母亲说的都对。” 所幸俩孩子对宁顺候也没有什么期望,是以他说的这般应付的话,也不甚在意。 既然话都说完了,顾氏便让众人都散了,回去收拾收拾,明个一早便要离开。 乔故心和乔文清原是有话要同顾氏说的,可瞧着宁顺候没有走的意思,他们也只能离开。 众人散去,宁顺候这才来了精神,“顾氏,今日我给足了你脸面,望你好自为之,凤姐儿即便是庶女也是我侯府的庶女,今日她喊你一声母亲,你便该担起母亲的责任来,对这几个孩子们,一视同仁。” 从前宁顺候也不觉得顾氏对庶出有多好,可如今拿着对乔荨凤的态度一比较,甚至可以说顾氏对庶子极为用心的。 听了宁顺候理所应当的话,顾氏却笑了,“我即便应允了,侯爷你信吗?” 心以成殇,再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宁顺候冷哼了一声,“这是你的事。”一甩袖子便离开了。 锦嬷嬷给顾氏换上了茶水,“夫人,侯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顾氏冷哼了一声,“且瞧着吧。” 这是用了怀柔之策了?总是没好事。 外头,乔故心去了乔文清院子,乔荨凤走了没几步,却在中途停下了,乔文柄看出她的意图,便让三姨娘先走。 三姨娘拉了一下乔文柄,“你可不要犯糊涂。” 乔文柄随即轻笑一声,“姨娘放心,出不得事的。” 而后抬脚朝乔荨凤走去,到了跟前,乔文柄抬手做辑,“凤姐姐。” 乔荨凤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三姨娘,随即转身,“你同我过来。” 到底还是抬手戴上了面纱,不想将伤口让众人瞧见。 到了无人的地方,乔荨凤终是停了下来,乔文柄还是像从前一样,满脸的笑容,“凤姐姐这是与我有话要嘱咐?” 啪! 不想乔荨凤反手就是一巴掌。 乔文柄慢悠悠的抬手,碰了一下被打的生疼的脸,而后又放下,“凤姐姐这是怎么了,打我倒不要紧,只是莫要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你明日要走?为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乔荨凤冷冷的看着乔文柄,怒斥了一句。 她还指望乔文柄给她打探消息,可没想到,乔文柄竟然这么突然的离开。 “我当是什么事让凤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昨个夜里夫子派人传的话,我原想一早便禀与凤姐姐,不想父亲召见,这才晚了。”乔文柄不慌不忙的解释。 乔荨凤虽说憋着气,可打了一巴掌已经舒缓了许多,“既然你离府,那便准备好银钱给我。” 她现在手里缺银子,没法子上下打点。 “这是应该的。”乔文柄想也没便点头。 看乔文柄答应的这么痛快,乔荨凤脸色这才缓和过来,声音也有些压低,“父亲,父亲出何事了?” 总是问了出来,宁顺候对她如何乔荨凤心里是有数的,可突然变了态度,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乔文柄随即轻叹,“听闻昨夜,父亲被顾家的人打了。” “他们怎么敢?”乔荨凤惊呼了一声,即便是岳丈家又如何,又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乔文柄面上的笑容更浓了,“因为父亲,无能。” 从前还不觉得,甚至觉得他是避世的高人,可如今这事一件连着一件,乔文柄都觉得这个父亲,活的真失败。 乔文柄的贴身小厮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瞧着说的差不多了,连忙小跑了几步,“少爷,姨娘催了。” “这就来了。”乔文柄回头应了声,而后冲着乔荨凤做辑,“凤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乔文柄走远一些,让小厮看看自己的脸,“可明显?” 小厮左右的瞧了瞧,随即点了点头。 即便女子力气小,这一巴掌下去,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上头的巴掌印。 乔文柄无奈的叹息,“走吧,陪我跑几圈吧。” 虽说今日阴天,可到底也是夏日,估摸没一会儿就会热的双脸通红,这般一来,便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被打了,还是热的。 小厮跟在乔文柄后头,热的擦汗,“少爷,那银钱该怎么办?” 乔文柄这欠乔故心的都还不上,哪里还有银钱给乔荨凤? 乔文柄冷笑了一声,“我自有主意。” 正好,他这鬼鬼祟祟的当东西,怕被人发现,现在好了,有了背锅的人了。 另一边,乔故心帮着乔文清整理一下要带的东西,顾氏被宁顺候绊了脚,此刻过不来。 两人将重要的东西收拾妥当后,便坐在椅子上,只管让下头的人收拾便是。 “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日被舅父给打怕了?”乔文清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乔故心亲自为乔文清添上茶水,“大约是无能为力,迂回之法。” 昨日挨打,宁顺候心里定然不痛快,可却到底不能将顾家如何了。 至于母亲,宁顺候能怎么发脾气?他又豁不出去,将他们娘三全都撵出府去。 张氏到底也是厉害的,今日看着是给乔文柄帮助赔礼道歉,却也提醒了宁顺候,莫要说顾家了,就是乔文清的未来也不是宁顺候能做主的了。 说白了,就是提醒宁顺候,他无权无势! 给个台阶,下了便是。 再则说顾家的态度,取决于顾氏对宁顺候的态度,如若顾氏唯唯诺诺不敢言语,任由宁顺候蹉跎顾家也无可奈何。 如今顾氏对宁顺候,也不过是面子上是一家人,那顾家便也只是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 同乔文清说了几句话,乔故心便起身离开,出去的时候瞧着下头人忙乎着,将宁顺候的东西从东边院子搬出来,看来宁顺候这是真的准备晾一晾乔荨凤。 如此一来,让人盯着乔荨凤,自是更不必担心她闹什么幺蛾子。 宁顺候不惯着乔荨凤,那边倒也老实了,身子没病没灾的,也能吃饭了,药也用的极好。倒是从她来了之后,头一次这般省心。 傍晚的时候,乔文芷兴冲冲的来寻乔故心。 “大姐姐,两位弟弟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这就当我的心意了,你瞧着可以吗?”乔文芷说着将两把折扇放在案前。 这折扇主要是扇面,用的是绢面,上头是乔文芷绣的青竹,有君子淡然之风,下头的吊坠是个荷包,里头可以放着一些艾草熏蚊虫。 扇子的风不似寻常那般的强硬,柔和一些,省的男孩子们贪凉,将出的汗顶了回去,憋出热症来。 若是寻常,乔文芷自然不敢送的,只是现在大家都夸她的绣工,这才好拿出手来。 且这扇面的上的诗句,都是乔文清和乔文柄写的,也有意义。 乔故心拿在手里把玩,啧啧了两声,“如若咱家落败了,我倒瞧着有个好营生了。” 有这手艺,总是能有银钱送过来。 “大姐姐惯会打趣我。”乔文芷低着头,脸通红。 乔故心将两把折扇交给念珠,让她给两位少爷送去,“一定要告诉他俩,这是咱们二姑娘特意做的。” “大姐姐!”乔文芷羞的跺脚,总觉得乔故心意有所指,好像自己的心思,她一眼便能看透。 “好了,前两日我瞧着园子里月季开的正好,便摘下一些晒干了,等着做成月季饼熏香的时候放一些,你瞧着可想要点?”乔故心一边说一边抬手让念香将笸箩端上来。 乔故心晒的很好,这花瓣都还完整,且几乎已经晒干了。 “大姐姐既然这般慷慨,那我便不客气了。”而后转身让自己的贴身丫头晗香,多拿一些。 乔故心无奈的点了一下乔文芷的额头,“你呀,这些都给你,省得来回的挪了。” 如此一来,姊妹俩便欢喜的笑作一团。 说着说着,乔文芷便想起今日的事来了,“大姐姐是不知道,我从母亲院子离开便让人去了领绢丝,不想竟碰到了月芙,月芙嚣张惯了非要她先领,晗香没惯她这毛病,听闻她哭哭啼啼的在那走了一路,正好就撞到了父亲。父亲连问没问,直接说她跟哭丧一样晦气的很,让那拢城人好生的没脸。” 乔文芷说着,都觉得一口恶气总算是出来了。 乔故心笑着点头,“咱们这院子里,总算是能消停一些了。” 不管宁顺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面上总是让人舒坦了。 第二日一早,一大家子都来送乔文清和乔文芷出门,就是乔荨凤也早早的起了,不过这次很明显老实了许多,自个自动的就站在了后头。 “你们弟兄俩在一处有个照应,母亲这心里总是能宽心些。”顾氏将两个孩子领在马车跟前。 乔文柄头一次去太学,三姨娘自是担心的,只是她没有资格上前嘱咐,顾氏便点了出来。 说是照应,其实就是让乔文清顾着点乔文柄。 “儿子明白。”乔文清同乔文柄抱拳回应。 “文清,文清。”原本送别总是有些淡淡的惆怅,且这次是为了应付恩科,这两个月就不歇息了,一直快到考试了,再回到府里修整。 不远处,一辆马车哒哒哒的走过来,褚翰引的头伸在马车外头,远远的就招手了。 那淡淡的忧伤,顷刻间消失的干净。 就连顾氏都无奈的说了句,“褚家公子,性子极好。” 话说的功夫,褚家的马车就到了,褚翰引从马车上一下子就跳了下来,“侯爷,夫人。”抱拳见礼。 “褚公子这是都收拾好了?有你们照应着,我这更放心了。”顾氏笑着说了句。 褚翰引对乔文清的情谊,她们都看在眼里。 褚翰引抓了抓头发轻笑一声,“我们都等着文清私下里再教教我们,也好拿个名次。” 这边聊着,冯兆安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一下,侯府门外格外的热闹,褚翰引又是个大嗓门,他一个人都能顶着一群人说话。 瞧着时辰不早了,顾氏只能开口催促四人离开,不然由着褚翰引说话,还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看着马车渐远,顾氏不由的感叹了句,“有褚家公子做好友,是文清的福气。” 这孩子讲义气,连刑部的人都不惧怕,真正是为了兄弟能两肋插刀的人。 且也不是真的粗枝大叶,乔故心润色游记的事,顾氏也听说了,那孩子心细不着痕迹的帮了他想帮的人,怎能让人不喜欢。 也就是门第算不得高,不若这等好儿郎,那京城的女子不得排着队的去他家探口风? “褚家公子确实正派。”乔故心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她是要去顾氏院子的,可走的时候,念香拽了一下乔故心的袖子,乔故心回头正好看见念香手里有一角宣纸。乔故心心中有了思量,便停下了脚步。 等着顾氏离开,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乔荨凤在后头不咸不淡的啧啧了两声,“同个外男纠缠不清,乔大姑娘好教养。”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褚翰引身上,只有后头的乔荨凤注意到,褚家的小厮悄悄的递给了念香一点东西。 乔故心猛的回头,冷冷的看着乔荨凤。 那样的眼神惊的乔荨凤不由的退后一步,手下意识的捂在脸上,“你,你想做什么?” 即便心里从未想过,她被打怕了,可是手已经告诉了她。 “你再给我咧咧,我撕烂你的嘴!”乔故心冷哼一声,威胁了一句。看乔荨凤不敢吱声,这才离开。 等人走后,乔荨凤只觉得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第七十七章 我心悦她! “姑娘,咱们告诉侯爷吧。”好不容易抓住乔故心的把柄,月芙心中都有些激动。 她要让所有人瞧瞧,乔大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教养。 世人都瞧不上乔荨凤的出生,可乔荨凤再也如何,也从未与外男纠缠不清。 乔荨凤冷哼了一声,“告诉他又能如何,他敢拿乔故心怎么样?” 乔故心嚣张跋扈,都将自己打的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假惺惺的在祠堂那么一跪,宁顺候便将她无可奈何了。 “可,可咱们有证据呀。”月芙有些不甘心的问。 证据?乔荨凤自嘲的笑了笑,“证据不是在乔故心的手上?” 随时都可能被毁了。 其实刚才在门口乔荨凤都有个冲动,直接抬声质问让那东西来不及藏,可是理智却让她冷静下来,喊了又如何? 不过是一张纸,那婢女情急之下吞入口中,宁顺候不可能开膛破肚的将那婢女腹中的东西取出来。 而褚家也完全可以说,是下人们暗通曲款互述心肠,到最后,估摸挨打的不定还是自己。 乔荨凤恨的咬牙切齿,可却也没能力将乔故心如何了。 就仿佛眼下,如同她们俩的身份一样,一道鸿沟就在这里挡着。 乔故心回到自己的院里,接过念香手里的纸条,上头写的简单,褚翰引约自己一续。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随即将纸条让念香给烧了。 “备马车。”她要追上乔文清他们。 念香面上有些犹豫,“这,凤姑娘刚才瞧见了。”若是让人知晓,可了不得。 乔故心不屑的摆了摆手,“她没那个本事。” 掀不起这个天来。 再来宁顺候也不知道演的什么戏,刚搭上戏台怎么可能唱两句就下来了? 因为着急,乔故心也没换衣裳,只让念香带上攀脖,如若马车太慢等人少的地方,直接驾马去追。 看乔故心心里有数,念香也不敢耽搁,赶紧下去交代。 这一边,乔文清在马车上坐着,过了闹市入了外郊,便被褚翰引在那叫喊着给拦下了。 “褚兄可是有什么事?”乔文清从马车上下来,低声询问。 褚翰引拉着冯兆安从马车上下来,干笑了两声,“咱们等个人。” 在一旁的冯兆安突然激动起来,“表哥,你莫要胡闹。” 褚翰引猛的一拍冯兆安的肩膀,“好了,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出不了大事的。” 乔文清瞧着这兄弟俩跟打哑谜似的,满脸的不解。 不过,既然褚翰引说等人便等人,这点时间还是能耽误的。 瞧着不远处有个凉亭,正好在那坐着歇着。 乔文柄掀了帘子下来,“怎么现在便累了?”笑着拿着折扇过来。 褚翰引小声的问了一句乔文清,“可将人支走?” 乔文清看着褚翰引一脸认真,思量片刻还是抬头说了句,“褚兄还有事,你先走,我一会儿坐褚家的马车。” 乔文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既然兄长有话说,我在马车上等着便是。”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晃,悠闲的往马车那边退去。 冯兆安一眼便注意到了乔文柄的折扇,随即视线又放在了乔文清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思量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京城中还有卖这样的折扇的?我可从未却见过。” 乔文清恍然一笑,随即将折扇打开,“这倒没有,是家中二姐姐亲手做的。” 听闻是乔文芷做的,冯兆安眼神一阵恍惚,随即垂下头去。 乔文清瞧出不对,想开口询问,可旁边的褚翰引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说什么。 另一边,乔故心已经马上就要出闹市了,今个街上人少,坐马车人也快当。只是乔故心突然将前头马车喊住,“我记得这里有一家卖糕点的,念香你去买一包桂花糕来。” 虽说乔荨凤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可避免麻烦乔故心还是觉得提前准备。 这糕点可以说是给顾氏带的,亦可以被人提前发现后,说是等给乔文清的。 念香下了马车,瞧着周围并不繁华,扫了一圈才瞧见角落里那一个并不起眼的铺子,虽不知道乔故心是怎么知晓这个地方的,可主子吩咐了,她赶紧小跑着去买,免得耽搁了时辰。 瞧着念香进去了,乔故心才将马车的帘子放下。 这个铺子的主人是一个寡妇老太太,糕点做的好,可因为手脚慢多是心不急的回头客,且老人家有时候身子不好病了,十天半月的不开张,且卖的又比旁家的贵,所以这铺子一直算冷清。 乔故心知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沈秋河的姨娘,为了讨沈秋河欢心特意尝遍了全京城的糕点才寻了这么一家。 当时她不巧在场,也沾了沈秋河的光,吃了两块。 只是因为这事,那姨娘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再后来,那姨娘得了重病出不得门,国公府也吃不上这般好吃的糕点了。 心里苦的无关乎喜爱,就是想吃一口这甜腻的东西,乔故心几番打听才寻到这个地方。 “主子,您当真不出手吗?”大理寺那边叫苦不迭,王四几次劝说沈秋河都无果。 如今大理寺丞正成日里在家缩着,大家只能求到沈秋河跟前。 沈秋河摇了摇头,“急什么?” 难得有这几日的功夫,不必惦念公差,他还给自己自找苦楚做什么? 今日闲来无事,领着王四出来逛逛,犹记得这里有一家糕点不错。 “主子,那不是乔大姑娘跟前的婢女?”王四抬头的时候,正好瞧见念香从铺子里跑出来的一幕,“她们这急匆匆要去做什么?” 侧头看一眼,只是一家糕点铺子,又不是药铺,能有多么着急的事? 沈秋河也看了去,他以为乔故心买了糕点便要回府,可现在他以为的错了,念香上了马车后,这马车竟然是走的出城的路。 “跟上!”沈秋河抬手,示意王四牵了马来。 因着耽搁了点时间,马夫便扬起马鞭,让马儿跑的快些。 乔文清他们坐了没一会儿,就听着马蹄声,以为是同样赶路的书生,便要起身交代下头的人将马车往路边停停,莫要挡了道。 “姑娘,前面是褚家的马车。”马夫眼力好,认出马车后便让马放缓了速度,等着快靠近了,念香便掀起帘子,朝外头望去,果真瞧见了前头亭子里坐着褚家公子。 “阿姐?”乔文清刚走到了一步,一瞧是念香,不由的喊了一声。 褚翰引赶紧站了起来,自然的顺了顺衣衫,“乔大姑娘来了。” 马车停下,乔文清在最前头等着乔故心,等人走近原是想问问乔故心是出什么事了,她追上来。 不想褚翰引在旁边深深的弯下了腰,“劳大姑娘跑这一趟,在下唐突了,求姑娘恕罪。” 乔文清看向了褚翰引,“褚兄,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褚翰引抬手示意乔故心往前走,待众人坐下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是昨日褚翰引突然想起来,这趟出去是有大目标了,为了吉利想同褚府讨上褚父珍藏的东风紫砚。 不想竟然意外听见了父母的谈话。 他就说宁顺候前两日来府中做什么,原来是侧面打听冯兆安的背景。 昨日又同褚家提了他想将乔荨凤嫁给冯兆安的事,虽说冯兆安是有才情,可是皇榜未下,一切都有变数,如今冯兆安不过是小门小户的书生,若能同侯府结亲自然是高攀。 可是褚父也留个心眼,宁顺候素来不关心闲杂的事,这突然说亲总觉得事情不对。只能推说,是想给拢城去信问问,毕竟婚姻大事总没有姑丈做主的道理。 宁顺候表示理解,只说什么,不想与侯府结亲他也无所谓,左右侯府姑娘也不是嫁不去,到时候庶女们嫁什么人,嫁的好坏那都是她们的命。 褚父听这宁顺候话里有话,回来后这才赶紧问褚母,可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褚翰引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这人脑子也不灵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想着咱们人多能不能有个万全之策。” 冯兆安原也是不知道褚翰引给乔故心送信的事,如今人都到了,他若再说推脱的话未免显得矫情了,便起身抱了抱拳头,“牢诸位为在下费心了。” 如若冯兆安心中没有所属之人,得宁顺候看中,那便是书生最渴望遇见的伯乐,赏识之恩自然愿意许万世之好。 又如果,冯兆安心里的人跟侯府无关,宁顺候再放狠话他也是不在乎的。 可偏偏,冯兆安是想着乔文芷的,如今,宁顺候的意思就是,要么就别结亲,要么就只能是乔荨凤,如若让宁顺候不高兴了,收拾不了冯兆安,蹉跎乔文芷那是随手就来。 女子嫁人那是第二次投胎,若是所托非人,便是一辈子的苦楚。 冯兆安垂眼,突然掀起长袍,直接跪与乔故心和乔文清跟前,“在下唐突,肖想贵府二姑娘,愿意受罚。” 他不是个爱表达的,可若不将心意说清楚,今生怕是同乔文芷无缘了,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了。 年少意气,总有一股子闯劲,无论是金榜题名还是洞房花烛,他都是想博一博的。 乔文清侧头看向乔故心,到底尚小,或许看明白了他们懵懂的情愫,可却从未亲自参与过,如今手心起了淡淡的薄汗,总是有些紧张。 第七十八章 难舍难分? 乔故心看着冯兆安,他今日这般确实显了诚意。 “冯公子,你当真?”乔故心想问,他当真不想迎娶乔荨凤? 可转念一想,这般问话其实是多余。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冯兆安并不是玩弄权术的人,真正的是书生样子。 无论前世如何,端就看现在,也许,值得托付。 只是乔故心微微的拧眉,“我心中倒是有法子,只是此事我总要问问我二妹妹的意思,如若我二妹妹不愿意,或者将来我们觉得冯公子不可信,此事便就作罢,冯公子怕得白忙活,不知冯公子可愿意?” 听闻乔故心有法子,冯兆安心中一松,而后听着乔故心后头言语,只郑重的许诺,“此心,永不变,永无悔!” 乔故心给乔文清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冯兆安给扶起来,“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姑丈自然不能过问,亦不会向你提起。” 听乔故心话里有话,冯兆安双手抱拳,“还望乔大姑娘明示。” 乔故心清了清嗓子,“冯公子随褚公子与我家文清志趣相投,来侯府做客偶见二姑娘一见倾心,既如此,冯公子自会修得家书,让家中莫要张罗婚事,待到金榜题名,愿求佳人芳心。” 乔故心一顿接着又说道,“家中人不知京城琐事,自然是要修书于褚夫人的,褚家得侯爷警告左右为难,抽空来侯府听我母亲口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切行为合情合理,却又重礼数。 至于顾氏,她可是良善的嫡母,无论是哪个庶女她都愿意瞧着有个好归宿不是,如今有这般为难的事,不得给老太太送信? 原本这事也不急的,谁人知道宁顺候跑去褚家胡说八道了,只能求得老太太拿主意了。 “乔大姑娘慧心,只是这家书到了拢城,再从拢城回来估摸的一个多月了。”乔故心这主意听着是好的,可是时间太仓促了。 褚翰引猛的一拍冯兆安的肩膀,“我这实心眼的表弟,谁让你真的这么做了?” 家书可以寄,自己的母亲也可以去侯府,话说到了便是,难不成真的侯府还要看看往来的书信不成? 冯兆安恍然大悟,随即又连忙起身,“谢大姑娘。” 乔故心笑着摆手,“我也有成人之美,不过若是我家妹妹不愿意,此事就当没人提过。” 到时候,就推到宁顺候上,总不能让姊妹俩抢一个男人吧。 “这是应当,这是应当。”了却了心思,冯兆安连连点头。 褚翰引伸手点了一下乔文清的折扇,“我可是有希望,也能用一用这好东西了。” 若这事真成了,作为表弟妹送兄长点合手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 乔文清连忙将折扇收了起来,“我二姐姐没空。” 褚翰引啧啧了两声,随即才抬头看向乔故心,“乔大姑娘心思敏捷,在下佩服。” “褚公子过誉了。”乔故心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大家还要赶路,可莫要错过学堂的午膳。” “那,乔大姑娘保重。”褚翰引抱了抱拳,倒也没多留。 不远处,沈秋河将这一幕收在眼底,这么远的追出来,上演十八相送? 啪! 手中的树枝猛的折断,沈秋河眼睁睁的看着乔故心恋恋不舍的送褚翰引出门。 良久,却突然笑了一声。 王四只觉得这笑声渗人的很,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主子,也许乔大姑娘只是有事寻乔三公子,只是碰巧遇见了褚家公子。” 说了几句,眼睛一亮突然说了句,“如若真的来送褚公子,肯定会将那糕点送出去的。” 现在乔故心一直没有表示,那说明乔故心的心不在这。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也许糕点本就不是送人的。” 只不过,是个幌子。 王四绞尽脑汁,都为乔故心想不出什么理由来,“那,那主子可是要去质问乔大姑娘?” 沈秋河斜了王四一眼,“我,会吗?” 一次次的提醒都被对方无视,好的很! 再去提醒,岂不是没品的很。 她总会是国公府的人,至于其他莺莺燕燕都是过往之人。 “该是有一个在逃的犯人,跑到这来了。”沈秋河眯着眼睛,冷声所了句。 王四一脸迷茫的看着沈秋河,“没有啊。” 沈秋河眼神一冷,“不想让我教训刑部了?” 王四这才反应过来,“小的这就安排。” 乔故心站在官道上,一直看着马车没了影子这才回头,“咱们二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冯兆安那人瞧着愣愣的,一点都没有褚翰引活泛,可是越是这种人越能沉下心来学课业,反而容易成就一番家业。 这次恩科,冯兆安十有八九能榜上有名。 到时候乔文芷嫁过去当了正头娘子,算是彻底摆脱了庶出的影响,将来她自己所出,都是嫡子嫡女,不愁将来说亲。 而且,难得两人心意相通。 乔故心笑着点头,“确实有福气。” 只可惜了乔荨凤,这辈子算是一点福气都没有。 两人说着话,便上了马车。 刚出来的时候因为时间赶,一路狂奔,现在便就可以不着急了,安全最重要。 马车上也没准备什么减暑的东西,这会儿日头上来了,马车里头闷热,念香便将马车的帘子给卷了起来,帘子一收,似乎隐隐的听着了什么打斗声。 念香的脸色一变,随即吩咐前头的马夫,“咱们赶紧走。” 天子脚下,也不定都是太平人。 马夫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随即扬起了马鞭,只是这天太了,马光张着个大嘴喘气,到底也不如来的时候跑的快。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本想着入了闹市便好了,可就这么一段路,突然前头串出来一群打斗的人,一个个瞧着都穿着公家的衣衫。 马夫赶紧将马车拽住,只是面前只有一条道,又绕不过去。 “沈少卿,我等劝你莫要多管闲事!”看着衣衫,说话的人该是刑部的人,此刻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在那喊。 沈秋河竟然在这? 乔故心微微拧眉,随即交代车夫,立马退后。 只是刚还没走两步,马突然仰头喊了一声,沈秋河已经稳稳的站在马车上了。 衣角因为落下的速度快,掀了起来,“我不过在家中修养几日,也是你们能欺辱的?”随即扫了一眼下头大理寺的人,“劳诸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沈某出个头?” 大理寺的人一听便明白了,这不是大理寺同刑部的恩怨,而是国公府同刑部的恩怨,随即一个个都亢奋起来了,被刑部欺压了这些事日子,总算是能翻身,“沈大人放心,我等义不容辞。” 说着,便又冲了上去。 而且都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刑部的人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中计了。 原本他们得了消息,说是大理寺的人在这办案,他们自然是要过来搅合,谁知道碰到了沈秋河,说是来这看风景,结果就骂他们打扰了沈秋河的雅兴,然后两方吵吵了几句,这就打了起来。 他们没有防备,只来了一小队的人,被人围着好一顿打。 尤其沈秋河出手,他们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都是朝廷的人,打起来肯定不会下死手,可血是要见的。 终于平静的时候,四周似乎围绕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好巧啊,乔大姑娘。”沈秋河收手后,拿着王四递过来的帕子,慢悠悠的擦着手上的血迹。 人家既然提自己了,乔故心总是要出来露个脸的,“沈公子。” 抬头朝外望去,便是草上也落了血,有些人肉似乎还在外头翻着。 沈秋河淡淡的撇了一眼,“让乔姑娘见笑了,我们大理寺也不像是顾相候爷那般的文人。” 双手,谁都沾过血。 而国公府的荣耀,亦是用血换来的。 亦是告诉乔故心,国公府不可欺,瞧瞧这便是同国公府作对的下场。 乔故心眼神微转,随即收起了视线,呕! 沈秋河以为乔故心会说点什么,或者会解释两句,可没想到乔故心竟然趴在马车上干哕了起来。 念香赶紧在旁边拍着乔故心的后背,“莫不是这天热,姑娘中暑了?” 这暑中的有意思的很,刚才还好好的,就看了一眼便中暑了? 这么,不惊吓?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似在思量什么,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去。 大理寺的人都走了,血腥味才淡了许多。 乔故心随即擦了擦嘴角,缓和过来,转头看向沈秋河,“失礼了。”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乔故心回里头,“既然乔大姑娘热着了,还是进去歇着吧。” 乔故心身子靠在念香身上,有些虚弱的点头。 待乔故心上了坐好,沈秋河扫了一圈,随即从从地上瞧见了凉草叶子,拔了两株跳上马车,随手扔给了乔故心,“抹在手心,或有缓解。” “让沈公子费心了。”乔故心压低了声音,越发显得气虚。 沈秋河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个川字,不过却没说话,而是转身坐在了前头,招了招手示意王四上来赶马车。 然后同马夫,三个人并排坐在外头。 “姑娘伸开手。”念香也不知道沈秋河这法子管不管用,瞧着乔故心这般难受,也只能试一试了。 乔故心恩了一声,将手展开,而后看了外头一眼,随即又干哕了两声。 念香瞧着乔故心这般收放自如,这才明白感情乔故心是装的。 念香这才放下心来,那凉草在手里攥了攥,“姑娘可试着好点了?” 既然乔故心无事,谁知道这叶子管不管用,便也没给乔故心用,省的沾染一股子草味。 “嗯,好些了。”乔故心配合的很好。 主仆俩一人一句,愣是没让前头的人起疑心。 乔故心被沈秋河上辈子练出来了,这点小场面自然不害怕,只是不想同沈秋河周旋,省的他问东问西的,干脆装的柔弱些,省的两人答话。 王四驾马车很稳也不颠簸,听着马车里头乔故心时不时的来这一下,忍不住看向沈秋河,这下好了,原想着耍威风将人娇滴滴的姑娘给耍病了。 偏生王四跟沈秋河中间坐着的是车夫,王四一下又一下的看过来,闹的车夫也不自然的很,车夫咳嗽了两声,佯装给王四答话随意的问了句,“大人这是要去哪啊,我们将大人送到地方吧。” 这话,在王四耳朵里,那自然是在撵他下马车。 王四哪里知道沈秋河要从哪里下,便当没听见,只管抓着他的缰绳。 车夫以为王四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又说道,“不过我家姑娘有些不舒服,若是大人去的地方远了,我们怕也送不到,这样吧。”车夫一顿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些碎银,“进城后,两位大人可以买两匹良驹。” 王四听了车夫的话,只觉得脑门疼,他们舍弃了千里马在这给乔故心当车夫,反而被人当做要饭的了。 王四哼了一声,“我国公府,不差银子。” 车夫听了王四似是不高兴了,只能讪讪的将银钱收回,不过却不由的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这人高傲的什么,既然不缺还坐侯府的马车做什么? “去医馆。”难得,沈秋河开了口。 马车终于停在医馆门口,沈秋河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头,自是想着让乔故心下来。 可是出来的却是念香,“既然沈大人到地方,那我们便先走了。” “你家姑娘不舒服,让大夫给把个脉。”沈秋河的沉着脸,原本是好心。可在念香眼中这张脸好似旁人是他的累赘一般。 念香也不似以往的恭敬,“府里有府医,自会给姑娘调养,我家姑娘眯一会儿,我便不同大人多言了。” 清楚的,下了逐客令。 待人一下去,还不等车夫甩开缰绳,念香用团扇拍了一下马,那马便动了起来。 王四看沈秋河望着马车,在旁边小声嘀咕了句,“将人吓成这样,公子不若备下薄礼,给人赔个不是?” 沈秋河斜了王四一眼,“满肚子的花花肠肠。” 而后伸手背后,“不必。”很是有定力。 感觉到马车走远,乔故心这才坐直了身子。 第七十九章 低贱入尘埃 二更 “今日运气着实不好。”声音一如从前的清冷,不见半分不适。 念香将马车的帘子卷的高些,忍不住念了句,“姑娘以后可莫要自己咒自己。” 老一辈的人都讲究,说什么自己咒自己,会在不久后成为真的。 不过是个沈秋河,若是她们执意不理,国公府又如何了?还能欺负一个姑娘了? 乔故心点头称是,“我记着了,日后断不会再用这一招。” 正好走在路上瞧着有卖瓜的,乔故心也确实觉得热,便让念香下去买上一些。 吃上一口,这浑身的热气才下去了。 等着到了侯府,乔故心都没用念香扶着,直接下去了。 手里拎着之前买的糕点,去寻顾氏了,提前招呼了一声。 顾氏听了乔故心讲的,忍不住呸了一口气,宁顺候现在是连脸都不要了,连逼亲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她说呢,宁顺候怎么今日做了个人,自己还以为这是被兄长吓着了,感情是背地里使阴招。 用的什么苦肉计让自己心软,而后暗搓搓的给乔荨凤物色郎君,等着一切都定下来了,估摸尾巴也就翘起来了。 到时候可就没什么能拿捏住宁顺候了。 也难得宁顺候背地了盘算着这些事。 “也不必褚家夫人上门了,等着以后提亲再来,此事我心中有数了。”顾氏冷哼了一声,宁顺候不是算计自己吗,那就让他丢人丢在外头去。 随即拉着乔故心进了屋子,“你舅父已经让人从拢城捎来了东西。” 随即打开盒子,上头可是那戏子的籍契单子。有了这个,乔荨凤也跟着翻不了身。 乔故心笑着点头,“如此,咱们只管看好戏便是。” 这些日子宁顺候挺忙的,听闻是下头有个郡遭了洪,工部这就忙活起来了,宁顺候白日出门一般到掌灯才回来。 府里头突然觉得安静了不少,尤其宁顺候打定主意不管乔荨凤,乔荨凤那也不折腾,这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过的很快。 夏去秋来,八月节的过完,真正是一日比一日凉了。 这个时候虽然府内人少,可一个个都提着心,眼瞅着便就快到恩科的日子了,也不知道孩子们学的如何了。 两个多月未见,也不知道有没有瘦了。 老太太那边原本因为变天伤了风寒,翠竹劝老太太晚些日子回府,可老太太坐不住,拖着生病的身子便回来,说是要提前回来给俩孙子坐镇。 这一日中午,宁顺候带着一家子人早就在门口盼着了,终于瞧见了老太太的马车,宁顺候快走了几步,“母亲。”隔着马车帘子唤了一声。 苗嬷嬷也在旁边候着了,马车帘子掀开,苗嬷嬷从翠竹的手上接过老太太。 下了马凳,宁顺候抬手便扶住了老太太。 “有心了。”老太太微微点头,只是有些咳嗽,赶紧掩了帕子,将她的胳膊从宁顺候手中拿开。 “母亲,祖母,老太太。”接下来,便是顾氏领着下头的人过来见礼。 老太太笑着将顾氏拉起来,“辛苦你了,我都知晓,这三个月都靠你撑着。” 顾氏垂头,“这是儿媳该做的。” 老太太临走的时候便交代了,苗嬷嬷是她特意留在府内的,所以家里头发生的事老太太知晓原也不是什么秘密。 宁顺候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可到底没有说话。 老太太往回走的时候,两位姨娘自动让出道来,这个时候,自也没有她们说话的份。 一众人拥着老太太往里走,到了屋子,下头的人已经烧了一股子梨花熏,对老太太咳嗽有帮助,这会儿个进来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虽说入了秋,可晌午也还是热的,窗户也开着。 秋日丰收,正是吃梨果的佳季,顾氏已经老早安排小厨房熬了梨水,这会儿个不热不凉,温温的正好喝。 老太太润了嗓子,咳嗽听着也轻了不少。 她拢了拢衣裳,“些许日子不见,我瞧着心丫头变了,变的愈发的水灵。” “祖母。”乔故心佯装害羞,暗暗的跺了一下脚。 三姨娘在旁边笑了一声,“可不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众人笑了一阵,老太太又说起了乔文芷,“芷丫头长高了,亭亭玉立,我们侯府姑娘,个个都是好样的。” 说完乔文芷,老太太将视线又放在了乔荨凤身上,随即笑容淡了些,“凤丫头,瘦了些。” 乔荨凤慢慢的站了起来,低头,早已没有刚入府的傲气,“祖母也瘦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乔荨凤坐下,随即又看向了顾氏,“我这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但也绝不会给你添乱,你现在只管想着俩个哥儿的事,恩科在即,这是咱们府内的头等大事,任何人任何事都得让路。” “儿媳明白。”顾氏立即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宁顺候,却没吱声。 老太太说了几句身子也乏了,让众人都散了去。 按照习惯,老太太一会儿会派人送礼物过来,一般人从外头回来,都会带些东西。 这些年来,老太太给嫡出的总会是头一份,大家也没什么好盼望的。 乔荨凤也听得了这规矩,便在亭子里等着。 正好乔文芷这几日睡不安稳,便拉着乔故心在园子里转转。 “大姐姐,你说我这是不是换季换的,总觉得哪里都不舒坦。”乔文芷拉着乔故心在这说道。 她也让府医把脉了,可府医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吃些个安神的药。 “我瞧你这是,心病。”乔故心抿嘴笑了起来。 恩科在即,府里人都跟着紧张,乔文芷自然不例外。 冯兆安的心事她这也知晓,如果冯兆安能高中,两个人才有未来,若是这次落榜了,即便顾氏有心成全,怕也不那么容易成事。 乔文芷瞬间便明白了乔故心的意思,随即满脸的通红,“大姐姐太坏了。” “你们也过来了?”快到亭子的时候,便碰见了乔荨凤,乔荨凤很自然的站了起来,开口先打招呼。 这些日子,乔荨凤规规矩矩的,与人见面也能平和的说上句话。 “路过。”乔故心微微点头,便准备拉着乔文芷离开。 “三位姑娘都在这?”苗嬷嬷领着下头的人过来,老远便笑着招呼一声,“正好让老奴省点事,老太太给三位姑娘都带了礼物,这也不必挨着送去了。” “谢祖母。”乔故心说着,双手接过了锦盒。 老太太给三位姑娘准备的礼物如何不知道,反正这锦盒都是一样的。 “那老奴便先回去了。”礼物送到,苗嬷嬷转身离开。 乔故心和乔文芷同时转身,将锦盒交给跟前的丫头拿着,准备再去转转。 乔荨凤拿着锦盒有些犹豫,在乔故心迈开步子的时候,还是将人唤住了,“祖母破费了,不知道都准备了什么,咱们可要回礼?” 乔文芷看了一眼乔故心,唇间微微勾起,“同祖母是不用的。” 乔荨凤哦了一声,手指轻轻的敲着锦盒,“也不知道,给咱们三个的礼物,会不会是一样的。” 听了这话,乔文芷都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可真是会痴心妄想的。 “如此,打开瞧瞧便是。”乔故心淡淡的说了句。 随即念香便将锦盒打开,里头是一个赤金的手钏,在阳光发闪闪发光。 这手钏做工精致,上头镶嵌了红色的宝石,瞧着便是价值不菲。 看完乔故心的,乔文芷便也打开了自己的,她的虽然比不上乔故心的金贵,只是一个银制的手钏,可是胜在做工精良,上头刻着镂空的孔雀,凤、雀尾镶嵌了不同颜色的珠子,瞧着便是费了心思的。 看着她们的礼物不同,乔荨凤有些后悔,也不知道老太太会送她一个什么。 可奈何这个话题她提起的,所有人此刻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乔荨凤咬着牙去打开锦盒,赌一赌老太太的心思,毕竟她这两个月来可从未找过事。 就算,就算比不上乔故心,跟乔文芷的一样也能接受。 锦盒慢慢的打开,而后她仿佛听见了周围嘲笑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不,该说粗苯丑陋的铜镯子,就跟打赏下人的没有任何区别。 上头光洁明亮,便是连一个应付的刻花都没有。 乔文芷愣了一下,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狠,不过随即又明白了,乔荨凤已经碰触到老太太的逆鳞了,没在一见面给她两巴掌就不错了。 “大姐姐,咱们走吧。”转头跟乔故心说了句,便拿着帕子掩嘴轻笑了一声。 乔荨凤狠狠的咬着唇,被乔故心找人打过的脸,此刻好像伤口又复发了,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姑娘,这侯府太会蹉跎人了。”等跟前没人了,月芙愤恨的说了句。 啪! 乔荨凤气的将锦盒猛地砸在地上,“都在笑话我,都在笑话我!” 看那镯子掉出来染上了尘土又不算完,还上去踩了几脚。 好一阵发泄之后,乔荨凤慢慢的恢复了冷静,随即弯腰将镯子捡了起来。“我本来就是从外头来的姑娘,生母没名没分的被关在庄子里,不得老太太和当家主母的心意,没有生父的庇佑,生而如蝼蚁,便就该低入尘埃。” ------题外话------ 今日520~~~~ 第八十章 恩科 她将镯子紧紧的攥在手里,眼里只有浓的化不开的恨。 乔文芷拽着乔故心的袖子,“她也真好笑,竟痴心妄想要同大姐姐比较,怎也配?” 一个戏子所出,能入侯府便就该是天大的恩赐。 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品不好的。 乔故心微微的抬头,“她的心气高。”淡淡的评价了句。 若有本事,有这样的心气大约可以说成是有傲骨的,偏生什么都没有,能力撑不起野心,只能是笑话。 上辈子成得锦绣前程,怕也都是因为,得旁人衬托罢了。 老太太一回来,都觉得府里头下头人的劲也比从前足了。 乔故心一早起来,在梳发鬓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老太太免了姑娘们的礼了,估摸是昨个赶路有些累着了,今早起不来了。 “姑娘,你猜奴婢听说了什么?”用早膳的时候,念珠是从外面蹦着进来的。 念香为念珠布好菜,无奈的瞪了念珠一眼,“怎也学会卖关子了?” 乔故心尝了一口汤,而后又放下,“莫不是是见着什么好吃的了?” 念珠嘟着个嘴,“在姑娘心中,奴婢就是个贪吃之人吗?” 不过也只是抱怨了句,随即又咧着嘴笑了起来,“姑娘可知道,今日为何老太太不让主子们请安吗?” 身子微微的前倾,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才将打听到的时候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今个一早,乔荨凤大约是为了表现自己改过自新了,一早便去老太太那等着请安了。 也是她运气不好,恰巧让翠竹瞧见了。 那丫头也是个毒的,乔荨凤大约是想默默等着,可翠竹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一转身人家就禀给了苗嬷嬷。 毕竟秋日清晨凉,让主子在外头站着若是冻着了,那可是下头人的罪过。 偏生老太太因为身子不舒服浅眠,她跟苗嬷嬷说话的时候给老太太惊醒了,原本清晨老太太就爱咳嗽,这下更是咳的止不住。 苗嬷嬷心里带着气,就乔荨凤是什么货色,苗嬷嬷心里那是跟明镜似的,一时护主出门的时候言语挤兑了乔荨凤几句。 而后乔荨凤连老太太的面都没瞧见,就被撵出去了。 “最最好笑的在后头。”念珠说着眉毛都挑了起来,“咱们凤姑娘受了委屈不在屋里面坐着,跑到外头亭子里哭去了,侯爷一下朝便瞧见了这一幕。” 宁顺候肯定要问上一问的,月芙自是要诉苦的,念珠抬起右手学着乔荨凤的样子掩着半边脸,“浑说的什么,这点小事如何能惊扰了父亲?” 结果宁顺候真的就回了句,“知道是小事,你在这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晦气东西。” 这个时辰下头的人都在忙活着,不少人都听见了,宁顺候那可真的指着乔荨凤的鼻子骂。 如今的乔荨凤,就跟被拨了毛的野鸡,什么都抖动不起来。 乔故心听的也笑了起来,不管宁顺候是打了什么主意,即便是装,也装的让人舒坦。 老太太回来也就两三日的光景,乔文清那边就着人传了消息,说是这两日便会回来,在家里歇息两日,这就要考试了。 侯府上下这就更忙了,顾氏亲自张罗,从吃食到被褥全都用心,且专门从外头寻了大夫来,一来是给两个公子做药膳,秋日干燥可不能起了热症,二来也给长个眼,虽说侯府内眷还算是干净,可是以防万一,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查验的。 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两日忙的顾氏那都是脚不沾地了。 终于盼得俩孩子回来了,老太太原还病着,听着俩孩子回来,这都激动的比往日多吃了两碗饭。小佛堂也摆起来了,连着七日香火不断,求得神佛庇佑,孩子们能高中。 “您放心,咱们三公子可是京城出名的才子,这次恩科定出不得岔子。”大清早的,顾氏领着孩子们外头等着了,老太太在屋子里等着,眼睛都快长在院子里了,都舍不得收回来。 老太太笑着点头,“清哥儿自是不会让我失望,我只是希望,俩孩子都能有出息。” 平心而论,老太太肯定更看重嫡出的乔文清,可乔文柄也是她的孙子,她自是打心眼里也希望乔文柄能好。 念叨了几句后忍不住提起宁顺候,“也不知道工部有什么可忙的,成日里的不见人影。” 苗嬷嬷扑哧笑了出来,“从前侯爷对朝堂的事不上心,您总是惦念着,如今侯爷开窍了您还不乐意了?有顾家大爷在那盯着,想也出不得事。大约是眼瞅着儿子们都快入仕了,侯爷总也想着该有他自个的一番作为。” 这话却也有道理,就算是乔文清高中,那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入了朝堂便有朝堂里的那一堆事。 自己的儿子总不好全靠着外祖那边吧,“他能这么想,等我到了下面也算是对得起老侯爷了。” 这侯府,总是没在自己手上败落的干净。 “您可万万不能说这种话,公子们有个好前程,便就该想着议亲的事了,这种时候总也得仰仗您的。”苗嬷嬷这一句一句的,正好就说在老太太的心口上。 可不是,这人啊盼头就没完。 孩子小的时候,盼着孩子平安长大,孩子稍微大点了又希望他能成才,开始寻启蒙先生。再后来成亲生子,就这么一代代的往下盼,永远也没个尽头。 外头,顾氏穿戴的就跟要赴宴似的,隆重雍容。就连乔故心和乔文芷也都穿上了新衣,只有乔荨凤穿的素净,不过她现在也只能在角落里站着,自也不会有人在意。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打探消息的小厮从远处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 顾氏赶紧安排下头的人将大门打开,等着迎接两位公子。 沉重的朱红色的大门,被下头的人慢慢推开,迎面便是恢弘的迎客墙,代表了侯府曾经的荣光。 马车终是靠近,乔文清跟乔文柄从马车上跳下来,不过他们没过来,而后冲着后头的马车摆了摆手。 褚翰引在马车上探出头来,冲着他们远远的挥了挥手,也没下马车打招呼,毕竟他们跟家里人也有两个月没见面了,急着回去。 乔文芷伸着脖子瞧,一眼便看见了褚翰引对面坐着的冯兆安,脸微微的一红,有些不好意,可又忍不住想看。 她不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知道这两个月没见着冯兆安心里头总不踏实的很,现在看见后,看一眼想着再看一眼。 乔故心原本只想着乔文清,可没想到褚家的马车会从侯府门口路过,碍于礼节便抬头冲着褚翰引微微点头。 褚翰引他们一直等到都看不见侯府了,才将马车的帘子放下,褚翰引拿着折扇敲了一下冯兆安的肩膀,“从侯府路过,高兴吗?” 冯兆安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高兴。” 看着她衣着鲜亮,不像是被人欺负的样子,便放心了。 褚翰引爽朗的笑了几声,顺着冯兆安的话说的了句,“我也高兴。” 另一边,乔文清同乔文柄同时走到顾氏跟前,“母亲。” 顾氏含笑着点头,“可算是盼到日子了。”而后领着俩孩子入门,“母亲已经买了炮仗了,等着你们高中了,咱们放他个三天三夜。” 顾氏似是欢喜的很,只是眼角却是湿润的,瞧着乔文清瘦了好些,很是想问问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可她是嫡母,要有大家的风范,总是忍住了。 “你们祖母已经盼着了,一会儿磕个头,再回去整理。”说着让下头的人,将他俩的拢箱都放回去。 “来了来了。”听着外头嘈杂的脚步声,苗嬷嬷欢喜的同老太太禀报。 老太太让苗嬷嬷赶紧扶着自己起来,说话的功夫,一众人已经浩浩荡荡的进院子了。 “母亲,祖母,老太太。”进来后,顾氏领着众人见礼。 “好,好。”老太太笑着点头,伸手一左一右的将俩孙子都拉在自己跟前,“怎么都瘦了,这些日子可是都没吃好吧?” “可不是,夫子说我们要最后拼一下,吃肉生痰与这秋季不合,孙儿已经好些日子连个肉丁都没见过,早知道太学如此清苦,倒不如在留在我们书院。”乔文柄坐在老太太身侧,就又开始念叨。 老太太恼的捶了乔文柄的肩膀一下,“就知道胡说。” 三姨娘也瞪了乔文柄一眼,“可不是,这孩子就是个不会惜福的。” 去太学上课,那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寻常的书院哪里能比得? 乔文清话也本也比不上乔文柄的多,此刻瞧着老太太这老了许多,只轻轻的叹了口气,“祖母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祖母都省的,祖母还等着抱重孙呢,自得要好生的养着身子。” 老太太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乔荨凤依旧是坐在最下手的位置,与这满室的热闹格格不入。 还记得老太太刚回来的时候,她也曾说一句,老太太瘦了,可老太太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几个字罢了。 瞧瞧人家的嫡孙一句话,将老太太感动的都快哭了。 微微的垂着头,此刻只能无趣的转着帕子。 眼里将这满院的秋色,变成了冬季。 老太太说了几句后,让俩孩子都回去歇着,瞧着胡茬子都出来了,原是少年看起来却就跟孩子的父亲一样,让人心疼。 众人很快散去。 不过这两个月的学习确实也累了,乔文清沐浴完了之后,便睡着了,晚膳都没吃。 原本老太太还想着晚膳摆宴,一瞧孩子没精神,干脆都撤了,等着科考结束,再庆贺也不迟。 现在,千大万大,也不比不得科考的学子大。 乔文清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晨,俩孩子明日便要考试了,老太太自然是会免了小辈们的晨昏定省,乔文清不用过去,也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起来后先看了书再用膳。 顾氏两个月没见孩子了,总是惦念着,清晨原本想过去看一眼的,一听下头的人说少爷在看书,立马又折了回去,都不敢过去打扰。 也就是瞅着午膳的功夫,叫着乔故心一起,同乔文清一块用个膳,这娘三个才能好好的说句话。 乔故心上下打量乔文清,唇间始终挂着笑,“我现在可不愿意站在你跟前了,如今你正是攒身体的时候,可是让人羡慕。” “可不是。”乔故心说完顾氏也接了句,“你阿姐这么一提,我瞧着这两月长了不少。”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过总是太瘦了,你们学堂真的连肉都吃不上?” 乔文清净了手坐在椅子上,“母亲莫要听文柄胡说,就是这两几日变天,夫子怕我们吃了生热的东西,才给戒了食。虽说少肉,可却顿顿少不得了鸡蛋,儿子连打嗝都是一股子鸡蛋的味道。” 听了乔文清这夸张的话,顾氏也不像刚才那般提着心,跟着笑了起来,随即抱怨了句,“还有心思油嘴滑舌,可见也是个没用功的。” 乔故心听了这话在旁边憋着笑,旁的不敢说,就乔文清的课业,他若算是不用功,那旁人更算不得用功了。 “母亲前些日子还说,只愿清哥儿别那么实心眼该懂得歇息,这会儿怎还说他不用功?”乔故心为乔文清夹了几筷子菜,“昨夜风大,后院里柴房吹掉了几块瓦,母亲特意吩咐下头的人,先不必休憩,免得惊了你的觉。” 不说那柴房离着乔文清的院子远的很,就算是近,那么大风声都惊不了乔文清,就挪动几块瓦还能将人给惊起来了? “行了,热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了?”顾氏没好气的白了乔故心一眼。 手上也没停的给孩子们夹菜,一人一筷子,不偏不倚。 “阿姐,近来东院那边可还闹腾?”用完了膳,乔文清没忍住问了句。 “放心,那边掀不起什么风浪来。”顾氏抢在前头说话。 莫要说老太太已经回来,就算没回来,宁顺候不也已经妥协了?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明日的考试。” 旁的,一律不必乔文清操心。 第八十一章 翻身前夕 二更 说了几句,顾氏怕影响乔文清学习,便领着乔故心离开了。 出门之后,顾氏眼皮跳了几下,“不知道为何,这两日有些心慌,总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许是母亲这两日太过于惦念心里紧张的很,等着让府医用点安神香,估摸会好很多。”乔故心安慰的道。 顾氏笑着点了点头,“也许是的,清哥不用我操心,都是我庸人自扰。” 那孩子打小就优秀,也许不一定能拔得头筹,可榜上有名于乔文清而言也是不难。 只不过是到现在了,总是忍不住紧张。 说了几句顾氏都觉得站不住了,回去得拜拜神佛,求得明日顺利。 乔故心笑着将顾氏送了回去,自个心里也欢喜,总算是盼到了。 明日乔文清便要参加考试了,不像上次那般,他只能黯然离场。 如今万事已经准备周全,定出不得岔子。 回到自己院子没一会儿,下头人禀报说是乔文柄来了。 乔故心抬手让人将乔文柄请了进来,而后让念香在外头守着,“明日便要科举了,你也有心思。” 还在外面晃荡着。 乔文柄不以为意的坐在乔故心的案前,“我的要求又不是跟兄长一样非状元不可,所以用不着那般拼命。” 说着,从袖子取出了两千两银票,“典当了些东西,能还大姐姐一些便还一些。” 乔故心将银票接了过来,抬头扫了一眼乔文柄,“这个时候你惦念的事可不少,我可劝你一句,眼前正是关键时候,莫要出乱子终身后悔。” 乔文柄面上还是笑着,似是没有将乔故心的威胁放在心上,“大姐姐放心我都省的,若我真有旁的心思,今日来还的可不是两千两的银票,而是五千两了。” 再则说了,夫人将两个公子跟前都安排了人,不若说固若金汤,可却也不是谁能轻易害了的人的。 说完乔文柄便站了起来,“兄长那边我就不过去了,劳烦大姐姐替我同兄长说一句,愿他不负所望,金榜题名。” “柄哥儿。”乔故心没忍不住喊了一声,总觉得乔文柄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乔文柄还是笑着,“大姐姐现在只管着兄长便是。” 各人有各命,自有自己的盘算。 乔文柄从乔故心这边出来,脸色到底变了变,手扶了一下袖口的位置。 他回来了,肯定是要看看乔荨凤的。可是过去,又挨了一顿打。 “公子,听闻现在侯爷不惯着凤姑娘了,您若是出声定能让侯爷为您做主。”跟前的小厮激愤的说着。 总是替乔文柄不平。 乔文柄笑了笑,“说,我为何要说?” 眼很自然的眯了眯,他本就是要出头,这未尝不是一个契机。 而后笑了笑,“大姐姐素来聪慧,定然会查的,你带着所有参与的人都避一避,等过了明日便好了。” 过了明日,乔故心就算不查也会知道真相。 如此,刚刚好。 手再次揉了揉胳膊,心中暗骂了一句,那人真狠! 而乔故心这边,瞧着乔文柄不对,也确实让人去查了,可是并没有查出什么不妥,唯一觉得不对的,就是乔文柄院子那有几个小厮请假探亲了。 这几个小厮家里多不是京城的,或者住的比较远,查下去总得要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这次恩科,只一夜的功夫不出岔子便是,让人多留意点乔文清那边。 尤其是吃食什么的,入口的东西虽说有专门的人检查,乔故心也不放心,让人去送菜的菜农那全程盯着,一点差错都不许出。 掌灯的时候,老太太亲自吩咐,各院的人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免得惊扰了两位公子,最后一晚上了,动静要小点。 这夜,安静的都吓人,就连下头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似乎连天上的飞鸟都知趣的,今天也没听着叫,夜里池里的青蛙也都闭上了嘴。 乔故心用了晚膳原本在自己院子里坐会儿的,可总觉得就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一样,也回去念起了佛号,真正的感觉到了坐立难安。 而后又叫了念香过来,“你说明个他的笔可拿的是顺手的那支?” 念香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夫人已经过了好几遍了,半分都不会差。” 外头的马也多买了几匹,马车今日也又买了两个。 去考场的路上,已经早早的安插人了,绝对不会出乱子。 而且明日,不仅京兆尹的人会在外头巡逻,听闻宫里都派了人出来,谁若是敢捣乱,那可是动摇国之根本的时候,抓住了不问别的,直接斩杀了便是。 要说最安全的,就是这几日,街上连个醉酒的汉子都不会有,真正的能做到,可以夜不闭户。 乔故心笑着拍了一下额头,“瞧我,确实是糊涂了。” 乔文清是有名的才子,不要说侯府了,京城中能数的上来的人物,都看着这处的,谁人敢胆子大的在众人眼皮底下行凶。 “姑娘。”念珠抬着脚小跑过来,跟猫似的,别看动作快,却是一点动静都没出,“相爷那边怕咱们府内人手不够,拨了些人过来,夫人正在安顿呢。” 念香笑着看乔故心,“姑娘就放心吧,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乔故心笑了笑,既然外祖那边都出面了,京城中自更没有人有胆子捣乱了。 只是大道理她都懂,可心却管不住的提着,她这未出阁的姑娘院子里没有小佛堂,她便只能虔诚的祈求,万望真的有心诚则灵,求得文殊菩萨显灵,护得乔文清顺遂。 乔故心这是一整夜都没有睡,等天边亮的时候,赶紧让念珠为她上妆,衣裳是顾氏之前送过来的,淡紫色长裙,求得个紫气东来,万事俱备,东风顺达的好兆头。 早膳用的清淡,过了卯时听着外头有了动静,乔故心领着人直接去了乔文清那。 原本顾氏也给乔文清准备了一套紫色长袍的,却被乔文清给拒绝了,“母亲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穿个衣裳就能改变成绩了?” 到底年轻,想象着大红大紫穿身上,让同窗好友瞧见了肯定笑话。 “行,行,行,今日你最大,你说穿什么就穿什么。”顾氏无奈的说了句,总不好在今日跟儿子起争执。 转头瞧了一眼她跟乔故心身上穿的,似乎确实有点滑稽。 “夫人,夫人,三姨娘那院子出事了。”正安顿着,锦嬷嬷从外头匆匆赶来。 “今日是什么日子?”顾氏瞪了锦嬷嬷一眼,怎么连她都惊慌失措起来了,遇见什么事今日也不能慌张。 锦嬷嬷定了定思绪,“夫人,三公子到现在还没起,怎么叫都没动静,夫人还是去瞧一眼吧。” 顾氏一听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两个孩子都安顿是一样的,跟前还有大夫守着,万万出不得岔子。 “母亲过去吧,清哥儿这儿有我。”家里出这么大的事,肯定是顾氏亲自主持的,不像寻常的时候,有什么事她也能出面瞧瞧。 顾氏看了一眼乔文清,一咬牙赶紧随锦嬷嬷出门。 “阿姐,怎么会突然出事?”乔文清不安的看向外头。 “放心,一定会无事的。”乔故心说着便走到案前,将笔墨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吃食是有府医帮忙看的,饶是如此乔故心也又过了一眼。 抬头的时候,看着乔文清脸色还没缓过来,乔故心正色说道,“无论什么魑魅魍魉,今日有母亲有阿姐,有舅父外祖父,都能撑起一片天来,而你只需要拿出你的水平来,莫要让我们再等几年。”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我们等不起。” 压力也好,其他也罢,都已经到这步了,万不能出岔子。 乔文清定了定思绪,“阿姐放心,我一定会拿个状元回来。” 强迫自己,不去想家里一地糟心事。 全部收拾妥当之后,便随乔故心出门。 外头已经闹腾开了,老太太也穿着顾氏准备的衣衫,只是却没有像之前想的那样,整整齐齐的。 “清哥儿先走,咱们侯府能出一个是一个。”府医都去围着乔文柄了,乔文清这也不能乱,老太太亲自过来下令,让人马车先送乔文清,该护送乔文清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原想着,今日两孩子科考,除了老太太侯府一大家子都去送他们,结果出了乔文柄的事了,只有乔故心去送乔文清。 “大姐姐。”出门的时候,乔文芷匆匆的跑了出来,她同乔故心一样穿着的紫色的长裙,“我一起过去送送三弟。” 乔文柄这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若是被人害的,整院子的人不知道谁倒霉,现在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乔文芷这个时候跑出来,也是鼓足了勇气。 “好,咱们一起。”乔故心笑着将乔文芷拉了过来,两股子东风送乔文清,马到功成。 乔文清回头看了一眼侯府的大门,很认真的做了个辑,“定不辜负,两位阿姐的期盼。” 这一路如同她们昨日所想的那般顺当,到了贡院外头,已经有人在往里入了,乔故心看着乔文清进去,便转身上了马车,也惦记顾氏那边莫出事。 “乔大姑娘。”褚翰引一下马车就看见乔故心的背影,欢喜的喊了一声,可乔故心因为着急没注意听,马车帘子一放下来,便离去了。 褚翰引抓了抓头发,“这乔大姑娘着急的什么?”而后侧头看了一眼冯兆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考,别让你那二姑娘失望。” 第八十二章 惩治恶人 说起二姑娘来了,明眼人都看出她对冯兆安也有心意,今日既然来了,都没见着他们也不说四下张望看看,目不斜视的上了马车,真正让自己的表弟伤心啊。 冯兆安没好气的白了褚翰引一眼,“兄长还有心思想这些?如今还是想着如何考试吧。” 褚翰引垫了垫自己的拢箱,“就你是个懂事的。” 说着便朝前头走去,将拢箱放着桌子上,由着官差仔细的查验,待确实没有任何不妥这才进了门。 “主子,您说这科考的事还用得着您出面了?”不远处王四不满的嘟囔。 之前因为沈秋河变相的替大理寺出头,大理寺丞也乐得自在,干脆让沈秋河回来,他自己在那装病开了。 这些日子忙的脚都不沾地,今日科考难得可以歇息,不想沈秋河还起了个大早,领着人在街上晃荡。 今日除非是谁不想活了,不然哪个敢滋事? 沈秋河没理会王四,只是抬眼看着侯府的马车,片刻后才轻声的念叨了句,“是不是,真的被我吓着了?” 这两个月乔故心都没出过门,今日好不容易出来送乔文清,人送进去后便目不斜视匆匆上了马车。 王四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沈秋河这是在说乔故心。 他想着乔故心在马车里干哕的样子,莫不是真的姑娘家都胆子小,“也许,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而后转身离开。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王四在后头追着问道。 “回府,睡觉。”沈秋河回答的干脆,人都已经进去了,大约也不会出事了。 王四小跑几步追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奇怪,怎么没瞧见乔四公子?” 他听说今年侯府的两个公子都有资格参加科考的。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乔文柄什么学识?来了也是丢人现眼。” 还不如不来考,省的被兄长压的一点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说完又觉得不妥,“多留意着点。” 手很自然的背在身后,脑子里想着乔故心难受的那一幕,微微的叹息,怎么胆子就变这么小了? 或者,本来就这么小? 沈秋河微微拧眉,可却想不起来,这样的画面还曾出现过。 乔故心她们回到府里的时候,乔文柄也才刚刚的醒。 说是今日早晨该起了,下头的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也是没法子了去请了三姨娘,这一番折腾总是耽误了时辰,三姨娘急的大哭。 跟前的大夫也是干着急,主要是不敢豁出去,毕竟是要科考的人,下手若是狠了,影响了人家发挥,这个罪名谁也担不起,可若是下手不狠,乔文柄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老太太做主,不管如何先将人弄醒了再说。 大夫这才敢用了针,人现在是醒了,可神情呆滞双眼无光,就跟傻了一样。 乔故心进得屋来,瞧着老太太跟宁顺候坐在主位上,顾氏在一旁站着,三姨娘的跌坐在地上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乔文柄坐在榻上,双眼痴呆。 乔故心过去站在顾氏的身后,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太下令不干各院的事,各院都不必出来。二姨娘只能在自己的院中,乔文芷也只能跟乔故心分开了。 “老太太侯爷,定然是有人要害我们柄哥儿。”三姨娘哭着又开始磕头,眼瞅着这个时辰了,在去贡院已经来不及了,三姨娘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宁顺候下意识的抬头,冷冷的扫了顾氏一眼,随即大声说了句,“查!” 顾氏缓缓的闭上眼睛,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两个孩子同时考试,顾氏自问尽心尽力,但凡给乔文清准备的,乔文柄也都有一份。 怕他们在考场人没精神,顾氏将存的两株上等的人参也拿了出来,这两株人参可都是相府给的,作为嫡母拿出自个的东西贴补庶子,自问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 做多,错多。 宁顺候下了命令,很快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人。 全是伺候乔文柄的,下头的人也是冤枉,他们伺候的尽心尽力,即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对即将科考的人动手。 谁人也不知道,乔文柄怎么就离奇的出事了。 “都不招是吗?给本候打,本候不信撬不开你们的嘴!”宁顺候大手一挥,根本不给任何人求饶的机会。 这些人也没拽远,就在院子里,一棍一棍的打下去。 整个院子,都充斥着惨叫的声音。 侯府主子多是慈善之人,鲜少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便当时戏子被认出来,老太太也处置过乱嚼舌根的人,可却也没这么血腥的。 也有侯府的老人回忆起,闹这么大动静出来的,似乎还是老侯爷在的时候,宁顺候对他自己的亲事有异议,老侯爷发过大脾气。 外头的惨叫声越大,顾氏的脸色便越白。 乔故心紧紧的握着顾氏的手,这辈子顾氏没有做糊涂的事,现在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苗嬷嬷怕老太太受不住,赶紧让下头的人提前准备了药。 府医还在查着乔文柄的吃食,可是顾氏真的照顾的很好,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过了许久,外头好像打晕了几个过去,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正当老太太开口准备让外头的人停手的时候,府医突然低头过来,“侯爷,老太太,夫人,这茶盅有不妥的地方。” 随即说,在这茶盅的残留的水滴中,查出了一种叫做醉梦的东西。 这个东西有蒙汗药的成分,且比蒙汗药霸道,人吃了以后就算是醒了也回不了神,怎么也得十二个时辰才能解了药效。 这个东西说是好用吧,也没那么实用。用的少了的东西自然也就不多见了,价格也就高了。 算是,一个很贵的药。 听府医说的这跟乔文柄的症状那是一模一样,足见是有人在乔文柄的茶里动了手脚。 三姨娘难受的拽着衣裳,已经哭到失声,过了好半响才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谁,要,害,害。” 宁顺候缓缓的闭上眼睛,“毒妇!” 冷声的斥骂了一句,随即猛的睁开,“来人啊,给我将顾氏关入柴房。” “慢着!”乔故心立马挡在顾氏的前头,“凡事讲究个人证物证,父亲这是仅靠自己的喜好要强加罪名给母亲吗?”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宁顺候冷声斥责,眼下只想迫切的将顾氏关起来。 顾氏吸了吸鼻子,将乔故心拽在自己的身后,定定的看着宁顺候,“侯爷莫要忘了,我顾家不是好欺负的。” 如若真的撕破脸,谁也别想好过,尤其是那个戏子! 自己即便要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只是顾氏还没用那戏子威胁宁顺候,老太太便不耐烦的拍了两下桌子,“都闹的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柄哥儿恢复正常。” 现在去科考已经来不及了,只求得莫要伤了脑子。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错过了还有下次。 让府医去忙了后,老太太淡淡的撇了宁顺候一眼,“你若是累了,可以回去歇着!” “母亲,今日是人祸并非天灾,儿子身为一家之主,如若放任恶人行凶枉立于这天地!”宁顺候双手一抱拳头,大有一种绝不罢休的感觉。 “恶人?你同我说说谁是恶人?”老太太眉毛微挑,冷冷的看着宁顺候,宁顺候刚要张口,老太太直接将手中的碗砸在了宁顺候的身上。 “你把你想说的糊涂话给我咽回去。在这个家里,最不可能下手的人便是这家的夫人!”老太太抬声喊了一句,这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一声声的,听着就没个通的时候。 老太太这一发脾气,宁顺候的气势便就弱了,“母亲。” 好半响老太太才缓和过来,秋日里愣是咳嗽出了一声汗,“你但凡动动心思也该知道,顾氏没有任何理由沾这个脏手!” 乔文清的学识那是人尽皆知,怕是两个乔文柄都比不上。顾氏就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乔文柄也不可能越到乔文清的前头去。 除非是脑子被门夹的人,才会动这个闲手,白白自己惹一身臊。 上头的主子在争论,三姨娘没资格盘问谁,只能不停的哭泣,求得上位者怜惜,将此事彻查到底。 一众人现在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乔文柄身上,午膳的时候大家也都默契的没用,未时的时候,乔文柄总算是有点动静了,眼珠子看着也转动了。 “姨娘。”伸手瞧着动作不利索,可却也能动一动了。 三姨娘原本哭的没了力气,被乔文柄这么一喊,一下子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在乔文柄的跟前,“我苦命的孩子啊。” 听闻乔文柄能动弹了,原本没吃午膳都蔫了的人,瞬间来了力气,让府医继续看着,好了便将乔文柄扶出来。 太阳西斜,乔文柄终于被人扶出来了。 他现在神志已经完全恢复,出来后便跪在老太太跟前,“让祖母父亲母亲担忧了。” “快起来。”宁顺候如同一个慈父一样,将乔文柄拉在自己的跟前,将那茶盅往前推了推,“你大胆的告诉父亲,可知道谁要害你?” 下头的人都查清楚了,乔文柄的所有茶叶都没有问题,最后断定这药肯定是从外头来的。 而乔文柄昨日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乔故心,伺候乔文柄的这些新加的奴才,又是顾氏送来的。 宁顺候若有所指的扫了顾氏和乔故心一眼,“无论是谁,父亲绝不会饶她。” 听了宁顺候的话,乔文柄身子抖了一下,头垂的很低,“儿子,儿子不知道。”声音里明显的带着哭腔了。 只是他这举动,明眼人都知道,怕是乔文柄自个已经猜到了。 “柄哥儿莫怕,你告诉父亲,是不是有人要害你,这个是谁?是夫人还是你大姐姐?”看乔文柄一个劲的退后,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宁顺候情急之下干脆将话挑明了。 三姨娘看着乔文柄被逼问的身子都蜷缩起来,她连忙起身将乔文柄护在怀里,“侯爷,吓着柄哥儿了。” 乔文柄在三姨娘怀里瑟瑟发抖,“姨娘,是凤姐姐,是凤姐姐要害我们。” “什么?”宁顺候惊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怎还牵扯上了乔荨凤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只管说实话,父亲会保护你的。” 看宁顺候又试图靠近自己,乔文柄吓的从三姨娘怀里挣脱,一下子跑到老太太的脚边,双手紧紧的抱着老太太的腿,“祖母,孙儿错了,孙儿知错了。” 老太太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宁顺候,阻止他继续往前,而后拿了帕子轻轻的擦拭乔文柄脸上的泪痕,“柄哥儿莫怕,将你知道的都告诉祖母。” 许是在老太太这里得到了安全感,乔文柄这才抽抽搭搭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是乔荨凤给了他一包药,说是从菩萨跟前求的香灰,这是他们拢城的方子,喝了便能得顺遂,让他跟乔文清分一分。且也说了,这东西得悄悄的送过去,毕竟顾氏讨厌乔荨凤,肯定不会让乔文清用乔荨凤的东西。 乔文柄回来后自也听说了,乔荨凤同嫡出这房的关系有所缓和,对顾氏晨昏定省也不落下,真正的将她自己当成了侯府的姑娘了。 所以想借这个法子同嫡出修好,也是在情在理。 且乔文柄也听说,在民间有的人病了求医无方也会用这个法子,左右也没什么坏处,乔文柄犹豫之后便应下了。 乔文柄原想着直接去乔文清那,又觉得太唐突了。也是他多个心眼,怕被人瞧见了以为自己给乔文清下毒,便转身去了乔故心那,提前知会一声乔故心,若真是被人误会了,也好有个证人。 原本这是顶好的事,可到了乔故心那,乔文柄突然改变主意了。 也许是人性的自私,乔文柄觉得乔文清都那么厉害了,这菩萨的加持该也用不着了,而自己正迫切的需要,所以只是小坐也没提这事,回来后,他自己便喝了些。 乔文柄一个劲的说自己错了,一来是说他心思不纯,做不得兄友弟恭,只顾自己。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错信坏人,差点害了乔文清。 第八十三章 下贱胚子 二更 他自以为乔荨凤真心想修好,差点助纣为孽。 要知道,顾相都派人来了,各处都有人盯着,乔荨凤没有法子将手伸进去,只能用自己了。 若是乔文清真的喝下这东西,今日起不来的便是他们兄弟两人。 自己也就算了,可乔文清那是侯府的希望,所有人都看好。 如今想想都觉得后怕,如若真的让乔文清耽误了科考,祖母必然会剥了他的皮。 乔文柄这才刚起来,所说的话同她们查来的东西都对上了。 顾氏在旁边听乔文柄在那说,这个乔荨凤的目标竟然是乔文清,当时气的身子都颤了起来,只觉得乔故心上次还是将乔荨凤打的轻了。 应该将她的嘴和脸都给撕烂了。 “把乔荨凤给我带来!”老太太此刻也没心思管乔文柄了,一想到那人竟有这般恶毒的心思,只觉得浑身都是怒火。 “母亲,这定然是误会!”宁顺候心里着急,只能站在一旁解释。 “是不是误会,一问便知!”老太太连看都没看宁顺候一眼,她怕她看一眼,就忍不住将儿子给狠狠的揍一顿。 比起宁顺候怀疑顾氏来,显然乔文柄的话更合乎常理。 乔荨凤在自己院子里等着着急,老太太不让她们出门,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消息。 自然,从下头人传话来说,是乔文柄出事了,不是乔文清,“乔文柄那个蠢货!”乔荨凤忍不住骂了句。 “姑娘,咱们不会出事吧?”月芙有些心虚的站在乔荨凤的身侧,不安的看着外头。 刚说完,听着门被人猛的踹开,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凶肉的婆子,“凤姑娘走吧,老太太有请。” 乔荨凤抬起头,手很自然的拽了拽衣衫,“不让人清静。”嘴里,很自然的抱怨了句。 婆子暗暗的淬了她一口,死到临头了还摆什么小姐架子? 到了老太太跟前,乔荨凤原想做万福的,却被后边婆子猛地踹了一脚,乔荨凤没防备猛地跪在地上,膝盖碰的生疼。 “文柄说你昨日给他一小包香灰,毒药做的香灰,你可认?”老太太眯着眼睛,直接将话挑明。 乔荨凤没想到乔文柄这就将她给卖了,狠狠的瞪了乔文柄一眼,“祖母明鉴,我也不知道究竟何时得罪了四弟,竟让他这般害我!” 三姨娘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是呀,妾身也好奇的很,究竟柄哥儿和凤姑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自个的前程害你!” 乔文柄是得了夫子举荐才能参加的科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男儿或者就该有功名傍身。 除非是深仇大恨,不然怎会这般害一个人? “我又不是他,我怎知他是如何想的?”乔荨凤不屑的回了一句,“许是因为我们起了冲突,他才故意报复。” 借口是找了,可显然不如三姨娘问的有力。 到底是什么样的冲突,能让一个人豁出去一切来报复? “如此,妾身倒要洗耳恭听了!”三姨娘不敢质问顾氏,可如今一个外室子她自认也能说上一二的。 “够了,此事定然有误会。”宁顺候还在绞尽脑汁的为乔荨凤辩解,突然眼睛一亮,“对,府医说这药及贵,凤姐儿哪能得了?” 毕竟,乔荨凤体己的东西,那是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取走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让苗嬷嬷亲自去查。 月芙此刻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了。 不消片刻,苗嬷嬷便带人回来,说是从乔荨凤的房间里寻出来了四百两银子。 她的体己都被取走了,那这银钱哪里来的? 一个庶女的月例银子都是有数的,即便乔荨凤这三个月来一点都没用,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东西。 宁顺候当下也傻眼了,“母亲,这,这都是儿子给她的,儿子怕她受苦。” 这番说辞老太太自是不信的,伸手推了一把乔文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乔荨凤想要害人的时候便先想到利用乔文柄,可见两人私下关系也是不错的。 乔文柄此刻已经缓和过了,老太太这一问赶紧重新磕头,“凤姐姐威胁我,她说我若不给她弄银钱,便让父亲撵我出门,我,我怕让父亲厌恶,便,便将我小库房的东西都送到了当铺,可是孙儿绝不知道凤姐姐是用来买药的!” 三姨娘一听,双眼便觉得一花,怪不得这些日子她总觉得乔文柄背着她有事,赶紧让下头的人取了钥匙,去自己的小库房瞧瞧。 等到了以后,让人一盘算少了尽值得万两的东西。 三姨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只满心的后悔,当初该好好的管管乔文柄,不让他与乔荨凤多接触,免得让这个恶毒之人,毁了自己的柄哥儿。 老太太的面色越来越冷,“你做了什么事,你父亲会厌恶你!” 乔文柄抹了一把泪,只说自己也不知道父亲为何厌恶,只知道,那日下着雨,父亲无故的罚他在外头跪着,若非讨好了乔荨凤,宁顺候都不看他一眼。 有些事,真真假假的参合在一起,那便就是真的了。 毕竟,所有的事都有人能证明。 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只念叨了一句,“造孽啊!” 自从那戏子出现后,一对比才知道宁顺候对孩子们有多不上心,一直以来老太太都没有放在心上,今日看着乔文柄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说着心事,才知道原来,错了。 世上对孩子最恶毒的诅咒,就是亲人偏心。 三姨娘的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也只有今日,她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偏生才这个时候,乔文柄将他身上的伤露了出来。 在这个宅子里,乔文清是君子是才子,自不会容不得庶弟,顾氏出生大家,断然也做不出阴损之事,除了这个几个人,谁人能将乔文柄打的伤痕累累? 究竟是乔荨凤巧言令色骗了乔文柄,还是乔荨凤连软带硬的让乔文柄为他做事,让乔文柄迫切的想要出头才偷饮了所有的药,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事实就在跟前摆着。 三姨娘扶着凳子起来,缓缓的走到乔荨凤跟前,“下贱胚子!” 呸的一口狠狠的吐在了乔荨凤的脸上,将压在心口的四个字畅快的说了出来。 她是官宦人家所出,与个戏子同伺一夫,当真是莫大的羞辱! 第八十四章 扒了她的衣衫! 而后转身重重的跪在老太太跟前,“求您,还我们柄哥儿公道!” 无论乔文柄平日里如何,可他终究是个小。 乔荨凤多大年岁了?想要欺辱乔文柄,太容易了! 今日,乔文柄到底是因为乔荨凤耽误了科考。 乔荨凤没有擦脸上的口水,只是愤恨的瞪着乔文柄,她如同乔文柄自己所说的,究竟是为何要用前程,与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母亲,此事还有待商榷。”宁顺候看乔荨凤不辩解,终是放低了姿态,跪在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却笑了起来,“你莫要同我提,往日的恩恩怨怨。我今日还是那句话,戏子生来卑贱入不得我侯府大门,此事打从你出生便是注定的!” 一个供万人品赏的人,就算是个角,也是买卖玩意,低贱! 侯府门楣,只能入的那种端坐厅堂胸怀大义的女子。 老太太让苗嬷嬷扶着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宁顺候,“你做了多少事,我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她乔荨凤是什么货色,我亦看的清清楚楚。可笑的很,你们如今在我眼皮底下耍手段了,这些日子一个佯装乖巧,一个卖惨求我赐一段好姻缘,我念着血脉亲情点了头,可是,事实证明我就不该心软!” 就该在一回来,将这新账旧账全都算清楚了! 蛊惑着自己的儿子,家中朝堂都成了笑柄,自己就该将这个人除了。 前两日宁顺候还说,乔荨凤知趣了,他看上了拢城褚家公子人品贵重,可奈何那人似是对乔文芷有意,宁顺候想着让她们一妻一妾都嫁过去。 那人人品敦厚,定然不会苛待嫡妻。又心仪乔文芷,也定会善待她,里子面子也算是圆满。 老太太自是不愿应下这荒唐事,可除了这法子,如何能给乔荨凤寻了后半辈子的依靠? 若是嫁给旁人,夫妻不睦就真的不睦了,可若是寻那拢城同乡,好歹不说有同乡之谊,再来也会看在乔文芷的面上,对她多加照拂。 而后又动情说,他对不起乔荨凤,只有这一个机会弥补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一大把年岁了还哭哭啼啼的在自己膝前,老太太如何狠的下心? 可现在看来,竟是笑话。 老太太训斥完宁顺候,又颤颤巍巍的走到乔荨凤的跟前,“我不去丢人的大张旗鼓的去查,我只要你句话,此事是不是你所为?” 乔荨凤收回看乔文柄的视线,“你们不都认定了吗?”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心情,轻轻的摇头,“不,只要你发誓,此事若与你有关,你那生母便浑身起疮溃烂而亡,我,便饶了你!” “我凭何要发誓?”乔荨凤抬起头,语气自是冰冷。 只是,这般一来仿佛是已经认下她的过错,认下了乔文柄所言不虚。 在所有人的眼中,老太太已经对她格外开恩了,只一个承诺便可以活命。 老太太了然的点了点头,让苗嬷嬷扶着自己回去,慢慢的转身,“来人,将这个坏我侯府根基的贱人,仗杀!” 老太太已经忘了,有多久手上没有沾过血了。 也许是年龄大了,越来越相信积福的事,即便是生气,多也不会真的要人性命。 此刻,她是真的想要乔荨凤死,挫骨扬灰的那种! “母亲!”宁顺候突然拽住了老太太的袖子,“母亲,她是儿子的命啊。” 老太太低头看着已经似是豁出一切的宁顺候,用力的甩开他,“滚!”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护着这个贱人吗? 下头的人已经来拉扯乔荨凤了,宁顺候被老太太甩开便爬到乔荨凤跟前,“都给我滚开,滚开!” “凤姐儿,你同你祖母认个错,认个错好不好?”宁顺候真的慌了,用力的摇着乔荨凤。 乔故心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这才叫偏爱! 乔荨凤却笑了,“怕是让您失望了,我不会认错的,父亲。” 她真诚的唤着宁顺候,“是我想要毁了乔文清,是我想要什么才子都是云烟,是我想要报复每个人!我入侯府从不奢望什么大富大贵,我只是想要报复你们每一个人,每个一个人!” 乔荨凤最后一句又重复了遍,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故意恶心人,就故意想法子让每个人都不得好。 若非乔文柄突然倒戈,也许她就成了呢? 什么贵重礼物,什么地位高低贵贱,她从来都不在乎。 乔荨凤看着宁顺候一声声的笑着,笑着笑着却哭了,“你凭什么说对不起我就要原谅你,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恩怨,我只知道,我的父亲从我出生就把我抛弃了,这么多年了,我受了多少苦你一句对不起便能弥补的吗?” 每个人都说这个无辜那个无辜,难道就只有自己恶毒吗?只有自己能选择的了出生吗? 她本是侯府千金,却在戏园子里长大,她本该锦衣玉食受人爱护,却从小被人嘲笑是母亲跟野男人生的野种。 老太太说,宁顺候虽然行了骗人之事,可是自己的祖父也不定是无辜的。她只想问问,怎么现在还要祖父债让外孙女偿还了? 再则说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骗人还可以理直气壮了? 她用力的推开宁顺候,“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才算是道歉!” 这样死了也好,也让宁顺候永远的没有补偿的机会,永远也不会,心安理得的让自己唤一声父亲。 宁顺候此刻眼泪迷了双眼,“凤姐儿,是父亲的错,是父亲的错。” 而后转身一个劲的对老太太磕头,“母亲,你若真的执意要杀凤姐儿,那先杀了儿子吧!” 在场人所有人眼睛都红了,宁顺候明知乔荨凤做错了事还要袒护,站在着每个人算什么? 如若非要论个对错,那么错的最离谱的便是宁顺候,是他让所有人都是悲剧。 可乔荨凤一样该受到惩罚,她有种一刀捅死宁顺候,为何要让所有人都跟着受苦? 一看宁顺候执意如此,三姨娘也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求老太太,发卖了妾身!” 她是妾,想要离府自然不配求一纸休书,只求像个奴才一样,卖出去。 “姨娘。”乔文柄惊了一下,赶紧去拉三姨娘。 三姨娘却不动,只是凄凉的看着乔文柄,“姨娘没本事,但愿豁出这条命,给你讨个公道!” 等着她发卖出去了,便不是侯府的人,她要去瞧衙门口上击鼓喊冤,她要报官,她要问问我朝律法,这种蓄意伤害考生的该当何罪?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底线,不允许谁伤害他! 如今既然误了前程,那么就只能是向行凶之人讨回公道。 她是侯府的妾,不能忤逆主君的话,所以现在的出路,只能是脱离这个身份。 耳边是一声声哭泣的声音,老太太紧紧的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宁顺候,“我若是饶她一命,你又当如何?” 宁顺候一听老太太说这话,便明白老太太这是心软了,“但凭母亲做主!” 三姨娘此刻哭的更厉害了,“求老太太做主,求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没有理会三姨娘,只是看着乔荨凤冷冷的一笑,“你说的很对,既然你这般通透,该也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管你的什么千种理由,万个委屈,我只在乎我侯府基业。” 而后抬手示意苗嬷嬷唤人进来,“褪去外衣,给我打!” 她既然答应不会要了她的性命,那就不会。可对于女子而言,尊严一样重要,老太太今日所下的命令,那是对女子最严苛的惩罚。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几个婆子上前就去扯乔荨凤衣裳,乔荨凤躲避不得,只能扯着嗓子骂! 宁顺候着急了也只能在旁边,喊着母亲。 老太太却高高的抬着头,“你想要她的命,就直说!” 要么死!要么,就闭嘴! 宁顺候愧疚的看着乔荨凤,却也无能为力。 月芙几次想扑上去救乔荨凤,却被下头的婆子给推开了,看着月芙实在闹腾的厉害,苗嬷嬷直接让人扯了月芙的头发往后拽,让她那头重重的砸了墙上。 这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这才是高门大院真正的威严,即便上次乔故心去教训了乔荨凤,也不及今日。 乔荨凤被绑在长椅上,白色的里衣挡不住秋风,更似乎挡住围观人的视线。 如若只有婆子也就算了,可是花房的小厮,还有做粗活的人,因着老太太没有下令清场,是以他们也可以看见,侯府姑娘衣衫下有些模糊的春色。 老太太嫌烦,让人堵了乔荨凤的嘴,外头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棍子落下的声音。 宁顺候不敢去看外头,失声的哭着。 三姨娘已经让人扶起来了,虽说老太太没要乔荨凤的命,可是这样的惩罚足够重。 她畅快的看着外头,看着乔荨凤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最终,下头人禀报乔荨凤晕了过去,老太太才人停了手。 只是却也不能回她原来的住的院子,只寻了简陋的柴房暂且安身。 “只盼着我清哥儿不受影响,不若,我随时会改变主意!”乔文清出门的时候,家里头已经出事了,如若因为挂念家里的人,而没有发挥好,老太太便恨毒了乔荨凤。 宁顺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起身让人将乔荨凤先抬走了,而后又叫府医赶紧看人。 本来闹哄哄的屋子,因为宁顺候的离开,安静的很。 老太太这才看向了乔文柄,“我要罚你受十鞭子,你服不服?” 老太太没有去查这事情的经过,可心里也清楚一些,若不是乔文柄自个有旁的心思,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乔文柄规矩的跪下,“孙儿,知错。” 老太太嗯了一声,随即又拍了拍乔文柄的头,“你还小,好好的念书,下次给祖母抱个状元回来。” “定,不负祖母厚望。”乔文柄规矩的去磕头,痛快出去领罚了。 乔故心给念香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出去,剩下的人等老太太最后安排。 老太太看了一眼三姨娘,“以后,莫要说傻话了。” 发卖出去,这算怎么糟蹋自己? 而后又看向了顾氏,“如若乔荨凤想嫁人,给她寻个商家庄户都成,若是不想嫁人,那就让她去寻她的生母,一辈子在庄子里待着,不见天日!” 顾氏微微的屈膝,“儿媳明白。” 侯府无论有没有权,那是有侯位的高门大院,断然不会同商贾之人打交道,亦或者跟寻常的庄户人成为亲家,那么便是不往来了。 若是待在庄子上,也就如同下等贱婢一般,做一辈子的活。 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自由人。 因为她是侯府的血脉,永远不可能让她再去经营戏园子了。 此事整整的折腾的一日,老太太也确实乏了,再加上午膳都没用,此刻更是身子软弱无力,苗嬷嬷一个人都撑不住老太太。 乔故心扶着顾氏出门,顾氏出去后突然靠在了墙上,她抬头看了看天,良久笑了起来。 乔荨凤满腹的委屈,难道她不是? “心姐儿,母亲现在真是成了寡妇了。”淡淡的说了句,唇间始终带着笑意。 心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母亲。”乔故心担忧的唤了顾氏一声。 顾氏摇了摇头,抬手顺了顺乔故心的发丝,“母亲有你和清哥儿就足够了。” 明明家里有参加科考的人,该是欢喜的,可现在似乎侯府连太阳都照不进来。 老太太原本就病着,白天经过这事,咳嗽的更加严重了,便是嘴里都直接含了甘草都不行。 乔荨凤那似乎起了烧,老太太说不要她的命,那就得活着。 宁顺候照顾了乔荨凤一夜,临着天亮了,宁顺候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乔文柄这也挨了打,自然也得人尽心伺候着。 今夜,侯府的府医都是跑着去各院的。 也就第三日的时候,这才缓和过来,宁顺候这边也能正常上朝了。 乔故心得了空,这才去看乔文柄。 “大姑娘来了?”三姨娘很是热情,笑容满面。 “我来瞧瞧四弟。”乔故心微微点头。 如今秋日里,珠帘已经换了下来,换成了帛锦帘子,能挡住风却不挡光。 三姨娘直接将帘子掀起来请乔故心往前,“这孩子皮的很,现在已然无碍了。” ------题外话------ 天突然间就热了~~~昨天闹着玩又碰着胳膊了~~~ 之前听人常说,自己写的文会跟性格相反,比如说写斗的厉害的文,而现实生活中的作者一般比较二,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确实二~··· 第八十五章 我弄你跟我玩一样!二更 话说的功夫便走了进来,一眼瞧见了乔文柄趴在软塌上,此刻拿着册子看的认真。 三姨娘一把抽走了乔文柄的手中的书,“现在装的多功用一样,若平日里有这个劲,何至于今年才补入太学。” 昨日侯府也给夫子那边送信了,因着人家给举荐的,突然不去总要有个交代,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只说乔文柄突然起了热,这才没去成。 “让大姐姐笑话。”乔文柄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拿着撑着身子想要同乔故心见礼。 “莫要起身。”乔故心赶紧招呼乔文柄躺好了。 三姨娘便借口出去有事,不过是让两个孩子单独说说话。 乔文柄其实伤的并不重,有些事三姨娘没那个本事出面,可乔故心可以,让念香直接打点了人,对乔文柄下手很轻,不过是面上多少见点血罢了,饶是如此,乔故心还给乔文柄用了上等的金疮药。 若不是三姨娘担心乔文柄年纪小再落了什么病根,非要让趴着,不然这个时候乔文柄完全可以跟没事人一样出门走走的。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乔故心已经看出乔文柄不对来了,让人查的时候,乔文柄已经将他的人撵走了,可见,乔文柄是故意喝下那水,故意不去科考的。 乔文柄笑了笑,“我便知道骗不过大姐姐。”乔荨凤能有什么本事,即便给她银钱,她也买不到好药,乔文柄不仅给她银钱还给她换了真正的好药。 这一招苦肉计,倒是让乔文柄将担心的事也顺道解决了。 乔故心微微拧眉,“你该知道,那银钱我并急。”犯不着,乔文柄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乔文柄却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如若大姐姐真的想将我如何,便也不会替我与大理寺周旋了。只是我这人记仇的人,不喜欢被恶心人的威胁,干脆便让她翻不了身!” 合作这种事,素来就是双赢,而不是让自己给个外室子当狗。 “罢了,你心中有数便好。”乔故心也没同乔文柄多言,也或许并不知晓该说些什么。 只是出去的时候,嘱咐三姨娘留点心,如若宁顺候反应过来要拿着乔文柄撒气,让她赶紧报信。 可宁顺候这边,今日身子刚好了上了早朝,以为会回来歇息,不想竟然说公务繁忙,夜里直接在外头睡了。 老太太只当他在赌气,便让人直接将大门落了锁。 三姨娘一听人没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安顿了几句,才回到自己院中。 乔文柄一听宁顺候不在府里,待三姨娘离开后,便撑着起身。 趁着夜色,披上黑色的披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不得不说,乔故心送过去的金疮药是真的好,他现在身上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乔荨凤现在是侯府的罪人,宁顺候晚上不回来,跟前连个做样子伺候的人都没有,月芙那受了伤连地都下不来,乔荨凤躺在塌上,便是手边的水都是凉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恨,愤恨自己无能,没有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门吱丫一声打开,乔荨凤侧头看过去,竟是乔文柄,当时恼的便坐了起来,“你还有脸过来?” 乔文柄拉了椅子坐在乔荨凤的对面,“我为何没脸过来?” 乔荨凤看着乔文柄竟然还笑着,“是你将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此,乔文柄面上的笑容更浓了,“所以,我更该来看看,我的杰作!” 乔荨凤这才反应过来,乔文柄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听她的,“为什么?”乔荨凤有些想不明白,“你被嫡出压的抬不起头来,为什么还要向着她们?” 乔荨凤始终坚信,她清楚的看到乔文柄眼中的嫉妒和不甘。 乔文柄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我是嫉妒他们,可那又如何?” 乔文清打小就聪明,他是嫡子本就受众人看中,结果还样样都出色,有乔文清的地方,谁能看见自己? 他一直不甘心,一直拼命的让别人注意自己。 一开始,他确实动过心,也许乔荨凤是一条出路。 可当那日下雨,他被当成个玩意一样,说罚就罚说打就打,乔文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那时候宁顺候一心向着乔荨凤,如若乔荨凤报复在乔文柄头上,他真的是白白吃亏,所以就瞅准时机,让宁顺候也无可奈何。 比如现在,瞧瞧,乔荨凤惹恼了老太太,这下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翻身了。 乔文柄啧啧了两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侯府的人都是你能算计的?” 瞧瞧,现在的下场有多惨? “你以为你害了我能有好下场?不会,只会让嫡出地位更加稳固!”乔荨凤还是不明白,如若嫡出待他真的好,为何他的眼里,嫉妒会那么明显。 乔文柄摇了摇头,“你永远不懂,你只是单纯的利用我,而大姐姐,她让我感觉到了,打断骨头连着筋!” 即便是打即便是闹,他们还是有血缘的牵扯,不会轻易的置谁于死地,这就是不同! 乔文柄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今日告诉你,是想看着你愤怒悔恨,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我是这个家里,最毒的人!” 未来,或许他还是会将乔文清当对手,可是却始终记得,他亦是兄长。 至于旁人在乎的锦绣前程,这一次乔文柄根本就没想过。 一开始他想着,如若运气能好点,也许上了考场超常发挥呢,所以才会去赌场碰碰运气,可显然他的运气并不好。 这次跟着乔文清去太学听课,才更加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差距有多大。 若是在寻常人家中,他年纪这么小就有资格补入太学,那是祖上冒青烟的好事,可偏偏是在侯府。 这次,即便他能榜上有名,可也一定排在乔文清之后。 家中摆席的时候,旁人也只会说上一句,文柄也不错。 再努力,也只是不错而已。 如此,那还不如不考,至少不同乔文清一起考。 太阳掩去,百鬼夜行,出门的时候,乔文柄觉得他就是这侯府夜行的暗鬼! 手慢慢的背后,感觉到不那么疼的伤口。他想,即便是暗鬼亦能博一个锦绣前程! 乔故心这边,趁着侯府总算是安静了,便起笔抄写经文。 第八十六章 给沈大人坐冷板凳! 外头都传来了敲更声,念香捧着烛火进来,剪了剪烛心,“姑娘该歇息了。” 乔故心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手中的笔轻轻的揉了揉胳膊,“也不知道清哥儿那边如何了?” “姑娘放心,三少爷才情斐然,必然能得个不错的名次。”念香吹了吹上头的字迹,小心的为乔故心收起来。 乔故心听后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念香眼神微转,猜到了乔故心大约是替乔文柄可惜,“姑娘放宽心,四少爷这次没去考试也不定是坏事,正好可以在太学多学习学习,待下次科考,必然高中。” 乔故心这才露了个笑容,“你最懂我。” 只是心思一转,乔文柄的东西是故意自个吃下去的。她不由的想到了前世,母亲愤怒之下动了糊涂的心思,伤了这戏子母女之外,竟也害了祖母。 虽说祖母那时候看中乔荨凤,可按照乔故心所想,母亲怎么也不可能对祖母也动那般心思,上辈子只当是误伤,可如今来看,如若不是误伤了? 乔荨凤害了乔文柄不能去科考,老太太眼里的杀意是真的。 如若老太太清醒着,即便顾氏再犯错大约也不会同意乔文清拿着前程说话。 上一世她只当老太太眼睁睁的看着宁顺候休妻,可若是老太太因为乔文清发下重誓,即便是醒来也心灰意冷了呢? 乔荨凤说的很清楚,她就是要报复侯府所有的人,如此一来,每个人都活在痛苦里,无法自拔。 少年才子毁了他的向往,以后自会活的如行尸走肉。侯府的百年根基在老太太看来就在乔文清身上,就这么眼睁睁的毁了,她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而自己,胞弟黯然离开,母亲不贤被休,身后再无仰仗,去了夫家也只有被人蹉跎的份。 而宁顺候快乐吗?定然也不会的。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满身的冷汗,幸好,幸好重来了。 这一夜乔故心又几乎是没有合眼。等到了日子,老太太那边天还没亮就张罗了马车去接乔文清。 一家人都在外头等着,心里头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原本顾氏想着亲自去的,可奈何腿软的上了不马车,干脆让大家都留下来等就是了。 宁顺候上朝去也没回来,自也没人同女眷们透露出来。 他们从一大早,等到了太阳高照,快到午时了,才听着马蹄的声音。 “来了,来了。”下头的人喊着。 老太太激动的闭上眼睛,也不敢问结果,只双手合实念着阿弥陀佛。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小厮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老太太夫人,大喜啊。” 听了这话,老太太这才敢睁眼,往马车上瞧了两眼,确认没人下来,高声的念了三遍佛号。 “您莫要瞧了,小的等的官差将门都关上了,这才回来复命。”小厮满脸的喜色,他也是个谨慎的,即便是瞧着许久没人出来,也不敢轻易的离开。 直到贡院大门紧闭,确认乔文清不在出来一刻,这才赶紧赶着马车回来了。 “大喜,确实大喜啊。”苗嬷嬷拍着老太太的手,让她赶紧回神来。 算着时间,今日不得回来,那就入了殿选中了进士了。 如若能得圣上钦点那自然是好的,即便不能,身上也是有了功名,能做官了。 乔文清头次便能中,自然是顶好的事。 “好好,赏,大赏。”老太太激动点头,侯府后代入仕了,做官了要。 这侯府门楣被乔文清撑起来了,不靠祖上庇荫,也能有作为,日后更是有无量的前程。 顾氏高兴的落了泪,不过老太太说打赏,到底是怎么赏,拨多少银子那还是得顾氏定。 即便是忙碌顾氏也高兴,让人下先赏下去每人十六个铜板,这个是公中出的,如若能够金榜入三甲,每人再赏八十八个铜板,这个银钱顾氏从自己的小库房里。 听了顾氏的命令,整个侯府喜气洋洋的就跟过年一样。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老太太回到屋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觉得,我今儿个能多吃两碗饭。” 顾氏跟两位姨娘都笑了起来,“这饭定然是管饱的。” 众人说笑了几句,老太太又将视线放在了乔文柄身上,“你可要同兄长一样,做个有出息的,将来侯府便就指望你们兄弟俩了。”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乔文柄赶紧应声。 因着他身上有伤,老太太让人特意给拿了软垫,“好样的,我侯府儿郎都是好样的。” “主子,褚家夫人送了帖子求见。”正说着,下头人递上了帖子,说是褚夫人都在门外了。 这么贸贸然上门,多少有些着急的不合礼数的,不过现在侯府上下正欢喜着,自也没人计较这些,老太太让立马让人将人请进来。 正好褚夫人进门的时候,宁顺候也回来了,便一道进了门。 今日早朝,就讨论今年考生们的资质,翰林院的那帮人好些日子没睡个好觉了,总算是整理出来了名单报给了圣上。 这小榜出来了,最后排名还是得圣上亲自定,不过前面那几个,总也差不了。 只是宁顺候面上却淡然,进来后也只是按照规矩同老太太请了安。 褚夫人倒是欢喜的很,满脸的笑容,身上也穿着淡紫色的衣衫,上头用红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很是喜庆,“我这得了消息堪堪的过来报喜,老太太可莫要嫌我失礼啊。” 老太太连忙摆手,“怎会,孩子们有喜事大家都跟着高兴。不过现在还没放榜,一切都还不一定。我记得褚公子也科考了,定也会榜上有名。” 褚夫人笑了几声,“今日倒也没回来,不过我们家翰引指定是不能跟文清比的。” 而后又看了一眼宁顺候,“今日我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我娘家侄子今年也来科考了,如今没有回府,想来也能有个名次。只是那孩子木讷,若非得了侯爷怜才,我今个是怎么也不敢上门的。” 褚夫人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乔故心只能起身说外头还有事,便先领着乔文芷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乔文芷脸比外头的柿子还要红。 乔故心拉着乔文芷的手,笑着说了句,“女大,果真不中留。” 乔文芷笑着追着乔故心,“大姐姐太坏了。” 随即姊妹俩笑做了一团。 原本顾氏和乔故心还想着,等着褚家人来了以后,让乔荨凤丢人现眼,不说旁的,但凡提一句乔荨凤的生母,也得让她失了态。 冯兆安如若高中,那便是官老爷了,即便侯府庶女又如何,戏子生的就是始终是戏子生的,不可能不挑。现在好了,倒是省了她们的事了。 屋子里头,褚夫人说话直白,老太太笑容不变,等着她说下文,而宁顺候却全程冷着脸,也不吱声。 之前他想让乔荨凤嫁过去,可现在?老太太都不会点头了,他的女儿,伏低做小了这么长时间,终是白付了。 褚夫人抬头看向顾氏,看顾氏含笑着点头才又继续往下说,“都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乔二姑娘蕙质兰心京城中多少夫人称赞,也幸得兄长嫂嫂托我给孩子留意,不若,等着再晚些,我都抢着入不了门。” 褚夫人本就瞧着喜气,如此巧言会说,好话说尽却也能将该交代的都说清楚了。 她一个姑母贸贸然的上门,终是不妥,可是也提起了冯兆安的父母,变相说家中也知晓了,全都眼巴巴的等着褚夫人上门提这事呢。 “夫人这话说的,芷丫头平日里话少,能入得夫人的眼,是她的福气。”老太太笑着应了声。 如此一来,那就是也有这个意思了。 同平日里私下传话不同,今日可是正儿八经的提了。 褚夫人连连说了两句好,“若是老太太,侯爷,夫人怜我娘家侄子才情,等着放榜后若榜上有名,我带着他前来拜见夫人,若看得他能入的了眼,咱们商量着成全个美事。若是不幸落榜,自是配不上二姑娘锦绣,今日便就当我没有来过。” 褚夫人说话爽快,瞅着没下榜的时候来提,也是表明了诚心。 今日冯兆安也没归府,这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是人家还说了个万一,便是将姿态放的很低。 老太太也没明着答应,只道,“夫人是个爽快人。” 而后交代身后的苗嬷嬷,让乔文芷出来见人。 这是正儿八经的给褚夫人见礼了,褚夫人当下便拉住了乔文芷的手,可同之前见面不一样,不定以后是正儿八经的亲戚,褚夫人连连称赞,直接将手腕中的玉镯子送到了乔文芷的胳膊上。 褚夫人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未来婆母,这镯子其实是她新得的,就为了见面送出去,不过这话不能明说。 乔文芷自然是要推辞的。 这个时候,由着老太太说上一句,“褚夫人难得同你这个孩子投缘,收下吧。” 此事,就算是定下了。 褚夫人给乔文芷戴镯子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原本戴在她身上的手钏,做工精致自不是一般府中的庶女能带的。 在京中,看一个庶女能不能迎进家门,端就要看主母的态度。若得主母心意,在大家看来人品自也是不差的。 今个人齐,正好宁顺候的两位姨娘也在,看着这两位姨娘举止端庄,都是正派架子,不论哪个是乔文芷的生母,也不必让人担忧。 都到这个时辰了,老太太自要留着褚夫人用膳的,褚夫人自也没有推辞。 正说着,门房又来消息了,说是沈大人来了。 褚夫人随即笑了起来,“今日侯府,门庭若市。” 看样子,都知道侯府眼看要有好事了,过来贺喜的。 几个字说的老太太光顾着在旁边笑了,还是顾氏反应过来,让人去请沈秋河进来。 这下好了,原本就是要摆席的,正好用不着加菜了。 顾氏说的欢喜,可心里却不怎么高兴,大好的日子他过来也不知道做什么。 看着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宁顺候紧紧的握着拳,指甲都刺入了掌心中,只能让刺痛来压着这自己心中的厌烦。 本来,今日的欢喜该是属于自己的凤姐儿的。 沈秋河从外头进来,老远便听着屋子里头人说说笑笑的,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这几日让王四派人在侯府外头盯着,说是这侯府并未异常,唯一的特别的就侯府从外头进来了大夫,而且有人出出进进的去外头拿药。 像侯府这种大家,该是有自己的府医的药房的,能从外头拿药可见事情不简单。 沈秋河不由的想起了乔故心在马车上吓到的样子,莫不是他将人吓病了? 虽说听闻乔文柄病的连科举都没参加,可还是放心不下。 正好下头人说褚家人都去了,他更是坐不住了,从府里拿了几株人参便来了。 “沈公子请。”瞧沈秋河脸色阴沉,下头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穿,掀帘子的手都有点抖。 沈秋河嗯了一声,低头进门。瞧着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上前见礼。 借口自然是,听闻老太太回来了,原本国公夫人要来的,可是这两日变天,国公夫人身子不爽利便让沈秋河过来探望。 原本明年沈秋河就要同乔故心成亲了,两家人多走动些也是正常,老太太也没起疑,只笑着说让国公夫人挂念了。 沈秋河一来褚夫人自不好再提冯兆安的事,只能围着沈秋河打转,“真是孩子们一茬一茬的长大,什么时候我们家翰引能像二公子这般,我也就省心了。” 比起褚夫人来,沈秋河更该是自个人,老太太随即笑着说,“你这就是谦逊,文清时常回来称赞翰引,我可是羡慕你的紧。” 长辈们说话,沈秋河不必答言,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唯独不见乔故心。 顾氏看着沈秋河在那不知道思量什么,抿了抿嘴也没热络的招呼,只当没有瞧见。 便是到用膳的时候,她也没同沈秋河说话。如若寻常自也没什么,左右今日宁顺候在这,他来招待沈秋河便是,可偏偏谁人都知道,宁顺候心在滴血,哪里有什么心思管沈秋河。 若非老太太时不时的同沈秋河说句话,后来用膳的时候又有乔文柄招呼,不然沈秋河的冷板凳坐的可结结实实的。 只是沈秋河打量乔文柄,怎么看也不是个有病的样。 杯中的酒一杯杯的下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八十七章 摆明了嫌弃!二更 女眷这边,乔故心同乔文芷是小辈,全程也不必她们说话,只管低着个头当个装饰一般,陪着便是。 老太太笑的很欢喜,在这府里除了还有碍眼的乔荨凤,别的都挺好。 用完了膳,褚夫人也没多留,等着下次领冯兆安入门再多坐。 送了褚夫人离开后,老太太也乏了,便回去歇息了。不过男席这还喝着,顾氏总要去看一眼。 宁顺候心里憋着气,喝的也多,顾氏冲着乔文柄说了句,“别让你父亲喝了,本就吃着药,再解了药性。” 乔文柄赶紧起身,“儿子这就劝父亲。” 嘱咐完宁顺候,顾氏又看了一眼沈秋河,“秋河莫要见怪,这两日侯爷身子不舒服,得让他少喝。”说着转身交代锦嬷嬷,“再给秋河拎上两坛子酒来。” 主人虽然不能喝酒,可是总得让客人尽兴了不是? 只是顾氏这话一说,沈秋河便是连酒杯都不能端了,赶紧起身,“是晚辈唐突了,竟没瞧出侯爷面色不对来。” 只是因为起的急,再加上喝了也不少,身子晃了几下站都站不住。 乔文柄原是要站到宁顺候跟前的,一看沈秋河这晃晃悠悠的样子,赶紧去扶着沈秋河了。 沈秋河还冲着乔文柄摆了摆手,“不必麻烦。” 听这声音便是喝多的样子,舌头都大了。这刚晃了一下,突然觉得恶心,干哕了几口,倒是没吐出东西来,人随即趴在了桌子上没动静了。 乔文柄唤了沈秋河几声,瞧着沈秋河不吱声,只能看向顾氏。 顾氏恼的厉害,虽说知晓沈秋河看不见自己的不喜,可还是忍不住白了沈秋河两眼,她之前还以为沈秋河是个能喝的,现在瞧着是倒是自己高看了他。 只是要是沈秋河还醒着,顾氏可以不管他,让下头的人带着沈秋河离开,可现在人都睡这了,再撵走便不合适了。 顾氏叹了口气,只能让下头人的收拾出客房出来,让沈秋河醒酒用的。 王四扛着沈秋河出去的时候,沈秋河还不知道嘴里头嘟囔着什么,看样子是醉的厉害。 到了屋子,侯府的人便退了出去,剩下王四一个人照顾沈秋河,“这是喝了多少酒?头一次见主子这样。” 王四一边洗帕子一边念叨着,只是转身给沈秋河送过去的时候,把王四吓的一个激灵。 原本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沈秋河,此刻眼睛清明,正盯着他看。 瞧着王四没有动静,沈秋河伸出手来示意王四将帕子给自己。 王四缓和了片刻,听着沈秋河说话的声音跟平时没有两样,忍不住凑过来问了句,“主子,您这是唱的哪出?” 都还没成亲呢,这丢人便丢到了泰山府了?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你瞧着侯夫人对我如何?” 王四撇了撇嘴,“自然是不稀罕的,长辈多是看成熟稳重的人好。” 沈秋河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打我进来侯夫人便对我冷眼相待。” 之前虽也算不得有多么热情,可大约是性格使然,沈秋河也没在意,可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顾氏对他的冷眼来了。 甚至、都能不顾礼数身份对自己递冷刀子了,看样子确实是恼的厉害。 听沈秋河这么一说,王四微微的皱眉,思量了片刻才试探性的往外蹦了几个字,“莫不是,因为乔大姑娘?” 沈秋河给人家姑娘家吓坏了,当母亲的肯定心疼。 这么一解释,似乎就说通了。 沈秋河一抬眼,猛的将身子坐正,而后看向了王四,“有那么吓人?” 不过就是见了血了,他记得当年头颅落在她的跟前,她都能表现的面色不变。 “那是自然,咱们在外头跑惯了,粗枝大叶又常与死人打交道。可人家乔大姑娘呢?侯府嫡女身份尊贵,大门少出二门浅迈,跟前都是姑娘们家的温声细语。即便家中的两个弟弟,三公子温文尔雅也决不会有提打打杀杀的时候。” 王四抹了一把自己带着疤痕的脸,旁的不说,就他这副尊荣走在街上小姑娘们都会避开,“主子是没瞧见,乔大姑娘当时的脸都白了。” 至于最后一句自是夸张,他肯定不会仔细看的,只不过记得当时乔故心干哕,脑子里自个想的惨白的小脸。 听着王四这么说,沈秋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裂开。 甚至,都不敢细想。 看沈秋河久久不言,王四试探的说了句,“主子,不若您想法子哄哄乔大姑娘?” “哄她?”沈秋河刚想说她不必哄,只是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思量片刻,招手交代了王四几句。 他反正都在侯府了,乔故心过来探望想也走不了几步地。 王四出去了,只要银子花到位,传给消息给乔故心也并不难。 如今事情已有了定论,宁顺候只求乔荨凤能活着,别的自不敢奢望了,乔文芷的幸福终是把握在她的手里了。 乔故心迫不及待的入自己的小库房里,挑着能做添妆的礼。 “姑娘莫要着急,二姑娘也定下亲,她成亲怎么也会在姑娘之后。”念珠在旁边笑话乔故心太急切。 等着乔故心成亲后,到时候添妆礼还得更多。 念香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念珠似是才反应过来,随即干笑两声,“瞧奴婢的嘴。” 乔故心倒是没在乎,“也是,到时候京城时兴什么样的首饰还不一定,到时候再瞧瞧,现打两套头面也还是来得及的。” 不过还是选了两匹好料子让念珠给乔文芷送去,她擅长女工,定亲的时候穿什么衣服,及笄的时候穿什么衣服,总有她自己的考量。 安顿好之后,刚从小库房出来,下头的人便将消息递到了乔故心的跟前。 “姑娘可要过去瞧瞧?”念香侧头,低声问了句。 乔故心只是哼了一声,“他让我去我便去了?真是可笑。” 即便是在自己家里,礼数也不能废,去一个男子卧榻之前探望,也亏得他能想的出来。 第八十八章 金榜题名! “说的正是呢,沈公子愈发的不知礼数了。”念香也跟着抱怨了一句。 这事说几句便就结束了,没人再在乎。 沈秋河一直在屋子里坐着,每次听见脚步声都以为是乔故心过来了,可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也依旧没瞧见乔故心过来。 一直等着掌了灯,顾氏派了下头的人过来,“见过沈大人,我家夫人说,晚膳很快便备好了,留大人在府中用晚膳。” 这话听着是客气,可是明白的人都该是知道的,这是顾氏在变相的撵人了。若真有诚意,主子就过来了,何必让一个下头人,阴阴阳阳的传个话都不知道转了几个语气。 沈秋河随即起身,“夫人客气了,已经叨扰贵府半日了,家中母亲也惦念着,我先回去了,等改日得空再来。” 沈秋河这么一说,下头的人立马就说了句,“那便不留沈公子了。” 急切的就像是沈秋河是什么肮脏东西,半点都不想沾染。 沈秋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低头赶紧离开了。 坐在马上,沈秋河都觉得脸上那股子臊劲还没下去。 手中的马鞭突然挥舞起来,王四没想到沈秋河突然跑的这么快,赶紧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微微侧头在那喊,“主子,你这是要去哪?” “杀人。”沈秋河想也不想的回了句。 此刻,急需要发泄出来,端就看谁人先惹他了。 沈秋河走了,顾氏知道后还在屋子里念叨了几句,“愈发觉得,这孩子确实不是良配。” 原还想着只要人品不错也是可以考虑的,可现在似乎也还是差了点。 锦嬷嬷为顾氏布菜,“咱们大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定能觅得佳婿。” 不是沈秋河,也会是旁人,用不着犯愁。 顾氏嗯了一声,下头的人慌慌张张的来报,“夫人,侯爷又晕了。” 现在由府医给宁顺候调养,内宅里的事都还是要经过顾氏的。 顾氏听了面色不变,“想来侯爷也不想惊动老太太,将此事压下去,该怎么用药便怎么用药。” 这也不是宁顺候头一次晕倒了,乔荨凤被打的当晚,宁顺候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想想也是,最喜爱的女儿落的这般下场,莫要说晕倒了,便是吐血也是应当。 今日,在宁顺候看来,这原是属于乔荨凤的欢喜,却白白的给了乔文芷,而他全程连个屁都不敢放,自是憋屈的厉害。 用顾氏的话便是,该晕就晕,该吐就吐,都这般痛心了,光晕不吐血都对不起他剜心似的疼。 吩咐完之后,顾氏继续吃饭,该怎么吃还怎么吃,对于宁顺候她便不在意了。 此刻不过是晕倒一下,大约只有传来宁顺候死了的消息顾氏才会有反应。 当然也不是心疼,只是心中暗骂宁顺候晦气,若真的死了,孩子们还得守孝,耽误她们的姻缘。 仅此而已! 如今大家的视线都放在科考上面,紧张的等待之后,等着殿试结束,考生们终于能够被接回来了。 侯府的马车快到的时候,老太太便让人开始放炮仗了。 侯府上下,就跟过年一样热闹。 除了宁顺候,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瞧着乔荨凤身子没什么大碍后,成日的不回家。 他总是说工部有事,老太太派人去查了,也没查出宁顺候这么大年岁了去外头吃花酒的消息,只要他别做丢人的事,老太太自也不会管那么多,由着他去了。 马车停下后,地上已经厚厚的一辰炮仗皮了。 乔文清还穿着离府时候的那件衣裳,从马车上下来,而后到了老太太跟前跪下,“祖母,母亲安。” “快起来,快起来。”老太太心疼的赶紧把乔文清拽起来,上下的打量,“到底是费了心,瞧着瘦了不少。” 之前在太学的时候,还能抱怨抱怨里头的饭是不是不顺口,可这次却不能抱怨,都是皇家准备,定然是极好的。 乔文清随即笑了笑,“愿,不负祖母所期。” 说着,视线在顾氏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乔故心,瞧着她们表情还都好,这才放心下来。 老太太拉着乔文清进门后,随即吩咐乔文清先去沐浴更衣,“晚上咱们开宴,这次可不准逃了。” 即便是困了,忍忍便是。 乔文清笑着点头,“孙儿遵命。” 逗的老太太直接笑,乔文清转身的时候,在乔文柄肩膀上拍了拍,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又似乎都在无言中,全部说尽了。 现在秋日屋子里总是有些凉,顾氏怕乔文清吹着风,直接给屋里面放了暖炉。 乔文清倒是精神,收拾妥当后,晌午便陪着顾氏一起用膳。 在听闻乔文柄是被乔荨凤害的后,当时便觉得唏嘘不已,也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至于宁顺候,只要他不欺负顾氏,乔文清也不多问了。 乔荨凤都做下了这等错事了,宁顺候还要袒护,当儿子的除了心寒,还能有什么感觉? 晚膳的时候,宁顺候还是没回来,因着老太太高兴,拉着乔文清直说话,场面也热闹的很。 尤其是听到乔文清说,感觉这次该是考的不错后,老太太更是高兴的厉害,若是能中前三甲,便是侯府一门的荣耀了。 老太太一高兴,直接要喝果酒,便是苗嬷嬷也拦不住,一众人更是笑了起来。 不过老太太的体力总是有限的,这饭虽然吃的热闹,散的也快。 出门的时候,乔文清喊了一声,“四弟。” 大家都知道,乔文清这是有话要同乔文柄要说,想想也是,原本欢欢喜喜的两人一起参加科考,如今却只剩下乔文清,总是要问一句的。 三姨娘抹了抹眼角,随即又笑了起来,嫡出长情,他们庶出的才能有出头的机会。 顾氏让下头的人给两个孩子取来披风,莫要在晚上冻着,便也没再说什么。 乔文清是去的乔文柄的院子的,他当书生的时候鲜少碰酒,可现在即将迈入仕途总要适应的,乔文清让人给自己取了竹叶青,却让人给乔文柄取了刚用秋葡萄做的葡萄佳酿。 乔文清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同乔文柄碰了一下杯子,一切就在酒中了。 喝了三杯后,乔文柄突然笑了,“兄长可想去见见凤姐姐?” 不等乔文清说话,乔文柄接着又说道,“如今天凉,那柴房里头还四处透风,听闻她身子还不好,饭也长长的吃凉的,好生的凄惨。” 乔文清又了抿了一口酒,“那是她,咎由自取!” 乔文柄赞同的点头,“所以,我的心中已然畅快了。” 乔文清侧头看着乔文柄,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拍了拍乔文柄的肩膀,“我在朝堂,等你。” 乔文柄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定是要追着兄长的。” 乔文清随即将酒放了下来,不知道以后在官场上需要喝多少,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喜欢了这味道,反正现在他是觉得难喝的很,随即连酒壶都扔远了些,“左右现在时辰还早,我听你背一背书本,夫子说你,你基本功并不扎实。” 乔文柄原还想着再说些一些个豪气的话出来,只是没想到乔文清的话转的这么快,随即干笑了一声,“我瞧着天色也晚了。” “快些。”看着乔文柄还想逃避,乔文清随即板起了脸,隐隐的竟然也有几分官威。 乔文柄哭丧着个脸,可也认命的去拿自己的书本,拿过来后双手捧在乔文清跟前,等着乔文清抽查。 乔文清却连书本看都没看,随意放置在一旁,开口便能背出考题。 世人都说乔文清是才子,可才子这东西鲜少天生就会是,再聪明没有根基也是枉然,而学识书本便就是他的根基。 三姨娘原还担心孩子们吃酒吃多了,让人盯着点,若是看着有谁醉了她出面劝上一劝,可谁知道,下头人说俩孩子在背书。 三姨娘随即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生,“怪不得三公子有出息呢,这孩子便就注定不是常人。” 好不容易放松放松了,都考完试了,课业还不落下。 常言道,近朱则赤近墨者黑,乔文柄跟着乔文清学,总也差不到哪去。 想想之前乔文柄还跟乔荨凤走的近,被害的误了正事,如若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她就是打断乔文柄的腿也不让他跟乔荨凤有来往。 想起这事,三姨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坐着一会儿更是越想越气,随即招手让人拿了巴豆给等着乔荨凤下在饭里。 “姨娘,这。”下头的人还有些不敢,小声的想要劝几句。 “怕什么,这又要不了她的命!”如今老太太的心都放在乔文清身上,宁顺候又常不在家,乔荨凤拉个肚子,谁人还会管? 等着夫人上心吗? 估摸夫人心里都恨不得剥了她的皮,还会为她出这个头? 乔荨凤挨罚了又如何,在三姨娘心里,自是不够的。 诚如三姨娘所料想的一样,没人会在乎乔荨凤,拉了几日肚子,最后止住了出不了大事便可,顾氏怕她死了让人给修了修窗户,也就作罢了。 便是宁顺候听说了,也只能送了几床被子。 巴豆这东西,原是常见的很,府医若是有心要查,一眼怕是就能瞧出问题了。可是主子不在乎,他多那个嘴做什么? 三姨娘想折腾乔荨凤,她,就得受着! 放榜的日子,是钦天监算出来的,这日,晴空万里,碧空如洗,是顶好的天气。 老太太也只打发了小厮去瞧,而后领着一家子老小,在祠堂里跪着,求列祖列宗保佑。 同之前开祠堂不一样,这次老太太是家中最年长的人,自是要隆重。 那香烧的平平稳稳的,香烟直上。 顾氏双手合实,只是看香着成这样,心里便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这是该是有个好兆头。 即便一众人起个大早,连早膳都没吃,可大家都不觉得乏困,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 直到外头传来了敲锣的声音,老太太原本闭着眼睛瞬间睁开。 “大喜,大喜,少爷中了,中了。”小厮扯着嗓子喊,满院子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便是连树枝上的鸟也惊的叫了起来。 顾氏在一旁将老太太扶起来,老太太走在前头,立于祠堂门口,手中的念珠还在不停的转着,走到佛头的时候,也还记得不能拨过佛头。 “中了,中了。”小厮终于跑到了祠堂跟前,大口的喘着气,高兴的大喊。 “中什么了?”老太太问的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试探的感觉。 “中了,头名状元。”小厮喊出来的时候,便是连丫头们都欢喜的笑了起来。 老太太一时哽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顾氏反应过来,随即问道,“你可瞧仔细了?” 小厮连连点头,“榜上金笔批注,乔文清三个大字写的清晰,小的看的清清楚楚,这报喜官爷已经在路上了。” 即便乔文清才名在外,顾氏也没想到竟然能高中状元,尤其还是在当时出门的时候,家中有变故的情况下,更是不易。 顾氏突然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这些日子的隐忍总算是有了结果,她的两个孩子都将有个好前程。 乔故心眼睛也红着,上辈子乔文清黯然离场,无奈的只能今生再不科考,再不入仕。 终是,改了命。 乔故心擦了擦眼角,随即吩咐念香准备赏银。 老太太同顾氏这也反应过来,赶紧往前院走,等着报喜的官差。 乔文柄在后头抱拳,“恭喜兄长了。” 乔文清笑的收敛,拍了乔文柄两下,“等着你。” 乔文柄笑的爽朗,“我可没有兄长的本事,只求皇榜之上,能有一席之地便可。” 老太太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将小厮叫住,“你可在皇榜之上,瞧见了冯家公子的名号?” 小厮笑着说道,“回老太太的话,您说的可是冯兆安,冯公子?高中探花爷!” 这倒是上辈子不同,乔故心记得上辈子,乔荨凤的夫婿可是高中榜眼。想来因为乔文清参加了科考,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位。 老太太这下真的笑的连牙龈都露出来了,自己的孙子高中状元,便是连庶出的孙女都能配上探花爷,这等盛景便是连老侯爷在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第八十九章 谈论婚事!二更 报喜的官差一路敲打,来的时候老太太她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所以准备很是充分。 接过朝廷送下来的状元袍,打赏的东西也顺势放在了官差的衣袖中。 面上应奉了几句,这才将官差送走。 “兄长赶紧穿上,让我们瞧瞧。”一家人刚回来,乔文柄便笑呵呵的提议。 老太太难得顺应着点头,“文柄说的对,若是哪里有不合适的,咱也好改一改。” 明日,便要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进宫谢恩了,届时百姓们都会围观,乔文清可是我朝最年轻的状元,万万不能出得任何岔子。 老太太都点头了,乔文清只得捧着衣衫去换下去。 众人坐在厅内,顾氏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在那里一直笑着。 今日在场的每个人都高兴的,嫡出的自不用说,二姨娘这边女婿是探花郎,心里甜的厉害。至于三房这,是有遗憾。可是乔文清亲自督促乔文柄课业了,都说什么名师出高徒,乔文柄想也差不到哪去。 再则说,学堂里的夫子都知道乔文柄是状元郎的兄弟,必然也会高看一眼,凡事都会想着点乔文柄,那么多人提携,定然也会有所作为。 乔文清出来的时候,众人都站了起来,大红色的状元袍是乔文清从未穿过的颜色,一进来屋子里瞬间亮亮堂堂,喜庆的很。 白色的竖领,又显得庄严肃穆。 乔文清被大家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臂来左右的瞧了瞧,“可是有什么不妥?” “妥,太妥了。”乔文柄起身围着乔文清转了两圈,“我瞧着兄长穿这一身,可是比之前的衣衫都要配。” 老太太白了乔文柄一眼,“你这皮猴子,惯会说话。” 而后又让顾氏过去瞧瞧,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改一改,要是都不错,就赶紧换下来,莫要弄脏了了。 顾氏哎了一声,其实眼里激动的含着泪也看不清楚合不合适的,瞧着自己的儿子总比以前精神,便连连说好。 既然顾氏瞧了没有什么问题,那就让乔文清换下去。 而后,老太太就交代顾氏打赏下头人的银钱准备下去,再想着请亲朋好友来府里吃酒,再请个耍杂耍的来府里热闹热闹。 原本京城大家办事都爱请戏班子来,可侯府却没这个心思了。 这一桩桩的事,都得仔细的打算着。 说完这些,老太太还说,等着办完宴就茹素一个月,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交代完这些,老太太思量了片刻,接着又对顾氏说道,“亲家那边,你亲自送帖子,也让她们欢喜欢喜。” 顾相肯定是知道结果了,老太太这么说一来是礼数,二来也是私心。顾尚书管着吏部,乔文清是考上了状元,可之后在哪里任职他们是说的上话的。 毕竟,乔文清再是顾相的外孙,那是姓乔的人,你自家的人若是不着急,不得让人家笑话看轻了? “好,母亲放心,儿媳一定办妥了。”顾氏立马点头,兄长那边不用捎话都要操心的,可还有嫂嫂那边,到时候多多备点礼,也感谢兄长这些日子为自己所做的事。 正聊着,下头人说褚家送来了帖子。 估摸也是瞧见了皇榜,直接差人就送来了。同上次不同,这次可是正儿八经提前下的拜帖,明日孩子们要进宫,等回来后安顿妥当领着冯兆安登门,已是最快的速度了。 按照他们所说的,要是侯府瞧着冯兆安也不错,褚家便就要寻官媒上门了,先将这亲事定下,剩下的细节,等冯家双老进京再谈。 老太太瞧着帖子连连点头,随即就给了顾氏,“你给回个信,咱们办宴的时候都过来热闹热闹,也让他提前认认人。” 届时顾相顾尚书都在,让他们也给照看照看冯兆安。 顾氏看了二姨娘一眼,“儿媳省的。” 乔文柄突然坐在乔文芷的跟前,“二姐姐这就算是有主了。” 老太太都准备要给冯兆安铺路了,可见对这么亲事是满意的。 乔文芷红着脸瞪了一眼乔文柄,“你莫要胡说。” 乔故心捏起旁边的葡萄吃了一口,“我觉得柄哥儿说的对。” 乔文芷恼的跺脚,“大姐姐怎也同四弟一起打趣人?” 乔故心干脆捏着葡萄塞到乔文芷的嘴里,“你尝尝,是甜的。” “大姐姐这话说的对,吃着的葡萄自然是甜的,若那吃不着的,才叫酸呢。”乔文柄手放在桌子上,也捏了一粒,不过他却不吃,只是转着圈的看,边看边在那啧啧两声。 乔文芷这下更是除了脸红,没有旁的法子了。 老太太看着下头的三个孩子,眉目间都是慈祥,而后侧着头同二姨娘说了句,“芷姐儿肤白,穿什么衣衫都好看。” 老太太重规矩,鲜少对妾氏们和颜悦色的闲聊,尤其是对二姨娘,更是最差。 如今因为乔文芷的婚事,对二姨娘也高看了。 二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含笑,而后回头的时候说道,“要妾身说还是夫人的眼光好,给二姑娘的衣衫都合身。” 年轻的时候傲气都消磨没了,更何况是现在。 女儿能得这么好的姻缘,全仰仗的是夫人。 老太太的笑容淡了淡,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说的是,琬娘的眼光素来是好的。” 听了这个称呼,顾氏都觉得一阵恍惚,好像有很多年,没听老太太喊过自己的闺名了。 屋子里头人热热闹闹的,外头乔荨凤又有些不舒服了,府医想着要不要给乔荨凤拿点好药,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随即又退了出去。 现在侯府上下都是欢欢喜喜的,他还是莫要进去讨人嫌了。 就算是说了,估摸也没个在乎,人,死不了就不是大事。 侯府要办宴下帖子,全都是女眷说了算,宁顺候那边也没人招呼一声,老太太都想了,等到日子的时候,只管让人扣下人别走,宴会上露个脸便是。 第二日,新科状元要进宫,百官们都会在宫里待着。 由着宫里御林军接人,乔文清从侯府出发。 侯府众人送出去,榜眼和探花郎也已经等候在外头了,乔文芷抬头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冯兆安,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第九十章 退婚的机会来了! 冯兆安瞧着乔文芷,眼里似乎有星光闪耀,唇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即便是现在,只一瞬间也赶紧将视线挪开。 乔文清跟着上了马之后,榜眼同探花都没有动,直到乔文清走在最前头的中间,大家这才动了起来。 侯府的人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乔文清,心中都激动的很。 百姓们都知道今日是状元郎进宫的日子,一个个都在边上等着了,便就想一睹状元风采。 侯府的炮仗,再次响了起来,一串接着一串,足足响了得有一个上午。 乔文柄还打趣的说了句,“他日待我高中,我也得要这么热闹。” 三姨娘没好气的瞪了乔文柄一眼,“等你也有这本事,中上个状元再说。” 顾氏倒是不以为意,“这是自然,咱们府内定然还会再热闹一次,母亲等着。” 乔文柄赶紧双手做辑,“承母亲吉言。” 乔文柄依旧那个凡事爱冒头不吃亏的,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可似乎一切都变了。 状元郎是入宫了,剩下的人却不得闲,老太太自是要去念佛的,她说这一府的老人那是府内的福气,所以她要多多的积福,让孩子们才能走的长远。 二姨娘同三姨娘也难得出门,这耍杂耍的人,还有设宴那日给宾客们的手礼,也都让她们去长个眼。 顾氏权柄下移,让大家都分担点活,不若她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这吩咐完了,又让绣坊送来了许多布匹,让乔故心同乔文芷一块过来给瞧瞧。 乔文清书生的时候多爱穿浅色的衣衫了,如今要入朝为官了,定然穿的庄重,常服该以深色的为主。 除了乔文清,府里的人都得多准备几套了,以后出门身份总不一样了,乔文芷这要定亲,也得要穿的得体。 旁的事不做,俩姑娘光给众人定合适的料子和花色都看的头晕眼花的,乔故心坐在椅子上,轻柔着眉心,“这人啊就没有舒服的时候,出个状元郎也不容易。” 乔文芷善女工,看的可要比乔故心还要仔细,最后为乔文柄选了两匹,让乔故心最后定下后,这才得空喝上一口茶,“这般忙碌,也是欢喜。” 两人歇了会儿,将定下来的交给绣娘,等着明日再来给各位量尺寸。 顾氏那边忙完了就过来瞧一眼,看着俩孩子额头上都是汗,忍不住在那笑,“今日,两姐儿可出大力了。” 乔文芷一看是顾氏进来了,赶紧站起来见礼。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才说,“母亲惯会打趣我们。” 顾氏抿嘴轻笑,这才问俩孩子有什么想吃的膳食没有,今日出力了让厨房给多加几个菜。 今日乔文清和宁顺候都会在宫里用膳,剩下她们自是要吃好的。 乔文芷不好意思开口,乔故心倒是率先点了几个。这乔故心起头了,乔文芷这才念了两个菜,一个是她爱吃的,一个是二姨娘爱吃的。 说完之后,乔文芷瞧着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告退。 等人离开后,顾氏摆手让左右的人都下去。 乔故心双手为顾氏奉上茶水,“母亲是有话说?” 顾氏原还是笑着的脸,此刻一点点的沉了下来,片刻后叹了口气,“咱们府中设宴,我没给国公府写帖子。” 说完抬头随即注视着乔故心的脸,“等清哥儿回来后,咱们一同商量商量。” 原还想着沈秋河若是个人品贵重的,倒也可以勉强接受。可那日张氏的话却让顾氏一直惦记在心里。 这女子嫁人后,其实跟夫君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主要是婆母妯娌们打交道。 国公府那俩显然不尽人意,如若是个贴心的夫君,愿意为妻子撑起一片天,这日子也能过下去,可若不是,嫁过去了也只是无尽的消磨。 想想侯府,凡事都是有老太太压着,孝字大于天。 顾氏思来想去,总觉得这婚事还是作罢的好。 等忙完了,整理出礼单来将东西退回去,寻个合适的理由,这婚事便就不必再提了。 乔故心双手交叠,很认真的拜了下去,“但凭母亲做主。” 顾氏心疼的拉起乔故心,“咱们有主心骨了,定然能将此时办妥当的。” 只不过,该用什么理由,总是得斟酌斟酌。 华灯点起,整个侯府都亮堂堂的,这灯笼还是过年的时候侯府才会拿出来的,此刻全都挂上,红彤彤的瞧着都喜庆。 用晚膳的时候,老太太为了应景,也还特意又让顾氏安排人再响点炮仗。 今个宫里设宴,估摸会晚些,侯府的大门一直敞着,等着状元郎回来。 老太太这支撑了一整日了,也不觉得乏困,还拉着顾氏在那闲聊,姨娘们自然是要陪着了。 乔文柄却是来了兴致,让人点了香,亲自在那点炮仗。 乔故心和乔文芷在门台上看着,俩人捂着耳朵,唇间不自觉地带着笑。 顾氏虽说在跟老太太闲聊,可眼角不自觉地看向乔故心,怕俩孩子冻着,给身后的锦嬷嬷使了个眼色,锦嬷嬷会意让人立马去取了披风过来。 二姨娘在椅子上坐着,说话的时候打了个寒颤,便也想着外头的乔文芷。 只是还没吩咐,抬头的时候一眼瞧见了,下头的人已经将披风送过去了。 二姨娘不由的笑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侧头认真的听着主母跟老太太说话。 刚过了戌时,听着前头院子传来了动静。 “回来的这么早?”老太太诧异的问了一句。 顾氏连忙差人去瞧,没一会儿宁顺候和乔文清进来了,两个人都穿着朝服,脸红红的该是都饮了酒的,只是两个人脸色阴沉,都没个笑脸。 “这是出什么事了?”老太太让苗嬷嬷扶着起来,紧张的问了句。 宁顺候坐在椅子上看着是有些乏累的闭上了眼睛,“宫里头出事了。” 简单的六个字,让众人的心一提,就是连老太太都不敢仔细问,伸手让苗嬷嬷将自己的念珠取来,好像这用手拨几下,心里能稳住些。 顾氏拉着乔文清先坐下,随即让下头人先将茶水奉上,而后让厨屋里准备上醒酒汤。 乔文清缓了一下心神,抬头看顾氏担忧的目光,随即浅浅一笑,“母亲放心,与咱们无关。” 随即说出了今日的事情,说是宴会上,东宫太子妃突然晕倒,后经查验是入口的东西不干净。旁的也就算了,如今太子妃怀着身子,万一出事那是会损伤孩子的。 圣上震怒,下旨彻查。今日头次进宫,便见宫里头发生了这般大的事,乔文清也是吓的厉害。 那么多宫婢,全都进了慎刑司,拉走时候的惨叫声似乎还在耳边盘旋。 早就听闻官场之上,波谲云诡,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顾氏听闻是这事,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幸好与自己无关。 女眷出事,十有八九是后妃争宠的手段,顾氏没遇见过可也听说了不少。 总之,是离着他们有些远,再则出了这事,自会由三司审理。 老太太侧头看向顾氏,“帖子可送出去了?” 顾氏摇了摇头,“回母亲的话,帖子今日下午都写好了,可一份还没送。” 老太太摆了摆手,“暂缓吧。” 虽说是与他们无关,可是毕竟知道宫里头出事,若是太子妃的孩子能保住也就算了,若是保不住,他们在这大操大办的,平白的让人记恨。 老太太又交代了几句,众人这才散去。 只是宁顺候全程脸色很差,仿佛是被抽干了力气,若非知晓他的为人,这幅样子让旁人瞧来,就好像是与他有关一般。 出了院子,乔文清看乔故心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是担心自己,不由安慰道,“阿姐放心,我离着那边远着呢,怎也不会牵扯到咱们府中。” 虽说今日是为新科状元备宴,可上有顾相,中有各部尚书,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毛头小子往前坐。 乔故心掩下心事浅浅的一笑,“这是自然,后宫妃嫔的事,总也不会牵扯到外臣。” 顾氏原想着跟乔文清商量同国公府的亲事,如今瞧来今日并不是好时机,问了乔文清几句话,便让俩孩子都回去歇息了。 这问话倒是忘了一句,今日忙的太厉害了,忘了问几句褚翰引的事了,毕竟他们关系好,又要同褚家当亲戚了,总要关心关心。 虽说瞧着褚翰引咋咋呼呼的,可这次科考考了三十一名,于褚翰引而言,自也是不错的。 乔故心回到屋中的时候,也没歇息在案前坐了许久,双眼甚至有些无神,空洞的看着外头。 念香在旁边走了两圈了,瞧着乔故心一直没动静,忍不住喊了几声。 乔故心回神后抬头看了念香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换上安神香吧。” “姑娘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念香手脚麻利,只是觉得乔故心不对的很,按道理说乔文清做了状元,如今正是得意的时候。 “无碍。”乔故心却没有多言,等香点好后,乔故心这才收拾着歇息。 只是即便躺在榻上的时候,身子还有些抖。 不是有多么的难受,而是有些激动。 终于还是来了吗?虽然与上辈子的时间不对,可还是如约而至,太子妃出事,接下来沈秋河会出事,可也是个机遇,是他平步生云的机会。 手慢慢的握紧,心中思量早就想好的对策。 若非点了安神香,估摸今日是激动的别想睡了。 次日原本褚府是要上门的,可因为宫里的事还没定论,也都推迟了,所有人都等着看圣意如何了。 而乔文清的认命还没下来,他也没什么可忙的,在家里成日的检查乔文柄课业。 在第三日的时候,顾家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虽然文书还没下来,可已经定下来了,乔文清是要入翰林院的。 状元那是正儿八经的文臣,入了翰林院虽说看起来无实权,了朝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的相爷都曾入过翰林院。且有些人是天子近臣,很多密诏都是翰林院起草,可以说是很有前途的地方。 因着顾氏给传消息的时候,给张氏也带了话,道家中庶女要配探花郎也给留意,知道冯兆安是入御史台的,总算是也都留在了京城。 都是有前程的。 顾氏笑的欢喜,得了好去处就好。 估计有个三两日,文书下来,乔文清便可走马上任了。 送完这消息,顾尚书那边也提起了宫里的事,也是建议近来莫要张扬。 现在太子妃的事已经牵扯到外臣了,刑部跟大理寺闹的厉害,且刑部那边得了证据,说是太子良娣同外臣勾结害了太子妃。 太子良娣同国公府是表亲,这个外臣便就落在了沈秋河的头上。 刑部右侍郎跟国公府是仇敌,两家闹的那么凶,京城中人都猜测,刑部这次怕是会将沈秋河置于死地了。 朝中大臣多是看不惯刑部跋扈,如若老国公还或者,不定会有几个对沈秋河拼死相护的,可现在刑部咬的厉害,大家的态度也只能是希望证据确凿再论例处置沈秋河。 豁出全家老小与刑部对抗的事,谁都得掂量掂量。 侯府到底与国公府有婚约,凡事多注意总是没错的。 老太太原本脸上还有笑容,这下淡了许多,此刻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只希望,快些结束好。” 莫要牵连太多。 “母亲放心。”顾氏在旁边安慰句。 侯府祖荫在这放着呢,就算刑部想咬人,没有证据也拿捏不了侯府,只要他们没参与过这事,就没什么可怕的,现下只等着自家的文书就行。 乔故心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搅着帕子,果真,入狱了。 不过没人的时候,顾氏也忍不住叹息,沈秋河怕是可怜了。 之前还一身傲气,不让任何人辱了国公府去,同刑部闹的僵,现在落在刑部手上,就算没罪也得脱一层皮。 “朝堂的事咱们不明白,只要清哥儿好,旁人便也不惦念。”乔故心在旁边小声的安慰。 顾氏点头,这话说的也没错,太子妃那孩子到底没保住,人命关天确实该细查。 于众人看来,太子良娣说的再好听那也是个妾氏,一个妾氏残害正妻便就是十恶不赦。 听闻太子还有意袒护,让人觉得拎不清的很。 娘俩正聊着,说是国公府王四求见。 “他来做什么?”顾氏一下子站了起来,王四是沈秋河跟前的人,如今沈秋河沾了官司,他还出来接触人,不是故意祸害他们?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啦~~~ 第九十一章 我配不上,退婚吧! 虽说她们也不说多怕刑部,可谁人也不想惹了疯狗,沾染自个一身的毛。 回话的人被顾氏的态度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看了乔故心一眼,“说是,说是求见大姑娘的。” “胡闹!”当下顾氏更不愿意了,这个时候求见个姑娘算怎么回事? 乔故心拉了一下顾氏的手,“人家上门了,总要瞧一眼的。” 不等顾氏说话,乔故心便抬手让念珠出去,将人请进来。 看乔故心都吩咐了,顾氏心里不高兴总也不会拿着自家的孩子发脾气,便就由着乔故心了。 乔故心是在园子里的亭子等的王四,到底是落了难,王四过来的时候,不像以往抬着头,此刻也知道低下了。 “见过乔大姑娘。”王四走近后,按照规矩见礼。 “王大人免礼。”乔故心客气的回了句。 王四站直了身子,抬头看着乔故心,而后又看了一眼左右,“恕在下唐突,还望能与大姑娘单独说几句。” 乔故心端着茶杯轻笑一声,久久没有言语。 同以往在沈秋河跟前不同,这次乔故心没有掩盖身上的张扬,甚至很自然的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良久后乔故心终是将茶杯放下,摆了摆手,示意念香她们在一边候着。 此刻王四的心里就觉得不对了,可还是按照沈秋河吩咐回到,“大姑娘放心,我们主子定出不得事,只是想要同乔大姑娘求一件东西。” 不是旁的,而是之前沈秋河的赠与乔故心的那个荷包。 乔故心听闻,这荷包里头的玉坠竟然是很重要的证据,突然间惊的站了起来,“王大人,这话可不能胡说!” 王四连连点头,“大姑娘放心,刑部内都是才狼虎豹,主子早有防范。” 乔故心慢慢的坐了回去,心跳如雷,良久后她只是唤念香过来,“那东西我妥善保管了,王大人且在这里一等,待我取来交予大人。” 乔故心说完,不等王四回应,便匆匆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到了之后,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坐在案前将自己早些日子写的东西拿了出来,慢慢的撕碎。 这个案子,上一世可查了半个月之久,她自是以为来得及,没想到沈秋河这么早便布局了。 乔故心握着手,看着自己所了解的真相全都撒在地上。 她原想着,将这个真相先一步传出去,目标她都已经选好了,就在户部那边。 上次同乔文清起争执的人,正是户部侍郎之子,如今乔文清高中状元,他必然急切的想要立功,这个机会给他家正合适,可现在,似乎用不着了。 乔故心眯着眼睛,如若沈秋河没有这个证据,是不是永远的就会被关在牢里,再也不会出来? 也许这个案子,最后也不必查清楚了。 这人世间总有天道,乱臣贼子当道,总会有匡扶正义的英雄出现,可为何那个英雄就非沈秋河不可?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乔故心才扬声将念香念珠唤了过来。 让念香将地上的纸全数都烧了,而后让念珠给国公府送帖子,约国公夫人茶楼一叙。 如今沈秋河落难,与国公府而言便是天塌了,如今有人还愿意同她们接触,想来国公府也是欢喜的很。 等着念珠离开,乔故心让念香为自己换上衣衫,这秋日配着娇艳的桃红很是合适,一套赤金的头面戴上,整个人雍容华贵,面色姣好。 乔故心又将老太太送的手钏戴上,打扮的及其精致。 想要将从前被压制的气,全都吐出来,大有一种气吐眉扬的气势。 王四还在那焦急的等着,可乔故心已经坐着马车离府了。 顾氏这边有些不放心乔故心,让人看着乔故心点,知道她急匆匆的离府,且还让人拿了名帖出去,顾氏心里便慌了一下。 “这孩子心善,可莫要做什么糊涂事。”说着,让苗嬷嬷拿了披风,她也跟了过去。 茶楼这边,乔故心先到的,她叫了最贵的茶,等着最不想见的人。 过了没一会儿,便听见了世子夫人郑氏的声音,“母亲,小心门槛。”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立在一旁等着国公夫人。 “乔大姑娘久等了。”郑氏还没有进来,声音便先到了。 只是当帘子掀起,四目相对,郑氏有些愣住了,许是以为乔故心该与她们一样,担惊受怕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而不是现在,衣着鲜亮喜庆,很是符合状元嫡姐的身份。 郑氏不由自主的低头,拽了拽身上素色的衣衫,另一只手还稳稳的扶着国公夫人何氏。 “我也是刚到。”乔故心说完,便屈膝给两位见礼。 何氏眉头紧锁,如今国公府乱成一团,刑部那边还没有寻到证据,便带人将国公府掀了个底朝天。 国公府内鸡飞狗跳的,她们俩没有一个在乎仪态的。国公夫人也没说话,冷着脸坐在了主位上,待人坐定才说道,“劳乔大姑娘挂念。” 乔故心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这一招倒是熟悉的很,就如同刚入国公府立规矩一般。只是,她可不是国公府的儿媳。 慢慢的转过身子来,“这是应该的,今日王大人寻了我,我才知道这出了大事了。” 随即重新交叠双手,“我这一时没有主意,只管一门心思的来同夫人道歉。” 而后才说起,沈秋河竟将证物交给了她。 “我不知这东西竟这般贵重,不小心丢失,总是该同夫人说上一句对不住。”乔故心说完一停,想着要不要跪下来显示诚意,可转念一想,还是站着合适,没有必要那般卑微。 “乔大姑娘心可真大。”何氏还没开口,郑氏便先出言训斥。 尤其是瞧着,乔故心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面上却无半点悔意,心中更是愤恨的厉害,甚至都想直接骂上一句祸害! 乔故心一听这话,直接同男子一般,将双手高于眉心,身子深深的弯了下去,“夫人教训的是,我自知对不住国公府,也不敢奢求原谅,只求沈公子能平安度过危难,再无他望。” “你这话说的好听,这么重要的东西被你弄丢了,他如何化危危安,他是你的未婚夫婿,我瞧着你是巴不得他出事,好再另嫁是不是?”许是因为生气,郑氏说话是愈发的没有分寸。 还未成亲,何来再嫁? 乔故心没有起身,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夫人说的是,原也是我不配。” 轻飘飘的三个字,没说不配什么,却让人觉得她不配国公府,或者与沈秋河不配。 便是要,退亲了? 郑氏被噎了一句,冷哼了一声,“乔大姑娘说的好听,你将我们国公府害成这样,便一句不配就可以解决的吗?” 乔故心手指动了动,依旧没有起身,“夫人心里有气,我都省得。” 只是害国公府的罪名,她可不愿意承担。 无论郑氏多么生气,说的话有多么的难听,可在乔故心这就跟打在棉花上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乔故心今日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来道歉的。 国公夫人双眼就跟碎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乔故心,郑氏还要说话,却被国公夫人摆手制止,“乔大姑娘的来意,我如今瞧的清楚,你们如今有高枝了,自然是瞧不上我们国公府了。” 乔故心即便没有抬头,亦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如芒在背的感觉。 “夫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乔故心淡淡的说了一句。 “乔故心!”国公夫人突然抬高了声音,“像你这般抬高踩低的性子,谁人瞎了眼才会愿意娶你!” 砰! 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顾氏追着乔故心过来,躲在暗处瞧着,打从国公府夫人她们进来,顾氏便在外头听着了,清清楚楚的听着她们一句又一句的挤兑自己的女儿。 听着那恶毒的诅咒,此刻到底忍不住闯了进来。 看着自己的女儿,身子压的这般低,忍不住上手直接将人拉在自己的跟前。 “母亲。”乔故心没想到顾氏会在这,有些惊讶的喊了一声。 顾氏却将人拽在身后,不让她说话。 国公夫人抬头看着顾氏,冷哼了一声,“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倒是想问问,这究竟是孩子的意思还是你们侯府的意思?” 何氏也在旁边侧了侧身子,“我原是不相信,侯府能作出这般,背信弃义的事来。” 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如今男方落了难,女方有反悔的意思,在她们瞧来自可以用背信弃义来形容。 顾氏没有答言,抬脚往前走了几步,端起案上的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郑氏的脸直接泼了上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泼完不等郑氏反应,直接将空杯子照着国公夫人跟前砸了一下,“你我原也是有些年头的交亲了,原还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不想却让我大开眼界了。” “你们国公府二公子那是大理寺做差的,过的都是人命官司,原该是心思重的,那么一个东西赠给我女儿是什么意思?我瞧着是利用的多吧?你们国公府这么大的功劳都受不住圣上震怒,我们侯府如何能挡的住?” “这还没成亲呢,便将这般利用我女儿,说句难听的这是拉着我女儿当垫背的。也是我女儿实心眼,若是早让我知晓,便是豁出去这脸面了也要同国公府讨个说法!” “你们儿子金贵的下个狱便一句句的挤兑我女儿,难不成我女儿是土养的,没有人护着活该被你们作践,被你儿子利用吗?” 顾氏抬起胳膊,那手指一下下的甩在国公夫人的脸上。 国公夫人气的好半响只能说一个,“你,你!” “你什么你,没有你这么作践人的,今日我就当全了两府的脸面由的你们先提出退婚,若是你们给脸不要脸,我随时可以给我女儿立下退亲文书。”顾氏声音不自觉得抬高,只觉得越想越生气。 这还没成亲呢,做儿子的算计,做母亲的蹉跎,还有这个当嫂嫂的在旁边挑唆着,这若真成亲了,以后还能有什么活路?好好的姑娘,得被她们逼死了。 顾氏原就打算退亲,这下正好将这块窗户纸干错捅破了。 丢着这话,顾氏拉着乔故心便离开了,谁家孩子不是母亲心尖上的人儿,干什么在这卑微着听训。 “母亲瞧瞧,原还以为这乔家大姑娘还是好的。”瞧着人走后,郑氏一把擦脸上的水,一边在那抱怨。 沈秋河没出事的时候,瞧着乔故心知礼稳重,就算多少受点委屈也不吱声,如今沈秋河还没定罪呢,这便眼巴巴的念叨着退亲,也不知道这样的府邸,是如何养出个状元郎来,简直是天道不公。 “泼妇,一个个都是泼妇,这样的媳妇白给我家我家也不要。”国公府夫人好半响才缓和过这口气来,忍不住骂了几句。 “去,将王四给我叫回来,侯府门第太高,我们高攀不起。”国公夫人说着便站了起来。 家中男子不在,她便做主将这亲事给退了。 从此,跟侯府各自婚嫁,再无相干。 如若沈秋河便因此事出事,那也是国公府的命。 “母亲,可是那证据呢?”郑氏自没有何氏看的开,要是连沈秋河都出事了,国公府可就真的完了。 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句,“就她家那样的,会给咱们留证据吗?” 别说她现在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估摸也不会将国公府的东西放在心上。 如今侯府肯定巴望着沈秋河出不来。 而顾氏这边,一路将乔故心拉上了马车,马车上她板着脸,“知道错了吗?” 乔故心想拉着顾氏的手,却被顾氏避开了,“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不该自己过来不同母亲商量。” 还没说完,顾氏突然将乔故心抱在怀里,“你这傻孩子,凡事有母亲有清哥儿,你受这个委屈做什么?” 这段时间,乔故心处处操心,懂事的都让顾氏心疼。 旁的事也就算了,这退亲的事,怎还用得着她亲自出面? 想想顾氏都觉得那一幕刺眼的很,自己的女儿自己都不舍得说两句,凭什么对旁人卑躬屈膝的受着责骂? ------题外话------ 哎呀,求票票~~~ 第九十二章 退婚 二更 再来还有那什么证据的事,顾氏赶紧松开乔故心,“你同母亲说实话,那东西还在你这里吗?” 乔故心笑着摇头,“母亲放心我都有数,这东西早就处理了,怎也不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 听乔故心这么说,顾氏这才放下心来,瞧着沈秋河是个冷情的人,怎能做出这般事来? 左右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乔故心自也不会说什么,跟着顾氏回家了。 回去后,王四已经被国公府的人带走了,正好她们也不用打招呼。 国公夫人倒是有气性的,没出俩时辰退亲的文书便差人送来了。 这么大的事,自也要会惊动老太太,瞧着那通篇上说的什么高攀不上,或者又什么不忍拖累,老太太拿着文书的手颤了颤,“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不是明年就要成亲了?怎么突然间就要退亲了? 就算沈秋河沾了官司,可是不也还没彻底定罪? “老太太您若是有什么疑问,大可以问问夫人。”送信的人脸色很差,说话也阴阳怪调的。 老太太听着对方话里有话,随即看向了顾氏。 顾氏扫了一眼退亲文书上的内容,“国公夫人是个会心疼人的,自然是怕牵连无辜,不过文书都到了,咱们侯府也不是会纠缠旁人的人,之前下定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妥当。” 而后招了招收手,示意锦嬷嬷过来将礼单奉上。 对方一瞧顾氏这么迫不及待,说不定都筹谋了多久了,当下黑着脸,连个来回话都没说便退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人一离开,老太太表情立马严肃了。 顾氏侧着头没看老太太,“国公府想退亲咱们成全便是,您放心,送礼单上我又加了不少东西,就当是全了两府从前的情谊。” “你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太太还想念叨顾氏几句。 乔文清却站了起来,“祖母息怒,孙儿瞧着此事极好,原本大理寺跟刑部的恩怨已经牵扯到了咱们侯府,如今孙儿高中,他们主动退亲也算是情深意长。” 话说的客气,可却也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原本宁顺候与世无争,乔故心却被刑部右侍郎接二连三的羞辱,还不是因为国公府的错?如今他们主动退婚,说好听了是情深意长,说难听点那是良心发现了。 乔文清都开口了,老太太自不会再说旁的了,低头又看了一眼这文书,也不过是发出几声叹息,“东西多送点过去。” 就当是补偿他们吧。 说完之后,这又嘱咐顾氏,“等着此事有了定论,咱们府上多办点喜事。” 既然乔故心没了婚约,那亲事得重新议论起来。 顾氏笑着点头,“儿媳省的。” 老太太皱着眉头将文书折了起来,当初老侯爷给乔故心定的娃娃亲,也不过是因为气宁顺候,怕他没个规矩。 也不能说是人走茶凉,可现在确实也是这个情况,老侯爷跟国公府是有交情,可国公走了四年了,四年时间算不得长,可也不短了。原本也算不得多亲厚的女眷,此刻更也没什么可牵连的。 再则说了,侯府今非昔比,乔故心不定还能寻个更好的,这亲事是国公府主动退的,与他们名声也无碍,也许这也是好事。 “你父亲那边,我去同他说。”老太太思量片刻,交代最后一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原本被退亲是大事,可现在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 顾氏回到自己院中,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拉着乔故心的手,“这次,咱们可要好好挑一个,母亲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待你用心。” 乔故心靠在顾氏的胳膊上,“女儿都听母亲的。” 脑子里还想着顾氏指着国公府夫人鼻子骂的情形,有亲人撑腰是真的好。 乔文清在旁边直笑乔故心跟个小姑娘似乎的,还在母亲跟前撒娇。 在乔故心想伸手打他的时候,乔文清连连告饶,“我也是为阿姐高兴,等着得空了,我得好好陪阿姐喝一杯。” 这世上的好儿郎千千万万,以后乔故心必然能安心顺意。 乔故心白了乔文清一眼,“你倒是看的开,若是我寻不到合适的当了老姑娘,可都得你养着了。”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的话,乔文清却正了正色,很认真的看着乔故心,“无论阿姐嫁不嫁人,这侯府永远有阿姐的院子。” 只要乔故心回来,便就永远是这侯府的主子,不是什么姑奶奶,上上下下依旧得唤乔故心为大姑娘。 虽是简单的一句话,乔故心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有家能归是多少出嫁女子不可多得的底气。 就算是顾氏,同宁顺候这么闹腾了也不敢轻易提和离,那是因为于相府而言,她已经算是客人了。 “今个是大喜的日子,咱不说那煽情的话。”顾氏抹了一下眼角,看着俩孩子情深义重当真是欢喜。 乔文清连连点头称是。 正说着,乔文芷过来求见,乔文清在旁边笑着说,“你们姑娘家估摸是有什么悄悄话,阿姐赶紧去瞧瞧吧,省得我与母亲耽误你们谈心。” 看乔文清这都开口撵自己了,乔故心抬脚踩了一下乔文清的脚背,“皮实的你。” 不过还是起身离开了。 待人走后,乔文清侧头看向顾氏,“母亲,咱们现在虽然不能大摆宴席,可两家子吃个便饭也还是可以的。” 顾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芷丫头也没那么着急。”她明年才及笄,就算是最快估摸也得明年年底成亲,怎么也晚不了。 “儿子的意思是,不止是给二姐姐相看。”乔文清左右的瞧了瞧,随即压低了声音,“儿子瞧着,褚兄这人也不错。” 待人真诚,也有上进心,虽说这次考的不如冯兆安好,可褚家的门第总是比冯家的高。 他同褚翰引同窗这么些年,人品肯定是信得过的,再来,如若真的褚翰引以后糊涂了,他跟旁人不一样,乔文清今日敢把话放这,不管多少年后,自己都敢拿着鞭子抽他! 无论侯府是否今非昔比,对于乔故心的婚事,他们的要求永远都是对乔故心好。 以前因为有婚约,顾氏还没留意过这些个后生们,如今乔文清这么一提,顾氏仔细的回想,那孩子确实不错。 只是,顾氏还有疑虑,“这芷丫头同冯公子,兄弟俩这?”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啦~~~~ 第九十三章 退婚好欢喜! 这姊妹成了妯娌?总也是该避避的。 乔文清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只是表亲,又不是亲兄弟,怕的什么?” 若真成了,两人成亲后又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顾氏思量片刻随即笑了,这样也挺好的,褚翰引同乔故心也熟识,俩人也能有话说,“不过这事莫要告诉你阿姐,省的她心里别扭。” 若是成了也就算了,若是不成岂不是见面都不舒坦,先看着两人到底有没有这个缘分。 另一边,瞧着乔故心出来后,乔文芷紧走了几步。虽说国公府的人来的时间短,可这么大的事全府已经传遍了。 乔文芷瞧着乔故心神色如常,随即轻笑一声,“倒是我想多了。” 毕竟女子被退婚,多少也会有些不舒服的。 乔故心领着乔文芷往自己院子走,“又不是大事,自也不必放在心上。” 乔文芷笑着点头,“说的正是呢。” 如今想同侯府结亲的人多的是,何必就非得国公府。 若那是个好去处也就算了,可偏生又算不得多好的人家,这般倒是解脱。 姊妹俩说着,乔故心侧头看向乔文芷,“你不得送点东西祝贺祝贺我?” 乔文芷不解的看着乔故心,她的东西哪里能入的了乔故心的眼。思绪微转随即笑了起来,“这是自然,我定亲自为阿姐绣上鸳鸯枕,盼得阿姐早日觅得佳婿。” 一听乔文芷这还学会打趣自己了,乔故心直接弹了一下乔文芷的脑门,“我瞧着你跟文柄学会了,没大没小的。” 乔文芷赶紧举双手告饶,“我知错了。” 等着乔故心放下手来,乔文芷忍不住凑到乔故心跟前,“那大姐姐可有心仪的公子?也让清哥儿给留意留意?” 从前这玩笑自是开不得,可如今乔故心又没有婚约了,就算相看公子哥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还说,还说!”乔故心双手掐腰,瞪着乔文芷。 乔文芷赶紧低头跑开了。 不远处,乔文柄看着正在玩笑的姊妹俩。 “公子可要上前?”小厮看乔文柄不动弹,忍不住问了句。 在乔文柄得知乔故心被国公府退婚后,便急匆匆的赶来,如今瞧着人了却又站着不动。 乔文柄轻轻摇头,“我瞧着倒也不需要。” 他还以为乔故心多少会有些不舒服,怎么现在看来竟比从前还要欢喜,这亲退的当真有意思。 在外人看来,许是国公府怕连累侯府这才退亲的,可真像如何?乔文柄抬眼看向乔故心,怕也只有自己这个大姐姐心里有数了。 聪慧的女子,一般都不会给自己身上沾了腥的,这次侯府接受退亲也许会被人议论,可却也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乔故心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嫁给沈秋河,想要退亲只有两条路,要么是沈秋河出事要么就是乔故心出事。 世人多对女子苛待,乔故心若真自毁名誉的选择退出,那以后嫁人定然会受影响。 如今看来,倒是最合适的机会,至少在外人面前,两人都好看。 国公府夫人深居简出,自然不会对外人道这些事,就算提起为了国公府好看,也只能是旁人愿意看到的结果。 乔文柄眯着眼睛,想着赴宴的时候,乔故心还在那边由着国公府的两个夫人试探,谁人会知道乔故心另存心思? 如若不是乔故心只是内宅女子,他都怀疑沈秋河的案子同乔故心有关,恰就等了这个时机。 手很自然的背在身后,“走吧,回去背书去,莫要一会儿兄长来了,又得罚我了。” 至于乔故心,他瞧着也用不着自己护着。 对于退亲的事,宁顺候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他是不可能为了乔故心再去国公府探听探听意思。 再来,国公府都是女眷,他一个男子也不好出面。 最后也只能说一句,“他们不想结亲便就不结了。” 这么大的事,在侯府却是轻飘飘的愣是没起一点波澜。 另一边,在王四知道国公府退亲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住了?只觉得这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该也不是没有,他这次去侯府,看着乔故心的气势都变了。 入夜的时候,王四匆匆出门,牢狱之中都已经打点好了,他很顺利的进去。 沈秋河现在还没有定罪,圣上宠信刑部先将沈秋河收押,因着同刑部的恩怨,下头的人便将沈秋河单独关押,好方便刑部的人过来私下问话。 此刻沈秋河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铺满稻草的塌上,因着没有沐浴的地方,头上沾了几根稻草,胡子也长出了些。 不过因为双眼有神,倒也没瞧出多颓废来。 听见声音,沈秋河抬头看了王四一眼,“你怎么来了?” 王四看着身陷囹圄的沈秋河,只觉得鼻子发酸,“主子,咱们的证据没了。” 那个玉坠是早些年得到的,瞧着是寻常的汉白玉,可却比汉白玉还要坚硬,通身的凉气,比任何玉石头都要凉。 这么好的石头却没有流入皇家内务府,反而是太子妃私用。 刑部尚书可是亲自掩护,这个东西原是能证明,太子和刑部尚书勾结的。 沈秋河听着王四说完了来龙去脉,坐在那里久久不言语。 “主子,咱们被乔大姑娘给耍了。”之前说的什么妥善保管,感情都是骗人的,“乔大姑娘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小的还劝主子哄她,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闭嘴!”沈秋河厉声训斥,不愿意让王四这般议论乔故心。 脑子里想着从前的一点一滴,纵是沈秋河自己,自问也做不到乔故心这般地步,她真的是完美的当家主母,是这天下最善良的女子。 眼缓缓的闭上,乔故心临死的时候他在外头,听下头的人说,乔故心走的时候说了很多话,将府内大大小小的事都嘱咐到了,甚至遗憾未能服侍自己到老。 这般情意绵长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爱慕虚荣的人? 许久后沈秋河慢慢的睁开眼睛,“她一个姑娘家弄丢这么重要的东西,必然是害怕的。且你也说了,是侯夫人突然闯进去发生了冲突,而她只是道歉罢了。” 如此,似乎才说的通。 见点血便吓成那般样子,如今弄丢了重要的证物,当然会吓的慌了神。 更何况侯夫人说的也对,此事确也是他欠考虑了。 “主子。”看沈秋河还在替乔故心开脱,王四忍不住焦急起来,“主子你是错了,就不该莫名其妙的牵扯她进来,女子就是祸害。” 有了证据,沈秋河给乔故心做什么? 这话问的,沈秋河一时不言,无人知道他为何要给乔故心,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现在说出来似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罢了,去做吧,也不必寻什么合适的理由,该杀的人杀。”沈秋河的眼神慢慢的聚集了冷意,仿佛这牢狱不过是大理寺的正厅罢了。 其实想寻个柔和的法子于沈秋河而言并不难,可他不想了。 刑部勾结内宫的事他早就查明,如今不过就是个将计就计罢了。 “主子,那这样一来不就成了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妃娘娘做傻事了吗?”王四轻轻摇头,总觉得此事太过于强势。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她的孩子自己都不珍惜,难道还想让我这个外臣怜惜吗?” 至于刑部,他们能利用所谓的冲突要至自己于死地,那么同样自己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因为太恨了,恨的只想让他们死! 看沈秋河主意已定,王四便赶紧退了出去。 很快隐藏在黑夜中,夜还是同以前一样,只是这黑暗之下发生的事情,却都不简单。 次日清晨,刑部同太子妃勾结的事便被抖出来了。 如此一来,所谓后宫妃嫔争风吃醋的事可就复杂了。 东宫太子直接提出,要么将刑部的人也关起来,要么将沈秋河给放出来,真正的做到三司共理此案。 沈秋河虽说被怀疑却还没有定罪,可刑部却是妥妥的犯了错,就算圣上有意袒护,却也无可奈何。 朝中的事瞬息万变,宁顺候又不是个爱同侯府的人说的,是以侯府内眷对于此事还不知道。 以至于相府派人送信来,说是家里有事请顾氏回去一趟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了。 “莫不是外祖身子不舒坦?”乔故心微微拧眉,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叫人。 顾氏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慌了,衣服都来不及换,让人跟老太太说一声,赶紧坐着侯府的马车回去了。 原本乔故心和乔文清也是要跟着的,可顾氏怕朝廷的文书下来,府内没人接着便让他们留下来,若真是顾相身子不舒服,再派人过来接他们。 顾氏安排的妥当,乔故心和乔文清也只好点头了。 顾氏匆匆离开,到了相府的时候,张氏得了消息在门口等着了,原本顾氏以为要先去同母亲见礼,可张氏却摇了摇头,“公爹和夫君都等着了,看着他们脸色都不大好,你多注意些。” 听着张氏这话里有话的样子,顾氏心一提,也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过也没敢多问,赶紧跟着下头人往前走。 果真也没领她去后院,直接到了顾相的书房。 下头人说姑奶奶回府了,很快便掀了帘子,请顾氏进门。 顾氏进去后,顾相穿着玄色的长袍坐在椅子上,端看这下头的公文。 到底是年长了,便是秋日里也觉得凉,旁边还放着暖炉,另一侧的公文堆的都快能挡住顾相了。 “父亲,兄长。”顾氏站在中间,屈膝见礼。 顾尚书坐在下首的位置,就等着顾氏了。 顾相抬起头来,嗯了一声,示意她起身坐在顾尚书的跟前。 “没吓着你吧?”顾尚书拿了一叠瓜子送到顾氏的跟前,温声说了句。 顾氏轻轻摇头,“我想着该也出不得大事。” 顾相哼了一声,拿着笔在公文上写了几个字,等着写完后将册子放置在一旁,这才看向顾氏,“我也是今个才知道,国公府退了同心姐儿的亲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氏没想到顾相会在乎这事,原本准备拿瓜子的手一顿,讪讪的收了回来,“这不是因为沈家那孩子入狱了?许是他们怕耽误心姐儿,这才提出要退亲的。” 顾相脸色微沉,“他们说退亲你们就同意了?国公府同你公爹可是老交情了,你既嫁到侯府便是侯府的人,处处要为侯府考量。若是你公爹健在,你想想他会同意吗?” 顾相是良臣,处事磊落,教育自家的孩子也担的起君子二字。 顾家的姑娘也一个个贤惠大度,处事有分寸。 只是现在,顾氏却有些不高兴了,老交情又如何,再大的交情也比不得上自己女儿的幸福。 看顾氏脸色不善,顾尚书便在中间周旋,“父亲也莫要责骂小妹,此事上有侯府老太太,中有宁顺候当家做主,她们都同意了,小妹又能说其他的吗?” 顾尚书原也是不参合内宅的事的,可张氏从国公府赴宴回来,将国公府那俩人好一顿念叨,念叨的顾尚书都觉得,国公府不是良配。 “你少在这给我袒护她!”顾相一恼将手中的笔照着顾尚书砸了一下,“乔显嵘那人我还不知道,成日里就是个糊涂的,至于侯府老太太。”顾相指向顾氏,“她的儿子都当状元了,她若是愿意了,婆母还能寻她的晦气了?” 顾氏被顾相劈头盖脸的训斥,眼睛都含着泪。她倒是想不管不顾的喊出来,可说了这事就得说宁顺候如何待乔荨凤,不然他们不会知道,一个女子寻不得好人家又是怎样的苦楚。 只是话到嘴边了,顾氏又给咽回去了。 顾相年岁大了,与其让他心疼倒不如让他骂几句解解气就算,总也不会时刻的挂念着。 看顾氏不吱声,顾相又放缓了声音,“如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国公府情况特殊,家里住着两寡妇,该让人多顾忌着。” 顾氏嗯了一声,可心里头却不赞同的很,寡妇怎么了?寡妇就高人一等了,就可以随意的欺负人了?如若这样,自己也愿意当寡妇,看谁不顺眼就说谁几句。 ------题外话------ 这两天的新闻看的糟心。 第九十四章 丈母娘看女婿 二更 “此事已经定下来了,小妹也没别的法子了。”看顾相的声音小些了,顾尚书便在跟前劝了起来。 这礼都退了,总不好再要回来,非要再结亲吧。 顾相恩了一声,今日清晨得知此事一时气急才这才将顾氏唤回来,“不管此事与你有没有关系,你也应该劝着你婆母点。”训也训了,口气总是要缓和些的。 无论顾相说什么,顾母在一旁只管应承便是。 顾尚书看两人态度都软了,这才继续说道,“这国公府老二确实有些能耐,今日便将了刑部的军,这是要打翻身仗了。虽说俩人退婚了,可总也不是仇人,莫要结了死仇。” 大家都以为沈秋河这次肯定得栽刑部手里了,可结果人家狠狠的咬住了刑部的脖子,那也是个狠心张狂的主,怪不得有胆子火烧侍郎府,人家确实有这个底气。 于朝堂而言,这般的少年英雄自然是好的。 东宫为沈秋河也出了头,不定他就效忠了东宫,虽说是这朝堂是圣上他们家的朝堂,可老子毕竟有些年岁了,以后的江山还要靠小辈,以前宠信的老人,也会被新人替代。 顾氏却也不懂这里头谁利用了谁,或者谁耍了什么手段,她只想让女儿幸福。 国公府有老国公和世子的命在这放着,即便真的犯了什么过错,圣上十有八九也会饶他的性命,可侯府不一样,如若被沈秋河无端卷入这后妃的案子里,自己的女儿的幸福儿子的前程不就断送了?就这一点,顾氏便就瞧不上沈秋河。 只是顾相跟前肯定不能说这般自顾自保的话,只轻轻的点头,“我可是给了她很多银钱,便是连给心姐儿准备的嫁妆都拿出来了一些,贴补给他家了,他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钱钱钱,你是什么身份,开口就跟商贾之妇一般!”顾相素来严厉,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念了几句。 说完之后顺了顺自己的胡子,“心姐儿退亲了,可安排相看旁人了?” 听了这话,顾氏扑哧笑了起来,这就是自家人,虽然骂可也还是惦记着,“还没相看呢,原想着为清哥儿办宴,这不是宫里头出事家里也不敢张罗。” 顾相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随即又拿起了一本册子低头在那看着,“京城里头公子有出息的都有数,一会儿让你母亲和嫂嫂给你瞅两眼。” 顾相一说完,顾尚书在旁边也应和,“正是,难得回来一趟,留在家中吃饭,母亲念叨的紧。” “成,那我先去给母亲请安。”顾氏说着便站了起来。 若知道只是训斥几句,就将乔故心她们带过来了,也让母亲多瞧两眼。 顾相头没动,只是眼睛却看着顾氏,等人走了在那念叨了句,“你瞧着她是不是瘦了?” 顾尚书无奈的给顾相换上热茶,“人在时候您不问,人走了关心给谁看?” 顾相白了顾尚书一眼,“你懂得什么,压着她的省的飘,我瞧着她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说完以后又收回视线,“她怎么长了那么多白头发,儿子都中状元了,也不知道愁的什么?” 听着顾相喃喃自语,顾尚书无奈的摇头,“再有两年她都要当外祖母了,这般年岁了长几根白头发还不是正常?” 顾相手抖了抖,视线始终在公文上,只是这话题却没再说过,过了良久顾相才又问,“刑部将帖子递到我在来了,你说我见还是不见?” 顾尚书冷笑一声,“自然是不见的,将人国公府二公子压入大牢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当时不给顾相面子,现在求到顾相门上了,哪里来的脸? 顾相摇了摇头,“我想着却是见上一见。” 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还要带上沈家小子。” 顾尚书思量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父亲这是要利用沈家那小子,落刑部的脸?” 顾相哼了一声,沈秋河现在名声大噪,自然是要立威的,自己做个顺手人情便是。 刑部是朝中的毒瘤,沈秋河是东宫新贵,新旧势力总要拼个你死我亡。 再则说了,沈秋河也不是自己的外孙女婿了,也没必要心疼,该用便使劲的用。 说完顾尚书便要下去安排,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想起张氏的嘱托才随即又转头说了句,“国公府内眷确实是可怜的,听夫人说,若要换成咱们顾家的姑娘,估摸宴会的时候便闹开了。” 乔故心性子好,总是顾忌着两府的颜面了。 顾尚书说完后以为顾相要说什么,可等了半响也没听见动静,只是无奈的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等着屋子里没人的时候,顾相自顾自的念了句,“我女儿,嫁的后悔了。” 顾氏怕孩子们担心,从书房出来后就让人给家中送信说是自己无碍,这才放心的留在相府用膳,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府。 走的时候,相爷夫人给顾氏带了许多东西,都是给老太太带的。 他们把顾氏急匆匆的唤回来,总是惊扰了人家侯府,就当是自己的歉意。 原本顾氏还顾忌宫里的事,怕影响到自己儿子。可现在,沈秋河都没事了,他们更不用担心。 即便回来的晚了,也还张罗着明日邀褚家入府。 第二日,原本说好了宁顺候要在府里的,可工部临时有事又将宁顺候叫走了,公差在身,老太太也不好多言,再则说今日也不是定亲,不在就不在吧。 宁顺候不在家,褚父也不好过来,便由褚母礼物领着俩孩子登门。 这次自要正儿八经的接待,由得苗嬷嬷在亲自在门口等着,人进来后直接就领到老太太那院子里了。 老太太今日穿戴整齐,便是连抹额上的明珠也熠熠生辉。 顾氏更是穿的喜庆,便是头面也都打的整套的。 听闻褚夫人来了,顾氏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相迎,“早些说要聚聚的,可总算将你盼来了。”见着人后,笑着招呼着。 两人见了礼褚夫人这才说道,“我这也是盼着呢,忙活完赶紧就过来了。” 而后两人往前,褚夫人赶紧见过老太太。 其实顾氏起身迎一迎也没出屋门,也全是走的礼数。 坐下来后,两个孩子见礼。 褚夫人抬了抬手,“这个犬子翰引,是个皮实的。这是我侄子兆安,是文清同榜的探花。” 因为两个人都有功名了,穿着也不像之前那边随意,那玉冠高高的竖起,以显示身份尊贵。 “俩孩子都是好样的。”老太太笑着应了句。 视线不由的在冯兆安身上打转,端看皮相也是满意,不是说冯兆安长的有多么出挑,就是给人感觉一身正气。 ------题外话------ 这几天的热搜看的气炸了,未免被屏蔽,不能明言,大家可以自己搜搜。 第九十五章 求而不得 如今就算是皮相里子都有了,老太太自然对这婚事是满意的。 相对于老太太来来回回的打量冯兆安,顾氏的视线都是在褚翰引身上,“也不知道你们都爱吃什么,今个午膳我就自个做主安排了。” “这俩孩子呀都不挑。”褚夫人立马笑着接了句。 老太太在旁边笑着点头,“不挑的孩子有福气,如今要在京城任职,家中可送信了?” 冯兆安也知道今日过来是来做什么的,立马抱起拳头,“回老太太的话,信已经在路上了,等着我父亲辞掉衙门的差事变卖家中田铺,便来京城安顿。院子姑母已经给看好了一处了,不日便可定下来。” 冯兆安是个实诚的,老太太刚开了个口子,他这全都交代清楚了。 既然商量婚事,那自然是要迎亲的,住处必然是要有的。 若非觉得唐突了,他都想提议请老太太去给长长眼,瞧瞧那院子可还能入眼? 老太太听着心里头就有数了,他这姑丈家会帮衬,而且家中也有些东西,至少是有田有铺子。 至于父母品行,现在提前询问为时尚早,怎么也等着定亲后,说上几句芷姐儿养的太娇的话来,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全的,万望他们担待。 看老太太没话说了,顾氏自然是要同褚夫人闲聊家常的,聊着聊着总是会将话题引在褚翰引身上。 褚翰引又是个话多的,逗的几个长辈直笑。 聊了一阵顾氏便说道,“我们几个妇道人家在这闲聊,估摸你们年轻后生也坐不住,清哥儿在院子里早就等着了。” “那晚辈先过去了。”褚翰引领着冯兆安起身,便退了下去。 估摸下头大人们就会聊,媒人何时上门的事,他们在那也多有不便。 “瞧瞧这俩后生,都是个中翘楚。”老太太如今也算是诸事顺心,看着旁人也比以前觉得顺眼了。 褚翰引隐隐就听着这么几句话,他伸了伸胳膊,唇间抑制不住的笑容,而后又用胳膊顶了冯兆安一下,“看样子侯府长辈很是看好你,兄长在这里先恭喜你得抱美人归。” 冯兆安白瞪了褚翰引一眼,“没个正行。” 褚翰引抬头爽朗的一笑,自不甚在意。只是心中隐隐的感叹,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很快到了乔文清的院子,乔故心和乔文芷还有乔文柄也在。今日褚家赴宴估摸等在侯府坐的时间会长一些,四个人一合计便一边玩投壶一边等人。 他们到的时候,这院子里很是热闹。 “好啊,你们这背着我们兄弟玩起来了。”褚翰引快走了几步,一下子揽住了乔文清的脖子,“你怎也好意思,独乐乐?” 乔文清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褚翰引的胳膊,“注意仪态,你这般样子若是让御史台的人瞧见了,必然是要参你一本的。” 都是要做官的人了,哪能这般闹腾的没个定数。 一说御史台,大家都将视线放在了冯兆安的身上,冯兆安的脸一红,“我,我只是一个修撰,不参人的。” 看冯兆安这般窘迫,众人都笑了起来。 乔文芷看大家都笑冯兆安一时情急便说了出来,“御史台再厉害,哪能斗的过翰林院?” 天子近臣,有什么消息得的也最快。 乔文芷这一出头,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乔文柄在旁边转着箭,“你们这一个个都有官样了,可得等等我。” 他这一开口,大家便都安慰乔文柄。外头人只当乔文柄病了耽误了科考,此刻也只能说是好事多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又热闹了起来。 投壶这个东西就在个比试,乔文清是个稳重的,投壶的时候不说话,可褚翰引跟乔文柄也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没投进去几个,狠话倒是说了一箩筐了。 众人说笑一番觉得口渴,乔文清让下头的人赶紧端了茶水糕点过来,乔文柄也不知道怎么着,又招惹了乔文芷,气的乔文芷瞪着个眼。 乔文芷一生气,冯兆安在旁边就有些无措了,也不知道是担心乔文芷,还是担心自己被乔文芷的火烧到。 褚翰引得了这个空,趁机走到乔故心跟前,“文清高中我还没准备贺礼,不知乔大姑娘可有什么建议?” 乔故心今日有些走神,若是人少的时候乔故心还能应承几句,怕被旁人瞧出异常来,可人一多她得了空便往一边站。 听顾氏说沈秋河竟然没什么事,她以为这个案子沈秋河办不成,就算不死想轻易的出来也难。 即便出来了,以后也只能是闲差,可为何能这么快的解决,莫不是上天决定了谁做权臣,便会有人相助? 人胜不了天,此事既然已有了定论,却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后悔的不该逞一时之气,将那荷包扔在国公府。若是在旁处,即便沈秋河出来质问又如何,她也不知道为何就丢了。 沈秋河给的东西,总不能日日戴在身上吧。 可若是出现在河里,便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心里头有事乔故心便总失神,如今褚翰引过来说话,她定了定心神强打起精神,还同以前一样说话沉稳,“清哥儿也没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再说了,你们后生之间有时候比我这个阿姐还要了解彼此。” 明明没大多少,乔故心一开口便就跟长辈一般。 褚翰引眉目间很自然的带着笑意,“大姑娘说话,素来是滴水不露,我原还想偷懒大姑娘却不给我这机会。” 褚翰引说话风趣,乔故心唇间很自然的带着笑,“说起来,还未恭喜褚公子金榜高中。” 褚翰引摆了摆手,“文清跟前,我哪配一个高?”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白玉胡蝶,胡蝶翅膀刻的很薄,被褚翰引拿在手中仿佛能看的到他掌心的纹路,“昨日同翰引出去转转,瞧着小东西煞是有趣,他给二姑娘买了一件,我想着两个姑娘该是一样的,不能厚此薄彼,便花了五两银子又买了一件,恰好能做妆奁盒内的摆件。” 这东西太薄肯定不能佩戴,且也不名贵不亲密,话也说的清楚,如若乔故心拒绝,倒显得她不敞亮一般。 乔故心回头让念香将这白玉胡蝶接过去,“如此,只能先谢过褚公子有心了。” 原本说是给乔文清的贺礼,可结果乔文清还没收到,却先给了乔故心了。 乔文清吩咐完下头的人,原想着唤褚翰引过来再来一局,结果抬眼一瞧,褚翰引正同乔故心说话,眼神微转,而后又站到了乔文柄跟前,要同乔文柄再论个高低。 这弟兄俩莫名其妙的对上了,冯兆安很自然的退至一旁,随即侧头不由的看向了一边乔文芷,“近来,可好?” 两个人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冯兆安思量片刻总是问了出来。 乔文芷嗯了一声,“都挺好的。” 脚很自然的想要用力的踩几下地,心也跟着慌了起来,乔文芷想也没想,直接转身,“大姐姐。” 褚翰引原还想再同乔故心说两句话的,结果乔文芷这么一喊,乔故心的心思便在了乔文芷的身上。 褚翰引微微的叹了口气,他瞧着乔故心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想着虽说国公府退婚跟乔故心自个没有关系,是可毕竟好好的姻缘破了,女子心里不痛快总是正常。 很自然的就想让乔故心欢喜起来,只是这还没发挥呢,便被打扰了。 无奈的很。 六个人热闹了一阵,很快到了用膳的时候了,男女自是要各自入席的,这便就跟没机会说话了。 外头,沈秋河怎么进的刑部现在又怎么出来的。 刑部右侍郎亲自在外头等着,看着沈秋河眼神就跟要碎了毒一般,“沈大人果真好本事,有东宫撑腰怪不得不将我们刑部放在眼里。” 沈秋河拍了拍身上的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我都是朝廷的人,自要为朝廷分忧,东宫殿下素来明辨是非,若得他撑腰,在下觉得自能当的起正义二字。” 明明身上还穿着囚衣,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可这么站着就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刑部右侍郎恨恨的咬着牙,“你别高兴的太早!” 沈秋河抬手拍了拍刑部右侍郎的肩膀,“我觉得,不早了。” 刑部跟大理寺是有怨不假,可是之前也没有说谁故意去国公府寻事,打从刑部右侍郎第一次去河边挑衅乔故心的时候,便有了盘算。 国公府虽然落败,可是朝中也没人愿意招惹,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都是布局之人,端就看到底谁是将计就计,谁又技高一筹了。 明明沈秋河很年轻,可那架势恍然觉得好像是运筹帷幄多年的老人。 甚至,刑部右侍郎觉得,沈秋河这次出来,如同猛虎归山,势不可挡。 可是,尚书大人已经承诺过自己,一定会无事的。 沈秋河走后,刑部右侍郎觉得,浑身冰凉的很。 沈秋河上了马车后,王四已经在里头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衫,“主子,顾相有请。” 沈秋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帖子突然笑了起来,“正好,我与刑部尚书喝茶,你去杀人。” 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凶猛的咬着,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一举拿下! 王四嗯了一声,只是马车走了没几步,沈秋河突然交代了句,“绕路。” 出来之后,沈秋河的话不多,可是王四都明白,随即让马夫从侯府门前过。 虽说现在朝中动荡,侯府没有大办宴席,可从大开的大门,清晰的锃亮的琉璃瓦,以及鲜艳的朱红色,都表明府中有喜事。 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也不知道谁来拜访。 沈秋河掀起马车的帘子,定定的看着前头,眼睛微微的眯着,“去查查。” 王四瞬间领悟,让人去旁边喝茶,正好与人攀谈。 不消片刻下头人已经回来了,说是侯府正在宴请褚家。 “主子我便说,乔大姑娘别有心思,这么迫不及待的便同褚家纠葛在一起了。”王四越想越气,之前觉得乔故心跟褚翰引碰在一起都是巧合,现在看来,在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如若乔故心真的看中这门亲事,被退亲后哪里还有心思,同旁人周旋。 许是感觉到主子现在心情低沉,那马也不安的动着脚。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他不说出发马车便不能动,就一直停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 王四想着说顾相还等着,可看沈秋河脸色吓人,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原本是艳阳高照,一直等到秋风渐浓,夕阳垂斜染红天边,看着侯府一大家子人送褚家人出来。 看着乔故心一如往常,笑的娇艳。 他们看着褚翰引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乔故心更是眉眼弯弯。 两家子相处和睦,远远的看上去就跟一家人一般。 “主子。”王四担心的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放下马车的帘子,“给顾相那边送信,就说本官病了。”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也给殿下送消息,让他放心,三日内必有定论。” 便也不出门应承了。 想着入狱前他求东宫的事,自嘲的笑了笑。 哄人?他怎么看着一点都不需要。 可是饶是如此,沈秋河也没让人禀与东宫,之前所求作罢。 天色已晚,送走褚家的人,顾氏都觉得自己脸都笑僵了。 不过所幸都定下来了,官媒不日便要登门了,以后三书六礼一个都不会少。 只是看向乔故心,只觉得越瞧乔故心同褚翰引站在一起般配的很。 她很自然的看向了乔文清,“等着文书下来,你们也去登山赏景,日后怕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好不容易休沐一日,觉都睡不够哪里还有别的空? 更何况,休沐只是不去上早朝,如若朝中有什么事,也一样不得清闲。 正好乔文柄也快入太学了,趁着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乔文清瞬间明白了顾氏的意思,“母亲说的是。” 随即看向了乔故心,她如今没有婚约了,自更该多出去转转。 说完话,顾氏不由的想起老太太今日念叨,宁顺候近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整日整日的不回家。 第九十六章 恨毒了侯府 二更 之前还觉得宁顺候这是改性子了?这自然是好的,男子就该安邦定国成就大业,可这时日长了,却又莫名的让人担心。 顾氏摇了摇头,管宁顺候做什么,反正儿子已经中了状元了,想他也翻不了天的。 另一边,沈秋河没去赴顾相的宴,直接让马车掉头回了国公府,到了国公府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门口的灯笼也挂了起来。 何氏和郑氏在门口等着,瞧着马车停下来了,两人都张望着。 直到看着沈秋河下了马车,何氏瞬间掉了泪。 “母亲,嫂嫂。”沈秋河抬手做辑。 何氏一把拉住了沈秋河的手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手很自然的握紧,也是怕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郑氏在一旁擦着眼角,“外头凉,赶紧先回屋吧。” 随即招呼人往里走,沈秋河这是从牢狱中出来的,进门的时候安排了火盆去去晦气。 家里头也让多做几个菜,不过前两日刑部的人来搜府,砸了不少东西,院子少了许多摆件,瞧着冷清了不少。 沈秋河环顾四周,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何氏一直没松开沈秋河的手,到了屋子更是直接安置在自己跟前,“我想着这次出来,咱就辞官,好好的一家人住在一起,也省的担惊受怕的。”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母亲放心,以后不会出事了。” 郑氏也在旁边笑道,“秋河这次怕是要立功,就是想走,东宫殿下也不一定会愿意放他走。” 郑氏进门也没坐,同下头人一起安顿桌子,一边忙活一边也不忘同沈秋河搭上两句话,“再则说了,这有官位也好迎娶个贤妻。” 提起这个事,一屋子的人也都不吱声了。 过了片刻何氏才又说道,“侯府咱是高攀不起,以后可不能仓促了,母亲长眼好生的给你挑些。” 沈秋河微微垂眼,“此事我也听说了,说到底,也是儿子做事不对。” 在他看来,拿下刑部自然是势在必得不会出一点岔子,可却忘了旁人会害怕。 听了沈秋河给侯府开脱,郑氏撇了撇嘴,“咱们讲理人家不一定讲理,不定人家就巴不得出事呢,你可没瞧见,侯府夫人当时都快吃人了,有母如此,那侯府姑娘能好到哪去了?也幸得她没进门,不若以后我同母亲不得仰仗她的鼻息而活。” “不会。”沈秋河淡淡的说了句。 他见过事实,所以知晓结果定同郑氏说的不同。 看沈秋河言语之中袒护乔故心,何氏的笑容也淡了许多,“娶妻娶贤,她家那么厉害,我可拿捏不住。” 沈秋河听着母亲跟嫂嫂一人一句的念叨,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 眼前的这一幕,甚至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眉心微锁,用膳的时候也全程冷着脸。 闹的这口饭吃的,也都不痛快。 等着沈秋河离开后,郑氏忍不住念叨了句,“侯府姑娘真真是好手段。” 还没进府呢,先将男人的心给栓住了。 何氏抿嘴倒是没说话,不过没反驳郑氏那便认同了郑氏的话。 沈秋河回到自己的院中,让王四拿坛酒来,他对月坐下,猛地灌了一口,而后问了王四一句,“女子都这般聒噪?” 一顿饭吃的,耳朵根就没清静的时候。 王四知道沈秋河心情不好,两位夫人还不知趣的专挑沈秋河伤口上戳,沈秋河自然是不耐烦。 不过女子多也是这样的。 话到嘴边,王四突然就想起来了,有一个女子不同,她该说的时候总能说到人家的心上,不该说的时候,话也不少。 这个人,便是从前的乔故心。 只是,这话现在又不能说。 沈秋河喝了两口酒,随即将酒坛子扔在地上,“禀于殿下,两日内必要人命!” 人突然站起来,满脸的杀意。 第二日在朝堂上,刑部自又落了下风,若非圣上拦着,刑部尚书怕得获罪了。 只是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刑部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朝堂纷争归纷争,下头的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乔文清任命的文书吏部也正式下发了,三日后便可走马上任。 朝服也提前送来了,侯府自又是一顿忙活。 事情这才彻底有了定论。 乔文清得空谢了恩师,又请了同窗好友吃酒。原本是要办宴的,这下一来时间有些仓促了,也只能让乔文清多忙活了。 官媒也在这两日登了门,京城中的人也都传开了,这探花郎同侯府庶女得了眼缘。 对于这桩事,虽也有吃不着葡萄的人猜测侯府好手段,可是能入探花眼的却也有些本事,即便是庶女那也是庶女中的佼佼者。 一时间,侯府名声大噪,今年三甲有两人都同侯府有关系了,这般繁华岂是寻常府里能有。 所幸,国公府同侯府退亲了,大家心思也活泛起来。 这人情往来的事,侯府的姑娘也帮不上忙,就按照顾氏提起,出去登山放松放松心情。 这般出门肯定是会叫着褚家兄弟一起了,三辆马车早早的出门,在山脚下汇合。 “乔大人难得有这个闲情。”褚翰引永远是头一个说话的。 他这一声乔大人喊的,乔文清都没反应过来是在说他,随即无奈的看着褚翰引,“褚大人客气了。” 褚翰引这边也得了结果,是要入兵部的。这同褚翰引的性子也符合,若是进了翰林院等地,估摸褚翰引得难受坏了。 “小人怎配让大人尊称?”褚翰引啧啧了两声,话说的倒是卑谦,可瞧那脸上是那别有深意的笑容。 乔文清最先受不住褚翰引这阴阳怪调的话,拳头打在褚翰引的肩膀上,“就没一句正常的话。” 褚翰引啧啧了两声,“我这不是赶紧讨好乔状元,苟富贵,勿相忘!” “还没入朝这官腔倒是打的顺溜。”乔文柄整了一下披风,在中间不忘说上一句。 褚翰引抬头笑了几声,而后看向了乔故心,“两位姑娘在这,我自该收敛些,等着哪日只有咱们几个兄弟的时候,再热闹热闹。” 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 看褚翰引收的这般痛快,便是乔文清都觉得稀奇。 ------题外话------ 啦啦,求票票~·~ 第九十七章 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过一众人说说笑笑的,走的很快。 为了照顾两位姑娘,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众人寻了个歇息的地方,便坐在了大石头上,从高而下的望去,行人匆匆。 褚翰引伸着胳膊抖了抖衣袖,随即又低下头,来回的渡步,瞧着那眉头紧锁似是有话要说。 走了没几步,褚翰引又转头看向乔文柄,“现在只有你没有功名,过来瞧瞧,赋诗一首。” 一听这话乔文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当以为褚公子能说出如何波澜状况之言语,不想竟也只是推脱到旁人身上。” 而后啧啧了两声,“做不出来便做不出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谁人心中没数?” 状元和榜眼在这呢,褚翰引也不必装的多有才学。 难得褚翰引被乔文柄笑话的脸红了一下,他看乔故心一眼,随即说道,“行人匆匆,不解千惆,绿意葱葱,忘记烦忧。” 听了这信口两句,便是连乔文芷都笑了起来。 褚翰引摸了一下鼻尖,“看来我这笑话,讲的还不错。” 乔文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四个字,赠与褚公子。” “哪四个字?”褚翰引很自然的挽了一下袖子,凑到了乔文柄的跟前。 乔文柄眯着眼睛,像是在背书一样轻轻的晃着头,“装腔作势!” 看褚翰引的脸色一变,乔文柄接着又说道,“后头便是,沽名钓誉了。” “不许无礼!”乔文清在旁边瞪了乔文柄一眼,这孩子的嘴也是太毒了。 “褚公子莫要同他一般见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欠管教。”看乔文柄还想顶嘴,乔故心便在旁边补了一句。 乔故心开口,乔文柄素来是听的,侧身起来佯装口渴从一旁拿了水壶,反正是将嘴占住了。 “我倒觉得,褚公子这话别有意境,怜悯了愁绪,放开了胸怀。”乔故心微微抬着头,一开口很自然的带着笑。 因为爬山鼻尖上还有点点汗珠,四目相对褚翰引不由自主的挪开了视线,随即取下腰间的水壶,只是因为着急呛了两口。 咳嗽了一阵,这才缓和过来。刚才的话题,很自然的结束了。 众人便收拾着,继续往上走。 登顶的时候,日头正好,秋风迎着面吹着,凉爽中又卷着属于骄阳的味道。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种自由的感觉。 是的,是自由。不必想旁人瞧见了又如何,也不必想明日该如何请安,更不必揣摩那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如今她只是乔氏故心。 乔文芷拿着水壶原想递给乔故心的,旁边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冯兆安拉了一下乔文芷的袖子。 乔文芷惊讶的侧头看去,冯兆安红着脸递给了乔文芷一方帕子,而后点了点自己唇边的位置,随即赶紧将头转到另一边。 乔文芷领会,随即低着头轻轻的擦拭。 冯兆安的帕子很干净,上头没有绣任何东西,一如他这个人。 擦拭好后,乔文芷没将帕子还给冯兆安,而是将帕子收到袖子里,低头朝乔故心跟前挪去。 爬到山顶大家也都累了,乔文清和乔文柄闭目养神,冯兆安一眼眼的瞥向乔文芷,而褚翰引的眼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乔故心。 从前乔故心有婚约,于他而言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褚翰引心思微动,只是此刻却也只是慌乱的低头饮水。 秋日天黑的快,他们在山上坐了一会儿,便收拾着下山了。 下山的时候中途也没有歇息,一气走了下来。 站在马车跟前,两边的人准备告别。 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急促的传来,刑部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匆匆而来。 这山下还有其他的人的马车,刑部所走之路,不避行人横冲直撞。 褚翰引很自然的拉了乔故心一下,将乔故心护在身后,手中夺下自家马夫的鞭子,“刑部的人放肆!” 声音不由的抬高! 以前无能为力,如今任命的文书已经下来了,既然做了官必不畏强权。 一看褚翰引出头,乔文清也不落下,可以说同刑部,那也算是新仇旧恨的一起算了。 刑部右侍郎老远便瞧着侯府的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的人,一咬牙,将马鞭拽紧,到了跟前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冲着侯府的马车撞来。 脸上带着一股子的狠劲,大有一种死也拉上一个垫背的感觉。 众人也没想到刑部的人竟然胆子这么大,这是要当街诛杀朝廷命官? 扑哧! 所有的动作都很快,马受惊后还在跑着,冯兆安下意识的挡住了乔文芷。而乔文清乔文柄和褚翰引三人同时护了乔故心。 只是,马蹄声在跟前,打斗声也在跟前,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众人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局势,竟然是大理寺的人追着刑部的。 而刑部右侍郎的马此刻是王四坐着,他拽着缰绳,硬生生的转了方向。 至于刑部右侍郎,被人一箭射入肩膀,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沈秋河一身黑色的衣衫,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那弓箭背于身后,表明了刚刚是他动手。 “沈秋河。”刑部右侍郎疼的脸色煞白,血已经流的满身的都是,格外的骇人。 沈秋河居高临下的看着刑部右侍郎,随即轻笑一声,“成王败寇!” 刑部右侍郎原本刚到家,便得了消息说是沈秋河派人掘了他家祖坟。刑部右侍郎自然恼的很,直接亲自带人过来,要瞧瞧大理寺的人有东宫撑腰便要造反了吗? 这刚到后,下头人又说,大理寺的人直接闯入侍郎府,说是找什么证人。 刑部右侍郎慌忙又往回赶,可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流匪,大理寺借着打杀流匪的借口,将他们的人都擒住,只剩下这些人跑出来。 沈秋河一步步往前走,脚正好就踩在刑部右侍郎的手上,看着他因为疼痛已经全身抽搐的样子,嘴角勾起,“你瞧瞧,都闹腾到这般地步了,你的尚书大人不也还是没有出面?” 嘴巴那么紧的也不知道为了保护谁。 沈秋河将脚抬起来,给王四使了个眼色,王四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下头的人,而后将刑部右侍郎压下,伸手拍了拍右侍郎的脸,“别让你家里头的人,跟着受罪。” 什么去府里擒拿证人,不过是寻了几个能拿捏住的罢了。 从而撬开刑部右侍郎的嘴。 “沈秋河,与我刑部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刑部右侍郎还在叫嚣着,可是心里却有些发凉。 刑部尚书没有出面只有两个可能,一个便就当他成弃子,一个便就是无能为力。 沈秋河来势汹汹,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很多人都来不及安排,以至于处处被压制,想要翻身,现在只能是拖,可是沈秋河现在看来手段该是狠厉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刑部右侍郎都被擒住了,刑部其他人更不足为惧,很快全部被压下去了。 沈秋河慢慢的朝乔故心他们走去,淡淡的说了句,“让诸位,受惊了。” 乔文清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而后站直了身子双手抱拳,“多谢沈大人。” 沈秋河嗯了一声,视线在乔故心身上扫了一圈,而后利索的转身,交代下头的人将刑部的人全部关押。 至于受惊的百姓,自留着众人安抚。 看沈秋河有条不紊的安排,愈发显得他们以血肉之躯挡马蹄的可笑行径。 乔故心眉头微锁,这样的沈秋河让她觉得格外的熟悉。心狠话不多! 一个牢狱之灾能让人彻底脱胎换骨? 手心渐渐的冒了汗,只希望那沉在湖底的荷包,永无见天日之时。 突然出了这般的事,众人也没心情多言,各自上了马车,准备离府。 “两位姑娘。”车夫刚拎起缰绳,突然听见了褚翰引的声音。 乔故心将马车的帘子掀起,瞧着褚翰引拎着一个食盒过来,“这是我母亲做的,忘了拿给姑娘们了。” 因是食盒太沉,刚才爬山的时候褚翰引没有拿出来。 乔故心很自然的看了乔文芷一眼,在她瞧来,这定然是未来姑母惦记着侄媳妇的。 不过乔文芷不好意思伸手去接,这事便很自然的交给的乔故心身上,乔故心接过食盒冲着褚翰引微微额首,“多谢夫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是有什么在不言中,而后马车的帘子这才放下。 这一幕沈秋河自是看的清清楚楚,好一副情意绵绵的画面。 沈秋河负手而立,心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主子,已经收拾妥当。”王四交代完下头的人过来禀报。 沈秋河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很差,并没有那种成了自己心思的欢喜。 王四动了动嘴,“主子,可是要将他压入秘牢?” “不必。”沈秋河很自然的眯起眼睛,“他若是识相能问出东西来自然是好的,若是问不出来。”沈秋河冷哼了一声,“命休矣。” 王四惊讶的看着沈秋河,“咱们做戏将人拿住,便就要灭口?” 沈秋河纵身上马,“谁跟你说的灭口?不得有人比咱们还着急?” 王四恍然间明白过来了,主子就是主子,看的可比看的他长远多了。 片刻后,沈秋河突然问了句,“你瞧着她害怕吗?” 今日的事情重新演绎,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残忍。沈秋河注意到乔故心的神色,有惊讶,有紧张,有思量,甚至有豁然开朗,可唯独没瞧见一丝害怕紧张,比前头那几个小子还要淡定。 害怕一个东西,难不成还能因为跟前有人,而变的突然间就看破了? 沈秋河为乔故心烦忧,王四自然是很快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是,乔大姑娘上次是装的?” 如若是真的是这样,那么乔故心就算不得什么嫌贫爱富了,单纯的就是没瞧上这门亲事。 对沈秋河的恭敬,也都是敷衍应付。 王四同情的看着沈秋河,如此精明的一个人,竟被一女子耍了? 沈秋河抿着嘴,只将马鞭扬起。 这一截路宽,沈秋河自也不怕撞到旁人,很快追上了乔故心的马车。 等着追上了之后,反而不着急了,骑着马不紧不慢的在乔故心马车跟前跟着。 乔文芷听着跟前怎么老有马蹄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瞧一眼便看见那肃穆的玄色,吓了一跳,赶紧将帘子放下。 声音很自然的压低,“大姐姐,沈大人在外头。” 沈秋河过来做什么?乔故心不解的皱眉,“许是路过。” 想着刑部压着朝廷命官,肯定会急着善后的,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听着马蹄声还没消失。乔故心同乔文芷换了位置,亲自将帘子掀开。 沈秋河注意着马车,瞧着乔故心朝自己看来,倒是没拿乔,“乔大姑娘安。” 乔故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沈秋河拉了缰绳,让马靠着乔家的马车再近些,“沈某记得乔大姑娘害怕血腥,特意赶来同姑娘道歉。” 他突然这么一提,乔故心才反应过来,想起之前自己干哕的事来。随即轻笑一声,“沈大人误会了,我出生侯府家父虽然不是武将,可却也不是双耳不闻朝中事的人,这办案见血,我怎会害怕?” 这般一来,上一次那就真的,只是单纯的中暑了。 沈秋河侧头看向乔故心,看着乔故心眼神清澈真诚,一如往昔,好像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她发自内心的话。 只是,从沈公子到沈大人的距离,乔故心适应的很好。 乔故心坦然的接受沈秋河审视,这个本事她已经练了好些年了,自然是熟悉。没有任何回避的继续说道,“只是我听闻因我险些误了沈大人的大事,心中忐忑,本该上门道歉,只是听闻近来大人很忙,便将这歉意给予秋风,铭记于心田,不敢忘记。” “沈大人。”乔文清自然也注意到了沈秋河,只不过是不愿意吱声,如今瞧着沈秋河竟然同乔故心答话,直接站在马车的车头上,喊上一句。 “沈大人可是有事?阿姐女流不懂得朝堂的事,如若有什么需要我们侯府配合的,我定然全力以赴。”以前沈秋河接近乔故心,那是因为两人有婚约,乔文清不好做的太过。 第九十八章 他算什么东西?二更 可如今,他算个什么东西? 在那骑着个高头大马便了不起了?杵在那莫要耽误了阿姐的姻缘。 乔文清既然都这么说了,乔故心很利索的放下帘子来。 现在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纵然差点耽误了沈秋河的大事,可现在看来不也是没有影响? 沈秋河原本有些犹豫的,可看乔故心毫不犹豫的将帘子放下,突然间就气笑了。 “沈大人。”乔文清还没应付过来,身后又传来了褚翰引的声音。 沈秋河回头,瞧着褚翰引远远的招手,“可算是追到沈大人了。” 沈秋河只能勒紧缰绳,褚翰引到了之后冲着沈秋河抱了抱拳头,“叨扰大人了,只是我这表弟明日便要去御史台上任了,也不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 沈秋河把玩着缰绳,突然冷笑了一声,“旁的不需要,只需要有眼色。” 莫要什么事都往前冲。 褚翰引笑了笑,“多谢沈大人赐教,我等必然向沈大人学习。” 学习怎么有眼色的看着人家不欢迎,还上前同姑娘家说话。都退亲了,还这般牵扯不清,耽误人家姑娘的姻缘。 听褚翰引这么意有所指,王四立马就要翻脸。 却被沈秋河给拦住了,“褚公子聪慧,一点便通。” 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敢同自己阴阳怪调的说话。 上次的教训到底是轻了,只是若是在官场上同的小后生计较,倒落了自己的架子,真真是让人为难。 话三言两语便说完了,沈秋河自是扬起马鞭,利索的离开。 等着到了侯府,乔文清特意同沈秋河说了句,“阿姐莫要怕沈秋河,左右已经退婚了,瞧见了即便是冷眼相待也是应该的。” 莫说侯府没有对不住他们府的,就算是有,多给了那么些银钱,也都已经还清了。 乔故心笑着应了一声,“好,下次我若遇见他,必然是要骂走的。” 今日忙活了一日,也是累的很。 乔故心草草的用了晚膳,便躺在了塌上。 难得又梦见了上辈子的事,那一日日的蹉跎,没有任何希望的煎熬,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让人窒息的疼。 第二日她是被炮仗叫醒的。 家里出了状元,也没有大摆宴席终是老太太的遗憾,这都要上任了,肯定是要出点动静的,大早晨的那炮仗声便不断。 乔故心也没时间悲春伤秋,赶紧利索的起来,收拾着东西,好去送乔文清。 此刻乔文清已经换上了朝服,大红色文官朝服趁着乔文清气色极好。 顾氏帮着乔文清整理了衣衫,“今日起便是真正的官爷了,可要记着十年寒窗不只为了光宗耀祖。” 年少志气,当为国为民。 乔文清赶紧双手做辑,“儿子明白,必以祖父为榜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说的,多少也还是有些悲壮,顾氏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可以出门。 宁顺候昨夜又没回来,今日父子俩碰不得面。顾府特意让顾家长孙过来,引着乔文清一道。 门口顾家的马车到了后,乔文清便坐了进去。 看着马车渐远,顾氏的心里总是又喜又悲。突然觉得这一下孩子长大了,以后也用不着她了。 从此,她只管在内院里张罗着吃食,别的也说不上话了。 以后乔文清也会有自己的家,同她能一起用膳的时间都是屈指可数了。 乔故心拉着顾氏的手,“清哥儿有前程,是咱们都盼着的。” 瞧顾氏那表情,瞧着乔文清就跟不是上任而是出嫁一般。 顾氏点了点头,“瞧我,糊涂了。”人这一辈子不就盼着个,儿女都有出息,至于自己一盏清茶,两碗素菜,便能安度余生。 正好乔文柄也又要去太学了,她也还得继续张罗。 一众人准备回去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瞧着一群人策马经过侯府门口。 看这些人的穿着,该是大理寺的人。 顾氏侧头吩咐了下头人一声,这两日尽量能不采买便就不采买,下头人也禀报了,说是这两日满大街的官差,不是大理寺就是刑部。 朝堂的事妇人们也不懂,只希望莫要惹事。瞧着苗头不对,躲远一些便是。 顾氏要忙活着庶务,乔故心看了几眼账本便看不下去了,自从沈秋河出来后,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好似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乔文芷现在正忙活着绣衣衫,也不常出来。乔故心便让人拿了制香的东西来,让自己定一定心。 这边刚摆上,下头人禀报说是四公子来了。 乔故心只好让人将东西都撤下,换上了茶水。 乔文清不在府上,瞧着乔文柄摇头晃脑的,一个路走的都能出花来。 乔故心原本正在给乔文清添茶,瞧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瞧瞧你现在,可还有一分书生样子?” 乔文柄赶紧堆起笑容,“这两日姨娘天天念叨,我也是憋坏了,来大姐姐这求个清静。” 乔文清都中状元了,乔文柄虽说因为被人陷害才没去成,可是这并不妨碍三姨娘对他的期盼。 成日里念叨着,不说中状元了,能中个探花也成。 乔文柄听的都烦躁起来了,不能说因为家里出了个状元便觉得状元这东西是搓手可得的。 要知道,乔文清能上太学便已经比不知道多少人强了。 而且太学还有那么多学子,不说恩科了,就是平日里在太学里做到数一数二的都难。 乔文柄揉着眉心,如今都盼望着早些日子上学堂。 “盼儿成龙,这原是三姨娘对你期盼。”乔故心刚说完,原重新准备给乔文柄倒茶。 可乔文柄将案子上的东西全都挪在一边,从怀里取了一个盒子,让人拿了棋盘过来,“虽然从未同大姐姐对弈,可我觉得大姐姐定是个中高手。” 乔故心倒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棋子,“高手谈不上,可一定能赢你。” 不是为了争个高低,乔故心就是单纯让自己平定一下心思。 都道是棋如其人,几把下来乔故心将乔文柄那是杀了一个片甲不留。 至柔至刚,乔故心如水润物细无声可杀子也无形. 第九十九章 她就没想过嫁我! 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无还手之力。 既然是要论输赢,自然乔文柄也想赢,将棋子放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我认输。” 确实不是乔故心的对手。 乔故心只觉得杀的畅快淋漓,身子微微的往后,“定下心来,你也可以。” 乔文柄总是需要练练,这孩子还是有些浮躁。 乔文柄长长的叹了口气,“大姐姐,你说父亲在忙什么呢?” 乔故心将放在案上的手收回,她就知道乔文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不可能单纯的为了下棋。“听说,工部要准备个什么东西,父亲许也想求个名利。” 乔文柄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才知道求名利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将棋子一颗颗的捡起来,“大姐姐你说会不会有人相信,这次恩科是我的一场苦肉计?” 他这马上离府了,总觉得心里不安的很。 乔故心笑着摇头,“祖母不相信,我们不相信,你说的那个旁人会是谁?” 乔荨凤?还是宁顺候? 他们再闹腾在旁人眼里,不过都是因为偏袒罢了。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柄恍然开朗,怪不得人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果真是有妙用。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乔文柄便起身离开。 唇微微的勾起,带着他满意的弧度。 乔文清回来的很晚,他这做官的第一日,便遇见了大事。 刑部右侍郎死在大理寺的牢里,而行凶之人当场抓获,刑部尚书杀人灭口证据确凿。 一个朝廷外臣勾结宫廷内妃争风吃醋,又将公家的东西收入囊中,心怀叵测只手遮天欺瞒圣上,其罪可诛! 刑部这些年在朝中树敌无数,他这一失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就光今日参刑部尚书的折子,都有三尺厚。 圣上信任刑部,得了这个结果发了好大的脾气。 刑部右侍郎即便去了,也不让他好过,着令抛尸三日以儆效尤。 而府中家眷,男子发配边疆,女子下放奴籍,好不落魄。 至于刑部尚书,圣上痛心的说了三个你字,便跌坐在龙椅上,捂着心口只让人将刑部尚书收押,容后再议。 只是因为圣上身子不适,近来让太子监国。 沈秋河作为东宫心腹,身份更是水涨船高。 大理寺丞本就个懦弱的,这下整个大理寺都是沈秋河说了算,他的位置形同虚设。 听了乔文清的话,顾氏只觉得唏嘘不已,刑部嚣张跋扈,便是顾相都无可奈何,不想竟被一个后辈给扳倒了。 至于后妃,众人都知道太子宠信良娣,京中夫人们都为太子妃可惜。 可现在,太子妃竟也包藏祸心,一时间只觉得这朝堂后宫果真不能看表面。 “这下,太子良娣倒是欢喜了。”自己的表亲是东宫近臣,这些日子又受了委屈。太子妃行为不端自然该废弃,那太子妃的位置怕是会落在良娣身上。 乔文清却不认同的摇头,“儿子倒觉得,太子良娣反而离着太子妃的位置更远了。” 不说我朝自来都鲜少有妾抬妻的,太子良娣与社稷无功,如何能抬? 再来,出了这般祸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东宫对后妃的态度。朝中大臣自然不会觉得东宫有错,那错的便是太子良娣。是她蛊惑了太子,让太子冷落太子妃。 如此品行不端,怎能担起重任? 乔文清说完后,不由的看向了乔故心,“阿姐觉得我说的可对?” 乔故心笑着点头,“不想只入朝半日,清哥儿便能看的这般透彻。” 顾氏在一旁笑了,“不管如何此事有了定论便好,左右有御史台的人盯着,想也不会出大错。” 聊了几句,正好到用膳的时候,顾氏便开始张罗。 国公府,沈秋河回来后,一直沉着脸,“圣上为了袒护刑部尚书,可真是什么法子都能用的上。” 旁人瞧着圣上是被气坏了,可沈秋河觉得那不过是演戏。 王四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这刑部尚书给圣上吃了什么迷药了,竟能袒护到这个地步。 “主子,寻到了。”刚说了两句,下头人抱拳禀报。 大理寺突然变的这么张狂,刑部尚书肯定觉得是沈秋河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他自然是要迫不及待的灭了刑部右侍郎的口,免得说出更机密的事来。 昨夜灭口的时候,他也安排人来刺杀沈秋河。 昨夜刑部尚书可是下了大力气了,来了不少人。只不过这些人都有去无回,唯一一个想逃走的,中了剑伤之后,便跳入了湖水中。 沈秋河可是一个都没打算放过,府外的人立马放下铁栅,不让他顺水逃走。 而府内的人,更是不停的打捞,不让他有冒头的机会。 那此刻终于被憋死于湖底,昨夜情形自不会有人禀报刑部尚书的。 让他,打心眼里忌惮国公府。 这点小事,沈秋河自然不会亲自出面,让王四去善后。 脑子里总是想起,今日跟宁顺候碰面的事。 乔文清今日上任,即便是两府没有了婚约,可是说上一句恭喜,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沈秋河只说,乔大公子才情卓然,乔二公子也不遑多让。 宁顺候面上多少有一点点的变化,可还是笑着说了句,“文柄那孩子皮的很,自比不上他的兄长,我估摸着能补入太学,也是靠了运气。” 话说的听着是谦逊,多少也炫耀。 沈秋河当时便觉得心里气血翻涌,他怕是又被骗了。 他知道乔文柄沾了赌,让乔故心告诉宁顺候,如若宁顺候真的知晓此事,无论对旁人怎么说,可宁顺候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必然要斟酌,甚至该骂上乔文柄两句。 看宁顺候这态度,怕是根本就是不知道,乔文柄的事。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乔大姑娘可真让他,刮目相看。 “主子。”没一会儿,王四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沈秋河冷着眼扫了过去,王四吓了一跳,赶紧展开双手,奉上他得来的东西。 那杀手已经憋死在湖底,沉了下去。 捞上来的时候,水草缠在他的脚上,只是在一堆青绿色中,那个属于姑娘家的荷包与这场景格格不入。 王四赶紧取了下来,打开一看,费心得来的玉坠好好的躺在里头。 王四自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直接小跑着到了主院。 沈秋河视线盯着王四手里的东西,所有的一切似乎变的格外的清晰,沈秋河的伸手将荷包打开,拿着坠子在手中把玩。 “主子,宴会在夏日里,正是热的时候,湖边没有搭亭子该也不会有人愿意大热天的在外面晒着。”王四在一旁气愤的念着,再加上刑部的人捣乱,宾客们根本也没待到天凉。 且,从国公夫人院子往前头,根本没有必要路过这里。 耳边王四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沈秋河却听不进去了。 事实面前,甚至都可以打翻之前所有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他恍然觉得从前的乔故心也不真实的很。 沈秋河突然猛地将坠子砸在地上,乔故心不想嫁给自己,从始至终的敷衍,自己便是绞尽脑汁也给她开脱不了。 “主子。”王四原还想继续说着,被沈秋河突然发的脾气给吓到了,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沈秋河眼神微微转冷,“她不愿意嫁我,莫不是以为,我还非她不娶了?” 都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如若纠缠岂不是犯贱? 看沈秋河想开了,王四连连点头,“主子说的是,天下好女子千万,不差她乔家姑娘一人。” 沈秋河正在发着脾气,国公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说是请沈秋河的过去用膳。 沈秋河立马收敛了浑身的戾气,恢复了沉稳内敛的神情。 沈秋河过去的时候,午膳已经摆好了,“母亲,嫂嫂。” “过来。”何氏伸手招呼沈秋河坐在自己的跟前,“昨夜可将我吓了一跳,所幸有惊无险。” 昨日打的厉害,国公夫人都被惊到了,若非沈秋河让王四亲自过来守着,估摸何氏的冲出去了。 “如今都无碍了。”沈秋河安慰了国公夫人两句。 国公夫人念了两句佛号,万安便是顶好的。 郑氏舀了汤让下头的人递给沈秋河,“母亲可是一晚上没合眼,好在咱们现在平安了,日后必然会安宁和顺。” 说着坐在了椅子上,“不过,如今仕途顺利,秋河也该想想成家的大事了,崇远成日念叨想寻个弟弟陪他一起玩闹。” 提起孙子,何氏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皮猴子,跟个小大人一样。” 沈秋河低头搅动碗里的汤,“此事不急。” “怎么不急?你都多大年岁了,原想着等侯府姑娘一年,结果呢?”郑氏不由的抬高了声音,说着微微的叹气,“不说她了,正好你在这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若真的不想娶妻也成,便寻个体己的丫头伺候你。” 听郑氏这么说话,何氏的脸上微微的变了变脸,可随即又垂下眼去,到底没说话。 沈秋河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什么叫寻个丫头,他现在已经卑微的需要大街上讨妻子了? “我还有公务没处理,先去忙了。”沈秋河干脆放下筷子,也没回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这秋河的脾气是愈发的大了。”郑氏还端着笑脸等着沈秋河答话,可谁知道沈秋河在这直接摆了脸色。 啪! 何氏听的厌烦,直接将筷子扔在了桌子上,“秋河已经大了,如今管着整个大理寺,懂得自然多了,你莫要再当他是个小孩子般的糊弄了,有些事他必然也是懂得的。” 郑氏听的一脸无辜,“母亲,儿媳这四年来,每日伺候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您,便是崇远那也没得儿媳这般用心,您这么甩儿媳的脸,到底是为了何事?” 说着,郑氏还掉了几滴眼泪。 何氏一看郑氏在那哭,又想起了自己早去的大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莫要哭了,等你张罗了人让我瞧一眼。” 如若寻常的时候,先纳个丫头也可以,可现在沈秋河已经到年龄了,若是遇见合适的肯定是要成亲的,时间这么赶也不好仔细端量对方的品性,若这丫头是个本分的也就算了,可若是个有心思的,怀上个庶长子出来,让人家未来二房媳妇怎么想? 郑氏擦着眼角,“儿媳这不是瞧着,秋河的心被侯府姑娘勾走了,这是想着法子让他收收心,也没考虑那么多,有什么不周全的,还望母亲指点一二。” 何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不饿,你自个吃吧。” 郑氏连忙站了起来,瞧着何氏去了内屋,重新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佳肴,细嚼慢咽的品着。 刑部尚书这一被关押,各部也都忙了起来。 刑部相当于一下子折了两员大将,吏部得寻人补上。 不过所幸,太子监国还算顺当。 听闻工部立了大功,在宁顺候的带领下,工部彻底解决了淮南一代引河入田的难事,端就等明年开春开工。太子殿下特意将宁顺候和乔文清留在宫里用膳,以示褒奖。 老太太笑的眉目得意,如今侯府算是大放异彩,有不少媒人登门,老太太特意让顾氏将那画像给她一份,她要仔细的瞧瞧。 “儿媳正犯着难呢。”顾氏将画像亲自送来,“儿媳还想着请了大师来看面相。” 自是要面慈的人。 老太太笑着摇头,“你倒是会想法子。” 拿着画像左右瞧了瞧,一个个也都是好后生,看顾氏兴趣缺缺,“我瞧着你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顾氏抿嘴笑了一下,“什么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也不知道孩子们有没有这个缘分,此事还未同心姐儿提。” 老太太拿着画像又仔细的瞧了瞧,“多看几个,好生挑挑。” 府里头正是美满,东宫这边也是君臣和顺。 酒过三巡,太子放下酒杯,“乔卿若事再不说话,本殿可就不惦记着了。” 太子想赏赐宁顺候,可他虽然无权亦坐在候位,加官进爵已算是到头了。 至于钱财,宁顺候怕也不一定能瞧的上。 乔文清今日作陪,看宁顺候不吱声便起身做辑,“为君分忧乃是臣下应尽的本分,责无旁贷,不敢求赏。” 第一百章 你还有别的嫡女?二更 乔文清说完,太子笑着点头,“乔状元到底,国之栋梁!” 而后侧头看向宁顺候,“功不可没!” 宁顺候心里似是有些纠结,眉头微锁。手握紧放开放开又握紧,而后瞧着是在深呼吸,分明是有话要说,片刻后果真站了起来,“承蒙殿下看中,臣谢殿下恩,原与君分忧乃是臣下本分,然臣却有一事所求。” 而后赶紧从位置上走了出来,站于殿中间,深深的弯下腰去,“臣枉得候位,一事无成愧于皇恩浩荡。然今犬子争气位于榜首,次子亦补入太学,将来作为是他们的造化。” 这般一说,便是说所求并非为了两个儿子。 既然选择科考入仕,将来走到哪一步,那都是要凭他们的能力和实干,而不是靠祖上庇荫。 宁顺候一顿才又说道,“思来想去,臣有一女。” 只是宁顺候还没说完,太子突然笑了起来,“本殿当是什么事,正好有人为贵府千金求一封号,本殿原还犹豫,如今由乔卿亲自提起,那自然是水到渠成。侯府贵女,状元胞姐,必然品行端正,堪为贵女之表率。” “本殿会让内务府拟字,册封她为县主。”太子说着突然脑子一闪,“本殿听闻她闺名故心,正好一县为故河县,那便封她为故河县主,明日本殿禀于父皇。” 得太子亲自拟字,这该是莫大的荣耀。 可宁顺候却觉得透心的凉,满腔的热血竟然全部被浇灭,“殿下误会了,并非故心。” 可他还是想要,提上一句。 太子一听不解的看着宁顺候,“不是嫡长女乔故心?莫不是尊夫人还有所出?或是本殿记错的闺名?” 说完,很自然的看向了乔文清。 乔文清脸色微沉,看宁顺候的表情他已然猜到了什么,殿前请封,她一个下贱的外室子也配? “殿下怎会记错?臣母所出一子一女,故心清河便是过往未来。”乔文清一字一顿,说的格外的清晰。 太子这才放心的笑了笑,“到底是世家,这名字起的也别有意境,一个过往深情,一个未来和顺,果真是妙啊。” 宁顺候的身子微微的一晃,已然有些站不住了,可是在太子跟前有些话终是说不出口,“是臣觉得唐突,臣女顽劣怕是担不起故河县主的荣耀。” 太子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现在再推辞,可是过分的谦逊了。” 侯府之女本就该高人一等的,只是圣上不爱册封这些,不若侯府早就该有这个荣耀的,如今赐下来,乃是合情合理的。 太子都这么说了,宁顺候便也不能说其他,只是这顿饭吃的,如同嚼蜡。 从东宫出来,宁顺候一路蹒跚,仿佛瞬间失了力气。 上了马车,乔文清冷冷的看着宁顺候,“父亲真是好打算!” 原本是想给乔荨凤求个好姻缘,看着事不成了,便将这心思打在了宫里了。怪不得顾氏说,宁顺候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比任何时候都忙。 一辈子也就忙活了这几天,不过就是为了给乔荨凤博了好前途。 呸! 什么东西,还要借着自己高中的东风?她也配? 宁顺候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儿子的指责他其实听不大清楚,这一下他真的失去了力量,一股子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充斥着全身。 他没日没夜的忙活,又同朝臣们仔细周旋,做了他从前最不愿意的事,就是为了今日,有人能为他上书论功。 可现在彻底的完了,什么也没落下。 甚至在太子问她,难道顾氏还出了其他人的时候,宁顺候连辩驳的勇气都没有。 在所有人的眼里,嫡出才是名正言顺的尊贵! 他怎么提庶出?甚至现在连庶出都算不上? 良久后,宁顺候才同乔文清说了句,“待你他日,懂得情爱便能理解为父今日所为。” 情爱这东西,无半点选择。 乔文清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君子立于天地,忠于君,尽所责,行该行!在其位谋其政为其该为。” 而不是一味的随心所欲,做一些个荒唐事。 宁顺候打从一开始,都不该对一个戏子动情,更不该还有了子嗣。 到了侯府,宁顺候从马车上下来,明明太阳已经下去,可不知道为何他依旧觉得,有些刺眼。 身子一晃,直直的朝前倒去。 那头重重的砸在门槛上,可将下头的人吓坏了,赶紧抬着宁顺候回去。 从宫里出来,回家就晕倒,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全府上下也全都惊动了,守在宁顺候的院子里等着府医下定论。 乔文清却是一脸的冷漠,在老太太询问的时候,那是一个字都没有遮掩的全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宁顺候还敢存了这心思,当下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糊涂到什么地步了? 顾氏冷笑了一声,痴心妄想的东西,一个戏子所出也想着压在自己女儿头上,做梦! 即便是有个当侯爷的爹,也不行。 “儿媳身子不舒服先回去。”原本顾氏还来这做做样子,现在也没那个心境,当着一院子的人,直接丢下这话,应付的同老太太福了福不等老太太说话,便直接离开。 “孙女去瞧瞧母亲。”乔故心也不愿意在这了,直接转身跟着顾氏离开了。 乔文清还穿着官服,袖子一甩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身出门。 老太太在后面想说什么,可到底却是一个声音都没发出。 一个是状元,一个即将成为县主,她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如若这俩人的名声坏了,那侯府是彻底没希望了。 所幸的是宁顺候醒来的消息很快传来,老太太领着众人进了屋子。 宁顺候脸色煞白,双眼无神,默默的流着泪。 一个大男人,比闺阁姑娘还要娇弱。 “你到底要做什么?”老太太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了冒出来,当年为了一个戏子气死老侯爷,如今,这又是要折腾死他自己了? 听着老太太的声音,宁顺候慢慢的转头,妾氏庶女他都瞧不见,只是冲着老太太请求的说道,“儿子,想瞧瞧凤姐儿。” 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将人带来!” 第一百零一章 赶出府去 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三姨娘在旁边张了张嘴,却可悲的是自己的身份,不容许她有任何的异议。 乔文柄已经出府了,上了太学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可是并不代表,伤口不疼了伤人的人便可以安然无恙了。 错了就是错了。 宁顺候已经疯了,她是怕老太太妥协啊。 只是无论三姨娘想不想,乔荨凤还是被带来了。她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鬓,因为没人尽心伺候,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发黄,不知道是从哪里碰的脏东西了。 身子瞧着瘦了不少,眼窝塌陷,一瞧这些日子就过的不好。 只是她进来却没向任何人见礼,只是那么直挺挺的站着,看着看宁顺候坐在榻上,一脸的病容。 有那么一瞬间,乔荨凤以为宁顺候这是要死了,临死之前交代后事。 心中只是遗憾,怎么就死这么快,真正的便宜他了。 宁顺候不管乔荨凤表现的多么的冷漠,只是伸着手想要让乔荨凤坐在自己跟前,即便乔荨凤不动,他依旧固执的抬起胳膊。 直到眼里的光慢慢的变淡,良久用她那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对不起你母亲,可我从未忘过她,在我心中,从始至终也只有她才是我的结发妻。”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 “你母亲的不幸,只是爱了一个没本事的男人。”他的眼神迷离,想着从前的过往。 那日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抬头,一个面容清冷的姑娘闯入了他的视线。 她救自己完全是因为心善,而自己跟回去,只是因为看上了那个姑娘。 他是侯府嫡子身份尊贵,只要能活着便能许姑娘一世繁荣,他不必愁什么金银钱财,所以他肆意的闯入姑娘的心房。 那段时间,在宁顺候心里是过的最痛快的时间。 娇妻在怀,云卷云舒。 那个时候,宁顺候如同是现在的乔文清一样,是京城出名的翩翩公子。因着老侯爷生病了,他一片孝心外出求良药,眼瞅着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只能启程回京。 原想着,等着回京后便派人将心尖上的姑娘接过来。 即便宁顺候喜欢姑娘那悠长的声音唱戏本上的东西,可是他觉得他的姑娘不能这么辛苦,即便想唱也得唱给自己听。 离开的时候想象着美好的未来,可回来后便只是满心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老侯爷一听那姑娘是个戏子,当下便发了脾气,侯门妾氏都不是戏子可以肖想的。 那段时间,宁顺候也绝食过,自尽过,所有折腾的法子都想了,可是家中长辈绝不妥协。 老侯爷更是被他气的差点丢了命,更是直接说,与其让他迎戏子进门那般丢人,还不如一家子全都死了才干净。 宁顺候多想说说,自己的姑娘没有他们口中那么不堪,除了出生不好别的都挺好,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魔怔了,没有人信他说的话。 宁顺候一下下的锤着床榻,“一边是父亲的性命,一边是我今生最爱,没人告诉我该如何选择,没有人!” 他真的很难,真的很无助。 他不是负心的人,可却也当不了不孝子。 后来传来了那戏子可能死于废墟之中的消息,宁顺候颓废了一段时间。老侯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干脆让他迎娶了相府嫡女,免得办了白事还要守孝。 成亲没多久,老侯爷便去了,府里更没人再提那戏子。 在宁顺候心里,父亲是被他气死的。他收了心好好的跟顾氏过日子,也给了顾氏应有的尊重。 只是,心是满的。纵然这么多年的陪伴,他的心也没给过顾氏半分。 宁顺候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乔荨凤,“你告诉父亲,当初我该如何选择?” 如若执意去拢城,那跟弑父又有何区别? 深情不得长久,宁顺候活着也只是勉强度日罢了。 乔荨凤微微的抬头,眼角有些红,“那又如何?”只是依旧是淡漠的四个字。 宁顺候擦了擦脸上的泪,是啊,那又如何? 当初他接不来心上人,如今也护不住爱女,活着真的可悲。 宁顺候突然挣扎着起身,旁人想来扶他的时候,被宁顺候用力的推开,而后他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 “你到底要如何?”老太太别过脸,不敢去看宁顺候。 她心中暗暗的问自己,如若当初知道现在的局面,会不会就同意那戏子进门了? 老太太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侯府基业不能毁于一旦,更不能后继无人。 戏子所出,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绝对,不可能比乔文清厉害,更不会比乔文清有前途。 宁顺候冷笑了几声,“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想如何?到底能如何?”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起换乔荨凤一个好前程,可现在完了! 他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乔荨凤好好的。 听着宁顺候歇斯底里的呐喊,老太太眼角的泪无声滑落,“我可以让你见她,等着孩子大事结束了,我成全你们,双宿双飞。” 只是,他不能在侯府。 宁顺候猛的抬头,如若从前他自然是愿意的,能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他也愿意,可现在不同。 为人父母者,当为子女计深远。 “母亲,就当儿子求你,给凤姐儿寻个好去处吧!”宁顺候说着,不停的在地上磕头。 原本他的额头在昨日进门的时候就碰破了,这几下下来直接染红了地面。 两位姨娘将头转到一边,如若面前这个为了子女苦苦哀求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大约她们会感动吧,真真是配的上真情二字。 老太太没有去拉宁顺候,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着那入目的红色,良久轻笑一声,“你打算让我怎么做?或者你觉得,乔荨凤她配得上谁?” 老太太摆了摆手,“你父亲临走之前将这侯府嘱托给我,你可以不要父母不要身后所有的责任,可我不行。” 她要坚持着,坚持着看着这侯府花团锦簇。 “你瞧着寻个合适的理由,去庄子上养着吧。”老太太心软了,任何一个母亲看见儿子这样也不会不妥协。 只是,也仅仅是让他们团聚。 乔荨凤立在一旁,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宁顺候,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老太太转身离开,不去听那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声。 “您又何苦折磨自己?”回到自个院子的时候,原本身子都已经好转了,此刻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老太太捂着嘴,不让自己咳嗽出来亦不让那哭声传出来。 苗嬷嬷在旁边瞧的心疼,忍不住念了一句。 宁顺候现在只求能给乔荨凤安置一个好人家,若是老太太愿意,这大约也不是难事。 老太太摇了摇头,“如若那孩子是个正派的,我何尝不愿意管呢?” 乔荨凤恨侯府,恨不得毁了整个侯府。老太太看的清明,如若真的给了乔荨凤机会,也许她依旧会高举利剑,狠狠的刺入侯府的心田。 也许现在,她被宁顺候感动了,可是老太太不想冒险。 只是咳嗽这东西,越是想要控制着不咳出来,反而咳嗽的更厉害。 老太太用帕子捂着,觉得一口腥甜咳上来,慢慢的打开帕子,瞧着上头的红色不由的一怔。 苗嬷嬷在旁边看的心惊,“老奴这就去寻府医去。” 只是人还没有走,老太太直接拉住了苗嬷嬷的衣袖,“别去折腾的了,家里的事本就多。”她都这个年岁了,即便现在到了头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帕子缓缓的叠了起来,“你去让那逆子瞧瞧,如若他想要我的命,那便继续折腾着。” 左右,逼死人这事他也不是头一次做。 苗嬷嬷含着眼泪,只能低头退下去。 另一边,乔文清扶着顾氏回到院中,“母亲莫要生气,左右父亲也没成功。” 顾氏点了点头,“母亲看的开。” 心慢慢的冷了,现在他无论做什么事,好像也都能接受了。 左右就这么一个人,若是不折腾出事来,反而还不像他。 乔故心在一旁为母亲和弟弟添上了茶水,“如今咱们就更不怕了。” 状元这东西,毕竟不是谁都能当的。 乔文清抿嘴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突然脑子一闪,“母亲,听东宫的意思是,已经有人提了封阿姐为县主,莫不是是祖父那边上书的?” 提起这个事顾氏也觉得蹊跷的很,她摇了摇头,这事断然不会是顾家的手笔。 自己的父亲她是了解,尤其好避嫌的很,给自家姑娘特别请封这事,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如此一来便没了头绪。 乔文故侧头思量了片刻,“莫不是有人想要投相府所好?” 所以,变相的巴结? 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 顾氏只能让乔文清多留意,他初入朝堂,同僚们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尚且看不清楚,万事小心。 既然已经有人打算走侯府的路子了,也是给乔文清提个醒,为官者最该做到的便是,清正廉洁。 原本是被宁顺候给气回来的,此刻却没人再提他,大家只关心乔文清。 宁顺候这边决定下的也真是快,他在工部做活,这次也算是立了功,便同东宫请书,想要下的民间瞧瞧还有什么要做的。 宁顺候本就是在工部领了个闲差,如今又立了功,这个请求太子自然是会允的。 在宁顺候出门之前,东宫总是禀了圣上,赐封乔故心为故河县主的旨意也下来了。 只是在临离府的前一夜,乔故心去看了看乔荨凤。 这一眼,恍如隔世。 乔荨凤双眼无神,眼窝塌陷,在烛光下更显得脸色苍白,大约书本上说的,地狱的女鬼便就该是这个样子。 乔荨凤看见乔故心先是愣了一下,随机冷笑了一声,从旁边拿了剪刀,慢慢的剪着烛心,“我以为,你真的能沉得住气。” 虽然自己落的这般下场是乔文柄害的,可乔荨凤心里最厌恶的还是乔故心,自是觉得所有的过错都与乔故心有关。 其实从挨罚那一日起,乔荨凤就等着乔故心,等着她来朝自己炫耀,一直等到自己必须离府的时候,乔故心才过来。 乔故心笑了笑,“我不觉得我有过来的必要。” 更何况,这种示威的事情。 “那你今日为何又来了?”乔荨凤随即又问了一声。 乔故心寻了椅子坐下,抬头看着乔荨凤迫切的眼神,“我只是亲自来确定一下,你有没有能力再祸害人。” 万一,乔荨凤想着恶心人,临了了上演个什么苦肉计,说是顾氏害她。 过来搜的仔细些,绝不让她带走侯府不该带走的东西。 乔荨凤冷冷的盯着乔故心,被她这不屑一顾的表情给刺痛了,“乔故心,你不要以为你赢了,你没有赢,你的父亲被我抢走了!” 从明日起,宁顺候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 乔故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下头的人搜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我祝凤姐姐,一路顺风。” 看乔故心离开,乔荨凤在后头歇斯底里的呐喊,“你们没有赢,没有赢!” 好像只有这般样子,才能赢回她的自尊。 乔故心头也没回,只是有些话她不会同乔荨凤说的。在她心中这个父亲,早就是别人的了。毕竟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只希望将来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安然无恙,仅此而已! 细想下来,今日竟是乔故心对乔荨凤最和善的一日。 从始至终,温和的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宁顺候离府那一日,突然间就变天了,风吹的厉害,站在门口相送他的时候,大家都冻得跺脚。 “母亲,儿子不孝。”他跪在台阶下,很认真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 老太太忍着眼泪摆了摆手,“去吧。” 宁顺候被下头的人扶着起身,黑色的长裘将他裹的严严实实的。他一步三回头终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老太太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怕让外人瞧见,老太太赶紧转过身子,领着众人回府。 外人不知道内情,只当宁顺候是个体恤民情的人,可侯府的主子心里都清楚,宁顺候去的是庄子,去见那戏子。 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在田园共享天伦。 没有什么锦衣玉食,珍馐美餐,可是一家人在宁顺候心那自然是整整齐齐的了。 二姨娘和三姨娘都落了泪,只有顾氏一脸淡然。 对于这个抛妻弃子的人,顾氏从没有一丝觉得他可怜。 今年似乎比往年还要冷,老太太那咳嗽不止,顾氏让人已经提前烧上地龙了,进了屋子暖暖和和的。 顾氏将披风解下,而后招手让人给老太太送上水来润润嗓子。 家里头这算是没有了当家的男人了,几个女子坐在椅子上,相互是个伴。 “母亲这身子许也不见好,儿媳听闻苗嬷嬷有同乡在宫里,不知道能走走门道,给母亲瞧瞧。”顾氏坐在老太太的身侧,有些担忧的问了句。 她现在还不知道老太太咳血的事,只当今年咳嗽的时间有些长。 若是现在治不好,整个冬天更就没指望了。 老太太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年岁大的人,有些小病小灾的不是寻常的事?” 哪里还至于想法子,求到宫里的人。 只是,老太太不由的想到宁顺候,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母亲又如何,儿子那么大了总也会有些计较。 顾氏这个并不亲厚的儿媳尚且问自己一句身子,可自己那儿子呢,为了一个外室子费尽心思,如今所求不得,离家双宿双飞去了。 自己这个身子,宁顺候可是一点心思都没费。 想起早些年还未出阁的时候,母亲曾念叨,这人世间的感情真是复杂,也说不上谁才最亲的人。 于父母而言,最在乎的永远是自己生的,而却忘了生自己的。 一代又一代,代代如此。 所以,父母该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 抹着眼角,脸上尽量的挂着点点的笑容。 儿子都不要自己了,摆这个脸谁会在乎? 看老太太挡回来了,顾氏也就没再多说。 毕竟论起可怜来,她这个像是丧夫一样的寡妇,也幸运不到哪去。 ------题外话------ 六一啦,谁还不是个小朋友纳,求票票嘛~~~~ 第一百零二章 相看 二更 所以没有必要,去可怜谁。 既然不说老太太的身子了,顾氏又看了一眼二姨娘三姨娘,随即转到老太太跟前,“清哥儿中状元原是打算设宴的,因着宫里头的原因一直耽搁着,儿媳想着趁着心姐而得封县主,让府里热闹热闹。” 只是到底是谁提的册封县主的事,到现在也没定论,顾氏便留了个心思。 而京城的人都知道宁顺候离府了,那这帖子便下给内眷。 妇人们过来在一起聚聚,年轻孩子们也热闹热闹。 顾氏这次办宴,心里头也有自己的盘算。乔故心的婚事也该多考虑了,虽说她属意褚家孩子,可褚家没提这事她自也不上杆子问。 这次办宴也是给大家个信,如若褚家有意思,倒可以提出来。 而且之前有人上门,顾氏也没安排相看,趁着这次机会都瞧一瞧,品一品这些孩子们的品性。 这是好事顾氏自然笑的欢喜,完全没有因为宁顺候的离开而影响半分。 老太太转动着手中的念珠,“这自然是好的,这事啊你只管放手去办。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同你说说,昨个我梦见自己一直叩拜菩萨。” 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你们猜怎么着?我竟瞧见了菩萨脚踩七彩祥光而来,还同我说话了。许是这是不可说的秘密,说的什么我是记不清楚了,可大约也是行善的好事,所以我想在后头建个大点的佛堂,多在佛前拜见。” 老太太说的欢喜,如同顾氏一样,似乎并不在乎宁顺候是去是留。 只是转了这么一大圈,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老太太这是要避世了。 寻个佛堂,将自己困在这四方院中,至于这四方院外的事,全权由着顾氏做主。 这是,真正的要交权了。 顾氏也没客气,“母亲既都吩咐了,儿媳自是办的漂漂亮亮的。” 顾氏一应下来,两位姨娘彼此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顾氏这般动作是快的,跟老太太提完后,便着实去办。 那帖子很快就送下去了,自然,国公府肯定不在受邀之列。 褚家人那边想着是要在上冻之前来的,估摸也快了,到时候肯定是要见见乔文芷的,许是要见未来公婆了,乔文芷总是紧张的很。 衣衫翻了又翻总觉得是差点,便趁着得空的时候,邀着乔故心一起去成衣店瞧瞧。 万一遇见合适的,直接买下来便是。 顾氏这边要办宴,乔故心总也得帮忙,瞧着账本张罗一些。这两日也确实有些乏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转转。 秋风冷冽,乔故心一下马车就觉得那冷风直往脖子里窜。 旁边的念香一瞧乔故心的动作,便知道主子着是冷着了,赶紧将提前准备好的手炉送到乔故心的跟前。 乔文芷因为心是火热的,此刻觉不出半分冷意来,瞧着乔故心不自然的缩着脖子,自个在那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姐姐这样子,倒是比祖母还怕冷。” 瞧着乔文芷在说乔故心像是老太太一般,念珠是个忍不住的,直接笑出了声音。 “你若再打趣我,我可不陪你了。”乔故心佯装生气,转身便要离开。 乔文芷赶紧将乔故心拉住,“好姐姐,好姐姐。” 只是没想到,乔故心猛地转身,痒了乔文芷一下。 乔文芷赶紧躲开,她就说大姐姐怎变的这般爱生气了,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 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你姐姐到底是你姐姐。 因为天冷,成衣铺子的人并不多,姊妹俩一进去,小二便热情的招呼过来。 两人同时看向了挂在上面那一声浅粉色淡绿边薄棉小袄,尤其领口的那一圈兔子毛,瞧着就是娇嫩可爱的很。 “两位姑娘可要瞧瞧?”小二是个有眼力劲的,顺着俩姑娘的视线,赶紧将成衣取了下来,“这套衣裙是今早绣娘才送来的,瞧着两位姑娘该是都能穿的。” 小二说的好听,也不过是表明了,这衣裙只有一套。 乔故心伸手将衣裙接过,拿着在乔文芷的跟前比划了比划,果真是能穿的。 乔文芷不由的想要避开,“大姐姐,我瞧着这家铺子的衣服都不错。” 乔故心却笑着没给她转圜的机会,“可我瞧着,最适合你的便就这一套。”随即交给旁边的念珠去给银钱。 看乔文芷还想让,乔故心笑了笑,“我都多大年岁了,穿着这套出去,人家定然说我装嫩。” “大姐姐比我也只大了不到一岁,怎么就多大年岁了?”乔文芷不赞同的摇头。 乔文芷这么说乔故心却笑了出来,现在是小,可惜心里却活的很久了,拉着乔文芷的手又转了转,“小一岁也是小。” 两个人看的认真,突然觉得一阵风吹来,原是帘子被人掀起。 小二一瞧又来客人了,赶紧迎了上去,“夫人请进。” 那人长长的嗯了一声,只是进门之后还没露脸,又冲着身后说了句,“快些进来。” 因为现在天冷穿的也多,尤其是有厚重的帘子挡着,也没瞧见对方的容颜。 乔故心将视线收回来,也没多想,继续看这里头的成衣。 “给她选一件合适的衣衫。”对方冲着小二交代了句。 说完正好瞧见了念珠接过整理好的衣裙,“我瞧着这套就不错。” 小二赶紧弯了弯腰,“夫人的眼光真是好,这是新做的衣衫,不过已经被两位姑娘买了,等着下午的时候绣娘还会送来几套,如若夫人喜欢这样式,倒可以等一等。” 对方微微皱眉,“我这可是急用。” 意思明显,是想要这套衣服了。 听着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乔故心忍不住回头,竟然是先世子夫人郑氏。 上次赴宴是念香陪着去的,念珠没见过郑氏,只瞧着这个妇人无礼的很,下意识的便将衣裙抱在了怀里。 念香这边正在掌柜的跟前,并未在念珠身边。 “念珠。”乔故心侧身,轻声唤了一句。 郑氏看见了乔故心,脸色微沉,“不想在这都能碰着乔大姑娘。” 念珠一听认识,随即在旁边说了句,“县主,奴婢已经包妥当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他纳妾了? 暗搓搓的,自是用身份压人。 乔故心自然明白念珠的用意,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才看向郑氏,“夫人巧。” 郑氏勾了勾没有任何笑意的唇,“听闻侯府要办宴,不想这种事还需要乔大姑娘亲自操办。”而后扫了一圈,暗示她是为了赴宴才挑选衣服。 侯府办宴这种事,郑氏自然也听说了。 婆母深居简出不爱同人打交道,这两府退婚了,人家侯府在那大操大办的,倒显得国公府就跟别有隐情不敢见人一样。 今日正好得了空,领着人出来转转。 “家中有母亲操持,我倒也没什么好费心的。”乔故心说着,让念珠将衣裙收起来。 而后冲着郑氏微微的福了福,“我买完了,夫人自便。” 即便是认识又如何,她也没有让出去衣裙的必要。 只是万福,不过是寻常的礼数罢了。 瞧着乔故心行礼,郑氏身后的丫头也赶紧屈膝。 乔故心微微的诧异,这丫头瞧着举手投足似有些身份,不像是郑氏跟前的人。若是寻常的丫头,自不敢回平礼。 郑氏注意到乔故心的目光,赶紧将人拉在跟前,“这是我们秋河跟前的人。” 近来也没听得国公府办喜事,那这个跟前的人,便不是妻了。 这正妻还未入门,先纳了个妾氏? 乔故心不由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辈子倒霉的人会是谁,要去国公府受这般蹉跎。 不过幸好,不是自己。 出于礼节,乔故心冲着那女子微微点头。 却也没说一个恭喜,同一个妾氏说话,自是会降了自己的身份。 小二原还欢喜这两位认识,可听着这话里话外都别有意思,干脆头一缩躲到一边去了,等着乔故心离开后这才重新走过来,“夫人瞧瞧,我们铺里那几件也不错。” 郑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姑娘去试试。 从铺子里出来,乔文芷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国公府的动作真是快。” 乔故心这才开始相看,那边直接添了人。 “国公府子嗣单薄,国公夫人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乔故心随意的说了句。 乔文芷很自然的挽住了乔故心的胳膊,“幸好大姐姐没嫁过去。” 瞧瞧那一家人都做的什么事? 寡妇心思,就是多的很。 若是以前乔故心肯定不说什么,可现在却忍不住笑起来,“是呀,我是幸运的。” 她们也没避着谁,国公府侯在门口的丫头清楚的给听去,不消片刻这话就添油加醋的送到郑氏耳边了。 说这乔大姑娘因为没嫁到国公府,高兴的笑的连眼睛都瞧不见了。 郑氏气的脸色都变了,之前其实她并不看好这门亲事,因为乔故心的出生好,能将她压下去。可现在,国公府被人如此嫌弃,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人家不要的东西她捡起来当成了宝,心里也不痛快。 随即让下头人,去给大理寺送消息,说是自己见沈秋河有事。 乔故心这边上了马车,乔文芷却让马车稍微一停,而后低着头有些紧张的说,“大姐姐,我其实还想求你件事。” 想着冯家二老要来京城了,乔文芷也不知道她们的喜好,便约着冯兆安出来问一问。 正好今日御史台那边不忙,冯兆安得了空在茶楼那等着了。 想着俩人虽说得了长辈的首肯,可到底还没成亲,单独见面总是不好的。 看着乔文芷一脸的紧张,乔故心无奈的弹了一下乔文芷的额头,“你呀,只此一次,可下不为例!” 既然乔文芷跟冯兆安私下里能有书信往来,这些话自也不必当面问。 分明是少女的心思,想着法子的见上一面。 乔故心虽然不知道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可也乐意成全。 只不过,凡事都该注意礼节,若是他们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合礼数的事,吃亏的始终是乔文芷,所以,那揪心的相思就只能忍着吧。 马车按照吩咐,直接去了茶楼。 这御史台虽说现在不忙,可他冯兆安刚进去总是要多注意的,所以也没敢走远,只在附近定了一个茶楼。 这里没有隔间,临窗而坐倒也别有风雅。 乔文芷她们到的时候,冯兆安已经到了。不想冯兆安同乔文芷的一样,又想见一面又不好意思,拉着褚翰引一同出来。 褚翰引一看乔故心,两人瞬间便笑了起来。 “乔大姑娘可真是巧的很。”褚翰引伸手先让乔故心入坐。 乔故心还是满面的笑意,“褚公子跟冯公子入了朝堂,可还适应?” 冯兆安素来是个话少的,这话肯定是褚翰引回答,“到底同以前不一样了,总觉得跟前的人说话,也不知道有几层意思。” 得慢慢的品,比那书本上的东西,还让人难懂。 乔故心了然,褚翰引这性格到底也是不习惯官场的勾心斗角。 “等过些日子,许是适应也便好。”乔故心随口说了句。 乔文芷便在那已经给乔故心添上茶水了。 她这个动作,惹的乔故心和褚翰引又一笑。 平日里乔故心总是照顾这个妹妹,今日瞧着乔文芷这般主动,就如同他们是来冯家做客一般,端起了女主子的架子。 “兄长笑的什么?”乔文芷脸皮薄,让俩人笑的脸通红,冯兆安到底是男人,总是得扛起来,此刻干脆问了褚翰引一句。 褚翰引的眼睛始终是看向乔故心的,“乔大姑娘说我习惯就好,想着也许我以后抹着胡子舔着肚子在那跟灯谜似的说话,就觉得好笑的很。” 说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额头,“想着之后的事我差点忘了,文清让我捎了一本册子,就在马车上,我去取过来。” 他这一说完,乔故心也跟着起来了,“是什么册子,我好奇的很。” 瞧着这俩人别别扭扭的样子,他们若是再笑下去,估摸今日是什么事也没说不成了。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马车跟前,能同乔文芷他们遥遥相望,却也不用听这俩人说话。 “我现在啊,就盼着这两人成亲,瞧我如何闹他们的洞房。”褚翰引摩拳擦掌,很是期待那个画面。 乔故心掩嘴轻笑,“如此,我还得求褚公子莫要为难我二妹了。” 褚翰引这性格花样自然多,若真的是闹起来,估摸乔文芷羞的都无法见人了。 褚翰引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令妹与我表弟,真真是绝配。”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就这俩人的性格,都不一定能成功圆房。 只是这话,在男子们面前说可以说的肆意,可面前是姑娘,自不能说这样的话将人给吓到了。 本来褚翰引这本也没有什么要给乔文清的册子,此刻俩人在外头站着,有些冻的厉害。 也不知道屋子里头那俩人有没有将话说完。 褚翰引斜着眼看嘴唇有些发白的乔故心,手很自然的放在自己的披风上,只是转念一想,赠衣这般举动到底是太亲密了,于礼不合。 随即让乔故心稍等一下,跳上马车从自己的马车里头取出了手炉。 褚翰引说是性格开朗可养的又有那么点讲究的贵气,天冷了自是要保护住他的手。 只是褚翰引的手炉平日里常捧,原本准备这么送到乔故心跟前,可是刚抬手又觉得不对,将手炉的套子取了下来,“劳烦乔姑娘用自个的帕子垫一下。” 乔故心瞧着褚翰引都这般的避嫌了,若是拒绝自显得自己小家子气。随即点头,道了一声谢,便从袖子里取出了帕子,将那手炉接了过来。 手炉是温的,那一阵阵的暖意传来,乔故心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乔大姑娘真是巧。”不远处,郑氏从马车上下来,指着茶楼让那姑娘进去,而后转头便朝乔故心他们走来。 乔故心微微拧眉,双手捧着手炉微微额首,“夫人,安。” 褚翰引赴宴的时候也见过郑氏,随即做辑,“世子夫人。” 郑氏笑着点头,“老远便瞧着你们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花样。” 手很自然的拢了拢头发,往那茶楼里瞧了一眼,“不像我们家这两位,想见个面,还得三请四看的。” 褚翰引不知道郑氏说的什么,可乔故心却明白。 她同褚翰引怎能与沈秋河与那妾氏相比,随即微沉了脸,手里将暖炉抱的更紧了,“夫人真真是爱说笑,人都说世子与夫人伉俪情深,与夫人深交当明白,原夫人就有这本事,让人忍不住敬重,靠近,欢喜。” 乔故心一顿,而后浅浅的一笑,“连我亦是如此。” 话说的格外的漂亮,漂亮到比戏子唱的还好听。 如若世子还活着,这番话自是完美,偏偏世子早逝。 乔故心这用死去的人骂人,确实有失风度,可乔故心却也觉得痛快。 好端端的一个寡妇,偏偏长了一张嘴,当真让人厌恶! 褚翰引知道乔故心必然不好惹,可却也是头一次遇见乔故心这般甚至说有些刻薄的话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接着在旁边说道,“乔大姑娘同世子夫人这般投缘,在下这巧遇,倒成了多余之人了。” 褚翰引将话题引在自个身上,乔故心很自然的将视线挪到褚翰引的身上,“褚公子这话说的,您跟文清有同窗之谊,若是说褚公子是多余,估摸文清也会生气。” 郑氏看着眼前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只能在一边干生气。 只是她心中愤怒,如若突然洒出火来,倒显得她像个泼妇一般。 等着终于得了空了,郑氏冷着脸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乔故心说话,利索的转身。 瞧着国公府的马车离开,乔故心不由的舒了一口气,“今日,让褚公子见笑了。” 褚翰引摆了摆手,“能将姑娘气到这般地步,这世子夫人也是好本事了。” 听了这话乔故心愣了一下,褚翰引也算得聪明,猜到了他们有旧怨,可是只是随口一句却摆明了他的立场。 不问是非,不论对错的立场。 乔故心莞尔一笑,“确实有些本事。” 蹉跎人的本事。 顾氏说,乔文清能结识褚翰引这个同窗是他的福气,如今瞧来果真如此,自己现在都有点羡慕乔文清了,如若褚翰引是女子,必然能是自己的闺阁密友。 想象着眼前人,五大三粗的穿着女子的衣衫,那画面当真是不可言说的美丽。 如此一来,乔故心面上的笑容更浓了。 褚翰引看着乔故心的笑容有一瞬间发愣,突然想到了一个事,“乔大姑娘,刚才世子夫人那话是什么意思,这酒楼里会有国公府什么人?” 看褚翰引面色凝重,乔故心随即脱口而出,“该是沈大人吧。” “坏事!”褚翰引猛的一拍腿,赶紧领着乔故心先回去瞧瞧。 如今大理寺丞已经请辞,沈秋河很自然接替了他的位置。 如若沈秋河只是大理寺少卿也就算了,升的这般快自然有些不合常理,再加上他在处理刑部上的事手段太过于狠厉,御史台的人自然会参他一本。 东宫是护着他,说什么废太子妃不爱惜自己的孩子,难不成让个外臣可怜吗? 这事原是压下去了,坏就坏在,冯兆安刚去了御史台,那参沈秋河的折子让他执笔的。 乔文芷因着乔故心厌恶沈秋河,冯兆安是妇唱夫随,那用词着实是狠。 虽说御史台就做的是这个活当,甚至很多官员都能当面吵起来,可是莫要看冯兆安笔锋锋利,可他不爱说话,如若对上沈秋河,怕是会受气。 如若真的吵架,这事还是他适合。 瞧着褚翰引将自己比喻成市井妇人,原本是很严肃的事,乔故心愣是笑了出来。 另一边,冯兆安跟乔文芷面对面的坐着,身后虽说有伺候的人,可座位上也没个旁人,即便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以至于他们并没有发现沈秋河在这。 沈秋河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他们,御史台那件事他没放在心上,自也不会惦念着,不过却也同冯兆安没什么话说,便寻了个角落坐下,也不知道郑氏寻他是有什么急事? 郑氏是提前给那姑娘看过画像的,所以当她一进去,一眼便认出了在那坐着的沈秋河。 脸微微的一红,迈着小碎步缓缓的走了过去,“沈公子。”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噗! 沈秋河正在思量大理寺的事,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个声音,惊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题外话------ 怼她,怼她,怼她,怼她~~~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一百零四章 扎心的很 二更 旁边的王四没拦着她,是因为瞧见她腰间郑氏的腰牌了。 以为郑氏有事让这个丫头来传话,谁知道这一开口,就跟楼里头那揽客的姑娘们一般。 王四赶紧朝沈秋河看去,果真瞧着沈秋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偏生这姑娘仿佛没有看懂,只试探的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沈公子,是夫人让奴来伺候公子的。” 沈秋河拿着茶杯的手慢慢的紧了些,郑氏稍信让他来这,结果就安排了这么个东西过来,想起之前郑氏提的,这是要给他纳妾还是抬通房就不得而知了。 沈秋河慢慢的抬头,看向了那姑娘,唇微微的一动,干脆利索的只说了一个字,“滚!” 姑娘想来是吓到了,当时眼睛便红了,“公子,是夫人让奴来的。” 王四看沈秋河要爆发,赶紧拽着那姑娘离开,“夫人是嫂嫂又不是母亲,哪里能管到主子的屋子里?” 沈秋河将茶杯随手扔在地上,心中莫名的厌烦。 为何之前就没发现,内宅子里头这么多事? 坐了片刻后,将茶钱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利索的站了起来,只是想出门的时候却瞧见了乔故心同褚翰引说笑着迎面走来。 些许日子不见,乔故心的面色是越发的有神采了。 看着二人款款的走来,就如同赏心悦目的一幅画,好一双璧人! 沈秋河说不上为何,心中不由的烦躁了起来。 “沈大人。”进门的时候,褚翰引正好瞧见沈秋河在盯着他们瞧,开口便喊了出来。 “褚大人。”沈秋河微微的额首,视线随即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 以前的时候,每次见面都是乔故心先打招呼,这次他以为也是如此。 若是寻常乔故心自也不会争这一时长短,只是现在,郑氏平白的恶心了自己,她心里有着气。 无论如何,自己现在也是县主,看沈秋河看过来,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多少露了个笑容,随即转身朝乔文芷他们走过去。 褚翰引声音大,他那一喊惊的冯兆安他们也看过来,此刻也都起身了。 “沈大人巧。”冯兆安快走了几步,先起抬手做辑。 沈秋河依旧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问道,“两位乔姑娘也难得在这么冷的天,出来。” 褚翰引眼神微转,随即说道,“我们也很惊讶,这么巧能碰到县主。” 县主两个字,咬的有些清晰。 乔故心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想着自己脑子闪过褚翰引穿男女装的样子,只觉得褚翰引真是内宅好手,生为男儿身可是屈了他的才了。 褚翰引被乔故心这么突兀一笑,下意识的佯装恼怒,瞪了乔故心一眼。 原本是性格使然,在旁人瞧来,那自然是眉目传情。 “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恐母亲担忧先行离开。”乔故心说完,微微屈身,三位男子赶紧还礼,“褚公子,冯公子,沈大人再会。” 礼貌的,告诉了众人,亲疏有别。 沈秋河紧紧的皱着眉头,他喊了一声姑娘,褚翰引立马就接过来提醒自己,该称一声县主。 如今乔故心临走的时候,旁人都是公子,唯独他是大人。 没有任何私交的,大人。 好像自从退亲后,乔故心就改成了称呼。 好生的,知礼。 “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先告辞了。”褚翰引说完,冯兆安也点了点头。 众人很快散去,只留下沈秋河在这,冷眼看秋风。 对于今日这一幕,冯兆安莫名的想起那日褚翰引吃醉了酒的样子,沈秋河的脸色也是差的。只可惜,如今沈秋河没有任何的资格,在那黑脸了。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娶到乔大姑娘?”几乎是下意识的,冯兆安感叹了句。 褚翰引微微的眯着眼睛,随即笑了起来,“还记得刚见乔大姑娘的时候,我心里想着,她是文清的阿姐便就是我的阿姐,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美的很,人家乔大姑娘可没有我这个年岁的阿弟。” 再后来,他觉得乔故心如天上星辰,耀眼却也只能仰望。 “那么现在呢?”冯兆安听的入神,赶紧问了句。 “春风,如沐春风。”褚翰引摇着头,唇间很自然的笑了起来。 也说不上为何,冯兆安心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揽秋水入星河。” 啪! 褚翰引随手拿起原本套在手炉上的摘下来帕子,照着冯兆安扔了过去。 冯兆安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告饶。 男子们的马车,鸡飞狗跳。 姑娘们这里却安静的很,乔文芷捂着脸想着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冯兆安,冯家二老都喜欢什么。 却不想冯兆安脱口出去了一个你字。 让俩人再也没说出话来。 看着乔文芷通红的脸,乔故心抿着嘴强压着笑声将头侧到另一边,免得惊到自己这个害羞的妹妹。 安静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了褚翰引,真是忍不住遗憾,今生算是错过这位完美的手帕之交。 沈秋河的从茶楼里出来,直接回了大理寺,一直到掌灯时候才回了国公府。 他同往常一样,先到国公夫人这请安,再回自己的院子里。 只是进了屋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国公夫人脸色微沉,而郑氏却是通红着眼眶。 “母亲,嫂嫂。”沈秋河收回视线,佯装没有看出来异常,只想着走个过场便赶紧回自己的院中。 国公夫人嗯了一声,让人去端了参汤来,“你几日乏累了,你嫂嫂让人提起做了补神的汤,你莫要累着自己。” 这么一提,沈秋河只能抬头,“谢谢嫂嫂。” 只是这一抬头,正好瞧着郑氏的眼泪滑落。沈秋河的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又不是瞎子,这下是躲不过去了,“嫂嫂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秋河这么一问,郑氏直接抽搭的哭出声来,“老二,是不是你兄长不在了,我这个嫂嫂在你跟前便算不得什么了?” 提起自己早亡的兄长,沈秋河赶紧站了起来,“嫂嫂言重了。” 郑氏由着眼泪接二连三的落下,“那你为何,撵走了我为你寻的人?” ------题外话------ 求票票票~~~~ 第一百零五章 看她是蹬鼻子上脸! 不等沈秋河回答,郑氏在那抽抽搭搭的继续说道,“这种事原也不是我这个做嫂嫂的该关心的,只是瞧着侯府已经大张旗鼓的设宴给那大姑娘相看了,我想着咱们也不能落下,你近来忙,我便想着寻个贴心丫头伺候着你,我,我也是好心。” 说完,直接趴在了国公夫人的腿上,“我也是气的慌,今日碰着了那乔大姑娘,她竟拿你那早去的兄长说事,我,我只怪我没福气,不能伺候世子长久,若非有崇远,我便该陪着你那兄长大去了。” 这话,一刀刀的直接往国公夫人的心口刺去。 国公夫人拍着郑氏的肩膀,“你这是故意让我掉泪?都道是长嫂如母,即便我不在了,他也会敬着你的。” 至于乔故心,只幸得她没入国公府的门,不然这样牙尖嘴利的姑娘,不得将国公府的天给挑了? 听着母亲声声的指责,沈秋河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看着屋子里哭泣的郑氏,心里头烦躁就更重了。 “我还有差事先出去了。”沈秋河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郑氏看着沈秋河的背影,哭的声音更大了,“母亲,您瞧见了吗,他是嫌我说乔大姑娘不好了。” 可是即便她满口的她全都好,乔故心终究同沈秋河没有缘分。 国公夫人微微的皱眉,过了半响才说道,“你瞧着有合适的姑娘领来让我瞧瞧,若是不错我便亲自做主。” 郑氏一听国公夫人都开口了,眼泪立马就停了,“儿媳明白。” 国公夫人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次是,娶妻。” 不求对方有多好的家室,只要人品好便成。 郑氏的眼睛一亮,“儿媳明白了。” 这下,便是比纳妾更好。 沈秋河回到自己的院中,眉目还没舒展。 他这才头一次发现,嫂嫂怎是这般不知趣的人。自己已经表现的这般明显了,怎还这样蹬鼻子上脸。 可兄长已经不在了,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同寡嫂发火。 手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憋屈的厉害。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乔故心会无缘无故的来刺激郑氏?乔故心明摆着对自己无意,想着法子糊弄自己,如今终于得了自由了,瞧见郑氏大约只想躲的远远点,生怕沾染到她。 可现在,又不能逼问。 晚膳都没吃两口,沈秋河直接叫了王四进来,让他去查查今日见到的那姑娘。 只给一盏茶的时间,他要那姑娘的底细! 时间紧迫,王四只能拿了大理寺的那一套,这姑娘不经吓倒是说了个干净。 说是她是庄户家姑娘,卖身葬父的时候被郑氏救了,这两日便待在了庄子,郑氏只告诉她买来是让她做妾的,别的没说。 因为她今日是头一次出门,没见过外人所以记忆还是挺深刻的。说是在成衣铺子,郑氏也是这么告诉一位姑娘的,后来那姑娘走了以后,郑氏的脸色就很差。 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只听人说做小的姑娘都不正派,既然是妾氏她就只管往主子跟前扑就是了,至于旁的根本就不懂得。 沈秋河听着王四在跟前禀报,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甚至都听不下去了。 随即问了句,“侯府要办宴?” 王四成日里跟下头的人混在一起,京城里的消息得了也快,此刻脸上笑容微微一凝,“说是前日下的帖子,明着是品茶,暗地里是给乔大姑娘选夫君。” 沈秋河的手猛的一握,好一个大张旗鼓选夫君。 王四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主子莫要生气,您若是也想选夫人,京城中有的是贵女愿意,不差乔大姑娘一人。” 沈秋河要出生有出生,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自然不愁妻子的。 沈秋河冷冷的斜了王四一眼,只想着,侯府前日才下帖子,可显然,郑氏在前日之前就救下了这位姑娘,且明着也说了,就等着送到沈秋河跟前的,也就是说郑氏说的什么赌气的话是在撒谎! 他一直以为,兄长离世对嫂嫂打击很大,嫂嫂定然同母亲一样,成日里伤心难过,不想小心思还不少。 至于乔故心,沈秋河冷哼一声,“我着实的好奇,她能选个什么样的夫君?” 脑子里猛然间就闪过褚翰引的面容,面上的冷意更浓了,“你去挑选贺礼,我也要去赴宴。” 王四随即一脸为难,“可是主子,人家侯府没有下请帖啊。” 哪有贸贸然登门的,如若让进去也就算了,要是不让进去可真是丢人的很。且那是侯府,不是什么随便能闯的地方。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你去想办法!” 沈秋河抬头看着外头,夜色正凉。退了亲的人,该是如同仇人一般。 自己这过的一地鸡毛,凭何让她在那逍遥自在? 这般一想,沈秋河便就释然了。 侯府选着办宴的日子,是在朝中休沐的时候,乔文清在家正好可以招待男宾客。 也可以暗中的观察品性,且将锦嬷嬷也安排在了外头,不用她在顾氏跟前伺候,也是长个眼。 今日来赴宴,夫人如若有这个意思,肯定会带着孩子过来了,就当会是在顾氏跟前露了脸,以后想提这事也能有个由头。 而没这个心思的,只管带着家中姑娘过来赴宴便是。 今日侯府格外的热闹,正厅里敞着门,秋风进来觉得有些凉意,顾氏便让人点了暖炉。 妇人们坐在一起闲聊,年轻的孩子也都是不怕冷的,都在院子里坐着。 乔故心今日穿着了一袭红色锦缎的小袄,也没用披风,坐在亭子里拨弄着手中的棋子。 今日来了不少姑娘们,大家都愿意拜见新赐封的县主,姑娘们在一起,也就是投壶下棋子,没旁的可以玩的了。 乔文芷一直跟在乔故心的身后,看的仔细。 乔故心的棋艺是厉害的,只是今日来者是客,乔故心肯定不能全赢,想着法子有输有赢。 这赢简单,输却难,尤其是还要输的让这么多的姑娘都瞧不出来,那就更难了。 几局下来,乔故心都觉得累了,随即寻了个借口,偷偷的溜了出去。 幸好今日天好,乔故心穿的也厚,也不觉得冷。 “乔大姑娘今日是主角,怎么也在这偷懒了?”正趴在亭子里,看外头的秋风无情的扫着落叶,便听着熟悉的褚翰引的声音。 乔故心立马转头,在瞧见人后,很自然的顺一顺衣裙,免得失礼。 虽然说是品茶会,可是谁都知道,一来是因为乔三公子高中状元,二来就是侯府大姑娘得封县主。 乔故心在国公府的表现,让人都知道侯府嫡女性子好没架子,宜室宜家。所以多是奔着乔故心来的,这一句主角说的倒也没错了。 “褚公子。”许是同褚翰引太熟了,再加上今日确实是累了,便也没讲究那么多虚礼,微微的点头见了礼便坐了下来,“外头人多,我这也是因为笑的脸都僵了,过来休整休整。” 褚翰引今日穿的也喜庆,也或许上次穿浅色衣衫被笑话了,今日穿了一套棕红色的长袍,头上高高竖着金冠,自然的带着以前都没有发现的贵气。 听乔故心难得抱怨一句,褚翰引笑着摇头,“不瞒大姑娘说,我也是偷溜出来的,我这脸皮的人都受不住,更罔论是大姑娘了。” 他跟乔文清的关系好,有些人跟乔文清说不上话便转来结交向褚翰引。 再加上,褚翰引虽没有状元探花的本事,可名次也不算低,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了,想要取经的也大有人在。 虽说褚翰引是有左右逢源的本事,可奈何人太多了。 毕竟是侯府办宴,他也不能随着性子咋呼,便才悄悄的问了乔文清府里的清净之地,偷溜出来不想竟碰见了乔故心。 乔故心唇角很自然的勾了起来,“能让褚公子都抱怨,我这负罪感总算是轻点了。” 看乔故心竟然打趣到自己头上了,褚翰引笑着眯起了眼睛,“只是文清高中状元,日后必然得万众瞩目,乔大姑娘作为胞姐少不得应酬,不若我教教姑娘保养面皮之术,想来日后是对姑娘能有帮助的。” 乔故心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褚翰引是在自嘲他自个脸皮厚。 清脆的笑声,很自然的传了出来。 同褚翰引在一起,仿佛就是有一种仙法一般,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很自然的放松。 因为你知道,就算突然遇见了什么不如意的事,他的反应也不会慢,会愿意同你一起挡一挡的。 乔故心又忍不住惋惜,褚翰引不是女儿身。 两个人正聊着,听着前头院子敲锣打鼓的闹腾了起来。 年轻的孩子们觉得无趣,顾氏便提前让耍杂耍的去演起来。 乔故心他们更懒得去凑这个热闹了,难得有这片清静之地,有愿意说话的人,便在这多坐坐。 一直到了用膳的时候,这才分开。 侯府今日是热闹的很,耍杂耍的人是轮替着用膳的,也就是说他们这儿一直有动静,年轻的公子姑娘也都不用拘礼,等着用完膳自可以先出去瞧热闹。 人家都说,侯府这次办宴敞亮,可是在京城独一份的热闹。 一直过了申时众人才散去,只不过顾氏让张氏同褚夫人留了一下。 现在老太太不管事,今日都是顾氏操持,张氏坐在这也没以前别扭了。 “自从心姐儿退亲后,也陆续有几家人家上过门,可我想着先了解他们品性如何。”顾氏说着,便让锦嬷嬷将小像拿上来,这意思是让两位夫人给掌个眼。 今日夫人们也来了,成亲这事总也不是两个孩子的事,怎也得看看家里头如何,各方面的考量。 张氏因为顾家地位在那放着呢,夫人们碰见了都客客气气的,即便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也都是听说的不知真假,倒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如此,便就是褚夫人说的多了。 只是这好夫君也没那么容易寻的,门第高了内宅子必然不干净,可门第低了家中的后生也不定有所成就。 主要是乔文清太优秀了,人总会很自然的想要同这个未来的小舅子比较,虽说不能比乔文清强,可也不能差太多。 褚夫人看了一阵后,忍不住感叹了句,“从前都听人家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今个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张氏在一边直笑,“那是自然,心姐儿什么出生?什么品行?如今又得封县主,说是京城头等的姑娘也不为过。” 褚夫人点了点头,“正是说呢,乔大姑娘品行端庄举止得宜,打我见第一面就喜欢的很,也是我家那小子不争气,但凡有个好名次,我也敢厚着脸皮求过来的。” 听褚夫人这么说,顾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是给女儿寻个好人家,又不是考状元。” 一听顾氏这么说,褚夫人心里有数了,当下将那小像都收了起来,让人拿了纸在上头写上褚翰引三个字,“咱们可听到了,是你自个儿说不考学识的。” 顾氏无奈的摇头,“行了,也就咱们三个开个玩笑,可莫让孩子听到了,她们正是容易害羞的年岁。” 顾氏一说完,锦嬷嬷便来将小像收起来,只是写着褚翰引名字的那一页,到底也没放下,全都收走了。 褚夫人看到后,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瞧着时辰不早了,褚夫人自然准备离开的。 褚翰引跟乔文清关系好,这个时辰自然是在乔文清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年纪相仿,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一出来,乔故心她们也跟着过来了。 一众人一同送褚夫人出门,到了门口,众人还有说有笑的。 只是原本褚夫人是独自坐马车,褚翰引跟冯兆安两个人在后头的马车,半路上的时候,褚夫人直接上了后头的马车。 “母亲可是有话要说?”褚翰引随即问了句,正好他也有疑问,出门的时候,总觉得顾尚书夫人一直在打量他,闹的他以为自己是吃了东西没擦嘴,脸上不干不净的。 听了褚翰引的话,褚夫人笑着拍了一下褚翰引的肩膀,“傻小子,母亲问你,你觉得故河县主如何?” “怎么突然这么问?”褚翰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试探性的先问一句。 褚夫人白了褚翰引的一眼,“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吓的什么?”无论说什么,也不用顾忌怕是累了乔故心的名声。 ------题外话------ 大家端午节安康,哈哈,求票票~~~ 第一百零六章 商量婚事 二更 虽这么想,可心中也感叹,褚翰引到底长大了,竟也有保护姑娘意识了。 随即欣慰的笑了笑,“母亲是想问你,故河县主如今没有婚约,你同文清也情同手足,你可有这个意思?” 褚翰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的有些不自在,“自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问我做什么?” 褚夫人一瞧褚翰引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我要下去。” 冲着车夫喊了一声,随即让人扶着自己回前头马车里去,只是转头冲着褚翰引喊了一声,“既如此,我便同你父亲说,给你寻个村姑二麻子,看你愿不愿意!” 还拿乔上了?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好相与,谁不知道他平日里挑剔的很,这会儿端的什么知礼的架子! “母亲!”褚翰引从马车内伸出手来,焦急的喊了一声。 褚夫人却没回头,只是满脸的笑意。 另一边,送走褚夫人张氏又跟着顾氏回了院子,“怎么,瞧着褚家孩子不错?” 顾氏笑着点头,“什么也瞒不过嫂嫂的眼睛。” 张氏低头思量,“同褚夫人打过几次交道,倒是个爽朗人,褚家公子同文清要好,想来人品也是靠得住的,就是。” 不必张氏明说,顾氏也明白,褚家的门第还是有些低的,尤其现在乔故心又是县主了。 顾氏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不求什么门第了。” 若是现在来看,沈秋河倒是合适,可是国公府那什么地方,孩子过去了憋气的很。 随即将之前乔文清的话告诉了张氏,虽说是玩笑,可乔文清能说出敢拿鞭子抽褚翰引的话来,自是说明两人的关系确实是好的很。 原本俩人边走边聊,都已经马上进屋了,张氏突然停住了脚,“我先回去了,你正好趁着这个时间问问心丫头的意思。” 她这个舅母在这,总是害怕乔故心不好意思说明心里话。 虽说这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便是,可孩子那么大了也有了自个的心思,尤其孩子们都彼此接触过,这人合不合适,也许乔故心心里也有杆秤。 且那庶女的亲事都定了,乔故心自然也应该张罗了,不若姐姐尚未出嫁,妹妹先嫁出去,总是不好看的。 看嫂嫂比自己还着急,顾氏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按照张氏吩咐的,让人去请乔故心过来。 如今宁顺候不在府内,顾氏掌家,乔故心却是放松。下头人正拿着小人演皮影戏,说是那杂耍的班子留下的,正好乔故心白日里没来得及看,此刻让人拿了披风,留在院子里看的津津有味。 顾氏的人找了一圈才寻到乔故心,跑的那是满头大汗。 乔故心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赶紧跟着下头的人匆匆的过去。 “母亲。”一进屋急切的唤了一声。 顾氏正拿着小像在那瞧,看着这么冷的天乔故心竟然跑的身上都是汗,赶紧让人解下披风,“你说你这急的什么?” 摆了摆手,让人端上热茶来。 顺势拉着乔故心坐下,乔故心瞧着顾氏不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顾氏拿着那小像送到乔故心跟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母亲今个也瞧了几个。” 最后拿出那张褚夫人亲自写下的褚翰引的三个大字,送到乔故心的跟前,“你觉得,褚家公子如何?” 乔故心其实已经猜到顾氏的目了,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左右找谁都比找沈秋河强。 看到褚翰引的名字,乔故心眼神微微闪,“人家是文清的同窗,女儿参合进来做什么?” 顾氏笑着点了一下乔故心的额头,“傻孩子,同窗怎么就不能变成姐夫了?褚夫人也有这个意思,端就瞧瞧你的态度。” 今日没把话说死,却也没有表态,等着孩子都愿意了,以后有机会请褚夫人过府一续。 褚夫人瞧着是个聪明人,话不必说透,她自然能办的让人舒舒服服的。 乔故心拿着那名字看了看,褚翰引吗,左右也是不讨厌的,“这,也得瞧瞧人家褚家公子怎么想的?” 顾氏一听这话笑的欢喜,“这是自然,这事我们有分寸,你们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因着两家的关系,若非铁板钉钉的事,窗户纸肯定不会轻易的点透的。 另一边,沈秋河到底是没来成侯府,一来是因为大理寺确实是忙,刑部现在尚书关起来了,右侍郎是新选的,什么事都压在了左侍郎的身上,事情不熟练多是需要大理寺的帮忙,沈秋河操心的比从前多的多,今日确实是没空。 二来,这事王四也确实没有法子,总不能去大街上抢个帖子吧,莫要说国公府了,就是他自个也觉得丢不起这人。 沈秋河说那话也是在气头上,冷静下来后,自也不会冲动。 只是此刻忙完公差后,还是忍不住来到了侯府门口,他穿着常服,没有带下头的人,只有王四跟在身后。他们坐在不远处的茶肆里,看着侯府的大门。 看着侯府一大家子人欢声笑语的去送褚家。 沈秋河像喝酒一样,闷声的喝着茶。 不是说请了好些人过府热闹?怎么现在就独独只有褚家。 尤其是张氏,看褚翰引的眼神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一样,张氏所出的孩子都是有主的,这个样子定然是因为顾氏。 砰! 沈秋河猛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脸色阴厉。 “主子。”王四小声的唤了一句,提醒沈秋河失态了。 沈秋河猛地起身,“回府。” 侯府有什么好看的?乔故心瞧不上自己,自己难道还能非她不可了? 马在秋风里疾驰,一个时辰的路程,愣是缩短的到一炷香的时间。 回到国公府,沈秋河没有去国公夫人那,一进屋子便让人上酒,他要喝这世上最烈的酒! 只是,喝到肚子里的时候,除了嗓子间稍显辣味,竟然别无感觉。 满桌子下酒的菜,也只是瞧个新鲜。 人家说借酒能消愁,可也说不上为何,心思却格外的清明,那个让自己烦恼的人,举手投足一瞥一笑却让他记得清楚。 ------题外话------ 哎呀呀,继续求票票呢~~~ 第一百零七章 等着上门提亲 沈秋河抬手猛的一掀桌子,哗啦一声,一桌子菜全都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沈秋河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便是以为这样,可以驱散那不该出现的身影。 只是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是一个女子低低抽泣的声音。 沈秋河猛的抬头,寻着声音找去,随即停留在了塌前。 猛地掀开随意垂落的床幔,右手边的剑已然出鞘,剑心直指对方的颈喉。 “饶命啊。”女子本来就有些忐忑,听着沈秋河在那发脾气砸东西,吓的哭出声来。 现在被剑架在脖子上,只能惊呼出声。 沈秋河这才看清楚自己塌上躺着的人,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少女,此刻正吓的瑟瑟发抖。 “你是什么人?”收回剑柄,能入自己屋子的人,一想便知道是谁安排的。 那女子吓的赶紧从塌上下来,跪在沈秋河的跟前,“少爷饶命,是夫人让奴婢来伺候少爷的。” 沈秋河这一刻头又隐隐的作痛,将剑随手扔在地上,“滚!” 懒得去看这人一眼。 女子也顾不得什么蔽体不蔽体的衣衫了,能活命便是好的,赶紧低着头跑了出去。 沈秋河随即叫王四进来,将那床榻上的东西全都烧了,换成新的来。 他又不是有病,不可能去躺旁的女子躺过的地方。 王四一直跟着沈秋河在外面,自不知道郑氏的安排,瞧着跑出去一个姑娘才隐隐的猜到了什么,此刻也不敢吱声,只交代下头的人先将屋子里收拾了。 沈秋河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猛的站了起来。 “主子。”王四一直偷偷的看着沈秋河,瞧着他怒气冲冲的出门,赶紧将人拦着了,“这么晚了,两位夫人定然歇息了,主子这么气冲冲的过去,若是吓着她们可不好。” “吓?我瞧着都胆子大的很!”沈秋河的气劲还没下去,白日里给他塞人被拒绝了,但凡有尊严断然不会再出手,可现在大晚上的算怎么回事? 便是连泥人都是有脾气的! 沈秋河脱口出去的一句话,确是将自己给说愣住了。是呀,泥人都有脾气,可乔故心为什么没有? 思绪又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心里头自又变扭的很。 王四死死的拽着沈秋河,“主子再生气也不能发火啊,就当是看在先世子的面上。”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让下头的人盯紧点,若是再出现今日的情形,一个个都别想活了!” 转身,这才又回到了屋子里。 看着主子收了脾气,王四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平日里沈秋河对郑氏都很包容敬重的,若非这些日子被乔故心折腾的妒火中烧,大约今日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下人却也无可奈何。 比起国公府的一地鸡毛,顾家的这边可欢喜的很。庄子那边送了消息给老太太,说是宁顺候已经到了,下头人禀报的时候,顾氏就在旁边,却也没有多问。 只要,人活着就行。 便是连老太太也没多说,听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只专心的理自己的佛。 如今天冷了,乔故心也不爱出门,顾氏干脆将平日里的庶务都搬到乔故心这里,她那也乐的清闲,没事去花房摆弄摆弄怕冻的花,倒也自在。 二姨娘同三姨娘也愿意陪着顾氏,从前宁顺候在的时候,因为他没有特别的偏宠谁,妻妾之间少有争风吃醋的戏码,如今宁顺候都离府了,这种事更不会出现。她们三个,到处成了真真正的姊妹一般。 “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起来的这个地方。”三人在花房里坐着,旁边还放着点心。三姨娘笑着问了句,这花房是暖室,瞧着入目的娇艳,让人瞬间忘了外头凛冽的秋风。 顾氏笑着摆弄着帕子,“我也是寻个舒坦的地方躲着,冯家二老来京城少不得要来一趟的,这事就让心丫头操办,也该练练了。” 说着便又看向了二姨娘,“芷丫头喜静,可也别让她只顾着做绣活,让她跟着心姐儿一块操持着,绣活以后也能做,可这练习掌家的机会,可难得。” 冯探花虽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家里也没那么多规矩,可到底是一府的人呢,上上下下总得有人操心。 乔文芷嫁过去是当家主母,总是要管事的。 “妾身一定告知二姑娘,让她没事就去大姑娘院子里呆着去。”二姨娘连忙应下。 听二姨娘这么说,三姨娘在一旁随即笑了一声,“这姊妹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估计这下二姑娘是最欢喜的了。” 这可是奉了夫人的命令,光明正大的缠着大姑娘。 “不过咱家大姑娘得可是最得弟弟妹妹的心,四少爷回来准保也得去看看他大姐姐。” 听三姨娘这么说,顾氏抿着嘴笑的端庄,良久才轻声说了句,“她是长女,照顾弟弟妹妹是应当的。” 至于乔荨凤,自动的将这个人忘了,就像她从没来过侯府。 在这大家最讲究的便是长幼有序,老大便要有老大的样子。将来老人们都不在了,老大说话该是最有分量的。 如今家中孩子都愿意以乔故心马首是瞻自是好事。 正说着,锦嬷嬷禀报说是三公子下朝回府了。 “秋风干燥,这两日清哥儿不舒服,昨日还流了鼻血,府医说让他喝点黄连水,我去瞧瞧下头都准备好了没。”顾氏解释了句,随即站了起来。 “那夫人快去瞧瞧吧,也让府医给三公子把把脉,黄连性凉,若是虚火是用不着的。”三姨娘紧接着也随着站了起来。 倒也不是她懂得医术,只不过是久病成医,孩子是在自个跟前长大的,从小大都肯定也遇见不少不舒坦事情,久而久之也懂得了些皮毛。 顾氏连连点头,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等着走远了,顾氏才问锦嬷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乔文清多少有点不舒服是真的,可是人是吃五谷的遇见点不舒坦都是正常的,犯不着锦嬷嬷特意提醒,瞧这样子该是有话说。 “下头人瞧着三公子回来后脸色不好看,一回到屋子里便在那摔东西。”乔文清初入朝堂,顾氏自然是用心的,让人多看着点乔文清。 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即便是她帮不上忙,不还有顾家吗? 乔文清素来脾气好,怪不得锦嬷嬷要请顾氏过来了,确实反常。 顾氏脚下步子随即加快了些,只是快到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你去叫心姐儿过来,让她寻个借口去瞧瞧清哥儿。” 她原也是好心的让人多注意些乔文清,可是就这么贸贸然的过去,总是会让孩子不喜。 再则说了,孩子们的想法总是同她们这老一辈的人想的不同,若是在乔文清不高兴的时候,自己说一些个不如意的话,那孩子肯定觉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让乔故心过去是顶好的,俩人有什么话也都直来直去的说,不用像在自己跟前那样,顾忌的多些。 再来,乔故心稳重,交给乔故心顾氏也放心,若是真有事,孩子们愿意寻自己便寻自己。 听顾氏这么一说,锦嬷嬷随即笑了一声,“老奴省的了,还是夫人想的周全。” 随即让下头的人扶着顾氏回去,她亲自去同乔故心说一声。 乔故心听后随即点头,“我去瞧瞧。” 至于理由,乔故心那是随手就能捏来。 乔故心过去自也不必下头人禀报,直接就进了书房。果真若锦嬷嬷所说的那般,乔文清坐在椅子上,一瞧便是在生气,那眉头锁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我这过来的不是时候?”乔故心笑着开口,随即将披风解下,交给下头的人。 “大姐姐怎么过来了?”乔文清赶紧坐直了身子,只是面上还是没有缓和过来。 “母亲让我操办冯家过来的席面,我这想着让你帮忙打听打听,人家可有忌口的吗,别因为吃着不舒坦让二妹过去了受委屈。”乔故心说着,正好接过下头人奉过来的茶杯,暖一暖手。 虽说侯府的做的膳食肯定是可口的,可这世上无奇不有,有的人就是吃的一些东西会起疹子,多问一嘴,总也没错的。 “我明日便给大姐答复。”这点小事,乔文清自然一口应下了。 “成,到时候你也问问兵部不忙不忙,母亲的意思是,让褚家也到齐了。”乔故心缓和过来,哈了一口暖气,这才开始品茶。 上次顾氏问了乔故心心思,这次碰面肯定是两家大人透个风,若是都有这意思,褚家便该有所行动的。 听到乔故心提褚家,乔文清面上的笑意才真了些,“我猜褚兄,随时都有空。” 就算兵部不歇息,也得想着法子告假。 正好顾家表哥也在兵部任职,上次赴宴回去,褚翰引便给乔文清送了好些东西,听闻给顾家表哥也大献殷勤。 闹的顾家表哥心里都发毛了,特意差人问了乔文清一句,他这同窗可是脑子不好用的? 想想这事,乔文清便觉得好笑。 只是他们男子意会就成了,也没必要让这闲事扰了乔故心的清静,也就没在乔故心跟前提。 看着乔文清笑的眼睛都弯了,乔故心这才缓了口气,“瞧你也是个懂得笑的,刚才可将我吓到了,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了咱们的大状元生气。” 话很自然的就说到了乔文清的脸色上,乔文清想起朝堂的事来,随即叹了口气。 这才说出来他生气的原由。 原来今日上朝的时候,竟然有一老汉跪在宫门外。 因为百官都到了,以至于守门的将士没有及时的拦住老汉,这才让众人知道原由。 他原是苏杭一带的人,中了举子,在衙门里做了个文书的活计,这生活也算是不错。 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家中小女竟被恶霸给瞧上了,他那女儿也是个断文识字有骨气的,当时便撞墙而亡。 女儿死了后,那恶霸竟然嫌没有尽兴晦气,让人拉着尸体在大街上游行,让大家都瞧瞧,他若看上了,只有从的份,不然死也不得安宁。 儿子心疼妹妹想让她入土为安,领尸体的时候被人活活打死了。 这老汉可是举子啊,那是县太爷跟前都不用下跪的人,当下便递了状子,要为这一双儿女讨回公道。 可谁知道,平日里相熟的县太爷却一点回复都没有。 反而那恶霸得了消息,竟然直接带人打上门去,因为他有功名在身保住了一命,毕竟我朝举子都记录在册,无论举子因何而亡都要上报。他是逃过一劫,可他那夫人却没活下来。 最可怜的是那怀有身孕的儿媳,再有俩月便可要生了,还是没躲过被打死的噩运。 老举子一路投状子,县令不管那就找知府,找知州,找郡君,但凡能找的都找了,可却没人理会。 要么就是收了状子没人回音,要么就是人家回复,说让他回去找县令,不能越级找。 一个县霸竟将一个举子逼的求告无门,何其可笑? 如今那老举子,拎着他那剖腹所出死去的孙子,在宫门外高声喊着冤枉。 “阿姐你可知道,出了这等惨案,那些人不想着为民做主,竟然有人说,越级是重罪该滚钉床,甚至还有人在那说什么,这举子出门连个路引都没有,一路走这野路上京,知法犯法该罪加一等,何其可笑?”乔文清越说越生气,一下下的用拳头打着桌子。 乔故心听着皱眉,下意识的便问了句,“舅父怎么说?” 这案子说是在告恶霸,却是在告各府官员。 顾尚书为吏部尚书,下头的人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必然是要处理的。 乔文清哼了一声,“舅父自然只能说要查,可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官员,此刻全都冒出来了,说这个礼那个礼的,一早晨过去了,竟然连个定论都没有!” 想想都觉得,可笑的很。 乔故心手轻轻的敲着桌面,“按照规矩,若是东宫要管,便会派钦差出面。” 这种事,必然是要寻年轻的官员,因为他们还有一腔热血。 乔故心随即猛的抬头,“清哥儿,你是不是?” 他表现的这么生气,是不是就想让家里头提前做好准备,怕是有这个打算。 侯府嫡子,新科状元亲自前往,分量确实是够的。 ------题外话------ 本月新v榜太卷了,大神们神仙打架,我这小透明在最下面瑟瑟发抖。 默默的再求一波票票~~~月票,推荐票,都快来砸我啊~ 第一百零八章 定下婚事 二更 可是,乔故心微微的垂眼。能让这么多人都忌惮的,怕是那恶霸有些背景。 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被人暗算了可如何是好? 看出乔故心的犹豫,乔文清不由叹了一口气,“阿姐,大丈夫当无愧于天地,我考上状元,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侯府争光。” 少年书生,谁人没有一腔热血抱负? 乔故心缓缓地闭上眼睛,“罢了,此事等着跟舅父商量一下,看看舅父是怎么说的。” 他总是能估量出深浅的。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两人同时避开,“阿姐,我有个东西给你。”乔文清说着,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来了一个白玉兔,小巧的,精致可爱。 乔故心立马接了过来,“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这可不像是乔文清的风格,再来,乔文清忙的很,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得空买这些东西。 乔文清爽朗的一笑,“我哪里有这个心思,是褚兄给我送了一堆小玩意,只有这一只小玉兔,与我可是不符的很。” 乔故心不由的想到了上次的那个小蝴蝶,这次又是个兔子。 看着大大咧咧的却也顾忌礼数,他送来肯定不合适,便想了这法子,交给乔文清让乔文清自个送给乔故心。 乔故心很自然的露出了笑容,“褚公子有心了。” 把小玉兔放在手上,低低的拨动,清清凉凉的倒也有趣。 两人正说着,却听着外头突然传来了圣旨到的消息。 乔故心的手一抖,以为圣上这是要指派乔文清下苏杭,那小玉兔瞬间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乔故心赶紧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只是这一下摔的结实,竟将玉兔的尾巴摔掉了。乔故心惋惜的摇头,因为掉了几个碎粒,怕是也修不好了。 只是此刻却没有心思想的太多,赶紧同乔文清一起,去前头领旨。 老太太也从佛堂给请出来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跪在地上,听着圣旨上的内容,乔故心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甚至都记不清上头写的什么,只听着宫里头要让她嫁给沈秋河! 原本她欢喜的,可以另觅良人。 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乔故心也不知道是怎么起来的,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不发言语。 送旨的人仿佛看不出侯府众人神色各异,还是笑着道贺,“这侯府与公国府本就是天赐良缘,国公夫人早些日子为了不连累侯府,早早的撇清关系,足见两府情谊。如今沈大人是东宫近臣,少年有成,与故河县主可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老太太点了点头,“劳圣上挂念,是侯府的福气。”说着让下头的人赶紧给了送旨公公打赏。 那公公垫了垫,试着分量很足,随即脸上的笑容便更浓了。 好话说尽,若非要回宫复命,怕是得过来用了午膳才走。 等人走后,众人都对乔故心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原本侯府上下欢欢喜喜的,顾氏已经挑选出合心意的姑爷了,怎么就横插了这么一道子。 “母亲,儿子这就进宫。”正好乔文清还没换下朝服,此刻直接掀了衣角就要走。 这两日褚翰引是真的欢喜,他给乔文清送的东西,翰林院的人都在打趣,兵部自更不用说了,现在这圣旨算得怎么回事? 乔故心回神,一把拉住了乔文清,“圣旨以下,哪里有可以更改的可能?” 天子金口已开,从未有收回成命的说法。 顾氏担忧的看着乔故心,“我去让你外祖想想法子。” 乔故心摇了摇头,“百官之首亦是臣子,莫要去为难外祖了。” 不就是嫁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侧头看向了圣旨,天子赐婚,只有丧夫,没有和离! 也同样,自己活着,便就稳稳的坐在主母的位置上,谁也奈何不得。 乔故心让念香去将圣旨接过来,妥善的保管。 “母亲莫要担忧,出不得岔子的。”此刻,乔故心还是能笑着的。 顾氏偷偷的抹着眼角,却也没有旁的法子。 老太太没有经历,顾氏为何瞧不上国公府的人,此刻也只能说一句,“委屈心姐儿了。” 毕竟,抗旨不尊那是灭九族的大罪,这人啊,乔故心是嫁定了。 一众人往回走,乔文芷上前悄悄的拉了一下乔故心。 将顾氏送回屋子里,乔文芷红着眼眶说了句,“大姐姐,我不怕死。” 若是大姐姐真的不想嫁,大不了一家人都死在一起便是。 乔故心看着乔文芷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傻姑娘,我且问你,你觉得母亲可怜吗?” 这个问题让乔文芷一时有些犹豫,顾氏这几日活的恣意,每日笑容挂在脸上。 旁人瞧她儿女有成,自然是活成了世间女子都羡慕的样子。 可若是说不可怜,这般年纪守着活寡,这日子怎能算不是煎熬。 看乔文芷不语,乔故心手放在乔文芷的肩膀上,“女子嫁人固然重要,可是若身后有底气,便不会入绝境!” 乔文芷似懂非懂的看着乔故心,随即退后一步,很认真的做辑,“若没有大姐姐便没有我的今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大姐姐开口,我一直都在。” 乔故心轻轻的点头,“放心,我定不会客气的。” 同乔文芷说完,看着乔文清还在不远处站着,乔故心过去只笑着说了句,“唉,也没曾想圣上会突然降旨,今后怕是要辛苦三弟往上爬了。” 自己的弟弟坐上高位,她更没什么好怕的! 今生重来,只愿母亲三弟安好,如今得偿所愿,剩下的倒也没有那么难受的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安能得两全?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乔文清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圣旨一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乔故心自也没有心思再回乔文清院子了。 乔文清回到屋中,看着桌角放着的白玉兔子,此刻也只能叹气。 如今圣上赐婚,这东西便也不适合出现在乔故心身侧了。 只能再将这兔子,关在他身后的柜子里,永远的藏起来。 “姑娘,您若想哭便哭一哭吧。”回到自个屋子,念香心疼的在旁边说上一句。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突然伸手将妆奁盒子打落在地。 宁顺候没什么本事,在朝中不定是没人想起来的人物,便是连当初的右侍郎都敢挑衅自己,就这样一个人物,即便出了状元又如何,宫里头怎么会注意到,有嫡女没册封? ------题外话------ 哎呀求票票~~ 赐婚一下,我缩头赶紧跑,不要骂我,嘤嘤嘤嘤~ 第一百零九章 报复 当日,册封完县主便该警觉,到底是谁人在背后操纵。 更何况现在,突然冒出来个赐婚? 不是东宫脑子被夹了,便是圣上病糊涂了,想起她这么一号人物来。 这话,乔故心在只心里咒骂,断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等等? 乔故心眼神微转,既然上头的人没有可能冲着自己来,那会不会都是沈秋河惹出来的祸事? 乔故心手轻轻的敲着桌子,随即吩咐念香一句,“给沈秋河下帖子,我要见见咱们这新权臣,沈大人。” 说完,随即又交代,直接送到大理寺,若是送到国公府,不定就被郑氏给扣下了。 帖子送出去没一会儿,乔故心便坐着马车出门了。 自是要挑选一处,风景宜人的雅舍,且也人少的地方。 秋风卷着尘土,一阵阵的吹来,便是街上行人都少,更罔论到了西郊。 夏日里人满为患的河边,此刻却只有摇晃的枯草,方圆两里地都不见一个人。乔故心拽了拽厚重的袍子,将小脸往下缩了缩,就跟卷在一个厚被子里一般,倒也不觉得冷。 手炉更是直接让念香抱着了。 念香无奈的看着乔故心,“姑娘何必选这么一个地方?” 乔故心哼了一声,“西北风喝多了,撑的。” 宫里赐婚,国公府自然也会得到消息的,大理寺这边也有人送信过来。下头的人都纷纷恭喜沈秋河,得抱佳人。 王四一脸无奈的看着沈秋河,明明自个说了,天下女子这么多,也不是非乔故心不可。 可是,之前求东宫赐封的事,也没说请示撤回,还是按照原来盘算,给了乔故心县主的位分。 今日下朝后,不过听闻下头人随意说了句,褚家小子好事将近,便是直接求东宫赐婚。 他还以为沈秋河总会顾及家里头那两位,不想胆子大的竟然直接要将乔故心娶回家。 也不知道沈秋河怎么想的,那般精明的一个女子,之前都将沈秋河耍的团团转,若真进了国公府,不定鸡飞狗跳的比现在还闹腾。 可是主子的大事,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这厢,侯府的帖子送来,沈秋河扫了一眼,便让人备马出发。 马走的很快,甚至比乔故心还到的早,可是沈秋河却躲在暗处没出现。 王四剁了跺脚,今日不用跑到外头,在大理寺里头待着衣衫也没穿厚些,此刻站着不动,冷风一个劲的从脖子上往里灌,冻的他直打哆嗦。 他扫了一眼沈秋河,沈秋河也没好到哪去,瞧那双手冻的都成紫色了。 “主子,乔大姑娘都来了,咱们过去吧?”王四实在受不住了,只想着这乔故心有什么话赶紧说完,他们好走。 沈秋河将手背于身后,身子微微的挺了挺,“她让我出来我便出来?” 当日在侯府,他可是等了乔故心一下午,都没见着人。 王四长长的叹了口气,直在心里嘀咕,既然要找回面子,那干脆别来不就成了? 念香四处张望,也没见着人,眼瞧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了,“姑娘,这沈大人是不是不来了?” 乔故心微微拧眉,随即慢悠悠的伸出手来,从袖子里捏了一块糕点出来,捏碎了扔在桌子上,“那走吧。” 这说明,有人来过,便就可以了。 沈秋河将乔故心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的,此刻都被气笑了。糊弄人的法子,乔故心可真是擅长的很。 乔故心这刚下了台阶,沈秋河便迎面走了过来,“大理寺公务缠身,让县主久等了。” 故意称呼着,上次褚翰引特意提醒的称呼。 乔故心将脚收了回来,手很自然的交叠在身前,“是我唐突了,打扰了沈大人。” 依旧是,客气的疏离。 两个人,明明都各怀心思,此刻却就跟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然优雅。 沈秋河坐在亭子里后,念香跟王四便自动的退在外头。 这亭子里好歹不说还避风,亭子外头冷风刺骨,王四频频的朝念香捧着的手炉看去,一脸的羡慕。 念香不知道王四在看什么,脸色微微的一变,而后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骂王四这品性就跟这张脸一样,都丑陋的很,待她站定便说了句,“真是抱歉,挡王大人看风景了。” 他一个劲的侧头,想来也不是在看自己。 念香都这么提醒了,王四肯定不好意思的再看。 可是这人啊,若是大家都没有暖和的东西也就不会想了,偏生人家还有手炉,这风越大人越冷,便越想着旁边暖和的地方,格外的磨人。 沈秋河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碎屑,却没有问,只说了句,“不知县主请在下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乔故心轻轻摇头,“沈大人言重了,交代可谈不上,只是今日圣上突然赐婚,让我着实没想到。沈大人好歹不说是东宫近臣,也不知道这是谁要害沈大人?” 言语中,都是试探。 沈秋河听了忍不住一笑,“县主又何必,妄自菲薄?” 故意曲解了乔故心的意思。 毕竟两个人定亲后散了,两家大人还闹的不愉快,旁人不知道可是他们却清楚的很。宫里头将他们又牵扯在一起,日后怕是少不了矛盾的。 可偏生,沈秋河却装作不懂,以为乔故心是在说她自己配不上沈秋河。 乔故心扯了扯嘴角,她想若是褚翰引在这会说什么,大约会说沈大人真真是自信的很。 乔故心缓缓的站了起来,“沈大人说的是,如此倒没有什么需要沈大人解惑的了,白白的让沈大人跑这么一趟,真真是我的过错。” 而后双手高举于眉间,“那,不送沈大人了。” 沈秋河原本还要拿乔的,这下一来反而自己给自己憋住了。想走吧,话还没说完。不走吧,好似自己愿意同乔故心牵扯不断一样。 咳咳。 沈秋河咳嗽了两声,随即站了起来,“也怪不得县主多想,此事确实过于突然了。” 而后看向了远处,“都是朝堂纷争,县主是相府外孙女,亦是新科状元之胞姐,而我,是东宫的人。” 话不多,却解释的透彻。 东宫这是要笼络人,让相府和状元都一心为东宫效力。 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且朝堂权利纷争复杂,若是寻常的内宅妇人,怕是得吓坏了,不敢妄自揣测。 沈秋河瞧着乔故心没吱声,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量什么,唇角微微的勾起,“县主大约也不知道,朝廷今日出现了一个骇人的案子,怕是咱们的新科状元会想要亲自动手,这种事,我觉得大理寺多少能帮的上忙。” 听了这话,乔故心猛的抬头,随即端上了笑脸,“如此,还要劳烦沈大人了。” “应当的。”沈秋河随即点头,应承了句。 乔故心瞧着时辰不早了,话该说的都说到了,那剩下的便是离去。 乔故心坐在马车上,挡住了所有的冷风。 倒是沈秋河,乘着风来又乘着风去! “姑娘,您说沈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念香在外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在马车上微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了句。 乔故心冷哼了一声,“你听他在那胡说八道!” 还拿出东宫来说事来了,东宫怎么可能那么傻,已经退亲的两家,再笼络还能真的一心去了? 这种借口,也就是骗骗小孩子就罢了。 靠在马车上,眼微微的眯了起来,这般一来,更是思量不出来,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暂且肯定的是,那荷包应该没被寻出来,不然但凡有自尊的人也都会想法子不牵扯。 良久后,忍不住磨着牙,这都叫什么事? 皇权在上,可真是一个好用的东西。 猛的坐了起来,掀开马车的帘子,任由冷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念香看着乔故心的动作,满眼都是心疼。乔故心看着表面淡然从容,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烦躁不安。 说到底,还是怕家里头担心罢了。 只是,事到如今谁人也没有法子。 另一边,沈秋河很快到了大理寺,还没进大门便被拦下了,说是何氏让他回府一趟。 沈秋河微微拧眉,不过到底也没多说,随着下头人回府。 一到门口,瞧着下头的人一个劲的使眼色,来回的递消息。沈秋河无奈扫了一眼,“你们想说什么便去说,不用避着我。” 再说,这么眉来眼去的,也没避着。 下头的人赶紧跪了下来,“公子息怒。”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便是,现在也没想追究谁。 到了何氏那边,一进屋便觉得一阵子暖风袭来,手脚似乎也能展的开了。 “母亲,嫂嫂。”沈秋河打了声招呼,便寻了位置坐下。 何氏脸色微沉,似乎隐隐的还带着一股子怒气,“我派人去大理寺的时候,听闻你不在那边,你去哪了?” 沈秋河接过下头奉上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觉得里外的都暖和过来了,“回母亲的话,不过是出去办了点事罢了。” 至于什么事,自也不必同何氏禀报。 若是寻常,大理寺的差事何氏是不会过问的,可现在却听得何氏冷笑了一声,“是吗,这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了?还是去赴了谁人的约了?” 听出何氏话里有话,沈秋河拨茶的手一顿,随即抬起头来,“母亲想说什么?” 一直在一旁坐着不吱声的郑氏,此刻清了清嗓子,“你也别同母亲生气,今个侯府的人差人来问你是否在府上,母亲派人去寻你的时候正好你离开了,母亲自是以为你是去赴侯府的约。” 侯府的人要见沈秋河,不在国公府,那必然是在大理寺了。 沈秋河将茶杯放置在一旁,“怎么,我不能见侯府的人?” 啪! 何氏突然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如今长大了是想气死我吗?侯府的人指着我鼻子骂,我告诉你这个仇在我心里永远过不去!你如今竟还理直气壮的去赴约?怎么,你果真是被乔家大姑娘给迷住了?” 以前这种话她多是不会说出口的,可是今日正在气头上,且也被沈秋河的态度给激怒了。 “母亲!”沈秋河突然打断了何氏的话,“我同侯府那是圣上赐婚,莫要说我没什么心思,即便有那也是明正言顺,万望母亲慎言!” 什么叫让乔故心给迷住了?皇家赐的妻子,该敬重。 何氏被沈秋河词严厉色给镇住了,抬手指着沈秋河想骂两句,可到嘴的话又给咽下去了。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随后将视线挪在一旁,“是呀,我有什么资格多言?” 看着何氏赌气的话,沈秋河忍不住揉着眉心,“母亲,当初那事确实是儿子做的欠妥当,侯府人生气也是应该。” 何氏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此刻,莫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别都在气头上,说出什么伤人情分的话来。 沈秋河随即起身,只是临走的时候说了句,“还有嫂嫂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圣上赐婚,万不能闹出什么丑闻了,皇家颜面最重。” 比如说,正妻还没进门,妾氏通房一堆了。那是对侯府的不敬重,更是会让皇家颜面受损。 郑氏干笑了一声,扫了一眼何氏随即又收回视线,“好,你的婚事能定下来,我也不必操这么多心了。” 话,说的自是好听。 沈秋河点了点头,这才出去。 看沈秋河出门,何氏伸手拽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了媳妇,忘了娘。” 郑氏起身蹲在何氏的跟前,“母亲莫要这么说,您还有崇远,等他长大一定会孝敬您的。” 何氏叹了口气,“那乔氏的性子那般厉害,以后可有你我受的了。” 对于郑氏的愁云惨淡,沈秋河却是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至少最近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在了他的卧榻之上。 不过,这一下母亲肯定心里会不舒服的。 只是,今日这事蹊跷的很,乔故心见自己,定然是在下了圣旨之后。可侯府的人,先来国公府打听后再去大理寺下帖子,这时辰上是对不上的。 除非是兵分两路,两个地方都下帖子。 但是问话不同,如若真的有这个心思,不管在不在国公府,直接下帖子便是。 想到这,沈秋河冷哼了一声,“怕就是有人故意的。” 她倒是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性,这么一问,估计母亲得伤心好几天,自己也跟着素净不了。 ------题外话------ 求票票,求票票啦~~~ 第一百一十章 鸡飞狗跳 二更 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人差点被京兆尹的人抓到,当时自己还说什么巧合,如今看来怕也是出自这位故河县主之手。 她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胆子还要大。 “主子,小的真的同情您。”王四啧啧了两声,如今是越发的透彻了,乔家大姑娘可是个厉害的主。 以后真的进门,院子里鸡飞狗跳怕不得安宁。 就家里这两位,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就你是个话多的。” 既然已经回府了,沈秋河干脆去了书房,只是却没有看公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随即又摇了摇头。 按照习俗,快要成亲的人,家里亲近的亲戚都会叫着吃顿饭。这头一家,自然是相府了。 张氏那边早早的下了帖子送去,到了时间,顾氏领了俩孩子过去,相府的大门敞开着,张氏亲自在门口等着。 “嫂嫂,舅母。”众人见面先打招呼。 张氏笑着点头,随即拉住了乔故心的手,“你外祖母啊,早早的便念叨上了。” 一众人说说笑笑的往里走,很快便到了顾相夫人的院子。 顾老太太正盼着呢,听见动静后便站了起来,“心姐儿,清哥儿来了?” “正是呢母亲。”张氏笑着应了声,随即领着众人见礼。 顾老太太拉着乔故心坐在自己跟前,“我总还觉得,你才这么丁点,成日里就喜欢让你母亲抱着。”顾老太太伸手比划了比划,那看个高度,也才是两岁多。 顾氏抿嘴轻笑一声,“早就抱不动了,如今可都是大姑娘了。” 顾老太太抹了抹眼角,“可不是,大姑娘了。” 手一下下的拍着乔故心,面上是笑着,可眼角却是闪着泪。 虽说顾老太太平日里定然是会仔细的保养的,可到底上了年岁了,那手有些粗糙,似乎有一种划痕的感觉。 乔故心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都不敢想象,上辈子等着顾氏也这么大年岁的时候,在庄子里又是怎样的情景。 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如今顾氏能安然的高坐于堂,这大概也足够了。 “你外祖母是舍不得你。”张氏招呼人将炉火再加一点,顾老太太怕冷,受了寒容易咳嗽。 乔故心微微点头,“我自然也舍不得外祖母。” 顾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听,也没见你来过几趟。”随即又看向了乔文清,“人都说外甥是狗,吃了往外走。” 就不惦记着人。 她都让人捎话说想两个孩子了,可也不见他们常来。同在京城,怎么来一趟就这么难? 顾氏被顾老太太说的哭笑不得,“得得,都是女儿的错。” 乔文清也跟着说了句,“以后我常来,非得让外祖母厌烦了我不成。” 听他这么说,一众人这才笑了起来。 张氏说顾相跟顾尚书在书房,让乔文清过去便可,她们几个女子闲聊。 等乔文清走后,顾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姐儿长大了有些话我也能说了,你且记着,圣上赐婚是约束,却也是底气。” 做正妻跟妾不一样,不是连头都抬不得,话说不得的。 乔故心点头表示省的。 张氏看了顾氏一样,有些事她们都瞒着顾老太太,省的这么大年岁了操心,此刻忍不住叹息,只感叹当日还想着看看褚家公子的人品,还走什么礼数。谁人也没想到,圣上赐婚会这么急。 如若当初能动作快些,早些同那褚家公子定下来,也许就不会出这般的变故。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掩去眼里的遗憾,笑着同顾老太太说了句,“母亲就放宽心吧,咱们心姐儿可是县主,谁人敢看轻了去?” 听了张氏的话,众人着才露了笑容。 说了一会儿话,到了用膳的时候,众人这才都起来。 只不过过去的时候,瞧着乔文清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当着长辈的面乔故心自然不好问什么,等着用完膳,顾老太太歇息了,张氏同顾氏去闲聊,乔故心同乔文清去顾氏当初闺阁院子歇息。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进去后乔故心随即问了句。 乔文清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忿,“外祖父和舅父都不同意我下苏杭。”如今三个都入了朝堂,在一起自然是会闲聊朝堂的事。 如今朝堂上最关注的,便是举子的案子了。 明明顾相和顾尚书都很生气,可是旁的都不过问,只一条不允乔文清离京。 乔故心坐在乔文清的跟前,“这案子还不知道如何,里头怕是有各种凶险。” “就是因为凶险我才要去。”乔文清立马抬高了声音,为官者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对百姓不顾。 乔故心轻笑一声,“你的抱负阿姐都知道,不过此事你也莫要着急,等回去后让母亲亲自问问舅父。” 或许长辈对乔文清说话会有所保留,可是顾氏该是说清楚的。 如此乔文清也只能作罢,良久才叹了口气,“也许,不去是对的。” 要是以前,阿姐有褚兄,他也是放心的。 乔故心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不用担心,我跟母亲都会好好的。” “你也会好好的。”这天下,国法大如天,邪不压正! 原本聊的好好的,可听下头的人说,太学那边出事了。 说是乔文柄跟人打起来了,把人家给打的流了很多血,让两边都去人瞧瞧。 原本好好的,却不想闹这么一出,顾氏立马让人备了马车,“母亲,我去瞧吧。” 都这个时辰了,估计过去得住在那了,这外头天寒,顾氏的身子肯定比不上年轻人。 “这怎么能成?”顾氏立马摇头,一个姑娘家哪能抛头露面的。 “让清哥儿一起去一趟,明个早晨告上一日假,也耽搁不了什么。”顾尚书在旁边突然说了句。 顾氏诧异的看了一眼兄长,旁边的顾相也点了点,“到底打了人,总是自家不对,孩子过去陪个不是。” 顾氏这么大年岁了,也确实不方便做这事了。 去俩孩子那边总要有长者的风度,再来若对方说的不好听,俩孩子不懂事直接言语顶撞,也能说的过去。 乔文清知道俩人的意思,面上有些不高兴,不过想着朝廷肯定不能这么快定彻查此次的人,便也只好点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指桑骂槐 再则说了,乔文清对那边熟悉,由着他领着乔故心,该也出不得什么岔子。 顾氏思量片刻,也只能点头了。 乔故心和乔文清直接上了一辆马车,马夫快速的扬起鞭子来。 看着俩孩子离开,顾老太太还念了句,“你男人以朝堂为重也是应当的,可多少也得顾点家。” 如若宁顺候在,哪里用的着俩孩子出门。 即便是用,家里有个男人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顾氏知道母亲说的意思,此刻有苦却也说不出,只能端着笑脸说道,“母亲说的是,等着他回来我定然念叨念叨他。” 张氏知道内情,此刻也只能叹息。 旁的也做不了。 等着大家回去了,张氏在顾氏后头拉了一下,“他日,心姐儿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差人来唤我。” 总不能让国公府欺负了去。 顾氏点了点头,“定要麻烦嫂嫂的。” 到了太学那边,已经快到掌灯时分了,夫子派人在门口候着,“状元郎来了。”一进门,倒是同想象中的不一样,一众人欢欢喜喜的喊着,然后都跑出来看乔文清。 闹的乔文清脸色有些不自在,只能抱了抱拳头,“诸位安好。” 一边打招呼,一边往里走。 到了夫子屋里,总算是消停了。 夫子坐在中间,手里面还拿着册子,右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许是因为看的入迷,下头的人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文清来了?” “夫子。”乔文清赶紧做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是要尊敬的很。 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乔文清免礼,乔文清立在一旁,同夫子介绍乔故心。 乔故心同夫子见礼后,夫子笑着说了句,“早就听闻故河县主名号,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乔故心自问也没做出什么惊动京城的事来,这个听闻大约也是因为乔文清常提的缘由。 三人寒暄几句,这才看向乔文柄。 此刻他靠墙站着,脸上挂着明显的伤痕,瞧那眼睛有一个都发青了,可见战况之激烈。 “在学堂内是严禁打架的,无论多有自己的道理都不行。”夫子轻咳了一声,这才简单的说了句,原是起了冲突,那边头晕眼花的说是起不来了,非要让家里头来人。 夫子这才两边都请了人来。 莫要瞧乔文柄在府里的时候是个话多的,此刻在夫子跟前低着头也不敢吱声。 因着那边还没到,夫子让他们先等着便是。 太学的后头有专门给家眷准备的住的地方,乔文柄便跟着过来了。 进了屋子,乔文清很自然的坐在主位上,冷冷的看着乔文柄,“怎么回事?” 乔文清在太学这么长时间,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乔文柄抿着嘴,“他笑话我。” 这两日才做了入学后的第一次评论,乔文柄写的到底差那么点得了最次等丙。 结果被对方偷拿出来,让同窗们都传阅,笑话乔文柄。 原本这人平日里总是跟乔文柄就不对付,这下两个人就更闹开了。 因着乔文柄是状元的弟弟,下头的人也不敢拉偏架,乔文柄一个狠扑,就把人压在身下打了。 听乔文柄这么说,乔故心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男子们在一起互相攀比,也是常有的事,多是夫子训斥便是,何至于请了家里人来? 乔文清也微微的皱起眉头,“那为何闹这么大?” “因为他耍赖,连大夫都瞧不出他什么毛病,偏生他在那又晕又吐还又抽搐的闹!”乔文柄忍不住抱怨了起来,那么大个人了,打个架就这么要死不活的,丢人! 更重要的是,还在那叫唤着自己要死了,非要家里头来人,说是别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夫子肯定得管了,万一真的死了,那也解释不清楚了。 乔故心听的皱眉,“这是谁家公子,太胡闹了!” 两个孩子打架何至于伤到性命来?再则说了,若真有那么严重,估摸早就晕了,怎么可能还有精神说这么话? 这么远的道,家里头哪里有闲人在这来回的跑? 而且,这事明摆着还是对方的不对。 乔文柄抬头看了一眼乔文清,随即轻声说了句,“是户部侍郎家的解公子。” 这么一说,乔故心都有了印象了,还是上次挑衅乔文清的人,他还在这上学,要么就是榜上无名,要么就是没资格考。 原还想利用他,只能说果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棒槌。 乔文清叹口气,“罢了,我让人进来给你抹点药,你先歇息歇息。” 一听是解公子,乔文清也不再多言,同窗这么些年乔文清对他自然是了解的。才识没多少,嫉妒心还挺重。 之前乔文清得夫子看中,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如今倒是将气撒在了乔文柄的身上了。 乔故心接过药,亲自给乔文柄上药,“可吃亏了?” 乔文柄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阿姐放心,他肯定比我疼!” 乔文清无奈的看了一眼乔故心,“阿姐,无论如何打人总是不对的!” 乔故心随即便点头,可是面上挂着满满的不在乎。 乔文清叹了口气,却也不好说旁的。 “文清,文清。”正说着,听着外头有人喊乔文清的名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乔文清赶紧出去瞧了眼,“褚兄?你怎么在这?” 说着,赶紧将人往里面迎。 乔故心同乔文柄起身,见了人后随即微微屈膝见礼。 褚翰引赶紧回礼,抖了抖身上的风尘,搓了搓手,“我在户部过单子,正好听说了有人给户部送信,说是姓解那小子欺负了文柄,我赶紧过来瞧瞧。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反了那小子了。” 褚翰引一开口,便是一股子世俗味。 如今天寒,兵部要往下发过冬的粮食,单子还要去户部那边对一遍的。褚翰引是刚去兵部的,像这种跑腿的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正好盖章的时候,听着下头人禀报了。褚翰引也没多想,让人将办好的册子给兵部送去,自己骑马就过来了。 褚翰引还同之前一般说的自然,乔故心随即也坐在了一旁,专心的给乔文柄上药。 褚翰引说完,视线这才放在了乔文柄的脸上,“你这小子,可给我们丢脸?” 乔文柄赶紧坐直了,“绝对没吃亏!” 乔文清在旁边摇头,瞧瞧褚翰引跟乔故心说的都一样,俩人没成真的是很可惜。 现在也只能庆幸,最后的窗户纸没有捅破,不然怕也不可能这么说碰面就碰面了。 褚翰引坐了一会儿后才解下披风,“户部那帮人天生的会瞎扯,一会儿我跟文清过去,乔大姑娘就莫要过去了。”思量片刻,总是要说一句的。 乔故心轻笑一声,“如若人家那边来的是女眷如何?” 这俩孩子还能将人家夫人怎么样了? 褚翰引歪头一想,“这可是难办了。” 乔故心给乔文柄上完了药,“可能同厨屋要碗姜汤吗?” “此事,自是能办妥的。”乔文柄立马拍着胸口保证。 乔故心这才点头,转头看向褚翰引,“褚公子一路风尘,如今天寒莫要冻着才是。” 听这么说,便知道乔故心这是专门给自己要的,褚翰引赶紧站起来,“多谢乔大姑娘。” 只是眼神总是有些闪躲。 乔故心点头,随即便不说话了。 最后也只有乔文清在这里,一直寻话题闲聊。 所幸没聊一会儿,夫子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解家的人到了,是解夫人。是以乔故心让念香拿了披风,跟着大家一起出门。 风吹过的烛光一摇一晃的,几个人的影子也相互的交叠在了一起,褚翰引不说话,场面总是有些安静,安静的似乎只能看着这些影子。 很快到了夫子这里,远远的听到有个妇人在那哭,“这是什么人啊,竟下这么狠的手,分明就是要我儿的命!” 乔故心拽了拽披风,脚下的步子慢了许多。 听着那妇人还在哭,可却没听见夫子说一言,想来夫子也是厌烦的很。 “夫子。”到了门外,左右的人收了灯笼,隔着帘子喊了一声,随即将帘子掀起,请他们进门。 进去后,瞧着解公子在塌上躺着,头上还裹着宽宽的白色布条,一直压到眉毛上了,看着就跟有多重的伤一样,可那一双眼睛,明亮的很,一点都不像是不舒服的。 旁边坐了一个妇人,哭的极为伤心,那泪就跟泉水一样,滴滴答答的就没有停的时候。 乔故心偶尔也参加宴会,虽不与谁深交,可却也认得解家夫人的。 夫子在一旁拿着书看着,估摸也就在这里做做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对面哭成什么样,他也不说一声的。 知道乔文清他们到跟前见礼了,夫子才将手中的书放下,抬头看了一眼乔文清,而后指了指解公子那边,示意他们看着办就是。 乔故心瞧见了都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中间能有个说话的人了,这下好了,全都得要自己谈。 乔文清原要开口,被乔故心用眼神制止了,她上前将帕子递上,“夫人,安。” 解夫人倒也没客气,伸手便接了过来,随即说道,“小姑娘面次心善的一瞧就是好人,你瞧瞧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下这么狠的手?也不知道平日里念的书都到哪去了,这么黑的心怎配为圣人的弟子?” 这话直接将乔故心的下头要说的给堵住了,她这一开口乔故心便知道,定然也是个中好手。 她身子微微的站直,居高临下的打量解公子,“瞧着真的伤的很重,大夫怎么说?多久能医治好?” 无论两个人为了什么争论,毕竟是人家的儿子在塌上躺着,总得先问问家人身子如何了? 解公子见过乔故心,一眼便认出来了,此刻那叫唤疼的声音又大了些。 解夫人当下眼泪掉的更欢了,“这头上的毛病谁人能说准?挨天杀的东西,如若我知道是谁动的手,定然跟他没完。” 乔故心没理她,只管看向旁边的大夫,“求您一定要用好药,解公子是要考功名的人,万万出不得岔子。” 大夫在旁边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旁的。 乔故心说完又冲着乔文柄招了招手,“柄哥儿过来,同解公子道歉。” 乔文柄脸上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姐姐姐,这并不是我的错!” 解夫人装做现在才知道乔故心的身份,猛地站起来,“我还瞧着这小姑娘慈眉善目的以为是个好的,不想你是过来套我话的。你们侯府的教养,真真让我开了眼界了!” 乔故心的脸色微沉,不过并理会这妇人,只是转头冲着乔文柄命令,“道歉!” 乔文柄站在那却是一动都不动的。 乔文清一看这情况,赶紧往前走了几步,“解夫人息怒,我代阿弟向解兄道歉,万望解兄保重身体。” 一看乔文清出面了,解夫人啧啧了两声,“莫不是这就是新科状元吧?我说呢这打人的人这般嚣张,原来有状元兄长,县主阿姐给撑腰呢。你们在这装模作样的道歉做什么,打人的人到现在还不自省,你们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解夫人往塌上一坐,“我们解家是比不上你们侯府门第,可打了人想装模作样的道歉两句,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知夫人的意思是?”乔故心耐着性子问道。 解夫人微微的抬头,“我要让打人的人磕头认错,我也要让学堂按照规矩将人逐出去,少一条都不行。” 乔故心听得这话,当时便想笑了,好阴毒的法子,这是要将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不说,还要毁了人半辈子。 乔文柄有些紧张的看向乔故心,手紧紧的握着,揣摩着着乔故心的心意。 乔故心扫了一眼解公子,“既然解夫人没有和解的意思,那咱们便没什么可谈的了。” 身子随即往后退了一步,这探望人的架势自也不会再端着了。 听了乔故心的话,褚翰引从侧面往前绕了一下。 ------题外话------ 奇怪,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网站抽了,很多留言只能看不能回复~~~ 求票票,推荐票,月票,啥都求~~~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姜是老的辣 二更 “报官吧。” 乔故心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律法怎么说,那么就怎么办。 解夫人当下又不乐意了,“你说的好听,报官报到哪去?谁人不知道你的未婚夫婿是东宫权臣,谁敢将侯府的人如何,你这分明就是在欺负我们!” 随即又开始放声的哭,“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觉的没有那就没有。”褚翰引突然凑了过来,说完这话直接上手去拽解公子的领子,“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反了你了!” 随即就扬起了拳头。 大约这两边斗的时间久了,褚翰引一出声,解公子那是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本来躺着起不了身的人,反应那叫个迅速。 解夫人赶紧去扯褚翰引,“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便是当着我的面都敢动手了?” 左右站着的书生肯定也是要管的,夫子都在这坐着呢,动手肯定不行。 解公子得了自由,立马往后挪了挪,“褚翰引你怎么跟疯狗一样?”他摸了一下脸,虽说有人拉着打偏了,可却也还是疼的。 解夫人这更了不得了,直接跌跌撞撞的走到夫人的案前,“夫子,你瞧瞧这些野蛮人,你都不管管吗?” 夫子这才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寻我了,早做什么去了?” 而后让左右的书生扶自己起来,“你们走吧!” 话,不多,却足够让解夫人傻眼。 她愣愣的看着夫子,“我们挨打了还要赶走我们?这还有天理吗?你不过就是忌惮他们侯府的势力,你莫要忘了,户部也不是好惹的!” 听了解夫人的威胁,夫子脸上的不屑更浓了,“我不同你个妇道人家多言,这是读书的地方,不管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这个屋子里,除了你将那我最看不上的身份挂在嘴上,别人谁提一句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四下的弟子,“你们都听清楚了,你们来求学,要做的不仅是学问更是要学会做人,做朝廷社稷有用的人,才不枉费所有手边的圣贤之书!” 而后视线如刀冷冷的刺在解公子的身上,“打架无论如何都不对,文柄我也罚了他却没说半个不字,而你呢,矛盾的始作俑者在这里无病痛吟如孩童般可笑!” 大夫都说没事了,他还在喊,夫子已经在强压着怒火,而后又扫了一眼解夫人,“如若你就此罢手,我也只当你一时糊涂,可你偏生非要唤来家里人,可显然,也很让我失望。” 如若是正常人,自己儿子上学堂来不务正业,早就一巴掌给啪下来了,瞧瞧这解夫人来这了冷嘲热讽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 “一个人心术不正,家风不正,即便是他日能入朝为官也是朝廷的祸害,百姓的灾难,我怕他日长眠于地下也让人戳脊梁骨,从今起哪个夫子愿意教你你便跟着谁,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再授予你!”而后给左右人一个表情,直接将他们撵出去。 解夫人这就更想是哭丧一般的喊着。 太学的夫子说了这般重的话,这天下的夫子还有谁会收?好像谁收了,谁便不配为读书人了一般。解公子这半辈子不就毁了? 可太学是什么地方?莫要说只是一个侍郎的儿子,就是王爷皇子来了,一样要受夫子管教。 如若夫子都欺软怕硬,那还能教出多有风骨的学生来? 文人自有傲骨,他今日所言一视同仁自是不虚。今日哪怕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家学生,夫子也一样会这般处理的,只不过刚才是想瞧瞧他的家风。 解公子跟了夫子也有几年了,对于这个学生夫子心里有数,能耐没多少嫉妒心还重,这样的人自要好生的敲打。 如若是寻常的人,夫子便能管教过来,就怕这样的人还有背景,家里头又不论是非的宠爱,那这孩子八成是没救了。 很明显,解公子是全占了。 不过夫子怜才,解家如若有明事理的人,劝得解大人亲自登门,将解公子好生管教,也许夫子还是会收下他的。不过显然,他们怕是不会有明事理的了。 解家的人撵出去了,乔故心自不会再多言,由得乔文清上前,“叨扰夫子了,我定然好生的教训文柄,让他谨记今日的教训。” 夫子还沉着脸,“大晚上的过来,明日不早朝了?” 乔文清赶紧回答,“回夫子的话,学生明日告假了,一早便要离开。”全称一直保持着做辑的姿势。 夫子恩了一声,“既然来了,也跟他们说说,如何能考上状元的?人都说春困秋乏,我瞧着都快入冬了,一个个也都无精打采的样,你过来给他们提提精气神!” 一听这话,褚翰引突然扑哧笑了出来,“我就说夫子,这事也不怪文柄您干吗老沉着脸,感情就是为了让文清回来,您可藏的太深了。” 一听是褚翰引的声音,夫子转身就拿了戒尺,照着褚翰引便就是一下,“都入朝堂的人了,还这么不知道稳重,你出去后别说是我教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褚翰引挨了一下,疼的直叫,“夫子您还真打,您放心我出门必不报夫子的名号,左右大家都知道我是从太学出去的,只能可怜了师叔师伯了。” 一看褚翰引还顶嘴,夫子又打了几下,“欠管教,瞧瞧你莽撞的样子,一点后果都不考虑,你跟文清关系最好,就不能学学?” 夫子如同老父亲一样,对于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絮絮叨叨的念个没完。 也幸好下头的人说是学生们都去了大厅了,就等一睹状元的风采,夫子这才作罢,不若今日褚翰引身上准得开花。 乔故心是女子,总要避讳着,便在屏风后头瞧。 褚翰引立在一旁,“今日没打到姓解那小子,倒是可惜。” 乔故心摇了摇头,“瞧那解家人多半是记仇的,今日连累褚公子了。” 估摸他们也会恨上褚家的。 褚翰引想也没想便说了句,“我今日过来,又不是来看戏的。” 听着那解夫人在那张口闭口的羞辱乔故心,他心里便窝着火,总想寻个机会发泄出来。只是解夫人是妇道人家,他一个大后生同人家夫人闹起来准不像个话,只是将自己的拳头,砸向解公子。 ------题外话------ 其实我挺喜欢褚翰引的,家世说的过去,性格外向幽默,情商高,而且学习也挺好~~~ 求票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较个高低! 只是这话说完,又觉得不对。 乔故心已被赐婚,他总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随即干笑了一声,“文清是我的兄弟,我不怕这点小事的。” 赶紧将视线收了回来。 乔故心看了一眼褚翰引的背影,眼神微转。只是所有的思绪都压了下去,目不斜视。 只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眼睛慢慢的变红。 世上的女子,大约没有人能不希望,有一个贴心的夫君。 脸上强迫自己的挂着笑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世上的人大约是没有能十全十美的。 乔文清在上面说着,下头的人听的认真,不过一屋子人都坐着,只有乔文柄站着。 无论如何,在学堂打架总是不对的,该受到惩罚。 都快到子时了,这边才散了。 原本是一起要去后院歇着的,褚翰引却让人拿了自己披风过来,“我得赶回去,先走了。” “怎么这么急?”乔文清不由的皱眉,这天又黑又冷的,路自是不好走。 褚翰引还是先笑了几声,“兵部现在忙得很,我这若是告假肯定会让人不满。” 给人感觉刚去任职就不实在,即便是顾家表哥在那也不能护着他的。 自己,也没有资格让人家护着。 “可如今这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乔文清还是不放心。 褚翰引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银钱到位了,也就无碍。” 同朝为官,彼此留余地他日好相见。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说小题大做非要有个什么结果的好。 所以,也不必太担心。 话都这么说了,乔文清也不好说旁的,总不能耽误了人家公务。 只是将人送出去。 由月带路,乘着星辰而来又乘着星辰而去,冰凉的秋日带来了风风火火的热情。 乔文清看着褚翰引离开,心中忍不住感慨,这若是自己的姐夫,该有多好? “天有些凉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还是乔故心先开口,打断了乔文清的沉思。 一脸的淡然从容,仿佛没有深想褚翰引过来的缘由,也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感叹一二。 这边是家眷住的地方,乔文柄见他俩安顿好了,便要回自己的舍屋里住着。 “我送一送你。”乔故心拿了披风出门,手里拎着灯笼,将脚下的路照的亮亮堂堂的。“今这闹的哪一出?”无人的地方,她小声的问了句。 解公子这人心眼小爱嫉妒人,乔文清那时候便就这性子只是从来没闹过这么大。怎么偏偏今日,就闹到这般地步? 乔文柄撇了撇嘴,“大姐姐知道我的性子,素来不是个爱吃亏的。” 他来的第一日,解公子就在那不阴不阳的说话。乔文柄当日便可以与他论个是非,只是诚如乔文柄自己所言,他这人性子就是这样,记仇还小心眼。 早就在河边的时候乔文柄便讨厌了他,如今对上了,与其时不时防着这个小人,倒不如主动出击。 毕竟,乔文柄很是清楚的了解,他没有乔文清的学识,不可能压的住解公子的。 所以,乔文柄当时就忍了。 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一瞧乔文柄不爱多言,他肯定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乔文柄。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这一次乔文柄爆发,自在情理之中。 解公子不知道乔文柄的实力,以为人家是软弱的书生,结果没防备被人嗯在地上打。 平日里他那些狐朋狗友,此刻看乔文柄发了狠,一个个也都不敢上前了。毕竟,诚如夫子所言在这里没有家里的背景,全都是一样的学生,只靠成绩说话。 乔文清靠自个的本事考上了状元,便是所有书生都不敢惹的。状元家的阿弟,谁不顾忌点。 而且,乔文柄还特意说了句,“你以为这是你们侍郎府的后花园吗?” 这下更是给解公子提了醒,他每次都能欺负乔文柄,这次挨了打没面子,便就会没理智的讨回来。 而夫子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 只能说解公子的表现,果真不辜负乔文柄的很。 听了乔文柄的解释,乔故心不由的叹息。此事也不能说乔文柄做的不好,他本就是庶子,自要比别人更有心思。 预先取之必先允之,是兵法是策略。只是这个年纪用在同窗身上,总是有些狠的。 乔故心将灯笼递给乔文柄,“阿姐祝你金榜题名,早日释然。”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此刻只希望他能站于高位,回头便可不耿耿于怀。 乔文柄听了乔故心的话,突然笑了,没有谈论今日的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再送阿姐回去吧。” 只拎了一个灯笼,乔文柄拿走了,乔故心只能摸黑回去了。 乔故心揉了揉乔文柄的头,“我是你阿姐,不怕的。” 而后转身隐在黑暗中。 今日月明,其实路不难走,送走乔文柄乔故心拢了拢披风,听着风声任由思绪飘远。 只是等进了院子,一切回归于淡然。 国公府,沈秋河躺在榻上安睡。这两日他睡的晚,主要是赐婚的圣旨下来后,母亲和嫂嫂总是忍不住讽刺乔故心两句。 沈秋河自然是厌恶的,有时候顶上一两句,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的,好生的让人心烦。 这刚睡着,便被王四给吵醒了。 “你最好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急事!”沈秋河冷冷的看着王四,语气极为的不善。 王四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顶着沈秋河那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硬着头皮说道,“听下头人说,宵禁了户部解侍郎家的夫人跟儿子才回来,听闻是在太学被撵的,好像是同侯府四少爷起了冲突。那解夫人一路骂骂咧咧的,说状元和县主欺负人。” 沈秋河一听便明白了,不过是两个小辈起了争执,惊动了家里人。 这种事在太学不常见的,一般孩子入了学堂,那就是夫子管了,家里便不会多问。 沈秋河哼了一声,“这种事也值当的同我说?她胆子不是大的很,一个泼妇想来应付的也游刃有余!” 王四微微的低着头,“乔大姑娘自是厉害的,只是听闻褚家公子也去了,您说这月黑风高的。” 沈秋河看中乔故心,关于她的事王四自然会留意。 沈秋河拿了枕头朝王四砸了一下,“浑说的什么!”这是天家赐婚,乔故心即便再不想嫁给自己,也不能拿名节开玩笑。 嘴里更是嘟囔了句,“投机取巧。” 现在年轻的后生,都这般不知趣的往前凑了? 也不管人家需不需要,便要在姑娘家跟前表现表现。 只是话这么说,沈秋河心里总是烦躁的很。 即便王四禀报完出去了,沈秋河的心里还总是想着,莫不是因为有褚翰引? 花里胡哨的架子,至于拿出来说吗?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沈秋河干脆起身,穿上了厚厚的袍子出门。 王四原还想着回去歇息,还没出院子便听见屋子的门开了,瞧着沈秋河打扮,王四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主子您这是?” “备马!”沈秋河冷声吩咐了句。 王四随即明白了,沈秋河这是要去找公道去了。赶紧点头,去准备。 圣上亲自赐婚,乔大姑娘还在那不知检点,沈秋河生气也是应当的。 马很快上了街上。 “大人,这是我的腰牌。”褚翰引回来不想就碰到了巡逻的人,随即下马同人家解释。 下头的人看到是兵部的人,自然不会拿人,只是嘴上总是要说两句,“即便是有公差也要注意时辰,如果所有的人都像你们那般,以后还做什么宵禁?” “大人说的是。”褚翰引自然点头,只想着赶紧回府。 只是正说着,又听到马蹄声传来,“今个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想吃牢饭是吗?” 巡逻的人忍不住抱怨了句,若是动静小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若是动静太大压不过去了,他们也只能是按规矩办事了。 骂骂咧咧的说完,那边的人也近了些,只是等看清来人一众人均换了个脸,“沈大人这是要出门?” 沈秋河嗯了一声,“大理寺办差。” “天黑路难走,您注意安全。”巡逻的人,还要堆着满脸的笑意。 马经过他们,沈秋河连解释都没解释一句,更罔论他向褚翰引一样下马回话了。 沈秋河扫了褚翰引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马都已经走了出去,沈秋河才突然拽住缰绳,回头看向褚翰引,“这是褚大人?” 褚翰引随即站直了身子,按规矩抱了抱拳,“沈大人安。” “天黑没瞧清楚,褚大人莫要介意。”随即又看向褚翰引牵的马,“这是兵部办差?” 褚翰引还没应答,沈秋河就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官差。 对方连忙笑着说,“今日差事多,褚大人也是一路风尘。”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 褚翰引同对方和沈秋河抱了抱拳头,这才上了自己的马。 沈秋河转过身离开,唇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后生也妄图同自己争个高低? 只是到了太学的门口,大门是紧闭的,沈秋河站在大门外,抬头望去。 “主子,可要叩门?”王四问着便抬高了手。 却被沈秋河用眼神制止了,“开了怎么说?”大半夜的过来,糊弄的理由肯定是不行的。 眼微微的眯着,让王四在一旁生点火,他们就在外面等着。 乔故心也不认塌,可是昨夜就是没睡好。 书生都起的早,天还未亮便起了。 乔故心也早早的收拾妥当,原本夫子是要留她们用膳的,只是乔文清惦记着公务,便也没多留。 饶是如此,厨屋的人也送来了一些干粮,让他们在路上吃。 临出门的时候,乔故心肯定要同夫子说上两句客气话,就说乔文柄这孩子皮,夫子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总不要客气。 这般一来,出门的时候天边也都亮了起来。 从大门出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迎面碰上了沈秋河。 乔文清随即站在乔故心的前头,“沈大人巧,这是来办案?” 沈秋河摇了摇头,“状元郎说笑了,读书之地乃清净之地,怎会有什么案子的?只是路过这里,听闻状元郎和县主在这,只觉得可以结伴而归。” 乔文清哼了一声,“我倒不知道,沈大人是这般热心的人。” 瞧着那刚灭的火堆,再瞧瞧那缰绳上落的霜,他怎么也不相信沈秋河说的话。 沈秋河看了一眼乔故心,随即说道,“我本也不是热心的人,不过对特殊的人总要有特殊的情分。” 比如,天子赐婚,未来的妻子。 一提这事乔文清心里头便恼的厉害,原本阿姐有好姻缘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个赐婚来,将这喜事给破坏了。 “沈大人说的是,朝中谁人不知道您对人素来冷淡。”说完,乔文清便抬手做了一个请字,“虽然咱们父辈有交情,可圣上毕竟赐婚了,沈大人该懂得避嫌的。” 直接挑明,沈秋河没教养。 说完后,乔文清随即笑了起来,“瞧我说错话了,沈大人莫要计较。” 这文人说话不能品,越品越觉得他骂的越狠,话说的越好听。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乔大人多虑了,是我欠考虑了,天家赐良缘我总该动作快些,下聘定日期总得要加紧步伐。” 等着成亲了,自然不必再避讳。 乔文清猛的停住了脚步,冷冷的扫了沈秋河一眼,“听沈大人这话让我觉得,就好像我们侯府迫不及待的嫁姑娘一样。” 所以,你说什么时候成亲便什么时候成亲了? 圣上是赐婚了,可又没说哪日成亲,既如此不也得问问侯府的意思? 乔故心看着乔文清落沈秋河的脸,忍不住想笑,大约这就是被人护着的感觉。 王四在旁边听的生气,他们等了大半夜,结果不过是被人家泼冷水。 还避嫌,怎也没瞧见褚家公子避嫌? 沈秋河笑了笑却没再继续同乔文清争论,看乔家的人上了马车,沈秋河就骑马相随。 听着旁边烦躁的马蹄声,乔文清脸色越来越难看,掀起帘子吩咐了前头车夫几句。 入了闹市,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乔文清拉着乔故心入了成衣铺子。 从成衣铺子出来,又去了包子铺子。 看着慢悠悠的,似乎准备逛逛。 ------题外话------ 哇哈哈,求票票~~~ 祝高考的同学们,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第一百一十四章 洞房花烛 二更 王四看了一眼沈秋河,询问沈秋河是否要继续跟着。 沈秋河看吃的香甜的乔文清,突然笑了一声,“不必了。” 恐怕乔文清的目的不是在吃,而是在想着法子的甩掉自己。 瞧瞧那成衣的包袱,将里头的粗布露了出来,心思已经很清晰了。如若再跟下去,那便是自己脸皮比城墙厚了。 让王四同乔文清按照礼数道个别,便骑着马离开了。 乔文清哼了一声,“我以为他是个不懂的。”不懂得旁人厌烦他。 乔故心看乔文清的表情,随即笑了起来,“我觉得腰都比旁人的粗。”跟前有这么个人,护着自己。 乔文清抬头很认真的看着乔故心,“阿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 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倒是他痴心妄想了,圣上跟前自没有转圜的余地,随即拿起一个包子重重的咬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不能委屈自己。” 他若不是良人,左右必须得嫁了,那就嫁他个鸡飞狗跳,自己不痛快,他也别想好过了。 乔故心重重的点头,“放心,圣旨在手阿姐什么都不怕。” 原本,乔文清真的想要带着乔故心七绕八绕的把沈秋河给丢下,如今倒是省了事了,吃了便可以走。 俩人出发的早,可进城后也已经过辰时了,四下热闹。 快到侯府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人给乔文清送信,乔文清一瞧当下脸色沉了下来,瞧着眼瞅都要到侯府了,乔文清便对乔故心说,“阿姐,我下去有事,先出去一趟,母亲那边。” “你放心,母亲那边还有我。”看乔文清脸色不对,乔故心也没多问,随即点头应下。 乔文清从马车上跳下去,随即吩咐了马夫好几句注意安全,这才离开。 直接去了褚府。 褚家人一瞧是乔文清连通报都没有通报,直接让人进去了。 乔文清也没同褚家二老见礼,直接去了褚翰引的院子。 屋子里头,褚翰引正在收拾册子,冯兆安也回来了,帮着整理东西。 厚重的帘子掀起,卷着一股子冷风,两人抬头一瞧是乔文清,褚翰引笑了起来,“怎么,你也得了消息了?” 乔文清走的着急,喘着粗气,走到案前,看着褚翰引手下放着的是那举子的状子,“昨日怎么没听褚兄说起?” 对于这个案子,乔文清也是气愤,本来他也想亲自下南边。不想刚得消息,说是褚翰引请旨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东宫素来是个利索的,当下便定下褚翰引为特使,彻查恶霸之案。 褚翰引不以为意的继续整理东西,“又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一个拢箱快装满了,褚翰引又让人拿了一个过来,“我知道你们都关心这个案子,可是咱们几个就我的身子最结实,我去总比你们去强。” 乔文清虽然不爱得病,可若是凭力气,总也比不过褚翰引。 查案子这种事,文弱的书生总也不适合。 看乔故心的脸色还没恢复,褚翰引随即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办案子肯定也有风险,所以京城也得有自己人。我会经常送消息回来,吏部那边得靠你周旋了。” 想要调个官员的底细,吏部肯定要配合的。可是后头没人,单纯褚翰引也不可能以最快的速度给调来。 而后又看了一眼冯兆安,“还有你那边,别传的什么风言风语来,功还没立便被参入大牢了。” 言官的嘴,素来不饶人的很。 冯兆安用力的点了点头,“你且放心。” 乔文清此刻也只能点头了,随即在一旁帮忙。这一趟路途遥远,天寒地冻的,一定得要多注意。 瞧着乔文清在那念叨,褚翰引不以为意的说了句,“我们兵部什么没有?” 吃的穿的哪个好东西没见过?还有自保的兵器,谁能比不得过兵部? 只是,褚翰引突然凑到乔文清跟前,“等你得空去趟工部,瞧瞧可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虽说宁顺候现在不在京城,可到底在工部那么多年了,老关系肯定有的,乔文清的面子多少是会给的。 乔文清没好气的白了褚翰引的一眼,“你倒是会,物尽其用。” 随即,三个人笑了起来。 好像褚翰引就有这个魔力,跟他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舒坦。 就会在不经意间,让人忘却了烦恼。 等着收拾的差不多了,冯兆安想起来御史台那边好像有过南边官员的册子,好像是因为什么事参过那边,现在去取过来,让褚翰引多了解一些。 跟前没人了,褚翰引拉着乔文清坐下,手一下下的敲着桌面,“文清,你说人生最得意的事是什么?” “洞房花烛,金榜题名。”乔文清几乎不用想便答了上来。 褚翰引一笑,是啊,洞房花烛。 “文清,我想要立功,不为加官进爵,不为荣华富贵。”回头看向乔文清,“你可明白?” 看乔文清张嘴要说话,褚翰引轻轻的摇头摇头,“佛曰,不可说。” 即便心知肚明,不说出来好像就没有发生过。 昨夜回来,褚翰引便写了折子,只不过怕褚父不同意,几经周折才将折子送到东宫跟前。庆幸东宫处事雷厉风行,才能这么快定了下来。 乔文清双手抱拳,“我在京城,等兄长凯旋。” 褚翰引笑的一如从前爽朗,“必然!” 另一边,乔故心坐着马车很快到了侯府门外,只是没想到,一下马车见的人竟然是沈秋河,他靠在墙上,正懒懒的看着自己。 王四在一旁牵着马,有些骄傲的抬起头。 乔文清会耍手段,可沈秋河根本就不跟他演戏,就算他转的再远,也都会回来侯府,那还不如干脆就在侯府门口等着,也省的折腾了。 乔故心让车夫也将马送回马厩,她独自朝沈秋河这边走来,“瞧沈大人这般样子,是有话说?” 沈秋河这才站正了身子,而后从袖子里拿了一个泛白的荷包,“偶然间所得,特意来归还于县主!” 即便是再褪色,乔故心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眉头微锁眼也猛的眯了起来。 ------题外话------ 二更求票票票~~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丈母娘倒打一耙 沈秋河眉毛微挑,“看县主的样子,这是不记得了?需要我提醒提醒?” 乔故心猛地抬眼,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难道他全知道了,只是声音却压了下来“沈大人不妨直说。” 沈秋河没有吱声,还是固执的抬着胳膊,等着乔故心接走荷包。 一直等到荷包离手,沈秋河才说道,“你厌恶这婚约,是因为心里有人了?” 说出来才恍然大悟,乔故心的表现大约是厌恶的,厌恶同自己深交,所以才一直应奉着,只想让自己离她远些。 说完后心里觉得不痛快,随即又说了句,“县主的眼光,很是让我惊讶!” 一夜没睡,此刻沈秋河火气总是要比往日里来的快。 乔故心手里紧紧的握着荷包,随即冷笑了一声,“沈大人如今这行径叫什么,死皮赖脸?” 话也相当的不客气了。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露出了尖牙,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乔大姑娘温文尔雅,处事随和,如今这是恼羞成怒了?只可惜,圣旨在这放着,沈某很期待同县主,白头到老。” 而后扫了一眼乔故心手上的荷包,“这荷包本是一对,县主的丢了我便将自己的赠与县主,虽说有些旧了,可也代表了我的心意。”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下,“沈大人说的是,圣旨以下你我即便互相厌恶也只能凑合在一起,我也同沈大人一样期待,白头到老。” 而后,唇慢慢的勾起,“沈大人人中龙凤,姻缘却不如意,我是你即便讨厌也休不掉的人。啧啧,真正是替大人憋屈。” 如若沈秋河敢暗中耍手段,御史台也不会放过沈秋河。 东宫太子想来也并非是圣上那般糊涂的人,由着下头的人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的鸡飞狗跳的,想来沈秋河也不敢动自己。 圣旨这东西真真好的。 沈秋河还想说什么,只是乔故心突然抬手,将荷包就照着沈秋河的脸扔了过去。 这荷包砸人定然不疼的,可是却带着被羞辱的感觉。 沈秋河的脸色猛的一变,沉的吓人。 “心姐儿,秋河在外头怎么不让一起进来?”正在僵持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顾氏的声音。 乔故心回头冲着顾氏一笑,“母亲怎么出来了?沈大人路过,这就离开。” 刚刚还柳眉倒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变脸,温声细语,语笑嫣然。 听乔故心这么说,顾氏便将目光放在沈秋河的身上。 沈秋河没管掉在地上的荷包,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夫人,晚辈也不急,那就叨扰了。” “这就对了。”顾氏好像没有看出两人不对劲来,笑着将沈秋河迎进来。 至于那荷包,自有王四去捡。 既有外男过来,屋子里厚重的帘子掀起,炉火拨的旺,也不觉得冷。 顾氏坐在主位上,让下头的人为沈秋河奉上茶水,“前些日子我还说,让你得空过来,怎知我们府内办宴,你们都没过来,莫不是国公夫人那边还在生我的气?” 沈秋河坐下后,很自然的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却觉得入口酸涩,甚至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宁顺候不得势的时候,侯府上下都不至于落魄到这般地步,更何况如今家里有状元儿子,探花女婿,谁人敢不将侯府放眼里? 这茶,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还没揣摩出顾氏的意思,顾氏接着又说了一句,倒是将沈秋河给惊住了。 审案子的时候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可却没想到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事竟然是侯府夫人可做的,什么叫他们不来?侯府办宴何曾给国公府下帖子了? 只是这话又不能直接问出来,不然今个跟乔故心吵完又跟顾氏这个做母亲的吵。 沈秋河思量的时候,只觉得嗓子里的霉味越来越重,这东西就跟有后劲一样,上头的很。 强忍着想要恶心的冲动,只说了句,“前些日子母亲跟嫂嫂因为刑部闹事受了惊吓,这才没出门。” 听他这么说,顾氏长长的叹息,“此事我也有耳闻,没出事便是顶好的。国公府一门忠烈,老天开眼没让好人多难。” 沈秋河此刻却也忍不住了,只是起身,“晚辈想起大理寺还有事,先告退了。” 得了顾氏点头,沈秋河头也没回大踏步的离开了。 看着沈秋河面色有异,乔故心不由的看向顾氏,“母亲做什么了?” 顾氏招手让下头的人将茶水倒了,“连同杯子都扔了吧。”霉味太重,估摸杯子都洗不出来,“不过让他吃点苦头。” 随即让左右的人退了下去,“我问你外祖了,无论你册封县主还是赐婚都是东宫的意思,同旁人没有关系。”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顾氏自然不懂,昨日过去孩子们都走了,顾氏又折回来好生的问了问顾相这里头的事。 她不敢惹怒圣颜,可是却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按照顾相的意思,该是不是朝中各种争斗,才引起这桩婚事。 毕竟,现在除了顾氏以为沈秋河不是良人之外,于乔故心而言并没有任何的不好。得封县主,圣上赐婚,这是多少求之不得的荣耀。 且能在东宫跟前有这么大面子的,细数之下,只有一人。 东宫太子好不容易能监国了,怎会将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如此一说,顾氏心里便有数了,她拉着乔故心的手说道,“如若他沈秋河有什么目的,咱们只管等着准能抓到他的把柄。” 如此一来,即便是圣上赐婚,对于这种居心叵测的人,也该好生的处置了,这婚事自然作罢。 “如果是沈秋河自个的意思,无论是念在长辈的情分,或者他自己心意,想要求娶我的女儿,总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我是不愿意的。”顾氏哼了一声,总是要试探试探。 她抬手顺了顺乔故心的头发,“莫要害怕,一切有母亲。” 莫说没成婚,即便成婚了,她不是父亲那般人,总觉得父母不好干预子女的生活,她只有一子一女,这是她的全部。 她也会想尽一切法子,护女儿周全。 “谢谢母亲。”乔故心笑着点头,只是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顾氏将人揽在跟前,“儿子女儿都一样,母亲盼着你们一样好。” 乔文清能有今日,还是得归功于乔故心防着那乔荨凤。乔故心护了乔文清以前,乔文清便该护乔故心往后,于顾氏而言这般安排便是公平,即便将来乔文清成亲,她也会如是告诉新妇的。 另一边,沈秋河出了侯府后,寻了个角落里,便直接吐了出来。 王四在旁边拍着沈秋河的后背,“主子,这侯府里头出什么事了?” 怎么出来后,便吐成这个样子了? 沈秋河摆了摆手,一直吐干净了才靠在墙边歇息歇息。 王四皱着眉头,忍不住嘟囔了起来,“您在外头等了一夜,那大姑娘还给您摆脸色,如今还将您折腾的吐了,这样的女子娶回来也是麻烦。” 王四还在那念叨,沈秋河微微皱眉,总觉得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好像有个画面,似曾相识。 好像有一年乔故心生辰,他公事繁忙误了约好的时辰,回来后却发现乔故心还在等着。 他心里当时是有些愧疚的,可却总不好将歉意说出来,便让王四买了糕点给她。后来才知道,乔故心是不爱过生辰的,他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沈秋河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想起了从前的事。 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放肆,谁许你妄自议论主子的?”厉声打断了王四的话。 虽说现在吐完了,还是有些不舒坦,便直接回了府里。 他刚坐在后,便听着下头人禀报,说是郑氏过来了,沈秋河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可还是让人进来了。 不管之前有没有发生冲突,郑氏现在还是跟往常一样,端着笑脸就进来了,“母亲听闻你昨夜未归家,特意让我过来瞧瞧,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让母亲嫂嫂担忧了,已经处理得当了。”沈秋河并不想多言,随口应了声。 “哎呀。”郑氏突然喊了一声,“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随即看向王四,“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好好的人莫不是让你们伺候病了?” “夫人息怒。”王四只好求饶。 王四一低头,左右伺候赶紧跪了下来。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突然不想再看见郑氏在自己的屋里耀武扬威,“我还有公文没有处理,嫂嫂自便。” 说着便站起来,往书房走去。 沈秋河一动,王四自然要跟上的。 郑氏想说话,可沈秋河却没理会,只能看向左右的人,“好生的伺候着,如若出了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郑氏训斥了两句,却也知道书房重地不是她能去的,便领着自个的人离开。 沈秋河看着满桌子的公文,却没有看的意思,他手托着下吧,随即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主子。”瞧沈秋河手指见了红,王四吓的赶紧唤了句。 沈秋河却也不觉得手上疼,反而觉得头难受的厉害。这内宅的妇人,怎一个比一个难缠? 可是,从前自己怎么从未这般觉得? 眼缓缓的闭上,“举子的案子,怕没那么简单,你去派人下去盯着点。” 王四应了一声,可却没有出门,“主子,听闻此事是由褚大人主理?”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又如何?” 他求东宫的事东宫已经办妥了,自然也该为东宫分忧。 看沈秋河这么累,王四只问了一句,“主子,可值得?” 就是因为乔故心,害的沈秋河被御史台那帮人咬,现在还得帮他看不上的人。 “朝堂的事与个内宅妇人有何关系,赶紧滚!”沈秋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只是却没有睁眼。 一夜未眠,身上总是乏累的很,除了办案沈秋河从未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等着一晚上究竟有何意义。 过了许久,沈秋河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他还是看到了乔故心,看到她温柔贤惠,看到她对自己温声细语。 这一觉醒来,天边以暗,恍然间有一种悲伤从心里流淌出来,那种感觉仿佛这天下就剩下自己,孤独寂寞。 手很自然的伸出来,“夫人,我渴了。” 因为还未清醒,似乎分不清现在还是过去,说完后猛然间清醒,身边到底没了知冷热的人了。 揉了揉眉心,头有些发晕。因为坐的久了,腿有些发麻,撑着身子起来,只是还没走一步,又跌坐在椅子上。 王四听见动静后,赶紧推门进来,“主子,您醒了?” 王四很自然的拢了拢炭火,“我已经安排咱们的人提前去打探消息了。” 朝廷派人下去,地方官员估摸也会得到消息,等着褚翰引到了怕是就没那么容易查明真相,所以他们的人动作要快,而且还要分散。 沈秋河嗯了一声,“将我披风拿来。” 刚才因为是无意识的一句话,倒没注意,如今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 王四微微皱眉,赶紧给沈秋河递上茶水,“刚才老夫人派人传话,请您过去用膳。” 沈秋河觉得嗓子里不舒坦,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喝点茶水便好。不想,喝水的时候觉得喉咙里疼的厉害。 看沈秋河脸色不对,王四小心翼翼的说了句,“主子可是不舒服?” 沈秋河摆了摆手,“无碍。” 刚刚没起来,坐了这一会儿他觉着应该无碍了,便扶着桌子起身,只是一起来,又觉得一阵头晕。 王四总觉得沈秋河今日不对劲,手比嘴快,没有禀报便直接将手背贴在沈秋河的额头上,“主子,您起烧了。” 说着,赶紧就要出去。 “回来,你若是声张,我拔了你的舌头。”耳根子难得清静了,若是他生病的消息传出去,估摸母亲和嫂嫂都得过来,他着实懒得应付这些了。 王四恼的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顾忌这么多!” 不过,还是让人先给何氏那边送消息,就说沈秋河的公务繁忙,今个就不过去用膳了,再让人悄悄的将府医带来。 看王四处置妥当,沈秋河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只是嘴,觉得就跟要着火一样,想喝点水,可却又疼的咽不下。 ------题外话------ 哎呀,求票票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耍威风 二更 王四回来后,将烛火拨的亮些后,这才看清楚沈秋河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的吓人。 心里一惊,赶紧将沈秋河挪在塌上。 昨日在外头冻了一夜,沈秋河到底是病了。 到了后半夜烧的更厉害,这下王四也不敢瞒了,赶紧差人禀报了两位夫人。 何氏看见沈秋河嘴唇都烧的变了脸色,额头上的帕子不一会儿就从凉变成了热的了。何氏口中念着阿弥陀佛,也不敢想旁的,她就这么个儿子了,希望沈秋河能平平安安的。 郑氏忙活着让下头的人赶紧换帕子,熬药,今晚无论如何得让沈秋河退下烧来。 一直折腾的到天边发亮的时候,沈秋河总算是稳住了,虽说多少还有点烫,可给人感觉总没那么揪心。 郑氏让何氏回去歇着,何氏总是不放心,一把年岁了还在这给儿子守塌。 郑氏劝不动,也只能由着何氏了,只是她出门的时候,给王四递了个眼神,让他跟着自己过来。 郑氏也没走远,就在院子门口等着。瞧着王四过来了,冷声问了句,“你同我说实话,昨个夜里你们到底去哪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的这般凶险!” 王四心里是怪乔故心的,可是郑氏跟前他总也不能什么都全说,“昨夜主子确实是办公差去了。”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什么样的公差还只带你一人?”郑氏自然打听了,昨夜出去的急,跟前除了王四再没有旁人。白日里回来的时候,也是只有王四。 公务既然凶险,何至于才带一个人出门? 王四被逼问的不说话了,只管低着头。 郑氏一看王四这架子,当下就更生气了,“好,我如今连问都问不得了吗,我是这个府上的外人吗?由着你一个下人也敢同我犟!来人,给我拉下去打!” 王四是沈秋河跟前的人,郑氏这么说,左右的人自然是有些犹豫的,瞧着一众人都没个动的,如此郑氏心里更憋屈的厉害了,原本只想吓唬吓唬王四,这下却打定主意动手了,“怎么,这是让我亲自动手吗?” 左右的人无法,过去的时候在王四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句,“得罪了。”便将王四压住了。 王四是跟沈秋河见过的血,这点人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郑氏难缠,沈秋河又在病着,他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郑氏再猜到什么。 干脆,她想要教训自己,那便由着她教训就是了。 男子汉皮糙肉厚的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伤来。 郑氏站的又不远,下头的人出来进去的总是会掀帘子,是以何氏也能听见郑氏在那发脾气,只是此刻却也没心思管。 再则说,她也想知道,沈秋河到底为何突然间就病了。 另一边,夜里的时候乔文清也回来的晚了,一直等着侯府晚膳都撤了,他才回府。 不过没回自个的院子,而是来寻乔故心。 乔故心用了晚膳,因为外头冷也不好出去转转消食,就站在桌子前作画。 正好就画着妆奁盒子,以及上头摆着的,薄如蝉翼的玉石胡蝶。 听着下头的人说乔文清过来了,这才将笔搁置到一旁,“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乔故心说着让念香将炭火挪到中间,乔文清从外头进来,身上必然发凉。 “刚从褚府回来,便直接到了阿姐这了。”乔文清随口答了句。 他这一说话,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酒味。 乔故心让人去熬了醒酒汤,一会儿给乔文清喝下。他们同榜题名,得了空小酌几杯也是正常。 乔文清伸着手,让炭火暖着自己,“母亲可知道柄哥儿那边的事了?” 乔故心点了点头,“已经禀与母亲了,母亲说这事既然夫子都出面了,那咱们便就不多言了。” 如若正常情况,肯定要备下薄礼去解家一趟的,如今夫子都论了是非对错了,他们自然不必在维持表面的平和,免得让人家觉得侯府炫耀。 顾氏这么说的意思,那便就是不怪罪乔文柄了。 乔文清点了点头,“我之前同阿姐说的举子的案子,褚兄已经禀与东宫殿下,估摸明日就会出发。” 原本想问问乔故心要不要过去送送,可现在已经不好再多言。 “这么快?”乔故心惊讶的问了句。 虽说之前就听闻了此事,想着早该有定论的,只是真到这个时候,却又会觉得突然。 “他是京城特使,从上往下到要瞧的,等到了那边估摸也不早了。”这些事也不是褚翰引能选择的,他从京城来,各地官员得到消息肯定都是要有表示的。 “我想着明一早去庙里求个平安符给他带着。”如此一来,明个一早又要告假了。 不过乔文清素来有数,乔故心也只是点头,“你们情同手足,这些都是应该的。” 乔文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站了起来,“如此,阿姐早点歇息。” “清哥儿。”乔故心突然扬声将乔文清唤住,不过却没说旁的,只让人将披风拿来,“外头风大,莫伤了风寒。” 乔文清退后一步,做辑后这才离去。 等屋子里清静了,乔故心又回到桌子前,看了一眼未完成的画,突然抬手将画撕碎。 “明个是初祖达摩祖师诞辰,我去送点香油,怕是不能送褚大人了。”乔故心低头拿起那胡蝶,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你说,我该送些什么东西好?” 无关乎情爱,这个人让自己觉得欢喜,这个人曾让她以为是良人。如今,为了褚翰引好也总得要避嫌,只是,望他平安的心意总是有的。 “想来褚公子送什么东西也都欢喜的。”念香也为乔故心觉得可惜,可事到如今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乔故心让念香拿出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来,又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材。“穷家富路,总是没错的。” 真金白银的爱露白,带着也不方便,银票却更好存着。 再则说,褚翰引这次过去是为了查案,肯定也得想法子暗访,身边不带那么多伺候的人,总是要多准备着。 念香看着那银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也幸得褚翰引的官位没有乔文清的高,褚家的门第也比不上侯府,不若总得让人误会了。 第二日一早,乔故心同顾氏禀报一声便出发了,拜拜神佛,求的四方诸神庇佑,褚翰引一路顺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怕媳妇跑了 出城的时候,褚家两位长辈只是送到在城门口便止住了步子,给年轻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乔文清跟冯兆安骑着马,多送了褚翰引两里地,瞧这前头便是官道了,乔文清这才拽紧了缰绳,从马上跃了下来。 褚翰引也从马车上下来,他穿着常服,颜色一如从前的暗。 “我们就送到这了。”乔文清从马背上取下来了一个包袱,“我跟阿姐给你准备的,盼你凯旋。” 褚翰引双手接过包袱,随即笑道,“定然不负君望。” 而后拍了一下冯兆安的肩膀,“舅父那边,你多帮我解释两句。” 冯兆安点头,“你就放心吧,有什么事莫要忘了给我们送消息。” 褚翰引哈哈一笑,“你们放心,少不得麻烦你们。” 视线在乔文清的面上转了一圈,随即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 一切,就在风中,在彼此的心上。 男人们互相拍一下肩膀就算打气了,也没什么过多的话说,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褚翰引的马车走远,乔文清同冯兆安这才往回走。 “最近变天,二姑娘身子可好?”因为现在都入了朝堂了,时间也没从前那般自由,有些许日子没瞧见过乔文芷。 乔文清啧啧了两声,“思之若狂啊。” 而后凑到冯兆安跟前,“二姐身子安泰,不过心里却不知道了,不若寻些个红豆,我替你送去?” 来解相思之苦。 冯兆安立马闭嘴了,从前褚翰引总爱打趣他,如今换成了乔文清,玩笑的时候总还是觉得少了一个人。 两个人原本笑着,却不约而同的往后看了一眼,彼此沉默。 在入城后,便也就分开了。 褚翰引在马车里将那装的满满的包袱打开,怎么也没想到,里头竟然放的是银票和药材。 乔文清说这是他跟乔故心的意思,褚翰引怎么也没想到,状元郎竟然这么世俗? 或者,其实只是乔故心的意思。 穷家富路,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意思。 今日,乔故心在城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到了城门口,远远的看着褚翰引出城,随即,只是一声叹息。 “姑娘,咱们也回府?”念香怕乔故心难受,赶紧岔开话题。 乔故心摇了摇头,在风里站了好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既然出来了,总是要把该办的事办完了。” 国公府这边,一直等到沈秋河醒来,何氏才回去歇着去。 沈秋河坐在榻上,整个人还觉得昏昏沉沉的,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许是因为起烧的原因,眼睛还是有些红。 嗓子倒是没那么疼了,可是又开始咳嗽起来。 也不知道府医都开了什么药了,一碗一碗的往屋里端,沈秋河都觉得,喝药喝的口水都是苦的了。 “主子,您多少吃点东西吧。”王四端着白米稀饭送了过来。 沈秋河摇了摇头,让他将东西端走。 “主子,您莫要赌气了,多少吃点,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可不值当的。”王四在那开导着,昨个夜里就没用膳,如今已经到了午膳时间,就算是铁打的人不吃饭也不行。 沈秋河无奈的看着王四,“你七八碗药下去,还能愿意吃东西?” 他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矫情? 还赌气不吃饭,当他是个姑娘家? 看沈秋河实在没有胃口,王四只好将稀饭放在一旁。 沈秋河拽了拽被子,又清了清嗓子,“今日褚翰引出门,她,她去了吗?” 王四一听这话,眼睛赶紧转到一边。 既然褚翰引主理此案,他们的人也会在暗处跟着褚翰引,自然知道城墙之内都有多少双眼睛,恋恋不舍。 看王四目光回避,沈秋河心里自然有数了,随即眼神黯了下来。 王四一看沈秋河脸色又变了,怕将沈秋河给气坏了,赶紧解释到,“主子您莫要误会,乔大姑娘这次总是收敛了些,只远远的望着,并没有靠前。” 王四说的很急,就怕说的慢了,让沈秋河误会。 沈秋河脸色却更差了,远远的看着,随即冷笑了一声,“如若她去送,我当他们之间没什么。” 至少能够坦然的面对,如今褚翰引都要出城了,现在知道避嫌了,特意同以前不一样,只能说明她心中有鬼。 他要迎娶的妻子,打从一开始便对这姻缘不满也就算了,如今都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心头还又沉甸甸的装着旁人? 沈秋河都在问自己,所求的什么? 只是现在病了,有些事情也都想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也又睡下去了。 何氏因为惦记着沈秋河,眯了一阵便又起身,说是晌午没烧,等着看看晚上了,若是烧不起来,那说明这病就压下去了。 郑氏从外头进来,很自然的走在了炉子跟前,“今年冷的早,这会儿都让儿媳觉得是在寒冬腊月了。” 何氏叹了口气,“这还不算最冷,估摸过几日便就缓过来了。” 等到数九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冷。 “崇远那安顿好了吗?”让人扶着起身,随即问了一句。 郑氏连连点头,“他那皮猴子也不用人操心,只不过听到他叔父病了,吵着闹着要来探望,儿媳骂了他几句才消停。不若,秋河得被吵的头疼。” 沈崇远已经启蒙了,白日里多是有嬷嬷和先生照看着。 何氏带着点点笑意,“那孩子确实是皮。” 婆媳俩说了几句,下头人说府医求见,何氏的心立马提了上来,也顾不得身份,亲自掀了帘子去见府医,“秋河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也顾不得披披风,一边问一边往沈秋河那院子跑去。 莫要瞧着何氏平日里有气无力瞧着是病恹恹的样子,可这一路小跑,府医都差点没跟上,更罔论是在禀报事情了。 何氏一路直接冲进屋子,因着在外头走了一路,手冻的冰凉,突然放在沈秋河的额头上,只觉得他这身上又起着烧。 何氏一下子又慌了,“怎么又烧起来了?” 王四在跟前伺候着,他时不时过来试探一下,一直没烧啊,此刻被何氏一喊吓了一跳,赶紧凑了过来,用手试了试,“不烧啊。”急切的解释,都忘了该有的礼数。 倒是沈秋河,原本睡的好好的,结果被何氏的凉手给冰醒了,慢慢的睁眼疑惑的看着何氏! “放肆,如今这是怠慢到了我跟前了?”何氏冷冷的瞪了王四一眼,沈秋河突然病的这么急,定然是跟王四不精心照顾有关系。 现在,何氏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手。 郑氏在后头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准备给何氏的袍子,此刻都已经进屋了,郑氏听着好像是沈秋河醒了,便立在外头让下头人将手炉给何氏送过去。 府医一听沈秋河又烧起来了,赶紧去碰了碰,试着额头还好这才放下心来,“您放心,二少爷并未起烧。” 听府医这么说,何氏将手再次放在沈秋河的额头上,因为捧着手炉暖和过来了,试着确实没有刚才那么烫。 这才反应过来,大约是因为自己刚才冻的。 提着的心放下来,才有心思问府医,“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府医总算是能说话了,因着府里头的甘草不多,需要外头去买。这伤了风寒一旦咳嗽好的慢,瞧着沈秋河咳的这么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好。 原本去外头买点就是了,可谁知道,现在天冷甘草用的多,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草,大家也都没注意,可谁知道因为量太大了,外头天寒药草运的慢,估摸得有两日那大批的药草才能供上。 原本这都是很正常,可清晨有一家铺子甘草这味药少了,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都在买甘草。 原本是够的药材现在成了急缺,看这样子估摸即便是那大批药草到了,也不一定能撑多久,府医的意思是想法子弄点药草过来,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何氏微微拧眉,不太明白这个弄点药草过来是什么意思? “小的听闻,今早侯府买了不少甘草去,可以先匀一点,等着药草充裕了再还回去便是。”这国公府的小厮去买的时候,正好跟侯府打了个照面,听闻还买了不少。 这两家即将成为儿女亲家,在府医看来自也不是大事。 至于这甘草,确是乔文清的手笔,乔故心给褚翰引准备了药草,乔文清看见后觉得不多,银票都给了,也不差这点了。 采办的时候才知道甘草不多了,家里头老太太咳嗽厉害不能断了药,乔文清便多收了一些。 何氏当下脸色微变,这是要她去求人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说,人家连个歉意都没有,现在还要伏低做小? 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当下一咬牙便说了句,“我即可便去。” “母亲。”屋里屋外的同时唤了一句。 郑氏只是单纯的怕何氏叫她一同去给人赔礼道歉去,而沈秋河却是不想让母亲为难,“我当是什么大事,这点小事母亲不用操心,既然药草都在路上了,让王四带人去接应接应便是。” 堂堂国公府,还能没药吃了?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不过就是点甘草,还用得着大理寺出面,皇家给你的权利可不是让人滥用的。”何氏说着摇头,“你现在病了万万不能操心,朝廷的事让王四给盯着,家里有我跟你嫂嫂便可。”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儿子一个大男人,哪这么娇贵,不过是伤了风寒,怎就跟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何氏的脸微沉,“你胡说的什么,如今你安安心心的歇着就行!” 听了这话,沈秋河一阵恍惚,总觉得哪里听过一样。 想起来好似从前自己病了,乔故心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乔故心就没有病过一样,从不记得他照顾过乔故心。 可是就这么一个不爱生病的人,怎么就身子弱的怀不上子嗣,怎么就早早的去了? 头一阵阵的疼,“此事,母亲就不用操心了。”口气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强硬。 何氏却不在乎,“你这傻孩子,你赶紧躺着。” 随即招呼下头的人好生伺候着,便要出门。 沈秋河揉着眉心,给王四使了个眼神,赶紧将人拦住才是正事。 昨个自己刚将乔故心得罪了,又喝了顾氏的霉茶,今个有事了眼巴巴的去求人家,这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王四赶紧追出去,死活的拦着何氏,何氏又不能跟个男人在那叨叨,她训斥王四也不听,最后没法子了,只能先点了头。 王四让下头的人盯着点何氏,他便回来看沈秋河。 此刻沈秋河睡了一整日眼睛清明,血丝也没有之前的多了,不过就咳嗽还是挺厉害。 王四赶紧将水端了过去,沈秋河喝下水之后,侧头看了一眼王四,“你受伤了?” 之前病的昏昏沉沉的也没注意,刚才让王四去追何氏的时候,才发现王四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王四眼神一闪,“可不是,昨个叫人叫的急,一下滑倒了,可摔疼小人了。” 沈秋河没看王四,只淡淡的接了一句,“是我母亲打的你?” “怎么可能?”王四张嘴便直接否认。 看他反应,沈秋河心里有数了,不是母亲那就是郑氏了,揉了揉眉心,“以后,莫要让旁人碰你!” 王四是他跟前的人,莫要说嫂嫂了,便是兄长在的时候,亦不能随意的处置了。 都道是长嫂如母,可她毕竟还不是母亲。 王四叹了口气,“主要是夫人问,主子是因何生病的,小的怕说错话。” 他自是觉得乔大姑娘不是良配,可瞧沈秋河要紧乔故心的很,他也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若是让家里这两位知道沈秋河病同乔故心有关系,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子了。 “圣上赐婚,你多虑了。”沈秋河摇了摇头,再不满意能如何,谁还有胆子抗旨不成? 扫了王四一眼后,随即说了句,“让府医给你开点上好的药。” “那甘草?” “交代下面的去办便是,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出面?”沈秋河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又不是什么名贵难得的药材,至于这么的大惊小怪的? 即便京城没有,周边也有。 总能寻到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她们就是脏东西!二更 话是这么说,第二日一早何氏又闹腾着去顾家。 沈秋河肯定是拦着的,何氏无奈的叹息,“这事我总也躲不过去,即便没有药材,我也得登个门。” 毕竟圣上赐婚了,得商量婚事,总不能有圣旨在这他们不动弹吧。 侯府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主动将姑娘送到国公府来。 看沈秋河还不愿意,何氏才又说道,“昨个是母亲心急了,如若上门讨药确实欠妥当。” 昨日回去好生的思量,那顾氏是泼辣的,如若上去直接要药她肯定会生气,就当她低个头,两府先走动起来。 至于这甘草,肯定是有法子寻到的,真要到了一药难求的地步,朝廷肯定是要管的。 看何氏尚且理智,沈秋河也只好点头,不过也还是劝何氏,等明个再过去也不晚。 怕沈秋河着急,何氏随即满口应下。 何氏既要去拜访侯府,郑氏那边自是要张罗着准备礼物。之前侯府送过来的礼单,直接收了库房,何氏也没过目,今日整理的时候,郑氏才送到何氏跟前,并且标注上哪个是侯府后来又添的东西。 何氏翻了一页又一页,看的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侯府真正是财大气粗,莫不是我们国公府眼皮子浅的就瞧上了这些东西?”随即将礼单册子扔在了地上。 郑氏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许是侯府的心意。” “心意?”何氏陡然抬高了声音,“她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怎么不说心意,我瞧着这是在堵我的嘴。” 退亲便退亲,多给这么多东西算什么? 郑氏蹲下身子将册子给捡了起来,“可是现在,圣上都下旨赐婚了,纵然有千般不愿,咱们也不能说旁的。” 这事啊,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何氏揉着眉头,只觉得一阵阵心烦的厉害,也不知道谁闲的没事,管他们家这私事。 摆了摆手让郑氏先出去,她清静清净。等着跟前没人了,她忍不住问老国公,怎么在上面也不护着他们点,这亲事怎么就能成了? 郑氏看何氏脸色难看,面上原本带着淡淡的惆怅,只是出门后,不由的轻笑一声。 顾氏这边在收到帖子的时候,将那帖子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看,都怀疑自己的眼睛莫不是瞧错了? 国公府怎么会来人?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正儿八经的送了帖子,也只能接下准备。 也幸得国公府那边也是没有当家的男子,不然还得让乔文清耽搁公务陪着。 随即让锦嬷嬷给老太太那里送个消息,虽说老太太不用出来,可人家来了总还是要按照规矩,先过来同老太太见了礼后,再用膳。 再有就是侯府人丁不旺,当年老侯爷的庶子们多不在京城,本家里的妯娌没也没个能撑得起门面的,随即给自己的嫂嫂张氏那边送了消息,让她明个也过来一趟,人多好热闹。 安顿好了后,顾氏还在那念叨,“这国公府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刚为难了沈秋河,随即母亲便来。 也不知道何氏这个时候过来,是真的想结交,还是想给谁出头。 “这是圣上赐婚,即便国公夫人心里不高兴断也不会摆在明面上,想来是真的想重新交好。”锦嬷嬷在旁边笑着安慰了句。 这两口子算是被月老绑结实了,亲家俩以后总要打交道的,闹的太僵对谁也不好看。 顾氏哼了一声,“先瞧着吧。” 随即抬头看向锦嬷嬷,“去跟心姐儿说声,明个出去转转,不然就带着文芷,一块去相府待着。” 省的碰见国公府的人。 明日是两家大人的事,用不着她这个做小辈的过来对谁屈膝请安。 锦嬷嬷明白顾氏的意思,随即笑了一声,“您就是疼大姑娘。”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乔文芷那边得了消息以后,欢欢喜喜的来寻乔故心,“大姐姐,明个去相府的时候能不能绕个道?” 乔故心不解的看着乔文芷,“你是有什么需要采买的?” 虽说顾氏善待庶女,可想要出门总还是要同顾氏禀报寻个合适的理由,平日里自也没那么方便。 乔文芷微微的低下了头来,“我,我想去瞧瞧那院子。” 冯兆安之前都与乔文芷提过了,那大院已经买下了,虽有褚夫人给长眼,可也希望听听乔文芷的意思,等着成亲的时候都按照乔文芷的喜好摆。 正好明个有空,乔文芷自然动了这心思。 乔故心一听不由的弹了一下乔文芷的脑门,“女大不中留。”心都跑出去了,“即便要看也是长辈去看,你若是真的好奇让冯探花画了草图,你仔细瞧瞧。” 大姑娘家,去人家院子里多不像话。 乔文芷也是一时高兴忘了规矩,被乔故心这么一说,脸不由的红了,“大姐姐教训的是,是我的错了。” 乔故心将乔文芷拉在自己跟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礼数不可废。 两个人说了几句,乔文芷便托着下巴,看着乔故心调香,“大姐姐真美。” 厚重的窗帘只透了几束光下来,将乔故心的面目照的柔和。 “你倒也学会贫嘴了。”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 等着将调好的香点着,乔文芷嗯了一声,“果真的好闻的很。”淡淡的清香,可随即乔文芷便皱起眉头,“大姐姐,为何你调的香有一股佛前的檀香味?” 乔故心眼神微闪,只是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我佛慈悲,我这哪里熏的是檀香,分明熏的是慈悲。” 这话题被乔故心说笑着揭过。 只是乔故心在心中暗暗的记着,这味道多少有些淡,等下次记得再调的浓一些。 第二日,突然变天了,竟然飘起了雪,顾氏在旁边念叨,“连老天爷都觉得今日,该洗洗的。” 有脏东西要出没了。 后头半句总是没在孩子跟前说出来,只是有些烦躁,“不若你们别出门了,路上滑不好走。” 一听顾氏这么说,乔文芷脸上露出几分焦急,可又不能说透了,只能求助的看向乔故心。 ------题外话------ 啦啦,求票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她家选滕妾 乔故心笑着挽起了顾氏的胳膊,“外祖母那边得了消息估计正盼着呢,这才十月即便下雪也是小雪,不会有碍的。” 看顾氏脸上犹豫,乔故心接着又说道,“我们若是不过去,外祖母估计得担心了。” 老人盼望着跟前有人,肯定不会觉得这点小雪就能挡着道,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本来乔故心的婚事这就算是有波折了,今个未来亲家登门,说好来的这又不来了,肯定会多想。 乔故心这么说,顾氏便也只能点头同意,不过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让马车走的慢点。 同顾氏告别后,乔文芷这才放心。 她那与冯兆安已经约好了,若是不去这雪天白让冯兆安冻着。 知道她心疼冯探花,乔故心随即吩咐让马车走的快些。 转了一个巷子又一个巷子,即便是有褚家帮衬着,冯兆安到底是外地人,能在这里置办院子,已属难得。 这里便是乔文芷都没来过,她偷偷的掀起帘子,瞧着外头眼睛明亮自是没有半分嫌弃。 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地方了。 雪也不大,自也不用撑着伞,下马车后乔故心只是拢了拢身上的袍子,莫让冷风灌进来。 “两位姑娘安。”冯兆安早就在门口瞧着了,一看是侯府的马车停下,随即紧走了几步。 乔故心跺了跺脚,“今个出门正好路过,扰了冯公子清静了。” 冯兆安连连摆手,“是在下唐突,还忘大姑娘莫要计较。” 他是个实诚的,不爱说这些场面话。少年情动,无关乎性格总还会有些忘了礼数的,昨个晚些得了乔文芷的回信,才知道他那邀请确实欠妥当。 此刻在乔故心跟前,正儿八经的做了个辑。 看着冯兆安虔诚的就跟拜神佛一样,乔故心唇间勾笑,“冯公子言重了,听闻令尊很快便到了,一家人得团圆也是喜事。” 仔细算算,这都快半年没见面了。 求学的路,到底是苦。 冯兆安嗯了一声,“说是再有个三五日便到了。” 路途遥远难走,再加上如今天短,亮的晚黑的却快,赶路的时间便大大的缩短了。是冯家的人想法子快马加鞭的过来,想着赶紧收拾妥当定下来,等着腊八的时候好给亲家送腊八粥。 冯母做的腊八粥堪称一绝,可是这粥需要慢火细文,心急不得。若是时间太赶,不定能做好了。 毕竟是侯府大院,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们肯定不能怠慢了。 只是这话,冯兆安肯定不会说,明明是冯家该做的,若是特意提出来,就跟在邀功一样。 三人寒暄几句,便都散开了。 到底是路过,乔文芷还是从门外朝里看了一眼,好奇的紧。 坐在马车上,乔故心想着冯兆安全程低头的样子,想来是刻意控制了。新晋探花郎配侯府庶女,委实也算不得高攀,不必这般躬谦。说到底,还是因为冯兆安要紧乔文芷,不愿意她受半分委屈。 能得此良缘,她着实替乔文芷高兴。 两人将冯兆安送来的图纸打开,虽说这地方偏,可没想到竟也是个四进的院子,住他们几个人也宽敞。 想来是用心了,住的偏远一些冯兆安早朝的时候肯定是要起的早些的。想也是为了乔文芷,无论嫡庶都是在侯府长大的,太小的院子住着肯定也不得劲。 乔故心看着乔文芷,啧啧了两声,“瞧瞧,这都是你家探花郎给你打下的天下。” 以后啊,这个大院子都归乔文芷管了。 乔文芷被乔故心笑的面红耳赤,“大姐姐也学坏了。” 乔故心靠在马车上,悠然自得,“冯夫人如今也是,牙尖嘴利了?” 越说越过火,乔文芷直接拿着帕子将脸给盖上了。 乔故心笑着拉下乔文芷的手,“我看着冯家该是挺着急的。” 冯兆安也不小了,估摸婚期也得定在明年,想着明年侯府一下走俩姑娘,到底是冷清。 “如若受了委屈,莫要藏着,清哥儿也是你的弟弟。”并不是说心意相投的人,一辈子都能顺风如意,这一家人过日子,哪有盆不碰碗的。乔文芷不爱多言,若真受了委屈,怕只有憋着的分。 乔文芷忍不住靠在乔故心的身上,“大姐姐,我突然又不想嫁了。” 对于未来的生活,乔文芷莫名有些担心。 乔故心笑着揉了揉乔文芷的头,“傻丫头。” 两情相悦,男婚女嫁,本就是天道。 人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们家可没那个规矩,但凡自己能腾出手来,也绝对不会对谁撒手不管。 中间耽搁了一下,到了相府的时候都快午时了,顾老太太果真让人在外头盼着了,嬷嬷见着人先见礼,“老太太得知两位姑娘过来,甭提多高兴了。” 平日里乔故心多是跟着顾氏来,规矩多,哪里有孩子们自个过来让人欢喜。 这厢进了院子,帘子刚掀起来,顾老太太便听见了声音,直接起身了。“你俩的手怎么这么凉,一路冻着了吧?” 两人还没见礼,顾老太太便将人一手一个拉了过来。 听顾老太太这么说,嬷嬷很有眼力劲的给两个姑娘准备上了手炉。 “也不冷的。”跟着老太太坐下后,这自然也没法见礼了,乔故心只好直接回话。 老太太哼了一声,“净骗我。”白了乔故心一眼,随即说道,“我总念叨你家的马车该换了,你母亲挡着说什么扎眼,堂堂侯府过的我看着都清贫。” 乔故心掩嘴轻笑,“也是让清哥儿瞧着,做官要像外祖父那般廉洁。” 那么豪华的马车拉出来,总让人觉得就好像府里头多揽财一样。 其实顾家的马车也都是寻常可见的,只不过老人都心疼小辈,在小辈跟前也就没个底线了。 说话的功夫,嬷嬷端了一盘冰苹果过来,“这东西寻常可见不着,我记着你小时候便爱吃。”转头同乔文芷笑着说了句。 这果子做的好,连苹果上的褶子都是一条条细腻均衡,可见是下了真功夫的。 相府拢共就这么点,老太太平日里都不舍得吃,如今全端出来了。 平日里顾氏要是在跟前,肯定得说姑娘家吃不得冷。现在没人管着了,老太太自然放手的惯着。想着吃这么一次,该也不打紧。 “谢外祖母。”乔文芷小声的回了句。 她在这肯定放不开,可打心眼里觉得,顾家的人教养是真的好,即便是庶女又如何,叫顾氏一声母亲,顾家的人就会把她们当成自个家的孩子。 虽然她心里知道,肯定是没法跟乔故心比的,但是在明面上,给乔故心送了东西,肯定也会给庶子庶女们带点,无关是否一样贵重,而是在个心意。 用午膳的时候,顾老太太特意把胡氏给叫过来了,张氏不在府里头,她们小辈们在一起也有话说。 如今胡氏已经显怀,身上反应也不多,饶是如此,她来了大家多是会顾着她,很多不能吃的东西桌子上肯定是见不着的。 用完午膳后,乔故心和乔文芷便去了胡氏院子。 胡氏说她现在怀着身子,每日便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也没个时辰。 张氏也不是苛刻的,对她从未要求过什么,她在这过的自在的很。 正好今日上午睡的久了,现在也不乏累,便邀着两位妹妹小坐。 家中虽也有庶出的,可总觉说话没有在外嫁的姑母孩子跟前自在。 到底是迎进来的媳妇,总是忍不住比较,即便没人要求她也会自己约束自个。可乔故心她们不一样了,不过是亲戚客人,总不能越过她去。 顾表哥也是个会疼人,怕胡氏怀身子出门不方便,从外头收罗了好些新奇的小玩意。就是乔故心这个不爱闹的,此刻也忍不住拨动一二。 “兄长嫂嫂伉俪情深,让人羡慕。”乔故心把玩着手中的小东西,忍不住感叹了句。 胡氏低着头抿嘴笑了一声,“瞧你是个嘴甜的,你也快成亲了,自会有人疼。” 乔故心的事长辈们心里不痛快,可多也不会告诉胡氏,喜庆的话胡氏顺嘴说了出来。 乔文芷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坐在了胡氏跟前,“那也比不得兄长嫂嫂。冯探花的表哥同顾表哥同在兵部,可常听说顾表哥的英雄事迹。” 胡氏搅动了一下帕子,娇嗔的白了乔文芷一眼,“二表妹知道可真不少。” 不管如何,总是将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如今天黑的早,回去晚了怕不好走,申时一到便准备离开了。 胡氏怀着身子,肯定不方便过来。顾老太太原本要出来的,可是风太大老是咳嗽,乔故心自也不会让顾老太太出门。 由着顾老太太跟前的嬷嬷将她们送出来。 “表嫂瞧着,好像有些心思?”在胡氏那呆着的时候,乔故心发现了好几次胡氏独自发愣,似乎有什么惆怅的事。 问起这个话,嬷嬷也只是叹了口气。 说是胡家的人瞧着胡氏坏了身子了,便让她从族里挑个庶女来伺候顾表哥。 胡家人都看出来,顾表哥敬重胡氏,自然是想着将人跟牢牢的掌握在自家人手中。 胡氏自觉得这事不妥,可是家中缠的紧,她正愁着呢。 今个两位姑娘过来,正好给她开开怀。 这事也是顾老太太跟前的人去给胡氏送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的,胡氏自个不说出来,顾老太太若是主动问倒显得就跟别有用心一样。 便是张氏知道了,也不好过问。 虽然没分家,可儿子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管儿子屋里的事。 胡氏不愿意,也只能是她自个想明白了。 因为俩姑娘都定了亲事了,嬷嬷这也没避讳的说了出来。左右这种事,以后她们自个也会有衡量。 乔故心只是点了点头,果真是不好言说的事。 而另一边,乔故心她们离府没一会儿,张氏就到了。 顾氏亲自将人迎了过来,让人将炉火烧的旺些,“嫂嫂这是多早就出门了,心丫头她们刚刚离府,估摸该是碰面了。” 顾氏自顾自的念了句,张罗着让人端点糕点过来。 来的这么快,估计张氏早膳也没用好。 “我左也没什么事,安顿好就来了。”张氏也确实是冷了,抱着了手炉没撒手。 至于没遇见乔故心的事,她也没多想,想来是车夫赶马车赶的快没留心罢了。再加上今个路滑,肯定得看着眼前的路,哪会注意旁的马车是谁。 抱着手炉好一会儿,张氏这才缓和过来,捏了一块糕点随即放在嘴里,“国公府那俩人可是不好相与的,我瞧着你今日午宴的单子。” 将手炉放在一旁,随即就忙活了起来了。 虽说国公府的帖子是说的今日,没说什么时辰来,可按照习惯一般家里有老人的,肯定都会上午来探望,这样一来得用午膳。 张氏人情往来总是要比顾氏的多,看了一圈以后点了两个菜,“这两个菜虽然味道不错,可颜色太艳了,做的时候让厨屋得多注意。” 瞧着上次看,何氏肯定还在悲伤中,看见发红的菜估摸会多想。 既然招待人了,礼数上得周全。 顾氏赶紧让人交代厨屋,张氏又起来检查了熏香,摆件,总之是仔细的。 “同嫂嫂比起来,我这家就跟没掌过一样。”忙活完后,顾氏忍不住打趣了句。 张氏一笑倒也不是刻意的炫耀,只是随口说了句,“你也知道,相府人来往多。” 张氏最擅长的便是得体。 顾氏心思一动,“那以后我少不得得麻烦嫂嫂了。” 张氏扑哧一笑,“过些日子我不定得抱孙子了,你若是用的晚了,我可没空过来操心的。” 家里有了小孩子,一家人肯定得围着孩子转。 顾家嫡出小重孙,肯定是格外让人看中。 顾氏也跟着爽朗一笑,“我这个姑奶奶,这才当的名正言顺了。” 两个人说笑着时间过的也快,等着缓过神来一瞧都快午时了,下头人才禀报说是国公府来了人。 张氏随即啧啧了两声,这时辰选的,就差等着开席的时候再来了。 心里虽然不悦,可还是按照礼数出去迎一迎的。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推荐票,评价票,月票,都求啦~~~~ 第一百二十章 唇枪舌剑 二更 国公府也是来了俩人,郑氏扶着何氏进来。 今日倒是难得,何氏竟然穿的比过寿那日还要喜庆,倒是郑氏的笑容有些牵强,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旁的。 “今日下雪来晚了,两位夫人等了许久了吧?”众人见了平礼后,何氏才笑着说道。 张氏心里肯定不屑的,就这么点雪也值得她说出来?可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众人面上都不表现出来,顾氏笑着说了句,“怎会,我也是刚刚安顿妥当,这一路可是冻坏了吧?” 两个人笑着寒暄,完全瞧不出不久的之前,顾氏刚骂了人。 国公府的人来了,顾氏说话的功夫,下头的人便禀到了老太太跟前。 众人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坐好了,她也没特意换衣裳,刚礼完佛素素静静的。 “见过老夫人。”何氏领着郑氏按照礼数见礼。 老太太点了点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何氏,“我记得你刚成亲的时候还爱过来,如今却是有好些年没见了。” 大约是这事触动了何氏的心思,何氏的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回了句,“孩子们都大了,事也多了,也就不常出来走动了。” 老太太了然的点头,“是呀,咱们女人就活个孩子。” 一辈子劳劳碌碌的,只求得孩子顺遂。 说了几句话又咳嗽起来,一阵阵的也没个停的时候。 屋子里头也是一股子药草的味,何氏微微皱眉,“听着咳嗽厉害,可寻了大夫瞧了?” “府医一直都给调着,可却不大见好,我等着瞧瞧能不能求到宫里头,给婆母好生的看看。”顾氏随即回答了句。 老太太年纪大爱咳嗽这也正常,只是宁顺候执意要选那戏子,让老太太操碎了心,打击也大。 外病能治心病难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过了良久,老太太咳嗽了一身汗这才算是结束了,“你们年轻的在一块商量商量,我身子乏就不陪你们。” 老太太都病成这样了,何氏自也挑不出理来。 等人都走了,苗嬷嬷面上才露出担忧来,很是害怕刚才老太太再咳出血来。“要不,您给侯爷送个消息,让人回来吧。” 老太太摆了摆手,“事到如今,这事就别提了。”宁顺候没那份孝心,她叫回来人可是心留在了庄子。 罢了,大约是对越亲近的人,越想要抬抬头。 “这几日秋河病了才让我知道,原来京城里头甘草不好买,老太太咳嗽成这样,这药材还是提前备下点来合适。”四人走到路上,何氏随即提了一嘴。 “我说文清怎么突然买了好些甘草回来,原是因为这事。甘草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药材,想来过些日子便能正常了。”顾氏便顺了一句。 说完顾氏才随即反应过来,接着又问道,“沈公子怎么病了?如今可大好了?这突然变天,好些人都受不住的。” “已经退了烧了,府医在跟前守着想也不会有什么事,”说话的功夫,到了正厅。 帘子掀起,她们同时迈脚。 “阿弥陀佛,所幸小辈没事。咱们做母亲的,宁愿自个病了也不愿意让孩子受罪,揪心的很。”帘子放下,主宾各坐各位,顾氏便招呼着众人用糕点。 何氏心里面自是希望顾家能给点甘草的,可是老太太病的那么厉害,她自问也开不了那个口。 许是多年习惯,不说话的时候那脸很自然的沉了下来,就跟有什么不高兴的一样。 张氏看了何氏一眼,随即看向了郑氏,“我记得小公子也到开蒙的年岁了,可选了先生了?” 郑氏点头,“已经选了,是京城里的王夫子,听闻咱们的状元郎便是这位夫子开蒙的,我这也是求个好兆头。” 其实沈崇远原本是有夫子的,只是郑氏也是望子成才,又拜在了王夫子的门下,每五日过去要上两天的课,剩下的便是家中的这位夫子教。 王氏一听随即笑了起来,“必然是好的。” 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是这话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因为郑氏被顾氏泼过水,这次过来倒是守规矩的很。 众人坐了一会儿,何氏缓和过来才又抬头看向顾氏,“两个孩子得圣上赐婚,那是莫大的荣耀,我想着咱们得空商量一下让媒人再上趟门,你那可有什么要求?” 毕竟定礼都退了,重新下定还是要走一遍规矩。 今个过来,本也就是办这个事。 顾氏听了这话眼神微转,“说的是呢,也是没想到圣上这么看中这俩孩子。你也知道,我跟前就一子一女,要说要求,还真不好提。” 视线很自然的看向了张氏,张氏随即笑了起来,“可不是,心姐儿如今是县主身份尊贵,平日里在府里惯的很。” 也就是说,乔故心这什么都不缺,要求俩字倒还真的谈不上。 何氏很自然的转了转自己的镯子,“县主自是什么都不缺,可礼数总是不能少的,不然人家得说国公府没规矩了。”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咱们先用膳。”顾氏避开了何氏的视线,回头吩咐锦嬷嬷开宴。 众人这又站了起来,往桌前聚了聚。 下头的人动作也快,很快便上了一桌子,顾氏侧头对何氏说道,“也不知道夫人的口味,我让厨屋各样都做了些。” “有心了。”何氏点了点头,看着这菜流水的似乎的上了后,用了几下便端下去,也个不停。 眼神微转,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这顿膳用了足足得有一个时辰,吃完之后,何氏又该走了。 送走了国公府的人,顾氏和张氏同时哼了一声,听何氏说话心里便就厌烦的很,什么叫有什么要求? 你若真的有诚意,自是会一项一项的问,而不是笼统的让人提。 张氏拉着顾氏的手,“怕是得厉害点,将她压住了。” 不然这人总是会恶心到自己。 顾氏叹了一口气,“可是心姐儿到底是晚辈。” 张氏扑哧笑了一声,“那又如何,心姐儿可是圣上赐婚,她若是觉得心姐儿行为不端,那便是怀疑圣上的眼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挖坑过招 顾相那觉得对不起顾氏,瞧着孩子过的不好,自己也心疼。悔当初不该为了什么长辈的情谊,将人嫁的这么急。 所以对乔故心的婚事很上心,今日还嘱咐张氏多留个心思。 听张氏说顾相的话,顾氏的眼随即便红了。人都说,只有在受委屈的时候才格外的想念亲人,她想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自己坚强一直能硬扛着,因为顾相的一句后悔,差点顾不顾形象的落泪。 随即将视线放在一旁,伸手同锦嬷嬷要了礼单,瞧着这架势这次过来倒也算周全,至少这礼看着是重的。 倒不是顾氏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左右国公府给的东西她都会如数的添在乔故心的嫁妆里,只不过这也是在瞧国公府的态度。 “话是这个理,总之心姐儿不必过的像我一样。”夫君跟个戏子跑了,除非沈秋河不要命了,不然绝做不出这般出格的事来。 低头应承了句,声音里不自然的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鼻音来。 只是看着看着,顾氏的脸色瞬间变了,将那册子随手扔在一边。 看顾氏脸色很差,张氏招手让人将礼单拿来她瞧一眼,“这是怎么了?” “今个国公府送来的东西,有我给他们添的礼。”顾氏气的咬着牙,当时的礼单是她亲自整出来的,上头有什么东西她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张氏猛地将礼单合上,这下却也没有看的必要了。 听何氏说话,总觉得这每句话里就跟有话一样,本来两家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因为圣旨重新凑到了一起,以为面上过得去也就算了。 可如今,便是面子上也懒得过去了。 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蹉跎了,若是成亲后,不定多糟心。 同为母亲,张氏自然理解顾氏现在的心情。 屋子里头谁也没有说话,听着外头的风呼呼的直吹。怪不得今日下雪,果真就不是好兆头。 良久后,顾氏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张氏猛地跪了下来,“就当我自私,求嫂嫂帮忙了。” 张氏惊的站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扶,顾氏却始终不起身。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我知道我这般安排会让嫂嫂为难,可是我别无他法。” 她定要为乔故心争一争的,即便不能退亲,也一定不让他们欺负了去。 张氏赶紧给顾氏擦着眼泪,“你这做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顾氏这么求,肯定是在求顾相出面,自己的父亲自然不用见外,可总是要顾及嫂嫂,顾及顾家的孩子们。 张氏叹了一口气,“琬娘,咱们姑嫂这么多年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在我心中你跟我娘家妹妹是一样的,只是我丑话也要说在前头,妹妹再亲也比不得儿子,你总要同我说说你这是要做是什么?” 张氏这话算不得好听,却也是话糙理不糙,如若说不管不顾的答应了,那确实是应付。 这婚是圣上赐的,若是做的太过惹了圣颜,那可是满门的大罪,即便是顾相又如何,他也大不过皇权去。 如今儿媳还怀着身子,家里头绝不能出变故。 可是,若是寻常的帮忙她自然不会说二话的。乔故心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让孩子受苦她于心也不忍。 顾氏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张氏听后思量片刻,随即重重点头,“这点事,不必你兄长出面,我也一定能办的漂漂亮亮,绝不让人察觉。” 这也是张氏的私心,若是真的不幸暴露了,届时她一人担下便是,也是自己这个做嫂嫂的,对得住顾氏了。 外头国公府的马车上,郑氏将帘子放下,免得漏风,“母亲今日受委屈了。” 瞧瞧那姑嫂二人说话,阴阳怪调的,就跟谁都想攀他们家一样。 何氏嗯了一声,也没说的。 今日这顿饭吃的确实没意思,她原是来了商量媒人上门的事来,结果人家也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圣上赐婚,自然不怕她们反悔,可在未来亲家跟前说话不实在,说白了就是在拿乔。 暗搓搓的,非要论个高低。 何氏怕冷,郑氏又拽了旁边的狐皮给何氏盖上,“儿媳瞧着那侯府老太太的气色不好的厉害。” 老辈的人都传,这男怕穿靴女怕带帽,这上了年岁的人,这是最准的。 若是男子病的腿肿脚肿的,怕是不大好。而女子也就是最怕脸上肿了。 瞧着老太太双眼无神,眼皮浮肿,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何氏的腿暖和过来,脸色才缓和了些,“希望能熬到明年。”这若是早早的死了,这喜事该怎么办? 她看不上乔故心,可是圣上赐婚又别无选择,只希望赶紧成亲了,要是确实不是好样的,待过些日子赶紧让沈秋河纳妾。 郑氏不由的叹了口气,“儿媳也奇了怪了,都道是父母在不远行,老太太都病成这样了,侯爷还有心思去外头,说他真有这般忠君吧,大半辈子碌碌无为,临了了这突然觉悟了?” 啧啧了两声,“久病床前无孝子,儿媳瞧着这分明在躲。侯府家风如此,也不知道咱们两面三刀的乔大姑娘,不,是故河县主又是个什么样的脾性。” 这话说的,就跟刀子一样往何氏心里刺。 做父亲的是这个样子,闺女还能好到哪了? 若是她日何氏病了,能指望的也只会是长媳。 回到府里,何氏直接去看乔沈秋河。 下午的时候,多少又有点起热,不过好在吃了药以后便退下去了,府医说这是好兆头,估摸明个就不会再起烧了。 只是这烧退下去后汗的多,主要也是屋子里闷的事。 何氏一进去后,觉得一股热浪就照着脸扑过来了。 “母亲回来了?”沈秋河嘴里含着蜜饯,有些含糊不清的说。 他这大男人自然是不怕苦的,只是这两日的药喝的太多了,连口水都是一股子苦涩的味道,瞧着王四已然拿过来了,顺手便拿了一个吃。 “这咳嗽怎么还能吃甜呢?下头的人就没个用心的。”何氏紧走了两步,赶紧让人将蜜饯端走,省的沈秋河过会儿咳嗽的更厉害。 至于沈秋河嘴里的,何氏一个眼神过去,自有人将帕子递过来,在何氏的注视下,沈秋河也只能吐出来。 “今个我去了趟侯府,如若你父亲还在,定然是要让他在圣上面前周旋一二的。”何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低下了头,“早些成亲,半年之后也好纳一门温和娴淑的妾氏。” 这意思便是侯府这一趟去的并不好,沈秋河微微的皱眉,想说大约是有什么误会,只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相处的时间久了,必能解开误会。 郑氏在外屋张罗着,何氏的话她听的真切,此刻心思一动,随即笑了起来。 另一边,第二日一早顾氏就将乔故心喊了过去,冯家做客的事张罗这么久,能准备的差不多也都准备了。 乔故心一进来顾氏直接递给了乔故心一份礼单,“你瞧瞧。”笑着示意她打开。 乔故心狐疑的展开,那长长的一列,看的乔故心都眼花缭乱的,随即抬起头不解的看着顾氏。 顾氏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说话,“这是早些年就给你备下的嫁妆,有铺子,有庄子。” 因为乔故心的亲事早就定下了,这嫁妆顾氏早早就做准备了。 乔故心不解的看着顾氏,“母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来了?” 顾氏微微的垂着头,“这两日盘库,我这突然整理了出来,想着你大了,提前看看心里也有个数。” 原本东西是更多的,只是退亲的时候,顾氏赔给了国公府一些。 说完后顾氏视线又挪到了外头,“好久没见如是了,怪想着她的。” 如是是乔故心的手帕交,只是前两年她父亲外派在晋城为官,一家全都跟了去了,前些日子还说是成亲了,只是晋城同京城山高路远的,也不知道乔家给的添妆礼,有没有晚了。 提起如是姑娘,乔故心也还挺想念她的。 离京的时候,还以为很快便能回来,谁知一别就是一辈子,再也没有见过。 “听闻晋城山翠人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若是得空了真的想去瞧瞧。”看乔故心将礼单看完了,顾氏便让人收了起来。 乔故心一听这话眼睛笑的弯弯,“可不是,若真有这机会必然是要瞧瞧的,如是那边自是欢喜。” 说到兴处,乔故心还真的是安奈不住冲动,即可回到屋里给远在晋城的安如是写信。 写完后,用红蜡封口,随即让念珠交出去。 “大概安姑娘也想念您的很。”念香也跟着笑了起来,因为俩人投缘,以前常在一处。可自从安姑娘走了以后,乔故心都不大爱参宴了。即便是去了,也是在应付,再也没有同谁走的亲近。 乔故心笑着点头,还让念香将从前安如是送的东西都寻了出来,一辈子没见,此番看来却还如同昨日。 手慢慢的放在上头,轻轻的碰着,随即眼神一闪,“不对。” 顾氏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安如是来了,“去打听打听,昨个国公府来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念香看乔故心脸色不对,也不敢耽搁赶紧去打听。 只是打听了之后,却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即便是有言语之间的试探,也说不出其他来。 唯一特殊的是,等着国公府的人走了后,顾氏独留张氏密谈,不知道说的什么。 乔故心手轻轻的敲着桌子,心中暗暗的思量。 因着乔文芷也要过来同学掌家,乔文芷来了后乔故心便就没再说这事,姊妹俩正看着账本,下头的人过来禀报乔故心,说是下头有菜农闹事。 乔故心便让念香拿了袍子起身,“这是怎么回事?”边走边问。 府里管事的低着头,这才禀报了一声。 因为冬日里的菜本就不如夏日里的多,这菜都要建了温室这才长起来的。原本价格是要提的,这一点侯府毋庸置疑的给到的,可谁知道今日过来那菜农又提涨价的事。 管事的没敢压事,便来禀报给了乔故心。 如若寻常的时候,管事的自己便能处理了,这菜是什么价京城中都有定量,你不做侯府的买卖自然是有人愿意做的。 只是如今乔文清中了状元,后日便要宴请探花郎了,这时候菜农突然提涨价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且不说这人给侯府贡菜这么多年了,就是寻常人也不会敢在高门大院大放厥词。说白了,就是谁给了这菜农的胆子? 侯府的管事,自然心细,察觉不妥立马上报给了主子。 乔故心微微拧眉,“可查到近来可有什么大事?” 管事的随即点头,在禀报主子前定然有所准备。说是这原来的菜农病了,家里头是上门女婿管着,这提价也是这赘婿提出来的。 这赘婿平日里好赌,听说昨个输了银钱。 这般一来,就是一个赌徒想法弄银钱的事。 乔故心想了想,随即招呼管事的吩咐了几句,价格乔故心愿意给涨,只是让管事的去打听那人到底欠了多少银钱,只长够他能还的银钱便好。 “大姑娘这。”管事有些犹豫,这不是在助长对方的气焰? 跟赌徒打交道,怕是后患无穷。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且按我说的去做。” 交代完之后,乔故心也没去看那赌徒,而是领着乔文芷去门房歇息,正好能听见那菜农大喊大叫。 “你们堂堂侯府,莫不是连这么点银钱都拿不出来吗?如若没有银钱直说便是,我也好赶紧寻下家,要知道,我家的菜那是内务府也送得的。”赘婿在院子里扬声喊。 呸! 侯府小厮暗暗的吐了口,果真是不知者不畏,还在这大放厥词,能入宫给贵人用的东西,岂是他能肖想的? 赘婿看着没人理会他,在那骂骂咧咧的喊了起来,“没银钱就直说,在这充的什么高门大院,小爷我不认什么高官,只认银子。没银子就是王八蛋,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听这赘婿越说越不像话,左右的小厮也恼了,“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撕烂你的嘴?” 被小厮一骂,赘婿直接坐在了地上,“啧啧怎么了还不让人说了,状元家就高人一等了,就可以随便的打良家子了?” 乔文芷都听不下去,微微皱眉,“大姐姐他就是个泼皮无赖,赶紧打出去便是,这京城菜农多的是,还能非他不可了?” ------题外话------ 啦啦,卖萌打滚求票票啦~~~~ 突然看见唐山打人事件,无比震怒,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至今适用。 望严惩!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给他教训!二更 乔故心听后只是一笑,“谁说非他不可了?” 而后让人奉了茶水过来,“那你可知道,这点小事管事的为何要上报?” 乔文芷微微皱眉,思量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大姐姐是怀疑背后有人?” 乔故心点头,如此只能继续等着了。 下头的人动作也快,在赌坊那查到后,随即按照乔故心的交代同那赘婿说了几句。 赘婿先是一愣,随即又说道,“这点银钱如何够?你可知道今年天冷,比往年少产了多少东西?” 管事的双手交叠在前头,一看赘婿不识好歹,直接招手让下头的人过来盯着,他转身来请示乔故心。 乔故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扭送报官吧。” 这菜价多少,自有大家定论,不能说一家在这信口开河的要价。这事,直接就交道衙门里便是了。 一看下头的人真来的来撵自己,那赘婿随即在那喊,“你们买不起有人能买的起,堂堂侯府也只有外表光鲜。” “将他的嘴给堵上。”乔故心冷声交代了句,随即又招手让人过来,“等到了衙门,对他态度好些。” 这个蠢货,估摸人家还没问呢,直接就全说出来了。 如果光是一个抬价也就算了,可若是蓄意谋害朝廷命官,那可是大事。 乔文芷思量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大姐姐这出手,快准狠。” 一个菜农,自不必她费心周旋。 乔故心瞪了乔文芷一眼,“那便交给你件事,选份礼物如何?” “大姐姐这是要送到哪个府上?”乔文芷想也没想便问了出来。 乔故心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旁边但笑不语,这意思是让乔文芷去猜。 乔文芷很自然的咬着唇仔细的思量,良久后才笑道,“大姐姐是要给女眷送东西?” 乔故心微微点头,“既然知道了,那赶紧去挑吧。” 毕竟对方还没有闹出事来,京兆尹那边会不会重视也不一定,即便是侯府的家丁送去他们不会糊弄,可办事定没有那么快。 乔故心偏生也不好亲自出面,有些话说的重了就好像以权压人一样,再来她又是女眷,这么办事只会让人厌恶。若是一个不注意,反而起了反作用,让人连带也厌恶了乔文清。 所以,乔故心既要表现的重视此事,又不能惹了对方,便想着给女眷送礼。 这礼自然是不能贵重,但要新奇。 家眷那边突然得了侯府的东西,必然是要同京兆府尹说的,他们很自然的就猜到了这个案子上了。 让人家办事,礼多人不怪。 与其表现的说就跟求人一样,倒不如说是抬举。 其乐融融的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 无论是谁想打侯府的主意,乔故心自不会让他好过的。 温温柔柔的,却办着最狠的事。 若是京兆尹上道,不定还能查出几件,不该言说的丑闻出来。 乔文芷想明白了之后,只佩服乔故心为人处世老道,姨娘让她跟乔故心好好的学掌家,真真是让她受益匪浅。 京兆尹那边动作倒是快的。 下午的时候,便将消息说来了。 也是户部解侍郎倒霉,遇见了这么一个蠢货。 解公子因为乔文柄被撵出来了,他肯定要做点小动作的,便让人打听侯府的动向。 谁知道这赘婿也是个蠢的,也不知道向他打听事的人是谁,尾巴便翘起来了。 觉得这是他发达的门道来了,这要是能做了什么大官的心腹,必然是能飞黄腾达的,到时候银钱自然不愁,活着也风光。 当赘婿的气,也一并能发出来了。 被京兆尹查出来了后,肯定把消息送到侍郎府了,你无端打听侯府的事做什么?而且还是在入口的东西上打听,这一个闹不好万一出了人命,谁人能负责的起? 户部侍郎却是什么事都没做,却咬了一嘴的毛,心里肯定是要呕血的。 下头人禀报的时候,乔故心在顾氏屋里,顾氏听了直笑,“估摸侍郎府今夜都睡不着了。” 这事闹的,莫要说他以后不能有这个心思了,就算是旁人有这个心思,但凡侯府出事,肯定得怀疑到侍郎府。 估摸侍郎府的人,都在为侯府祈福,万望他们和顺平安。 “只是不想,竟有这么拎不清的人。”笑完之后顾氏忍不住感叹了句。 解家那孩子比乔文清都大,学问没做好,小心眼可不少,无怪乎夫子生气了。这家里头知道后,不想着怎么让夫子解气,还在这动这歪门邪道的心思? 一个户部侍郎,也敢想算计侯府的事? 以为,个个都是当初的刑部侍郎,能嚣张起来? “可不是,也幸得夫子明智将他撵出去了,不若总得影响文柄他们学习。”乔故心随口便应了一句。 顾氏一听这话微微的皱眉,随即起身让人拿了笔墨,“我既然现在才知道出事了,总的要同夫子说声抱歉。” 这话的意思是,学堂出事乔文清拦住了消息,顾氏都不知道。 今日因着府里出事,才知道乔文柄给家里惹了祸了,自要好生的同夫子道歉。 其实,不过是变着法的同夫子告状,万一那解家公子又将心思放在学堂内,乔文柄吃亏了可怎么办? 这种事,家里姨娘没资格过问,家里主君跟着戏子跑了,只能是顾氏又当父亲又当母亲的,给孩子们多费些心思了。 乔故心看顾氏要给书院写信,便提前退了出来。 回到屋子的时候,瞧着念珠几次张嘴,似有话说,乔故心抬头瞧了一眼,“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姑娘,今日这案子查的这么快,其实是大理寺的人去办的。”念珠越说声音便越小。 “大理寺?”乔故心微微抬头,怎么会跟大理寺有牵扯?大理寺是闲的吗,这么小的事竟然还能惊动了那边? 念珠点了点头,听下头人说,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沈秋河也在。 这案子便揽下来。 乔故心听后冷笑一声,她就说现在京兆尹办差怎么这么利索了? 大理寺出面管这种小事,真真是西北风喝多了,撑的浑身都是气,得寻个地方放出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炮灰 念香在旁边听的直皱眉,“姑娘,这沈大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 这沈秋河在顾氏那也没讨好,两家虽算不得有死仇,可却也没什么情谊,突然帮人总觉得事有蹊跷。 原本这事处理的好好的,半路上非又冒出个沈秋河来,乔故心烦躁的揉着眉心,这觉得这番举动,确实不合常理,“大约大理寺恰巧有案子牵扯到了户部。” 如此,宽慰自己。 第二日,乔故心又得知,昨个京兆尹去户部侍郎府的事传出去了,自然解公子在太学所为大家也都知道了,御史台那边那是连夜写了折子,怒斥户部侍郎教子无方。 简直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都快成亲的人,还在那想着法的装病,再让家里人出面,便是市井粗人也不会做出这般事来了。 冯兆安是个话不多但却能写的,这种事自又落在了他的头上了。 冯兆安晚些差人来问乔文芷,一听户部侍郎竟然把主意打在了乔家头上了,当下那是说的不客气的很,就跟同户部侍郎有仇一样。 乔文清这次倒没参与,只是他越不说话越能比较出高下来,本来俩人是同窗,一个已经是立于朝堂的状元郎,一个还只知道自己闯祸然后让家里人给擦屁股。 据说羞的户部侍郎下朝的时候,连头都没敢抬。 侯府被欺负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侯府岂会是寻常的人能惹的了? 这日晌午的时候沈秋河喝完药,王四让人给炉子里多添点炭火,“主子,侯府的事也不是大事,您何苦亲自出面?” 刚退了烧,沈秋河便去外头办差,本来大理寺的事就够忙了,还管着侯府的闲事,这两日也没得闲,如今这还咳的厉害,哪能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侯府下的帖子,是在明日吗?”沈秋河当没听见王四的话,只随口问了句。 王四点了点头。 侯府表面上说办宴,其实就是为了见冯家二老。说是顾家明日也去,大约是因为有圣旨的缘由,这次倒没有落下国公府。 沈秋河伸了伸手,想起母亲不让吃蜜饯来,又给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这府医开的什么药,酸苦酸苦的,沈秋河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是个男人,不若这药喝下去便就吐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下头人禀报说是茵姑娘给送梨膏来了。 沈秋河咳嗽的厉害,府里头的人都知道,这冰糖雪梨膏泡水喝,多少是能缓解咳嗽的。 沈秋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她滚!” 郑氏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前日来了一个远方亲戚的,也不知道都几伏了,都不知道怎么论辈了,这才唤了对方一声茵姑娘。 说是在路上碰着的,这个茵姑娘碰着贼人被郑氏给救了,领回家来一看越看越觉得眼熟,仔细一问才知道,原算是同族的人。这茵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家里就自己一人,靠着做绣活养活自己,郑氏心疼的立马将人收留了。 至于遇见什么样的贼人,郑氏说的隐晦,府里也不知道。只说她走个路也能碰见贵人。 郑氏没什么娘家人,碰见这么个可怜的,何氏自也同意。 郑氏存什么心思,沈秋河心跟明镜似的,这茵姑娘一进府沈秋河打了招呼就往外走,这两日连给何氏见礼都省了。 沈秋河能让对方滚,王四可不能这么说,只能借着府医将人打发了。 只是进来的时候,王四啧啧了两声,“别说这茵姑娘长的娇滴滴的,却是个贤惠知礼的。” 王四应付人才知道,原是郑氏安排茵姑娘来送东西的,王四这么一找借口人家那边立刻就明白了,随即低头跑了出去。 那一双大眼睛噙满了泪水,欲语含羞,当真将寄人篱下的悲戚表现的淋漓尽致。 王四脑子里当时只有三个字,“可怜人。” 沈秋河猛地一拍桌子,“你若不想在我身边伺候,大可以继续说这般话!” 王四素来在沈秋河跟前浑说惯了,说话也没个把门的,如今看沈秋河这么冷声训斥,随即一个激灵,赶紧跪了下来,“主子息怒!” 沈秋河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要记住,故河县主与我那是圣上赐婚!” 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 王四赶紧低着头,“是小的僭越了。” 沈秋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原本想着让王四帮他瞧瞧明日该穿怎样的衣衫,如今瞧着也用不上了。 捂着嘴忍着咳嗽,翻看了自己的衣裳。 这些若是从前自然不在乎的,只是现在他似乎跟乔故心吵了一架,而且两家长辈也闹的不愉快,所以就当是为了尽礼数,自然是要准备妥帖的。 何氏不待见侯府,可到底圣旨在那放着,面子上总是要过的去的,早早的用了早膳便出发了。 出门的时候,郑氏带着茵姑娘一起过去,因着沈秋河出来的晚些,除了何氏别人都在马车外头等着。 当沈秋河出门的那一瞬见,茵姑娘只觉得心无端跳的厉害。 上次只不过是匆匆一见,再加上沈秋河穿着官服她也没敢仔细的看,今日才看的清楚。 什么叫貌似潘安,什么叫玉树临风,大约在沈秋河身上才真真的贴切。 不过想起昨日王四的话里有话,她始终站在在郑氏的身后不吱声。 郑氏看见沈秋河这一身,脸色微沉,等人走近了才强忍着露出笑容出来,“说句不恰当的,我倒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 “嫂嫂说笑了。”沈秋河抱了抱拳头,全程自是目不斜视。 郑氏心里不高兴话也自也不多,同沈秋河打完招呼,便领着茵姑娘上了马车。 等左右无人了,郑氏不由的念了一句,“你以后长点眼神,嘴巴甜一点,见着了也不会叫人?” 茵姑娘随即低下头,“阿姐说的是,一下次我定同沈公子打招呼。” 郑氏点了点头,“我同你说的话,你自个上点心。” 而另一边,冯家二老也才来京城三日,路上奔波还没全歇过来,可俩孩子的亲事是大事,自马虎不得,天还没亮便起来了。 褚夫人那边怕兄长初来京城不知道带什么,昨日便让人送来了礼。 加上冯家二老从拢城带来的特产,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不少。 昨日虽说整理了一遍了,可二老总怕有失礼的地方,点着灯笼又检查了一遍这才安心。 若非是要跟褚家一同过去,二老卯时就想出门,总不能去晚了,就跟等着吃宴一样。 收拾妥当后,让下头的人在外头瞧着,褚家马车一到,立马收拾着出门。 这亲事是褚夫人提的,她自也上心,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差点跟乔故心在一起了,圣上赐婚是谁人都没想到的,可侯府不嫌褚家门第低,可见顾氏是个不世俗的人,果真是书香门第出生,让人佩服。 是以,处处用心。 顾氏也没想到冯家二老到的这么快,这刚将顾家的人迎进去,还没坐稳呢,那边就传了消息说是客人到了。 顾氏赶紧往外迎着。 “侯夫人。”见了顾氏之后,冯家二老便直接要见礼。 顾氏赶紧让左右的人拦着,“咱们今个是家宴,不必这般拘礼。”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宁顺候不在家,侯府里外都是顾氏管着,顾家的人虽说也是客人,可总还是自家人,瞧着人家进来也赶紧进去。 冯兆安也都认得,同冯父一一介绍。 冯父在拢城呆了大半辈子,还是当初褚夫人出嫁的时候,他过来送过。 可是褚家的人,断也没这么高贵的。听着人家是尚书,主要父亲是当朝宰辅,一时间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手了。 “兄长莫要拘谨。”褚夫人在旁边笑了一声,他们都是顶好的人。 “拢城路远如今天寒,一路颠簸,我这念叨还望二位莫要计较。”老太太那边病的厉害,即便顾家请来的太医来,可心病也无人能医,现在每日里用药吊着,人也没什么精神,便没过来,所以此刻是顾氏坐在主位上。 “您这话言重了,原就该拜见的,是我们来的晚了。”冯父赶紧抱起拳头回话。 顾氏也瞧着冯家二老放不开,随即招手让几个孩子进来,“这是长女故心,二姑娘文芷,我那不孝子文清。” 因为乔故心是县主,乔文清是状元,不好同一个布衣正儿八经的见礼,便也只是微微额首先打了招呼。 只有乔文芷款款的屈膝下来,正儿八经的福了福。 “三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冯父连连点头,瞧着这京城的人就是不一样,每一个拿出来通身的气派。 如若不是提前写了信告知了他们,就这样的人在大街上遇到,总也不敢说这里头会有自家的儿媳妇。 而冯母眼睛光往乔文芷身上看,脸上带着笑,一下下的点头。 “家中还有第四子,今年刚补入了太学,估摸得再过个三五日才能回来。”三个孩子见完了礼,顾氏便又提了一句乔文柄。 “了不得,都了不得的很。”冯父连连称赞,他在拢城也算是有学问的,自己的儿子中了探花周围也都是巴结的,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两边说完,便就分开了,女客去了内院里坐着。 张氏做陪客,同冯夫人褚夫人说话。 “翰引去了也有些日子了,可往回家送信了?”妇人们坐在一起,总会聊几句家常。虽说褚翰引没缘分做自己的女婿,可是总也是乔文清的同窗好友,总是会问一句的。 “回了好几封了,我昨日还同他父亲念叨,他这就是孩子心性,外出办差多重要的事,光想着家里头,哪能成了大业?”褚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氏剥了个橘子捏在手中,“褚公子这是有上进心,这次若是立功回来,加官进爵自不在话下。” 褚夫人大声笑了起来,“他不闯祸就不错了,我也没旁的指望。” 随即看了一样旁边冯夫人,“我听闻每年年底的时候,圣上都会抬一些官员,估摸文清跟翰引得能入了的圣上的眼。” 虽说都留在京城做官,可状元跟探花肯定是不一样的,提的也会比旁人快。 “若真是这样阿弥陀佛了。”冯夫人笑着应了句,只是她的官话不好,一开口便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拢城味。 说完后,赶紧将嘴闭上了。 “旁的不敢说,可翰引这孩子,听闻现在就是御史台的中流砥柱了,等着年底的时候,必然能荣耀加身。”看出冯夫人的不自在,顾氏温和的答话。 “昭萍?”大人们说话,三个姑娘坐在一边。 因着冯家妹妹一直低着头,乔文芷便在一旁唤了一声。 冯昭萍随即抬起头来,迎上乔文芷的目光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乔姐姐安。” “你跟画上一样的漂亮。”乔文芷说着将放糕点的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你兄长时常的提起你。” 刚才冯昭萍一抬头,只觉得那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亮的很,乔文芷只庆幸自己当初填画的时候,只填了轮廓,不然哪里能画出冯昭萍的神韵来? “真的吗,我兄长真地时常提起我吗?”冯昭萍的眼睛,似乎比刚才还要亮了。 也怪不得就是连褚翰引,提起这个小表妹都满脸的笑容,果真是招人稀罕的很,尤其是一笑的时候,那两颗小虎牙,真真是可爱。 因着冯昭萍说的是拢城话,乔文芷也只能是猜着跟她说话,也幸得乔文芷不是个急性子,说话温温和和的,即便有时候刻意的慢下语调,只为了仔细琢磨冯昭萍的话,却也不显得突兀。 乔故心在旁边听着,看着自己的妹妹也会照顾人了,瞧着未来的姑嫂俩和顺,想来嫁过去也能平和。 众人聊了好一阵,国公府的人才到。 虽说不至于向上次一样快到午时才来,可因为有冯家人在这,一对比自是明显。 因为有客人在,顾氏虽说会起身迎一迎,可却没有走多远,可以说国公府的人是被下头人迎进来的。 因为男女宾客都分开了,他们自也不会像冯家那样,先聚在一起说个话。 “快些进屋,外头冷吧?”无论发生了多少矛盾,在一见面的时候,两边都端上了笑脸。 何氏摇了摇头,“今个天暖,到底还没数九,不到冷的时候。” 郑氏在旁边瞧了一眼郑表妹,“茵兮,这位便是我常与你提起的候夫人。” “夫人安。”郑表妹赶紧站直了见礼。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故意不给脸 二更 顾氏疑惑的看着何氏,她从未听说过,国公府有这么大的一个姑娘家。 何氏掩嘴佯装咳嗽了几声。 郑氏在旁边随即说道,“这是我娘家同族妹妹,夫人可以唤她闺名茵兮。” 顾氏点了点头,“好听的名字,同姑娘相配。” 说着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位夫人,郑姑娘请。” 可却没有同郑氏介绍的那般亲切,如若是郑氏正儿八经的娘家亲戚,唤声茵兮也就罢了,可偏生大家都知道郑氏的近亲都没了,这一个同族谁知道多远了。 莫要说郑氏了,就是将来自己的儿媳妇,同族的远亲妹妹,也配不得顾氏唤一声闺名。 郑茵兮在后面眼神微转,头只管垂的低些,在她看来,顾氏这是不喜欢她的。 郑氏干笑了两声,可上次被顾氏教训的画面犹在心里,此刻也不敢说的太过,只能扶着何氏进屋,当做没有听懂顾氏的意思。 听着又有客人来了,冯夫人随即站了起来,张氏心里肯定便偏着冯家这边,小声的说了句,“国公府夫人和世子夫人,家宴不必拘礼。” 也就是说,打声招呼便是。 冯夫人没有主意,只觉得人家尚书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都是自家人总不能害自己。 再则说了,褚夫人在旁边也没说旁的,说明也是赞同张氏的意思的。 何氏她们进来后,顾氏便给两边介绍了一下,褚家夫人大家都识得的,主要说一声冯探花的母亲。 何氏坐下来后,只是微微的额首,自不会主动答话落了身份。 顾氏一说完,郑氏便在旁边说了句,“冯公子年纪轻轻便高中探花,前途不可限量。” “说什么前途来,他只是运气好些来。”冯夫人多少有些紧张,尾音很自然的拉长,一口拢城官话很自然的就出来了。 郑茵兮没忍住,捂嘴轻笑了一声。 冯夫人的脸随即通红。 顾氏微微皱眉,只冲着乔故心交代了句,“难得今个你们也热闹,领着两位姑娘去外头转转,我们说话估摸你们也不爱听。”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那我们告退了。” 冯昭萍只觉得跟乔文芷亲近,她一起来,很自然的就拉住了乔文芷的手。 看冯昭萍有乔文芷领着,乔故心冲着郑茵兮一笑,“郑姑娘请。” 郑茵兮微微的抬头,身子直直的,大约是要表现出淡然优雅顺带有点高傲来,只可惜身子瞧着僵硬,反而不伦不类。 乔故心看这架势,心中已然有数。 出了院子,冯昭萍孩子心性就显露了出来,这个季节园子里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她还是蹦蹦跳跳的双眼看着新奇的很,“好大来,我刚一进来便吓坏了呢,我们县令衙门都没这个院子大。”随即双手伸开,为了表现出大的样子来。 而后又神神秘秘的说了句,“知府的也没有这个院子大来。” 冯父在衙门里做差事,冯昭萍在拢城也算是见过不少的地方,可是总不能跟京城比。 虽然他们那也有富商,可是商户的院子哪里能比的上侯府高门,一下马车就吓到了,侯府门口那俩狮子,可比衙门口的还要大。 郑茵兮切了一声,“这有什么,我们国公府比这里还好。” 冯昭萍当下便不乐意了,她又没惹着郑家姑娘,凭什么上来就落自己的脸,她也是父母宠大的,自也不愿意受这个气,“国公府再好与你有何关系,你一个客人总有要走的时候。可是侯府不一样了,这就是我嫂嫂的娘家,我嫂嫂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冯昭萍双手掐腰,那是分毫不让。 在家里的时候,她还刻意问了冯兆安,见了乔文芷要不要喊嫂嫂?因着还没成亲,冯兆安千叮咛万嘱咐,只喊姐姐便可。 可现在吵起架来,哪管的了这么多。 再加上乔文芷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冯昭萍早在心里喊了好几遍嫂嫂了,此刻这话是脱口而出。 乔文芷脸微微的一红,可唇间的笑意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小皮孩子。” 郑茵兮被冯昭萍说到了痛处,脸白了红红了又白。可是,郑氏同她说的话,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既然冯姑娘喜欢,不若去我们花房瞧瞧。”乔故心笑着打圆场,随即又转头看向郑茵兮。 郑茵兮用手狠狠的攥着帕子,强压着心里的不痛快,“好。” 一众人又往花房走去,念香有眼力劲,乔故心一提议,她便让人提前给花房送消息,让她们准备好。 冯昭萍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这又蹦蹦跳跳的走了起来。 “你慢点小心摔着。”乔文芷是个循规蹈矩的,瞧着她那么走路总是在心里替她捏把汗。 郑茵兮特意走的慢些,等着估摸前头的人听不到话,她才在乔故心身边小声的嘟囔了句,“正是人找人虾找虾,乡下野丫头。” “郑姑娘慎言。”不等她说完,乔故心立马打断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侯府的客人轮不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郑茵兮面色一僵,只好讪讪的说了句,“是我失礼了。” 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 到了花房,听着只有冯昭萍一个人的声音,“这么大,吓死嫩了。”刚才说话那还注意点,此刻一惊叹,直接全说了拢城话。 郑茵兮在一旁站着,满脸的嫌弃,时不时还低头整理衣摆,好像生怕被这花草的叶子沾染上。 乔故心撇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只冲着乔文芷说,“昨个舅母又送来些花,就在前头。” 张氏喜欢这花花草草的,得了好的东西也愿意给顾氏送来。 乔文芷还记得乔故心及笄的时候送来的花,面上一喜,“我这就去。”拉着冯昭萍便往前走。 冯昭萍在前头看的惊奇,前头的花她是连见都没见过的。 大约是冯昭萍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乔故心不由的想起,那个遗憾不能做手帕交,也没有缘分的人,也是这般爱笑。 “若是冯姑娘喜欢,等会儿我让人送到姑娘府中。”这毕竟都是顾氏的东西,乔故心不开口乔文芷肯定不能擅自做主,所以这话只能是乔故心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由不得你! 冯昭萍低头很是欢喜的碰了碰花瓣,抬头的时候笑容明艳,“谢谢大姑娘,只是我家里没有暖房,若是送去了反而祸害这么好看的花儿来。” 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的出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他们刚在京城里买了处院子,兄长这又快成亲了,里里外外的都是花银钱的地方,哪里还能再多花银钱去建这东西。 她既然这般说,乔故心也不勉强,只点了点头,“那等得空冯姑娘常开,等着开春天缓和了,再抱几盆回去。” 乔文芷也在旁边说道,“我们都瞧过你兄长画的画,这花衬你。” 看着两位姑娘都围着一个野丫头转,郑茵兮面上便不乐意了,随即又哼了一声,“冯探花的府上自然不会有这东西,你们能上京城估摸积蓄都花完了吧,不像我们国公府,光花房都有四五个。” 本来是顶好的事,郑茵兮这一开口,闹的冯昭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国公府有便有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郑茵兮冷笑了一声,“乡下来的野丫头,不知深浅。” 国公府那比侯府还要厉害,但凡侯府有的,国公府都有。 冯昭萍撇了撇嘴,“光说不行,得让我们瞧见了。”而后又长长的哦了一声,“不过估摸你也没法证明,国公府同你也没关系,自也不能做主让我们去瞧一眼。” 身份这东西,谁又比谁高贵了? 乔文芷看着冯昭萍这小辣椒的性子,无奈的轻笑一声,倒是与她兄长一点都不像。 郑茵兮气的跺脚,“你炫耀的什么,你们冯家是巴望上了侯府又如何,娶的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一句话,便是连乔文芷都变了脸色。 她本就是庶女也没怕人说的,只是却也不是谁都能说的,如今不知道从哪来的阿猫阿狗都能指着鼻子笑话她,哪有这样的道理? 瞧着这句话成功将冯昭萍的嘴给堵上了,不免有些得意。 乔故心眉头紧锁,“郑姑娘,道歉!” 语气,格外的严厉。 郑茵兮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故心,“凭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乔故心冷冷的看着郑茵兮,却没有说话。 身后的念香站了出来,“就凭冯姑娘是我们侯府正儿八经下帖请来的客人,就凭你辱骂我们侯府的姑娘。今个我们大姑娘开口,你道歉也道,不道也得道,便就是国公夫人来了,也由不得你!” 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抬高。 郑茵兮红着眼,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们,你们也太霸道了!” 念香不屑的哼了一声,“放肆,我家姑娘是圣上亲封的县主,没让你磕头见礼已然是给足了你脸面!” 随即给左右的人使了一下眼色。 两边的婆子随即站了过来,那架势大约是郑茵兮若是今个不主动道歉,直接会将她压住磕头。 郑茵兮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可还是微微的屈膝,“是我错了,还望二姑娘冯姑娘莫要同我计较。” 冯昭萍哼了一声,“两位姐姐,我想回去了。”便是当没瞧见郑茵兮。 乔文芷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笑着低头,“好,那咱们就回去。” 三个人,没人理会郑茵兮。 瞧着她们前头走,郑茵兮低着头,愤恨的咬着唇狠狠的等着前面的人。 耳边,都是郑氏嘱咐的话,以及,来国公府之前听到的传言。 因这有郑茵兮,冯昭萍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刚来的时候欢喜,情绪明显是有些低落的。走到半路上突然说了句,“若是我褚表哥在,定然也会为我出头。” 家里头冯兆安话少,郑茵兮其实见着褚翰引更能玩到一块去,两个人脾气相投。 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提起褚翰引,乔故心的眼微微的垂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乔文芷在旁边拉着冯昭萍的手,“褚公子的胆子确实大的很,估摸褚公子很快便能回京,这般少不得要去看你。” 冯昭萍这才露了笑脸,“那是自然,表哥喜欢吃定然会带好吃的给我,到时候我给嫂。”话到嘴边一顿又给咽了回去,“给两位姐姐送来。” 乔文芷揉了揉冯昭萍的头,没顾忌礼数的说了句,“好。” 家里头有这样的妹妹,应当是挺好的。 乔故心在旁边也抿嘴笑,瞧着她们三个其乐融融的样子,郑茵兮心中不忿的很。 如若都是京城千金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一位不懂得礼数的乡下野丫头,至于这两位像宝贝一样的护着吗? 让人瞧着,侯府是一点架子都不端,这庶女当真是恨嫁的很。 屋子里头长辈们也聊的差不多了,正使唤人叫着几位姑娘回来用膳,这四位就回来了。顾氏在旁边笑着说了句,“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 何氏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而后又垂下眼去。 乔故心笑着说了句,“大约是闻到味了。” 本来是一句玩笑,何氏听的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郑氏招手让后头的郑茵兮坐在自己跟前,看着她脸色不对,却也没有多问。 冯夫人这边心里却有些忐忑,自个孩子头一次来侯府,也不知道乔文芷的性子如何,可好相与,不由的小声问了句,“出去瞧了什么?” 冯昭萍看了一眼郑茵兮,“瞧了亭台楼阁,瞧了暖房花室,还有乱飞的苍蝇。” 苍蝇?冯夫人狐疑的皱眉,这个季节哪里有苍蝇。 郑茵兮在乔故心那吃了亏,心里不忿,如今有长辈在这,不由的又动了心思,“冯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眼神不好?天寒地冻的哪里来的苍蝇?” 冯昭萍也没想到,这个郑茵兮怎就缠上自己了,怎么哪里都有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厌烦,随即也没顾忌,“谁说话谁就是苍蝇!” 郑茵兮还要回嘴,却被郑氏给按住了,她在那爽朗的笑了起来,“两位姑娘说话都是有意思的很,倒让我想起自己未出阁的时候,大约也是这般爱说话。”而后又看了一眼郑茵兮,“我便说你要常出来,平日里的在府内少言寡语的,瞧着跟冯姑娘出去一圈,便也敢主动答话了。” 郑氏这话说的好听,可在场的人谁人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暗搓搓的骂人。 两个孩子已经是在明着吵架了,她上来便说一句什么郑茵兮是个话少的,那不就是说,被冯昭萍给气着了。 冯夫人到底是顾忌身份,一听这话心里不喜,可却没吱声。 顾氏同张氏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说道,“郑姑娘可是京城的人,我瞧着面生的很。” “可不是,若非我这连拉带拽的都不定能将人请出来。这孩子,打小就知礼。”郑氏回头看着郑茵兮直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娘家亲妹妹。 顾氏哦了一声,随即又将视线放在了冯昭萍的身上,“冯姑娘瞧着却同探花郎的性子不同,瞧着是个活泼的,家里有这样的孩子喜庆,若是冯夫人舍得让她常来,也在我跟前热闹热闹。” 这俩孩子的是非顾氏是不会论的,可明显是更亲近冯家。 冯夫人听了顾氏刚开始的话心里还有些不高兴,等到后头笑容那是掩盖不住,“只要夫人不嫌烦,这孩子自是会常来的。” 褚夫人笑着说了句,“可莫要这让皮猴子来了,我都受不住。” “姨母。”冯昭萍随即撅起了嘴来。 褚夫人爽朗的笑了起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我这兄长嫂嫂宠孩子,我这个做姨母的都觉得,这孩子惯的厉害,不过就这小丫头的性子,哪里有人不舍得宠着?” 说完又看向郑茵兮,“哪像郑姑娘文文静静的,一眼看去便是个懂规矩的。” 郑氏在一旁干笑了两声,不过却没接话。 瞧着众人无话,便该起身用膳了。 今日是家宴不论身份,长辈们都坐在了上首,几个姑娘家坐在下头,冯昭萍对面坐着的是郑茵兮,全程拉着个脸连头都没抬。 乔文芷怕冯昭萍因为心情不好吃不顺当,瞧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便寻了借口将冯昭萍带到自己的院子里。 乔文芷一走,郑茵兮用筷子使劲的扒拉跟前的菜,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哎呀。”突然下头的人来添茶,被郑茵兮的胳膊碰了一下,茶斜了一下,正好浇在了郑茵兮的袖口处。 顾氏瞧见后,连忙让人将郑茵兮带下去换衣裳。 郑氏在旁边也瞧见郑茵兮脸色不对,在那也不知道挑的什么,所以也没多言。 四个姑娘走了三个,乔故心这也寻了借口离开。 她出门后,瞧见郑茵兮走的方向微微的皱眉,侧头示意念香过来,“去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念珠领会,随即让人跟了过去。 按道理说,女眷这边应该往里走,而不是往外走,顾氏掌家家里也没有男人,想来也不会有谁特意安排旁的。 很快念珠回来了,说是这是顾氏亲自安排的,女眷换衣衫的地方,就在前头厢房。 且专门由锦嬷嬷盯着。 乔故心心思微动,这般架势怕是顾氏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去。 或者,就专门等一个人。 郑茵兮是用筷子使劲的按了按,可是真的因为这缘由,才碰到了身后倒茶的婢女? 眼神微转,忽然就想到了,似乎在这之前郑茵兮的茶刚好七分满。 “姑娘,沈大人让人给姑娘送消息来了。”虽说上次沈秋河要见乔故心,乔故心没有理会,可是这次,有圣上赐婚,这个未来姑爷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是以沈清秋让人送消息的事,也没人敢压着。 送信? 乔故心眼神一转,忽然笑了一声,“好,我便见一见沈大人。” 今日虽然侯府办宴,可是都是自家人,也没有人在外头转,院子里除了清扫的婢女,并没有旁人。 沈秋河见乔故心的地方是在亭子里,他离了席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 沈秋河从下头看的时候,乔故心已经在亭子里坐着了,她今日身上披着披风,鲜艳的红色配上白色的狐毛让人瞧着便是贵气十足。 沈秋河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今日这身是他千挑万选穿上的,“县主安。”沈秋河扬声喊了句,随即抬脚走了过去。 乔故心回头,瞧着沈秋河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也不说沈秋河又得罪了自己,只是单纯的看见他便觉的心里不舒服。 “沈大人。”乔故心微微的额首,随即坐了下来,“不知沈大人有何要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同县主说句话了?”看乔故心的态度淡漠,沈秋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 沈秋河也才惊觉自己刚才言语孟浪,只是面上不显露半分,“县主似乎从来都没有将你我的婚事放在心上。” 所以既得了圣上赐婚,偶尔说几句不合礼数的话,自也无伤大雅。 说了几句,因为外头风大,沈秋河一吹风觉得嗓子里总是痒痒的。可是他不想让乔故心瞧着他似乎病恹恹的样子,便强忍着没有咳嗽。 只是这憋着的感觉着实痛苦。 就在乔故心的注视下,看着沈秋河的眼睛似乎噙上了泪水。 乔故心赶紧错开他的视线,“沈大人如若无事,我先走了。” “县主。”沈秋河扬声将人唤住,手掩唇清了清嗓子,只是没想到这样一来嗓子总是有些哑的,“今日,我带了三十二份礼物,诚意满满。” 只是单纯的来赴宴,沈秋河出手倒也算是阔绰。 而后站了起来,随即冲着乔故心做辑,“上次同县主争执,是我的错。” 乔故心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愈发的冷了,“沈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在她的印象里,沈秋河的背从来没有为自己弯过,如今自己冷待他,反而也知道礼数了?这般只会让乔故心觉得,从前的自己可怜的很,也荒唐的很。 沈秋河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上次我母亲前来不知道同令堂起了什么争执,只是你我总是要走在一起的,这般僵持到时候为难的也是你我,你说是吗故河县主?” ------题外话------ 求票票啦~~~ 第一百二十六章 脸都不要了?二更 眉间微挑,等待乔故心的回答。 乔故心心里冷笑一声,她倒是说沈秋河怎么愿意弯腰了,感情是别有目的。 无论两家大人有什么矛盾,也始终是亲家,与其这么别扭的僵持着,倒不如解开误会,或者自个说服自己的母亲让上一步,皆大欢喜。 乔故心微微的抬头,唇间的冷意不变,“沈大人可曾想过,我的胞弟是状元。” 状元是什么,是正常每三年才出来一个的人,即便今年是恩科,那也是极为稀少的,这么算下来,每一代皇帝所经历的状元也都不过才二十多人。 朝堂百官,不说下头官员万千,于这些人中状元就该是受人瞩目,但凡不走歪路,必然是要有成就的。 “而我的妹夫是当朝探花,我如今已是县主。”乔故心一顿,暂且不提侯府和相府,她很是认真的沈秋河,亦是在问自己,“我为何要委屈自己?” 即便是圣上赐婚又如何,难不成自己不高兴了,还得对他们笑脸相迎? 终究,不是从前。 沈秋河是朝廷权臣,可乔故心却也没有要攀附的必要,如若不是突然的赐婚,她即便是嫁个阿猫阿狗亦能衣食无忧一辈子。 乔故心明明很平静,沈秋河的却仿佛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委屈。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乔故心为何这么抵触自己,甚至都不必再问清楚,乔故心之前怎么就能低眉顺眼,大约是为了在乔文清功未成名为就之前,不去树敌。 沈秋河突然坐了下来,轻笑一声,而后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县主说的在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你我就绑在了一起。” 左右乔故心胆子大的很,底气也足,沈秋河微微的眯眼,很自然的就露出在大理寺的做派,“莫不是县主打算,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手慢慢的敲着桌面,“我劝县主,三思。” 嗓子,又痒了起来,沈秋河想要点水压一压不适。 可显然,乔故心并不会贴心的为他准备上热茶。 眼又憋的通红。 乔故心依旧是站着,突然转头带着几分挑衅,“我也劝,沈大人三思。” 如若自己想不开呢,沈秋河现在又不能将自己如何,圣旨在这放着呢,沈秋河如若虐待自己,皇家颜面放哪? 国公夫人看起来并不经气,万一跟自己对上了,不定就会先送走她老人家。 说完乔故心直接拎着裙摆下去。 “县主。”沈秋河扬声又喊了一句,“我很是念着你我成婚,日日夜夜。” 手,抖了抖袖子,看的时间久了,这衣裳好像暗藏了红线。 乔故心没理会身后的声音,脚下的步子走的更快些。 等着不见人,沈秋河这才敢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的背后都冒汗了,总是将憋的给痛快的咳出来了。 只是等缓和过来的时候,眉头紧锁。 良久后,他招手让王四过来,“你说,这未出阁的姑娘怎么阴晴不定的。” 从自己记忆中的,那是半点相符的都没有。 王四撇了撇嘴,不过不该说的话总也没说,“不然,再哄哄?” 哄? 沈秋河的有些烦躁的敲了敲桌子,随即站了起来,“脸都不要了?”看看人家那态度,他都觉得自己是泼皮无赖了。 低头看着身上的衣衫,说不上为何,又瞧着不顺眼的很,怎么瞧着也与自己不般配。 另一边,郑茵兮被婢女领进屋子,下头的人已经将马车里头提前准备的衣衫取来了,“姑娘可冷,奴婢将暖炉点了旺些?” 与郑茵兮受的冷待不同,这个婢女热情的很。 郑茵兮摇了摇头,“我不怕冷。” 婢女点头,便半蹲在郑茵兮跟前,小心的帮她解着衣衫,“姑娘真好看。” 听着婢女夸奖,郑茵兮面上缓和过来,轻笑了一声,“你们侯府姑娘才叫美。” 婢女但笑不语,只埋头做手上的活。 郑茵兮心思一动,清了清嗓子佯装随意的问了句,“听闻你们侯府的姑娘,性子都好。” 婢女小声的切了一声,“外头人自然是这样看的。” 收拾妥当后,婢女又添了点香,正好花房的婆子送了新花过来,婢女接过放在案前。虽说是供女眷换衣的地方,可是摆件也都用了心,下头还放着笔墨纸砚,端瞧着就是书香门第的做派。 而这婢女的话,却让郑茵兮的心思更活泛了,虽然婢女没明说,可懂得都懂了,外人看到的,那自然都不是真的。 郑茵兮还想说什么,正好有人过来同那婢女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俩人在那笑了一阵,随即看对方给了那婢女一粒红豆。 “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郑茵兮坐在铜镜前,佯装的端看自己的簪子,随口的问了句。 婢女面上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赶紧推开了身边的人,左右的看了一眼。郑茵兮立马领会,便让自己的人也退下去了。 那婢女才走到郑茵兮的跟前,“瞧姑娘您面善定然不会为难小的们,有一个妹妹想飞上枝头,借着红豆与主子述相思。” 说完赶紧嘘了一下,生怕隔墙有耳。 郑茵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若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 婢女撇了撇嘴,“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头的伺候的人哪个不想翻身做主子,谁起来那是谁的运道,我们都不会告诉旁人,给自己留有余地。”免得结了死仇,自己也跟着倒霉。 而后压低声音又说了句,“这办宴人多事多,自也没人注意哪个婢女做了什么僭越的举动。” 听这婢女一说,郑茵兮看着案前的笔墨心思便动了起来。 在国公府的时候,那么多人盯着,说话做事自要三思而后行,生怕行差踏出了被撵出去。可若是在侯府呢,即便他对自己厌恶总要顾及郑氏的颜面,不能将话说透了。 可若是,他也对自己有意呢? 男子不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再加上今日瞧乔故心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心里就憋着气,如若能先乔故心一步,想到这,心里头隐隐的有一种兴奋的按耐不住的感觉。 随即提起了笔。 上头画着山间丛林秀木,下头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敌人的敌人 只这半句,剩下的自不必再写,懂得人必然都懂。 写好后,郑茵兮吹了吹上头的墨,转身交给婢女,“看在咱们这么有缘分的份上,你帮帮我?” 说着将手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瞧姐姐就是个面善的。” 婢女双手接过,满不在乎的说了句,“这有何难,姑娘放心姑娘心头小郎君定然会如姑娘心意。” 郑茵兮听的心花怒放,这叫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这么巧的就遇见了一位同乔家俩姑娘有仇的。 不定她们苛待过婢女,对方才这么爽快的应下。 有道是,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小人,故河县主?她大约也没想到,竟然栽在了一个婢女手上。 郑茵兮此刻都想哼上首小曲了。 那婢女似不敢耽搁,小跑着出门,只是出了院子朝右一拐,锦嬷嬷就在那站着。 婢女赶紧将东西递过去,“嬷嬷料事如神,那姑娘果真是个蠢的。” 她这瞎编的话也信,还飞上枝头,真正的大家,哪里有会让一个婢子入门的。真有出头的机会,多是在夫人跟前得看中,才被选来给少爷暖床。 如若是少爷自个挑的,那当家夫人可是有百种千种蹉跎人的法子。 天真的可笑! 锦嬷嬷将东西利索的收了起来,随即又吩咐了婢女几句。 婢女点了点头,又弯着腰出去了。 郑茵兮还在那等着,一瞧着婢女过来,一脸着急的等着消息。 婢女却笑意盈盈的也不说结果,“姑娘可换好衣裳了?奴婢让您瞧个东西。”故意卖乖。 郑茵兮狐疑的站了起来,跟着婢女走了几步,正好就瞧见沈秋河在亭子里站了片刻后离开。 明明没说什么话,甚至沈秋河都没有发现郑茵兮,可是在郑茵兮的心里却说了千言万语。 她的脸微微的一红,心里头想着大约在国公府,挨着国公夫人,沈秋河才表现的那般冷淡,果真啊,这男人坏的很。 原本这院子离着男席这边近,原打算让郑茵兮上在高处看沈秋河,可因为乔故心将沈秋河引在这边来,倒省了这事了。 郑茵兮掩着嘴笑,自也不会追问那婢女到底送没送过去。 这边耽搁了一会儿瞧着时辰差不多了,郑茵兮自然是要回到席上的。 将人送出去,婢女自然是要解释,她不过是三等丫头不能入席,所以提前退了下去。 郑茵兮也没多想,点头便先离开。 到了厅里的时候,席面已经散了,夫人们正在闲聊,郑茵兮低着头进去,坐在郑氏的跟前也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乔文芷带着冯昭萍也来了,瞧着时辰差不多,冯家的人自提出要离开的。 “嫂嫂您先帮我照顾国公夫人,我送送便来。”原本何氏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提出离开的,可顾氏都这么说了,只能再坐一会儿了。 出了院子,顾氏让人将回礼搬到冯家马车上,随即说了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夫人多担待。” “您太客气了。”冯夫人赶紧摆手。 两家子,欢欢喜喜的分开。 因着这是头一次见面,冯兆安也没避讳直接上了一辆马车,迫不及待的想问问父母来侯府的感觉。 冯父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儿子这般不在乎礼数的,无奈的瞪了冯兆安一眼,“你如今是朝廷官员,不是小孩子了,如若让同僚瞧见了,像什么话?” 冯兆安赶紧抱拳,“父亲说的是,我下次定然注意。” 冯昭萍在旁边掩嘴轻笑,“我现在很是期待嫂嫂入门。”这样,大概可以经常看到兄长挨训的画面了。 从前冯兆安常将规矩挂在嘴上,管着自己,这风水呀,轮流转! 冯父弹了一下冯昭萍的额头,“管好你的嘴!”这个时候叫人嫂嫂,这不是占人家姑娘家的便宜? 说完才又看向冯兆安,“不瞒你说,收到你的信说想要求娶京城大官家的姑娘,我跟你母亲吓的两天两夜没合眼,生怕你是入赘人家家了。” 可今日瞧来,侯府知礼,没有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那说明对冯兆安看中。 倒叫他的心放在肚子里了。 抬手拍了拍冯兆安的肩膀,“平日多跟状元郎走动走动,瞧人家谈吐言论着实不凡。” 虽说冯兆安也考的不错,可跟状元一比也是有差距的。 在拢城的时候,冯兆安受万人瞩目,冯父也觉得自己儿子必定是个有出息的,可人就怕比较,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之前他们多会讨论那些有背景的人,纨绔子弟。可现在看来都是偏见,瞧瞧人家状元什么出生?明明什么都不做靠祖上庇荫都能一辈子有荣华富贵,偏偏人家还那么努力。 而且也不光一个孩子有出息,人家四公子也补入太学了。 “父亲也不会说话,反正在父亲看来,这就是正派人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冯父心中,读书便代表见识,代表了不凡。 冯父说完后,冯昭萍在旁边着急的说了起来,“还有就是文芷姐姐真的好温柔,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而且心细会照顾人,在咱们拢城我可从来没见过有谁比的上文芷姐姐的。” 冯昭萍被冯父训了一句,此刻也知道改口,便就直接称呼姐姐。 冯兆安扑哧笑了一声,“就你机灵。” 几个人对侯府自都很满意,只有冯母皱着眉头,“乔二姑娘确实不错,只是。”冯母叹了一口气,“只是我瞧着家里都是厉害的,你们是没瞧见宴席上,那是一个比一个会递话。” 冯母都觉得,长这耳朵就没有用,你听到的也许就不是人家想说的。 每一句话说完,她都在那猜意思,得转好几个弯才知道哪句话是好话哪句话是差话,一顿饭吃的可将人累坏了。 冯父哼了一声,“怎么人家是对你耍心思了。” “这倒没有。”冯母轻轻的摇头,甚至都感觉到她们言语之中对自己是维护的。 “那不就得了,人家旁人斗来斗去的与你有何关系?你问问你儿子,同僚之间说话是不是也是跟打字谜一样,但是你不能说,说话拐弯的官员不是好官员。”冯父不赞同的摇头,他看不了那么远,不知道人家有什么恩怨,只知道侯府上下对冯家的人都很敬重,这便够了。 即便冯父这么说了,冯母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可你没瞧见见礼的时候吗,人家嫡出的孩子也就草草的打个招呼,只有二姑娘一瞧就比人家低下,到底是个庶女,也不知道生母是个什么样的。” 单看乔文芷自然是不错的,可是就怕一比较,往人家嫡出孩子跟前一放,自然矮了半截。 那一幕,冯母瞧着总是不舒坦。 冯父气的冷哼一声,“你还挑开了身份了,皇家公主身份高贵可会下嫁吗?” 即便要嫁,人家也是嫁的状元,会瞧着一个没有背景的探花吗? 即便瞧上了,他们有福气要公主儿媳吗,说是嫁过来,到时候你敢把自己当人家公主的父母吗?不得小心的端着,当个祖宗一样供着? 在他瞧来,人家侯府庶女也是下嫁了! “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何至于你一句句的后面没完了?”冯母赌气的瞪了冯父一眼,心里也觉得憋屈,她不过就是说句实话罢了,都是家里人也没挑理,何至于这般认真了? 冯兆安原本满心欢喜的上了马车,被冯母这么一说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随即低下头来,“母亲,乔二姑娘是儿子心上的人,是儿子求来的。” 当初,是他跪在乔文清和乔故心跟前,求得帮忙的。 说完又慢慢的抬起头来,“乔二姑娘心思锦绣待人真诚,若真要说出生,她是侯府的姑娘锦衣玉食长大,才情学识不差,生母乃是县令之女,又得主母看中,即便不嫁儿子也一样不会嫁的差了。” 在内,他们情投意合,在外,乔文芷身份也是有的。 至于跟嫡出的比,一个是状元一个是县主,本就不是寻常的人能比的上的。 冯兆安说的严肃,眼看着便僵持在这里了,冯昭萍随即挽住了冯母的胳膊,“母亲,女儿从前听闻了一件趣事。” 说是在赏花宴上,有位儿子拉着母亲往女眷那边看,说是有一个是他看中的姑娘,心仪许久,让母亲猜一猜是哪个。 母亲扫了一眼,随手便是一指。儿子当时便惊了,真正是知子莫如母啊,一猜即中。 当时母亲便冷笑了一声,只说一句,因为我瞧着只有她最让我厌烦。 听了这话,冯母随即笑了起来,婆媳自古便是天敌,大概是从老祖宗便留下的规矩,她点了一下冯昭萍的额头,“行了,感情只有我一个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恶人?” 而后又冲着冯兆安说道,“左右这亲事是说准了的,等明个我再寻你姑母问问,看看该走什么礼数,咱们都得走,最好啊,等着乔二姑娘及笄后,你们的亲事便能办了。” 看冯母松口,冯兆安随即露了笑脸,“谢母亲。” 冯母冷哼了一声,“行了,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两句,何至于让你们紧张成这般样子!” 坟墓现在话说的好听,不过是看着大家都喜欢乔文芷她便也点头了,其实在她心中还是觉得乔文芷其实也没那么好,就是个一般的人。 只能等着成亲后,娘俩多接触了。 冯母既然发话了,冯父也在旁边说道,“家里头也不必请那么些个伺候的,等你成亲的时候再添置丫头小厮,近来咱们省着点花银钱,多给屋子里置办点东西,等着新妇过门用着也舒坦。” 嫡女也好庶女也罢,人家从小就是那么好的条件,嫁到冯家之后总是比不过。 看冯父这么在乎,冯母撇了撇嘴,但还是将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本该亲自交给乔二姑娘的,可今个儿人多,我也没得空,你等哪日碰到乔二姑娘给她。虽说这东西不值银钱,可也是你祖母留下来的。” 冯母这话说的也不假,当时见礼的时候三个孩子站在一起,你拉一个过来也不好看,显得小家子气。 再后来国公府的人来了,当着人家的面送礼,闹的就好像自己特殊一样。 当然,冯母自个的小心思也是有的,她当时扫了一眼乔文芷的手上,人家那手钏做的精致,她便是连瞧都没瞧过的。后来再看国公府,一个个也都通身的气派,这东西她更是不想当众拿出来了。 总是不想承认,自己跟人家娘家,到底差的太远。 冯兆安没在乎那么多,只欢喜着乔文芷离着自己家是越来越近了。 另一边,顾氏送了冯家后很快便回来了,如今席散了,大家也都坐在了一起。 “几个的菜可合你的口味?”顾氏一回来,便笑意盈盈的同沈秋河说话。 沈秋河随即抱拳,“饭菜可口。” 说完后看向了乔故心,而后又收回了视线。 顾氏却不在乎他的话多不多,只是很快将视线就放在了何氏的身上,“特意留夫人小坐,是有一事需要夫人解惑。” 顾氏随即抬手,锦嬷嬷便将得的簪子和信呈了过来,顾氏打开看了一眼,随即笑着让人将东西送在何氏跟前,“原本这小辈宅中的事,我不该过问的,可如今是圣上赐婚总该是不一样的,郑姑娘情难自禁到这般地步,我着实好奇,莫不是是我们家心姐儿坏了你们的姻缘?” 男子三妻四妾自是无可厚非,无论国公府以前如何,可圣上赐婚后你总该收敛着些,这是对未来妻子的敬重,更是对圣上的敬重。 如若连圣上都约束不了,娘家有理由怀疑,自己女儿嫁过去总会受苦,过问一句也算不上过分。 更何况对方已经情难自禁到这般地步,竟在人家宴会上暗通曲款,着实让人惊讶。 何氏拿过来看了一眼,眼皮便跳了起来,这簪子她自是见过的,肯定是郑茵兮的。至于这信,字迹她不识得,可却也不会怀疑,会有人故意陷害。 她将东西扔到郑氏身边,让郑氏做个解释。 顾尚书今个也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随即询问的看向张氏。 ------题外话------ 求票票啦~~~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此事,没完!二更 张氏小声的解释,说是是国公府的家事,说是郑家姑娘心仪沈秋河,让人给她送信暗述心思。 顾尚书一听随即拍了一下桌子,“荒唐!” 这种行为哪里是正派姑娘能有的作为。 郑茵兮一看这信愣了一下,“这,这怎么会在这!” 当时便有些慌了。 郑氏看的一阵阵头疼,这簪子是郑茵兮的,这字迹也是她的,她心里是肯定想着给郑茵兮开脱的。 只是侯府的人这是头一次见郑茵兮,肯定不说是侯府要害人,可若是国公府的人,岂不是说国公府肮脏,现在就要寻个垫背的,也不那么容易。 郑氏权衡一二,“茵兮素来知礼,这事。” 她想着迂回拖延说一句,可顾氏没给她这个机会,抬手直接阻止了,只冷冷的看着沈秋河,“此事我只问你,是她一厢情愿,还是你们彼此有意!” 这话问的可就是有意思了,如若是一厢情愿,那就是郑家家风有问题,女子自甘下贱,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 纵然是同族妹妹又如何,郑氏言语中满满的赞赏郑茵兮,不定就是她指示的,可见郑氏也是个拎不清的。 顾氏将冯家的人送走了,可以说是在顾及国公府的颜面,家丑不可不外扬。 在场的人都是自家人,可偏生,这自家人也不少。尤其乔故心也在这,妯娌之间必然是有比较的,从此以后就是郑氏自己也会觉得,在乔故心跟前抬不起头来,低人一等。 郑氏是寡嫂,如若沈秋河敬重她,甘愿为她挡下这祸事,一句两情相悦必然能维护了郑氏,可若是他这么做,顾氏有法子让他,身败名裂! 如若从前沈秋河必然会想要周旋一二,可郑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弄出这等丑事,便是沈秋河心里也有气,眼神也比从前凌厉了。 “秋河这孩子话少,这毕竟是国公府的家事。”郑氏眼皮一跳,生怕沈秋河再不管不顾的说出什么落她面子的话。 不用顾氏开口,张氏在那笑了一声,“世子夫人这话说的,我家小妹是在问圣上所赐的未来侯府的姑爷,与你何干?莫不是你们国公府是在比人多吗?如若这般,我们顾家也不是吃素的!” 人家舅父在这都没过问,你一个寡嫂,婆母都没吱声冒的什么头! 沈秋河慢慢的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看向乔故心,而乔故心只是低着头,在看杯中的茶水。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而后再次睁开,弯腰做辑,“扰了侯府清静,污了县主之耳晚辈深感愧疚。今日之事,晚辈并不知情,只在此处同夫人说一句,晚辈不负圣上不负县主,从前现在都是!” 不知道郑氏同乔故心胡说八道过什么,可他身边干干净净的,绝对没过腌臜之事。 郑茵兮的脸一白,没想到沈秋河会这么说,这便是在当众人的面,一点脸面给没她给留,“公子竟然这般绝情?”郑茵兮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如若无意,为何还要前来。 原还想说两情相悦,却被郑氏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糊涂的东西!” 生怕她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 郑茵兮被郑氏打的有些发懵,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何氏皱着眉头,“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再来赔罪。”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好再在这里坐着了,再则说了,在人家的屋子里解决自家的事,总是不合礼数。 顾氏也没多做纠缠,随即点了点头,“如此,不送,改日再见。” 这便是说,等你们有个定论,来侯府给她一个交代。 此事,没完!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郑氏故意打断郑茵兮的话,肯定别有隐情。 何氏低着个头也不好回话,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沈秋河倒是回头了,可是他看的人却没有看他。 来的时候还有人迎一迎,等走的时候却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若是寻常,郑氏肯定会在旁边说一句,这侯府不知礼数,她们竟然被一个平民给比下去了。 可现在,灰头土脸的赶紧上了马车,好生的询问郑茵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幸好,她单独同郑茵兮坐在马车上,说话也方便。 国公府的人一走,顾尚书直接踹了一下凳子,“什么东西!” 真恶心人的,在赴宴的时候勾引人家未来姑爷,原还说郑氏也是名门出身,如今瞧来不值一提。 “兄长莫要生气,看他们如何解释。”顾氏同张氏交换了个眼神,今日只是可惜,沈秋河竟然当众落了郑氏的脸。 他若是维护维护郑氏该有多好啊。 顾氏叹了口气,张氏知道她心烦的是什么,只在旁边安慰了句,“幸好国公府公子不是糊涂的。” 这,大约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于沈秋河今日的话,着实是在乔故心的意料之外,在她看来沈秋河绝对是将郑氏当母亲一样供着的,子不言母过,她以为无论郑氏做什么,沈秋河都得想法子圆回来,绝不会这么痛快的打郑氏的脸。 而且有些事,家里大人不知道,可乔故心知道啊。 郑氏之前不是领了一个姑娘在乔故心跟前显摆,现在沈秋河的意思是,从前也没过什么姑娘。 今个郑氏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一个嫂嫂插手小叔子屋里的事,还让未来弟妹知晓了,以后还怎么面对,但凡有心气的,这下至少得一个月不出门。 “心姐儿的婚事父亲也关心的很,此事。”顾尚书侧头看向郑氏,他虽未听顾相言明,可言语之中多少也能听出顾相对宁顺候的不满来,打从赐婚后,顾相便多番打听的这里头的缘由,连他从前最避讳同内庭的人打交道的事也做了,就为了得个消息,所以,顾尚书的意思是,今日的事便不瞒着顾相了。 顾氏原也有这个意思,“那得劳兄长,多照看点父亲。”莫要将他老人家给气着了。 顾尚书点了点头表示省的,侧头看了一眼乔故心,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说,“舅父还活着。” 剩下的话不必多言,在他看来乔故心是没父亲的人,自该多怜惜。 乔故心起身做福,“谢过舅父。” 顾尚书擦了擦眼角,“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也赶紧先回去了。”免得当众失了态。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也配? 顾氏将顾尚书一家送回去,也就剩下自家的人了。 乔文芷知道郑氏是什么样的人,今日瞧郑氏那灰头土脸的样,心里头是欢喜的,拉着乔故心的手拍了拍。 乔故心笑着点头,今个冯家上门,估计二姨娘也等着得消息,瞧瞧冯家二老是什么样的,便让乔文芷早点回去,同二姨娘说道说道。 乔文清坐着没动,等顾氏回来后他不由的问了句,“母亲,可有旁的打算?” 顾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谁知道,端就看国公府是什么态度了?左右我不可能让闺女,白白的受他们蹉跎。” 反正,还没成亲就跟旁人不清不楚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随即又让锦嬷嬷准备着礼物,估摸国公府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三日后亲自登门讨要个说法! 说完之后又吩咐了句,“拿几匹料子就成。” 眼瞅着天冷的厉害,正好多做几件衣服,有道是,礼轻情意重,想来国公府是不介意的。 看顾氏说话的语调都不同了,乔文清无奈的摇头,“母亲,我等着陪您一同去。”免得在国公府吃亏。 顾氏摆了摆手,“我用你做什么,不过是妇人之间闲聊,你若没事赶紧去歇着去,平日里处理公事都这么忙了。” 看顾氏不松口,乔文清也没法子只能先出去,乔故心倒没多问,临走的时候只嘱咐句,“母亲,咱们没在绝境。” 不至于要豁出去,凡事得要自保。 “我省的。”顾氏笑着点头,待人都走了,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幸好,没出什么岔子。 另一边,何氏回府后面上的怒容怎么也压不住,“跪下!” 当着沈秋河的面,直接训斥郑氏。 郑氏也没敢多言,扑通一声跪的结结实实的,“母亲,儿媳知错。” 身后的郑茵兮看着左右,最后落在沈秋河的面上,可到底没有勇气问,沈秋河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意,他出现在自己屋外难不成就只是想要偷? 思量片刻,还是慢慢的也跟在了郑氏身后跪下。 何氏揉着眉心,“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体谅你的心思,可在侯府办出这样的事来,你不要脸我国公府还要脸!” 何氏本不是刻薄的人,从前郑氏进府的时候,她没有像寻常婆婆那样非要拿捏着郑氏。而郑氏的肚子也争气,一举得男长房长孙,她这长媳的地位也稳固。再后来男人去了,她同何氏一般也都是可怜人,自更没有必要蹉跎。 现在,可以说郑氏头一次听何氏说这般重的话。 郑氏没憋住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母亲,儿媳的为人您也知道,断然不会这般糊涂。是侯府,是侯府有下人心思不轨,茵姐儿也是因为瞧见她们才起了这个心思的。” “糊涂啊!”郑氏还想解释,何氏却不想听了。 内宅大院怎么腌事没有,便是在深宫内还有对食的丑闻,“你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同一个下人一样吗?” 将自己拿她们比较,本就是错了。 也幸得当时没让郑茵兮说话,不若让人笑掉大牙。因为看见下人龌蹉,便想着自己也行下贱之事? 荒唐!可笑! 更何况,即便是被人算计了,那也是郑茵兮本就目的不纯,怪罪人家侯府的婢女,这借口如何能登上大雅之堂?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出去一趟郑茵兮跟三个姑娘都有矛盾,足见是个不安分的,让人惦记上,也是她咎由自取! “老夫人息怒,我,我也没想到会让人发现了,也许有人故意引导,让我做糊涂事!”郑茵兮心里暗骂那个贱婢,瞧着是个机灵的,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她没听懂何氏的言外之意,只想着为自己开脱! “住口,我同我儿媳说话,你插什么嘴?”她到底是郑氏的客人,何氏再生气也不好冲着她的发火,如今自个还上杆子说话,何氏自然不会客气。 郑茵兮被骂的红了眼,也缩在那里不吱声了。 何氏靠在椅子上,“宁顺候府我瞧着不会罢休,此事你惹出来的,你来去给人家道歉去。” 郑氏不敢说旁的,“儿媳知错,这本就是儿媳该做的。” 何氏也懒得再多言,让人扶着自己进里屋歇着去。 自从沈国公走了后,院子里的事她都不愿意管,此刻又是自己府里出事,她只觉得头疼,一个个就没个让自己省心的。 可是对郑氏又不舍得真的苛责,将心比心,郑氏也是个可怜人。 何氏离开后,郑氏让人扶着自己起身,抬头再看沈秋河的时候,面上总是有几分不自然,“今日是误会,如若侯府为难,我便给她们磕头认错,也不会累了二弟的婚事。” 沈秋河微微拧眉,“嫂嫂言重了,我的婚事是圣上定的,自然不会出岔子。” 说完抱了抱拳,便要出门。 “沈公子。”郑茵兮不死心的将人喊住,“沈公子既然出现在我屋外,想来是收到那信的,莫不是沈公子为了讨好侯府姑娘,故意拿我开心?” 沈秋河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郑茵兮一眼,而后冷笑了一声,“你也配?” 拿她去寻开心?她是瞎了吗,哪只眼睛看见有人开心了? 沈秋河是看在亡兄面上才对郑氏万般忍让,可郑茵兮是什么东西? 看沈秋河要走,郑茵兮还想上前,却被郑氏将人一把拉住了,“你还去丢人现眼?” 人都将话说的这么难听了,再追问不过是自取其辱。 等将人拽到自己的屋子,狠狠的甩开了她,“这几日好生在屋里待着思过,你若再这般莽撞,这辈子也别想进国公府的大门。” 若非家里没人了,就这样的蠢货,她也嫌烦。 郑氏气的坐下,张嘴想说一句,却又咽回去了。 她不小心听见,王四跟人说郑茵兮也是个可怜人,当时便觉得不痛快,她到底姓郑,有什么狐媚的本事朝沈秋河用啊,让个下人怜惜算怎么回事,没得丢了身份。 可转念一想,本来郑茵兮也是她找来做妾的。 小家子做派便小家子做派吧,若是大家姑娘谁甘心下贱为妾。 是以,想训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出了院子,沈秋河让王四去查查,郑氏从哪个犄角旮旯找的这么个蠢货。 王四随即点头,而后又说了句,“主子在侯府说的好,想来乔大姑娘定会感动的。” 他原还想着郑茵兮是个可怜人,瞧着也是个心怀叵测的,此刻赶紧讨好的说两句好话。 沈秋河听后很自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这一身似乎没起什么作用的衣裳,“我倒是不信。” 唇间闪过几分讥讽,带着些许的自嘲。 何氏在屋里头听见郑茵兮对沈秋河的质问,等人都离开后随即让人将沈秋河又唤了回来。 沈秋河让王四先去忙,自己走了进去。 何氏靠在塌上,用帕子掩嘴轻轻的咳嗽两声。 “母亲这是怎么了?”沈秋河很自然拉了椅子坐下,手放在何氏的额头上,也幸好没有起烧。 何氏摇了摇头,“无碍,就是突然痒了一下。” 随即坐直了身子,“你同母亲说句实话,郑家姑娘所问的你可知道原由?是否出现在她的面前?” 问完后,郑氏又说了句,“乔大姑娘身段长的好,你们又得圣上赐婚,你要紧她母亲也理解,就是想问问,此事可与你有关?” 沈秋河微微的拧眉,对于那一句身段好他觉得有些刺耳,不过到底没同自己的母亲争论,随即低声说道,“母亲,儿子前些日子唐突了乔大姑娘,今日得空想同她说一声抱歉,至于郑姑娘的事,儿子确实不知。” 何氏原听着郑氏那话里有话,就好像被人算计了一样,可这般一来倒真真是巧合了。 也许送信的人刚出去就被管事的发现了,随即戴罪立功让郑茵兮出丑,这般一来那就是说的通了。 想想今个那画面,何氏就觉得臊的慌,她这是国公府不是窑子,办的这叫什么事? 她一直觉得,高人一等,如今这一次次的事闹的,反倒让她有一种便是在顾氏跟前都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良久后,也只能劝上沈秋河一句,“你莫要怨你嫂子。” 郑茵兮一个外来的姑娘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窥觊国公府公子,必然是身后有人给她底气。 沈秋河眼神微闪,可也只是说了句,“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就当是看在亡兄的面子上,不计较。 从何氏院里出来,沈秋河直接让人备马又回了大理寺,好像只有一直办案,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了夜里的时候,王四从外头回来,郑茵兮的底细还没有查出来,可是有一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他们在查郑茵兮的时候,侯府跟顾府也都在查。 如此一来便比较棘手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沈秋河,“主子,看来侯府这次是真的不会罢手了。” 必然是要有个定论,不是说谁能糊弄过去的。 郑氏的脸,他们是踩定了。 沈秋河身子往后靠了一下,重重的揉着眉心。 大理寺如果不想让他们查出什么来,自然是有法子的,可问题就是,你若是使了手段,这两府肯定更生气,沈秋河这个亲也成不安稳。 沈秋河想迎娶人家姑娘,必然是要矮人一截的。 沈秋河突然站了起来,“去问问我嫂嫂。” 让王四拎着灯直接过去送话。 郑氏这边准备的也快,待人来了后,屋子里头亮堂堂的,她坐站在主位边上,身后是郑茵兮。 “今个怎么得空过来,我还想着让她跟你赔礼道歉。”说着拉了一下郑茵兮。 郑茵兮随即屈膝,“沈公子恕罪。” 沈秋河一眼都没看郑茵兮,而是坐在下手的位置,微微的侧头看向郑氏,“嫂嫂言重了,今个我来是想问问嫂嫂,这郑姑娘出生可清白?” 郑氏心猛的一提,手紧紧的攥着帕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母家同族妹妹,如何有不清白一说?” 郑茵兮更是直接闹着要撞柱子,“沈公子,心慕于你是我的错,但你大可不必这般羞辱我,你若是嫌我碍眼,我现在就去死!” 郑氏赶紧将人拦住,“秋河,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人的言语其实是最锋利的剑,随时都可能要了人命。 听着郑氏声声的指责,沈秋河面上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嫂嫂,外人不知道什么是皇权,你心里应该有数。” 说着,也没管这闹剧,直接转身离开。 出去后,沈秋河让王四直接将大理寺的人撤离,给郑氏一日时间考虑,如若真的这郑茵兮有什么把柄,她该也知道将人送出去。 “主子,您说话这么直接,夫人会不会生气?”王四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沈秋河烦躁的皱着眉头,“我又不是兄长,还用得着连嫂嫂都哄着?” 他只是说话不好听,可却也没做什么难看的事,已经给足了郑氏颜面。 听着沈秋河离开,郑茵兮立马停住可哭泣,郑氏将左右的人屏退,郑茵兮也跟着站了起来,“阿姐,我要不要先离府?” 看沈秋河那表情,就好像知道了什么。 郑氏冷着脸愤恨的瞪着外头,“不必,有我在我看谁敢动你!” 郑茵兮的出生没人能想的到,郑家的族谱也都被人毁了,郑茵兮双亲亡故,没什么亲人,她没什么可怕的。 至于沈秋河的警告,郑氏没有反省只有愤怒。 好一个厉害的乔故心,什么都不用做,便闹的沈秋河与她反目,她甚至都不敢想乔故心如果过门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若是,若是她在顺利产子,就沈秋河宠乔故心的样子,也许就会改变了主意,原本不想要的东西,又想要了? 这世上人性本就自私,沈秋河可以看在自己夫君的面子上不去争什么,可是,他不一定会愿意看见他的儿子,屈居旁人之下。 郑氏慌了,真的是有些慌了。 第二日一早,郑氏让郑茵兮在屋子里待着,她让人套上马车,早早的就去了侯府门外。 这个时辰,比她们来赴宴的时辰都要早。 也不进去也不送拜帖,就在外头等着。 乔故心这边,因为天冷原是在屋子里研香,冯家的人来完了,府里头也没什么事忙,难得空闲下来。 只不过前两日光顾着忙,忘了自个少了一味香料,配着配着才发现不够了。 乔故心只能将配好的暂时封存,等着下头人买回来再说。 “姑娘,门房送来了您的信。”念珠从外头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乔故心净了手,有些好奇的打开瞧瞧,看看是谁会想着自己。 第一百三十章 自取其辱 二更 打开后不想竟然是褚翰引送来的消息,说是在路上遇见了个新奇的东西,给乔家兄弟几个都准备了。 寥寥数语,便将原由说清楚了。 这里头是一点墨汁,说是写了东西待干了后,字迹便会消失,等着将纸沾了水,上头字才会重新显现。 竟这般神奇?便是素来知礼的念香也都凑了过来。 乔故心随手将墨汁递给了念珠,自己只拿了信,将水撒在空白的地方,很快隐藏的字迹显现。 说是如今他们这走了半路,确实发现各地官员有意隐瞒,为了方便送消息会常送信到京城,掩人耳目。 冠冕堂皇,解释的清清楚楚。 可谁人不懂,真要是单纯的这个目的,褚翰引只管给乔文清送去消息便是。 隐忍克制的将心思暗搓搓的表现出来。 念香原还对这东西好奇,瞧见褚翰引所写,忍不住为乔故心感到惋惜。 乔故心让念香将这信处理了,而后让念珠吩咐人套马,同顾氏禀报一声,就说她要去外头采买。 也算是散散心。 顾氏那边自不会拦着,乔故心的马车出来后,郑氏这边人也瞧见了,“夫人,是乔大姑娘。” 郑氏原本在马车里坐着昏昏欲睡,一下子来的精神,赶紧让人跟上。 她来这,不过是就装模作样的等人,也没想着真的能等到,如今也算是老天给了机会。 沈秋河虽说给了郑氏一日的机会,可也不会真的撒手不管,自要留人看郑氏所为,郑氏一跟着乔故心离开,立马有人给大理寺送消息。 乔故心的马车走到一半,车夫便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小声的同乔故心禀报,可要将对方甩开? 乔故心微微点头,闭上眼睛在马车里修身养性。 “乔大姑娘。”这边马车刚加快了速度,后面郑氏看出了她的意图,立马冲着前头喊了起来。 听着是熟悉的声音,侯府的马车便停了下来,郑氏让人扶着下了马车,亲自过来同乔故心打招呼,“远远的瞧着是侯府的马车,不想真是。” 郑氏都下来了,乔故心自然也让念香扶着自己下马车,“夫人,巧。” 郑氏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直接上去拉住乔故心的手,“确实是巧,乔大姑娘也是出来采买的?正好咱俩可以一道。” 看郑氏目的性这般强,乔故心笑着点头,自然是会应允的。 路上,乔故心戴着面纱,浅色的袍子像是不属于这个季节,带着暖日里该有的几缕淡雅清凉。 而郑氏却是一席深色的蓝,压的人沉闷。 就好像是,专门给谁穿素一样,又或者在孝期。 郑氏的手始终拉着乔故心,直冲冲的朝玉石铺子走去,“乔大姑娘喜封县主,我一直念叨要备下厚礼的。” “夫人客气了,昨个国公府的礼送到了。”乔故心自是要让一句的。 郑氏连连摇头,“这话说的,国公府是国公府,我的心意是我的心意,今个我就照着千两花。” 乔故心微微的挑眉,看着郑氏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这礼太贵重了。”乔故心连连摇头,自是不能收的。 郑氏不由分说的拉着乔故心进去,开口便是要买贵的镯子。 那掌柜的瞧着这两人衣着华丽,当下觉得来了好买卖了,亲自过来照看。 听郑氏这么一说,直接拿了一只满绿的镯子,偏生又取了一只花绿的镯子,先指着满绿的镯子,“都说人养玉玉养人,这满翠的镯子素来是有灵性的,价格嘛也略微的高一些。这花翠的镯子,不像满翠的那么沉重,小姑娘家戴着灵动,银钱自也稍微低一些,这各花入各眼,各有各的好。” 掌柜的会做生意,先试探的说了句,若是手头紧的可以选价格低的,反正也好看买了面子上也过的去。可若是不差银钱的,那自然是挑贵的买。 郑氏自己拿起了满绿的镯子,“既是挑玉,自然是要挑灵性。” 只是当掌柜的说这镯子得要八千两的时候,郑氏面上微微的有些为难,随即又笑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今个可没带这么多银钱在身上。”随即让人去回府取。 支这么多的银子,定然是要同何氏招呼一声的。 乔故心挣扎着便要拿出自己的手来,“夫人客气了,这礼我断然是不能收的。” 郑氏不由分说的再次将人拉住,“咱们不说这见外的话,走了这么一路,想来你也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留下一个人等着便是,待银钱拿来,再将这镯子送过去。 至于乔故心说不要的话,郑氏却是不给她这机会,随即将话题岔开了。 半路上遇见耍杂耍的,郑氏瞧着心情好,让人还打赏了十两碎银。 乔故心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人,脑子里自然的就想起了褚翰引了,那日他们躲在安静的地方,闲聊。 看乔故心走神,郑氏在旁边唤了几声,“我以为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热闹,不想竟是我想岔了。” “夫人若是喜欢,便在这多看一会儿。”看乔故心有走的意思,郑氏哪里会舍得放人,直接摆手说不看,拉着乔故心往酒楼里走。 到了之后,郑氏只让人上了茶水,低头转着杯子,似有话要说。 等了一会儿,等着将下头的人将镯子送来后,随即起身双手捧在乔故心的跟前,“昨日我妹妹确实唐突了,今个我在这替我妹妹同姑娘赔个不是。” 乔故心安稳的坐着,直接就受下这礼,感情转了一圈,这才是她想要说的。乔故心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郑氏,“夫人这话说错了,国公府如何怎也轮不得我来插嘴,夫人若真觉得对不住,该是向国公府的颜面道一声歉意。” 郑氏的面色瞬间变的难看,乔故心这是拿大来训斥自己? 可是她咬着牙,却忍着没翻脸,身子始终是弯的,“姑娘说的是,昨个我已经狠狠的训斥了茵兮了,可此事到底是在侯府闹开的,总也给姑娘添了堵。” 乔故心微微摇头,那茶水的热气冒在脸上,让面容显得几分朦胧,“夫人这话又说错了,既是觉得对不住侯府,便跟侯府当家主母说对不住。” 郑氏深吸了一口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忍,此刻将身子压的更低了,“瞧我确实糊涂了。” ------题外话------ 郑氏确实让人讨厌,不过却也有原因的,世人皆苦,有的人苦中能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自己的底线,有的人却堕落入深渊,一错到底,最后一无所有悔之晚矣。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低三下四 声音却愈发的柔和,“我该是同姑娘说对不住,仅仅是因为,姑娘才是秋河的未婚妻。” 乔故心直起身子来,啧啧了两声,“夫人这话也幸得跟前没有旁人,如若不然,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都说了是未婚妻,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乔故心说话。 这话,那是啪啪的打在郑氏的脸上。 郑氏这连话都说不对,教养也不行。 郑氏捧着镯子的手,都已经泛白了,可此刻还是好声好气的说着,“姑娘说的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姑娘收下这礼,就当原谅我这一时糊涂。” 乔故心终是笑出声来了,“有意思吗?”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屑,“跟着我的马车过来,说是赔礼银钱却不够,您到底是打算给我道歉,还是仅仅给想给旁的人看的?” 说着随即站了起来,直接将窗户打开。 冷风突然间吹了进来,冻的乔故心打了个哆嗦,“不若这样,不就更好?”索性,让里里外外的人都能瞧个真切。 为了配合郑氏,乔故心可是将声音压的极低保准让旁人听不见。 乔故心这么一说,郑氏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乔故心就是在逗她玩的,看着她低三下四的道歉,郑氏猛的一抬头,乔故心似乎都能清楚的听到,郑氏咬牙的声音了。 乔故心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有的人上杆子被人羞辱,她自要成全的。 外头沈秋河已经到了,他手放在门上,准备推门进去,可又有了几分迟疑,指了指王四,“你进去。” 王四愣了一下,他一个下人凑的什么热闹? 只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硬着头皮刚碰到门,又被沈秋河给拽下去了。 郑氏原本要还嘴,听见有推门的声音,随即又低下了头。“乔姑娘心里不痛快我理解,如若羞辱我能让姑娘好受些,我也愿意的。” “嫂嫂说的这是什么话?”沈秋河一进来,便听着郑氏如此卑微。 乔故心看见沈秋河随即了然,感情郑氏不光只让何氏知晓,还是要让沈秋河也知道。 啧啧,能低下头演这么一出苦肉计,这勇气可嘉。 沈秋河抬头看着乔故心,因为他出来的急,是直接从大理寺过来的,身上的衣裳也厚重。昨个出门一天大约是吹着风了,今日咳嗽更厉害了,是以穿的厚些,此刻瞧上去衣服厚了自显得身子单薄了些,“县主再有气,似乎也不能冲着我国公府的人耍脾气。” 郑氏随即摇头,“二弟莫要再说话,都是我惹出来的祸事,只要不伤了你们的情谊,我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大约是因为弯腰的时间太长了,郑氏的身子晃了一下,手上也没力气,那锦盒滑落,镯子从里头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郑氏随即落了泪,“都是我的错,连个赔罪的礼都端不住。” 沈秋河给王四使了个眼神,“先将嫂嫂送回去。” 那掉落在地上的东西,自然是该下人去捡。 临出门的时候,郑氏还嘱咐了沈秋河两句,“此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莫要同乔大姑娘生气。” 沈秋河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还是在乔故心的脸上。 乔故心微微的仰着头,“沈大人这是要同我算账?不过似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配不配? 沈秋河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嫂嫂近来猪油蒙了心,糊涂了。” 这话倒是让乔故心没料想到,她以为沈秋河会直接护着郑氏的。 “饿了吗?”不等乔故心回答,沈秋河自顾自的将小二喊了过来,扬声点了几个菜,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侧头看向乔故心,“你爱吃什么?” 乔故心重新坐下,身子半靠在椅子上,并没有顾忌自己的形象,“沈大人点的就不错。” 倒不是她故意迁就沈秋河,而是因为上辈子想要表现出喜欢他的喜欢,常吃沈秋河爱的菜,大约是吃习惯了,竟也觉得可口了,甚至有几日不吃反而还念的慌。 沈秋河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我同乔大姑娘有些缘分。” 乔故心被郑氏拽了这么一路,这会儿也是饿了,不然着实不会跟沈秋河,同屋用膳。 听了沈秋河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乔故心微微的皱眉,侧头冷冷的看向沈秋河,“人吃菜,猪吃草,狗吃粪物,头一次听说,这叫缘分。” 饭桌上说这话着实不雅。 沈秋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思来想去,着实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地方,能惹的县主这般厌恶我?” 将心头的疑虑问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常想乔故心上辈子到底过的好不好,可却没有任何结果,唯一能确定的是乔故心的性子极好。至少在他看来,便是连他都做不到,真的大度到什么都不在乎,可乔故心却能。 可就是这样的人,为何次次对他冷眼相待?沈秋河仔细想来,就算他不会说什么讨好人的话,可也没有得罪乔故心。 何至于让乔故心打从一开始,就厌恶这段姻缘。 从她还没跟褚翰引相熟的时候,便厌恶了这段姻缘。 乔故心听了这话并没有出声,只是抬头看着门外,等着小二上了菜。 沈秋河迟迟等不到乔故心回答,不由的又追问了句。 乔故心微微皱眉,“我刚刚一直在想,沈大人同银子又长的不像,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厌恶,可却该知道,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让人欢喜的事来。 沈秋河张嘴想说,有人辱骂乔故心,他将那人好生的收拾了。可是转念一想,似乎那人也是自己招来的。 沈秋河随即让人拿上酒了,眼神微转,不知道想的什么。 乔故心只管低头用膳,用完之后算了一下自己所花的银钱,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我用好了,沈大人自便。” 随即站了起来。 沈秋河全程没用膳,可也跟着站了起来,“县主留步。”让王四去结银钱,自己拿起那银子递给乔故心,“如何也不能让县主破费。” 乔故心也没多言,随即点头让念珠将自己的银子接了过来,拢了拢衣衫往前走去。 出了酒楼的大门,一眼便瞧见了拐弯处坐在墙角的乞丐,乔故心给念香一个眼神,念香领会走了过去,将那银钱直接给了乞丐。 沈秋河看的那叫个真切,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咄咄逼人的乔故心,真的是那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善良主母? 乔故心拢了拢头发,自是不在乎的往外走。她这也着实想不明白,一个两个的跳出来的自取其辱,这是做什么? 国公府的人可真是会闹笑话,莫不是都觉得,人家有多愿意沾染他们一样。 如今京城算是太平,刑部的人彻底是嚣张不起来了,可总还有那么几个人,或是觉得有权有势,又或者是吃醉了酒,肆无忌惮的在街上策马。 “小心。”突然马匹过来,沈秋河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手很自然的伸了出来,想要护住乔故心。 可是他拽住的却是念香的胳膊,前头已经有人护着乔故心了。 乔故心稳稳的站着,回头看了一眼沈秋河,“今日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了这么多次事,乔故心出门便是看家护院的也得多带几个,何至于大街上就被马踩了? 沈秋河讪讪的收回手去,脸,着实有些疼。 这会儿起风后,他又咳嗽的厉害。 “主子这又是何苦?”王四无奈的问了句,手里的水壶很自然的递了过去。 沈秋河喝了几口水,眼始终还是看向侯府的马车,晦暗不明。 乔故心说是回侯府,可却也不过是绕了个道,去了前头街上买了点香料,又去寻了画师为自己画了一副画。 乔故心也说不上为何,就是想让人画一画自己。 坐在檀木椅子上,手轻轻的转着团扇,眉目平和,唇间微笑。 看到画像的时候,乔故心是欢喜的。 等回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乔故心所幸让人又买了一只叫花鸡走,等着回去直接拿到顾氏的院子。 沈秋河在酒楼门口站了一会儿,接着又跟着乔故心消失的方向走去。 乔故心逛了一路,沈秋河跟了一路。 他跟人的本事自是厉害不会让人发现,这一路他亦是更加清楚的看到,他在乔故心心里那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甚至沈秋河都觉得,乔故心可能都忘了在酒楼里遇见自己。 瞧瞧这弄香带笑的,欢喜的很。 这一路王四都不敢说话,一直看着乔故心入了侯府,才小声的问了句,“主子,您这是从哪学的这癖好?” “滚!”沈秋河冷冷的斥了王四一句,眼慢慢的眯了起来。 只是策马离去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侯府。 乔故心却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那家铺子的叫花鸡是真的好吃,就连顾氏都称赞了好几句。 今日唯一不足的就是下头庄子送来消息,说是今年是冷冬,庄子里备的炭火不够,想要侯府给拨点炭。 这其中就有宁顺候待的庄子,本来该是老太太的私产,只不过老太太不愿意问事,所有的都压在了顾氏这里。 “母亲怎么说?”撤了晚膳后,乔故心怕顾氏不好消化,让人煮了点陈皮山楂水送来。 顾氏拨着杯盖,“能如何,总不能让人活活的冻死。” 轻轻的抿了一口,将杯子递给锦嬷嬷,“这冰糖放多了,太甜了。” 而后顺了顺衣角,“我让人又送了两匹麻布,一些棉絮,总是不能出事的。” 万一死了,不得戴孝? 不过却也没有说是显摆,夫人赐下来什么东西了,省的让人再嫉妒什么的,便就都按规矩办事。 俩人聊着,正好二姨娘过来了,乔故心便退了下去。 正好未调完的香料,重新拿出来,这一次一定要下的重一些。 次日下午,沈秋河在书房里收到密信,正在看着沙盘,王四匆匆的推门进来,“主子,郑家姑娘怕是不太好。” 昨日沈秋河给了郑氏一日机会,可郑氏根本没有送人离开,瞧这样子是有底气的。 沈秋河今日一早直接让人去户部查,侯府跟户部有些矛盾,想来也不会走户部的路子,所以沈秋河是有把握能先一步找到底细的。 今个下午王四这就带来了消息。 沈秋河将密信烧毁,抬头看着王四,王四喘着粗气,将自己打听来的禀报出来,因为觉得不对,赶紧跟沈秋河来禀报。 过来请示,是不是要阻止侯府和相府,万一被那两府也得了消息,怕是了不得了。 沈秋河还在思量,下头人又说,侯府夫人已经在门外递了帖子,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沈秋河让王四即可将沙盘收了,“派人再下苏杭,如若还是查不到什么,我得亲自前去。” 看沈秋河脸色不对,王四猜到这举子的案子必定不简单。 家里的事到底都是小事,还是先办朝堂的事。 何氏这边,前日便有点咳嗽,以为是单纯的嗓子不舒服,昨个晨起咳嗽的就加重了,何氏瞧着不对就让府医赶紧拿药。 所幸,现在府里甘草是不缺了。 郑氏回来瞧着何氏病了,也没提在乔故心那受了多大的委屈,只是衣不解带的伺候何氏。 这些年了,郑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氏的心到底软了,“你也歇歇吧,我这无碍的。” 郑氏坐在塌边摇了摇头,“我生母是个没福的,跟前也就母亲最亲了,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够体面,可是无论如何我也总希望一家人都好好的。” 何氏擦了擦眼角,“我还记得你刚进门的样子,是我们沈家欠了你的。” 彼时郑氏风华正茂,眉目间比乔故心还要笑的欢喜,她刚出阁自也没有现在的心思,便是自己的长子也夸她心地善良。 两人锦瑟和鸣,夫妻恩顺,仿佛还在昨日。 刚念着,下头的人便说顾氏过来了。 郑氏打开帖子瞧了一眼,这次倒不多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足以说明一切。 家里头有病人,总是避讳着下午有人过来,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何氏撑着身子起来,“去请侯府夫人进来吧。” 到底是对不住人家,如今人家亲自上门了,怎么也躲不过去,总要给个交代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不方便!二更 何氏怕郑氏紧张,还拍了拍她的手宽慰了句,“你能做的,都做了。” 又不是多大的事,莫不是真的要磕头认错不成? 在何氏眼里,国公府总不必在侯府面前,伏低做小。 有何氏这话,郑氏心里算是有了底了,低头接过婢女手里的衣衫,亲自为郑氏穿戴。 顾氏过来的时候,何氏这边也不过是刚刚收拾妥当,随即招呼顾氏上坐,“这两日伤了风寒没去接你,你可莫要怪罪。” 说话的时候,何氏总是挑着好听的来说。 顾氏笑着摆了摆手,“这话说的,你身子不舒服我若还要挑理,我还是个人吗?”随即又往前坐了坐,“倒是你,莫要计较我唐突。” 顾氏说话,自也比之前还要热情。 今个过来,穿着枣红色的小袄,头上的金钗熠熠生辉,这一身看上去,就跟穿了战袍一样。 何氏拿着帕子掩着嘴,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咱们就不说这见外的话了。” 郑氏那边张罗着将糕点奉上,顾氏扫了一眼郑氏,瞧着她目光坦然,可见这几日过的也挺好的。 至少,连一丝不自然,她都没表现出来。 国公府的人,真正是大度! 手拿起茶盖轻轻的拨弄,“怎么没瞧着沈二公子,天都这般冷了,莫不是大理寺的还有要务缠身?” “可不是,大理寺里里外外他都得顾看到了,便是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也没歇过几日。”何氏笑着点头,总是要夸奖自己儿子几句,不过说完还是让人去请沈秋河过来见礼。 顾氏拨了茶叶却没喝,顺手便又盖上了,“也是,沈二公子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就是我们家文清,将来若能有沈二公子一半作为我都念阿弥陀佛了。” 很是难得顾氏顺着便夸起了沈秋河。 即便听着不太对,可人家就是在真真切切的夸着沈秋河。 何氏自又要夸几句状元郎,两个人相互恭维其乐融融,将所有的心思都掩盖下去。 沈秋河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几声欢声笑语。 下头伺候的人将帘子掀了起来,同何氏禀报了一声,在两位母亲的注视下,沈秋河缓缓的走了进来,抬手做辑规规矩矩的。 “秋河瞧着瘦了不少。”待人坐定,顾氏忍不住感叹了句,“年纪轻轻的怎病的这么重?” 她还记得上次,何氏说沈秋河生病的事。 沈秋河抬起胳膊抱拳,“不碍的,估摸过些日子便好了。” 因为从外头进来,一冷一热的本就不舒服,这会儿一说话嗓子又开始发痒,沈秋河赶紧端起茶杯,将水直接往里倒,只想着赶紧将这不舒服的感觉给压下去。 看人都到齐了,顾氏身子微微的朝何氏侧了侧,“夫人也莫要怪我纠缠,只是为人父母的总是忍不住操心,今个过来还是想问一问,那郑家姑娘您如何处置了?” 随即又侧头扫了沈秋河一眼,“也想问问沈二公子,你们是两情相悦还是那郑姑娘单方面纠缠。前日人多,不好问的太仔细,今日特意想要听听沈二公子的意思。” 听了这话,何氏立马不愿意了,还不好说话,上次不也是咄咄逼人。 噗! 倒是沈秋河,因为喝的着急,茶叶卡住了嗓子,喷了一下。 郑氏款款的站了起来,“此事我已经问了,多是误会,昨个碰见乔大姑娘,我特意道歉。” 说到道歉,郑氏随即让人将镯子取来,“只是乔大姑娘说这礼物太贵重,怎么也不收,我原想着着让人送到侯府,不想今个夫人便来,若是夫人方便。” 话,已然说透了,那就是要让顾氏带了。 顾氏眼皮也没抬,手指一下下的拽着帕子,良久后笑了一声,“我不方便!有些话原不是我该说的,只是世子夫人这屡次三番的冒头,不觉得有些过了吗?再则说了,这种事是我同国公府要个结果,世子夫人屡次单独见我们家故心做什么?是因为她小好哄骗吗?” “夫人误会了。”郑氏赶紧的想要解释。 顾氏抬手阻止,随即又扫了沈秋河一眼,“今个我只是想知道,沈二公子是如何想的,国公府又如何处置这位郑姑娘?” 如若沈秋河无意,那人就该撵出去,如若两情相悦,那便要另说了。 何氏拿着帕子掩嘴,“那日秋河说的明白,他对郑姑娘没有这个意思,至于旁的,这郑姑娘是我儿媳娘家人,劝夫人一句,莫要咄咄逼人!” 话,也格外强硬了。 听着何氏出头,原本弯着腰的郑氏,也站直了。 顾氏扫了一眼左右的人,啧啧了两声,有意思真真是有意思,一家人齐心协力的来挤兑她这个外人,若非早有准备,不定现在都得拍桌子起来骂人了。 你们都在自己府里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了,这是自己咄咄逼人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始终笑着,“所以,要沈公子一句话,就这么难吗?” 沈秋河又喝了一口水,不是他不想说话,是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缓和过来后他还是站了起来,咳嗽几声后才又说道,“回夫人的话,这婚事是圣上所赐,晚辈自会克己守礼绝不会作出让两府蒙羞的事来。至于说郑姑娘如此处置,她是嫂嫂的人,晚辈不好多言。只能承诺,如若见此人必然退避三舍,半分不沾惹!” 沈秋河的态度也很明确,这人他不想理会,但也会给郑氏面子。 顾氏微微的垂眼,虽说圣上没有点名让谁承袭国公府,按照礼数该是长房长孙,可当时孩子还小,圣上说当朝国公不仅是沈府的事,亦是朝廷的事,不可能让一个黄口小儿当国公。 若是沈府无人也就算了,可沈家还有二公子很出色,即便是国公府谦让,圣上也只说了,待长孙长大,若是秉性不错可以按沈府所求。 饶是如此,孩子没长大,大家很自然的觉得沈家的当家的必然是沈秋河。但凡他开口想撵走那郑姑娘,不走也得走。 又不是说多亲的人,不过是个同族的,说句难听出了三伏都不叫亲戚了。就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外人,沈秋河也不愿意出这个头,顾氏心里肯定不痛快。 ------题外话------ 二更求票票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了掌家之权! 可奈何,沈秋河也不做过分点,干脆直接说心里有那女子便可。 更全了他们国公府的情谊。 顾氏点了点头,连连说了两声好,“国公府上下一心,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而后坐直了身子,“既然沈公子与那郑家姑娘并没有私情,我若多言自是我得理不饶人,既如此,我有个东西就权当赠与夫人的。” 随即从袖子里取出来了几张纸,递给了何氏。 看见那东西后,沈秋河的眼皮一跳,脸色微沉,可也已然来不及阻止,他却是没想到,侯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与大理寺的消息是前后脚。 顾氏看着何氏变了脸色,唇间才又露了笑容出来,“夫人也莫要怪我唐突,郑姑娘能作出这么大胆的事来,我总得担心是谁给了她这般大的底气,不查不知道一查都将我吓了一跳。” 一顿接着又说道,“想来夫人该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随即看向了沈秋河,“唯一欣慰的是,沈公子是个拎得清的,不若便就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血染宫门亦要为我女儿,讨要个说法出来。” 顾氏说完沈秋河,接着又重新看向何氏,“不过此刻我也应该欢喜,夫人是个疼儿媳妇的,能做到这般地步,便是亲娘我估摸也做不到,如此一想,我又觉得自己多虑的,夫人一碗水端平,也会成为心姐儿的福气。” 何氏脸能滴墨,可是被顾氏这么一句句的讽刺,便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受着。 沈秋河抿着嘴,只担忧的看了一眼何氏,也没有出声。 何氏终是被顾氏这一句句说的无地自容,等着顾氏停下来后,何氏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去将郑姑娘请出去,哪里来的让她回哪!” “母亲!”郑氏有些着急的喊了一声,甚至都有些破音。 “我身子突然不舒服,今个就不招待夫人了,等下次我必定登门道歉。”何氏说着直接站了起来,冲着顾氏微微的低头。 人家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了,顾氏自也不好再待着,她慢慢的站了起来,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如此那我先走了,夫人好好养身子。” 随即又补了句,“瞧我说的,夫人菩萨心肠,自有老天庇佑。” 越是好听的话,越是让何氏听的刺耳。 她扯了扯嘴角,可却装不出笑容来,也没起身,只让跟前的嬷嬷送顾氏离开。 待顾氏出门,何氏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公务吧。”也将沈秋河支走了。 沈秋河扫了一眼郑氏,却也没多说话,微微额首便退了出去。 “母亲。”待跟前没人,郑氏上前很自然的扶住了何氏。 却被何氏用力的甩开,身子更是很自然的退后一步,避开了郑氏,“你同我说实话,这个郑茵兮到底是怎么接来的?” 郑氏的心里一咯噔,“这,自然是儿媳和下头人采买的时候,碰见的。茵兮是孤女父母皆不在,儿媳瞧着她可怜,这才让她留在府中。” 何氏冷笑了一声,“那你说说是在哪采买,怎么碰到的?” 听着何氏的声音越来越不对,郑氏的心猛的沉了下来,可事到如今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撑下去,“是儿媳前两日突然想吃糕点了,便领着下头人去街上买的。” 啪! 只是还没说完,何氏直接将顾氏送来的纸,照着郑氏扔了上去,“你还在这胡言乱语,不知悔改!” 郑氏被照脸这么扔了一下,吓的赶紧跪了下来。 何氏缓缓的闭上眼睛,“你我这么多年的婆媳,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何至于做到这般地步?” 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的发抖。 这郑茵兮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碰到的,当年郑家出事,近亲已经没有了,剩下这些多是散在各地。 没了主家的照拂,这些人哪里都沦落,甚至有的人落到了下等巷子里。 这郑茵兮便就是这其中的一个,虽说能断文识字,可家中清贫。 前两日,郑家老汉大去,郑茵兮在街上卖身葬父被郑氏碰着,将人买了。 因为是下等巷子出来的,没有人认得贵人,也没有贵人去翻郑茵兮的出身,毕竟郑家树倒猢狲散没有族谱,查也不好查,郑氏说她从哪来的那就从哪来,她安心的成了郑氏同族的落魄亲戚。 有这层身份在,郑茵兮自然不会同旁人一样能被随意打发了,且郑茵兮长的也算不错,郑氏这才动了这个心思。 何氏现在只觉得一身冷汗,也幸得沈秋河生了她这个嫂嫂的气,没有在言语上袒护,若是真跟这女子有所纠缠,前程尽毁! 不说圣上赐婚,沈秋河不能不顾忌皇家颜面,跟旁的女子纠缠本就忌讳。 再看看郑茵兮的出生,不说她没什么背景,单单就这个没出孝期,就是大忌讳。 沈秋河如若跟戴孝的女子,纠缠在一起,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那唾沫都得能掩死沈秋河。 更何况,御史台还有侯府的女婿,若是不将沈秋河参下来,自不会罢休! 本来,以为不过是少年风流的小事,却不想步步祸端。 简直可笑,荒唐! 郑氏的心凉了下来,“母亲,这,这是侯府送来的,她,她必然是存了挑拨的心思。” 何氏看郑氏还在狡辩,何氏冷笑了一声,“既如此,那就让秋河去查。” 既然郑氏不相信顾氏,那就交给大理寺,大理寺的人肯定不会诓骗她! 话说到这份上,郑氏不由的落泪,“母亲恕罪,儿媳一时糊涂,母亲愿打愿骂儿媳也绝无二话。” “一时糊涂?”何氏哼了一声,“你的心思,我难道不清楚吗?” 郑氏嫁的是世子,世子去了理应崇远顶起国公府,可偏生圣上给拦着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沈秋河本来就优秀,不比他兄长差,京城人人尽皆知。 当时圣上这般言语,沈秋河也想过直接装作纨绔子弟,待崇远长大名正言顺的承袭国公位。可是仔细想来又不合适,国公府俩寡妇,再加上一个贪图享乐的,如何在京城立足?不得被人欺负了? 再则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大已经去,何氏怎么舍得让老二也一辈子碌碌无为的蹉跎? 沈秋河始终不欠兄长的,让沈秋河赔上一辈子,对他而言也不公平。 便由何氏做主,让沈秋河在朝堂立足,谋求高位前程,可是永不跟崇远争。将来圣上再提,沈秋河永远还是那句话,国公的位置是长房的。 只要沈崇远不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个荣耀便跑不了。 即便如此,郑氏心里也不踏实,这些何氏都懂。 再加上郑氏没有娘家支撑,瞧着沈秋河要迎娶侯府贵女,心里更忐忑,便是在乔故心来府里的时候,言语中皆是试探。 何氏看在眼里却也没多说什么,郑氏可怜理应让着她。 再后来,沈秋河得势,虽说退了侯府的亲事,可郑氏也害怕沈秋河再结贵女,想着法的往沈秋河跟前塞人,为的就是二房出来个庶长子。 即便后来二房有嫡出,那也是次子,比不得长房嫡长孙的身份。 何氏也是女人,理解郑氏的心情,一直以来她都包容何氏的过错,甚至也有这意思,让沈秋河看在兄长的面上,委屈委屈。 也想好了,将来老二家的进门,她也不会多亲近,肯定是会偏袒郑氏的。 可如今,何氏心里发寒了,你就算从这个心思,就不能挑挑人,寻了这么一个戴孝的,这是要害死谁? “母亲,儿媳知错了,儿媳真的知错了。”郑氏此刻想不出理由辩解,只能一个劲的磕头。 何氏缓缓的闭上眼睛,让人扶着自己坐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乏,“将那人打发走,以后你就在家里多操心操心崇远的事,家里旁的事,我会看着的。” 声音软软的,却是直接挑明了,要夺走郑氏的掌家权利。 以后,就在这四方院子里,安心自省。 郑氏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何氏,她不怕被夺走掌家的权利,而是害怕等沈秋河成亲,何氏直接将这权利给了乔故心。 她知道何氏的性子,丈夫长子去世,根本就没有心思管这些俗事,这权利迟早是要外交。 可现在郑氏不敢争这一时长短,“谢母亲宽恕,儿媳糊涂近来会在夫君灵前忏悔,是儿媳对不起他。母亲您现在病着,儿媳只求您,保重身体。” 头重重的扣下,说的情真意切。 何氏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郑氏回去也没见郑茵兮的面,直接让下头将人给撵出去了。 她呆坐在塌上,以为万无一失,怎么就被人查出来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怪郑茵兮是个蠢的,你不在国公府诱惑沈秋河,跑到侯府闹的什么事?如若不是惹怒了顾氏,侯府是怎么可能去查自己娘家人的背景。 心中那是一遍遍的骂着蠢货。 沈秋河出去后,王四赶紧追了上去,“小的已经尽力了,不能再快了。” 他是大理寺的人,查个人竟然跟侯府速度不相上下,简直就是在打大理寺的脸。 沈秋河摇了摇头,“此事,是我大意了。” 非要给郑氏一天的机会,如若不是这一天,大理寺肯定早就查出来了。 何至于让顾氏登门来骂人来,怎么也会想法子提前处理了。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郑氏会糊涂到这种地步,说句难听的,这叫饥不择食到连屎都吃了。 沈秋河沉着脸,仔细的想着,郑氏就这么一个人,还是突然变的。 良久后,也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原本回到屋子是要继续看沙盘的,此刻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直到,王四又走了过来,此刻王四低着头,“主子,出了大事,小的这才查清楚,所谓的卖身葬父也都郑茵兮自个自导自演的。” 原本郑茵兮家里贫寒,父亲虽是秀才郑家倒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差事,更何况一直以来身子不好得用药吊着。 郑家没出事,族上多照顾他们,还不觉得如何,等着郑家一倒,日子越发的难过。 母亲去的早,也没有什么兄弟姊妹能分担,前两日有街霸瞧上郑茵兮了,只要她点头答应做妾,那街霸就给郑茵兮养她那痨病**亲。 白日里街霸刚送了消息,当夜有人看见郑茵兮放火烧死了自己的父亲,而她假装买药躲过一劫,回来后这才有了卖身葬父的戏码。 没了父亲当累赘,她的日子自然好过了。 沈秋河听的愤怒,怎么也没想到隐瞒了她现在戴孝不说,还心思这么恶毒! “主子,许是夫人也被骗了。”王四怕出大事,赶紧替郑氏开脱了句。 “骗?我瞧着是与她投缘了吧?”沈秋河虽不是女子,可郑氏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一二。郑茵兮到底姓郑,有这个身份国公府上下对她也会敬重的。只要这郑茵兮会讨何氏欢心,将来送到沈秋河跟前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人进了二房,二房能有什么好? 这不正如了郑氏的心意?应该说,这郑茵兮那是老天赐下来给郑氏使坏的人。 王四此刻也不好说说什么,至少郑氏把郑茵兮卖身葬父的事给确实给隐瞒了,就说明别有用心。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将人扣下,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此事,万不能再让侯府的人知晓。” 王四点头,赶紧去办,此刻只觉得后背发凉,这女子狠下心来,都无法想象。 这么一比,乔家大姑娘甚至都没有那般让人厌烦了。 “回来后。”沈秋河张嘴,想了想还是没将剩下的话给说下去,摆了摆手,示意王四退下。 马车里,顾氏的手有点抖,主要是气的,“锦绣,你瞧见了吗,他们国公府的人心可真齐啊。” 想象着,女儿若是进了这样的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就都会被人排挤在外头,人家是一家人,她,不过是一个被人针对的外人。 锦嬷嬷此刻也只能是叹息,明明那郑茵兮犯了大错,可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护着,也确实让人瞧着气不过。 可现在,顾氏已经很难受了,她怎么也不能再说旁的,“不管如何,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这局,是顾氏和张氏共同设下的。 郑茵兮也是张氏千挑万选寻出来的,她正好被恶霸欺压,又正好瞧见了,隔壁打小长大的姑娘,人家虽然也当了妾,可却找了个好人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弑父大罪!二更 郑茵兮本就不想嫁给街霸,还偏偏让她听闻那街霸脾气不好,对家里的几房夫人,想打便打想骂便骂。 再然后,郑茵兮又听到了,国公府的消息。 本家里有一位世子夫人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可惜离的太远从未想过有什么交集,若非逼到绝境,郑茵兮也不敢动这个心思。 这么多巧合冲击她没有任何理智,直接就行了这般荒唐的事。 张氏能找出郑茵兮这个人,也是费了心思的,甚至回到自己娘家来求助,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最合适的人,安排了最合适的事。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 那日顾氏求到张氏跟前,其实也是因为,偶然间听闻了张氏儿媳的事,胡氏怀了身子娘家便安奈不住了。 虽然女子不能善妒,可是张氏心善将心比心,儿媳刚有身孕她便张罗着纳妾的事总是做不出来的。只是胡氏娘家那边也太着急了些,作为娘家如此,难道郑氏就没有这个心思? 瞧着顾氏同何氏说话,她屡次冒头,可见是个不安分的,国公府两房的事顾氏自也有耳闻,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而且在张氏离开后,顾氏又将念珠叫过去,旁的不说成衣铺子的事总是让顾氏知道了,顾氏这更下定决心,自要将这事给办成了。 如若国公府的人是正派的,自不会招惹郑茵兮,可是遗憾的很,郑氏着实心怀叵测,才会着了顾氏的道。 这几日侯府好似在查郑茵兮的出生,实际上却是在善后,这人寻的那么急,总是怕露了什么马脚。 这三日的时间,足够充足,让他们做的这些事,消失的无声无息。 锦嬷嬷拿着锦盒,锦盒里还有证人说的话,正是郑茵兮放火烧父的事,“夫人,这个还给国公府吗?” 顾氏摇了摇头,“撕了吧,咱们侯府没这么大的本事,查的这般仔细。” 这是顾氏打算,要对沈秋河最后一击做的准备。但凡沈秋河护着郑家的人,说是他一时糊涂引了郑茵兮犯傻,顾氏便就直接去宫里告状。 圣上赐婚无上殊荣,可奈何沈秋河心中另有他人。而后自己再倒打一耙,沈秋河当初入狱,也许就是为了顺利退婚。 圣上是一番美意,奈何却成就了一对怨偶! 而且,自己也会求到相府,求父亲出面。沈秋河跟一个戴孝的女子纠缠不清,暧昧不明,此番绝非良人! 一旦闹到圣上跟前,如若沈秋河再反悔,害的那便是郑氏,是以,沈秋河只能硬着头皮顶下这罪名。 这戴孝身出嫁后都不能同夫君同房,却在旁人的宴会上,公然与人家的未婚夫暗生龌蹉,侯府气不过闹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这不是最过分的,很快便会查出,这女子竟还弑父! 如何劣迹斑斑的女子,还能入得了沈秋河的眼,侯府更如何放心将女儿嫁过去。 天子之怒,自是让国公府承担。即便是东宫看中沈秋河又如何,御史台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 当然,顾氏也知道当众求圣上退亲,定是要付出什么,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常伴青灯,便会求圣上允许乔故心离开京城。 地方顾氏也选好了,就是如是姑娘那里,有个熟人照看着,等风头一过,顾氏也会去陪着自己的女儿。 这一次,她们可以慢慢的挑姑爷,一定能挑个称心如意的。 可偏生,沈秋河并没有护着郑氏,由着在她在旁人面前丢脸。 顾氏靠在马车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此便也没法子坏了这姻缘。 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她便不信了,郑氏差点害了沈秋河的前途,何氏真能大度到一点都不在乎? 儿媳毕竟不是女儿,万万不可能说是一点都不计较。 郑氏在国公府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会如履薄冰,而且就算以后关系好了,裂痕已在,破镜永远都不可能完好如初。 日后乔故心嫁过去,也不用面对人家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外人的局面。 为人父母者,当为之计深远,顾氏也只能这般为乔故心打算了。 锦嬷嬷在旁边念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天下父母皆如此。”说完这句,心中更是感激张氏,御前耍手段肯定是要冒风险的,张氏没让顾家的人出面也是为了儿女的周全,可是她能帮自己到如是地步,也实属难得。 这辈子,她都会像敬母亲一样敬着张氏。 日后张氏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她定也义不容辞。 心中暗暗感叹,幸好当初没有和离回娘家,她现在是状元的母亲是侯府主母,也还有说这话的底气,若是和离回娘家,手心朝上只能朝别人讨要东西,就算张氏不在乎,自己也不敢开口。 揉了揉眉心,“等着回去后,让人再打听打听,可有治病厉害的大夫,太医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大夫。” 虽说求到宫里了,可太医开的药也没让老太太有多大起色,自己用用心,就当是,可怜老太太了,让她能过个舒坦的晚年。 至于郑茵兮,但凡沈秋河是个男人,也不可能放过她,在让她有机会祸害国公府。 弑父是大罪,郑茵兮是活不了几天了,等着她死后更没有人去关注,这跟刺,就永远活在国公府众人心里。 日子总是要一日日的过去,也不用顾氏特意打听,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郑茵兮死了的消息。 何氏那边自是觉得低了侯府一截,也不在那拿乔了,该走的礼数赶紧走,小定礼又多了添了些抬到了侯府。 虽说顾氏还是瞧不上国公府,可是总也好过,她们再在那阴阳怪气的问自己,可有什么要求? 入了腊月便是腊八了,顾氏早早的让人盛了腊八粥,让乔文柄给送到顾府去,当然腊八粥不过是借口,只是出嫁女儿给娘家送礼的礼节。 本来该是乔文清前去的,可侯府这也有人要送,冯家人来了得有男人招呼,便只让乔文柄出面了。 腊八这日都起个大早,说是谁起晚了,就会长的跟腊八粥一样通红的眼。 大家虽知道这是吓唬小孩的话,可还是早早的收拾妥当。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主动示好! 腊八的时候已经是天寒地冻了,乔故心穿着棉衣,披着披风,让念香将自个昨日让人冻好的冰拿来。 腊八的时候都要刻冰人,府里头多有下人来做,可乔故心今年想着亲自动手,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都刻一个。 这寒冬腊月天,即便穿的再厚,似乎也阻挡不了这冷意,念珠念香在旁边冻的跺脚,“姑娘,这天太冷了,您还是回屋里歇着吧,您的心思二姑娘和两位少爷都懂得。”念珠跟念香在一边不由的劝着。 乔故心开始没吱声,明明手冻的通红了,还是坚持又刻了一会儿。良久后,乔故心将刻刀扔在地上,搓了搓通红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略显随意的交代了句,“拿走吧,此事还是交代下去便好。” 念珠端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念香,着实不知道她家姑娘这是刻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顿操作猛如虎,却是连个样子都没出来。 念香憋着笑,给念珠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处理掉。 “等等。”乔故心突然回头喊住念珠。 念珠忍不住笑出声来,“主子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旁人,若是有人问我我便说这是我刻的。” “就你聪明!”乔故心佯装瞪了念珠一眼,不过却也是说到她的心里去了。 她昨日想的倒是好,没想到真正动手的时候却是另一回事,只能说会刻冰人的人也是了不起的手巧。 回到屋里,小厨屋已经将侯府自个的腊八粥端上来了,多少吃点,等着晌午的时候还有。 侯府出嫁的姑奶奶,因为离着远,这粥肯定是到了不了的,不过礼送来了不少,顾氏在那忙着分配回礼,清晨的早膳就不聚在一起吃了。 这腊八过完也就要过年了,以后也是有的忙,等着年根了,还会有人送来年节礼。 乔故心这才拿起勺子,下头的人便来传话,说是乔文清等着让乔故心过去一趟。 乔故心搅着腊八粥,疑惑的问了句,“冯家这是有事?” 今日乔文清没走,其实也就是为了等冯家,那边肯定是冯兆安亲自过来的。 对于冯兆安,若只是一个庶女姑爷肯定也不必在乎这么多礼数,可偏偏人家是探花郎。人,总是不能免俗的。 “回姑娘的话,冯探花已经到了。”下头人随即禀报了声。 冯兆安他们来的也早,除了冯兆安冯昭萍也跟着过来了,他们先去给顾氏见了礼,瞧着来这么早肯定没用早膳,顾氏自然是要留人的,只是顾氏那忙着,乔文清招待冯兆安,那冯昭萍肯定就去了乔文芷的院子。 一听这么说,乔故心脸色微变,看样子是有急事。 也没再用膳,赶紧将勺子放在一边,急匆匆的出门。 此刻起了风,一出去乔故心便打了个喷嚏,赶紧拽了拽衣裳,低头往前走去。 到了乔文清院子,下头的人已经等着,掀开厚重的帘子,请乔故心进门。 乔文清原在主位上坐着,一瞧见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阿姐。”冯兆安也跟着站了起来。 乔故心点了点头,将披风递给下头的人,扫了一眼桌子上都没动过的腊八粥,瞧着两人脸色都不好看,脸上微沉随即问了句,“这是出了什么事。” 乔文清将乔故心往主位上让了让,“阿姐,这是褚兄送来的信。” 乔故心随即皱起眉头,赶紧打开。 冯兆安在旁边解释了句,“我同文清都觉得悲愤,可却暂无头绪,想着请问姑娘可有高见。” 上次冯兆安就是乔故心给出的主意,才能顺利的定下这门亲事,想着也许女子看问题同他们不一样,也许就能想出不一样的法子来。 乔故心看了信件,久久不语。 下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是说举子这案子有多大,而是这种从下到上官官相护的局面让人心惊。 褚翰引带着一腔的热血去查这个案子,确实没想到一无进展不说,反而成了那举子有罪。 那恶霸说是举子的女儿主动招惹他,不甘穷苦想要做他的姨太太享受荣华富贵,可谁知道竟然背着自己偷人,那恶霸说是处置了一个红杏出墙的妾氏,该也是正常。 且还拿出文书,自有那姑娘按下的手印。 至于举子的儿子,不过是想讹银钱,看自己拒绝就要打自己,结果被自己的人为了自保失手将人推倒。 可当时那举子的儿子还是活着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因为这事,恶霸说他还很内疚,亲自登门探望,结果等他回来,举子一家都死了。 恶霸直接就去衙门里反告举子居心叵测,想要陷害他! 褚翰引当场验尸,而县令说因为涉及了举子,此案特别的重视,那尸体都留着。 三人全部都是按照举子所言,都是外伤所致。 恶霸却说不是他打的,那么此事就需要考究。 褚翰引明察暗访,跟恶霸有关的人矢口否认恶霸欺人不说,就是连百姓们,都说恶霸无罪,是那举子贪婪。 而且那县令还说,如若真的如同那举子所言,上上下下互相包庇,举子怎么去的了京城,半路就会被人杀了。 听听人家这话,有理有据。 褚翰引去了,愣是一点证据都没查出来。 他作为朝廷特使,在这种情况下,单凭一纸状书是不可能对那恶霸动刑的。 可现在,若说举子有罪,他也万万不敢相信的,那是什么样的人,能将未出世的孙子刨出来,带到宫外求一个公道? 说是为了财,可是要知道他走上了这一步,即便是赢了,因为以下告上也要付出代价。 心里明明就觉得那恶霸有问题,可是却将对方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憋屈的很。 也幸得褚翰引跟前,东宫又点了一个稳重的人跟着,不然的话,褚翰引豁出去这官不做了,也得让恶霸付出代价! 乔故心看着信上,那愤怒仿佛已经穿透了信件。 那般明媚的少年郎,无比的悲愤,却又无比的无助。 看乔故心不说话,冯兆安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表哥明察暗访,最棘手的便是连百姓都异口同声,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但凡有一个敢说出来的,褚翰引也会直接将人扣压,严刑拷打,不信问不出一点东西来。 偏偏,一个都没有! 乔故心手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以说便是戏本里都没写过这样的情况。 明查也就罢了,暗访竟然都查不出来。 要么,那恶霸确实无罪,要么就是那便官员只手遮天,已经折磨的百姓连怨言都不敢有了。 乔故心都觉得头皮发麻,想都不敢想。 褚翰引那边快马加鞭的先给冯兆安和乔文清送消息,此事需要人帮助,却还不能让朝廷知道,都私下来去办。 乔文清等着晚些,再去趟顾家,将此事先禀了顾相,此刻他们要商量出此事有没有什么让吏部帮忙的,好一并就提了。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先让自己心绪平稳,随即问道,“他现在,还是安全的吗?” 冯兆安眼神微转,微微的低着头,“暂时无碍。” 说这个暂时,却是将最坏的打算已经想到了。 其实褚翰引还是写了一封遗书给冯兆安,如若此事能查个水落石出,他必然救一方百姓于水火之中,如若他回不来,褚翰引直接写到,绝不会有什么意外,必然是被人害了。 像自尽这种事,肯定不会出现在褚翰引的身上。 那边上高路远,消息送到京城到现在如何谁都不知道。 乔故心微微皱眉,“那边官员消息,吏部可都交过去了。”又侧头看向乔文清。 乔文清点了点头,在褚翰引离京城的时候,吏部那边已经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褚翰引。 乔故心微微的拧眉,“此事,不惊动东宫怕是不行了。” 这个消息,既要让东宫得了,还不能声张。 乔文清他们都是文臣,此刻却需要武将过来了,首先要保护了褚翰引的安全,才能安心的查案子,不然此事纵然想出千万种法子也不成。 而且,出了这个案子,顾相跟顾尚书执意拦着乔文清,怕是他们心中有数,这个案子必定不寻常。 如若这般,那便说明了,这恶霸绝不无辜。 乔故心一提东宫,乔文清那边瞬间明白,此事怕是一个顾相不够。 只是所幸,褚翰引跟前的人是从京城直接指派的,他们尚且忠心,能护着褚翰引一时。 “事不宜迟,我现在即可进宫。”乔文清随即站了起来,耽误下去,误的便是褚翰引的性命。 “少爷,沈大人来了。”还没出门,下头的人前来禀报。 乔故心跟沈秋河的亲事定下多年,之前送节礼多是国公府派下头的人过来,今年没想到沈秋河竟然亲自过来,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顾氏让人送消息,那肯定是让要乔文清来招待沈秋河了。 听见这个名字,众人的眼神微变,同东宫商议这位东宫近臣着实是个好人选,可现在,乔文清微微拧眉,他总是害怕沈秋河从中作梗,可人已经来了,也只能先将人请进来。 国公府的府医确实是厉害的,他瞧着沈秋河咳嗽的日子会多也确实如此,这都咳嗽了一个多月了,断断续续的也还没好利索。 今日怕吹着风,总不能过年的时候还吃着汤药过年吧,很是不吉利,所以现在沈秋河出门穿的很厚,厚重的黑色长裘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却衬着他的脸有些白。 从外面进来,单就看那一张脸亮堂了。 “沈大人。”沈秋河品级高,乔文清跟冯兆安自是要先打招呼的,乔故心立在一旁却没吱声。 沈秋河嗯了一声,将长裘解下递给侯府的人,随即才回礼,视线在乔故心身上很自然的扫了一圈,随口说了句,“县主的气色,很好。” 这招呼打的,让人别扭。 这种话多是对久病之人或者老人说的,乔故心年纪轻轻的气色好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可值得说的? “沈大人亦是如此。”乔故心随口便是一句。 反回给沈秋河,沈秋河才惊觉不对,沉默的坐在椅子上,再抬头看的却是乔文清,“临近年关,翰林院该是忙的很吧?” 这个时候,多是有很多诏书要下,天子诏书自然是每个字都要仔细斟酌,用词准确。 乔文清点了点头,“确实比平日里的事要多些,沈大人近来如何?” 两个人彼此说着的,不过是寻常人见面,寒暄的客套话。 忙不忙的,谁人也不往心里去。 沈秋河听了这话,突然摇头笑了一声,“罢了,我便直说了,今日过来我是奔着那举子的案子来的。” 他毕竟是乔文清未来的姐夫,自要主动一些。 乔文清猛地抬眼,“沈大人这话是何意?”有些试探的问了句。 乔故心已经在这坐着了,听闻男人们聊朝堂的事,刚才都是自家人也就无所谓,如今来了沈秋河这个外人,原该是要避讳的,只是她却也想听听,此事到底沈秋河是什么态度,便就当不懂避嫌,继续在那坐着。 此刻,沈秋河再次看向乔故心,看着她低头拨动茶水,轻声冷笑,不过也只是瞬间便收敛了表情,手放在桌子上半撑着身子,“大理寺办案从来算不得君子,这个案子我也得了消息,既然无从下手,那便撕开个口子。” “如今我们不知道守备是什么态度,所以此刻最要紧的是,朝廷派武将过去。”即便不能直接插手,但也可以让当地的驻军,只旁观不参与,褚翰引那边就不会出事。 这一点,便与乔故心不谋而合。 说完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画纸交给了乔文清,“顾家在兵部有人,当知道若是这东西在下头发现该如何?” 这东西威力大,不是寻常驻军可有的,一旦出现必定要严查,可是这东西又不能明着查。 乔文清眼神微转,这个东西是不是真的出现在驻军不重要,重要的是给朝廷一个派人的理由,而且还是秘密派人的理由。 驻军自顾不暇,当然不可能在这风口浪尖残害朝廷命官。 褚翰引的安全得了保障,那么便该查这个案子了。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一百三十六章 热脸贴冷屁股 二更 沈秋河一顿继续说道,“如若这案子,真的如举子所言,如此惨绝人寰,那百姓该是受多大的欺压,才不敢言语。此案子明着自是要继续暗访,可真正要做的是找,外嫁女。” 沈秋河不相信,一个敢说真话的人都找不到。 就算找不到,透点风声也成。 明着暗访,这自然是要费心心思的。 朝廷的人到了驻军,肯定会有人害怕,害怕便会有动作。 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令牌,直接交给了冯兆安,“此事,我已经派了大理寺的人去查了,有了这块令牌,褚大人便可以号令我大理寺的人。” 这个案子,沈秋河也是没想到能复杂到这般地步。 他们远在京城,很多事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案情千变万化,褚翰引在那边是最清楚的。 所以,他们首先要保证的是,褚翰引有人可用。 无论之前有什么恩怨,此刻冯兆安还是要起身,谢过沈秋河。 “此事该是我所为,与旁的没有任何关系,冯大人早些安排才妥当。”沈秋河说话还一如以往的生硬。 可冯兆安却不计较那么多,赶紧跟乔文清辞行,将东西想法子送到褚翰引的手上。 乔文清这也急着去顾家,他看了一眼沈秋河,思量片刻还是说了句,“如此,我先送沈大人出门。” 沈秋河却没动,“来的时候令堂邀我在这用午膳,盛情难却。” 就是,不走。 下了逐客令也不走。 乔文清当时便冷下脸了,可是教养使然他不能真的就将话挑明了撵人。 “如此,那我送沈大人过去,今日怕是不能久陪了。”乔文清站在沈秋河跟前,固执的做着请的姿势。 沈秋河看这架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轻声说了句,“有劳。” 看上去,着实是有些不屑。 明明他是过来帮忙的,可却依旧让人恨的牙痒痒。 乔文清黑着脸在前面带路,既然都要出门,乔故心也不好将自己留在这,自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顾氏这边,正好顾氏在小库房得等会儿过来,乔文清自不能等到顾氏回来再走,思来想去便将自己贴身的小厮留在屋里。 等乔文清一走,沈秋河很自然的看向乔故心,“今日前来,其实也有话要与县主说。” 而后往旁边瞧了一眼,意思便是乔故心想要这么说话,他自也不在乎。 乔故心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人退了出去,“沈大人有话,直说。”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往后仰,“我觉得,县主该是欠我一句谢谢。” 他不计前嫌的过来帮人,自是不能白帮。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很是认真的福下了身子,“如此,那便谢过了沈大人慷慨。” 看着乔故心当真了,沈秋河只觉得那口气就堵在嗓子里,上不去又下不来。 他急匆匆的来侯府,看着乔故心在旁边不冷不热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拿着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可真的乔故心多说几句后,沈秋河反而更憋屈了。 此刻才反应过来,他帮褚翰引乔故心说谢谢算怎么回事?难不成乔故心跟褚翰引才是一家人? 若非在侯府,沈秋河直接一拳头打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看着沈秋河脸色微沉,乔故心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沈大人,这是还不满意,觉得我谢的不真诚?” “乔故心!”沈秋河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他定定的看着乔故心,“县主聪慧,便是乔状元遇见事都同县主商议,足见你心思细腻看事透彻,所以现在,你同我装傻?” 他是一时气急说了这浑话,可乔故心确实故意的。 故意,让他难看。 乔故心微微的侧着头,“沈大人这怪罪人的本事,还真的是让人望尘莫及。” 沈秋河张嘴刚要说话,可却一阵晃神,在记忆里上辈子的乔故心从来没有同他斗过气,那时候乔故心是圣人,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烟火味。 沈秋河突然笑了一声,“县主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 刚说着,顾氏匆匆走了进来,乔文清突然说有公差要办,且跟冯兆安一起走的,顾氏心里总是忍不住担心,又听闻沈秋河在这,便放下手中的活直接过来了。 瞧着顾氏进门,乔故心随即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秋河站了起来,抬手做辑。 顾氏摆了摆手,“这一大早忙的很,怠慢了。”随即让人赶紧给沈秋河倒茶,还疑惑下头的人怎么这么不知礼了,此刻沈秋河手边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听顾氏提茶,沈秋河的眼神微变,可是表面却不能说旁的,只是即便茶上来了,他是也不敢伸手去碰。 “临近年关了,各府都事都多,我母亲今个守着腊八粥出锅,也没用一口赶紧去歇着了。”沈秋河此刻的话,也比从前的多了。 顾氏一听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话虽是随口一说,却是透露出了自己所希望听到的东西。 按道理说,家里头有晚辈的,这种腊八粥多也不用长辈出面,反正乔文清若是成亲了,侯府的腊八粥肯定是新妇盯着了。 而郑氏又是多年的老媳妇,这种事理应她来守着,可偏生今年何氏出面,可见那郑氏确实被人不待见了。 知道她过的不好,顾氏自也就放心了,笑容也比从前真诚了许多。 “可不是,临近年关都忙的很,你要是得了空也得帮帮你母亲,她一个人不容易。”顾氏像个长辈似的念叨了句。 毕竟,国公府之前办宴了,同京城各府有人情往来,年关将近是,肯定是要备下礼来走动的。 沈秋河点了点头,“这是应当的。” 顾氏脸上的笑容便更浓了,这般一来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要是郑氏没出事,沈秋河肯定得说,此事眼前有郑氏操心,可现在沈秋河只字不提,怕是那管家的事,也都没了郑氏的份。 这正是她所求的,看沈秋河不动手拿茶杯,顾氏领会让人端了些橘子过来,先润润嗓子,“平日里要操持一大家子可不容易,这世上最难的便是人与人打交道,你在朝堂该是更懂得的。” 顾氏说话温和,面上挂笑,只是这话又似乎是话里有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扶腰而出! 旁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今日就是因为下头人使绊子,导致案子出了岔子。 再加上平日里大理寺,本就做的是人与人打交道的事,所以沈秋河该格外清楚,人与人打交道确实是最累的活计。 “您说的是。”沈秋河低着头,手很自然的伸了出去,碰到茶杯的时候手明显一僵,随即将手赶紧挪到在了一边,而后拿了橘子在手里,慢慢的剥了起来。 一点点的剥开,匀称的将橘子皮剥成了一朵花。 顾氏撇了一眼沈秋河,当做没有看到,“说起来,你嫂嫂近来可好,我回来后总觉得那日将话说重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沈秋河刚剥开橘子准备放一瓣往自己的嘴里,结果一听顾氏的话,随即坐正了身子。 这话,听着软软的没有什么力度,可却不好回的很。 首先总不能说顾氏真的将话说重了,可若不说顾氏那便是郑氏的错,过来送个节礼,还要当众说自家人的不是,可却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沈秋河将橘子捏在手中,清了清嗓子,“您言重了,圣上赐婚两府便是姻亲,有什么不对的,您自也说得。” 而后将橘子放一旁,随即站了起来,“此事也是晚辈的错。” 看着沈秋河说话自然是天衣无缝,顾氏的笑容淡了淡,什么叫是他的错,郑氏包藏祸心,恶心了侯府,他倒是会粉饰太平。 顾氏手一下下的敲着桌子,“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不过说的也是,往后我总也算是你正儿八经的长辈,如若什么事你做的不对,届时我要多语,你可莫要在心里怪罪我。” 沈秋河连忙做辑,“这是应当的,您多虑了。” 顾氏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却没让沈秋河起来,自顾自的笑了一声,“这我便放心了,你瞧着就是懂事的,一定不会做那些浑事。” 顾氏说第一句的时候,沈秋河原是想站直了身子,可谁知道顾氏后头又在那来了句,沈秋河只能继续弯着腰。 原本还在这想着在这用午膳,结果站在那被训了一上午,也不能说是光站着,是弯着腰在那听顾氏说话。 沈秋河原也是习武之人,身子自是硬朗,只是这么一直弯着腰不动也是受不住的,侯府的茶水他没敢碰,橘子也没吃上一口。 等着顾氏说完了,沈秋河哪还能再吃什么饭,赶紧寻个借口离开便是。 出来后,沈秋河很自然的扶着腰。 王四在旁边扑哧笑了一声,“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扶腰而出了。” 沈秋河听懂了王四的意思,抬脚便想踹,结果一抬脚又闪了一下,“将你的狗嘴给我闭上。” 手自然的揉了揉,坐上马车后,随即吩咐进东宫。 王四在旁边撇了撇嘴,只觉得主子是越来越怂了。从前觉得乔故心那是得敬着他,可现在却就反过来了一样,反而是沈秋河处处受制。 东宫那边,自得了乔文清的消息。 乔文清是新科状元,东宫自然看中,可再看中也不如近臣沈秋河,是以太子就等着沈秋河一同商议,派去查驻军的人该是谁。 待商定后都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沈秋河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晚,他原想着回屋里直接睡了的,可是没想到一进去何氏竟在里头坐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何氏让人赶紧伺候沈秋河,随即吩咐下头的人,将膳食端上来。“咱们自个家做的腊八粥你也没尝一口。” 沈秋河坐在何氏对面,“刚在东宫用了膳了。”因为天晚,也着实没什么胃口。 何氏的表情一僵,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我也还没尝,今年没让你嫂嫂陪着。” 郑氏还在思过,何氏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她长长记性。 “我恰巧也没吃饱。”本来准备起来的沈秋河,此刻也坐了下来,双手接过何氏舀好的腊八粥。 手轻轻的搅了搅,低头尝了一下觉得有些淡,又让人拿点糖过来。 何氏也抿了一口,“你不是去侯府送礼了?怎么又去了东宫了,叨扰了殿下一整日,人家得嫌你烦了。” 何氏问完,沈秋河的手随即停了下来,即便加了再多的糖,也觉得这八宝粥不香甜,“没去东宫一整日,原是想在侯府用午膳,突然得了消息,晌午才进的宫。” 何氏听后哦了一声,“应当的,你们还没成亲,成亲以后怕也没多少机会在侯府用膳了。” 听着何氏话里有话,沈秋河干脆将勺子放了下来,“母亲,儿子昨日去库房挑礼的时候,不巧看见了一份不该看见的礼单。” 从前郑氏掌家,这些东西都是她挑,可现在何氏管着了,她一定会知道之前去侯府的时候,郑氏拿的是侯府送来的退礼。 若非年节太忙,何氏没空让沈秋河自个去寻,沈秋河大概都不知道,背地里头郑氏到底做了多少错事。 昨日他瞧见了一摞礼物在角落里放着,上头放着一张礼单,扫了一眼瞧着似是东西没单子那么多,沈秋河便让人瞧了一眼,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下头的人已经将这礼单上有,却消失的礼物的去向,禀了沈秋河。 何氏将勺子随即扔在桌子上,“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外人,同你嫂嫂讨要公道吗?她已经在思过了,你还想如何?” 沈秋河揉着眉心,一阵阵的头疼。 他一直以为,从前的乔故心过的欢喜,始终不知道府医为何要说她肝气郁结,如今瞧来,怕是自己也会气出毛病来。 他让人将腊八粥端走,想来他跟何氏谁也没有再吃下去的意思,“儿子从没有说同嫂嫂计较,母亲也不必试探,儿子会费尽心思守护着国公府的荣耀,也会守着属于崇远的东西。” 他,从未觊觎。 听沈秋河这么说,何氏眼睛瞬间通红,“你明知道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母亲,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这般,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何氏擦了擦眼角,“好母亲明白了,母亲年纪大了有时候容易糊涂,等着县主进门母亲凡事都会听她的,凡事也会看她的脸色行事。” 卑微的,就跟在讨生活一样。 沈秋河低低的唤了一声,“母亲。” 可何氏却匆匆的站了起来,看向沈秋河的时候,满眼都是失望。 原本要追出去的沈秋河,最终还是立在了屋檐下。 腊八节的当晚,又飘起了雪,今年果真是冷冬。 “主子,解大人求见。”王四从外头进来,看着沈秋河立于风雪之中,便是连禀报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沈秋河收回视线,拽了拽身上的衣衫,随即交代,“请。” 天色已晚,此刻沈秋河又让人多点烛火,烛台在能摆的地方,全都摆满了,一瞬间屋子里头亮如白昼。 可到底天冷,沈秋河让人温了酒,在这等着解侍郎。 “沈大人。”很快解侍郎被人带来了,一进来便对着沈秋河抱拳。 一身白色的狐裘大衣,显得富贵中又带了几分女气,夹着了外面的风雪,卷进来了一股子寒气。 桌子上的烛火,轻轻的摇曳。 沈秋河坐在主位上,那一瞬间脸色晦暗不明。待烛火平稳,他同往常一样面上不喜不悲,轻轻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解大人入坐。 下头的人随即端上了茶水,王四很自然的立于沈秋河的身后。 解侍郎搓了搓手,“这么晚过来,没扰了沈大人吧?”面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沈秋河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解大人言重了,这么晚了我自然不会再忙公务了。” 解侍郎讪讪的一笑,“说的是说的是,我这也是得空了,家中夫人姨娘都聚在一起闲聊,这女人就是爱吵吵,也不让人清静,大过节的我这才出来,想着沈大人还未成亲,想来没有这般恼人的事。” 沈秋河转扳指的手一停,慢慢的侧头看向解侍郎,唇轻轻的勾了起来,“解大人好福气。” 解侍郎干笑了一声,却也明白沈秋河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随即左右瞧了一眼,即便是有椅子束缚他也挪动不了多少,可还是往沈秋河这边凑了凑,“我今个听了一个稀奇的事。” 随即往南边指了指,“听说,那边不顺当。” 沈秋河猛的一抬头,“怎么现在,户部也关心案子的进展了?” 解侍郎惊觉的这话不对,身子随即往后挪了挪,那挺着的大肚子上的肉好像也晃了晃,“也不是,您也知道户部多跟下头打交道,偶尔也能听上一两句闲话来。” 说完啧啧了两声,“到底是年轻人不懂事,着急立功,这案子即便刑部不管那也该大理寺处理,他一个兵部的人不知深浅的冒头,太急功近利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看沈秋河的表情,看沈秋河听了这话面色微边,随即又继续说道,“一代新人换旧人原也是没错的,可是年轻人到底只有冲劲没有经过历练不够稳重。若这案子交在沈大人手里,想来早就办成了。” 沈秋河脸色微缓随即笑了起来,“解大人这话何意?莫不是我要与跟后生相争不成?” 解侍郎随即摆手,“沈大人误会了,沈大人少年有为,年纪轻轻便官居要位,又是东宫近臣,即便是给褚家小子十年时间也不会有沈大人现在的成就。只是,沈大人没有争的心思,可不代表旁人没有。” 说完后,左右的瞧了瞧,“沈大人借一步说话?” 沈秋河抬手,示意赵四领着人全都下去。 待左右的人都离开,解侍郎才小声的说道,“下官可听说褚家差点跟宁顺候府结了亲家。” 褚翰引当时那是眉目间都是喜色,去户部的时候都是满脸的笑容,即便没有明说,可大家都看出来,褚翰引那是好事将近了,可到后头却突然愁眉苦脸了。 解侍郎说完又小声的嘀咕了句,说是褚翰引的名字如今怕还在侯府夫人的妆奁盒子里放着。 沈秋河神情微动,他也是听闻褚翰引似乎欢喜的厉害,先下手为强,现在看来也并非自己的臆想,眼神微转,随即说道,“不想,解侍郎对侯府也能这般了解,前些日子的事,莫不是也是故意透露给侯府的?” 被沈秋河说到痛处,解侍郎尴尬的笑了笑,“下官哪有这本事,人家状元的府邸自然是有人层层把守。” 也就是说,这消息是从褚家得来的。 沈秋河拍手让人进来,“多谢解大人前来相告,这人情我自先记着。” 解侍郎面上自是欢喜,“沈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同为朝廷效力,自然该彼此帮扶。”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解侍郎随即站了起来,赶紧回自己的府邸。 待人走后,沈秋河随即进到屋子,提笔又写了个人名,让人即可送到东宫。如此看来,褚翰引跟前也有不可信的人。 如若今日定下的人,择日启程怕是还没等着到呢,褚翰引便出事了。 所以,今日晚上必须提前安排让人前去相救,哪怕,不合规矩。 王四看着事态严重,随即安排人去送信。 再回来的时候,沈秋河坐在椅子上,喝着原本是给解侍郎准备的酒,“主子,您这是心里不痛快,那何必参合此事?” 尽人事听天命,沈秋河已经为了这个案子费尽心思了,褚翰引若是不能活着回来,那只能算他倒霉。 沈秋河哼了一声,“参合?我瞧着有人巴不得我动手杀了褚翰引!” 户部同下九流打交道,消息灵通,解侍郎对侯府怀恨在心,可却拿侯府没有法子,便将主意打在了褚家。 让沈秋河去报复他们,毕竟男人嘛,无关乎爱不爱,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不想让旁人碰了,尤其是越是有能力的男人,越有这种想法。 解侍郎到底为官多年,人性这东西颇有他自己的见地,这次过来,怕就是以为一定会得逞。 沈秋河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你说,如若褚翰引真的出事了,她会怎么想?” 王四撇了撇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主子您又不是神人。”怎能算的这么透彻? 沈秋河摇了摇头,“如若姓解的没上门,或许这借口不错,可若是让她知道,今日姓解的这么晚过来,不可能不起疑。毕竟,她的见识可不同寻常妇人一般。” 毕竟,那是一个一开始就敢戏耍官差的人,瞧着柔柔弱弱的,定力谋力自是不差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强娶?二更 “区区一个褚家,我还不放在眼里。”即便是救了他又如何,他依旧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沈秋河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话是这么说的,理智也确实有理智,可并不代表心里就痛快。 没有人希望,未婚妻子同旁的男人有什么纠葛,即便那人其实也并不想嫁给他。 恼着恼着,沈秋河突然就笑了,他现在这算什么,强娶吗? 手揉了揉眉心,声音缓和了下来,“我,有些醉了。” 所以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无论如何,乔故心终将会嫁给自己。 等着人嫁过来了,他想着,心肯定是能放下来的。 王四听着沈秋河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的喊了几声,看沈秋河闭上了眼睛,赶紧扶着沈秋河上塌上躺着,迷迷糊糊的,他似乎听到沈秋河喊了一声,“夫人。” 也不知道是在喊谁。 等着安顿好沈秋河,王四自又去忙去了,沈秋河一心想让褚翰引活,他们必然是要用心的,案子得查出来,人,也得安然无恙。 侯府这边,乔故心也没睡下,心里头很是忐忑,也不知道褚翰引如何了。 朗朗乾坤,竟有人能遮天蔽日,简直越想越觉得心惊,可奈何侯府跟顾家都是文臣,就算再着急也没有法子。 他们远在京城,有心帮忙却都不知道该针对谁。 乔故心在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头守夜的丫头听着乔故心这边一直有动静,便点了烛火站在外头,“姑娘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无碍,我只是睡不着,你将烛火都点着,我起来坐一会儿。”乔故心坐了起来,伸手披了一件外衣,起身站在妆奁盒跟前,仔细的思量。 手,无意识的拨动着妆奁盒上的蝴蝶。 朝廷有乔文清他们忙活,军营又不敢擅动,究竟还有什么人有能力进出那边? 或者,给褚翰引多一个能传出消息的渠道。 那边的人的嘴,已经都被人缝上了,必须有很多外人过去,混淆视听。 乔故心的手一停,看着手上的蝴蝶有了心思,倒是有这个法子。 要制造出各方势力都被褚翰引调遣的假象,只有撕开口子,褚翰引才能明正言顺的要求朝廷给予支援,而不是他在那边,只能说着自己的猜测假象。 有了这个心思,乔故心立即穿上棉袍,让人端着烛火去了小库房。 她点了不少东西,在她看来这里头的不是银钱,甚至就是土,不值一提。 大晚上的,沈故心一顿折腾,一直到了三更天才忙活完去睡,可五更天的时候又起身了,还不等顾氏起身,她便说有事情要下头的人出门。 朝廷没理由派兵,毕竟人家那边表面看起来一片祥和,除了京城特使与那格格不入,一切都很正常。 能入那边的人,倒是有一个地方。 那便是镖局。 沈秋河的人也是朝廷的人,即便他们暗访,人家本地的人也会有防备的心。 可若是去的人多了呢?便就让他们,防不胜防。 且镖局多有自己的门道,三教九流都打交道,只要他们敢接镖,便说明那边还没自己想的那般可怕。 为了不出意外,乔故心让人将东西分到三个镖局,全都是送到褚翰引那边。 京城的消息,自也瞒不了大理寺,镖局的人刚出城上了官道,便让大理寺的人注意到了,次日清晨,那押镖人的单子便送到了沈秋河的跟前。 看着上头写着一套套赤金头面,都是些女子的东西,怕是连压箱底的都送上去了。知道的是她想着法子救人,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让镖局先将嫁妆送过去。 王四此刻眼睛却是亮的,“主子,您说这乔大姑娘是怎么想的,咱们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利用镖局。” 这世上不是只有朝廷能办成事,下头的人的势力也不得不顾忌。 沈秋河冷冷的看了一眼王四,“怎么,想换个主子?” 王四赶紧将嘴给捂住了,“小的没这个意思。”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将那单子一下下的撕碎,看着这一条条的东西扔到了火盆里,一点点燃烧,那火焰照进眼睛里,似是有火苗在逃串。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去寻我母亲。” 王四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只是走了没两步,沈秋河随即停下了脚步,“将此事禀与东宫。” 东宫现在对这个案子很是在乎,但凡有什么进展,都要告知东宫。 突然闯入的镖局,也得提前说好了,好布局。 这般一来,乔故心自然也会被东宫注意到。 看王四疑惑,沈秋河不耐烦的解释了句,“这个县主,他封的赚了。”乔故心确实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德行,而不仅仅因为是自己的原因。 省的每次提起这事,东宫总会问一句,自己到底将人哄好了没?自己,可没有哄人。 也怪王四,非要说他将乔故心吓的脸色都白了,还病了好久,闹的他当时还有那么点内疚。 何氏这边听着下头的人禀报庶务,一阵阵的心烦,她现在其实早就没有心思管这些事了,可郑氏确实这次让她失望了。 听闻郑氏也知道错了,平日里不能来何氏跟前伺候,便在门口远远的磕个头尽个心意便是。 “行了,这点小事你们自己不会拿主意?”何氏不耐烦的打断了管事的话,“若是我事事都管,还要你们做什么?” 管事的人赶紧低下头了,“您说的是,是小的门糊涂了。” 厚重的帘子刚掀起,沈秋河便听着何氏在发脾气,“母亲这是怎么了?” 瞧着沈秋河进来,管事的赶紧退了出去。 何氏抬眼斜了沈秋河一眼,随即将身子侧到一边,“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大人是稀客。” 听着何氏这话,沈秋河便知道何氏这是在生自己的气。 沈秋河摆了摆手让下头的人都退了下去,他拉了椅子坐在了何氏跟前,“母亲这是在怪我?” 何氏微微的垂眼避开沈秋河的目光,“我这一介老妇人,哪敢啊?” 沈秋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母亲,朝中事情多,我承认我脾气也急了些,可是母亲您扪心自问,我生气是不是也是应当?” 何氏猛的站了起来,“你若今日非要同我争论一个是非对错,大可不必,你心里早有定论,也没有必要非要得到我的赞同。” ------题外话------ 哎呀,哎呀,求票票~·~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在乎这三瓜两枣? 沈秋河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试图跟何氏讲一些大道理,可明显何氏是不愿意听的。 明摆着简单的对错就在眼前,何氏反而还明显是不乐意,甚至说是在指责他。 沈秋河都觉得,比对大理寺的犯人还要让人头疼。 “母亲。”可话还是要说的。 他低声的唤了句,“今日咱们就不论是非了,嫂嫂的事情既然母亲已有决断,儿子便不会有异议,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母亲,大定的礼单可备下了?” 何氏这才又重新坐下,“这两日正在整理。” 大定之后,便要选日期成亲了。 “如此,我想先瞧一眼。”沈秋河很直接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何氏听了当下脸色又不对了,“怎么,我还能不将此事办好了?”猛地就拍起了桌子,别说侯府如何,就圣旨在这放着,她也要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将这亲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沈秋河看着何氏又在发脾气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母亲您想多了,儿子只是想着看一眼。” 毕竟是他成亲,难不成连大定的礼都不能看? 何氏摆了摆手,让人将礼单取了过来,“看,那你便看吧,有本事便什么都不用我,你自个张罗自个成亲。” 沈秋河就当没有听见何氏赌气的话,拿起礼单仔细的看了起来,良久之后将礼单合上,“母亲,儿子觉得这东西该加一些的。” 何氏的声音陡然抬高,“我便知道,你过来是有事的,你想要怎么加?我这已然是京城的头一份了,大定虽然花大头,可是迎亲的时候不花银子了,定宴不花银子了?还有家里平日里不支出了?往远了说,将来崇远成亲不都要提前攒下?还没成亲你便惦记上银钱了,等着成亲后还指望他的叔父婶母给花银子娶媳妇吗?” 沈秋河问了一句,何氏便有一箩筐的话等着沈秋河。 沈秋河愣愣的看着何氏歇斯底里的呐喊,“母亲,就这么点小事,您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他着实想不明白,不就是加点东西吗?“崇远别说还有我,就算没有我,当初圣上的补偿,不都全给他攒着了?我们未立新国公,属于兄长的世子俸禄一直都直接入了嫂嫂的小库,这四年来,这个家都是我来养着的,母亲,我虽然不管家也知道我该有多少东西,如今我要成亲了这些东西拿出来有什么不对?” 看着沈秋河一声声的质问,何氏突然落了泪,“你这话问的诛心,你兄长用命换的银钱,你难道还要惦记吗?” 听了这话,沈秋河只觉得头疼,他只是用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成惦记兄长的东西了? 何氏抽抽搭搭的说道,“因为你晚生,从小我就偏着你,你兄长有的我给你,你兄长没有我的我便也会留给你。即便现在,你嫂嫂多不容易,因为她会影响你的仕途,我也当众让她没脸,可如今你这般言语,不是要剜我的心?” 沈秋河手撑着头,甚至都找不到话说了,可是想起今日放在桌子上镖局的礼单,沈秋河却是下定了决心。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母亲今日不痛快,我改日再来。至于这定礼,我也不麻烦母亲了,我的事我自己看着办便是了。” “沈秋河!”看沈秋河拿着礼单要走,何氏在后面怒喊了一声。 可看着沈秋河却连停都没停,何氏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也许郑氏说的对,沈秋河已经被乔故心迷住了。 枉她还是出生世家,如今又是县主身,不说孝顺不孝顺了,就是眼皮子都能这么浅,就跟市井妇人一般,盯着这银钱连羞都不遮了。 何氏又想到了郑氏,可是为了沈秋河还是不能将人放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自然两个都在乎,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秋河入过库房,多少也知道家底的,他说加东西国公府自是能拿出来的。 沈秋河心里头也恼火的很,他自己的银钱,迎娶自己未来的妻子,怎么还能成自己的不对了? 当下带着人去库房挑,该加的都加上,随即让人将这准备好的定礼,直接搬到自个的院子去。 “主子,您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收拾妥当后,王四一边添着炭火,一边小声的询问。 沈秋河素来孝顺,近来这脾气发的着实有些多了。 沈秋河捏着眉心,却有些定不下心来,甚至隐隐的有些心疼,也不知道当初的乔故心是怎么忍下来的。 何氏对自己这个亲儿子有时候都不讲理,更何况是对儿媳。 幸好,幸好现在的乔故心没有经历过这些事,现在看来也许乔故心浑身带刺也挺好的。 沈秋河将册子拿起来,自顾自说了句,“我要见,故河县主。” 很自然的拿起了旁边桌子上放的笔,可一想他若是正儿八经的下帖子,估摸乔故心也不会见他的。 沈秋河想了想,倒觉得郑氏那日在侯府门口守着的法子不错,随即让王四派大理寺的人盯着,如若乔故心出门,便来禀报他。 侯府这边,顾氏自不知道褚翰引出事了,听着下头人说,乔故心将自个的东西都交给了镖局,有好些都是及笄礼上人家送的东西,随即将人叫过来问几句。 乔故心自然不会说明,光笑着打马虎眼。 乔文清那边心知肚明,得了消息赶紧过来给乔故心解围,只说是他的主意。 顾氏看着这俩孩子明显是有旁的缘由,无奈的摇头,“我不管你们了,反正家里头银钱就那么多,谁用完了,谁以后的手头会紧。” 话是这么说,临了了顾氏才说道,“得空提一句,还东西的时候都打成旁的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给了褚家那么多东西,可顾氏却也不觉得,人家褚翰引会平白无故的占侯府的便宜,肯定是要还的。 只是这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到时候怎么还是个事。毕竟俩人那事没成,给姑娘家送头面总是说不过去的。 “母亲考虑周全,儿子一定将话送到。”乔文清赶紧应了句。 看乔文清急切的样子,顾氏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赶紧去忙吧。” 左右家里头东西都是给他俩攒的,愿意怎么用便怎么用吧。 本来顾氏是想着趁着快过年的这段时间让乔故心掌家,把这一套东西全都会了,可是临到跟前又舍不得了,自己在那闲着总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在那忙的脚不沾地。 这也许是乔故心在侯府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她不想让女儿回忆起最后一个年,除了忙碌便就是忙碌。 人说慈母多败儿,大道理她都懂,可懂和能做到是两回事,心里就想让乔故心自在自在。 从顾氏院子出来,乔文清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阿姐,你这胆子大的很。”就是当时他得了消息都给吓到了。 乔故心抿嘴轻笑,“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再说了,借着这些东西给褚翰引送去人,又不是给旁人,这些东西还能丢了不成? 乔文清抬起手来,“阿姐,你要是身为男儿,必然是会有所作为。” 可是比他这个男子,还要豁达。 乔故心但笑不语,从前种种不堪回首,她也是闺阁贵女哪里豁达了,只不过经历的事多了罢了。 她也怕死人,可是那些人逼着自己,不得不正视。 她也怕人多的地方全都打量自己的,可那些人定下了规矩,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也会义愤填膺,遇见不公的事愤怒的想要出面,可也是有些人逼的她学会了忍耐,学会了三思而后行。 同乔文清闲聊了会儿,如今快过年了,乔文柄也在家里歇息,乔文清每日得空都会去瞧一眼的,那真真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乔文柄成才。 看着这俩人用功的样子,乔故心都笑着说,也许侯府还能出一个状元。 乔文芷这边也不常见乔故心,主要是冯昭萍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且又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来侯府寻乔文芷。 乔文芷知道乔故心也不是多爱凑热闹,冯昭萍来了后,多会待在她自个院子。 所以现在,乔故心反而闲了下来。 得了空乔故心便领着念珠念香去外头转转,瞧着顾氏脸色不好,乔故心便去外头去买盒胭脂。 虽说现在天冷,可临近年关各府都是采买的人,街上热闹的很,乔故心的马车走在街上都走不动,乔故心只好从马车上下来。 现在人比夏日里的还要多,乔故心下来的时候,随即戴上了帷帽,将自个遮的严严实实的。 现在学堂都不课了,孩子们也都满街的串,周围多了许多卖泥人的,糖葫芦的,还有一些个乔故心都没见过的东西。 乔故心走走停停,看的眼花缭乱,最后拿了挑了一个拨浪鼓买上了,胡氏那月份渐渐大了,将来表侄子或者表侄女出生,总也不能只送金镯子或小金锁吧? 买完之后,才又去胭脂铺瞧瞧。 铺子里也比寻常人更多了,不过好在店家也知道,这年关了大家都过节,很多妇人即便平日里不舍得用,过年的时候也都要打扮打扮,所以准备的东西也多。 付银钱的时候还等了许久,瞧着人这么多,就好像不买东西就没有了一样,乔故心干脆又去挑了两块玉佩,给两个弟弟。再给乔文芷挑上一根簪子,等着过年的时候喜庆喜庆。 给银钱的时候,念珠却被人拦住了,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四。 念珠微微皱眉,她的性子可不像念香那般随和,即便王四长的吓人,也还粗声粗气的训斥,“哪里来的无赖,好生无理!” 就当,没有认出对方来。 王四干笑了一声,“是我家主子吩咐的,这点东西就当我家主子赠与县主的。” 念珠哼了一声,“你家主子是谁啊,上杆子也不说用用心,我们侯府是差这点银钱的人吗?” 王四总不能同一个小姑娘吵吵,随即回头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今日上街,也没穿的像腊八那日夸张,齐身的棉长衫显得利索,他径直走向乔故心,“县主,别来无恙!” 乔故心手里捧着暖炉,隔着薄纱看向沈秋河,“沈大人甚是有闲情。” 哎! 念珠看着沈秋河去寻乔故心,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就这个分神的功夫,王四已将抢着将银钱给付了。念珠再泼辣也是个姑娘家,再加上王四脸上那骇人的疤,多少心里也打怵,不敢真跟人硬呛呛,自是也无能为力。 念香给念珠使了个眼神,让念珠回来便是。 想来乔故心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沈秋河笑了笑,抬头环顾四周,“县主可还有旁的要选的吗?” 乔故心将手炉抱的有些紧,因为沈秋河也看不见她的脸,自也不用客气的勾起嘴角再勉强露出个笑脸来,随即淡漠的说了句,“该买的都买了,那我便不叨扰沈大人在这选了。” “我是特意来寻县主的,既然县主忙完了,咱们,借一步说话?”沈秋河说着,随即抬起了手来。 乔故心张嘴就要拒绝,可想着大理寺也盯着那举子的案子,思来想去还是点了点头。 这冷冬寒天的,沈秋河肯定不会带着乔故心在外头亭子里坐了,周围热闹便是连茶馆的生意也好了些,也幸好沈秋河让王四派人来提前定了位置。 不过,银钱可是花了不少。 乔故心同沈秋河坐下,这间雅间确实不错,熏香淡雅舒宁,旁边的暖炉也别有意境,进门的迎客屏风,四君子更显高雅,正好将下头的人跟主子隔开。 品茗素来能担的上一个雅来,尤其是沈秋河动作行云流水,乔故心心里也宁静了许多,至少在摘下帷帽的时候,依旧能让厌恶,消失的无影无踪。 茶水奉在乔故心跟前,淡淡的茶香溢入心肺,“还记得先生头次教品茶,我着实不明白,这唇尖酸涩齿间留香是何等的意境,现在看来大约说是一种心境。” 心如何,这茶便如何。 听了沈秋河在这凯凯而谈,乔故心忍不住撇了撇嘴,“所以沈大人的意思,春茶和秋茶是一个味道,或者炒的茶叶跟炒的树叶也不甚重要。至于那泡茶的水是泉水或井水,也不可能有区别。” 第一百四十章 故意作对!二更 说的难听一点,品茗不是就是在品银钱,这哪里喝的是茶,分明就是在喝银子。 沈秋河愣愣的看着乔故心,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侯府的大家闺秀?这满口的铜臭味,不是哪个商户女子? 过了片刻,沈秋河轻笑了一声,“县主说的是,倒是我俗了。”原本刻意学的茶术,此刻也不香了。 乔故心低头端起茶杯,“沈大人自谦了。” 沈秋河面上还带着点点的笑意,听着下头吵闹的声音,“世人皆求雅字,却不知这人间烟火才是最真切的,与其追求不切实际的,倒不如一碗热汤,一个糖葫芦让人值得珍惜。” 乔故心抿了一口茶,随即放了下来,眼神微转,“沈大人这话差矣,大俗便是大雅,雅在心尖在心境在所遇。” 乔故心这么一说,沈秋河瞬间明白,感情乔故心这是故意同他作对,他说雅那乔故心便说俗,他说俗的时候,乔故心便说雅。 总之是话不投机。 若是有眼力劲的,此刻该起身告辞,可沈秋河却觉得,甚是有趣。 他面上没有半分恼意,唇间带着淡淡的笑容,“县主说的都对。” 听了这话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面上的不耐是愈发的明显。 沈秋河却靠在椅子上,似乎很是惬意。 在乔故心眼神在他身上转第五圈的时候,大约是觉得乔故心会准备要离开,沈秋河这才从袖子里取了礼单出来,“我想着正月里下定,县主瞧瞧也有什么不满意的?” 伸手递给乔故心,乔故心却没有接,沈秋河不以为意的将东西放在了乔故心的面前,示意她看一看。 乔故心没有低头,眼随即眯了起来,“沈大人这是何意?是在羞辱我吗?” 这种事,自应该禀了顾氏。 沈秋河手指微动,“县主误会了,羞辱你于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想要表现一下我的诚意,既然县主不想看,那我便念一念。” 沈秋河将礼单重新拿到自己的手中,一项一项念的清楚。 乔故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念珠。”她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准备带人离开。 只是话音刚落,沈秋河突然停住也喊了一声,“王四。” 两个下头的人同时进来,不解的看着气氛不对的两位主子,沈秋河摆了摆手,“下头有人闹事。” 这街上人多,手脚不干净的人自也有。 他们的位置临近街边,外头的声音沈秋河自然也能听的见。大约是在大理寺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已经养成习惯,即便是用茶的时候也喜欢耳听八方。 这种小事大理寺自然不用管,可是不巧碰上了那自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王四一听沈秋河的吩咐,随即点头,直接掀起了窗户,从上头跃了下去。 突然透风,吹的乔故心打了个喷嚏,沈秋河的视线重新落在乔故心的身上,“他就是粗鲁,下次我定说说他。” 而后又扫了一眼念珠,“我还有话没说完,县主这般没耐心吗?” 被沈秋河这么一打岔,乔故心的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大,给念珠使了个眼色,随即坐了下来。 沈秋河将礼单合上,自也不会再念下去,惹了乔故心生气。 他端起乔故心的茶杯,重新换上了热茶,“县主不必愤怒,我拿这礼单过来并非是要故意羞辱县主,只是想私下来问问县主,这些东西够不够县主走镖的?” 这种事,想来也是不能直接问顾氏的。 乔故心猛的抬头,随即冷笑了一声,“你我尚未成婚,沈大人管的似乎有些多。” 沈秋河摇了摇头,“县主这又误会我了,我只是提前做好准备,免得我到时候连自己的内子都养不起。” 看到乔故心拿了那么多东西给褚翰引,沈秋河心里总是不舒服的。从前他屡次提醒,乔故心却没当回事,现在他不说了,乔故心不是愿意给褚翰引花银子吗,那他就多准备些,花,使劲花。 乔故心到底没忍不住,重新站了起来,“沈大人有心了。” 其实当沈秋河将礼单念到一半的时候,乔姑心心里便有数了,这份定礼必然是重的很。 她生气以为沈秋河这是在给何氏出气,毕竟当初退婚侯府多退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竟然是在计较自己出手的事,又或者单纯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出面。 看乔故心冷着脸,沈秋河也站了起来,“故河县主,在下觉得,已经给足了县主脸面了。” 乔故心好笑的看着沈秋河,“我稀罕吗?” 丢下这话,转身直接往外走。 门一打开却不想门外还有人。 解家公子瞧见了乔故心跟一个男子入了茶室,便在这张望着,想着总算知道侯府的把柄了,天子赐婚,却心仪旁人这可是有意思的很。 “巧啊,乔大姑娘。”解公子干笑着打了声招呼,他现在没学可上,成日里便在街上乱串,开口的时候已经没了书生气,就跟那些个市井无赖一样。 侯府跟解家本也没什么交情,更何况还是在乔故心气头上的时候,斜了解公子一眼,随即往前走。 解公子也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屋里头的野男人是谁。 谁知道沈秋河会跟着乔故心出来,解公子还伸着个头往里看,四目相对解公子吓的一哆嗦,“沈,沈大人怎么在这?” “与你何干?”沈秋河眼神凌厉,冷冷的便丢了这四个字。 脚下生风,追着乔故心而去。 总算是与沈秋河错开了,解公子吓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的位置,等着缓和过来回头照着下头的人打了几下,“一个个眼都瞎了?大理寺的沈大人都认不出来了?” 也幸好他没冲进去,不然今儿个又得解大人出面了。 这些日子,解大人觉得丢人再三嘱咐,让他在外面收敛这些,要不然一顿皮肉苦是少不得的。 他也是恨侯府的人,若是旁人,他自然不会动这个心思。 乔故心知道沈秋河跟着自己,可是却没回头,直接上了马车。 帘子一放下,乔故心立马换了一张脸,拿着今个买的东西,在手中摆弄着,“我猜文芷肯定喜欢。” 乔文清性子内敛,即便是喜欢多也不会说出来,倒不如乔文芷,现在话也比从前多的多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耍脾气! 至于沈秋河,无关紧要的人,便就不放在心上。 王四将那小偷扭送到官府,回来后便瞧着沈秋河在大街上发愣,“主子,您这又是怎么了。” 沈秋河指着乔故心消失的地方,点了好几下,“她又甩脸?” 她是县主没假,自己还是大理寺丞呢,怎么也比她厉害啊,怎么就说甩脸就甩脸? 自从知道了乔故心真面目后,沈秋河都觉得乔故心这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连装都不装一下。 王四看着沈秋河一脸的不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要么主子,及时止损?” 女子如水,不就该寻个贴心的? 沈秋河猛的一甩袖子,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王四委屈的摸了一下鼻尖,刚才不是沈秋河在同自己抱怨?难道主子同自己说话,自己可以不用理会的? 沈秋河背着手慢慢的往前,突然冲着王四招了招手,“快过年了,买点东西给钦天监那老头送点。” 送礼这种事,大理寺的人还真没做过,突然交代这么个事情,王四多少有些为难,“这都没跟人家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人家喜好。” 大过年的,大理寺的人登人家的门,让人家怎么想,晦气的很? 沈秋河回头扫了王四一眼,“不若你回去查查案宗,看看能不能猜到一二?” 钦天监的人自然家室清白,可是哪家人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谁能保证整个家族所有人都是一点事都没犯过。 王四直了直身子,冲着沈秋河一抱拳,“小的明白了。” 他们是办案的,走到哪也不必觉得胆怯。 支走了王四,沈秋河自己在街上走着,看着小贩卖的簪子,沈秋河忍不住拿了起来,街边的东西算不得有多好,只是这样式沈秋河总觉得眼熟的很,似乎记得上辈子乔故心戴过这种样式的。 沈秋河从怀里取了碎银,将簪子买了下来。 自然,这街边的东西不能送人,沈秋河可以让人专门照着这个样子重新用金子打出来。 京城的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一片盛世太平。 日子总要过的,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侯府上下都起的很早,寻了麻糖供与灶君,求他上天言好事,下界赐吉祥。 今个休沐宫里多会办宴,晌午的时候,宫里会给各府赐菜,以显皇恩浩荡。 且按照习惯,多会升一升官员,吏部那边已经拟了单子,东宫和圣上商量,乔文清作为新科状元,自然是在上面的。 自来状元升的都比旁人快,这一点毋庸置疑。 侯府上下一片喜庆,晌午用膳的时候还将老太太给请了出来。 老太太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过来,遍寻名医丝毫不见起色,顾氏这也没法子了。 等着用完膳顾氏坐在老太太的塌前,思量片刻才说道,“母亲,若是您愿意,今年过年还是让侯爷回来过年吧。” 有儿子陪着,老太太想来也能好些。 老太太想也没想便摆了摆手,“我侯府百年清誉,断不能让他毁了。”都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再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待他日自己去了,她也算不得愧对列祖列宗了。 老太太又咳了一阵,等着苗嬷嬷往她嘴里塞了药,才缓和过来,她拽了拽身上的被子,“你放心,我一定能撑到俩孩子出嫁。” 圣上赐婚,估摸国公府那边不会拖的,至于乔文芷,到时候大不了就直说,等及笄后便成亲,免得孩子们还等。 至于乔文清,他到底是男子,晚点成亲也是无碍的。 看着老太太在那掰着手指算她自己该离开的日子,顾氏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 看顾氏脸色不对,老太太伸手拍了拍顾氏,“你我娘俩这么久了,我从未夸过你,可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好样的,你这个人呀别瞧着也是个厉害的不吃亏的,可心最软了,不然我也不会敢做主将那戏子送到庄子里养着。” 因为她知道,顾氏一定不会想法子去杀人。 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是我们家显嵘没有福气,配不上你。” 大约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般掏心窝的话,顾氏的眼睛不由的红了,“母亲,您一定会没事的。” 老太太没有睁眼,唇微微的勾了勾,“你得催着她们,早点成亲。” 不要再等了,她撑的真的很辛苦。 看着老太太睡着了,顾氏示意苗嬷嬷出来,“嬷嬷瞧着,我要不要将侯爷悄悄的接回来?”她摸不准老太太真切的心思。 苗嬷嬷摇了摇头,“打从侯爷走的时候,老太太便心灰意冷了,回不回来也都无关紧要了。” 回来呆着几天再走,白白的让老太太伤心,除非宁顺候能同那戏子一刀两断,可现在来看怕是不能的。 “夫人只管照顾好公子姑娘,老太太这有老奴伺候着。”苗嬷嬷笑着安慰了顾氏一句。 等着顾氏离开,苗嬷嬷叹了一口气,谁人能想到,临了了儿子都还没儿媳好? 她是不明白这世上男男女女的情爱,也不理解侯府高门怎能看的上一个下等的戏子? 这世上的事呀,就看不明白。 顾氏从老太太这出来,也没歇着,还得挑去冯家的礼物。 这冯家搬了新家,总是要办宴的贺乔迁之喜。这乔迁二字并不是说你进了这院子便算是搬家了,而是让先生算了日子,这日要放炮仗宴请宾客,才算是真正的乔迁,在民间便就叫烧炕。 不管谁出的银钱,可是请的都是冯兆安的好友,所以大家看着这就是探花府。 侯府长辈便就不用过去,让四个孩子赴宴就成。 而乔故心这边,也是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念珠从门房那取的,头一件自然是褚翰引着人送来,贺新春之喜。 他是算着日子给的乔故心,大年的时候,总是更近亲的人才有资格送礼,只有在小年他这种寻常的好友才有机会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只是一个项圈,上头刻着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花纹,总之是京城没有的。且这项圈也不是纯金的,只是银制的。 看褚翰引的东西,处处能显出克制止礼来。 乔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不能说亦不能想。 在褚翰引东西下头还有一个人的,念珠看乔故心有些发愣,随即笑了一声,“姑娘瞧瞧,这还有。” 乔故心回了心思,当瞧见国公府的时候,不由的撇了撇嘴。 打开之后,却不想便是连念香都叹了口气,这是沈秋河拿了国公府夫人的簪子来送给乔故心? 虽说瞧着是赤金的,可是样式太老了,估摸就是顾氏都不愿意戴这样的东西。 乔故心将那簪子随意的扔在一旁,“远远的放着,我一眼都不想看见。” 这种东西她厌恶的很,上辈子在国公府的时候,她就时常戴这样的簪子。她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婆母说的稳重是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往老里打扮,现在,只觉得这东西恶心的很,也不知道沈秋河脑子是被门夹了吗,不会送礼可以不送,左右他们的关系,也不必表现有多少情谊来。 第二日的时候,是个大晴天,乔故心没让人拿狐裘大袄,只让人寻了一个寻常的棉披风,领子上是一搓搓的兔毛,多少保暖,不失身份便是了。 头上虽说有珠钗,不过也戴了两朵绒花,去冯家赴宴,既要显得庄重,却不能显得太富贵了。 是以,乔故心只求得一个淡雅来。 袖口耳坠选的是鲜艳的眼色,与这年关相衬。 原本这临近年关了,很多人家是不办宴的,只不过他们是快入腊月的时候来的京城,本来就晚了,如若不办就隔了一个年,总是不吉利的,便选在了小年之后。 乔故心来过一趟,自也算是轻车熟路,下了马车后,乔文清和乔文柄站在左右忍不住打量。 待家丁过来,四人跟着进去。 “从外面倒看不出乾坤来,进来之后突觉得别有洞天,担得起冯兄的风雅来。”对于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人,乔文清自也从称呼上变了。 乔文柄倒没心思欣赏这摆设,“这是几进的院子,我瞧着比外头看上去的要大些。” “是四进的院子,前院后院该有的都有,”乔文芷在旁边随口应了句。 一听这话,乔文柄随即就抬头看向乔文芷。 乔文芷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怎么了?” 乔文柄眼慢慢的眯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怀好意,“二姐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乔故心在旁边拍了一下乔文柄的后脑勺,“莫要发皮!” 乔文清哼了一声,“阿姐说的对,我瞧着他一怀小心思眼睛都是亮的,跟念书的时候判若两人。” 乔文柄一看这几个人都冲着自己来了,脑袋一低便不说话了。 冯家确实不大,他今日邀请的也不过是冯乔两家,还有几个御史台的同僚,不过年轻人在一起,总是爱热闹。 冯兆安原是想要出来迎乔家的人,可是被同僚拉着,瞧着乔文清他们进院子了,这才抽出空来,“文清,文柄。”赶紧快走了几步,随即又同两位姑娘见礼。 因为走的着急,冯兆安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红。 “状元来了?”屋子里头,御史台的人已经在那喊开了。 大家都没来得及寒暄,便被叫进去了。 女眷是在后院,由着家中婆子带乔故心过去,临走的时候,乔文芷悄悄的拉了一下冯兆安,“你不善饮酒,少喝些。” 说完,赶紧退后一些,省的被旁人瞧见。 她自以为自己做的够隐蔽,谁想着刚缓和过来,乔文柄便从后面微微的探出头来,“二姐接,我也不善饮酒。” 吓的乔文芷脸瞬间通红。 乔故心在旁边瞪了乔文柄一眼,乔文柄立马将身子站好,赶紧赔笑道,“二姐姐莫要同我计较。” 乔文芷哪还敢纠缠,只想着赶紧离开,着实太让人难为情了。 沈秋河带着王四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瞧见乔文柄在乔故心的跟前,温顺的很。 要知道乔文柄可是在赌坊里待过的人,这样的人不能说是坏,但至少说明他是个有自个主意的。 王四在旁边小声的嘟囔了句,“这乔大姑娘真真是有威严。” “沈大人。”正好有人从屋里出来,瞧见了沈秋河,老远便招呼了一声。 冯兆安随即回头去招呼沈秋河,对于沈秋河他肯定是不熟的,也没打算请沈秋河过来,主要是他邀请同僚的时候,被沈秋河碰着了。 冯兆安当时也只是客气的说一句,让沈秋河得空过来吃酒,没想到沈秋河一口应下,冯兆安没法回来后赶紧补上了帖子。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又快速的将视线收回,侧头对乔文芷说了声,“估摸昭萍等着你了。” 随即匆匆的离开,就当没有瞧见沈秋河。 外人不明就里,还开玩笑称呼沈秋河和冯兆安是连桥。沈秋河笑着就应下了,闹的冯兆安也不好说什么。 只有乔文清在旁边冷着脸,就是素来爱说话的乔文柄,此刻也紧紧的把嘴给闭上了。 相对于男席这边气氛诡异,女眷这边倒是和顺的很。这么冷的天,冯昭萍就在外面守着,“两位姐姐。” 瞧见人后,蹦蹦跳跳的就朝她们过来, 乔文芷看着冯昭萍都冻的脸发青了,忍不住斥了句,“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看乔文芷板着脸,冯昭萍不由的晃着乔文芷的胳膊,“好姐姐,就莫要同我计较了。” 冯昭萍一撒娇,让原本就是佯装生气的乔文芷瞬间就笑了出来。 看着未来姑嫂俩其乐融融,乔故心的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进了屋子,里头的炉子烧的暖暖和和的,解下披风乔故心领着乔文芷同两位夫人见礼。 还跟在侯府一样,只有乔文芷自个正儿八经的做万福。 冯夫人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不过面上总是能控制的很好。 “两位姑娘快坐,这一路可冻坏了吧。”冯夫人亲昵的招手,连忙让人上茶叶。 无论心里如何想的,礼数上总是差不了,这茶叶是冯父在老家带来的,顶好的茶叶,她们家也就得了两包,平日里不舍得喝,就等着招待贵客的。 原是想着等着冯兆安成亲的时候喝,可昨日冯父觉得人家头次上门,总不能太寒酸了,这是特意为乔文芷拿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要脸!二更 “今个天好,倒也不觉得冷。”乔故心笑着应了一声。 两位姑娘很自然的端起茶杯,冯夫人瞧着她们喝茶,心里头总是想着让她们夸一夸,可茶杯放下,两个姑娘谁人都没开口。 冯夫人心里其实也明白,人家侯府什么东西没有,不挑她们的东西差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夸一夸,可是心里头还是按耐不住的失落。 褚夫人的视线始终在乔故心身上,当时在褚府的时候,头一次那么挨着乔故心坐下就觉得这姑娘大大方方的是个好姑娘,满心的欢喜。 此刻也只能遗憾,这么好的姑娘终究是同自家的儿子没有缘分。 几个人闲聊几句,冯昭萍便有些着急的坐不住了。 看着女儿屁股都快离开椅子了,冯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让三个姑娘先去转转。 上次冯兆安邀请乔文芷过来,她没落着机会,今个可算是得了机会,冯昭萍带着乔故心乔文芷,莫要说内院了,就是连柴房这种地方也没放过,让俩姑娘仔细瞧瞧。 “到时候咱们离着近了,我可以日日都来寻文芷姐姐了。”领着人出来后,冯昭萍还在那感叹了一句,若非不合规矩,她都想跟乔文芷住一个院子了。 乔文芷揉了揉冯昭萍的头,“好,好,好,到时候你不过来我也得去寻你。” “大姐姐瞧瞧,这丫头就是孩子心性。”乔文芷又很自然的又同乔故心抱怨了句。 乔故心唇间带笑,“冯姑娘原就是孩子。” 她们正聊着,听着前头有喝彩的声音,冯昭萍可不愧是孩子心性,立即让人去打探,瞧瞧前头在男宾们在做什么。 不消片刻下头的人便打听来了,说是前头公子们正在斗诗,现在就剩下沈大人跟状元郎比试了,旁人都输了。 冯昭萍眼睛瞪的很大,“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兄长也输了?” 下头的人脸上多少有些为难,可还是点了点头。 本以为冯昭萍会不高兴,没想到冯昭萍的脸上比之前还要兴奋,“竟这般厉害,乔大姐姐的未婚夫婿果真是人中龙凤。” 冯兆安请的人也简单,冯昭萍爱凑热闹,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她都打听清楚了,只有一人沈秋河她觉得好奇的很。 上次走的匆忙,也没跟男席的人接触,只大概记了个轮廓,这次想着好好瞧瞧,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的上乔故心这般神仙似的人。 说完之后,便拎着衣摆,往前院跑去。 乔文芷赶紧在后头追,“你慢点。” 这孩子果真是皮的很,乔故心在后面无奈的摇头。 不过瞧她们都过去,乔故心也慢慢的往前走。 冯昭萍到了之后也没敢真的进去,只在门外悄悄的往里探头,看着沈秋河跟乔文清面对面的坐着,她也听不懂,只瞧着一人一句,谁也不让谁,看这架势真正是精彩。 旁边的人也都张着嘴,看着似乎也很惊叹。 乔文清最后又说了一句,这一次沈秋河没有答话,甚至连想都没想,直接抱拳,“乔状元才识过人,在下敬佩,此局在下输了。” 很是痛快的来了一句,却让乔文清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一点没有胜利的喜悦。 便是连冯兆安都懂的,这一句并不是多刁钻的句子,之前的比这一句还要难,沈秋河都能脱口而出,这一句认输却像是在让着乔文清一样。 这,对于读书人而言,这简直就是耻辱。 可是这毕竟在自己家里办宴,总还是要打圆场的,“今日沈大人才情让我等佩服,瞧着时辰不早了,马上咱们就开宴。” 冯兆安到底做不得左右逢源,只能突兀的将话题引开。 旁边的人也赶紧点头,不过大家心中对沈秋河另有一番定论。 当年沈秋河是进士出身,如今看来名次怕是与才情不符。 看乔文清在那还不说话,沈秋河随意的动了动胳膊,“今日状元郎可是将我杀了个片甲不留,不过我这人不爱认输,等着初二我去侯府,再同状元郎一较高下。” “那我随时恭候。”乔文清想也不想直接应了下来。 胜负之心已起,不分个高下他绝不罢手。 沈秋河得了乔文清的应允,唇微微的勾起。 不过这局认输却也是他的小心机,乔文清这状元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有大学问的。若是别的沈秋河还能闯一闯,可这对诗,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觉得身子发虚了,若是再对下去必败不可。与其那样狼狈,倒不如现在体面的退出,甚至还让人觉得自己是在藏拙。 王四在后头撇了撇嘴,沈秋河这真是大变了个人,这分明就是想着法的去侯府。这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他都不算人家的姑爷也不知道上门做什么。可乔文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下了,沈秋河届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过去了。 砰! 大家正说着话,谁知道冯昭萍听的太认真的,不由自主的往门边靠,结果把门给推开了,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乔文芷吓了一跳,赶紧进去去扶人。 冯兆安冷着脸斥了一声,“昭萍,你再胡闹!” 冯昭萍也没想到自己会出这么大的丑,赶紧低着头起来,“我,我。” “原是冯妹妹。”屋子里也没长辈,大家都随意了些,旁边的人便笑着打趣了句,“早就听闻冯妹妹爱热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舍妹无状,惊吓到各位了。”冯兆安抱了抱拳头,示意下头的人赶紧将冯昭萍给带下去。 屋子里的人多是注意冯昭萍,即便是不看冯昭萍也在看探花郎未来的妻子侯府庶女,可只有沈秋河注意到,那飞扬的一抹衣角。 那一抹淡雅中的鲜艳。 冯昭萍出了屋子,面上有些慌乱,“完了完了,今个我父亲得打我了。”因为今日没来长辈,冯昭萍才敢这么大胆的,可谁能想到,怎么就撞到屋子里去了。 乔文芷没好气的点了一下冯昭萍的额头,“现在知道怕了,早做什么去了?” 冯昭萍吐了吐舌头,赶紧拉着乔文芷和乔故心的胳膊,“两位好姐姐,就当我求你们了,这大过年的,你们也不忍心是不是?” 冯昭萍一撒娇,乔文芷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罢了,若是伯母问起我给你掩着,旁的我自帮不了你。” 冯昭萍赶紧道谢,刚才太丢人了,冯昭萍从现在开始,全程安静的很。 第一百四十三 腹黑过招 冯家虽是头一次办席,可许是因为老早就准备了,加上褚夫人也在跟前帮忙,也算得上是顺利。 等着时辰差不多了,乔故心她们便起身告退,冯昭萍大约是怕客人们都走了,自个在家里挨罚,睁着个大眼一路相随,那恋恋不舍的样子,都让人瞧着心疼了。 乔文芷趁着乔文清同冯家人说话的时候,悄悄的在冯兆安旁边说了句,“你护着点萍姐儿。” 冯兆安瞪了冯昭萍一眼,不过面对乔文芷的时候,那是想也不想便点了头。 看着乔文芷开口了,冯昭萍的心才算是踏实点。 她也是一时好奇,如今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只奈何这世上并没有卖后悔灵药的。 乔文清他们出门后,不想沈秋河还没走,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故心,视线在她的衣裳上打转,不过总没开口同乔故心说话,只冲着乔文清说道,“状元郎,咱们初二见。” 手中的缰绳微动,马蹄发出声响,哒哒哒的往前走。 乔文清脸瞬间便沉了下来,想着今日心里憋气的厉害。 乔文芷用眼神询问乔故心,可需要过去安慰安慰乔文清,乔故心却摇了摇头。学无止境,这没什么不好。 沈秋河的当年的名次比不得乔文清现在,并不代表沈秋河这些年不再学习了,这也能鞭笞乔文清,让他更好。 腊月二十四过完,这日子就跟飞一样,一溜烟的就到了三十晚上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就是老太太也都打起精神来,跟家里头的人多聊一会儿。 乔文清提前从外头买了许多烟花,璀璨夺目,乔故心都没忍住,跟孩提时候一样,亲自去点着了烟花。 乔文芷胆子还是小些,捂着耳朵在旁边跳着喊着。 这里倒是乔文柄最快活的地方,无论是什么炮仗他都敢点,这胆量就是乔文清都比不上。 乔故心站在烟火下,看着一张张明媚的笑脸,如此清晰真实。 屋子里头,几位长辈也都凑个热闹,让人将厚重的帘子掀了起来,大家披上厚厚的披风,在屋子里看着外头孩子们闹着。 好一府的,烟火气。 “啊!”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却被乔文柄给打断了。 乔文柄太爱折腾了,将那炮仗放了一圈,在那转着圈的点,谁知道竟将披风点着了,大冬天的下头的人赶紧拿着水将火扑灭。 三姨娘急的从屋子里出来,上去照着乔文柄的肩膀打了一下,“就你是个胡闹的!” 她这是又急又害怕,也幸亏没出事,不然这烧出毛病来可怎么办? “四弟也是一时贪玩,姨娘莫要怪罪。”大过年的肯定不能生气,乔文清在旁边随即劝了一句。 二姨娘扶着顾氏也走了出来,“这可真是红红火火的,明年咱们府内定是热闹。”顾氏笑着说着吉利话。 这么多人都来给乔文柄说情,大过年的三姨娘也不好再说旁的,瞪了乔文柄一眼,让他赶紧回屋子里换上衣衫,今个要守岁,可睡不了这么早。 不过因为除了乔文柄的事,主子们也都不点烟花炮仗了,交给下头的小厮,她们都在门沿边看着。 老太太身子撑不了多久,大家也都散了,明个晨起要祭祖,宁顺候不在家,这事便得乔文清领着了,他这是头一次主持大局,有什么注意的,顾氏得提前嘱咐了。 还有明个要给下头的人打赏,今夜也得安顿好。 姑娘们倒是没事,可乔故心给弟弟妹妹都准备了东西,今个晚上要用红纸封上,大家也就各回各的院子了。 国公府这边,郑氏近来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思过,但这过年肯定要出来的。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着团圆饭。 沈秋河低着头也不吱声,外头热闹的炮仗声,只衬的这屋子里愈发的冷清了。 沈秋河的心里不由的想起乔故心,若是她在,哪怕是赌气对人冷嘲热讽,可是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就是生活。 沈崇远不知道家里头这些个事,他穿着新衣高兴的吃着最爱吃的肉。 他是真的简单的高兴,过年就意味着不用上课,也不用背书。 “崇远啊,母亲惹了叔父不高兴了,你替母亲给叔父赔个不是?”郑氏的视线只在沈秋河脸上转,看沈秋河还沉着脸,不由将的沈崇远拉在自己的跟前,小声的嘱咐了句。 她在屋子里憋的够久了,过了年沈秋河跟乔故心的婚事便要提上日程了,她总还想出来的。 可沈秋河不消气,何氏总也不会松这个口。 沈崇远也没擦嘴上的油,转头就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笑着点了一下沈崇远的鼻尖,“快些吃饭,吃完了叔父带你去放炮仗。” 沈崇远一听眼睛都亮了,哪里还记得什么道歉,赶紧将饭往嘴里塞。 郑氏还想说话,却被沈秋河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郑氏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低头拨弄自己跟前的饭菜。 沈崇远吃的也快,下头的人给沈崇远穿戴的厚厚的,由着沈秋河将沈崇远抱了出去。 “叔父,我会自己走。”沈崇远上了学,自也知道男子汉该立于天地不能常在家中人的庇佑下。 他觉得现在就是男子汉了,用不着再抱来抱去的。 沈秋河笑着说了声好,可还是到了地方才将人放下来。 到底是小公子,胆子确实大,也不用沈秋河带自己就开始点了。 郑氏看着外面的一大一小,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崇远跟他叔父就是亲。” 何氏嗯了一声,“他们是血脉至亲,自是要比旁人强。” 说完将筷子放下,淡淡的说了句,“以后注意点,什么话该让孩子听什么话不该,你自己把握着点。” 郑氏还没有解释,何氏便摆了摆手,借口说乏了,提前散场。 沈崇远这边,到底是年纪小折腾一会儿便有点困了,交给下头的人带回去歇息,也不必强迫他非要跟大人一样守岁。 “家里幸好有你,不然也没个人能陪崇远闹。”郑氏款款的走过来,冲着沈秋河答谢。 沈秋河没有应声,只微微的额首,而后抬手做辑,随即转身离去。 于郑氏,他已经没什么话要说了。 本来还碍着面子上过的去便是了,可现在她已经开始连沈崇远都利用了,真正是魔怔了。 郑氏张嘴想要说话,可此刻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秋河离开,回头看着何氏的屋子,烛光明明亮着,可她却觉得暗的很。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大过年的却让人糟心的很。 今个守岁,宫里头取消了宵禁,沈秋河信步走在街上,今日夜里商户都已经关门了,可是小孩子们拿着灯笼满街的跑,所以这街上依旧热闹。听着孩提的笑声,心莫名的暖了下来。 从国公府到侯府,一路走到,倒是在路上守岁了。 到了侯府门口,那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着,烟花从屋檐上绽放,瞧着怎么这么热闹。 沈秋河微微的抬头,“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 王四也学着沈秋河的样子高高的抬起头,“吃花生?作画?叠红封?或者跟乔二姑娘闲聊心事?” 总之,定然不会跟沈秋河一样,大过年的连府里都不回。 沈秋河点了点头,“是呀,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鲜活明媚的。 沈秋河走的也累了,没顾忌身份蹲在了墙边,出神的看着头顶的烟花。 王四掀起衣摆,本来也想着学沈秋河的样子,可一想这般架子就跟在墙边可怜的行乞者一样,大过年的不吉利的很。 虽然王四也走的累了,可还是强撑着身子,靠在墙边勉强的歇息。 除夕夜过完,第二日五更天便要起来祭祖,过年孩子们是热闹,大人们可是忙活的厉害。也就等着过了晌午,这才消停了些,顾氏也顾不得别的,躺在榻上一直睡了一个下午。 从初二开始,这就忙活着拜年了。 出嫁的妇人得回娘家拜年,可顾氏这有一大家子人要照看,顾家那边也没回去,只让俩孩子送礼便是。 今年是宁顺候第一年不在家,两位姨娘们也辛苦了,顾氏特意准备了礼物,让两位姨娘也可以让人去给娘家送去。 虽说等着到了估摸也不应时了,可总是个心意。 乔文清惦记着今个沈秋河要来,也没在顾家用膳,送了礼坐了一会儿弃了轿子,赶紧骑马回来。 快到府的时候,到拐角处瞧着前头站着的人眼熟,策马近些不想竟是沈秋河,“沈大人这是在等人?” 今日沈秋河穿了一套红棕色的长袍,头顶束着金冠,整个人瞧着贵气喜庆的很。 沈秋河瞧见乔文清,微微的点了点头,“自然是特意在这等状元郎。” 乔文清要替顾氏回娘家送礼,但凡是用点心的人都会知道,沈秋河将缰绳递给王四,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来,“我若去早了,怕是状元郎会误会。” 挑着乔文清不在府的时候过来,那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诚意。 从前还称呼一声乔大人,现在沈秋河一口一个状元郎,听着乔文清刺耳的很。 只是却也没理由发作,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过年的过来,沈秋河的礼自也不会少了,他名义上说是来寻乔文清,可到底是晚辈,同顾氏见礼的时候,顾氏还特意给包了一个大红封。 从顾氏这出去后,沈秋河便被领到乔文清的院子。 乔文清让人赶紧准备好笔墨纸砚,今日不论出个高下来绝不罢休。 沈秋河扫了一眼桌子,手随意的撑着,“前些日子已经以诗会友了,今日不若换个新鲜的?”毕竟,不能明知输路一条,还要过来冒险。 乔文清眯着眼,“无论沈大人选什么,我都奉陪。” 沈秋河笑着只看向乔文清案边放着的棋盘,“不知能否有幸,同状元郎对弈几局?” “自是可以。”乔文清随即抬手,让人将棋盘搬上来。 乔文清是君子,手很自然的就放在了白色的棋子上,恰巧沈秋河素来就喜欢执黑子。 乔文柄听闻沈秋河真的来挑战乔文清了,赶紧从屋子里跑来瞧瞧,上次沈秋河对上状元郎,可是让他意犹未尽,难得乔文清棋逢对手。 第一局的时候,乔文清头上便开始冒汗,越到后面越觉得举步维艰。 “兄长,不可。”白色棋子落下,乔文柄在旁边急的大喊了一声。 沈秋河笑着摇头,“乔四公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说着黑子落下,而白子明显是失了大半江山。 第一局,乔文清输。 第二局,乔文清双眼紧盯着棋盘,走一步思量三步,这一局直下了半个时辰才分了胜负,算是沈秋河险胜。 第三局的时候,乔文清信心满满,觉得翻身有望,可却被打的落花流水。 乔文柄只觉得黑子诡异波澜,你永远都不知道他落子的意思,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以无力回天,这下法倒是与乔故心相似。 他眼神微转,随即让人去请乔故心。 让下头的人也不说是有什么事,只让人含含糊糊的说是有急事,免得乔故心不来。 正月里头忌针,乔文芷不做绣活,晨起便在乔故心屋子里待着,听着乔文柄派人来请乔故心,还请的挺着急,乔故心不由的皱眉,“沈大人可来了?” 她记得当日沈秋河说,初二来府。 看下头人点头,乔故心眉头微锁,沈秋河同乔文清要一较高下,叫自己过去做什么? 难道? 乔故心算算日子,也许褚翰引那边也有消息了? 随即脸色微变,让念香拿了自己的披风,赶紧走了出去。 这大过年的,俩姑娘都穿的鲜艳,乔故心一身艳丽的朱红,霸气富贵,而乔文芷穿着的粉红,整个人娇嫩的很。 看乔故心脸色不对,乔文芷也没敢多问,跟着乔故心赶紧过去了。 一路上,因为心里有事,似乎都没注意到刺骨的寒风。 帘子掀起,传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沈秋河在那说,“你输了。” 乔文清脸色不好看,可却也输的起,他抱了抱拳,“沈大人棋艺高超,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他同沈秋河就不是一个水平,这一点毋庸置疑。 “大姐姐,二姐姐。”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乔文柄从旁边起身,突然冲着乔故心见礼。 乔故心将披风递给下头的人,冲着沈秋河微微额首,“快到午膳了,母亲让我留沈大人在家里用膳。” ------题外话------ 还有半个月过生日,我想,这是个让人悲伤的事情~ 这又老了一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定下婚期 二更 她瞧着气氛不对,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样子,便寻了个借口。 沈秋河原是背对着乔故心的,在乔文柄一出声的时候,猛的回头。 这一瞬间,沈秋河微微的闪神,恍然间想起了当初的洞房花烛夜,乔故心也是这般的鲜艳。 他已不记得当日是怎么过的,好像他是说过什么话,时间过的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大姐姐不急,我记得大姐姐极擅下这黑白之物。”乔文柄说着便要领着乔故心走的近些。 乔文清瞪了乔文柄一眼,似是猜到一二。 沈秋河已经回神,伸手开始收棋子,“若是县主不吝赐教,我自是欢喜。” 眼神回避,佯装无意的说了一句。 乔文清随即摇头,“时辰也不早了。” 乔文柄拉了乔文清一下,“兄长就不想看看这神仙打架?” 这要是真的爱棋的人,一本棋谱都能争的头皮血流,更何况是在眼前了? 乔文清心思微动,可理智还是胜利了,“你把嘴闭上吧。” 乔故心停在不远的地方,并没有往前走,“舍弟胡言,沈大人莫要当真。” 沈秋河微微的一松,那黑子归位发出清脆的声响,“县主这是瞧不上我这个对手了?”言语中隐隐的有些逼迫。 乔故心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如若沈大人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旁的法子。” 软软的,说的毫不了客气,那是一点颜面都没给沈秋河留。 让她这般有闲情的同沈秋河对弈,她可是做不到。 不等沈秋河说话,乔故心回头看着两个弟弟,“母亲已经等着了,你们领着沈大人过去用膳。” 说完后,便匆匆的离开,就好像她过来真的只是传话一样。 沈秋河的眼神微转,即便被落了脸,可也还是同乔文清他们一同过去用膳。 用完膳总是要同长辈说两句话的,“今个晚辈过来,一是寻文清二来也是有事要同夫人禀报。晚辈前些日子托了钦天监的人来算吉时,您瞧着初六可方便,让官媒过来同您禀报?” 这究竟吉日在哪,自不能沈秋河说的。 原本聊的好好的,听沈秋河提起这事,顾氏的脸色总是有些不自然。可是沈秋河都将钦天监拉出来了,她能说什么? 寻常的先生那里比得上钦天监的本事,钦天监说的吉日,那一定是吉日。 “正好过了破五便不忙了。”顾氏敛下心思,笑着说了句,随即让人将自己准备的紫砂砚取了过来,“听闻小公子已经入了学堂了,愿他前程高中,岁岁安康。” 沈崇远又没过来,顾氏给不给这东西都行,可是她瞧见沈秋河便让人去库里拿,礼数是格外的周全。 沈秋河随即站了起来,自是要谢过顾氏的。 坐着又闲聊几句,瞧着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顾氏起身送到屋门口,剩下的路就是乔文清去送了。 自然她这砚台可不是白给的,郑氏现在失了何氏的心意,侯府同国公府走的越近她那越不痛快,越是这样估摸越容易犯错,等着乔故心嫁过去,她越是端不起长嫂的架子来。 只是,这日子怎么就过的这么快? 这孩子要嫁人了,留都留不住。 初六的时候,官媒果真将钦天监的消息送来,说是吉时已经算好了,正月十六便能大定,婚期是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这日子,正月的禁忌全都解除了是个顶好的日子。 时间是越来越紧了,顾氏心里不想让乔故心嫁那么快,可官媒说钦天监算的这是最好的日子,若是往后拖就没有比这日更好的了。 婚事既然推不掉,顾氏总是让女儿的日子能过的好些,总不能因为她的私心就错过孩子的好日子。再加上老太太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赶早不赶晚,便也只好点头了。 按道理说,待嫁的姑娘无论绣活如何,总是要绣一些自己贴身用的东西,再给夫君做几套衣裳。可正月里忌针,顾氏肯定不会让乔故心动手的。 这些东西,要么拿家中之前做好的,要么就是找绣娘做,左右乔故心那是一针都没有动。 正月十五闹元宵,眼瞅就剩下半个来月乔故心便要出嫁了,顾氏便打发了家里头孩子早早的去外头看热闹,也当是多陪陪乔故心。 冯兆安得了消息,领着冯昭萍也出来了,就在闹市等着她们。 有冯昭萍的地方,自然热闹的很,全程蹦蹦跳跳的没个停的时候。 这闹元宵最重要的便是猜灯谜,状元跟探花在这,基本是几个姑娘想要什么彩头,便能得到什么,一众人欢喜的很。 猜完灯谜,就数冯昭萍手上拿着的彩头多了,饶是如此她对每一个都爱不释手,全都自己拎着不假旁人之手。可眼睛却没闲着,瞧着不远处人家放孔明灯的,便又赶紧领着他们过去。 冯兆安忍不住念叨了句,“怎么,你这是学会新的本领了,可以用嘴写字了?” 冯昭萍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怎么,不可以吗?”话这么说着,可终还是将东西递给身后的人。 到了放孔明灯的地方,她们领了笔墨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冯昭萍这孩子大大咧咧惯了,边写边念,“愿衣食无忧,父母康健。” 听了她写的,乔故心都在旁边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她说若是褚翰引在京城,肯定会送她顶好的吃的,如今看来褚翰引是懂她的,小姑娘原是个小馋鬼。 乔文芷趁着大家都低头的时候,侧着身子看向了冯兆安。 冯兆安说不上为何,就是能感觉到乔文芷在偷看他,手下想也不想便写上了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乔文芷脸微微的红,她用左手挡着纸条,怕被旁人瞧见,小心翼翼的写下,“朝朝暮暮,不负相思。” 乔文清写的倒没那么复杂,“天地清明,家国安康。” 乔文柄倒是潇洒,只写了四个字,“出人头地!” 乔故心手里拿着纸条却久久没有下笔,如今所愿皆成,已无可求。 “乔大人。”众人将写好的祈福条准备挑选合心意的孔明灯的时候,不想一回头正好瞧见了沈秋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单纯的就是贱! 他同初二那日的喜庆不同,今日依旧穿上了熟悉的玄色,以至于手里头的红色格外的鲜艳。 “沈大人。”乔文清随即抱起了拳头,众人也跟在乔文清的身侧同沈秋河见礼。 沈秋河面上带着笑,手还能抱着拳头,只是他字迹朝外,让人全都瞧的清楚,“揽故人入梦,得心愿所成。” 似乎是意有所指,可是无人猜测里头深意,只清楚的看到故心二字。 乔文清眼神微闪,脸色不善,可是却无力坏沈秋河的姻缘。 褚翰引临走的话他还记着,可是谁知道举子的案子这么复杂,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有定论了。 乔文清也曾问过顾氏,怎么这么着急。 顾氏无奈说,老太太怕是等不急了,更何况,钦天监亲算,说好听是沈秋河求的,说不好听,谁知道是不是宫里的意思? 皇权在上,无能为力。 是以现在,乔文清压下了心头的不喜,还是多说了句,“沈大人也来放孔明灯?” 沈秋河仿佛没有瞧见乔文清的异色,只笑着点头,“总想着讨个吉利。” 既然碰上了,一众人便一起往外头走,瞧着这一排排的孔明灯,大约也只有冯昭萍是真的在选。 “我帮你。”乔故心低头绑的时候,沈秋河突然径直走了过来。 明日便是大定的日子,他靠近一些也算不得失礼。 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却没有放手的意思,自己很利索的绑着,只是那上头一字未有却让沈秋河微微皱眉。 “稍等。”在乔故心点火的时候,却突然被沈秋河隔开了。沈秋河没有挑选自己的孔明灯,而是将他的愿望与乔故心的挂在一起,伸手点上火,看着孔明灯高升于天际,似乎这样,便就是得偿所愿。 乔故心抿了抿嘴,没理会沈秋河,转身朝乔文清走去。 “县主是不是觉得我脾气特别的好,屡次三番的如此冷脸待我?”沈秋河扬声将人喊住。 乔故心随即回头,那一瞬间,一个个缓缓升空的孔明灯,衬着乔故心眉目清明真切,只是话却没有这画面好看,“我却也好奇了,沈大人的脾气怎么就变的这么好,都被人屡次冷眼相待,怎么还能,屡次出现?” 就不能,离着我远些? 看乔故心似有些生气,沈秋河却笑了,“那大约我真的是,脾气好。” “沈大人。”乔文清放飞了自己的孔明灯,一回头瞧见沈秋河竟然在同乔故心单独说话,想也没想便走了过去。 沈秋河收回视线,冲着乔文清点头,“等着成亲的时候,我可是要给压轿的兄弟一个大红封,乔大人心里可有想要的数?” 只一句,便将乔文清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乔故心回头瞪了沈秋河一眼,“沈大人可真是大方,大理寺现在这么赚银子?” “这话可乱说不得。”沈秋河连连摆手,大庭广之下让人听的误会。 乔故心哼了一声,带着乔文清往前走。 既然两边碰上了,沈秋河自也同他们一道,只不过由于沈秋河的加入,大家的话也没有刚刚的多。 元宵佳节灯会上热闹,各路小贩都显神通,只是有一个小贩那排起了长长的队,看着大家都好奇的很,沈秋河让王四过去打探一下。 说是前头小贩有手艺,能用人的名字作画,画在灯笼面上。 这可是头一次遇见这事,而且只要两个铜板,价格公道所以这摊子人满为患。 “我可头一次见还能用名字作画的。”冯昭萍眼睛瞬间就亮了,只觉得果真是京城大地方,什么稀奇事都有。 冯兆安揉了揉冯昭萍的头,又抬头看向乔文芷,“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排队。” 女子嫁人后便冠上了夫姓,这是她们难得的机会能用自己的名字,所以冯兆安第一个上前。 本来是可以让下头的人去排的,可是总觉得不够心诚。 瞧着冯兆安一脸的虔诚,仿佛这不是在买画,而是在拜佛。 看着乔故心面上含笑,沈秋河的心思一动,也跟了过去。他虽没明说,可是大家都知道,肯定是给乔故心去求了,总不能他一个大男人爱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吧? 乔文柄一看他俩去排队了,赶紧寻个人少一点地方歇息歇息。 冯昭萍喜欢热闹,便跟着冯兆安去排队了,乔文柄在那忍不住抱怨了句,“那丫头真是太能逛了。” 一晚上就没个歇着的时候。 乔文清在旁边笑了一声,“就你是个爱挑的,将来让母亲给你寻一房就这般爱闹的媳妇,治治你!” 乔文柄当下惊的站了起来,“呸呸呸,大过年的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也就是他顾忌冯兆安,不然总得让冯昭萍闭嘴了,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比自己还能说,脑门都觉得疼了。 等会儿瞧着马上快到他们了,一众人也歇息的差不多了,便围了过去。 用名字做山水画,乔文清自认都达不到这先生的水平,瞧着他下笔如神助,一副山水画跃然与纸上。 大约真的大隐隐于市,那一瞬见乔文清都觉得,这大概是哪位大家在体验烟火味。 冯兆安在前面,先给冯昭萍求了一副,在说乔文芷名字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脸上好像还有些不自然。 不过大家都被冯昭萍吸引着,也都没注意他。 冯昭萍在那大喊着好看,闹着说这灯笼面谁舍得用,应该裱起来挂在墙上,那一笔一落多是神韵。 而乔文芷画的却比冯昭萍收敛许多,淡然优雅,看一眼便觉得宁静。 到了沈秋河,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果真说了乔故心的名字。 等着沈秋河的画做完,乔文芷已经将她画握在手上了,此刻都好奇的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拿着灯笼面,一步步的朝乔故心走去。 “我瞧着这先生作画,配的上大家二字。”沈秋河说着便将灯笼面递到了乔故心的跟前。 小桥流水,泛舟湖上,画中锦绣似乎要有千万句话述说,可又散与漂泊的水中,如此意境值得细品,果真如同沈秋河所言,配的上大家二字。 乔故心低着头看着上面的画,却迟迟的没伸手。 “走水了,走水了。”不远处突然有人喊了起来,人群立马慌乱了起来。 不过下头人救火也快,每年几乎都会出这么一场,元宵佳节的时候官差可是忙的很。 人群中躁动起来,人来回的乱串,乔故心似被挤了一下,便往沈秋河的那边倒去,沈秋河连忙扶着乔故心,只听得撕拉一声,是画被扯开的声音。 火势很快就下去了,来往的人也都平和下来,乔故心站定,“多谢沈大人。”刚才扶了她一把。 沈秋河低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一半,沾染了泥土,肯定无法再修复了,“县主客气了。”沈秋河抬头,只是手却慢慢的卷着,将那剩下的一半灯笼面收了起来。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咱们各自回府吧。”乔文清看沈秋河脸色不对,也没跟同多言,只冲着冯兆安说了句。 这该逛的地方也都逛了,确实该走了。 待大家都点头,乔文清才侧头看了沈秋河一眼,“沈大人,告辞。” 抱了抱拳头,也不等沈秋河说话,直接抬脚离开。 乔故心随即转身,沈秋河望着她与冯昭萍不知在说什么,笑容可掬,明媚愉悦。 “主子,刚刚小的瞧的真切,是乔大姑娘故意撕碎的。”王四全程都在后头站着,对于乔故心的小动作他瞧的一清二楚。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一声,“我知道。” 手拿着那半卷灯笼面,紧紧的攥了攥,随即扬声扔在地上,“我倒是要瞧瞧,她能硬到什么时候?” 看着,似乎心里已有了盘算。 只是王四在后头暗自撇嘴,沈秋河每次就嘴硬,真到办事的时候,不还是乔故心赢? 屡次三番被甩脸子,沈秋河不还是该往前贴便往上贴? 元宵节的事,大家都只字未提,除了冯昭萍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冯昭萍那孩子,怎么也不可能看明白,那灯笼面是乔故心故意撕的。 无论元宵节闹的多么不痛快,正月十六大定总也少不了,院子外头闹哄哄的,唱礼的人声音高昂,一声接着一声,唱了有好一阵了。 沈秋河下的大定破了规格的事,乔故心没同顾氏说,突然国公府的人一抬抬的来下礼,倒将顾氏给吓到了,京城中可从来没有下这么大的礼的人。 顾氏有些坐不住了,宴席上让张氏帮忙照看着点,她急匆匆的来到乔故心的院子。 正月十六,诸事顺意,乔故心昨日走的累了,晚上可睡了一个舒坦的觉,今个醒来只觉得精力充沛,还让念香拿了攀脖,她戴在身上,自个在院子里玩起了投壶。 “你倒是得了清闲。”顾氏一进来,边说着边将攀脖给乔故心取下来,这么冷的天露了半截胳膊,也不怕冻着。 “这不是外头我也帮不得什么忙?”今个大定,按照规矩乔故心是不用出去迎人的。 顾氏白了乔故心一眼,拉着人往屋子里走,“你试试这手冻成什么样了?”进了屋子,顾氏随即吩咐念香赶紧将手炉给乔故心取来。 待乔故心缓和过来,顾氏才往乔故心跟前凑了凑,“你同母亲说句实话,你跟这沈二公子可有私交?” 这话若是在寻常顾氏肯定不会问的,可现在就娘俩在屋里,她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按照顾相的意思,无论是请封县主还是宫里赐婚都跟沈秋河脱不了关系,之前就当是沈秋河看重老一辈的情谊,毕竟这婚事是两家老人定下来的。 可今日下定这阵仗,却将顾氏给吓到。 前些年,顾家嫁姑娘都没这排场的一半。 不说旁人了,当初国公还在,世子迎亲都没有这规格,顾氏也不得不多想了。 乔故心想都不想便摇头,她跟沈秋河有什么私交?除了偶尔碰面讽刺他几句,几乎就没有旁的交集了。 “母亲,您莫要多想了,也许国公府的人,单纯的就是,贱。”乔故心在顾氏跟前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原本顾家给他们脸面的时候,一个个眼高于顶就好像有多么高贵一样。如今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儿了,一个个也都懂得了做人了,不是贱还能是什么? “小姑娘家家的,说话别这么不着调!”顾氏斥了乔故心一句,不过乔故心这也是话糙理不糙,这定礼肯定是何氏准备的,既然是长辈准备的,必然就没有私交。 只能说现在看来,定然是何氏对郑氏的气没消,故意给郑氏难看的。 想到这,顾氏的心也才放了下来。而后平和的问了句,“你小库房还有多少银子?” 乔故心不明所以,“应该,也没有多少了吧?”主要这走了三趟镖,拉了不少走。 顾氏叹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你那些东西都得拿出来当嫁妆,母亲手里头东西也没给你陪嫁完,还有一大家子人,母亲也要有所顾忌。” 不说乔文清了,乔文芷寻了一个探花郎,肯定不光只有公中拿的那些来,她这个当主母的也得表示表示。 本来,这陪嫁已经准备好了,可偏偏沈秋河下了这么多礼,这些让乔故心都带走,自个娘家也得多添些,免得让人觉得侯府嫁不起女儿一样。 莫名的就是要,论个高下。 “母亲原来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这种事没必要争长论短的。”乔故心笑着摇头,这下定是心意,陪嫁也是心意。 再则说了,陪嫁的东西都是给乔故心用的,又不是给国公府,与他们何干? 顾氏点了一下乔故心的额头,“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好孩子,怎么现在傻了?人生在世谁能免俗?就算你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闲言碎语也一样会伤人。” 跟乔故心说了几句后,顾氏又急忙忙的去前厅了。 被顾氏说的,乔故心无奈只好先去小库房瞧瞧,看看盘算着能带走多少。 正好收拾陪嫁东西了,乔故心也顺带问问念珠念香,她们是想跟着自己去国公府,还是留在侯府。 ------题外话------ 编辑说我浓眉大眼的,长的好看大气,所以现在,嗯没错,我飘了~~~ ps,我们编辑是女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成亲前夕 二更 毕竟去国公府,肯定没有在侯府自在。 只是两个丫头都是忠心的,都愿意随乔故心去国公府。看俩人态度坚决,乔故心也就只好随她们了。 婚期越来越近,顾氏这边是越来越忙。 二月初一的时候,顾氏派人将宁顺候给接过来了。 乔故心出嫁,宁顺候毕竟还活着,不出面肯定不行的。 只是他回来顾氏也没大张旗鼓的操办,只是让人从侧门一顶小轿抬了进去,免得让外人瞧见,宁顺候就跟村里头的庄家汉子一般。 宁顺候从府里换了衣裳,先去拜见老太太。 老太太躺在榻上,看见宁顺候的时候,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回来了?挺好。” 多的也没问。 宁顺候跪在老太太的跟前,只说着自己不孝,却也没说一句,回来便不走了的话。 老太太身子不好,亦或者是不想看见宁顺候,怕说的越多心里头就越气,再连乔故心成亲都撑不过去可怎么办? 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顾氏总得带宁顺候去前院里坐坐的,姨娘跟孩子们,等着拜见呢。 “你,还好吗?”宁顺候站在顾氏身侧,张了张嘴想着说两句话,可是开口后才发现生疏的很。 就好像,两个人本就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都挺好。”顾氏点了点头,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歇斯底里。 一问一答,便就再也无话。 宁顺候进去的时候,众人都站了起来。 乔故心抬眼望去,宁顺候瘦了不少,脸色也很差,瞧着就跟大病初愈一样,留在侯府的衣裳,也都大了,穿着怎么瞧着也不合身。 且宁顺候也黑了,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这是在哪晒的? “见过父亲,侯爷。”众人微微低头,齐声见礼。 坐定后,两位姨娘没忍住终是落了泪。为了可怜的自己落泪,夫君就在眼前,可却与她们无关。 “我瞧着你们都挺好的,也就放心了。”宁顺候扫了众人一圈,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的心微凉,也不知道宁顺候是从哪里看出她们都挺好的? 乔文清随即站了起来,“父亲,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去忙了。”说完看了乔故心一眼,乔故心领会也跟着离开。 乔文清一带头,乔文柄跟乔文芷也走了。 数月不见,父子无话。 顾氏咳嗽了两声,借口身子不舒服也退了下去。 两位姨娘彼此瞧了一眼,也都站了起来。 很快,只有宁顺候坐在主位上,一个人似是孤孤单单的。 而他一坐,便是一下午。 乔文清其实也不忙,不过懒得看宁顺候,甚至害怕听到宁顺候说关于乔荨凤的一言一语,无论他们过的好不好,自己都不想知道。 “阿姐,咱们来两局?”听乔文柄说,乔故心棋艺高超,一直没得空,正好今日得闲,与乔故心对弈两局。 “这有何难?”乔故心笑着应了一声。 两个人结伴去了乔文清的屋子,两个人坐定,很快就入了棋局。 对对手最大的尊重其实就是,全力以赴。 第一局,乔故心险胜。 说是险胜,不过是因为棋对弈的时间有些长而已,其实乔文清已入绝境。 乔文清再次感叹,“阿姐才是真英雄。” “你可莫要同文柄一样,满嘴的胡话。”乔故心笑了笑,坐了这一会儿觉得嗓子有些干,便端起了茶杯。刚才太入神了,真真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两个人闲聊的时候,下头的人突然过来,“主子,褚公子送来了八百里加急,已经入宫。” “什么?”乔文清赶紧站了起来。 能送这八百里加急的,自是出了大事了。 怕是那案子有了定论,褚翰引都没来得及给乔文清他们送信,竟是直接送到了宫里去,足见事情的严重。 乔文清有些坐不住了,随即让人拿了披风,想要进宫。 恰在这个时候,念珠也过来了,说是镖局的人回来了,褚公子有信送来侯府。 乔文清赶紧让人拿过来,也没顾忌这信是给谁的,直接打开了。 褚翰引那边按照京城的商议出来的法子去办,明察暗访,便是从出嫁人那探问,终是问了出来。 果真,真相如同那举子所言,那恶霸十恶不赦无恶不作,可奈何官官相护,一直动他不得。 褚翰引得了证据,直接调动了大理寺的人,连夜审问有关的人,可谁知道竟然有人劫地牢,衙门重地他们犹如无人之地,可见这些人的恶劣嚣张。 褚翰引随即便要下令封城,无论有多少官员涉案,这些有待查证,可是行凶的恶霸绝不能放出去,让他逍遥法外。 只是刚下令,褚翰引便遭人暗杀,他现在有大理寺的人的保护,赶紧让人将信送到朝廷,但是供词却是让镖局的人押送到京城。 那恶霸有胆子闯衙门,后头有谁撑腰暂且不清楚,只是紧闭城门驻军肯定是要过来的,若是驻军都是坏的,那么这证词怕是传不出来,因为这里头明确的牵扯了两位官员,所以褚翰引才做了两手准备,不将那些人逼入绝境。 乔文清读的心惊,如今太平盛世竟有这么胆子大的人。 只是消息既然已经送到了京城,那些恶霸完全可以按照造反的人处置了,朝廷派军营去镇压,胆敢阻挠者,其罪当诛! 褚翰引这一次是将那案子,狠狠的撕开了个口子,于社稷有功。 可现在,乔文清最担心的却是褚翰引的安危。 不知道有人暗杀他,可受了伤?或者受了多重的伤,性命是否有忧? 乔故心看乔文清有些慌,深吸了一口气,“此事,不幸中的万幸,朝廷定会派兵镇压。” 只要,褚翰引能活到朝廷的军营前去,便就得救了。 定了定心思,乔故心让人将镖局的人留下,仔细盘完那边的情况,而后乔文清立即进宫面见东宫,求东宫尽快下令。 将乔文清送走,乔故心立在门台上仔细的思量,山高路远却是有些无能为力。 如今送信最快的,便就得走驿馆了。恶霸已经落网,却被人劫走,肯定不会是因为什么义气,定然背后的人怕他供出什么不该说的。 褚翰引只专注着抓恶霸,不去动上头的人,暂时不会有性命无忧,可就怕褚翰引年轻气盛,不懂得隐忍。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成亲,洞房 活着,更重要。 乔故心思来想去,随即立马写信,让褚翰引等着朝廷派人去。 而后看向那妆奁盒子上的蝴蝶,乔故心思量片刻,还是将东西放了进去。希望,褚翰引都懂得。 等着乔文清从东宫回来,乔故心让乔文清拿帖子,却将这东西送出去。 听闻东宫已经选了合适的人选,直接点兵前去。 凡阻碍者,无论品级,均可先杀后奏。 如若驻军也出了岔子,一个不留! 东宫处事干脆利索,对下头草菅人命的人,深恶痛绝。这次,因为碰见是举子有功名的人,才能将这案子直达天听,可若是寻常百姓呢,是不是打死便就被打死了? 此风,绝不可长! 今上原在病中,听闻那些人都敢对京城特使下手,当下便震怒的从塌上起来,此事决定亲自过问! 褚家那边也得了消息,褚翰引不在,乔文清自是要多照看些。 明个乔故心要成亲了,乔文清原是该在家里张罗的,此刻也都顾不上了。 只有顾氏忙前忙后。 第二日,天刚亮喜娘便来了。 乔故心沐浴更衣,那鲜艳的凤冠霞帔,就如同上辈子一样,一样的刺眼。 只是乔故心再也没有上辈子的胆怯,她端坐在铜镜前,听着全福夫人说着吉利的话。 身边,冯昭萍一直陪着乔故心解闷。 看着乔故心上好妆容,忍不住在旁边感叹了句,“大姑娘真好看。” “以后,该叫沈二夫人了。”全福婆子在旁边笑着说了句。 外头,因为褚翰引出事,褚母担心虽说过来了,可话也不多。 顾氏也不好答话,将心比心,若是自己的儿子遇见这种事肯定自己也不舒坦。 侧着头多是跟张氏说话。 胡氏因为怀着身子,不能见新人,便也没去看乔故心,一直在张氏跟前坐着。 看着胡氏面上带笑,似乎有什么喜事,顾氏没忍住小声的问了张氏一句。 张氏这才解释到,原是胡家让胡氏选妾,正好劝人的时候让顾表哥给听到了,顾表哥跟胡氏伉俪情深,当时便不愿意。 男人都说话,胡家再多言便是不识趣了。 这不,胡氏便能过些个安稳的日子。 顾氏在旁边听的点头,一家子过日子,虽说男主外女主内,可有时候并不必分的那么清,有时候男人一句话,却是比女儿家千句百句还要管用。 嫁个会疼人的,这姑娘家便是一辈子的福气。 等着吉时到的时候,外头炮仗声响了起来,一群人在那喊着赶紧堵门,总不能让沈秋河这么顺利的进来。 今日,沈秋河穿着一身红色长袍,坐在高头大马上好生得意。 他如今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又娶得如花美眷,自是该让人羡慕。 一路吹打,好声张扬。 这堵门领头的人便是乔文柄,他那是堵的卖力,今个沈秋河要是不多准备了银钱,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所幸,沈秋河准备的足够充分。 乔故心这边,喜帕盖上,双手抱着如意,被乔文清背到了正厅。 沈秋河已经等着了,两人站在一起,红彤彤的喜庆的很。 宁顺候坐在主位上,看着女儿出嫁心里多少有些酸楚的,“心姐儿过去之后切记,要孝顺婆母,恭和妯娌,切勿像在闺中一般任性。”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乔故心声音平和,甚至比宁顺候还要显得淡然。 顾氏坐在那里,强忍着不落泪,成亲之前她总是想给女儿争些什么,处处想论个高低。 可此刻,她只是拉住了乔故心的手,抬头望着沈秋河,“秋河,心姐儿被我惯坏了,若是有什么事做错了,你多担待些。” “母亲。”乔故心声音终于变了,那一刻沙哑的仿佛说不出话来了。 “岳母放心,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许是被这场景所感染,沈秋河这句话是乔故心两辈子听到,最好听的话了。 无论真假,至少让顾氏能放心些。 拜别父母,乔故心便要跟着沈秋河走了,从此没有乔家女只有沈家妇。 乔文清眼睛也红红的,乔故心都上了轿子了,他紧走着追了出去,“沈秋河你记着,我阿姐若是在你们国公府受了委屈,我便是豁出去剥了这官身,也绝不让你好过!” 愤恨的,说着他以为最狠的话。 沈秋河拽着缰绳,抬声回了句,“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马头调转,一路敲敲打打的往国公府走去。 嫁女儿原就是这世上最让人痛心的事,即便满目的红色,也不会让顾氏有半分的喜庆。 至于外头的人却是瞧着热闹,看着那一抬抬的嫁妆,从顾家抬出去,路人皆称赞侯府大排场,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十里红妆了。 沈秋河作为东宫近臣,今日他成亲宫里头自然也会有赏赐,无论朝堂出什么事,至少在国公府里大家都热热闹闹的。 拜完堂天色已暗,沈秋河陪宾客吃酒,乔故心端坐在塌上。 念香看着周围安静下来,随即推门进去,“姑娘,可饿了?” 顾氏怕乔故心没人照看,让她们从侯府拿了糕点,跟着迎亲的队伍直接拿到了国公府。 折腾了一整日,乔故心也确实是饿了,随即掀起盖头点了点头,让念香只管去取。 而后交代念珠去拿了帕子来,伸手直接将口脂给擦掉了。 嘴上涂的这么红,乔故心都觉得吃糕点都吃不痛快。 今日妆容浓,不然压不住这身上的衣衫,瞧着乔故心擦掉口脂,念香在旁边张了张嘴,可到底没说旁的。 无论乔故心做什么,想来心里是有数的。 如今天凉,糕点在外面放着也冰冷冰冷的,念香怕乔故心吃坏了肚子,特意倒上了热水,就这热水温一温,吃在腹里总是能舒坦一些。 瞧着乔故心有念香照顾着了,念珠便拿出拢箱,将乔故心之前交代的东西往外拿一拿。 这东西乔故心准备了有几日了,里面有三尊佛像,释迦摩尼,大肚弥勒佛,还有一尊观音像。 念珠扫了一圈,看着在塌跟前的长案上摆放着正合适,将原本摆在上面的一对如意取了下来,而后铺上之前做好的三尺红布,而后将三尊佛像依次摆开。 摆好之后,取了茶杯将香炉里的香料直接浇灭,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全数倒了出来,用干帕子仔细的擦了,而后换上乔故心之前调的香,点着后放在妆奁盒边。 很快,整个屋子散发出一股子浓浓的檀香味,那种感觉就像是入了香火极盛的佛殿之中。 外头守夜的婆子闻着味道不大对,便掀了帘子进去,一眼便瞧见了原本该端坐在塌上的新妇,此刻盖头随意的扔在一旁,正坐在椅子上吃的香甜,此刻进屋子来,那股子味道更浓了。 “哎呀我的姑奶奶,这盖头怎么能现在揭开呢?”婆子说着手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急的她赶紧去拿旁边的盖头。 念珠直接将人拦着,“放肆,你是哪个院子来的婆子,敢在我们姑娘这里大呼小叫的?” 刚进门第一日,如若被个婆子给拿捏了,日后还不是被人欺负。 无论自己做的对不对,反正气势上可不能输! “我说夫人啊,这于理不合。”婆子回头冲乔故心禀报,正好瞧见了摆着的佛像,立马哎呀一声,“这上头的如意呢,可是老夫人特意从观音庙求来的。你们两个贱蹄子,定然是你们挑唆夫人这般不懂规矩。” 手指着念香,正好趁机发泄出来。 啪! 乔故心吃的差不多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盘子,照着那婆子便就是一下。 盘子掉在地上,直接碎了几块。 吓的那婆子赶紧念叨起来,“岁岁平安,岁岁平安。”这大婚头一次,摔碟子摔碗的可不是好兆头。 念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婆子,“这是我们主子的屋子,我们主子想摆什么便摆什么,何时轮得到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在这指手画脚?” 昨个夜里念珠突然做了个梦,梦见乔故心跟沈秋河打起来了,她一激灵便吓醒了,今个说白了就是准备着打架来的,一开口噼里啪啦的根本不给人回嘴的余地。 “误会,夫人误会啊,百善孝为先,这是老夫人特意求来的,老奴也是好心。”婆子不与念珠争论,随即跪在乔故心跟前,赶紧解释了句。 乔故心噗嗤笑了一声,“我倒是好奇,我孝不孝的还用得着你教了?” 婆子还要说话,念珠直接拽着婆子就往外扯,“下贱东西破烂玩意,欺负到你主子头上了,也不瞧瞧你配不配!” 念珠连推带扯的,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屋门关上,念珠凑在乔故心跟前,“姑娘,奴婢是不是太泼辣了些?”等着人出去后,她才惊觉不对,这又不是侯府,没人给乔故心撑腰。 念香没好气的白了念珠一眼,“刚才不是很英雄的,现在知道后怕了?” 念珠低着头,她也是一时激动,就想着梦里的事了,看见突然就冒出来的婆子,好像那人就是来欺负乔故心一样,当时便炸毛了,不管不顾的骂人。 乔故心擦了擦嘴,不以为意的说了句,“我瞧着刚才的架势挺好,以后碰见让自己不舒坦的事,万不必忍着。” 本来,沈秋河又没回来,乔故心跟前有两个陪嫁的丫头守着,断然也用不着外人伺候。连禀报一声没有,直接掀帘子进来,这是谁给她的脸? 本来府里添人,下头的人自是会想法子试探新主子的脾气。可是这新妇愿意忍,那便相安无事,若是不愿意忍,凭什么受你这个气? 沈秋河在外面喝了不少的酒,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欢喜的很。 回来的时候,其实步履就有些蹒跚了。 冷风一吹,更觉得脚下有些发飘。 院子里,灯火通明,就等着他去掀了新妇的盖头。 沈秋河停了一下,定了定心绪才往里走。 手掀起帘子,却是与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当那檀香味入了口鼻,他瞬间清明了一些,甚至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恭敬。 “姑爷。”念珠和念香站在乔故心的左右,屈膝见礼。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退下。 念珠和念香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可现在也只能退出去,不过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口守夜。 待门关上,沈秋河去拿旁边的秤杆,一转身便看见正对着他的三尊佛像,一瞬间又是一个激灵,这一下酒是全醒了。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思绪,不管如何先将礼数全了。 秤杆掀开喜帕的一角,慢慢的露出了乔故心的容颜。 沈秋河有一瞬间闪神,两辈子的场景融合,可却觉得乔故心的容颜模糊不清,而后又逐渐清晰,仿佛瞧见乔故心的眼神,惶恐不安的望着自己。 而后,眼神一点点的变冷,慢慢的变成了嘲讽。 沈秋河猛的回神,原来并不是记忆中的容颜,是现在的乔故心,她双眼冰冷的看着自己,龙凤红烛也暖不了她的容颜。 这新妇妆容多是浓的,可偏偏乔故心擦干了口脂,这一瞬间给人就是惨白惨白的感觉。 看见这一画面,沈秋河生生的被气笑了,“县主真真是费了心思了,你怎么不将这屋子贴上敦煌壁画,也让我身临其境?” 乔故心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句,“我不知道沈大人有这般嗜好,如若大人喜欢,明个我就让人将这屋子换上新颜。” 沈秋河将秤杆随手扔在一边,他这喜服可是费了心思的,今个吃酒的时候都没坐着,生怕起了褶子影响了他这玉树临风的形象。 眼下,似乎一切准备都是多余。 沈秋河松开领口的盘扣,一下子坐在乔故心的跟前,正好压住乔故心的衣摆,“县主还有不知道的?” 沈秋河说完,又摇了摇头,“瞧我糊涂了,喊县主多陌生,你说是吗,我的夫人?” 声音微缓,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乔故心低头扫了一眼两人交叠的衣襟,随即伸手直接将衣服拽了出来,“你高兴就好。”她拽的时候,正好就露出了手腕上的佛珠。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想圆房 二更 看见这一幕,沈秋河只觉得有些可笑。 面对这满屋的檀香味,还有盯着自己的神佛,自己妻子手上的念珠,若是再做什么,自己便是连禽兽都不如。 “乔故心,你准备就这么过下去?”沈秋河将身子转向乔故心,眼神微冷,表情自也是严肃。 这婚是圣上赐下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所以就这么名存实亡的挂着个闲名吗? 乔故心顺了顺衣裳,脸色不变,“我这是头一次成亲,着实没有经验,不若沈大人教教我,夫妻应该怎么做?” “自是该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沈秋河想也没想便说了出来。 乔故心听后冷笑了一声,原来沈秋河还知道什么叫夫妻,“我以为琴瑟和鸣该是互相敬重对方的喜好,谱上一曲细水长流。所以,我极爱礼佛,想来沈大人是能接受的。” 至于相敬如宾,乔故心微微的挑眉,“我很想瞧瞧,沈大人是怎么敬的?” “夫为妻纲!”沈秋河突然抬高了声音,这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应该是乔故心先敬着自己。 乔故心了然的点头,随即站了起来,“沈大人说的极是,倒是我糊涂了。” 语气,极为的客气。 客气的像是在问,你耐我何? 只是,看着乔故心穿着大红嫁衣站在那里的时候,沈秋河突然一阵恍惚,只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似乎上一世也是这般,他高高在上的立着规矩。 龙凤红烛还亮着,只是这鲜艳的红色却只能给人冰冷的感觉。 同心结发,合卺绵长,也似乎都没有心情。 沈秋河在塌上坐了良久,而后揉了揉眉心,“罢了,你既这般勉强,我若执意却非君子所为,你好生歇着吧。” 说完,随即站了起来,抬脚便朝外头走去。 看沈秋河离开,念香念珠赶紧进门,“姑娘,姑爷怎么出门了?” 乔故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而后将手腕上的念珠摘下,“许是公务缠身。”而后让她们将香炉灭了,这么浓的味道,她也觉得呛人的很。 至于案上的佛像,乔故心让她们寻了红布盖上,免得对神明不敬。 床头龙凤成双,塌上乔故心欢喜的形影单只。 这个塌她睡了好些年,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这一觉乔故心虽然以为自己会睡不安稳,不想躺在榻上很快睡着了,再睁眼天边已经透亮。睡好了,乔故心自然是有精神的很。 念珠念香已经在门外候着,听见有动静便进来伺候。 今个要给何氏敬茶,断是不能起晚了。 如今嫁作人妇,发鬓要盘起来,铜镜里头乔故心看上去,似乎多了那么几分温婉贤惠的味道。乔故心撇了撇嘴,铜镜里都是骗人的。 今日虽说换下了喜服,可还是要穿红色的,新婚第二日自是要喜庆的。 沈秋河新婚可休沐三日,乔故心一出门便瞧着沈秋河在院子里站着,眼神微闪,随即又明了,成亲前半个月无论如何他也是要在正室妻子院里住着的。 “沈大人。”乔故心走了过去,先打了声招呼。 沈秋河的脸色不好看,即便身上也穿着红色的长衫,可是看上去依旧没一点喜色。听见乔故心打招呼,也只是嗯了一声,似乎是有些疏离。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拽了拽披风,二月初三的早晨,还是如冬日一般凉。 沈秋河步子走的很快,就好像是在赌气,又或者是单纯的表示他的不满。乔故心不以为意,在后头慢慢悠悠的走着。 到底是国公府,建的自是恢弘大气,上次来赴宴念珠都没怎么看,这次一路走来,只觉得眼花缭乱都看不够。 许是被念珠的笑容所感染,乔故心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主子,这是松树还是柏树?”快进院子的时候,念珠看见了门口的树,忍不住问了句。 这松柏她自然是能认识的,只是这老太太院子门口的这两株,也不知道是被人修剪的还是其他缘由,总觉得分不清楚。 乔故心笑着说道,“这叫香松。” 里头长的像柏树,外头才长松针,如若经常修剪,便瞧不出松针的,看上去就跟柏树无异。 沈秋河虽在前头走,可耳朵却是不由自主的听着乔故心说话,听着她竟能认出这东西来,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惊奇。这香松的上北边寻到的,那边的庄户人很容易就分出来了,反而拿到京城却鲜少有人看出来。 何氏在门口种这树,倒也不是因为它是多名贵,而是因为可以迷惑人,多少就是为了显示自己懂得多。 只不过,国公去了以后,国公府冷清也没再有谁注意了。 到了台阶下,沈秋河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眼里头总还是有些不耐烦的。 乔故心也没理会沈秋河,还是按原来的速度,慢悠悠的往前头走。 待人站定,里头的嬷嬷赶紧给掀帘子。 何氏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瞧见他们进来郑氏随即笑着说了句,“母亲就盼着你们来呢。” 很好听的,可似乎是在说乔故心他们来晚了。 乔故心只是微微屈膝,似笑非笑的看了沈秋河一眼,却没有答郑氏的话。 至于沈秋河,他本也不想理会郑氏,随即两人都没人搭理郑氏。 何氏前头,已经放好了蒲团,乔故心同沈秋河跪在何氏跟前,将茶水高举过头顶。 何氏脸上也没有笑容,只是按照规矩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后,将准备好的红封放下。“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国公府的人了,以后谨言慎行,知礼守礼,伺候夫君,延绵子嗣。” “儿媳省的。”乔故心起身,轻声回了句。 拜过何氏后,自是该给郑氏见礼了。 郑氏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用帕子擦着眼角,“真好,如若你兄长瞧见你娶妻,必然欢喜的很。” 提起亡兄,沈秋河总是要回一句的,“我与故心也定会,永远记着兄长。” 说话的时间,下头的人已经将茶水端过来了。 乔故心同郑氏是同辈,自然不必跪着敬茶,只需做个万福双手奉上茶水,唤上一声嫂嫂便可。 只是乔故心已经将茶水捧过来,可郑氏却没有接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下马威。 只拿着那帕子,继续擦着眼角,好像情难自已。 便是下头的人,都有些无措的看向何氏,不知道郑氏这是要闹什么。 乔故心面色如常,就那么等着郑氏在这演戏。 待郑氏心绪平稳了,随即抬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丫头上前。 沈秋河不由皱眉,看着那丫头红布下头盖着的东西的形状,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直到,丫头把东西放下,明显与那桌子发出了木头碰撞的声音。 郑氏侧了侧身子,伸手掀开了那红布,“你兄长素来疼你,昨个我还做梦,梦见他想看着你成亲。” 当红布揭开,先世子的灵牌露在众人的眼前。 何氏看见后,身子一动随即就要扶着椅子起身,可是刚欠起来,又缓缓的坐下。 乔故心再次看向了沈秋河,面上带着几分嘲弄,正常的人谁人会在大喜的日子捧着灵牌上来,人家老国公的灵牌都在祠堂里放着,偏生他们兄弟情深的比过了父子? 如若真心想要告慰亡灵,只让沈秋河带着新妇拜祠堂便是,让沈家列祖列宗都瞧瞧。 而现在,算什么? 夫为妻纲,乔故心很是记住沈秋河这句话,所以她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侧头同沈秋河小声的商量,“咱们是该给兄长,磕四个响头。” 人三鬼四,这是规矩。 敬茶的时候,乔故心该是站着的,可现在死者为大,乔故心自然是要跪下的。 郑氏这是要给乔故心一个下马威。 可偏偏,乔故心就是要拉着沈秋河。 沈秋河脸色铁青,如若从前还能说郑氏是一时没思量妥当,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对于郑氏的心思沈秋河自是心里有数的很。 乔故心还在等沈秋河说话,她总不会先低头的。 沈秋河思量片刻,随即抬手让人将蒲团搬过来,“咱们,给兄长嫂嫂敬茶。”随即带头,跪在了先世子的灵牌前,规规矩矩的磕四个响头。 而后双手捧起茶杯,直接倒在了地上。 又是,四杯茶。 只是,敬完这茶,沈秋河却站了起来,伸手扶了乔故心一下,而后直接回头领着坐到了郑氏的对面。 郑氏的脸色很难看,也就是说,沈秋河那四杯茶,便是全代表了。 说是敬兄长和嫂嫂,可是却就跟在诅咒郑氏一样。 只是何氏没让郑氏说话,瞧着沈秋河坐定,何氏冲着沈崇远招手,“过来拜见你叔父婶母。” 沈家虽也是大家口,可是国公和世子都去了,姨娘跟庶子也都让何氏给分出去了,是以现在国公府也就住了这两房。 沈崇远今个特意穿了一套新衣,听着祖母喊自己,随即从椅子上下来。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只觉得这成亲是真热闹,昨个他都可以晚睡了,再加上乔故心也陪他玩过,所以此刻满脸的笑容,“见过叔父,婶母。” 双手做辑,倒是有模有样的。 无论如何乔故心总不会跟个孩子计较,满面笑容的将沈崇远拉在自己的跟前,“好好好,好孩子。” 而后看向了何氏,“崇远的个子可算是高的了,好些孩子都得比崇远矮一头。” 谁人都喜欢听夸奖的话,何氏面色缓了下来,轻轻点头,“许是随他父亲。” 先世子便是一表人才。 同何氏恭维了两句,乔故心便让念珠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在沈崇远的跟前,“打开瞧瞧可喜欢?” 盒子放在桌子上,乔故心笑着揉着沈崇远的头。 虽说乳母之前就交代过,长辈赐礼当面打开是不合规矩的,可如今乔故心主动提起,沈崇远心里自然是按耐不住,手顺势便将盒子打开了。 郑氏张嘴想要拒绝,可已然来不及了。 盒子打开,沈崇远先是失望的摇头,他现在已经上了学堂了,乔故心送的东西自会是书房所用。大人一瞧便知道,价格不菲,可是对于小孩,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直到,翻开下头,瞧见那木头机关巧件,沈崇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谢谢婶母。”便是声音也欢快了许多。 男孩子,没有几个能拒绝的了这些个东西。 送书房的东西送的是价格,说白了给的是大人。这巧件才是真正是给孩子准备的,都送的合适。 何氏也难得同乔故心说了句,“你有心了。” 乔故心笑着摇头,“应当的,我父亲在工部有些年,我有些门路,如若崇远喜欢,我得空便再寻些来。” “我喜欢,婶母我喜欢的很。”沈崇远本还专注的看着这巧件,此刻猛地抬起来,拉着乔故心胳膊便摇晃了起来。 郑氏看着沈崇远这么愿意同乔故心亲近,面色微沉,片刻后强撑着笑容说了句,“弟妹便就是厉害,一下子便猜到了崇远喜欢什么。我这做母亲的,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崇远喜欢工部的东西,等着崇远长大了,也让他同侯爷一样,在工部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话说的有意思的很,她一说完何氏的脸色就变了。 工部不掌权,肯定不是好去处,沈崇远还小,在何氏心中那自然是要走很长远的路,工部绝非良选,与未来国公的身份不配。 何氏笑容那收的也快,随即招手让沈崇远到自己的跟前来,“你婶母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可是玩物丧志,总也不能时常把玩。” 这一句玩物丧志,那是生生在打乔故心的脸。 乔故心笑容不变,她早非以前了,会因为何氏的一句话,怀揣不安。侧头很自然的看向了沈秋河,“是我考虑不周。” 何氏的话乔故心自然能反驳,可是她却没这个心思,直接甩给沈秋河了。 沈秋河如果同何氏站在一处,那乔故心也没什么损失,左右她也不盘算得了何氏的心意,只能可怜了沈崇远了,成了大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了。 若是沈秋河还明事理,觉得何氏这话说重了,那就让沈秋河跟何氏在这争论,让沈秋河也知道知道,唇枪舌剑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秋河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了,“母亲放宽心,小孩子就喜欢安安拆拆的,工部出的东西必是大家所做,崇远多接触也没什么坏处。” 何氏一看沈秋河都出头了,心里自是不愿意的,这刚成亲头一日,这就帮着媳妇顶撞自己的母亲,那还得了? 何氏冷哼了一声,“你懂得什么,你们男子又不养孩子,怎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养大的?这东西有没有坏处,我不比你懂得?” 随即又念叨了几句,平日里该如何注意。 沈秋河自不愿意听这些个家长里短的东西,只觉得他一个男人,知道这些做什么,可自己母亲念叨,他总也不好再顶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着。 看着沈秋河脸上有些不耐,乔故心撇了撇嘴,只觉得活该。 大早晨的也没吃东西就过来,这会儿听着何氏在那念叨,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乔故心自也不会委屈自己,随即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垫垫肚子。 沈秋河听的越来越不耐烦了,用眼角正好就瞧见了乔故心在那吃东西的一幕,随即冷笑了一声。 自己在这挨训,乔故心倒是自在,等着何氏一停嘴,沈秋河便站了起来,“儿子还有公务先回去了。” 按照规矩,今日敬完茶后,乔故心要服侍何氏用早膳,所以沈秋河并没有带乔故心出去的意思。 何氏自然是巴望着沈秋河赶紧走,省的他在这里自己看着眼疼,连想也没想的便摆了摆手。 郑氏这些日子都在禁足,这是因为府里头办喜事才将她放出来的,此刻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避,随即坐着没动,侧头看向何氏,“崇远这些日子,盼着秋河成亲,如今可算是瞧见了叔父有了婶母了,又多个人疼他。” 何氏看着沈崇远还在摆弄乔故心给的东西,伸了伸手,不过到底没从孩子手中夺走,“如今两房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是该多照看他的。”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下令上膳。 看何氏还让沈崇远坐在她的跟前,那便是说用膳的时候不必离开了,如此郑氏又能同何氏同桌吃饭了。 用膳的时候,何氏自是有借口将沈崇远的东西拿走,让他安稳的坐着用膳。 只是乔故心作为新妇,自然是要站在何氏的后面,等着伺候。 沈崇远没经历过这些,拿起筷子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抬头看向了乔故心,“婶母不用膳吗?” 郑氏坐在沈崇远的跟前,让下头的人挑几个沈崇远爱吃菜的挪到他跟前,听了沈崇远的话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面上很自然的带了笑容,“崇远先吃,婶母不饿。” 沈崇远哦了一声,低头便开始用膳。 何氏倒也没有故意蹉跎乔故心,只让乔故心在后头看着她们用膳。等着她们吃饱了,何氏直接让膳食端了下去。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何氏让奶母子领着沈崇远先出去玩会儿。 跟前没有孩子了,何氏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抬头扫了乔故心一眼,“你是新妇不懂得规矩我都理解,可是寻常的礼法你该明白的,昨个夜里进门第一日便作威作福的耍起了威风,你既嫁进来了,便是沈家妇一言一行当要规矩妥当。” 昨日那婆子自是国公府的老人了,被念珠推了出去,脸上无光,肯定要在何氏这告状的。 乔故心点了点头,“此事,确实是儿媳没处理得当,以后会注意的。” “看在你刚进门的份上,我便不罚你了,如若再有下次,莫要怪我不讲情面!”说完,何氏抬手让人将女戒端给乔故心,“没事的时候抄抄,别再让我看见你没规矩的样子。” 婆母训话,乔故心自然是只能点头。 郑氏在旁边面上的笑容那是掩都掩盖不住,“母亲莫要生气,弟妹还年轻,有些个不妥当的地方,有人教教便就能改正过来。” 何氏哼了一声,“你也莫要给她说情,正好近来你有空,多教教她规矩。” 一听这话,郑氏眼角都笑出褶子了,虽说何氏这意思,掌家的权利还是不给郑氏,可好歹不说能正常的出院子了,还能指点乔故心,自然说明自己的地位在乔故心之上的,这便也是好事。 何氏又念叨了乔故心几句,这才让乔故心离开。 等跟前没人了,何氏看了自己儿子牌位一眼,“你莫要在耍这无用的手段了,我今日没当着乔氏的面说你,已是给足你脸面了!” 郑氏随即跪在何氏的面前,低垂下头,“儿媳,知错。” 何氏张了张嘴,看着不远处儿子的牌位,只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示意郑氏也离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明明刚办完喜事,可总还觉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暖意。 “你说,我该怎么办?”何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似是在问身后的陆嬷嬷,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发泄一句。 陆嬷嬷自是理解何氏的辛苦,“昨个二爷二夫人没圆房,您怎么也没提一句?”她以为,子嗣最大,提起孩子总能转移何氏的注意力。 何氏摇了摇头,“我甚至想着,这样也好。” 不圆房便不圆房吧,正室一直无所出,那纳妾便就名正言顺了,二房没有嫡子,谁也不会担心,世袭会落在二房身上。 另一边,乔故心从何氏院子里出来,念珠在后头忍不住抱怨,“主子,您说这叫什么事?” 伺候了一早晨人了,结果就这么撵出去了,连口水都没有? 就算再立规矩,总还得让人吃饱饭不是? 乔故心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这还是圣上赐婚呢,何氏便就敢这般蹉跎,这要是只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婚事,是不是夜里还要当烛台? 若非还有理智,念珠现在都想跑回侯府同夫人告状,让她为乔故心做主!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拢了拢发鬓,“现在时辰也不晚,一会儿让人去厨屋端些饭菜来便是。” 看乔故心说的不在乎,念香面上也有些担忧。 乔故心刚嫁过来,院子里的小厨房还没开,吃东西还要到大厨屋要去。 如今何氏的态度在这放着,下头人多是踩低捧高的,即便能端来膳食,估摸也都是些不好的。 念香倒是不怕挨饿的,只是乔故心昨夜就没吃多少东西,肯定饿的厉害。 第一百五十一章 红杏出墙? 乔故心的筷子没停,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说了句,“不急。” 帕子轻拭嘴角,左右有没有这小厨房,又有什么关系呢? 吃饭这事,总是少不了她的。 等着三个人用完饭之后,乔故心便领着念香念珠去看嫁妆,如今都收在了她自个的小库房里头,看着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乔故心随手拍了拍旁边的箱子,“突然觉得,自己富可敌国了。” “姑娘可莫要胡说。”念香左右瞧了一眼,确认没人盯着,才拍了拍心口表示放心。 乔故心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瞧着礼单。 另一边,王四从外头进来,看沈秋河的脸色又不好看的很,随即便是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主子。” 沈秋河哼了一声,“你现在倒是成了有用人了。” 王四赶紧赔笑,“什么叫小人有用,还不是因为您的面子,若是光小人自己,少夫人哪里认得小人是谁啊?” 沈秋河将身子一侧,“我在乎这些吗?” 王四连连点头,沈秋河这么大的官,肯定不会在乎一个内宅妇人的看法。看沈秋河脸色缓和,王四才又往前走了一步,“不过,也确实是少夫人有先见之明。” 进厨屋的时候,念香故意先进去,对于夫人跟前的人,厨屋婆子不可能不认得,别的不说就看打扮,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一等丫头,一想便能想明白了,厨屋主事的还能没这个眼力劲? 可偏生,却没人给念香打招呼。 念香也没多言,进来一停随即就给王四让出道来。 王四一进去,那整个厨屋气氛都不一样了,一个个谄媚的恭维,莫要说只是一顿饭了,便就是再加上一顿,厨屋那二话不说都能做出来。 谁人也不是傻子,王四看出了下头人对乔故心的怠慢,而下头的人看出了沈秋河对乔故心的敬重,彼此心中有数,彼此便就能相安无事。 沈秋河哼了一声,他便知道乔故心是有心思的。 说完乔故心,王四便又禀报,今日在朝堂的事来。 褚翰引那边证据确凿,东宫自然会派人过去,直接来个大整顿。原本这都是定下的事了,可偏偏圣上现在病情稳定也能说话,着令原刑部尚书暂任巡抚一职,戴罪立功,将这一干涉案官员全数拿下。 此案涉及很广,军营先行免得当地驻军叛乱,至于问责官员,褚翰引虽为特使,可县令以上的人员用他就有些勉强了。 褚翰引到底品级太低,人又年轻,下头怕有不服。 沈秋河原给东宫建议是由吏部推举,或是顾尚书亲自前去,又或者吏部左右侍选一个过去。 可竟没想到,竟然用的原刑部尚书。 如若刑部没出事,尚书亲自前去分量肯定是够的,可偏偏他本是戴罪之身,无视律法,说什么戴罪立功,可不也得分什么罪? 朝中人才辈出,此事又不是非他不可。 简直荒唐。 朝中大臣此刻都在劝谏圣上,只是此事已经算是迫在眉睫了,耽误一刻便就给罪犯有一刻喘息销毁证据的时间。 王四禀报完忍不住念叨了句,“也不知道这圣上为何如此偏信叶大人?” 有罪不罚,还特意想法子给他机会,可以说是用江山社稷的来救叶大人了。 沈秋河身子往后靠了靠,随即哼了一声,“圣上的心思,哪是你我能揣摩的?出去吩咐下去,书房重地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王四应了一声,可却不解沈秋河这是有什么盘算,要知道能进沈秋河书房的,也就家里这三个主子,也不知道沈秋河是在防谁。 沈秋河还说圣上的心思难测,他瞧着沈秋河的心思也都琢磨不透。 乔故心在小库房待了半日,对完礼单便悠闲的歇着去了。 躺在榻上,她眼睛却是睁着的,没一会儿便起身了,披着外衣将念珠叫到自己跟前,让她出去买上几个能传话的小厮,就安置在国公府外,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吩咐他们去办。 这些银子,不用公中出,自然也不必禀报谁。 褚翰引那边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安排的,此刻也睡不下了,便让念香为自己梳妆,而后领着人直接往书房走去。 王四在外头守着,老远瞧着乔故心朝这边走过来,赶紧弯腰迎了上去,“少夫人安。” 说完直起身子来,“少夫人是来看望主子的?主子公务缠身,刚交代下来任何人不能打扰。” 听了这话,乔故心微微皱起眉头,手不由的转着帕子,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四,“我不过是路过,王大人不必紧张。” “说起来,今日还要谢谢王大人。”乔故心转过身子来,定定的看向王四,“今个由着王大人亲自前往厨屋,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少夫人言重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王四低头赶紧应了一声。 乔故心视线在沈秋河的门前转了一圈,随即又看向了王四,“王大人果真是爽朗人,如此还有一事要劳烦王大人。” 何氏让乔故心抄写女眷,可是笔墨纸砚现在也得去公中领,这意思便是让王四再跑一躺。 因为厨屋的事,王四以为乔故心这是为了在国公府疏通关系,让各处都长点眼,便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得了王四的应允,乔故心便跟着王四一块过去。 念珠在外头办事,念香要伺候乔故心,王四自然是要自己去的。 乔故心回到自己的院中,眉头皱的紧紧的,沈秋河交代下去怕是不愿意见自己,可却没有阻止王四帮自己,这里头的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或者,该有什么事,沈秋河会知道,自己准备找他。 乔故心脸色微沉,“念香,备马,给褚夫人送帖子。” 她若是要见乔文清,怕是侯府的人会猜测什么,此事只能问褚家。 念香看乔故心神色凝重,也不敢耽搁,赶紧去套马。 乔故心到底是二房夫人,出门一趟也不必像娘家那般,还得禀报顾氏,虽说两房没分家,可这点事,她总也能做的了主的。 王四从外头领了笔墨过来,下头的人说是让王四给她们便可以,乔故心现在出去了。 王四疑惑的抓了抓了后脑勺,乔故心专门过去说让自己领的笔墨,怎么人就突然出门了,走的这么急。 回到沈秋河这,下头人说是沈秋河在等着他。 王四进门,沈秋河跟前的公文已经收拾起来,他双手环胸正看着王四,瞧着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王四心一提,“主子,少夫人让小的去公中领东西,不想耽误了公事。” “她只让你领东西?”沈秋河没等王四将话说完,突然打断。 直到看着王四点了点头,沈秋河才缓了缓问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王四不由的撇了撇嘴,还说不让乔故心过来,自个却忍不住打探人家的消息,“人家出门了。” 听了这话,沈秋河猛地站了起来,随即问乔故心同王四是怎么交代的? 等着王四将对话说出来,沈秋河冷冷的看着王四,“你在大理寺待了多久了?便是连一个女人都防不住?” 乔故心根本就不是意在笔墨,而是来打探消息来了。 因为,虽说是新婚,可是她的心中还惦念着旁人。 王四被沈秋河骂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他就说,总觉得乔故心说话,就好像是话里有话,果不其然,又被人家利用了。 现在,不用沈秋河交代,赶紧让人去查探乔故心的去向。 乔故心肯定不能去登褚家的门,过了二月二白日里天没从前冷,便约在了茶楼里。 褚夫人来的也快,看着帘子掀起,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夫人。” 褚夫人微微点头,到底不是从前的小姑娘,她总是回了一句,“沈二夫人。” 一个称呼,生生的让彼此的距离远些。 站在这里,大约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乔故心收回视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褚夫人现在双眼是肿的,鼻息间带着浓浓的鼻音,一看就是哭过的。 乔故心心思微沉,看来褚翰引那边出了大事。 两人坐下后,褚夫人也没走虚礼,直接说了句,“沈二夫人的大恩,我褚家无以为报,无论翰引能不能平安归来,这份恩情我们始终会记在心里的。” 那证据是镖局送来的,冯兆安也同褚家说了实话,知道这是乔故心的手笔。 若非乔故心这一招,这些证据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 “您说这话见外了,褚公子同文清亲如兄弟,我能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应当。”乔故心抬手为褚夫人添上茶水。 “只是如今,朝堂波谲云诡,我等内宅妇人也无能无力,只盼望夫人保重身体。”乔故心其实很想知道现在朝堂出什么事了,可是她不能直接问,因为没有立场。 所以现在,只能佯装安慰褚夫人。 褚夫人擦拭着眼角,“侯府一门重情义,沈二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随即说出了圣上派叶大人做巡抚的事说了出来。 一个本身就劣迹斑斑之人,让他来主持正义,谁人能放心? 褚夫人得了这个消息后,眼泪就没停下来过。 乔故心没想到竟是这个消息,圣上可真正是信任叶大人,即便是出了那么大的案子,也还是给叶大人翻身的机会。 “我来晚了。”乔故心正在思量对策,沈秋河突然掀了帘子进来。 褚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沈大人。”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褚夫人坐下,“内子常与我提起,侯府同褚家的情谊,如今翰引落难,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乔故心不知道沈秋河为何突然冒出来,不过在褚夫人面前,她总不会去拆沈秋河的台。 沈秋河是东宫近臣,只要沈秋河出头那就说明东宫不会放弃褚翰引,一切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褚夫人连连道谢,人家这两人新婚还为褚家的事所烦恼,这份人情她怎么也还不上。 从前的那些心思,便就该忘的干干净净。 等着回府后,也该让身边的人多注意些,那日在侯府写的褚翰引名字的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褚家同侯府情谊,仅仅就是因为乔文清。 褚夫人很快离开了,她只管回去告诉夫君,大理寺如果要上折子,无论是什么,也都要附议。 屋子里又只剩下乔故心同沈秋河了,沈秋河坐在乔故心的身边,端起茶杯就跟酒一样一饮而尽,随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沈夫人,故河县主,这么想知道朝堂的事,怎么不直接去问你们家状元郎?” 说完后,突然笑了一声,“我想,你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毕竟家里头有大理寺丞,想得消息竟然还得问娘家人,让人如何猜测你我现在的关系?”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前倾,再次感叹乔故心胆子大的很。 他以为乔故心底气这么足,该是因为有顾氏撑腰,现在看来竟是连顾氏都被她哄住了。 乔故心坐在自己的位置,抬头冷冷的看着沈秋河,“沈大人不妨将话说透点。” 沈秋河单手撑着桌子上,身子微微的前倾,“我知道你同褚家差点议亲,今日你都不懂得避嫌,若是我追究,你当如何?” 这算不算是,红杏出墙? 乔故心听了沈秋河的话,突然轻笑一声,“沈大人,你可知晓,我求之不得?” 因为不懂得避嫌,即便闹开了又能如何?还能杀了自己吗?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乔故心慢慢的站了起来,“沈大人既有喝茶的闲情,我待会儿让小二再上一壶,银钱,我付!” “站住!”沈秋河身子随即坐直了,“你知道朝堂的事又如何?想要救他,你还是饶不开我这一关!” 圣上主意已定,叶大人南下势在必得,可是却还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制衡。 刑部的人肯定是不能用的,吏部那边,除非顾尚书亲自前往,不然怕也没有谁有能力制衡,这个人,最好是同叶大人有仇,才能豁出去一切。 只是,圣上怎么会允顾尚书出面?那般一来叶大人的巡抚一职,不就形同虚设了? ------题外话------ 好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买打手 二更 看着沈秋河坐的直直的,就好像已经是胜利在握了。 乔故心慢慢的收回视线,“沈大人自信的让人佩服。” 乔故心也知道,这次怕是得大理寺出面了,大理寺同刑部的人结怨已久,由着大理寺派人专门盯着,东宫也放心。 而且这次只要不是沈秋河亲自过去,圣上也不会反对。 只是,乔故心却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求沈秋河的。他是东宫近臣,为东宫分忧本就是他分内的事,至于上书,乔故心完全可以给乔文清送信。 由乔文清写折子,在乔文清看来这必然是沈秋河的意思,自也不会怀疑什么。 看着乔故心出门,沈秋河根本就没有多想就跟了出去。 看看乔故心上马车后,他随即跟着坐了进去。 这一路沈秋河自然也想明白了,乔故心这有的是法子。 马车的空间狭小,沈秋河坐在乔故心的对面,抬眼便可看的仔细,“你既这么有底气,何苦再跑这一趟。” 左右,此事朝堂上的男人们,必然是会想法子的。 乔故心将头转到一边,却没有理会沈秋河,想来沈秋河也不会知道,有一种情感叫做担心。 理智会分析,可却忍不住想要知道,他所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危险。 沈秋河同乔故心说话,却久久得不到乔故心的回答,面色微沉,“我若是你,就记住今日的高傲,以后绝不会放下身段的利用我!” 听着沈秋河恨的咬牙切齿,乔故心却没吱声,全程就当没有听见。 从酒楼回国公府,乔故心就是能做到,全程无言。 下了马车,正好碰着念珠回来,乔故心让她安排人给侯府送信,就当着沈秋河的面。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直接大踏步的往回走。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整了整衣裳,慢悠悠的在后头跟过去。 一路上乔故心走的很慢,有时候还左右瞧瞧,甚至瞧见感兴趣的,还停脚不动。 沈秋河走了一阵,听不到身后乔故心的脚步声,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主子,这条路怎么放这么多青石。”在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念香看见不远处一条小路,青石一块比一块高一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的小台阶,通到了远处。 “这是通往佛堂的路,一共用了九十九块青石头,寓意九九归一。”乔故心笑着解释了句。 从前的何氏也是爱做这些花里胡哨事的人,去佛堂的路地势并不高,便想了这么一法子,一块石阶比另一块也就高出了一指甲盖的厚度。 如果走过去是瞧不出异样的,可是若是离远了,还是能看清楚台阶的样子。 当年郑氏可是同自己好生的显摆,说是这国公府有多么讲究,若非家中长辈定亲,像乔故心这般有个被休弃的母亲,身上这么大的黑点,是不可能入的了国公府的门。 念香啧啧了两声,也只能说是国公府的人确实是用心了,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 乔故心并不知道沈秋河在前头,笑着说了两句,“国公府还有很多这种东西,等日后你便知道了。” 在乔故心看来,这便就是卖弄玄虚。 “姑娘怎这么了解国公府?”念香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清晨在何氏院子门口的时候,可以说是凑巧,可现在明显是对国公府很是熟悉,熟悉到连乔故心自己大约都没发觉,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张口就能来的话。 乔故心眼神微转,笑容却不变,“你忘了,在我小时候也曾有过慈父。” 宁顺候也哄过乔故心,他在工部做活,什么新鲜的东西没见过,拿来同乔故心讲讲也无可厚非。 念香不记得宁顺候同乔故心讲过国公府,可却记得当年宁顺候抱着乔故心时候的样子。 “姑娘若是男子,不定是会擅长研究奇门遁甲的。”念香自也不会怀疑,随即笑着打趣了句。 小时候说过的话乔故心还能记这么清楚,可见对于着七巧机关是感兴趣的。 乔故心笑着摇头,只感叹念香好哄骗。 沈秋河将这主仆俩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随即带着王四重新往回走。 回到书房后,沈秋河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我记得,当年休憩国公府的时候,并未有工部的人参与。” 那年南边大涝,工部的人想着引水治水,老国公肯定不会让人家再管自家高墙内的事。 所以,宁顺候是怎么知道,国公府如何的? 王四瞬间便明白了沈秋河的意思,“小人这就去查。” 虽说时隔多年,可若是大理寺去查,也不是不能查到。 沈秋河点了点头,此事解决完了,自是要准备上折子的事,诚如乔故心所言,为东宫分忧本就是他分内的事。 不过这一趟,他需要拉个人下马。 手指微动,比如说京城内,解家不老实的很,该敲打敲打了,免得存什么心思,坏了大事。 乔故心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念珠从侯府回来,顺道将她买的这几个人的卖身契给乔故心的瞧瞧,且还有一处院子的地契。 乔故心瞧了一眼,随即将东西交给念香保管。 念珠常在外头,看人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她买了这些人除了要卖身契,还要查看籍契单子,自是要出生清白的。且这是乔故心自己突然想要买的,也不怕有人使手段。 且他们平日里也不做旁的,就是送送信什么的,只是一个跑腿的事。 乔故心手指敲了敲桌面,“等着明日寻个教头,若是得闲了,也练练身手。” 这意思就是在外面养几个打手了。 念珠随即点头,这事她自然能办妥了。 刚交代完,下头的人禀报说何氏派人过来了。 乔故心给念香使了个眼神,念香随即出门将人领了进来。 “二少夫人安。”来人是何氏跟前的陆嬷嬷,见着乔故心后随即屈膝见礼。 “嬷嬷免礼。”乔故心坐着没动,只是微微抬手算是虚扶一下。 陆嬷嬷微微的垂眼,“二少夫人在娘家的时候该也听说,老夫人和善,这不心疼二少夫人这么晚的天来回的跑,特意让老奴来传话,这晚膳啊,便不必过去伺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是受这鸟气的人? 而后一顿才又说道,“这般二少夫人便可以安心的学习《女戒》了。” 话,说的温和,可这里头的意思却是别有深意。 何氏说了,让乔故心回来抄写,这晚膳都不必伺候了,那只抄写一遍两遍的怎么好意思? 分明就是上不封顶。 软刀子这东西,女眷果真是擅长。 “多谢婆母怜惜。”乔故心自要说着场面话。 话既送到了,陆嬷嬷便准备离开,乔故心亲自起身送人,“晚膳不在婆母跟前伺候,我这新妇也不知道婆母喜欢吃什么。” 眼神往念香那边扫过去,念香随即拿了一颗珠子塞在陆嬷嬷的手里。 陆嬷嬷也没拿乔,顺势便放在了袖子里,眉目间笑容更浓了,“二少夫人果真是个孝顺的,老夫人平日里也不挑,若真要有什么喜好,那便是喜欢用些汤水。” 这一句老夫人,也不是说何氏年长,只不过何氏俩儿子都成亲了,孙子也那么大了,辈分这一下子就上去了。 乔故心连连道谢,两个人相处自是融洽。 只是回过头来的时候,乔故心脸色微沉,也难为何氏有这份心思,专门派个人来提点自己,“传膳吧。”既然不用自己过去了,那自己总得吃顿安心饭的。 交代完后,乔故心让念珠顺道告诉厨房,今日晚膳替她给何氏送过去一道银耳莲子粥。 自己不过去伺候了,可心意总会是有的。 “主子,那嬷嬷说话可信吗?”念珠有些警惕的问了句,万一说错了,岂不是白白让何氏厌恶上了? 乔故心笑了笑,“婆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大殇之后必伤肝,肝通脾胃,肝若出了问题想来她的胃口也不好。” 无论喜不喜欢汤水,这大晚上的送过去,肯定也没错。 再则说了,乔故心继续说道,“她也没有必要,同我第一次见面,便撒谎。” 聪明人,该不是这么早就站队的。 若是从前郑氏没有出事,也许这陆嬷嬷确实会使绊子,可是现在局势不明朗,她这么大年岁了,完全没有必要参合妯娌之间斗气的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乔故心对何氏的喜好了如指掌,只是这一点是不可言说的。 念珠出办后,乔故心让念香不必动手,一会儿就在旁边瞧着。 虽说布菜简单,可是却也能看出这院子的奴才,对主子是否敬重。 上菜的时候,一凉一热,一荤一素,怎么安置都有规矩。碗筷摆放,汤勺朝向,壶口的位置都有说法,但凡有一个人存了小心思,这规矩便就坏了。 所以从饭桌上,最能看出主子的位置。 等着饭菜上了后,乔故心自顾自的用了起来。也没让人派人去请沈秋河,想来沈秋河也不会过来的。 念香在旁边站着,自是将这屋子百态收在眼底。 乔故心就当没有发现,自顾自的用完晚膳,漱口后便让人将饭菜收了下去。 “念香,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接陆嬷嬷,却起身相送?”乔故心用完膳,坐在后头的椅子,无趣的摆弄着手帕。 念香思量片刻,随即说道,“不接是威严,相送是人情。” 总结的倒是到位,乔故心莞尔一笑,“有你在这守着,我倒是省心不少。” 如今,念香也算是个中好手。她同念珠,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也许得了机会,自己倒可以成了甩手掌柜。 至于沈秋河那边,他果真如乔故心所想的那般,不会过来一起用膳,亦没有派人送信,两个人貌不合神也离,倒是有意思。 同念香说了会儿话,乔故心连着打了好几个哈切。 昨个起的早睡的晚,今日又一大早就起来了,身子总是觉得乏累。 “主子,不若您先睡吧,即便老夫人怪罪,也不会将人如何。”念香看着实在心疼的很,想着大不了明日挨着几句训,乔故心的身份在这放着,何氏再不喜除了使暗招还能做什么? 乔故心轻轻点头,“也好,今个你同念珠也好好歇息,安排国公府的丫头守夜。” “主子。”念香总是放心不下,今个饭桌上看的清楚,下头的人没几个用心的,让她们守夜必然会不尽心。 乔故心故意板着脸,“既来之则安之,这以后的日子还长,莫不是一直不用她们,你跟念珠这么熬着?你们,又能熬多久?” 一句话让念香沉默了下来。 “今个你跟念珠好好睡一觉,谁也不许半夜起来,不然就不要再当我是主子了。”乔故心看念香动摇,赶紧将话说的重了些。 念香无奈的叹息,“奴婢省的了。” 听念香许诺,乔故心这才露了笑容。 只不过今日,乔故心让念香不必熄灭烛火,说是亮堂着她才能睡安稳。守夜的丫头是乔故心点的,两个模样身段都不错的,就守在门外。 毕竟天寒,乔故心还特意赐了两人棉衣。 夜很快将整个国公府笼罩在黑暗之中,乔故心在塌上躺着,眼睛却是睁开的,听着敲更的声音远远传来,乔故心缓缓的坐了起来。 烛光摇曳,只是无人修剪烛心,火苗有些暗。乔故心寻了剪刀,将自己的跟前的烛火点亮。 乔故心将王四送来的笔墨放好,到底是王四亲自领的,乔故心一眼便瞧出了这是上等的笔墨。 拿出何氏给的女戒,摆放在左边的位置,抬笔便开始写了起来。 只是却只是在宣纸下面写,纸的上面空空如也。 很快便写了一摞,乔故心拿起这一摞子,放在烛火上燃烧,正好将空白的纸,烧成灰烬。当燃烧个差不多的时候,乔故心将这一摞纸扔在案上。 推到烛台,袖子染了一点火,乔故心一巴掌便拍灭了,只有一点黑色突兀的在袖口的地方。 砰,乔故心掀翻桌案,“来人啊,走水了。” 说着便朝外走去。 门外的两个守夜的丫头,睡的香甜。 突然一声巨响,将她们在睡梦中惊醒,然后就看到乔故心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以及门打开后,那明亮的火光。 两个丫头一激灵,赶紧扯着嗓子也跟着喊了起来。 天冷,夜格外的寂静。 当正屋出了动静后,很快院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 不过是烛台倒了,起不了多大的火势,只需要一盆水被熄灭了。 只是这里屋走水吓人,念香拿了被子围着乔故心,生怕这冷天冻着乔故心。 心里只觉得后怕,幸好,幸好没出事。 沈秋河被惊醒后,听着乔故心这边着火了,连鞋都忘了穿,直接穿着白色的中衣跑了过来。 看着乔故心安安稳稳的站在那,心里的这口气才算是缓过劲来。 小厮在后头追着,看沈秋河停下了,这才将鞋放在沈秋河跟前,又给沈秋河披上披风,双手交叠退在外院。 “出什么事了?”沈秋河沉声问了句。 瞧见沈秋河过来了,左右的人赶紧跪了下来。 乔故心回头看了沈秋河一眼,而后拽了拽身上的被子,适时的露出了被烧的有些发黑的一角袖子,“我抄写女戒时间有些晚了,趴在那睡着了,不想竟然打翻了烛台。” 平静的陈述了句,随即交代跟前的人,“母亲和嫂嫂怕是被搅扰了,过去送个消息,就说我这没什么事。” 被点名的婢女,跪在地上却没动,眼神很自然的是看向沈秋河,等着沈秋河发话。 看见这一幕,乔故心微微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向沈秋河。 “夫人说话,都聋了吗?”沈秋河脸色很差,冲着下头的人抬声吆喝了句。 下头的人打了个激灵,赶紧起身小跑着出去传话。 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乔故心随即收回了视线。 沈秋河抬脚又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乔故心一番,瞧着确实没事,随即斜了念珠念香一眼,“跪下!” 念珠念香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这个时候也不敢多问,规规矩矩跪在乔故心的脚边。 乔故心一看沈秋河竟拿自己贴身婢女耍脾气,随即将被子扔在一边,身子站直冷声的问了句,“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主子受伤,那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沈秋河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 而乔故心等的就是沈秋河这句话,她往婢女那扫了一眼,“沈大人说的是,今个值夜的婢女,确实罪不可恕!” 那两个婢女随即开始抖了起来,赶紧叩头求饶,“少夫人饶命啊,奴婢们也不知道您起来。” 她们自然是大声辩解,乔故心明明说了觉得累了,躺在榻上歇息了,她们才敢放心的睡了。 听见她们在这狡辩,乔故心也没说话,只弯腰将念珠念香扶了起来。 乔故心一整天都带着念珠念香,谁曾想睡觉的时候却没安排信得过的人守夜。 至于这两个婢女的辩解,只会越发的说明她们有罪。主子即便当时躺下了,你在外头专心的守着,人起来了怎么也能听见了。 结果俩个人,没一个机灵的。 守夜这人,本就不是让你睡觉的,就是为了主子半夜有什么不舒服的起来伺候,既然你起不了这个作用,那要你有何用? 再来,主子已经受惊了,你第一反应不是认错,反而是在狡辩,这本身就是态度问题。再加上刚才那个婢女,乔故心明显用都用不动。 奴大欺主的事沈秋河也听过,可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是气的厉害,堂堂大理寺丞夫人,朝廷故河县主,连个婢女都使唤不了,传出去国公府脸面何在? “来人,将这俩人拉出去,发卖了!”沈秋河本就是严厉的,总不能主子还要费心跟个奴才这在争论是非。 婢女还要大喊着求饶,直接被人堵住嘴拽了出去。 乔故心就在旁边瞧着,就跟看戏的一样。 这院子里的婢女,她扫了一圈,有两个出挑的,心思一转便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乔故心倒不是避讳给沈秋河跟前添人,只是单纯不想让人恶心自己。 对于下头的人,乔故心是懒得立威,收拾旁人的时候顺带给她们提的醒。但凡不是傻子,也应该能看出来,乔故心可不是好惹的。 无论这些人从前是伺候的谁的,来到乔故心的院子,那便只能尽心伺候乔故心。 院子里头清静了些,沈秋河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还没打扫完,沈秋河视线扫了一圈,看上去确实只是烛台被打翻了,不然也不可能只烧这点东西。 地上还有被浇灭的抄写的女戒,看着剩下的那一脚,字迹工整,似乎抄写的非常认真。 沈秋河弯腰将女戒全都拿了起来,抬手示意下头的人将别的东西都收拾了,等着安顿妥当,他让左右的人都退了下来。 沈秋河拿在手中垫了垫,瞧着怎么也有二十来遍,沈秋河啧啧了两声,“县主可真是心诚。” 白日里张罗的褚翰引的事,到了夜里还当上了一个,听婆母话的人。 折腾了大半夜,乔故心到底是有些困了,打了个哈切随意的回了句,“我自然是心善的人。”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你下次装的能不能再像一点?” 这烛火烧的地方,似乎太有规则了,不像是在桌子上被烧的,倒像是被人拿在高处,故意点的。 乔故心的眼神瞬间凌厉,“沈大人说话,愈发的让人听不懂了。” 沈秋河将手中的纸猛的甩在地上,“我大理寺是做什么的?怎会连这点小把戏都瞧不出来?” “乔故心,不管你有什么心思,我劝你都收敛些,国公府不是你摆弄戏耍的战场!”沈秋河厉声斥了一句。 这种感觉,乔故心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直接坐在了塌上,“沈大人,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的妻,若是你有证据,报官也好去宫里告状也罢。可若你做不到,麻烦你把你的尖牙收起来,我堂堂侯府嫡女故河县主,不是来国公府受你的气的!” 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多么想说一句,其实她的出生也不差,何至于沦落到看所有人的脸色? 更何况,屋里就自己一个人,是非曲直全在自己的一张嘴,只要自己死活不承认,大理寺的人还敢用刑不成? 这个时辰天边已经泛白,朝堂里有事他怎能安心的休沐,今日必然是要去早朝为东宫分忧。 沈秋河了缓和了片刻,“等我回来。” 随即整理了衣衫,转身回去准备换上朝服。 出门的时候,沈秋河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忍不住同王四抱怨了句,“你说,侯府怎么能教的这么泼辣的性子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立威 二更 对于沈秋河在那看似在抱怨乔故心的话,王四那是绝对的闭口不谈,省得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自己。 沈秋河又念叨了两句,只道这女人的小心思是真的多。 不过大半夜折腾的没睡觉,沈秋河也不是铁打的,肯定也会觉得乏困的。 乔故心这边,沈秋河走了以后,她也洗了洗脸没再睡了。 念香给乔故心上妆的时候,却被乔故心给阻止了,她在铜镜里左右的瞧了瞧,顶着眼下的两片淤青也还是挺好的。 “姑娘。”念香几次哽咽,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故心看着念香的样子,随即轻笑了一声,“无碍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念香本就聪慧,昨夜乔故心词严厉色的警告念香跟念珠不许出来,夜里这就出事了,这一x想便知道肯定是乔故心自己的手笔。 常言道,水火无情,哪里真的能在掌握? 不过怕隔墙有耳,念香总没说旁的。 出门给何氏请安的时候,乔故心点了一个看着比较老实的丫头,让她跟着自己,将念珠念香留在院子里。 乔故心这一出去,念珠念香直接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聚在一起。 她们俩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念珠素来泼辣,她清了清嗓子,“昨个的事情大家想来心有余悸,这伺候主子不用心是什么下场,我想诸位心里也有数了。” 说完,随即看向昨夜乔故心使唤不动的那个婢女,“你,我们院子是肯定不会留的。” 那婢女惊了一下,可却肯定不服气的,“凭什么?” 啪! 念珠一巴掌的甩在了对方的脸上,“凭我是少夫人跟前的一等丫头!” 看对方回头还敢瞪自己,念珠直接又是一巴掌。 再泼辣的人,断然也不敢跟念珠对着打,所以这巴掌她肯定得白挨。 看着对方脸都肿了,念香才旁边清了清嗓子,“我们主子性子好,但是国公府是有规矩的,不要等着出了事都让二爷出面。” 在旁边,软软的补了一刀子。 这院子里都知道,沈秋河没同乔故心住在一起,这样的新妇原该是失宠的,可奈何人家有背景,沈秋河该给的脸面总是要给的。 再则说了,莫说是在二房的院子,就是在何氏的院子,要是真得罪了沈秋河,能讨得什么好处? 在念珠念香的注视下,那婢女只能哭着离开。 念珠和念香相互看了一眼,这种事总不能让乔故心亲自插手,教训下人的事就应该下人来做,主子在这费心周旋,没得落了架子。 陪嫁的两个婢女都是狠人,在这院子里谁想做什么,也得思量思量。 另一边,乔故心到了何氏那边,难得何氏还能起来,此刻已经梳妆整齐,等着乔故心了,为了立规矩,何氏也真是豁出去了。 等着乔故心行完礼,何氏在慢悠悠的问了句,“昨个没受伤吧?” 乔故心欠了欠身子,转到何氏那边,“回母亲的话,不过是烧了点衣服,并没有伤到人。” 这话说的却也有深意,那便是让何氏知道,虽然没出事却也凶险,不能这么轻飘飘的随口一句就成了。 何氏本来准备端茶水润润嗓子的,昨个听说二房走水,吓的她也从塌上起来直接跑出去了,这水火无情可是会出大事的。 刚出来下头的人便来送消息说是无碍,何氏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昨夜受了凉,今个起来觉得嗓子痒痒。 只是手碰到茶杯却又收了回来,低头整了整衣服,“那可真是幸运没出大事,不过你也是,这若是传出去是我让你抄写女戒才走的水,旁人会怎么想我?青天白日的不写,非要到晚上才动笔,这也给你个教训。”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母亲说的是,是儿媳大意了。白日里想着熟悉一下二房庶务,不想竟耽搁了时辰。” 话接着就挡回去了,别以为自己白天就闲了,她还有事忙。 何氏让乔故心抄写女戒,乔故心自是不愿意的,宁可晚上不睡觉也不想规规矩矩在那受罚。 她倒是要看看,经过这场事,何氏还敢不敢再这么罚自己? 她若是照着脸上,自己抄一次便烧一次,看何氏能如何? 说完之后,不等何氏再开口,乔故心接着又说道,“不过有件事,儿媳得替二爷同母亲说个不是。” 随即说到沈秋河发卖婢女的事了,她不知道那婢女原来是在哪伺候的,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沈秋河这么发卖人也没招呼一声,肯定是欠妥当的。 听乔故心这么说,何氏瞬间就明白了,感情这是在变相的要权,“你这话见外了,在你院子里伺候的便就是你的人,犯了错便就该受罚。” 左右,卖身契何氏暂时不想给乔故心。 不过有她这话放在这了,念珠念香此刻在院子教训人,就算过会儿何氏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为下人出头。 乔故心现在没有藏拙,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个精明的人来,若是早早的放权了,以后只会想要的更多。 何氏跟乔故心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总的来说还是何氏落了下风。 娘俩说了一阵,下头人才禀报说郑氏过来了。 等着帘子掀起,瞧见郑氏那一瞬间,乔故心确实是惊到了。怎么也没有想到,郑氏眼下的淤青比自己这个昨夜走水的人还要重。 郑氏瞧着眼皮有些耷拉着,“母亲,弟妹,我来晚了。” 声音,也轻的似乎没有什么力度。 “你这昨个夜里做什么了?”相对于对乔故心的唇枪舌剑,何氏对郑氏总是更有几分真心。 郑氏一开口先打了个哈切,“回母亲的话,昨个崇远迷上了弟妹送的巧件,下头的人怎么哄也不睡,儿媳只好在跟前守着,等着后半夜,这小祖宗总算是休息了。” 说到后半夜,郑氏随即看向乔故心,“昨个怎么走水了,弟妹可有碍?” 乔故心笑着摇了摇头,“让嫂嫂挂念了,一切还好。”仿佛没有听懂,郑氏在那阴阳怪调的告状。 听了乔故心的话,郑氏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那便好,你们新婚出这种事总是不吉利的,按道理说,这成亲的日子是钦天监给算的,该也出不得什么岔子。” 郑氏小声的念叨了句,这刚成亲就出这事,怀疑这日子没选对上,似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惯她这毛病! 这话,何氏却往心里头去了。 说是意外,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看何氏脸色都变了,乔故心只在旁边应和了句,“嫂嫂说的是,我母亲还常说,鲜少有人能压的住二月二的日子,可是这人是国公府寻的,想来也不会出岔子。” 任何脏水,自己是绝不会给她们机会,往自家人身上泼。 郑氏随即干笑了一声,这人是沈秋河寻的,可在乔故心看来那就是国公府。 何氏脸上也都有些尴尬了,“确实该也出不得岔子,许也只是凑巧了。” 说完随即看向了郑氏,“不过崇远还是该看的紧些,那七巧玩意只能哄骗孩子,哪里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何氏一停,接着身子又转向了乔故心,“也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自也是小孩子心性,不懂得孩子该怎么养,昨个我便同你嫂嫂说,让她带带你,正好现在得空,你嫂嫂过去教教你规矩。” “这,这怎么好?”郑氏表现的有些无措,甚至不安的拽了拽衣裳。 “这没什么不好,你先入门,又比她年长,懂得自会比她多。”说着,又让陆嬷嬷给了郑氏一串钥匙。 明个乔故心回门,得由国公府准备回门礼,只是这意思,准备什么东西就是郑氏说了算的。 乔故心需要敲打,可是何氏今时不同往日,确实没那个精力,这事便就交给了郑氏。 “如此,那我就听母亲的,我若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弟妹你多担待。”郑氏佯装思量片刻,还是将那串钥匙接了过来。 心里,自是欢喜的很。 掌家的权利虽然还没回自己手上,可是至少得了一串钥匙了,总比乔故心强。 原本何氏还想着,成亲半个月先把规矩立下来,可谁知道第二日便就觉得累的厉害。 两个儿媳一出门,何氏便觉得精气神都没了,她软软的靠在椅子上,“你说秋河是怎么想的,将这么厉害的妇人迎进门,这府里哪里有安稳日子过?” 瞧瞧那张嘴,自己说一句她有两句等着,一句的亏都不吃。 陆嬷嬷看何氏说完有点咳嗽,让下头的人煮的汤药送过来,免得真的起了病,反而不好治了。 “您就放宽心吧,咱们二公子可不是宁顺候那样的人,能让一个妇人做主。”再厉害又怎么样,家里头有爷们压着,也翻不了身不是? 何氏摆了摆手,“你就莫要宽慰我了。” 说完忍不住叹气,只觉得这活着真真是不如意的很,没一件顺心的事。 乔故心这边,刚跟郑氏走出了院子,瞧着有人冲着郑氏小声的禀报什么,郑氏脸色微变,抬眼看乔故心望着自己,只能勉强的露了个笑容出来。 看这表情,就差直接将憋屈写在脸上了。 两个人都没用早膳,回到院子里,便先吃了几口。 “许久不吃大厨房的东西,倒是有些新鲜。”郑氏吃完后,一边擦嘴一边在那念叨。 乔故心净了手,身子很习惯的躺在了贵妃榻上,听着郑氏在那显摆,无非就是她有小厨房,自己没有。 念珠从外头端了糕点过来,乔故心看了一眼,“嫂嫂尝尝。”示意念珠将东西都放在郑氏的跟前,“难得嫂嫂有兴致,便尝尝这糕点如何,我是吃不惯大厨房做的东西,总觉得我这两日瘦了不少。” 乔故心撇了撇嘴,随口抱怨了句,“也不怕嫂嫂笑话,我就等着明日回家大吃一顿。” 郑氏不是显摆她院子里开了小厨房了?乔故心这话却是直接连整个国公府都瞧不上,她现在如此盼望着回娘家,郑氏听着心上也不舒坦。 只可惜,郑氏没有娘家可回。 郑氏看了一眼那糕点,却没有伸手去拿,在旁边干笑了一声,“这是孩子话,出嫁从夫,以后可莫要再将娘家挂在嘴边,让人听了笑话。”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嫂嫂说的是,也亏得今日是嫂嫂在跟前,不若我总得让人笑话,怪不得婆母看中嫂嫂,确实是嫂嫂稳重得体。” 说完之后,乔故心身子往前倾了倾,“正好有个事得请教嫂嫂,我听闻这院子里的小厨房在休憩中,这大概多久能修好?我可是等的有些着急了。” 郑氏面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如今不掌家这些她哪里知道,有这个问题在后,刚才乔故心的话就仿佛在讽刺郑氏,郑氏干笑了一声,“这事说不准,估摸也快了,弟妹再等等便是。” 含糊不清的,回答了句。 听了这话,乔故心但笑不语,随即转头交代念珠,她虽吃不惯国公府的糕点,可是这果类还是能吃的。 念珠憋着笑应了一声,看着郑氏灰头土脸的样子,真真让人好笑。 也不知道郑氏哪来的底气,竟在乔故心跟前显摆,让乔故心两三句便堵的哑口无言了。 郑氏面对着念珠,自然瞧见了念珠那憋笑的表情,手用力的拽着帕子,强压着怒火,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日头升高,念珠将帘子掀起来,让光透到这屋子里来。 刚才沉默的尴尬,郑氏咳嗽了一声,随即笑着说道,“怪不得弟妹选这两个丫头陪嫁,我瞧着干活也是利索的。” “可不是,我俩人可是我的心头宝。”乔故心随即就应了一句,毫不掩饰对她们的看中。 郑氏看着外头的几个婢女,“不过弟妹也该顾忌点旁人,人家来咱们国公府就是为了赚银钱的,伺候的年长了按照规矩该提了等级了,可不想主母带的陪嫁压了她们一头,让人家觉得没盼头了,以后干活怕也不尽心。” 乔故心听后惊讶的看着郑氏,“嫂嫂真是善良,只是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该提谁,这些丫头该都是母亲挑的,等着得空嫂嫂帮忙给长长眼,瞧瞧哪个是个好的?” 乔故心反应也快,一句接着一句的说了回去。 她这刚撵了人出去,想来郑氏也得了消息,这会儿在这做好人,也不知道是在挑唆谁。 既然她照着脸上了,乔故心也不介意在她伤口上,再捅上几刀。 一个不掌家的人,事事不少。 可无论乔故心说出哪件事来,郑氏却是一件也办不妥。 念珠脾气是个急的,看郑氏处处想压乔故心一头,心里不痛快的很,随即在念香跟前小声的嘀咕了句,“我记得不是有个郑姑娘?咱们来两日了怎么也没瞧见人?” 说是小声,可却依旧让人听的清楚。 国公府到底如何处置的郑茵兮,自不用同侯府禀报,可是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乔故心低头拨弄的茶杯,却没斥责念珠,就看着郑氏的表情精彩的很。 这一局,可是顾氏费尽心思得来的,郑氏就算有再长的尾巴也得在乔故心跟前夹上,这是她永远的刺。 郑氏险些坐不住,再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有些颤了,“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弟妹若是有空,不如咱们去挑挑合适的回门礼?” 乔故心随即点头,胳膊伸出来,念珠立即站到跟前将乔故心扶了起来。 郑氏看见念珠,不自然的随即将头转到一边。 外头有些风,念珠怕冻着乔故心,拿了披风给乔故心系上。 回门礼自然是要重视的,郑氏带着乔故心直接进了库房,“这里都是母亲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 库房的门打开,郑氏拍了拍旁边的箱子,有些自豪的说了句。 这国公府自然是有东西,虽说沈秋河下的定礼多,可是也不可能因为娶个媳妇而倾家荡产。 乔故心在库房里转了一圈,瞧着确实是有好东西。 郑氏拿了礼单给乔故心瞧,“咱们拿两株人参,再拿上两颗东海夜明珠,我瞧着再抱上两捧红珊瑚。还有布匹,就挑选八匹凑个吉数。” 郑氏点的这几样,自也是可以的,至少放在明面上是没有错处的。 乔故心没有应声,却是瞧上了挂着的两张白兔子皮,算不得多名贵,可因为皮像好,倒也不可多得。 乔故心想着乔文芷擅针线,等着她及笄后再成亲,估摸也就在秋冬了,正好要穿的暖和,这两张皮给乔文芷拿着真正是合适的。 还有在旁边放着的两块玉书牌,乔故心也看上了。两个弟弟都是书生,平日里看书的时候,配上这两方书牌,自然是雅致。 还有再往前有两个手炉,上头雕刻牡丹,富贵吉祥,正好可以给顾氏和老太太一人一个。 乔故心挑的这东西,自然都算不得名贵,可却是极有心意,可以说是面面俱到了。 等着乔故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郑氏,郑氏随即笑了起来,“我的好弟妹,你这趟回去可是代表的是国公府,这些东西哪能拿的出手?你就听嫂嫂的,嫂嫂给你选的,自是让两府都有面子。” 乔故心挑的东西都不贵,但凡是会办事的,直接两个人选的都拿着。 可郑氏,非要同乔故心争这几两碎银的长短。 乔故心面上不显,“那好,那便依嫂嫂。” 看乔故心妥协,郑氏这才欢喜了,“这就对了,嫂嫂还能害你不成?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跟从前不一样了,不是说觉得实用便可以,这娘家也要衡量,你拿这东西的价值。” 说白了,嫁出去的姑娘,那就是利益关系了。 乔故心难得没有讽刺郑氏,只是面上带着几分淡漠。 郑氏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继续又说道,“还你你那庶妹也快出嫁了,若是嫡女还没庶女的回门礼贵重,不得让人笑话,侯夫人脸上也没光啊。” 郑氏一边说一边拍乔故心的手,就好像是在说着掏心窝的话。 乔故心依旧还是点头,等着郑氏说够了,便让人将她挑的东西搬到乔故心的院子去,等着明日回门从二房出发。 等着忙活完,郑氏总算是显摆够了,才说道,“崇远昨个睡的晚了,也不知道今个精神怎样?” “那嫂嫂先去忙,我自个回去便是。”乔故心随即领会了郑氏的意思。 两个人在库房门口告别,各自往各自的院子走去。 “呸!”念珠朝着郑氏的背影淬了一口,真真觉得恶心人,你若用不着乔故心说话,就别恶心人的叫着人家一起,结果人家提出来,又装模作样的在那挑毛病。 “与她置这个气做什么?”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郑家是什么样的她是不知道,可是在侯府,嫁出去的女儿,至少现在不算泼出去的水。 那东西,乔故心想着法子也能买了,可却这口气咽不下去。既然是回门礼,就应该国公府出这个东西,凭什么要拿自己的体己出来。 这个东西,郑氏愿不愿意她也拿定了! “沈秋河回来了吗?”回到自己的院子,乔故心问了念珠一句。 念珠随即去打听,而后摇了摇头,门房那边说没有瞧见。 乔故心思量片刻,“等着沈秋河回来,你去办一件事。”随即小声的交代了句。 今个起来的早,即便是忙活了好一阵子,现在也才刚过辰时,乔故心将披风解开,瞧着床头妆奁盒子里头的首饰没摆出多少来,随即让念香将自己那套紫金头面拿出来,等着得空挑些个好看的,明个回门自然要打扮富贵妥帖,不能让顾氏担心。 “少夫人,小少爷过来了。”念香刚将东西拿出来,听着外面有丫头禀报。 “婶母,婶母。”随即沈崇远的声音便传来了。 无论大人有什么过节,乔故心总也不会跟个孩子过不去,轻叹一声,让人将沈崇远领了进来。 “婶母。”沈崇远小跑着走了几步,等到了跟前,才按照规矩给乔故心做辑。 乔故心面上总是能挂上笑容,“今个没学习?”乔故心将人拉在跟前,而后交代念珠一句,去厨屋端些点心,也都是沈崇远爱吃的。 “叔父成亲,夫子也给我放了三天的假。”沈崇远一边回答,一边一骨碌爬上椅子坐着。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叔父大婚他放的什么假? “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等着念书的时候,估摸要背很多东西,可不能再顾着玩闹了。”乔故心顺着沈崇远的话了几句。 也算是相处了两辈子了,乔故心自也会哄这孩子。 沈崇远眼睛陡然一亮,“婶母,你还有那机关玩意吗,我还没看仔细,回去便被母亲收了起来,今日觉得心痒痒的很。” 上辈子乔故心虽说也能跟沈崇远融洽相处,可却没像现在这般亲近,想来都是因为那机关巧件的缘由。 只是沈崇远的话,却让乔故心微微皱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居心叵测 二更 今日早晨,郑氏明明在那抱怨,说是因为那些个机关巧件,才让孩子睡晚了,可沈崇远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孩子都没见着东西,别说玩了。 乔故心微微的眯着了眯眼睛,郑氏这说话,果真是一句真的都没有。 乔故心现在完全可以提上一句,昨个沈崇远睡晚了,估摸就能从孩子套出真相来,只是乔故心张嘴却又给咽回去了。 她虽是女子也可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利用孩子这事郑氏能做出来,可是她却做不出来,只是笑着看沈崇远吃糕点,“崇远这个年岁该是学习的年岁,你母亲也是想让你专心的念书,等着你们下次歇息了,我得空再去瞧瞧还没有能赠与崇远的东西。” 看沈崇远还一脸的不高兴,乔故心面上带笑继续说道,“婶母家里有个状元胞弟,他中状元的时候百官开路,百姓围观,高头大马锦衣华服好不威风,崇远想不想也当状元?” 沈崇远听着乔故心的描述,眼神里很自然的流露出了羡慕来。 看沈崇远表情松动,乔故心一顿才又说道,“但是这状元不是天生就能得了,平日里多要用功学习的。” 即便大人说的再好,孩子心中也有些羡慕,可真正的要去学习的时候,孩子总也做不到欢天喜地,瞧着他耷拉着脑袋,乔故心又让人给沈崇远多装了些糕点,让下头的人将沈崇远送回去。 乔故心同沈崇远也算是相处了两辈子了,即便是能相处来,可是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没事去给旁人哄孩子去。 好言好语的将人哄着离开便是。 等人走了,乔故心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椅子上,交代念珠先去盯着外头,看看沈秋河回来了没? 今日早朝,沈秋河上了折子,推举了大理寺的人跟着叶巡抚一同去,这个结果圣上满意东宫也满意,翰林院那边也能接受,各方势力安好。 “沈大人,沈大人。”下朝的时候,户部侍郎解大人从后头叫住了沈秋河。 沈秋河回头看了解侍郎一眼,随即抬手,“解大人。” 解侍郎左右瞧了一眼,看着似乎没人注意到他,这才拉着沈秋河的胳膊往一边走了走,“沈大人新婚还不忘朝堂,让我敬佩。” 沈秋河笑了笑,“这是我等本分。” 解侍郎连连点头,“说的正是。” 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沈大人高瞻远瞩,能有现在作为自是让在下望尘莫及,如今有一惑,还忘沈大人不吝赐教。” 说着便将这事说了出来,这新巡抚南下,所带的东西自是要户部准备的。解大人对褚家自也是厌恶的,正好要去救褚翰引,他自然是有别的想法。 解大人声音越来越低,随即掏出了个红封就往沈秋河袖子里塞。 叶大人那为的是立功,褚翰引能不能活着回来自然不会有人在乎,只要大理寺的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褚翰引这次在劫难逃! 毕竟,解大人觉得他已经得知褚跟侯府的关系了,沈秋河心里肯定也是恨褚家的,他们算是有共同的敌人,所以现在自己的算计肯定能成。 沈秋河手并没有往袖子里伸,只是眼神微转,看了左右一眼,“那,本官便不送解大人了。” 解侍郎一愣神,随即笑了起来。 也是,让旁人瞧见他们在一起也不好,单独说几句恭贺新婚的话也就够了。 抬手冲着沈秋河抱拳头,“告辞。” 脸上,自是满意的笑容。 沈秋河面上带笑,等解侍郎一走,脸色便冷了一下,抬手递给王四,“东西给东宫送去,至于解家的事,传出去。” 银子这东西,自然没人不稀罕的,户部本来就都是肥差,解大人出手自会阔绰。 王四点了点头,“小的这就让人去同状元郎传话去。” 解大人要做是手脚,大理寺有心查自是能查出来的,可是沈秋河断然不会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来,自等着让人千恩万谢。 “回来。”沈秋河却瞪了王四一眼,“什么时候弹劾官吏,成了翰林院的事了?” 王四晃了一下神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小的这就给冯大人送消息。” 这种咬人的事,肯定是御史台的人去做。 冯兆安跟褚家是表亲,有些事他做自然是顺理成章。 没必要去让侯府沾这个腥。 而沈秋河这边也干干净净的,便是解大人自己,想来都不知道沈秋河的打算。 出了宫门,沈秋河坐在高头大马,想着解大人说着在褚家打探来的消息,心里就不痛快的很。 现在,便是解大人自己送上门来,让自己缝上他的嘴。 只是,圣上这又重新掌权,并不是什么好事,京城之中要沈秋河惦记的事情太多,凡事总要想在东宫前头,为东宫分忧。 毕竟现在有些事同上辈子不同了,会有什么变故他也说不准。 沈秋河下了朝,直接去了书房。 沈秋河还没用早膳,王四伺候着沈秋河坐下,便交代人传膳。 只是掀了帘子往外头看的时候,不想正好瞧见了念珠在外头,“念珠姑娘有事?” 念珠摇了摇头,“王大人忙。” 她来的时候,乔故心将自己的狐毛长裘给念珠穿上了,她在外面站着自不会觉得冷。 看念珠不说话,王四只能压着心里不解,先去伺候主子。 只是心里惦记着,等着沈秋河用完膳,王四掀了帘子出去,一瞧念珠还在外面站着,到底没忍住又小跑了过去,“念珠姑娘这是来寻人?” 念珠还是笑了笑,“王大人忙,我就在这站站。” 看念珠还不愿意说,王四只能摇头进去。 沈秋河用完早膳也没歇着,低头看着下头送上来庶务,眉头紧锁看着似有什么难题,王四在旁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看沈秋河看的认真,王四看自己还没机会开口,在旁边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有屁直接放了。”沈秋河将笔放在一旁,冷冷的说了句。 王四笑着凑了过去,“小的也没什么急事,就是瞧着少夫人跟前的念珠姑娘,一直在外面站着,问什么也不吱声,不知道这又耍的什么把戏?” 沈秋河抬眼随即冷冷的斜了王四一眼,“你很闲,不若你去陪陪她?”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里外不是人! 莫要说是乔故心跟前的一个丫头了,即便是乔故心亲自来了又如何,她愿意在外面站着,那站着便是。 被沈秋河训斥,王四只能点头,不敢再说话。 到了晌午的时候,王四出去一瞧,念珠竟然还在,只不过倒不是站着了,而是不知道从哪拿了把椅子,那在坐着。 倒是,悠闲自在的让王四都羡慕了。 这银钱赚的轻松,如若沈秋河让他每日里坐着不用做活,即便将月俸银子拨去了一半,他也愿意。 “你撑着帘子在那做什么?”就王四在这走神的时候,沈秋河突然在里头喊了一声。 王四随即一个激灵,都忘了自己要去传膳了,随手将帘子放下,“回主子的话,小的看见念珠姑娘还没走。” 沈秋河哼了一声,“你这么喜欢管闲事,不若从大理寺回来做个管事的?” “小的知错。”王四赶紧回了句。 他最喜欢的是,只赚银钱不干活,管事的活比大理寺的还要琐碎,人怎么也不能越混越差不是? 只是手刚碰到帘子准备重新出门的时候,就听着沈秋河在后头交代了一句,“把人带进来。” 王四的猛地回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莫不是听岔了?不过看沈秋河脸色不善,也没敢多问,赶紧上去将念珠请进去。 念珠衣裳厚,进门的时候将长裘解开,免得这一趟再出许多的汗。 “见过姑爷。”低头走进书房,念珠按照规矩见礼,全程没敢抬头。 沈秋河嗯了一声,“是我问还是你自己说?”淡漠的就跟在审问大理寺的犯人。 念珠双手撑在地面上,声音却是稳的,“回姑爷的话,我们家姑娘有事要禀报姑爷,可想起姑爷交代不能擅入书房,姑娘怕叨扰了姑爷忙公务,便让奴婢过来瞧着,等姑爷得空了再求见。” 这话说的,总是有几分挑衅在这。 沈秋河没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乔故心要是真的这么会体贴人,让下头的过来同王四传上句话便就了,何至于让人一直在外头坐着。 分明就是赌气! “回去告诉她,少出幺蛾子!”沈秋河不耐烦的摆手。 念珠不敢抬头,可却也不应声,她总不能说自己的姑娘的坏话。 王四从一旁拉了念珠一下,示意她赶紧回去。 等着人走了,王四偷偷的看了沈秋河一眼,这乔故心说是有事要寻沈秋河,此刻沈秋河已经知道了,那见还是不见人? 沈秋河拿起了新的册子,随即扔在桌子上,“她要见我,还要让我请不成?” 沈秋河知道褚翰引出事,以为乔故心会来同自己商议,便故意下了这个命令,谁曾想乔故心自己竟去寻到了褚家门上了。 她不是厉害的很,怎么现在来自己跟前了? 王四脚动了动,也不知道该不该去传膳,偷偷的看了沈秋河一眼又一眼,“主子,明个回门是不是少夫人寻您说回门的事?” 没忍住,到底提醒了沈秋河一句。 沈秋河随即冷笑了一声,“回门?她那么厉害还用得着我,自己回门便是!” 王四赶紧呸了一口,“主子说的什么话,莫要咒自己!” 什么叫自己回门,又不是寡妇,怎么能自己回门? 沈秋河手放在案子上,片刻后还是让人去将乔故心叫进来。 看王四随即点头准备走,沈秋河不由的将人喊住,“这种事用得着你亲自去?派个下头的人便是,去传膳!” 乔故心这边,许是因为今日在库房忙的有些饿了,到了午膳时辰便让人传膳了。 等念珠回来的时候,乔故心已经用完膳了,听着念珠在那抱怨沈秋河摆架子,乔故心无所谓笑了笑,“他不嫌难看,我无所谓。” 左右自己的话,早说晚说都成。 正好念珠跟念香替换着,两个人去用膳。 乔故心用完膳正站着消食,沈秋河院子里的人过来请人,乔故心便直接跟着出门了。 因为刚吃完饭觉得热,再加上这个时辰正是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候,乔故心也没披披风,直接跟着下头的人走了。 到了沈秋河的屋子,掀起帘子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菜香味。 沈秋河坐着主位上,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饭菜,听见动静后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摆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 乔故心没忍不住扫了一眼,而后啧啧了两声,如若不是了解沈秋河,光看这一顿饭都会觉得他定然是平日里贪墨了不少,不然一个人用这一桌子,也太奢侈了。 “不是有话同我说?怎么,胆大如故河县主,也有无法开口的事?”沈秋河也习惯乔故心不走礼数了,自也不指望乔故心在那装模作样的见礼,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同沈大人是有一笔买卖要做,免得大人饿着,不若等着大人吃饱喝足了,我再提。” 如此的,贴心。 在官场的买卖,自然是双赢的事,沈秋河也没拿筷子,“我倒是想知道,县主还有什么底气?” 手里头有什么东西,都能同自己做交易了? 看沈秋河如此感兴趣,乔故心便也不藏着了,随即说道,“明日回门原给家中姊妹看上了几件东西,倒也不贵,可瞧着嫂嫂不舍得。我谨记沈大人教诲,自不好再同嫂嫂争论。思来想去只能来求到沈大人这了,虽说这回门礼也不该我来拿,可是为了国公府和睦,我挑的东西,我愿意出银子买,双倍的价格。” 乔故心说是来谈买卖,那就是来谈买卖的。 本来,如果你不说让自己挑,国公府准备什么就是什么了。这都让自己挑了,结果她看中的一件都不让拿,乔故心肯定不会受这窝囊气。 话说的好听,可自己的回门礼自己买回来,那不就是在羞辱国公府? 沈秋河侧头看向乔故心,“你来寻我,就这么点小事?” 这种东西连心思都不用动,不过是添点礼的事,莫要说银钱不多,就算是价值万两,只要国公府有那就都不是什么大事。 乔故心站在旁边也没动,“既然是小事,那沈大人觉得此事是我去说合适,还是您去说合适?” 只要事不关己,想来外头的事都是小事。 左右,这事乔故心不准备妥协,这东西她是要定了,沈秋河不嫌丢人,那便由着自己闹便是了。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将拿起的筷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县主好算计。” 说完,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至于这满桌子的佳肴,却是连碰都没碰。 乔故心在后头慢慢的走着,出门的时候还同王四在那念叨了句,“我这也是一番好心。” 提前打好招呼,怎么能说算计呢? 那是你的嫂嫂和母亲,怎么也得让你先去说,不然自己这个儿媳闹开了,也许何氏心里头就更受委屈了。 看着乔故心往何氏的院子走去,乔故心愉悦的勾起嘴角,回自个院子等着便是。 沈秋河今日用膳晚,到了何氏院子的时候,何氏这边也刚好吃完,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你来做什么?”何氏看见沈秋河,虽然也想念自己的儿子,可到嘴边的话总是忍不住抱怨了句。 沈秋河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今日公务繁忙没来同母亲请安。” 何氏吃完饭喜欢摆弄着她养的花,此刻手里头还拿着剪子,听沈秋河这么说,手一颤正好将开的正艳的一朵花给剪了下来。 拿着花枝何氏叹了口气,随即回头递给了身后的陆嬷嬷,让她寻个瓶子插上。 “沈大人公务繁忙,我岂敢挑理?”何氏这次很仔细的看着眼前的花盆,生怕剪错了。 下头的人正好将茶水奉上,沈秋河也没去端,只规矩的坐着,目不斜视,“明个儿子要同乔氏回门,这回门礼母亲可准备周全了?” 一听沈秋河过来这又是为了乔故心,何氏剪子猛的一合,整个花枝全被剪子剪了下来。 抬头冷冷的看着沈秋河,“怎么,你是不放心我过来监工的?很不巧的很,回门礼是我让你嫂嫂带着乔氏过去挑的,没给你发难的机会。” 看着何氏又动了火,沈秋河叹了一口气,“母亲您又何苦如此,为了些身外之物,不值当的。” 不就是一点东西,国公府又不是没有。 啪! 何氏直接将剪子扔在一边,“在你心中,便就这么想我?” 她现在生气怎么会是因为一点东西,她让乔故心去挑了,自然能拿出点敞亮的东西来。 大订都下了那么多了,在回门礼上面扣扣索索的,可有这么必要? “既如此那便是儿子的不是了,乔氏有几样东西没拿,儿子过来帮她取来。”沈秋河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 何氏眼神微转,随机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关键,估摸乔氏同郑氏的意见相左,郑氏却端了架子。何氏冷笑了一声,“我便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这才进门两天,便学会跟男人告状了?” 长此以往,家里鸡飞狗跳的,还能有一日安稳日子?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那母亲觉得,谁安分?” 何氏不是素来就喜欢郑氏?可瞧瞧郑氏都做了什么? 何氏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甚至觉得有些陌生的儿子,当时便落了泪,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果真如此。 何氏回头强忍着抽泣声,让陆嬷嬷去跟郑氏将钥匙要过来,让沈秋河去库房挑,看看沈秋河喜欢什么那便拿什么。 将钥匙拿到手中,沈秋河起身冲着何氏抱了抱拳头,“母亲,儿子掌管大理寺,心中自能论出个是非公断。” 乔故心是不安分,可每次挑衅的都是自家人。 世间都有是非黑白,沈秋河自认如今看的清楚。 郑氏本就是戴罪之身,却还要在回门礼上压乔故心一头,人家乔故心凭什么要忍了? 于乔故心而言,自然是没错的。 当然,沈秋河同乔故心两个人之间的恩怨,那是他们的事,自当另说。 郑氏猛的一拍桌子,“滚,马上给我滚!” 乔氏没有错,那有错的便是自己了?这便是她养的好儿子! 看何氏似没有了理智,沈秋河随即转身里离开,他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估摸何氏会更不高兴。 等沈秋河走了后,何氏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 陆嬷嬷在旁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何氏。 何氏只生两子,如今跟前只有沈秋河,连个能说话出头的都没有。 沈秋河拿了钥匙过去,下头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很快便将乔故心点的东西拿了出来。 沈秋河扫了一眼,确实如同乔故心所说的,又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乔故心既然开这个口了,但凡正常人都不会驳了乔故心的面子。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鸡毛蒜皮的就不让自己省心。 东西,沈秋河亲自送到乔故心这边的,这屋子除了新婚之夜还是他头一次过来。 许是因为碍事,乔故心已经将大红的喜字摘下来了,又按照乔故心喜好的样子重新摆了,这一眼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从前熟悉的感觉。 沈秋河脸色微沉,见到乔故心的头一句话便是,“谁让动这屋里的东西的?” 明日回门,乔故心心里是期待和欢喜的,不过才来了国公府两日便觉得度日如年,尤其是现在越发觉得时间过的慢,便领着念珠念香摆弄珠花,选择明日回府要戴的样式来。 突然传来了沈秋河的声音,吓的念珠念香一哆嗦,抬头一看沈秋河,随即屈膝见礼。 沈秋河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冷冷的看着乔故心。 乔故心慢悠悠的将珠钗放下,而后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我的屋子我动不得?还是在沈大人心中,这本就不是我该住的地方?”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打散了沈秋河所有的愤怒。 沈秋河眉头微锁,将头侧在一旁,“原该是我问县主,怎么瞧我国公府的摆设,就这般不顺眼的很?” 这种甩锅的话,作为大理寺丞,沈秋河自然也是擅长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还是怂了。二更 乔故心也没想到,沈秋河嘴里会冒出同样这般,小题大做的话来。 随手将帕子放在一旁,“沈大人,我只重新摆放了几个箱子,瞧着您在这怨声载道的,有什么不满我倒觉得可以明言。” “县主言重了。”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而后掀了长袍,坐在主位上,指了指旁边的盒子,“我帮你拿来了,可是那始终我母亲。” 乔故心了然的点头,“我从未怀疑过令堂的身份。” 比如,不是沈秋河的生母。 看乔故心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沈秋河微微的拧眉,“县主聪慧该不会不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微微的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故心,“我的母亲性子别扭,嫂嫂是做了错事,可是她们两个人加起来也都不是县主的对手。” 这一点沈秋河看的清楚,几番试探,她们两个根本没在乔故心这占过一点便宜。 听了沈秋河这话乔故心却笑了,她当然明白沈秋河的意思,男人嘛肯定希望家宅和顺,可是这话却不该对自己说。 乔故心抬脚站在了桌子跟前,翻看着沈秋河带来的东西,看着一件都不少,满意的点头。无论国公府如何,左右她的心只是惦记侯府的,“所以,她们蠢是我的错了?” “乔故心,你非要这么阴阳怪调跟我说话吗?”沈秋河声音陡然抬高,有些难听的话,他总是咽了回去,不说出来。 乔故心侧头看向沈秋河,何氏跟郑氏不是自己的对手又如何,自己心机费尽又不是天生的,都是因为被人逼到了这般地步!“沈大人不就是想让我让让她们?沈大人想让我受委屈,却还这么扯高气扬的,怎么,我欠你的?”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我不如你们女子细腻,你心思聪慧该想着,如何平顺内宅,而不是非要一争高下。” 沈秋河相信,自己做不到的,乔故心就能做到,毕竟上一世乔故心不就做的很好?或者有什么法子可以说出来,他会配合的。 大约真的是得病乱求医,沈秋河头一次起了这样的心思。 不管如何,也总不该是现在这样,两个人不是成亲,只是乔故心换了一个地方住。 乔故心坐在一侧,手指摆弄着衣角,“沈大人是在求我?” 随即笑了起来,“在我看来,自保并不是什么错。”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一争高下。 即便是沈秋河想求,也没有立场求什么。 沈秋河心里莫名的烦躁了起来,眼神变冷,只是在看向乔故心的时候,也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我还没吃饭。” “那我就不留沈大人了。”乔故心以为她们怎么也得吵一架,可没想到沈秋河的气这么快就过去了。 沈秋河气的笑了几声,所以他这上门跟个要饭的一样,反而还被人嫌弃了? 沈秋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点了乔故心两下,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至于跟个妇人认真的一般见识。 看沈秋河走了,乔故心拿起桌子上的东西,让念珠念香重新装了盒子,等着明日带过去。 珍馐贵宝侯府也有的是,最让人在乎的就是个心意。 沈秋河气冲冲的从乔故心屋子走出来,重新回到书房的时候,没忍住猛地抬脚踹在了桌子上。 他现在过的这叫什么日子?睡不好,吃不饱,还两头受气? 王四看时辰也不早了,小声的问了沈秋河一句,“主子可要传膳?”刚才一口饭没吃,就去给乔故心办事了,下头的人已经将饭菜端下去温着了,就等着沈秋河回来吃饭。 沈秋河斥了一句,“不饿!” 他现在气都气饱了,哪里有胃口在这吃饭? 在屋子里发了一顿脾气,随即又坐了下来,无论在家里多生气,可公务却不能耽搁,沈秋河沉了心思,继续看着下头人送上来庶务。 这一坐,自又是一下午,到了掌灯时分,因为白日里沈秋河没怎么吃东西,王四让小厨房早点上膳。这边,刚提醒沈秋河先用膳了,可东宫那边消息又送来了。 户部动手脚的事,东宫也知道了,就等着冯兆安将事情闹大,东宫顺势在户部换人。虽说这些尽在大理寺的掌握中,可是东宫还是不放心,希望沈秋河的能亲自跑一趟。 东宫是个惜才的,对于他监国一来第一批上任的新官很是上心,自是要护着他们一腔热血,让他们忠心为国,断然不希望褚翰引出事。 沈秋河刚放下庶务,得了这消息,便是一口汤都没来得及喝,直接骑马出门了。 这一趟,沈秋河一直到亥时才回来,国公府大门已经关了,沈秋河从侧门进府,府里头现在安静的很。 安静的,即便是在外头也能清楚的听到沈秋河肚子轱辘的叫声。 “主子,小的让小厨房给主子熬点汤吧。”都这个时辰了,吃的多了怕会积食,多少垫垫肚子,赶紧休息了,明个还要早起陪乔故心回门。 沈秋河没吱声,只是沉着脸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乔故心的院子里。 看着里头传来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突然间就立在那不动了。 世人皆羡慕沈秋河,年纪轻轻便位居从二品高位,真真算是朝堂第一人。可所有的荣耀都是沈秋河费心竭力的赢得的。 即便上辈子手握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都是因为沈秋河殚精竭虑,一步步走上来的。 他双手立于身后,回想着从前永远亮着的那一盏灯,如今却早已没有一点影子。 沈秋河也没回去,就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抬头仰望星空。 听着里头乔故心咳嗽了两声,他随即站了起来。 因为沈秋河发卖了两个丫头,下头的人也不敢懈怠了,至少不敢两个人全都只顾着蒙头大睡,听见动静后赶紧站了起来,进屋去瞧一眼乔故心。 屋子里立马亮了起来,下头的人倒了水奉给乔故心。 乔故心起身迷迷糊糊的轻声问了句,“这是什么时辰了?” 因为睡的有些迷糊了,声音听着没有从前的尖锐,些许沙哑中带着几分朦胧娇嗔。沈秋河眉目惆怅散去,他冲着王四点了点头,“我想喝,菜花汤。”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回门训人 多少会放些油盐,能填饱肚子。 一边走,一边揉着眉心,想让自己提点精神。 脚下的步子依旧平稳,平稳的绝对能撑得起这个家。 次日一早,乔故心天没亮就醒来了,大约是归心似箭,昨个都没睡好,一睁眼看着天怎么还黑着,一会儿睁眼看着,还是黑着的,总也盼不到天明了。 总算是盼到了时辰,乔故心可是在塌上怎么也躺不住了,赶紧起身穿戴。 念香了解乔故心估摸今早激动的也吃不了早膳,便让下头的人做了白米稀饭,放在桌面凑着小菜吃上两口。 三朝回门,穿戴自要注意,喜庆还要大气。 珠钗在烛灯下熠熠生辉,面上妆容精致,华服加身,真正是端的权臣夫人的派头。 “姑娘今个像是大变了人。”念珠在旁边忍不住赞叹了句。 乔故心白了念珠一眼,“小丫头嘴又不把门了?” 念香听后在旁边也笑了起来,要回侯府了两个丫头也觉得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不像在国公府,总是不自在的很。 甚至有个念头,这一去别回来才好。 等着整装结束,天边已经透亮,乔故心让人将准备好的回门礼搬到马车上,又派了个人催了催沈秋河,回门的时辰总不能晚了。 沈秋河昨个用完膳已经不早了,睡下没多久便被王四叫起来了,今个回门沈秋河自要以大局为重,穿戴整齐后沈秋河原本是用膳的,可也许是因为才起来没胃口,便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着刚拿起勺子来,乔故心那边便派人催了。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碗里的饭,随即又将勺子放了下来,“走吧。” 王四赶紧点头,在后面抱着披风跟了过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乔故心已经在马车上坐着了,当时沈秋河脑子里就想了四个字,归心似箭! 可真是,迫不及待的很。 大约这并不是个好的念头,所以沈秋河的脸色很不好看,贵气的金冠也带上了肃穆的感觉。 乔故心频频往外看,若非要顾忌世人眼光,她都想自己坐马车回去了。等着终于看到了沈秋河,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身子才重新坐到马车里头。 沈秋河掀起衣角,一跃而上,看着乔故心只掀着帘子看向外面,一副没出过门的样子。 沈秋河掩嘴咳嗽了两声,“要不你下去走着?” 这样,看的不更清楚些? 听到沈秋河同自己说话,乔故心也没回头,“沈大人早晨吃什么了?” 一说起吃饭来,沈秋河气更不不打一处来了,人都说民以食为天,他这个堂堂朝廷大理寺丞都快食不果腹了。 “与你何干?”只不过这抱怨的话,深秋河总不会说的。 乔故心还在认真的看着外头,手腕因为掀起帘子有些酸了,干脆将帘子拽在里头,绑了一个疙瘩,这样手就能轻松些了,“我只是好奇沈大人这是遇见什么好吃的,等着让大厨房做一顿,我也尝尝。” 若非遇见顶好的吃食,沈秋河怎么会撑的到这种地步,管的真宽。 沈秋河又被乔故心刺了一句,他猛地往后靠在马车上,“那县主怕是没这个口福了。” 两面透风的风箱的气,到底也不是谁都能吃的。 马车慢慢的走着,到了闹市马车渐渐的慢了下来,有时候停的着急些,便瞧着乔故心翡翠耳坠轻轻的晃动。 沈秋河随即将视线挪在了一边,也掀起了自己这边的帘子,入目的便瞧见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 那鲜艳的颜色,让沈秋河忍不住想起旁边乔故心的红唇。 沈秋河想也没想,直接唤了王四过来,让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过来。 王四是从小帘子这递给沈秋河的,沈秋河拿到手中,看向了乔故心的后脑勺,随即又咳嗽了两声,“给你买了个东西,你尝尝。” 本来沉默了一阵,突然间出了一声,吓了乔故心一跳,随即回头看向沈秋河。 视线在他手里的糖葫芦上扫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多谢沈大人的好意,只不过我若吃糖葫芦,口脂怕是会掉,沈大人自己用吧。” 乔故心说的也是实话,想来沈秋河是不太好意思吃,所以问了自己一句。 要是真的有诚意给自己,肯定就买了两串了。 沈秋河拿着冰糖葫芦,心里又不痛快了。 他当然知道,乔故心吃冰糖葫芦,到时候嘴上都是糖,肯定会擦掉口脂的,这般,就会如同是新婚之夜那样了。 可乔故心不想吃,他总不能强塞到乔故心的嘴里吧。 拿着冰糖葫芦愣了一会儿,随即掀了帘子猛地递到外头,“王四,给你!” 王四不知道沈秋河这又怎么了,只是拿到糖葫芦他开始犯难了,他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吃糖葫芦的画面,美好的不忍直视,万一有大理寺的兄弟办差路过,自己这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王四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念珠念香身上,“两位姑娘不若替我分担一下?” 念珠本来在马车跟前走的好好的,突然间冒出来了一根冰糖葫芦,看着王四那带着伤疤的脸,念珠脑子只有俩字,有病! 念珠素来嘴快,不等念香说话,她便冷声斥了一句,“我可记得没得罪王大人吧,王大人何苦这般害我们?我们主子是好说话,可也没到这种不顾规矩的地步。” 王四被念珠劈头盖脸的斥了几句,摸了一下鼻子冷哼了一声,自是不痛快的很。 只是念珠念香不要这东西,旁人谁敢要? 这少夫人回门,一个丫头在队伍中专注的吃冰糖葫芦,怎么也不像话的很。 王四送了一圈没送出去,可主子给的总不能扔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在手上拿着了。 沈秋河将冰糖葫芦送出去后,看着手指上被压出了那根棍子印子,不由自主的上去使劲的揉了揉,好像这个印子是在嘲笑他一般。 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翻了个白眼,脑子这个东西,看来现在的沈秋河还没长好。 终于到了侯府门口,乔故心把在国公府所有不高兴的事情全都忘掉,不等沈秋河下马车,她便伸手掀开了帘子,瞧见顾氏已经在门外等着了,随即便站了出来,“母亲。” “慢点,慢点。”顾氏还以为第一个下来的会是沈秋河,原还在台阶上站着,一瞧乔故心自个就要下马车,赶紧喊了一声。 左右的人也随即将马凳放下,念珠念香小跑了几步上前,将乔故心给扶了下来。 “阿姐。”乔文清领着姊妹几个一起见礼。 乔故心笑着点头,明明不过才不到三日未见,此刻却就跟这是好些年才碰面一样,第一句话想都没想便说了句,“都长高了。” 扑哧,后头的乔文柄没忍住笑了一声,“大姐姐,你莫不是嫁到天上去了?” 天上一日,地上几年,不然怎么能看出长高来了? 乔故心瞪了乔文柄一眼,“都长了,就你没长!” 顾氏笑着摇头,“不见面的时候想,见了面又开始吵。”这两日,孩子们过来请安看着一个个都耷拉着个头,就跟天塌下来一样,便是连素来爱说话乔文柄也都沉默的吓人。 现在乔故心回来,一个个就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眼里都有了光。 乔故心下去之后,沈秋河拽了拽衣服,在后头也跟着出去了。 原本说笑的乔文清,在看见沈秋河的时候,先做辑唤了一句,“姐夫安。” 沈秋河恩了一声,过来跟顾氏见了礼,随即问了乔文清一句,“圣上不比东宫,可适应?” 乔文清上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东宫监国,如今圣上病好了,翰林院自是多同圣上多接触。 “圣上仁慈,鲜少苛责于下。”虽说是在家里,乔文清说话还是很警惕的。 一众人说着便准备进门,转身的时候顾氏正好瞧见了,拿着冰糖葫芦的王四,眼神微转,随即面上的笑意才真诚了些。 到了正院,宁顺候已经在那坐着了,今日乔故心回门,自是以新姑爷为主,宁顺候在这等的也是沈秋河。 待见了礼,便被让人领着他坐在上手的位置。 老太太身子不舒坦,一早便让苗嬷嬷过来传话,说是新姑爷不必过去见礼,等着开席的时候再见面也不迟。 是以,沈秋河同宁顺候见完礼之后,便直接留在正厅,几个男人坐在那聊天。顾氏便领着乔故心回了她的闺阁。 这里还同乔故心出嫁之前一样,瞧着干干净净的,该是每日里都让人过来打扫。 坐在榻上,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太阳的清香,估摸也是常拿出去晒的。 念珠念香站在院子里忍不住伸了伸胳膊,还是在自个院子里舒坦。 顾氏给锦嬷嬷使了个眼神,左右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她拉着乔故心的手上下打量,旁人能看到的也许只是乔故心这一身华服,可顾氏却看的是乔故心眼里的血丝,一瞧便是没有睡好。 “一会儿个换下常服来,回自个家顶着一头簪子,也不嫌累。”顾氏想也没想便念叨了句,妆这么浓,也不知道几更天就起来。 乔故心笑着摆弄着头上的步摇,“母亲,这般是好看。” 故意说的轻松,说的,满脸欢喜。 顾氏白了乔故心一眼,“小丫头片子,还知道要美了?” 说着却忍不住掉了泪,她一下下的拍着乔故心的手背,“那,那边的人可好相与?”虽说顾氏知道现在郑氏跟何氏不一心了,可是人家到底有多年的情谊,总不是乔故心这个新妇能比的上的。 原本,顾氏是想着让锦嬷嬷陪乔故心过去的,虽说念珠念也激灵,可是却没有锦嬷嬷能压的住事,可偏生乔故心怎么也不同意。 乔故心反握住顾氏的手,“母亲莫不是怕我受委屈?”而后眉毛微挑,随即撇了撇嘴,“婆母虽说有些别扭可总不会太过了,只是嫂嫂难相与,不过她虽说嘴巴厉害可我也不让她,母亲放心,女儿也不是吃素的。” 乔故心若是说自己什么都好,顾氏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看着乔故心满脸的不在乎,顾氏又有了新的顾虑,“可是女儿家也莫要太厉害了,最重要的是莫要伤了你们夫妻的情分。” 两边闹起来,到时候也是沈秋河难做。 乔故心抿嘴一笑,“母亲,您将我捧在手心里养大,我若是甘心被旁人欺负,那才是对母亲的大不孝,至于沈秋河,母亲放宽心便是。” 看乔故心说的轻松,顾氏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让乔故心赶紧换上常服,她去厨房瞧一眼,再让下头多做几个菜。 乔故心沐浴更衣后才换上常服,从耳房出来后,听着乔文芷已经在外头坐了有一会儿了,赶紧让人进来。 “大姐姐。”乔文芷先探了个头进来,看念香在帮乔故心绞头发,忍不住念了一句,“好一个清水出芙蓉。” 乔故心没好气的白了乔文芷一眼,“这是跟文柄学的,还是跟冯家姑娘学的?”两个孩子,都是个不省心的。 乔文芷吐了一下舌头,这才从门外进来,她拉了椅子坐在乔故心跟前,手托着下巴,仰着头看着乔故心,“大姐姐,我想你了。” 说完脸通红一片。 冯昭萍也好,也爱闹,有她在跟前乔文芷也没个有空当的时候,可是总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着以后都不能跟乔故心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觉得心里不得劲的很。 乔故心忍不住拉住了乔文芷的手,“你也会有你的锦绣。” 乔文芷又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大姐姐,在国公府,好吗?” 在侯府人心里没人会在乎乔故心穿什么,心里头只想着,她在那遇见了什么? 乔故心在顾氏跟前强撑着坚强,可是看着少言的乔文芷,却突然红了眼眶,“芷姐儿放心,大姐姐会让自己过的好的。” 乔文芷听懂了乔故心的言语里的意思,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为大姐姐挣不得荣耀加身。” 乔故心拿着帕子,细心的为乔文芷擦拭着眼上的泪痕,“莫要哭了,哭花了妆容。” 此刻就是念珠念香也跟着落泪,“二姑娘放心,咱们定会护着主子的。” 第一百六十章 你姐夫还是你姐夫 二更 这般话一出,莫名的添了几分悲壮。 还是乔故心先缓和过来的,“你们这么一哭,倒像是我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她最落魄的是在上一世,其实现在看来,这一世她有气都发了出去,委屈倒也算不上。 姊妹俩又说了一阵话,一直到顾氏让锦嬷嬷来唤人用膳,这才过来。 姑爷上门,姨娘不能出来见人,所以用膳的时候也还是她们几个,老太太过来在主位上也就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去歇着去了。 如今的老太太,大约是可以用药石无医来形容,形如枯槁,瘦的脱相了都。 顾氏很自然的往宁顺候那边看了一眼,看宁顺候不说话,她便也收回了视线。 宁顺候低头夹菜,似乎感觉到众人打量他的视线,这才慢慢的抬头,触及到沈秋河的时候,慢悠悠的说了句,“你年少坐于高位,在朝中要格外小心。”免得,引人嫉妒。 沈秋河点头,“小婿明白。” 宁顺候点了点头,便就又无话了。 沈秋河视线从宁顺候身上,落在了宁顺候的手上,眼神微转,“岳丈年前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家里也有主心骨了。” 宁顺候听了这话,随即将筷子放了下来,朝顾氏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我已经同圣上上书,工部事务繁琐,我却不堪胜任,倒不如做个闲散的侯爷。” 意思就是,宁顺候还要离京。 宁顺候的话音刚落,乔文清突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从前我多有得罪,万望姐夫海涵。”而后抬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秋河笑着端着酒,自也不会拿大,也学着乔文清的样子一口见底,“我长你几岁,日后遇见难事都可以寻我。” 状元又如何,终究还是沈秋河的官品高。 乔文清又拿起酒杯端起了起来,“姐夫大人大量,让我佩服。只是阿姐性子纯良,为人敦和,有什么事还望姐夫多上点心。” 对于乔文清说乔故心的这两个词,沈秋河可不敢苟同。只是,却也明白乔文清这是在维护乔故心,言下之意那就是让沈秋河贴心点,莫要让乔故心受了委屈还不自知。 乔文清说完还没饮酒,旁边的乔文柄也跟着站了起来,“兄长说的是,大姐姐性子和善,从不与人红脸,可到底人无完人,有什么不周到的,姐夫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乔炳文说完,坐在乔故心跟前的乔文芷也站了起来,因为紧张,她端着酒杯的手还颤抖着,可此刻却依旧抬着头,“先,谢过姐夫了。” 沈秋河看着这姐弟三人,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恶人一般,将他们的大姐姐抢走了一样。沈秋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切,都在酒里了。” 顾氏脸上带笑,眼里却有泪光闪着,明明有些话该是宁顺候说的,只庆幸孩子们都长大了,就算没有宁顺候,这侯府的天,也有人顶着。 “行了,你们三个皮孩子,莫要吓到秋河。这一个家里过日子,盆少不得碰了碗,彼此迁就着些便是,若真的彼此计较,这日子哪里能过的下去?”顾氏作为长辈,自是不能光低着头,却也提醒沈秋河,想要继续过日子,那肯定是不能高高在上。 出嫁的时候,时间匆忙他们没来得及说的话,此刻全都补上了。 一顿回门宴,愣是成了敲打宴了。 自然话要说到,可礼数也要尽到,总不能让姑爷怀恨在心。 顾氏也准备了,丰厚的回礼。 用完午膳,按照习惯便是要午睡的,顾氏瞧着乔故心眼睛里有血丝,便做让锦嬷嬷留人睡一会儿,晚点再回国公府,想来也来得及。 男人这边,乔文清拉着沈秋河对弈,乔文柄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在旁边观棋。 “文清这棋艺精湛了不少。”虽说现在,乔文清还是会输给沈秋河,可却也不像是上次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约就是现在的情景。 “比起姐夫,还是差的有些远。”这话,乔文清说的实在。 沈秋河在旁边笑了两声,乔文清这说话的语调倒是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让人能听着舒服一些,不像之前,就跟老母鸡护崽一样,生怕自己挨着乔故心。 不过话题既然揭开了,沈秋河少不得会提起朝堂的事,“文清觉得,褚家公子能不能平安归来?” 这话多少让人觉得有几分试探,乔文清拿着白子的手一紧,随即将棋子落在棋盘上,“恕我妄言,此事怕就是在姐夫的态度上。” 御史台已经参了户部侍郎,可是这是大理寺的功劳,叶大人只在乎这次能不能立功,至于下头的人斗成什么样,他根本不在乎。 沈秋河却笑着摇头,“文清你觉得,圣上可在乎这江山?” “这是自然。”乔文清想也不想就点头,就算圣上并不多看重江山,可是没有人愿意权柄下移,江山在权利在,为了权利圣上也得在乎社稷。 黑子落,白子败,“所以文清,该学的东西还是要更多些。” 乔文柄眼睛看着棋盘,耳朵却听着沈秋河说话,他猛地抬头,“姐夫的意思是,叶大人可以不是好官,可却一定要忠君。” 所以圣上要保他,他自个也得争气,所以,褚翰引其实根本不会出事。 沈秋河以前只觉得乔文柄不成气候,此刻听乔文柄说到点上,随即侧头看去,而后慢慢的收回视线,“我也乏困了,歇息片刻。” 若是乔文清想明白,必然会知道他把消息送到御史台的缘由。 诚如王四说的,沈秋河现在,并不想只做好事不留名。 看沈秋河起身,乔文清随即让人将沈秋河送到乔故心院子里,人家已经成亲了,共处一室自无可厚非。 待回到屋子里,视线放在棋盘上,看黑子瞧上去错落复杂,可仔细品却是井然有序。 突然笑了一声,“这大约便是,好官和高官的区别了。” 乔文柄过去整理了一下棋盘,“兄长清风亮骨。” 只是还没说完,却被乔文清点了一下额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话你且记在心中。” 而沈秋河这边,在能看到乔故心院子的时候,便被沈秋河屏退了带路的人,他领着王四往前走,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低声交代。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共处一室 “让人盯着点,宁顺候。”沈秋河总觉得,宁顺候不对劲的很。 从成亲的时候,沈秋河便突然有所察觉了,宁顺候瘦了不少,且脸上也黑,沈秋河当时觉得,大约是宁顺候病了。 可是今日听宁顺候说,他还要离府,该是不正常的很。 如若是病了,只管在府里养病就是了,堂堂侯爷有什么必要遮掩? 这也就罢了,吃饭的时候沈秋河瞧着宁顺候的手不对劲的很,指甲发暗,就好像长时间做农活的人一样,经常与土打交道,手上便洗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可无论怎么样,却也同宁顺候沾不着边。 宁顺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官员,该也不会因为各派相争而受牵连,沈秋河怎么想也想不出,宁顺候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着只能派王四去查。 正好交代完了,便到了乔故心的院子这里了,下头伺候的人屈膝见礼,自然不会拦门。 念珠念香听见院子的动静,随即守在门口,“回姑爷的话,姑娘已经歇下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念珠念香却拦在门口不动,沈秋河眼神如箭,冷冷的刺向两人,“怎么,想要让我在侯府,教训你们?” 他是跟乔故心没有圆房,可那又如何,毕竟,他始终是乔故心的夫君。 “姑爷恕罪。”念珠念香还想说什么,沈秋河却直接推门进去。 她们总不好,拽着沈秋河的胳膊将人扯出来。 想进去的时候,沈秋河已经反手将门给别上了。 因为乔故心要休息,屋里已经遮了光,沈秋河往前走,看着塌上的乔故心,突然停了下来。 随即笑了笑,却没再往前,只寻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随手拿起了乔故心的手札,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这是之前乔故心给乔荨凤润色的游记,书局把原本送了过来。沈秋河自是认得乔故心的笔迹,上一世乔故心喜静,沈秋河其实会经常看见她一个人写写画画的。 只是却暗自摇头,这乔故心练了那么多年的字却没有长进,瞧瞧现在写的,跟十几年后写的,不相上下。 不过,乔故心的文采是让沈秋河惊艳的,尤其是跟原本比,便就更加显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乔故心是真的乏困了,这一觉睡的安稳,睁开眼的时候天是暗的,旁边的烛火摇曳,发出微暗的火光。 乔故心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终于睡醒了?”看着塌上的乔故心有了动静,沈秋河随手将手札扔在一旁,看了一下午却也是累了,正好休息休息。 突然传来沈秋河的声音,乔故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随即警惕的看着沈秋河,“你怎么在这?” “我累了,不在你屋子里歇息,该在哪?”沈秋河随口反问了句。 而后起身将门打开,顾氏已经派人过来瞧了好几次了,都被沈秋河给拦住了,他做主让乔故心歇息歇息,估摸外头早就等急了。 门一打开,念珠和念香几乎是冲进来的,瞧着乔故心面色如常,屋子里头一如之前,这放下心来,两个人随即屈膝行礼。 “行了,赶紧给你们主子穿衣,时辰已经不早了。”本来已经过了回国公府的时辰了,再磨蹭下去,估计路上更不好走。 顾氏那边知道乔故心醒来后,随即让人给提前做好的饭放在食盒里,都这个时辰了,再留人用膳总不合规矩,可顾氏也怕乔故心饿了,便将饭菜准备到食盒里,他们在路上也多少能吃两口。 看着两个满满当当的食盒,沈秋河眼神微闪,“都已经晚了,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了。” 原本是锦嬷嬷亲自送来的,一听姑爷发话了,自然是满脸的欢喜,赶紧将饭菜端上来,在家里吃总好比在外头,要吃的舒服些。 随即还催促念珠念香,动作快些,让乔故心赶紧梳好头发,免得沈秋河等的着急。 成亲三日了,这却是他们头一次,单独用膳。 因为还是新婚,一对新人用的碗筷是顾氏特意安让准备的,白色的碗边,外面画着大红的喜字,就是筷子头上也都染了红色。 锦嬷嬷在旁边伺候着两人,等着两位主子用完膳后,含笑着说了句,“没想到姑爷同大姑娘的口味相似。” 两个人爱吃的菜,多也一样。 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一眼,“大约,这便是缘分。” 锦嬷嬷看沈秋河愿意迁就乔故心,心里头自然欢喜,说到这缘分的事上,没忍住多说了句,“可不是,我们姑娘是慢慢的变了口味,小时候可不爱吃这些。” “嬷嬷。”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天已经黑透了,我怕回去路不好走,便不耽搁了。” 佯装无意间,打断了嬷嬷的话。 不想再回想起,那些个不得不改的日子,也不想面对,原来习惯这么可怕。 锦嬷嬷也没多想,随即点头,让人多点一些灯,将路上照的亮亮堂堂的。 马车都已经走起来了,乔故心还掀起帘子,同侯府的人恋恋不舍的挥手离别。 直到,渐渐的看不到侯府,那侯府的灯光也变的模糊,乔故心这才将帘子放下。 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笑容,看向沈秋河的时候,全都给冷漠,“沈大人,何苦这般害我?” 突然的指责,让沈秋河脸色微沉,他自问今日在侯府的表现很好,可以说,已经给足了乔故心作为正妻的脸面,却不想在无人的时候,却被乔故心这般劈头盖脸的斥责,“你有话,不妨明说。” 既如此,乔故心干脆坐正了身子,“我母亲最是知礼,我想若非沈大人拦着,今日下午必然有人将我叫醒,而非现在误了时辰。” 这话,乔故心说的自然是没错。 “这是要回我家,我都不在乎时辰,你在乎什么?”沈秋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原本只是好心,何至于现在成了错处。 当然,沈秋河也不会说出,他在侯府多待了几个时辰,也不光是因为乔故心的原因,而是因为在侯府,他能清静一些,耳朵跟前没那么多事。 呵? 乔故心冷笑了一声,“沈大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令堂是什么性格,还用得着我来细言吗?” 这一点,沈秋河还真的没多想,回门的时候,瞧着乔故心睡的香甜,沈秋河便做主让她多睡会儿了。沈秋河只想着,他现在是乔故心的夫主,这点小事自是能做主的。 至于何氏,大不了同以前一样,念叨两句便是了。 只是被乔故心主动提出来,还一副你闯了大祸了的表情,让沈秋河很不舒服。 他都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何至于母亲还盯的这么紧?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县主大可不必担心祸事会引在你的身上。”沈秋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但愿如此。” 只是那一眼,却是在说沈秋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马车昏暗,孤男寡女该是一室的温情,此刻却只有两看生厌,连这段路都显得格外的漫长。 终于到了国公府,这次换沈秋河先下的马车。 走的时候,精细挑选的衣裳,此刻也都不在乎了。 国公府内灯火通明,一众人往里走,不想迎面就碰到了陆嬷嬷,“二公子,二少夫人。”她站在路的中间,微微屈膝,“老夫人等着两位了。” 沈秋河没有回头,却仿佛已经能想到乔故心那一双似笑非笑嘲讽的眼睛。 脸色随即变的很差,不过却也没同个下人计较,随即点了点头,“好。” 就当刚才从未同乔故心争论,何氏来寻他,也不过问问回门可还顺利? 很快到了何氏的院子,此刻何氏坐在主位上,身上只穿着数日里最喜欢的常服,手撑着额头,看着脸色不太好。 陆嬷嬷掀了帘子请两位主子进来,便站在了何氏的身后,抬手为何氏轻轻的捏了捏肩膀。 “母亲。”沈秋河同乔故心同时见礼。 何氏的眼睛原是闭着的,在听到他们的声音后,缓缓的睁开眼睛,随即坐直了身子,开口却是一声冷笑,“你们,舍得回来了?” 这语气,分明不对的厉害。 沈秋河抬手做辑,“回母亲的话,是儿子累了,一下歇过了时辰,便回来的晚些。” 何氏嗯了一声,而后视线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随即将旁边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乔氏,跪下!” 莫名的冲着乔故心发难。 陆嬷嬷的手一停,随即摆手让婢女将准备好的蒲团取了过来,就摆在乔故心的跟前。 念珠一看这回门的喜日,何氏莫名其妙的冲着乔故心发难,这算什么事? 只是她刚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念香拉了一下回去。并非念香不护主,只是瞧着眼前的架势不对的很,她们一个下人冒然出头,怕是会给乔故心添更大的麻烦。 也许,乔故心没在马车上说那些话,沈秋河会由着乔故心跪下,再将此事解释清楚。 可是此刻,沈秋河的胳膊,拦在了乔故心的跟前,“母亲,儿子都说了,此事是儿子一人所为,母亲刁难新妇是何缘由?”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给乔故心难看。 “刁难?”何氏突然抬高了声音,“乔氏你真真是好手段的很,我养的这么大的儿子,便就成你的了!” 竟然对自己词严厉色的质问,真真是反了天了? 何氏目光如炬冷冷的盯着乔故心,“伺候夫君本就你应尽的义务,夫君做错事,你没有提醒便就是你的错!在娘家里歇息,乔故心,你侯府不讲究,我国公府却丢不起这个人!” 原本是有习俗的,出嫁的女儿不能同丈夫在娘家同房。 有话叫,宁可借人停丧,不可许人同床。这便是说,一旦出嫁的女儿在娘家行周公之礼,娘家那就叫倒了血霉了。 老姑爷上门休息肯定是同姑娘在一处的,可是讲究人都知道,两个人就是合衣闭眼,只单纯的同塌而眠。 乔文清不懂得这里头道道,也没顾忌她们现在是新婚,只觉得人家成亲了理应在一起,便让人直接将沈秋河送到了乔故心这边。 顾氏自然是明白的,可这习俗乔故心知道,顾氏相信自己的女儿处事有分寸,便就随了沈秋河去了。 可何氏这话,却是在辱骂乔故心,不知廉耻在娘家勾引沈秋河,才做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来了。 乔故心猛地推开沈秋河的胳膊,“母亲说话慎言,我侯府如何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至于你的儿子,我却也好奇了,是谁到底不要脸的,求在圣上面前?” 当她多稀罕这们婚事一样。 侯府高门,除了圣上谁敢指着鼻子骂? 乔故心说话极不客气,大有一种平辈吵架的感觉。 何氏拍着心口的位置,她瞧着沈秋河这么晚还不回来,心里本就不舒服,再后来看沈秋河这么护着乔故心,便在气头上说话没个顾忌。其实说完她便后悔了,自知这话失了她当婆母的身份。 可现在,被乔故心指着鼻子骂,又将那愧疚打的干干净净,她伸着胳膊颤抖着的手指向乔故心,“恶妇!泼妇!沈秋河你就放任她,来将我气死?” 沈秋河回头冷冷的瞪了乔故心一眼,“注意你的身份!” 子不言母过,何氏虽然说的过火,可乔故心到底是晚辈,怎么能将话说的这么难听? 看乔故心还要回嘴,沈秋河突然拉了乔故心一下,“给彼此一点颜面!” 说完又看向何氏,“儿子也希望母亲冷静冷静,今日的事,儿子希望是最后一次!” 这意思,便是各打五十大板。 乔故心曾暗示过沈秋河,他的母亲自要他自己说的,不然乔故心开口便就是有何氏受的。 只是,这个结果何氏并不能接受,在沈秋河看来的公平,在何氏眼里那自然就是偏袒,她强忍着泪水,“沈秋河,若不是最后一次,你当如何?将我抓到大理寺的大牢里头吗?”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何氏甚至是有些无奈,“母亲,您何时变的这般蛮不讲理?” 甚至沈秋河都觉得,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便是连呼吸都好像没有以前对。 如若单纯的是只是发个脾气,沈秋河想着惹不起他可以躲,可偏生何氏还什么都想管,他都是成亲的人,就陪妻子回个门,怎么就能闹成这般样子了? ------题外话------ 上个月的新v榜真的好卷,瑟瑟发抖了一个月,幸好没有掉下来。 新的一个月,新的求票票,啦啦~~~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权臣动怒 二更 不,该是说从退婚再订婚,何氏整个人便都不对了,敏感多疑,处处想找侯府的茬。 他就不明白了,何氏难不成希望看到他们夫妻反目,非要跟敌人一样天天非打即骂便就开心了? 手忍不住轻揉眉心,“母亲,你到底意欲何为?” 此刻,倒不如听何氏将话挑明了。 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郑氏过来了。何氏擦了擦眼角,强撑着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随即才点头让郑氏进门。 沈秋河也拉着乔故心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仿佛刚才的争吵并不存在一样。 只是没想到,郑氏却是哭着进来的。 她先是给何氏见礼,随即又看向乔故心,“弟妹回来了?”一说,便又哭出了声音来。 她原穿的单薄,看样是因为出来的着急,再加上哭成这样,不知道还以为是沈崇远出什么事了? “也是刚到。”乔故心缓和心神,声音平和的回了句。 何氏趁着她们说话,偷偷的擦了擦眼角,随即才又问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何氏这么一问郑氏哭的声音更大了,她随即给乔故心做辑,“弟妹在上,从前嫂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现在给你赔罪了。” 说着,直接跪在了乔故心的跟前,砰砰的磕起头来。 只两下,郑氏的额头便是一片红肿。 她这磕头用力,便是连乔故心被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嫂嫂这是做什么?” 何氏也被吓到了,赶紧让陆嬷嬷扶着自己起来,亲自去拉郑氏,可是郑氏说什么也不起身,几个人竟拿着郑氏一点法子都没有。 “弟妹,千错万错都是嫂嫂的错,你怎么报复我我毫无怨言,可崇远还小啊,他什么都不懂,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好不好?”趁着说话的空当,她跪着又往前挪了几步,手抱住了乔故心的腿。 一听沈崇远出事了,何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若非陆嬷嬷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这一下老太太得摔在地上,“你,你慢点说,崇远怎么了?” 郑氏哭哭啼啼的,好半响才说了清楚。 说是昨日沈崇远偷偷的去寻乔故心,回来后精神便很差,到了晚上的时候被噩梦惊醒了好几次,即便睡着了也是呓语不断。 郑氏原也没多想,只觉得孩子小不舒服也很正常,可不想今日晌午又出现了这事。郑氏瞧着不对,便让府医去瞧瞧,府医把脉说是脉搏紊乱,该是受了惊吓,给开了安神的药,可刚刚哄沈崇远的时候,瞧着沈崇远没有半点起色,郑氏这才沉不住气,过来问乔故心,到底是怎么吓着沈崇远了? “我原不想声张,只觉得我想多了,可是两日了,孩子两日不安稳了,弟妹你就当可怜可怜做母亲的人,饶过我这一次吧。”郑氏说的声泪俱下,情深意真。 何氏却在一旁听的火冒三丈,沈崇远是长房独子,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随即抬起了手来,“毒妇!” 这世上,她还就不相信,没有王法了? 只是,手还没有碰到乔故心,却被沈秋河抬手将人拦住了,“都当我是死人吗?” “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何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秋河,他这是连自己的兄长都不要了吗?就为了一个女人? 沈秋河的脸色微沉,他冷冷的看着郑氏,“嫂嫂是让哪个府医把的脉?” 郑氏抬头眼泪落的更快了,“还有哪个府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怀疑我咒自己的儿子吗?” 沈秋河放开何氏的手,身子却半挡在了乔故心的跟前,他没有问乔故心此事的真相,可却说不上为何,就是觉得乔故心做不出这么下作的事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嫂嫂多虑了,我并是觉得嫂嫂是咒崇远,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嫂嫂在夸大其词!” 小孩子皮的很,也许从高处摔下来就能吓到了,只是沈秋河怀疑,沈崇远绝不会像郑氏说的,吓到呓语的地步。 而且,这个吓到的现象又没有个硬性的规定,你没事哆嗦一下,或者做个噩梦都能叫吓的,没有标准,才更好信口开河。 “嫂嫂也不必与我争论,我自会让王四守着崇远,守着看看他如何呓语,一日守不到便守两日,两日守不到便守三日,嫂嫂放心,若真是乔氏行凶,我定不护她!”比起乔故心来,劣迹斑斑的郑氏,更值得人怀疑。 沈秋河将话说的非常透彻,郑氏慢慢的站了起来,随即轻笑了一声,她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好,好的很,我这个寡妇既然这么惹你烦,那我便不碍你的眼了。” 说完,随即转头,照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人能拉得住郑氏,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郑氏砰的一下撞在了柱子上。 突然间,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沉默着,似乎都等着爆发。 甚至连念珠念香都捂住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郑氏撞到墙后,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靠在墙上慢慢的往下,随后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眼睛瞬间闭上。 何氏吓的张着个大嘴已经说不出来话来了,还是陆嬷嬷先反应过来的,赶紧过去试了试郑氏的鼻尖,感觉到还有气息,随即大喊将府医叫来。 整个屋子忙活了起来,现在也不敢将郑氏轻易的挪动了,等着府医过来,由他看着才敢将人抬在里屋。 何氏大口的喘着气,好半响才缓过劲来。 啪! 回神的第一件事,却是一巴掌甩在了沈秋河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沈秋河的脸一偏,手自然的摸了一下嘴角,果真见血了。 何氏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逼死寡嫂吗?” 沈秋河没有吱声,只是将嘴角的血慢慢的擦干净,而后才看向何氏。 他的表情平静,“母亲,若是她死了,儿子愿意去下面,向兄长赔罪!” 一命抵一命! 这话,生生的剜了何氏的心。 她已经死过一个儿子了,再也受不住丧子之痛了。 因为主子都在外头等着,府医先一番检查,最后让人出来禀报,说是郑氏暂无性命之忧。 听郑氏还活着,何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秋河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冷哼了一声,“嫂嫂出生将门,自会控制力道。” 一个被利益熏心的人,怎么可能舍得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这是要分家? 不等何氏指责自己,沈秋河继续说道,“母亲,告状和求救,儿子分的很清楚。” 一个母亲,孩子真的出事怎么会还有心思在这耍手段,若真是被乔故心吓到了,她应该悄悄的私下来求和,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等着众人指责乔故心。 这般一来,若真是乔故心吓的人,她肯定死活都不会说实话,反而是害了沈崇远。 无论郑氏这个母亲做的合不合格,可沈崇远是她最后的指望,她说什么也肯定不会让沈崇远出事。 所以现在,沈崇远肯定没出事,或者肯定与乔故心无关。 大理寺判案,自要心思缜密,从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沈秋河便知道了,郑氏肯定有问题。 何氏也是母亲,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正常情况下母亲该是什么反应。 她慢慢的冷静下来,看了旁边的乔故心一眼,随即又说道,“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嫂子有多么可怜?” 何氏心里也怪郑氏,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怜惜,怜惜这个没有娘家,年纪轻轻便守寡的儿媳。 沈秋河听了何氏这话,突然间就想起乔故心说的来,唇微微的勾了起来,“所以母亲,她可怜是我的错吗?” 难不成是沈秋河下令斩杀的郑家,还是说是他把兄长害死了? 何氏一听这话说,当时往后退了一步,“你何时变的这么冷血了?” 自己的人,都不懂得怜惜了吗?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母亲,您说儿子冷血,儿子也不明白您为何变的这般胡搅蛮缠,为何就非要处处针对乔氏?嫂嫂可怜,她又何辜?” 此刻,不应该让郑氏给乔故心一个道歉吗? 何氏手抓着心口的位置,“可是,我是长辈呀。” 长辈说话,她就得听着啊。 看何氏始终说不通,沈秋河微微的摇头,“母亲,以后,二房的事情儿子相信乔氏有能力处理,二房的下人,母亲要是管不过来,就将卖身契给乔氏送去。若是您舍不得,那些人再回来伺候您便是,儿子给乔氏再买几个过来。” 对于下头的人,谁拿着卖身契,谁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沈秋河平日里不想管,也不想多费心思,可现在逼的他不得不管这些事。 这才成亲几日,家里头鸡飞狗跳的像什么样子了? 何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秋河,“你这是要跟我分家吗?” 沈秋河避开何氏的视线,淡淡的说了一句,“分锅不分家,以后大房这边的开销也是儿子出,每个月发银钱的时候您只管让人去领便是。” 何氏的唇颤了颤,“我不同意!” 手心朝上跟别人讨要东西,素来都得看人家脸色,自己这个婆母临了了还要被自己的儿媳拿捏? “母亲,我累了!”沈秋河陡然抬高了声音,以前没成亲的时候,他还能应付一二,甚至可以躲开,这成亲了以后却是变本加厉。 两天了,都没怎么睡觉,吃饭也吃不好,家里头的事一团乱,朝堂的事也还要尽心不能错处,他不是铁打的,扛不住这没完没了的杂事。 至于郑氏,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现在家里头郑氏不管事,本就是戴罪之身却还要想着压乔故心一头。他记得清楚,回门礼的时候,何氏的钥匙是让陆嬷嬷从郑氏那边要回来的。 郑氏定然是害怕,自己为乔故心出头,让乔故心先得了掌家之权,所以才在何氏发难的时候故意落井下石。 沈秋河自然没有权利,将寡嫂如何,可却也不想就这么折腾下去,那就分开过便是了,郑氏那也没资格惦记小叔子内宅的事,惹不起,躲开便是。 至于何氏手里面的掌家权,爱给谁给谁。还是那句话,属于哥嫂的东西,沈秋河从未惦记过,也不屑惦记! 何氏突然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我养的好儿子,好儿子!” 看何氏还在发火,沈秋河却没有再理会,只是转身看向乔故心,伸手拉了她一下,“走吧。” 乔故心想拿出自己的手,可沈秋河攥的很紧,根本奈何不得。 出了院子凉风吹来,乔故心打了个寒颤,沈秋河许是感觉到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念香一眼,念香领会赶紧将披风系在乔故心的身上。看准备妥当,沈秋河这才重新抬脚往前走。 乔故心的脸色微沉,“你这样有意思吗?” 这是在自我感动中?可是乔故心并不觉得,她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沈秋河步子缓了一下,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你说,若是寻常的男子遇见今日的事,多会如何处理?” 乔故心听沈秋河的话突然笑了,“我猜,多是会委屈自己的妻子,毕竟谁都怕担上不孝的罪名。” 沈秋河刚张嘴,乔故心却又说了一句,“只是沈秋河,寻常男子与我有何关系?今日你敢动我一指头,明日我便把你国公府的天给掀了!” 婆母如何她是没有法子,可收拾妯娌却拿手的很。 这世上从未有真正的公平,若她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夫家想怎么蹉跎便怎么蹉跎,可是她现在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她便什么都不怕! 国公府同侯府的亲事,从来都是门当户对,而不是自己高攀。 “你这性子。”沈秋河无奈的摇头,泼辣的很,怎么就跟上一世一点都不同,难道只是因为顾氏没有被休。 手慢慢的松开乔故心,“罢了,我去你那坐坐。” 乔故心快走了几步,拦在沈秋河的前头,“我不欢迎!” 沈秋河哼了一声,“怎么,你我新婚我连屋子都进不得了?莫要说侯府了,便是天子之女也没这个道理!” 那屋子,不只是乔故心的屋子,也是他们的新房。新婚当日沈秋河睡了厢房,后来便一直在书房待着,此刻却是突然想要去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理由,却是让人无法拒绝。 沈秋河是突然提出来要去坐的,乔故心也没有防备,此刻只能在那干瞪眼,“好,腿长在沈大人身上,我自然管不了,那您去就是了。” 而后转头交代念珠念香一声,她现在不累,要在院子里走走。 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正好多走走,要不晚上肯定睡不着。 “夫人请便。”难得看乔故心恼怒的想要跳脚的样子,沈秋河愉悦的回了句,随即转身自个往屋子里走去。 如此鲜活的乔故心,似乎比上辈子,要明亮的多。 沈秋河走了就没回头,直奔乔故心的屋子而去的,这是乔故心住的地方,王四自然不好进去伺候,立在门口等着。 沈秋河屏退左右婢女,进去后便去了内室。 屋子里已经没有难闻的檀香味,便是连之前的佛像也都用红布遮盖,他坐在乔故心的妆奁盒子前头,手想也没想的便从里面拿了一只步摇,轻轻的摇晃。 而后又放下,看着其他的东西,一个个鲜艳夺目,可却没有一个是上一世的样式。 看着看着,碰歪了妆奁盒子,看到下面竟然压着一封信。 沈秋河将妆奁盒子放正,守着君子之风,自然是不能碰这般私密的东西。 可是视线却是忍不住频频的往那边看去,沈秋河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此刻与自己和解,不当什么君子了。 信被沈秋河拿了出来,打开一看,也幸好只是一封姑娘家闲聊的信,是一个唤如是的姑娘贺乔故心新婚,全程也只是所述想念之情,只是有一句话却让沈秋河眉头紧皱,在信中如是姑娘说,乔故心的字迹大变样了,若非从枝头末节上仔细观摩还有从前的影子,不若她都不敢相认了。 沈秋河瞳孔微颤,随即赶紧将信收起来,重新放回原处。 心绪有些不稳,想要往深了想,可又怕自己想的是真的。 乔故心在外头转了两圈,总觉得还是有些憋屈,随即领着念珠念香回自己的屋子。 她便不信了,沈秋河还会传出去,自己不让他进屋不成? 门被乔故心大力得推开,怒气冲冲的扫了一圈,最后瞧见沈秋河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许是听见了屋门打开的声音,沈秋河迷迷糊糊的睁眼,在看到乔故心后,顺手擦了一下嘴,“何时了?” 而后又看向外头,“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起身后,迷迷糊糊的往外走。 乔故心本来回来打算吵架的,可谁知道沈秋河竟然这么痛快的就走了,倒让她在旁边愣了好一会儿。 等着反应过来,随即哼了一声,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的毛病。 乔故心下午睡了一觉的后果,便是晚上睡不着了,正好拿出笔墨来,给安如是回信,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 月上枝头,人在烛下,安静的摒了一切世间吵杂,只有最单纯的情感。 一直到了三更天的时候,乔故心才睡着了。 等着五更天该起来的时候,念香进来说何氏病了,今个就不用乔故心去请安了。这种情形,乔故心自然是该去伺疾的,可是乔故心正在乏累的时候,也没这个心思,翻个身便继续睡了,再睁眼天边已经大亮。 念香看乔故心醒了,随即传膳,“姑娘,奴婢让厨屋熬了南瓜粥。” 无论昨日闹成什么样了,婆母病了乔故心总是该去探望的。 乔故心点了点头,已经回过门了,也不必再穿着红衣了,乔故心让念香取了她那一套紫色小袄,绣着暗红色牡丹的那套衣裙来。 今日在家不出门,穿戴自也随意,长长的个簪子斜固定了发鬓,鬓角的绒花增添了几分雅致,极其合身。 除了家宅不宁外,钦天监算的日子没有什么差的,至少这两天艳阳高照,都是好天。 收拾利索后,下头的人已经将南瓜粥送过来了。 念香在后面拎着食盒,乔故心在前面走着。 不想一出门,正好就能见了沈秋河。 沈秋河许是下朝有一会儿了,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玄色常服,一手背在身后,正好要进乔故心的院子。 “你这是要出门?”沈秋河先开口问了句。 “听闻令堂病了。”乔故心神情淡漠,回话也有些冲。 沈秋河原本语气轻松的,听乔故心提起何氏,笑容瞬间消失,随即叹了一口气,“我去瞧了,并无大碍。” 只念叨说是头疼,估摸是昨个气的。 这种事沈秋河却也真的是没法子了,做错事的是郑氏,他总做不出让罪人逍遥,让无辜的人去受罪的事了,所以看了一眼也就出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过去了?”乔故心挑眉,眼里似乎也有些神采了。 看着乔故心丝毫不掩饰的高兴,沈秋河心里便不痛快很,“我没有这个意思。” 随即让出道来,请乔故心过去。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既然迟早也得过去,在那说的什么废话,耽误自己的时间。 乔故心想着赶紧去了走个过场就是了,昨日沈秋河发了脾气,何氏今日想来也不会冲着自己发难了,甚至说能不能见到人都另说了。 沈秋河回头看着乔故心的背影,哼了一声,随即往书房走去,只觉得,又白瞎了一身衣服。 乔故心到了何氏院子,诚如她所想的那般,何氏并没有为难她,陆嬷嬷进去禀告了一声,随即掀了帘子请乔故心进去。 不过才一夜的光景,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若非沈秋河刚说了无碍,就冲着这满屋子的味道,不知道还以为何氏这是病入膏肓了。 乔故心回头接过食盒,让念珠念香在外屋等着,自己拎着抬脚进了里屋。 此刻,何氏无力的躺在塌上,脸色苍白,而旁边郑氏正在喂何氏喝水,看来恢复的不错,虽说头上还裹着一圈白色的棉布,可好歹不说确实看上去不像是差点撞死的人。 “给母亲嫂嫂请安。”乔故心站在中间,微微的屈膝。 何氏在一听到乔故心的声音后,随即就将眼睛闭上了。 郑氏看何氏不张嘴了,便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随即站了起来,“弟妹过来了?”面上挂着浅浅的笑。 大气的很,好像昨夜家里闹腾那么厉害,跟郑氏没有关系一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嘴皮子利索 二更 “瞧嫂嫂神色不错,没出事便好。”乔故心也跟寻常闲聊一样,便就回了郑氏一句。 妯娌俩闲聊几句,平和宁静,对昨日争论的事谁都不提。 乔故心将食盒放在塌前,伸手从里面将粥拿了出来,“听闻母亲病了,我这担心的厉害。”好话,乔故心自也擅长。 只是勺子刚放到碗里,何氏却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乔故心的眼神却就跟碎了毒一样,冷冷的一笑,“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拿卖身契了?” “母亲误会了,昨日不过是秋河的玩笑之言。”乔故心无视何氏的愤怒,笑着回了句,手中的勺子轻轻的晃动,给何氏凉一凉碗里的粥。 何氏抬了抬手,陆嬷嬷随即将准备的好的卖身契捧到了乔故心的跟前。 “账本这两天还没收拾出来,等着过两天再给你。”何氏也是要脸的,昨个沈秋河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分开了,她要是还拦着不放人,不要脸到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她自认,还不至于豁出一切去。 只要沈秋河不求自己,自己断然不会再管二房的事。 乔故心看了何氏一眼,随即将勺子放了到一边,“既然母亲执意如此,那儿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即将卖身契,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上一世从庶子出生后,二房的事其实就交给了乔故心了,可是无论是何氏还是郑氏都还能在旁边指手画脚的教训自己。 可这一世,不过才成亲四日,何氏再不情愿也还是放权了。 在内宅里,女人们活的还是丈夫的态度,丈夫拎得清,妇人怎么可能被婆母妯娌欺负。 只是遗憾,这权利她并不在乎了。 现在收下东西,只是单纯的想出上一口恶气。 郑氏立在旁边也没说话,垂着眼让人看不清她心里想的什么。 在这个时候,下头的人禀报说是侯府二姑娘和四少爷求见。 按照规矩,娘家来人肯定要拜见何氏的,再加上乔故心现在在何氏这,下头人直接禀到这边来了。 何氏听的冷笑了一声,“这么舍不得,还嫁人做什么?”嘴里头忍不住嘟囔了句。 昨个刚回门,今个就眼巴巴的追来了,这难舍难分的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可是人家正儿八经的下帖子,何氏总也不能不见人,抱怨了句可还是将人请过来了。 乔故心眼神微动,如若真的有事上门的肯定是乔文清了,可偏偏是她俩,估摸是顾氏不放心,昨个回来的晚了,虽说是沈秋河的意思,可婆母不可能怪自己的儿子,万一再惩罚了乔故心怎么办,娘来来人说白了就是来撑腰来了。 过来俩人先试探情况,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不定下午顾氏就亲自登门了。 原本这种事乔文芷自己就可以过来,许是因为乔文芷话少,顾氏怕她吃亏,随即将乔文柄也给打发来了。 思量的时候,下头人已经领着她们过来了。 无论如何,乔文芷始终定下的探花夫人,无论何氏态度如何,下头的人终是要对乔文芷恭恭敬敬的。 “见过老夫人,大夫人。”乔文芷在前头,领着乔文柄也做了个万福。 今个两个人都穿的规整,衣服颇有讲究,拿到外头没人看得出两人是庶出来。 乔故心看着板板正正跟个大人一样的俩人,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免礼。”何氏清了清嗓子,“我身子不舒服,失礼了。” “老夫人哪里话,是我们叨扰了。”乔文芷随即说着客套的话。 郑氏也坐在了一旁,顶着她那头上的白布,一点都不避讳,“听闻四公子今年补入太学,可跟的上?” 难得乔文柄还一本正经的抬手做辑,“太学人才济济,跟着是有些吃力。”回话也规规矩矩的。 郑氏了然的点头,随即又笑着说道,“也是,毕竟人人不是三公子,有惊世之才。” 这话说的好听,可却让人怎么听着怎么难受。 乔故心在旁边抿嘴轻笑,真真是有人,狗改不了吃屎。 乔文柄脸色微沉,随即又笑了一声,“这是自然,状元只有一个哪能人人都是,不过兄长得了空便指导我学业,我这想不进步都难。” 随即又看向了一旁乔文芷,“太学的人都嫉妒我呢。” 莫要忘了,那状元郎可是自己的兄长。 别人眼馋也白搭,国公府再厉害,不也没出过状元吗? 乔故心强忍着笑意,就乔文柄这张嘴,一般人还真不怕的,随即起身冲何氏屈膝,“母亲好生休息,我先带他们下去了。” 何氏闭着眼点头,听着他们在那吵闹,心里头莫名的烦的很。 出门的时候,乔文柄还回头看了郑氏一眼,露出一副无辜的笑容来,“想来小公子能很快入太学,我等他。” 沈崇远现在小,以后能走多远谁也说不准,可是乔文柄人家已经能上太学了。 要知道,大部分人到乔文柄这个年纪,连太学的门都够不着。 说句难听的,就是说,你们都不定怎么样呢,哪来的脸笑话我? 看乔文柄这不饶人的样,乔故心无奈的点了一下乔文柄的额头,“你呀,这什么脾气?” 乔文柄撇了撇嘴,“我就听不得这阴阳怪气的话。” 随即抬起头看着乔故心,“她可欺负大姐姐了?” 乔故心笑着摇头,“瞧样子莫不是还瞧不出来?” 她都负伤了,自己却好端端的。 一众人说笑着往乔故心院子走去,不想远远的看见好几个进出的小厮。 乔故心给了念珠一个眼神,念珠随即紧走了几步,过去打听。 片刻后跑回来,才知道是沈秋河下命令,今个就得把小厨房收拾出来,晚上便可以生火做饭。 看样子,这是铁了心的,要分开过了。 乔故心撇了撇嘴,不过却也没管这些事。 乔文芷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袖子,“国公府连小厨房都没准备好吗?” 按道理说,这些东西在成亲前,都是该准备妥当的。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这不家里有两个病人?” 也就没腾出手来。 看乔故心没打算细说,乔文芷便也没开口,两个人跟着乔故心去了她的屋子。 今个宁顺候离府,顾氏让乔文柄他们拿着这个借口过来,就当是给乔故心送消息,也没打算让乔故心送人,总之家里的大事她也应该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沈大人耍威风? 宁顺候走的这么急,在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 按道理老太太病的这么重,宁顺候该在跟前伺疾,此乃情理之中。 可宁顺候真爱那戏子,蹉跎这么多年终得团聚,总是要陪着那戏子共度余生的,这便也是在意料之中。 人都说,世上最美的事便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却没人说过,被这两个有情人伤害的人算什么。 看乔故心脸色不对,乔文柄佯装喝茶呛了一下,“这般也挺好的,我们都自在。” 乔故心回过神来,冲着乔文柄瞪了一眼,“我瞧着就你最自在。” 说完又看向乔文芷,“我虽不在府中,可掌家的事你不能落下。” “大姐姐放心,母亲看着她呢。”不等乔文芷说话,乔文柄又在那抢着回答。 乔文芷是要做正头娘子的,二姨娘不能教给她的,顾氏都得想到前处,侯府出来孩子,都是顶好的。 乔文芷斜了乔文柄一眼,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话多的很。 “老远就听你们在这说笑。”沈秋河得知侯府来人,正好今日上午有空,又眼巴巴的过来了。 乔文芷和乔文柄不知道沈秋河不住在这,当下也没多想,赶紧起来见外。 “快些坐下吧,莫要见外。”乔故心笑着招呼,自然的看不出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隔阂。 无论是姐姐还是姐夫说话,有个人开口也就够了。 乔文柄坐下后,只端着旁边的杯子饮茶,在沈秋河跟前多少还是要收敛些的。 “昨个时间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你,在太学可适应?”沈秋河坐在主位上,自然是要同乔文柄闲聊的。 乔文柄这次自是要正儿八经的回答的。 不过却也是真的过的挺好,解下那家子蠢货,惹了事不想着求夫子原谅,到现在解公子都没去上太学,明事理的人知道这是他家做的过火,可少不得也有人觉得这是夫子给侯府面子,所以乔文柄在太学真的过的挺舒坦的。 当然,回答完沈秋河的话,乔文柄也得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明面上的过场总是要走走的。 “岳父大人洒脱,我等望之不及。”这世上,能做到不贪恋富贵的人,少之又少。 乔文柄干笑着点头,心里可想着,顾氏给找了个好借口,若是让世人知道,堂堂宁顺候迷恋风尘戏子,抛家弃子,估摸该会笑掉大牙了。 “难得你们过来一趟,晌午便在这边用膳吧。正好我后山上一空空地,一起骑马逛逛?”说着也没给乔文柄机会,侧头看向乔故心,“夫人也来吧。” 乔故心不知道沈秋河存的什么心思,随即摇头,“你们去吧,我可不擅长骑马。” 刚说完沈秋河便笑了,“夫人这话说的,让文柄觉得我待人不诚,咱们耍花子了。” “行了,此事就我做主了,一快过去转转,夫人若是不愿意骑马,看着我们便是。”一边说,一边就站了起来。 沈秋河都这么说了,乔文柄肯定不能拒绝了,随即应了一句,“那我可要试试姐夫的千里良驹了。” 话说道这份上,乔故心再推脱便真不像话了。 原本想着给乔文芷换上自己的劲装,可乔文芷不好骑马,两个人只拿了攀脖,瞧着玩的斯文点。 刚出了院子,便听着有人喊叔父。 众人回头,瞧着沈崇远在拱门外探着个脑袋,小声的喊着。 瞧着沈崇远小脸的都抹上灰了,一看便知道,定然是自个偷跑出来的。 沈秋河微微沉脸,“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沈崇远吐了一下舌头,“我,我来寻婶母。” 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前日郑氏知道了自己来乔故心这,便发了好大的脾气,以后也都不许自己过来。 小孩子嘛,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想做什么,反而就惦记上再来找乔故心了。 今得趁着下头的人没注意,偷偷的跑了出来。 可是到了门口,又有些犹豫,怕郑氏再打他,这正纠结的时候,瞧见了沈秋河,才开口喊了一声。 乔文柄瞧着沈崇远摇头晃脑的样子,扑哧笑了一声,“这是小公子吧?” “你们是谁?”沈崇远看沈秋河没发脾气,便往前走了几步。 “小公子,小公子。”这个时候婢女寻过来了,看见沈崇远正在跟二房的人说话,吓的脸色都变了,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二爷,少奶奶,二姑娘四少爷。”一一见礼。 沈秋河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下头的人将沈崇远带回去。 乔文柄倒也没多想,只是很自然的说了句,“姐夫,小公子可学了骑射了?” 一听见这话,沈崇远那是直接跑在了沈秋河的跟前,“叔父,你们要去骑射吗?” 一看沈崇远这样,婢女差点哭出来,可又不敢跟沈秋河要人。 沈秋河知道,为了家里安稳,他应该推开沈崇远,让沈崇远回自个的屋子里待着去。 可是,却不忍心,这是兄长的独子,为什么要过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沈秋河微微的叹息,随即将沈崇远抱了起来,“去同嫂嫂说一声,崇远我先带走了。” 婢女这下身子都抖了起来,可以想到她肯定得被郑氏剥一层皮。乔故心在旁边张了张嘴,可始终不好劝的。 沈秋河跟沈崇远到底是血脉至亲,人伦理常。 思量片刻还是说了句,“让王四一起过去说一声吧。” 就当是替那婢女扛一扛。 沈秋河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唇角微微的勾起,从旁边踹了王四一下,“还愣着做什么?没听着夫人吩咐?” 王四当下傻眼了,这沈秋河真真是善变的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板脸,都摸索不准他的脾气。 不管如何,在娘家人眼里,沈秋河是宠着乔故心的。他们原还担心,现下也都放宽了心,便是乔文芷也在一旁偷笑。 乔故心瞪了乔文芷一眼,可随即又让念香给沈崇远擦擦脸,瞧那小黑蛋,哪里像是世家子弟? 沈秋河他们要过来,这边早就得了消息,马已经牵出来了,挑的都是性子温和的。 沈崇远一看见马,那是撒欢的跑。 郑氏一介妇人肯定不会常带他过来,可偏偏他这个年岁正是爱折腾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沈秋河赶紧给左右的人使眼色,让他们保护好沈崇远,别让马伤到他。 “小公子的性子讨喜的很。”乔文柄在旁边笑着称赞了句。 刚一见郑氏的面,就觉得那妇人叽叽歪歪的不好相与,不想沈崇远却没被她带的小家子气。 “那你得空常过来。”沈秋河笑着应了句。 两个人很快便选好了马,沈秋河平日里骑的肯定不是这一匹,只不过为了迁就乔文柄,都选的一个品种。 乔文柄虽是书生,可是骑射是必学的,利落的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后头的弓箭,随时可以出手。 这只是一个寻常的马场,不是狩猎场,所以只是周围放了一些靶,中靶心最多的为胜。 沈秋河一跃而上,只拉着缰绳,瞧着该是比乔文柄放松很多,就这一个姿势,便能看出谁更胜一筹。 “叔父,叔父。”沈崇远原本坐的是小马驹,由着下头的拉着围着马场转,本来还很高兴的,可乔文柄骑着马一跑起来,威风的很,沈崇远便大喊了起来,他也想让马跑起来。 沈秋河听到后,策马往前,直接将沈崇远抱在自己的马上。 乔文柄趁着沈秋河弯腰的时候,快速的射出自己的箭,占一个好地方。 沈秋河前头带着沈崇远,是肯定更不敢跑太快,他射箭的时候,还领着沈崇远一起,让沈崇远的小手同自己一起拽着弓,随即箭飞出,正中靶心。 乔文柄比着沈秋河到底是差了许多。 乔文芷在旁边瞧着笑了起来,“大姐姐,我突然觉得文柄也不容易。” 在家里被个状元兄长碾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有这么优秀个姐夫,若是心眼小的人,以后怕是连门都不敢出。 乔故心赞同的点头,“这么一说,确实是的。” 看着两个男子在这射箭,着实没意思的很,反正出都出来了,她们总也不会亏待自己,戴上攀脖她们也拿着弓箭试试手。 沈秋河骑着马转了两圈,休息的时候很自然的看向乔故心,以为乔故心正在看着自己,不想一回头却发现乔故心早就不在原处了,惊了沈秋河一下,视线围着马场扫了一圈,在才最南边瞧见了乔故心同乔文芷。 她拿着弓箭,长长的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会发光一样。 眉目间都是平静,唇间的微笑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 成亲后,乔故心一直冷眉冷眼,大约也只有这个时候,心里是舒坦的。 “叔父,你都看呆了。”沈崇远还想再跑,小手晃动着缰绳,可这马就跟有灵性一样,根本就没动弹,好像是在等着沈秋河发令一样,沈崇远抬头正要冲着沈秋河抱怨,不想看到沈秋河不知在看什么。 顺着沈秋河的视线寻过去,便瞧见正在射箭的乔故心。 沈崇远抱怨了一句,随即扬声冲着乔故心喊了一句,“婶母,叔父在偷看你。” 被沈崇远这么一喊,沈秋河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就你长嘴了。”缰绳高高的扬起,乔故心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飞扬的后马蹄。 乔文芷听见后,拿着帕子捂住嘴轻笑了一声。 乔故心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随后小声的挪在乔文芷跟前,“我小日子快来了,你瞧瞧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原还是有几日的,可乔故心觉得心虚,平白无故的沈秋河看她做什么?莫不是自己出什么丑了? 一听这话乔文芷也不笑了,紧张的替乔故心查看。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女子这月事是这天下最晦气的东西,若是真的沾染上了,肯定得立马回府了。 可是她看了一圈又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轻轻地摇头,“大姐姐是不是记错了?” 乔故心不自然的拽了拽衣服,“算了,不想他了。”总之,肯定是没好事。 一众人又转了一会儿,瞧着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这才准备回府。 再碰面的时候,沈秋河面色如常,只是耳朵上却有淡淡的红色。 众人是坐着马车过来的,到了国公府的时候,许是沈崇远累到了,已经在沈秋河的怀里沉沉的睡下了。 乔故心她们下了马车,却不见沈秋河,只有乔文柄从马车上跳下来,随即说道,“大姐姐,姐夫要个毯子,小公子睡的香甜。” 这种事总是要交代下头的人去办的,沈秋河也没唤人,只让乔文柄跟乔故心说一句。 这男主外女主内,乔文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即跳下马车便来寻乔故心了。 乔故心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是使唤念珠回去取一块来。 明明这种事王四也能做,她也不知道沈秋河非要用自己做什么,显示显示他沈大人的威风? 等着毯子拿过来,沈秋河在马车里头将沈崇远包裹的严实,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孩子睡的香甜,沈秋河是个男人做不到多体贴,动作大,瞧着沈崇远的头都被晃悠的歪了,可还没醒。 看见这一幕,乔文柄都笑了起来。 一众人欢欢喜喜的往里走,不想迎面碰到了郑氏。 她领着一众人在门内等着,在看到沈秋河的时候,赶紧走了过来,看那紧张的样子,就好像沈秋河会将沈崇远吃了一样。 乔文柄的笑容随即敛下。 “崇远太皮了,给你们添麻烦了。”郑氏走到沈秋河的跟前,强迫自己露缓和了表情,伸手想要接过沈崇远,可沈秋河却没有动,郑氏干笑了一声,“崇远还要吃药,我先将他带回去了。” 沈秋河视线却是看向旁边的人,那人领会便屈膝从沈秋河的怀里接过沈崇远,“是药三分毒,能不喝便不要喝了。” 就沈崇远这样,看着也不像是吓着的。虽说安神药,也就跟补药一样,吃了也不会坏事,可能称之为药的,肯定不如不喝。 更何况,在沈秋河转身的时候,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他,是我兄长独子。” 不是郑氏一个人的孩子,这也是警告,如果她再利用孩子胡闹,沈秋河不介意出手让她难堪。 第一百六十六章 翻脸?二更 郑氏身子晃了一下,没有何氏在跟前,她总也不敢在沈秋河跟前放肆。 脸色微变,手中的帕子轻轻搅动,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侯府的人,随即又低下了头去,“这是自然。”说完,赶紧招呼人将沈崇远给抱回去。 乔文柄看着郑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的很。 不过却也没多问,郑氏怕沈秋河,只要沈秋河站在乔故心这边,她便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一众人又恢复了刚才说笑,回去洗了手饭菜便端上来了。这顿饭还是大厨房送过来的,不过小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便可以开锅了。 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一眼,看乔故心没什么表示也不吱声,随即又收回了视线,同乔文柄闲聊。 倒是,难得的融洽。 用完午膳,侯府的人自然该离开了,乔故心一直看着他们马车都走的没影子了,才转身往回走。 “就这么舍不得?”沈秋河双手交叠放在前头,在后头幽幽的说了句。 乔故心回头斜了沈秋河一眼,随即看向王四,“母亲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你得空了去问问府医,看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听乔故心提起何氏,沈秋河在旁边哼了一声,“你这张嘴,不去做辩师可真的是可惜了。” 原本沈秋河好生的招待了侯府的人,乔故心该说一声谢谢的,可偏偏娘家人一走随即就翻脸。她现在提起何氏,便是在提醒沈秋河,何氏还在病着,他这么眉开眼笑的,着实为不孝。 乔故心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轻笑一声,“沈大人不也不好算计?” 沈秋河昨日拉乔故心那一下,其实是用了点力气的,乔故心的胳膊到现在还红着,如若此事让娘家人知道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单就何氏说的那话,顾氏绝不可能忍了! 你儿子在那做主不让走,你却讽刺我女儿是荡女,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诚如沈秋河说的,他确实是累了,家里鸡飞狗跳,若是岳母那再参与着闹,他这官不要做了,干脆成日在家里辩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得了。 沈秋河一手很自然的背在身后,“人太聪明了并不好,你若是想这是我给你正妻的体面,你心里舒坦我日子也得劲,这不是双赢?”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回到正厅,乔故心坐在右手上位,抬头看着沈秋河,眉目间都是嘲弄,“我只是提醒沈大人,心里始终要放一把尺子。” 这事该怎么处理,始终要拎得清,别闹的两家人没法收场。 走了这一路乔故心也累了,嗓子有些干,端起旁边的茶水饮了一口,等着觉得嗓子舒坦点了,才继续说道,“沈大人这一个月的月俸是多少银子?” 这话题跳跃太大,沈秋河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乔故心突然,当面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做什么? 看沈秋河面露不解,乔故心随即坐直了身子,“沈大人大约也是食烟火的,这开小厨房,平日里院里休憩,下人的月银,衣食住行都要银子,且沈大人连大房那边还要管着,我总的要做到心里有数,莫不得让我从嫁妆里拿银子出来贴补家用吧?” 沈秋河脸随即沉了下来,他现在已经是大理寺丞了,家中无妾氏通房,拢共就一把手的主子,自己还能养不起? “你不必担心,我沈秋河如何也至于沦落到吃软饭的地步。”回话,也变的更外的生硬。 乔故心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表现的好像是终于不用担心了。 缓和过来,乔故心面色恢复了正常,“不过沈大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以后也不能铺张浪费,尤其是上次,一个人让厨屋准备了十几个菜,我觉得这就不妥当。” 听乔故心还敢提上次,沈秋河张嘴就要说,“还不是因为。”话说到一半随即又咽了回去,手指了乔故心几下,“你真的挺厉害!” 现在国公府这是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煞风景的很! 说完随即站了起来,若是再跟乔故心聊下去,他觉得怎么也得气出毛病来。 看沈秋河走了,乔故心才在一旁撇撇嘴,本来自己娘家的人都走了,沈秋河也没有必要演戏了,还跟着回自己的屋子做什么?早些打发了,早些省心。 送乔文芷她们这一圈,正好就当消食了,吃了几口水便躺着歇息。 至于让王四问府医的话,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毕竟现在还在同一屋檐下,面子上总得要过的去。 仅此而已。 沈秋河陪了侯府的人一上午,回到书房自也没时间歇息,上午大理寺又送来了一些公务,沈秋河正好打开看看。 至于何氏那边,王四问完之后,肯定不能再去乔故心的院子,便来禀报了沈秋河。 诚如沈秋河自个所想的,何氏其实就是气的。 可这种事沈秋河也没有旁的法子,昨日确实是何氏做的太过,说话也太难听了,就是沈秋河的脸上都觉得挂不住了。 此刻也只能让府医为何氏好生的调养,没旁的办法。 到了下午,沈秋河刚处理完公务,准备歇息的时候,王四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面色微沉声音压的极低,“主子您让盯着点宁顺候,今日侯爷离府,已经到了他要去的地方了。” 诚如沈秋河所看见的那般,确实是有问题,“侯爷,根本没有去体察民情,而是去了外室那边了。” 随即让下头人查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沈秋河。 沈秋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宁顺候竟然同一个戏子纠缠不清,这也就算了,还抛家弃子,在外头同戏子双宿双飞? 简直荒唐,可笑。 沈秋河碰见过乔荨凤几次,却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一个外室子,地位低下,就算主君再看中她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可能让宁顺候抛弃一切跟她们在一起的,必然不简单。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唇,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清晰。 半响后,抬手挥了挥,示意王四离开。 上辈子顾氏是被休了的,缘由是善妒心狠,世人都以为只是争风吃醋,作为正室无半点容人之量还险些害死婆母,天理难容!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遭雷劈了。 顾氏被休,乔文清也都没有走仕途。 沈秋河重生而来,也是想过这里头是否有误会,同宁顺候吃酒的时候,才知道真的单纯是个外室子的事,这么小的事,还能让主母失了态,沈秋河也就没再多想此事。 现在,沈秋河都觉得跟遭雷劈了一样。 做梦都想不到,一个外室竟然这么厉害。 他在案前坐了良久,随即站了起来。 外头天已经暗了,王四正准备去掌灯,看见沈秋河突然出来,还愣了片刻,“主子怎么出来了?” “我去尝尝小厨房做的菜。”沈秋河顺了顺衣裳,抬脚往前走去。 “那主子先歇着,小的这就去传膳。”王四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下头的人。 左右沈秋河吃饭,素来都喜欢在书房用。 可沈秋河的步子却没停,还是往外头走去。 王四赶紧小跑了几步跟上,沈秋河的书房离着乔故心的院子近,很快就到了,王四这才反应过来,沈秋河说的小厨房的菜,意思是来乔故心这用膳。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男人说话至于这么隐晦?直接说明要来少夫人这,也掉不了几块肉不是? 只不过这天还是凉的,风吹来沈秋河还打了个喷嚏。 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越发的清明。 乔故心的院子,灯全亮了起来。 烛火让乔故心的影子,摇曳在窗户上。 “主子,您这做的什么?”念珠的声音,清脆透亮。 乔故心将手里的东西摆弄着看看,“今个瞧文柄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想着给他跟文清做了两个缰绳套,现在天凉,还能用的上。” 乔文清是文臣,上下朝多是要坐马车的,可是万一有个急事什么的,还是骑马方便。 大约少年与骑马最配,只有坐在马背上,才有那种鲜活的感觉。 念珠看着却笑了起来,约是看惯了乔文芷做活了,乔故心其实做的也不差,可就是总觉得,别扭的很,“不若,您麻烦麻烦二姑娘?” 这是要上朝见人,面子还是比较重要的。 乔故心抬头瞪了念珠一眼,“好啊,现在都嫌弃你主子我了?” 看乔故心佯装生气,念珠赶紧笑着跑开。 屋子里头,满满的都是欢声笑语,跟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沈秋河眉头很自然的紧锁,当他抬脚踏进屋子的时候,念珠一看见人随即严肃起来,规矩的见礼,所有的笑声,也在此刻全都散开寻不得踪迹。 乔故心抬头看了一眼沈秋河,随即又低下头去,“你怎么来了?”眼睛却是专注的看自己手里的活。 “想来,便过来了。”沈秋河看了乔故心手里的东西一眼,实在不知道,念珠有什么好笑的,这不绣的挺好的? 乔故心将针线笸箩拿来,被人盯着做活的感觉,着实不太舒服。 沈秋河看东西收拾起来,便退到椅子上坐着,“我记得你成亲该带过来几套亲手为我做的衣衫?” 这是习俗。 念香没想到沈秋河竟然还惦记这种身外之物,怕他为难乔故心,刚要屈膝解释,乔故心却抢先一步说道,“正月里忌针,想来沈大人不在乎这些,我便也没做。” 干脆了当的,似乎并没有觉得,提前没准备做活,有什么不对,毕竟,圣旨那是提前下的。 沈秋河气的冷笑几声,片刻后也只是说了一句,“罢了。” 摆了摆手,示意下头的人可以传膳了。 乔故心微微拧眉,沈秋河过来吃饭是什么意思?眼神微转,“沈大人也不用这么省银钱。” 大可不必,一起来用膳。 沈秋河白了乔故心一眼,赌气的说了句,“我觉得夫人说的对,柴米油盐确实贵,我可不能浪费了。” 同样是八个菜,准备两份得浪费多少东西,“从今天起,我天天来跟夫人用膳,想来一定能节约不少银钱。” “小厨房的开销我出。”乔故心陡然抬高了声音,她嫁妆多的是,就光这点饭,吃上两百年也吃不完。 正在这个时候,菜已经端上来了,沈秋河亲自夹了菜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气,“我不吃软饭!” 随即也没管乔故心,又是狠狠的咬了一口。 乔故心在旁边站着感叹,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没有必要饿着,赌气的拿起筷子。 本来吃饭的时候是不出声音的,结果这顿饭吃的,就听着筷子碰碗的声音,也不知道是骂对方还是厨屋的厨娘。 吃完饭,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却没有走的意思。 乔故心起来却也没跟沈秋河说话,只是让人研墨,站在窗边的案上,手指微动。 她画的喜庆,一副迎亲的画便跃然与纸上。 旁边还有提字,王府贵门低娶,八抬大轿高嫁。看着,似乎对沈秋河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可偏生,这幅话的总体感觉,就跟是在画灯笼面一般。 而沈秋河准备送乔故心的灯笼面,却是被乔故心撕碎的,就这一点,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而这上头的提字,分明就是藏头诗,暗骂沈秋河是王八。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努力的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乔故心这暗搓搓的磨人的本事真的是太厉害了,沈秋河都怀疑,乔故心是不是成日里什么都不想,每日就琢磨着怎么让人生气,要不然是怎么能做到,将磨人的事练的这么炉火纯青。 念香看着两个主子又沉默了,随即添上茶水,毕竟现在看来,沈秋河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了。 念珠频频的往里看去,心里有些着急,在念珠心里,大约沈秋河还不是她真正的姑爷。 正好下头人得了个新消息告诉念珠,念珠随即清了清嗓子,接过下头人送来的添了新热水的茶壶走了进去。 她走到乔故心那,身子微微的前倾,“姑娘,下头人说明个大夫人要送小少爷去学堂。” 这沈崇远不是病了?虽然只是吓到,可这种事一个闹不好,可是会出一辈子问题的。 这么着急将沈崇远送出去,肯定是有缘由的。 再来,这种事怎么会传到乔故心这边,就算乔故心再有手段,她这初来乍到也没个相熟的人,人家大房的消息她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及时,除非是大房那边故意透露出来的。 至于大房为什么要将这消息送到乔故心这,她在躲什么,或者是害怕什么,那就得沈秋河自个琢磨了。 念珠不知道沈秋河突然冒出来是为什么,但是有什么事往大房那边推总是没错的。 “到底是有点早。”随即看了沈秋河一眼,虽没说什么,可那眼神却是在说让沈秋河怎么也得有所动作。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心疼崇远。” 乔故心收回视线,“我倒也不至于,跟个孩子过不去。” 毕竟,沈崇远刚骑了马肯定在兴头上的,这么送去学堂,孩子肯定不高兴,沈秋河出个面,在沈崇远心里准是不一样的。 沈秋河又看了一眼,那画上的王八,脸色微沉不过也没多说。只是,再忍耐,那明晃晃的王八就在那放着呢,他却也没有闲聊的兴致了。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沈秋河说着起身,跟来的时候一样,一样的没有任何理由。 等人走远了,乔故心让念珠将这画烧了,毕竟王八这种画,她瞧着眼睛也不舒服,有辱自己的身份。 等着跟前清静了,乔故心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手指微动,可希望郑氏莫要让自己失望。 念香伺候乔故心更衣的时候,小声的询问了句,“现在二房姑娘能做主了,可要换一些信得过的人?” 下头伺候的看着是老实了,可毕竟是在国公府老人跟前伺候过的,他们有什么纠葛谁也不知道,万一有人存来歹心,可是防不胜防。 乔故心轻轻摇头,“不必了。” 毕竟,也许也住不了多少时日。 不必这么费心费力。 烛光摇曳,如同屋子里的人的心思,百转千回。 沈秋河说每日来乔故心这用膳确实做到了,何氏气病了不愿意见乔故心,倒让乔故心省了事,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这方才穿戴整齐,沈秋河那边下了朝就回来了,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就在桌前坐下了。 听见动静,乔故心从里屋出来,看见沈秋河脸色微沉,“你看着我这张脸,真的有食欲吗?” 乔故心心里不高兴,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定然难看的很,沈秋河作为权臣,怎么能看得下去。 沈秋河淡淡的撇了乔故心一眼,“知道自己脸色不好,该改便改一改。” 接过下头的人送过来的筷子,亲自为乔故心摆好,“日子总得过,你愿意成日这么别别扭扭的,我也没法子。” 而后上下打量了一眼乔故心,也说不上为何,明明穿着很得体的衣裳,他瞧着却就跟那浑身长满刺一样。 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罢了,先看着吧。 大早晨的乔故心也不想让自己生太大的气,免得身子受不住。 早晨吃的多是清淡,两个人很快就用好了,因为乔故心和沈秋河的口味相似,下头的人也好做饭。 沈秋河吃完饭后,瞧着时辰不早了,也没跟乔故心再闲聊,便起身去送沈崇远。 沈崇远哭了一路,他也不是不想去学堂,可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单纯的觉得憋屈的。 “叔父!”沈崇远看见沈秋河之后,以前也没见的有多亲,可现在在一群不如自己心意的人跟前,反而就显得多稀罕沈秋河一样,喊了一声小跑着过去了。 郑氏也没想到沈秋河能来,昨日她让人故意送出去消息,就是让乔故心知道,别对孩子打什么主意,这是自己的儿子,她说了就能算。 “老远就听见你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这般脆弱怎么能成?”沈秋河伸手揉了揉沈崇远的头,无视脸色难看的郑氏,笑着说了句,“拿个好成绩,叔父等着再领你骑马。” 沈崇远的眼睛随即便亮了起来,“叔父拉钩。” “你莫要闹你叔父。”郑氏在旁边劝了一句。 可是两个人却没人看郑氏,沈秋河配合的伸出自己的尾指,“一言为定。” 原本哭哭啼啼的,郑氏都哄不好,在看见沈秋河后沈崇远便变了样子,郑氏自然心里不痛快的很。 “叔父,你能不能跟婶母商量一下,若是我能考好了,婶母再去工部给我寻几件东西?”沈崇远想乔故心也说让他好好学习,若是真的学习好了,也许乔故心也会像沈秋河这般高兴,也许在一高兴的时候,奖励自己。 沈秋河没想到沈崇远会提起乔故心,他看了郑氏一眼,其实不用问孩子,端就看沈崇远对乔故心的态度,都能看出来,沈崇远肯定没有被乔故心吓到。 “这事,等你拿来好成绩,亲自去问问你婶母。”沈秋河唇间勾起,不自觉的放缓了语调。 乔故心说她不至于跟个孩子过不去,可沈秋河总觉得,乔故心是关心沈崇远的。 沈崇远没得了自己想要的许诺,不由的撇了撇嘴,随即转身往马车那边走去。 “你走的慢点,去了学堂多喝水,别上火了。”郑氏在后面追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念叨。 可沈崇远却连头也没回,其实他已经晚去了一天了,可还是不高兴。 明明叔父都说婶母给的东西是有好处的可以玩的,可祖母跟母亲却不让他碰一下。明明婶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母亲却老是骂她。 更明明,自己没病,母亲非要说自己做噩梦了,吃了些苦苦的汤药。 沈崇远现在,很不想理郑氏。 郑氏看见沈崇远连头都没回,手紧紧的握在心口的位置,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将沈崇远目送着离开,沈秋河随即转身,如今身上穿着朝服,板板整整的是有威严,可是却不舒服的很。 “秋河。”只是刚转身,却被郑氏给叫住了。 她站定后,手下意识的碰了碰头上围着的白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谁的夫人谁疼。二更 伤口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可还是觉得不舒服的很。 她是沈崇远的母亲,肯定不会咒沈崇远的,所以只说吓到了。可是没想到,沈秋河竟然一点都没怀疑乔故心,郑氏情急之下,便用了这般决裂的方式,可没想到还是输的这般的彻底。 “我知道我无法带着崇远骑马射箭,也没有能力去工部讨东西,他有个没用的母亲,厌恶也正常。”郑氏吸了吸鼻子,声音低沉。 眼泪在转了几圈之后,终是落了下来,“可是,若是你兄长还活着,这些我们都会有。” 老国公走了以后,那她的丈夫便可以承袭国公了,自己的儿子便是世子,想要什么没有,用的着求别人吗? 郑氏自也希望沈崇远能跟别的孩子一样,别人有什么他也有,可是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她都做不到。 郑氏擦了一下眼角,“你们何必,高高在上?” 听着郑氏在那哭着指责,沈秋河不由的紧皱眉头,“我还理会你,是看在崇远的面上,你心里如何想的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是盯着你莫要坏了我们国公府的骨血。” 孩子这么小,什么好东西都教不了,勾心斗角的倒是好手。也幸亏沈崇远没跟她学,不然好好的孩子也瞎了,“至于嫂嫂有什么委屈,午夜梦回兄长在天有灵自会怜惜,你在这同我哭诉,没得让我夫人误会。” 说完,沈秋河便大踏步的离开了,心里却道郑氏无可救药。 世上最无奈的事,怕就是现在,明明恶心郑氏的厉害,可偏生谁让郑氏是沈崇远的母亲,你还真不能将人如何了。 看着沈秋河离开,郑氏在后面恨的眼睛都红了。 果真,有丈夫的地方才有家,她明明是长房嫡媳,如今却是地位最低的,人人都可以压她一头。 乔故心不知道门外的光景,上午总得要去小厨房看一眼的,然后又让念珠拿着卖身契点了一下名,就算是正式接手二房了。 也不需要敲打谁,反正,卖身契在谁的手上谁就是主子,在明面肯定不会有人造次的。 忙活了一阵,看快到晌午了,乔故心让人备马,领着念珠念香出门。 “主子,您这个时辰出门做什么?”念珠有些不解的问了句。 乔故心摆弄着头上的步摇,“婆母病了,我总得给她老人家买些个顺口的吃食。”顺便,自己也在外头吃上一口。 沈秋河不是现在非要同自己一起用膳?自己惹不起,躲的远远便是,她反正手里头最不差就是银钱了,在外面吃便是。 不过还是先去给何氏买了点糕点,多少做做表面功夫。 去的还是之前乔故心买的那家铺子,买完之后正好旁边有一家铺子,做的是热粉,虽比不上什么国公府大鱼大肉的,可却也别味道。 至少,能吃个新鲜。 只是在路过一家当铺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妇人撞了一下。 “你这妇人怎么走路的?”念珠脾气火爆,当下便不愿意了,她们走的好好的,怎么就有这么个人,横冲直撞的过来? “对不住贵人了。”对方低着个头,还带着面纱,也就是说话的时候,才让人看见她的眼睛。 一瞧这人鬼鬼祟祟的,就不是什么好人。 “沈二夫人?”不想对方竟然认出自己。 在乔故心的注视下,对方随即解开了面纱。 竟然是解夫人,乔故心微微拧眉,上一次见解夫人,对方扯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跟皇家贵族都不放在眼里一样,可现在却看着穿着粗布麻衣,就跟市井妇人一般,“您这是?” 不解的思量,莫不是这解夫人是被解大人休了? 侧头看了一眼上头的当铺,这家当铺偏生意不怎么好,想来解夫人是怕被人认出来,才来这家铺子的。 解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莫要提了。” 颓废的,早就没有在太学时候的傲气了。 原本张嘴是要同乔故心说说自家的事的,只是一张嘴便掉了泪,一哭鼻涕也跟着流出来了,解夫人看着现在也不讲究了,也没寻帕子,直接拿那面纱拧了一把鼻涕。 念香跟念珠看得直皱眉,下意识的扶着乔故心往后退了一步。 解夫人却浑然不觉,好半响缓和过来才说道,解大人在朝堂上得罪人了,也是他一时糊涂,在去南边的队伍中做了手脚,让人告到了圣前了,圣上震怒,随即将解府一门流放在外头。 解大人自然是使银子想要上下打点了,可谁知道御史台有块硬骨头,褚探花油盐不进,就非要要个公道,圣上一日不下令处置人,他就一日不停的写折子。 原本解大人以为只是得罪了御史台的人,却不想也许是银子使到位了,竟得了此事的内情,此事竟也有大理寺的手笔。 明明解大人跟大理寺该是一条绳子的蚂蚱,还给沈秋河送过重要的消息,沈秋河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除非,就是这个消息得罪了沈秋河了。 解夫人突然跪在乔故心的跟前,“沈二夫人,求求您跟沈大人好生说道说道,我们一定管好自己的嘴,绝不让沈大人为难。” 现在解家的权被夺了,银钱也散完了,也就是在下放的时候,解夫人当了自己的嫁妆,才能勉强度日,也没心气劲跟谁讨要公道了。 只希望平平安安的,大人如何不管,让孩子们能平安过余生便可。 乔故心微微皱眉,“这朝堂的事,我一个妇人如何管的了?” 看乔故心推脱,解夫人连连摇头,“不是朝堂的事,是我们家老爷做了长舌之人,您,您与褚家公子就从来没有过过去。” 乔故心瞳孔微动,怪不得有一次沈秋河曾说过她跟褚翰引差点议亲,原本只是两家打人彼此的暗语,并未公布于众,沈秋河为何能说的那般笃定,原来竟有解大人的手笔? 乔故心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解夫人刚才的话,我没有听见,不,该是我从来没遇到过解夫人。” 听乔故心这么说,解夫人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是,是妾身唐突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赐俩妾! 随即赶紧戴上了面纱。 既然解家觉得沈秋河是不愿意让人提起,侯府跟褚家的旧事,那么现在她在乔故心跟前求情算怎么回事? 岂不是更会惹着沈秋河? “妾身,妾身这就离开。”解夫人低着头,也不知道袖子里有什么东西,随即将袖子团成一团,抱着小跑着离开。 “这人变的可真快。”念香在旁边感叹了句,还记得头一次见解公子的样子,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就是连乔文清都敢挑衅两句,没想到现在成这般样子了。 “我倒瞧着,没怎么变.”乔故心哼了一声,一样的一肚子坏水。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搅合搅合人。 念香听乔故心这么说,随即反应过来,看向解夫人的背影也带着几分的蔑视,“活该。” 不过,本来还挺高兴的出门,因为解夫人的话,乔故心心里总是不舒服的很。 吃饭的时候明显是心不在焉,等着坐了一会儿后,乔故心起身,让念珠再派人去买点糕点,就买沈崇远爱吃的东西。 正好,沈崇远现在不在家,免得伤及无辜。 沈秋河晌午又来寻乔故心用膳来了,可听下头人禀报,说是乔故心出去吃饭了,沈秋河坐在主位上,突然间笑了好一阵。 他也不知道笑的什么,就是在这感觉停不住了一样,有意思的很。 这顿饭沈秋河还是在乔故心屋子用的,等着吃完饭后,又回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户部因为解侍郎正好扯开一个口子,顺道也整顿一下。 这般一来,大理寺又开始忙了起来。 沈秋河晚上本来还想在乔故心这用膳的,可奈何公务缠身,只能在外面吃。 沈秋河这么一忙,倒是让乔故心自在了许多,而外头养的那些人,每日里做的事就是盯着沈秋河,这边一瞧沈秋河要回府,立马就有人给乔故心送消息,乔故心领着人就去外头吃饭。 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竟有半个月没见面。 这半个月郑氏和何氏的身子也都好了,可大约也是何氏为了自己身体着想,怕再被乔故心气着,便也不愿意见乔故心,乔故心省了晨昏定省便也是省了不少事。 这日,宫里下了帖子,宴请国公府女眷。 按照规矩,乔故心跟沈秋河是赐婚的,成婚后要去宫里谢恩,可因为东宫的事,太子妃用自己的肚子陷害良娣,子嗣自然没了。 可没想到,何良娣也有了孩子,当初沈秋河被陷害入狱,何良娣肯定也被禁足了,虽说后来讨得了公道,可奈何受了惊吓,最终这孩子也没保住。 东宫连失两子,这进宫谢恩的事也就搁浅了。 没想到如今,趁着快开春了良娣邀她们入宫。 因为是女眷,沈秋河肯定不能过去,只骑着马在旁边护送着。 看乔故心要上马车,沈秋河很自然的就把手递了过去,可没想到,乔故心直接避开了。 沈秋随即冷笑了一声,而后将手背于身后。 “主子。”王四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沈秋河猛的回头,好像甩他脸的是王四一样,那眼里都是不满。 王四弯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主子,上马?” 所以现在,沈秋河背在身后的手,还是得要伸出来。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可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马车上,郑氏一回头正好就看见乔故心给沈秋河甩脸子,当下脸色微沉,一个妇人都敢对夫主摆脸子,不还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娘家? 自己一个没有娘家没有夫家的人,如何跟人家斗? 上了马车,看何氏闭着眼养神,她低着头过去,坐在何氏的跟前,默默的给何氏锤着腿。 “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何氏没睁眼,却将自己的腿给挪开了,“你若信的过我,属于你的东西我会替你守着,你那些小动作也都收敛着点。” 何氏单纯的是气沈秋河,并不是说觉得沈秋河说话没道理。 郑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心里也有数。 郑氏低着头,“母亲说的是,儿媳知道错了。” 何氏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随即又感叹了句,“我同你一样,也看不惯乔氏。” 定然是乔故心给自己的儿子吃了迷魂药了,才哄得沈秋河处处向着她,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让她给抢走了? 一群人,各怀心思,总算是到了宫门外。 宫门大开,可马车却进不得,停在宫门外,一众人由着内侍领到东宫。 今个皇后要去祖庙里祈福,所以她们只在东宫请安便可,路上的时候,内侍小声的提点了句。 他是何良娣一早派过来的,就守在宫门口为了提点国公府的人,免得她们冲撞到贵人。 何氏听这话微微皱眉,谢恩不见皇后似乎不合规矩,可又一想,或许是这是东宫体恤良娣,不过寻的借口让良娣见一见娘家人。 皇宫巍峨,高高的红墙似乎都带着庄严肃穆,让人不自觉地便提起心来,甚至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朝廷命妇,除非宫里头有大事,不然鲜少有机会进宫的,便是在上辈子乔故心也没来过几趟,此刻微微的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只管让自己的仪态瞧着得体。 “沈世子夫人,低头。”前头,内侍突然提醒了郑氏一句。 郑氏瞧着四下无人,不由放松了姿态,抬头看着天上也不知道是哪宫的主子,纸鸢已经放于高空,煞是好看。 一时间忘了礼数,只抬起了头。 旁边的内侍可不管郑氏是什么身份,左右宫外的人再厉害也大不过宫里的主子,随即出声制止。 万一有哪位小主路过,起了什么冲突,岂不是给良娣娘娘惹麻烦? 郑氏的脸一红,随即赶紧将头低下,“谢公公提点。” 内侍也不客气,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很快到了东宫内庭,如今东宫没有太子妃,诸事都是由何良娣做主,进了内廷瞧着内侍也敢直了直腰。 何良娣得太子看中,她住的宫殿自是仅次东宫正妃的,四周雅致讲究,却又富贵大气。 内侍进去禀报后,很快出来,珠帘微动,让出路来,由着何氏领着两位儿媳一左一右上前,“参见良娣娘娘,娘娘安康。” 何良娣起身,亲自上前将何氏扶了起来,“姑母快些免礼。” 随即又看向了乔故心,“这便是故河县主吧,秋河表弟大婚的时候,本宫原是想过去的,可奈何身子不舒服,错过了喜酒。” 乔故心刚站正了,随即又屈膝,“娘娘玉体金安才是最重要的。” 听乔故心回话,何良娣抿嘴轻笑了一声,随即摆手示意大家入坐,而后又看向了郑氏,“小公子学业如何,可请了名师了?” 郑氏随即站了起来,“谢娘娘挂念,崇远到底还小,有时候会淘气,不过有先生管教想来很快便能调整好。” 听了这话,何良娣笑着点头,“小孩子不急,慢慢的教便是。” 而后又看向了乔故心,“正好有故河县主在,可以让她教教你,这府里是怎么出状元的?” 看何良娣开玩笑,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自然又少不得夸奖一番,状元郎年少有为,百年难遇的奇才。 说到这,何良娣随即又说了句,说是听太子说,若非宫里没有适龄的公主,这状元郎是驸马的位置肯定是跑不了。 听了这话,郑氏的脸上便挂不住了,我朝没有尚公主便不能掌权的规定,若真让侯府出个驸马,那不就是皇亲国戚了?乔故心的地位,不就更高了? “不过父皇可是放下话来了,这个状元郎是跑不了了。”何良娣冲着乔故心一笑,“等着得空你得转告侯爷夫人,这个姑爷皇家是要定了。” 就算没有公主能嫁,不还有郡主吗? 圣上和东宫都是惜才的,乔文清年纪轻轻的便有这么大的成就了,自是国之栋梁,有才的人皇家自然是乐意给个体面的。 何良娣把话说的这么明了,乔故心自不能装傻当听不懂,“臣妇定转告母亲。” “先恭喜弟妹了。”郑氏在旁边皮笑肉不笑,酸溜溜的说了句。 “得圣上殿下的看中,是侯府是文清的福气。”乔故心回的自是滴水不露。 何良娣视线微转,随即笑了一声,“近来宫里喜事多,父皇的身子也好了,明君贤臣自是一派祥和。” 而后说道,皇后娘娘有意要挑选新的太子妃入宫的事,何良娣面上带着笑,说着东宫内廷终于有主了,可是天大的喜事。 只是所有人却都明白,何良娣这是强颜欢笑。 何良娣是太子太傅的孙女,可如今太子太傅告老还乡,家中父亲也没有位居高位,虽是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可到底做不得正宫高位。 原本按照身份,她做到东宫良娣的位置,也算是不错了。可偏偏她得到了东宫宠爱,人便是这样,若是一开始没有也就罢了,明明觉得近在咫尺可却求而不得,才最让人难受。 何氏本就无心应付,更何况这话又很难应承,一时间沉默不语。 郑氏看何氏不吱声,随即也低下了头。 乔故心看了她们一眼,随即笑着说道,“东宫有良娣娘娘辅佐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定能无忧。” 听了这话,何良娣莞尔一笑,头上的珠钗与笑颜照相呼应,顾盼生辉,“县主这话,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随即招了招手,两个身形高挑的宫人从何良娣的身后站了出来,瞧着打扮该是宫里头有头脸的,长的模样也好。 何良娣挥手让两个宫人去给乔故心见礼,“你们大婚本宫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以送给你们的,这两个丫头手脚利索,让她们俩伺候你跟表弟真真合适。” 这好端端的送俩姑娘什么意思,什么叫伺候,莫不是就是要让乔故心点头,将她们收房? 乔故心自问没有得罪过何良娣,这世上哪有人家新婚给两个人跟前塞人的道理? 看着这两人款款的走近,屈膝见礼,乔故心的眼角便忍不住抽动。 台上的何良娣是笑着的,在这一瞬间,乔故心仿佛已经看不到书香的气质,对方满都是世俗。 而最得意的,莫过于郑氏,若非还有理智,此刻怕都能放声笑了出来。 自来都是只闻新人笑,更何况这人还是从宫里出来的,乔故心就算生气也不能发火,日后有的是她憋屈的日子。 何氏许是怕乔故心一生气,便是敢得罪何良娣,随即抢乔故心一步说道,“谢娘娘恩典。” 何良娣笑了笑,“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谢总是见外了。” 随即视线又放在乔故心的身上,微微的勾起嘴角,“这两个赐给了你,便同本宫无关了,若是犯了错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似乎固执的就等着乔故心说话。 好像,不低头便不行。 乔故心慢慢的站了起来,“娘娘说笑了,两为姑娘是娘娘跟前的人,蕙质兰心,怎会犯错?” 她一说完,何良娣扑哧笑了出来,“我就喜欢听故河县主说话。”随即一顿说道,“等着太子妃入宫,本宫这也能卸下重担了,得空便要去国公府坐坐,听县主同本宫说说话。” “娘娘能来,国公府蓬荜生辉。”何氏赶紧应了下来。 何良娣却是微微叹息,“本宫听闻秋河表弟在办大案子,他如今手握重权怕是父皇都不知道怎么赏了,本宫瞧着正可以求在县主的身上。” 这般一来,乔故心可就会有诰命在身了。 “多谢娘娘抬爱。”何氏领着两位儿媳起身,毕竟成婚后得诰命,那是阖府的荣耀。 何良娣说完,随即又闲聊了几句,说着便说到调香上了,“县主可会制香?” “回娘娘的话,只是跟嬷嬷学过几日,略知皮毛。”乔故心回答的规矩,本来,贵家千金都是会学制香的,当然也都学的是制香的动作,让贵女们仪态高雅。 “我瞧着县主定是谦虚了,怕是个中好手。”何良娣说完,便让人端上自己调的香,“县主可以试试,能否品出着里头都有什么香?” 盖子掀开,即便没有点燃,那一股浓浓的香味,便传了出来。 这么浓的味道,乔故心第一反应便是桂花香。 第一百七十章 事情反转 二更 不过那么仔细闻一下,似乎也还是有点不一样,觉着一股子淡淡的果子的清香,浓却不俗。 乔故心笑着摇头,“妾身可没这个本事猜出来。” 何良娣笑了笑,随即让人将香料送到何氏同郑氏跟前,“姑母可能猜出来?” 何氏凑到跟前闻了闻,也跟乔故心一样,微微摇头。 郑氏手攥着衣袖,她虽也算是出身大家,可是却是武将出身,这品香更是不擅长,等着香料到她跟前,根本就没闻出什么味来,赶紧跟着大家一起摇头。 何良娣深深的看了郑氏一眼,随即面色从容,“我瞧着都是会哄我高兴,哪能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阿嚏! 何良娣正说着,何氏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打断了何良娣的话。 看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臣妇失仪。”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接着又连连打喷嚏,瞧着鼻涕都跟着出来了。 良娣身后的嬷嬷是见过世面的,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随即在何良娣的的跟前小声的禀报了几句。 何良娣一听,让人赶紧将香料拿下去,又让下头的人将何氏送到偏殿,让太医过来瞧瞧可莫要出大事。 毕竟是在自己殿内发生的事,何良娣关心的很,又打发郑氏过去陪着何氏。 而何氏刚才打喷嚏的地方,已经让下头的人收拾起来了。 殿内,突然间就剩下何良娣和乔故心了。 “县主可是吓到了?”何良娣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随即转头看向乔故心浅笑着问了句。 “谢娘娘担心,臣妇无碍,只是婆母。”乔故心头微微的侧着,似是朝何氏休息的方向看着,面上带着浓浓的担心。 何良娣拿了帕子轻轻的晃了一下,“有太医在,姑母定然无碍。” 随即摆手,让身后的默默给乔故心送了个东西。 乔故心双手接过,瞧着只是两封信,打开一瞧是何氏宽慰良娣的话。 乔故心记得,东宫太子看中良娣,称她为解语花,想来书香门第举手投足都给人舒服的雅致的感觉。可这次无端被害,下头人也牵扯到朝堂官员,良娣心中自然是定论,肯定是要同国公府走的近些的,皇后既然有意要选太子妃,良娣给国公府送去消息也是让她们帮忙长个眼。 只是可惜,何氏除了安慰的话,并没说旁的。 也许今日这也不是什么谢恩,就是单纯的让外人瞧着,国公府同太子良娣走的近。 何氏这一封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最下头却压着郑氏的信,她说什么沈秋河现在被迷了双眼,恐会耽误国公府前程,求得良娣出头。 自然这话说的隐晦,可言语之中,确实利用了良娣对先太子妃的不满,引火到乔故心身上。 乔故心拿着这两封信,眉头微皱,何氏不问俗事,她没本事为良娣长眼,这种事自然不会应下的。自己帮不了良娣,肯定不会求人家,所以郑氏这信该是偷偷加进去的。 乔故心就知道,郑氏一定不死心,得想法子给自己添堵。 看乔故心看完了信,旁边的嬷嬷随即就将信收了回来,便就当乔故心的面将信给烧了。 也就是说,何良娣留个心眼,她有心拉拢乔故心,却也不会为乔故心公然出头的。 何良娣手搭在身前,“县主聪慧,本宫赐予县主的两个婢女,都是本宫的陪嫁,俩人家中都有婚约,再耽搁下去怕是会误了姻缘,此事就当本宫欠了县主个人情。” 宫里的宫女出宫都是有日子的,过了那日子,肯定不能再出宫嫁人了。 再加上,就算何良娣想放人,走宫里正常的流程,得先让皇后审核名单。新太子妃入宫自然是要立威的,若是得了皇后的心意,怕是正好拿良娣立威,她宫里送过去的名单,怕是都不会批示。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蒙娘娘信得过,下个月夫君生辰,人总是有些乱,若是两位姑娘不怕委屈,这倒是个机会。” 比如毛手毛脚犯了错,让念珠直接将人撵了就是。 到时候,只要何良娣不计较,这人就算是真的放出去了。 何良娣这下是真的笑了起来,“县主是爽快人。” 亦更是个聪明人。 “本宫可同县主说好了,日后可是会常去国公府小坐的。”何良娣眉目展开,当下又赐了乔故心好些个东西。 何氏在偏殿待了一个时辰,等着身子好了之后,已经到了出宫的时辰了。 良娣自然安排嬷嬷,将人好生的送出去。 三个人往外走的时候,何氏咳嗽了一声,视线往乔故心那边扫了一眼,“单独同娘娘在一起,可说了什么话?” “回母亲的话,不过是闲聊家常,良娣娘娘和善。”乔故心微微低头小声的回了句。 郑氏往前走了一步,手故意挽住何氏的胳膊,“母亲放心,弟妹巧言善辩,定然能讨得良娣娘娘欢喜。” 何氏难得头一次甩开了郑氏的手,“你懂得什么,宫里头说话,一个字不对可是要掉脑脑袋的,不是耍小聪明的地方!” 看何氏的态度,乔故心更加确定,何氏根本就不知道,郑氏多送了一封信的事。 不过却故意没有拆穿郑氏。 主要是,没有必要了。 也不知道郑氏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宫里的娘娘还管你外臣宅子里的事?莫要说只是个表姐了,就是亲姐姐,人家母亲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妯娌在那抱怨,人家谁听? 再则说了,何良娣已经死了个孩子,她现在定然已非那个简单的解语花了,不然也不会想法子将国公府的人弄进宫一趟。 国公府现在还没有新国公,到最后落在谁的头上,这任何人都不能说准了,那万一沈崇远不争气,最后沈秋河承袭了国公呢? 她还说沈秋河被乔故心迷住了,那这样一来乔故心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得国公爷敬重,说话自是举足轻重,人家跟乔故心交好,说难听点还能互相利用,跟郑氏交好有什么? 陪她养孩子吗? 说句难听的,像郑氏这种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龌蹉! 除了自己的亲人,无论是谁,除非你手里头有东西,不然就别求人家出头。 郑氏被何氏训斥了后,随即低头,“母亲说的是,是儿媳糊涂了。” 只是在看到何良娣赐下来的那两个宫女,脸色随即恢复了正常,甚至隐隐的还有几分欢喜出来。 乔故心将郑氏的表情收在眼底,却也没理会她。 众人微微的低头,只想着赶紧从宫里的离开,到了宫门外,沈秋河已经在那等着了。 看见何氏她们后,随即迎了上去,只是临走的时候视线在那两名宫人身上转了一圈,不过在宫门外到底没问什么。 等到了国公府,郑氏先下了马车,她却没跟何氏进门,而是回头看向乔故心,在乔故心走到跟前的时候,笑着迎了上去,“恭喜弟妹。”而后又探头看向了沈秋河,“也恭喜秋河,贵人娘娘体恤,秋河有福气。” 沈秋河这话一听就不对,猛地转头看向那俩宫女,随即便沉下脸去,“我同良娣娘娘解释。” 侧头,同乔故心交代了句。 他如今都没跟正妻圆房,突然冒出来两个妾氏还是通房?绝没有这样的道理。 乔故心目不斜视,“不必解释。”随即交代念香去二房单收拾一个院子,先安置两位宫婢住下。 看二房两人脸色都不好看,郑氏继续说道,“毕竟是宫里娘娘赐的,总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进门,让我说,还得寻先生正儿八经来看个喜日子。” 乔故心一听这话随即乐了,“那是不是还要八抬大轿正门大开?” 郑氏自然能听出乔故心这是赌气的话,可是却故意听不懂,反而应承着点头,“虽说不合礼数,可这毕竟是宫里娘娘赐的,便是破格也无妨。” 乔故心微微摇头,手抬起规规矩矩交叠着放在身前,“多谢嫂嫂提点,只是这是我们二房内院的事,嫂嫂到底隔了一层,哪些话说得哪些话说不得,嫂嫂心里该是多衡量衡量。” 随即退后一步,冲着郑氏做福,“万望,嫂嫂自重!” 小叔子纳妾这种事,怎么轮也轮不到郑氏在这指手画脚。 乔故心这软刀子刺的重,说话也难听,让人细品之下,就好想郑氏对沈秋河存了什么龌蹉心思一样。 这是要浸猪笼的大罪,若非头上还疼着,就乔故心这句话说出来,郑氏就应该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自证清白。 绝不能让人这么羞辱自己。 乔故心说完,直接领着自己的人进门。 郑氏委屈的落泪,“秋河你瞧,弟妹说的是什么话?” 沈秋河却是连看都没看郑氏一眼,随即跟着乔故心进了门。 至于郑氏,她在外头是愿意哭还是愿意闹,那都由着她便是。 沈秋河和乔故心进门,身后伺候的肯定也跟着,郑氏自然也不会跟着个下头的人抢门,只能在后头等着,等人家进完后,再领着自己的人进门。 何氏在前头已经走了,郑氏回来后直接去了何氏的屋子,等着陆嬷嬷将人引进去,她直接跪在何氏的跟前,“求母亲,赐儿媳三尺白绫,儿媳没法活了。” 乔故心说那话的时候,何氏又没有走远,肯定是听见的了。 何氏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只觉得浑身无力,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大儿媳,心里头不由的升起的几分厌烦,“良娣娘娘,为何突然插手秋河内宅的事?” 郑氏始终低着头,“这宫里贵人心思,儿媳又怎会知晓?” 何氏无力的摇头,“你若真想死,何须我发话?” 自戕的名声虽然不好,可郑氏也没有娘家能连累的,真的一心求死,也算是无所牵挂。 至于沈崇远,他是何氏长房独子,何氏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沈崇远。 郑氏没想到何氏会这么说,抬头低低的喊了一句,“母亲。” 何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陆嬷嬷将她扶起来,“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懂,是不想与你计较。我待你如何,你心中该是有数的,何必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难堪?” “秋河那边你着急又如何,就算弄了俩姑娘过来,秋河不碰他们,一样出不得庶长子,难不成你还能压着秋河洞房吗?你何不等一等,非要让自己陷入这么难堪的局面?”何氏一句接着一句,她已经鲜少跟人这么理论。 郑氏被何氏说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儿媳,儿媳真的是怕,如今儿媳已经将乔氏得罪了,她又是个厉害的,肯定会报复儿媳,儿媳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别无他法。” 被何氏说中心思,郑氏却也不隐瞒了。 何氏心里比谁都清楚,国公府最适合迎娶的,便就是性子软好相与的软柿子,而不是乔故心这种连喘息都带着刺的。 “你还有什么法子?秋河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他现在肯定不会落乔氏的面子。”何氏无奈的摊开双手,家里头鸡飞狗跳的,何氏整夜都睡不好,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听何氏语气软了下来,郑氏随即抬起头来,“母亲,眼瞅着便到秋河生辰了,儿媳,想试一试。” 看郑氏眼里有光,似乎已经想到了合适的法子来。 何氏缓缓的闭上眼睛,“只此一次,若是再不行,你就听我的话,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要崇远自个足够厉害,是他的东西旁人怎么也抢走不走。” 后面的话,郑氏自然没心思听了,脑子里只欢喜,何氏竟然点头了,这般一来她是不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抬手擦干眼泪,欢喜的看着何氏,“儿媳谢过母亲,这些年,在儿媳心中您就跟儿媳的亲生母亲一般,是儿媳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何氏看郑氏说的动情,眼睛也不由的红了,儿媳跟女儿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其实情愿郑氏没有这样的感慨,这般,也许自己的儿子也还活着。 何氏摆了摆手,示意郑氏退下便可。 等人走了,何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陆英,你说这我般做对不对?” 陆嬷嬷原本在旁边站着发愣,听何氏突然出声,眼神微转,随即低下了头,“主子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一家人,总得要过下去,“您,素来心善。” 没有因为大房失利而放弃那边,反而一直偏疼大房这边,这是郑氏的幸事。 “也许是我老了。”何氏揉着眉心,两房儿媳斗起来了,她想做点什么,可到最后也是无能为力。 若是郑氏能成,那乔故心便会被打压下去,她有娘家支撑,也顶多是让乔故心收敛一些。可于郑氏却不同,她这边可以安心的过日子了。 怎么算,这般也是划算的。 至于说不成,反正两方已经成这般的了,顶多再闹一闹,还能差到哪去? 更何况,更何况何氏本来就不喜欢乔故心。 手慢慢的抬起,低头整理着袖口,“忘了同她嘱咐了,以后少跟宫里的人打交道。” 那里面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郑氏绝不会是那边的对手,再加上郑氏又没有能当家的男人傍身,出了事也没给她硬抗起来。 “老奴这就同大夫人说句话去。”陆嬷嬷低声说了句。 看着陆嬷嬷离开,何氏忍不住皱眉,总觉得的周围空荡荡的,也没个一心的人。 思量良久又想起老国公了,她想,若是老国公还在,两个儿媳肯定不会敢闹成现在这样。 另一边,沈秋河跟着乔故心进了屋子,看乔故心坐在主位上,脸色还是很难看,不由的往前走了一步,“你不必忧心,良娣娘娘那我自有法子。” 所以,那两个婢女完全可以由着乔故心的心思,打发走。 乔故心没理会沈秋河,只拿起下头的人递过来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即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抬头看着沈秋河,“你纳不纳妾与我何干?” 沈秋河看乔故心恼的厉害,随即放低了声音,“我亲自同东宫殿下说明。” “够了!”乔故心突然抬高了声音,“不过是纳妾这般小的事,何至于让沈大人如临大敌?莫不是你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善妒吗?我千防万防却没想到,沈大人竟然绞尽脑汁的这般败坏我的名声!” 听乔故心的指责,沈秋河微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乔故心生气不是因为纳妾,而是因为沈秋河表现出不愿意纳妾来。 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两眼,随即站了起来,“县主真的是好大的度量,倒是我小气了,这内宅你说了算,你愿意如何便如何!” 说完,随即起身,一手背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念珠听着两人又吵了起来,看沈秋河走了,随即赶紧往乔故心跟前挪了两步,“姑娘您这是犯什么傻,姑爷不愿意纳妾,这不是顶好的事?”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传膳吧。” 去宫里头也就是坐了坐,良娣娘娘没留她们吃饭,她们这都饿了一路了。 看沈秋河那样子,若是乔故心不将人气走,估摸沈秋河又得在这用膳了。 乔故心却是着实没心思,饿着肚子还得应付沈秋河。 午夜梦回,那些个痛苦的感觉,还是会充斥着内心。 往后余生,总不会让旧事重演。 至于那两个婢女,良娣娘娘让好生的照顾,那照顾便是。 如今就等着,三月十五,沈秋河生辰了。 吃完晌午饭,乔故心领着念珠出门了,沈秋河生辰总是会的大办的,烟花爆竹也可以准备准备。 乔故心自是要尽心,宴会上所用的东西,她要亲自挑选。 沈秋河在书房里自个生闷气,恼了半响,晌午又气的没怎么吃饭,等到下午才多少吃点东西。 刚吃完,宫里头又传来了消息。 东宫这边,皇后要选新太子妃,肯定会大张旗鼓,现在四下涌动,都想着在宫里头皇后娘娘跟前露脸,可偏生皇后这次不看太子妃,三日后办宴,也只邀了家中有姑娘的妇人前去赴宴,也不知道闹的哪一出,又或者,皇后娘娘心里有数了,只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沈秋河手轻轻的点着桌子,“怎么,还要让本官去礼部要单子吗?” 忍不住在那抱怨,他这是大理寺,又不是谁家后院内臣。 “主子今日怎么这么暴躁。”王四还没说完话,却被沈秋河生生的打断,忍不住抱怨了句。 今日的沈秋河怎么了,瞧着怎么对太子殿下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感觉。 沈秋河揉着眉心,脑子里却总想着乔故心,想着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他们是正常夫妻,新婚燕尔,被别人要求纳妾,该也是不高兴的,她为何就那般的坦然,坦然到都生气自己不纳妾? 眼睛微微的闭着,良久后才说道,“你继续禀报。” 王四这才低头,说是太子查到,叶大人在离京的时候,曾同圣上密谈,不知道他会不会同圣上谈的就是此事。 如果是这般,太子的意思是,沈秋河该盯着叶家的。 沈秋河低头思量,按照太子的是意思是,怕是圣上会点叶家姑娘为妃。 叶家出个太子妃,他日便是皇后,如此一来叶家想要倒台更是难上加难。 只是,太子妃的位置,素来都不是太子能说了算的。 沈秋河起身后,慢慢的度步,“圣上不让叶大人入狱,如今又让他戴罪立功,如若真的是无罪之人,叶家出个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叶家是世家。 曾经,是出过皇后的大家。若是叶大人不获罪,叶家门楣也能担的起太子妃的荣耀。 沈秋河思量片刻,随即领着王四出门。 他骑着马,一路狂奔。 如今天色渐晚,路上行人少,他们骑着马自然是快了。 王四自然是要骑马在前头的,即便是现在没怎么人,也高声喊着回避,只是没想到,突然从巷子口窜出来了一个孩子。 王四吓的调转马头猛的拉住了缰绳,只是那马的速度太快了,王四用力一拽,马的前蹄抬起,王四在一瞬间屏住呼吸,若是马蹄落下,这孩子怕是会被踩死在马下。 可是缰绳他又不敢松了,王四在一瞬间,突然慌了神。 ------题外话------ 承蒙时光不弃,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祝自己第n个18岁生日快乐,哈哈~~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偷偷讨好我?二更 薄烟升起,笼罩着大地,变的不清晰。 等着孩子被救之后,王四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是电闪雷鸣的时间,旁边出来了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将这孩子救下,不然今日怕是得出事。 沈秋河已经从马上跃了下来,他若是救孩子,怕是自己也会受伤,有人先他一步,自也算是将他也给救了。 “主子。”王四立在沈秋河跟前,总是有些愧疚的喊了一声。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当街踩伤孩童,总是他的错。 沈秋河摆了摆手,先冲着这位家丁抱了抱拳,“多谢壮士。” “大人客气。”瞧着沈秋河是一身官家的衣裳,对方点头客气的喊了一声。 而他怀里的孩子,此刻也都吓傻了,杵在那里也不敢吱声。 “主子。”说话的功夫,乔故心从铺子里出来,下头的人随即放开了那孩子,立在一旁。 沈秋河也没想到,乔故心竟然会在这。 而且,瞧着对方穿的该也不是国公府的衣裳。 “牛娃,我的孩子。”这孩子的父亲此刻也追了上来,抱在那吓傻的孩子便喊了两声,等着孩子回过神来,那父亲将牛娃按在地上,“给恩人磕头。” 乔故心没看沈秋河,而是摆了摆手,很快救人的家丁便退到后头。 乔故心没有将这两人扶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个人,“这孩子,几岁了?” 微微浅笑,声音温柔。 孩子的父亲也没多想,便说了句,“禀贵人,今年虚八岁了。” 乔故心一听,随即点了点头,“我救人也不白救,你们总得表示表示吧?” 孩子父亲一听,猛的抬起头来,怎么也没想到,穿着的人模人样贵人打扮的乔故心,怎么一开口便这般的世俗。 不应该,救人之后说了一声不客气?而不是这么堂而皇之的要银钱? 孩子父亲随即拽着孩子站了起来,“你要多少?如今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了啊,没银钱都不配被救了。” “救你是人情,不救是本分,你若只想图个嘴,那不救也罢。”念珠嘴皮子啰嗦,她不知道乔故心要银钱是什么意思,但是主子开口了,下头的人只管维护主子的心思便就是了。 孩子的父亲被骂的脸红脖子粗,“好,好,你们等着我现在就给你们取银钱。” 说完怒气冲冲,随即领着孩子回家。 不过却也是说话算话,很快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手里面拿了一小袋铜板,“给你们,现在都给你们,咱们两不相欠了!” 念珠让人将铜板接了下来,放在手上垫了垫,估摸得有二三十个铜板了,对于一个庄户人来说,已经算是不少了。 “那是自然。”乔故心回了一句后,随即交代下头的人,将她定下的东西,搬到马车上。 就跟这事,她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 一看都各自忙活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就都散了。 沈秋河走到马车跟前,扫了那些东西一眼,一看多在家里办宴的时候用的,随即脸色微沉,“你可真尽心尽力!” 这么着急的,为自己纳妾! 乔故心拿着单子点了点,随即交给下头的人,“我也想过几天消停的日子,今个得罪嫂嫂了,不得在婆母跟前卖个乖,劳烦沈大人在三月十五那日,别出什么幺蛾子才是。” 听着乔故心没好气的在那抱怨,沈秋河却只想着三月十五,他以为乔故心是着急给自己纳妾,不想竟然是为自己过生辰。 他将视线往一边挪挪,“哪那么多事,我都过了快二十个生辰了,每年都一样,母亲那边怕也习惯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再则说了,咱们虽没分家却跟分家一样,你也不用将嫂嫂的态度放在心上。”沈秋河咳嗽了一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不自在。 难得,他好声好气的宽慰人。 乔故心看着马车都收拾妥当,下头的人已经掀起帘子等着了,“不想过,你可以不过。” 不用在自己跟前叨叨,办不办是自己的事,参不参与却是沈秋河的事。 “你这人好赖话听不懂吗?”沈秋河忍不住冲着乔故心抱怨。 可回给他的,只有乔故心放下来的帘子的声音。 看着马车要走,沈秋河突然伸手拽住了缰绳,而后用另一只手将马车帘子掀起,“我让人送你回去?” 无论这下头的人是侯府的,还是乔故心后来买的,让这些人伺候乔故心,沈秋河总觉得不妥当,就好像自己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一样。 乔故心冷哼一声,“沈大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怎么现在不忙了?” 她还记得,她跟顾氏在外面,碰着小偷了,沈秋河因为公务在身,连个客套话都没说,走的那叫个干脆。 现在算什么?上杆子巴结自己? 沈秋河猛的将帘子放下,“就算我多嘴!” 随即转身,上了自己的马。 太子那边还等着自己的消息,莫不是早点忙完早点回去歇着不香吗? 沈秋河的马没走两步,猛地拽缰绳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看着乔故心的马车,那是迫不及待的离开,沈秋河在后头冷笑了一声,而后直接甩起了缰绳。 谁稀罕谁啊,她不待见自己,自己难不成非要热脸贴冷屁股吗? 只是缰绳甩的连,可是马走的却慢,一看就是没舍得用力打马。 王四慢慢的凑了过去,“主子,您说少夫人会准备怎么给主子过生辰?” 一听王四提乔故心,沈秋河立马将身子坐直了,突然间来了精神,“你没听见吗,人家生辰办宴都没打算邀请我,还会准备怎么过?用西北凉风为我庆贺?” 王四看沈秋河抱怨,在旁边撇了撇嘴,自动当成刚才自己的耳朵是聋的,没听见沈秋河胡言乱语些什么。 “小人想,少夫人给您准备的生辰宴一定是隆重的,不然少夫人也不至于手头紧的,在这个时候也还惦念银钱。”救人后跟人讨要救人银钱的事,着实是不体面。 提起这个事,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竟然还真的以为,乔故心是在乎这么一点蝇头小利的主?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别无选择? 乔故心不说旁的,单就嫁妆有多少,全京城的人谁人不知道? 何至于非要跟个寻常百姓,争这几文银钱的长短。 而且,乔故心还先问了那孩子的年龄。 若是两三岁的孩童也就算了,七八岁也不小了,官差出门,前头都会有人喊的,再加上现在少人,马蹄声跑的快,老远就能听见骑马的声音了。 但凡是有那么点脑子的,不可能突然间就冒出来。 要么就是不想活了,就想法子找死,要么就是单纯的想要折腾人,觉得看着旁人被吓的脸色苍白好玩。 无论什么原因,总要给些教训。 若是出事,这些骑马的肯定多少是要受罚的,可是出了事就算将对方罚的再厉害,也换不回孩子的身子了。这种事,你自个不上心,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乔故心明面上是计较蝇头小利,却是给大家都提个醒,凡事不要指望别人,没有几个人能运气的好的被人救下。 今个碰见的是沈秋河他们,若是碰到的是八百里加急,可能马都不停的跑过去,你找谁说理去? 听沈秋河这么说,王四在心里暗暗赞叹,怪不得乔故心将沈秋河拿捏的死死的,这个女人果真了不得。 等着沈秋河讲完了后,突然反应过来,乔故心表现出来的,那就是求人不如求己。 所以,她要用自个的家丁,而不是属于国公府的。 因为,男人,靠不住。 沈秋河原本还跟王四在那说说的头头是道,声音却戛然而止,心里头有火却发不出来,大约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乔故心的,所以现在才在乔故心手上,这般的憋屈。 沈秋河带着王四先去了大理寺,拿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后一众人趁着夜色来了解侍郎府。 解侍郎此刻坐在院子中,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烦躁的很。 户部侍郎这个位置,其实很有油水,解侍郎这都可以称之为家大业大了。可是,因为一时糊涂,一朝全都没了。 吏部那边已经下文书了,解侍郎花了再多的银钱也还没有多少改变,这次被下放去的是一个偏远的地方,在那当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若是能作出一番成就,也许能去一个富庶点的地方,若是做不出成果了,那就一直守在那穷乡僻壤里度过一身。 自然,解侍郎可以选择不去,然后一家子的白身。 解侍郎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口。 解公子从外头回来,看着解侍郎一个人在院中站着,不解的问了句,“父亲,您是在赏月呢?” 一开口,一股子浓浓的酒味就传了过来。 解侍郎心里头冒火,左右看了一眼也没瞧见顺手的东西,随即脱下鞋子来,照着解公子就砸了上去,“你个不孝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喝酒,还在喝酒!” 解公子抱着头赶紧跑,“父亲我错了,我这是跟我京城的弟兄们告个别。” 说着被打到了啊的大喊了一声,随即跑的更快了,“咱们这次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万一遇到什么事,不还得指望我的这些兄弟帮忙?” “就你那些狐朋狗友,还指望他们什么?”解侍郎到底年纪大了,追了几圈后累的只在原地扶着腿站着,而后气喘吁吁的骂上两句。 解家倒了,府里头伺候的,能有地方去的都离府了。便是家中姨娘,没有产下一子半女的也都被放回家去了,至于生了孩子的,能有好地方不跟着解侍郎下放也都随了她们了。 诺大的侍郎府,此刻因为人少,在这骂人的时候,竟然还有回音。 解夫人正在盘算着瞧瞧这府里头还有多少东西能典当?那些个摆件,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的,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没人能识货,倒不如都换成银钱。 听着外头吵吵起来,解夫人赶紧小跑了出去。 瞧着解大人光着一只脚在那弯腰站着,解公子灰头土脸的抱着头,随即喊了一声,“哎呦我的天啊,老爷您心里不痛快拿咱们儿子发脾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解夫人一出来,解大人猛地将鞋摔在地上,“慈母多败儿!这个不成气候的东西都是被你惯的,跟人乔大人一起入的学堂,人家高中状元,这个玩意连个进士都不是,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 虽说乔文清是侯府出生,可宁顺候是多么窝囊的个人,朝堂之中谁不知道? 那样的人家都能生出状元来,怎么自己这就不行? 这要是自己的儿子考中状元,自己怎么可能被下放到那种地方? 解夫人怕解大人再打自己的儿子,赶紧将人护在身后,“话不能这么说,老爷跟国公府的二公子还同朝为官,人家都已经是从二品大员了,您这么多年,也不过才是个侍郎。” 人跟人,到底没法比的。 被说到痛处,解大人恼的直接将一只鞋也脱了下来,照着解夫人便扔了过去。 这两边正在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砸门的声音,解大人吓的浑身一个激灵,自从出事后,午夜梦回都是被抄家的画面。 看解大人吓的脸色灰白,解夫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赶紧推着解公子往里走。 刚到门口,听见大门哄的一声被撞开了。 沈秋河在外面等的没有耐心,看着迟迟不见人开门,直接下令将门给撞开。 一瞬间,大理寺的人将解大人他们包围,便是连院子,也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解大人浑身一个激灵,随即回过神来,赶紧弯腰找了鞋子穿好,另一只鞋子因为扔的太远,此刻也只能一跳一跳的到解夫人跟前,等着穿戴整齐,随即拽了拽衣裳,低头弯腰走到沈秋河跟前,“沈大人这是?” 解大人知道他是被沈秋河耍的,心里肯定生气,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也毕恭毕敬的听沈秋河训示。 沈秋河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而后微微的一笑,“解大人莫要紧张,本官今日是来寻解公子的。” 正好瞧见,藏在门口,露出来的一角衣裳。 手,随即抬了起来。 王四得令,领人大踏步的往前走,抬脚进了屋子,直接将人拽了出去。 “疼,疼,各位官爷快快放手。”很快,解公子龇牙咧嘴的被拽了出来。 王四手劲虽然大,可却也没有用十成力气,再加上解公子也配合,王四一拽他就出来了,王四都怀疑他跟根本就没有疼的地方,单纯的瞎嚷嚷。 可偏偏他这么一喊,就是有人心疼。 解夫人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就跟哭丧的一样嚎,“你们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呀?” 不知道,还以为解公子这是死了呢。 沈秋河忍不住皱眉,怎么有些女人就聒噪的厉害,这么一比,就是乔故心的冷言冷语,也好像顺眼了许多。 解大人是男人,自没有那么大惊小怪,可耳边听着夫人跟儿子的惨叫声,终是面色不如刚才沉稳,“不知沈大人,犬子这是做错了什么事,都惊动了大理寺?”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看在你我是同僚的份上,那我便透个风。” 随即往前迈了一步,小声的同解大人说了句,“造反。” 解大人被这两个字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已经变的灰白,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任何人都担不起,随即抬起头来,“不,不,这定然是误会。” 就自己儿子那样,不管他心里承不承认,解公子完全不是那种能成大事的人。 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存那份心思。 沈秋河笑了笑,“解大人都不问本官手上有什么证据,便只顾着为解公子辩解,看来解大人该是知道点什么,既如此那就劳烦解大人跟着本官走一趟吧。” 说着,大理寺的人直接将解大人拎起来往外拽。 解大人灰白着脸,连连的摆手,“沈大人误会了,误会了。”看左右的人不放手,他用脚往前撑着地,身子往后仰,“我毕竟还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动用私刑!” 说完这句,到底是管用了,沈秋河抬手让左右的人将解大人放开,“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既如此那便让大人瞧瞧我这证据。” 随即让身后人将自己得的东西,送到解大人跟前。 解大人不是打发人探褚家的消息,那自己也可以安排人来看解大人家里的事,比如说,解公子文采不怎么样,可张狂的话却是想写什么便是说什么。 解大人看了又看,这些字迹肯定都是解公子亲笔写的,他在心里暗骂那个不孝子,可是作为父亲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送死,他慢慢的抬起头来,“沈大人仅靠这几张纸便要定我儿的罪,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沈秋河认同的点头,“解大人说的是,所以本官现在是要请他回大理寺,配合调查。” 看沈秋河又要抬手,解大人着急的喊了一句,“慢着!” 他往前走了一步,“你到底做什么,即便要灭口,也该是灭我的口。” 听了这话,沈秋河还是抬手,不过左右的人只是将解夫人他们推回屋子,诺大的院子只有沈秋河和解侍郎,“解大人果真是聪明人,那解大人觉得,手上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本官的?” 造反可是大罪,怎么可能因为几句戏言就给定罪了?可怕的就是,人被领进大理寺,那没日没夜的折磨,即便到最后被放出来了,可是受的伤却难愈合。 解侍郎微微的眯起眼睛,“沈大人就是这种态度,来谈合作的?” 沈秋河听后双手背于身后,懒洋洋的说了句,“本官,何曾说过要合作?” 看着风吹起灯笼,人影摇摇晃晃,“本官不喜与人合作,解大人要么就硬着骨头,宁死不屈,到时候也可怜了府里几位小公子了,可千万别吓着才好。” 沈秋河一顿才又慢慢的开口,“要么,你就乖乖的配合。” 解侍郎气的咬着牙,“你这般,与刑部走狗又有何区别?” 刑部倒了,又来了个大理寺,看着沈秋河公然威胁朝廷命官,同刑部当初行径岂不是相同?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懒得与他周旋,“若是解大人有命,那我欢迎你去东宫告我。” 而后,打了个响指。 突然一个妇人被绑着扭送过来,解大人一瞧竟然是他白日里放走的姨娘,“你,你是男人吗,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解大人,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小公子可能需要滴血验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解侍郎愤恨的看着沈秋河,男人嘛有时候多少也是有点真情的,在不得不糊涂的时候,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过去就算了,可是却人拆穿了真相,便会觉得无比的难看,“你,你到底要什么?” 看着解侍郎已经在崩溃边缘了,沈秋河才慢慢的说道,“那就看解大人,买到过什么消息了?” 当日乔故心灵机一动启用镖局,自然利用了下头的人。毕竟,不是所有的道,官府都能说了算的。 解侍郎一听沈秋河的目的,气的攥紧了手,“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何至于要给我安这么大个罪名?” “因为本官,耐心有限。”沈秋河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解侍郎。 解侍郎看着沈秋河,突然就想起东宫来了,也怪不得沈秋河能是东宫近臣,东宫大约也是这般,雷厉风行。 沈秋河亲自跑这一趟,自然是要满载而归的,要么,解侍郎痛快的将东西拿出来,要么就解氏一门锒铛入狱,让他们去一个比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要差的大牢。 毕竟,沈秋河便是连这般隐蔽的事都查出来了,看来解家早就被他盯上了。 解侍郎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东西取过来递给沈秋河,“我如此配合,沈大人可能保我平安?” 沈秋河却是笑了,“解大人觉得,你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就算沈秋河什么都不答应,他敢不交出东西来吗? 沈秋河拿了东西翻身上马,“趁着城门未关,即可离京!” 不是吏部文书已经下来了?随时可以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沈秋河说完,便直接策离开,一路直奔东宫而去。 只是,在路过一家成衣店的时候,突然用力的扯住缰绳,随即从马上一跃而下。 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这衣裳,脏了。” “殿前失仪,确实不妥。”王四点头称是,还是沈秋河想的周全。 沈秋河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推门进去,一进去视线便在男子成衣那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最上头的那件成衣上,玄色打点,暗棕色走线,威严中不失喜庆,沈秋河随即抬手指向那件衣裳。 “主子,这衣裳瞧着有些大。”王四在旁边摇头,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合身,穿着这样的衣裳过去,总也还是不得体。 “三月十五之前,总能改好。” ------题外话------ 编辑通知九号上精品,也就是本周六开始加更,至少三天万字更~~~ 哇哈哈,赶紧码字,加更加更~~ 第一百七十四章 网以备下!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王四随即明白,感情不是要见东宫怕不得体,而是知道乔故心要为沈秋河办生辰宴,这才注意自己的穿着。 王四翻了个白眼,可嘴上却还是说着恭维的话,“主子貌似潘安,穿什么,少夫人都会喜欢的。” 当然后面这句话,完全是违心之言,应该说无论沈秋河穿什么,乔故心便就跟没长眼一样,根本不在乎。 想到这,王四心里一闪,其实还有一个主意可以让沈秋河能吸引了乔故心的注意。 那干脆便是什么都不穿,总是能让乔故心,记忆深刻。 当然,这话王四肯定不会真的说出来。 沈秋河让王四交了银钱,等着比量一下,修改好了直接送到国公府去。 “你是嘴,甜的恶心。”临上马了,沈秋河却又冲着王四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叫貌似潘安,他看起来是那般肤浅的人吗? 乔故心该也不是那般,注重外表的人。 只是,甩动缰绳的时候,还是先将衣裳整理利索。 太子殿下喜欢用沈秋河,一来是沈秋河办事确实缜密,二来是两人性格相像,当得知一个着急的消息,会很快的想好对策。 比如说现在,户部用银钱买的消息,被沈秋河直接拿下。 大理寺办事素来谨慎,能得了真实消息的,怕肯定就是叶大人跟前的人。 这解家跟叶大人那边到底有什么纠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私下里联系过,这便是他们的目的。 两个罪臣,狼狈为奸! 可是,圣上一心要为叶大人脱罪,只这点小事肯定不能将叶大人如何了,太子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叶家出太子妃。 既有把柄落在太子手中,太子暗中派人自然是在情理之中。而这个人,位置不能太高,高的话他一离京随即就会被圣上发现。 且这个人,还一定会跟褚翰引一心,思来想去,沈秋河便觉得非冯兆安莫数! 查案的事自有大理寺,而冯兆安要做的,便是拿起他的笔,将所见所闻写下来。 文人的笔,可是不能小觑,他能将勉强度日写成食不果腹,也能将食不果腹,写成人间炼狱! 沈秋河禀了东宫之后,东宫随即下令,让褚翰引即刻启程,让他快马加鞭赶在叶大人之前到达地方同褚翰引会和。 探花郎的文采沈秋河自然见识过,这点任务必能完成。 从东宫出来,沈秋河又在暗处送解大人出城。 “主子,这就这么个东西,您送他做什么?”回城的时候,王四在旁边小声的嘟囔了句。 他们这马不停蹄的忙活,别的事也就算了,解大人这何必这般上心。 沈秋河哼了一声,“解侍郎虽然这个人奸诈狡猾,可却也并没有犯下大错,便是说这人心里还是有底线的,他在京城待了这么久了,必然有自己的见识。且今日所见,他是个长情的。” 这种人其实最好利用,他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说立功,那大错肯定不能犯了。 且穷乡僻壤里,关系才会更加的错综复杂,若是寻个新上任的年轻人,是,开刀阔斧的能大干一场,可是下头的人配不配合难说,甚至会慢慢的将年轻人身上的棱角给磨平了。 如此,倒不如派一个本来就将棱角磨平又长出来的人,反而更有刃性。 解大人得罪了沈秋河,沈秋河自然会将他调离,当然,沈秋河同太子一样心中自有大局。把人利用到最后一刻,可依旧能被人称之为,知人善用。 听沈秋河这么说,王四啧啧两声,“主子这是有相才啊。” 就是吏部用人这事,都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沈秋河哼了一声,这是自然,他掌管朝堂多少年,这点东西还能看不破?只不过这话,总不能同王四说。 今日,又是一个乘着月光回府的一日,怪不得好些官员在上了年岁的时候,都喜欢告老还乡,这种披星戴月的感觉,确实是有些乏累。 手很自然的下垂,碰着自己衣裳的时候,突然又笑了笑,“你说,这生辰有什么好过的,年年过,年年不还一样?” 王四还想着叶大人的事,沈秋河却突然提起自己的生辰,王四眼神微转随即说了句,“看少夫人这般,必然是要大操大办的,不若主子先同小的说说您喜欢什么生辰礼,小的提前备下了,免得那日照看的事多,给耽搁了。” 沈秋河哼了一声,“你这应付人的态度,还不如不提。” 哪有人送礼还提前让那个人点,自己提前说了,跟打发王四去买有什么区别? 可王四却来了兴致,“主子,您且说说看看,小的又不如姑娘家心思细腻可准备不了什么东西,您要是不提,小的装上碎银几两,来的直接痛快。” 何苦费心思买礼物,万一买的不让人喜欢怎么办,倒不如给银钱,有了银钱人家想买什么便买什么了。 沈秋河越听脸色越难看,“我也不是小姑娘,用不着你费心费力的。” 一个大男人,因为个生辰礼在这讨论,娘里娘气的。 王四被训斥了也不恼,反而更凑到沈秋河的跟前,“主子,其实小的是好奇,少夫人会送给您什么?” 他听说,腰封定情,莫不是乔故心亲自动针?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就乔故心那泼辣的性格估摸也坐不住。乔故心擅长画画,莫不是亲自画几个灯笼面给沈秋河赔罪?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哪个礼物更好了。 沈秋河袖子微微一甩,头抬高,胳膊背于身后,“什么东西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何苦在这猜来猜去的浪费口舌?”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同王四说了几句后,随即回自己的屋子里歇息。 只是平日里也没想那么多,被王四这么一念叨反而有些期待了。 乔故心素来贴心,定然能送自己用的最顺手的东西。 可不过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乔故心估摸不气自己便不错了。 想起生辰来,沈秋河自然想起上辈子乔故心过生辰,其实一年才过一次生辰,就跟过年一样稀缺的很,热闹热闹也好,可却不知道为何乔故心不爱过生辰。 沈秋河想,若是这个生辰过的好,等着乔故心生辰的时候,他也给乔故心用心选一份生辰礼,让她也知道,过生辰的感觉也挺好。 乔故心不管跟沈秋河关系如何的差,可是该做的活一日也不少,尽心尽力。 三月初九这日,乔故心从外头看了几匹料子,准备沈秋河生辰的时候让下头的人送到国公府,人来人往的也热闹。 “夫人同官爷的伉俪情深,真真让人羡慕。”掌柜的瞧着乔故心选了这么多匹布料,欢喜的在那说好听的。 毕竟这料子一瞧便是给男子选的。 乔故心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解释什么。 这掌柜的只觉得银钱赚够了,便觉得用心了。 可仔细瞧,料子不同可颜色都相似,即便是男子,也不可能每日都穿一个颜色的衣裳,说白了就是花银子买面子罢了。 什么感情,那是真的一点都没有。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不想陆嬷嬷又等着人了,这次陆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说话的时候也有些硬声硬气,“二夫人安,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我们夫人刚回来,等着喝一盏茶缓和过来便去同老夫人请安。”念香说着便要往陆嬷嬷手里塞东西。 不过是让她在何氏跟前说点好话。 可是这次,陆嬷嬷躲开了,“二夫人还是快些吧,老夫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念香一瞧这是真的有事,便也无法只能退到一边。 乔故心拽了拽身上的衣裳,随即点头,“嬷嬷带路。” 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了,厚重的棉门帘也换了下来,换成了青色缎面帘子,总是没那么厚,多少也能透过光来。 乔故心过来后,陆嬷嬷也没禀报,直接掀起帘子请乔故心进。 乔故心低头进门,隔着珠帘便听着里头有抽泣的声音,微微拧眉,抬脚缓缓的走了进去。 果真,郑氏又在何氏跟前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见过母亲嫂嫂。”何氏不用乔故心请安,近来只要没有何氏的交代,乔故心是不用过来的。 何氏恩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乔故心坐下。 郑氏在旁边用帕子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眼角,她如今额头碰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那多少落下的疤。 “母亲,求母亲为儿媳做主。”郑氏止住哭泣,随即还看了乔故心一眼。 这一眼便知道,郑氏肯定又要作了。 果不其然,何氏随即问向乔故心,“你嫂嫂近来老是昏昏欲睡,开始以为是春困秋乏,可今日都坐马车出门了,眼皮还是耷拉着厉害,路过医馆时候,进去让人把脉,才知道是有人给她白日里老是服用安神药的缘由。”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睡不好的人,晚上用。 何氏坐的直直的,这大宅子里有人对主子下手,这还得了? 何氏立马去查,其实这也很查好,这药肯定不会平白的出现,首先是府医这,外头采买了多少,给主子用了多少,总是要写的清清楚楚的。 府医这能对的上,那就是采买的人出去带回来的。 大房这边,采买的人也都查了,并未查出有什么不妥。那便只剩下二房了,尤其二房这边,因着准备给沈秋河过生辰,出去的人也多,查也在情理之中。 何氏这么一说,乔故心便明白了,她坐在一旁轻轻的敲着桌面,“母亲是一视同仁要查,还是说本就怀疑我?” 何氏没看乔故心,身子坐的直直的,目不斜视,“你若是这么想我也没法子,你没进门的时候,家宅安宁,打从你一进来,便鸡飞狗跳的也没个安生日子过,你若非要往你身上揽,我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乔故心身子猛的坐正,“母亲这话说的有意思,不若这般,直接报官可好?” 相对于乔故心的义愤填膺,何氏说话始终是让人觉得有气无力,“你倒是豁的出去,可我国公府还要脸面。” 这会儿工夫,总是感觉坐的有些累了,随即拢了拢发鬓,“都查查,放在哪也说的过去,二房家的,我总是你婆母长辈,我说话还能管点用吗?” “母亲这话说的,既然要查那便查查就是了,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魑魅魍魉,老是在这里兴风作浪?”乔故心说着,自是意有所指的看向郑氏。 郑氏将身子背过乔故心,面向何氏,抽抽搭搭的似乎也没个停的时候。 所谓的查采买的人,也不过是问话,问问去哪了,花了多少银子?再去铺子那也打听打听。 那么多人,只要一个人说错了,那肯定就是有问题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下头的人回来,说是二房这问话都没问题。 也就是说,这安神药到底是从哪来的,暂时还没个定论。 “怎么可能,除了她还有谁要害我?”郑氏一听这话,随即炸刺了,说话也没个注意的,甚至给人感觉是恼羞成怒的一般。 乔故心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慢悠悠的问了句,“我怎么瞧着,是嫂嫂盼着我害嫂嫂呢?” “够了,残害主子的事,绝对不能饶,既然问不出来,那便搜!”何氏懒得听两个儿媳在这吵吵,随即猛的一拍桌子,此事便有了定论。 这寻常的争吵也就罢了,如今都开始用药了,这还了得? 今日能给郑氏喝安神药,明个就个喝砒霜,此风不可长! 正好今日沈秋河跟太子出门了,估摸很晚才回来,也不怕闹起来沈秋河再偏袒谁。 何氏交代完后,为了公平随即让陆嬷嬷领着人去查。 两个儿媳这边,不偏不倚,哪个房下人的院子都要查的仔仔细细的。 陆嬷嬷是个仔细人,这一查便到了晌午了,等着她捧着东西进来的时候,乔故心都觉得自己坐的腰疼。 陆嬷嬷先是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老夫人,查到了。两个院子,只有二少奶奶陪嫁的两位婢女屋里,有这一小包安神药。” 说着,便低头将东西送过去。 瞧着是一个普通的油纸包,里头只有一点安神药,可正因为这般,便是说明这安神药已经下给旁人了。 念珠念香一听,随即跪了下来,“夫人明察,奴婢断然做不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来!” ------题外话------ 明日加更,四更,一万两千字。 在想,我今个是不是该熬个夜码字(刷剧),哈哈~~~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谁敢? 一听这话,郑氏随即站了起来,“母亲听听,她们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也就是说,这两人也许本就有这个心! “大夫人误会了。”念珠念香不可能对大房的人卑躬屈膝,只能这么淡淡的解释了句。 在何氏眼里,却是这么苍白无力。 何氏抬手让陆嬷嬷先安抚着让郑氏坐下,她随即侧头看向乔故心,“免得让旁人说我偏颇,你同我讲讲,这药是怎么来的?” 乔故心随即起身对着何氏屈膝做福,“母亲明鉴,这几日我常带她们出门,若是有心人放点这东西,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要说只往两个丫头屋子里放东西了,就是往乔故心屋子里放,却也不无可能。 何氏冷哼了一声,将那药直接扔在了乔故心的脚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二房下人的卖身契,你一早就得了。” 便是说有人里应外合似乎也有些牵强。 乔故心斜了郑氏一眼,随即又说道,“母亲掌管国公府多年,真的觉得一纸契约最为重要吗?” 有了卖身契,就不会有人做卖主求荣的勾当了吗? 何氏突然猛的一拍桌子,“你说卖身契没用,那你告诉我,什么东西有用?” 看着何氏突然朝自己发难,乔故心不由的抬起头来,“母亲明鉴,儿媳不过是因为被人冤枉,想要证明清白罢了。” “冤枉,是不是冤枉自有公断,我瞧着她们嘴硬的很,那便带下去好生的盘问盘问,我便不信,从她们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来!”何氏眼猛地眯了起来,甚至能看到她眼里的杀意。 乔故心却挡在念珠念香跟前,看着郑氏突然笑了起来,“母亲,您是要屈打成招吗?我说怎么这些日子消停了,原是等着二房当家的人不在府里的时候再发难,今日您若非要对她们俩用刑,儿媳自无力阻拦,但也请母亲做好,他日对簿公堂的准备!” 自己的陪嫁婢女,她是护定了! 即便状告婆母要滚钉床,她也没什么惧怕的! 听乔故心说的决绝,两边的人一时间也不敢动手,全都看向何氏。 何氏愤恨的咬着牙,“你是在威胁我?” 郑氏左右瞧了一眼,随即慢慢悠悠的走到乔故心跟前,“弟妹看不惯我我认了,今日我不准备追究了,我且只想问弟妹一句话,我当真就这般碍你的眼?” 眼看着两边僵持无法收拾了,郑氏站出来当大度,她定定的看着乔故心,眼里的泪无声的滑落。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随即又轻笑一声,“我猜,兄长活着的时候,一定很疼惜嫂嫂吧。” “你这是何意?”郑氏皱眉,不知道乔故心为何提起先世子。 乔故心淡淡的一笑,“因为,想来这世上鲜少有人能识得嫂嫂真面目!” 便是怕乔荨凤的母亲,也都得自愧不如,郑氏不是将门出生,该也是能做戏子的。 而后看向何氏,“此事明显的栽赃,我不信母亲瞧不出来,今日母亲若准备屈打成招,来日便就能扬名京城!” 左右,乔故心才不管她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到时候让世人评判,她有一位多么好的婆母。 何氏手紧紧的抓着桌角,唇微微的颤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这个案子,本也不是什么难案,即便是不用大理寺的人也能查出来。 首先,乔故心没有给郑氏动手的理由,若真是不合,下砒霜不比下安神药更来的痛快? 即便是慢性药,乔故心既然做了,不将东西藏的严严实实的,每日里领着下头的人大摇大摆的出门,还把药放在明面上,这是故意等着人查呢? 而且,就算乔故心想下药,那下药的人是谁? 不说旁的,就念香念珠靠近大房,估摸大房的人立马就得将人盯住了。 虽说现在,郑氏因为犯错同何氏分开住了,可两个人也离着那么近,真要有什么事,下头的人有个机灵点的,随即便能禀报给何氏,怎么也不可能让念珠念香进大房下药。 至于说用别人,说句难听的,除了两个陪嫁谁跟乔故心一心? 这么卖命的事,除了有多年的交情,没人敢做! 明明漏洞斑斑,何氏却一心想处置乔故心,乔故心怎么可能不吱声由着人家搓扁捏圆? 乔故心说完后,看着何氏不吱声,随即将念珠念香给扶了起来,“大房的事儿媳不想参合,若是无事儿媳先回去歇着了。”而后啧啧两声,“只可怜母亲。” 晚节不保,因为这么个玩意,名声尽毁! “慢着!”何氏突然扬声将人喊住了,她定定的看着乔故心,“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来,大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当无事人一样,只管门前雪,今日我罚月俸一个月,你服不服?” 看何氏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立规矩了,念珠念香随即跪了下来,“主子思量不周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愿意代主子受罚!” 银钱是小,被落的面子是大。 何氏笑着摇头,只是眼神冰冷,“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 随即往左右看了一眼,“今日便是就是沈秋河回来我也是这话,二房这罚天塌下来的也得受着。” 说完,将手中的茶杯猛的摔在地上,“你们看看现在的国公府像什么一样?” 妯娌两个跟仇人一样不说,二房对自己无半点敬重,家不成家! 说完乔故心,何氏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这药不会无端出来,我便不信查不出来,今个若是能查出真相来也就罢了,若是查不出来,那大家脸都别要,就让大理寺也查查自家内院究竟是谁在煽风点火?” 何氏被是乔故心指着鼻子的顶撞,心里头也窝火。 即便是惩治了乔故心,可依旧觉得难受,这火便还是发了出来。 今日她便也做做不偏不倚的主,输的人就当她没本事,做的不够缜密。 看何氏耐心已经消磨,郑氏在旁边也不敢吱声。 既然要查,那便不会是说说,既然这药的来头查不到,那便查查是从哪下的药。 就算大房小厨房人来人往的,不好查,那便多费心心思将每一个来往的人都查查。 总是能查出东西的。 既然何氏下定决心了,乔故心也只能在这等着。 她重新坐回了让她腰疼的椅子上,在那品着茶。 晌午用完饭,何氏明明已经困的打哈切了,可还是要强撑着。 有那么一瞬间,乔故心都怀疑,莫不是何氏当初孩子抱错了,其实世子根本不是何氏所出,而郑氏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当然,这个想法随即闪去,活了两辈子了,郑氏的身份自没什么可以怀疑的。 只能说人都是命,郑氏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了,这才修得何氏这么好的婆母。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些做了缺德的事了,遇见了这俩人。 大约打哈切是会传染的,乔故心也跟着打了起来,一下连着一下,着实是有些困了。 眼微微的眯着起了,闭目养神。 直到陆嬷嬷从外头进来匆匆的脚步声,才让乔故心猛然间惊醒。 帘子掀起觉着一股子寒风,乔故心一个激灵,眼睛自也变的清明。 陆嬷嬷低头进来,随即走到了何氏的跟前,“老夫人,这是在大夫人屋里发现的。” 双手展开,是衣服的衣角,深蓝色的衣衫,且还是下人穿的粗布,不是沈崇远平日里素来爱用的料子。 这个颜色,多也不是女子能穿的。 郑氏是寡妇,她的内屋怎么会有一角男人的衣衫。 且陆嬷嬷说,这衣服的一角,是从一个凳子下面看到了。 若非问话的时候问到了郑氏贴身婢女身上,她们多也不会去郑氏的屋里查看。 瞧着该是有人在那坐着或者其他,不小心被划到的,才留了这么一角东西。 何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了,随即猛的一拍桌子,“郑氏,你将此事给我解释清楚!” 她惯着郑氏,由着郑氏胡闹,那是因为看在自己已亡的儿子面子上,如今郑氏便是连自己的儿子都背叛了,那么凭什么还怜惜她? 郑氏看着那衣服眼睛都直了,随即慌忙的跪在地上,“母亲明鉴,儿媳绝对不会背叛国公府,若是,若是儿媳做了让国公府蒙羞的事,就让儿媳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何氏慢慢的闭上眼睛,手里拿着那一角衣裳颤了又颤,最失望的时候大约也说不得太多苛责的话来,耳边也听不见郑氏还在辩解什么。 良久,慢慢的睁开眼睛,“我,待你不薄!” 声音猛的抬高,可依旧压制不住的颤抖,发了出来。 抬手,让陆嬷嬷扶着自己站起来,想要抬脚往前走一步,可身子颤的却止不住。 何氏现在还没开始掉牙,可也不知道为何,那口水突然止不住流了一行出来,嘴抖动的厉害。 看何氏的样子,吓的陆嬷嬷赶紧喊府医,“主子,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莫要吓奴婢!” 何氏伸出手来,猛地抹了一下,将自己的口水擦的干干净净,身子微微的往前倾,手指着郑氏,“若是发誓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 自做坏事,就不怕举头三尺的神明,更何况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偷人了?二更 何氏的样子将郑氏也吓坏了,郑氏猛地跪在地上,匍匐在何氏的脚边,“母亲,母亲,儿媳真的没有偷人。” 何氏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衣裳,头挺的直直的,“带下去,带下去。” 她现在不想看见郑氏,看见她便就可怜自己已经亡去的儿子,看看见她就好像在讽刺自己的愚蠢。 看着左右的人要来拉自己,郑氏干脆抱住了何氏的腿,“母亲,我说我都说,我知道从哪里还能有药。” 郑氏被这出现的一角衣裳逼的乱的分寸,此刻只能不管不顾将所有知道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何氏查不到下药的人,也查不到这药是从哪来的,郑氏将她瞒下的来事情说出来,也许可以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诚如大家心里想的那样,沈崇远自然没有被吓到,多少也就被郑氏骂的哭了一阵。 郑氏也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府医开的药她都没让人熬完,偷偷的把安神药让婢女收了起来。 当着乔故心的面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嫉妒,此刻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就是看不惯乔故心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才想法子陷害乔故心。 何氏没理会郑氏,头依旧高高的抬着,“查,给我继续查。” 既然牵扯出什么婢女来了,那便咬着这跟线不放,何氏倒是要看看,这内宅子的里的暗鬼到底是谁。 郑氏既然说了有药,那婢女必须拿出来,她若是拿不出来,那便是说明她心里有鬼。 对付下人,自然不必客气。就是内宅子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也能活生生的撬出真相来。 结果让郑氏松了一口气,那婢女的药确实已经没了,她说是丢了,可谁信? 主子将药放在她的手上,那便是极为信任她的,她肯定知道郑氏拿这药是要做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多是藏的严严实实的都怕让人发现了,她竟然轻飘飘的说一句,丢了? 即便是骗鬼,鬼都不信! 何氏冷笑几声,两个媳妇争斗也就算了,如今还能让个婢女摆自己一道?那这么多年她可真真的是白活了,何氏身子往后靠了靠,“水滴石穿,我瞧瞧你的嘴有多硬,水刑伺候!” 这水刑是内宅子磨人的手段,一开始不觉出什么来,可慢慢的会越来越疼,一滴滴的水从高处落下来,时间久了便是能生生的将骨头滴一个窟窿,痛苦难耐。 这可是在内宅里,最严厉的刑罚之一了。 尤其这婢女还是家生子,主家愿意怎么折腾她便怎么折磨她。 “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老夫人饶命!”婢女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这般一来便是应下了这药与她有关系。 随即说,是因为做活累了,想要休息,就将郑氏给喂睡了。 而后看着事情暴露,便托自己的同乡将药草放在二房这边,嫁祸给二房。 听着她说的都与事情对上了,却闭口不提这一角男人的衣裳的事。 何氏听的心烦,这婢女有什么心思,她如何有耐心知道,只想着知道自己的儿媳到底是不是清白。 手猛地抬起来,便是连声音似乎都比一开始显得粗了些,“带下去!” “主子,主子,救命啊。”那婢女扯着嗓子在那喊,因为她的叫喊,便是连整个屋子都让人觉得嘈杂的厉害。 “慢着。”突然立在外头,被陆嬷嬷唤来的还没得机会进来的府医突然喊了一声,而后跪了下来,“都是小人的错。” 陆嬷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何氏,这处理内宅的事,府医在这说什么话? 府医说完,随即头重重的扣在地上,“小人有罪!” 随即将他的罪行,供认不讳。 原来府医同这小丫头有了私情,可是府医是有家室的人啊,一大把年纪了同主家的小姑娘搅合在一起也不好看,一直隐忍克制。 可是越是这样越心痒难耐。 正好,郑氏给沈崇远用药,府医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主意,他可以将剩下的药给郑氏喝了,等着郑氏熟睡后,小丫头对外传话说郑氏不舒服,而后两个人在郑氏的屋子,地为塌好一解相思。 而且也想好对策了,万一事情败露,他们正好利用两房不和的事,嫁祸给二房。 就郑氏的性格,但凡有一点有可能与二房有关的事来,肯定死咬着二房不放,夫人又偏宠大房这边,到时候肯定是乔故心吃闷亏。 再则说了,不过就是点安神的药,也没出大事,乔故心是县主,又是圣上赐婚,这事闹闹就过去了,没有人会认真探究。 明明万无一失,可谁知道,乔故心是个强硬的,何氏就连人家下头的丫头都不让碰,两房僵起来,执意要将这事情闹大。 人都说,一日夫妻白日恩,看婢女即便到现在也没将自己供出来,府医心里头自然是感动的。 他不是侯府的死契,若是他再不出面,那下丫头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阿弥陀佛。”陆嬷嬷在旁边低声的念着,若非此事跟郑氏有关,此刻陆嬷嬷都想捂住何氏的耳朵,免得污了的她的耳朵。 “你这个贱人!”郑氏一听竟然是这两个人害自己,随即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份,直接上去去抓那被人压着的婢女。 府医一看郑氏发了疯,赶紧用整个身子护住那婢女,“我告诉你们,你们想处罚我,就得将我送官,我倒是瞧瞧,你们国公府能不能丢起这个人!” 虽说郑氏暂时是清白的,可是谁能保证她睡着后,没被人看到什么地方? 众口铄金,若是传出去,国公府的脸面放哪?郑氏的脸面,放哪? 这句话,成功让发疯的郑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随即跪在何氏的跟前,“母亲,是儿媳一时猪油蒙了心,儿媳知错,儿媳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氏将身子猛地转到一边,不去看郑氏。 郑氏又跪着挪到乔故心的跟前,“弟妹,我给你认错,我给你认错好不好,你求求母亲,帮我求求母亲?” 郑氏哭的厉害,鼻涕都跟着流到了嘴里,也却浑然不觉,只一个劲的给乔故心磕头。 此刻,她就跟一条时日不多的狗一样,匍匐着费劲一切努力,只求多活几日。 “家里的事,都是母亲说了算,嫂嫂求我也是让我为难。”乔故心侧了侧身子,到底郑氏比自己年龄大,还不至于让她一直给自己磕头。 “不,弟妹,你是县主,你娘家有侯府有相府,只要你开口母亲一定会给你这个面子的。”郑氏伸手想拉一拉乔故心,此刻伸出手来却不敢碰乔故心。 同样的华服,可她的脏了,与乔故心乃是天壤之别。 乔故心微微的抬头,却紧紧的抿着嘴,不说话。 郑氏磕了好一阵头,看乔故心不理会,随即又爬到何氏跟前,“母亲,我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就当是看在崇远的面子上了,好不好?” 何氏到底年纪大了,心自也没有以前硬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自作孽不可活,若非郑氏心怀歹意,怎会受此一难? “儿媳真的知道错了,母亲相信儿媳再也不敢这么做了。”郑氏哭的声音都哑了,大约在这一刻真的知道怕了。 一个不洁的寡妇,谁家能留? 就算府医说只是跟婢女苟合,可谁能证明? 今日,若非郑氏出门,突然路过医馆,这件事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就算她觉得不舒服,让府医把脉,怕是也把不出个一二三来。 今日他们敢喂自己上次剩下的安神药,明日就可以将府里的其它药给她。 今日,也许只是两个下人苟合,可明日呢?谁又能保证这府医,不会对她心存歹意? 万一真的清白不保,就算国公之位捧在跟前,她又有何脸面,让自己的儿子承袭? 又或者,何氏跟沈秋河还允不允许,国公之位再落如沈崇远之手。 如今太子风头正盛,沈秋河这个近臣,真的想要争,她又怎么能争的过? 悔,大约此刻是真的悔了。 何氏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们随即离府,永远不要来京城,不然,这君子之风我定也不会守住!” 何氏眼神扫过那府医,若是真的他日再出现到京城,即便知道他是良籍,也会想法子将人杀了。 婢女逃过一劫,赶紧磕头谢恩。 府医也不敢多言,随即扶着婢女离开。 只是,那婢女的籍契单子,何氏却没有给她们。没有这个,婢女只能跟着府医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即便他日两人闹翻了,府医也只能杀人灭口,没有籍契单子,牙婆子都不收这样的人去卖的,婢女想要活路只能紧紧的攀附府医。 可若背的人命官司,府医也得当一辈子的过街老鼠。 而且,现在是何氏开口放人的,可出了这个门,他们什么文书都没有,何氏完全可以说,这两个下人私奔。 拐带主家死契婢女,那可是要入狱的。 所以何氏说让他们远离京城,并非是威胁,也是府医现在不得不走的路。 从此,天涯路远,愿,再无相见之期! 看着他们离开,郑氏颓然的跪在地上,慢慢的抬头,用着沙哑的都快说不出话来的嗓子,说道,“谢谢母亲,谢谢弟妹。” 何氏微微的抬头,此刻她不想见郑氏,“你,好自为之。” 没有任何苛责的话,却也因此,写满了失望。 ------题外话------ 今天一共四更,哎呀,求票票啦~·~ 第一百七十七章 脸上蒙羞 三更 亦是写满了不信任。 折腾这么一天了,何氏也累了,此刻让陆嬷嬷扶着自己进去。 外屋只剩下乔故心和郑氏。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在椅子上坐了一日,真的也挺难受的,揉了一下腰,随即也站了起来。 “弟妹。”瞧乔故心要走,郑氏随即喊住了乔故心。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郑氏马上满脸赔笑,“天黑,路上不好走,弟妹要当心。” 满脸的,谄媚。 就差将巴结直接写在脸面上了。 乔故心嗯了一声,却没与郑氏搭言,而后扭头离开。 郑氏在后头,就跟个下人一样,即刻低下了头。 出了何氏的院子,念珠只觉得气吐眉扬,总算是看见郑氏低头了,“主子,您说是不是有报应?” 瞧瞧这主子变成狗的感觉,还真的让人觉得,特别的舒坦。 乔故心笑着摇头,“我只觉得腰疼,旁的没有感觉。” 随即压低声音,交代念珠再去办点事。 回到屋子,念香先回自己那看了一眼,出门的时候,将一根头发别在门上,做着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做的事情。 但凡这个门被人开过,这头发便会掉了。 晌午没歇息,乔故心有些困,可却也不想这么早睡,拿起笔来,就莫名的想画一个灯笼面,一个跟沈秋河没有关系的灯笼面。 画山画水画天边的云彩,画田画屋画云卷云舒。 沈秋河从外头风尘仆仆的回来,解下披风便来到乔故心院子里。 太子殿下雷厉风行,可跟他出门自然是累的慌,抖了抖身上的疲惫,在门外跺了一下脚,随即推门进去。 看到沈秋河回来,念香退后一步,随即站在一旁。 乔故心也没抬头,能进她屋子的男人,左右也就那么一个。 沈秋河也没挑理,随即走到乔故心的跟前,看着这灯笼面想也不想便说了句,“等着灯会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个。” 只希望,这一个乔故心别在撕了。 乔故心收了笔,难得没回怼沈秋河,“今个这是跟殿下忙什么了?” 看着,是主动在跟沈秋河闲聊。 沈秋河站在一旁晃了一下神,随即说道,“马上要农忙了,殿下亲自盯着下放的种子,这种大事万不能出岔子。” 户部还在整顿,无论官员怎么斗,也不能拿百姓的收成开玩笑,若是有人还在东宫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正好也不用禀报圣上了,当场便可将人拿下。 乔故心听后点头,“殿下是圣主,此乃百姓之福。” 能有一个事事将万民放在心中的皇家,百姓总也是不会跟民不聊生有关系。 沈秋河整了整衣裳,很自然的敲了一下腿,“这圣主可不好当。” 乔故心撇了沈秋河一眼,随即说了句,“你回去泡泡脚,时辰不早了,明个还要早朝,早点歇着。” 沈秋河听后又跺了几下脚,踩了一整日的马鞍了,整个腿感觉确实有些发麻。 只是乔故心好像不骂他两句,他浑身都觉得不得劲。 习惯,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是,沈秋河在心中暗暗的唾弃自己贱,随即便站了起来,单手负于身后,鼻息间一声长长的嗯,代表了自己的一点点小傲娇。 没有回话,头微微的抬起,掀了帘子出门。 出来后,怎么觉得风不不似从前那般的冷冽。 王四看沈秋河脸上,如春风吹过百花绽放,精彩的很。 这一次没等王四在那询问,沈秋河随即说道,“去查一查,今个发生了什么好事,让她那般的高兴?” 是的,他很清楚的看到,乔故心都掩盖不住的欢喜。 王四应了一声,赶紧退去。 回到书房里头,沈秋河原本觉得累了一整日了想着回来好生的歇息歇息,可也说不上为何,又觉得身子没那么乏累了,好像又来了力气。 伸手就将册子拿了起来,准备看一下公文。 可转念一想,乔故心不是说最好泡一泡脚,随即吩咐人将东西拿过来。 脚放在热水里,那一瞬间真的挺舒坦的。 等着起来的时候,正好王四也回来了,沈秋河收了脚半躺在软塌上,“这是有什么喜事?” 王四立在一旁,眼神微转,实在是觉得难以启齿。 “你杵在那做什么?”沈秋河原本眯着眼睛的,等了半响也没听到王四说话,随即睁开眼睛身子也跟着坐直了。 王四犹豫片刻,可沈秋河看的紧,他却也没法子,随即将今日发生的事都讲了出来。 沈秋河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也没想到家里竟然会发生这般丑闻,他还以为是出好事了,若是他在场不定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让我们的人盯着点,若是再有下次,无论大房闹什么,也绝不能闹到这边来!”沈秋河越想越恼,腾的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只是刚往前迈了一脚,随即又退了回来,出了这样的事何氏心里肯定不痛快,他要是再去要说法,真的会将何氏气出毛病来。 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还能真的非要将人气死了? 砰! 沈秋河随即一拳打在墙上。 沈秋河突然出手,吓了王四一跳,赶紧说道,“主子莫要生气,这不是到底没出大事?” 至少,还没出让国公府蒙羞的事来。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难不成真的等出事,再有动作?” 那个时候,不就晚了? 兄长活着的时候,郑氏也能称的上贤惠,怎么兄长一走,尤其是有了乔故心后,她就跟魔怔了一样。 如果她们嫁的是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闹出些事来也还勉强说的过去,可现在是妯娌俩。 你老是折腾事,有辱她曾经的门楣身份! 原本沈秋河心情还挺好的,被她这么一闹,却是气的都觉得牙根疼了。 一阵一阵的痛,睡也睡不着,坐也坐不安稳。 相对于沈秋河这,乔故心可是吃的香睡的安,甚至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到,褚翰引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他说乔大姑娘,恭喜你得自由身。 醒来后,乔故心又在塌上躺了一会儿,昨日的那个梦做的很清晰,清晰到就跟真的要发生一样。 会梦到褚翰引,也许只是因为,乔故心觉得真正的良人就应该那样,无关乎他是褚翰引,还是张翰引。 等到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伸了伸胳膊,这才唤念珠过来为自己穿衣。 诚如她所料想的那样,何氏那边又病了,谁人也不见,陆嬷嬷早早的就派人过来递了消息。 虽说现在免了乔故心的晨昏定省了,可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万一乔故心过来探望,不得让人家扑个空,陆嬷嬷想的周到,便派人提前过来说了。 “听说做个老夫人那屋点了一夜的灯。”念珠不骂人的时候,性子算是好的,总是能有法子听得外头闲言碎语。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若是我,我也睡不着。” 想想儿媳那屋子发生的事,就跟一根刺一样,狠狠的刺在心口,反复的惦念。 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生生的折磨。 今个又是一个晴天,上膳的时候,念珠将帘子掀起来搭在外头的门上,这样还能让屋子里亮堂一些。 想着,估摸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帘子就又换成了珠帘。 “夫人起这么早?”沈秋河下了朝没换衣服,直奔乔故心这边。一路紧赶慢赶的,不想进来的时候,乔故心已经拿起了筷子。 听着沈秋河的声音,乔故心不由自主的皱眉,随即又舒展开。 看着沈秋河入坐,念香又让人拿了一副碗筷。 乔故心已经坐下了,也没有让出主位的意思,沈秋河心里本就觉得理亏,也没多言,直接坐在乔故心下手的位置。 “今个不忙?”乔故心抿了一口汤,随口找了个话题。 沈秋河听到乔故心跟自己说话,赶紧将筷子放在一旁,“也不是,不过再忙也不能耽搁吃饭不是?” 乔故心看了沈秋河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你过生辰的时候,想要什么生辰礼?” 原本沈秋河说完话已经拿起了筷子,听乔故心问他随即将筷子又放了下来,赶紧说道,“其实我也是不挑的,什么都可以,从前母亲多是送我用的到的东西。” 虽说王四也问过自己想要什么生辰礼,当时沈秋河觉得王四这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可如今换在乔故心身上,反而觉得诚意满满,还提前问问自己,怕送错了。 乔故心听沈秋河这么说,随即眉目间都是笑意,“我倒不是,我却是喜欢那些个稀奇的东西,去年我及笄,我舅母可是让人寻访各地,寻了京城没有花送于我。” 提起这个事,乔故心反而话也多了起来,一顿继续说道,“生辰礼嘛在我看来,就是要送贵的。” 不要说什么礼轻情意重,这种情况绝无可能。 一个尽自己所能,一个恰巧需要,那就是重礼,怎能用世俗的礼轻来形容? 反而那些个一看就是应付的礼,才是最廉价,最轻的东西。 沈秋河眼神微闪,他记得乔故心曾说过,不爱过生辰的,可如今瞧着一脸的期待,也就是说,从前说的都是真假有待考究。 沈秋河端起旁边的汤碗,就跟在饮茶一样,咕咚咕咚的咽了几口进去。 可还是觉得,心口不舒坦。 看沈秋河神色有异,乔故心笑着收回视线,“光顾着说了,饭菜都快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低三下四 四更 随即将话题岔开。 快吃完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大夫人求见。 听到郑氏过来了,乔故心看了沈秋河一眼,有当家男人在她自然不会说话。 而沈秋河在听到郑氏的时候,脸色随即变的难看,低着头也没多言,慢悠悠的吃着东西。 两个主子都没说话,下头的人自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在一边等着了。 等着沈秋河后吃完后,示意下头的人将早膳端下去,慢悠悠的漱口,等着一切都安顿妥当了,才看向旁边的人,“既然嫂嫂过来了,那快些领进来才是。” 瞧着说话好听,刚才故意当没听见,也不知道是在消磨谁? 下头的人虽在心里念叨,可面上总不敢表现出来。 外头的郑氏穿的单薄,走起来还不觉得什么,在这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凉气从脚下窜了上来,这种时候本来该搓搓手跺跺脚取暖的,可手里面拎着食盒,总是怕动作太大将糕点碰坏了,只能咬着牙撑着。 等着下头的人终于出来了,郑氏的手冻的通红,可却没有发脾气,还冲着传话的婢女点了点头,而后堆上满脸的笑容进来。 一进屋子,感觉到一股暖意,郑氏的眼随即通红,可很快压了下去,快走了几步,“秋河下朝了?” 见着人,郑氏笑着开始答话。 今日她穿的也朴素,青色的衣裳,只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发鬓,身上还挂着个攀脖,就跟刚做完活一样。 沈秋河也没起身,抬头斜了郑氏一眼,“这话说的,我就在这坐着,不下朝难不成还能神游不成?” 开口,便就呛了郑氏一句。 郑氏讪笑了一声,“瞧我,糊涂了。” 沈秋河不起身,乔故心肯定也不会起来给郑氏体面,就在一旁坐着,当没看见郑氏这个人。 郑氏看没人理自己了,手里拎着食盒微微的用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面色如常,将食盒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我今个亲手做了糕点,你们尝尝?” 看还是没有人理她,自顾自的将食盒打开,“你们兄长从前最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他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做过。” 说话的功夫,将糕点已经端了出来。 送到乔故心和沈秋河跟前的时候,看她们两个人都没动,随即捏了一块糕点放在自己的嘴里,“你们,你们是不信我吗?” 囫囵着将整个糕点都塞了进去。 糕点卡在嗓子里,郑氏噎的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婢女也不能让大房夫人在二房被糕点卡死吧,赶紧送来了茶水。 郑氏喝了一杯,总算是将糕点送了进去。 可因为卡的厉害,再加上心里本就委屈,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 看着郑氏在这哭,沈秋河心里烦的更厉害了,抬手直接将郑氏送来的糕点扔在地上,“你能不能要点脸?” 声音陡然抬高,“如今只是因为我兄长不在了,不然,我定然会让他休妻!” 娶妻当娶贤,郑氏这算什么? 沈秋河话说的极重,郑氏吓的也不敢哭了,强忍着将眼泪憋在眼眶里,“我如今知道错了,我不求你们现在原谅我,但求能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郑氏说着用力的揉了一下眼角,“我,我已经让崇远在学堂里睡了,我,我就怕将孩子带坏了。” 而后似又想起了什么,“还有,还有那些个机关巧件,我都让人寻出来了,等着崇远回来,我就拿给孩子,你们瞧,我真的知错了。” 看着郑氏结结巴巴的样子,沈秋河的火气却越来越大,“我今日让你进来,只是想要亲自告诉你,以后二房的主意你少打,若是再有一次你们有冲突,我不管是非,不论对错,都会责问你!” 沈秋河现在算是国公府当家的,这话自然有说的底气。 郑氏不敢反驳,只连连的点头,“好,只要你们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滚!”沈秋河突然扬声斥了一句。 看着这样卑躬屈膝的郑氏,不觉得痛快,只觉得心里越发的烦躁。 他对郑氏没什么要求,她只要带好沈崇远就够了。也不用什么情真意切,两房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 可现在,还不如老死不相往来。 谁看谁,也不难受了。 郑氏看沈秋河就跟要打人一样,郑氏再道歉自也不想让人打了她。 也不敢管食盒了,赶紧低头退了出去。 这次郑氏过来,乔故心全程便是连一句话都没说。 伤害了人,无论她做什么事,都弥补不了,两个人硬是往一起凑,谁也不开心。 但是估摸要是乔故心开口撵人,郑氏不定又像昨日一样,哭哭啼啼的没个完。 沈秋河视线看向窗外,良久后才又侧头看向乔故心,“以后无论是大房还是母亲,都不能让你受委屈,凡事,还有我。” 这一句,沈秋河自是发自肺腑的说着。 乔故心听了却是淡淡的一笑,心中没有任何的波澜。 在她最需要人站于身后的时候,她的夫君选择了袖手旁观,不,该说是推波助澜,可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了,再说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笑着收回视线,“好,这话我记下了。” 好脾气的,应了一句。 沈秋河慢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招手让下头的人将东西收拾了,又侧回身子,“那你喜欢什么东西?” 想着,两个人这么沉默,也不是个事,便寻了个话题。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我喜欢的,自是随心所欲,自在独行。” 自在独行? 沈秋河念了一句,而后摇了摇头,“旁的也就算了,可独行却是办不到。” 接着慢慢的将脚收了回来,“你我夫妻一体,怎能独行?” 说完似乎觉得这话有些矫情,别扭的将头转到一旁,“昨日听见你说花,我想着等着再暖和些,让人将花多搬几盆放在你院子里。” 乔故心点了点头,“这事,自是你说了算。” 毕竟,这里是国公府。 看乔故心突然收敛起身上的刺,沈秋河不由自主的敲了敲桌子,“那等着我休沐的时候,迎春花开的正好,带你去放纸鸢?” 乔故心眼里的笑容更浓了,“放纸鸢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跟谁那就不一定了。 沈秋河没看出乔故心的深意,以为乔故心这是答应了自己,面上也比缓和了下来。 而后招手吩咐下头的人,取几个扎好的风筝,他先画上几个风筝面。 这个季节,纸鸢这东西下头的人肯定会准备,很快便呈了上来。 沈秋河拿了笔,说着便要画。 只是落笔的时候却犹豫了,本来是想画花草的,可侧头看向乔故心的时候,随即改变了主意。 看沈秋河没走的意思,还画上了风筝面,左右现在跟等乔故心也将府里的事忙的差不多了,干脆也拿了一个风筝面过来。 乔故心没事的时候本就爱折腾着画几下,这次得了机会,自更是要画个痛快。 纸鸢这东西放的便是得不到的自在,所以多是雄鹰飞鸟,乔故心却提笔画了一只仰望天空的鹦鹉。 漂亮的颜色,就好像与这红墙正配。 可至于这鹦鹉的内心,谁人也没猜透过。 而后,在上空,点了几朵白云。 沈秋河画了几笔,贵家妇人站于高门红墙内,她端庄知礼,可是再画脸的时候,沈秋河却突然下不了笔,甚至在这一瞬间,沈秋河犹豫了,当初看到的,可是真的她? 闪神的时候,瞧见旁边的乔故心。 眼神微闪,随即将手伸了过去。 乔故心本来的画的专注,原本的白云思量片刻却画成了乌云,只有这样的场景,似乎才能将这鹦鹉显得高深难测。 可突然间,一点红色落在了乌云之上。 只这一点,画便失去了原来的味道,乔故心猛地抬头,心里只有恼怒,也没看顾得上将情绪遮掩,“沈秋河你脑子被门夹了?” 笔瞬间扔了出去! 因为生气,眉头紧锁。 沈秋河本来离着乔故心就近,被乔故心这么一吼,只觉得耳朵都嗡了一声。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是不小心的。” 一边说,一边试探的往回退。 等着挨着门框的时候,沈秋河赶紧转身往外跑。 看着沈秋河撒欢一样的跑,乔故心拿着那画好的纸鸢看了看,随即伸手将那风筝面给撕碎,而后掀开窗户,照着沈秋河砸了上去。 沈秋河跑出去没几步,回头还在那侧着耳朵听乔故心的动静。 结果,被乔故心正好砸在身上。 其实砸一下也不疼,只是因为墨没干,那墨沾在他的朝服上了。 “这妇人,这妇人!”遥遥的指了乔故心几下,看乔故心探头,随即跳着走远。 他男子汉大丈夫,不同一个妇人计较! 骂骂咧咧的往外走,可眼底全是笑意。 明个还得上朝,沈秋河赶紧回屋换上常服,让人将他的衣裳洗干净些,好早点晾干了,免得上朝的时候都没有衣裳穿。 看着沈秋河跑远,乔故心这才将窗户放下。 念珠念香在旁边掩嘴轻笑,“姑娘跟姑爷,这就跟俩孩子打架一样。” 瞧着这样的沈秋河,谁能同权臣想在一处? 乔故心收回视线,看向了沈秋河画的那个妇人,随即冷笑一声,“连你们都觉得跟孩童一样,那他定然也会这么觉的。” 自然不会察觉到,异常。 ------题外话------ 今天四更结束,求票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埋了个大坑 这般,正合自己的心意。 拿起自己扔在一旁的笔,看着沈秋河画的妇人还没有画脸,手中微转,随即点了几笔。 看着画好的画,乔故心满意的点头,捧起吹了吹上头的墨,“给咱们沈大人送过去。” 转手,交给了念珠。 念珠跟念香同时看了一眼,只是两个人都没说话,而是摇头轻笑一声,抬脚出门。 沈秋河这边刚换下长衫,下头的人说念珠姑娘给送东西来了。 让王四拿进来一看,这不是自己刚才没有画完的纸鸢? 再仔细一看,本来没脸的妇人此刻已经添上了五官,而且怎么看怎么像郑氏。 沈秋河将纸鸢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摆手让王四拿下去赶紧烧了,“我就知道那妇人,满肚子的坏心眼。”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该怎么想国公府? 明明嘴里抱怨,等着王四回来后,沈秋河还是让人给他拿个新纸鸢过来。 坏了乔故心的纸鸢,总是该画好一个还给人家。 王四在旁边伺候着,看沈秋河画的认真,落笔那是相当的慢,王四在旁边想着,不定沈秋河当年参加科考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主子,咱们还有公务。”瞧着日头越来越高,王四还是没忍住在旁边提醒了句。 这闺房趣事,总也没有公事要紧。 “闭嘴,我心里有数。”沈秋河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可落在纸鸢上的笔,却依旧稳稳当当,没一点虚的。 王四在旁边无奈的摇头,主子不急他也只能干等着。 甚至希望,东宫赶紧有点急事,让沈秋河去东宫办事。 只是王四的愿望到底没有实现,等到沈秋河画完了,东宫也没有送到消息出来。 沈秋河伸了伸胳膊,看着上头的鹦鹉栩栩如生,满意的点头,随即让王四将风筝挂出去晾一晾墨。 抬头一看日头已经从南边斜过,如今已经过了午时了,“怎么到用午膳的时候,没提醒我?” 随即抱怨了句。 难得乔故心没出门,正好午膳可以陪乔故心用膳。 “是小的的错。”王四便是连思量都没思量,只管认错便是了。 左右,认错也掉不下块肉,若是跟沈秋河争论,估摸挨骂的还是自己。 乔故心这边,晌午歇息了一会儿,随即又去了趟自己的小库房,看着满屋子的陪嫁,总是能有满满的安全感。 至少,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因为礼单太长,等着乔故心又对了一遍礼单后,已近黄昏。 从小库房出来,不见晌午的缓和,只觉得一阵阵的凉风,若非念香有先见之明,出来的时候就拿上了乔故心的披风,这会儿被风一吹,估摸怎么也得打一串喷嚏。 “奴婢怎么不知道,主子这般爱财了?”回去的路上,念珠在一旁笑着打趣了句。 世家子弟,这般爱财总会让人笑话。 乔故心笑着摇头,“大家都是食人间烟火的,这世上哪有白得的东西,银钱自然是不可缺的。” 说是不看中银钱的人,那都是吃穿不愁的,若是饿着肚子,谁还有力气忧国忧民? 说是不看重银钱的,自是有人帮他看重。 听乔故心这么说,念珠在旁边左右的瞧一眼,“主子这话可说不的。” 岂不是将京城中的朝廷命官都给讽刺了? 尤其是文臣,多是看不上这俗物的,就是乔文清肯定也不会将银钱看的太重。 乔故心一听随即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此,倒是我错了。” 主仆三人边走边聊。 “弟妹。”不想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郑氏,她现在穿着是下人的衣裳,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长长的扫把,瞧着旁边已经堆了好些土了,看样子确实是在是在做活。 郑氏被乔故心打量的不自在,不由的低头拽了拽衣裳,“崇远,崇远他不在府内,我平日也什么事做,下头的人说这里没人伺候,我便过来做点力所能及的活。” 听郑氏说完,念香在乔故心耳边低语两句。 郑氏身后的小院子,正是安置那两个宫婢的地方,她们是良娣赐下来的,大家心里面自都觉得这俩人以后是要做姨娘的人。只是现在到底还没进门,安排伺候的人也太早了些。 国公府哪处院子谁来清扫,都是有数的,这个院子没人打理,却也是真事,郑氏自没有被人骗。 看乔故心不说话,郑氏表现的越发的不安了,她拿着扫把的手紧了紧,“我,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事了?” 说完赶紧补了句,“我也是瞧着家里头没有客人,弟妹放心,等着家里来人了,我定然不会这样的打扮。” 绝不会给国公府丢人,也不会诚心让外人看起来,就好像乔故心在针对妯娌一样。 乔故心收回视线了,“嫂嫂误会了,嫂嫂这样打扮着实吓了我一跳,只是嫂嫂穿什么是嫂嫂自由,哪里有我说话的份?” 而后福了福身子,“那嫂嫂先忙。” 随即领着自己的人往回走。 念香走出去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主子。” 乔故心轻轻的摇头,“随她去。” 自己上杆子做贱自己,旁人管她做什么? 乔故心回到自己的院中,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第二日,乔故心又去了趟外头,就是漫无目的的转了转。 回来的时候,乔故心恰好又碰到了郑氏,今日她倒是不扫院子了,大房这边有个厨屋的烧火婢女身子不舒服告了假,她来顶替。 晌午时候正好要回去洗脸,碰着了乔故心。 “姑娘,这真是大房夫人吗?”念香不敢置信的频频往回看。 瞧瞧郑氏那脸上都是灰,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一眼便能瞧出她确实在厨屋里做活了。 如今她倒是将自个当成了国公府的流动丫头了,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做活。 “犯了那么大的事,想要翻身自然要下血本。”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左右又没人罚她,是她自己非要这么做。 这人才刚进来,下头的人给念珠送了消息,打开消息一看,念珠的脸色猛的一变,“主子您瞧,这人确实包藏祸心!” 昨日那人嘴硬,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今日想尽一切办法,总算是撬开了对方的嘴。 乔故心扫了一眼,眉目间都是笑意,“这样不才更有意思?” “可是主子。”念珠还要说什么,却被乔故心打断了,“这两日该是有你忙的了。” 说完后,又同念香招手,小声的嘱咐了两句。 戏台搭好,这方唱罢,那方登场,这样才最热闹。 乔故心回到屋子后,先让将盖在神佛上的红布揭开,她请来这神佛其实就是为了撵沈秋河出门,当时的心不诚,可现在真的是诚心实意的祈求上天,万望事成。 如若真的能成,她愿意吃斋念佛一年。 三拜九叩之后,乔故心又默念了好几遍佛号,这才起身。 眼睛睁开,准备回头喝点茶,却不想沈秋河竟然在后头的椅子上坐着,吓的乔故心一哆嗦。 “我以为你请神佛是给我看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信的这般虔诚。”沈秋河不由的感叹了句,刚才乔故心磕头的时候,那可是真的实在,膝盖一碰地,感觉地面都跟着晃了几下。 乔故心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虔诚跪拜的时候,肯定不能将厚厚的蒲团垫在下面,不过却也是真的挺疼的,拍完后挪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沈大人近来闲的很?” 怎么感觉,一不留神沈秋河就冒出来了。 沈秋河端着茶杯轻轻的拨着上头的茶叶,“好久没听县主这么称呼了,我以为县主是改性子了。” “那还真让沈大人失望了。”乔故心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 沈秋河抿嘴轻笑,“行了莫要气了,风筝我已经画好了。” 说完后随即站了起来,“我今个回来的晚些是同太子殿下商量了一下,等着月底得空,我告两天假,领你出门。你可不知道,在西郊有一处太子殿下的私院,极适合放纸鸢。” 沈秋河掌管着大理寺,不是说休沐的时候肯定就能有空,万一有个急事还是得忙,所以是需要提前安排的。 而东宫的园子,自然隐蔽安全,也不用多费心思考虑其他。 乔故心原本低着头揉着膝盖,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啧啧两声,“沈大人不愧是太子近臣。” 就连私园太子殿下都愿意出借,怕是太子亲弟,朝堂亲王,也没几个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东宫素来大度。”沈秋河朝东边抱了抱拳头。 乔故心接着又收回视线,却没搭理这话茬。试着腿已经没那么疼了,用力踩了几下地,“不是说画好风筝面了,我现在瞧瞧,若是画的不像,只能说沈大人没有诚意。”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立即交代下头人,将晾好的风筝拿进来。 等着风筝送到乔故心跟前的时候,单单看这画来说,自是胜过乔故心的。瞧着每一笔都画的仔细讲究,而且神韵也在。 尤其是鹦鹉那一双眼睛,瞧着似有万千心思在里头。 甚至在那一瞬见,乔故心就想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画是静的,可是看在人眼里却是动着的,不得不说,沈秋河还是能担的上高手二字的。 ------题外话------ 今天还是四更,求票票~~~ 第一百八十章 秀恩爱?二更 只是话到嘴边,乔故心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平平无奇。” 听乔故心这话,沈秋河被气笑了,不是他自傲,这画若是拿出去,便就是状元郎也得称赞一声好,心一动话自然就脱口而出,“咱们请文清评评理?” 让个懂得好生看看,免得污了这画。 乔故心本来还拿着风筝的,听沈秋河这么一说,随即将风筝扔在沈秋河的身上,“那你去吧。” 看乔故心似乎又生气了,沈秋河眼神微转,随即笑道,“不若先在院子里试试能不能飞起来?” 乔故心抬手指着外头,“外头一点风没有,四下都被墙堵的严严实实的,如何能放起来?” 不想乔故心刚说完,风便来了,吹得那窗户直响。 沈秋河在旁边抿嘴憋笑,只能感叹大约是老天爷偏爱自己一些。 看沈秋河想笑还又憋着的样子,乔故心似乎更气了。猛的站了起来,“不是要放起来,到沈大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沈秋河连连点头,“这就来。” 快走几步跟着乔故心出了院子。 这风起的刚刚好,当风筝放起来的时候,沈秋河回头看着站在门台上的乔故心。 这个画面,就跟他昨日画的那风筝面无异,这才是他最想画的。 只是看的出神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一轻,原本拽着的风筝此刻挣脱了风筝线,飞向了远处。 乔故心在后头冷笑一声,看来这人嘚瑟了没好事,老天爷究竟向着谁还不一定。 王四看沈秋河的脸色不对,赶紧低头出去将那断了线的风筝寻回来。 回来的时候,乔故心已经回屋子坐着了,可沈秋河却还固执的在院子里等着。 听到脚步声,本来满心期待,可当看见王四手里的风筝的时候,脸色随即变了。 本来画的鲜艳的风筝,此刻已经看不见原来的样子,上头湿漉漉的,就跟掉在河里刚捞起来一样。 王四讪讪的将风筝捧到沈秋河跟前,“也是不巧了,大夫人正在擦柱子,这风筝就落在了人家木盆里了。” 掉的也是准,正好整个都落了进去。 沈秋河没有接风筝,而是注意到王四刚刚说的话,“她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王四摇了摇头,这次可真的看不出郑氏耍什么心思,穿的就跟下头的人一样,做的活也跟下头的人一样,听闻比一般的下人还卖力。 这两日一直是如此,看来是怕让何氏将她撵走,这才故意表现的。 沈秋河听了后,只沉默着看了一眼风筝,而后又回头看向了乔故心的屋子,“罢了,再重新画一个吧。” 不过,上次已经画了一次鹦鹉了,这次肯定不能再画了,思来想去,沈秋河画了一只金丝雀。 华丽的外表,却也是它精致的牢笼。 画完之后,沈秋河觉得太悲了,随即又重新画了一幅,这一次,他画的是飞升上天的雄鹰,锐利的眼神,俯瞰万物。 因着沈秋河想着带乔故心出去,再加上他生辰的时候也不去大理寺,所以能做的活都提前安顿了。 这两日忙的可以说是脚不沾地了。 日子也不经过,天气也越来越暖和,换下薄棉衣便就到沈秋河的生辰了。 三月十四晚上,沈秋河终于把手边的事都给忙完了,他沐浴之后又提前修了胡子。 成衣铺子已经将修改好的长衫送来了,沈秋河穿在身上仔细的比量,确实合身,就连王四也称赞沈秋河与衣裳相配的很。 沈秋河在铜镜跟前左右的瞧了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过了片刻才觉得这腰封还是差点,随即告诉王四,让把这锁边挑了,换成金线。 王四在心中抱怨,一个大男人这么讲究做什么,也幸好府里的头也有绣娘,这活也不难,不然明日生辰肯定是赶不过来的。 沈秋河今个一整日都没去乔故心的屋子,说不上为什么,多少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感觉明日不是给自己过生辰,而是两人要成亲一样。 这一夜,沈秋河其实没睡好。 他特意没让王四打听,乔故心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就是为了有些期待。 翻来覆去终于到了时辰,沈秋河赶紧领着王四上朝,下朝后直接骑马回来。 刚到府外就听着里头吱吱呀呀的有戏子的声音。 沈秋河掀了衣角,就准备上台阶,不想却被王四给拉住了,“主子,小的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啊。” 这不过是过个寻常的生辰,何至于请个戏班子过来。 就是过大寿,有这排场也下来了。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这日子总得要过,她许是想明白了。”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也重新修复一下,这么闹下去,也没个头。 听沈秋河这么说,王四思量片刻,觉得似乎是有那么点道理。 便就放开了沈秋河。 只是沈秋河抬脚走进院子,眉头微锁又退后了一步,“你让人盯着点。” 多留个心思,总是没错的。 沈秋河回到书房,换下朝服,穿着今早送来的衣裳,腰封已经改成了沈秋河想要的,金色的勾边,更显得沈秋河贵气。 头上的束发冠,沈秋河也换成了金冠,这身心行头一出来,好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沈秋河出了院子,直奔乔故心这边。 可瞧着屋子里没人,随即问了句,“夫人呢?” 下头的人回话,说是今日早晨要给沈秋河吃长寿面,乔故心亲自去小厨房盯着去了。 沈秋河一听,脚下也没停,直奔小厨房而去。 老远便瞧见了灶台前的忙碌的影子,乔故心戴着攀脖,瞧着也没做活,可就是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来回的走。 沈秋河也没靠近,就那么远远的看着,看着看着,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乔故心忙活完,让念珠将攀脖取下,回头正好对上了沈秋河的目光,乔故心的心一提,随即恢复了自然,一边放下袖子一边往外走,“今个怎么下朝下的这么早?” 到了沈秋河跟前,乔故心随口问了句。 “许是闻到了,家里的面香味。”沈秋河随口回了句。 看见乔故心的袖子上沾了一点面,想也没想伸手拍了拍。 平日里厨娘是没有机会见沈秋河和乔故心的,今日碰到好总是想出头,随即说了句,“二爷跟二少夫人的感情真好,二少夫人今个起的早也没打扮,可在二爷眼里,想来也都是绝色。” 沈秋河笑了笑,张嘴想说乔故心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即便没有那么年轻,也挺好的。 可话到嘴边才惊觉自己差点出岔了,没有理会厨娘,只侧头看向乔故心,“今日府里热闹,可给下头人赏了?” 一般府里头有喜事,都会给下头的人东西。 虽说沈秋河过生辰不算是顶大的事,可是奈何乔故心办的大,所以按照规矩也应该给下头赏。 “这事我自然早就安排妥当了。”乔故心一边同沈秋河说着,一边往屋里走。 正好回话的时候,避开了沈秋河的手。 等着净了手,饭菜也端了上来,乔故心吃了几口便将筷子放下,“母亲那边传话过来,让咱们今个晌午跟晚上都在大房那边用膳。” 沈秋河生辰,乔故心这么大操大办的,大房若是不表示,就好像两家真的要分家了。 何氏这么一主持,这一家子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家人,没有闹僵了。 “好。”沈秋河点了点头,这点要求倒也不过分。 两个人吃完了饭,正好院子里头唱戏,也出去听一下。 就当应个景。 沈秋河不爱听戏,只是过去走个过场。 今日也没有外人,就家里这几个。 乔故心她们过来的时候,郑氏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二弟,弟妹。” 她先在那喊人,若不是有这么多下人在,此刻不定做个福。 沈秋河没理人,乔故心微微额首,而后走到了何氏跟前,“母亲。” 何氏抬眼看了两人一眼,指了指手边的位置,示意她们坐下。 沈秋河觉得无趣,便坐在了外手,让乔故心挨着何氏坐下。 何氏侧头看着乔故心,“怎么没换身衣裳?” 乔故心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穿的是常服,在家中倒不显得失礼,主要是沈秋河穿的太隆重了,倒显得乔故心素淡。 “今个在厨屋给秋河做长寿面了,儿媳也好这一口,这不吃完饭赶紧过来了。”乔故心微微的抬头,朝戏台上点了一下。 其实,上头吱吱呀呀的唱的什么,乔故心自也没往耳朵里收。 只是乔故心这么回话,何氏挑不出什么理来,再说了,今个又没有外人,自不必讲究。 何氏拿了个瓜子放在嘴里吃了一个,随即又往乔故心那靠了靠,“这折子戏是谁点的?” 乔故心微微的欠了欠身子,“是戏班子推荐的,她们说这个好听,儿媳也不懂得,便听她们的了。” 何氏听了这话,很自然的撇了撇嘴,“我还是喜欢听,醉打金枝。” 何氏都这么明摆着说了,乔故心随即招手让念珠过来,通知戏班子一声,下一场便唱醉打金枝。 郑氏在何氏的左手边,瞧着何氏只歪头跟乔故心说话,若是以前肯定何氏对她的话更多。 记得上次办宴,乔故心看上去对这戏兴趣缺缺,只是明面上不出错便是,同乔故心谈戏能谈出什么道道? 郑氏微微的叹息,这事也只是自个想想就算了,如今的她自没有资格同乔故心相提并论。 第一百八十一章 耳鬓厮磨?三更 视线在周边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手边的橘子上。 她原也不喜欢听戏,此刻倒不如安心的将橘子皮剥开,一点一点的将上面的橘络也剥干净了,而后让自己身边的婢女给何氏送过去。 也不必刻意提起自己,就放在何氏能够得着的地方便可。 何氏用眼角看见有婢女过来,侧头看了一眼,视线在那橘子上扫了一圈,手慢慢的伸了过去,可却避开了剥好的橘子,而是转向了旁边。 郑氏一直看着何氏,瞧见何氏的动作,自然黯然神伤。只是,还是重新拿了一个,剥开后让人放在乔故心跟前。 送过去之后,郑氏便收了手。 何氏喜欢听醉打金枝,这会儿个场上也已经开始唱了,郑氏对这段也算是熟悉,倒也能看的进去。 若是以前,她要是剥橘子,肯定会一人一个,可现在却没有给沈秋河,大约也是知道了,小叔子不是自家弟弟,万万要懂得避嫌。 沈秋河可没管那些,看着郑氏的橘子放过来后,随即招手将念香收了起来,然后亲自拿了橘子剥给乔故心。 看乔故心听的认真,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用手背碰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 乔故心感觉到他的动作,回头正好看见沈秋河捧着的橘子。 乔故心拽了拽自己的衣裳,这戏台是在园子里搭的,虽说天气暖和了,可也是乍暖还寒,“这么冷的天,我不吃。” 满桌子的糕点,她要是嘴里想嚼东西了,何必非要选冰凉的橘子? 沈秋河微微的拧眉,侧身压低了声音,“不然我让人端热水过来,给你烫一烫?” 怕惊扰了何氏看戏,乔故心的身子也往沈秋河那边挪了挪,“沈大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贴心了?” 沈秋河看了郑氏一眼,“终是我们沈家对不住你。” 平白的乔故心受这么多的委屈。 乔故心听后,唇微微的勾起,好一句他们沈家。手很自然摆弄了一下袖子,“那你烫一烫吧。” 有人想杆子伺候人,自己自要满足。 台上戏子扯着嗓子的在那喊,何氏更是听不清楚乔故心跟沈秋河在说什么,只看到,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根,什么话在屋里还没说够? 何氏侧着头用眼角撇那边,看着沈秋河让人给乔故心烫橘子。 再低头看着自己剥到一半的橘子,当下便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年龄大了,肯定更吃不了凉,沈秋河难得这般细心疼人,可想到却也只是乔故心。 不是说,二房两人关系并不好吗,可她怎么瞧着,这是如漆似胶? 砰。 也没注意,手下的橘子掉落在地上。 婢女赶紧捡起来,退到一边。 沈秋河被何氏的动静吸引,看了一眼还没说话,何氏便赌气让人将自己桌子上的橘子全都端走,“这是哪个人采买的,这么酸怎么吃?” 何氏都没吃,怎么知道这橘子酸不酸,分明这就是故意找事,沈秋河干脆也不开口了。 乔故心还是坐的直直的,只看着台上的戏子们,只是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郑氏没看到沈秋河他们的小动作,以为何氏突然发难,是因为自己剥了橘子,随即收回视线也不敢再看戏,小声的在郑氏的跟前回了一句,“许是过了吃橘子的时节,所以味道才变了。” 听郑氏开口,何氏猛的瞪了一眼,“就你长嘴了?” 郑氏被训了也不敢吱声,赶紧将头低下。 何氏看了一眼郑氏又看了一眼乔故心,猛地站了起来,“没意思,不听了。” 随即领着人,浩浩荡荡的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何氏不听戏了,郑氏哪敢坐着,也在后头跟了过去。 乔故心看着他们都离开了,随即侧着身子问了沈秋河一句,“令堂这是怎么了?” 沈秋河无奈的白了乔故心一眼,“你能不能积点德?” 别将坏水都写在脸上,何氏发脾气,乔故心心里能猜不到一二? 看乔故心还笑,沈秋河无奈的摇了摇头,“彼此留一线余地,对你也是好的。”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不过他们也不喜欢听戏,也都跟着离开了。 进了屋子,何氏的气也消了不少,毕竟是沈秋河的生辰,耍脾气也不是个事。 “这个戏班子唱的一般,我觉得还没上次那个好。”坐在主位上,何氏总是要先开口打破僵局。 就怕何氏不喜欢,这戏班子还是用的上一班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此刻郑氏也只是迎合着点头说了句,“儿媳也觉得如此。” 乔故心只管低头品茶,自不会当众让何氏下不来台。 沈秋河也没心思参与妇人们闲聊的话,无趣的时候也只能拨弄旁边的茶杯。 在何氏看过去,二房的两个人竟然又出奇的一致。 郑氏注意到何氏的视线,扫了一眼随即端上笑脸,“今个是秋河生辰,嫂嫂祝你岁岁年年皆是今朝。” 而后让下头的人将自己准备好的贺礼拿出来。 与上次给何氏的那件不同,这一次不是自己做的,而是买的。 是一副大家的字画。 价格肯定是贵的,可却也中规中矩不能被旁人说有别的深意。 沈秋河不知道郑氏一早准备的是不是这个,但是至少现在,在沈秋河看来还是合礼数的。 “嫂嫂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希望你不要嫌弃才好。”如今,郑氏同沈秋河客套的,就跟她才是刚嫁过来的新妇一样。 “嫂嫂客气了。”沈秋河淡淡的回了句,并没有因为郑氏放低姿态而改变了态度。 “这就送开礼了?”何氏此刻坐在主位上也露了笑意,让陆嬷嬷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端上来,“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金丝甲,你如今官居要位,可在母亲看来,你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看何氏拿出了老国公的东西,沈秋河肯定得站起来,双手接过,“谢母亲。” 何氏跟郑氏都送完了,很自然两个人都将视线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 乔故心还是跟看戏的人一样,似乎并没有觉得,该她送礼了。 郑氏看着乔故心这似有不对,随即笑了一声,“想来弟妹准备的东西早就给了秋河,只可惜我们没这个福气见见世面了。” 说完又看向后头的人,让婢女将东西拿出来,“崇远学堂不放假,昨个特意让人捎回来的,这是他个心意。” 郑氏这么说,意思就是长辈们都送完了,该沈崇远表示了。 她这么岔开话题,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为了给乔故心解围。 也许乔故心有什么内情,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 沈崇远在学堂,又是个小孩子,自也准备不了多么贵重的东西,只能是自己写一些贺词。 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一眼,他亦是很想知道乔故心准备了什么,可话已经赶在这里,肯定不好再问,免得他就跟在求生辰礼一样。 贺词送过来后,沈秋河看了一眼,眉目舒展,“崇远学业精进不少。” 何氏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赶紧招手让陆嬷嬷接过来,看了以后连连点头,“这孩子懂事了,懂事了。” “可不是,看来还是送学堂好,从前老是回来住,皮的都让下头的丫头成日提心吊胆的。”郑氏随即笑着抱怨了一句。 这个年岁的男孩子,肯定爱闹腾,就二房成亲才这么几天,沈崇远都偷偷的跑出去了两次了。 这幸亏是跑到二房去了,这要是跑到大街上,孩子丢了你上哪能找到? 聊起沈崇远,何氏的话也多,随即佯装板脸,“你也是心硬,孩子那么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送学堂睡去。男孩子嘛,哪有不淘的?就咱家崇远特殊?” 听着何氏抱怨,郑氏也只能在一旁陪笑。 看着聊的差不多了,沈秋河突然站了起来,“趁着兴上,儿子想抚琴一曲,助助兴。” 听了这话,何氏面上的笑容更浓了,“好,如何不好?” 以前,先世子还活着的时候,兄弟俩品茗弹琴,好生的热闹雅致,已经有四年了,没再听沈秋河碰过琴。 王四得了吩咐,快步离开,从沈秋河的书房把琴取来。 而下头的人已经开始打茶,自来,琴音与茶香最配。 琴拿了过来,沈秋河简单的拨弄两下,而后一曲慢慢的传来。 四年未碰,并未生疏。 竹叶轻动,潺潺流水,慢慢的展开画面。 金戈铁马突至,繁荣盛景坐稳,这琴声沉稳,即便是高昂的时候,也还不是冲破天际的浩瀚,始终在方寸之中。 素来,无规矩不成方圆,真正的自由,真正的抱负,也都该在这方寸之间。 这世家子弟,肯定都会抚琴,从前乔故心只听过沈秋河拨弄,大约也只是弹几个音,好像试试这琴声还准不准,从未听过真正的一曲,不曾想沈秋河拿剑的手,也能同一个书生一般,清雅。 一曲罢,余音绕梁。 众人慢慢的睁开眼睛,而沈秋河却是看乔故心,“合奏一曲?” 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若是从前沈秋河不敢,也不会有这个心思跟乔故心提这个要求。 此刻,也许是因为对乔故心的愧疚,是因为乔故心这几日对自己温声细语,尽心尽力,仿佛有回到了从前那个她。 ------题外话------ 沈秋河生辰是个转折,郑氏彻底失礼,前世摊牌~~ 继续求票票啦~~~ 第一百八十二章回光返照 四更 相敬如宾,同心同德。 说完之后,沈秋河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也是害怕,乔故心将他的面子踩在脚下摩擦。 乔故心思量片刻,终是在沈秋河的注目下缓缓的站了起来。 乔故心也许久没有抚琴了,听着这琴音袅袅,似乎手也有些痒了,想要碰一碰。 随即,坐在了沈秋河的跟前。 一个华衣,一个朴素,一个威严,一个随和,可瞧着却是莫名的般配。 第一个音是沈秋河弹的,琴音一出,不必沈秋河多言乔故心便明白了,一曲凤求凰流了出来。 宁顺候虽说无能,可是还有相府,两个孩子也都曾拜在名声门下。 乔故心的琴自也能拿的出手,不过到底比沈秋河还是差了一点。 看着乔故心弹不上去的时候,沈秋河自会帮忙,两个人头一次配合,却也有一些默契,至少并未出错。 王四在门外瞧着沈秋河,总感觉他身后是开屏的后尾,还摇了摇,得意的很。 王四撇了撇嘴,也没想到沈秋河竟能有今日。 这曲结束,沈秋河起身,回头难得没将乔故心忘了,至少停下脚步等了等她。 郑氏轻轻的拍了拍,“秋河和弟妹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何氏点了点头,倒也没说旁的。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开始传膳。 食不言寝不语,等着吃完后,郑氏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有个事儿媳一直在心里惦念着,没同母亲禀报,正好今日得了空同母亲说说。” 随即身子一侧,“儿媳这两日老是梦中惊醒,思来想去,儿媳想着去五台山小住些日子,静静心。” 说是小住,这一来一去的就得大半年的光景,再一住至少得一年不回来。 郑氏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恕罪找了一个好听的借口。 看何氏不吱声,郑氏又说道,“崇远那有先生看着,有秋河顾着,儿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提起沈崇远自也是她主要的缘由,因为自己差点害了沈崇远,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这次,她是准备放手了,沈崇远让旁人带也许会更好。 何氏的表情微动,良久无声的叹息,“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郑氏面上还是笑着,可眼里总是红红的,再开口带着点鼻音,“儿媳想着,崇远那也用不着儿媳了,给秋河过完生辰,明个一早儿媳便出门。” 何氏微微的抬头看着远方,甚至是无意识的说了句,“这么早?” 郑氏笑着摇了摇头,“儿媳想了好几日了,也不早了。” 这么低三下四的能熬到沈秋河的生辰,已经不易了。 何氏收回视线,手指一下下的顺着自己的衣袖,明明早就整理的平整,可手还是没停,片刻后也只是说了句,“穷家富路,多带些东西。” 出门在外,总是不方便。 郑氏哽咽的嗯了一声,话到底也没再多言。 乔故心原在一旁听着,随后将茶杯放下,“嫂嫂不多待两日?我买了好些烟花,今个晚上估摸能看的晚,怕会耽搁嫂嫂启程。” 面子上,总是让了一句。 不过是离府,就好像闹是郑氏在交代遗言一样。 郑氏低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再抬头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了,这山高路远在马车上睡也一样,省的还愁着,马车上做什么?” 一闭眼晃晃悠悠的就到了驿馆了,省的路上看着官道上光秃秃的树干,没个意思。 郑氏提出离开的突然,沈秋河思量片刻,还是让王四现在就让人去大理寺挑几个信得过的人,护送郑氏前往。 毕竟是兄长遗孀,总不能让郑氏在自己是跟前出了事。 本来还挺热闹的,因为分别似乎总是有忍不住淡淡的惆怅。 何氏让大家都回去歇着,等着晚上再看烟花绽放。 院子里头,戏班子还在唱着。 不管主家听不听,终归是过生辰,闹的声响,好让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沈秋河跟着乔故心回到乔故心的屋子,乔故心晌午觉得吃的有点多,让念香去交代小厨房熬点陈皮水。 看乔故心自顾自的忙活,沈秋河也没吱声,就在椅子上坐着。等着看乔故心忙完了,又喝了陈皮水。让念香将碗收起来,她坐在铜镜前,等着念珠为自己摘下簪子,回头看沈秋河还在,不由的问了一句,“大人这是还有事?” 不然这在什么也不干,傻坐着干什么? 沈秋河看乔故心问的一脸坦然,“你没话跟我说?” 母亲跟嫂嫂都给了自己生辰礼,只有乔故心没有,郑氏虽然开脱说是肯定是早就给了自己,可是真相如何沈秋河自个定是有数的。 他以为,乔故心现在会给自己,可瞪了这么久了,乔故心似乎一点给自己拿生辰礼的意思都没有。 听沈秋河这么暗示自己,乔故心随即点了点头,“自是有话的,母亲说我穿的素淡,我一会儿得换了衣衫,沈大人好走,我便不送了。” 沈秋河一听这话,随即恼的站了起来。 他若是再说下去,就跟乞讨的人有什么区别? 准备的这么热闹,肯定是会有生辰礼的,估摸乔故心迟早也会拿出来,他此刻也不论这一时的长短了。 看沈秋河怒气冲冲的离开,乔故心唇间抑制不住的笑意。 “主子。”看乔故心这么高兴,念香回来不由的喊了一声。 乔故心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眉目间春光异彩,“听说北边的山,南边的海都是波澜壮阔,值得一去。” 念珠在后头为乔故心取下簪子,“许是的,奴婢也在游记上瞧见过。” 虽说京城也有山,可是总比不上游记里的,让人惊奇。 “等着有时间,我定然带你们游历名山大川。”乔故心想着那一画面,似乎更美了。 念珠为乔故心一梳子一梳子的梳头,眼中目光微闪,却也没多言。 乔故心躺在榻上,唇间也是勾着的。 午睡一会儿,乔故心很快便起来了。 诚如乔故心所言,何氏不是嫌她的衣裳素淡吗?乔故心今个就来一个盛装出席,如同回门那一日般隆重。 繁琐的发鬓,让乔故心的脖子都酸了,可还是咬牙坚持。 良久后终于结束,乔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以后,可希望再也别有这机会。” 做女子真的受罪,头上戴这么多东西,什么都不做都压的难受。 念香有些心疼的看着乔故心,“主子,要不奴婢给您摘下来几个。” 多少能轻一点是一点。 乔故心随即摆手,“拿下来一个,能压的住这繁琐的衣裳吗?” 到时候不伦不类的才真真是难看,既然已经坚持了,现在再取下来,也只是功亏一篑。 瞧着收拾妥当,乔故心领着念珠念香出门,时辰也不早了,先去何氏那边等着,等天一暗烟花也会绽放在上空。 沈秋河让王四在外面等着,等着乔故心出来,沈秋河也从书房出发。 虽说听乔故心说会换衣裳,可却没想到,乔故心竟然会穿的这么隆重。 欲把故心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无论是什么样的乔故心,都各有千秋。 沈秋河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乔故心的跟前站定,等着一块去何氏这边。 看沈秋河也没说话,随即将身子转到另一边,乔故心不解的碰了一下耳坠,“怎么,我是哪里不妥吗?” 所以,不忍直视。 沈秋河摇了摇头,“都挺好。” 淡淡的说了句,隐忍克制。 听了这话,乔故心笑了。 忍不住做比较,当日顾氏看着自己顶着一头簪子回门,还在那念叨也不嫌累。如今听沈秋河这么说,只觉得这就是家人跟外人的区别。 不过想完又觉得自己好笑,沈秋河怎么能顾氏相提并论? 他,也配? 来到何氏这边,何氏跟郑氏已经等着了,瞧着俩人进门,郑氏不由的再次感叹了一句,“真真是一双璧人。” 般配的很。 何氏抬眼看了一眼,而后收回了视线,没有评论俩人的穿着,只让人先入坐。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外头已经有下头的人开始挪了烟花过来,等着一掌灯,便可以开始放。 乔故心买的多,这些怕是能放大半夜。 “不好了,出事了。”可是没想到,划破天际的,不是准备好的灿烂的烟花,而是下头人就跟报丧一样,急促的喊声。 陆嬷嬷从何氏的身后走出,站在门口不由的斥责,“没长眼的东西,这是什么日子,慌慌张张的乱说什么?” 被训斥的下人听着跑的气喘吁吁,说话结结巴巴的,可还是没有放弃禀报,“嬷嬷,出,出了天大,天大的事了。” 一边说,一边拍着心口的位置。 “宫里的人,死了。” “什么?”陆嬷嬷陡然抬高了声音,也没顾得上去禀报何氏,赶紧让人去二房偏院看看,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这个人只是先过来禀报大事的,后头还有人跟着,陆嬷嬷一出院子,下头的人也都赶到了。 说是大家都忙活办宴,突然听着那院子惨叫一声,进去一看,其中一个宫婢已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乔故心已经来了何氏这了,她们赶紧过来禀报。 毕竟,这些人的卖身契虽然在乔故心这,可从前都是伺候大房的,来何氏这禀报的路走的也熟。 ------题外话------ 今天的四更结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同意纳妾! 陆嬷嬷听的眼前一黑,手赶紧扶住了旁边的墙。 缓和片刻随即往回跑,这宫里头的赐下的人若是无缘无故的死在了府里,闹不好可是杀头的大罪。 只是走的太急,上门台的时候,被脚下的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 也幸好门是开着的,头只撞了一下帘子,并没有伤到。 不然这么大年岁了,摔着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饶是如此,屋子里还是听见咚的一声。 “这是怎么了?”何氏没听清楚下头人禀报了什么,可能让陆嬷嬷这般失态的肯定是大事,随即起身准备去瞧瞧。 下头粗使丫头,看陆嬷嬷摔倒了,几个人手忙脚乱的赶紧去扶人。 何氏还没出门,就瞧着陆嬷嬷手撑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主子快去瞧瞧吧,良娣娘娘的人出事了。” 何氏一听,脸色随即一沉,紧紧的抿着嘴,也没说说话,赶紧往外走。 一众主子,匆匆的往二房这边走了过去。 天色渐暗,路边的小厮已经站在烟花跟前,走一路见一路,都可以想象等着真的放开了,会是怎样的盛景。 可偏偏,府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烟花自然就成了摆设。 到了二房偏院,老远就听见里头婢女哭泣的声音。 何氏缓了缓心神,这才抬脚进去。 出事的宫婢现在被横放在了地上,因为突然就倒下了也还没出个结果,人自然也就没有盖上白布,那婢女的脸色发青,尤其是嘴唇直接是黑的吓人。 即便大家都不是仵作或府医,看到这样情形,也能猜到这宫婢出现这般神态肯定大有缘由。 上一个府医出事后被撵出府,国公府再用府医自然是慎重的,便是由沈秋河从大理寺寻来的。 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意外,他自该是比寻常的府医要擅长。 此刻他上下的检查,随即将银针刺入婢女的各穴口。 大家也知道他是在做什么,瞧宫婢这样子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若是死了他现在做的便是仵作该做的事情,也没有多问。 片刻后,府医起身在沈秋河的耳边念了句,沈秋河点了点头,随即招手让自己的人去将这位婢女挪在里屋。 而后侧头看向何氏,“下头的有些难看,莫要吓到母亲。” 何氏以为是要更深入检查,也没多想,只嘱咐了句,“莫要太难入眼。” 若是良娣娘娘要派人过来,太难入眼,人家肯定火气更重。 “儿子都省的。”沈秋河点头应了一声。 何氏同沈秋河说完,自然是该审问另一位婢女。 二房偏院只住了她们俩人,这事虽是乔故心安排的,可毕竟事关国公府,何氏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问,是以她心里也有数。 虽说这宫婢是伺候良娣娘娘,自然是比内宅婢女地位高,可说到底也是伺候人的,毕竟她们也没入门,乔故心按照规矩并没安排人伺候她们,也是有理有据。 所以此刻,一个出事,只能问另一个。 可显然,另一个已经吓傻了,说是今个沈秋河过生辰,她们也听说今日会大办,还戏言说要跟二房少奶奶请示,去外头看烟花绽放。 本来商量的正欢喜的时候,谁知道她这突然倒在了地上。 宫婢被吓傻了,随即大喊死人了,外头伺候的人听见动静,便冲了进来。 接下来,便就是大家看到的这一幕了。 宫婢回答的还算是清晰,可是为何说着话就能晕倒了,这里头的细节真相还有待商榷。 只是宫里头的人又不能对人家用刑,只能先让人带下去,等着思绪平稳了后,再仔细盘问。 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个屋里的东西先不要动,等着府医查验,确定了缘由以后,再另行打算。 如此天暗了下来,也起了风。 刚点着的灯笼,在风里被吹的一晃一晃的。屋子里头,烛火点的再多,也因为天还没彻底黑下来,而显不出有多亮堂来。 何氏慢慢的回头,冷冷的看着乔故心,“你看看管的好事!” 乔故心上前微微的屈膝,“此事出在二房,儿媳责无旁贷。” 此刻,似乎乔故心头上的簪子,都比烛光亮堂。 “责无旁贷,好一句是责无旁贷,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我们国公府跟良娣娘娘离了心,你说这么大的事该如何处置?”何氏的声音陡然抬高。 良娣本来好心赐了两个人,看那宫婢十有八九的活不下来了,这还没进门就死了一个,让人家怎么想? 何氏眼神微转,随即陡然凌厉,“或者,本就是你的手笔?” 他们刚成亲,这世上想来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为夫君纳妾的,无论同夫君的关系如何,纳了妾便就会更差,甚至有些人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所以,乔故心也同世人一样,不愿意纳妾。 且从乔故心进门后,何氏看的清清楚楚,乔故心是个厉害不好相与的,本就胆子大的很,再突然一糊涂,做出这样一了百了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 “母亲误会了。”不等乔故心说话,沈秋河突然站了出来,挡在了乔故心的跟前。 乔故心侧头看向沈秋河,随即又收回视线。 “误会,你凭什么说误会,这个家里,除了她谁还会做这样的事?”何氏越说心里火气越大。 从前郑氏还愿意跟乔故心斗一斗,可因为那府医的事,郑氏如何的伏低做小,她们都看的清楚。乔故心在这院子里都可以算是无敌了,自然会将目光放在这两个宫婢的身上。 沈秋河双手做辑,“母亲在上,儿子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绝非乔氏所为。” 乔故心听了这话,原本无趣的转着戒指的手,猛的停了下来,而后又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身家性命这四个字太重,何氏手撑在桌子上,一时间气愤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母亲息怒,秋河说的是,弟妹识是个大体的,今日的事多半是误会。”郑氏如今已经知错了,自然是要将家里的矛盾压下,伸手想帮何氏顺顺气,大约是想到了何氏之前的冷淡,还没碰到何氏便将手收了回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想着如何同娘娘交代。” “如何交代,自然是我这把老骨头舔着个脸去磕头认错!”何氏没好气说的句,除了这法子,还能怎么样,将乔故心扭送到官府? 乔故心可以不要脸,可沈秋河的脸面往哪放? 听了何氏的话,郑氏微微的摇头叹息,“儿媳有一句话虽说不好听,可也是唯一的法子。母亲再认错,良娣娘娘心里头必然会猜疑弟妹,再加上良娣娘娘不了解弟妹,一味的遮掩怕误会会越来越深。” 毕竟,乔故心刚进门,同良娣娘娘不熟。 不像郑氏,虽说也没怎么跟何良娣打过几次交道,可是毕竟是国公府的老人了,没出过什么过错,就算是顶好的人。 郑氏说完,何氏没转过弯来,乔故心却瞬间听明白了,乔故心随即从沈秋河的身后站了出来,而后双手抱拳,“母亲,儿媳觉得嫂嫂说的对,眼下,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这个宫婢不是这个时辰出事的。” 正好,今日生辰大操大办的,可以说今日不止是给沈秋河过生辰,而是给沈秋河纳妾。 本来是两个人一同进门的,可谁知道两人起了争执,这才出了事。 明日一早,他们派人禀报良娣娘娘,至少先将人稳住了,等着查出事情的真情,再酌情禀报。 到那时候,一个已经是国公府的妾了。 虽说人是良娣赐下来的,可成了国公府的人,那就先是国公府的妾,再是曾经太子良娣的婢女。 一个妾氏,自然再没有资格入宫,面见旧主。 这法子虽然大胆,可却能反被动为主动,将事情的进展都掌握在她们手中。 而且,也能解了良娣娘娘的误会,至少乔故心同意纳妾,那就不是善妒。 一举两得。 何氏虽然觉得这法子大胆,可眼下也没有旁的办法,一时间竟觉得这个猛的一听荒唐的法子,也还不错。 看乔故心这么说,所有人的脸色随即缓和下来。 只有沈秋河,脸如滴墨,黑的吓人。 他慢慢的回头,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刚护在身后的妻子,“你想的法子,就是给我纳妾?” 乔故心面无波澜,“今日这排面,也不算辱了宫人的身份。” 听了这话,沈秋河突然笑了。 天色暗下来,屋子里头却反而显得亮堂了,沈秋河脸色却依旧晦暗不明,“彻夜烟花,戏班子助兴,夫人准备的排面,自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面上愣是挤出个笑容出来,“今日这中毒的事,怕是得大理寺出手了,让王大人领着人在这查,咱们回各自的屋里等着便是。” 省的都在这里站着,你猜测我我猜测你的,最后也没个结果。 等着真的有了眉目,谁做的肯定跑不了。 至于那宫婢,乔故心长叹一口气,“瞧着今个吓的也不轻,怕也伺候不了大人了。” 所以,也就是走个过场。 “过场,何必走过场,我瞧着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倒不如,直接该做的便做了。 妇人而已,伺候不伺候的,也都说不上。 乔故心没想到沈秋河会这么说,愣了片刻后,随即看向了何氏,“儿媳觉得,也行。” 何氏看了看沈秋河,又看了看乔故心。 明明是乔故心出的主意,一是安定众人,二来也是为她自己证明清白,可怎么瞧着,言语之中似乎有几分得意,好像是站在高处了,有什么目的即将达成。 ------题外话------ 今天依旧四更,哎呀呀,求票票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给你撑腰去!二更 而沈秋河这边,明明不过就是纳个妾这么小的事,怎么就跟被人背叛了一样,咬牙切齿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管不住自己,动手咬人一样了。 “我怎么现在,看不明白你们了?”何氏微微的眯着眼睛,家里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该忐忑不安的,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俩人,竟然有一种想要更深入探究他们心思的感觉。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沈秋河,任凭何氏打量,也不说话。 沈秋河却冷声说了句,“王四带人一会儿将这里围起来,至于其他人,该怎么热闹便怎么热闹!” 说完,随即带头出门了。 沈秋河是出去了,可是何氏心里还是懵的,站在那不动。 婆母没走,两个儿媳肯定不能动弹。 王四只能弯腰到何氏跟前,“老夫人,请。” 何氏这才回过神来,交代王四一句,“不要出岔子。”便领着众人出门。 家里既然定下来要办喜事,正好现在天暗了,烟花放了起来。 乔故心是真的舍得花银钱,公中还扣了她一个月的月俸银子,乔故心拿出自己的体己,将今日办的盛大。 烟花在空中绽放,似乎在一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空。 乔故心一身华服,在烟花绽放的一瞬间,远远的看去,仿佛与那天际的五彩斑斓融在了一起,她们本就是一副,定格了的鲜艳的画面。 沈秋河站在何氏院门口,他没有进门,而是回头看向乔故心。 明明刚刚还被人称赞,他们是金童玉女,而现在,远远的看着乔故心,好似任何人都不配站在她的跟前,只能看着她独自美丽。 “母亲先回去,我同乔氏有话说。”沈秋河突然折了回来,伸手拽住了乔故心的手腕,“你同我来。” 而后大踏步的拽着乔故心,去了自己的书房。 进去之后,沈秋河随手便将门关严实,冷声冲着外头斥了一句,“谁也不准进来。” 相对于沈秋河的愤怒,乔故心却是淡然从容,伸手碰了碰发鬓,也不知道走的那么着急,有没有乱了。 视线在沈秋河的书房里转了一圈,没有寻到自己想要的,随即回头问了沈秋河一句,“你这,没有铜镜吗?” 这些日子,沈秋河多是在书房歇息,虽说平日里都是有下头的人伺候,可是乔故心总还是觉得,出门之前得看一眼铜镜里的自己,确定没有任何错处,出门才更安心。 看乔故心就跟没事人一样,此刻竟然同自己像是在往常一样闲聊,沈秋河拳头紧紧的握着,“昨日从东宫回来,偶遇良娣,我主动提起要将宫婢归还的话,你猜良娣娘娘怎么说?” 她本就无意赐给沈秋河,自然没必要让沈秋河误会。 至于乔故心没主动提起,那肯定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未作深究。 被沈秋河揭穿,乔故心无所谓的笑了笑,最终在墙角边,看到了安置在一旁的铜镜。 她随即走上前去,在铜镜里仔细的瞧瞧,好像是要一根发丝都不能乱了。 只如今感叹,沈秋河这没有双面镜,不然看的会更仔细了。不过男人家,能有寻常的铜镜已经算不错的了,双面镜更是不能指望,伸手拢了拢后头,想来该也是没乱的。 等着在镜前整理妥当,乔故心回头看向沈秋河,突然笑了,“那么沈大人,什么时候让人活过来?” 那宫婢中毒不假,可致命却是不能。 且不瞧瞧这国公府有谁坐镇,单单就人家的身份,也不可能让谁人随随便便给害的。 在宫里头待过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给谁演聊斋? 沈秋河知道,良娣本就没打算送国公府俩妾来,所以他才敢用性命担保,乔故心肯定不会拈酸吃醋的害人,只是震惊于,乔故心这么费尽心思的给自己纳妾。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的脸色终是缓和过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乔故心这般笃定,里头内情怕是清清楚楚的,她若是想让严惩凶手,何必装模作样的提出纳妾。 乔故心抬头看着漫天的烟花,“我只是,不想耽误看烟花。” 沈秋河以为这烟花,是乔故心的为他生辰准备的,其实不然,乔故心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灿烂的谢幕。 沈秋河站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让乔故心看的更真切一些,“你就不怕,我真的将人收入房中?” 听沈秋河这么试探性的问话,乔故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沈大人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重。” 家里都闹成这样了,还能有这般心思,只能说,东宫的眼神也不怎么好,选了这么一个色急攻心的近臣。 当然,乔故心这么说,也并非在乎沈秋河到底有没有纳妾,而是,她既答应良娣娘娘,要送两位姑娘离开,自是要说到做到。 若真的人家姑娘被沈秋河碰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喝酒吗?”烟花灿烂,与这京城繁华正配,乔故心心思一动,想着繁华与酒才是最配。 沈秋河点了点头,而后让人温了果酒过来。 窗前摆了一个桌案,乔故心率先举起杯子,“敬你。” 没有由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的过去。 亦是,不想再回首的曾经。 沈秋河抿了一口酒,看乔故心侧头只专心的看着窗外,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断了线的风筝虽然修不好了,可是我重做了一个。” 风筝这东西,于他们而言要多少有多少。 乔故心笑着点头,这挺好。 于沈秋河而言,所有过手的风筝,不过是擦肩而过的匆匆行人,不曾在乎。可于乔故心而言,那代表了一个好兆头。 看见线断的时候,乔故心比之前还要欢喜。 瞧吧,天意如此! 烟花的声音此起彼伏,想来明日里京城里都会讨论,这是谁家大的手笔。 当烟花沉寂,黑夜真的来临,沈秋河慢慢的站了起来,窗户关上,将门打开。 乔故心立于沈秋河身侧,看着王四已经带人点上了火把,在外面同沈秋河点头,乔故心随即笑的眉眼弯弯。 沈秋河抬手,“走吧,给你撑腰去。”语气总很自然的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一众人朝大房而去。 另一边,家里头眼看要死人了,而且还是宫里头的,大家自没有心思再办宴了,自个在自个的院子吃上两口便是,就等着大理寺那边的消息了。 郑氏在塌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主要是外头的动静太大了,乔故心可真舍得大手笔,这么多烟花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银钱。 想想乔故心的嫁妆,郑氏心里总是一阵厌烦,侯府是家大业大,可还不是因为国公府下定下的多? 这么大的手笔,何氏也不知道怎么点的头,沈秋河这明显不合祖制,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世子给压下去。 不过,这么大的事,总也没她说话的地方,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背景。 这般一想,心里头更是烦躁了。 随即起身看向窗外,那一个个绽放的烟花,就好像化成了妖魔鬼怪了,也幸好,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等着她从五台山回来,估摸国公府又是另一番局面。 唇勾了起来,为人父母者当为子女计深远,口头上的承诺总是信不得,她要看只能看已定的事实。 外头准备出门的东西都备好了,明日一早便可以离开。 郑氏想了想,又同下头人交代,明日都早些起,争取五更天出门,这样城门一开她便可以离开了。 至于家里头的事情如何定论,便与自己无关。 “夫人怕是有变故。”郑氏这刚交代下去,没一会儿下头的人匆匆走了进来,“禀夫人的话,二爷交代请夫人出去问话。” 郑氏突然眼皮一跳,心莫名的慌了起来,“同他们说,我睡下了。” 婢女看郑氏的脸色不好,随即低头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婢女一走,郑氏赶紧吹灭了案前的烛火,翻身上塌上躺着,只是心跳如雷,怎么也睡不下。 因为夜深了,一切的动静都比白日里要显得清明,婢女来去匆匆的脚步声,也如雷鼓般清晰。 “夫人,二爷说这是大理寺的命令。”婢女看屋里的灯灭了,也没敢进屋,只在门外喊了一声。 提出大理寺,那就不是说内宅大院这点小事了。 一个闹不好,可是要大狱的。 郑氏眉头微微锁,淅淅索索的站了起来,又拿了外衣披在身上,却没点灯,摸索着到门口,隔着门小声的问了句,“母亲那边可传话了?” 小心的试探,不知道过去的只有自己,还是大家都去。 “回夫人的话,老夫人也被二爷叫起来了。”家里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各院的事,婢女想不知道都难。 听着不是光针对自己,郑氏这才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这便好,不是只针对她就行。 这才开门放人进来。 拿了火折子,将烛火点亮,因为要去见沈秋河,自是要穿戴整齐。 从铜镜瞧着,没有失礼处才好。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眼神一转,而后又折了回来,将发簪摘下,由着发丝就跟未出嫁之前那般,随意的散开。 “走吧。”拢了拢衣服,随即带头离开。 上了这般年纪了,再散开头发自也不会再像小姑娘,只是让人觉得,睡意朦胧。 一出院子,便瞧着大理寺的人直挺挺的站着,也没打招呼,她一动,随即跟在了后头,就跟害怕郑氏会突然跑了一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掌掴郑氏 三更 郑氏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左右的看了一眼,默默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想要自己精神一些。 明明四周被火把点的很亮,周围站着的人也多,可此刻却还是觉得,脚步声异常的清晰。 终是到了何氏的院子,这次掀帘子的人竟然不是陆嬷嬷,而是大理寺的人。 郑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低头进门。 何氏同郑氏一样,穿着常服,发鬓散开,瞧着也是睡下了被人吵起来的。 只有二房两口子,穿戴整理,锦衣华服好像是早就料到了。 “母亲,秋河,弟妹。”郑氏佯装无事的先打了一声招呼,只是自己都没有发觉,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行了别卖关子了,你嫂嫂过来了,有什么话赶紧说。”何氏不耐烦的打了个哈切。 大晚上的虽然她也没睡着,可是躺在榻上跟被人叫起来的感觉也还是不一样的。本来她是想问沈秋河这是要做什么,可沈秋河说,等人到齐了再说。 沈秋河先冲着乔故心摆了摆手,让乔故心坐下,而后才看向郑氏,“我以为,嫂嫂该有话同我们说。” 郑氏愣了一下,心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就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面上想着硬扯个笑容出来,可是嘴角扯了扯,只是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行,我就说两句,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一家人该团结起来,一起想法子应对才是。”郑氏咳嗽了一声,煞有其事的讲了两句。 就好像大家大晚上的不睡觉,就等着她在这做什么总结一样。 明明郑氏也不是一个傻子,平日里表现的那般精明,现在装傻卖乖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扑哧。 乔故心没忍不住笑了一声。 何氏随即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狠狠的剜向乔故心。 郑氏佯装不解的看向何氏,只是那放在椅子把手上颤抖的手,却是将她给出卖了。 瞧着,该是心慌的厉害。 事情的真相,沈秋河自然已经知道,所以现在看到郑氏的表情,自是能感觉到何氏的偏颇。 嘴不由的抿了一下,两个嘴角也跟着往下。 端了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再次看向郑氏,“有人瞧见嫂嫂假借做活之名,同那出事的宫婢密谋已久,此次在出事前也有人瞧见嫂嫂曾与那宫婢有所来往。” 沈秋河一说完,郑氏随即左右看了看,“这,这是从何说起?我自知做下不可原谅的糊涂事,每日里哪里缺人便在哪里做活,这事弟妹应该也知道。我本虔诚的恕罪,怎在有心人眼中,竟成了行凶之人了?” 说完之后,随即又看向何氏,“再来母亲也知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府内没出过门,就是我近身伺候的也没出去采买,真要害人,总不能我从地上抓把土来吧?” 郑氏说的理直气壮,这些自是有据可查。 看她反应这么快,不知道还以为她已经料想到这一出了,早早的准备好了说词,就在这等着了。 看见郑氏狡辩,沈秋河冷笑了一声,“嫂嫂是想要我用大理寺问话的手段吗?” 只有那样,才肯招吗? 何氏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沈秋河,这里是家里,不是你审讯犯人的地方。你嫂嫂说的是,这些日子她以心存悔过,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且明日你嫂嫂便要离府了,她更没必要再闹。” 毕竟,闹事总是要图个什么的,就算是争权,也得有人才是。 “我瞧着,她不是认错,是在畏罪潜逃!”早早的躲在五台山,免得祸到她的身上。 “沈秋河,你们大理寺现在办案都靠猜测了吗?”看着沈秋河一句都不饶郑氏,何氏总还是护在了前头。 瞧着前两日何氏对郑氏冷淡,可一出事,态度转变的真真叫个快。 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如此,那就拿来证据吧。” 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在众人的注视下,原本大家以为必死无疑的宫婢,此刻竟然醒来了。 郑氏脸色大变,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瞧着那指甲因为她的用力直接折断了,慢慢的在裂缝处,凝聚成了血珠。 宫婢因为身子虚,此刻也只是微微作福,没有单独的见礼。 而后说出了,郑氏借着打扫的名义,接近她们。 又挑唆着让她给乔故心下毒,自己因为害怕自然不应允,不想今日还是着了郑氏的道,若非在宫里养成的习惯,吃什么东西前先浅尝一口,吃的少。再加上府医救治及时,这才保下一命。 也就是说,郑氏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杀人灭口的。 宫婢说完之后,身子有些发软,便让下头的人扶着下去了。 像宫里的人心思多,除非是那种沾一点就死的毒药,不然很难成事的。 说到底,郑氏大意了。 不过却也不能怪郑氏,真正有那么毒的药,哪里是寻常人能买的到的,多是花重金去西域去专门求的。 郑氏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随即仰头大笑,“沈秋河,都说长嫂如母,我从未求着你多敬着我,可却也没想到,你竟然伙同乔氏想要除掉我?谁不知道你是东宫近臣,人有手段,闹的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撵走我们娘俩!” 意思就是,沈秋河在安排人故意陷害她! 何氏紧皱着眉头,“你嫂嫂说的是,仅一个人红口白牙的说话,确实不可信。” 这世上不都讲究,人证物证惧在? “既然嫂嫂执意如此,那我拿个东西出来,请教一下嫂嫂究竟何意?”沈秋河说着,从自己的袖子拿出来了一封信。 这信,是乔故心截获的。 她在外头有人,瞧见侯府出来人,都会跟着的。 而且,这些日子但凡采买东西,几乎都是乔故心亲力亲为,不跟着乔故心出来的下人,自然是要多注意的。 府医发现了这宫婢还活着,沈秋河自然立马去查,这些日子,郑氏去过什么地方,和谁说过话很快就出结果了。 可以肯定,她就是蓄意接近那两个宫婢的。 原本就算再查也不应该这么快的速度查出来,谁让乔故心,早有准备? 而且,沈秋河瞧着乔故心这几日不对劲,便让王四让人都机灵点,不然那宫婢一出事,府医哪能以那么快的速度出现。 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郑氏的嘴唇颤了颤,脸色到底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甚至血色褪去。 看到郑氏的表情,沈秋河哼了一声,不用再多问什么,事实已经摆在这了。 而后将信,直接送到何氏跟前。 一个人的字迹,其实还是有法子能辨认的,就算你刻意改变,一起一落的时候,都有自己独到的韵味,郑氏狡辩不得。 何氏心里隐隐的已经猜到什么了,随即颤抖手打开,看着郑氏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说什么是乔故心善妒,所以才容不下宫婢的。 此事尚未有定论,而且出了这事沈秋河直接让大理寺的人去查,在这段时间里,郑氏肯定没有机会将信送出去。 也就是说,郑氏提前已经知道了,婢女会出事。 而且这信,是郑氏偷了何氏的私印,原是打算直接送到东宫的。 看着何氏眼缓缓的闭上了,郑氏随即跪在何氏跟前,“母亲,母亲你是最疼我的人,你说让我放手去做,我真的只打算做这一次,所以我,我明日便准备去修行,以赎自己的罪过。” 她慌张的抱着何氏的腿,轻轻的摇着。 何氏不由的笑了一声,连着又一声,“是啊,是我许诺的,是我对你毫无防备,才让你得手,才让你胆大妄为!” 何氏突然抬脚,猛地踹在郑氏的心口,“你这个毒妇!” 相对于上一次的装模作样,何氏现在才是真正的动了火气。 不过却也理解,听着她们在这说话,该是何氏默许了郑氏做这一切。 只是现在,郑氏所为,似乎已经超出了何氏所预想的。 郑氏被踹的翻了一下白眼,可也顾不得身子疼,反而又起来爬在何氏的跟前,“母亲,儿媳真的只想要保住地位,这事也好解决,只要剩下的那个宫婢跟了秋河便好。” 不必何氏提醒,郑氏也瞧出来了,沈秋河不愿意纳妾,至少现在还不愿意纳妾,眼看着沈秋河跟乔故心的关系越来越和睦,她怎么能不着急? 偏生,那宫婢还是个不识趣的,竟然不为她所用! 郑氏自然是要剑走偏锋。 她的信先送到东宫,东宫良娣先入为主,无论沈秋河查出什么来,在良娣心中定然都会觉得,这是沈秋河为了给乔故心开脱。 东宫良娣生气,不定会多赐几个妾下来,倒要瞧瞧沈秋河会不会一直维护乔故心。 郑氏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不想让二房生出嫡长子出来。 这般一来,国公府的下一辈,还要数沈崇远身份尊贵。 对于沈秋河而言,不就是将来会多几个不能处置的女人,也没什么损失。 当然,在郑氏看来,她上次一封信便能让良娣赐人,自然觉得良娣跟她是一路人,所以这次才敢这么大胆。 只是却不知道,东宫良娣早就将她做了顺水人情了。 啪! 郑氏还没说完,何氏却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郑氏的脸上,“你糊涂!” 何氏气的咬牙,恨不得上去咬上郑氏两口。 何氏真正动火的有两次,一次是郑氏往沈秋河身边招呼戴孝的女人,差点坏了沈秋河的前程,另一次便是现在。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交出掌家之权 四更 郑氏想的简单,觉得良娣娘娘只会生乔故心的气。 可要知道,在良娣娘娘跟前,沈秋河袒护乔故心,那就是与太子殿下离心。 纵然后宫不可干政,可是太子殿下宠爱何良娣,何良娣偶尔玩笑说几乎话,太子肯定不会在乎的。可是,枕边风却是最厉害的风。 郑氏一次次的,这是在坏沈秋河的前程。 沈秋河毕竟是何氏的儿子,再偏袒儿媳,在正事上,肯定心里还是向着儿子的。 听何氏声声质问,郑氏也不敢去捂自己的脸,“母亲,是儿媳糊涂,将事情想的简单了,儿媳错了,儿媳答应过您,这次若是不成功,儿媳便好好过日子,儿媳现在真的只想好好过日子。” “想简单了?”何氏抬头冷笑了一声,“你能花这么多心思害人,你现在跟我说简单,你觉得我会信吗?或者说,因为秋河不是你的亲人,所以你从未在意过他的前程。” 如若这是落在沈崇远的身上,郑氏还敢这么闹吗? 不,一定不敢的! 她一定将事情盘算的仔仔细细的,瞧瞧现在,郑氏打发了沈崇远住学堂,她还以为是真的单纯是内疚或者为了沈崇远做好学问。可原来,是因为知道家里有事会发生,怕吓到沈崇远,所以郑氏早早的就将孩子送出去了。 “母亲,母亲。”郑氏连连摇头,想要辩解什么,可却也说不出来。 何氏看郑氏还要抱着自己的腿,随即退后几步,让陆嬷嬷在前头挡着,“郑氏,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无论怎样,我已经对的住你,对的住你郑家的列祖列宗。可是,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亦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让人作贱的!” 上次出事,郑氏私下同何氏解释了,说是早知道这俩人有问题,故意将计就计然后等着伺机给乔故心好看,何氏,是真的信了。 郑氏还在地上趴着,何氏已经将目光放在沈秋河的身上,随即又挪到乔故心跟前,而后往前走了一步,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朝乔故心低头,“郑氏如今这般大胆,说到底也是我糊涂,是我无休止的退让纵容,才让她肆无忌惮的伤害你们,伤害这个家,在这里。” 何氏一顿,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哽咽,她一大把年纪了,本来该想着如何安享晚年,却还要同个晚辈赔不是,话到嘴边总是难以开口,只是再难说的话还是要说,“母亲,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如若乔故心性子软一些,何氏可以只说几句和稀泥的话便就过去了。 偏生乔故心是个厉害的,若是今日的事没定下是非对错,乔故心怕是不会罢休。 为了家宅安宁,这个头她必须的低。 只是眼睛垂下,心里总是憋屈的。 这个婆母做的,还没同儿媳立下规矩,现在却被儿媳妇拿捏的死死的,怕是京城中的头一人了。 何氏这一同乔故心道歉,众人也都将视线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 乔故心在众人的注视下,浅浅一笑,抬手虚扶了何氏一下,“母亲折煞儿媳了。兄长早去,母亲心疼嫂嫂,儿媳自也明白母亲的苦心。” 此刻话说的比的唱的还好听,给足了何氏面子,就是沈秋河这,面色也缓和过来了。 何氏以为就乔故心的性子,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为难自己,却没想到乔故心突然间好说话了。 何氏赶紧抬起头来了,面上堆起了笑容,手颤抖着去拉住乔故心,头一次显得对乔故心这般亲近。 只是许是因为不够真诚,给人感觉这笑容好像也是不怀好意一样。 “好,好,不愧是侯府出身,果真是个识大体的。”何氏这会儿自然是要想法子冲着乔故心说好听的。 可是识大体这三个字,听着好听,却让乔故心恶心。 所谓的识大体,不过是有委屈自己咽下而已,用这么好听的话来给女子做了个框框,用虚无缥缈的荣耀让女子心甘情愿的受苦。 何氏还在说着,“母亲从前糊涂了,现如今想明白了,我有贤媳不自知。我这年岁这大了,家里头也管不过来,想着让你多费些心思,家里家外的多照看着点。” 说着,就让陆嬷嬷赶紧去拿账本。 之前说什么账还没做出来,二房虽然是乔故心管着,可是也只是给了她的下头人的卖身契。 现在,这意思是用两房的掌家权来弥补乔故心。 乔故心上辈子也算是当牛做马了,可是大房的事她是一句话语权都没有。现在好了,何氏主动上杆子送上来。 原来这世人都是,挑软柿子捏。 说完这些,何氏又看向了沈秋河,“这天气也不早了,所幸也没出大事,此事咱们家里自个人都知道就行了。” 何氏刚说到一半,乔故心随即说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家里这事总不能传出去,怕是这妾。” 乔故心一点何氏便明白了。 若是这两个宫女再留在国公府,万一时间久了起了旁的心思,让良娣娘娘知道了她今个中毒的事,又是个祸害。 倒不如趁着沈秋河过生辰,趁着大家都高兴,那宫婢求了个恩典,说是家里头还有牵挂的人,由着何氏出面,许她们归家。 这样一来,便是外人也不会说什么。 顶多也只是猜测,也许这两个婢女犯了错,何氏为了照看东宫面子才这么说的。 无论如何,何氏出面两边的面子都是能保住的。 何氏现在几乎是乔故心说什么便是什么,赶紧让陆嬷嬷安排,若是瞧着那宫婢没有生命危险了,给人丰厚的打赏,让人安安稳稳的归家去。 安顿好了之后,何氏又看向沈秋河,“这事便就结束了,你嫂嫂到底犯了错,便按照原来想的,让她明日离京便是。” 这样,也算是惩罚了郑氏了。 郑氏这次真的是无计可施了,能安然的离京,也算是她的幸事。 只是沈秋河还没说话,乔故心却笑了,“我觉得,此事不急。” 而后眼神微转,看向了郑氏,“我还有一疑虑,不知道嫂嫂这害人的药是从哪来的?” 毕竟,上一次府医的事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这采买的人也查了,郑氏近来也确实没有出去。 虽说,那宫婢不配合郑氏,可是郑氏却没有说,那草药在哪,是因为宫婢不配合,所以郑氏恼羞成怒之下,给了宫婢吃了。 还是说,本来这东西有两份,郑氏有一份还给乔故心留着,或者她已经给乔故心下了? 虽说二房的卖身契在乔故心身上,可是她们从前是归郑氏管的,肯定害怕郑氏已经属于本能,而且郑氏那么多天都跟下头的人待在一起。 若说她一点下药的机会都没有,乔故心肯定是不信的。 沈秋河原也没打算放郑氏走,这个案子最后还没定论,他自要查的清清楚楚的,此刻既然乔故心提出来了,沈秋河自然也在旁边听听。 郑氏原本在旁边发愣,一听乔故心提她,赶紧爬了起来,“我,我是之前便有的。” 之前是有多前,她自然说不清楚。 又或者,之前是给准备给谁喝的,也说不清楚。 何氏也明显听出了她这话不对,随即侧头转过去,“你最好解释清楚!” 郑氏赶紧在何氏跟前磕头,“母亲明鉴,是夫君去世后我一度害怕难眠,总觉得有人会害我,这才留了这药,用来自保。” 万一真有恶人,她也有东西,好去反抗。 提起先世子,又是给何氏柔软的心一记重拳。 毕竟,先世子跟国公去了,大家总会有猜测,真的只是大家看到的那样? 随即,何氏沉默了。 乔故心却笑了,便是也没有用帕子掩,“嫂嫂真会说笑,究竟是怎么样自保,需要麝香藏红花等物?还是说,嫂嫂觉得害嫂嫂的人,大约会是妇人?” 一听乔故心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旁人都是震惊,只有郑氏是惧怕。 乔故心只是点了这两味大家都熟悉的,让大家知道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弟妹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明白。”郑氏眼神都不敢看乔故心,猛地低头慌张的解释。 “嫂嫂总会明白的。”而后从衣袖里拿出了准备好的方子,递给何氏,“母亲可以让人瞧瞧,这方子极为霸道,若是有孕的女子用了,怕是难保一命,若是尚未有身孕的女子,此生怕是再难有子嗣。” 这里头有好些活血的药,若是有身孕的人吃了,不仅小产,还会血流不止,最后流血而亡! 听了乔故心的解释,沈秋河猛地站了起来,随即出门抽出王四腰中的佩剑,那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放在了郑氏的脖子上。 郑氏吓的惨叫一声,可因为这么一喊自然是要动的,顷刻间颈间的血染红了刀刃。 乔故心看沈秋河反应这么激烈,随即面上微微的勾起了笑容。 看见这入目的猩红,何氏吓的伸出了手,可却不敢靠近沈秋河,“你冷静些,此事,此事许是有误会,你,你不能害死你的寡嫂,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兄长?” 看沈秋河明明恨的青经都露了出来,可是那剑到底没有再更进一步。 郑氏是见了红,可却暂时也不回伤及性命。 乔故心看见这一幕,慢慢的站了起来,“忘了同嫂嫂说了,那府医根本就没离京!” 乔故心在外头养着人,还给他们请专门的教头,就是为了如今,留住乔故心想要留住的人。 ------题外话------ 今天的四更结束,求票票~~~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万劫不复! 郑氏脖子已经见红了,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刀刃的冰凉,此刻却也不敢动,慢慢的举起手来,“秋河,你冷静,你冷静些。” 脖子似乎在瞬间,僵硬的如同个木桩一样,“弟妹,弟妹误会了。” 乔故心听了这话,面上的笑意更浓了,“是吗,不然我让府医亲自同嫂嫂说说?” 而后啧啧了两声,“嫂嫂为了今日,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让沈秋河多个妾,怎么可能让郑氏安心,只有让乔故心怀不上孩子,才能让郑氏高枕无忧。 郑氏先头闹出那么一出,不过是想要将府医撵出去,只要府医跑的够远,且他们又不能走官道,即便是大理寺想抓人,都有些困难。 只要没有口供,就算是这事闹开了,郑氏也可以像现在这样说,这是误会! 上一辈子,郑氏为了巩固人心,将自己的婢女嫁给府医做了继室。 而乔故心知道郑氏不会罢休,早就留了心眼,念珠念香每次出门,都会在门上别上头发。更不巧的是,这婢女偷偷的放东西的时候,被念珠碰了个正着。 当日,沈崇远偷跑着出来寻沈秋河,乔故心为了给婢女解围,让王四跟着去给郑氏解释,已经卖了个好感。 所以,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是知道了真切的消息。 而后便就是一场,将计就计,等的就是现在。 等着让郑氏再出手,而后就是万劫不复。 这世上没人不惜命的,郑氏让人家如花的姑娘跟了那么大年岁的男人,人家本来就不是很乐意,更何况还有乔故心故意见缝插针呢? 他们一出去,就被乔故心的人拦住了,自然供词也得乖乖写,毕竟,似乎当时只有乔故心能护她们周全。 万一被发现他们没离京,不说何氏了,怕是郑氏也会要他们的命。 而且既然已经帮助了郑氏,即便是发现郑氏要害他们准备去衙门里撕破脸,府医也得不到好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选择鱼死网破。 所以,从被乔故心抓到的那一刻,他们除了配合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何氏回头,看着乔故心喋喋不休的嘴,心里莫名的厌恶,就好像此刻的乔故心,如同恶魔一样,就想要她们国公府,没有宁日。 乔故心将话说完后,这才慢慢悠悠的看向沈秋河,“嫂嫂这般糊涂,害的是朝廷内眷,亦是朝廷县主,您说,如今可算是证据确凿,可能将嫂嫂送入大牢?” 沈秋河双目发红,听着乔故心的话,慢慢的抬起头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 只要乔故心想,只要乔故心追究,郑氏的事就不能算是寻常府内眷的事。 听沈秋河的话,乔故心安心了许多,她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如此我先回去歇着了,等,沈大人的好消息。” 毕竟,她也没将我朝律法都背下来,这种事还是大理寺擅长,郑氏的罪该怎么判,还得等沈秋河给她一个交代。 乔故心走了之后,何氏才敢用手挡住了沈秋河刀,“你嫂嫂做的是不对!” 沈秋河听了这话,陡然抬高了声音,“这是大错特错!”不能只是轻飘飘的不对两个字来形容。 双眼随即慢慢的紧闭,上辈子乔故心的身子挂不住孩子,便是到死都没有为沈家留下一子半女来,从前只当她身子不好,经过今日后,只觉得浑身发凉。 何氏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看着沈秋河到底将刀收了回来,随即又是一巴掌甩在郑氏的脸上,“我做了什么孽了?” 她不喜欢乔故心,为了家宅安宁,她甚至可以容忍乔故心没跟沈秋河同房,就是想要给郑氏安心,可是,何氏从来没想过,不让乔故心生! 她也喜欢过儿孙绕膝的生活,大房只有崇远一个孩子,她自希望二房多生几个出来,只要,只要嫡出的不是长子,什么都好说。 可是总也没想到,郑氏的心竟然能狠的这般地步。 事到如今,乔故心拿了证据,在郑氏心里乔故心肯定不会饶了她的,她今日是真的,完了。 郑氏突然不想落泪了,抬头看着何氏,看着看着,双眼含着眼泪的大笑,“母亲,你说待我不薄,可什么叫不薄?你明知道崇远该承袭国公位,可却还是让沈秋河位居高位。” 沈秋河地位越是高,沈崇远便越危险,不是他足够优秀,而是要比沈秋河优秀,才能顺利的承袭。 郑氏擦掉笑脸上的泪,“你明知道乔故心不好相与,你却没有真正出手,但凡你开口让二房纳妾,我何必这么狼狈,你处处留一手,看上去处处对我维护,可你到底做了什么?不,但凡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若亲生的母亲,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女,手上沾染了脏东西?凡事,都想在了子女前头。 顾氏指着鼻子骂何氏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郑氏多羡慕,婆母再好也做不到这一点。 郑氏看着同她一心,不过是这些年来,郑氏精心伺候的结果。 何氏成日里哭丧着个脸,旁人都不愿意看,难道郑氏就愿意了?她的夫君去了,还不知道跟谁抱怨,成日里只想着讨好何氏,难道她不苦? 什么叫待她不薄,都是她这么多年,为奴为婢的伺候换来的。 还同何氏在一个院子?郑氏心里别提多恶心了! 自己住着正南房大院子不好吗,为何非要住偏房? 何氏常说手心手背都肉,可是没了手背还有手心,而自己是整只手都掉了。 如今自己犯了错,何氏上来便是一巴掌,可是乔故心呢?屡次顶撞何氏,何氏都被气病了,也都没敢动乔故心一根手指头。 说白了,还不是挑软柿子捏? 她既将自己当软柿子,如何再说对待自己不薄? 郑氏擦着眼泪,想着何氏说她只顾着沈崇远,她抬头看何氏,“这个家里我始终是外人,崇远是我的儿子,只有他是属于我的,我向着他难道做错了吗?” 何氏被郑氏说的这些个诛心之言,气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以为,两个寡妇互相取暖,不想在人家心中,不过是别有目的的讨好罢了。 可笑,可笑的很。 何氏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摆了摆手,她不能再听郑氏说下去了,她怕再听下去真的,乔故心没拿走的命被郑氏拿走了。 沈秋河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不想。 即便是天塌下来,也等着明日再收拾残局。 沈秋河此刻也恢复了理智,将剑随手扔在地上,“将她拉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她!” 虽说现在没有让郑氏入大理寺的大牢,但是却是让大理寺的人将她带下去的看管,也就是说,郑氏结果如何,已经不是何氏说了算的了。 屋子里头恢复了安静,明明白日里还好,此刻的夜恍然间都能感觉到,乌云密布。 黑沉沉的,愈发压人。 抬头,布满星空的天,便是连月都不见。 沈秋河从何氏院子里走出来,身子却踉跄了一下。 王四赶紧将人扶住,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王四不必理会自己,“不过些许小事。” 跟朝堂上的大风大浪来比。沈秋河这话却也是在理。 内宅再闹,也定不了乾坤,坏不了安宁! 他一路慢慢的走着,走着便到了乔故心的屋门口。 念想念珠早就得了命令,瞧着沈秋河过来,随即低头作福退到了一边。 意思便是,乔故心在等着他。 沈秋河抬着手却有几分迟疑,推开这个屋门,是好是坏都不一定。 若是不进去,也许还能装做不懂,可如今,是要论个是非黑白了。 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将门推开了。 乔故心还穿着那一身华丽的衣裳,真的像是在赴一场极其重要的宴会。 “沈大人来了?”乔故心又恢复了往日的称呼,而后抬手示意沈秋河坐下,亲自为沈秋河添上茶水。 这一世,沈秋河为乔故心倒过好些次茶了,可是乔故心却鲜少动手为沈秋河添茶。 乔故心的动作自然是好看的,好看中又格外的熟悉。 眼前的动作是过去的动作,眼前的人却非从前人。 沈秋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都说茶都会带着淡淡的苦涩,可沈秋河却也没觉出来了,因为嘴里好像,本来就是苦的。 茶杯放下,沈秋河定定的看着乔故心,“王四都能提醒我事情不对,我自然也察觉了。可到底,是我察觉太晚,还是你的局布的太早?” 下头宫婢的已经说了,她们本来就是借着国公府的名义被太子良娣放出宫来的,自然不会害乔故心。 郑氏寻了她,她还没来得及禀报乔故心,念香便去在她跟前暗示,一切都在乔故心的掌握之中。 说句难听的,人家不过是来做客,国公府的内斗自然不会参与。 宫婢中毒的事,究竟是宫婢心存警惕浅藏了一口,还是说乔故心已经暗暗的换了分量,就不得而知了。 或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乔故心不过只是冷眼旁观,郑氏一再作死。 至于那府医,沈秋河自是警惕的,只是他回来的晚了,等着大理寺的人到了后,府医一家早就离开,沈秋河还判断他们会走哪条路,这些日子却一直没有对方踪迹。 沈秋河还觉得,这府医确实一早就存了恶毒的心思了,逃的这么快,肯定早就瞧好了线路了。 不想,竟跑到了乔故心的手底下。 这些日子乔故心常出门,还喜欢带她在外面买的人,甚至沈秋河都觉得,乔故心就是信不过国公府。 给乔故心,暗搓搓的找了好些个理由。 ------题外话------ 大家都讨厌郑氏,可是仔细想想,国公府本来就应该是郑氏的,她会疯魔也在情理之中。 求票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摊牌,双重生 二更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将乔故心瞧的太浅显了。 他对乔故心的心思一无所知,而乔故心却将他算的透彻,瞧瞧这一环接着一环,严丝合缝出一点岔子都有可能提前坏事。 之前,沈秋河还觉得乔故心对沈崇远还不错,至少看起来总比对旁人上心。 可结果呢,如今看来却是笑话,大约打从一开乔故心就是想刺激郑氏。 要知道郑氏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最在乎的肯定是沈崇远,一但沈崇远表现的跟乔故心亲近了,郑氏肯定心里不痛快,这般只会让郑氏更加的疯狂没有理智,而后万劫不复。 也许再早一些,打从她进门之后,就在外头养人。 那么丰厚的嫁妆,能养多少为她办事的人? 沈秋河让人盯着院子,可却没想到,乔故心也许已经暗中故意给行凶之人方便,他如何防的住? 怪不得,乔故心这么有手段,却不动二房的下人,故意留个大口子。 这份心思,若为男子,必然在朝堂之上大有作为,他竟然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妻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该是原来就有的,毕竟,顾相的外孙女,能差到哪去? “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素来管案子的沈秋河,在案子跟前却是头一次想问问布局的人,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乔故心为沈秋河添上新茶,“聪明如沈大人,此事心中不该早有定论?” 她以为,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为何?我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与我相伴多年的发妻?” 问完之后,沈秋河猛地睁开眼睛。 乔故心为何对国公府这般熟悉?王四查遍所有的记录,都没有瞧见过工部的人的踪迹,整个工部都不曾来国公府,怎会偏偏是宁顺候知道的这般清楚? 还有那字迹,还有口味,不是乔故心突然改变的,而是历经多年,慢慢的磨出来的。 再然后,顾氏这一世在外人看来自然风光,可是为何上一世却是被休,究竟是谁在暗处,扭转乾坤? 而乔故心,本来他们未曾多有接触,可乔故心却满心的拒绝自己。 沈秋河一开始还以为乔故心是不小心弄丢那荷包的,后来以为是自己说话不好听得罪了乔故心,现在看来本就是她千想万算的,处心积虑的寻机会丢了这门婚事。 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乔故心同自己一样,也是重新来过的人。 被沈秋河说中真相,乔故心将茶壶慢慢的放在一旁,可是茶壶嘴依旧没有赌气的对准沈秋河,教养使然。 乔故心身子微微的往后,抬头看着沈秋河,唇慢慢的勾起,“因为,我在国公府度日如年,因为我在国公府生不如死!” 而后眼猛的眯了起来,“你可知道,我盼着死盼了多久了?” 自戕乃是大罪,要给母家抹黑。宁顺候如何她不在乎,她怕远在老家的乔文清被人指指点点,她怕被送到庄子上的顾氏,被人肆意的欺辱! 如今,她让沈秋河尝了这内宅蹉跎人的手段,她让沈秋河左右无奈,她让沈秋河吃不好睡不好。 不过只是这么几天,沈秋河的心便冷了,可知道自己上一世是如何熬的? 看沈秋河嘴唇微动,却问不得一句为何,乔故心笑的自然是愈发的灿烂。 一切如她所想的那般。 沈秋河求得宫里赐婚,打自己了一个措手不及,而自己却仔细筹谋,却也让沈秋河感觉感觉到无可奈何! 乔文柄说乔故心极善下棋,棋子落下变化莫测,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在网中。 还有这个什么生辰礼,乔故心如何看不出来沈秋河的期盼,可是乔故心本就没打算给他这些东西。 曾经,自己也过过生辰,沈秋河怎么处理的?从大街上随便买点糕点打发自己? 乔故心没指望他对自己好多,也没想过什么情深意长,只是觉得沈秋河多看重自己一分,自己的日子便会好过一些。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从前沈秋河给自己的痛苦,自己都会还给他! 听着乔故心声声质问,沈秋河手慢慢的攥紧拳头,“你要我如何做?” 当年,自己也不过是头一次成亲,并不知什么叫情爱。父亲兄长一朝全没了,只有他守着一个诺大的国公府,还有寡母寡嫂。 对于这个不怎么熟悉的未婚妻,沈秋河也没多放在心上,只不过因为他入狱的时候,侯府没有退婚,所以即便乔故心有个被休妻的母亲,当时已经位居高位的沈秋河,还是将乔故心迎进门来。 国公府情况特殊,必然是要让省心的人进门,大婚当日他开口警告,无可厚非! 只不过相处久了,对于这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妻子,沈秋河也慢慢的在乎了。 沈秋河以为他们是在相濡以沫中暗生情谊,可却不知道在乔故心眼里竟然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是你同我说的,母亲只是嘴巴厉害,并无坏心,我们做晚辈的不该那般斤斤计较。是你同我说的,嫂嫂是个可怜人,左右被说两句也不掉块肉,左耳朵进右耳出,日久见人心,嫂嫂总会懂你的。” “是你说的你不爱过生辰,亦是你说的,只求平淡安稳,无欲无求。” “我是有病吗?”看沈秋河还在那絮叨,乔故心突然抬高了声音,“怎么可能正常人喜欢的我都不喜欢!我又不是庙里的供的神佛,分明就是因为你的冷漠!” 若是当初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有个人能为她撑一下腰,不说撑腰了,但凡公正一点,也许她也不会窝囊成那般样子。 诚如那话说的,这世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即便是在内院也是,若非乔故心委曲求全,国公府如何能安宁?瞧瞧现在,不也是乌烟瘴气的,差点闹出人命来? 乔故心闭上眼睛,不去想从前的日子,那些个暗无天月的日子,那些过数着时辰煎熬着过的日子。 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被无视的人,就只能乖乖的挂在墙上,跟那字画一样,只供观赏! 看着乔故心歇斯底里的呐喊,沈秋河脸色也渐冷,“你非要让我将话说的这么难听吗?你宁顺候府不过有个外室便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你为何又能安然的坐在你当家主母的位置上,不可动摇?” 也许,刚开始乔故心的日子是不好过,可是后来呢? 沈秋河也会暗暗的护着她,有个妾氏当着沈秋河的面给乔故心甩脸色,随即就被沈秋河处置了,可是知道乔故心善良心软,怕吓到乔故心,便只说那妾氏病了。 至于庶子,他不过是为了留个后。 有个庶子出了意外,沈秋河也并非有多少感觉,倒是看着乔故心哭的死去活来,沈秋河怕乔故心哭坏了身子,前去安慰,可乔故心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沈秋河没法子了,正好那姨娘过生辰,沈秋河便大操大办,想着那庶子的生母都欢天喜地的热闹,她还有什么可哭的? 可乔故心又是那么一个善良的人,他怕说出来乔故心觉得自己冷血,便一直将真相压在心底。 乔故心说什么被偏爱的问才有恃无恐,可是她不想想,若不是得自己看中,一个没孩子没母家撑腰的权臣嫡妻是如何坐稳自己的位置的。 难不成,真的天真的以为,是因为善良吗? 沈秋河将事情说破,乔故心突然沉默了,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 原来,沈秋河对自己是日久生情,可偏偏自己对他是日久生冰! 也许,沈秋河也没错,宁顺候都把相府嫡女休了,而相府还没出头,自然是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有母如此,女儿又能优秀到哪去? 乔故心不知道自己品行算不算端正,毕竟上一世所有的大度温良都是装出来的。至于那哭泣,一是自保,怕火烧再自己的身上,二来却也为自己不幸哭一哭。 想到过去的种种,乔故心忍不住笑了一声,“若我知道,我上一世不被退亲还能嫁给你,是因为你落难的时候侯府没有落井下石,我便是毁了名声也要与你家退亲!” 即便名声毁了,不过就是送庄子或者嫁给个没本事的男人,可至少她有口敢言,至少不会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比个下人都不如! 看沈秋河还要说话,乔故心冷冷的说了一句,“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新婚之夜你冷言相待,看着自己被蹉跎,你冷颜已对。 郑氏磨人的手段,他还没有全部见识呢。 唇还是勾着的,“沈大人,我们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岁了,情呀爱呀的再提便矫情了,倒不如想一想,如今该如何收场?” 说是一大把年岁了,可乔故心因为突然笑了,美目流转,光彩照人,似能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沈秋河收回视线,心里乱的很,良久之后,他想他该说一句,“对不住。”只一开口却瞧着乔故心脸色随即变的不耐,而后才又说道,“那药,你喝了吗?” 如今,乔故心明显是有准备的,该是早早就知道了郑氏的目的。 郑氏利用了府医,怕府医被怀疑,早早的安排他们逃出去了。 毕竟若是死的人太多了,便是大案子,若是闹不好,怕是得捅到府外,届时不得不按律法处置了。 既如此,沈秋河觉得乔故心该是不会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的,可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乔故心重新端起了茶杯,只在手中轻轻的摇了摇,只是没往嘴边放,抬手倒在一旁,“茶凉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要和离?三更 而后重新添上热茶,乔故心笑意盈盈的看着沈秋河,“沈大人怎么不亲自问问嫂嫂,看看她有没有得手?” 说完啧啧了两声,“我猜沈大人不去问她是因为,不信她说的话,亦不好将大理寺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 如何处置郑氏,想来沈秋河现在也头疼的很。 而偏偏,知情的证人在乔故心手上,沈秋河够不着问话! 乔故心想着,临出门的时候,沈秋河说了一句给你撑腰,大约是他心中早就有数了,故意放郑氏离开,就是为了折腾折腾人。 可有时候,无关痛痒的折腾,或者,就算处置了郑氏,却依旧做不到公道。 既如此,又何必说的那般大义凛然。 乔故心吹了吹上头的茶叶,抿了一口,“我们都这么大年岁了,闹的鱼死网破,太过于难看了。” “你想如何?”沈秋河手始终放在案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乔故心。 乔故心面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优雅的起身,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两份早就写好的文书,拿了笔墨放置在沈秋河的跟前,“我想要自由。” 想要,可是可以透过气的屋子。 想要,远离国公府这个泥潭。 沈秋河没有看文书,而是微沉着脸看着乔故心,“你想要和离?” 是疑问,又或者是惊叹,惊叹乔故心这般大胆! 乔故心微微仰头,笑出了声音,“我又不是小姑娘了,怎会这般冲动。”手微微的一抬,将文书又往沈秋河的身边推了推,“我只是想要沈大人许诺,除了名义上的姻缘,以后各不相干!” 圣上赐婚,怎么可能和离? 乔故心不是那种单纯的只懂得情爱的姑娘,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若是和离,惹怒了圣上,若是连累的侯府怎么办? 诚如乔故心所言,她已经这么大的年岁了,上有老中有小的,不可能做事不顾后果。 即便是将郑氏的罪行禀于圣上,也只能是处置郑氏,何至于闹和离? 本来只要对付一个沈秋河就可以了,要是闹和离,还要想着与宫里周旋。 且沈家对社稷有功,万一沈秋河求情,不严惩郑氏怎么办? 而不如现在,她这文书上将郑氏的种种最新罗列在上头,若想保郑氏,沈秋河必须跟乔故心立下一纸契约。 他日,若是沈秋河反悔,那么,白纸黑字,都别想好过! 看沈秋河沉默,乔故心却也不着急。 这是给国公府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机会! 要知道她等着就是今日,府医如今以落在她的手上,如若沈秋河不同意,那便直接告在衙门就是了。 人落在乔故心的手上,那就不是国公府想要掩盖的。 再加上,乔故心明明已经察觉了郑氏的意图,还是由着那宫婢中毒,就是为了牵连府外的人,宫婢中毒已是既定的事实,谁也不能狡辩。 牵扯到外人,就不是说国公府内宅争斗的事那么简单了。 从前郑氏那点小伎俩,什么吃点安神药,或者言语里的挑唆,哪里值得兴师动众? 只有现在,闹的大了,才能同沈秋河谈判。 “你凭何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外人,签这有辱门风的契约?”沈秋河终是开口了。 乔故心说的各不相干,说句难听的,万一乔故心在外头有男人了,沈秋河都不能开口问询。这不是在羞辱国公府? 乔故心轻轻的摇了摇头,“沈大人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如今,不是沈大人别无选择吗?” 不签,那就只能让郑氏去衙门了。 比起去宫里,衙门才更会折磨人! 如今人证物证惧在,不说郑氏会获怎样的惩罚,一步步的按流程走下来,郑氏名声尽毁,而有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母亲,沈崇远怎么可能再继承国公位? 无论沈秋河愿不愿意,他终是会得到亡兄的东西。 将这孤儿寡母的逼入绝境,莫要说沈秋河会被世人唾弃了,就连乔故心都会觉得他做的冷血。 就像沈秋河从前说的,若是世子还活着,就是让世子休了郑氏都不过。 可问题是现在,世子已经死了!沈秋河,就不可能不管郑氏! 而这门亲事是沈秋河求来的,他就不能主动出手,言乔故心是非! 最好的路,就是私了! “当然,若是大理寺的有本事,今日夜里就将我藏的人寻到,不然明日一早,无论能不能出国公府,都会有人将那府医送到衙门。” 他们看烟花看的那么久,再加上同郑氏理论,如今已经是三更天,而且又是宵禁的时候,大理寺想要大张旗鼓的寻人,明日定会被参一本。 可若是大理寺不这么找人,这么短时间,乔故心笃定就算厉害如大理寺,也一样无可奈何! 当然,郑氏若是进了衙门,就算现在刑部尚书是刚上任的,可刑部到底有实力,多年的恩怨不可能因为下台一个刑部尚书和侍郎就消除了,届时,有的是人想要踩国公府一下。 乔故心机关算尽,这一局,于沈秋河而言,就是死局。 这几日的温声细语,这一日的尽心尽力,都是棋局上的子,少一个都不成。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可终究没有说话,亦没有下令让大理寺的人去查。 轻敌,自来都是大忌。 沈秋河知道乔故心有些胆识,可从未想过她会一早就布局。 这个契约沈秋河一直都没签,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看着乔故心。 他还巴望着,乔故心会送什么生辰礼,原来,乔故心本就无心准备。 乔故心安稳的坐在那,由着沈秋河打量,左右,她胜券在握! 鸡叫三声,天边透亮,沈秋河就这么坐了一夜,此刻从外头喊了一声王四,“去给我告个假。” 今日这早朝,到底还不能再上了。 王四并不知道沈秋河和乔故心之间谈的什么,只瞧着沈秋河在乔故心屋里一夜,胡子拉碴的连衣服也没换,心中有些疑虑,可主子的事到底也不是他能问的。 沈秋河刚回到屋里坐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何氏过来了。 沈秋河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不耐烦,可到底还是站了起来。 开门出去的时候,瞧着却是何氏领着沈崇远,看着沈崇远应该是被一早拉起来的,嘴角还要昨晚的口水印子。 “给你叔父跪下,求他放过你母亲。”何氏只是淡淡的撇了沈秋河一眼,却冷声同沈崇远交代。 沈崇远天还没亮就被人扯起来了,本来就迷迷糊糊的,此刻不由的抓了抓头,“祖母,我母亲怎么了?” 怎么,又要他道歉? 沈秋河虽然平日里经常板着脸,可对沈崇远也关心,所以沈崇远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啪! 只是刚问完,何氏突然照着沈崇远便是一巴掌,“给你叔父认错!” 沈崇远被打懵了,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陆嬷嬷在旁边怕何氏再对沈崇远动手,赶紧哄着小公子跪下。 何氏跟前就沈崇远这么一个孙子,平日里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沈崇远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何氏打,心里自是委屈。 这一哭,那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哭的是地动山摇。 “母亲,你这是在逼我?”沈秋河眼睛微红,无论他多讨厌郑氏,可是沈崇远是无辜的,看见沈崇远,他总是会想起自己亡故的兄长。 何氏忍着眼泪,昨夜她被折腾的心乱如麻,想着休息休息再处理,可终是睡不着,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她定定的看着沈秋河,声音无比的冷漠,“不是我在逼你,这是事实!若是你动了你嫂嫂,你要置崇远于何地?” 自己的叔父是杀母仇人,以后长大了,他该何去何从? 或者,他还能不能长大? 昨夜,何氏看的清楚,沈秋河抽出剑的时候,眼里真的有杀意。 乔故心听着外头的动静,面上的笑意更浓了,随即扶着案子慢慢的起来,坐了一夜,此刻腿也有些麻,乔故心起身后站了一会儿才能正常的迈脚。 她一步步的挪到门口,冲着沈秋河一福,“我觉得母亲说的是,嫂嫂不能出事。” 所以,那契约你必须的签。 何氏在看见乔故心的时候,随即将头扭在一旁,大约是觉得,闹成今日的局面,也不是郑氏一个人的错。 乔故心的锦衣华服,此刻约是刺痛了她的眼。 沈秋河看着这三个人,手伸开再握上,握上再伸开。 诚如乔故心所言,他们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不是现在这般年岁,如何能凭着一腔热血做事。 沈秋河终是抬起来了手来,冲着王四交代了句。 很快,王四捧来了一袭青衣,沈秋河抬了一下下颚,让王四将东西送到何氏跟前,“嫂嫂不是想礼佛吗,我便允她带发修行,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或是在五台山,或是送庄子里,但,除非死再也不许踏入国公府的地界! “崇远还小。”何氏还想要说情,可以现在罚几年,等着以后她认错了便接回来,不说旁的,沈崇远将来议亲的时候,还是需要生母的。 “母亲!”沈秋河陡然抬高了声音,打断了何氏的话,“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亦给足了她脸面,崇远需要顾及,可我也需要一个交代!” 沈秋河没同何氏说要什么交代,可是,乔故心懂。 一如,昨夜沈秋河发那么大脾气,缘由自然不只郑氏现在作恶这么简单。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若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怕会有哪一个忍不住,掐死她!” 说完这话,沈秋河将手背于身后,猛地转身,“母亲,你愿意送便送送她!” 毕竟,这么多年的婆媳,这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期! 何氏的眼泪到底落了下来,可看沈秋河执意如此,只用力的擦了一下眼角,而后猛地拽起沈崇远,“咱们,走!” 转身,自带着无尽的怨愤! 肉眼可见,将来大房和二房的裂痕将不可修复。 甚至,怕是会决裂。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求票票啦~~~ 第一百九十章 跟和离一样 郑氏受罚是小,甚至将来沈崇远大事郑氏不能出席,国公府的脸面也是小事。 可是沈崇远已经知道了大人之间的事,若是不顾忌沈崇远,以后不定会起祸端。 母亲再差,那也是母亲。 “但愿是,对的起沈家列祖列宗!”何氏走后,远远的留下这么一句话。 沈秋河还是没有回头,他,无愧于天地,即便是现在去了下头,可却也敢顶天立地的说这么一句。 唯一有愧的,便是眼前人。 风缠绕着发丝,让发丝档在脸上。 乔故心面上柔和,一如从前。 看沈秋河又看向了自己,乔故心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毕竟,沈秋河不送郑氏去衙门,那便是说,答应了乔故心。 沈秋河一步步的往前走,眼睛直视着前方,终是拿起了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按上手印。 “你,准备去哪?”沈秋河声音带着几分嘶哑,明明是刚说完话,此刻却好想就跟许久没有说话一样,艰难的开口。 看沈秋河的名字写下,乔故心便就更加的欢喜,而后伸手扇了扇风,让墨干的快些,“我远郊的一处院子,梅花开了,我先是借口去观景,而后再对外说我身子不适,在外头养病。” 而后,慢慢的也许大家只记得有二少夫人,却鲜少见面,再以后,就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我去东宫,求个太医跟着你。”沈秋河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句。 乔故心扇风的手猛的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沈大人这又是何必呢?我若是生不了岂不是更好,省的给国公府蒙羞。” 是的,乔故心既然已经知道了郑氏的手段,那中不中招,便就是乔故心的选择了。 “若是沈大人怜惜。”乔故心轻轻摇头,“又何必呢?” 拉拉扯扯的,没地落了身份。 这要抱手分别,彼此体面,也没辱没彼此的门楣,已是最好的选择! 沈秋河到底还是立在了一旁,看着乔故心指挥着婢女,快速将里屋的东西收拾了。 至于签好的契约,乔故心说为了怕沈秋河反悔,所以让念珠卷了账本,寻个由头送到了侯府。 看乔故心到了现在,还如此冷静周全,沈秋河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显得自己,这般卑微。 至于乔故心的嫁妆,若是这个时候拿走了,总会让人起疑,便想着以后慢慢寻机会,往府外搬,“到时候,还得沈大人行个方便。” 此刻,乔故心打趣的说了句。 “好说。”沈秋河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此刻大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声音。 外头,沈秋河既然下命令让郑氏走了,那便要立刻启程。 郑氏昨夜在柴房休息了一夜,脖子上的伤口也没人管,所幸此刻已经凝固,只是隐隐的有一阵疼。 因着没休息好,被人拽起来到外头的时候,还觉得那晨起的阳光也变的刺眼的很。 郑氏是国公府的罪人,自然不会让她走正门离开,后门开了一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等着了。 而马车两边站着的是大理寺的人,郑氏可以走,可她跟前的伺候的却都不能跟着。 “母亲。”沈崇远被何氏带了过来,一看见郑氏这般狼狈,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哭声,此刻又响了起来。 郑氏平日里是对沈崇远有些严厉,可到底是温情更多,沈崇远此刻满是心疼。 郑氏一瞧见沈崇远,也跟着落泪。 “以后,好自为之。”何氏也不知道如何嘱咐郑氏,只能冷漠的开口。 郑氏冷笑了几声,“母亲,倒不如不来。” 猛的一擦自己的眼泪,而后用力的推开了沈崇远,“母亲有罪,你好好的跟着你祖母。” 回头看着繁华依旧的国公府,随即笑出了眼泪,“母亲,若我夫君还活着,我何至于落这般地步,这世上,谁有头发愿意当秃子?” 谁不知道,做好人体面。 难不成,她是天生喜欢算计人? 她也想,妯娌和睦,家宅安顺。若,若她是国公母亲,她想,她一定能大度的对待乔故心! “冥顽不灵!”何氏看郑氏到现在戾气还这般的重,“你若是的记恨没得到国公的位置,你应该去宫里头讨要说法,这是圣上的旨意,你若有本事去同圣上要公道,而不是在这里,祸害你身边的人!” 郑氏是有理由恨的,可是,却不该恨国公府的人。 何氏说完,猛的抱住了沈崇远,“让她走!” 何氏气郑氏心狠手辣,也气沈秋河不念旧情,可两个人她都无能为力。 沈崇远看不到郑氏,用力的推何氏,甚至发脾气的时候,那小拳头一下下的打在何氏身上。 这半大的孩子,也还是有力气的。 何氏觉得,身上再疼,也依旧没有心里疼,此刻老泪纵横,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一心为着国公府,怎么就闹到现在,里外不是人的地步了? “小公子,您轻点,您轻点。”陆嬷嬷在旁边看的心惊,何氏身子本来就不好,哪能经的住沈崇远这么闹腾? 何氏却摆了摆手,示意随沈崇远去吧。 这边沈崇远打累了,刚要消停了一会儿的时候,外头的人禀报,说是乔故心要出门,此刻马车已经备好了。 “她倒是悠闲!”何氏随即转身,让陆嬷嬷看着点沈崇远,她去看看乔故心有没有心。 在何氏看来,既然郑氏的计划败露,那说明就没对乔故心下药,乔故心没出事,光郑氏被撵了这也就罢了,乔故心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出门,她还有没有将自己当成国公府的人? 何氏刚一转身,手却被沈崇远紧紧的拉住,“祖母,别不要崇远。” 不安的,说了这么一句。 何氏的心随即碎了,赶紧拉住了沈崇远,“你永远是祖母的心头肉,祖母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 拉着沈崇远的小手,往大门那边走去。 乔故心带的东西也不算多,主要是有银钱,什么都可以买。 “站住!”下头的人刚掀起帘子,后头何氏便带着沈崇远匆匆赶到,“乔氏你要做什么,给我回来?” 听着何氏的声音,沈秋河身子一动,随即将人拦住。 乔故心看了何氏一眼,却没有理会,而是冲着沈秋河点了点头,“沈大人,再会!” “乔氏,这就是你侯府的教养吗?”何氏一看乔故心都不理会自己,当下便怒了,长辈唤须应答,便是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道理,乔故心却做不到? 可奈何前头沈秋河挡的严严实实的,何氏只能站在门内说话,此刻被沈秋河气的,“你什么意思,今日乔氏这么出门,他日便莫要唤我母亲!” 看着乔故心的马车走远,沈秋河慢慢的回头,“母亲,她出门是我的允的,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发。” 至于,唤不唤母亲这事,只能说何氏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乔故心就巴望着跟国公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马车离着国公府越来越远,乔故心心里无比的舒坦,半路上接着从侯府出来的念珠,便一同往外郊出发。 虽说沈秋河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他既然已经写了名字了,肯定不会反悔,可乔故心还是觉得,靠旁人不如靠自己,那文书送到侯府念珠同乡手里,没惊动主子,让下头的人悄悄的埋在自己的院子里,若非掘地三尺,没人能找的到。 而且写了两份,另一份便埋在自己住的院子里。 这样,才能万事无忧! 外郊的院子,是乔故心陪嫁的东西,这里人迹稀少,周围安静,也因为主家不常来,好几处屋子都需要休憩。 怕引起旁人注意,也只是买的看家护院的在前头住着,后院也没人收拾,地上还有杂草,跟前也没有旁的婢女。 也幸的今个天气好,到了内院,念珠念香赶紧把被褥拿出去晒着,闻着还有一股子霉味。 将屋子里擦了一遍,乔故心便让两人赶紧歇息,“光靠你俩打扫能扫到什么时候,等下午得了空,让人牙子过来一趟便是。” 她们要在这过日子,伺候的婢女粗使的婆子,都少不了。 而后,再采买些平日里用的东西。 “姑娘心可大。”看着乔故心搬了椅子在门台上坐着,感受着明媚的阳光,又让屋檐遮着阳,不会晒的自己,悠闲自在,好像她们真的是来赏景来了。 听念珠在那叨叨,乔故心眼缓缓的闭上,“你的性子就是急。” 莫要说这两日了,以后也就都过着清闲的日子,想到这随即睁开了眼睛,“你出门的时候,莫要忘了去书局给我买几本游记。” 好仔细的盘算盘算,该去哪转转? 念香在旁边也暗暗的摇头,“奴婢瞧着姑娘确实是心大,奴婢觉得咱们最要紧的还是该请个大夫过来。” 虽说她们知道了郑氏的意图,早早的就防备了,可凡事总是怕万一,若是那药吃下去了,伤了身子可了不得了。 “你们呀,想的就是多。”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同意让大夫过来把个脉,万一哪一日,她遇见了一个情意相投的人,又或者觉得孤单了,总是想要一个人能陪在自己跟前,而后看着他长大。 这般美事,上辈子无法完成,今生总也不想落遗憾。 毕竟,流水的糕点,每日都会从大厨房那端来好些,万一,乔故心哪日不记得了,吃了一口了呢? ------题外话------ 一天天的,好热~~盼望着盼望着,凉快些~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火葬场 二更 毕竟,国公府不值得她冒一点险。 晌午吃饭的时候,前头院子都是给护院做的,饭菜不精致,乔故心又打发人去外头酒楼买些,有银钱就没有不方便的时候。 至于挑婢女的事,有念珠便都能解决了。 乔故心现在也没什么也操心的事,埋了那文书后,还想着要不要学着人家,捧一捧花,而后葬了。 想了想,乔故心也只是作罢了。 她想,她活的太真实了,做不来这悲春伤秋的活计。 当然,至于沈秋河那边,他会答应乔故心一点都不意外。 乔故心也算是软硬皆施了,硬的是郑氏确实犯事了,软的是便是上一世的境遇。 乔故心原还想不明白,为何她同沈秋河也算是没什么交情,沈秋河还会费心思的求了圣上赐婚,都不同自己计较退婚的事。 直到,遇见了解夫人。 乔故心恍然明白了,既然这一世没有交情,能让沈秋河费心思的,便就是因为上一世的事。 不说旁的,就是养了那么久的一条听话的狗,也该是有点感情的。 更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人。 乔故心上一世做的无可挑剔,大约就是一条听话的狗,沈秋河这一世还找自己,约是因为,用着顺手了。 而无论因何原因,沈秋河都没有嫡出之子,正好郑氏闹这么一出,在沈秋河心里那就是因为郑氏害的乔故心无所出,所以沈秋河才会愤怒的对着差点郑氏动了狠手。 这事也是乔故心故意误导沈秋河的,上一辈自己窝囊的跟个脓包一样,怎么配在让郑氏费尽心思,只不过是被她们蹉跎的肝气郁结,身子不容易有孕罢了。 这话,乔故心是不会同沈秋河解释的,因为,没有无辜的人。 乔故心现在真真是甩手掌柜的,念珠念香张罗着院子里的事,乔故心却只顾着赏梅,前头的梅树还没有全开花,只有迎阳的地方,开了几朵,可正因为这样,才显得难能可贵。 这院子里许久没住人,冷的也快。 太阳一落,念珠让人又点了火炉,免得冻着乔故心。 “突然觉得,我娇弱了很多。”乔故心打趣的说了句。 “主子可莫要胡说。”念珠一边布菜,一边同乔故心打趣了句。 她已经寻了名医,明个一早就过来给乔故心请脉。本来,念珠性子急,想着让下午过来,可那大夫说,请平安脉得早晨的时候才准,如此念珠也没有强求。 “如今都敢说我胡说了?”乔故心原是在铜镜边坐着,瞧见开始张罗饭菜,随即站了起来,便就在内屋就扬声应答。 念香在一旁笑了几声,不在国公府,感觉她们也敢笑的声音大些了,不像之前,处处都要注意。 厨娘是新招来的,也知道主子的口味,就只做了几个常见的,先试探试探。 不过,也是她们运气好,这几个菜都做的不错,足见厨娘有手艺,以后算是有口服了。 这才吃完,乔故心领着念珠念香,想着亲自扎几个灯笼,挂在院子里,亮堂亮堂,这才寻出东西来,下头人禀报说侯府公子来了。 乔故心赶紧让念珠念香收拾了东西,而后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朝外头看着。 乔文清是骑马过来的,本来就冷,再加上这灯光暗,瞧着脸色怎么有些发青? “这是路过吗,怎么也不穿厚些?”乔故心迎了人,赶紧往屋子让,嘴里忍不住念叨。 乔文清跟着乔故心进屋,直接问了句,“他欺负你了?” 今日得了消息说乔故心独自离府,乔文清直接骑马过来了,这算是什么,给撵庄子住了? 且住的还是陪嫁的地方,国公府穷到这般地步了? 看乔文清火急火燎的样子,乔故心扑哧的笑了一声,“你瞧瞧你,都是官爷了反而不稳重了?” 现在乔故心用不着手炉了,一时也寻不出来,让念珠倒了热茶给乔文清捧着,先暖和暖和手,“我有这么优秀的阿弟,谁人敢欺负我?是大房出事了,被撵着修行去了。婆母哭的这就跟要了她老人家的命一样,你姐夫怕她将怒火发在我的身上,寻个借口让我在外头赏景。” 乔故心解释了句,真真假假的,也让人难辨。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清多少冷静了一点,随即环顾四周,看着这住处清苦,便又拉着脸,“即便如此,为何这般简陋?” 这是出来赏景的吗,这是出来受罪的吧? 看乔文清脸色还没缓过来,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你非要让我将话说透,是我同大房闹矛盾,虽说给了我公道了,我心里还不痛快,这不离家出走了?” 而后给念香一个眼神,念香随即说道,“主子想清静清静,并非有大事,若真是被撵来的,这出来进去的哪能那么自在,您瞧着,一会儿奴婢扶着主子出趟门。” 要是真的来思过,肯定是要禁足的,乔故心行动受限,作为她的贴身婢女,肯定也不能自由出入的。 乔文清还是觉得,乔故心隐瞒了什么,可是乔文柄跟乔文芷去过国公府,说是沈秋河待乔故心极好。 “正好你来了,回去同文芷捎个话,没事的时候,过来陪我小住几日。”不等乔文清想明白了,乔故心又说了句。 这么一来,那肯定不是犯错被罚了,哪有被罚的妇人还能邀请娘家人来陪着的? “阿姐,不管如何,有我在,委屈便不必压在心底。”乔文清一脸严肃的看着乔故心,不能因为乔故心出嫁了,便同他客套起来。 乔故心抿嘴轻笑,“好,不若我发个誓?” “那倒不用。”乔文清摇了摇头,而后起身这才打量这屋子一遍,“这窗棂有些旧了。”伸手拍了拍,而后又活动活动门,看门与门框是否严丝合缝。 看乔文清这专注找茬的样子,乔故心无奈的摇头,“母亲给的陪嫁,怎在你眼里,就这般的嫌弃?” 听着乔故心的声音,乔文清赶紧将手拿开,“这屋子,到底有些年头了,也幸得没有下雨,不然也不知道漏不漏雨。” 看乔文清在那念叨,乔故心随即抬手指了指,要是漏雨墙上肯定会有印子,瞧着这白的干净的墙面,哪里有一点水印子,要是真的漏雨,那地方肯定会有落下的泥土,一堆深深浅浅的黄泥印子。 乔故心这么一说,乔文清随即在一旁撇了撇嘴,自个嘟囔了句,“从前不漏,不代表以后不漏,明个让个会瓦泥的人上去检查检查放心。” 乔故心无奈的点头,还明日就得找,瞧这记得,莫说不漏了,就是真的会漏雨,这东西又不跟地龙翻身一样,有那么着急要紧的? 这好好的孩子,些许日子不见,怎么嘴碎的很了。 乔文清总算是又坐了回来了,只是瞧着就跟那椅子烫人一样,屁股都不怎么挨着,“明个让侯府的人送菜过来。” 现在这个季节缺菜,各大府邸都有自己专门送菜的菜农,寻常的人家买,肯定贵的很。 乔文清也不知道,国公府那有没有管这么多。 乔故心无奈的揉着额头,前几日念珠还在那说,乔文清肯定看不上银钱,如今倒是打了她们的脸了,瞧瞧现在,想着怎么给自己省银钱。 “行了,我这么大个人了,再说我不懂下头的人还能不懂了?我至于饿肚子吗?”随即站了起来,“我瞧着你呀赶紧回府,别回去晚了让母亲担心。” 在自己眼里,不过是小孩子一个,在这嘱咐这嘱咐那的,就跟他是兄长一样。 “行行行,我现在就走,阿姐你早点睡。”看乔故心都撵人了,乔文清连连称好。 瞧着乔文清骑着马离开,乔故心不放心,让下头的人去送送乔文清,看着他平安的回侯府即可。 即便乔文清跟前带着人,可他毕竟是文臣,若是遇见什么危险,自个有手脚利索的人才放心。 “咱们三少爷真的是长大了。”众人回屋里去,念香不由的念了句,瞧瞧,里里外外都能想到了。 这将来谁要是能嫁给乔文清,定然是有福气的,夫君体贴心细,于女子而言,那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事。 “可不是。”乔故心自然是愿意夸乔文清的,只是皇家的姑娘多骄纵,也不知道到时候能许配个什么样的姑娘。 本来出来后还挺自在,没想到这又起了淡淡的惆怅了。 大约这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另一边,沈秋河坐在书房里,旁边已经放了好几个酒坛子了,可此喝空了一个,却又让王四去取。 本来,沈秋河是在乔故心住的屋子里,可是也说不上为何,在那一坐耳边仿佛就能听到乔故心的声音,有时候就觉得乔故心还在桌前坐着。 或者,画她的风筝面。 明明,这几天相处相聚甚欢,却不知道,竟是因为她觉得分离有望。 原来,有太多的原来。 也有许多,回不去,和不愿意回去的曾经。 “主子,您喝了不少了,再喝就醉了。”王四有些心疼的在旁边提了句。 乔故心走了之后,沈秋河打发了何氏回去休息,何氏今个确实气厉害了,说是一整日都没用膳。可沈秋河却没有过去看何氏,先是在乔故心屋子里坐了一阵,后来又回来喝酒。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舅子打上门 三更 听闻何氏在屋子里躺着,不吃饭倒也不费力气,只不过嘴没停,听说骂了沈秋河一整日了。 说沈秋河没良心的,可却不知道,沈秋河也是一整日没吃东西了,只是在这喝酒。 王四都担心,沈秋河再喝出毛病来。 “醉?我倒是希望醉。”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嘴里听着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已经大了,可是脑子却是清醒的很。 清醒的,无能为力。 他甚至期盼自己糊涂一些,糊涂的觉得乔故心说的没有任何道理。 王四不知道内情,只是瞧着乔故心走的决然,“主子放心,少夫人会回来的,即便不回来,您若是想她了,您可以去寻她。” 吃醉酒,总也不是沈秋河做事的风格。 寻她? 沈秋河摇头,他怎么有这个脸? 话都已经说的这么透了,再去寻人家,沈秋河都觉得自己没皮没脸了。 上辈子给人家害死了,就是现在,瞧瞧自己嫂嫂不也对人家下毒了?人家,又没有欠自己的。 一声声叹息,随即又摆手,让王四赶紧去拿酒。 等王四回来,便瞧着沈秋河拿着上次画好的风筝,在那仔细的端量。 原本,他们已经约好了,等着这个月月底同乔故心放纸鸢的,现下,却是奢望。 是,嘲讽! 正思量的时候,下头的人禀报,说是乔文清来了。 小舅子半夜登门,怕是得有大事,毕竟就是上次顾氏派人过来探消息,也没让乔文清过来。沈秋河摇了摇头,让自己清明一些,交代下头的人打开窗户散散酒气,将这屋子都收拾利索了。 而那画着雄鹰的风筝,被他随手放在了书案上。 乔文清走的很快,大踏步而来,只是远远的看着乔文清的脸色很不好看。 沈秋河抹了一把脸,这么一动扎了一下手,才知道自己的胡子原来长的这么长了,“文清这么晚过来?” “我刚从我阿姐那过来的。”乔文清恩了一声,不等沈秋河说话,随即寻了椅子坐下。却一眼看到放在书案上的风筝,“姐夫可真有,闲情逸致,这是要欢呼雀跃了?” 自己的阿姐住着破房子,而沈秋河欢喜的大晚上都迫不及待的放纸鸢了? 沈秋河手扶着椅子坐下,到底是喝了酒了,一动弹便觉得有些头晕。坐下后,手不由自主捏着捏眉心,“外头可冷?” 总是不好解释,这风筝的由来。 “冷,这点风能算的上冷?我的心里此刻,正刮着狂风下着暴雨呢。”乔文清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这话阴阳怪调的,总让人别扭的很。 文人骂人,素来就是不带脏字。 沈秋河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冷便好。” 原是想说,若是冻着了,你阿姐肯定心疼,可后头的话,突又觉得,由着现在的他说,不太方便,便又咽了回去。 趁着这会儿说话功夫,王四让下头的人端上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 沈秋河喝了这么多酒也试不出味道来了,只当茶喝了就是。 “姐夫可真是讲究人。”这刚抿了一口,乔文清在旁边即可说了一句,“我前些日子在瞧见了一个美人盏,与姐夫这个白茶碗一模一样。” 只是,一个画着美人,一个什么都没有。 沈秋河此刻听不得女人,半口咽下去了,半口还在途中,到底还是噎了一下,猛的咳嗽了起来。 “我倒不曾在乎这些。”待不咳嗽了,沈秋河淡淡的说了句。 乔文清身子微微的靠后,冷冷的笑了笑,“自然了,姐夫心系家国社稷,这点小事怎会在乎。莫要说茶碗了,就是我阿姐怕也入不得姐夫的眼。” 很显然,乔文清是在给沈秋河挖坑。 沈秋河将嘴角擦干净了些,“文清误会了。” 乔文清突然爽朗的一笑,“我也觉得我误会了,我侯府和国公府,定然不会出这种事。” 而后站了起来,“这时辰也不早了,姐夫早些安置。” 看乔文清要走,沈秋河撑着身子起来,没走几步,便觉得头晕晕乎乎的,赶紧用手撑着桌子站着,让王四代他去送乔文清。 乔文清这次过来,很明显是觉得乔故心受委屈了,来给敲打沈秋河来了。 这是他们夫妻的事,可却也是两府的事,莫要觉得侯府没人。 按照规矩,小舅子不该过来这么说话的,也许以前的乔文清会有这分寸的。可因为顾氏的事,明明出身名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同旁人双宿双飞。 也许是淋过雨的人,才想要将自己的油纸伞分给亲人一半。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始终是乔故心最亲的人,有什么看不过眼的,该说就是要说的。 送乔文清离开,王四看沈秋河摸索着坐椅子上,端起醒酒汤,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主子怎么不解释解释?”王四看沈秋河本来已经不舒服了,还被乔文清冷嘲热讽一番,总是觉得该替沈秋河抱屈。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解释的。” 将喝完的醒酒汤放下,比起乔故心所受,这又算的了什么? 明明该告诉自己,不能想乔故心了,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大约,这就是叫做思念的感觉。 沈秋河靠在椅子上,睁着眼看着屋顶,现在仔细的想来,其实很多委屈都藏在了细枝末节里,若是用心的去看,还是能看出乔故心受委屈来。 也许诚如乔故心所言,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冷漠。 她不提,自己便以为她不需要,便理所应当的觉得,乔故心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重生而来,还怕乔故心跟着顾氏学坏了,处处提点。 那个时候,乔故心怕是恨不得远离自己,也幸亏是女子,若是男子不定得跟自己拼了。 真的,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沈秋河坐了好一会儿,听着外头传来了打更声,随即坐了起来。 也许是这醒酒汤是真的好,又也许是他休息的时间够长,现在感觉倒没有之前的那般难受了。 起身开门,王四原本靠在门框上休息,听见动静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备马!”沈秋河交代一句,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王四张嘴想要提醒沈秋河看看时辰,毕竟现在还在宵禁,可看沈秋河这么走的这么急,想着是有急事,下头的人不会没眼神的去拦沈秋河,随即追了出去。 沈秋河走的是急,便是出街上碰见巡游的官差都不理会,全都交到了王四打理。 他一路跑到了乔故心外郊的院子,此刻四周安静,看着紧闭的大门,沈秋河从马上跳了下来,却没有扣门。 只是,吹了这么一路的风,心思却是愈发的清明。 回想乔故心的种种,似乎有什么不对,乔故心为何笃定自己会签下名字,又为何这么着急? 乔故心重新来一遍,必是为了报仇,可是她却是故意放了郑氏一命。 心里,百转千回,似乎有什么东西,越发的清晰。 也许,乔故心所怨恨的从来都不是郑氏,而是自己。 她想要折磨的,也是自己。 沈秋河微微的眯着眼睛,眼神突然转动,“让人,盯着这。” 瞧着时辰不早了,沈秋河交代王四这句话,随即又翻身上马。 昨个已经告假了,今日清明再不上朝便说不过去了,这个时候回去,正好换上朝服去上朝。 只不过,连着两夜都没睡觉,确实有些乏累。 乔故心这边,府医来的也早,刚起来还没用早膳,就在门外候着了。 垫上白纱,给乔故心把脉后,随即开了些药。 “大夫,我家夫人没事吧?”念珠将人拉在一旁,小声的问了句,还怕大夫听不明白,“就是,以后还能有孕吗?” “与这有什么关系?”大夫不解的看着念珠,眼神一转便反应过来了,“这种事放平心态,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想来,是一个成亲没所出的妇人,以为身子不舒服,避开众人在这养身子来了。 听了大夫这话,念珠这才欢喜了,回头看着乔故心,“姑娘,姑娘,您听到了没?” 乔故心笑着点头,“听到了,听到了。”原本她就觉得没什么事,找大夫过来也就图个安心。 不过也算是大好事一件,给了大夫好些赏赐。 大夫乐呵呵的接下,出门后还掂量了一下,不过是请一趟平安脉,就得了这么多的银钱,这等好买卖,多出一些才好。 这样,他赚的银钱多了,亦可以有本,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了。 大夫出了大门刚拐弯的时候,突然出来的几个官差,将他拦住了去路,吓的大夫脸色都变了,“各位大人,小人没干过什么坏事,小人祖上就一直是清白的。” 只是,他解释了一路,却没人搭理一句。 领到一处小院子里,瞧着了沈秋河坐在院子里,因为沈秋河是一下朝就过来的,身上的朝服也没换。 大夫自不认得沈秋河,可看这朝服的颜色也知道定然是个大官。 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小人是良心医馆,从未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反而一直接济穷苦人家,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搜小人的院子。” “住口,大人还未问话,你这么多做什么?”王四站在沈秋河身后,突然怒声斥了句。 若是不了解王四的人,瞧见他脸上的那个大疤就能吓到了,更何况他还故意的板着脸。 ------题外话------ 今天三更结束,求票票啦~~~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由着她去死! 大夫连忙闭嘴,可能看出来确实是害怕的,瞧着身子抖个不停。 “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看大夫吓到了,王四随即放缓了声音,“你这去她家做什么了?” “这病人的事,按规矩我们是不能说的。”大夫下意识的摇头。 “说!”王四陡然抬高了声音,“我们大人问话,怎么,你愿意去衙门?” 大夫赶紧摇头,“回官爷的话,那夫人舌苔黄腻,脉数,眼角发青,肝火升旺。” 听大夫这一堆说辞,王四就觉得头大,不等沈秋河使眼色随即斥了一句,“说人话!” 大夫说到自己擅长的,眼睛里都有光了,被王四这么一斥,刚刚张扬起来的毛,那叫个利索的压了下去。 “回官爷的话,就是,熬夜上火。”声音也有气无力。 听了大夫的说法,沈秋河身子不由的往前,“只是熬夜上火吗?”急切的问了句。 这两日沈秋河没睡好,乔故心自然也熬夜了。 大夫抓了一下后脑勺,随即想起来,“那夫人好像不宜有孕,过来调理的,不过按小人的意思,夫人身子好的很,完全是多虑了。” 大夫再说什么沈秋河已经不想听了,得知乔故心没事便好。 摆手让王四准备了赏银,而后又坐在了椅子上,手轻轻的敲着椅把手。 “主子,可要去瞧瞧少夫人?”都已经来了,看沈秋河确实惦记,王四回来后便提议了句。 沈秋河摇了摇头,“她,不想见到我。” 王四沉默着立在一旁,恰在这个时候,下头的过来禀报,说是郑氏那边要死要活的,若非下头的人警觉,此刻怕是得出大事了。 原本还想再坐一会儿的沈秋河,随即站了起来,“回府。”待上了马才冲着下头的人说道,“传令一下,她若不想活,那就由着她去死!” 以后,除非郑氏死了,旁的消息就不必传来了。 沈秋河也是累了,回府后好歹不说能休息休息,只是躺在塌上,却翻来覆去的一点睡意都没有,沈秋河叹了一口气,唤了王四进来,给自己点上安神香。 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用到着这东西。 安神香点着后,淡淡的香味似乎能让人冷静下来,沈秋河闭上眼睛,静静的躺着,“褚翰引快回来了吧?” 王四以为沈秋河要睡着了,正准备退出去,突然听着沈秋河开口,赶紧又站好了,“说是在路上了。” 今个早晨下头的人刚上送的消息,王四怕沈秋河再心里不痛快,早晨也没敢禀报。 沈秋河嗯了一声,便就不再言语了。 过了好半响,听着沈秋河呼吸均匀,王四撑着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沈秋河睡着了。 无奈的摇头,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相对于沈秋河的煎熬,乔故心真的是自在了很多,晨间乔故心让大夫请完脉后,便让念珠搬了案子在梅花树下,提笔画这那迎风绽放的梅花。 这花还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昨个看的时候还没开几朵,今个再看,迎阳的那一支,却是开满了。 念香怕早晨冷冻着乔故心,给乔故心披了两个披风,看念香还在旁边皱眉,乔故心无奈的叹息,“你若是再拿一件,我这便是连笔都拿不出来了。” 画好之后,画笔放下,乔故心左右端详,虽说自己的画跟大家是没法比的,但是自个哪有看自己不顺眼的道理,只觉得这画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摆件,屋子里头空荡荡的,这下这幅春梅倒可以挂在墙上了。 将画交念珠后,乔故心啧啧了两声,“真羡慕你们,这么早就认识我了。” 念香无奈的翻个白眼,她们家姑娘怎么嘴这么贫了。 主仆三人收拾着往回走的时候,下头的人递了一个拜帖,是隔壁院子的。 说是隔壁,也离着有段距离了,只不过是对方昨日看见有人搬来住了,随即过来拜会。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让念珠拿了一纸包茶叶,连同帖子送过去,“就说我身子不适,改日定当上门拜见。” 乔故心在这不定能住多长时间呢,着实没心思去结识左邻右舍的人。 给送点东西过去,自也是面子上过的去就是了。 礼数尽到,乔故心便将这事抛之脑后。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下头人说是二小姐跟四少爷来了。 “请,赶紧请进来。”乔故心说完,自个也忍不住了,赶紧快走了迎出去。 下头的人传了话过去,可那边也没急着进来,乔故心赶到的时候,瞧着那大盒子小盒子的往里搬,乔故心吓了一跳,等着出门一看,看着马车上还有好些东西没搬。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将家搬来了?”乔故心怕挡着小厮的路,靠着门边往外走。 瞧见乔故心出来,乔文芷和乔文柄随即见礼,“是三弟亲自挑的。”随即乔文芷笑着说了句。 一听这话,乔故心便明白了,感情是昨夜乔文清瞧着屋子简陋,便挑了些摆件。 这也就罢了,乔文柄又指了指旁边的俩人,瓦工和木匠这都来了。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这么快就接济上我了?” 哪有什么东西都往自己这里搬的? 说完乔文清,乔故心眼神随即看向乔文柄,“你怎么来了?” “今日休息,我这就来陪二姐姐一道了。”乔文柄说着胳膊往后一背,微微抬头左看看右看看的,“我还是头一次来这处院子。”像是,很好奇。 只是他这转移话题的姿态,太过于明显了。 乔文芷摇着头挽住乔故心的胳膊,“他呀就是嫌在家里二弟会检查他课业,寻了机会就往外跑。” 人家旁人要是能得状元郎亲自指导,不得觉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有乔文柄,那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成日就光想着怎么躲开。 “妹子,妹子。”姊妹俩笑着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喊。 瞧着是一个身姿妙曼的妇人,远远的冲着自己招手。 乔故心回头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喊自己?看着她是朝自己这么跑来的,目光定定的似乎是在看的自己? “妹子。”对方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终是停到了乔故心的跟前,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台阶上的乔故心,“昨个就瞧着搬来一位妹子,原是想今日来拜访的,不想竟然身子不舒服,妹子可是伤了风寒,我那有药,可给妹子拿来些?” 这妇人笑的真诚,看着是个性子好的人。 乔故心淡淡的作福,“多谢夫人。”看着对方挽着发,做妇人打扮的样子,乔故心如是称呼,“今个一早已经让大夫过来了,谢夫人好意。” 听乔故心称呼她为夫人,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容越发的灿烂,“那便好。” “家中妹子过来探望,改日再邀夫人小聚。”说完微微额首,便拉着乔文芷进门。 妇人多是以为既然碰到了,乔故心总会邀她去府中小坐,没想到人家竟然走了。 虽说答话的时候乔故心也算是温温柔柔的,可总觉得还是像吃了闭门羹。 “大姐姐病了?”回到院子,乔文芷紧张的打量乔故心。 乔故心摇头,“不过寻个大夫过来请了平安脉,哪里有什么病?” 这么一说,乔文芷才反应过来,估摸这是乔故心寻的借口罢了。 乔文芷回头看了一眼,自然她们已经进来了,肯定是看不到那妇人了,可说对方的时候总是习惯的往那边看,“瞧着那位姐姐性子是极好的。” 何故,乔故心这么避之不及。 “原本我只是懒得见客,可今日一见,只觉得以后出门还是少打交道的好。”乔故心看乔文芷不解随即解释了句,瞧着那妇人的穿着打扮,看着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穿着讲究,可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出门怎么只有她自己? 院子门口,连个小厮都没有。 穿的像个大户人家的妇人,可是却没有大户人家夫人的排面。 再来,就算是性子好,老远便在那喊,可见出生一般,至少不是等级森严的高门大院里出来的。 最后,再看那妇人见面后的称呼,明明瞧着乔故心是妇人打扮,却称呼妹子,她们若是熟识,这自然不是个事,可明明才是见第一面。 听乔故心这么一分析,乔文芷这才明白,“她,莫不是是?” 后头那俩字,总是没说出来。 大约因为有那戏子的缘故,瞧见这样的人乔文芷总是觉得厌恶,就算是性子再好,也不是个正经人。 “两位阿姐,你们这是在学蜗牛?”两个人原还边走边聊,那边乔文柄已经到了正厅,远远的便冲着她们喊了一声。 乔文芷无奈的瞪了乔文柄一眼,“大姐姐,您说夫子怎么没好生的罚一罚他,皮实的很!” 乔故心一出嫁,乔文清多是会忙公务,乔文柄一回来少不得去同乔文芷说话。 乔文芷都被他气哭过好几次了。 而这个人,一瞧乔文芷哭了,偏生两下还能哄好。 乔文芷都想着,自己也赶紧出嫁得了,成日有这么个便宜弟弟,自己得少活好几年。 “二姐姐,我都是听见你说我的坏话了。”乔文柄往椅子上一坐,热茶水都堵不住他的嘴,“你不能因为想二姐夫却瞧不见,便拿我出气!” ------题外话------ 啦啦,卖萌打滚求票票啦~~~ 第一百九十四章 欠打了 二更 “大姐姐,你瞧瞧他说话气不气人?”乔文芷不由自主的跺了一下脚。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芷的手,而后瞪了乔文柄一眼,“再胡说八道!” 乔故心一开口,乔文柄随即干笑了一声。 乔文芷这才缓和了表情,“还是在大姐姐跟前好。”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那就在这多住几日。” 两个进了屋子,乔故心忍不住拍了一下乔文柄的胳膊,“坐好了。” 这念书念的这连个坐像都没了,跟个该溜子一样,就差再翘起二郎腿来了。 乔文柄在乔文芷跟前嘚瑟惯了,一时没收住,这才被乔故心训斥了,赶紧将身子坐直,“我这是突然间腰疼,大姐姐误会了。” “我瞧着你是嘴疼。”乔故心白了乔文柄一眼。 三个人一说话,时间过的更快了,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本来,乔文芷已经跟顾氏说好了,在乔故心这小住几日,可是乔文柄没禀报啊,此刻却赖在那坐着不走了,“大姐姐,我难得来一趟,你忍心撵我走?” 说话的时候,乔文柄还抱着凳子,好像要有人要是来拽他,他抱着凳子便拽不动了。 这么大个人,怎跟孩子一样? 乔故心恼的揉了揉眉心,最后也只能叹气,点头同意。 打发人给顾氏那边送个消息,让她不必着急。 乔文柄在那抱着个凳子,竖着耳朵听,听着人走远了,确定乔故心不会撵自己走了,立马活泛了起来,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笑着同乔故心说道,“大姐姐,我瞧着这院子比咱们府上风大,如今可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乔文柄眼睛亮亮的,本来他就要张罗着踏青,可乔文清那忙,就他跟乔文芷出去也没意思。可是让他去国公府喊乔故心,他怕遇见沈秋河又没那个胆子,这下却是来了机会。 正好乔故心后头有个大院子,虽说有梅花,可是并不挡风,用来正好。 “行行行,明个我让念珠派人去给你上街买一个。”乔故心应付的点头。 一看乔故心答应了,乔文柄笑的年纪轻轻的脸上都开始有褶子了,“这种小事怎么还能劳烦大姐姐呢,我带了竹条,咱们扎几个就是了。” 一看乔文柄早有准备,乔故心都替乔文柄愁的慌,一天天的都知道玩,就不能抽空多学习学习? 不过见这么一面,也总不能太念叨的厉害,愣是将话又给咽回了嘴里。 姐弟三人,大晚上又开始做风筝。 沈秋河白天睡好了,到了晚上又骑着马过来了,远远的看着院子里头灯火透亮。 “主子,听闻今日侯府的二姑娘四少爷都过来了。”沈秋河让人盯着,这消息自然会知道的。 沈秋河嗯了一声,瞧瞧,没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乔故心都能过的很好。 沈秋河立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主子,下头秘报,那举子案子涉及了京中的人。” 王四小声的说了句,当朝驸马。 沈秋河回头看了王四一眼,随即啧啧了两声,“那这,有意思了。” 要知道这驸马是寒门出的贵子,没有那种世家子弟的傲慢,圣上对他一直宠幸有加。 叶巡抚不愧是刑部出来的人,办事自然是快的,竟然直接牵扯到京中了。 两个都是圣上的人,这一局倒是比想象中的精彩。 沈秋河眯着眼睛,“坐山观虎斗。” 王四赶紧点了点头,叶巡抚动作之迅速,简直出乎了沈秋河的意料。 吩咐完王四后,沈秋河随即转身,从乔故心院门前离开,“记住,冯兆安的折子,一定要比叶巡抚的消息,早入京城!” 东宫太子妃的位置,总是不会落入叶家的。 诚如乔文柄所言,这里的风确实是大,沈秋河被吹的脸都有些发青了。 第二日一早,乔故心刚起就听着乔文柄在院外头唤人了,当时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怎么感觉,乔文柄在自己这,这才叫放飞自我了。 乔文芷跟乔故心睡在一处,此刻揉了揉眼睛,再好脾气的人被人吵醒心里也不舒服,“大姐姐,能不能找人打他几板子?” 昨日夜里,就剩下姊妹俩的时候,乔文芷肯定不放心,问问乔故心来这里的缘由。 乔故心自拿了她对乔文清说的那堆话,送到乔文芷跟前。 “你先睡着,我去瞧瞧。”乔故心小声安抚了句,发鬓也没挽,披着披风直接去院门口瞧着。 乔文柄一看见乔故心这打扮,当即知道自己又办错事了,“我都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背书,不想叨扰了大姐姐。” 乔文柄心思本来就转的快,看乔故心脸色不好,随即说上句好话,“今个晨起许是着了凉,有点肚子疼,想问问大姐姐可有暖腹的药?” 乔故心明明看到了乔文柄身后的风筝,看着乔文柄一本正经的胡说,乔故心也没拆穿,“一会儿让念珠拿给你。” 乔文柄赶紧点头,随即弯腰小跑着离开。 “估摸四少爷是来寻姑娘放纸鸢的。”念珠在旁边也看的清明,笑着说了句。 只不过,看见乔故心脸色不好,随即改了口赶紧跑走了。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暗暗的替乔文柄发愁。 不过还是让念珠,交代下头的人先给乔文柄送了早膳,吃了东西别耽误他玩。 至于乔文芷,瞧着乏困的厉害,那就先等一等。 不过乔文芷素来善解人意,乔故心一出来打发乔文柄,她那边便起身了。 早膳三个人是同时吃完的,等乔故心她们过去,乔文柄已经将风筝放于高空。 乔文芷赶紧戴上攀脖,同乔故心一起,将风筝飞在上空。 这风筝面都是自己画的,乔文芷画的该说是中规中矩,猫头鹰风筝。而乔文柄画的就有意思了,画了一个脸谱,瞧着那双眼黑洞洞的,怎么看怎么觉得瘆得慌。 乔故心却画的是花团锦簇,繁花似锦。 “哎!”突然乔文芷喊了一声,明明放的好好的,乔故心的风筝线却断了,风筝远远的瞧着掉了下去。 “我去瞧瞧。”乔文柄将自己的风筝交给下头的人,随即掀起长衫,一溜烟的往外跑。 乔文芷连连叹息,这么多下人,用得着他亲自出门? 也不知道在太学憋成什么样了,至于这么撒了欢一样吗? 而另一边,风筝正好飞在大理寺人的跟前,瞧着是从乔故心那边院子里飞出来的,随即拿了起来,送到大理寺了。 今个沈秋河休息过来了,下朝后便在大理寺处理公文,既然叶巡抚盯上了驸马,大理寺自然不能落下,凡事都要讲究个心中有数。 沈秋河看着下头人禀报的东西,眉头紧锁。 王四拿了风筝,推开门探着头进来,“主子,刚得了件少夫人的东西。” 说着,便将那风筝拿了出来。 沈秋河面无表情的抬头,让王四拿的近些,看着上头的花,沈秋河自是认出来手法,果真是乔故心亲自画的。 原本王四不过是碰碰运气,此刻看着沈秋河的表情,大约是碰对了? “既然少夫人喜欢放纸鸢,不若,主子去约少夫人一起?”王四看着沈秋河这一天面无表情,甚至觉得死气沉沉的感觉,便变着花样的想要他有点反应。 正好,沈秋河的风筝还在书房挂着,这个时候拿出来用。 沈秋河将风筝发下,搁置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上,“出去吧。”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当王四退后,准备出门的时候,瞧着沈秋河有些发愣。 王四无奈的摇头,此刻也想不出任何的法子来了。 另一边,乔文柄跑出来围着这院子转了一个大圈了,那风筝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突然间就不见了。 乔文柄不解的抓了抓头发,回去之后还同乔故心说起,这事诡异的很,莫不是被哪一个路过的孩童给捡走了? “不过是个风筝,有喜欢拿去便是。”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虽是她亲笔,可上头有=又没有私印,且也没画什么不能看的东西,所以就算是落在外头,也无关紧要。 乔文芷却突然想到了,昨日遇见的那个妇人,可转念一想,风筝的掉落的方向,该也同那妇人住的院子方向不一样。 思来想去,便也没开口提这事。 三个人一玩,时间过的也快,若非明日乔文柄要回太学,估摸今日还不想走。 太阳西斜,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个可是个好日子。”乔文芷笑着说了句。 “有什么好的?”乔文柄撇了撇嘴,还不如下雨呢,路上走得慢,晃晃悠悠的还能睡一会儿。 乔故心点了一下乔文柄的额头,“别光知道偷懒了,赶紧回去吧。” 外头已经备好了马车,乔故心也怕乔文柄路上饿,让厨娘新做了糕点,给乔文柄带在路上。 姊妹俩一直目送着乔文柄离开。 等着回神的时候,瞧着又是昨日的那妇人,此刻正在看着她们。 见了面,总是远远的点头,就当是打个招呼了。 若是聪明的,瞧着乔故心冷淡,肯定不上杆子找没趣了,可这个妇人,一看乔故心同她点头,随即就往乔故心跟前走。 看出她的意图,乔故心无奈只能停下脚步等着。 “你放心,我这次不是想去你家院子坐坐。”快靠近的时候,大约是终于感觉到了乔故心的不喜来,随即抬起双手,摆了摆解释。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前夫上门?三更 “我,我不是坏人,只不过家里人少,也没个人同我说话,这才打扰妹子了。”对方讪讪的解释。 可显然,她是误会了乔故心为何不愿意跟她多言。 乔文芷在一旁脸有些红了,瞧着这妇人似乎单纯的很,再不理会人家,心里多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乔故心态度依旧淡淡的,“夫人多虑了,只不过我这个人话少,尤其近来家里事多。” 听乔故心这么说,妇人明明脸上不甘愿,可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大姐姐,我瞧着她不像是坏人。”回了自个的院子,乔文芷忍不住念了句。 乔故心扑哧一声笑,“哪个坏人是能看出来的?” 若是坏人都能看出来,便是将坏字写在脸上,那还用衙门做什么,大街上一看便知道哪个好哪个坏了。 再说了,就算她不是坏人又如何? 乔文芷这还没成亲呢,若是跟那种人有交情,传出去让人家怎么看? 乔故心自认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所有的人的看法。 或者,可以扭转乾坤,让世人不那么看中身份。 当对一件事无可奈何的时候,又当自己没有那个的本事的时候,融入他们却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办法。 乔文柄离开后,姊妹俩肯定不会跟他在府里那时候一样,老出去玩。 乔文芷嫁妆基本都绣好了,可瞧着梅花开的好,乔文芷又开始做活了,她给乔故心裁了套衣裳,浅蓝色的底子,再配上或是淡粉或是深粉色的梅花,穿在乔故心的身上,别有风味。 乔文芷做活,乔故心便画画,姊妹俩彼此陪伴,却又彼此不打扰。 自然,乔文芷也在乔故心这呆的不想走了,在侯府的时候,就算不给顾氏请安,也有二姨娘在跟前,肯定没有现在自在。 在这待的,乔文芷都学会了睡懒觉了,什么时候太阳不晒进来,她绝不起来。 乔故心又纵容她,乔文芷觉得这段时间都是她出生到现在过的最欢快的日子。 当然,冯昭萍得了消息,也过来了两趟,大家自都喜欢家中没长辈的地方,可奈何,冯家知礼,这还没成亲就住在嫂嫂娘家姐姐的院子里,怎么说也不合适的很,所以冯昭萍一直没得机会住过来。 这满心满眼的羡慕乔文芷。 离了国公府,乔故心自过上了,不计日月的日子了,跟前没有烦心事,大约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孩子们太多,有时候吵的慌。 仅此而已。 她同沈秋河,虽还是有名有份的,可有那一纸文书在,他们就跟私下和离一样了,只不过因为是圣上赐婚,不能摆在明面上,免得惹了宫里不喜。 三月底,梅花杏花都开了,就是院子边上的连翘也都争相斗艳的绽放。 大约是最好的岁月。 只是朝里头似乎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的说法,南下的人虽没回来,可是消息却到了。 果真是官官相护,这次涉案的人,得有三十二位官员,可谓是空前的大案。 自然,这是放在明面上的,背地里还有没有便就不知道了。 派出去的官员,除了叶巡抚还需要再继续查案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回来了,这次算是立了功,肯定是要赏的。 冯兆安的折子也送到了,将褚翰引的所见所闻那是写的事无巨细,尤其他的笔杆子功夫,写的那叫深刻。 当然,叶巡抚在刑部处事风格已经定下来了,出手大约能用凶残来说,作为御史台的人,看见官员有错处,自然不能不言。 这也是,叶巡抚此次不能回京缘由,毕竟,圣上还是想要保他,只能继续立功了。 当地父母官都将百姓逼的,口不敢言,朝廷大员去了都不敢说话,只手遮天,为祸一方! 与此同时,正宫皇后也下了册封懿旨。 东宫太子妃已有人选,说是东宫选妃该选贤,若是不贤,出生高门也只会是祸害。 说是是周家一个偏支的姑娘,正宫皇后娘娘微服赏梅,被周家姑娘所救,小姑娘不知道对方身份便愿意施以援手,可见品性端正。 周家素来出将军,即便是一个偏支也是武将出手。 朝堂,沈秋河已经安排了参叶巡抚的人,而且太子也打了招呼,太子一派自是齐心,绝不让叶家出太子妃。 可万万没想到,皇后娘娘看上的竟然是周家姑娘。 虽然是姓周,可她家跟叶家是姻亲,外祖虽不是叶巡抚,可也是叶家的人。 太子千防万防,却没防到人家的心思竟然在周家身上。 东宫偷派出了冯兆安,想要将圣上的军,却不想圣上竟然来这么一招,这一局,终于是太子败了。 乔故心听着皱眉,上一世东宫太子妃,最终是落在叶家人手中的,没想到,这下出来了一个周太子妃,却是与上一世不同。 因为褚翰引要回来了,乔文清也不好问乔故心还见不见人,便将朝堂的事派人禀与乔故心。 这消息刚说完,谁知道后头冯昭萍又来了消息了。 皇后娘娘除了定下了太子妃的位分,还给太子又点了两位太子宝林,却不想这太子宝林里,竟然会有冯昭萍的名字。 冯昭萍因为不能与乔故心同住,心里痒痒,趁着花开的正好,便也去了梅林。 那日救皇后,除了周家姑娘,竟然还有冯昭萍。 冯昭萍是热心肠的,大家都知道,谁人就料想到,能救到皇后娘娘跟前。 原本冯昭萍地位低,肯定没有资格伺候太子的,可是一个表哥和亲兄长都立功了,便就顺理成章了。 虽说现在年岁小了点,可先进了东宫,等着年岁大些了再来伺候太子也不迟。 这冯褚二人,也算是太子的人,赐冯昭萍入东宫,也是在安抚其他官员。 瞧瞧皇后处事,有多么公允。 “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乔文芷有些不安的说了句,且不管东宫的人好不好相与,就宫里那条条框框的规矩,冯昭萍也受不住。 虽说太子宝林的位分也不低了,可是与冯昭萍而言,是枷锁,并非荣耀。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乔文芷的牙都肿起来了。 偏生,冯兆安他们还没回到京城。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这消息是冯家送过来的,乔文清那边还没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在想法子。 可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懿旨以下,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大姐姐,您说皇家为何亲情如此淡泊?”虽说是圣上与东宫,可是却也是父子啊,这么不遗余力的算计,真的让人觉不出,一点亲情的感觉。 乔故心轻叹一口气,“自古天家,先君臣后父子。” 也许也有亲情吧,但前提是,不能对圣上有危险。 太子身为储君,能力如何大家都看的到,可以说圣上的诸多皇子中,没有一个能与东宫抗衡,偏生,圣上却同东宫政见相左,又或者是其他缘由,总之,东宫继位的最大的敌人,竟然就是圣上。 这太子妃说是皇后娘娘选的,可说到底,不也还是皇帝的意思,皇帝不点头,皇后能随便点个阿猫阿狗的当太子妃吗? 年轻的一派的人都愿意跟着太子,这下好了,冯昭萍要是在东宫出事,东宫一派怕是会自乱阵脚。 正说着,下头人禀报,说是国公府沈大人求见。 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乔文芷愣了一下,“沈大人?还有哪个沈大人?”自个说完随即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姐夫? 侧头看着乔故心,总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什么事了? 乔故心紧皱眉头,沈秋河怎么突然上门了。 一纸契约签下,她们在私下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想要回绝,可突然想起来莫不是因为朝堂的事? 按照乔故心了解的,沈秋河该也不是没皮没脸的人,思量再三还是让人进来了。 沈秋河是一下朝就过来的,此刻还穿着朝服,进来的时候只他孤身一人,便是连王四都没带。 乔故心没起身,就坐在院子里的亭下。 沈秋河站在台阶下立定,“叨扰乔大姑娘了。” 称呼陌生的就好像,是在成亲之前,而后还冲着乔文芷点了点头,“乔二姑娘安。” 乔文芷回礼的时候,被这俩人的架势吓到了,那声姐夫到底没喊出来。 见完礼,沈秋河随意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来的时候太着急,一路紧赶慢赶的,便是在这样天气里,也能出了一身的汗。 “殿下同良娣娘娘过来了,我也是刚得的消息,估摸没一会儿便到了。”沈秋河看乔故心没理会自己,说大事的时候,有意的避开乔故心的眼睛。 “什么?”乔故心惊的站了起来。 东宫来这里做什么?她这又不是朝廷官邸,来了多不安全? 乔故心慌了一下,乔文芷更慌了,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该? “东宫殿下是微服出宫,没有惊动任何人。”沈秋河轻声解释了句,不然也不至于说,沈秋河到现在才知道。 说是昨日下朝东宫还问了一嘴国公府的事,沈秋河便说了乔故心目前在府外赏景,不想今日这人就来了。 乔故心猛的捏了一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日离宫的时候,何良娣曾戏言一定要来寻自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今日这封太子妃的懿旨刚下,太子殿下便带着何良娣离宫,怕是里头有什么讲究。 ------题外话------ 三更结束,哎呀哎呀,求票票~~~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秀恩爱? 乔故心定下心来,抬头这次才正眼看沈秋河,“我需要做什么?” 单刀直入,没有必要说一些虚话。 “大理寺人的要在里头守着,免得引人注意,旁的,放自在。”储君请来,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安危。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点了点头,“行,那殿下用膳吗,我可要盯着点厨屋?” 下毒肯定是不至于的,可就怕有什么没洗干净的菜,人家那东宫那是多么金贵的肚子,万一吃的不舒坦了怎么办? 或者,是要用山泉水做饭还是用井水做饭,都有讲究。 “若你信得过,我让王四盯着。”沈秋河处处询问,再没有从前的强硬。 诚如乔故心所说的,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非要闹的撕破脸,当有共同的利益,也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 “那便有劳沈大人了。” 乔文芷看了看沈秋河,又看了看乔故心,原本想要问问,她是不是该藏起来,可瞧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虽然不多,可两人一问一答正合适,她若是凭空的插一句嘴,总觉得格外的突兀。 这一犹豫,便就更耽误了机会。 不消片刻,下头人便送了消息,说是赵夫人求见。 一听姓赵,乔故心立马明白了,深吸了一口气,一边交代下头人说有请,随即抬脚快步往前走。 下台阶的时候,沈秋河很自然的抬了一下手,可随即又收了回来,身子往一侧挪了一步,给乔故心空出了一个很大的空来。 处处,避嫌。 之前赶路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额头上的汗一直往下滴,沈秋河许是没带帕子,直接拿袖口擦了擦。 乔文芷在这俩人的后头跟着,左右的看看,到底也没开口。 乔故心他们过去的时候,太子当进第二道门,原本伺候的下人,已经被支到了旁处,从这开始便是大理寺的管着了,沈秋河领着几个人随即跪下,“臣,恭迎殿下娘娘。” 乔故心是见过太子的,不过只是在宫里间,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自然威严。 今日,太子穿着暗褐色的常服,头上用玉冠束发,倒是有几分年轻人的朝气。 良娣娘娘今日也素净,长长的梅花玉簪固定发鬓,慵懒中却又难掩贵气。 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可真正的是一双璧人。 瞧见沈秋河,太子殿下爽朗的一笑,“便是本殿也躲不过你大理寺的耳目,原还想来看你的笑话。” 听这口气,自是跟沈秋河熟稔。 沈秋河这太子近臣的身份,这就算是被太子亲口认定了。 “殿下说笑了。”不管如何,太子是君沈秋河是臣,总是要敬重的。 何良娣在一旁虚扶着乔故心起来,“快些免礼。” 而后看向了乔故心身后的乔文芷,“这位是?” “回娘娘,这是舍妹。”乔故心同良娣娘娘介绍了句。 乔文芷又福了一下身子,“臣女乔家数二,唤文芷。” 何良娣面上随即露出了明白的神情,“早就听闻,冯探花与乔二姑娘郎才女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乔文芷以为东宫的人定然是高高在上,听着何良娣一开口温温柔柔的,不由的放松下来,脸微微的红着,“娘娘说笑了。” 女眷说话,太子也看了过去,而后也跟着何良娣说了句,“本殿瞧着,也确实如此。” 不在宫里,也同年轻人一样,开了个玩笑。 太子都开口了,乔文芷愈发的无措了,整个人从脸到脖子全都红透了。 沈秋河看出乔文芷的局促,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两位贵人往里让。 “前些日子,你还说借本殿的私苑,本殿瞧着这处可不比本殿的私苑差。”太子一边走一边感叹。 这里肯定没有太子私苑大,可小也有小的精致,尤其是乔文清上心,后来又送来了花匠,还有其他雕花的,院子不大做活也快,一步一景。 等着进园子的时候,太子殿下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指着上头的匾额,“若是本殿瞧的没错,这该是乔状元的手笔。” “殿下好眼力。”沈秋河随即笑着点头。 乔故心听太子问话,赶紧看向沈秋河,想冲着他点头,免得沈秋河不知所措。 不想沈秋河竟然知道,回答的自然。 太子爽朗的一笑,“这是自然,本殿自爱看乔状元的墨宝,便是他每日上的折子,本殿都得翻来覆去的看上两三遍。” 看状元写的东西,一是字迹,看着就是赏心悦目的感觉,二来就是内容,每一个折子的每一个字都值得你品味。 有时候太子看到了,不觉得是在看折子,而是在看一副优秀的作品,甚至会在想,他在哪个地方,换个字用一用能不能行。 看男人们说话,何良娣侧头悄声同是乔故心说道,“你瞧我便说殿下惜才,这都快魔怔了,若非乔状元是男子,我都得怀疑他们是否有私情了。” 每日里,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乔状元今日写什么,昨日写什么了,明日会写什么? “你就胡说。”何良娣虽然压低了声音,奈何她跟太子殿下站的近,太子自然是听见了,侧身斥了一句,可明明大家听到的都是宠溺。 何良娣拿着帕子掩嘴直笑,而太子无奈的摇头,可眼里神采奕奕。 可见,这两人确实是情投意合。 都传言太子宠爱何良娣,看来,真真是无风不起浪。 众人说笑着,坐在了亭子里。 因着太子今日不让大家拘礼,也都按照规矩坐下了。 念珠念香怕大理寺的人粗手粗脚伺候的不周到,便亲自在亭子外头候着。 太子来的急,桌子也没来得及收拾,何良娣一眼便瞧见了,放在笸箩里绣好的梅花,“这花绣的可真好看。” “回娘娘的话,是臣女随意做的,臣女这就让人放下,免得污了娘娘的眼。”乔文芷紧张的赶紧站了起来。 何良娣却笑着摇头,“乔二姑娘自谦了,本宫瞧着有这手艺,便是宫里的绣娘都比不上。” “你喜欢?”莫要瞧着太子同沈秋河说话,可眼角一直是看着何良娣的,她一开口太子随即问了句。 一听这么说,乔文芷慌忙说道,“娘娘若是看的上,臣女这就为娘娘绣一方帕子。” 听了这话,何良娣却是先瞪了一眼太子殿下,而后招呼乔文芷赶紧坐好,“你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本宫只是瞧着赞叹一声,等着将来若有需要,定是要劳烦乔二姑娘的。” 若是寻常的人,有这么好的手艺能让宫里贵人赏识,自是大幸事。可乔文芷,人家是侯府的姑娘,长姐嫁到了国公府,三弟是状元,自己又许到了探花郎。 头一次见面,让人绣东西,那是赏识还是蹉跎,可就说不清楚了。 就算真的喜欢,那也得真的有了私交以后,再开口还能合情合理一些。 被何良娣说了太子也不恼,而是瞧了一眼沈秋河,“瞧瞧,姑娘家心细,你哄人可要用心的。” 当时,沈秋河为乔故心求县主位的时候,是这么对太子说的。 太子一说完,何良娣随即拉住了乔故心的手,“要我说,咱们姑娘家就不能那么好说话,若非宫里规矩大,我今个就住这不走了。” 宫里的人心思玲珑剔透,新婚没多久的夫妇,这就分开住了,再赏景也不正常。 乔文芷微微皱眉,怎么瞧着太子跟何良娣这是来当说客来了,这是给沈秋河说和来了? 或者,太子是用沈秋河来哄何良娣高兴? 乔文芷摇了摇头,这宫里的人都有十八弯的肠子,让人捉摸不透。 何良娣瞧着乔文芷突然自个在那摇头,便是女子也没忍住笑了一声,“我便是知道,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怪不得冯探花一得了功名,赶紧去侯府提亲,这么可爱的姑娘,若是下手慢了,岂不是就成旁人的了? 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说话越是随和,说笑着似乎都忘了时辰。 直到,下头有人匆匆的过来,在念香跟前低语几句。 念香脸上随即一脸的为难,想要请示乔故心吧,你在东宫跟前耳语,确实不好,就跟背着人家有什么秘密一样。 而且,太子来了虽然带的人少,肯定都是高手,不定人家都听见了她们在说什么。 念香没跟宫里人打过交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抬手正好瞧见沈秋河侧身,随即求救的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看着念香神色不对,微微拧眉,“如今梅花开的正好,正好这院子后头有几颗梅花开的正艳。” 太子自然点头,“正好,本殿这一趟可是来值了。” 随即看向何良娣,何良娣却摇了摇头,“今个太阳这么大,我可要怕晒着了。” 听何良娣拒绝,太子便由着她了。 念香一看何良娣不过去,心里又急了起来。 可人家都这么拒绝了,若是再叫,反而显得刻意。 乔故心起身送太子的时候,瞧着念香不对,等她们坐下,乔故心便问了念香一句,“可是有什么事?” 念香先看了一眼乔文芷,随即收回视线说道,“冯家姑娘来寻二姑娘了。” 想着,不然先让乔文芷去看看。 这也太不巧了,冯昭萍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太子在这。因为从前来过,门房的最下等护院不知内情,直接放进了二进门。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情敌见面?二更 念香在这也不好说话,只能说一句拦着。 听闻冯昭萍是哭着进来的,肯定是有事,念香想着让人替自己,她悄悄的过去,可是跟前就她跟念珠站着,女儿家心又细,她这一走肯定能让人注意到。 而且,冯昭萍也不痴不傻的,肯定觉得乔故心跟沈秋河闹别扭了,这都进门了却被大理寺的人给拦住了,那姑娘又义气,不定以为沈秋河在这犯浑,大约是会闹的。 这院子这么小,要是吵吵起来,肯定会惊动太子殿下的。 而且,这院子里的奴才,只当是来了贵客,并不知道便是当今太子殿下,这话也不好传。 还是有个机灵点的丫头,悄悄的给念香送消息,不然非得闹开了她们才能知道。 当然,太子过来也不是见不得人,但凡是乔文清哪怕是顾氏来了都没事,怎么偏偏就是冯昭萍呢? 念香此刻只能打乔文芷的名头。 “如此,那我便先下去瞧瞧了。”乔文芷赶紧站了起来,屈身作福便要离开。 何良娣原本捧着茶,此刻却将茶放了下来,同那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这人爱热闹,不若请过来,我也沾了沾乔二姑娘的光,瞧瞧冯探花的妹子。” 看着何良娣脸色变了,怕是多少有点生气,乔文芷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看向了乔故心。 乔故心在旁边微微一笑,“如此,那便将昭萍带过来吧。” 冲着念香交代了句,而后看向何良娣,“昭萍这丫头是个爱闹的,若是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忘娘娘恕罪。” 何良娣微微的抬高了头,唇勾了起来,“怎会,连母后的喜欢的人,本宫怎么舍得怪罪?” 一听这话,乔故心便知道,肯定是生气了。 便也不再说旁的。 而念香这边匆匆的赶过来,果真瞧见冯昭萍红这个眼跟大理寺的人吵吵,“冯姑娘安。” “念香。”冯昭萍一瞧见念香,拎着裙摆就朝念香跑来。 “您慢些。”念香赶紧在忙边招呼,生怕把人家小姑娘给摔着了,旁的不怕,万一脸着了地可怎么办? “乔大姐姐如何了?”冯昭萍摆了摆手,满不在乎自己,满心满眼的都是乔姐姐。 念香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让冯昭萍的人都退到外头,而后挽了冯昭萍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什么?”一听太子在这,冯昭萍当时就懵了,而后也没说话,转头就往外走。 念香一看,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住,“您,您这是要去哪啊?” 冯昭萍的脸随即通红,“我,我害怕。” 那人可是太子啊,见了面是不是得磕头,这磕头是用力还是不用力,是先跪下还是先说话见礼? 念香死死的将人拽住,“来不及了。”何良娣这明着说了要见冯昭萍,她要是将人放走了,肯定会怪罪乔故心。 不说现在了,就是将来冯昭萍真的进了东宫了,那也只是宝林,也比人家良娣低了一截,人家要见人,怎么也要听着。 冯昭萍是不走了,可却觉得迈不动脚了,念香拉着往前走,结果人家直挺挺的不动,念香头上都出了汗,“冯姑娘,您倒是赶紧走啊。” 冯昭萍哭丧着个脸,“我倒是想,可是我动不了了啊。” 腿就生了根一样,抬不起来。 “两位姑娘这是做什么?”王四过来的时候,就看着一个人往后挺,一个人往前拉,太子殿下在府里,要是让人瞧见了,多么不雅。 “王大人。”念香赶紧放开冯昭萍,“您怎么过来了?” “主子叫我来的。”王四原是在厨屋盯着的,得了消息说是乔故心这有事,让他给照看照看。 原本,沈秋河是想将人支走,结果何良娣不动弹,沈秋河不知道府里是有什么事,就让人传话给了王四,结果,到底是晚了一步。 等着念香同王四说完,王四一瞧都已经晚了,冲着冯昭萍说了句,“切记,慎言。” 毕竟,太子再好说话那也是君,要是发起脾气来,总也不是寻常的人能受的住的。 更重要的是,别给沈秋河添麻烦。 事情已经到这般地步了,王四自也不用管着了,赶紧再继续回厨屋盯着去,一定不能出一点岔子。 被王四这么一说,冯昭萍更是吓个不轻,那意思是宫里的人都是凶残的? 念香叹了口气,“来,冯姑娘深呼吸,奴婢教您学走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法子,只能想法子让冯昭萍动起来。 这就跟领着蜗牛一样,慢慢的总算是挪到了何良娣的跟前。 “民女,民女参见娘娘。”冯昭萍到了之后,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何良娣的跟前。 何良娣坐的直直的,“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冯昭萍一听这话,猛地抬起来,却因为抬的太大了,直接下巴对着何良娣了。 瞧着冯昭萍这样,何良娣突然笑了,“确实是个有趣的人,起来吧。” 她也没想着,将人小姑娘吓着。 冯昭萍听了这话,却没有动弹,何良娣不解的看向冯昭萍,“冯姑娘起身吧。” “娘娘,民女,民女腿软。”冯昭萍手撑着地,是想着爬起来的,可又想着那样太不雅了,娘娘跟前总不能失仪。 听冯昭萍这么说,何良娣这次总是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音来,而后摆了摆手,示意念香她们过去,“帮帮冯姑娘。”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姑娘哪里适合入宫? 瞧冯昭萍起身后,何良娣又同冯昭萍招手,让她走近些坐着。 冯昭萍这次倒是能挪动腿了,只是同手同脚的,瞧着好生的滑稽。 乔故心看了乔文芷一眼,示意冯昭萍该是坐到乔文芷的下手。 瞧着何良娣脸色没有刚才难看,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正好,太子那边传话,说是前头院子里的梅花开的甚好,再次邀良娣娘娘过去。 何良娣用帕子拍了拍身上,“罢了,一同过去瞧瞧,免得咱们的殿下不高兴。” 即便是再受宠也得注意分寸,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驳太子的面子。 瞧良娣起身,众人自然也要跟着的,冯昭萍跟在众人的后头,手不由的拉了乔文芷一下,看似是有话说的。 只是良娣娘娘就在前头,总不好多言,乔文芷随即冲着冯昭萍摇了摇头,让她先等一等。 到了后院,太子一瞧见何良娣,立即招手,“快瞧瞧这是什么?” 何良娣上前,旁人自是要在旁边等着,免得叨扰了太子的兴致。 等着走到跟前,何良娣才知道,竟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的一只白色的野兔子,毛茸茸的很是吸引人,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 此刻风起来,吹落花瓣,太子往后退了一步,瞧着何良娣笑意盈盈的站在花雨中,温柔的抚摸着那只白兔子。 太子的眼不由的一红,在太子心中何良娣自然是温柔善良的人,若非废太子妃是恶妇,也许此刻,何良娣如此温柔的抱着的便是他们的孩子。 太子擦了一下眼角,“劳烦沈卿,准备笔墨。” 他想要将眼前这一幕,永远的记下来。 太子要为良娣作画,沈秋河自是让人搬来书案,又给何良娣搬来躺椅放在树下,有树荫遮凉也不怕晒着何良娣。 乔故心她们立在门边,自不好去叨扰人家。 只是看着这一幕,只能在心里感叹,若非生在帝王家,他们两个人一定是恩爱情长的夫妻。 只可惜,在皇家只能按照身份说话,太子再看中何良娣,何良娣也只能是宠妾罢了。 微微的叹息,人各有命。 只不过离着远了,总能同冯昭萍小声的说几句话。 “两位阿姐,我不想入东宫。”一听她们问自己,冯昭萍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冯兆安不在京城,便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冯父冯母倒是去了褚家,可是,人家是姑父,不可能因为冯昭萍,去抗懿旨。 冯家二老这才让冯昭萍过来,多个人也许就能多商量出一条出路来。 冯昭萍素来胆子大,今日被何良娣吓成这样,其实也是心里头发虚罢了。 其实大家也都觉得,冯昭萍不适合进宫。 看冯昭萍一落泪便止不住了,乔故心赶紧拿出了帕子为冯昭萍擦拭,“太子殿下还在。”小声的提醒了句。 说完后左右的瞧了一眼,目光随即放在了不远处沈秋河的身上。 沈秋河穿着朝服,面上沉着冷然,远远的看着,只感叹了句,好大的官威。 乔故心让乔文芷照顾着冯昭萍,自己朝沈秋河走去。 因为有太子在这,沈秋河自然是要无比的警觉,乔故心还没走到沈秋河跟前,沈秋河便听到脚步声靠近,猛的回头,瞧着乔故心朝自己自来。 沈秋河随即转过身子,面对着乔故心站直了身子。 乔故心被沈秋河这么正式的架势闹的,一时间停了下来,面上似是闪过几分犹豫。 看乔故心不动,沈秋河慢慢的走了过来,在距离乔故心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你想同我打听消息?” 说是疑问,可语气却是笃定的。 乔故心收回视线,微微的侧了一下身子,“沈大人厉害。”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这懿旨刚下,冯姑娘便哭哭啼啼的寻来了,是她表现的太明显,而非我多有心思。” 说完,唇间悠悠的传出一声叹息,“东宫殿下好相与,只是这事还是要冯姑娘自个开口。” 正好现在,便是个机会。 乔故心本就是想问沈秋河这句,他了解太子,自然是明白遇见这种事,太子会不会恼羞成怒。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三更 瞧着乔故心站在那里沉默不言,沈秋河笑了笑,而后将身子转到太子那边,轻声说了句,“此事,你不必操心。” 因为不想惹了宫里的人,乔故心自己的婚事都没有解决,却为冯昭萍盘算,自是不值当的。 “如此,那我便欠沈大人一个人情。”乔故心微微的眯眼,而后学着沈秋河的样子,转身看向太子。 沈秋河摇了摇头,手微微的一动,随即又握住,“你说的,你我之间莫要那么多纠葛,若非有我,殿下也不会过来,也许你们还能慢慢的思量。” 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也可以等褚家公子回来。” 说完自个在那叹息,看着不远处的梅花,“你这院子,收拾的利索,这景殿下也没有虚夸。” 看身沈秋河主动转移了话题,乔故心也不再多言,只是总是能与沈秋河闲聊两句。 她不知道那些和离的人,是不是都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在一起站一站,可大约这就是世家的体面,彼此都能将心思掩下。 看着太子殿下快画完了,沈秋河远远的同乔故心她们招手,乔故心便让冯昭萍过去,临走的时候嘱咐了句,“看沈大人的眼色行事。” 虽说,沈秋河说了太子殿下好相与,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这种事,自是守在一旁的人越少越好,乔文芷握着乔故心的手,“大姐姐,你说能成吗?” 乔故心紧皱着眉头,“那就要看,殿下究竟有多宠爱良娣娘娘了。” 今日她们瞧的清楚,太子殿下看中何良娣,这次出宫大约真的为了讨何良娣欢喜。若是太子知道冯昭萍不愿意入宫,还要让冯昭萍勉强自己,那让何良娣怎么看? 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太子妃太子殿下自己做不了主,一个太子宝林而已,不至于为难到那般地步。 再则说了,宫外的人不好开口,可太子殿下同皇后娘娘终是母子,你再生气也不可能说将太子给砍了。 只不过就是,事成之后怕不能留在京城了。 能活着,总比旁的要重要。 乔故心单手背后,有些担忧的看着冯昭萍那边。 太子看着脸色微沉,也没让冯昭萍起来,而是让人将画给收了起来,随即扶着何良娣起身。 同来的时候不一样,此刻阴沉着脸,也没说个来回话,便直接带何良娣离开。 太子这边,自是有沈秋河周旋,乔故心看人走了后,赶紧朝冯昭萍快步走了过去,同乔文芷将冯昭萍扶起来。 乔故心看着冯昭萍双眼呆愣,不由的提起心来,“殿下可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冯昭萍回过神来,随即摇晃乔故心同乔文芷的胳膊,“殿下,殿下说此事他知道了,会同沈大人商议,等着出结果之前,让我莫要声张。” 她激动的落泪,“这意思是不是,同意我不入东宫了?” 乔故心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脸上终是露了笑容,“是,该是这个意思。” 东宫太子那是何等高贵的身份?若是没这个心思,怎么可能说考虑,他直接回绝了就是,没必要诓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听乔故心点头,冯昭萍突然捂着脸落泪。 她虽然没有学过什么名门大家的规矩,可却也是父母娇养大的,人都说,宁为寒门妻不当高门妾,当了妾就是当了奴才。 冯昭萍虽小,可大道理却是懂得的。 他们冯家又没什么家底,只要嫁到世家肯定是受欺负的主,更何况是入东宫。 规矩,冯昭萍不懂,至于说是情爱,人家太子已经有了何良娣这个解语花了,自然不会将她看在眼里。 届时,她没有娘家背景没有运筹帷幄的手段,若是犯了错,那不就白白进宫挨板子了? 那样子的日子,冯昭萍觉得她定然连一个月都活不下去,便就交代在那了。 本来已经做了必死的心思了,现在突然能活了,这种感觉就如同是失而复得,让人欢喜的很。 看着冯昭萍又哭又笑的,乔故心轻轻的拍了拍冯昭萍的后背,“你兄长可说了,有多长时间能回来?” 原本,乔故心是不想问的,现在因为要商量事,只能问一句。 “约是半个月便到了。”冯昭萍好像听父母提了这么一嘴。 如此看来是来得及。 外头,沈秋河将太子殿下送出门,原本沉着脸的殿下,却是瞬间缓和过来了,“冯家果真如卿所言,是个不贪恋权贵的。” 太子看中何良娣,自然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人进东宫了,太子妃那是阻止不了的,可太子宝林却是能挡一挡的。 只是太子看中冯兆安,若是由太子开口,说不想迎人家的妹妹进东宫,总是不好言说的,一个闹不好便成了误会。如今由冯家求上门来,事情便好办多了。 而且,更适合笼络人心。 沈秋河嗯了一声,“此事,臣必然能办妥了。” 太子笑着点头,“本殿自是信你,这趟出来,就当散心了。” 太子是储君,自不可能做出什么突然离宫的事,便是有人故意安排。 同沈秋河说完,太子在马车上又突然掀了帘子,“良娣说你那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你若真的看中,还是要以诚心相待。” 人都说门里出身自带三分,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其实不用多,打那么一两次交道心里便有数了。 沈秋河在马车外抱拳,“多谢殿下提点。” 太子笑着放下马车的帘子,而后看向何良娣,“本殿,倒是想瞧瞧他吃瘪的样子。” 沈秋河的能力在那放着,处理多棘手的事都能游刃有余,可偏生只有在对待乔故心的时候,可是求了太子好几次。 何良娣微微摇头,“殿下这暗搓搓的小心思。” 怎么还能想着看臣子的笑话,只是何良娣总是羡慕沈家的,也怪不得郑氏会针对乔故心,沈秋河这么看乔故心,将来乔故心压她一头,那也是迟早的事。 沈秋河目送着太子离开,这才带人回去,王四紧走了几步,有些不解的问沈秋河,“主子,您为何让小的晚到一会儿?” 本来,王四虽然在厨屋里盯着,可是这里的院子小,沈秋河让人过去传话,王四很快就能到。 同这院子原来的婢女不同,大理寺的人除了明处的,暗处也躲了不少,就沈秋河一个表情,就立马能将事情办成了。 可偏生,沈秋河却不让王四那么早出现。 这般一来,为难的便是乔故心。 “就你话多。”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若是没后头的事,怎么能同乔故心说上两句话。 沈秋河折回来的时候,乔故心在门口站着,冯昭萍想来是同乔文芷去屋子里待着了。 “乔大姑娘。”看见人后,沈秋河随即停下抱拳。 乔故心微微的屈膝,“今日,多亏了沈大人,不知沈大人可有对策?” 既然此事沈秋河管了,那么先问问沈秋河的意见,自也是应该的。 “此事,说简单也简单,就看冯家的态度了,冯探花那里怕也要知会一声,大理寺这边我直接送信过去有些唐突。”沈秋河微微皱眉,说出自己的考量。 若是瞧着是沈秋河送的消息,多会以为是公事,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怎么办? 沈秋河一提,乔故心瞬间领会,“那我即可写信。” 乔故心送过去的,肯定是私信。 沈秋河点了点头,“我留个大理寺的人在这,等着乔大姑娘写好了,交给他便好。”说着抱了抱拳头,“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 而后,走的决绝。 决绝的没丢一丝体面。 就好像,从未心动过。 出门之后,沈秋河还是忍不住回头,回头看着乔故心那并不真切的面容,而后一咬牙,利索的离开。 “主子舍不得,走的这么急做什么?”王四还是看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因为冯昭萍的事,走的近一些了,沈秋河何不趁热打铁? 这些日子,沈秋河不苟言笑,王四看的清楚,都是因为思念。 沈秋河闭着眼睛,身子微微的往后靠,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你信不信,我再多说两句话,她便会起疑了?” 就算太子殿下没有提醒,沈秋河也见识了乔故心的本事。 若是真的将乔故心逼的鱼死网破,拿出了文书,郑氏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让王四晚点过去,其实就是想法子让乔故心主动同他说句话,可是王四又不能不去,若是真的一点动作都没有,那就又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 王四不懂得这些,只感叹怪不得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古人诚不欺他。女子太厉害了,便是男人的祸。 沈秋河哼了一声,却没有同王四再说话,只是手慢慢的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 原来,她为难的时候,是那般的熟悉的眼神,耳边还是乔故心歇斯底里的呐喊,那是压抑了多年终于释放的情感。 回到国公府,沈秋河还是先去了乔故心的院子,细数着乔故心离府有多少日子了,这每一日都度日如年,偏偏眼瞅着褚翰引又快回来了。 “主子,老夫人过来了。”沈秋河刚闭上眼睛,想着缓和片刻,王四在门外小声的禀报。 ------题外话------ 现在天好热,感觉整个人都快蒸发了~~~ 哎呀呀,求票票~~ 第一百九十九章 美人儿 虽说乔故心不住在这了,可这始终是乔故心的屋子,王四每每等沈秋河的时候,多是在外面不进来的。 在沈秋河听见何氏后,突然将身子转了过去,“不见。” 丢下这两个字,便不再说话了。 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看到冯昭萍后,沈秋河心里便更难受了。 原本,乔故心作为侯府嫡女,也该那般鲜活的,所谓的少年老成,从来都是因为经历的事多了。 外人只看到乔故心是个有心思的,可无人知道,究竟是谁将乔故心逼到这般地步? 是何氏,是郑氏,亦或者最主要的就是自己? 何氏已经到门口了,却碰着王四拦着了,原本郑氏走了以后,她不吃不喝的赌气,可沈秋河却连句好话都没说。 如今,乔故心已经搬走了大半个月了,就算是有气也该消了,今日她过来寻沈秋河,却不想沈秋河竟然直接不见她。 何氏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好的很。” 如今却是家不成家。 “老夫人。”看何氏身子微微的往前,明显比之前老了许多,王四没忍住喊了一声,“主子是在大理寺的办差的,最是看中公平。” 对外头是这般样子,对家里也是如此。 做错事的是郑氏,可亦是因为何氏的纵容,可显然,何氏在心里还是觉得是乔故心不饶人。 何氏擦了一下眼角,却固执的哼了一声,“他怎么想的又如何,我始终是他母亲!” 扬声,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句。 沈秋河其实能听的真切,只是不想理会,内宅的事,让人觉得头疼。 尤其是都是不能碰的人,更是让人为难。 沈秋河揉了揉眉心,良久只是一声叹息。 乔故心这边,让乔文芷招待冯昭萍,她在屋前提笔,将沈秋河的意思转告给冯家。 落笔的时候,想着要不要问一下褚翰引的安危,只是那一点落下,乔故心却猛地收住了笔,到底,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笔放在一旁轻轻的吹了吹,看着的墨汁凝固,慢慢的放进信封里,用热油封上,便交给了大理寺的人。 因为起风了,屋后面梅花吹到了前头,缤纷绚烂。乔故心看着屋檐上落的点点花瓣,怪不得太子殿下会突然想要为良娣作画,此情此景确实美的让人动容。 乔故心心思一动,随即提起笔来,画下那一角屋檐。 这一画便误了时辰,晌午饭都做好了,乔文芷左等右等的不见人,领着冯昭萍过来瞧,“我还以为大姐姐是有正事要忙。”原来是在这躲着,享清静。 乔故心赶紧将画笔放下,“瞧我,瞧着花美忘了时辰。” 冯昭萍却盯着乔故心的画,“乔大姐姐的画,比我兄长画的还要好看。” 乔故心一听这话,连连摆手,“可不敢跟冯探花比。” 也并非是她妄自菲薄,确实人家探花是有真才情的。 不过,乔故心眼光流转,“若是你喜欢,一会儿个用完膳我为你也在梅下画上一副。” 一听乔故心的提议,冯昭萍已经忘了许给太子的惆怅,只是欢喜的拍着手掌,“自然是美事。” 请画师素来是贵的,即便是在拢城的时候,冯家二老也舍不得请,多是等着冯兆安得了空,为冯昭萍画一幅。 小姑娘家家的,谁人不喜欢看着画上漂漂亮亮的自己? 可自从入了京城,冯兆安忙的很,鲜少有空闲。 看着冯昭萍欢喜,乔故心也笑了起来。 用膳的时候,冯昭萍还催促大家吃的快些,完全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过跟前也没外人,她们三个姑娘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准备画的时候,冯昭萍还重新画的妆容,眉间让念珠点上了一点梅花,整个人瞧上去更加鲜活明亮。 看着妆容已经换了,乔故心干脆拿了几套衣服,今日冯昭萍穿的素淡,自然压不住这妆容的,自是该配一些个鲜亮的衣裳。 乔故心比冯昭萍大,也幸得有乔文芷这个女工好手,改的又快又好,申时便站在了梅花树下。 突然跑来了的野兔子自是可遇不可求,冯昭萍自不可能像何良娣那般抱着白色的兔子,可若是不拿点什么,总觉得手里空荡荡的。 乔故心看着飞扬的落花,随即来了灵感,让人上去折了一枝梅花,让她抱在怀里。 乔文芷看着冯昭萍,忍不住感叹了句,“好美。” 大约游记里的花仙便该这个样子,仙子嘛有端庄的,却也有机灵调皮的,不然也不能偷下凡间。 而冯昭萍究竟那淘气的,别的不用看,就那一双眼睛,似乎就摆明了写着,有鬼主意的。 当轮廓出来后,天边有云遮日将一切染成了红色,更显得这景美,人亦美。 不过时辰不早了,今日是来不及填色了,冯昭萍出来了一整日,赶紧换上衣裳,准备出门回去。 等着乔故心填好颜色了,改日送到冯家。 回到屋子里,乔文芷拿着乔故心的画爱不释手,“大姐姐,我瞧着昭萍说的不错,若是比画,不一定会比那探花郎差了。”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若是让冯公子听见了,自己的妹妹和未来妻子这边贬低他,估摸心里得疼的流血。” 乔文芷随即撅起了嘴,“我,我只是说实话。” 乔故心摇了摇头,倒没多再继续这个话题,免得乔文芷羞的抬不起头来。至于这画工,乔冯昭萍这丫头素来嘴甜,而乔文芷心里肯定是会像着自家人的。 只能说,冯大人还得再努力才是。 “等着明个我也给你画一幅,要不等着过些日子梅花落尽,可就不会有现在的美景了。”乔故心温和的同乔文芷说话,旁的姑娘有的,她们家文芷自然也要有。 乔文芷却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急,等着今年梅花落了还有来年,来日方长。” 画了一下午了,她总是心疼乔故心手累。 乔故心一想也是,随即点头,“来日方长。” 反正以后她清闲了,只要乔文芷得空,随时过来,随时画。 有那么一瞬间,乔故心还犹豫,莫不是自己真的画的特别好?是不是以后得了空可以做画师了? 这个念头刚起来,随即摇头又给否决了,她堂堂侯府嫡女,让人瞧见了,不得让人猜测侯府? 以为侯府多落魄了,自己才会抛头露面。 这事想想也就算了,两个人又聊了一阵,便又要用晚膳了。 次日,乔故心还以为冯昭萍会过来,不想却是没来,说是冯家觉得,既然不想入东宫,总要惆怅一些,别这刚有拒绝的眉目了,欢喜的就跟得了天大的好事一样,人家太子殿下再好说话,却也脸上挂不住的。 乔故心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本来这填色就慢,此刻也就更不着急了。 这色,断断续续的填了十来天了,这才完工,看着画上的冯昭萍,乔故心不由的满意点头,怨不得乔文芷跟冯昭萍觉得好看,果真是如此呢。 乔文芷在乔故心这住了有些日子了,老在外面也不是个事,这两日回府了,再来也快及笄了,府里头总是有不少事准备着。 这添个人不觉得有什么,少一个人总是觉得有些冷清,来往的也就是送消息的人多。 冯家二老听闻沈秋河愿意管,自然是亲自登门拜见,再加上冯兆安的折子也递到东宫了。 人家就说,在老家已经定过娃娃亲了,这突然赐婚,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来冯家二老又没资格进宫,送不到圣前,只能给冯探花送消息了。 即便圣上知道这是推脱之言,可是太子的态度坚决,更是直接在早朝的时候提出这事,若是强纳冯家女,太子成什么人了?强抢民女的恶徒? 不过是个太子宝林,又不是正妻,太子不计较,这事便就是小事。 但是,这么一说为了皇家颜面,冯昭萍肯定是不能留在京城了。 不管是什么拢城,还是旁的城,总之得远远的走开。 此事到底有了定论,乔故心站在窗前微微叹气,看着是顺利解决了,可谁知道,除非太子登基,不然冯兆安想要更进一步肯定是难的。 这也是为何,一定要冯兆安点头的缘由,这是要用冯兆安的前程,换冯昭萍的未来和顺。 乔故心觉得,像冯家这样的人家真的挺难得的,若是寻常人家,为了儿子肯定会牺牲女儿,不管冯昭萍愿不愿意,这宫肯定是进定了。 “姑娘怎么在这唉声叹气的?”念珠在屋里做活,就停着乔故心一声连声,也没个停的时候。便放下的鸡毛毯子,“姑娘可是为冯姑娘担忧?” 乔故心点了点头,“冯姑娘被保护的极好,独自要面对风雨,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这冯兆安都快成亲了,以后再生下一儿半女的,隔代亲,让老两口撇下孙子只照看姑娘,他们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再加上,未来几年,冯兆安仕途不顺,跟前也需要人照看。 说着瞧着外头下了雨,怕乔故心受了凉,念珠将窗户放下来一些,“姑娘也莫要想那么多,冯家公子高中探花,即便这几年都不动,也是多少人都仰望不到的高度,再来,等着熬到太子殿下全都做主了,好日子不就来了?” 自古,多少贤臣不都是历经坎坷。 旁人不说,就是安如是一家,现在不还是在外放中? 听念珠这么一说,乔故心随即笑了起来,“倒是我糊涂了。” ------题外话------ 现在都流行cp名,那男女主就叫心河夫妇。 啧啧,听着挺浪漫的名字,可却一直在掉冰碴子~~· 第二百章 烈女怕郎缠 二更 世人皆有取舍,哪有万般如意? 雨声里,脚步匆匆。 下头的人低头进来,说是隔壁夫人又送来一碗酸菜。 如今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隔壁夫人这又迷上了挖野菜,有苦菜甜菜的,种样着实是多,每次得了什么好东西,总会给乔故心这送来。 且不说,乔故心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就算是乔故心不计较,那人家爱不爱吃还不一定。 就比如念珠,即便是下人,可就是爱**米精面的,不喜欢吃这样有些发苦的东西。 乔故心瞧着那碗菜都觉得头疼,一开始,人家送来东西,乔故心面上收了,而后都给倒掉了,随后会让人从厨屋拿些个糕点当回礼。 可这次数一多了,乔故心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糟蹋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看着乔故心一脸为难,念珠在后头捂着嘴笑,“这倒是让奴婢想起来了戏本上的一句话,烈女怕郎缠。” 瞧瞧,这只要次数多了,乔故心总是狠不下心来了。 还不等乔故心说话,念香拍了一下念珠的胳膊,“这越说越不像话了。” 规矩这东西,念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了。 出来的时间久了,人也野了。有句老话说的对,这人要学好是不容易,可要学坏那就是一日两日的事。 要是在国公府,她哪里敢这么胡言乱语? 当然,这也就是念叨了一句,三个人谁人都不真心在乎,左右已经不在国公府了。 乔故心思量再三,还是让人按照以前的习惯,拿些个糕点当回礼,这东西还是不吃。 春雨贵如油,多是下不大的,可没想到这雨淅淅沥沥的一下午,竟然越下越大,念珠怕寒气进来,又将帘子挂在门上了。 门口又挂了一个蓑衣,免得谁不方便拿油纸伞。 “这老房子有一处不好,一下雨妖魔鬼怪的什么东西都出来。”布菜的时候,念珠又随口念叨了句。 在西边的老墙上,瞧着有好些个带壳和不带壳的虫子了,等着天晴了,撒点驱虫的药。 而念香又将冬日里放起来的手炉寻出来了,这下雨天潮,点炉子有点过了节气了,便用手炉烘一烘屋子。 乔故心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游记,瞧着菜摆好了,这才慢悠悠的起来,“不过是个虫子,瞧把你吓的。” “奴婢哪里是吓的,是怕那东西乱串,硌着姑娘的脚。”念珠一说完,念香在旁边扑哧一声,就觉得念珠光剩下一张嘴了。 不过,屋子里有念珠念叨念叨才好,显得有人气热闹。 “我想着等着文芷成亲后,咱们去趟泰山瞧瞧。”刚才乔故心看着游记心痒痒,也想感受感受,那腾云驾雾万物皆在脚下的感觉。 念珠连连叫好,“到时候,奴婢寻几套男子装,咱们也当当风流倜傥的公子爷。” 念香没忍住点了一下念珠的眉心,“就你鬼主意多。” 不过转念一想却也有道理,还是着男装出门更方便一些。 下雨日好像这整个世间都静了下来,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乔故心快速的吃完饭,叫了几个婢女一起,一众人推牌九,输了就算是乔故心的,赢了她们各自都拿走。 莫要瞧着雨大,再大的雨也掩盖不了姑娘们的笑声。 乔故心喜欢热闹,下头的人喜欢银钱,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在那笑。 一直玩到快入更,众人才散开。 乔故心这是觉得,原来吃了睡睡了玩的日子这么痛快,还约着明日一早也再来几次。 躺在榻上的时候,乔故心嘴角还是带笑的。 今日睡晚了,明日晚些起就是了,左右明日里也用不着等着给谁请安。 砰砰砰! 这还没闭上眼睛,听着外头传来了砸门声,许是因为这雨天太静了,前院的动静清晰的传了过来。 原本暗下来的各处,此刻也陆续的点灯。 今日下雨,乔故心便没让人在外头守夜,念香听见动静,披上外衣一边走一边系扣子,也没来得及拿油纸伞,小跑着来了乔故心这边。 进了屋子,抖了一下身上的雨,赶紧拿了火折子将烛火点亮,进了内屋,瞧着乔故心已经坐起来了,念香随即将床幔绑起来,“念珠已经去瞧了,天子脚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着,念香已经将衣服给乔故心拿来了。 总是要以防万一,万一有什么事,穿戴整齐的也好跑。 乔故心嗯了一声,此刻城门已经关着了,又在宵禁,即便是有盗贼,也没人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 穿戴好了后,乔故心便准备出门。 念香随即拦着人,想着有什么事有念珠先打听着,乔故心莫要涉险。 听着那砸门声,急促的就跟报丧一样,听的人心慌的厉害。 乔故心摇了摇头,“不碍的。” 若真的是有人故意寻来,那定不是寻常的盗贼,必然是有备而来,乔故心逃走了,估摸这阖府上下一个也活不了。 倒不如瞧瞧,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走了两步,乔故心却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而后又回屋子拿了令牌,“若是苗头不对,你从后山逃出去,先碰见侯府的人就同侯府说,若是碰见大理寺。” 乔故心一想,“也可以寻求大理寺的帮忙。” 说完之后,拿起旁边的油纸伞,又匆匆的走了出去。 外院的家丁,都是练家子,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人拿下。 乔故心定了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 快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念珠匆匆的往回走,“主子,是姑爷带了大理寺的人来了。” 外头已经回话,可念珠却没敢开门。 也不知道沈秋河大晚上的来砸门是什么意思。 乔故心微微拧眉思量,随即下令,“开门!” 她跟沈秋河是过不到一块去,可并不代表,沈秋河是卑鄙的小人。 大门打开,大理寺的人踩着雨穿着蓑衣随即走了进来,立在两边让出道来。 沈秋河低着头,肩膀上还扶了一个人,瞧见乔故心后,随即说道,“文清出事了。” 一听这话,乔故心明显慌了一下,这才看清楚,沈秋河扶着的人不就是乔文清? 赶紧让出道来,让沈秋河先将乔文清放在最近的屋子里。 看着沈秋河穿着蓑衣,因为照顾乔文清,此刻胳膊漏了一大半,随即将自己的伞撑在了沈秋河的头上。 沈秋河眼神微转,可却当没有瞧见一样,只低头扶着乔文清。 等进了屋子,乔故心招呼着下头的人赶紧帮着将乔文清放在塌上。 此刻,瞧着乔文清身上的衣服都淋了雨,肩膀上也中了一箭,眼睛虽然闭着,可是脸上明显是痛苦的神情。 “赶紧去烧水。”沈秋河腾出手来,招呼自己的人,过来赶紧看乔文清。 乔故心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立在旁边也不敢问,沈秋河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了。 大理寺的人,每次出门肯定都带着擅医的人,别的不说,这种明伤肯定是擅长的。 等着将箭拔出来,乔文清也换上了衣裳,脸上的表情似也没那么痛苦了。 再加上,大理寺人的说,乔文清中的箭上没毒,应该是不会出事的,乔故心这才放心。 不过受伤淋了雨,起烧是肯定的,乔故心看着乔文清嘴唇发干,亲自舀了水滴在乔文清的唇上。 他现在牙口咬的紧,若是强行喂水,怕是会呛着。 等着乔文清感受到了水意,这牙口才松开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在说什么。 乔故心靠近后,分明听到了昭萍二字。 乔故心眼神微变,不过却也没有多言,只抬手慢慢的喂水。 许是年轻人,虽说起了点烧,可烫的也不算厉害,瞧着问题也不大,乔故心这才起身。 转头看着沈秋河还在地上站着,将碗递给下头的人,冲着沈秋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同出了外屋。 “多谢沈大人救了舍弟,只是,敢问沈大人,这是出了何事了?”遇见这种事,乔故心自没有心思同沈秋河周旋。 沈秋河面色微沉,身上的淋湿的衣服此刻还在滴水,可他却没有管,只是按照规矩抱了抱拳头,“乔大姑娘客气了,今日不过大理寺办案的时候凑巧遇到了文清,到底是何原因,还要等文清醒来,仔细的盘问了。” 说完一顿才又说道,“出事的地方离这近,事从权宜,希望没有惊扰到乔大姑娘。” 乔故心自然得摇头,无论如何人家救了自己的弟弟,总不能还对人冷脸相待,“沈大人言重了,若非有沈大人仗义,文清今日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 听了这话,沈秋河突然笑了,“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毕竟,你看我生厌,我也不过做了我分内的事。” 无论碰见是哪个官员,沈秋河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后拧了一下袖子上的雨水,“只不过大理寺的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王四和几个弟兄受伤了,若是乔大姑娘方便,给他们寻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安置,若是不方便。” 沈秋河一顿,“我们,赶回去也用不了多久。” 沈秋河这话自也在情理之中,在明面上,乔故心还是沈秋河的妻子,大理寺的人为了救乔文清受伤,这大半夜还下着个雨,让人家再离开,总不像话。 第二百零一章 就不要脸了! 乔故心低头思量,“只是家中屋子少,怕是会委屈沈大人了。” 沈秋河眼皮一动,随即脸色恢复自然,“无碍,我同他们同住一屋便是。” 既然沈秋河不介意,乔故心便让念香去招呼,除了后头女眷的屋子,其她的院子都腾出来,给大理寺的官爷住。 只是,乔故心的脸上却有几分迟疑,“家中的被褥怕是不够。” 听了这话沈秋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外出办差,多会风餐露宿,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便足以。只是,劳烦乔大姑娘准备几个火炉,弟兄们的衣衫都湿了。” “这是应当的。”乔故心点了点头,让念珠也出去帮着念香张罗。 屋子里头,突然间就剩下了乔故心同沈秋河。 沈秋河的手微微的移动,而后又拧了几把自己的袖子,“若是乔大姑娘无事,我先出去了,等文清醒了你着人唤我。” 说完,侧身离开。 及其的体面。 送走了沈秋河,乔故心又回里屋照看乔文清。 只是,沈秋河走出院子,在雨中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着远处明亮的灯光。 “主子,您既然这么舍不得,刚才着急着离开做什么?”趁着没人,借口关心乔文清,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能说好一会儿话了? 沈秋河哼了一声,“若说你蠢。” 但凡让乔故心看出一点死缠烂打的意思,他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人了? 看沈秋河一脸的不屑,王四揉了一下鼻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主子也精明不到哪去,都说受伤了,您为何说小的受伤,直接说自己伤的重不就成了,不定还让少夫人照顾照顾您。” 沈秋河突然抬脚踹了王四,“再给我嚷嚷!”这么大声音,这是生怕人家听不到吗? 看王四扯着嘴在那跳着躲远,沈秋河才又淡淡的说了句,“这天下,有几个人能伤的了我?” 若是连沈秋河都受伤了,可见战况激烈,大理寺来的这几个人,估摸都得挂了彩。 乔故心说屋子少,确实也不是客套,七八个人挤在一个屋子,活动也活动不开。 沈秋河肯定不能跟下头的人挤,只能住那没有被褥的屋子。 所幸屋子里头点了暖炉,也不觉得冷,沈秋河将身上的湿了的衣裳脱下来,在炉边烤着。 自己寻了个蒲团坐在炉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死皮赖脸竟然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放手太难。 眼睛慢慢的闭着,想着乔故心的温柔也好,明媚也罢,终归也全都是她。 许是因为太累了,沈秋河闭着眼坐着就睡着了。 一直到快临明了,炉火灭了沈秋河被冻醒,不由的打了个喷嚏,看了一眼外头雨似乎已经停了,不过湿漉漉的,瞧着也不好走。 乔文清也不知道醒来没有,所幸衣裳都干了,沈秋河穿好后,打开门出去。 一阵冷风吹来,沈秋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往前走。 沈秋河的记性极好,昨日夜里怎么走来的,此刻便能怎么走过去。 乔故心这招呼了乔文清一夜,半夜里乔文清是醒来了一次,可是也只是喊水水的,乔故心喂着他喝下去后,瞧着人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想着这该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也没差人去喊沈秋河。 不过,唯一算是好的事,那就是乔文清的烧退了,这让乔故心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天边露了白边,乔故心累了一夜,便也起身提提神,正好一夜的雨下了后,这清凉的感觉,可以提神醒脑。 不想出来后,正好碰见了赶来的沈秋河。 “沈大人。”乔故心微微的屈膝作福。 沈秋河连忙回礼,因为没怎么睡好,乔故心这也没有得心应手的家伙什,是以脸上的胡茬子也没有处理,瞧着总是有几分显得颓然。 “文清可醒了?”沈秋河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见完礼视线便转到了屋内。 “半夜里是睁开眼了,可却迷迷糊糊的。”乔故心总是觉得有点冷,在那打了个寒颤,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秋河微微拧眉,似乎有几分迟疑,到底还是低头进了屋子。 先去看了一眼乔文清,瞧着确实还在睡着,又让人请了大理寺的大夫过来把脉,随即说了句,“我瞧着,还是有个大夫在府内要妥当。” 乔故心点了点头,“一会儿天亮了,我便让念香去寻一个。” 只是,着院子小人也少,着实没必要请来府医,免得好好的一个大夫,耽误了人家顶好的医术,只在乔文清养伤的日子里,请一个便可以了。 不过,却也没必要同沈秋河说清楚。 这大理寺的人醒来的也早,天便透亮的时候,大家都醒来了,念珠让厨屋给傲了热稀饭,雨后天寒先暖暖身子。 乔故心这离着宫里远,再加上沈秋河也没有带朝服,现在回国公府去拿肯定是晚了的,便又安排人给自己告假。 许是因为乔文清年轻,也很快醒来了。 听着塌上有动静,原本正在和沈秋河说话的乔故心,赶紧进屋瞧着。看着乔文清挣扎着要起身,“慢点。”乔故心赶紧轻声喊了一句。 看见是乔故心在跟前,乔文清脸上的警惕随即消失,缓缓的躺了下去,“阿姐。” 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念香那边立即给倒了温水过来。 “文清。”等着乔文清润了嗓子,沈秋河从门外进来。 乔文清昨日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好像沈秋河在跟前,这般一来便觉得不是做梦,“姐夫,京城有恶人。” 昨日,收到褚翰引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是让他晚上去西郊接应。 那信是从驿馆过来的,褚翰引为了谨慎用了夹层,这是褚翰引在学堂里爱用的伎俩,除了他们几个亲近的无人知道这手法,一看褚翰引这么谨慎,乔文清惊觉有异,昨日乔装打扮去接应,不想半路竟然遇见了伏击。 刚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忘了这事了,此刻瞧见沈秋河猛然间觉得竟误了大事,赶紧挣扎着要下地。 “莫要慌,昨日我查案碰着你遇恶人,那边我已经留了人,若是真的有接应的人,断然不可能有人在大理寺的眼皮底下将人掳走的。”这点自信,沈秋河自然是有的。 只是说完,两人脸色微沉,也就是说从昨夜到现在,还没有人去过接应的地方。 若是褚翰引能信得过,那么,送信之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秋河随即交代了句,“我今日出京。” 说完转身便离开,只是走了没几步,看已经站起来的乔故心,“这两日,莫要出门,我留人护着你。” 说完这话,大踏步的离开。 门外的王四已经等着了,沈秋河一出门,披风便自然的捧了上来。 看沈秋河面上这般严肃,乔故心的心也提了起来。 将药碗递给念香,抬脚跟了出去。 沈秋河走的很快,乔故心小跑着在跟了上来,沈秋河听见后头匆匆的脚步声,随即转头,看乔故心面上似有担心的神色,他随即说道,“东宫不废,大理寺不倒,无论有什么槛,也有我。” 随即,再次转身,便就没有回头。 他心里清楚,乔故心追出来,不是担心乔文清就是担心褚翰引他们,所以,沈秋河这里只有承诺。 骑在高头大马上,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前倾,手拉着缰绳用力,马飞快的跃了出去,只有那玄色的披风在空中飞舞。 乔故心站在门口送人,正当她回头的时候,瞧着对面的那妇人在盯着自己。 一大清早的,这就在门口站着了? 许是因为心里有事,乔故心并没有理会那妇人。 瞧着乔故心似乎要回府,那妇人快步走下台阶,“妹子。” 因为这处宅子跟前人烟稀少,府前的路也没有休憩,下了雨以后,不远处还有几个积水的泥坑子,可那妇人浑不在乎,踩着泥坑直接就跑到了乔故心的跟前,“昨日听见你家里动静那么大,我没敢出来,今个瞧见你挺好便好。” 说着拍了拍心口的位置,眼里的担心,真诚的很。 都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乔故心到底还是冲着对方点了点头,“不曾有碍。” 只是不想多言。 却听着那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大约我前世做了孽,才生为女儿家。” 而后自嘲的笑了笑,“这辈子,稀里糊涂的过吧,只不过妹子你还年轻,还有的是奔头。” 乔故心嗯了一声,“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着实没心情,陪一个算不上陌生人的陌生人,在这里悲春伤秋。 乔故心回到屋子里,乔文清已经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阿姐这两日得麻烦你了,免得母亲担忧我先不回府了。” 乔故心给乔文清拽了拽被子,“你跟我所什么客套话?只不过,那案子不是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吗?” 褚翰引马上就要回京了,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事。 乔文清摇了摇头,“褚兄未曾提及,看来事情紧急。” 乔故心紧皱着眉头,总是觉得提着心,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可偏偏,这种时候她内宅女眷总是无能为力。 现在只能瞧瞧,大理寺的那边可能查到什么? 只是一整日都没见沈秋河过来,到了晚上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门房的人因为得了乔故心的嘱托,特意留意着,一瞧是王四过来,也没有禀报,直接让人进来。 ------题外话------ 又是心河夫妇营业的一天~~~ 第二百零二章 情敌回京 二更 “乔大人,少夫人。”王四进来后,先按照规矩见礼。无论乔故心跟沈秋河之间写了什么契约,但在旁人眼里,乔故心依旧是国公府的少夫人。 见完礼后,随即将打听来的消息送过来,大理寺人骑着千里良驹去接应,那边已经飞鸽传书回来,说是昨夜褚翰引和冯兆安也遇见伏击,而且那人似乎知道大理寺的人在暗处,动手迅速,在一击不中的时候,便利索的离开,所以褚翰引并没有出事。 听闻那边无碍,乔文清随即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而且因为出了这样的事,褚翰引怕再出事端,便连夜赶路,估摸三五日便能回京。 “那,褚兄可说,到底想让我接应什么?”对于这一点,乔文清总是想不明白。 王四脸上有些迟疑,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说是在回来的路上,褚翰引无意中看见,有一个还没有被追到的恶霸的同伙,竟然与叶大人相识。 两人在暗处对头,不知道在秘谋什么。 因为褚翰引他们是要回京的,叶大人却不能回来,半路分开,褚翰引设计引出那贼人。 只是那贼人狡猾,即便有那么多人围剿,可还是被他逃脱了。 只不过打斗中,掉落了腰牌,正是叶家的私印。 只奈何军营不能靠近京城,已经分走了一些人,若是与叶巡抚撕破脸,怕是只会打草惊蛇,便悄悄的将这令牌收了起来,等着令牌送到京城,由着京城下令将叶巡抚拿下。 可没想到,被人中途发现,而昨夜要送到京城的,便就是那一处重要的证物。 如今,证物和送信的人,皆不知所踪。 乔文清一听,随即气的要起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这才又重新坐下,“定然是叶家人!” 没了证物,唯一受益的人便是叶巡抚。 本来圣上就偏宠叶巡抚,若是没有证物,怕是扳不倒叶家。 “此事,主子已经禀报东宫,待商议对策。”王四说完,瞧着时辰不早了,便退了出去。 “阿姐,这些人欺上瞒下,得了圣恩却不为君分忧,要这样的人有何用?”乔文清捂着伤口的位置,恨的咬牙。 “莫要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看乔文清疼的出汗了,乔故心赶紧劝了一声。 行凶之人固然可气,可是自己的身子若是养不好,如何能将人抓到正法? “只是,我怎么觉得此事有蹊跷?”待人坐定,乔故心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如若真是叶巡抚所为,那他在褚翰引跟前肯定有人,那么,如何能让褚翰引拿到这么重要的证物? 难道是就不怕,惹出祸端? 要知道,年轻人素来是容易冲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要是争执之下,将褚翰引伤了杀了,难不成他觉得他能明哲保身?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清也慢慢的冷静下来,“阿姐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乔故心点了点头,昨夜乔文清并没有见到接头的人,怕是那人已经被擒拿,既如此,暗中的人该是速速离去便是,为何还要伤人? 是怕,事情闹的不大吗?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乔文清暗暗点头,越想越觉得这个案子,疑点重重。 王四出去之后,沈秋河就在外头等着。 王四抬手低头,原本是要说,他已经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了,不想沈秋河却是问了句,“她,脸色好吗?” 一直要照顾乔文清,肯定是要休息不好。 王四将自己准备好的话噎回去,不解的看着沈秋河,“主子都来了,为何不进去?” 想知道脸色好不好的,自个亲自看一眼不就成了? 沈秋河哼了一声,“本官很忙!” 所以,派王四过来一趟已经算是重视了,着实没有必要亲自登门。 王四着实不知道沈秋河心里头在想什么,大晚上的在这等人这就叫忙了? 乔文清受伤的事被压下来了,顾氏那边也不并不清楚,只道乔文清那也不知道在陪着乔故心做什么,但是姐弟俩在一起肯定也出不得事。 朝堂上的事,内宅妇人自是不知道的,只是冯昭萍既然不入东宫了,肯定要按对外说的那般,等着回老家成亲。 不管如何,肯定要尽快离开。 冯家的那边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冯兆安同乔文芷的婚事提前些?让冯昭萍瞧着兄长成亲后,再离开。 因为侯府老太太的身子愈发的差了,侯府也怕耽搁,便也点头了。 寻了先生算了吉日,说是本月二十二便是最近的好日子,正好是在乔文芷及笄后的第二日。顾氏又问了二姨娘的意思,瞧着她们都同意了,顾氏这才点头。 只感叹,侯府的两个姑娘都嫁的着急。 家里头忙活着厉害,自然也更没有对乔文清他们起疑。 褚翰引回京这一日,乔文清已经能下地了,让大夫给他早早的换了药,等着晨起再吃点东西,便可以出发了。 “阿姐。”见着乔故心,乔文清喊了一声,面上露出几分犹豫,可还是问了出来,“阿姐要与我同去吗?” 当日离京的时候,还以为很快能回来,却不想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再见面,乔故心已经成了他人妇。 乔故心面色从容,“你们同窗许久未见,该是有许多要说的话,我便不去凑什么热闹了。” 笑着,便是连乔文清也看不出乔故心的面上有什么异样。 乔文清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多语。 今日乔文清身子好些了,乔故心才想着问,“冯家姑娘快离京了,没想到,见面便是分离。” 感叹,冯昭萍还老是一口一个表哥的,却不想,表兄妹俩却也是没机会在一块逗逗趣。 听着冯昭萍的名字,乔文清眼神微闪,随即点头,“这一去山高路远,想见再难,只能珍惜眼前这段日子了。” “也不知道冯家姑娘,会寻个什么样的人做姑爷?”乔故心暗自念了句,就冯昭萍的性子,那个人得能陪着冯昭萍玩在一处,愿意宠着她,还要能护得住人,若是碰到一个重规矩的婆母,若是夫君不护人,怕会受些罪。 “自然会寻一个知疼疼她的人。”乔文清想也不想,随口便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却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抬头看着乔故心,“阿姐?” 疑惑的喊了一声,而后眯起眼睛,“可是别有用意?”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便直接将话挑明了说,“我,我得你在梦中喊人。” 听了这话,乔文清沉默了一阵,随即抬起了头,“冯姑娘天真烂漫。” 那时候他还曾笑乔文柄,怎能嫌弃冯家姑娘多言,这样的姑娘才有活力,让人瞧着便觉得热热闹闹的。 只是没想到,想着想着,便记得越来越清晰。 而后,随即笑了笑,“无碍的,注定不是一路人。岁月漫长,山河路远,只愿她万事如意,平安顺遂!” 这份心思,就像是那梦中的呢喃,说过了便就散了,仅此而已。 不说有没有赐婚这事,就算没有,冯昭萍也做不得大家主母,或许在日积月累的岁月中,学总有学会的时候,可是,若真心有一人,怎舍得她磨平棱角戴上面具? 既知打从一开始便没有缘分,还不如就此歇了这份心思。 人生在世,活着并非只有情爱,男儿当志在四方,而不是如宁顺候那般一样,蜷缩在庄子里苟且度日。 听乔文清这么说,乔故心也只是叹了口气,旁的也就不多说了。 乔文清身上有伤,肯定不能骑马,乔故心让念香准备了马车,马车内垫着厚厚的皮草,就是怕路上颠簸,碰着乔文清的伤口。 只是抬头,看着远处久久没有动弹。 褚翰引回京城,自然是要受赏的,只是突然遇刺肯定要参叶巡抚一本,这事又起来了,圣上执意袒护,朝中争执不断。 不过这人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冯昭萍是个爱热闹的,既然快离京了,那便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正好这天不冷不热的,也自在。 冯昭萍热情相邀,乔故心自然是不会回绝的。 只是这次过去,肯定会遇见褚翰引,乔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抬手碰触着妆奁盒子,原本摆着玉蝴蝶的地方,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乔故心出门选了一套利索的浅绿色的劲装,与这深春正配。 走到半路上,正好碰着了侯府的马车,大家便一道过去了。 这湖边,乔故心还没来过,也不知道冯昭萍是怎么寻到的这个地方。 下了马车,收了马凳,几个主子结伴往前。 老远便瞧见,冯昭萍拿着网在那追蝴蝶,褚翰引跟冯兆安站在湖边。 冯兆安还是老样子,便是个背影瞧着就带着一股子书生味。 褚翰引一身的青色,双手背后,远远的看着是有几分稳重。 到底是去外面磨砺过的人,乔故心如是想着。 只是没想到,刚这样思量了,褚翰引便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湖面扔了过去,瞧着连打了两个水漂。 “褚兄,冯兄。”乔文清快到的时候,一边招手一边唤着。 听着乔文清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而后目光定住。 冯兆安自然是要看乔文芷的,虽说两人马上要成亲了,可礼数不可费,一日不成亲,一日便不能随意的相见。 第二百零三章 还钱!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便是冯兆安这个平日里特比克制的人,眼神也变的炙热。 而褚翰引的视线,却是看向乔故心。 不是那种刻意,是很自然的落在乔故心的脸上,而后掩盖了复杂的心思,随即端上笑脸。 “褚兄到底是升了官品了,这排场可以。”等走近了,不等打招呼,乔文清先笑着开口。 不远处瞧着有官差守着,想来是不下想人打扰。 “乔状元这又在笑话我呢?”再升官品,还能越过状元去? 笑着说完,褚翰引便朝两位姑娘见礼,只是唤乔故心的时候,那一个沈字落了下来,又改了口,还是同从前一样唤一句乔大姑娘,见完礼自个还在那笑着,“原本该唤一声沈二夫人的,可这喜酒我还没吃到,端就委屈了沈大人了。” 因为沈秋河不在这,褚翰引这话自不会让大家尴尬,至少没人拆穿,他们不熟。 “两位姐姐。”乔故心还没回话,冯昭萍扔了那网,远远的朝乔文芷她们跑了过来,而后直接抱住了俩人,“这些日子,可将我憋坏了!” 褚翰引敲了一下冯昭萍的头,“是憋坏了,还是馋坏了?” 知道这个小表妹爱吃,褚翰引从外头回来,哪怕是从京城买东西,反正不能空着手见人。 “表哥,你若是再欺负我,我便告诉我姑母。”冯昭萍再是小姑娘,那爱美的心思总是有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怎么就能专挑她的短处说,好像,她除了吃旁的也不会一样。 褚翰引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莫要忘了,你姑母可是我的母亲。” 一听这话,冯昭萍随即挽起袖子就准备要打褚翰引,褚翰引眼疾手快,掀起长袍就跑。 这一副画面,仿佛是初见那般,褚翰引永远再闹。 也幸亏乔文柄不在这,不然若是这三个人碰面,得吵的耳朵根都嗡嗡的响。 乔文清看了一眼跑在远处的冯昭萍,怕被人发现心思,便赶紧的收回了视线,“圣上迟迟不下令处置叶巡抚,御史台准备继续上书吗?” 到底都是入了朝堂,从前做学问,这个时候就变成了商量朝堂的事。 冯兆安点了点头,“沈大人的意思是,还要继续。” 他们虽然知道此事蹊跷,便来个将计就计,看看幕后的人何时跳出来? 听着两个男子商量朝堂的事,乔故心跟乔文芷便招呼人将准备好的椅子拿出来,等着一会儿在树荫处坐一坐。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隐约的听到乔文清问了句,“冯家姑娘可寻到夫家了?” 大约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聊了没一会儿便忍不住问一问她的路,以后可能走平坦了? 乔文清跟冯兆安都是喜静的,看着大家都有事做,便拿了鱼竿,坐在湖边垂钓。 这种放松下来,什么都不想的感觉还挺好。 从前觉得,念书累,等着有了功名便就可以轻松些了,现在再瞧瞧,累的还在后头。 刚入朝堂还不觉得什么,这办的事多了,才知道,处处都是坑,你不多留个心思,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本的少年意气,此刻多少被消磨了一些去。 自然,远处的冯昭萍肯定是追不上褚翰引的,她累的也不顾身份的直接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不见褚翰引的时候还想着,表哥要是在京城该多好,这见着了,才反应,这种表哥谁爱要谁要。 啊! 冯昭萍原本躺着好好的,突然大叫了一声。 褚翰引原在不远处看冯昭萍的笑话,一听冯昭萍喊了一声,随即跳起来就过去。 乔文清的鱼竿瞬间从手中脱落,只是站起来后,还没迈脚,却反映过来了。 立在旁边没动,等着冯兆安从自己面前走过,这才跟在后头。 乔文芷自然也是担心的,一众人全都围了过去,才知道冯昭萍是压着蜜蜂了,才被蜜蜂蛰着手了。 乔文芷怕肿起来,赶紧领着冯昭萍去马车拿上点药。 乔文清虽然担心,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佯装无事的去河边继续钓鱼,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冯兆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左右乔文芷会照顾好冯昭萍的,便也跟着乔文清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时间大家散开后,便就只剩下乔故心和褚翰引了。 褚翰引手不自然的拽了拽袖子,脸上还是挂着爽朗的笑容,只是眼睛似乎没之前明亮了。“好些日子不见乔大姑娘了,近来可好?” 笑着问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而后转过脸去,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从哪吹来的风?” 原本想着,等自己立功了,求得圣上收回成命,他哪怕不要官位。 可是,到底晚了。 “嗯,都挺好的,褚公子近来可安好?”乔故心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纵然那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可是有些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褚翰引擦了擦眼睛,笑着摇头,“我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这一趟可长了不少见识。” 很多事,原来跟书本上讲的并不同。 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叠银票,“也多谢乔大姑娘解围,因为路上难走,我将那头面都换成了银票,乔大姑娘数数,可少了?” 乔故心双手接过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却没有看,“褚大人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 褚翰引伸手抓了抓头,“乔大姑娘没瞧出来,我这是瞧见您紧张的?” 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句来,让乔故心随即失了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褚翰引眼睛缓缓的闭上,将所有的心思压在心底,而后睁眼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沈大人同乔大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都倒是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我该得空亲自登门,孝敬二老。” 他是笑着说的,可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他喜欢乔故心,哪怕是她嫁人了,自己也是喜欢的。可偏偏是沈秋河,这次能平安回京城,可以说若非大理寺,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却窥觊人家的妻子,便是午夜梦回,也得羞愧的醒来。 许是怕让褚翰引伤心,乔故心成亲的事没人告诉褚翰引,若非这次冯兆安过去,说破了,他怕是入京后才知道这消息。 钦天监监正亲自算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家的意思,侯府自然不会驳了人家的面子。 到底,晚了。 许这就是戏本里常说的有缘无份,偏生,得知乔故心成亲后,乔故心送信来,字字句句提的都是沈秋河,是沈秋河让他问冯家的心思。 那一瞬见,褚翰引分明就听见滴血的声音。 年少不知愁滋味,总以为来日方长,即便落入深渊,可还是能巴望着逆风翻盘,可不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就永远不能回到当初。 如今只后悔,当初为何不能勇敢一些? 褚翰引的心思百转千回,可是到了嘴边的话,一如从前,让人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褚公子这话倒教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褚翰引伸手学着老夫子的样子,顺了顺自己并没有长出来的胡子,“那,乔大姑娘可要好好的学了。” 说完抬头,瞧着日头照的很,褚翰引便让乔故心赶紧去阴凉地方待着,而他转身便去了乔文清那边。 褚翰引性子本就爱闹,钓鱼这种需要压着心气的活,他该是并不喜欢的,可依旧安稳的在那蹲着。 等着冯昭萍从马车里上了药出来,瞧着那双眼泪汪汪的,让人心疼的紧。 “人若是倒霉了,便是喝凉水都塞牙。”冯昭萍气嘟嘟的鼓着嘴,忍不住在那抱怨。 她原是爱热闹的,这下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跟蜜蜂亲密接触过,可不像蚊虫那样有些痒,而是一阵阵的发疼。 褚翰引伸手揉了揉冯昭萍的头,“行了,明个兄长亲自去是市集排队去买福记的糕点,给你送过去。” 这福记糕点在京城是有名气的,而且每日做的有数,若是去晚了东西便没有了,因为形态美口味好,不少贵人都好吃这一口。 被褚翰引这么一说,冯昭萍的眼睛瞬间瞪大,“我觉得,有些饿了。” 扑哧。 乔文清在旁边笑出声来,这才刚出来一会儿,便想着吃。 看乔文清笑自己,难得冯昭萍脸红了,在那哼了一声,“民以食为天。” 乔文清随即点头,“冯姑娘说的是,是在下肤浅了。” 褚翰引在旁边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而后瞪了冯昭萍一眼,“你就欺负文清性子好,也不想,你兄长的月俸银子是用来给你娶嫂嫂的,你这么个吃法,小心你兄长养不起你嫂嫂,以后莫说糕点了,连饭都不给你吃了。” 一听这话,冯昭萍随即掐腰等着褚翰引,“你的嘴巴就跟安了刀子一样,你说什么样的姑娘能瞧上你?” 褚翰引的心思,冯昭萍却不知道,她这一说完,在场的人脸色均变。 褚翰引却不在乎,在那一拍胸口笑的开心,“自然是找一个嘴上也长刀子的,我们俩一块刀你!” 听着褚翰引在那同冯昭萍斗嘴,乔故心笑着摇头,她原想着再见面徒增尴尬,可却忘了,褚翰引何等玲珑心思,怎么会让彼此陷入难堪的境地? 第二百零四章 果真是外室 二更 借着同冯昭萍斗嘴,让所有的人都能坦然淡然。 当然,褚翰引自然也十心疼冯昭萍的,瞧着手肿了,吃饭的路上,也没招呼人直接在医馆门口停下,也不知道他们的药管不管用,让大夫拿些过来,自然是更合适的。 用完膳后,便各自回府。 因着乔文芷快要出嫁了,在家里也有好些要忙的,自是不能陪乔故心,乔故心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还是自己回去。 马车转动的声音,在大街上略显空旷,乔故心闭着眼睛,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主子,晚膳您想吃什么?”怕乔故心不高兴,收了马凳念珠便在旁边寻个话题聊聊。 “晌午吃的有点多了,这会儿还真的想不出来。”乔故心摇头,冯昭萍这眼看要离京城了,说是以后怕吃不到了,一口气要了好些吃食,因为饭菜好吃,乔故心也没收住,吃的有点多了。 “妹子,妹子救我。”转身进门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不远处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 乔故心回头,不想竟瞧见之前的那个妇人,红肿的脸跌跌撞撞的往乔故心这跑去。 念香不知道这妇人要做什么,赶紧让人护在乔故心的跟前。 妇人许是受的伤重些,还没跑到乔故心的跟前,便猛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也不知道摔到哪了,竟然还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才刚喊完,瞧着不远处几个家丁追了上来,几个大男人,每个人都拿着棍子,且最后头的那两个家丁,那棍子上还有好些个钉子,凶神恶煞的朝这妇人追来。 这怕不是,存了要打死人的心思了?而且还不给个痛快,分明就是要活活的将人折磨死。 乔故心微微皱眉,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随即给两边的人使眼色,将人拦住了。 对方警惕的看着乔故心,“劝你这妇人,莫要多管闲事!” 乔故心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念香在旁边站出来,“各位小哥,若她是你们家的家生子,今日此事便就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们的人即可退去。可若不是,你们一群人打一个妇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即便是青楼里的老鸨,都不能在大庭广众的行凶,多是叫龟奴将不听话的姑娘拽回去,有什么事,关上门来解决。 若是真的要观刑,那是要在衙门里报备,确定她是做了万死难辞其咎的勾当,最后由着族长发令,在众人的见证下动手,而不是没个说法就准备在大街上行凶。 带头的人冷笑了一声,“有没有王法是我们的事,与你何干?快快闪开,不然连你一块打!” 乔故心原只是因为,多少是个邻居,便仗义问了一句,诚如乔故心所说的,人家确实有资格打,她自也不会多事。 如今,几个下人这般嚣跋扈,倒是将乔故心气笑了。 乔故心还能怕了他了?念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主子,你倒是打不了了!” 随即,乔故心身后院子里的家丁都出来了,一个个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对方一瞧,乔故心这定然是有些背景的,不然寻常的妇人,下头的人顶多是有棍子,哪有拿这样的兵器的? “你们等着。”对方是识货的,随即又跑回了那院子。 那妇人也曾多次同乔故心答话,却没想到,头一次进乔故心的院子,竟然是在这般的情形之下。 也没进里头,就在外院一个厢房待着,乔故心让人给她寻了一些治外伤的药。 念香在里屋给她上了药,出来后脸色很差,“姑娘,脸上肿了还是好的,身上的伤更多。” 看大片的淤青该是被拳头或者棍棒打的,还有一些小地方,像是用针扎的一样。 密密麻麻的,念香想着都觉得头发发麻。 乔故心同这妇人不熟,可是下头的人却是常见她,成日里笑呵呵的,有什么好东西,不管旁人稀罕不稀罕,都往这边送来。 乔故心听后微微拧眉,却不吱声。 等着那妇人穿戴整齐出来后,乔故心就想起,沈秋河半夜敲门,次日一早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微微叹气,“你可是卖到那家人去的?能赎身吗?” 乔故心也没客气,直接挑明话问。 若不是死契,乔故心想,遇见就当是缘分了,今日褚翰引还了她银钱,给这妇人花上一张也不要紧。 那妇人听后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我是良家子,从未卖过身,可旁人叫我,外室。” 低头搅动了一下袖子,“今日人家正妻得了消息,派人来打我,我,我不敢还手。” 说着,捂着脸就哭了起来。 看着那妇人这般难过,乔故心只让人拿了帕子,给这妇人递过去,“我给你些盘缠,你可以过自己的好日子。” 既然人家正妻知道这事了,肯定不可能饶了她。 且本就是这女子的错,若非乔故心一时心软,就这样的人,但凡不是在大街上,哪怕是听见她呼喊的声音,自己都不会伸手去救的。 妇人听了乔故心的话却连连的摇头,“不,我不能走,我们早就过了文书定下了亲事,若非他有难处,总会八抬大轿来迎我进门。” 而后,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乔故心,“妹子,倒是你,你还年轻。” 这话,从前这夫人便说过。 念珠愣了一下后,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这妇人是误会了,随即便要解释,可是却被乔故心拦着了。 “如此,那万望以后,夫人见我,绕道走!”乔故心点头,既她执意要走这条道,只能是不送。 说是有文书,可是礼未成,便就没入人家的门。 但凡有心气的妇人,也不可能甘被养在府外,说到底,不是一路人没必要有什么交集。 妇人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微微皱眉,“妹子,你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乔故心没有应声,可是这沉默却让妇人明白。 原来,乔故心一直不理会她,是因为嫌弃她的身份。 在乔故心心里,她既做了外室,便没有资格让自己来看她是不是好人。 妇人自嘲的笑了笑,谢过乔故心的药,便离开了。 只是这妇人刚迈出了一脚,听着外头就吵吵了起来。 “奴婢去瞧瞧。”念珠是泼辣的,不等乔故心说话,直接抬脚往外走。 这还真有大胆子的人,竟然骂在了乔故心的头上。 匆匆的走出去,便听着是一个婆子在那喊,“如今这世风日下,贱人当道,还又没有天理了?” “挨千刀的,也不怕一个雷下来,劈死了!”那婆子是个嘴溜的,一声接着一声。 “你在这浑说的什么?”妇人一听婆子在那骂乔故心,比念珠还要激动,随即拎了裙子便大踏步的跑了出去。 几个家丁不敢硬闯,便寻了婆子在这骂人。 瞧着妇人出来了,婆子冷笑一声,“阎小娘总算是出来了,果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寻王八,怎么你们外室子之间也得聊聊,怎么巴望着男人,怎么登堂入室?” “我告诉你们。你们歇了这条心吧,不过是男人的胯下的玩意,还真将自己当正主了?”婆子骂完,还冲着大门淬了一口。 “你们骂我我认了,可你不能连累旁人?人家不过看不过帮了我一把,何至于你们这般羞辱!”被称阎小娘的妇人,此刻涨红了脸,同婆子理论! 啪! 那婆子上前,直接一巴掌甩在阎小娘的脸上,“呸,看不过?她是什么身份,也配看不过?” 而后直接又淬在了阎小娘的脸上,“既然看不过出来是驴是骡的遛一遛,人家夫人教训外室,与她何干?我瞧着,分明就是跟你一户的!救人的时候挺英雄,现在装什么缩头乌龟了?” “你这婆子,说话好生难听!”念珠从里头出来,冲着那婆子吆喝了起来,“你再这么胡说八道莫要怪我不客气,你当街大人本就不对,你若有什么不服气的,咱们大不了衙门里见。” 呸! 听了这话,婆子突然笑了起来,“你别在这说的好听,老妇我敢去衙门,你们敢去吗?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也不怕让你们主君的夫人知晓了,剥了你们的皮!” “你胡说八道的什么?”念珠气的指着婆子,“你才是外室子,你全家都是外室子!” 婆子手掐着腰,笑的声音更大了,“怎么敢做不敢当?一个妇人不在自己府里待着,在这荒山野岭里住着,不是外室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你住口!”阎娘子怒了,“你说我也就罢了,你凭何说旁人?我再同你说一遍,我不是外室,我有你们主君亲自写下的婚书。若论准备,你那主子也该在我跟前,执妾礼!” 啪! 阎娘子说完,那婆子又是一巴掌。 “呸,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肖想我家主君?”婆子根本就不听,对着阎娘子又是破口大骂。 这外面吵吵,念香直接领着人出来了,“主子吩咐了,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便剥了她的皮!” 婆子一听这话,随即躺在地上,“来啊,我倒是要瞧瞧,两个外室能将我如何了?” 一副,我就泼辣不要脸,你又能奈我何? 婆子刚躺下,便听着一阵马蹄声过来,睁开眼就看着马蹄直冲自己而来。 第二百零五章 简单粗暴 且看那马蹄,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吓的婆子一个翻身便起来了。 褚翰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婆子。他本来要回去了,可还是惦记着乔故心,便策马过来了。 不想就看到这个婆子这在这口吐恶言还撒泼打滚,当下便生了气,直接骑马过来,这婆子若是不起来,不说伤人了,就是马蹄落在她耳边,也能将人给吓坏了。 收了力度,褚翰引坐在马背上,“兵部姓褚,你再在这胡言乱语,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婆子看褚翰引满脸的怒容,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退,“兵部又如何,你可知道我家君主是谁?” 啪! 褚翰引的马鞭直接甩在了那婆子跟前,“我管你是谁,在这家门口撒泼,我便饶不了你!” 婆子冷笑了一声,“好,我记下了。”随即招呼人转身过回府。 看阎娘子还愣着,直接让下人将人扯拽了回去。阎娘子身子受了伤,走不动摔倒在地,却被人直接扯了头发往里拽。 念珠看着这群人这般凶残,刚要往前走一步,便被念香给拽住了。 “今日,谢褚大人了。”念香先上前同褚翰引道谢。 对付这种人,少不得动粗,只不过没见人家主家,也不好下重手,说白了,就跟绿头苍蝇一样,打死容易,可是在打死之前,嚷嚷的烦人。 褚翰引摆了摆手,“我路过这里,既是碰见了,自不会袖手旁观,省的让这腌臜之人污了乔大姑娘双耳。如今人已经赶走了,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冲着念香解释清楚,抬头朝大门里头看了一眼,却到底没有登门相见。 礼数,周全。 念香自是能看懂他的心思,这两边刚分离没多久,能有什么事追过来了? 只能说,命。 同褚翰引分开,念香便同乔故心禀报去了。 念珠有些担心的朝阎娘子门那边看了一眼,“你说,她会不会被打死?” 念香轻轻摇头,“谁知道呢?” 就算不死也好不了了,可是这事她们又管不了,人家无心求渡,旁人也无可奈何。 这种公道,她们家可不能讨,不然总会沾一手的腥。 回来的时候,乔故心已经站在窗边了,今日褚翰引还了她许多银票,她自然要整理入册。 看着乔故心一张张数的认真,念珠在外头突然笑了起来,“姑娘这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商户妇人呢?” 这种事,怎也不避讳着点人? 乔故心瞪了念珠一眼,“来,那你数,我也瞧瞧商户人家长什么样?” 念珠连连退后摆手,“姑娘可饶过奴婢吧,奴婢一瞧见这东西,只会头疼。” 她可不愿意这么精细的活。 瞧着念珠在那说完了,念香才禀报刚刚见了褚翰引的事,乔故心听后只是一声叹息。 现在想想,似乎乔故心有事的时候,但凡褚翰引在,他肯定会义不容辞的上。 无论当初跟刑部人,以卵击石的对峙,还是现在,自落身份的跟个下人计较。 小心思连在一起,其实已经是昭然若揭。 乔故心将银票放置在一旁,只轻揉了眉心。 看乔故心不说话了,念香站在一边,将桌子上的银票压住,免得来风吹得满地都是。 另一边,乔故心门前的事,沈秋河也在暗处看个清楚。 王四在一旁着急,“主子,您说您也来了,怎么能让褚家公子露脸?” 知道冯家约乔故心出门,便从大理寺急急忙忙的出来,跟了人家一路,最后人家一点都不知道。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就算再露脸又如何?” 别说乔故心没说过什么话,就算乔故心出来说,我想要嫁予你,褚翰引他敢娶吗? 撬了救命恩人的墙角,便是褚家列祖列宗都得被他气的从地底下翻出来! 对于这一点,沈秋河比任何时候还要放心。 至于那婆子,沈秋河更不必露脸,没的落了身份。 一个婆子罢了,要是乔故心真的在乎,为何从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若是闹开了,乔故心便扯了人直接送官府衙门,怕的什么? 至于那阎什么的妇人,莫要说是个人了,就算是一条受伤的狗,也许在乔故心心思柔软的时候,也会出手相救。 可还让那妇人离开,便更说明,乔故心并不看中那人。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打探出这府里头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就看那婆子嚣张跋扈的样子,该是在主家也是有点脸面的人,既如此,该也好查。 很快,大理寺便得到了消息。 沈秋河一听,随即骑马离开,直奔公主府。 一个婆子在那狗吠几句,若是从前沈秋河自不在乎,定觉得,要是乔故心不想听,直接派人解决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瞧见褚翰引,似乎有什么东西明白了。 总是,要改变的。她,在乎这些个在沈秋河眼里,算不得大事的事。 又或者,是沈秋河不想,让她再同从前一样受委屈。 无论是何原因,沈秋河还是去了驸马府。 狗咬了人,你不能直接咬回去,是非曲直,自是该同狗主人说清楚。 这才没落身份。 圣上的公主们,有和亲的有外嫁的,也有年幼在宫里跟随母妃,无论何种缘由,只有思元公主这个已经嫁人的公主留在了京城。 当年,思元公主嫁给了外候世子,可奈何夫君短命,被接回京城的时候,正好就碰见放皇榜的日子,当时驸马只是进士,便欢喜的跳了很高,这一眼,公主便记住了那人。 也许是天赐的缘分,后来俩人又经常碰面,公主便同这个小自己几岁的进士成亲。 起初,大家对这段姻缘并不看好,可奈何人家过的还挺好,且驸马虽是进士,可却也是个机灵的,如今在翰林院任要职,也算是天子近臣。 沈秋河递上名帖的时候,驸马还挺惊讶的,翰林院同大理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突然上门也不知道是何事。 可却也不好驳了沈秋河的面子,随即让人请了进来。 可是小厮出去后,沈秋河却没动,而是直挺挺站在外头,“这公主府高门大院的,下官可不敢进,我家夫人在外赏景,便被公主府的狗给盯上了。想来这高门大院的狗是通人性的,定然是我家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闹的的小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是旁人在公主府外闹腾,早就撵出去了。 偏生,人家是东宫近臣,便是太子殿下的面子在那放着呢。 “沈大人说笑了。”下头的人应承着,赶紧给旁边的人使眼色,给驸马爷送消息,这大理寺的人来者不善。 驸马原是在正厅等着,说是沈秋河过来讨要说法来了,什么狗不狗的,驸马自也没听明白。 可是沈秋河被驸马亲自迎出去的面子是有的,思量再三还是出去准备会一会。 只是出去后,却发现沈秋河已经离开了。 只丢了句什么,我家夫人是状元胞姐,故河县主,断然不是受气的主。 驸马被沈秋河的话给气的笑了,“一个县主罢了,我难不成还没见过县主吗?” 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侧头问了一下左右的人,“公主今日出门了吗?” 下头的人摇了摇头,说是公主这两日都没出门。 那会是谁?驸马突然脸色微变,招手让亲近的人赶紧去查查。 “还以为这沈大人有多厉害,原不过只是插手内宅事物的糊涂人就是了。”驸马跟前的人,不屑的在那撇了撇嘴。 为了一个妇人登门讨要说法,可真是出息了。 且还过府不入,这是在暗戳戳的骂谁呢? 这还不是国公府世子呢,同皇族面前摆的什么架子? 驸马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他们新婚,自在兴头上,大理寺这个面子,我定是要给的。” 驸马能走到今日的地步,自然是聪明人,沈秋河也不必做的太多,丢下这几话驸马心里肯定有数了。 “主子,驸马到底是圣上跟前的人,您冲着他甩脸子,可不怕他记仇?”王四跟在沈秋河身后,还以为沈秋河这是要同人家周旋理论,谁知这就跟登门指着鼻子骂一样。 这文人啊,素来都记仇难缠。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倒不知道,便是连个赘婿都害怕。” 驸马是厉害,可是他当初只是个进士,后头爬的再高,大家也只觉得他是靠着公主的,京城里多是喊他赘婿。 王四撇了撇嘴,“那您都已经讨要公道了,为何还要说什么,夫人不让张扬?” 说什么明事理,不能同夫主告状,这不是好事不留名? 吁! 沈秋河将马停下,侧头看着王四而后连连摇头,“你这么蠢,以后可怎么迎娶媳妇?” 若是让乔故心知道,他来公主府出头了,让乔故心怎么想?肯定立马就知道,大理寺的人在监视人家? 现在,沈秋河不能说草木皆兵,但也一定要万千的小心。 王四赔笑着应了一句,“主子便就是主子,想的周全。” 只是心里暗暗的抱怨,想的这么周全又有什么用,不也还跟自己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瞧瞧平日里办事,出手快狠,偏生在乔故心跟前,畏手畏脚的。 这就是市井之人骂的,妻奴,怂包? ------题外话------ 想过秋天~~~ 第二百零六章 不能愚孝 二更 听着王四在后头傻乐,沈秋河回头一看,王四立马憋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沈秋河狐疑的瞪了一眼,“也不知道成日里都在想什么?”嘟囔了句,随即策马离开。 另一边,乔故心将银票收拾好了,乔文清那边传话说身子好多了,在家里也能换药,免得顾氏起疑以后便不过来了。 照顾了乔文清几日,乔故心也乏累了,听了这个消息,一边想着等着睡个好觉,一边又想着也不知道,没人督促他换药,可能记住吗? 身上受了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天日渐渐暖和,吃食也多了,念香说相府也知道了乔故心独住的消息,让人送过来一筐子草莓来,让乔故心尝尝鲜。 “这东西可不常见。”乔故心原本半躺在塌上的,此刻随即坐直了身子。 虽说她并没有多在乎吃食,只不过遇见好的吃的,总还是会有点感觉。 念香随即笑了应了一声,这就吩咐人将东西洗了给送过来。 倒是念珠瞧着心事重重的,“姑娘,奴婢去接相府的人的时候,听着那边惨叫阵阵,还在门口晾了一件带血的外衣。” 要是真的在院子里打,肯定传不到外头来,估摸就在自己门房那行凶,这是故意挑衅乔故心这。 还有晾着带血的外衣,给人打了也就算了,还扒了人家的衣服,可见是想了法子的折腾人 乔故心听了没什么表情,“那也是她,自个愿意的。” 都挨打了,乔故心问她走不走,她还不走。说句难听的,这便是自甘下贱。 她们非亲非故的,绝不可能闯进人家府里去救人。 听乔故心这么说,念珠也不说话了。侯府就是被一个外室害这样了,乔故心不落井下石便不错了。怪不得人家说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约就是现在这种情形,只是让人生气的是,那边还故意挑衅乔故心。 天色渐暗,到了掌灯时分,下头人说霍驸马送了谢帖。 乔故心听的疑惑,莫要说自己了,就是侯府跟驸马也该没什么交情,可人家到底是皇家的人,自不能怠慢了,随即让人拿了进来。 等了帖子送过来,瞧着确实只是谢乔故心,说是若是没有乔故心,他的人便会受了大罪。 “姑娘,这驸马爷是什么意思?”念香微微皱眉,什么叫驸马的人?他可知道,这话说的让人误会。 商量的时候,念珠进来说,对面已经消停了,来了几个瞧着骑马的人,进去将那婆子拖走了。 念香看了乔故心一眼,“姑娘,莫不是那阎娘子,是驸马爷的,外室?” 那没名没分养在外头的自己人,不就是外室? 念香说完随即捂住了嘴,当了驸马还敢在外头养人,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听闻那思元公主是个好相与的,可是再好相与的妇人,也不能容忍夫君办这种事,更何况还是帝女? 也怪不得那婆子一副谁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即便是知道乔故心这边是官宦人家,还在那恶意的挑衅,原来是皇家的狗。 “姑娘,那阎娘子不是说,她同养她的人是有婚约的?”大约是因为阎娘子爽朗爱笑,得了念珠的眼缘,所以念珠是信她说的话。 主仆三人彼此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愈发的清晰了。 莫不是这阎娘子同驸马青梅竹马?后来驸马得了功名,背信弃义迎娶了公主,可又放不下家中那个美娇娘,便来了一个金屋藏娇,坐享齐人之福?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驸马爷竟是这样的人。”念珠连连摇头,听闻驸马爷长的玉树临风,思元公主才一见倾心,没想到好看的皮囊之下,藏了一颗肮脏的心。 乔故心将那谢帖放在一边,“不管如何,以后出门要多注意些,同皇家的人有过交集,并非好事。” 这谢不谢的,大可不必,不过就是耳根子清静了,也省的那婆子处心积虑的吵吵了。 而褚翰引这边,用了晚膳还觉得担心的很,也不知道那恶婆子可知趣了没?他寻了个借口,又策马来到乔故心的门前。 出乎意料的,这里安静的很,他所想象的事并没有发生。 褚翰引自嘲的笑了笑,乔故心那般聪慧的女子,若是这婆子识趣也就罢了,若是不识趣,总会与法子收拾了人的,哪里用得着自己,在这担心? 大约是想着找个借口,过来瞧瞧乔故心罢了。 如今,只有清冷的月光作陪。 冯兆安也要成亲了,他这个兄长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朝堂的事还没有定论,可家里人是不管这些的,褚翰引也大了,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今日吃晚膳的时候,褚母就提了让他相看的话出来。 明明,褚母是知道褚翰引的心思,可如今,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不能一辈子不成亲吧? 圣上赐婚,只有丧夫没有和离,即便是沈秋河早死,褚家怎么可能同意,褚翰引迎娶个寡妇呢? 这辈子,也就注定了有缘无分了。 更罔论,人家还有恩于他! 褚翰引从马上下来,一拳头砸在墙上,发泄的怒吼,却也只能这般无助。 另一边,沈秋河一回府,迎面便碰见何氏。 这些日子,何氏每次过来,沈秋河都说不见,同在一个屋檐下,竟都快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人了。 “我们,聊聊。”何氏的脸色不太好看,唇也有些发白,说出来的话听着也是气虚的有些发飘。 看沈秋河点头,陆嬷嬷即可拎着灯笼往前头领路。 还是来何氏的屋子,从前郑氏常坐的位置,被何氏摆上了迎客松,大约是怕睹物思人。 沈崇远因为有点吓到了,也不敢在学堂睡,这些日子都是何氏带着孩子,这两日才好些了,重新上了学堂。 且也跟下头的人能在一起玩闹了,何氏这才腾出手来,那门口堵着沈秋河。 “这么晚回来,没去看看乔氏近来如何了?”何氏让陆嬷嬷给沈秋河倒上了,今年刚送上来的春茶。 沈秋河却腰杆挺的直直的,没有碰那杯子,“去瞧过了,一切都好。” 何氏听后点了点头,“那我便放心了,我想着挑一个好日子,亲自登门将人接回来,你瞧着可好?” 何氏说着,随即一笑,“我也想好了,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我若是这么端着,总得让人看笑话。不若接回来,好好的过日子,来年让母亲再抱上个孙子。” 何氏说着温和,这都快一个月了,从来没过哪个外嫁妇,这么长时间不回夫家的。 可偏生沈秋河愿意宠着,由着乔故心在外头无法无天。 “此事,儿子自有定论,母亲只管看好崇远便是了。”还接人?以为沈秋河不想吗?可是他敢不敢? 看沈秋河推脱,何氏随即沉了脸,“我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已经给足了你和乔氏颜面!” 沈秋河慢慢的侧头,看着何氏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乔故心当自己是夫君,那何氏便是婆母,如今乔故心连夫君都不要了,婆母又算得了什么? “母亲,您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还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沈秋河语重心长的看着何氏,假如有一日,乔故心能回来,可也已经不再是从前那般,其乐融融了。 看何氏沉默不语,沈秋河随即站了起来,“我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说完,直接走出了门。 何氏屋子里的茶水,到底是连碰都没碰。 何氏恼的在身后摔了杯子,手指着沈秋河的背影冲着陆嬷嬷说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跟我一刀两断了吗?什么叫回不到以前,乔氏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出?怎么就非要将人逼死呢?” 陆嬷嬷也说不上什么,只能在旁边给何氏按了按肩膀,小声的说着,“您别生气,先照看小少爷要紧。” 瞧着这次沈秋河是真的动了大怒了,没旁的法子,等着时间久了,也许也就好了。 她此刻不好说话,若是哪句话说错了,便就是火上浇油。 万一沈秋河打定主意,连不孝的名声都敢担,可真真是要了命了。 何氏发了好一阵脾气,还没缓过劲来,下头人禀报,说是沈崇远吐了。 “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又吐了?”何氏只觉得头疼,前些日子说是因为吓到了,隔两天沈崇远便吐一次,明明都好了,这怎么又开始了? 就没有一日,让她觉得省心的。 次日一早,冯昭萍这又给乔故心送信,说是昨日被蜜蜂蛰着了,也没玩痛快,今个已经消肿了,邀乔故心再出去小聚。 乔故心看见那帖子,无奈的摇头,“就说昨日我吹着了,今个有些头疼,这事,回绝了吧。” 念香回头看了念珠一眼,乔故心鲜少驳冯昭萍的面子,估摸这次是因为想要避开褚翰引。 此刻,除了叹息便也做不了旁的。 只是没想到,到了晌午的时候,冯昭萍亲自寻上门来。 乔故心一听,赶紧让念珠给她寻上一条抹额,将病装的像一些。 听着冯昭萍进了院子了,乔故心赶紧往外走。 “乔姐姐你慢些。”冯昭萍一看乔故心这打扮,这是病的不轻?赶紧小心的扶着。 看冯昭萍变了脸色,乔故心心里打多少还有些不忍,随即咳嗽了一声,“没多大点事。” 第二百零七章 看个正着 冯昭萍却依旧是一脸的担忧,“乔姐姐你太好了,都病成这般样子了,还想着让我别担心,母亲总说我不懂事,我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却觉得真真是这样的。” 冯昭萍还在自责,若非她闹着出去转转,乔故心哪里用得着受这般的罪? 这么暖和的天,都戴上了抹额了,定然是病的厉害了。 乔故心看冯昭萍都快自责的哭了,心里面愈发的过意不去,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出门,并没有想让这小姑娘如何。 只能好一顿哄,一定要冯昭萍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等着哄好了,乔故心才知道,乔文芷要在家里备嫁,今个试嫁衣早就约好了的,所以不能赴约。而乔文清说是有公务,冯兆安要采买东西,就是褚翰引说是用了早膳就离府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所以,冯昭萍这是一个人都没约上。 乔故心愣人一下,乔文芷同冯兆平快成亲了,她自是不怀疑他们是推脱之词。只是乔文清,大约是想避着点,不想越接触那份感情越难以割舍。 而褚翰引,乔故心微微的皱眉,总觉得他怕是如同自己一样,故意躲着彼此。 冯昭萍还在絮叨,便说觉得褚翰引变了。昨个冯昭萍回去后又跟着家中长辈去了趟褚家,她的性子也没避讳,用膳的时候去褚翰引屋子叫他。 却发现,褚翰引还没回来,却一眼被褚翰引桌子上的玉蝴蝶给吸引了,拿在手中把玩的时候,褚翰引正好进来。 她瞧的清楚,褚翰引当时的脸色很难看。 冯昭萍是大大咧咧的,可却不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赶紧双手将玉蝴蝶送到褚翰引的跟前。 谁知,褚翰引拿的时候手滑了,那蝴蝶随即跌落在地上。 冯昭萍当时眼睛就红了,她看的真切,褚翰引是故意滑落的,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碰了的东西,褚翰引宁愿毁了。 今日出门,她也是想寻个机会问问褚翰引,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可奈何根本没请动褚翰引。 “乔姐姐,你说为何长大了心事便多了?”若是小时候,褚翰引绝不会这样待自己。 虽然用膳的时候,褚翰引还跟以前一样,对自己温声细语仔细照顾,可在冯昭萍心里,不一样了。 乔故心眼神微动,“许是你表哥,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呢?” 冯昭萍哼了一声,却还是一脸的失落。 晌午乔故心自是要留冯昭萍用膳的,等着用完膳,冯昭萍再可怜兮兮的问乔故心,能否在她这歇息? 乔故心笑着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睡梦中,她真切的听到了冯昭萍的抽泣。 乔故心自然不会觉得,褚翰引扔那玉蝴蝶是同冯昭萍赌气,怕是他在气他自己,一时冲动才做出那般事情。 天气渐暖,夜来的也没那么快,冯昭萍歇息过来后,倒是生龙活虎的瞧不出晌午那,悲春伤秋的样子。 如今梅落,绿叶生,又是一派新的生机勃勃。 冯昭萍去了后院,瞧见墙角的两棵垂柳,当下来了兴致,亲自上树砍了两枝尾指那般细的柳梢。 用刀子将那一截柳枝皮完整的剥下来,而后放在嘴里吧嗒了几下。 在乔故心一脸期待的眼神下,吹了起来。 尖锐的声音传出来,乔故心有些哭笑不得,倒是她期盼的有些高了。 看乔故心表情,冯昭萍的脸色微红,“乔姐姐莫要瞧不起这东西,真的有人能吹出曲来,只是我学艺不精。” 学艺不精这四个字,乔故心觉得委实有些好听了。 冯昭萍随即将手里的扔掉,又做了两个,“这次一定能成了。” 只是,这一次,却是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乔故心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来。 冯昭萍嘟着嘴,不服输的再做几个,许是因为心里赌气,到手上的东西,反而都做不好了,直接破了皮。 冯昭萍接着又爬上了树,再选上两枝。 “冯姑娘。”乔文清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双腿叉着腿坐着的冯昭萍,惊了一下,嘴比心快,随即喊了一声。 冯昭萍一瞧是乔文清来了,第一反应便是拽了拽衣裳,至于手上拽着的柳条赶紧放开,而后眼巴巴的看着乔故心,“乔姐姐,麻烦让下人送来个梯子吧。” 刚才那身手矫捷的怕是不输给猴子的冯昭萍,此刻却满脸的愁容。 乔故心憋着笑,赶紧招手让人护着冯昭萍下来。 “阿姐,冯姑娘,褚兄听闻冯姑娘在这,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让我替他将冯姑娘送回家。”乔文清解释了句。 说是冯兆安在忙着,便托了褚翰引,褚翰引也有事,便就寻到了乔文清头上。 主要是怕没人来请冯昭萍,就她的性子,又得天黑到家了,小姑娘家家的,总是不安全。 听闻是褚翰引让乔文清过来了,冯昭萍随即双手握拳,哼了一声,“褚表哥那么忙,如何还记得我?” 乔文清突然笑了一声,“褚兄还是了解冯姑娘,说是冯姑娘肯定会不高兴,等着回来福记的糕点便一定买来,就算再忙,也不会再食言。” 本来说一早就去的,褚翰引却给忘了,等着晚点再过去一趟。 冯昭萍的脸色这才好些了,这才满意的点头,“算他聪明。” 侧头吩咐自己的丫头,收拾动机准备走。 只是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上次乔故心做的画还没给她送去,正好今日一道捎回去了。 乔故心下意识的看了乔文清一眼,随即赶紧收回视线,而后让念珠将填好色的画拿了出来。 冯昭萍打开画看了一眼,啧啧两声,“若非那日我真的站在了梅花树下,此刻断然不敢相认,这画中的女子真的是我。” 瞧瞧那艳丽飘然的感觉,真真是画中仙。 且旁边还有提字,蝶恋花。 与这画,相符的很。 乔故心看了乔文清一眼,自不会说这字是乔文清写的,只不过怕被认出来,再加上乔文清受伤了,便用左手写下。 只是状元便就是状元,即便左手写字,也能有不可一世的清骨。 出门的时候,冯昭萍是个嘴闲不住的,冲着乔文清说着,“在我心中,乔公子跟我兄长表哥一样,对我及其照顾,他日回到拢城,便是过了一年十年,我都会记着你们的。” 乔文清听了这话,眼微微的低垂,笑声中却分明的听到了一声叹息,“他日若需要帮助,只管来京城寻我。” “那是自然,有状元当靠山,我若不用岂不是傻?” 乔故心将人送出去,隐约的还能听到冯昭萍在那说笑。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着周围清静了,侧头看了一眼那阎娘子那边的院子,看着灯已经亮了,院子里听着也没什么动静。 驸马那边既然已经得了消息,多会想法子救她的。 乔故心轻轻摇头,人若不自救,便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回到院子里,赶紧让念珠取点蜜饯过来。 因为说自己伤了风寒了,晌午的时候冯昭萍一直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喝药,乔故心只能硬着头皮让人煎了补药端过来。 下午的时候,正好说这药管用,便将抹额取了下来。 只不过,这药是真的苦,一下午了,这苦味还没散去。 看乔故心一颗接着一颗的吃蜜饯,念珠在旁边忍不住说道,“姑娘已经许久没吃甜味了。” 听念珠在这说话,乔故心随即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蜜饯,可似乎也没尝到甜甜的滋味。 乔故心将蜜饯放下,“突然想起来,母亲可不喜我吃这么多。” 甜腻的东西,顶肚子,怕是一会儿吃不下晚膳了。 只是到底因为何种缘由,却只有乔故心自己知道。 念香心细,看出乔故心似有心事,她在身旁小声的说了句,“阎娘子那边主子已经打算给她银子了,是她自己不接受,那便也没有法子了。” 既然那人是驸马,若是聪明人无论有多深的情谊,这该断了这念想。 给人家做外室,本就是对不起自个的决定。 驸马身份特殊,内宅的事全由公主说了算,公主若是容不下她,她还能好的了? 什么情呀爱呀的,在命跟前本就一文不值。 乔故心点了点头,“确实,傻的可怜。” 正聊着,下头的人过来送消息,说是公主下了拜帖,明日登门拜访。 “这公主要来?”念香有些傻眼了,都倒是家丑不可外扬,驸马养外室的事,他们两口子再怎么闹,也不好在外人跟前显露啊,这要是传出去,公主脸上也无光啊。 驸马为了个外室,肯定是将公主的人撵走了,公主管不了驸马养外室,皇家的颜面放在哪? 这种事,应该是想法子将它捂的严严实实的。 且,让下头的人办也就算了,公主亲自出面,到底是落了份了的。 乔故心眼神微转,“不管如何,明日好生的准备。” 公主既然要来,那来就是了。 连念香都明白的道理,思元公主如何不懂? 怕是,这次过来是有旁的事。 原本,念香还是在可怜阎娘子,此刻却对她有些微词了,自个是驸马的外室,心里便是一点数都没有吗?老是眼巴巴的过来同乔故心交好,这不是祸害人吗? 也幸得乔故心一早就识的了她的身份,对她疏远,即便是救人之后,要帮她离开,她却不走,乔故心也没再强出头,不然碰见个拎不清的公主,岂不是将乔故心也祸害了。 第二百零八章 大打出手 二更 心里再怎么不痛快,该做的活总也少不了,公主既然要来,院子里肯定是要重新清扫一遍的,且还用水再洗了洗,细致的每个地方都要用手亲自抹一遍,路上可不能有石子什么的。 下头的人忙乎了大半夜,因为公主这次并非同太子一般,是乔装过来,而是以公主的身份过来,下头的人如临大敌,都精神紧绷,夜里估摸都没睡好,生怕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对,惹了公主不喜,便是要杀头的大罪。 思元公主倒没有拿架子,过了辰时公主撵便到了门外,乔故心早就在那候着了,一瞧见公主赶紧领着众人见礼,“臣妇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思元公主下了轿撵,很自然的视线放在了阎娘子那个院子,随即慢慢的收回,而后放在乔故心的身上,“沈二夫人快些免礼。” 声音带着些许的笑意,似乎过来真的只是,单纯的串门。 乔故心应了一声,却没敢抬头直视公主容颜,微微的低头将公主迎进府中。 视线下,鎏金的衣衫熠熠生辉,这气派除了皇家的人,旁人自都拿捏不住。 到了屋子,宫里的人很自然的守在外头,只有一个贴身宫婢伺候,思元公主坐定,宫婢自然跪在旁边,将公主的衣衫整理平整,而后弯腰退到公主身后。 公主坐在主位上,衣服整理的一丝不苟,身子直挺挺的端坐在那,就好像是庙里的菩萨一样,便是连头发丝都不会动一下的。 “沈二夫人坐。”手微微的一抬,而后轻轻的放下,衣裳也没起一根褶子。 乔故心坐下后,这才敢抬头。 思元公主柳眉过目,可见兄弟得靠,下巴圆润可见就是有福气的人。 “前些日子良娣娘娘回宫后,同本宫好生的夸奖令妹的手艺,本宫今个特意带了绣娘过来,好生的瞧瞧,皇弟大婚,许能用的上这手艺。”思元公主笑着说明来意。 只不过,也不必多解释其他。 思元公主倒是可以去侯府,可是乔文芷还没大婚,便就只是侯府庶女,人家公主高高在上自不会屈尊跟个庶女说话。 而且,太子大婚这是大事,就算是乔文芷手艺了得,也不可能多接触,这人要人有了接触,说话的时候难免会有不注意的地方,泄露的皇家机密总是不好的。所以绣娘不能直接去问乔文芷,而是拿了她的绣品来端详。 “良娣娘娘缪赞,不过是二妹闺阁之内的闲事罢了。”乔故心笑着总是要谦虚一句的,话这么说可是事情总也不能少办了,随即让念珠将东西取过来。 等东西到了,良娣娘娘身后的宫婢,随即接了过来,交到了外头。 思元公主却笑着摇头,“良娣娘娘鲜少夸人,若非令妹已经议亲了,不然去宫里做个女官也是极好的。” 这般由着何良娣提携,以后不定能做了尚宫。 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跟宫里的人打交道呢?自是有大脸面的。只是如今成亲在即,自不好再有这样的前程。 “蒙良娣娘娘,公主抬爱,是二妹的福气。”乔故心回话,自然规规矩矩的,半点错处也寻不到。 听着乔故心这么说话,思元公主却笑了起来,“本宫听闻沈二夫人刚成亲不久,怎么这般老成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年过半旬的内宅命妇。” 乔故心听着思元公主打趣,只是低头浅笑,并不多言。 只能说,思元公主到底厉害,乔故心可不就是做了多年的朝廷内妇?虽然也没活过五十,可是就她努力的那劲,便就放在五十的妇人跟前,自也不会比旁人差什么。 思元公主一顿,而后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即放下,“不过,沈大人位高权重,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成就,妻子自要是要稳重,不然如何能顶的起诺大的国公府?” 沈崇远还小,在外人眼里,国公府自然是沈秋河当家。 “回公主的话,婆母身子尚可,臣妇倒是可以偷得些许日子的清闲。”思元公主说完,乔故心随即回了一句。 沈秋河毕竟不是世子不是国公,这顶起国公府内宅的事,定不能落在她的身上。 听乔故心这么回答,思元公主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是理解,为何良娣娘娘对沈二夫人,赞不绝口。” 毕竟,谁不喜欢聪明人? 思元公主双手交叠放在身后,不喝茶的时候,仪态规矩自无可挑剔,皇家的教养自不是外头能比的,就是乔故心现在,若是遇到不自在的事,总是忍不住手动一动,拽拽袖子亦或者攥紧帕子。 思元公主说完一顿,而后长长的叹息,“只是昨个本宫却听闻,先国公府夫人,竟准备为沈大人纳妾,夫人这般聪慧,怎让自己落得这般境地?” 这话,似问的真切,身子也微微的往前。 乔故心不自觉的皱眉,何氏要给沈秋河纳妾?她确实不知道这事,不过,自也不在乎。 只是在外人眼里,乔故心新婚便住在了外头,这么早婆母就给夫君纳妾,那便是对乔故心有大不满,不定乔故心是被撵出来的,只是碍于宫里的面子,却没对外说罢了。 乔故心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公主有所不知,臣妇身子不好,国公府人丁单薄,婆母忧心国公府子嗣之事,自是在情理之中。” 听乔故心这么回答,思元公主面上的笑意更浓,“沈二夫人霍达,不过本宫还是想劝沈二夫人早为自己做考量,这能做妾的,好歹不说是家室清白的,这万一夫君心野了养了外室,可是大麻烦。” 思元公主会提外室的事,倒是乔故心没想到的,随即沉默片刻,而后再抬头,“夫君是臣妇的天,若是夫君愿意,臣妇必然为夫君排忧解难。” 乔故心说完,思元公主却笑了,很失礼的大笑。 “沈二夫人这么说话,倒会让本宫误会,夫人是懦弱浅薄的内宅夫人一般。”而后让身后的宫婢将准备的好的东西拿过来。 这还是乔文清在太学的时候,曾写的一篇关于乔故心的赋,言语中自然满满的骄傲。 能让状元如此称赞的,即便是胞姐,那也是有过人之处的胞姐。 这样的女子,会容忍婆母给自己难堪?便是说破天了,思元公主也不会相信的。 思元公主都能从夫子那寻来了这东西,便是说明早有准备。 乔故心身子微微的直了起来,“不过是文清一时感叹,人生在世,总有人能作出一两件,无愧立于天地的事。” 思元公主让人将这东西收起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乔故心一眼,“是吗,本宫以为沈二夫人如此聪慧,定会刚强,原本想要请教一下,本宫遇见驸马养外室的事,该如何管教?如今看来,想来沈二夫人是给不了本宫好的建议了?” 思元公主将话题挑明,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公主恕罪,臣妇不敢妄言。” 思元公主视线看向门外,唇间的冷意越来越浓,“沈二夫人不必紧张,本宫连个外室都收拾不了,怎能动的了权贵内眷?沈二夫人必然无碍。” 视线收回,慢慢的落在乔故心的身上,“沈大人是东宫近臣,昨日东宫知晓了此事,还在劝本宫,再生气也不能将气撒在无辜人的身上。” 这个无辜人,自然就是乔故心。 东宫给沈秋河面子,她身份在尊贵也不可能干政,果真是,有个好夫君便是一辈子的荣耀。 而后亲自甩下一帖子,“三日后公主府办宴,本宫,诚心相邀。” “沈二夫人,不会拒绝吧?”说完,又微微的挑眉。 乔故心慢慢的抬起头来,“臣妇不敢。” 得了乔故心的应允,思元公主慢慢的站了起来,抬头直视前方,“既如此,本宫等着沈二夫人。” 看思元公主要走,乔故心赶紧要送出门。 公主的轿撵还在门口停着,乔故心立于台阶下,准备叩头恭送思元公主。 思元公主却站在那没上轿撵,片刻后却转身往阎娘子的院子那走去,她没进门,就立在门外,冷冷的看着那院子,而后抬手示意身后的人,“给本宫砸!” 乔故心在自己的台阶下站着,听着思元公主下了这命令,惊讶的看了过去。 这思元公主竟然一点脸面都不顾了,以金贵之躯同一下下贱的外室计较,没得掉了身份。 思元公主的人动手自然是利索的,没几下大门直接被拆了。 墙头被扳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们要做什么?”突然,从院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看那打扮,大家随即猜到了他的身份。 念香都忍不住握紧了乔故心的手,这是戏台上都不敢演的戏。 当今公主,怒砸外室院子,却意外抓女干了? 驸马这被公主逮个正着,怕是这次连他都凶多吉少了。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驸马从里头出来,抬头理直气壮的质问。 看驸马这样,思元公主突然冷笑了起来,“放肆,谁许你这么同本宫说话的?” 而后一步步的走到驸马的跟前,“你莫要忘了,你有今日全靠本宫,如今你竟对宫本不忠,本宫定不饶你!” 即便站在远处的乔故心,亦能听出思元公主那咬牙切齿的感觉。 ------题外话------ 提示一下,思元公主的出现,是为了将一直没查彻底的举子案子的暗线牵连出来~~~ 卖萌打滚求票票啦啦啦~ 第二百零九章 家暴? 此刻,乔故心不由的看向了身后,不管如何,人家夫妻俩起了争执,她这个外人在这听着,总是不合适的。 可是,她是要出来送思元公主离开的,这么回院子,着实是有些失礼,心里多少是有几分纠结的。 思来想去,饶是聪慧如乔故心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能继续在这听着。 驸马一听思元公主说他的出生,当下脸也黑了。这么多年了,虽然他也有能力,可在旁人眼里,总还是觉得他是靠公主才走到了今日的地步。 愤怒之下竟然说了一句,“公主你又能比我尊贵到哪去?不过是个寡妇罢了。” 毕竟,公主是丧夫之后才回的京城,遇见了现在的驸马。 这一下,说的便是连乔故心都捏了一把汗,这怕是要出大事了。 思元公主双眼通红的看着驸马,“本宫丧夫又如何,当日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敢吱声,如今却跳出来指责本宫来了?怎么,有个狐媚的缠着,便忘了你自个是什么东西?惹怒了本宫,本宫让你一无所谓,再将那狐媚的充当军女支,让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这若是入了军中,听闻那些人都是猛的,姑娘们过去后多是活不过半年。 生生的受苦而亡! 啪! 思元公主这骂的狠,却不想驸马那却是更狠的,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思元公主的脸上。 乔故心同念珠念香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是对这世间又重新的认识了一番。 驸马养外室也就罢了,竟然还打公主。 公主再泼辣的如个市井妇人一般,什么话都往外冒,哪里有皇家威仪,可毕竟也还是公主不是? 偏生,公主挨了打之后,竟然没绑了驸马,而是哭哭啼啼的上了轿撵,口中嚷嚷着要进宫请圣上做主。 “惊吓到沈二夫人了。”等着公主的人都离开,驸马走了过来,冲着乔故心抱拳。 乔故心屈膝回礼,“驸马言重了。” 刚说着,听着有马蹄声传来,沈秋河骑在高头大马上,急匆匆的过来,“驸马爷。”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扬声喊了一句。 驸马转头,冲着沈秋河微微的额首,“沈大人。” “下头人禀报,说是有人在这闹事,不想竟然是驸马爷。”沈秋河脸色微沉,说话也极不客气。 原本对着乔故心还多少带点笑容的驸马,此刻也微沉着脸,“不想,大理寺也做起了巡街的事了?” 沈秋河面色不变,“大理寺如何,倒也没有必要同驸马禀报。” 而后转头对乔故心说道,“你先回吧。” 乔故心嗯了一声,自也没有多问。 待人离开,驸马对沈秋河抱了抱拳,“我定然会入宫同圣上解释清楚,此事,绝不会牵连到尊夫人。” 而后往里看了一眼,“当然,也请沈大人讲讲规矩。”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本官,心里有数。” 两个男人自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有些事情不必说的透彻,彼此心里自也有数的。 等着驸马离开后,念珠才上前,对于沈秋河微微的作福,“沈大人,我们家姑娘有请。” 听了这话,沈秋河看了王四一样,让他带着大理寺的人先离开,自己跟着念珠进门。 到了屋门外,沈秋河很自然的拽了拽衣裳,这才抬脚进门。 乔故心端坐在主位上,看着沈秋河进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看向沈秋河,“沈大人不妨说说,思元公主到底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沈大人过来的?” 乔故心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她始终不敢相信,皇家公主会这么泼辣? 沈秋河眼神微闪,却在瞬间敛下了所有的情绪,淡淡的说了句,“此事,我会调查清楚,乔大姑娘放心,若真是冲着沈某来的,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让旁人饶了姑娘清静。” 沈秋河说完,看乔故心不吱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你该了解我,今日我将话放在这了,便是圣上我也有法子周旋。” 毕竟,他有上一世的成就,在这一世,没有谁能比乔故心了解,沈秋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乔故心侧头拨动着茶杯,似在低低的思量,“听闻你要纳妾了,等着文芷成亲后,我便寻个机会离京一段时间。” 不管是冲着谁来的,乔故心都不愿意同皇家的人打交道。 沈秋河眼神微闪,“离京是你的自由,可纳妾却没有。” 而后自嘲的笑了笑,“我还有几十年的活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对于沈秋河的私事,乔故心自然是不会过问的。 沈秋河说完,两个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听到屋外修剪树枝的声音,沈秋河重新将视线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瞧见你修院子我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我住的那屋子漏雨,原是想告诉你,不想这一忙忘了。” 乔故心淡淡的笑了笑,“沈大人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哪里值得沈大人惦记。” 两个人客气的说了几句,沈秋河都准备离开了,下头人禀报说是张氏过来了。 “舅母怎么得空了。”乔故心随口说了一句,赶紧领着人往外迎。 沈秋河可以说是有公务缠身,可是长辈登门,打个照面总是应该的。 舅母的恩情,不管是顾氏还是乔故心,自然都要铭记。 张氏登门那便是顶了天的贵客了,乔故心一路小跑的往外走。 瞧见张氏后,随即停下脚步,款款上前见礼。 “怎么还出汗了?这是衣裳穿厚了?”张氏瞧着乔故心额头上都是汗,不由问了一句,而后看向沈秋河,“秋河也在?” 沈秋河应了一声,同乔故心一起将人迎了进去。 进了屋子,张氏始终拉着乔故心的手不放,“打你成亲后就没见着你,我就不提了,你外祖母想的成天的念叨你。” 甚至都抱怨,这妇人回门怎么就回自己的家,应该连外祖母的家也回一回,多见见亲人。 人家新婚,顾家肯定不好叨扰,只能忍着思念了。 乔故心笑着点头,“是我的不是,改日我便去瞧瞧外祖母。” 看着乔故心跟张氏闲聊,沈秋河似有些坐不住,他抬头看向乔故心,等着乔故心看向他的时候,沈秋河眼神微转,示意自己准备离开。 等乔故心点头后,沈秋河的手已经碰到椅子了,只是张氏却也同时看向沈秋河,而后清了清了嗓子,“有些话原也不是我这个内宅妇人该说的,只不过听着他们常说这朝堂不安稳,我过来的时候瞧着大理寺的人在外头闲逛,这是大理寺不忙了吗?” 张氏这么说,乔故心便也能想到,肯定是王四在外面等沈秋河,无所事事的样子让张氏瞧见了。 沈秋河点了点头,“开春是农忙的时候,再加上褚大人他们刚回来,圣上尚未下令,所以大理寺今日得了清闲,我这就让人传话,让他们做注意些。” 只不过都说大理寺不忙了,沈秋河若是现在寻借口离开,总是礼数不周全的。 “成,心里有数就好,我一个妇人总也不明白朝堂的事。”张氏冲着沈秋河微微点头,而后又看向乔故心。 刚刚,张氏是在外头闲逛,其实也是思量,这几日顾家老太太肯定也惦念着乔故心,顾氏那边忙着家中喜事,她想着过来探望乔故心吧,又寻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要是平日里,让顾氏领着过来也成。 可不曾想,这就听说了思元公主府的丑事,驸马爷养外室还打了公主,这么大的丑闻好像还牵连了乔故心,张氏这才没顾忌规矩,直接带着人匆匆赶到。 “舅母放心,皇家也是讲规矩的,这驸马养外室与我这个外臣女眷有何关系?”又不是乔故心给介绍的人,就算乔故心同这外室有什么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两个人住的近。 再说这中事,驸马肯定要做的隐蔽,断不可能随便就让人知道,这妇人是他的外室。 “夫人说的,此事定然怪不得沈家,舅母放心,宫里有我照看着。”沈秋河从旁说了句,而后站了起来,“刚刚正说着修屋子,舅母跟夫人先聊,我去盯着点去。” 张氏随即点头,“你忙你的就是,我有心姐儿陪着就成。” 等着沈秋河离开,张氏身子又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你们年轻人的事舅母不过问,但是你若是受委屈了,只管差人来唤舅母。” 这是顾相亲自嘱咐来下来,乔故心不能不管。 乔故心笑着点头,“舅母放心,我一切安好。” 听了乔故心的回答,张氏微微的叹气,她便知道,顾氏都问不出的话,她肯定也问不出来。 不管乔故心为何要搬出来的住,看沈秋河陪着乔故心一起,也算是好事。 原本,乔故心是留张氏用午膳的,可张氏说完便离开,还嘱咐乔故心莫要担心,她会派人去宫里头打听的。 要是寻常的时候肯定是不用担心的,圣上除了在叶巡抚身上糊涂点以外,旁的时候还算是处事公允。可偏偏,思元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磨着圣上罚乔故心,那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只能先静观其变。 ------题外话------ 辣条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明知不该吃不能吃,却还忍不住吃~~ 第二百一十章 约下私会?二更 张氏嘱咐了几句,便就离开。 送张氏出门后,乔故心回院后,便问道,“沈大人呢?” 没想到,下头的人竟然说沈秋河在休憩屋子。 乔故心眉头微锁,他还会修房子?再说了,就他现在的身份,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多半是沈秋河在那盯着,由着下头的人动手,这么一想便顺了下来,也没多问便抬脚走了过去。 只是到了院子,却没瞧见沈秋河在那站着,乔故心扫了一圈只瞧着有忙碌的小厮,怎么也没看见沈秋河。 这是,藏在哪休息了? 直到有人喊了一句沈大人,下头的小工往上头送瓦,乔故心这才注意到,原来沈秋河在房顶上蹲着做活。 大理寺的衣裳,此刻也瞧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上头滴了不少泥。 许是因为头发碍事,沈秋河头上围了一件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深蓝色的布巾。 “主子,那是沈大人吗?”念珠不敢置信的看着屋顶,莫要说沈秋河这么大的官了,就是寻常有银钱的主子,都不会做这又脏又累的活。 听着下头有姑娘的声音,沈秋河转头看了一眼,在瞧见生乔故心后将手上的瓦放下,“舅母离开了?” 乔故心恩了一声,说不上为什么,看见沈秋河趴在那干活,心里头总是很别扭。 沈秋河听后,从一旁拿起最后一块瓦放上,左右的打量一下,“应该是遮严实了。” 随即拍了拍手上的泥,而后从旁边的梯子上慢慢的走了下来,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挡住了胳膊上还没有拍干净的泥,“既然无事,我先走了。” 乔故心原还在想说点什么,可沈秋河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若是乔故心真的说出来,倒显得只有乔故心还惦念着从前一样,人家只是做做样子,让彼此面子上都能过的去。 “沈大人。”乔故心开口将人唤住,“你的衣裳?” 顺着乔故心的视线,沈秋河上下看了一眼一看衣摆鞋上都看不清原来的底色了,而后弯腰又拍了拍自己的身上,“我倒没注意,竟然沾了这么多泥土。” 随意的口吻,一点都不在乎一般。 跺了几下脚,随意的应付一下,便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乔故心自更不好再多问什么。 只由着沈秋河离开,出门的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屋顶用的瓦,被沈秋河下来的时候顺手擦了一下,上头干干净净的,亮的发光,倒是让下头的人省事了,不用再爬梯子上去了。 沈大人无论干什么,都有头有尾的。 出了大门,沈秋河回头冲着乔故心抱拳,“这屋子也是我头一次休憩,若有什么错处,万望乔大姑娘海涵。回吧,莫送。” 前头那话说的倒是客气,只是这一句回吧不送,倒像是弟兄们之间一眼。 也没用乔故心回话,沈秋河直接扭头离开。 乔故心没有看到,沈秋河在转身后,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若非强压着心绪,此刻总是想忍不住的回头看一眼。 王四他们也没走远,就在拐角处等着沈秋河。 下头的人其实是想离开的,这都快到了午膳的时辰了,总得沈秋河肯定会在乔故心这用膳,大中午的他们顶着个大日头在这站着,跟傻子一样,有这会儿功夫,还不如去外头吃点喝点,难道不香吗? 王四笑着摇头,“可都瞧见了,顾家夫人已经离了宅子了,咱们主子肯定很快出来。” 王四不知道沈秋河跟乔故心的纠葛,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乔故心是烦沈秋河的,绝不可能留他单独用膳。 没跟张氏一起出来,要么就是找个借口做样子,要么,就是已经在后头了,准备出门。看大家似乎还不信自己,王四一拍自己的袖口,“不然,下注定输赢?” 跟了沈秋河这么久了,还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王四自信,这世上除了他还真的没有谁更能笃定这两个人的结果。 看王四自信满满的说着,左右的人都开始有些犹豫了,莫不是真的? “四哥,别这么认真,且说说,咱们主子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不然怎么感觉,跟夫人就是面子上过的去? “呸呸呸!”王四随即推了旁边的人一眼,“可不敢胡言乱语,你不懂得咱们大人的心思。” 而后眯着眼睛啧啧了两声,“你们懂得,什么叫朦胧吗?” 左右的人一愣,随即全部笑了起来,“没想到咱们主子,还有这般的兴致?” “什么兴致?”沈秋河的声音,突然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一众人吓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这般一来,不曾挪动的王四就格外的显眼了。 王四瞪了一眼左右的人,而后堆起满脸的笑容,“主子,我们刚瞧见了顾家夫人路过,也不知道我们学的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可像?” 顾家当家主母自然是厉害的,瞧见大理寺的人无所事事的闲逛,不可能不提一嘴。 不管是好是坏,有说话题总是有来有往的,再说了,就沈秋河的心思肯定能回的了顾夫人,这样,沈秋河跟乔故心相处的时间又长了一些。 沈秋河猛的瞪了王四一样,这意思是背后编排主子,还又理了,这在卖乖? 不过看沈秋河没表现的真的生气,至少大家都瞧见过,沈秋河真的动怒,那眼神是不一样的,这会儿众人的胆子也大些,“主子瞧瞧四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成日里不做正事就揣摩着主子心思,让小的瞧就应该拉下去狠狠的打上几棍子。” 下头的人随即围了上来,“主子,不过您这是掉在粪坑里了?怎么满身的泥?” 他这刚一说完,王四便趁机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要是掉粪坑里,满身的该是粪而不是泥!” 沈秋河越听越觉得,这些人就没个会说话的,也懒得理会他们,转身就去牵自己的马。 骑上马后,自然准备回去换衣裳,只是走在路口的时候,想着上次何氏在院门口堵自己的样子,随即转身,吩咐王四去为自己取衣裳,他直接去大理寺待着去。 免得,耳根子又嗡嗡的响。 乔故心这边,院子里清静了,正好拿出上次念珠给自己从外面买的游记,想着去的地方很多,可是思来想去还是先去寻安如是的好。 随时起身,拿起了笔,准备给安如是写信,问她一切安好? 只是,提笔后却莫名的想起沈秋河临走时候说的那话,总觉得似乎别有深意。 思量再三,乔故心还是将笔放下。 现在天已经黑了,难得今日繁星点点,而且临近十五了,月亮快圆了,光也比从前的强了。 乔故心也没告诉念珠自己要去哪,便让她拎着灯笼随自己过来。 乔故心住的院子不大,可是养了不少有身手的家丁,所以自不用担心安不安全的,想去哪,直接走过去便是。 到了白日里来的院子,乔故心在院外站了好半响,也没瞧出到底有什么不同,思量片刻,乔故心直接抬脚进门。 “奴婢这就点灯。”因为乔故心没交代,不住人的屋子是暗的。念珠说完,赶紧拿出了火折子。 “等一下。”乔故心站在一入门的地方,将人唤住。 念珠不解的回头,看着乔故心一直抬着头,她便顺着乔故心的视线望去。 那轮明月,似乎越发的耀眼。 不对,念珠随即反应过来,在屋里怎么能看见头顶的月亮,虽说只有一个小缝,可房顶漏个空,肯定有问题。 “这沈大人果真不是做活的料子。”念珠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情补了半天,弄脏了一身衣裳,却白做了活。 乔故心却是冷冷的一笑,“我就说他怎么这么闲!” 还漏雨,她还记得乔文清给每个屋子都检查了,不曾说有漏雨的地方,怎么沈秋河住一夜便瞧见了? 因为沈秋河下雨天的时候住过这屋子,乔故心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真真是有意思的很。 怪不得她怎么感觉哪不对,这漏雨多是边角地方,沈秋河补的地方,当不当正不正的,感情他是来给自己,上房揭瓦来了? 好脸色就不能给他!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念珠才反应过来,感情沈秋河这是故意的? 你说这没事,上房揭瓦的人,不就是自讨挨打吗? 这幸亏是大人了,这要是乔故心的儿子,今日的棍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姑娘,您说沈大人是闲的吗?”念珠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呀? 乔故心哼了一声,真的想画个圈圈,诅咒他! 眼神微微眯,而后侧头悄悄的在念珠的跟前说了几句,“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没事给自己的房顶掀了,不骂他几句乔故心气不过。可偏生,也不值当的说是将人如何了。 主仆俩正说着,念香匆匆的走了过来,“姑娘,您快去瞧瞧吧。” 说是有人从外头跃墙进来,此刻被她们的人压下来了,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是阎娘子。 这大晚上不睡觉,也不养身子,翻墙来她们院中做什么? 要不是她及时出声,今个得让下头的人打死了。 念珠眼睛微转,这奇怪的事日日都有,可偏偏今日的事最多。 先是沈秋河无缘无故的上房揭瓦,然后就是驸马的外室,大晚上的翻墙,这是打算夜会乔故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怒其不争 这人都怎么了,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乔故心匆匆的过去,即便知道是阎娘子,下头的人也没有将阎娘子带进屋子,而是还在院子里按着,等着乔故心过去瞧。 乔故心拎着衣摆,快步走了过去。远远的便瞧见,蹲在地上的阎娘子,脖子两边全都是明晃晃的大刀。 瞧见乔故心过来了,左右的人同乔故心见礼。 听着是乔故心过来,阎娘子抬起头来,冲着乔故心咧嘴一笑,“妹子,你来了?” 她还是没有习惯,称呼旁人为夫人。此刻笑容灿烂,仿佛自个就没有挨打一样。 乔故心没让旁人放手,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的说了句,“怎么,我跟前有你需要的东西?” 所以,才大晚上的翻墙头过来? 听乔故心这么问,阎娘子的眼神随即黯然神伤,而后只垂眼看着乔故心的脚下,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朋好友了,所以,我思来想去,有话似乎只能对你说。” 她找了一圈,似乎也只能将视线放在了这个并不待见自己的邻舍身上。 乔故心微微的抬头,却没有吱声,手指轻轻的的动着,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听她说话。 瞧着乔故心没有拒绝,阎娘子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幽幽的开口,说着,她同霍驸马如何的青梅竹马,如何情投意合,可却没想到,霍驸马来了京城便同旁人成亲了。 说到这,阎娘子许是太心疼了,手紧紧的拽着衣裳,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大滴大滴的落泪,“我也曾年少,我也曾心比天高,他既背叛了我们的婚事,我便要离他远远的。” 所以,当霍驸马来接自己的时候,她直接拒绝了。 可是跟前没有亲人,周围的人都知道她的未婚夫去进京赶考了,开始对她还有几分照拂,可等着瞧见人家不要她了,一个孤女,生活的何等艰难。 她做绣活去卖,人家拿了不给银钱,她一个姑娘家力气小,想要银钱还被打的鼻青眼肿的。 后来告官,就这几个铜板的事,官老爷自也不会放在心上,虽然判了对方把铜板给自己,可回过头来,人家又是对她一顿打。 家乡待不住了,阎娘子只能外出,原以为外头会好些,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跟了一个耍杂耍的班子,那班主人很好,听闻她的遭遇,还在那为她大骂男人没个好东西,可谁知道,转头就将她卖到了青楼。 那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折腾人的手段之多,让人瞠目结舌。 这正因为这样,阎娘子真的怕了。 当霍驸马再次寻来的时候,什么骄傲,什么骨气,早已被生生的打断,莫要说是接来让她好好的养着了,就算是接来让她当狗她也愿意。 只要,不留在青楼便好。 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阎娘子泪已经流干,甚至能笑了出来。 念珠在旁边跟着掉泪,这般遭遇着实让人心疼。 阎娘子抬头看着乔故心,“所以妹子,你一定怪我为何自甘下贱,因为我见识过人性险恶,瞧你该身处高位,怕是从来没见过,有些人就是毫无理由的想要害一个人,就是想,将一个原本的弱者,踩在脚下狠狠的碾压。” 来发泄出他在更强者面前,所受的屈辱。 阎娘子也曾听过戏本,她觉得听的最矫情的一句话,便是生生世世莫生在帝王家。 简直放屁,你所喜欢的不被人认可,便觉得这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可要知道,当你被人日日折磨,活着还不如一条狗的时候,濒临饿死的时候,只奢望哪怕有一只蚂蚁也能塞牙缝的时候,什么情呀爱呀的都是笑话。 阎娘子将压在心里的事说了出来,面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成了,我说完便好了,不然怕是到了下面,也都没机会跟人提起。妹子心善,劳烦放我离开。” 阎娘子又笑了起来,就好像初见那般,似是打从心底的灿烂。 乔故心眼神微转,没有多言,只是抬手让人放阎娘子离开。 “你!”待人起身,乔故心到底还是开了口,“需要,我给你药吗,或者,想同驸马讨回公道吗?” 她听闻,阎娘子被打的很惨。 即便不问,可却也收在了耳朵里。 乔故心也不知道,世上的男子是否都薄情。 阎娘子笑了起来,随即用力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放心,我皮糙肉厚的,习惯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她还以为公主有什么手段,原来,比她在青楼里受的,要轻了许多。 至于霍驸马,阎娘子没有提,便就是说,不求什么公道了。 只是出门的时候,阎娘子回头冲着乔故心一笑,“对了,我不姓阎。” 这个阎是公主府的人称呼的,说是希望她早日被阎罗带走,所以才给这么唤她。 只是,她到底没说,自己姓什么。 院子里很快又安静下来,念珠还带着点鼻音,“主子,您说着世上命苦的人怎么这么多?” 乔故心坐在铜镜前,若有所思。 念香在旁边为乔故心摘下乔故心的发簪,“要我说呀,这就是遇人不淑。” 要是驸马没有背信弃义,他进士出身得个一官半职的,同阎娘子在一起,小日子自也过的红火。 只可惜,名利太诱人,让人忘了本心。 待头发散落,乔故心这才叹了一口气,“人生本就是一场,凄苦的修行。” 世人皆苦! 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高悬于树梢之上,“不对,你让咱们的人多注意点,阎娘子那边也看着点。” 乔故心总觉得,阎娘子那边似乎是要出事,今日阎娘子这话说的,怎么就跟交代后事一样。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念珠吓的赶紧去吩咐。 总是,希望阎娘子能好好的活着。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一夜平静,第二日一早,阎娘子那边又送了一灌自个腌的贼么花,说是这味道就跟韭菜花一样,只不过这是长在山上的,阎娘子一早就上了山,回来了便做上了,只不过现在还没腌好,得等着过几日才能吃。 看见这东西,念珠欢喜的拍着心口的位置,“奴婢昨个夜里没睡好,生怕一醒来便得了阎娘子不在的消息,不想倒是奴婢多想了。” 乔故心也看了一眼,不过这菜到底也没有吃的打算,只放在一个角落里安置着便是了。 驸马当街打公主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圣上原是看中霍驸马的,经过这次事肯定对他颇有微词,不过到底也没有将人如何,听闻霍驸马被罚在宫里跪着,一直跪到晕过去了,才被人抬回了公主府,这事也就作罢了。 总之,没影响思元公主办宴。 说是办宴,约也没叫几个人来,至少乔故到的时候,跟前也没有什么马车。 今日来公主府,乔故心穿着深色衣裙,显得沉稳又不能抢了思元公主的风头,发鬓也是梳了堕马尾,贤淑安静。 思元公主早就安排人等着了,瞧见乔故心过来,随即有嬷嬷迎了上来,至于乔故心出于礼节带的东西,也没送到思元公主跟前,就被下头的人接走了。 公主府休憩的自然是巍峨庄严,就跟入宫的感觉一样。 想想也是,思元公主丧夫再嫁,皇帝肯定是要给她撑脸面的,这府邸自然是斥了好些银子。 一路走到内院,乔故心的后背还生了汗,一进内院便听得丝竹声阵阵,似有一股清凉迎面过来。 嬷嬷在一旁随即说道,“我们公主喜乐理,府里头常有乐娘奏乐。” 乔故心点了点头便就当知道了,低头跟着嬷嬷进去。 正厅内,思元公主闭着眼,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似乎在品这乐里的风景。 嬷嬷同思元公主禀报,说是沈二夫人过来了。 思元公主随即睁开了眼,乐声戛然而止,嬷嬷摆了摆手,那些乐娘赶紧收拾东西离开。 只是珠帘轻动,似乎太阳的光线突然间亮了一些,亮到乔故心依稀能看出,思元公主脸上的巴掌印。 “公主殿下安。”等着跟前清静了,乔故心低头上前,冲着思元公主见礼。 思元公主轻轻点头,“免礼。” 而后便有婢女领着乔故心入坐。 “本公主喜热闹,同沈二夫人投缘,这次来我府中,本公主都舍不得让夫人离开了。”思元公主上来寒暄,只不过这话乔故心却是一句都不信。 乔故心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只是冲着思元公主淡淡的一笑,“能得公主看中,是臣妇的福气。” 思元公主笑了笑,身子依旧同昨日一般,坐的直直的,“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话,这是同本公主见外了。” 而后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退下去之后,思元公主身子微侧,看向乔故心,“本公主素来热心,既与沈二夫人投缘,便要为沈二夫人解忧。” 正说着,瞧着嬷嬷扶着一个身穿深蓝色衣衫的夫人进来,因为外头阳光刺眼,对方背着光乔故心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着看清人的时候,乔故心猛的一个侧头,扫了思元公主一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思元公主竟然会将何氏请来。 思元公主始终笑着,想来,这便是她说的,为乔故心分忧。 何氏上前,先同思元公主见礼,只是眼神却淡淡的撇了乔故心一眼。 ------题外话------ 多少有点存稿后,就想着苟几天不码字休息休息。 突然收到编辑的通知,说是二十五号要上起点编辑推~~ 好吧没错,又要加更了。二十五号也就是下周一,加更求票~~ 第二百一十二章 那么老也能下得去嘴?二更 乔故心坐着没动,一直等着何氏坐下,她才看向何氏,“母亲也过来了?”笑着打声招呼,只是却没有尽该有的礼数。 何氏看了乔故心一眼,很明显是及其的不满,只是碍着思元公主在这,何氏却也嗯了一声。 思元公主左右看了一眼,视线最后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我得知你有家不能回,特意为你在国公夫人跟前说情,今个你听我的话,给国公夫人赔给不是,过去的种种便都不提了。” 听了这话,乔故心侧头惊讶的看着思元公主。 只觉得,思元公主一个人,拉低了皇族的城府。 思元公主一说完,自有人往乔故心跟前端上茶水。 何氏微微的仰着头,大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乔故心却没伸手,没有接那水的意思。 便是样子,也不愿意做。 思元公主也不着急,面上带着笑意,瞧着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恰在这个时候,下头人送了拜帖,说是褚夫人求见。 思元公主微微的拧眉,不由的念了一句,“她来做什么?” 不过到底是朝廷内眷,思元公主也不好做的太过,便让人去将褚夫人领了过来。 趁着这个空挡,思元公主再次看向乔故心,“沈二夫人请吧,一会儿外人来了,让人瞧见总是让夫人脸上不好看。” 意思就是,以权压人了? 不道歉,还就不行? 何氏一听这话,随即身子微微的朝思元公主转去,“臣妇,谢公主做主。” 听着那声音还有点鼻音,大约这就是感激涕零的样子。 乔故心撇了一眼那茶,而后冲着思元公主微微的勾起嘴角,“公主这话让臣妇倒是不明白了,倒像臣妇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若是公主真的瞧着臣妇犯错了,自有夫君惩戒。” 若是何氏觉得乔故心错了,沈秋河却觉得乔故心没错,那就是她们娘俩的纠纷。 听了乔故心的话,思元公主随即冷笑一声,“沈二夫人好大的胆量,你的意思是,本宫错了?”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臣妇不敢。” 话说的好听,可却就是不接那杯子。 “褚夫人您慢些。”僵持的时候,听着外头婢女的声音。 而后珠帘被掀起,褚夫人大约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看着是满头的汗,见礼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喘。 思元公主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褚夫人这是有什么急事?” 褚夫人用帕子擦了擦额头,这个空挡不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乔故心,随即赶紧收回视线,冲着思元公主一笑,“回公主的话,臣妇这是闻着味来的,听闻国公府的两位夫人在公主这,臣妇可不用跑两趟了。” 说着用帕子扇了扇脖子,让自己好凉快些,嘴里还念着句,她是最怕虫子什么的,刚才被一只蜜蜂追着,跑的都没顾及仪态。 “夫人这话是如何说的?”思元公主不解的问了句,怎么就不用跑两趟了? 褚夫人笑着说道,“臣妇老家拢城,送来了今年刚晒好的金银花,臣妇正好要给公主和国公府送,这般一趟便成了。” 虽说金银花常见,可拢城一带的,还是很有特色的。 听了褚夫人这话,思元公主却不吱声了,从前也没见着褚家走动,今年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氏在旁边擦了擦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们可真是有福气了,不瞒夫人说,我还从未用过拢城正儿八经产的。” 便也就是直接说,褚夫人今年特殊。 褚夫人也不见尴尬,掩嘴轻笑,“那夫人尝尝,等着若是用着好了,明年我再让人送来些。” 左右金银花又不贵重,拿着这东西走动,就是御史台的人也不可能怀疑其他。 说完后,褚夫人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不怕公主和两位夫人笑话,我们家翰引也大了,可却还没有议亲,臣妇这才多走动。” 意思也很清楚,如果有知道的好姑娘,可以给说说亲,毕竟,官媒再厉害,也不能将京城的姑娘都说完了。 再来,这说亲还说完有一点要注意的,不是说相看的好就成了,万一有人故意使坏,坐在那家使劲的说坏话,好好的姻缘不就散了? 褚夫人这算是为了说亲,铺路了。 听着褚翰引要相看姑娘了,乔故心眼神微动,随即坦然,褚翰引的年龄,确实是到了成家的年龄了。 听褚夫人将话说明,思元公主不由的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巧了,国公夫人还与本公主提,要为沈大人纳妾的事,这褚公子又要说亲,今年的喜事可真是多,且都让我碰着了,大吉大利。” 听思元公主说,何氏准备给沈秋河纳妾了,这意思是求在了公主跟前了?褚夫人有些担忧的看了乔故心一眼。 思元公主笑了几声以后,随即说道,“若是父皇知道沈二夫人的秉性,不定就后悔赐婚了,要我说,留着这样的妇人在院子里总是祸害,倒不如早早撵出去的清静,再为沈大人纳上几门妾氏,国公府才是正道。” 一听思元公主这都指着鼻子骂乔故心了,褚夫人不由的欠了欠身子,随即笑道,“公主言重了,圣上自然是圣明。” 能赐婚便说明,是认可乔故心的。 听褚夫人为乔故心说话,思元公主脸色随即沉了了下来,“褚夫人这话说的,是我了解我父皇还是你了解?” 公主都说圣上后悔了,那就是后悔了。 褚夫人被思元公主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能讪讪的说了句,“自然是公主说的是。” 思元公主这才满意的点头,而后转头看向乔故心,“瞧着便不是贤良淑德的人。” 乔故心一直屈膝,此刻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听了思元公主的话,随即站了起来,“公主这话说的让臣妇不懂,国公府如何,便是连良娣娘娘都没多问,您这么贸贸然的出头,倒让臣妇误会了!” 人家良娣还是何氏的侄女,人家都不问国公府的事,她一个外人在这打抱不平的做什么,莫不是比侄女还亲? 那,只有是亲女儿了。 这般,可是霍乱皇族血脉的大罪。 褚夫人低头轻笑,只觉得痛快。 这思元公主说话太难听,一点教养都没有,活该被刺这么一句。只是,却又有些担忧,这般言语,怕是会惹怒思元公主。 啪! 果真,思元公主此刻拍起了桌子来,“放肆,来人将她的嘴给我缝上!” “公主三思。”褚夫人赶紧跪了下来,给乔故心求情。 思元公主狠狠的瞪了褚夫人一眼,“你少在这,碍本公主的眼。” 随即左右招手,“快给我将她拉下去。” “公主!”乔故心陡然抬高了声音,“我即便不是沈家媳,那也是故河县主!” 思元公主却是满脸的不在乎,“我若杀了你,难不成父皇还能让我为你陪葬?” “天子犯错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公主你!”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不想,竟是霍驸马。 霍驸马看样子是伤了腿了,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往过来走。 “你来做什么?”思元公主猛的站了起来,而后抬手指着霍驸马,“怎么,你这么急匆匆的赶来做什么,我原以为她是保护你外室的人,现在看来,不定她也是你外室!” 不然,怎么这么着急的来护着乔故心。 霍驸马往前走了几步,眼睛红红的,却突然抬手,照着思元公主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你疯了,我瞧你是真的疯了!” “你竟然还敢打我,我,我定要我父皇剥了你的皮!”思元公主突然嗷了一嗓子,放声哭了起来。 这一嗓子嚎的,就跟山头的狼一样,吓的褚夫人一哆嗦,这,这是皇家公主?不会得了失心疯了吧? 就是何氏,此刻也慢慢的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生怕思元公主,在盛怒之下再伤到自己。 也幸亏她躲的快,思元公主突然坐在地上,就跟孩童一样,一边在那踹脚,一边将手里能碰到的东西,全拿来往霍驸马的身上砸。 霍驸马紧紧的握着拳头,似在隐忍着什么。 终于,当被思元公主的鞋子砸到他的额头的时候,霍驸马终于忍不住了,“赵思元,你闹够了没有?” 陡然抬高了声音,将思元公主吓了一跳,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后更是放大了声音哭泣。 倒是将挨着最近的褚夫人给吓着了。 霍驸马揉着眉心,摆了摆手,“将公主带下去。” 思元公主显然再生气,也还是能听懂霍驸马说的话,此刻就直接躺在了地上,“我不走,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杀了那个狐媚子,我就跟你没完。” 而后随意的指了指,指向了乔故心,却又挪过去,指到了褚夫人那,不过也只是稍作停留,便又指到了何氏身上,“连这么老的,你都不放过,你就是个畜生。” 思元公主这么一说,吓的何氏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说笑了。” 霍驸马恼的揉着眉心,“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公主扶回去!” 被霍驸马这么一喊,跟前的人才反应过来,过去有扶思元公主的时候,刚靠近却被思元公主打开,“你们是不是都是他的人,一个个都想爬上枝头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做梦,都给做梦!” 第二百一十三章 谁说我要纳妾? 听着思元公主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不定一会儿还能听到,思元公主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霍驸马的脸愈发的难看,此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思元公主抗了起来。 思元公主的头猛地朝下,吓的思元公主大喊了起来,一边喊还一边砸着霍驸马的后背。 等着进了内室,思元公主的声音才渐渐的小了。 褚夫人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便是连何氏,神情也紧绷了起来。 过了良久,霍驸马终于走了出来,而后冲着三位夫人抱了抱拳头,“让诸位夫人受惊了,在此我替公主向大家赔个不是。” 众人连连摇头,“驸马言重了。” 驸马将手收了回来,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淡淡的说了句,“事关皇家颜面,劳烦诸位夫人守秘。” “这是应当的,应当的。” 得了允诺,驸马这才让人将三位夫人送出去。 念香念珠在外头守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着屋子里头鬼哭狼嚎的,可听着也不像是乔故心的声音。此刻瞧着乔故心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这才放心。 何氏刚才见着乔故心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刻却低着头,也不多言,只想着赶紧离开公主府。 便是素来豁达的褚夫人,此刻也是一脸的凝重。 毕竟,看起来公主的身子该是不大好,人都说思元公主没什么架子,可鲜少出来,所以这传言反而无人考究,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知道了皇家的秘密,闹不好可要掉脑袋的,谁人不怕? 等着快出门了,褚夫人才敢拉住了乔故心的手,“没事了,没事了。”轻轻的拍了拍乔故心的手背。 乔故心微微的福下身子,“让夫人挂念了。” 何氏听见身后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瞧着褚夫人拉着乔故心的手,两个人亲近的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婆媳。 出了大门,门外已经有人等着了。 褚翰引跟沈秋河都来了。 褚夫人对着沈秋河一点头,快步朝自己的儿子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回头冲着沈秋河一笑,“先同沈大人道喜了,听闻国公夫人已经为沈大人张罗着纳妾了,估摸好日子也近了。” 沈秋河本来伸手要扶着何氏的,听褚夫人同自己说话,随即先转过身子来,“夫人这不是在骂我吗?许是母亲玩笑的话,万不可当真。” 哪有人,成亲两个月便纳妾的? 听了沈秋河这么说,褚夫人若有所思的扫了何氏一眼,“许是我听岔了。” 而后转头,再次走向褚翰引。 沈秋河抬头只看着何氏,“母亲,儿子来接您了。” 何氏本来就受了惊吓,此刻又被自己的儿子跟外人联手讽刺自己,恼的厉害。 便是在外头也没顾忌的,避开了沈秋河想要尽孝的手,“走吧。” 淡淡的交代了句。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何氏不让自己扶着,那不扶着便是了。 只交代王四,先将何氏请上国公府的马车。 而后自己看向了乔故心,“你自己回去?” “不然呢,还等着沈大人陪着吗?”乔故心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乔故心来公主府自然不是没有任何的准备,思元公主上次就提到了何氏便是说明这两人私下有交往,她便将这消息送给了沈秋河。 两人已经签了文书,暗地里没有关系了,所以自家的事自己解决。 可现在,沈秋河却来晚了。 看乔故心似是真的生气了,沈秋河微微的叹息,“我总不能闯公主府吧,便让人给驸马送了消息。” 都在朝堂上,彼此都有几分面子。 “滚。”乔故心懒得理会沈秋河,尤其是想起自己那漏着月光的屋子,心里就憋屈的厉害。 虽然,她在送消息的时候,也让人给沈秋河的马送了一把黄豆。 这马吃了,会常常的放屁,给沈秋河送点有气味的东西,可是心里还是不痛快。 看乔故心因为不高兴,连眼睛都比从前亮了,沈秋河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莫要再看了。”褚母看着褚翰引一直掀了帘子往外瞧,不由的出声制止。 “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褚母看褚翰引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却有忍不住强硬起来。 今日乔故心来公主府,是褚翰引求到褚母跟前,过来帮衬着乔故心。 思元公主抓到驸马养外室,自个脸还没好呢,就急着邀乔故心,怎么想着也是有事,可褚翰引是男子,总是不方便。 褚翰引慢慢的低下头去,“母亲,儿子省得。” 褚夫人看着褚翰引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心疼,可再心疼也没法子,做人始终要有良心的。 只希望未来相看的女子够好,也希望岁月够悠长,长到褚翰引能忘了年少时候的眷恋。 沈秋河上了高头大马,到底还是陪着何氏回了国公府。 等进了院子,何氏快步走了进去,也没回头,似乎有点躲沈秋河的意思。 沈秋河不急不慢的跟着,一直跟到何氏进了屋子。 陆嬷嬷没跟着何氏去公主府,她留在府里处理府中事宜,瞧着两个人进来似乎有些气氛不对。 赶紧让人给两人奉茶,随即捧上今日小厨房做出来的糕点,“老夫人这个时辰回来,该是有些饿了吧?” 何氏嗯了一声,对陆嬷嬷的态度瞧着是有些淡。 陆嬷嬷自不在意,伺候完何氏又让人给沈秋河跟前送些,“二公子也尝尝,这可是厨娘们新做出来的。” 沈秋河没理会陆嬷嬷,只是定定的看着何氏,“母亲准备这么同我说话?” 何氏的眼皮一跳,总觉得今日的沈秋河不对的很,似乎有一种要豁出去的感觉,思量片刻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陆嬷嬷带着下头的人全都退出去,而后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茶杯,“我想要儿孙绕膝,有何不对?” 即便是想要纳妾,那也是无可厚非。 听了何氏的话,沈秋河突然轻笑了一声,“母亲,家丑不可外扬,您现在跑到公主府去闹,若是父亲还在他会允许您这般吗?” “你还有脸同我提你父亲?如今家不成家,你不觉得愧对我沈家列祖列宗?”原本何氏还有些心虚,可却因为提起老国公,却突然有了底气。 沈秋河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甚至侧头看向屋外,看着枝头便是连鸟都成双成对,良久从嘴间溢出一声叹息,“母亲,与皇家合作,无异与虎谋皮!” 闹个不好,便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你有本事了,可以同皇家打交道,可问题是,何氏没这个本事。 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警觉,可是现在,沈秋河不得不承认,何氏老了,老的糊涂了。 看沈秋河语气放缓,何氏重新垂下了头,“秋河,母亲只想看着这个家,还在。” 如今,这诺大的国公府,总觉得只有她跟沈崇远相依为命,她的心里空的发慌。 何氏始终不明白,其实只要乔故心让一步,这家还是原来的家,她心思那么重,郑氏远不是她的对手,沈秋河为何就执意,非要护着乔故心呢? 听了何氏的话,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家不成家?可是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母亲,嫂嫂糊涂装傻也就罢了,我当她自私自利一心只为自己。可是母亲你呢?你为何就这般连半分道理都不讲?” 沈秋河慢慢的声音抬高,他定定的看着何氏,“当年,嫂嫂说让我装纨绔子弟,您为何不同意?真的只是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看何氏刚要张嘴,沈秋河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因为您心里同我一样清楚,圣上不封崇远的真正缘由!” 郑家出事后,郑氏作为外嫁女逃过一劫,可是,郑家牵扯的案子和老国公去世的案子是一个,同时效忠一个人,一个是反贼,一个却是功臣。 沈家自动的觉得,好像是沈家对不起郑家一样。 可真正的结果呢?这都是圣上的意思! 沈崇远说到底,生母是罪臣之后,圣上不册封沈崇远便就怕有人旧事重提。可是沈家却执意要给大房该有的东西,圣上这才说什么,以学识论英雄! 沈秋河上位,说难听点不过是沈秋河临危受命! 若是圣上执意不册封沈崇远,朝廷里国公府没有立得住的人,眼瞅着便就落寞了。 可偏偏,好像在大家心里,沈秋河便就是沾了先世子的光一样,世子不死,好像沈秋河就出不了头一样。 看何氏张着嘴不说话,沈秋河慢慢的平定了思绪,“母亲,您总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同样的力气捏在手心和手背却不一样的疼,您说,我跟兄长到底谁是手心谁是手背?” 就算受同样的伤,可手背更让人觉得疼一些。 好像手心,皮厚,真的无所谓一样。 何氏慢慢的泪一滴滴的滑落,“你为何这般想母亲,你们弟兄俩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且沈秋河小一些,何氏小时候还经常嘱咐世子,要让着点弟弟。 若真有偏宠,她该更偏宠幼子一点呀。 沈秋河慢慢的摇头,“母亲,您是嘱咐兄长要让这我点,可是,您却从未在意,我究竟需不需要兄长让!”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还不如个外人?二更 沈秋河懂事早,听到母亲说让兄长让自己,沈秋河心里头自然觉得兄长委屈,便暗搓搓的留意,只要兄长喜欢的东西,他反而会让出来。 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一直都是沈秋河在让着先世子。 当然,即便是这样,他跟先世子的兄弟情肯定还是不变的,不然也不会让到郑氏无法再让的地步才出手。 全都是因为,先世子的面子。 沈秋河声音平缓,“我从来没想到,在我母亲心里,我的妻子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在家里闹着纳妾也就算了,还在外头跟旁人说,这是要做什么,联合外人欺负自己的妻子? 沈秋河慢慢的摇头,郑氏想害乔故心,虽然现在乔故心好端端的,可是并不能因为说,我想杀了你,结果你没死,所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虽然看乔故心的态度,上一世郑氏好像并未对乔故心下这么重的手,可是过去的上一世很多事情都无法再考究,就郑氏这样的性子,下手不重也一样轻不到哪去。 往事,不堪回首。 沈秋河慢慢的站了起来,“母亲,若有来世我希望,不做您的儿子。” 无论谁当自己的母亲都行,就,不要再是何氏了。 太累了。 何氏看着沈秋河一脸的认真,随即愣在原处,一直到陆嬷嬷进来唤了她好几声,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放声大哭,“这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无论偏宠还是不偏宠谁,他们都该是最亲近的人。 沈秋河从何氏屋子出来,用力的揉了揉脸,将不高兴的事全都压了下去。 抬脚,又直接来到了乔故心住过的院子。 坐在椅子上,想着乔故心生气的样子,估摸也就是因为我朝厌胜之术被禁,不然乔故心肯定会做个小人写上自己八字,来扎自己。 坐了没一会儿,王四从外面禀报,说是霍驸马给沈秋河送消息,要单独见沈秋河。 沈秋河眯着眼睛,“褚家现在在做什么?” 王四这哪里知道,只能再去让人盯着褚翰引,至于霍驸马那边的消息也只能晾着了。 一直到次日晌午,王四才得了确切的消息,说是明日褚翰引要在聚德楼相看姑娘,给褚翰引定亲,这算是褚家头等的大事。 说是相看,就是两家人制造个偶遇,见个面聊几句,觉得还不错,就一同吃个饭,而后再由男子那边请媒人探路,再由着这公子登门,让姑娘全家仔细的相看,要是这些都可以,这亲事十有八九都成了。 沈秋河一听褚翰引要相看姑娘了,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去吧,告诉霍驸马,本官明日聚德楼等他!” 褚夫人会突然去公主府,那肯定是因为褚翰引探了消息,只是,褚夫人应该会告诉褚翰引,褚夫人的面子太小,若非霍驸马出面,那场面她无能为力。 而沈秋河便是要让褚翰引瞧瞧,沈秋河与霍驸马有私交。 男子无关乎说官位高低,都有一个想要护住心上人的冲动,所以他便是要让褚翰引瞧瞧,褚家的羽翼终究未丰,以后乔故心的院门外,沈秋河希望再也不要看见褚家人。 杀人诛心,沈大人素来擅长。 至于何氏,被思元公主这么一吓,估摸以后都会长记性,再怎么样也不能将家事说与外人听。 这日子过的也快,很快就要到乔文芷成亲的日子了,乔故心早早的将添妆礼送去了,等着提前一日在侯府送嫁。 “也没瞧见二姑娘的嫁衣。”念珠站在窗前,扶着头在那想象着。 乔文芷不爱打扮,这成亲的时候多是要浓妆艳抹的,也不知道会是何等盛景? 乔故心也跟着摇头,“说的我也想知道,要不然同母亲说说,咱们早回去几日?”不用非得等到跟前。 念香从外面抱了花回来,听着主仆俩在那商量,扑哧笑了出来,“夫人重礼数,姑娘就莫要想这么多了。” 在娘家哪里能待那么多天? 让人家笑话。 乔故心无奈的撇了撇嘴,这出嫁女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讲究的东西太多。 “如意锁什么时候送到?”乔故心想着换个话题,说一些让人欢喜的话来。 虽说添妆礼已经送到了,可乔故心还特意命人雕了一对如意锁,就当是给乔文芷的惊喜,祝这一对新人,如意长久。 “说是今日就到了,约么黄昏的时候能到。”店家一早送消息,说是今日去店里的人多,工匠晌午才能拿到铺子里,估摸小二下午能开始出发。 毕竟快端午了,买东西的人多,很多都是打玉坠,等着戴在五线绳上。 说起端午,念珠突然来了兴致,“今年的粽子咱们拉着姑娘一起动手。” 院子里面就这么些人,人少自然事也就少了,正好得出空来,跟着下头的人一起热闹热闹。 乔故心眉毛微挑,“包便包我还能害怕不成?” 虽说没做过,可是吃过啊,也没觉得有多难! 念香在后头默默的摇头,这念珠就是鬼主意多。 这包粽子看似简单,里头玄机却多,不会包的不是漏米要么就是煮不熟,哪里有那么容易,估摸这事要是让厨娘知道了,定然是要记恨念珠的,给她找了这么个麻烦。 终是到了黄昏了,念珠迫不及待的在门口等着,她也是好奇的很,这可是乔故心花的大价钱,挑的最贵最好看的样式。 听说那一对锁对在一起,一面是成对的鸳鸯,一面是并蒂莲开,听说这工匠的手艺,是从前在宫里退下来的,说是当时伤着手了,不然也不能回来。 不过,雕刻的慢些,总不会影响到这如意锁的美观的。 夕阳将云朵染红,而后让整个京城都染成了红色。 念珠翘首以盼,突然间,念珠突然慌了神,猛地退到后头,“关门,防范!” 陡然抬高了声音。 与此同时,残阳消失,天沉了下来。 念珠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快,保护主子。” 念香还在摆弄花,这是相府那边送来的,也不知道张氏是从哪里寻这么多好看的花,要是再送来一些,估摸她们这院子也得建个暖房了。 念珠慌慌张张的声音突然传来,吓的念香的手一抖,生生的折断了花枝,念香也没敢管,匆匆的迎了出去。 看见念珠脸色惨白,即便跑的满头是汗,也依旧不见一点血色。 “这是怎么了?”念香匆匆的迎了上去。 念珠扶住了念香的手,“快,快让主子藏起来。” 而后招手,让乔故心先出来,别在主屋里待着。 念香这更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乔故心看着事情不对,也出来瞧了瞧。 念珠来不及说话,直接拉了乔故心出门右转,而后进了第一个屋子,“主子,奴婢,奴婢瞧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阎娘子的院子里内出来,奴婢,奴婢怕他跑进来。” 这天还没黑,那么一个血人就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念珠吓的,差点失了声。 乔故心紧锁眉头,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有人行凶杀人? 念香口中念着佛号,只希望赶紧太平。 念珠的意思很清楚,不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的,可若是前头院子的人没将人拦住,跑到自己这怎么办? 也许对方不认识谁是主子,可进了主院看着衣着打扮也能看出来。 乔故心伸手将窗户点破一点,看着外头的动静,一切,如旧,似乎并没有人跑进来。 只是,谁人能进去,白日行凶? 是思元公主的人吗?瞧着那日思元公主心绪失控,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也没听得圣上处置霍驸马的事,也就是说,思元公主大约并没有进宫告状。 如此,公主府霍驸马应该也会多关注,或者现在霍驸马还管着公主府。 不管如何,先静观其变。 这到底是天子脚下,出了这种事肯定是要惊动官府的。 头一个登门的人,是京兆尹的官差,说是行凶之人已经被抓,让乔故心放心。 听着凶手落网,念珠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只是想问问阎娘子的事,可是人家却闭口不言。 念珠也没有法子,只能先观望着。 回到自己的屋中,念香越想越觉得害怕,“主子,咱们要不今个就收拾着回侯府住着吧。” 先是乔文清受伤,现在连阎娘子府内都出事了,京城不太平。 她们这远离闹市,就算出事官府的人过来的也晚。 乔故心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若是真的有人盯上了,咱们回侯府人家就不会动手了吗?” 侯府也不是武将门,真要出事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倒是乔故心这,前院的家丁都是练家子,也许有什么事能挡一挡的。 再说,乔故心都想好了,若是真的有危险,就将后院那一堆草垛子点着,总会有人能看见。 再则说了,乔文清出事那次,并没有上报,可是这次不同,怕是连圣上都惊动了,这几日官家自然是要严查的,反而,更安全。 所以,乔故心自是要劝念香,先别自己吓自己,等着打听清楚了,再盘算着如何处置。 正商量着,说是玉铺的小厮请罪来了。 本来要送如意锁的,可结果碰到了官差办公,让人撞了一下,如意锁摔在地上,成了四瓣了。 这样一来,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又不是贱! 那铺子也是有诚意的,说着要将乔故心的银钱全数退回来。 念珠性子急,这退回来有什么?这东西可是要给乔文芷做贺礼的,现在再重新做肯定是来不及的了。 可心里也清楚,这事又怪不得铺子小二,谁人也不能预知,朗朗乾坤有贼人出没。 如今东西不能用了,最要紧的事情是想着补救的法子,乔故心思来想去,玉石雕刻太慢,便打上一对牡丹步摇。 乔文芷是要做正头娘子的,想戴什么自然是没有顾忌的。 所幸这铺子随即应下,先给乔故心打,总是不能耽误乔故心送人。 等着用完晚膳,王四那边过来了,说是听闻乔故心出事了,沈秋河便打听打听。 说是这贼人本是要行刺驸马的,可谁知道阎娘子却扑了过来,为霍驸马挡下了致命的一击,霍驸马现在已经回了公主府,只是阎娘子却当场去了。 而那贼人都是死士,一瞧逃不出去了,当下便咬破了藏在牙里的毒药,自尽了。 到底是谁人行刺霍驸马,此事自有刑部论断,沈秋河自也会关注此事的。 “主子说了,少夫人只管安心的住着,定出不得乱子。”临了了王四补了这么一句。 只是听了这话,念珠随即恼了,“什么叫出不得乱子,如今真相尚未大白,谁知道背后还有没有人?感情出事的不是沈大人,倒是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念珠心里有气,王四这话正好就撞在人家火气上了。 王四被念珠指着鼻子骂,心里也不痛快,可不至于跟个小丫头计较,“此事,主子心中有数。” “是吗,感情沈大人不是大理寺的,而是天上的神仙,是不是还能称之为活神仙?”一下便能看懂人心,也许瞧了那死人一眼,死人临死前想的什么,他便知道了。 不然,如何笃定,再没有人过来? 王四被念珠堵住的哑口无言,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乔故心。 乔故心轻咳了两声,“念珠,不许无礼。” 念珠这才低头退在一旁,不过却还不忘记一下下的用眼神剜王四。 王四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事闹的,就好像是自己的杀的人一样。 将王四送走,念珠杵在一旁落泪,“姑娘,咱们也不知道,阎娘子姓什么。” 那日阎娘子走的时候,只说这是下头的人给起的,这是想骂她,如今只是后悔,当日怎么就没多问一句。 乔故心立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抬头,紧紧的盯着那轮明月。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拿些纸钱,烧给阎娘子吧。”终归也算是相识一场。 现在出了这事,他们估摸也不能进隔壁院子,只能在自己这,点上个火盆,烧上点纸钱。就是不知道,她们连阎娘子姓什么都不知道,那东西能不能送过去。 念珠动作是快的,跟厨娘寻了些纸钱,拿了火盆摆在院子里,朝着南边就烧了起来。 这纸灰转着圈的往上,刚才还有风的,烧纸的时候风却住了,才能让那纸灰直直的往上飘。 念香在旁边微微叹息,“阎娘子的苦这辈子已经受够了,下辈子定能寻个好人家投胎。” 瞧着那纸钱,可是大吉。 乔故心始终站在窗跟前,“但愿如此。” 另一边,王四出了乔故心那,一如从前,沈秋河必然在这等着。 王四嘟着嘴,“主子,下次这种事您还是别找小的了。”无缘无故的挨一顿骂,他又不是贱,还能上杆子找骂受? 沈秋河哼了一声,“你若想回家种地,我自然是能成全你的。” 王四随即笑了起来,“主子,您瞧您说的什么话?小的自是要听主子的,只不过您不怕少夫人害怕吗?小的只是觉得,这种时候您应该去安慰安慰少夫人。” “害怕?”沈秋河突然笑了几声,“你瞧着她害怕吗?” 王四微微皱眉仔细思量,好像确实没瞧见乔故心变脸色,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感觉。 沈秋河哼了一声,“她心里有数。” 那般聪明的人,怎么瞧不出,这里头究竟有何等缘由。 若是遇见这点事,他就眼巴巴的过来安慰,结果大约只会同王四一样,直接被骂了。 次日一早,天刚亮,驸马派人过来说,阎娘子身前留了许多灌咸菜,说是乔故心也喜欢这一口,等着日后有机会都给乔故心送来。 念珠一听这话,当时眼泪又便流了出来。 阎娘子喜欢野菜,也经常给送过来,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乔故心从来就没吃过。 东西是留下了,可却都倒了。 此刻人都去了,再面对这些东西,只是满心的遗憾。 相对于念珠,乔故心表现的淡然,只是问人要了仵作单子。阎娘子的死是关于驸马行刺的,必然是要给阎娘子验尸的。 那人许是觉得阎娘子跟乔故心有交情,又或者是驸马交代的,总之乔故心要,那人就给了。 拿了仵作单子,便是念香都觉得心疼,阎娘子还说她挨打挨习惯了,可瞧着仵作上头记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伤,怎么可能有人习惯的了? 身上这么疼,也不知道阎娘子是怎么受住的。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是自愿离开的。” 巴不得,她去死。 那日,乔故心的直觉没错,阎娘子过来,其实就是交代遗言来了。 她没有背景,活的凄苦,不管如何霍驸马将她养在外面,是将她从地狱中拉了一把。 即便,这一把也许只是短暂的平稳,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也许,阎娘子自个心里也恨这不公平的世间,也想过反抗,只是奈何力气太小,蜉蝣终究无法撼大树。 而后,就这么一复一日的活着。 没有希望的活着。 也许阎娘子爱笑,并不是她真的多欢喜,只是生活太苦,用这笑来欺骗她自己,好像,过的也还行一样。 只是,思元公主到底还是知道了她的存在,从那婆子登门那一刻,阎娘子便知道,好日子已经尽了。 她一开始拼命的往外跑,也许也并不是想要谁救她,只是想要寻上一个人,说说她压在心口不可的言说的心思。 这些,乔故心都懂,却没跟念珠念香说透。 只让念珠念香从后山上,采下几株花,放到阎娘子的院子跟前,愿她今生没有的灿烂锦绣,来世再续。 因着乔文芷马上要成亲了,乔故心不好进白房。免得再送乔文芷出嫁,不吉利,所以也没去灵前祭拜。 就如同阎娘子没有出现过一般,可是在大家的心里,永远都会记着她! 大约谁人也不会想到,阎娘子的死却能引起朝堂的动荡。 举子案子,始终没有定论,叶巡抚原本还在外头收尾,可是没想到却被霍驸马参了。 霍驸马同叶巡抚都是圣上的人,以前都有商有量的,可这一次,霍驸马却同叶巡抚翻了脸,直接揭了叶巡抚的老底。 将叶巡抚这些年所作所为,尤其是旁人不知道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此次叶巡抚南下,本就同那恶霸有交集。 当日,褚翰引派人送到京城的令牌,正是叶巡抚派人拦下的。 只是那送信的人跑了,却被霍驸马所救。 只是因为当时霍驸马是跟叶巡抚一派,一看此事对叶巡抚不利,便将这事压了下去。 可却没想到,他为了叶巡抚思虑再三,叶巡抚却想杀他灭口。 霍驸马这次是真的翻脸了,俗话说,来自同伴的刀,捅的才是最狠的。 圣上一直护着叶巡抚,上次的事也不过只是让叶巡抚关了几个月,却又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圣上还能如何护叶巡抚? 霍驸马的证据也不知道准备多久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数都数不过来。 全都是叶巡抚在任期间,证据不足却行刑的事,这蔑视王法,无法无天,天理难容! 霍驸马这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有外室的事。 乔文清便就将朝堂的事告知了乔故心,让她心里有数,也是提醒乔故心莫要再与那边有什么交集了。 乔故心要做熏香,念香一边碾着陈皮,一边在那琢磨,“奴婢怎么瞧着,这驸马爷莫不是早就同叶巡抚有仇了呢?” 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能准备了这么多证据,必然是查了好些年了。 这若是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该也做不到这般地步。 念珠将念香碾好的配料,将渣子挑出来,“也不一定,万一这驸马爷本就是有主意的,怕哪日叶巡抚翻脸,才提前留了一手。”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 念香才旁边摇了摇头,“这朝堂的事,真真是看不透。” 霍驸马将自己养外室的事摆在明面上,名声也臭了,思元公主也不知道会不会和离。 瞧着就跟狗咬狗一样,没个好人。 乔故心擦着准备做香料的工具,“是看不懂,可是你仔细想想,朝堂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因着从前他是圣上一派的人,肯定会有关系好的同僚,也许不会将对霍驸马落井下石。 而太子这边,莫要说牵扯了乔文清,褚翰引,冯兆安,还有大理寺,就说现在的局面。 霍驸马处心积虑靠公主上位,已成了既定的事实了,叶巡抚倒下他也落不得好,怕是很难有以后了。 所以现在,大家该是一致全压在叶巡抚那。 把叶巡抚狠狠的踩死,圣上这边便就是失去了两员大将。 ------题外话------ 预告预告,明天四更。 啦啦,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英明尽毁 二更 听乔故心这么说,念珠念香同时摇头,朝堂争斗太费心思了,总觉得稍有不慎便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姑娘真厉害,什么都能看透。”念珠这一句,可是由衷的称赞。 乔故心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摇头,“许是年岁大了。” 见的多了,便就能看明白。 毕竟上一世,自己可是很合格的权臣妻不是? 有婆母嫂嫂鞭笞着,做什么不都得多想一层。 “姑娘这话说的,就好像奴婢们很小一样。”念珠嘴快,随即回了句,毕竟她们的年岁相仿。 乔故心但笑不语,这事自是没办法解释。 只不过在沉默的时候,大家都想起了阎娘子。 朝堂争斗,却没想到,先去了的会是她。 而后,又是一场更深的沉默。 这日子过起来也快,四月十九的时候,乔故心便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便会回侯府。 只是下午的时候的,沈秋河却过来了。 来的时候,让人拉了一车瓦。乔故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懒得理会,念珠张罗着放在后头,沈秋河进了屋子,偷偷的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乔故心,而后又垂下眼去,也没坐下手,直接坐在门口的位置。 “我这,专门登门赔不是。”无论如何,掀了人家屋顶这事,确实做的不好。 乔故心冷哼了一声,“怎么,沈大人现在才察觉?” 看乔故心脸色微沉,一看就是很生气,说不上为何,沈秋河一看见乔故心生气,反而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而后,紧紧的抿着唇,用牙齿咬着,让唇间的刺痛提醒着他自己,绝不能笑出来,免得让乔故心更生气。 随即,转头看向外头,咬不住的时候,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这一下极用力,差点自己将自己掐的落了泪,这才转头看向乔故心,自是装的是一脸的深沉。 “非也,我只是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表达出我真心知错来。”按道理说,掀了人家的屋顶该还人家的屋顶,给乔故心重新盖间房子? 估摸乔故心肯定也不愿意看到。 要么就是,赔偿银钱? 说句难听的乔故心也不差这三瓜两枣的。 沈秋河故作为难,“直到今日我才想出来,圣上已经下来捉拿叶巡抚,我,该亲自出城。” 这样一来,乔文芷的及笄礼和成亲,沈秋河都不会出现在侯府了。 他们这算是私下里协议和离,自然是越少交集越好。 乔故心还正思量,该怎么处理这事,没想到沈秋河想到前头了。 家里的事再大,也没有朝堂的事大,这般不来也不伤及自己的颜面。 看乔故心面上缓和,沈秋河接着又说道,“我母亲那边你也放心,我自不会让公主府的旧事重演。” 再跑到旁人府上,逼着自己的儿媳说纳妾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乔故心听了这话,眉目间才露出点点笑意,“沈大人思虑周全。” 沈秋河端起旁边的茶杯,慢慢的转着。 话既然说完了,按照以前的路数,自该起身离开了。 可是,沈秋河眼神微闪,他总是舍不得。 手猛的一停,而后低头拨了拨茶叶,“需要我留人,若有什么事,你给我送消息?” 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自是没当回事,有道是,十句给你不如一句拿着,若是真想留人,直接说我留谁在这就是了,这么询问他自然是知道,乔故心会拒绝。 也就是,做做面子功夫。 “多谢沈大人好意,我这人手够用。”说话疏离,好似两人还是代表的是,国公府和侯府。 咳咳! 乔故心这话音刚落下,沈秋河突然噎着了,这猛的咳嗽,手上的茶杯都翻了,茶水撒了一身也不自觉,愣是咳嗽的眼睛都红了。 “失礼了。”等着缓和过来,沈秋河冲着乔故心抱了抱拳头。 乔故心摇了摇头自然不在乎,左右喝水呛着这事,太常见了。 沈秋河放下空杯子,用袖子潦草的擦了擦嘴,“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起身,只是转过身子来,许是见了风,撒了水的衣服自然是会的觉得凉,沈秋河低头一看,而后便是脖子也红了,慢慢的转过身子来,冲着乔故心尴尬的笑了笑,“还要劳烦乔大姑娘,差人给王四送给消息,让他给我拿身衣裳。” 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这才注意到,这水撒的太不是地方了,当当正正的一滩,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沈秋河尿裤子了。 乔故心抿嘴憋笑,到底还是招手让念香进来。 一看有人过来,沈秋河赶紧重新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将那一滩水挡的严严实实的。 念香看着沈秋河这小媳妇一样的坐姿,还多瞧了几眼,只是念香一看,沈秋河似乎就更紧张了,手越发紧的抓着衣裳。 乔故心都怀疑,要是料子不好的衣裳,都能被沈秋河抓破了。 只是现在,沈秋河不能走了,先在正厅里坐着,等着衣裳拿来了,沈秋河再拿着新衣裳,挡着去外头的屋子换下。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看乔故心憋的辛苦,沈秋河脸上有些不好看,语气也有几分生硬。 乔故心点了点头,“沈大人说的是,确实没什么好笑的。” 乔故心如是应了句,可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也幸亏乔故心没喝茶,不然瞧见沈秋河这般样子,她也得喷了出来。 沈秋河脸色越来越沉,“乔大姑娘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你若说出丑,难不成我就说不出乔大姑娘一两件吗?” 既然不遮掩,那就互相伤害吧。 乔故心一听,沈秋河自个出丑还威胁上自己了,当下一拍桌子,“来人,请沈大人离开。” 沈秋河猛的站了起来,“乔故心,你这妇人太心狠了。” 乔故心不屑的撇了沈秋河一眼,“沈大人慧眼识珠,还真说对了,小女子别的没有,就是心狠!” 屋外的人不知道乔故心为何突然翻脸了,可是主子下了命令,肯定是要办的。 瞧着人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沈秋河自然是要离开的,总不能赖在这不走了吧? 只是总不好让下头的人瞧见自己的狼狈,沈秋河依旧双手交叠,让袖子挡在前头。 不过这般一来,走起路来,总是别扭的很。 乔故心本来佯装翻脸,等着沈秋河瞧不见了,终是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难得看沈秋河有这么蠢的样子。 王四拿了衣裳过来,瞧着沈秋河姿势怪异的往外走,不解的问了句,“主子,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却也没有吱声,而后在经过王四跟前的时候,用力的拽了新衣裳到自己跟前,将前头挡上,这才能正常走路,上了马车,先将衣裳换下去。 下头的人也瞧出沈秋河不对来了,随即凑到王四跟前,“主子这是来月事了?” 这样子,就跟自家媳妇来月事出了丑一样。 “胡说八道。”王四随即斥了一句,他虽然没有成亲,可却也知道,月事怎么也不能捂前头。 而后眼神微转,慢慢的往马车跟前挪了过去,头贴在马车帘子上,听着里头淅淅索索的动静,琢磨着沈秋河在做什么。 等着时间查不多了,王四猛的掀开马车帘子,将沈秋河换下来的衣裳拽了出来。 平日里就王四的身手同沈秋河比差远了,只是现在沈秋河双手正忙着系腰封,这动作慢了些,才让王四得手了。 而后,便就传来外头的人,震耳欲聋的笑声。 虽然大家知道,沈秋河肯定做不出这般丢人的事,可奈何这个地方,太特殊了,特殊到大家看着就想笑。 沈秋河脸黑的滴墨,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想了这么一出,想着多同乔故心说句话,有什么法子不行,偏生就这么蠢! 这绝对是沈秋河,永远都不想记起的丑事。 要是可以,真的想将外头人的嘴,全都给堵住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杯茶上了。 只是,脑子里又想起乔故心刚才那憋笑的样子。 不同于从前,明显是在应付人的笑容,这一次,她笑的真切。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只后悔,当初若知道自己会心动,也许成亲那日便会对乔故心温和一些,他们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另一边,念珠瞧着乔故心都笑的直不起来腰了,这就越发的好奇,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可是她越是问,沈秋河那窘迫的一面,便就又在乔故心面前走了一遍。以至于,乔故心笑的更厉害了。 如此循环着。 等着乔故心笑的实在是没一点力气了,靠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息,不管如何,这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自然,这种事乔故心也没给沈秋河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 念香也在跟前,想着怪不得看着沈秋河坐姿奇怪,原来竟是这般缘由。想象着那个画面,再配上沈秋河的动作,主仆三人又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沈秋河多是严肃的,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丑,这才更让人觉得,稀罕。 次日,乔故心一早就收拾妥当,坐在马车上回侯府。 只是路过阎娘子那门的时候,瞧着大门上了锁,该是以后这院子就空了下来,莫名的又添了几分惆怅。 侯府这边,两件大事都放在一起办,顾氏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就是乔故心回侯府,也都只安排乔文柄来接人。 乔文清在朝堂上忙的很,今个还没回来,乔文芷自又要试衣裳,定妆容,忙的很得不了空露面。 “大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一瞧着马车停下来,乔文柄就喊了起来。 这声音,就跟几辈子都没见过乔故心一样。 乔故心身子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下,“这孩子皮的,一见面就找骂。” 就不能稳重一些? 念香在旁边笑道,“奴婢瞧着,四少爷跟姑娘最是亲厚。” 没事的时候,老看着乔故心,时不时胡闹一下,被乔故心一训,立马就乖了。 就是乔文清,似乎都没有乔故心的威严。 不管如何,乔故心饶过乔文柄一次,乔文柄到现在还记在心里,说明也是个好的。 乔故心点了点头,“该是如此。” 马车帘子掀起,入眼的便是乔文柄的笑脸,在看到乔故心后,倒还知道收敛,随即抬起手来,“大姐姐安好。” 知道沈秋河不来,乔文柄该是侯府最欢喜的人。 “我自是安好,正好母亲跟文清忙,等会儿我来查验你课业。”乔故心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乔文柄的脸随即垮了下来,“大姐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故心本来在前头走着,一听这话随即转过身子来,“刚说的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乔文柄随即将整张脸都堆满了笑意,“我是说,大姐姐一路辛苦,要喝壶茶好生的歇息歇息才是。” 说完看乔故心不予计较了,乔文柄这又凑了过来,“大姐姐可要先去同父亲见礼?” 家里头要办喜事,宁顺候肯定也得早个一两天来。 乔故心猛的停下脚步,“有什么话,直说!” 她回来,按道理肯定是要先去看顾氏的,就宁顺候在他们心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乔文柄这个时候提出来,肯定是有事。 乔文柄嘿嘿的笑了笑,“果真,绝不能在大姐姐跟前卖关子。” 一开口就会被乔故心识破了,而后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说是现在的宁顺候,就跟庄户汉子一样。 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全都愣住了,还以为从哪里接来的庄户汉子。 那身上不干不净的不说,脚底好像还有粪土。 说是侯府派人去的时候,宁顺候正在给地里撒粪。 顾氏也没让宁顺候进前院,直接让他在门房洗干净了再去。过去的时候,一靠近了还有一些个难闻的汗味。二姨娘迎人的时候站的近些,当时脸色就变了,等着宁顺候离开,二姨娘才敢扶着墙干哕了起来。 乔文柄说这话,只是单纯的笑话宁顺候,他始终想不明白,堂堂宁顺候为了一个戏子,落魄到这般地步,真的值的吗?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哪里有锦衣玉食的侯府让人舒坦。 上次回来又走了,只当他在赌气。可现在又过了这么久了,瞧宁顺候还没有回来的意思,这是过惯了做粗活的日子了? 乔故心脸色微沉,“父亲是性情中人。”便也没话了。 在庄子的日子,多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宁顺候能做到这一步,只能说对那戏子是真心实意的。 这般一来,就显得侯府是多余的。 旁人不说,就除了乔荨凤以外的四个儿女算什么? “我先去瞧瞧母亲。”乔故心被宁顺候也算是伤透了心,此刻自是不想多言。 “我陪大姐姐一道。”乔文柄却是难掩欢喜的神色,父亲不要自己了,瞧着他过的不好,其实也算是好事一件。 “不行,这菜品得改一改,还有次数的人数也不够。”还没进屋子里,就听着顾氏在忙活着交代下头的人。 乔故心掀了珠帘进去,远远的看着顾氏在那紧皱眉头。 锦嬷嬷在旁边陪着,听见动静后随即抬头,在那一刹那,眉目间都是笑意,“大姑娘四公子来了。” 听见锦嬷嬷的声音,顾氏随即抬起头来,那一瞬间似乎还有一阵恍惚,随即笑着招手,“快过来,让母亲瞧瞧是不是瘦了。” 今日乔故心可是记着没像回门那日一样,戴着满头的簪子。这次,若非发鬓不同,这打扮就跟在娘家时候一样。 “女儿都觉得胖了。”乔故心笑着坐在顾氏的跟前,眼睛却也没避讳的看着顾氏手中的册子。 顾氏摇了摇头,“你没胖,倒是柄哥儿,我瞧着怎么横着长了?” 随即视线放在乔文柄身上,这个子迟迟不见长,肉倒是越来越多。 锦嬷嬷在旁边抿嘴笑着,这话可不是顾氏先开头说的,便是三姨娘也常常将这话放在嘴边。 乔文柄倒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俊俏公子,但也不难看不是?什么叫横着长了,这画面自也让人觉得就是在骂人一样,“儿子还有事,母亲跟大姐姐聊着,我先退下了。” 看着乔文柄逃开,顾氏也笑的眯起眼睛,“你可不知道,这孩子的心眼,现在多的数不过来了。” 不过,用三姨娘的话说,心眼没用在正地方,学业倒是没瞧着能精进多少。 念叨了两句家常后,顾氏也没顾得上乔故心,让锦嬷嬷带着乔故心去给老太太见礼。 许是家里又要热闹了,老太太的身子倒是比之前的显得好了,听说今个一早还在院子里溜达,看着风景,还念叨着,等着端午的时候多吃几个姑娘送来的粽子。 乔故心应了一声,不过也没在老太太那多留,回了几句话这就回来了。 看着顾氏在那忙活,乔故心自然是心疼,虽说是外嫁的姑娘,可乔故心却也没避讳着,帮着顾氏在那张罗。 顾氏原是担心乔故心累着,可看乔故心执意帮自己,顾氏也就不管了,她借这机会缓一缓,不然这亲事办完,顾氏总得累病了。 家中倒是有两房妾氏,可这种事妾氏自是要少插手,显得就跟对乔文芷不重视一样。 顾氏这嫡母做的,自然是公允无可挑剔。 也就是到了夜里用膳的时候,乔故心才碰着乔文清,怎么瞧着乔文清黑了些,“你这翰林院也会常往外跑吗?”乔故心没忍不住问了句。 乔文清摸了一下脸,随即叹了口气,“这不是褚兄回来了,老叫着我一同陪着他出门。” 开始两日褚翰引还配合家里相看,可后来就不愿意看了,总觉得那些人入不得他的眼。这就变成了,每次相看都让乔文清在不远处等着,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借口公务将人带走。 快到端午的太阳,也开始毒了起来。 乔故心笑了笑,“不过我瞧着你晒的黑一点,可更俊俏了。”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说的。”乔文芷在旁边,随即应了一句。 男孩子嘛,白白净净的显得单薄。 乔文芷一说完,乔文柄在旁边随即接了句,“如此,我也常去晒晒好了。” 乔文芷侧头斜了乔文柄一眼,“一白遮百丑,你还是白一些好。” 难得见乔文柄被乔文芷堵住了嘴,乔故心在旁边听的直笑。 “看在你快嫁人的份上,我让让你。”乔文柄黑着脸,可嘴巴却也硬的很。 三姨娘无奈的摇头,就好像乔文柄能回的了旁的话一样。 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姐弟几个,“就是让我现在合眼,我也放心了。” “母亲,可不能胡说。”顾氏赶紧在旁边提醒了句,年纪大的人有些话可是乱说不得的。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身子这不是好了?若是病着的时候,让我说我也不会乱说。”而后侧头往顾氏那边挪了挪,“你且放心,我可是怕死的,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 “母亲越说越过火了!”顾氏佯装瞪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笑呵呵的闭上嘴,没了宁顺候在跟前,这婆媳关系处的也比从前融洽。 现在,一大家子在这坐着用膳,宁顺候自个在屋里待着,便是连老太太都不愿意见他,更罔论别人。 只是说着老太太叹了口气,“就是大姑爷没在,不然咱们今个算团圆了。” 顾氏随即在旁边笑着说道,“朝堂里有大事,咱们也不能跟圣上抢人用啊?就是文清,明个还得去朝堂,只告了后天这一日的假。” 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瞧我糊涂了,大姑爷是东宫近臣,朝廷权贵自然是忙的。倒是二姑爷,得加把劲了。” 一听老太太夸沈秋河,似乎有些不满意褚翰引,顾氏不由的看了乔文芷一眼,而后又说道,“母亲这话说的,这探花郎还能差了?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不得笑话咱们?” 那得多高的心啊,还嫌弃人家探花郎。 话说到这,老太太也只是笑了笑,随即又说了句,“就是大姑爷没在,不然就团圆了。” 她这一说完,在场的人脸色均变了。 看着大家沉默,老太太突然笑了一声,“瞧我这记性,琬娘刚告诉我大姑爷在朝堂忙,人老了这记性也不好了。” 虽说老太太到底还是记了起来,可众人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总是害怕,老太太似乎就变成这样了。 不管如何,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当,老太太后头没忘事,时不时还念叨孩子们小时的事,数来数去,就数乔文柄心眼多,也就是顾氏这位嫡母仁善,要换成旁人家,早就打的他屁股开花了。 乔文柄在旁边啧啧了两声,“祖母也就今日,提我名字提的最多,可偏偏还都是骂人的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及笄礼 二更 素来,两个孙子,老太太眼里只有嫡出的状元郎。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瞧瞧,我就说这个家里,就你是个最能计较的。” 顾氏在旁边只能笑着说道,“孩子们各有各的好。” 哪能都一个性子? 顾氏这么一打岔,老太太便就不再说乔文柄了。 乔文芷一出嫁,以后这么坐着闲聊的机会不多了,今个夜里聊的晚些了,说散的时候,瞧着老太太都得让人扶着了,不然走路上就得摔倒睡觉了。 明个是乔文芷的及笄礼,大家也都赶紧休息。 不过临分开的时候,顾氏同乔故心说了句,“你在家里多住些日子,母亲有话要问你。” 这一阵忙的没功夫,等着乔文芷出嫁了,她总的问清楚,乔故心跟沈秋河到底怎么回事? 乔文清受伤的事传出来了,顾氏这才知道,是秋河救的乔文清,对沈秋河的成见这才没那么大,不然这次沈秋河没回来,她总的要怀疑,究竟是朝廷办差,还是沈秋河自个寻的理由。 乔故心随即应了一句,忙了一整日,回去洗洗便睡了。 只是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听着念珠念香在外面聊天,说什么还是在侯府好。虽说她们现在也自在,可到底人太少了,能说上话的没几个。不像是在侯府,身边都是熟悉的人,有什么话也能说到一块去。 乔故心迷迷糊糊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姑娘家非要出嫁? 次日一早,乔故心其实并没有睡醒,因为怕耽误了吉时,连眼都没睁,就让念珠扶着自己起身。 一直等着用早膳的时候,这才醒明白了。 今个乔故心作为家中长女,且讲究出嫁便是客了,不好一早就去陪着乔文芷,只能在外头跟着顾氏入席。 用完膳后,乔故心就去了前头院子。 今个顾氏跟宁顺候要迎客,乔故心是出嫁的姑娘在内厅等着就是,顺道帮着顾氏盯着点下头的人,莫要出乱子。 乔故心到的早,她过去的时候宁顺候也刚到。 父女俩这就碰了个对头,那一瞬间,乔故心觉得乔文柄说的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同庄稼汉无异,瞧着都驼背了,侯府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只觉得像唱戏一样的滑稽。 乔故心微微的屈膝,“父亲。” 宁顺候嗯了一声,看着同乔故心也没什么话说,“你母亲在里头了。” 然后,就将视线挪在了旁处。 乔故心也没再多言,起身后便朝里头走去,衣袖划过宁顺候的衣裳,随即分离。 父女俩,就跟并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明明是宁顺候的女儿,可忙活的却是顾氏,再加上今日穿着庄重,就是这个时辰额头上都出了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乔文芷是顾氏同二姨娘生的一样。 “瞧着你父亲了?”看乔故心面是不善,顾氏随即拉住了人问了句。 乔故心点了点头,面上即可露了笑容出来,“母亲莫要为我担心。”原本,最生气的该是顾氏,现在总不能还让顾氏再安慰自己。 顾氏叹了口气,拍了拍乔故心的肩膀,“你呀,懂事的让人心疼。” 今个不能落泪,顾氏的眼睛红红的,可还是将眼泪憋了回去。 左右最不好受的时日已经过去了,现下都是好日子。 宾客陆陆续续的到了,等着人齐后,便开始唱礼。 “公主到。”可是外头的声音,却是压过唱礼声。 下头人禀报,说是思元公主来。 顾氏狐疑皱起眉头,她来做什么,可不管如何,皇家来人总不能怠慢,即刻同宁顺候一道,带着众人迎接。 思元公主的轿撵已经停在门外,待众人行了跪拜礼之后,这才慢慢的下轿撵,“免礼。” 众人起身后,分站两边,思元公主站在正中间,慢慢的往正厅走去。 到了之后,公主自然是要坐在主位上,而父母便往左侧下手偏了偏。 众人坐定后,思元公主让人将送的及笄礼捧了上来,“听闻令嫒及笄,我这特意讨杯水酒喝。” “公主说笑了,公主能来,侯府上下蓬荜生辉。”顾氏随即应了句。 原本,唱完礼后,便要开始加笄了,可思元公主突然过来,只能先同思元公主周旋,锦嬷嬷赶紧给乔文芷那边送消息,让她先一等再出场。 思元公主抿嘴浅笑,“侯夫人倒是会说话。” 她这夸一句,倒不如不说。不管如何,顾氏年岁在这放着呢,思元公主这话就跟在说小辈同长辈讨喜一样。 就是张氏都忍不住皱眉。 思元公主却浑然不觉,目光直视前方,“这两日我刚病好,就喜欢这热闹的地方,正好同沈二夫人格外投缘,恕我唐突,今个我也添一份喜,侯夫人瞧着我可有资格,做上一宾?” 随即,转头看向顾氏。 顾氏没想到思元公主竟然要为乔文芷加笄,可是公主开口了,不管人家合不合适,你总不能嫌弃,“公主这话说的,公主屈尊是侯府的荣耀亦是文芷的福气。” 随即,看向了张氏。 本来说着,第一位是同族婶婶,第二位是褚家夫人,第三位的位分最高,便就请了张氏来了。那如今思元公主要动手,只能让张氏退后了。 毕竟同旁人也不好开这个口。 张氏坐的靠前,在旁边听的真切,自是懂得顾氏的为难,随即冲着顾氏点头。 看顾氏应允,思元公主满意的点头,而后又看向了宁顺候,“听闻侯爷近来都不在府上,要我说啊,这男人一不回府,定然是有事,不过瞧侯爷这样子,定然是我多心了。” 众人都知道霍驸马的那点丑事,思元公主在人及笄礼上说这话,肯定不合适的,闹的就好像,所有人都会跟驸马一样,都在外头养外室。 “公主说笑了。”宁顺候素来不善与人周旋,再加上对方还是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句,便就不再吱声了。 乔故心招了招手,让念香过去同顾氏小声的说几句,今个不管思元公主说什么,她们都忍了。 思元公主还说前两日病了,那是说的好听,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现在万万不能惹了思元公主,要是侯府发疯,谁人敢管? 当然这话也不能说透,只告诉顾氏一个忍字。 顾氏反应也是快的,念香一退后,顾氏便转头看向思元公主,“这时辰已经到了,咱们这就开始着?” 这么问,就好像念香过来只是单纯的提醒她莫要误了时辰一样。 “自然自然,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思元公主笑着点头,语气自是急促,完全不见皇家该有的平稳。 不管如何,先开始走礼才是。 乔文芷被人扶着慢慢走出来,而后立在中间,剩下的路便是由她自己走了几步,到了案前,抬手过眉,向公主及父母行跪拜之礼。 同族婶母已经等着了,此刻身着吉服,净手之后便为乔文芷加笄。 而后,便开始训诫,万望乔文芷恪守女子本分。 礼成后,乔文芷起身后再拜。 再由褚夫人走向中间,为乔文芷加笄钗,而后念赞词。 听闻褚夫人要为乔文芷念赞词,冯兆安亲自执笔,愿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尽,好似只有这般,才能衬托出乔文芷的美好。 这赞词些的如诗如画,怎地一个美字,观礼的宾客都忍不住为之鼓掌。 礼成之后,乔文芷起身再拜,最后便是思元公主上场了。 左右宫婢扶着思元公主起身,双手交握于身前,一步一停,慢慢的朝乔文芷走去。 待红布掀起,拿起上头的笄冠,为乔文芷戴上,口中说着祝福的话。 礼这才完全成了。 顾氏同宁顺候同时起身,由着宁顺候宣布礼成,谢诸位宾客,而后便可以开宴了。 乔文芷一个庶女,得思元公主做正宾,自是无上荣耀,哪怕,思元公主身后是一地鸡毛,可奈何人家是皇家人,便就只能是她们的荣耀。 二姨娘不能去观礼,只能听着下头的人禀报,想象着自己女儿及笄礼是何等的盛况,笑着笑着便落了泪。 乔文芷回来后,二姨娘已经在她院子里等着了。 “姨娘。”乔文芷随即唤了一声,她今个着实紧张,生怕哪里行差踏错了,此刻手心里全都是汗。 乔文芷本来就怕热,二姨娘赶紧拉着人往屋里走,“挺好的,我的女儿顶顶的好。”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可都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乔文芷伸开手晃了晃,想要晾一晾手心的汗,“有母亲和大姐姐,女儿总是差不了。” 乔文芷心里清楚,若是没有她俩,哪里有现在的自己。 二姨娘擦着眼角,连连点头,“说的是,等你出嫁你,若是有机会帮衬,也一定要帮衬嫡出一门。” 娘俩说着体己的话,听着院里传来了动静,瞧着是锦嬷嬷领着人进来,一个个手里抱了许多盒子。 二姨娘赶紧站了起来,“这是?” 锦嬷嬷福了一下身子便站了起来,“夫人的意思,今日宾客送的礼都该放在二姑娘名下,姨娘这会儿若是得空,帮着入册,等着下午好一并归置在嫁妆里头。” 明个嫁妆要出门,所以今日晚上哪怕熬夜也得归置好了。 “这怎么使得?”人家送礼都是人情往来,到时候还要还回去的。这也就不提了,且这些人都是冲着嫡出的送礼的。 朝堂的事二姨娘不懂,可却清楚,乔文清如今风光了,她在暗处瞧见,好些年岁大的官员,都在乔文清跟前见礼。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女儿有病!三更 锦嬷嬷笑着只管让下头的人将东西放下,等着收拾妥当了,这才又继续说道,“夫人已经禀了老太太了,老太太都点头了,姨娘可莫要再推辞了。” 老一辈留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们? 孩子们好了,以后才能更好。 一笔,写不出两个乔字来。 二姨娘随即红了眼眶,即便顾氏没过来,她还是对着门口磕了个头,“妾身谨记夫人的大恩大德。” 等着二姨娘起来后,锦嬷嬷接着又说道,“夫人想着,明日二姑娘送嫁,让姨娘坐在屏风后观礼,姨娘意下如何?” 按规矩说,这种场面姨娘肯定是没有资格露脸的,可是乔文芷是二姨娘唯一的孩子,哪个做父母的不想看着孩子,能够幸福美满。 二姨娘一听这话愣住了,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妾身,妾身由夫人安排。” 顾氏想的周到,事事办的妥帖。 看二姨娘点头,锦嬷嬷笑着应了一声,这才领着人都出去了。 屋子里头,二姨娘拉着乔文芷的手,哽咽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乔家能迎娶顾氏那是乔家的福气,不然就宁顺候跟个戏子跑了,但凡是个爱闹的,家里哪有宁日,最倒霉的不还是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妾氏? 甚至可以说,乔家荣耀都是顾氏扛起来的。 怪不得,人家娶妻娶贤,果真如此。 “芷姐儿,等你去了冯家,希望你能跟夫人学习,做一个能顶上半边天的跟正头娘子。”孝敬公婆,伺候夫君,事事该尽心尽力。 二姨娘的话锦嬷嬷也听了只字片语,却也只是摇头轻叹,并非顾氏天生大度,而是在落魄伤心的时候被人温柔以待,只能说,是两个孩子都争气,尤其是乔故心处处维护顾氏。 作为母亲,子女给她遮伞,她怎么能只躲在子女身后,便,逼的自己强大。 与人为善便为自己铺路,乔文芷即便嫁出去了,跟母家也是一条心,几个孩子抱团才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这边倒是一片和善,可是外头却是吵闹的很。 开席后,思元公主毫不客气的说侯府的厨娘不好,这饭菜做的不可口。 这话,便是左右宾客都觉得过了,人家又没求你来,你要是觉得不吃好可以不吃。 莫不得,是因为驸马养外室,给气的疯魔了。 顾氏几次想开口,都被乔故心用眼神制止了。现在的思元公主她们可惹不起,人家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刺激的再发了疯,宫里不好交代。 思元公主坐在主位上,身子微微往后靠,“说起来,侯府长女跋扈无礼,也不知道这庶女又是怎样的品行?” 一听思元公主变本加厉,直接点着名的骂人了。 顾氏的脸猛地一沉,就是张氏也都忍不住欠身准备站起来,乔故心眼疾手快,利索的先起了身,“臣妇无状,万望公主恕罪。” 思元公主斜了乔故心一眼,随即轻笑一声,“沈二夫人这是做什么,不过是闲聊几句如何这般认真,不过沈二夫人愿意站着,那便站着吧。” 乔故心也没说旁的,只淡淡的应了句。 看乔故心没有回嘴,思元公主得意的哼了一声,“不过,我想着沈二夫人也是心虚吧,自个做了没脸的事,现在才会闭口不言。” “公主。”顾氏忍不了的时候,她的声音却同公主婢女的声音重合,思元公主随即看向自己跟前的人。 婢女上前屈膝福了福,“公主,您身子不适,这到了用药的时辰了。” 思元公主随即脸色一边,突然扬手照着那婢女打了一巴掌,“放肆,我还用你提醒,你是个什么东西!” “公主饶命!”婢女吓的赶紧跪了下来。 今日赴宴的人也都跪下,“公主息怒。”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好端端的,婢女耳语的一句,这就发脾气了? 思元公主看着跪着一地的人,猛的掀起了面前的桌案,“大扫兴致!” 丢下这话,思元公主领着下头的人,随即大踏步的离开。 “恭送公主。”众人按规矩叩头,只是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谁人也不想好好的吃个席,在这看人撒泼。 等着思元公主出门,顾氏随即招手让人将身后的桌案给收拾了。 同宁顺候的席案又挪到了主位上,招呼大家继续用膳,场面一度恢复了之前的热络,不过大家心里头多有猜测,也不知道乔故心是怎么得罪了思元公主? 女子知道夫君丑事这段时日,脾性该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只能说乔故心自求多福吧。 重新领了三杯酒,顾氏忍不住斜了宁顺候一眼,女儿被欺负,他这侯府当家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真是,成了陌生人。 好不容易吃了席面,顾氏拉着乔故心寻了安静的地方,“你同母亲说,思元公主有什么误会,她这无缘无故的欺负人,便是圣上跟前,母亲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便不信了,还能没了天理了。 乔故心左右的看了一眼,而后低声同顾氏说了句,“女儿猜测,思元公主该是有失心疯,不能受刺激,母亲下次见着,一定要绕道走。” 一听乔故心这么说,顾氏惊讶的合不上嘴巴了,她说怎么驸马养外室还打了公主,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感情是因为公主有隐疾。 在顾氏的印象里,思元公主一直温柔大气,乃是皇家女子的典范,只是夫丧再嫁后,遇见的次数便就少了。 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 无奈的拍了拍乔故心的手,虽然心里憋屈,可却没一点办法,毕竟疯子是不讲道理的,且那疯子还是皇家的人,若是因为侯府,让京城人都瞧出思元公主有病来,圣上肯定会迁怒到侯府。 如今只能怪皇家,你女儿有病不知道,还让她随意的出来祸害人? 只是这话也只是心里头抱怨,总不好进宫指着圣上的鼻子骂吧。 这口气,只能憋屈着吃了下去。 娘俩也没多说,明个乔文芷真正的出嫁的了,顾氏自然是有的忙,后头补的嫁妆也不知道有没有收拾好。 还有,连着两场大事也不知道厨屋里的菜够不够。 虽说各有各管事的,可顾氏总的也是要有数的。 乔文芷的嫁妆不少,她的院子放不开,就摆着了外头些,那大红的喜字已经贴的满满当当的了,入目的红色,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展笑颜。 乔故心本想进去看看乔文芷,可想着她要出嫁了,二姨娘肯定有话要嘱咐她,已经到了门口这又折回来了。 冯家二老瞧着是好相与的,以后想见总还是能自由的见面的。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便是晚上乔故心也不用披着披风,“姑娘成亲的时候,自个也没顾得上瞧着这院子的到底有多喜庆,趁着二姑娘成亲,姑娘倒可以仔细的瞧瞧。” 除了乔文芷那院贴上喜字,旁的院子都换上了红灯笼,四周都是红彤彤的,这喜色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乔故心笑着点头,“确实,看着便欢喜的紧。” 她应承着点了点头,不过念珠也有话没说对,当时乔故心成亲,并非是没有机会看,而是不想看,嫁给自己不愿意嫁的人,哪里有心情管这灯笼是红的还是白的,在乔故心眼里也不无区别。 只有像乔文芷这样,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成亲,才让人期待。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炮仗声,提前让人感受感受,这结两姓之好是何等值得庆贺的事。 “大姐姐。”炮仗声刚落下,听着乔文芷已经进了院子了。 念香赶紧快步去给乔文芷掀珠帘,乔文芷及笄的吉服已经换下,穿着是寻常的衣裳。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同样的衣服,今日穿在乔文芷身上的感觉,似乎让人觉得,有些不同。 “哎呦,新嫁妇来了。”乔故心起身,围着乔文芷啧啧了两声,只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乔文芷羞的红了脸庞,“早知道大姐姐会笑话我,我就不过来了。” 乔故心赶紧拉着乔文芷往里走,“我错了还不成?” 乔文芷却还是没敢抬头,却又偏偏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大姐姐,今个夜里我能与你同住不?” 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若愿意自然是好的,我只怕姨娘会吃我的醋。” 乔文芷撅了一下嘴,“大姐姐就会胡说。” 今日白日里顾氏得知了思元公主的秘密,随即下令让下头的人不许乱咬舌根,便是私下里也不能讨论。 再加上乔文芷这边忙,自也没机会听的这些碎语,此刻只是单纯的,在跟大姐姐如同闺中一般密语。 因为明个要早起,乔故心同乔文芷便早早的安置了。 躺在榻上,趁着微弱的灯光,乔文芷没有睡意,侧过身子往乔故心那转了转,“大姐姐,我过来之前姨娘给我一本同房的册子,她说,她说同房多少会有点疼,让我忍着点。” 即便是黑暗中,乔故心也能看到乔文芷的脸颊一片通红,“大姐姐,有点疼是有多疼啊?” 后头的话,就跟蚊子叫一样,声音压的很低。 第二百二十章 成亲 四更 咳咳。 乔故心没想到素来害羞少言的乔文芷,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 疼吗?隔了这么多年了,乔故心哪里记得。 再则说了,上一辈那个男人就跟自己的主子一样,疼不疼的自也没往心里去,只想着以后莫要犯错才是正道。 “莫要害怕,一点都不会疼。”乔故心怕乔文芷紧张,便轻声安慰,说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乔文芷紧皱的着眉头,“姨娘还说,新婚燕尔女子要把持住,不能由着夫君的性子来,免得伤了身子。” 乔故心面上到底是露出尴尬的神情,这些她更哪里知晓。 上一世,沈秋河忙的很,她倒从不知道,性子是什么。 “姨娘说的是。”乔故心只得这般含糊不清的回答,“瞧着时辰也不早了,赶紧睡吧,免得明日里没精神。” 赶紧转移的话题,免得乔文芷再说些什么,她无法开口亦无法触及的话题。 乔文芷今日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自是睡不着的,可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乔故心,看着乔故心紧闭着双眼,估摸乏累厉害了。她悄悄的套上鞋,下地去外头坐会儿冷静冷静。 乔故心自也睡不了这么早,乔文芷一出去乔故心便睁开了眼,看着外头红彤彤的烛光,唇间溢出一声叹息,却又勾起了嘴角。 乔文芷与自己不同,她们两情相悦,必然是能走的长长久久的。 自然熬夜的坏处,在第二日便就显现出来了,乔文芷只觉得刚睡下便被人拉起来,头也疼身子也无力,眼皮也耷拉着。 也幸得全福娘子是个有经验的,早早就吩咐下头的人煮了鸡蛋,不然这眼下的淤青,便是脂粉也遮盖不住的。 乔文芷现在就闭着个眼,人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只管配合就是。 昨日里的忐忑,现在早忘了,身子只有难受两个字。 甚至等着上了妆容之后,乔文芷都还没有醒明白,人家说全福夫人会说吉利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到。 乔故心起身后,在顾氏乔文芷这两边来回的跑,也不知道忙的什么,反正就是脚不沾地没闲着的时候。 早膳的时候,乔故心怕乔文芷饿着,让人偷偷的送了些糕点,乔文芷还没睡醒,自也就没胃口了。 到了晌午的时候,糕点再拿来,乔文芷倒是醒明白了,可是在这坐了一上午也不动弹,自也没这么饿。 再加上现在恢复了理智,心里自也紧张,也不知道吃东西是不是还要补口脂,总也是希望冯兆安瞧见最好看的自己,思来想去便就忍下了。 前头院子开始响炮仗了,估摸迎亲的人也快来了。 乔故心这个出嫁妇,便去了前厅。 二姨娘也从乔文芷屋子里出来,总是觉得,自己这个做姨娘的,待在正头夫人的屋子里不吉利的很。 老太太今日也穿着枣红色的衣裳,带着镶嵌红宝石的抹额,喜气洋洋的在正厅里坐着。 等着外头的炮仗突然响的声音大了,且一听肯定是好几个鞭一起响的,这就是新姑爷要上门了。 小孩子们都去堵门去了,等着讨要红封。 尤其有乔文柄领着,那一个个自就没了边了。 二姨娘坐在屏风后头,总是有些不安稳,只觉得,冯兆安可没有国公府那般财力,只盼得众人可莫要要的太多。 只是这里,终究没她说话的份。 冯兆安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袭大红色的喜服,照的他的脸,就如同当日册封探花郎一般,迎着众人的目光,坚定自豪。 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路的尽头是自己心上的姑娘,从今往后,他们将夜夜同衾,日日可耳语,便是梦里遇见的事情,也都成真的。 心跳入鼓,入耳的比外头的炮仗声还要响亮。 握着缰绳的手心,也全生了汗。 终于到了侯府的门口,冯兆安激动的不停的做着呼吸。 倒是褚翰引欢快的很,他这同冯兆安迎亲,新姑爷还没上台阶,他那是一个健步就窜了上去。 乔文柄本来是要人准备用棍子顶门的,可偏偏褚翰引用身子夹在了门缝里,大家怕伤着褚翰引,只能用身体扛着,可也不敢太用力。 气的乔文柄在那喊,“今日又不是你成亲,你这么卖力做什么?” 褚翰引嘿嘿的一笑,“文柄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冯表弟可是给了我大好处了。” 有了好处,自然是要卖命的。 乔文柄气的憋红着脸,“奸诈,狡猾!” 褚翰引才不管那么多,一边散着红封,一边冲着自己那边的人招手,让他们赶紧往前。 这堵门的人,可以说在褚翰引跟前,不堪一击。 冯兆安这也反应过来了,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先进得门再说。 乔文柄一瞧左右都守不住了,随即拉住了冯兆安的胳膊,“褚兄都有好处了,怎能少的了我的?” 乔文柄说话的时候手也不老实,正好碰到冯兆安袖子里鼓鼓囊囊的东西,他眼睛一亮,坏心思立马起来了,随即一个低头从乔文柄袖子里一把抓出来,一瞧是个油纸封。 “快些给我。”冯兆安的脸上有些窘迫。 成亲三日无大小,更何况乔文柄素来也不是省心的,随即打开了纸封,瞧着里面放了几块糕点。 乔文柄愣了一下,却立刻将东西重新包好递给冯兆安,“二姐夫往前,我给二姐夫带路。” 这态度转变的让冯兆安愣了一下,而后重新笑了起来,“多谢四弟。” 一切都懂,一切都在不言中。 乔文芷那边得了消息,乔文清背着乔文芷出院门。 虽说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么一背身上还是有些疼。 乔文芷瞧着乔文清颈后全都是汗,一下子就猜到了,“我下来走走。” “二姐姐莫要动,这点路我定然能送二姐姐安然走过。”乔文清咬着牙,一步步的往前。 终于到了正厅,喜娘将乔文芷扶在冯兆安的跟前,两人同时迈脚一左一右进了正厅。 而后同时抬头,在父母双亲跟前见礼听训。 “文芷啊,你性子素来平顺柔和,待人真诚,孝顺父母,万望去了冯家,亦有我侯府家风。”顾氏这个嫡母,自要教给姑娘如何处事。 宁顺候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淡淡的说了句,“你母亲说的是。” 原本以为这就可以走了,老太太却突然站了起来,而后上前拉住了乔文芷的手,“芷丫头,你性子软,若是以后受了委屈莫要再憋着了,你兄弟姊妹都会为你做主。” 老太太这些日子一直病着,突然间精神了却是开口说着对乔文芷的不舍。 喜帕之下的乔文芷红了眼眶。 冯兆安在一旁重新见礼,“祖母放心,孙婿定会护她敬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老太太嗯了一声,还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嫁姑娘,总是自家少了一个人,之前想的再好,觉得这姑爷有多么称心如意,可真到这个时候了,总是忍不住心疼的。从此以后,自家的姑娘就成了人家的人了,也不知道去了那边能不能适应。 二姨娘眼泪一滴连着一滴,用帕子紧紧的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褚翰引在门外观礼,视线却忍不住放在乔故心的身上,也不知道乔故心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让人感伤。 眼,又瞬间垂了下来。 是否感伤,却同他无关。 外头的炮仗声又响了起来,新妇这就要被冯兆安领走了,顾氏望着乔文芷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院子里又少了一个孩子,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生儿子,不是因为姑娘不好,而是因为只有儿子是给自家添人。 瞧吧,世人皆是自私的。 出了大门,乔文芷再次回头拜别父母,心里是越发的感伤不舍,除了宁顺候,好像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听着乔文芷在那哭,喜娘赶紧在旁边提醒,“夫人,这哭嫁哭嫁虽说要哭才能嫁,可也莫要哭花了妆容。” 去了夫家,总不能净面后重新梳洗吧? 喜婆一边说一边扶着乔文芷起来,上轿子的时候,冯兆安还是偷偷的将那包糕点塞在了乔文芷的手上。 吹吹打打,这就开始出发了。 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大家都巴望着看乔文芷的嫁妆有多少抬。 自然,肯定是没法跟乔故心比的,可乔文芷的也不少,便是按照嫡女的规格来的。 已经算是,破了份了。 人人都道,侯府主母和善,也不知道剩下两子会迎娶怎样的媳妇。 一时间都好奇,等着侯府公子下聘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送走了乔文芷,除了送嫁的弟兄,旁人都要再回到屋里。 老太太没跟着出去,一直在位置上坐着,看着顾氏进来,抬手指了指,“那边有个哭成泪人的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就是正理。” 没有外人在跟前,二姨娘终是放开的嘴,“夫人恕罪,妾身,妾身先回去了。” 一路小跑着出门。 老太太在后头摇头,随即又看向乔故心,“还是你好。” “母亲。”顾氏有些不赞同的制止了老太太,平日里想说什么也就算了,这大喜的日子,怎能说话一点都不顾忌。 ------题外话------ 四更结束,求票票啦,啦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光明正大的偏爱 听着顾氏抬声制止,老太太收回视线,随即侧了侧身子,有些不自然的说了句,“文芷丫头自然也是好的,我自也希望她平安顺遂少些事端。” 顾氏无奈的点头,老太太之前也还算是精明,这两日了怎么偶尔糊涂了,说话更是有时候没法听,这大喜的日子,总也得说些个吉利的话,“那是自然的,文芷心善,自有老天爷眷顾。” 老太太嗯了一声,“罢了,这两天我觉得累着了,现在回去歇息去了,你好生的照看着。” 看老太太要回屋,自也没人拦着,就老太太以前那病恹恹的样子,这几天真的跟大好了一样。 既然说累,那得赶紧回去,免得再像从前一样。 左右婢女扶着老太太往前,老太太抬脚迈的步子也大,这样子可瞧不出不舒服来,左右的人松了口气,还以为老太太这是耍上小性子来了。 “老太太。” 在大家都不以为意的时候,老太太身子一软,随即倒了下来。 这可将一众人给吓坏了,赶紧抬着太老太太去里屋,叫府医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崴着脚了? 可是歪着脚,就算摔倒也不应该是晕了呀。 顾氏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沉甸甸总是觉得有事要发生了一样。 另一边,原本该出城的沈秋河,此刻却在一户小院子里,靠在躺椅上看着天边的夕阳。 叶巡抚要被压回京城这是不假,可也不至于说让沈秋河亲自出马,找了这个借口,不过是因为乔故心不愿意看见自己,他自然是要做,懂事的那个人。 王四从外头匆匆赶来,看沈秋河悠闲的赏景,随即在旁边啧啧了两声,“主子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骗了乔故心不说,连门都不能出,自个找罪受。 看见王四,沈秋河随即闭上了眼睛,总觉得看见这人,自个眼疼。 看沈秋河不理自己了,王四拉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了沈秋河的跟前,“小的今个可听了件稀罕事。” 便将冯兆安给新妇塞吃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王四在那啧啧的摇头,“主子你说这文人是不是都这么矫情,这所有女子都成亲,人家不吃东西就行,就偏生冯家妇是金贵的?这就能饿着了?” 还让那么多人瞧见了,也不嫌腻歪。 就如同当今东宫殿下,处处都好,唯一让人诟病的便就是偏宠良娣,但凡收敛一些,也不会让那些言官成日里念叨着。 看沈秋河不理自己,王四继续说道,“这一天不吃饭又饿不死人,至于还当个事似的惦记着吗?” 说到这处,王四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冯探花不会怕洞房花烛新妇饿晕了吧?” 砰! 王四还想说话,被沈秋河一把推开,“少在我跟前说这些东西,污了我的耳朵。” 王四被突然一推没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下摔的结实,起身后拍了拍身后的土,“小人便就知道,您也会觉得恶心。” 反正王四就是挑沈秋河爱听的说。 沈秋河抬头定定的看着王四,而后又收回视线,“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 所以,处处考虑她。 沈秋河的眼神黯淡,同乔故心成了两次婚了,自己从未想过,女子早早的上了妆容,吃饭不方便,也许会饿。 看沈秋河神色不对,王四随即凑了过来,“主子,您不会也要学那文人,酸兜兜的样子?从前,您不是最厌恶这些?” 沈秋河冷冷的斜了王四一眼,“备马!” 他想,他从外头赶来,是不是刚刚好。 只是,马都牵过来了,沈秋河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等明日吧。” 不能,这般的刻意。 另一边,红烛还在亮着,只是已经没有了昨夜的喜气,侯府的主子,都在老太太屋里守着,心里都焦急忐忑,也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样了。 这明明身子大好了,怎么突然又倒了? 良久后,府医收了针从里面出来,只冲着宁顺侯和顾氏行礼,“老太太醒了,请主子们进去。” 看府医不说旁的,顾氏的心猛的一沉,怕是,真的难熬这一关了。 众人进去的时候,老太太靠在枕头上半坐在塌上,不过是半日光景,此刻双眼无神,面上发青,不见白日里的神采。 “母亲,祖母。”顾氏同宁顺侯跪在前头,后头便是乔文清乔文柄和乔故心,再后头便是两位姨娘。 老太太侧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伸了伸手示意顾氏来到她跟前,“侯府所有的气运大约就是迎你进门,待我走后,这侯府便就靠你了。” 而后看向众人,“你们都听着,谁若是不听琬娘的话,便是对我不孝。” “母亲,您莫要多想,您很快就会好了。”顾氏连连摇头。 老太太却笑了笑,她本就说,能看着两个孙女出嫁便就好了,如今老太爷成全了她。虽说没抱上重孙子,心中多少也有些遗憾,可人,总是要知足的。 老太太同顾氏说完后,又看向了二姨娘,“我原觉得你是小地方出来的,定然难缠,对你多冷言相待,如今,我在这对你说一句对不住了。” “您言重了,侯府上下待妾身都很好,妾身许是上辈子做了大善事才能入了侯门。”二姨娘这话说的诚心,往事如烟,面对这般的老太太,年轻时候的不忿或者委屈,此刻全都想不起来了。 只觉得,如今日子平顺,都是主母跟老太太温良。 老太太点了点头,自又看向了三姨娘,这是她从娘家族里选来的孩子,是为了分二姨娘宠才提上来的,“只后悔,当年没问你,是否愿意。” 人她选了就定下来了,也没问问三姨娘是否甘做人妾。 到了这关口,好像从前那些不妥当的事都记得特别的清楚。 三姨娘低头冲着老太太磕了一下头,那一句不悔到底没说出来。 说完大人了,老太太又看向了三个孩子,乔文清乔故心自然不用操心,嘱咐他们多帮衬着家里,无论如何,也莫要忘了自己的根。 到了乔文柄,老太太的眼瞪了瞪,“四个孩子里就你的戾气最重,万望你从今往后无论做什么,也莫要忘了我今日这话。个人兴走不长远,只有家族兴,才能屹立不倒!” 亲人,总就是亲人,要跟旁人不一样!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乔文柄重重的叩头,不论这话他听或者不听,这个时候总也要依着老太太。 该交代的人都交代了,老太太看了宁顺侯一样,随即又收回视线,抬头有些空洞着看着床幔,“我这一生,也做过许多错事,临了了醒悟,唯一做对的,却是没让那戏子进门!” 年轻的时候,看着儿子为了那戏子要死要活的,老太太也曾心软,许是老天眷顾,地龙翻身让她们误以为那戏子大去了。 后来,又遇见那了戏子,儿子在外头庄子上,老太太如何不心疼? 有时候也在反思,为了所谓的脸面家成不成,真的值得吗? 甚至老太太都想,不然就将人接回来,大不了就给个妾氏的名分便是了。京城中的人或许会念叨笑话,可总有他们念叨烦了的时候,只要时间久了,闲话也就没人再传了。 可是临到现在,老太太却突然觉得,没让戏子入门也是对的,不然,进了一个乔荨凤却祸害了另外四个孩子。 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睛,“人活脸面,树活皮!” 她终是无法接受,自己儿子一大把年岁了,还让人戳着脊梁骨的骂。 也更无法接受,侯府清誉毁在自己的手上。 戏子就是戏子,于社稷无功,于内宅无益,凭什么让她进门? 自然,曾也有过戏子翻身的,人家那些可都是为了家国做出贡献的,而被宁顺侯看上的那个做了什么? 如若大义,老太太重病在府,宁顺侯为何却久不归家。 一个戏子,出生低贱,无功无德,想要侯府接受,必然是要有过人之处的。 他们所在乎的,不过是小情小爱,既如此,那庄子才是宁顺侯该去的地方。 “母亲!”听着老太太久不出生,顾氏不禁唤了一声。 可是老太太没有应答,闭着眼睛,如同睡着了一般。 苗嬷嬷颤抖着手,放在老太太的鼻息间,突然闭上眼睛落下了泪,“老太太大去。” 随即,哭声一片。 原来,这几日的康健,不过是回光返照的错觉罢了。 “娘!”宁顺侯扯着嗓子在那喊,此刻自然是痛苦难耐。 老太太临去的时候,家中众人都留了话,唯独只有亲子宁顺侯,半字未与他言。 宁顺侯捶足顿胸,撕心裂肺,可此刻也只能是,人死不能复生。 只能感叹,这个时辰瞧乔文芷定与冯兆安拜了天地,便就是冯家的人了,不然此刻还得将人叫回来。 老太太也当是为了家里,撑住了最后一口气。 外头红灯变白帆,白日里办喜事嫁女儿,夜里老太太便大丧了。 里里外外,笑颜变悲伤。 老太太的寿衣是早就备下的,寻了人妆奁,顾氏作为当家女主人,亲自为老太太擦了脸,愿她干干净净了无牵挂,荣登极乐。 宁顺侯约是悲伤过度,此刻什么也不管,只坐在那里,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泣,鼻涕眼泪的一抹,自没了侯爷的威严。 老太太入了棺,此刻却还不能定上,等着传下去,姑奶奶们回来,见上最后一眼。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给你脸了 二更 外头,炮仗响三声,告知邻里家中有白事。 而后,下头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孝服,孝子们得换上。 顾氏同宁顺候的孝是最重的,通身的白衫,头上还要别白花麻绳,腰间细着大粗麻绳,手里拎着丧棒。 而后便是孙子辈的,他们只穿白色的麻布短衫,腰间系着细麻绳。 至于两位姨娘,她们没有资格系麻绳,只穿着白色的长衫。 灵前的白色烛光摇曳着,忽明忽暗,院子里面,哭声一片。 沈秋河准备歇息的时候,听着有些不对,怎么突然间侯府方向,响了三声炮仗。 沈秋河赶紧让王四亲自查看,心微微的提着,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等得了消息,说是侯府老太太大去,沈秋河立在院子里,久久不语。 良久后,沈秋河让王四去做孝衣,明日一早便要登门尽孝。 自然,这孙女女婿算是外人了,不能受重孝,只是穿着白色的长衫,不配麻线。 一夜间,大家轮着在守灵烧纸钱。人没了,丧事总的要办的。 按照规矩,该是儿子给各府报丧的,可就宁顺侯那样子,估摸也出不得府,便让乔文清和乔文柄去报丧。 报丧自也有讲究,进门之后一言不发,直接进屋单膝跪地,磕头三下,之后才开口言语。 而且扣门的时候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守礼,要急切的就跟敲鼓似的不停,人家一听这扣门声约也知道了来人的目的,自也会顾忌少答言。 家中还要请了先生算日子,这人去后几日下葬也不尽相同,有五日七日十一日的,都是按照生辰八字来算。 因着五月是毒月,办大事自是要避开五月,最后先生定下了七日。 府里的婢女,还要赶紧做孝服,人家奔丧的人,按照规格给孝服,还有亲朋好友今日起便可以悼唁了,不能给人家重孝,便别一点条麻布,做礼。 顾氏在那忙活,宁顺侯便守着灵前。 沈秋河是自己穿孝进来的,顾氏迎面碰着了,愣了一下,随即问了句,“秋河回来了,可用早膳了?” “得了消息,便赶回来了。我不饿,先去看看祖母。”沈秋河抬手恭敬回礼。 看顾氏双眼通红,只能说一句节哀。 到了灵前,沈秋河行跪拜大礼。 等着拜完之后,沈秋河看向了一旁的乔故心,许是因为家中亲人突丧,瞧着神情憔悴。 沈秋河张了张嘴,可到底没有说旁的话,只安静的立在乔故心的身旁。 褚翰引那边自也得了消息,因为冯家办喜事,不方便现在过来,等着侯府报丧后再登门,他便先过来了。 在灵前上完香后,看了一眼并肩而立的沈秋河和乔故心,随即收回了视线,走在乔文清的跟前说了句,“节哀。” 昨个看老太太还好,却不防备去的这么突然。 等着快晌午的时候,顾氏让人从庙里请的大师也来了,一众人坐在院子里,诵经念佛,助老太太登入极乐。 就这么哭了四日,众人的情绪才缓和过来了,也都接受了老太太已经去了的结果。 晚膳的时候,宁顺侯坐在主位上,心事重重,等着瞧见顾氏放下筷子的时候,“你先等等,我有话要同大家说。” 大家都放下碗筷,坐的直直的,等着宁顺侯说话。 宁顺侯咳嗽了一声,“今个人齐了,就是二姑爷也在,我说两句。” 说着一顿,又看向了顾氏,“我想了想,不管大人如何,荨凤到底是母亲的孙女,让她在母亲灵前磕个头总不为过。” 以后能同老太太有交集的机会,怕也就没了。 顾氏一听,随即不吱声了。 “老爷。”顾氏没吱声,三姨娘却欠了欠身子起来,“也不怕两位姑爷笑话,凤姑娘那是犯了错被撵出去的,族谱上除名便就没这号人物了,您现在提出来磕头,那她算什么,怎么戴孝?” 作为母亲,乔荨凤害乔文柄的事,这辈子也过不去! 啪! 宁顺候猛的一拍桌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三姨娘红着眼,可却分毫不让,随即跪在顾氏跟前,“老太太临终前吩咐,侯府上下都尊夫人,妾身求夫人做主!” 看三姨娘在这逼人,宁顺侯也不痛快,心里面憋着火气正没处发,“反了,反了这是!” “我也觉得凤姑娘过来并不妥当!”提起乔荨凤,乔文清面无表情,如今便是一句姐姐也不愿意称呼。 冯兆安左右的看了看,乔荨凤的事他多少也有耳闻,看着两边僵持,随即也站了起来,“岳丈大人,文清都消消气,既然祖母有遗言,那便该遵循祖母遗愿才是。”这话倒也说的中肯,无论如何得劝着点俩人,尤其是乔文清,宁顺侯毕竟是长辈,在冯兆安眼里,他这么回话总是是欠妥当。 她老人家生前不愿意见的人,死后定然也不愿意见。 “我乔家的事,与你何干?”宁顺侯想也没想,直接斥了回去。 人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可姑爷跟儿子还是有区别的。 冯兆安被丈人堵的脸一片红,他本就不善同人争执。 看着父亲如此待冯兆安,乔文芷的眼睛也红了。 本来,她们礼成后,便要歇息,可突然听小厮传话说家里出事,可将乔文芷给担心坏了。 按照规矩,她们是不能回来这么早的,可冯兆安心疼乔文芷,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跟着他来娘家了。 结果,却得了一句外人。 “父亲。”乔文清陡然抬高了声音,却没有怒斥宁顺侯,而是端起跟前的一碟子菜,“您吃吗?” 宁顺侯被乔文清突然喊这么大声给吓了一跳,此刻有些赌气的摇了摇头。 啪! 乔文清依旧看着宁顺候,他一摇头,乔文清那手一个利索的直接将碟子扔在地上,而后再次端起一盘,“父亲,您吃吗?” 宁顺侯气的咬着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乔文清慢慢的收回视线,唇间溢出一丝冷笑,“父亲,我容不下她!万望父亲学会审时度势,莫要让彼此都难看!” “兄长。”乔文柄眼神一转,随即站了起来,“状告亲父这事,总也用不着兄长插手。” 宁顺侯能压乔文清的不过就是一个孝字,可是老太太这么早走,说句难听的与宁顺侯脱不了关系,真要闹起来,不孝的是谁世人自有评定。 乔文清冲着乔文柄点了点头,只是手中的那盘子还是扔了出去,而后慢慢的起身,不屑的撇了宁顺候一眼,“父亲也一大把年岁了,莫要只会说笑话。” 这饭肯定是没法再吃了,乔文清出门的时候自然是要拉着乔文柄一起的。 顾氏扫了一眼,让下头的人将饭菜都收下去便是,莫要说乔荨凤了,就宁顺侯能不能在侯府吃上饭都是旁人说了算的。 最后,只剩下宁顺侯一个人,在厅里坐着。 本来,办丧事多是一众人商量,可着里里外外都是顾氏张罗,宁顺侯什么都不管,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好意思提要求。 老太太最后提的那句,人要脸面树要皮,倒是与宁顺侯现在,切合。 真正是,知子莫若母。 宁顺侯恼的厉害,可却没有旁的法子,他不过是想要,乔荨凤在母亲灵前磕个头,又不是要侯府的东西,难道错了吗? 众人散了后,先回自己的屋子歇歇,主要是被宁顺侯气的不轻。 “姑娘,您说侯爷怎么想的?”感情做什么都要捡现成的?念珠有些不忿的在那抱怨。 不仅提出无理的要求,瞧瞧冲着人家冯兆安什么态度? 若是混账的,被丈人这么落脸了,回去后不定怎么冲着妻子发脾气! 真真是,被偏爱的才是宝,旁人都是草。 乔故心揉了揉眉心,“若是父亲蹬鼻子上脸,那便闹起来就是了。” 生前没让老太太痛快了,死后如何老太太也不知道,反正都是给活人看的。 这丧事能不能办好,他做儿子都不在乎,难不成自己这个孙女就在乎的要死要活了? 说了几句,这天就飘起了雨来,乔故心原在院子里坐着,也没拿伞,此刻想着也下不了多大,没等油纸伞,直接拎着裙摆往屋里跑。 可谁知道,都到院子门口了,突然响起雷来了,瓢泼大雨瞬间就落了下来,就这么几步地,乔故心还被淋湿了。 回到屋子,念珠赶紧伺候着乔故心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幸好还有一套,不然身上的孝服都没得穿了。 让小厨房熬了点姜汤,等着给乔故心驱驱寒。 乔故心沐浴之后,拿了纸钱叠金元宝,也就当打发时间了。 念香看着雨来的快,“可真是要入夏了。” 这就快当小孩脸了,天气说变就变。 说着收拾妥当,也同乔故心一起折纸元宝,灵前每日要烧很多,再加上下葬的时候,所以这两日各院的主子,得了空便叠一些。 等着叠了一大布袋,念香张罗着装起来,瞧着这雨也停了。 乔故心净了手,准备去老太太灵前瞧一眼,不过这次长记性了,即便是雨停了也得拿上把油纸伞。 今个宁顺侯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估摸乔文清得安慰冯兆安,乔文柄得陪着生气的三姨娘,怕是灵前没人守着。 只是没想到,进了院子便瞧见,沈秋河跪在老太太的灵前。 这几日,沈秋河一直就跟个透明人一般,鲜少说话也鲜少冒风头。 甚至,这还是乔故心这几日来第一次,正眼看沈秋河。 “姑爷有心了。”念香轻声说了句,怪不得雨后一晚上也没见着沈秋河,原来是在这守着。 乔故心抬脚进了屋子,站在老太太灵前上了四炷香,随即身子侧到了一边,后跪在旁边蒲团上,将纸钱慢慢的放在火盆里,“辛苦沈大人了。” 嘴上,客气的说了句。 沈秋河知道乔故心过来了,可却没有抬头,直到乔故心说话,他才慢慢的抬眼看向对方,“祖母大去,我若是说能与你感同身受的心疼,自是假话。不过,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沈秋河到现在也没说一句节哀,真正的哀伤,你说了总觉得也是白说。 还得让心痛的人,在那与自己周旋,虚伪的很。 看乔故心没吱声,沈秋河又说了句,“岳丈住的庄子,我已经让王四带人围起来了。” 人出不来,宁顺侯再闹腾也是白搭。 ------题外话------ 昨晚在小区里转圈减肥,看见一只浑身黑色的小猫在路边,而且它不怕人,我喊了两声喵喵,那小猫还跑过来了。 跟前的人说,全身黑色的猫通灵。 我现在后背有些发凉咋办~~~~ 第二百二十三章 跟妾氏有何区别? 三更 他总觉得,办丧事的时候,一家子吵吵闹闹的不像话。 既然能动手解决的事,何必大动肝火的起争执? 旁人如何自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个也跟着生气,有时候这文臣之间就喜欢这般言语中伤,而他若是可以,先做了再说。 “沈大人思虑周全。”乔故心应声道谢,随即又伸手往火盆里放了一些纸钱。 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一眼,却即可将视线收回,过往从前自不会在这里说出来。 只是心里清楚的很,侯府因为宁顺侯的提议都动了火,这会儿肯定先回去定定思绪,可是老太太灵前总还是会来人。 无论是谁过来,沈秋河的功绩都会被侯府记在心里。 这个好人,他自是做定了。 看着时辰也不早了,沈秋河轻咳了两声,“你回去歇着吧,明个得熬一整夜。” 后日出殡,明个出嫁的姑娘得熬夜做道场。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不累。” 就算明日要熬夜,也不能将人家外人留在灵前,这不合规矩亦不合礼数。 先人灵前自要庄重肃穆,看乔故心执意如此,沈秋河也不多言。 乔文清生宁顺侯的气,可等着缓过来的时候,还是会惦记着家里的事。等着雨停了,匆匆的赶的灵前,瞧着沈秋河和乔故心一对夫妻跪于灵前。 乔文清随即掉头就走,免得叨扰了他们。 只是没走几步,正好碰见了同样赶来的顾氏,“怎么走了?” 顾氏不解的问了句。 乔文清刚想张嘴,随即又咽了回去,“阿姐和姐夫在里头守着,我忘了阿姐明个要熬夜,这就换过来。” 避嫌什么的,总没有身子重要,倒是他一时糊涂了。 顾氏听乔文清这话,随即说了句,“秋河也是个好孩子。” 虽说今个宁顺侯训斥的是二姑爷,可是那话不可能不扎沈秋河的心,即便如此还愿意想在前头,也许真的改了不少。 这世上也有男子,在成亲以前同未婚妻子针锋相对,可等着成亲了,慢慢的也都改变了。 原本顾氏一直惦记乔故心搬在外头的事,此刻看来似乎也没必要问了。 乔文清过来换人,乔故心也没多坚持,便由着乔文清去了。 沈秋河自是跟着回到乔故心的院子,不过家里办丧事,不管是不是能把持住自己的人,夫妻俩也都分开住了。 乔故心住她原来的屋子,沈秋河却住的东边厢房。 夜里沈秋河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王四送来后沈秋河便一头埋进公文里。 “主子,您怎么不趁着这个时间,多跟少夫人接触接触?”王四着实看不明白,沈秋河老是这么暗搓搓的接近,接近之后又保持着疏远的距离,这是做什么? 再说了,乔故心现在正在伤心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应该需要许多陪伴?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你懂得什么?” 在人家家里办白事的时候,生龌蹉心思,这还是个人吗? 他们这是圣上定下的亲事,正儿八经的夫妻,暗搓搓的做这种手段,跟那登不得台面的妾氏又有何区别? 看沈秋河这么说,王四随即撇了撇嘴,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可眼巴巴的在那表现出孝道来是为什么? 沈秋河看着这公文,微微的皱起眉头,“叶巡抚想做什么?” 问完之后,随即冷笑了一声,“秋后的蚂蚱。” 而后合上的册子,倒是要瞧瞧,叶巡抚还有什么招数? 这一办公文,时辰也就不早了,等着沈秋河准备的睡的时候,已然到了三更天。 等着被炮仗惊醒的时候,沈秋河迷迷糊糊的起来,看着天边刚泛白,头有些犯疼。 只是家里办丧事,总得要强撑着身子表现出有精神的样子。 今日一大早炮仗响起来,府里头的人就要出去开始哭灵,一直哭了一个时辰,等着用早膳的时候,这才散开。 只不过今个来的大师又多了,诵经声感觉都能压过炮仗声。 早膳也没像从前那般精致,就是简单的做了大锅菜,大家就着菜和白面馍馍吃上几口,免得一会儿来人都用不上饭。 顾氏虽然忙,但是也不忘同冯兆安说几句话,被丈人刺了几句,岳母要是不表现的亲近些,人家姑爷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照顾了二姑爷,总是要看大姑爷一眼的,沈秋河眼下的淤青,这就落在了顾氏眼里。 顾氏一问下头的人,才知道沈秋河这是昨个熬夜处理公文了。顾氏赶紧让小厨房给沈秋河做点养生的汤。 想想也是,虽说家里好几个做官的,可旁人告假了也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只有沈秋河,掌管整个大理寺,凡事都要经过沈秋河点头,旁人却替不了一点。 得空后又嘱咐乔故心,好生的照顾沈秋河。 沈秋河素来警觉,顾氏打量他的目光自是在第一眼就发现了,却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虽说最忙,可是那是孝子们忙,出嫁的姑娘就算不得孝子了,迎客的事她们就做不得。 作为姑爷的沈秋河,客人一开始来,便就能得出空来。 等着用顾氏让人送来的汤的时候,沈秋河猛地想起来,招手让王四到自己跟前,“你去给太子殿下送信,求两颗药丸。” 今日夜里乔故心要熬夜,提前备下养神,免得乔故心难受。 王四却是一脸的不情缘,“主子,你下次吩咐事能不能早些时间?” 东宫又不是别的地方,万一人家正忙着,这种小事肯定不会上心,到时候求不来药那就是自己的无能。 “我又不是神仙!”沈秋河随即瞪了王四一眼。 侯府这一堆事,大理寺那又不得闲,沈秋河又不是有三头六臂能事事都想的周全。 但凡,沈秋河没有坐这么高的位置上,也不至于忙到这般地步。 可是,若不坐这么高的位置,又怎能护着自己想护的人。 王四在沈秋河跟前,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头编排骂几句,而后去将沈秋河交代下的事办好了。 前头院子,已经来客了。 听着唱礼的人唱的是褚家人,沈秋河说不上为何,忍不住上前去看了一眼。 这办白事不能说是按照平日里的关系,而是严格的按照亲戚疏远来办事,褚家来人只能算是好友,一截白条,而后只有一人代表过来上香,其余人只跟着磕个头就是了。 沈秋河立在人群一侧,很是自然的拽了拽自己白色的孝服。 宾客至,孝子回礼。 宁顺侯领着众人磕头后,宁顺侯便放声的大哭,本该下一波人来,可宁顺侯哭的太伤心了,以至于还始终保持回礼的姿势。 乔故心在不远处看着,忍不住皱起眉头,刚要走过去,却被沈秋河拦住了。 他走到前头,弯腰说着劝诫的话,“岳丈大人,一定要节哀。” 只是手微微的用力,宁顺侯哭的声音更大了,可是胳膊疼的厉害,只能是沈秋河往哪用力,他跟在回哪,心里憋屈,可到底也还是做不到,在自己母亲的灵前同沈秋河扯破脸。 这一个插曲,大家自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宁顺侯是个孝顺的,母亲大去心痛的厉害,这才失了仪态。 这就该叫,真性情。 侯府的丧事,办的自然是顺当。 到了夜里,姑娘们要做道场,大师们围着棺木转圈,不停的念着经文,而姑娘在灵前,烧着纸钱。 沈秋河瞧着宁顺侯哭了一日了,双眼红肿,身上也无精打采的,看着也不像是有力气再折腾人的,这才放心的回了屋子。 不过许是因为惦记乔故心,也没睡安稳。 到了次日,这就到了下葬的日子,众人送老太太的棺木出门,一步一拜,一步一哭声。 原本当家的碗该是儿子打的,可是乔文清却没管那么多,直接将碗举于头上,用力的摔了下去。 碗顺利的碎了,便就告诉众人,侯府当家人如今就是乔文清。 一众人这又哭哭啼啼的上路,不过却不用再停了。 他们去墓前,可出嫁的姑娘不能入墓,便就折了回来。 下头的人已经在侯府门口准备好了盆,进门的时候,大家拿着里面的刀在盆里面转一圈,意思是同去世的人,以后便是刀割水清再无关系。 有些残忍的,习俗。 姑娘们现在无事了,乔故心看着下头的人整理屋子,以后,这个屋子再就没有老太太了。 想到这,总是眼睛酸酸的。 “大姐姐,我们先回去了。”送走了老太太,丧事便就办完了,乔文芷领着冯兆安便来辞行。 主要是他们家里还有冯昭萍,本来说好了,三朝回门后,就送冯昭萍离开,这就又耽误了许多时日。 乔故心自是点头,临出门的时候不忘对冯兆安说一句,“我代父亲,同妹婿说句对不住了。” 冯兆安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长姐这话,便就见外了。” 而后冲着同样送他们出来的沈秋河抱了抱拳头,连桥两个,自也不用说的太多。 乔故心看着她们的背影叹气,好端端的喜事碰见了这白事。 还记得出嫁前,乔文芷还问乔故心疼不疼,这下好了,也不用感觉了。老太太出五七前,这新婚小两口,都不用同房了。 跟前没人了,乔故心一转头入目的就是沈秋河。 沈秋河很自然的将手背于身后,轻轻的咳了一声,“我何时离开比较合适?” ------题外话------ 沈大人又来找刺来了~ 三更结束,卖萌打滚求票票啦~~~ 第二百二十三章 暗恋 听这话的问的,乔故心狐疑的看了一眼沈秋河,“若是沈大人有急事,现在就可以走。” 用得着问自己吗? 咳咳,沈秋河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随即收回视线,“那我先去整理一下,剩下的册子。” 言外之意,整理好了后,便就离开了。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便去忙自己的去了。 至于沈秋河,只能是自便俩字。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秋河这一整理,一直整理到顾氏回来,作为善解人意的沈秋河,告别的时候,自然是要说乔故心要在这里小住些时日,而自己先回去忙公务。 要是以前,顾氏不定就答应了,可现在,沈秋河放下公务陪着乔故心,又事事想在前头,将心比心,她定然也不能由着乔故心胡闹,便嘱咐乔故心,也同沈秋河一块归家。 乔故心多少有些不愿意,可看顾氏一脸的疲惫,便也只能作罢,收拾了东西先回去就是。 乔故心既然也要走,沈秋河自是要一起的。 接的时候顾氏没来得及,这会儿便送出去。 宁顺侯那边心里有气,从墓地回来就直接去躺着歇着了,可到底也没得逞,自也没人惯着他。 沈秋河送乔故心回去后,原是想送进院子的,只是脚刚踩在台阶上,愣是生生的止住了。 而后抬头,看向了乔故心,“乔大姑娘先忙,我去大理寺一趟。” 没有外人在跟前,沈秋河又恢复了从前的淡漠疏离。 这种感觉乔故心自是满意,回头冲着沈秋河微微的福了福身子,“沈大人先忙。” 待人离开后,乔故心随即进了院子。 按照规矩,头上的孝在进旁人院子的时候,是要摘下来的。 乔故心出嫁了,即便这院子是自己的嫁妆,也应该按照规矩,行夫家之礼。 可因为乔故心心里同沈秋河自算不得是夫妻了,便也就没注意,顶上头上的孝便进了门。 沈秋河走到不远处,随即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幕落在了沈秋河的眼里,眉头不自觉的锁紧。 王四也看的清楚,也是突然间脑子被门夹了,想也不想随口笑道,“主子,您说在少夫人心里,她现在是和离还是丧夫?” 沈秋河阴沉着脸,慢慢的转头。 触及到沈秋河的视线,王四心里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沈秋河却没有像寻常那边骂他,而是淡淡的问了句,“叶巡抚,还有几日到京城?” “两,两日。”王四小声的回了句。 沈秋河眯着眼嗯了一声,“盯紧点!” 乔故心这两日也累着了,回去第一件事便是睡觉,一直睡上个昏天暗地,等着醒明白了,这才开始忙活着换下孝服。 白色的肯定都用不着了,以后只穿着素净就行。 毕竟,只是祖母,用不着一直带孝。 冯昭萍离京的时候,乔故心肯定要送的。 按照规矩,五月是毒月诸事不宜,所以出发是在初一的前一天。 乔故心的马车往外走,路过阎娘子的院子,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 这不住人的院子,到底是荒的快,许是因为这两日下了雨,门前都长了草了。 众人不由的叹了口气,却也说不出其他来。 大家直接去城门口送冯昭萍,乔故心到的早,她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冯家的人还没来。 第二个到的人,是乔文清。 “父亲回庄子了吗?”姐弟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聊一句。 乔文清哼了一声,“自然是迫不及待的。”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了,宁顺侯的反应还是会伤了乔文清的心。 就是连老太太去世,都无法挽回宁顺侯的心,那戏子真的就有那么好吗?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无碍,咱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旁人如何入不得心去。” 乔文清点了点头,“正是这个理,阿姐放心我跟母亲都好好的。” 不过,说起一家人,乔文清忍不住叹息,“倒是文柄,夫子都同我送消息了,他的心事太多,怕是再难精进。” 读书的时候,就应该心无旁骛的,饶是如此能出头的书生也就那么几个。 若是三心二意的,自更没希望。 “我瞧着他就是该揍了。”乔故心没好气的回了句,乔文柄这孩子,本来就是个有心思,现在越大越油嘴滑舌的,哪里是书生的样子。 乔文清就是太好说话了,乔故心想着等着夏日里再放假,就将乔文柄送到自己跟前,好生的管教管教。 乔文清摇了摇头,“三姨娘都将棍子给打折了。” 本来家里办完白事,乔文柄就该去太学了,可谁知道众人将他送走,人家转了个圈,去住了客栈里。 若非被采买的人发现了,这事谁人都不知道。 三姨娘气的,当下便打了乔文柄,下手狠的都让乔文清心疼了,可等着没人的时候,乔文柄还是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真真是让人头疼。 “文清,乔大姑娘。”第三个到的是褚翰引,他还是以前那般,人还没瞧见,声音先到。 到了跟前,褚翰引左右看了一眼,“我还急急忙忙的骑着马过来的,不想表妹还没到。”白忙活了一大早晨了。 褚翰引拍了拍马背上的东西,褚母心疼冯昭萍自个出门,可是准备了不少东西,要不是褚翰引跑的快,不定得拉个马队过来。 乔文清无奈的笑了笑,“若是让伯母听见,估计褚兄得受点皮肉苦了。” 褚翰引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怕打。” 说完,突然眼睛一亮,围着乔文清转了好几圈,随即啧啧两声,“你这衣裳是新做的吧?” 许是因为相看的多了,对于姑娘倒是没有多少印象,可对于相看姑娘时候,褚母经常让他穿的新衣,可是有独到的见解。 这么说吧,他是一眼能好看出哪件衣裳是新的,哪件衣裳是走过一两水的。 乔文清的脸色随即有些不自在,“这我倒不清楚,都是下头的人取的。” 乔故心知道乔文清的心思,年少时候的情怀,大约就是想要,在对方面前,留下一个永世难忘的美好形象,“褚公子这是在兵部学了大本事了。” 看乔故心出面了,褚翰引笑着抓了抓头发,“乔大姑娘可莫要打趣在下了。” 而后看向路上的行人,“说道本事,我倒是对粮食颇有心得。” 说着,便就讲起大黄米是什么样,小米是什么样,滔滔不绝,不知道还以为是庄家汉子。不过兵部,最要紧的就是下放的这些东西,褚翰引能知道,也是正常。 只是讲着讲着,乔故心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什么叫荞麦跟莜麦是一个东西?这不是胡说吗?” 乔文清也听出了这一点,随即拍了一下褚翰引的肩膀,“我发现现在褚兄说假话都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褚翰引随即摇头,“这话岔了,我多少还是红点脸的。” 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瞧见了吗?” 乔文清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褚兄,你这明明是热的。” 瞧瞧那汗都滴在自己身上了,还好意思说脸红? 正闹着的时候,终于瞧见了姗姗来迟的冯家马车,“你们再不过来,我们就得去冯家找你们了。” 冯兆安的脸倒是真的红了,“对不住诸位了。” 冯昭萍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兄长莫要理会表哥,他就是会吓唬人。” 被冯昭萍拆穿,褚翰引也不觉得尴尬,随即笑笑回头提醒冯兆安去扶乔文芷下马车,免得冯兆安不好意思。 褚翰引看着比自己快矮了一头的冯昭萍,笑着笑着脸色就变的严肃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冯昭萍的肩膀,“莫要让自己受委屈。” 被褚翰引的严肃闹的冯昭萍红了眼,而后笑着擦了擦眼角,“莫要这么说话,倒像是生离死别的。”视线,随即看向了站的最远的乔文清身上,“我有状元靠着,谁敢给我委屈?” 褚翰引随即弹了一下冯昭萍的脑门,“你倒是知道,这几个兄长哪个最有出息!” “这是自然!”冯昭萍骄傲的抬起了头,大约这般,眼泪便就流不下来了。 分离是惆怅的,惦记了些许日子,真到送别的时候,也不过是说上几句话,恋恋不舍的望着离去人的背影。 冯兆安心疼的握着拳头,乔文芷见状伸手反握住冯兆安,而后在宽大的袖子里,十指紧扣。 乔文清只能自己握着自己,任由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自己默默的承受,这疼的让人心颤的感觉。 “我母亲说,已经在聚德楼定了饭菜,咱们正好这个时辰过去。”看着大家心情都低落,褚翰引随即说了句。 临出门的时候,褚母是这么交代的。 年轻人嘛,一个个别成日里愁眉苦脸的,难得聚在一起,褚家做东一块用个饭。 再来,褚翰引能顺利回京,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早就该表达谢意了,可一直没寻着机会。 既然褚母都开口了,自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 一众人赶到德福楼正好是午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也幸好褚母定好了位置。 推门进入隔间,听见有阵阵笑声。 屋里还有旁人? 褚翰引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可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题外话------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唱一曲,送别~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双标现场 二更 珠帘掀起,里头的人却让褚翰引大吃了一惊。 怎么也没想到,除了褚母以外,思元公主竟然也在这。 乔文清也跟在后头进来,瞧见来人后,随即赶紧站定,“见过公主,公主殿下安。” 思元公主今个穿着一身劲装,仿佛是在外游玩至此一般,“免礼。” 位置是已经提前留好了,思元公主手端放在身前,抬头在众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却是落在了乔文清的身上,却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低下了头去。 这局是褚夫人组的,看思元公主不说话了,只能干笑了一声,“早就说要叫着你们一起过来,难得今日公主殿下也得了空。” 而后,看了一眼思元公主下手的姑娘,“这位是冯姑娘。”说完转头笑着看向乔故心和乔文芷,“你们在闺中该是见过的。” 冯家出武将,处事利落大方,自是有些印象。 不过也只是面熟罢了,至于这位是冯家几房的,倒记不得那么真切了。 “我便说瞧着眼熟的很,顾母这一提我才想起来。”到底有了亲疏,这个时候该是乔文芷说话。 乔文清一看这场面,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两人眼神对视随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乔文清轻咳了一声,刚抬起手来。 “乔状元。”不想思元公主却先开了口,“听良娣娘娘说,你的婚事自有父皇上心,也不知道你喜欢怎么样的,本公主倒可以给你引荐引荐。” 乔文清手的手再次握紧,“公主言重了,下官的事自有圣上父母操办,下官只想着报效朝廷,不作他想。” 思元公主听后,侧头看了一眼冯家姑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乔状元果真栋梁。” 身子直挺挺的看着远处,而后笑了笑,“不过,状元也要食人间烟火的,今个就在这多看看。” “公主恕罪,下官还有公务在身。”乔文清不知道思元公主存的什么心思,可却也没兴致在这猜测。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思元公主连眼皮都没抬。 人家公主都发话了,乔文清只能坐下。 原本他是想着,由着他开口,带着乔故心离开。 不管怎么说,乔文芷跟褚家是亲戚,可他们在这参加这样的场合不合适。 可现在,肯定是走不了了。 看着乔文清安稳的坐下了,思元公主随即看向了褚夫人,“前些日子,褚夫人不是说担心褚公子的亲事?” 一提前些日子,褚夫人身子抖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出褚夫人笑容里的僵硬,“是,可不是,也难得公主记得。” 说话多少有点结巴,随即看向了褚翰引,“你瞧瞧这里头,人家文清有圣上惦记着,这就剩下你还没着没落的。” 褚翰引在一旁沉着脸,这是叫着大家一起,看着他相看? 褚夫人看褚翰引不吱声,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瞧瞧,这是冯家姑娘,你们瞧着年岁相当。” 话,都快挑明了。 对面的冯姑娘,瞧着穿着一袭鲜艳的红色,武将出生自然英气飒爽,浓眉大眼,看着是好看的。 褚夫人一点名,冯家姑娘随即站起来,“褚公子安,各位大人夫人安。” 专专只说了褚翰引一人特殊,那便是对褚翰引有意思。 看褚翰引杵在那不吱声,褚夫人急的一个劲的给褚翰引使眼色。 思元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冯家姑娘坐下,“我记得,褚夫人娘家也姓冯?” 褚夫人赶紧点头,“回公主的话,妾身拢城冯氏。” 自不敢跟京城的冯家相比较,人家冯家掌握兵权,便是准太子的妃的娘家都比不上的人物,可不能擅自攀亲戚。 “那也是缘分。”看褚夫人急着划清界限,思元公主慢悠悠的来了句,“可要了菜了。” “尚未,公主可有什么忌口?”褚夫人赶紧侧头看向思元公主。 思元公主摇了摇头,“我这么大年岁了,没那么娇气。” 意思就是,什么都能吃了? 褚夫人这又看向了对面,“那冯姑娘呢?” “我们武将门生自然不挑食的,夫人以后莫要那么见外,唤我红叶便可。”冯红叶说话爽朗,似乎是武将人的不拘小节。 倒闹的褚夫人多少有些尴尬,“这名字好听的很。” 而后赶紧吩咐下头的小二,先做几个招牌的菜。 小二一忙活起来,场上似才热络起来。 “褚公子不忙的时候,在家中多会做什么?”冯红叶微微的抬头,隔着中间的千山万水,直接看向了褚翰引。 因为中间有空地,说话的时候,声音要抬高些。 褚翰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乔故心,随即又收回了视线,“冯姑娘可莫要乱说话,我们兵部忙的很。” 所以没有闲的在家里打发时间的空。 冯红叶随即愣了一下,她自是能清楚的感觉褚翰引表现出来的不满。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褚夫人瞪了褚翰引一眼,而后又说笑,“不怕冯,不,红叶姑娘笑话,翰引这孩子是个不成才的,不是吃就是睡,可愁人了。” 多少想着,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 旁边的思元公主突然笑了一声,“褚夫人这话可是个实在的,还说想给褚公子说亲,也不夸夸褚公子,如何会有姑娘瞧的上?” 褚夫人笑着点头,“公主说的是,也怪不得他到现在都没着落,都是妾身的错。” 冯红叶还是紧紧的盯着褚翰引,“褚公子大约不记得了,我们在兵部见过面。” 冯家是武将,自然会常去兵部,冯红叶曾跟着冯父女扮男装的去兵部,正好听见褚翰引跟同僚说话,如此幽默诙谐的少年,一下子就入了冯红叶的眼。 听了冯红叶的话,褚翰引的脸沉的更厉害了,“冯姑娘说话慎言,莫要朝着我们兵部泼脏水,怎还成了闺阁姑娘逗趣的地方了?” 褚翰引莫要瞧着话多,可却会照顾人,让人从来都不会觉得尴尬。 可是气人,也有自己的本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冯红叶被呛的眼睛都红了,“公主殿下,臣女不舒服先回去了。” “这。”看冯红叶要走,褚夫人有些内疚的站了起来,一眼眼的瞪像冯兆安,毕竟是冯兆安将人气走的。 可冯红叶也是有脾气的,同思元公主见了礼之后,便就转身离开。 谁人的面子都没给。 等着冯红叶离开,思元公主在旁边接连叹气,“瞧瞧,我这头一次想做个媒人,这就没成功。” 褚夫人赶紧陪笑道,“是他不争气,辜负了公主的厚爱了。” 思元公主哼了一声,而后抬手让人扶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乔故心那,“褚家的饭菜本宫可吃不下去了,不若沈二夫人陪我走走?” “公主。”褚夫人赶紧唤人。 思元公主一个斜眼瞪了过去,成功让褚夫人闭嘴,却还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乔故心。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思元公主这才满意的点头,抬头在前头走去。 “阿姐。”乔文清想跟过去,却被乔故心用眼神制止了。 倒非她逞英雄,而是乔文清跟过去也没什么用,总不能对公主如何。 不过,思元公主这么一将人带走,一众人也没有吃饭的意思了,也都散了。 乔文清虽说不能明着跟着思元公主,可,还是可以在暗处跟着的,然后让冯兆安寻人给大理寺送信,他着实不明白,思元公主怎么就咬上了乔故心了。 屋子里头,很快就剩下褚翰引和褚母二人。 褚翰引看着满桌子的佳肴,苦笑着摇头,“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想着这么个法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自己相看? 思元公主不在这,褚夫人也不必再端着,身子往后挪了挪,“公主登门,你让母亲怎么办?” 总不好直接拒绝思元公主吧? 褚翰引今日也看出来了,思元公主强势的性格,若是忤逆肯定要出乱子,他揉着眉心,“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母亲打算怎么办?” 每次都妥协吗? 让一个公主,搅合自家的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早日定亲,你若是定亲了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了。”褚夫人回答的也快,她不知道公主为何打了他们家的主意了,可是现在,至少摆在明面上的,这是最好的法子。 褚翰引猛地将头转到一边,“母亲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姑娘同我都不合眼缘。” 他见了也不少了,可每一个都觉得差那么一点。 恰在这个时候,小二又上了一个菜。 本来有点动静还显得热闹,此刻却只有厌烦,褚夫人摆了摆手让下头的人在门口盯着,闲人一个都不放进来。 菜钱肯定少不了了他的。 屋子里安静下来,褚夫人的声音难得有些强硬,“你是同那些人不合眼缘,还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她!” 入目皆不是心头人,便都不合眼缘了。 一句话,直戳褚翰引的内心。 褚翰引的面色微变,随即低下了头。 看褚翰引沉默不语,褚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母亲不是不能理解你,只是,你这么蹉跎着有什么用?” 注定等不到要等的人,何必再执着? ------题外话------ 二更求票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二女共伺一夫? 褚夫人继续说道,“冯家姑娘瞧着也是性情中人,冯家不是思元公主能掌控的,你若是同。” “母亲。”褚翰引突然打断了冯母的话,“再给我些时间。” 也许,时间够长,那种感觉便就没了。 也许会有一个姑娘,同乔故心一样,让他看见了便挪不开眼睛。 褚母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情字最磨人,她自是知道的。 外头,乔故心陪着思元公主出来,思元公主并没有上马车,而是领着乔故心信步走在街上。 “沈二夫人你说,就冯家姑娘那么好看的人,我若是男子都会动心,怎么褚家公子就不愿意?”思元公主的脸色似有些苦恼,歪着头怎么也想不出来。 乔故心在旁边微微的低头,“臣妇也不明白。” 听了乔故心的话,思元公主扑哧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为何怕我。” 突然眨眼笑了一声,“你是怕我再发疯?” 看思元公主说着众人避讳的话,乔故心扑通一声当街跪了下来,“臣妇不敢。” 思元公主直接笑出了声音,如同一个少女一般,笑声格外的好听,抬手给下头的人点了一下,随即便有人将乔故心扶了起来。 原本停下来的思元公主,又继续往前走,“我心里都知道,生气的时候便怎么也控制不住,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父皇也给我寻过名医,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 说着侧头看向乔故心,而后拉住了乔故心的手,“其实,我见着你确实挺投缘的。” 思元公主眯着眼睛,手却不由自主的用力,“男人没个好东西,你搬离国公府是对的。” 而后又笑了起来。 乔故心手有些吃痛,想拽出自己的手来,思元公主却越来越用力。 念想念珠看着心急,“公主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思元公主却跟没听见一样,眉目间依旧满满的都是笑容,“要不,我求了父皇让你们和离?以后,你同我一起看着驸马?看着他还敢不敢找外室了?” 乔故心听了这话,吓的浑身都是汗。 公主身后的婢女这时候也瞧出思元公主的不对劲来了,“公主放手,您先放手。” 公主听了声音,猛的甩开乔故心。 没想到思元公主的手劲还挺大,念珠念香两个人都差点没扶住乔故心。 思元公主猛地转身,就跟在看着敌人一样的盯着乔故心的马车,“来人,给我砸!” 因为愤怒,声音听着都有些破音了。 原本还好好的,突然砸起来了马车,没想到思元公主突然下了这么个命令,惊的左右的百姓都散开了。 原本躲在暗处的乔文清,看见之后,赶紧跑了出来,“阿姐你没事吧?” 乔故心摇了摇头,只拉着人往后退。 公主府的婢女瞧着这越闹越大了,心里面自也是紧张的,赶紧想着法子将思元公主哄回去,不然明个御史台的人都得上折子,说思元公主嚣张跋扈。 等着终于停手了,乔故心的马车已经被砸的稀碎,根本没法坐了。 “朝廷之中有这般跋扈的公主,便是皇后失职!”乔文清气的牙痒痒,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砸了人家的马车。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乔故心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事,若是真同公主理论,倒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阿姐,你何时变的这般胆小怕事,你且放心,我定能为阿姐出头。”乔文清不由自主的摇头,今日思元公主砸的是乔故心的马车,若是放任不管,明日就能找人打乔故心。 此风,不可涨。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我自然是知道,我的阿弟是个有本事的。” 而后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正在这个时候,褚翰引从里头跑了出来,“给乔大姑娘喝文清陪个不是。”不管怎么说,今日是褚家约人家过来的。 乔文清拍了一下褚翰引的胳膊,“褚兄说这话就见外了。” 思元公主这么跋扈,褚夫人也不能正面忤逆。 “那你们先聊着,我回去了。”今日褚夫人当着乔故心的面让褚翰引相看,在乔故心看来自然不只是思元公主的缘由,看褚翰引过来,自也没有多言。 褚翰引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乔大姑娘定是听不得我们男子之间的话,是我疏忽了,等着得空咱们弟兄们再聚一聚。” 而后看向乔故心的马车,“不过乔大姑娘现在也不好回去,我重新赔乔大姑娘一辆马车。” 乔故心跟乔文清两人同时摇头,褚翰引却佯装生气,“若是连马车我都不赔,那我心里如何能过意的去?” 看褚翰引坚持,乔故心便也只能答应。 褚翰引赶紧转头交代,不消片刻,新马车便被推来了,重新架在马背上,瞧着真正合适,“那乔大姑娘慢走。” 乔故心微微额首,便离开了。 褚夫人的马车其实就在酒楼外头,褚翰引完全可以让褚家人先送乔故心,可是,终归不合礼数。 人家沈家夫人,凭何坐褚家的马车? 看着乔故心走远了,褚翰引手搭在乔文清的肩膀上,“陪我喝一杯?” 就在聚文馆内,多是一些文人吟诗作画吃酒的地方,在这里,总是比旁的地方让人觉得舒坦。 乔文清随即点了点头,“好。” 正好,他的心里也不痛快。 不远处,沈秋河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冯兆安的消息自然是送到了大理寺,沈秋河急匆匆的赶来,瞧见思元公主发疯,随即吩咐王四,为乔故心准备了新马车。 只不过,乔故心似乎并不需要。 王四在旁边看的着急,“主子,您怎么不走的快些,不然也不能让褚家那小子抢了先机。” 也不知道沈秋河在这愣着做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就不能勇敢些上前。 沈秋河回头瞪了王四一眼,“聒噪!” 说完看了那马车一眼,倒是瞧着花了大价钱了,看着这马车招摇的很,思量片刻让王四还是退了吧。 良久后,突然问了王四一句,“褚翰引这么气褚夫人,为何?” 不等王四回答,沈秋河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不必回答,我明白。” 听着沈秋河自顾自的回答,王四只是满头的疑惑。 马车内,念珠瞧着乔故心被掐的通红的手,有些愤愤不平,“主子,您说就没人能管管思元公主吗?” 就由着她这么胡闹? 乔故心伸了伸手,“无碍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思元公主又不是习武之人,再掐也只是红一点罢了,还能出什么事? 等着乔故心到了家后,霍驸马那边也得了消息,随即将买马车的银钱给乔故心送来。 不管乔故心稀不稀罕这银钱,可理总是这么个理。 乔故心也没客气,霍驸马送来那就收下了。 天气渐暗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边下起了雨来,念珠站在窗边叹息,“下雨天留人天,若是这雨早点下就好了。” 是不是这般,冯昭萍也不用那么着急的离开了。 念香抱着收进来的衣裳叠好了放在柜子里,“话是这样的话,可是冯姑娘迟早要走,等着过了五月更热了,白白的受罪。”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念珠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念珠从窗户内伸出手,感受着雨滴落在手心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二姑爷不是给大理寺送消息了?” 怎么沈秋河那边也不过来差人问问? “人家也忙的很。”念香随即打断了念珠的话。 念珠吐了吐舌头,这个话题便就揭开了。 明个就是初一了,眼瞅着便到了端午的日子,得提前准备好了,等着初四晚上编好五色绳,她们一人戴一根。 说起五色绳来,不由的想起小时候,两个脚脖子,手腕,就是脖子都戴上了,只留了一个胳膊没戴。 人家说着,总得留个口子。 也不知道是在给什么留口子,反正当时还挺相信的,现在想想,多少是有些傻的。 念叨着孩提时候的事,乔故心也笑意盈盈的看着外头。 正说笑着,下头的人送来了消息,说是乔文清让人送了信。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才分开,哪里来的要说的话?估摸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信打开一看,竟是约乔故心见面的,就在不远处的茶楼。 乔故心拿着那纸看了又看,上头便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单纯的约乔故心见面。 乔故心无奈的揉着眉心,“这孩子,也学皮了。” 念珠也没多想,“不定是三公子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了。” 说起有趣的事,乔故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乔文柄,莫不是那孩子又闯祸了? 看着天还没黑头,乔故心让念珠拿了油纸伞出门。 这茶楼离着乔故心这近,很快就到了。 茶楼里的隔间是之前定好的,乔故心径直走了上去,不过意外的是,乔文清不在里头。 念珠的视线在茶楼里转了一圈,可还是没有所获,“姑娘,三少爷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怎么看也不是乔文清的办事风格,倒像是乔文柄的。 “既来之则安之。”乔故心随口说了一句,而后坐在案前,为自己斟茶。 茶香四溢,不管是卖什么关子,可这茶是好的。 乔故心抿了一口,若是她尝的不错,这水都是有讲究的,可见是精心准备的。 眼很自然的眯了起来,“这时候若是有人唱个小曲,或者有先生说书,这就更美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为何羞辱我?二更 看乔故心悠然自得,念香念珠也放下了心来,眯着眼睛闻着茶香的味道。 真真是如同乔故心所言,还是差那么一点。 窗外雨潺潺,点点滴滴入心尖。 当门推开后,三人同时抬头,不想瞧见的竟然是冯红叶。 冯红叶此刻穿着一身娇俏的粉色,瞧着是精细装扮过的,进了屋子瞧见乔故心后,很明显是惊了一下,“沈二夫人如何会在这里?” 脸色暗沉,就是粉色也显不出一丝生气。 乔故心没先理会冯红叶,而是让念珠出去瞧瞧,可是自己走错了屋子? 等着念珠看后又同小二问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乔故心这才看向了冯红叶,“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既然不是自己走错的,那肯定就是冯红叶走错了。 冯红叶哼了一声,转头随即也出了门。 不过片刻又折了回来,而后双眼冷冷的盯着乔故心,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乔故心跟前,“你同褚翰引回话,我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既然瞧不上我,明说便是,何必这般羞辱人?” 乔故心听了冯红叶的话,眉头微锁,“姑娘真真是误会了,我在这我是阿弟约着过来,同褚家公子无半点关系。” 而且,乔文清也不可能这么坑自己的阿姐,就算褚翰引不愿意,也不能是乔故心在这撵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我?”冯红叶很快冷静下来,左手扶在案上,身子微微的前倾,右手将藏在怀里的一折纸拿了出来,“那这又作何解释?” 乔故心打开瞧了瞧,是一页写着红叶的诗,落款便就是褚翰引。 褚翰引这是给冯红叶写情诗? 乔故心只觉得越发的看不透了,这是什么路数? 褚翰引虽说平日里爱闹一些,但绝对不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来。 再仔细瞧,这红叶似乎并非眼前人,而是山间古刹,似乎这上头的红叶只是单纯的在夸那树上的叶子。 “来人拿着褚公子的诗,寻我约定相见,这还能有假了?”冯红叶随即又说了句。 乔故心淡淡的摇头,“冯姑娘若是有心,大可以去寻这个地方,就在城外。” 冯红叶脸色微变,真真的是有这么个地方?并非是褚翰引意有所指? 脸随即变红,闹了半天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也许这诗真的是褚翰引写的,可人家也只是清清白白的赏景,而后被有心人利用了。 冯红叶恼的将那一折纸猛地撕碎,扔在地上的时候还用力的跺了跺。 以为冯红叶现下知晓真相了,便会离开,不想冯红叶却还是再次抬头看向乔故心,“既是有心人算计我,想要给我难堪,那人为何不能是沈二夫人?” 乔故心没想到,事实摆在眼前,冯红叶竟然会反咬自己一口。 乔故心都被气笑了,“冯姑娘,我同你一样都是受害的之人,你想知道的事我亦想求个真相。且冯姑娘该也心思敏慧,何曾见过有人要暗算旁人,还亲自下场的?” 莫不是蠢吗? 冯红叶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在考量乔故心这话说的可有几分可信? 只是不消片刻却又往前一步,“那就是说,有人要算计沈二夫人,我却被连累了?” 乔故心惊讶的看着冯红叶,这世上怎么还有这般会咬人的人,当下便也有些不耐烦,“冯姑娘这话说的,明眼人不都瞧出来,该是我被冯姑娘连累了才是。” 毕竟,觉得脸上难看的人是冯红叶,乔故心有什么损失? 冯红叶那是连想都没想,直接来了句,“那为什么不连累旁人,怎就单单的盯着了沈二夫人?” 乔故心猛地抬头,着实没想到,话还能这么说? 你被害了,不去找害人的人,还得寻思人家怎么不害旁人,偏偏要害自己? 是不是想明白了,还得佛前忏悔,忏悔自己并不知道的罪行? 话不投机半句多,乔故心抬手让念珠扶着自己起来,“那冯姑娘先仔细想想,人家为何不给旁人难看,却要给冯姑娘难看?” 说完,带着人直接离开。 乔故心从隔间出来,直接去小二那,不想这茶的银钱已经结了,而且结银钱的人便就真的一个男字,至于相貌,小二说的也不清楚,只能说就是一张寻常的脸,没什么特殊的。 乔故心领着人往外走,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又碰到了冯红叶,没想到两家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地方。 四目相对,冯红叶哼了一声,“沈二夫人莫要得意!” 莫名其妙的丢下了这句话。 闹的就好像是乔故心算计冯红叶一样。 “那冯姑娘是不是有病?”念珠在马车人没忍住念叨,你在那巴望着男子欢欢喜喜的样子让旁人瞧去了,怎么能就此记恨上了旁人了。 此刻也庆幸,褚翰引没瞧上她,不然以后褚家不得安宁。 乔故心却始终皱着眉头,“到底是谁?” 就跟在玩笑一样,没出什么大事,平白的恶心人。 若真是寻仇,该不是这么才是。 念香思量片刻,“姑娘,是不是思元公主?” 今日相看的就这么几个人,旁人不可能动手,只有思元公主。而且冯红叶也是思元公主带去的,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有思元公主有把握,至少能确定看见那诗,冯红叶肯定回来。 也就是说,此刻褚翰引肯定在外头,而且还被思元公主的人盯着。 再则除了有权有势的,如何能那么寻到人,仿了乔文清的字迹来偏乔故心? 乔故心思量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如今看来,只能是思元公主。” 到了自家门外,乔故心仔细问了门房,说是今日送信的人只是穿着侯府小厮的衣裳,因为两边都这么熟了,门房一时疏忽也没问对方的腰牌,直接将信送到了乔故心跟前。 经此一事,不管是哪个府的,也一样要仔细的盘查。 乔故心让人去寻乔文清,若是找到了便提醒一二。 找人没想到也快,果真是在外头,同褚翰引吃酒。 他们去的都是书生呆的地方,吟诗作对自不在话下。 也怪不得对方能得了。 乔故心愁的直揉眉心,对于一个有失心疯的人来说,还真的是一点法子有没有。 遇见什么事,只能是自认倒霉的受着。 雨来的快走的也快,次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宫里的来人送消息,说是宫里在端午会备宴,这次女眷也可以前去。 宫里的人肯定是去了国公府,皇家消息自是沈秋河亲自带过来的。 “母亲身子不好,肯定是不会去的。”沈秋河将来意说明后又补充了句。 乔故心是新嫁妇,自然是要出现的。只是何氏同思元公主有过交集,偏生思元公主又是一个疯子,万一再说了什么话,让人笑话,倒不如就只去一个。 乔故心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仔细的思量,“我去看着是最好的法子,可是怕也不一定能周全。” 思元公主跟狗一样,老是咬着自己,若是在宫里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到时候肯定会连累国公府,乔故心自然是要将丑话说在前头。 沈秋河轻轻点头,“这个我心里自是有数,若是真的惹了圣上,那也是我国公府的造化。” 说完后两人又沉默了一阵,沈秋河一口口的抿着茶。 念香看着沈秋河茶水很快见底了,趁着沈秋河放下茶水的空挡,赶紧为人添上。只是,突然就想起上次沈秋河将茶水撒在自己身上的事,那笑声差点没忍住让她失了仪态。 沈秋河看着念香有些不对劲,猛地转过头,吓的念香连连倒退了两步。 沈秋河此刻也想起了之前那不好的事情,脸色随即不自然了,而后拽了拽衣裳,用袖子又挡了挡。 乔故心看见沈秋河的动作,一口茶水呛着了,好一阵咳嗽。 沈秋河脸色更不好看了,头往外一扭,“我来的时候碰见了文清,他让我给你带个话,以后定然不会再出现昨夜的情形。” 提起正事,乔故心的表情随即严肃了起来,沈秋河一顿才又说道,“我让大理寺的人去查查?” 乔故心摇头,“也没什么大事,不必劳师动众。” 沈秋河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乔故心猛地看了沈秋河一眼,这话乔故心说的,可沈秋河却说不得的。 看乔故心的眼神不对,沈秋河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你也多注意,还是那句话,若是有需要随时给我送消息。” 这话听着还像是一句正常的话,“劳沈大人担心了。” 沈秋河手不自然的拽了一下自己耳朵,而后又看向了乔故心,“我同东宫殿下打听过,说是从先驸马去了,思元公主回京后便就发现她病了。” 不知道是从前就病了,还是等着驸马去了才病的。 有些时日了还没治好,看样子是够呛能痊愈了。 “既如此,我以后自当躲着她便是。” 乔故心说完,沈秋河瞧着时辰也不早了,随即站了起来。 而后抬手指了指乔故心头上,“那是什么虫子?” 这话将乔故心给吓到了,她胆子再大到底是姑娘家,不可能不害怕多条腿的东西。 念珠跟念香紧张的往乔故心那边走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男友力 “对不住,是我瞧错了。”只是还没有靠近,沈秋河的声音便在旁边响起。 念珠念香随即止步。 沈秋河拽了眉心几下,随即出了红色,“对不住,这两日有些不舒服,刚才那一瞬间有点花眼。” 看着眉心出的红色,大家都当沈秋河是伤了风寒,便也不在意。 “那沈大人,赶紧回去歇息才是正理。”乔故心随口便说了句。 沈秋河刚刚端起茶杯,想着是不是该润润嗓子。被乔故心来这么一句,似乎也不好再喝了,只能讪讪的将茶杯放下,“如此,在下告辞。” 再见面,就等着进宫的时候了。 沈秋河这刚站起来,就听着轰的一声,就跟有地龙翻身一样,好大的动静。 沈秋河下意识的就拉住了乔故心往外走,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可是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后,随即又平静下来,而后又是一阵声音。 可是地还是好的。 王四匆匆进来禀报,说是前头院子易主,要推翻重建,说是对方买了点引雷,直接将房子给炸了。 前头院子,那不就是阎娘子的院子? 乔故心猛的拽出自己的手,带着众人看去。 出去的路已经被堵了,阎娘子住的院子,此刻全都倒了,那土砖的好多都掉路上了,堵的那可是严严实实的。 沈秋河看着直皱眉,王四一瞧这眼神,便去前头打探消息。 很快出来一个满头是土的人,“小人参见大人。” “谁让你们这么做活的?”王四在旁边厉声质问。 这趟过去可是吃了不少土,一说话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过好歹不说,将做活的管事的给寻到了。 管事的一看对方穿着官差的衣裳,早就吓坏了,赶紧在那叩头,“大人息怒,是东家,东家同我们说这边也不住主子,这才这么做活的,小的只是个干活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万望官爷高抬贵手。” 看着他身上打扮,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厮,该是平日里做零活的庄稼汉。自然不知道,这院子里住的是何等人物? “你们东家是哪个府的?”王四随即又问了一句。 管事的只说,知道对方是冯家,因为提前付了工钱,他也不知道更多了。 一听是冯家,乔故心就想到了是冯红叶,这屋子原是阎娘子住的,除了思元公主估摸没人将这房子易主,感情冯红叶跟思元公主又凑到了一起。 乔故心想想便觉得头大。 因为王四寻来了,这些人也都停手不做活了,很快尘土落下,大家看清楚这堵在路上的原貌,旁的也就算了,很多墙都是整块倒在地上了,将路堵的严严实实的。 人要是过,这就个爬山涉水一样,若是骑马那肯定就别想着过了。 女儿家的这勾心斗角的事先不提,问题是沈秋河想去大理寺都去不了了。 若是绕着走,那先得走到城外,然后又重新入城。 沈秋河双手付于身后,在这路上转了一圈,而后冲着那管事的指了指,“先清路,至于你们东家,我自会亲自寻上门去。” 管事的看着沈秋河官威这么大,也不敢多言,赶紧招呼人先将挡在路上的东西都给清出来。 只不过,活多人少,也不知道能做到猴年马月去。 沈秋河又让王四他们一道去忙。 交代妥当后,沈秋河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你先忙你的,这路今个傍晚前定然能清出来。只不过,我瞧着他们的铲子不够了,你院子里有吗?” 这些在休憩院子的时候,乔故心自然是要用的,随即让人从库房里取出来,不过也不多,也就十来把。 沈秋河直接接了过来,说了句多谢,直接同王四一起做活。 沈秋河当官是一个好手,不想做活也有模有样的,甚至瞧着比王四还做的好。 跟前人多少不说,主要是工具少,也就这么多人能做活。 王四要是咬着牙出去,倒也是可以的。可是,若是专门叫大理寺的人来,总是说不过去。 沈秋河现在官再大,也不能说让人家大理寺的人过来修路。 可若是寻工部的人,冯家姑娘做的事必会被闹出来。 本来是小姑娘家的小打小闹,要是闹大了惊动了御史台,到时候冯家脸上太难看。同朝为官,自要是给彼此留有余地。 乔故心在门台上站着看了一会儿,随即交代下头的人提前熬上一大锅的绿豆汤,如今天热这些人在这做活,莫要中了暑。 既然现在马出不去,沈秋河带来的人,晌午肯定要在乔故心这边用膳。 等着到了晌午,旁人在外院,沈秋河肯定是能进来的,带着一身的土在院子里洗了把脸,不过却没进屋子。 让念珠往院子里搬上一把椅子,他抖了抖身上的土,往椅子上一靠,“我今就在这用膳了,免得一会儿将你们姑娘的屋子也弄的脏兮兮的。” 念珠无法只能端过来了,沈秋河在那就跟乞讨的人一样,端着个大碗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乔故心在屋里其实是能看见沈秋河的,此刻拿着筷子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似乎觉得都不怎么香了。 沈秋河许是吃的热了,也没顾忌,袖子全都挽了起来,露出了胳膊。 乔故心收回视线,夹了一块菜放在自己的碗里,“他愿意在哪吃就在哪吃。” 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晌午用了膳,正是天热的时候,乔故心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休息。 沈秋河用膳都没进屋子,这歇息自然不进了。 念珠本来让人已经搬出躺椅来,沈秋河在上头躺了躺,大约觉得不舒服,直接脱下外衣铺再地上,躺在那闭着眼歇息。 念香从窗户内瞧的真切,怕人在地上躺着再伤了身子,亲自拿了个毯子出去。 回来的时候,只同乔故心念叨了句,“沈大人真真是不拘小节。” 这么大的官,一点也不要好。 而且也不是头一次做活,若是忽略了上次将房顶掀了,瞧着上次做活也是个利索人。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却不发一言,只是慢慢的闭上眼睛,窗外的风拂面而来,温温暖暖的正好歇息。 不知不觉的,乔故心竟然睡着了。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偶尔能听见蚂蚱的声音,沈秋河慢慢的睁开眼,透过窗户看着一脸恬静的乔故心。 两个人一个内,一个在外,大约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秋河伸了伸胳膊,许久没做过活,此刻胳膊已经酸疼了,脖子后头似乎也有些晒伤,只不过却是他想到最没有痕迹的接近。 眼前的景象慢慢的变的朦胧,朦胧到仿佛回到了国公府的院子,低沉压抑。 沈秋河猛的惊醒,眼前的画面又变的清晰,乔故心还在不远处睡着。 沈秋河不敢再睡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乔故心,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只不过警觉是有的,念珠从外头进来,沈秋河随即闭上了眼睛,盘腿坐在毯子上,闭目养神。 等着念珠走近,沈秋河猛的睁开眼睛,眼睛里的血丝也正正的好。 “沈大人醒了?正好厨屋送来绿豆汤,我还怕扰着大人。”念珠小声的说着,便将食盒放在了沈秋河的跟前。 厨屋里上午已经熬了一锅,可天如今热着,下午肯定还要做活,看着快要起来的时辰,厨屋又熬好了一锅汤。 沈秋河抬手接了过来,却没急着将碗端起来,而是看向了不远处墙边的花,“那叫什么?” 念珠本来要走,听见沈秋河在问话,随即重新转过身来,“奴婢也叫不上名字来,都是舅夫人差人送来的。” 倒也不是念珠一个也不认识,主要是怕说话的声音吵醒乔故心,干脆就一个不说了。左右,也认的不全。 沈秋河点了点头,径直朝那花走去。 沈秋河本也不对这些东西多接触,除了常见的那几种,旁的都叫不上名字来。 而摆在乔故心院子里的,肯定都是不常见的。 念珠看着沈秋河在那赏花,既然不说话了,便就回屋子里等着伺候。 沈秋河蹲在花跟前,仔细的端详的。这花被养的极好,每一朵都开的娇艳,每一朵都好像跟乔故心正配。 沈秋河侧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乔故心,唇微微的勾了起来,手慢慢的伸出去。 做完之后瞧着左右没人,随即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端起食盒里的绿豆汤,好像比上午喝的还多了一丝甜味。 将碗放下,入眼看到的还是乔故心。 此刻乔故心侧着头,许是因为压到了脸,嘴边有着晶莹的东西流了出来。 那一瞬间,沈秋河只觉得世间所有的东西都黯然失色,只有乔故心这一张,对他没有从前戒备的脸,挂在心尖。 许是乔故心觉得不舒服了,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沈秋河怕被乔故心注意到,赶紧收回了视线,将碗底的绿豆汤大口的喝完,将碗放回食盒盖好,又将毯子抖了抖土,放在旁边的躺椅上,再次抖了抖身上的土,大踏步的离开。 等着乔故心睡醒的时候,院子里头早就没有了沈秋河的踪影。 只有搭着毯子的躺椅,空当当的在那摆着,乔故心揉了揉眼睛,又紧闭了双眼,“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走了有一会儿了。”念珠在旁边回了一句。 乔故心嗯了一声,“看着点人,等他们走了,将那毯子烧了吧,别在地上铺过沾上跳蚤。” ------题外话------ 哎呀哎呀,求票票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又不是她娘!二更 念珠还以为乔故心看沈秋河干活这么卖力,多少会对他客气点,不想却来这么一句。 也幸好沈秋河早走了,不然听了这话,心里得多难受。 不过两个人有交集才会难受,他们现在各过各的,自然不会在乎了。 沈秋河做活一直做到了天边染红,这马终于能过去了,王四迫不及待的牵了马过来,整个人直接是趴在马背上的,“主子,小的怎么就不知道,您这般的懂得人情世故了?” 冯家虽然有头脸,可却还不至于让沈秋河这般顾忌。 沈秋河身上也疼的厉害,“我做什么,还用得着同你交代了?”说话多少是有些冲。 说完之后又交代王四,“去查查,褚翰引今日有没有去冯家?” 既然那人已经开始下棋了,自己便助对方一臂之力。 沈秋河回到国公府,原本该沐浴更衣的,只是身上沾着水就疼的厉害,只能忍着疼,一点点的擦拭着身子。 光沐浴就快忙活了一个时辰了,等着终于收拾利索的后,只觉得连手指头都累的动不了了。 王四也回去歇着去了,送消息这次都换了人。 诚如沈秋河所料想的那般,褚翰引果真去了冯家。昨日发生的事沈秋河已经知道了。 今日冯红叶因为褚翰引随笔的写下的红叶之诗迁怒到了乔故心身上,在那暗搓搓堵路,这也就算了,偏生还将沈秋河堵在那一整日,褚翰引心里如何不气? 年轻人,偏生还有着一种为了义气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闯劲。 沈秋河敲了敲桌子,而后吩咐下去,“后日,再见一次霍驸马。” 眼微微的眯了起来,这案子也该结了。 本来以为今日会累的厉害,不想脑子里乔故心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随即提笔,将那个窗内躺在躺椅上流着口水的心上人,给画了下来。 月光下,烛光摇曳,可那画上的人,却无比的清晰。 将笔放下,沈秋河看着这画满意的点头,良久待墨干了,便将这画挂在了书房内。 另一边,天色暗了下来,因为现在这天白日暖和了,可是晚上还是有些凉,乔故心的花都娇贵的很,临时做了个屋子当花房,晚上将花都搬了过去。 只是今日搬的时候,小厮吓的退后一步,险些将手里的花盆给摔了。 “这毛手毛脚的做什么?若是摔坏了主子的花,仔细你的皮!”念珠在旁边瞧见后,不由的斥了一声。 瞧那是个大小伙子,怎么连盆花都端不住? “念珠姐姐。”小厮随即跪了下来,“小的,小的没有碰到这花啊,念珠姐姐是瞧见的呀。” 他一直是按照顺序的从外往内搬。 看着小厮的脸色不对,念珠往前凑了一眼,一瞧地上竟然掉了一株花,这花因为金贵所以安置在最里头,念珠每日都念叨着,让他们一定小心,万不要伤到这花。 此刻,唯一一朵花正在地上躺着,瞧那杆分明就是被人折断的。 “谁这般大的胆子!”念珠气的抬高了声音,这花开的艳不说,主要香味特别好闻,乔故心想研香的时候,都没舍得将这花摘下来用,如今倒是被人霍霍了。 念珠虽然生气,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头绪,今日里乔故心这院子里的人就这么几个,而且也都瞧着稳重的。 这花在最里头,若非是故意,就算是不小心都碰不着。 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 乔故心原在屋子点灯,也不知道为何今日来了兴致,拿了火折子替念香将这烛火点着,听着念珠在外头吵吵,便推门出去瞧了一眼。 一看乔故心出来后,那小厮磕头磕的更欢了,“主子饶命啊,真的不是小的做的。” 乔故心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忙活着,而后接过念珠手里的花,看着这花蔫了些,该是是在晌午之后被人摘下来的。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念珠念香同时想到一个人。 这院子里的人跟根本没人有这个胆子,经过这院子又有胆子的除了沈秋河还能有谁?而且念珠突然想起来,沈秋河好像蹲在这看花了? 只是,这花摘了就摘了,肯定是寻不出证据来的。 念珠气的厉害,“您说是沈大人,成日是闲的就想什么祸害人?” 拆人房顶就算了,还将人的花给摘了,暗搓搓的在那使坏! “让他别落再我手上!”乔故心不高兴的皱着眉头,就想着那人就是欠的慌! 五月初三的时候,乔故心这就忙活起来了,因为初五要进宫,肯定来不及做粽子了,便想着初四就出锅,今个将糯米跟粽叶都泡上。 既然忙活开了,干脆都提前做了活,念珠让人将准备的好的艾叶,都别在了门上。 念香在那准备五色绳,由着乔故心亲自搓一搓。 “主子,冯家给送粽子来了。”正忙活着呢,下头人抬声禀报。 乔故心抬起头来,她们跟冯家可没什么交集。 念珠在旁边哼了一声,“冯家那么好心?”长辈肯定不可能了,即便是往来,那也是去送到国公府,剩下的就只有冯红叶了。 乔故心想了想,便让念珠去瞧瞧。 没一会儿,念珠气呼呼的进来了,“奴婢就知道,肯定是冯家姑娘闹事,竟然送来一些用粽皮包着的沙子。” 她就说,来的人怎么还得抬着,一小盆至于那么沉吗? “走远了吗?”乔故心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念珠摇了摇头,“她们刚出门。” 乔故心左手手中捏着五色绳的一端,右手的动作不停,“都给她扔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抬,思元公主是个疯子,她遇事只忍着,可不代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冯红叶,也可以在自己的头上撒野。 说句难听的,给脸不要的东西罢了! 莫要说只是冯红叶,就算她母亲亲自过来,自己也未尝不能同她理论一二。说白了,一瞧就是惯坏了的孩子,还以为世人都是她母亲一样,都得要惯着她不成? “奴婢这就去。”念珠笑着应了下来,同人撕破脸的事,她自是最擅长。 做好五色绳,乔故心亲自给念珠念香戴上,而且她亲手做的,这宅子里的人每人都有一对。 不过下头的人多是不舍得戴的,在大家看来乔故心身份高贵自然是有福气的,她亲手做的东西那都沾着福的,有孩子的人等着回家给了孩子,没孩子的那就孝顺了老人。 五色绳倒是做的很顺利,只是到包粽子的时候,虽说厨娘给演一遍,可是大家都是眼睛学会了,手怎么也不会。 粽子包起来一放就散,好不容易包好了,放在厨娘那厨娘连连摇头,怎么也不满意。 乔故心看着厨娘紧皱的眉头,想着若非自己的身份在这,估摸厨娘都得急的骂人了。 此刻也只能笑着说一句,隔行如隔山,暗搓搓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退回屋子里,还是在那偷闲比较舒坦。 等着做出粽子来,乔故心赶紧让人给侯府送去,也尝尝她入新宅后的第一顿粽子。 初五的时候,乔故心一早便起来收拾了,今日是去宫里赴宴,打扮自有规格,半点不能差。 等着收拾妥当后,沈秋河已经到了。他们毕竟还有夫妻的名,进宫这种事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这马车也不是沈秋河平日里坐的那辆,今日是两个人坐,自然是要换的宽敞一点的。 乔故心进来后,沈秋河立马让出了主位,坐在了另一边。 乔故心的脸色微臣,斜了沈秋河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沈大人安。” “不敢安。”沈秋河想也不想回了一句。 乔故心一个眼神扫过去,沈秋河身子不由自主的又往后靠了靠,“这两日听王四说曲,有这么一段,我这顺嘴就来了。” 乔故心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鬓,佯装无意的说了句,“沈大人爱做的事挺多啊,听曲,拆房,折花,样样都会!” 本来,乔故心想着那花摘就摘了吧,正好晒干做香,可谁知道竟然生了虫子,都没晒干,白白的浪费了,心里总是恼的很。 沈秋河眼皮一跳,也没回话,自顾自的给乔故心倒上杯水,“我会的这三种,旁人应该也都会。” 不等乔故心回答,沈秋河拽了拽衣裳,“到了宫里,谨言慎行。” 左右瞧了一眼,随即压低了声音,“听闻昨日,圣上同东宫起了争执。” 虽说这是朝堂的事,素来着朝堂与女眷都息息相关,多知道些,总是没有坏处。 东宫的事沈秋河最是清楚,沈秋河什么说,乔故心便不由的点头,自是觉得他是在提点自己。 沈秋河看乔故心的脸色微沉,垂眼掩下了所有的情绪。 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方帕子,慢慢的送到了乔故心的跟前,“我前日瞧着你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便画了花样,寻人绣了出来。” 乔故心正想的出神,沈秋河突然递上来个东西,乔故心也没听清楚沈秋河说的什么,手下意识的接了过来,不想低头一看,正好瞧见那帕子上,绣的栩栩如生的花,正是自己院子里被折的那个。 乔故心慢慢的将手收紧,这是什么意思?摘了自己的花,还要炫耀? 乔故心将那帕子照着沈秋河的脸扔了上去,随即站了起来,“停下!”扬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故意为她撑腰。 看乔故心要走,沈秋河连忙伸手拉住了乔故心,“慎行,莫要让人瞧见了。” 这个时辰肯定还有别的官员,要是让人看见了,不定怎么猜测? 再说了,哪里有人闹别扭闹大大街上的? 乔故心回头冷冷的看着沈秋河。 沈秋河摸了一下鼻尖,“我觉得,即便要下去也是我下去。”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二话不说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乔故心的注视下,沈秋河慢腾腾的从马车上下来,而后直接抢走了王四的马,让他在前头跟车夫坐在一起。 只是坐在马上的沈秋河,唇间带着些许的笑意。 瞧,生气了也挺好的看。 看着跟前没人,乔故心这才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是想不明白了,沈秋河莫不是也跟思元公主一般,得了失心疯了吧? 时不时冒出来,犯一下病? 到了宫门外,自有人等着,今日宫里办宴,倒也不是谁都能来,怎么也要二品大员的家眷。 沈秋河这位次二品的,也算是刚够格。 有沈秋河在前头领着,乔故心倒是没像上次一样,头也不敢抬。 不过皇宫这种地方,谁来了谁都觉得压抑,高高的宫墙,就是连太阳的光芒都能遮盖了。 进宫这种事,多是妇人过来,若非家中姑娘特别的出色,鲜少领出来,免得有谁拎不清冲撞了贵人,惹下不可挽回的祸端来。 从宫门口一路走到办宴的地方,乔故心都走的浑身是汗。 因为进宫,衣裳自然是要穿着得体有形,便就多有些厚重。 因为今日是端午,办宴选在了外头,一会儿还要有龙舟比赛,各府家眷都分坐在亭内。 帝后的主位此刻还空着,不过案前已经放置了冰块,一坐下来便觉得有丝丝凉意,乔故心用帕子扇了扇,身上才不觉得燥热。 今个算是大宴了,大家都在这候着,女眷不必给皇后娘娘单独请安。 男女席分开,乔故心左右的人,都是上了年岁的妇人,同乔故心的交集不多,乔故心只是先按礼节打招呼问安,便就不再说话了。 “沈二夫人。”身后传来了宫婢的声音,乔故心回过头来,宫婢随即弯腰说了句,“良娣娘娘有请。” 乔故心多少也算是良娣娘娘的娘家人,过去说句话自也无可厚非,乔故心微微低头,双手提着衣摆起身,站定后放下,双手交叠与身前,跟着婢女过去。 何良娣已经在等着了,看见乔故心过来随即笑着招手。 这种宴席,都是嫡妻过来,何良娣再尊贵到底也是个妾,若非太子妃还未入宫,想来今日何良娣是没法出现在这的。 也许这次是何良娣最后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所以今日的何良娣格外的艳丽。穿着最接近正红的衣裳,上头绣着最接近牡丹的芍药,头上的雀尾镶嵌着彩色的宝石。 不过,雀尾到底不是凤尾。 “见过良娣娘娘,娘娘安。”乔故心款款拜下,眼微微的垂着。 何良娣拉着乔故心坐下,“不必多礼。” 而后身子侧了侧,“听闻姑母病了,可需要本宫派人去瞧瞧?” 这参宴的名单,自是提前送过来的,何氏不能参宴的缘由何良娣自是知道了。 “谢良娣娘娘关心,婆母身子已无大碍,府里头有府医给调养着,想来很快就好了。”乔故心笑着回了句。 语气不急不缓,好像她真的瞧见了一样。 何良娣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乔故心再次称谢,一样的不走心。左右现在这话,不过就是面上寒暄,何良娣明都知道自己在外头住,若是诚心要问,自然是直接派人去国公府了。 说完何氏,何良娣又继续说道,“听闻今年的赛龙舟可与往年不同,这次可不是下头的人,都是咱们朝中栋梁比一比。” 朝里头有不少年轻的官员,正好在这个时候都热闹热闹。 这事乔故心是有耳闻的,因为乔文清要参加,本来他虽是状元郎,可是距离二品大员还差一截,原是没有资格过来的,可是因为要参家龙舟赛,便有资格赴这一趟盛世。 本来顾氏也能来的,只是因为婆母大丧,她戴的是重孝,这种场合只能避开。 “少年朝气,气势如虹,想来定会很精彩。”乔故心笑着应答。 何良娣用帕子掩着嘴轻笑一声,“要本宫瞧可不一定,今年太子殿下也参加。” 话自然点到为止,太子都参加了,谁人敢争了风头? 再说了,也没有必要争风头,左右圣上跟太子再闹,太子的能力在这放着,其他人也比不过的,所以到了现在,太子的位置始终稳固。 乔故心跟着浅笑,“还是娘娘通透。” 寻常的人就算是能看破,可也不敢说破。 何良娣许是觉得有些热了,让人又往跟前添了点冰块,“不过若是秋河参加就不一定了,素来秋河在殿下跟前没那么顾忌。只是,前些日子叫秋河参加,秋河犹豫不定也不知道最后怎么选择的。” 乔故心始终坐的端正,“这事大人并未同妾身提起,想来早有打算。” 何良娣眼神微转,“也许是想给县主一个惊喜,倒是本宫多嘴了。” 毕竟,乔故心跟沈秋河总也算的上新婚,难得有机会在妻子跟前秀一秀本事,自然是要抓住机会的。 “这是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思元公主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乔故心逗的何良娣直笑。 “公主来了?我们不过是女儿家闲聊家常罢了。”何良娣笑着应了一声,可还是拉着乔故心的手。 她这般拉着手,乔故心倒不好起来见礼了,只是冲着思元公主点了点头。 思元公主眉头微锁,“沈二夫人这进宫之前也不说学学礼数吗?” 平日里在外头思元公主说话不客气也就算了,如今在宫里头,直接冲着乔故心发难,倒是让乔故心没想到。 何良娣的脸色微沉,看乔故心想起来,直接手上用力按了按了,让乔故心坐着不动,而后抬头看向思元公主,“公主平日里不爱参加宴会,不想今夜过来却学会了玩笑。” “良娣娘娘。”思元公主不悦的打断。 何良娣却就像没看懂思元公主的脸色,“快些坐吧,等会儿宴会散了莫要离开,殿下想公主的紧,上次公主入宫没见着面,同本宫念叨了好久。” 何良娣笑意盈盈的看着思元公主,可却已经开始过招了。 公主同太子自然是亲的,可是枕边人日子久了,怕也是公主比不过的。 将来,不定思元公主还要在何良娣的手底下讨生活。 这跟姑子之间的关系,其实全天下都一样,亲的时候看着就跟姊妹一样,可若是惹着彼此了,随时都可以翻脸。 思元公主眼神微转,而后笑了笑,“那我可以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同太子求些个好东西了。”说完便由下头人领着,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 公主同良娣这一回合,显然良娣站了上峰。 看着思元公主坐下,乔故心瞧见她前头坐了一位姑娘,衣着暗沉眉目英气。乔故心总觉得对方有些面生,可能排在思元公主跟前的,必然是有些来头的。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瞬间,乔故心便收回了视线。 何良娣拍了拍乔故心的手,“外头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近来受委屈了。” 这是,有意为乔故心撑腰? “谢良娣娘娘。”乔故心赶紧谢礼。 何良娣笑意盈盈的看着乔故心,“同我莫要这么多礼了,私下里唤我一声表姐便是。” 这关系,倒是亲近的极快。 瞧着时辰不早了,估摸帝后也快过来了,何良娣便放乔故心回自己的位置坐着。 等走的时候,乔故心才抬起头来。 张氏挨着何良娣近,瞧着乔故心离开,冲乔故心点头,而后听着张氏主动同何良娣说道,“良娣娘娘同心丫头极投缘?” “可不是,本宫与故河县主一见如故。”何良娣笑着点头,随即说出,“本宫瞧着,故河县主是有顾家人的风范。” 这自是同张氏,再说近的话。 下头的话乔故心却没听得,等着回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左右的夫人瞧着对乔故心也热络了许多。 何良娣这时辰算的不错,乔故心刚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便有宦者那尖细的嗓音传来,帝后共同过来。 众人行跪拜大礼,口中高呼圣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待帝后坐定,沉稳有力的免礼声传来,乔故心同众人一起起身。 因着乔故心离着比较远,再加上不能直视圣颜,乔故心只用眼角撇见主位上的明黄。 宫里办宴,皇帝自少不得说些个吉利话,愿江山永安,盛世太平。 等着皇帝说完话,上头的皇后娘娘又嘱咐了几句。皇后娘娘声音温和大气,自有国母风范。 等着上头两位讲完话了,这下头的便开始上了雄黄酒,在端午的日子喝下去,好祛除五毒。 粽子更是直接剥好了,各有口味,每个人跟前摆五个粽子。 “怎么没瞧见太子?”说完场面话,皇帝自是要闲聊几句。 “回父皇的话,殿下早早的准备去了,可是盼着今日能拔得头筹。”何良娣此刻款款的起身回话。 坐在一旁的皇后,看见今日何良娣的这身打扮,微微的皱起眉头,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皇帝听了,如慈父一般笑了几声,“沈卿何在?”突然点了沈秋河的名字。 第二百三十章 骂的就是你!二更 男席上沈秋河随即站起来行礼。 听着沈秋河的声音,皇帝侧头看去,眉目间依旧是满满的笑意,“沈卿怎么没去准备?” 问完沈秋河,皇帝又看向了旁边的皇后,“朕,很是想瞧着,太子被沈卿压了锐气。” 皇后嘴角微动,面上淡然,“沈大人确实厉害。” 等着帝后说完了,沈秋河才在旁边回话,“臣亦想在殿下跟前,求个好名次,只奈何臣胳膊受伤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次露风头的事,沈秋河倒也犹豫过要不要出场,可是在乔故心门口做活了一日的活,第二日胳膊就抬不起来了,今日感觉是好了些,可要真的比赛,怕也难堪重任。 听闻沈秋河受伤了,皇帝随意摇头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沈卿可有大碍?”总是会问一句。 沈秋河自然是要回快好了。 皇帝同沈秋河说完,又看向了顾相,“朕扫了一圈,咱们的乔状元不在场上,这是下去准备了?” 顾相起身抱拳,“回圣上的话,年轻人爱热闹,他虽不及殿下英姿,可却也想近距离的一赌殿下风采。” 看顾相言语间都是对太子的恭维,圣上随即摇头,“这话不对,书生之气,可填山河平丘壑,气势如虹所向睥睨,朕反而更瞧好咱们的乔状元。传下令去,若是乔状元能赢,朕必有重赏,若是输了,朕可是会罚的!” 这意思就是,不管是谁,一定要有个人压过太子。 男子们说话,自也有对朝堂的考量,女眷这却也答不上话。 恰在这时候,宫里舞娘入场,丝竹阵阵,琴音怡人,场上这又热络了起来。 乔故心品着宫里的粽子,好像确实比她们自个家里头做的好吃,果真,御膳房的手艺可不是她们能学到的。 沈秋河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就能看见乔故心,看着她眉目舒展,似乎自然悠然,这才放下心来。 歌舞吟唱结束,龙舟便开始了。 湖上,各方都穿着劲装,坐于舟上。 这比赛起来了,这是最热闹的时候到了,大家纷纷起身,围在栏杆前张望。 今日黄色的龙舟坐的便是太子殿下。太子自也是习武之人,坐于首杆,而乔文清是另一艘龙舟,乔文清面对众人站立,眼前是一个大鼓,没想到乔文清竟然是要做鼓手的,这可是一个费力气的活。 自然,乔文清都上场了,肯定少不得褚翰引跟冯兆安。 看着都是些个年轻的官员,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坚定的看着远方。 就这个气势一出来,便就让人觉得,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皇帝没有起来,只是笑着冲着那些老臣们闲聊,只说着他们到底老了,若是年轻的时候,怎么也得下场比划比划。 鼓声渐起,龙舟出动,众人的心也提了起来。 只是太子首杆失力,一下子歪了,这一下就明显落后。 可显然,太子耽误的不仅仅的自己的龙舟,除了乔文清那边,其他的人明显下杆都带着犹豫。 这哪里是赛龙舟,这分明就赛的是人情世故。 乔故心忍不住抿嘴轻笑,以为书生们都是直性子,没想到现在被官场打磨的,也懂得了要放水了。 只不过乔文清那边鼓声愈发紧密,他们趁着太子失误,奋力拉开距离。 大约是被乔文清他们所激励,其他的龙舟也开始发力,突然间局面发生了变化,太子竟然落了下风,此刻排在了第六。 皇帝原本兴趣缺缺,此刻一看太子在后面了,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才是好样的,若是连新官员人情世故都这么重,我朝堂还有何希望?” 一个龙舟都不敢拼尽全力的赢,还指望谁挑战权贵,为民请命? 皇帝这一站起来,所有人肯定都不能坐下,只能感叹一句,“后生可畏。” 不过大家心里此刻多是复杂的,一方面觉得若是赢了太子,怕太子心中记恨再影响了仕途。可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府上的孩子,能拔得头筹,在圣上跟前露面。 一边纠结,一边在祈祷,以至于这场比赛,大家心里都紧张的很。 “沈二夫人觉得谁会赢?”乔故心看的认真,目光只追随着乔文清,若非冯红叶突然出声,她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龙舟赛刚刚开始,各方实力都还没显露,我着实看不准。”这是在宫里,乔故心说话自是说的真诚,免得被人诟病。 冯红叶听了却是嗤笑一声,微微的仰着头,“这还用说吗,沈二夫人觉得,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有资格获胜?” 乔故心眼神微转,而后笑了笑,“这我可说不准。” 乔故心只在心里说对方蠢,圣上都开口了想要盼得新官员赢。你就算真的在乎太子的颜面,也不能挂在明面上。 冯红叶随即拉住旁边的姑娘,“周姐姐瞧瞧,沈二夫人竟然觉得赢的不一定会是太子殿下。” 一听周这个字,乔故心猛地抬头。 这位被冯红叶唤做周姐姐的姑娘,正是乔故心今日都看了几眼,同与思元公主同坐的姑娘。周这个姓太让人记忆深刻了,尤其还能坐这么高位置的女眷,怕只有未来的太子妃。 周姑娘微微的皱眉,“比赛本就有输有赢,这世上哪有什么常胜将军。” 说完之后,冲着乔故心点了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这周姑娘也是武将之后,说话干脆利索,不管心里如何,可至少现在的明面上,已经赢了冯红叶。 冯红叶嘟着嘴,眼里都是不悦。 可是在这位周姑娘跟前,显然冯红叶是不敢露出她骄纵的一面的。 “这是在聊什么,说的这般欢喜?”何良娣时不时的看向这边,自然瞧见了冯红叶又在寻乔故心的麻烦。 “良娣娘娘。”瞧见何良娣过来,众人都低头见礼。 “免礼。”何良娣笑着应了一声,抬手却是先扶着周姑娘。 不管如何,周姑娘还没同太子大婚,此刻还是在娘家的身份,是以还是要在何良娣跟前低头。 “不必拘礼,本宫也是瞧着这边热闹,过来凑一凑。”放开周姑娘,何良娣看向乔故心,“本宫还以为秋河会上,不想竟然受伤了,着实让人遗憾。” “即便沈大人要上,那一样也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周姐姐。”冯红叶随即便答了一句话,本来想要得到周姑娘的点头,可一开口才想起周姑娘的态度,便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放肆!”何良娣陡然抬高了声音,冷冷的看着冯红叶,“本宫跟前何有你说话的份?” 一看何良娣生气,冯红叶赶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良娣娘娘息怒。” 何良娣还要训人,跟人的宫婢提醒了一句,“皇后娘娘正瞧着。” 何良娣深吸了一口气,等着缓和下来,才说了句,“起吧,以后长点心!” 在皇帝没说让人压太子一头的时候,何良娣自也是认为太子会赢,可现在话却不能这么说了。 更何况,何良娣如何想的,也只是在乔故心跟前说,而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下子,大发厥词! 冯红叶红着眼眶,低声应了一句是。 看着何良娣同乔故心说话,冯红叶悄悄的退到了一边。 自是觉得没脸,退到了一个角落里,黯然神伤。 “瞧你,擦擦脸吧,若是哭出来岂不是更让人家得意?”思元公主起身寻到了冯红叶,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冯红叶一看是思元公主,随即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公主说的是,那乔氏果真是狐媚的。” 冯红叶喜欢褚翰引,思元公主主动来当中间人,她自然是欢喜的。不过,言谈之中,思元公主句句都是对乔故心的不满。当时,冯红叶也没多言什么,总觉得乔故心如何与她无关。 相看的时候,褚翰引当众表示看不上冯红叶,冯红叶自也有她自己的骄傲,赌气着离开了。 原本想着,此事就此作罢了。 可谁想到,褚翰引那一首红叶的诗,让冯红叶燃起了希望,可没想到见面的时候竟然碰见了乔故心。 自己自作动情的样子被乔故心瞧见了,冯红叶多少是有些恼羞成怒,而且乔故心还表现的那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暗处的人的心思。 冯红叶原也没多讨厌乔故心,只不过心里憋着气,就想着冲乔故心发出来,反正总也不敢,对思元公主如何。 正好思元公主讨厌她,自己借这个机会发泄发泄,不过是让人炸了院子。这褚翰引便就堪堪寻上门来,说了好些个难听的话。 这也就罢了,褚翰引走了没一会儿,沈秋河直接寻了冯家长辈。 她不过是就炸了思元公主的院子,思元公主都乐意他们在那一个个的出头做什么? 果真如同思元公主所说的,乔故心是个狐媚的。 就在刚刚,便是连何良娣都替乔故心出头,她着实不知道,乔故心是有什么好的? 自然,冯红叶自是不会承认,她心里的愤怒不过是因为嫉妒罢了。 不管女眷这边如何,湖面上的龙舟赛继续着。 乔文清到底是书生,体力比不得武将,此刻鼓声没有了以前的密集,后头的龙舟又紧咬着不放,谁胜谁负已到了关键时刻。 乔故心紧紧的握着拳头,不管如何,她总还是希望,自己阿弟能有些名次的。 ------题外话------ 宫宴又是一个转折~~~ 最后两天了,求票票啦~~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当众被训斥! 何良娣侧头看乔故心紧张的样子,不由的一笑,“本宫瞧着乔状元这劲也是个不服输的主,不定会比秋河差了。” 定然会努力的。 听着何良娣的声音,乔故心勉强的露了个笑容出来,“借娘娘吉言。” 说完后,惊觉不对,后头又补了一句,“要是旁人臣妇许没有这般担心,可偏生遇上的是太子殿下,殿下神威,旁人哪有翻身的余地?” 听了乔故心的话,何良娣突然笑出了声音来,“怪不得殿下有时候会同本宫抱怨累,都这般说话,本宫听着可都觉得头疼了。”而后又拍了拍乔故心的手,“以后莫要同本宫这般见外。” 她们闲聊的功夫,鼓声急切的响起。 乔故心看乔文清强撑着精神,咬着牙一下下的打着鼓,鼓声代表着士气,鼓声响士气便足。 乔故心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赛事,最后的冲刺,大家都铆足了劲。 终于,锣声响起,总算是结束了。 乔文清一下子倒在了鼓上,瞪着个眼睛在那喘着粗气。 下去的时候,还是宫人给搀扶下的。 结果出来了,乔文清他们同太子这一艘龙舟并列第一。虽说是并列,可大家心里有数,其实应该算乔文清他们赢。 太子这边可是有好几个武将,人家乔文清这边全是文臣。 这才不易。 圣上更是欢喜的连说了三个赏字。 这般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各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隔着好远愣是走过去,同乔文清他们拥抱在一起,“本殿,很为你们高兴。” 这种欢喜,看上去便是发自内心的。 众人纷纷赞叹,这才是储君的胸怀。 毕竟,这天下将来都是储君的,这龙舟赛赢不赢的本不该在意,得这些良臣才是最要紧的。 他日,若是圣上不公,朝堂之上总有敢言说的人。 乔文清抬头看向了乔故心,明亮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朝堂太蹉跎志气了,只有这种敢拼的时候,才让人觉得痛快。 乔故心含笑着冲着乔文清点头,而褚翰引正在乔文清的身后。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乔文清的肩膀上,头微微的仰着。 在这一刻,心跳如鼓。 少年战胜归来,意气风发,心爱的姑娘在人群中含笑盈盈,大约是这世上最美的事。 当然,前提是在没有看到沈秋河的情况下。 视线触及到沈秋河,褚翰引面上的笑容随即淡了淡。 可沈秋河却仿佛没有任何察觉,冲着他们做了一个厉害的手势,似乎所有人都为他们欢呼。 圣上自然是大方,赏赐丰厚,当然他们不在乎这银钱的多少,而是是一种荣誉,敢与储君一争高下的气节。 圣上赏赐结束,随即又看向了沈秋河,“沈卿这伤的真不是时候,不然若沈卿上马,这一场赛事结果如何还不一定。” 圣上肯定不会让沈秋河跟太子一组,如此一来,沈秋河肯定会跟乔文清在一起。 沈秋河虽是进士出身,可是国公府也算是将门起家,在众人看来沈秋河也算是武将,并不算是真正的文人。所以,他若是过去,在力量这一方面自是有优势的。 “臣谢圣上抬爱,只不过臣也幸好没上场,不然这次怕是要给咱们状元郎拖后腿了。”沈秋河谦逊的回答。 免得让旁人赢的也不高兴,就好像谁在捡沈秋河的漏一样。 男子这边结束了,冯红叶在人群之后心思一动,越想越觉得可行,最终还是往前迈了几步跪在帝后跟前,“圣上娘娘,常言道巾帼该不让须眉,臣女斗胆求圣上娘娘允许,女子也能登上龙舟。” 一听冯红叶的提议,圣上随即大笑起来,“好,好的很,冯家不愧是虎门各个都是有志气的很。” 这意思,便是允下了。 冯红叶赶紧磕头谢礼,而后隔着人群看向了乔故心,“臣女斗胆,请沈二夫人赐教。” 乔故心微微皱着眉头,不过人家在圣上跟前提起,总是要回一句话的,“冯姑娘英豪,臣妇可比不得,容臣妇偷个懒,给冯姑娘呐喊助威。” 这意思便就是拒绝上场了。 冯红叶自然是不肯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沈二夫人是不敢吗?” 语气里,极尽挑衅。 乔故心笑着点了点头,“冯姑娘看的透彻。” 她为什么要比?本来乔故心也不是多擅长划舟,再加上冯红叶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若是在水上出了什么意外,不是白受罪? 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怂。”冯红叶没想到乔故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毫不在意的应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竟然口出恶言。 “冯姑娘慎言!”沈秋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而后冲着皇帝抱了抱拳头,“圣上明鉴,内子着实不善水性。” “是塞龙舟又不是塞水性!”冯红叶不服气的回了句。 旁边的乔文清和褚翰引随即站了起来。 冯家人此刻先一步说话,“红叶,圣上面前不许胡闹!” 思元公主在一旁啧啧了两声,“沈二夫人的架子,真的大的很。” 听思元公主在旁边说话,霍驸马随即从人群后头绕过去,拉了一下思元公主的袖子。 原是在暗示公主莫要多言,却不想被思元公主用力的甩开,“你做什么,怎么你也要为那小妇人说话?” “放肆!”皇帝突然变了脸,“一个个瞧瞧都像什么样子?不过是端午龙舟,你们准备做什么,三人报仇?” “圣上息怒!”一看皇帝将话说的这么重,一众人随即跪了下来。 “不过是小姑娘家家的玩笑之言,生气伤身。”皇后在旁边轻声宽慰皇帝。 皇帝哼了一声,“此事就此作罢,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皇帝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这女子的赛龙舟肯定就办不起来了,一众人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晌午天热,便由圣上领着众人,回了大殿。 在屋子里,总是凉快了许多。 用了午膳,由着皇后娘娘领着后宫众位主子亲手做的香囊,赐给下头女眷,万望她们和顺安康。 大殿里,舞娘们便又款款入内。 众人悠闲的眯着眼睛,这个时候便就是歇息的时候。 等着晚上的时候,说是要在湖上,行祈福之礼。今年的据说是要比往年的要盛大,大家对此也是翘首以盼。 乔文清他们也已经换了衣裳,坐在了男席那边。 等着大家都活动起来,乔文清便走到乔故心跟前,“阿姐今个沉稳的很。” 笑着先同乔故心打声招呼。 乔故心瞪了乔文清一眼,“乔状元今日可真是威风的很。” 看乔文清过去寻乔故心,沈秋河也走了过去,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好样的。” 被沈秋河夸奖,乔文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姐夫过誉了。” 本来看见乔故心同乔文清说话,褚翰引已经欠起身子想要过去,只是看见沈秋河的时候,这又生生的坐了下去。 冯兆安将这眼前的一幕收在眼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兄长,还是要学会豁达,放手。” 褚翰引将杯中的酒饮下,唇间露出一丝苦笑,“谈何容易?” 他也明白,自也想。 可是,总是事与愿违。 酒划过嗓子,刺的生疼。 冯兆安也说不出旁的,只能在旁边陪着。 喝了几杯后,褚翰引放下杯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冯兆安,“我真羡慕你。” 身边人,是心上人。 冯兆安的连微微的红了红,“兄长以后也会这般的。” 总有那么个姑娘,能代替乔故心,被褚翰引放在他在心尖上。 褚翰引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人看着自己,寻着感觉望了过去,却迎上了冯红叶的视线。褚翰引立马将脸变了,“有没有心上人我不知道,可我却有恶心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就沾上了这么个祸害了,难听的话都说遍了,怎么还看着自己。 冯家的姑娘,莫不是嫁不出去了吗? 天色渐晚,外头已经点了灯,这祈福之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帝后重新站在外头,湖上已经围了一圈莲花灯,舞娘踩着一艘艘的龙舟泛在湖上,众人手里一个个都拎着一盏灯。 夜幕来临,灯影倒影人影,交相呼应,只一出场便让人觉得美的窒息,将众人深深的吸引了进去。 褚翰引看的出神的时候,却又听得到了冯红叶的声音,“褚公子,借一步说话。” 冯兆安听见动静,随即让出路来,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替褚翰引为难一个姑娘。 看褚翰引有些犹豫,冯红叶继续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而后双眼含泪,“我再问你一次,以后,我便死心了。” 褚翰引思量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也没有走远,就走到大家都听不清楚的距离停下。 冯红叶定定的看着褚翰引,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褚翰引这人真的挺会说话的,同这样的人在一起自是美好。 再后来相看的时候,褚翰引更是直接表现的拒绝了自己。 冯红叶恼是恼,可更加觉得褚翰引是良配。这样的人不会为了权势低头,能做他的女人,定然是幸福的。 再来今日泛舟湖上,旁人都看状元如何,可冯红叶看的却是褚翰引。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生米煮熟饭 二更 那认真拼搏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 纵然她总是念叨,定然是太子殿下会赢,可是在看到褚翰引的时候,心底还是希望褚翰引能赢。 她也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完美的人。 瞧瞧,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就舍得放下? 看冯红叶久久不语,褚翰引随即抬手见礼,“冯姑娘有话直说。” 冯红叶眉头微锁,似乎是下定了主意,“褚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可以改的。” 听了冯红叶的话,褚翰引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是疯了,以为冯红叶真的能说出什么值得一听的话来。 而后往后退了一步,“不若冯姑娘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可以改。” 一定改的面无全非,改的冯红叶一看见他就恶心。 冯红叶脸色冷了下来,一次次的想将真心付与褚翰引,却一次次的被褚翰引拒绝。 冯红叶似是下定决心,突然抱住了褚翰引。 恰在这个时候,思元公主帮冯红叶安排在暗处的人惊叫了一声。 冯红叶抱褚翰引极紧,褚翰引又不能对个姑娘下死手,反而耽误了时辰,让更多人瞧见了。 这是褚翰引跟冯红叶,情难自禁的在宫里头便亲密的拉扯了? 这事自是惊动了帝后二人,皇帝微沉着脸,“连脸都不要了!” 虽说是年轻容易冲动,可礼节还是要在乎的,这么多人呢,她们这算什么? 皇后在旁边说道,“圣上息怒,年轻人拿捏不准分寸,家里好好教养便是。” 褚家不过是侍郎府,今日自没有长辈在跟前,可冯家有啊。 随即站起来认错,定要拉回去好生的管教管教冯红叶。 不过,当众这么拉扯,冯红叶跟褚翰引的亲事,就算是为了遮丑,也得应下了。 大家如是想着。 只是没料到,冯红叶被猛的推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动静,也还是挺大的。 谁人也不知道,褚翰引竟然动粗。 褚翰引恼的脸色阴沉,对女子动手着实不对,而后退了一步,冲着冯红叶深深的弯下腰去,“冒犯冯姑娘了。” 始终坚守,男子不能因为力气大,就可以打女子,即便是迫不得已,他依旧心怀愧疚。 可一码归一码,褚翰引后头还是补了一句,“万望姑娘,自重!” 丢下这话,褚翰引直接扭头离开。 冯红叶捂着嘴在那落泪,这般一来,这亲事肯定就不可能了。 而她颜面扫地! 大家看向褚翰引的时候,纷纷用了钦佩的眼神,这是连冯家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也有羡慕褚翰引的,竟被姑娘喜欢到这种地步。 褚翰引回来的后脸色还不正常,只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去寻乔故心,只是刚扫过去又自嘲的笑了笑,克制的没去看乔故心。 褚翰引那边闹这般大的动静,乔故心自然也知道了。 冯红叶胆子着实太大了,难不成这就是不拘小节? 这祈福舞还在跳着,可是众人已经无心再看,就是帝后二人,此刻脸色也不善。 丝竹声还在继续,舞娘跳动的愈发的卖力,天边烟花突然绽放,这一刻真正的表现出来,什么叫繁花似锦。 如果,没有刚才的事情,想来此刻定然是称赞声一片。 此刻,圣上的脸色微沉,大家自要少言慎行。 乔故心手指微动,皇帝这脸色摆的着实不对劲,就算皇帝不喜有人这般失仪,可却还是要顾及冯家的,冯红叶已经在御前受到训斥,若是再被皇帝怒斥,这姑娘以后定然没人再要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皇帝会这般怜惜冯家吗?或者说有这个必要吗? 此事多少有些不对,宫里的头事,乔故心很自然的看向沈秋河,可偏偏抬头的时候,却寻不到那人。乔故心视线转过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今日这事,处处不对。 乔故心微微的收敛视线,只是人却往人群中又走了几步,现在静观其变。 “沈二夫人。”还在思量的时候,乔故心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宫婢的声音。 乔故心回头看去,她本也不怎么入宫,看见的人自然都是面生的,宫婢微微的往前,“我家公主有请。” 乔故心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冲着宫婢额首,“不知是哪位公主?” 宫婢的脸色微变,“沈二夫人多言什么?让你过去便过去。” 语气,自是强硬。 若是胆小的,不定就害怕了的低头跟着去了。 乔故心脸色不变,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刚刚良娣娘娘宣妾身过去回话,妾身这去去就来。” 看乔故心这就要抬脚离开,宫婢有些着急的说了句,“误了主子的时辰,你可担得起罪责?” “但凭公主责罚。”乔故心面不色改,随意的应了句。 脚步却是异常坚定的往前走,宫婢一瞧乔故心主意已定,急的跺脚,“你且等着受公主责罚吧!”而后急匆匆的离开。 乔故心微微皱眉,若是真的对方寻自己的有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恐怕,事出有妖。 乔故心既然已经往前走了,便就继续往前。 不过却没有去寻何良娣,而是去找了张氏。 乔故心分的很清楚,何良娣态度再好那也是国公府的亲人,与她的关系肯定靠不住。可是张氏就不一样了,乔故心走在张氏跟前,小声的说了几句。 张氏眼神微变,随即让人给乔文清那边送消息,让他们也提高警惕。 乔故心来赴宴,跟前是不能带人的,念珠念香都在外头等着,可是张氏不同,顾家到底是相门,怎么也会跟宫里打交道,寻个传话的人自是无碍。 乔故心说完话就准备离开,却被张氏拉住了,“在这陪着舅母,有舅母在,什么魑魅魍魉都近不得你的身。” 顾家老太太年纪大了没过来,张氏是尚书夫人也是相府嫡妻,谁人要在她眼皮底下耍手段,自然是要衡量的。 再则说了,张氏见的也多了,若是遇到不对劲的事,总是比乔故心反应快。 看张氏坚持,乔故心也只好笑着应下,低声说了句,“那就要麻烦舅母了。” “同我客气的什么?”张氏笑着拍了一下乔故心的手。 另一边,褚翰引一回到他的位置,乔文清跟冯兆安便围了过来,“褚兄,你?”乔文清本该问一句还好吗?可说的话觉得不对,就好像褚翰引已经被个姑娘家占了清白一样。 褚翰引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乔文清,“不对,不对的很。” 冯家怎么就这样的教养? 刚说完,张氏送消息的人就过来了,“乔大姑娘聪慧,一眼看破了,这里头别有深意。”得了这消息,褚翰引连连赞叹。 即便是同自己无缘,在褚翰引的心里头,乔故心依旧是那个极其聪慧的姑娘,更是毫不避讳的夸赞。 只是说完,抬头直接看向乔故心,“一定要瞧着,跟前有没有动手的人。” 这么盯着看,让那阴私之人,无处遁形! “圣上,娘娘,出事了。”果真,在这灿烂摇曳的灯光之下,宫人颤抖的声音,还是传来了。 乐声没停,可宫人的声音这般急促,在大家的耳朵里,却也只听得见宫人的声音。 宫人颤颤巍巍的过来,而后匍匐再帝后跟前,“冯家姑娘出事了。” “说清楚!”皇帝声音微沉,冷声质问。 宫人这才说道,说是在前头林里,发现了冯红叶倒在了血泊里,胸膛上,还刺了姑娘家用的簪子! 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这就不好说了。 若是自杀,那可以解释为冯红叶被人拒绝,一时想不开才行了这般糊涂事。 可若是他杀,这事便就严重了。 天子眼皮底下,森严的宫中都敢动手,骇人听闻。 皇帝自然大惊,随即命太医院院判亲自诊治,务必将冯红叶给救下来。 此事,定要调查清楚。 出了这种事,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有些忐忑。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灯芯也不知道剪了几剪刀,终于传来了冯红叶的消息。 因为救治及时,冯红叶现在已经转醒,并且开口指认,是与思元公主起了争执,思元公主一怒之下这才伤人。 众人猜测大约是因为思元公主到底不是习武之人,这一下并没有要了冯红叶的命。 听着下头的人转述,张氏此刻手心都是汗了。 思元公主不知道怎么跟冯红叶搅合在一起的,可是两个人现在抱团大家都看的明白,如今不想起了内斗。 更让人后怕的是,思元公主曾私下里唤过乔故心离开,不敢想象,若是乔故心的警惕性没有那般的高,是不是今日躺在血泊里的,便就是乔故心了? “舅母放心,我现在不是无碍?”乔故心感受到了张氏的紧张,笑着安慰。 张氏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宽慰我,幸亏你母亲没过来,不然今个定然吓坏了。” 这事啊就不能想,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思元呢?”一听人家醒来指认思元公主,皇帝自然是要问话的。 不管冯红叶品行如何,就算人家有罪,自然当家主母处理,而不是被谁背后给这么一刀子。 “儿臣在。”思元公主慌慌张张的从人群后头走了过来。 只是,在看见她现在这样子,帝后二人全都摇头。 ------题外话------ 本月最后一天,啦啦,求票票呢~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她就是凶手 此刻,思元公主明显的不安不说,连衣裳都换了,明眼人瞧着怕是有问题。 思元公主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帝后二人,“父皇母后明鉴,儿臣绝不会做这般糊涂的事。” 声音,多少带着点喘息的。 皇帝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人去查,而后定定的看着思元公主,“你的意思是,冯家姑娘自己捅了自己一下子,嫁祸给你?” 思元公主面上有几分慌乱,“儿,儿臣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嫁祸给儿臣,儿臣不过是因为衣裳脏了,去换了一趟衣裳,怎么就成了,行凶之人了?” 皇帝不吱声,该是问,衣裳是怎么脏的,是不是因为上头溅了血了? 可是这种事,已经安排下头人去查了,等着证据跟前再来质问。 皇女在宫里行凶,这自然是大事,胆大妄为到这般地步,如何配受万民敬仰? 这事原也查的快,冯红叶最后见的人便就是思元公主,因为两人没避讳,宫里有好几个宫婢都瞧见了。 思元公主瑟瑟发抖,她抬头看着皇帝,“父皇,冯姑娘她求爱不成,是与儿臣起了争执,说是要让儿臣再帮帮她,儿臣觉得荒唐,没有答应,我们不欢而散,可是分开的时候,冯姑娘她还好好的。” 思元公主也是因为害怕,才不敢承认自己见过冯红叶。 至于冯红叶说让她帮的事,那就是让思元公主动用宫里的力量,想法子让褚翰引跟冯红叶生米煮成熟饭了,这婚事也就成了。 思元公主当下觉得荒唐,在宫里出这样的丑闻,冯红叶可以不在乎她自己的名声,可是公主却怕害自己受罚。主要是,内宫不干净,皇后定然是要彻查的。 后宫诸事哪能躲的过皇后的眼睛,若是让皇后知道,自己帮着冯红叶行这般龌蹉之事,必然绕不了自己。 “荒唐!”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一个姑娘家家的,真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是吗? 冯家人赶紧跪下了下来,“圣上息怒,红叶行事荒唐,臣等回府后一定严惩!” 至于讨要公道的话,圣上跟前自然不敢提了。 可是,冯家就算不讨要公道,思元公主伤人的事也不能当没有发生。 皇帝没理会冯家,却看着思元公主冷笑,“你在这装什么可怜,她行事荒唐就你没你功劳了?” 就在那,突然抱住了褚公子,还有人配合着引人。 “心思龌蹉,举止无壮,贼眉鼠眼,这如何是帝女风范?”突然,殿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众人寻声看去,只瞧见原该被关起来的叶巡抚,此刻身穿官服,抬头挺胸,就是他那胖肚子,都显得高高在上一般,他走到帝后跟前,按照规矩见礼,“臣,不辱圣命,终将举子一案彻查。” “父皇,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瞳孔微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叶巡抚。 朝臣随即都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本该戴罪之身的叶巡抚。 皇后娘娘一瞧事关朝堂,便带头站了起来,避到偏殿,不问政事。乔故心自然也要跟离开,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乔文清跟褚翰引同时对乔故心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现在该也牵扯不到他们。 等着女眷离场,众人的视线这又放在了叶巡抚的身上。 叶巡抚侧头对太子见礼,“殿下,举子一案涉案复杂,有人利用这一案子大做文章,臣,自是要自证清白。” 而后看向了思元公主,“公主殿下,您说您是无辜的,可您怎么不解释解释,如何同冯家姑娘牵扯在一处的?” 叶巡抚到底是做过多年的刑部尚书,一开口总觉得每一个字都是坑。 思元公主紧紧的皱着眉头,“我为何要同是你说,定然是你,指示冯红叶诬陷我。” 叶巡抚笑着摇头,“下官若是公主,此刻倒不如用自己的隐疾做掩护。” 而后视线转到众人身上,“咱们的思元公主有讳症,诸位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 “放肆!”思元公主恼的瞪了叶巡抚一眼,可随即赶紧看向皇帝,“父皇,女儿虽然偶尔还会犯病,可是却能控制住了,不会再发狂了,父皇明鉴!” 思元公主这么一说,当下众人哗然,猜测是一回事,思元公主真的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自也知道思元公主的毛病,不然也会对霍驸马另眼相待。 思元公主宁可承认自己有病,也不承认动手伤了冯红叶,可见似乎却有冤屈。 叶巡抚在旁边微微摇头,“思元公主能屈能伸,下官着实佩服,可是为何公主到现在都不说,是下官给公主送信,让公主同冯家姑娘有交集?” “叶卿这话说慢点,朕怎么也有些糊涂了?”听叶巡抚这么说,皇帝随即叫停。 叶巡抚这个时候,才不急不慢的解释。 当得了消息说自己被人构陷后,便着手布局。而思元公主同乔故心屡次有冲突,却每次都憋着气,叶巡抚便暗中派人给思元公主送消息,说自己有法子帮思元公主。 冯家有蠢货为红叶,却心慕褚翰引,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褚翰引也算是文官清流,自不会看上冯红叶,这矛盾肯定能起来。思元公主便可以拉着冯家一起,来对付乔故心了。 说完之后,叶巡抚低头看着思元公主,“只是公主疏忽了,一个女子若真的吃醋到这般地步,最想要杀的不是那个外室吗?何故矛头指向旁人,就算人是沈二夫人献的,公主也应该排个先后。” 说完之后又声音又变的极轻,“当然公主如何想的,下官自然揣摩不透,可是有一点下官清楚,公主既然有隐疾,可每次发作每次都能控制也就罢了,却同臣秘密往来,心思缜密,可不像是个有病之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思元公主脸色微变,声音沉下来,可不自觉地却跪直了身子。 比起伤冯红叶来说,叶巡抚说的问题才更严重,思元公主为何早早的就装病,是为了让圣上怜惜还是因为其他? 可越是这个时候,思元公主便表现越发镇定来,这便是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这才是皇家威仪。 叶巡抚双手交叠,放在前头,身子微微后仰,“让下官猜一猜,公主为何不将与臣来往的信件拿出来,大约原是想置下官于死地,可现在瞧着苗头不对,想办法要将事情压下去,是也不是?” 思元公主脸色微沉,眼不由的眯了起来,“叶大人从前就是这般做刑部尚书的?单凭两张嘴就能跟定下黑白?” 叶巡抚的眼神陡然凌厉,“自是要有证件,圣上不防派人去查一查,公主府内有没有下官写下的亲笔书信?” 而后唇间又勾起一抹冷意,“以及,此刻被锁在一处的霍驸马,还有沈大人!” 叶巡抚本来在牢里,可今夜却突然出逃,自然会惊动沈秋河。 冯红叶纠缠褚翰引的时候,正好给了沈秋河方便之机,两人同时退至暗处,共商大事。 至于说,霍驸马何时同大理寺纠缠在一起了,那自然是要多亏了思元公主。 原本,国公府和侯府的婚事一定退了,可是却突然又结了,这是沈秋河亲自求来的。 这事,东宫帮着开口,圣上亲自允下的,内幕他们知道作为皇帝跟前红人,刑部尚书自然有数的。 良娣娘娘毕竟姓何,里头内情估计也知晓,思元公主前些日子突然跟良娣走了近了,怕是言语之间多是试探。 而且,头一次冲着乔故心发难,便诱了大理寺上门。 沈秋河为夫人出头,亲自寻到公主府霍驸马头上,这人自然就搭上了。 公主越是寻乔故心的晦气,这沈秋河同霍驸马就交往的越密切,一来二去这就成了自己人了。 等着叶巡抚下台,思元公主再拿出交往的书信,给叶巡抚拒不悔改的罪名,大家这不都是自己人了? 叶巡抚说完,走到太子跟前抱拳,“咱们思元公主可是有大抱负的,怕是要效仿武皇之后!” 女子素来不得干政,可是思元公主这就一点点的靠近朝堂,慢慢的获取太子信任,他日太子登基,自然会看中思元公主,不定什么时候,思元公主能就能取而代之! 叶巡抚说完啧啧两声,“公主与寒门贵子一眼万年的佳话,怕早就密谋已久。” 毕竟,若是高门贵子,很难会被思元公主摆布。 这般一来,思元公主本就心存祸心,那么霍驸马准备的所谓的证据,这么多年了,真假难辩。 或者,早就处心积虑的安排。 如此一来,叶家令牌的一事,也定然是霍驸马安排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一个幌子。 “叶大人讲了一个好故事!”思元公主自不会承认这些。 可是在原刑部尚书跟前,似乎一切辩驳都有些无力。 就好像她本就是好狠斗凶的人,甚至,冯红叶的事都不必再审问了,就是冯红叶惹了思元公主,思元公主直接就动了杀人的心思了。 更或者,等着时机成熟,万一在宫内寻到叶巡抚,便可直接嫁祸给出逃的叶巡抚的身上。 太子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刑部这些年所为,本殿看在眼里,朝廷百官看在眼里,叶卿,你谈何无辜?”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新的榜单,那个,哎哎呀呀求票票票。 手里有票票的亲,求投呀~~~~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战封神 二更 听着太子的质问,原本站着的叶巡抚,此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子跟前,“臣认罪,且圣上已经处罚微臣,此事,殿下该也心中有数。” 即便是开口辩解,可在太子跟前,却依旧礼数周全。 同太子说完,叶巡抚继续说道,“殿下可以亲赴公主府,看看臣所言是否为实?亦可以瞧瞧,此刻沈大人同驸马爷在商议什么?” 叶巡抚既然言辞绰绰,皇帝自然是会下命令去查的。 看皇帝下令派人出去,叶巡抚在旁边微微的一笑,“等下,便可以瞧见公主同驸马如何情深?” 若非情深,驸马在外头养外室,如何能安然无恙? 公主千金之躯,即便身子有病,可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委屈。说到底,皇帝怎么处罚霍驸马都在公主的一念之间。 不等思元公主再辩解,叶巡抚随即扬声说到,“臣有证人,能证明举子进京是微臣派人一路护送!” 叶巡抚在位的时候,自然不会是虚架子,下头的人出事他自然也会知道一二。 更何况,南边本就有他的眼线。 得知那边风气不正,该从上到下的彻查,便暗中派人护举子进京,揭开那边的遮丑布,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全都暴在人前。 可是没想到的是,举子来了,叶巡抚却下去了,冒出来个褚翰引要去查这案子。 褚翰引南下,一路风险,即便是有大理寺相护,可也一样几惊波折。直到,叶巡抚南下,此事才终有了定论。 至于暗中同叶巡抚交会之人,本就是叶巡抚安插在外头的人。叶巡抚故意将此事露给褚翰引瞧,那是因为已经察觉有人在查他,且已经动到了从前的事,这才用计,等着背后的人出马。 着实没想到,背后之人竟是一个女流之辈。 当叶巡抚说出举子之案的真相的时候,大家都惊住了,一直以为的奸佞之臣,竟然是忧国忧民的好官? 而他们想的所谓的好官,实际上是在为祸一方? 朝中的老人面上还淡然些,新官员此刻全都跟遭雷劈了一样,甚至都开始推翻之前他们所看见的东西。 皇帝此刻看向太子,“你总问朕为何偏袒叶卿,如今可知道缘由了?” 因为,在皇帝心中,叶巡抚自然是栋梁之臣。 不只是叶巡抚,叶家一门本就是都是有才之辈,打从先祖的时候,叶家从刑部起家,都出过相爷,而叶家家训,本就只是忠君。 太子抬手抱拳,“功过,不能相抵!” 叶巡抚犯错,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就算能活命也不能还像这般,位居高位! 太子始终不认同,皇帝偏宠叶巡抚。 对于此事,皇帝不再谈论,而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思元公主,“思元,你用朕对你的怜惜,心存不轨,你认还是不认?” 思元公主抬头轻笑了一声,“叶大人竟然只忠君,他的所为父皇必然早就知晓,如今,又有何怜惜?” 既纵容人家设计自己的女儿,何来亲情? 此刻这般说话,着实显得虚伪至极! 皇帝哼了一声,“既如此,朕自当秉公处置!来人。” “且慢!”太子往前走几步,挡在了思元公主跟前,“既然叶巡抚指认的并非只有一人,那都唤上来便是,这才公平!” 皇帝哼笑了一声,“依你!” 首先先等来的,自是从公主府搜出来的书信,如同叶巡抚所言,他同思元公主自有往来。 在旁人眼里,叶巡抚是罪人,思元公主却愿意往来,自不可能因为愤怒而失了理智,若真又这么气恼,霍驸马又岂会在外头逍遥。 且有叶巡抚布局,自查出,上次再郊外袭击乔文清的人,正是霍驸马派的。 毕竟,每次跟叶巡抚往来,必然要做的隐蔽,派的都是独当一面的人,只要照着这个人查下去,定有收获。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此刻,便就剩下宣霍驸马和沈秋河进殿,让他们认罪。 诚如叶巡抚所言,霍驸马同沈秋河在偏殿商议,却被人团团围住,抓了个现成。 此刻两人跪于殿上,抬头直面圣颜,“臣,不认罪!” 即便到现在,霍驸马还是定定的说道。 霍驸马说完,沈秋河接着说道,“圣上,臣出自大理寺,这查案子的事,劳烦圣上听微臣一言。” “允!”皇帝高坐在上,看着下头的臣子,斗个你死我亡! 沈秋河随即看向太子,太子领会点头。 而后由下头的人,捧上了一个盖着白布的盘子,白布掀开,露出里头沾了血的簪子。 沈秋河抬手抱拳,“圣上,这案子自要一步步的审,首先便该瞧瞧冯家姑娘如何出事的?这是刺入冯家姑娘伤口的簪子,这个簪子圆盾该不是有人提前安排,而是临时发怒,且臣派人看了一眼,这簪子出自宫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花样该是思元公主所佩戴之物!” 冯红叶出事后,先禀报皇帝,再有太医院的院判诊治,这里里外外都耽搁时间,沈秋河的人自有机会拿到证据。 且霍驸马寻沈秋河,本来也不是为了找叶巡抚,而是等着宫里的消息。 沈秋河说完,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思元公主身上,如此看来冯红叶确实是思元公主伤的。 只是思元公主面色淡然,甚至比之前被叶巡抚指责还要从容。 反观叶巡抚,脸色却微沉,似乎在思量什么。 沈秋河扫了众人一眼,而后又说道,“只是看冯姑娘受伤的来看,这么圆盾的簪子都能伤这么深,自然是习武之人为之。那也就奇怪了,既是习武之人,怎会粗心的避开要害?” 既然已经动了杀心,必然是要一招致命的,为何偏偏还留活口,是怕冯红叶不指认思元公主吗? 沈秋河微微的侧头,“叶大人如何看待?” “沈大人莫要忘了,此刻我们讲的是朝堂大案!”叶巡抚却对此事,避而不谈。 沈秋河面上的笑容更浓了,“非也,能有机会得到公主的东西,必然是公主的人,如此吃里爬外的东西,公主怎会留她?” 叶巡抚此刻,突然眯起了眼睛,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沈秋河抬头看向皇帝,“冯家姑娘骄纵不讲理,自然不是因为思元公主的纵容。” 一个人的脾性如何,便从家里的时候就注定了。 只不过正好冯家姑娘骄纵,同思元公主互相利用罢了。 能对冯家如此了解,还能说服冯家愿意推出这个女儿的,必然是朝中的老臣。 瞧着是女儿间争风吃醋的戏码,可是却牵连朝堂。 沈秋河陡然抬高了声音,“圣上,这个婢女公主已经识的真面目,不若圣上亲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 捉拿婢女的时候,那婢女明显有准备,若非他们出手敏捷,对方早就自尽了。 能有这般准备的,背后一定有大人物。 沈秋河斜斜的扫了叶巡抚一眼,看着他已经没有刚才的从容,想来他已经看出,以为他是布局人,不想,他从成了棋子。 他的目的沈秋河心中有数,正好暗中观察,顺藤摸瓜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说完,沈秋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册子,上头记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叶大人,可认得上面的人?” 叶巡抚派人去查霍驸马的事,沈秋河早就得了消息,却不动声色暗中布局。 从公主府派人寻乔故心麻烦的时候,沈秋河已经知道霍驸马要动手了,便将计就计,登门寻霍驸马。 思元公主从何良娣那得知沈秋河同新妇琴瑟和鸣,便派人去试探沈秋河的态度。 霍驸马有自己的考量,此刻在他看来已经证据确凿,可是却差契机,正好就利用乔故心来接近沈秋河。 而沈秋河,将计就计,将里头的秘密查的清清楚楚,这才决定帮霍驸马。 明明三个人布局,却只有沈秋河才是真正运筹帷幄的掌舵人! 看叶巡抚沉默,沈秋河继续说道,“这里头的名单,有朝廷官员,有行商,有恶霸,亦有占山为王的草寇。” “够了!”皇帝突然出声阻止沈秋河再说下去,而后摆了摆手,“其余人都退下!” 皇帝突然下这个命令,众人面面相觑,这就是这个案子,不能见人了? 旁人也就算了,顾相怎么都能不在这守着? 可是他们没问,顾相却不发一言,先行退下。 出了殿外,众人都没有离开,等着听圣上如何决断。 乔文清却是看向顾相,从一开始,顾相就不让乔文清插手这个案子,怕是心里早就有数,这个案子复杂的绝不是他一个新入朝堂的官员能查的。 乔文清朝着顾相刚走了一步,顾相却轻轻的摇头,阻止他再往前。 乔文清脚下一顿,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褚翰引在那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现在人多,没有必要非要现在问。 左右此事的真相,乔文清肯定会知道的,就算顾相不说那还不是有沈秋河? 看着皇帝的态度,沈秋河所言必然是真,真到连圣上都避讳了。 从前,还不觉得沈秋河有多厉害,可这么复杂的真相,沈秋河都能游刃有余,可以说是,一战封神! ------题外话------ 求票票,求票票啦~~~ 推荐票,月票都求啦~~~ 第二百三十五章 真相大白 褚翰引原也是一腔热血,此刻却觉得比起人家终归是差的太远。 原本的一身傲气,此刻在心里似乎总有一个人告诉自己,他不行! 若不是人家将事情说破,此刻还以为真的只是内宅妇人暗搓搓的斗些个心思。 也怪不得叶巡抚要让人刺伤冯红叶,便就是在挑拨冯家跟思元公主的关系,让旁人帮他狠狠的踩上思元公主一脚。 若非是提前有准备,即便是此事觉得有蹊跷,只要寻不出证据来,一样得受罚。 这一局,一般人破不了,那就肯定翻不了身。 至于冯红叶,大约是内宅用的捧杀的手段,不然也养不成她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了。 此刻,似乎事情越发的明了。 于沈秋河,他应该是佩服二字。 自然还有一个人,他亦觉得值得人钦佩,那就是乔故心。 乔故心看着淡然,可是却不是她的性子,处处忍让,怕是也已经是心里猜到了一二。 朝臣们在外头守着,殿内,皇帝冷冷的看着沈秋河,“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秋河抱拳,“微臣所言,圣上心知肚明!” 叶巡抚不仅在朝堂上为人霸道,重要的是在下头,结党营私! 那么多人组成了暗网,他要做什么?造反吗? 太子双手交叠奉于眉间,“请父皇严惩逆贼!” 啪!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好,好的很,你既然已经查到这般地步了,该知道此事背后是谁,是不是也要将朕压下?” “儿臣不敢!”皇帝这话极重,太子随即跪了下来。 皇帝看着跪着的几个人,突然回头拿了一本册子来,“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有罪,你们告诉朕,何罪之有?” 猛的,扔了一个册子至太子的跟前。 叶巡抚获罪,其中有一条就是贪墨,可是他所得到的东西,都入册奉到了皇帝跟前。 当初的尚书府,与其说是叶家的,倒不是说是皇帝的私库! 这天下是皇帝的,他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大同,百姓无忧! 太子被砸了一下,身子却没有动,待皇帝说完,太子才继续说道,“那儿臣,让父皇看点东西!” 而后拍了拍手,外头的人听见动静,随即退到一边。 很快便抬了一个担架过来,上头盖着白布,经过朝臣的时候,一阵风吹来露出了下头的脸,众人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下头的人抬个死人来御前做什么? 殿门关上,隔绝了里头的人和事。 尸体停在圣上面前,太子毫不避讳的将白色的布帘掀起,下头躺着的便是阎娘子,还有被那举子无奈之下破腹而出的孙子的尸体。 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看着让人落泪。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抬手掀起阎娘子的衣裳,胳膊上,叶贼二字清晰可见,便是现在也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愤怒。 “父皇,这都是您的子民,您瞧见了不心痛吗?”太子声泪俱下,无比痛心。 人间盛世,而不是烈狱! 皇帝看着这两人的惨相,沉默不语。 此刻跪在一旁安静的霍驸马,慢慢的抬起头了,而后又重重的叩下,“臣,不姓霍,求圣上治臣欺君之罪!” 而后便将从前之事,慢慢道来。 他原是县令之子,可永远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夜,叶巡抚屠了他一城的人。 当年霍驸马外出会友,回来的时候目睹了惨相,不过却也因此活命。 霍驸马后来便借居在外地亲戚家里,对方正好儿子出意外去世,他就顶替了霍家子的名字,也就是阎娘子真正的未婚夫的名字活下来,而后进京赶考。 霍驸马说完,旁边的思元公主继续说道,“父皇,您可能不知道当时,先驸马也在那县城,拼着命逃脱出来,只是为了同儿臣说一句,莫要为他报仇!” 当时皇帝还是皇子,叶巡抚是他一派的人,做这么大的动静,若没有上头的命令,他自然是不敢的。 自古皇家情薄,既然已经下了令,便没有人能活! 若是思元公主非要追求公道,怕是连她的命也休了。 思元公主原是不信的,驸马去了以后她便回了京城,在路上的时候,自己的父王已经被立为太子,同年称帝。 思元公主多留了个心思,装作受刺激疯魔,言语试探,却愈发的心凉。 至于同现在的霍驸马一见情深,全都是假的。 先驸马喜欢交友,同当时的县令公子很是投缘,思元公主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冒名赶考的县令公子,随即定下对方为新驸马。 县令公子借着思元公主的势,平步青云,而后得了皇帝信任,取得叶巡抚获罪的证明,两人韬光养晦,等的就是今日! 思元公主同霍驸马说完之后,沈秋河继续说道,“圣上,若是臣查的不错,您当时并未下令屠城,而是将人转移。” 屠城,是叶巡抚自作主张! 既然旧事被人提起,叶巡抚哼了一声,“没想到,我竟然在跟个后辈跟前栽了跟头!” 竟然被查了个底朝天,此刻他冲着圣上抱拳,“成大事者必有所牺牲,若是让臣再做一次选择,臣依旧会这般做!” 当年,先太子残暴无能,偏生先皇对他宠爱有佳。眼瞅着先皇身体日益消瘦,太医院众人无可奈何,若是没有大动作,等着先帝大去,先太子登基后必然会是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 下头的人才出了这么个主意,聚集兵马炸药,陷害先太子。 当时那个县城的人,皇帝的意思是转移,而后换成自己的人,可是叶巡抚怕走漏风声,愣是将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全都杀了。 当年郑家也是因为,得知了此事,被叶巡抚陷害被杀。 而沈国公和世子,当时也是等人家全部布局结束,佯装查到那边,而后被先太子所害。 那一场战役,为了拉先太子下马,极其惨烈,圣上自己也损失了不少大将。 也正因为如此,先帝才没有怀疑,是圣上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而阎娘子的家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害,她那时候正在外地婶母家小住。 亲人双亡,未婚夫婿也换了人,后来叔父不养她了,她就去未婚夫婿家里,原想着这样过日子也不错。 可谁知道,霍驸马竟然要进京赶考,她又送走了霍驸马的假双亲,而后等来的却是人家已经当了驸马的消息。 阎娘子不愿意攀附霍驸马,选择自力更生,却受尽苦楚。 后来被接到京城,才知道真正的仇人是叶巡抚。 她才在身上,刻下叶贼二字,来表达自己及其愤怒的情感。 旧事重提,皇帝却在此刻揉了揉眉心,当时知道叶巡抚所作所为,他也很震愤,可是诚如叶巡抚所言,那事不能出一点岔子,他们是为了救万民于水火,牺牲那么些人,也是应该。 “朕,始终无愧于天地祖上!”良久,皇帝如此说到。 他登基至今,励精图治,一心为民,百年之后自敢受世人评判。 霍驸马抬头看着皇帝,“圣上心有万民微臣也知道,可是并不是因为有万民而就不做错事!” “你说什么,你说朕错了?”皇帝瞪大眼睛,这是指着鼻子骂他了? “是,儿臣看来,父皇就是错了!”接下来,太子突然扬声说道。 这案子,打从一开始就是皇帝的意思,废太子妃同叶巡抚勾结陷害何良娣,单单就因为何良娣受宠。 皇帝常说,为君者不能感情用事,才能公正! 太子却觉得,人本有七情,偏宠何良娣不违背原则,不违背祖制,那便就不算过错。 他定定的仰望皇帝,“父皇,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与其只仰仗君王冷情绝爱,倒不如让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而律法便就是这一杆秤,人人都该讲律法,没有任何人例外!” 而不是说,靠皇帝私下里又安置的一个势力! 不错,这个势力便就是叶巡抚身后的人。 他们安插在各处,看着是办着有功于社稷的事,可是当有人超越于律法之上,便就容易出事,容易只讲情面,如果放任不管,天下迟早大乱! “律法,你所谓的律法真的能做到公平吗?”皇帝陡然抬高声音,一下下的砸着桌子。 令他心痛的事,又涌现在心头。 他也曾少年情动,也有自己心爱的女子。 可是,先太子残暴好色,贪慕她不成便起了杀心。 皇帝质问他的时候,先太子更是嚣张的一口应下,可是因为没有证据,皇帝当时再愤怒便也没有任何的法子。 他当时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将来站于高位,必然要有人,替天行道,专治这些奸诈狡猾之辈! 而后又继续说道,“还有这次南下的事,若非朝廷有几个出色的年轻官员,褚卿这次怕是有去无回!” 什么叫心痛,就是有一腔热血却无处释放,当你看见有人行凶,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这个疼,皇帝受到过,痛彻心扉! 太子看着皇帝歇斯底里的呐喊,他面上始终坚定,“可是父皇,难道南下的案子,缘由不是因为有人在律法之上?” 有些可悲,不是魑魅魍魉在黑夜中横行,而是他们出入白昼却无所顾忌! 手指向那举子的孙子,明明他们本该共享天伦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谢你祖宗全家 二更 “父皇,您不是先帝,儿臣也不是先太子,人该向前看,莫要将从前的利剑,刺入现在人的心中!” 太子说完,霍驸马接着又说道,“臣不求为枉死之人正名,但求圣上为百姓,及时止损!” 他是读书人,自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 若是一味的纠结于往事,就算逼着皇帝下了罪己诏又如何,根本不除,国民不安。 他愿用自己的血,换朝堂走向正途。 “儿臣附议!”思元公主头重重的叩下,作为皇族子女,更不该只拘泥于小情小爱之中。便是连寻常之人,都能放下心中仇恨,她又如何做不到? 自来,先有大家才有小家。 若用自己的不幸,换得皇帝幡然悔悟,自也是值得的。 相信先驸马在天有灵,也一定能够体谅她的良苦用心。 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众人,突然笑了起来,“朕一心为民,如今却成了罪人不成?” 如此,可悲! 太子领着众人叩头,“求父皇惩治叶巡抚,解散暗处之人!” 还天下,朗朗乾坤! 皇帝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太子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子,“朕若是不许呢?” 太子却毫不害怕,明知道皇帝现在极其的生气,可还是说道,“儿臣,那就秉公执法!” 沈秋河已经掌握了一部分人的名字,那就当不知道他们背后是谁,只当是叶巡抚的人,勾结朝廷命官,陷害当朝公主,一律当诛! 除非圣上不做明君,不论是非,大开杀戒。 将太子及现在拥护太子的官员,全部格杀。那太子也无怨无悔,生于皇族死于万民,自当是死的轰轰烈烈! “圣上!”叶巡抚唤了皇帝一声,“辅佐明君登基,臣不枉此生。臣这一生也不是说一件有愧的事都没为,也该为从前的过错恕罪。” 而后慢慢的站了起来,冲着皇帝一笑,微微的低头,“臣,最后一次,尽忠了!” 说完,猛的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他与皇帝君臣多年,自是知道皇帝待人如何,若要皇帝亲自下令处决自己,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也是有一腔热血的,若是诚如太子所言,现在他所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祸害,那他死又有何妨? 只要,举子惨案不再发生,百姓能够真正的安居乐业,他放手又如何? 他也曾读了多年的圣贤之书,权势是会迷人眼,所幸本心始终守着,大是大非跟前,自有自己衡量。 “叶卿!”皇帝大声的唤了一句,伸手拦住叶巡抚,可到底还是晚了。 无人知道,世人口中的佞臣,从始至终,都是忠君之臣。 太子看着叶巡抚离去,头微微的低垂。 可却依旧不发一言,因为暗中的人,朝堂之上自然有错杀乱杀的人。 举子惨案,也是因为这些人,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律法如此,其罪当诛! 皇帝久久的沉默,慢慢的伸出手来,放在叶巡抚的鼻间,此刻已经没有了气息。 皇帝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是你们所求?朕,准了!” 那就,让太子去办,他要睁大眼睛瞧瞧,太子真的比自己强吗? “父皇英明!”太子领众人叩头。 既然叶巡抚已经去了,皇帝便传下旨意,叶巡抚畏罪自杀,念其曾有功于社稷,允其厚葬! 霍驸马欺君罔上,可念在他照顾思元公主有功的份上,免去死罪,贬为庶民,永世不能回京! 至于那些个暗处的人,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世人,只是皇帝一言九鼎,既然允了,自不会让那些人再出现与朝堂之上。 希望以后的朝堂,少些个勾心斗角,多些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大殿门打开,下头的人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叶巡抚却死了,那说明真相就如同沈秋河所说的这般,就是叶巡抚心怀不轨。 出去之后,太子先看了旁边的霍驸马,拍了拍他的肩膀,“陪本殿喝一杯?”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大义,霍驸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霍驸马笑着点头,“早就想试试殿下的酒量了。” 如今无官一身轻,倒也可以逍遥快活了。 这人啊,有人就算一辈子荣华富贵于这世上也不过是轻如鸿毛,而自己,纵然现在死了也不留遗憾了。 同霍驸马说完,太子又看向了沈秋河。 沈秋河却笑着摆手,“今日天色已晚,改日。” 太子看了一眼偏殿,随即笑着点头,“本殿都懂。” 有佳人受惊,自然是要好生的安慰,不过,太子往沈秋河跟前靠了靠,“你这个夫人可了不得。” 这般警觉,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瞒着人家做这么大的事,估摸人家心里得有气。 太子说完后,带着霍驸马离开。 众人自然是上前同沈秋河抱拳,能将叶巡抚除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大家眼里,沈秋河自是厉害的。 这个案子既然已有了定论,女眷们自然要放着离开的。 等着乔故心出来,乔文清匆匆的上前,“阿姐,没事吧?” 乔故心笑着摇头,“不过就是在偏殿里坐了会儿,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可吓到了吧?” 褚翰引从乔文清的身后站出来,“有沈大人在,自出不得大乱子。” 大大方方的同乔故心打了个招呼。 人都说,爱是偷偷摸摸,只有友情才坦坦荡荡。 褚翰引也曾想过,他不要什么报恩了,就当个忘恩负义的人,哪怕离开褚家丢了官爵,也想冲出一切告诉乔故心自己的心意。 人而在世,有来无回,只愿活个没有遗憾。 可现在看来,自己怎么配? 她淡然从容,心思敏捷,本就该是坐于高位上的人,自己如今这般,怎配? 从今往后,乔故心永远只能是他仰望着的人。 褚翰引突然出声,乔故心愣了一下,而后抿嘴轻笑,“褚公子这话倒叫我不知如何接了。” 毕竟,她也没有资格,替沈秋河谦虚不是? 沈秋河原本已经向乔故心走去了,可是看见的却是乔故心笑意盈盈的看着褚翰引。 沈秋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紧紧的握着,脚下却不敢往前一步。 “沈大人。”褚翰引突然用余光瞧见了沈秋河,而后挥了挥手,就跟特别的相熟一样。 沈秋河原本沉着脸的,没有防备就被褚翰引喊了一声,然后众人就看见沈秋河黑如滴墨的眼神。 沈秋河在心里,谢褚翰引祖宗十八代。 定了定心神,脸色缓和下来,而后往前走了几步,冲着褚翰引抱拳,“褚大人,文清。”视线放在乔故心身上,很自然的收了回来。 在外人面前,同自己夫人客气的打招呼,似乎,并不需要。 褚翰引往沈秋河跟前走了一步,“沈大人今日真的封神了!” 这案子环环相扣,早就布局,高瞻远瞩,所有溢美的词都应该用在沈秋河的身上。 沈秋河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褚大人过誉了。” 褚翰引刚说完,乔文清也跟着来了句,“我等,便该向姐夫学习。” 听着乔文清也夸奖自己,沈秋河面上的笑意总是有些真诚,甚至有些得意的扫了乔故心一眼。 乔故心却没看沈秋河,都已经是活了两辈子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跟几个后生比,不过是胜之不武罢了!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沈秋河温和的嘱咐,而后冲着乔故心抬手,“夫人请。” 乔故心连看都没看沈秋河一眼,只是冲着乔文清和褚翰引他们点头,这才往前走。 这一路,沈秋河几次想同乔故心说话,可看着乔故心脸色不好,沈秋河便闭上了嘴。 一路无话。 上马车的时候,乔故心先踩上马凳,却在掀起帘子的时候,回头看了沈秋河一眼,沈秋河原本想要同乔故心上马车的,此刻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改上了旁边的马上。 念珠念香一直在外头守着,并不知道里头的发生了何事,此刻瞧着两位主子脸色不对,彼此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开口问。 王四自然是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沈秋河平安的出来,叶巡抚却去了,那便说明沈秋河立下大功了,怎么现在,瞧着脸色黑沉沉的。 乔故心坐在马车上,她虽然在偏殿里听不到他们说话,可是宣读圣旨的时候,还是能听到的。 心中,自隐隐的有了猜测。 手撑着帘子,一路上看着外头。 终于等到了闹市,百姓们欢喜的过节。 其实不管是什么节,大街上最多的便是人来人往及其热闹叫卖声。 还有湖边,那些个人放着祈福的莲花灯。 “停。”乔故心看着已经到了地方了,抬声冲着车夫喊了一声。 马车停下,念珠念香随即凑了过去,“主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乔故心摇了摇头,从马车上走下来,“不过是想要凑个热闹罢了。” 面色如常,让人瞧不出什么来。 沈秋河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乔故心跟前,依旧没敢多言。 乔故心领着众人走到河边,小贩瞧见后立马迎了上来,“官爷,为夫人求一盏平安灯吧。” 看着两人的穿戴,小贩随即如是称呼了一声。 乔故心眉目中带着笑意,而后抬手让念珠将银钱付了,拿到了莲花灯,乔故心却将灯送到沈秋河跟前,“不知可否有幸,请大人执笔?” ------题外话------ 二更,求票票啦啦啦~~~ 第二百三十七章 突然来的幸福。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一时间手都有些颤抖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 面上强撑着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将里头的纸铺于桌子上,勉强能将笔拿的稳些,“不知道乔大姑娘要写什么?” 乔故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让念珠念香她们都往后退了退,跟前无人了,乔故心笑意盈盈的往前一步,声音微微的压低,“就祝他,早日觅得佳人。” 声音婉转动听。 却让沈秋河的心凉的彻底,那笔用力的握着,而后生生的折成两断。 乔故心将沈秋河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的笑容不变,“沈大人将笔折断了,这赔笔银钱得你自个拿!” 沈秋河将笔慢慢的放下,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故心,“乔大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乔故心的笑容随即收敛,“这话也应该我问沈大人,若是大人要用强取豪夺的戏码,就不要再打着情深的旗号!” 语气,格外的冰冷。 此事牵扯到驸马,若是不出意外,沈秋河必然连驸马都算计了。 一切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若是有心,必然能避开思元公主利用自己。 说白了,都是沈秋河的纵容。 纵容着沈秋河自己同自己一次次的有交集。 之前乔故心还觉得自己多心,现下事实就是如此,原来,骄傲如沈秋河,也学会了死不要脸! 丢下这话,乔故心冷冷的转头,直接大踏步的离开。 王四在不远处守着,看着刚才脸色还挺好的两人,怎么才说了两句话,这又吵吵起来了? 等着乔故心走远,王四随即走到了沈秋河跟前,“大人,您挨骂了?” 沈秋河看着跟前的断成两截的笔,干脆拿起来扔在地上,摆了摆手让王四将笔钱先赔给店家。 而后哼了一声,“她骂我不要脸你知道吗?” 想想就气的厉害,就是何氏都没这么说过自己。 是,沈秋河承认自己就是想着法子的接近乔故心,没有法子创造法子也要挨着近些。 现在,自己的这些手段被乔故心看破了,随即这就翻脸了? 瞧瞧在宫里,冲着褚翰引眉开眼笑的,转过头就是冲着自己发脾气。 听着沈秋河抱怨,王四在旁边就静静的听着就是了。 沈秋河说了一阵,心里的气一点都没消,反而越来越浓了。 是,沈秋河是耍了手段了,他知道乔故心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想慢慢的退出众人的视线,而后好纵情山水。现在好了,何良娣看中乔故心,思元公主也同乔故心有交集。经此一事,冯家肯定会盯着乔故心。 除非乔故心凭空消失吧,不然她住在哪也得刻着沈家人的名字。 想让人淡忘,那也是不可能的。 今日,沈秋河将圣上也得罪了,乔故心就算在生气,也绝不可能豁出去提起郑氏的事来。 从前的案子被翻出来了,皇帝在沈秋河跟前自也不好端着架子,远离郑家了。 若是郑氏的事闹出来,皇帝肯定会从宽处理,或者直接封了沈崇远为世子。 这不就是皆大欢喜? 至于沈秋河,反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离,这亲事是他求的,要是反悔了圣上不得会借机发难? 甚至,帝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冲着侯府发难。 乔故心自是想着离着沈秋河越远越好,可转了一圈却发现,越折腾反而越近。 如此,必然是恼羞成怒的。 沈秋河握了握放在手心的纸,心里可还是不舒服,往日都是隐晦的提起,如今倒是好了,乔故心直接放在明面上了。 愿他觅得佳人,这个他自然不是说沈秋河。 这算是什么,放在心里惦念不舍? 还要让自己执笔? 是不是下一次,直接是自己送他们入洞房? 沈秋河将手中的纸猛地撕碎,愤恨的扔在地上。 王四看沈秋河在大街上这般发火,不由的咳嗽了两声,“主子,让人家瞧见多不好?” 现在,不定有多少盯着沈秋河。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往王四跟前走了几步,“回府。” 只是骑上马之后,又叹了一口气,“去送送她。” 若是从前,沈秋河自然觉得没必要,现在暗处的人说句难听的,都在夹着尾巴做人,谁人敢在天子脚下去作乱? 乔故心跟前有人保护,这一路自然安全。 可是,也许是因为看的多了,好像若是不去送送,心里头便过意不去一样。 去送人的时候,又不敢走的太近了,怕让前头乔故心知道,只能远远的跟着。 偏生,走在半路上突然变了天,下起了雨来了。 沈秋河没戴蓑衣,坐在马上就这么硬生生的淋着。 乔故心坐在马车上自然无碍,而且这马车是早晨沈秋河准备的,里头的东西自也齐全,即便是下马车也不能淋湿。 念珠念香看着下雨自也被叫进了马车里,只是上去的时候她们回头瞧了一眼。 之前还隐隐的听着马蹄声传来,如今一下雨倒显得不真切了。 “不用管。”乔故心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来到这边人少的地方,夜自然是寂静的,乔故心也听的真切。 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世上除了沈秋河还能有谁? 沈秋河一直淋着雨看着乔故心回府,说不上为何,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 原来,自己淋着雨身处泥泞,看着另一个人繁花似锦,竟是这般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明一早,去雇些个长工,将这路收拾出来。” 前头院子还没盖好,尘土飞扬的,一下雨这路上就跟和泥一样,定然难走的很。 沈秋河想在前头,好方便乔故心出来进去的。 王四嗯了一声,这雨下的太大了,耳朵都进了水,他用力的揉了几下,“主子,咱干活不要紧,要紧的是您莫要在这发呆了成不成?” 这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你赶路淋雨也说的过去,可在这发呆淋雨,怎么寻思怎么是也不是滋味。 沈秋河回了神,长叹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 脚下用力,马在雨中长啸折回,这才往国公府赶去。 乔故心虽然没淋雨,可念珠还是怕乔故心伤了风寒,让人熬上了姜水。 端到乔故心跟前,乔故心说不上为何,闻到这一股浓浓的姜味,便有些难受,摆了摆手,示意念珠拿下去,今个晚上不喝了。 “主子都这么大年岁的人了,怎么还挑拣这个?”念珠在旁边微微摇头,不好喝也得忍着喝点。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晚上吃姜胜似砒霜,我哪里是挑拣?” 念珠一听这话,眼珠子微转,“主子说的是,倒是奴婢没考虑周全,奴婢着就让下头的人熬上葱白水。” 可以驱寒,可却也没姜那般的热。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侧头看向念香,“她倒是学的愈发的像你了。” 从前这事,都是念香费心。 念香立在乔故心身后,“奴婢瞧着,姑爷对您是用心的。” 至少,乔故心想冲着他发脾气就发了,虽说乔故心是厉害的,可若沈秋河是个混的,不管不顾的乔故心也没法子不是? 乔故心低头拨弄着妆奁盒子里的步摇,“用心又如何?总不能谁对我用心我便也回之以深情吧?” 她不想重蹈覆辙,只愿一亩三分地,哪怕是粗茶淡饭,有一人陪自己。 当然,没那一个人也无所谓。 她自个这不也挺好的? “念香,我记得你会弹琵琶?”乔故心突然想起这事来,“两根弦的琵琶?” 念香笑着摇头,“主子这话说的高雅,二胡便二胡呗,何来琵琶?” 乔故心点了点头,“是我说差了,奚琴自是不能与琵琶共语?” 两者并不相同。 当然,既是乔故心想听,念香便回屋子去将二胡取了过来。这东西自不是侯府寻先生教的她们,侯府再待下人好,也不可能说花银钱让个下人学主子用的东西。 是因为陪着乔故心上课,念香多少也听着去了,正好碰着一个老妇人会拉二胡,念香也就跟着她学几日。 后来乔故心瞧见她喜欢,还专门将那妇人调到乔故心的院子,陪着念香拉上几曲。 只不过主子看中,可也不能真的自个心里没个底线,念香后来也就寻个借口没再学了。 省的,这奴不奴主不主的。 念香许久没有拉过了,一上手多少有些手生,出来的声音也吱呀吱呀的难听的很。 不过好在,有底子在这,很快便就上了手。 这二胡多奏悲乐,从前还有人说,奚琴声响,声声垂泪。 如今年轻人倒是不讲究这些了,只是老一辈的人多还讲究,尤其是入了夜就不让再拉了。 幸好这院子里没有长辈,自也不用顾忌这么多。 念香瞧着乔故心心里不痛快,既她想听了,自更不会多言。 念珠从外头端了葱白水进来,不由的笑了一声,“主子这是没听够?” 在宫里的时候,什么乐声没有? 将葱白水捧到乔故心跟前,她自个也痴迷的听着,念香到底聪明,拉什么什么好听。 一曲罢,念香来了兴致,拉着念珠在自己跟前,“不若,你唱我拉?” 念珠吃不得苦,这些东西她自不学,却喜欢听着那些小曲,而后跟着哼哼。 念珠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唱便唱。” 不过她却爱闹,拉着乔故心起身,“那主子跳上几步?” 乔故心就知道,念珠定不放过她,不过还是点头,“那我也跳便跳?” ------题外话------ 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干就对了 二更 这就是说来便来,乔故心接着就跳了起来。 其实,也不需要多好的技艺,只是凭着心思在那舞动着。 众人跳了一阵便觉得累了,乔故心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来,“明个一早有贵客临门,让下头的人都仔细些。” 若是不下雨,自然是要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主子这都会算了?”念珠收着旁边的空碗,笑着应了一声。 乔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位大爷给招来的?” 躲是躲不过去的。 另一边,乔故心这又唱又跳的,沈秋河这边却是只有冰冷的雨打在身上,等着回到国公府的时候,都已经成了落汤鸡了。 下头的人还管什么姜汤不姜汤的,这个时候还是让府医用点药吧,免得明日病倒了。 沈秋河收拾完歇息的时候,都已经入更了。 他躺在榻上,却碾转反侧的睡不着。 手一下下的揉着眉心,脑子却全都是乔故心的容颜。 一会儿不见,思之若狂。 沈秋河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息,听着外头的雨声,怎越听却越发的凄凉。 甚至,连被子里头,都比旁的时候要凉,躺了这么好一会儿都缓和不过来。 夜里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日却是个大好的晴天,乔故心早早的穿戴整齐。 祖母祖父的孝,花红少。 自然不必太讲究,只要不见红绿就成。 用了早膳,果真下头的人就传话,说是思元公主到了。 乔故心领着众人去迎接,同第一次见思元公主一样,思元公主自是仪态万千。 “莫要多礼。”这一次,思元公主亲自将乔故心扶起来。 唇间带着点点笑意,将人扶起来后,却没有放手,始终挽着乔故心,“今个我是来登门道歉的。” “公主说这话便是折煞臣妇了。”乔故心由着思元公主拉着自己,缓步往前。 思元公主看了乔故心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眼睛里格外的平和,“之前听良娣娘娘说,你这宅子一步一景,上次来的匆匆却是错过了大好的光景。” “若是公主能瞧的上,臣妇带您都转转。”乔故心随即应承了句。 即便是思元公主如今说话好听了,可是乔故心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思元公主扑哧笑出来,却没有应声,而是同乔故心走到了正厅,摆手屏退了左右的人。 “良娣娘娘说你聪慧,果真如此。”若是碰到那炮仗一点就着,思元公主这不定能成事。 万一遇见那不依不饶的,人家身份也不低,凭什么受这个气? 要是闹起来,两边都难看。 自然,现在也就是思元公主难看。 思元公主说起来,自就顺带将昨日的事都说了。 虽说现在想想,自己同驸马费心的接近沈秋河,不想沈秋河倒是早就等着了,可他们却一点都不生气。 乔故心虽说也猜到了一二,不想竟然这般曲折。 思元公主说完擦了一下眼角,“也不知怎地,这就说起来没完了。” 随即佯装轻松的了说了句,“也幸得你这般沉得住气的人,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无法与沈大人齐肩。” 那人步步算计,若是个傻的,就是被沈秋河卖了都不知道。 乔故心看思元公主脸上还有泪,侧身取了帕子送到思元公主跟前,“公主殿下威仪,臣妇怎敢怠慢?” 正常的皇家人,每一个字都别有深意,怎偏偏就思元公主跟个傻子一样? 既然思元公主想让大家觉得她是有失心疯,那自己便就当她是有这个病便是了。 至于旁的,乔故心就是一个静观其变。 且后来出了什么死士,沈秋河让王四过来说那话,仔细一想定然是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思元公主叹了一口气,“罢了,不管如何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前面那地基,便就当我赔给你的。” 说着,思元公主便将地契拿出来了。 正好屋子也拆了,乔故心愿意建什么便建什么就是了。 乔故心连连摆手,这东西她怎么能收? 思元公主有这个心,便就足够了。 “你若不拿着,我如何能安?听闻她生前同你也极为有缘的,若是这处院子给你,她定然也是欢喜的。”提前阎娘子,思元公主的嘴里,多了几分怜惜。 忍不住,说起了尘封的旧事。 阎娘子同那真正的霍家人,自然是青梅竹马,只是,也许青梅竹马的不一定就是所谓的男女情爱,而是亲情。 直到,遇见了霍驸马,阎娘子才知道情动的滋味。 若是单纯的只是救与被救的关系,阎娘子也许也不在乎被霍驸马接济,只是因为这份情感,才自卑的不敢用霍驸马。 霍驸马知她心中所想,自也不会勉强。 原本,霍驸马对阎娘子就没有那份情感,而且心中有大抱负,自不会为谁停留。 只是后来,阎娘子出了变故,被那苦难磨平了棱角,再遇见霍驸马,便也没有从前的坚持。也许,那时候便将情爱放弃。 其实,阎娘子本可以不用大去的,却是她的坚持。 也许,这么死还能用点作用,不至于白活一次。 心已经死了,活着便也是行尸走肉,阎娘子苦苦哀求她们便也应允了。 听着阎娘子的事,乔故心不由自主的落泪,不是因为多能理解阎娘子的求而不得,只是懂得何谓心死,自也能理解,死对于阎娘子而言,便就是解脱。 看着乔故心落泪,思元公主笑了笑,“瞧我,怎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臣妇无碍。”乔故心缓和了心绪,抬头冲着思元公主浅浅一笑。 “怪不得良娣娘娘对你赞不绝口。”没有人会不喜欢,有分寸的聪明人。 俩人正聊着,下头人禀报说乔文清来了。 “难得碰见了乔状元。”思元公主笑着说了句,既然碰见了,那自是要见一见的。 思元公主既然都发话,乔故心便交代念珠,前去将人领进来。 乔文清刚下朝就去了顾家,这才从顾家回来,便直接登门了。 原是有话同乔故心说,可一听思元公主在这,赶紧定下心绪,公主跟前万不可毛毛躁躁的。 “臣,给公主殿下请安。”见着人,乔文清抱拳见礼。 “免了。”思元公主坐在主位上,笑着看向乔文清,“乔状元这是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你们姐弟果真情深。” “不知公主在这,臣。”乔文清刚要说些场面话。 却被思元公主摆手阻止了,“成了,乔状元怎么也老里老气的?” 被思元公主这么一笑,倒让乔文清变的无措。 看乔文清不自在,思元公主便站了起来,“成了,你们姐弟聊着,我先回去了。” 摆了摆手,神情似有落寞。 将人送走,乔文清看着思元公主微微摇头,“情深多不寿。” 思元公主为了先驸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女子做到这般地步,实属不易。 不过同霍驸马成亲也有几年了,该也便是朋友了,如今好友离京,挚爱难求,大约也是孤独的没个说话的人。 “世人皆苦。”乔故心此刻只能这般言说。 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求而不得。 乔文清收回视线,“阿姐,我突然觉得从前浅薄,今日过来特意求阿姐指点一二。” 关于叶巡抚所作所为,顾相心里多少也有数的,而且圣上曾提点过顾相,让他有些事该闭着眼便就闭着眼。 从前乔文清觉得,世间事皆有对错,如今却也说不明白了。 大约如同东宫殿下所言,只有律法才能算公正。 听乔文清这话,乔故心扑哧笑了起来,“怎么,这是将我当大师了?” 而后起身,交代念珠晌午的时候加几个菜,今个就留乔文清在这宅子里用膳了。 乔文清看乔故心似乎只围着琐事转,不免有些着急,“阿姐,我可是诚心请教的。” 乔故心做事,总是心里有杆秤,不急不躁的。 等着乔故心交代完了,这才回头看着乔文清,她如何到这般地步的,肯定不能让乔文清学习,那种一心求死的感觉,太疼了。 乔文清该是国之栋梁,将来希望他的成就都能在顾相之上。乔故心眼神微转,突然笑道,“我曾看过一行小字,世间安能得两全,不负如来不负卿。” 听了这话,乔文清愣了一下,而后若有所思,随即露出如醍醐灌顶般表情,“阿姐,果真厉害。” 寥寥数语,便教了他处事之道。 若是乔故心为官,必有一番作为。 乔故心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行了,莫要再恭维我了,等用了午膳,不若陪我去垂钓?” 年轻人嘛,不要成日里沉浸在思绪里,做总该先于想,只想不做,老的快。 乔文清今日无事,自是满口应下。 离着乔故心最近的湖,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这湖水碧波清秀,垂柳依依,可是个垂钓的好地方。 “褚兄!”不想刚一下马车,竟然就碰见了褚翰引。 褚翰引在整理鱼竿,瞧见乔文清和乔故心出现很是惊讶。 他是因为受叶巡抚案子所震撼,来这静心,不想怎么还能碰见瞧见姐弟俩。 褚翰引惊讶之后,随后将鱼竿扔在一旁,赶紧迎了上去。 ------题外话------ 哎呀呀,求票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听我说谢谢你 “乔大姑娘文清,你们怎么过来了?”褚翰引惊讶的看着乔家二人,这个地方清静,若是褚翰引从前肯定是不会来的,今日却就想在这里定下思绪。 乔文清双手抱拳,走了礼数之后才笑到,“我寻阿姐解惑,阿姐便要带我来这里,参透佛法。” 听了这话,褚翰引扑哧笑了一声,“乔大姑娘这是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大的悟性?” 乔故心回头瞪了乔文清一眼,“褚公子莫要听他胡言。” 褚翰引笑着摇头,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咱们比试一番,瞧瞧谁钓的更多。” “褚兄差矣,来这自是要静心,怎能再论个高下?”乔文清觉得,既要有所感悟,便就该学姜公,无饵垂钓,或许会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褚翰引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异的看着乔文清,“你们两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莫不是还怕输吗?” 褚翰引明知乔文清的意思,却故意曲解,恼的乔文清抬手冲着褚翰引肩膀便是一拳头。 褚翰引捂着肩膀,视线却是落在乔故心的身上,“咱们让乔大姑娘评评理。” 没有再刻意的回避,坦荡的视线,就如同刚熟识那样,不过是好友的阿姐罢了。 只是只有褚翰引能听到,心里落泪的声音。 乔故心自不好拒绝,若是向着乔文清,就好像他们姐弟在欺负人一样,“如此,我们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点头应下,三个人便就该收拾,而后坐于河边,手中的长杆往外扔了过去。 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能听见几声蝉鸣。 这天看来确实开始要热了,等着再过一个月,估摸这蝉鸣遍布了。 在远处,似能听到,几声蛙叫。 夏意盎然。 咳咳! 乔文清思绪转定,却在旁边突兀的传来了几声褚翰引的咳嗽声。 乔文清只当有他嗓子发干,并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儿,又传了几声,乔文清这才回头,“褚兄没有带水吗?” 褚翰引愣了一下,而后拽了小凳子往乔文清跟前挪了挪,“朝堂的事,便是我父亲也看不懂,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乔文清倒也没避讳,他从相府过来,自然是能知道内情的。 听了这话,褚翰引才从昨日的一知半解到现在的全都明白,思量片刻才问乔文清,“文清觉得,孰是孰非?” 乔文清仰头看着远处云卷云舒,“若让这世上一件不公的事都不发生,那着实是有些难,可我们要尽量去奔那个方向,律法,是我能想到的,最公正的法子。” 褚翰引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那我们便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皇帝那一套,只适合在乱世,如今也算是海晏河清,自不能再按照圣上刚登基时候的法子再去治理朝堂。 两个人闲聊着,乔文清觉得手下一沉,而后往左一晃随即猛地拽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便被钓了上来。 褚翰引在旁边看的眼馋,而后又默默的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定然是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惊了鱼群。” 所以,那些鱼才会来寻到乔文清。 乔文清啧啧了两声,也不辩解。 等着再次钓上了一条白条鱼的时候,褚翰引的脸上明显是有些挂不住的,视线从乔文清身上转到了乔故心的身上,“乔大姑娘莫要气馁,我也没钓上来,这里的鱼不多,等的时间长点也无碍。” 听了褚翰引的话,乔故心侧头看去,面色复杂,一言难尽。 乔文清好奇的看了过去,而后扑哧笑了一声,“阿姐这边钓的比我还要多。” 褚翰引一听,只觉得遭到了雷劈,感情只有他一个人两手空空。 思量片刻,褚翰引伸出手来,拇指压住中指和食指口中念念有词。 看着褚翰引神叨叨的样子,乔文清没忍住问了一句,“褚兄这是在做什么?” 褚翰引听见乔文清的声音,也没有睁眼,“尔等俗人不懂得,这是我新学的道教手法,不出片刻,定然有鱼上饵。” 而后就听见了鱼扑通水的声音,乔文清这一杆又成了,“褚兄说的对。” 褚翰引在旁边坐着,气恼的咬着牙。 这鱼啊就不能换个鱼饵吃,非要吃乔文清那边的?一看这水里的鱼都不聪明,专挑一个当上。 “好巧。”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的也快。 也许,褚翰引便就有这般的魔力,只要跟他一道,自是会让你,笑口常开,直到,沈秋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故心瞬间沉了脸来。 乔文清和褚翰引同时放下鱼竿,而后上前抱拳,“姐夫,沈大人。” 沈秋河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看到乔故心跟前,可乔故心没有回头,沈秋河只收回视线,“没想到在这都能遇见你们。” “沈大人也是来垂钓的吗?”褚翰引随口便问了句。 沈秋河点了点头,而后让王四寻了点空地,他自个坐了下来,王四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候着。 沈秋河自然是要被安置在乔故心跟前的,只是乔故心全程冷着脸,沈秋河几次张嘴也没敢同乔故心答言。 倒是褚翰引这边,沈秋河来了后他犹如神助,一条接着一条的,后来者居上。 乔文清看了褚翰引两眼,想着莫不是这道法真的管用?而后侧着身子小声的说了句,“褚兄那手法可能传授于我?” “这有何难?”褚翰引的性子本就是不是会藏私的主,自然是认真的教乔文清。 除了手势,还要配合着咒法,自然褚翰引没说的是,这咒法是他自己编的。 只是两人正学着呢,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乔文清侧头看向褚翰引,“褚兄,你莫不是很快就要化身为神了吧?” 褚翰引自个吓的脸色惨白,“弟子,弟子只是玩笑。”赶紧冲着上天念叨。 只是,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头的人见状,赶紧收拾东西。 只是这雨来的也快,还没收拾完便滴起了大雨滴了,念珠是个跑的快的,这会儿已经将马车里准备好的雨伞抱出来了。 他们还多余两把,乔故心让念珠分给褚翰引跟乔文清。 至于站在乔故心身后的沈秋河,却没有人理会。 如今场面正乱着,旁人也没注意到沈秋河。 沈秋河淋着雨,看着乔故心的背影,面上似有复杂。 他出门都是骑马,乔故心他们坐上马车了便就不怕雨了,只有沈秋河,一路要淋着雨。 可是,又不能开口。 看着下头的人收拾利索了,褚翰引回头看了一眼,瞧着只有沈秋河在后面淋雨,赶紧小跑着过去,将伞撑在褚翰引的头上,“沈大人和沈夫人待人真诚。” 在褚翰引心里,自己自就是客人。 所以要将多余的伞,给自己。 纵然,大家都能瞧出乔故心同沈秋河肯定有其他的事,可是褚翰引却当没有看见,自是要说尽好话。 他如今不求旁的,只希望乔故心能平安顺遂夫妻和睦。 她好,自己便就好。 乔文清跑到马车跟前,回头看着沈秋河和褚翰引公用一把伞,两个大男人又不可能挨的太近,而且两人又都不算那种纤瘦的人,就看着两人也就是能遮住半颗头,大半个身子都在风雨里。 这打伞跟没打伞其实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不打伞,若是没有伞这小跑着可能几步就到了。 乔文清赶紧将自己的伞递给下头的人,这样他们两个人自然可以一人一把了。 沈秋河拿到伞,却没有再往前,“我还有事,你们先去忙。” 冲着褚翰引低声说了句,便朝着旁边走去。 乔文清得了消息,冲着乔故心看去,张了张嘴,可是人家夫妻的事又不好问。 “咱们也没有蓑衣,也不知道姐夫会不会淋雨。”这骑马总是不一样,马一跑起来,那油纸伞得让风吹的根本就撑不住。 乔故心顺了顺头发,“王四自然会准备。” 若是没有,王四也会想办法。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清自也不会再问。 不过时辰也不早了,乔文清送乔故心到了宅子,也没进屋再坐坐,便赶紧回了侯府。 另一边,被点了名的王四,此刻拉着马正躲在大树下。 出来的时候好好的,谁人知道会突然下雨。 再说了,男子出门哪有在马背上带蓑衣的,总觉得娘里娘气的。 看着沈秋河过来,直接拽了缰绳上马,那油纸伞被沈秋河随手就扔在了一旁。 “主子,外头下着雨。”王四看沈秋河要骑马走,赶紧唤了一声。 “我怕被雷劈。”沈秋河丢下这话,策马在雨里狂奔。 这电闪雷鸣的,在大树下等雨,莫不是怕死不了? 王四赶紧追了上去,只是嘴里在那絮叨,“不做亏心事,老天爷自然照顾。” 怎么能躲个雨就被雷给劈了? 沈秋河没有理会,一路直奔大理寺。 到了之后,沈秋河拧着衣服上的水,看着水哗哗的往下流,脸色微沉,“去查查,他们为何约在一起?” 王四应了一声,自然赶紧离去。 回来的也快,低声的禀报,“主子,听闻侯府和夫人那边都没有给褚家送信,莫不是之前便口头上约好的,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第二百四十章 臭不要脸 二更 “什么可能?”沈秋河狐疑的看向王四,想要听听从王四嘴里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王四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下头的说的话,可能会惹怒沈秋河,眼神微转,想着怎样将下去头的话给圆回去。 只是抬头,看着沈秋河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王四当时只觉得脑子一空,随即脱口而出,“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人家是心有灵犀?” 所以也不用约,同时想到一个地方,而后就碰见了。 果真如王四所料想的那般,沈秋河真的生气了,尤其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王四吞了一下口水,慢慢的退后几步,“只,只是我瞎猜。” 等着王四离开,跟前都没人了,沈秋河双眼无神的看着前头。 乔故心真是磨人的很。 乔故心这边也没淋着雨,晚上的时候,还是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东西便做什么。 “主子,您心里可是不痛快?”虽说乔故心还在笑着,可念香却觉得,乔故心明显是心不在焉。 乔故心回过神来,看着念香微微摇头,“无碍。” 而后便就不再多言,可似乎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次日上午,今日天好,念珠和念香将被褥拿到院子里晒晒。 乔故心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下头的人做活,便就觉得这才是人间烟火。 只是,急促的脚步声,让乔故心睁开眼,而后瞧着乔文清急匆匆的走来,脸色很差。 “这是怎么了?”乔故心惊了一下,一地的烟火气,似乎突然间就散开了。 乔文清到了之后,直接坐在了台阶上,身下也没垫东西,随即长长的叹息,“二姐夫出事了。” 听了这话,乔故心愣了片刻。 冯兆安在御史台,还能出什么事? 乔文清一顿,才将今日发生的事说出来。 说是今日下朝之后,圣上宣冯兆安单独问话,后来便就传来了,冯兆安在御前失仪,打翻了御前的琉璃盏,圣上一怒之下便要将冯兆安及全家下放。 所谓下放,便就还是官员,只不过去的多是贫瘠之地。 冯兆安是探花郎,本该前程似锦,这一下放何时能回京城都不一定。 东宫知道此事后,肯定要去求情。 可是圣上主意已定,再说了,只是下放也没有罚的多重,太子还能如何? 百官又能如何? 总不能皇帝随便下个命令,他们就要搞死谏那一套吧? 冯兆安倒是能看的开,素来朝臣有几个能安稳的,便是从前有相爷年轻的时候都被下放过。 而且,圣上也并未给冯兆安降品级,说是下放其实也是平调,旁人更没法子。 只是,心里放不下府内的老人。 冯父冯母年纪大了,自受不住颠簸,且随冯兆安去了贫瘠之地,说句难听的,便就是病了连药都不定能用的上。 思来想去,倒不如让冯父冯母回拢城陪冯昭萍,这样一来儿女至少能陪一个,不用一直挂念着。 最要紧的是,乔文芷有热疾,她在京城夏日里都要靠冰块过日子。等到了南边,天更加炎热,而且那地方贫瘠,冰块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有。 说句难听的,如若乔文芷跟着去了,这个夏天都不能熬过去。 所以,冯兆安求着乔文清能在圣上跟前说情,只希望冯家二老和乔文芷能有个好去处。 乔文芷是自己的二姐,就算冯兆安不求,乔文清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他跟褚翰引刚到了宫门外,便被沈秋河派人给拦住了,乔文清这才来乔故心这等消息。 乔故心听后却也只是沉默。 殿前失仪,可大可小,皇帝这处置自也算不得真的偏颇,确实不值当的一群人去求情。 只是有些事,在旁人眼里有些不大不小的事,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便是天要塌下来了。 乔故心领着乔文清先进屋子,让念香倒了茶水给他。 乔文清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里倒,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仕途不顺?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你可知道为何会殿前失仪?” 这事乔文清自然是打听清楚了,说是御史台参叶巡抚,既是圣上金口玉言应下了叶巡抚的罪过,有罪之人如何能厚葬? 这折子是冯兆安写的,这不,圣上就将人叫到了御书房。 给他奉茶的时候,分明是那宫人不小心,却就成了冯兆安殿前失仪,打碎了琉璃盏。 听乔文清这么一说,乔故心心里便有数了,该是御史台的人知道叶巡抚不是寻常人能动的,既要伸张正义,又不想自个受牵连,这不就用了新人去试探。 结果,一试探就试探在圣上的火气上了,照着冯兆安发火了。 你这个时候,除了自认倒霉还真真是没法子,尤其冯家本来就得罪了天颜。 只能希望,冯兆安到了下头,能多出功绩,他们常在圣上跟前美言,又或者运气不好,只能等着太子殿下登基,再调回京城。 只是,乔文芷新婚便就要分隔两地,着实辛苦。 可若不这样去办,诚如冯兆安所担心的那般,乔文芷不定能活多久了。 乔文清揉着眉心,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一直快晌午了,下头的人禀报沈秋河来了。 乔故心原是不想再与沈秋河有交集,只是现在他已经参合冯家的事了,此刻总是得让人进来,问上一二。 下头人传下话去,沈秋河很快进来了。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大半日未见,沈秋河脸色及其的苍白,便是脸唇都干涸的爆皮了。 “姐夫。”惊的乔文清随即站了起来。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乔文清不必担心,“圣上那边已经同意,内眷自行安置。” 听着声音,哑的厉害,尤其是一说话,便开始咳嗽了起来。 乔文清一看这样,赶紧招呼人去请大夫来。 “无碍的,府医已经给我开了药了,不过是寻常的风寒罢了。”沈秋河此刻还要强撑着露个笑脸。 又因为说话,咳嗽了一阵。 等着缓和过来,伸手慢悠悠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气,好似特别费力气,微微的有些喘息。 乔文清自是想起昨日让沈秋河淋雨的事了,心中不免愧疚。 沈秋河揉了揉眉心,“圣上恼怒,叶巡抚的事你也切记莫要再提了,你们新官员没有根基,等着他日有傍身之能,在圣上面前才能说的了话。” 即便,乔文清是状元,遇到这种事也一样得三思而后行。 说完看乔文清不吱声,沈秋河随即缓和了语调,“天子自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 他本就是在气头上,你非要触他这个霉头,这不是自找没趣?就是家中父母,都可能会说几句重话。 冯兆安跟别的官员不一样,他高中探花郎,只要时机成熟,肯定还是能回来的。 至于朝堂这些需要周旋的事,沈秋河也不想说破,年轻人嘛,太早的圆滑不定会是好事,周旋的事自就交给他们这些老官员就是了。 “你且这个消息告诉冯家,内眷商量去处,至于冯大人,只要能在下头做出成绩,我保他五年内必定回京!”沈秋河心里有数,只要太子掌权,人才绝不可能埋没。 五年时间说长也不算长,那时候乔文芷也才二十又一,正是好年纪,夫妻久别重逢,感情更甚。 届时三年抱俩孩子,一样能其乐融融。 “成,那阿姐我便不用午膳了,免得二姐那担心。”乔文清也不敢耽搁时间,冲着沈秋河抱拳,这就出去了。 大中午的赶路,乔故心自不放心,不过比起冯家的大事来,乔文清也只能是受些罪。 屋子里头就剩下沈秋河和乔故心,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一眼,手撑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我也该走了。” 只是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几下,而后眼睛一闭,直接坐回到了椅子上。 乔故心没有看沈秋河,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的品茶。 只是沈秋河这样,却将念香给吓了一跳,赶紧张罗着给沈秋河去请大夫去。 乔故心却将人叫住,“拿我的针线笸箩来。” 念香不明所以,可主子交代了,也只能照办。 等着拿过来后,乔故心却挑了一根最长的针捏在手中,而后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 乔故心拿着那针,一步步的靠近沈秋河,眼微微的眯着,针尖对着沈秋河,此刻似乎还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当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力自然就比平日里还要好,此刻,沈秋河甚至都将乔故心的呼吸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而后,似乎还又一股子淡淡的恐惧,笼罩在自己跟前。 沈秋河到底还是没忍住,猛地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瞧见了,乔故心那针直冲着他,吓的沈秋河一个激灵,几乎是无意识的就坐直了身子。 看沈秋河起来,乔故心这才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悠悠的将针重新别在了布包上,“沈大人这么消遣我,有意思吗?” 多大个人了,还在这装晕? 这不是没事就拿着人寻开心。 沈秋河缓过神来,这才重新看向乔故心,“我知道,冯家的事文清开口,东宫不会袖手旁观,我这是上杆子,想同你说几句话。” 原以为,苦肉计好用。 可显然,被识破的苦肉计,在人家眼里,自不过是笑话罢了。 乔故心回给沈秋河的,不过是一阵沉默。 沈秋河摸了一下鼻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甚至,心中有了几分退却。 清了清嗓子,又拧了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承认,故意接近你,我还是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仅此而已。”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俩大男人不合适 原是想问乔故心愿不愿意,可看乔故心脸黑的吓人,后半句话自是咽了进去,生生的改了语调。 就像是简单的陈述,或者是单纯的告知。 告知乔故心,他有这个心思。 等来的,不过是乔故心久久的沉默。 沈秋河双手放在腿上,不由的收紧,眼微微的眯着,却不由自主的散发着一阵压迫。 良久,乔故心却是一阵冷笑,“沈大人这话说的有趣,大约是因为上一世我当狗当的好?” 所以,还是需要那么一个听话的人。 乔故心身子微微的往前,不等沈秋河反驳随即又问到,“还是说,沈大人需要一个能撑的住门面的当家夫人?” 沈秋河如今是风光了,越是风光的人,不就越是想要更完美? 乔故心如今性子厉害,就算独自面对宫里的人,也都应承了。 看乔故心目光如炬,沈秋河下意识的就想反驳,此刻却说不得旁的。 他们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若是说深情,似乎是有些矫情。 既然不是深情,那么就是合适了? 若是这般想,乔故心自然是合适国公府的。 沈秋河微微的低着头,可却又在思量,真的是合适吗? 仅仅是因为合适,他夜探太学,仅仅是因为合适,他费尽心思与乔故心周旋? 有什么东西越发明了,可却卡在嗓子里出不来。 尤其是看到乔故心的面上的嘲讽,愣生生的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沈秋河沉默不语,乔故心身子往后靠了靠,“我一直觉得,你我之间不必闹的,不死不休的难看。” 如今,若是有什么决定,自然会是牵扯到了两个家族,无论是谁出事,都会有不小的影响。 他们既是活了那么大的年岁,自不该冲动。 沈秋河放开了紧握的双手,“倒是我,失了分寸。” 人站了起来,单手付与身后,“容我想想,明日给你回话。” 嘶哑的声音,却不失威严。 是多年练出来的官威。 自然,沈秋河也真的病了,就算是铁打的人,没事就去淋雨这也会受不住的。 从乔故心这出来,沈秋河是愈发的昏昏沉沉的,走路也开始晃动。 王四看着惊心,“主子,您说您出来做什么,冯家的事,乔大人自是能善后的。” 让圣上放过冯兆安的面子,莫说是旁人了,便是东宫不也是没有? 可是要安置好冯家内眷,乔文清的分量自然是够的。 沈秋河好端端的出这个面做什么? 虽也算是姻亲,可也得考量自己的身子不是? 沈秋河摇了摇头,大道理他自然是明白,可也说不上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同她再近一些。 王四扶着沈秋河上了马,看着沈秋河摇摇晃晃的也坐不住。 王四本想跳到马背上,从后面抱住沈秋河,可是转念一想,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尤其,自己还没成亲,姑娘都没抱过一个,抱沈秋河总也是吃亏了。 想到这,又将沈秋河扶了下来。 交代下头的人,去给沈秋河雇上一顶轿子,沈秋河先被王四负扶着在一边歇息。 正好路过来一对男女。 瞧着那个姑娘是个有脾气的,冲着男子甩脸色。 可男子浑不在意,还在那嬉皮笑脸的。 不过,没一会儿瞧着两人便和好的了。 沈秋河看着直摇头,“这世上怎还会有这般不要脸面的人?” 尤其还是在大街上。 王四却看得津津有味,“主子便不知道了,有的姑娘家就是需要宠着,您瞧瞧现在不就好了?” 脸面什么的,这大街上也没个人认识对方,怎么就没了。 面对一群不认识自己的人,怎能比心上人重要? 听王四这么说,沈秋河若有所思,似在思量什么。 过了一会儿,下头的人雇了轿子来,沈秋河坐在轿子里闭眼思量。 朝堂内,现在自然算是定了,沈秋河只管将查到的上报,剩下的该是吏部要做的事。 至于叶家人,御史台那帮人肯定会管的。 虽然折了一个冯兆安,可看皇帝的态度,又没有下死手,御史台肯定不死心,下头还会递折子。 不过这些事,沈秋河自然也就不用费心了。 冯兆安那边走的很急,南边正缺官员,他得赶紧走马上任。 而冯家二老,冯兆安也怕圣上改变注意,跟着他一块离去了。 至于乔文芷,冯兆安自然是考虑到了,只能托付给乔故心了。 乔文芷性子本来就软,她自个人在家若是被欺负了,连个知心的人也没有。 可是回娘家吧,到底是出嫁的姑娘,也不是个事。 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乔故心这合适。 毕竟这又不是国公府,不过乔故心在外头赏景的院子罢了。 乔文芷知道冯兆安担心,自是点头应承下来了,想着在乔故心这小住几日,就回自个宅子里去。 乔故心怕乔文芷独处难受,买了好些个布匹,想着给她寻点活,忙活起来也就能忘了那些。 乔文芷自是知道乔故心的心思,手里拿着绣针比划着,“阿姐莫要担心,我心里有数,总也不会倒下,正好我现在比量几身秋衣,等着做好了给他送去,穿着合适。”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是她更是坚韧。 本来,入朝为官起起伏伏的很正常,冯兆安还很年轻,总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只能是自个将自个养的好好的,不让冯兆安担心。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坐在乔文芷的跟前,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衣角,“说的正是这个理,想来妹婿回来的日子也快。” 乔文芷将绣针放下,抬头望着远处,“恩,十年寒窗一朝功名,他自然是能抗过去的。”若是这一下就被打败了,都对不起曾经那日日夜夜苦读的努力。 只是感叹冯家其他人,冯昭萍好不容易学好了官话,却被迫送回了拢城。 原还想着接冯家父母在京城享福,可谁知道这才过去多久,又要回老家了。 老家里都是熟识的人,走的时候风风光光的,回去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少不得被人说闲话。年纪一大把了受这个罪,让人心疼。 乔文芷作为新妇,原是该伺奉在二老跟前,可乔文芷身子不好,在老家肯定是养活不了,只能这么分开。 说完后,乔文芷笑着摇头,“瞧我,说是看开了,怎还在这般絮叨。” 而后伸手拿起旁边的料子,“正好我要做衣裳了,给大姐姐也做上几套。” 乔故心也不好再说旁的,人总是要往前看。便同乔文芷一道,选起来了料子。 正选着,二姨娘过来了。 乔故心知道二姨娘担心乔文芷,同二姨娘打声招呼,便退了出来,留着这娘俩说几句话。 因为乔文芷要在这小住几日,毕竟已经成亲了,乔故心便给她腾了个自个的院子出来,总不能还跟上次一样,姊妹俩同住一屋。 让她就算难受的时候,也都无法自个安静。 “主子也别太难过了,无论如何,二姑娘也还是官夫人。”回到自个的屋子里,念珠怕乔故心难受,从旁边宽慰了句。 乔故心点了点头,“我自是省的。” 乔文芷都没有悲春伤秋,她若是一直哭丧着个脸,这不是故意惹着乔文芷不舒服? 现在,最要紧做的,便就当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便喝。 今日她过来的时候,瞧着乔文芷带的东西不多,估摸是乔文芷没打算多呆,可是乔故心却是盼望着她能多住些日子,省的回到冯家,触景伤情。 便让念香去给乔文芷多买些东西过来,等着乔文芷说走的时候,自己便说已经花了这么多银钱了,乔文芷若不多住几日,都对不住自己花的这般多的银钱。 想要留人,总是能思量出法子的。 正好今日二姨娘来了,晚膳便将人留下。 顾氏那边,由着乔故心开口,规矩什么的自然也能不顾忌的。 安顿好了后,下头人得了消息,说是沈秋河在外头等着她了。 乔故心这一忙都忘了,昨日说好了,沈秋河同自己说一说以后该如何打算。 乔故心原本抓了一把绿豆,寻思帮忙挑一挑,这东西生了芽才好吃,她记得乔文芷挺愿意吃的,正好现在得空跟着下头的人一起忙活忙活,早点见着水。 可既然沈秋河过来了,乔故心便将手里的绿豆放置在一旁,将攀脖摘下,用帕子擦一擦手,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出门一看,果真门口有一辆马车。 倒是意外,没有瞧见王四。 车夫看见乔故心过来,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即见礼,“少夫人安。” 乔故心刚想问沈秋河呢,便听着马车里头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 车夫一脸歉意的看着乔故心,“主子交代,今日少夫人这不方便,说是有重要的话,等着同少夫人说。”接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入目的是沈秋河那一张病恹恹的脸。 不过,穿着倒是精神。 乔故心站在马车下头没动,定定的看着沈秋河。 沈秋河掩嘴咳嗽,等着终于消停了,往嘴里放了一块梨膏,这才说道,“我如今病着,原是不该同你挨着太近,免得将病气过给你,不过,今个你院子应该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毕竟二姨娘在那呢,沈秋河进去,人家总会过意不去。 ------题外话------ 突然发现作者助手不显示新潇湘的留言,也不知道技术那边啥时候对接好~~~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绿的鲜亮!二更 出嫁的妹子,再来叨扰阿姐姐夫,总不合适。 要是沈秋河不在的话,也就算了。 沈秋河过去了,在乔故心眼里那叫死缠烂打,可在外头人眼里,沈秋河自然是这个的男人。 看乔故心还在那迟疑,沈秋河也不着急,而后掩嘴又咳嗽了几声。 乔故心思量再三,还是上了马车。 沈秋河怕病气真的传给乔故心,让马车的帘子都掀起来,风能透进来,总还是好点。 嗓子里便是放了梨膏,沈秋河觉得不舒服,瞧着约这梨膏也不管用,沈秋河干脆拿了帕子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我瞧着太医院的人,也都是混日子。” 这东西自然是东宫瞧见沈秋河病了,亲自下令让太医去办的。 可是沈秋河吃了,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效果。 乔故心在旁边斜了沈秋河一眼,这又不是灵丹妙药,还能一吃就好? 这要是让太医院的人知道了,下次便就给他用药狠一些,白白的让他受些个罪。 这话,乔故心自是在心里说的,明面上总不会没事同沈秋河在这闲谈的。 沈秋河侧头看了乔故心一眼,看乔故心没有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在那言说,“原本我要去寻你的,可瞧见二姑娘过去了,便只能退到一边。后来正好碰见了侯府的马车,心中猜到一二,这才着人送个消息,瞧瞧你能不能出来,免得你再抱怨我,说话不算数。” 将实情解释的清清楚楚,生怕乔故心再给他乱扣帽子。 或者,再挨骂。 听着乔故心在一旁恩了一声,沈秋河的面不由的闪过一丝笑意。 只不过又咳嗽了几声,这才同乔故心又说了一句,“王四那人嘴巴太大,今日我将他撵在外处。” 省的,每次有什么事,就跟个市井妇人一样,絮絮叨叨的。 对于这事,乔故心却是不发一语。 到了闹市,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沈秋河从上头下来,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摆了摆手,让马夫给乔故心摆上马凳。 等着乔故心下来,马车直接被拉在一边。 沈秋河单手背于身后,领着直接进门。 小二一瞧见沈秋河过来了,连忙招呼着,“大人来了?” 随即,将二人往里让。 现在天热了,病人自不像冬日里的那般多了。 沈秋河进了里间,这里头充斥着一股子淡淡的艾香味。他这就跟进了自个家一样,搬了椅子让乔故心坐下,又拎起旁边的水壶给乔故心倒上,“这里没什么好茶,泡的都是荞麦。” 大夫说,多疾是火旺,所以下下火也是正当。 杯子放在乔故心跟前,也没多热,自个便抿了一口。 甘甜中带着几分苦涩,倒也别有滋味。 喝下去之后,沈秋河觉得嗓子里这才舒服了许多。 “家里头我母亲病了,我怕让她知道我身子不舒服又念叨,这两日药都是医馆给煎好的。”沈秋河随口解释了句。 何氏年纪到底大了,再加上还要带沈崇远,总是有些力不从心。 越是这个时候,脾气越就古怪。 “说起来也是我不孝,都想着离我母亲远些。”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都说子不言母过,可是何氏行径越发让他不理解。 尤其是现在,要是谁不小心提起乔故心,那就跟踩了尾巴一样,当即炸毛了。 自然,乔故心也不是沈秋河提的,说是昨日有个丫头不知怎么就提起乔故心来了,结果就被何氏罚了。 乔故心侧头看了沈秋河一眼,从前可是从沈秋河嘴里,听不到他说何氏半个不字。 沈秋河好像没发现乔故心在看自己,自顾自的喝茶,下头人送药过来也快。 黑乎乎的一碗药端上来,老远便闻到了苦味。 沈秋河看着这药皱起眉头,只是却没多言,将那药一股脑的全都喝了下去。 将空碗给了下头的人,乔故心分明瞧见,沈秋河侧过头干哕了一下。 沈秋河擦了擦嘴角,随即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在前头茶楼,定了位置。” 乔故心点了点头,自也不觉得,医馆是说话的好地方。 出了医馆,沈秋河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袖子,“前头有家甜点铺子,你稍等片刻?” 因为离着近,沈秋河一开口,那股子浓浓的中药味便冲着乔故心而来。 乔故心也没思量,点了点头。 看乔故心同意,沈秋河大踏步的往前走,许是因为这药管用,瞧着走路都比之前有风了。 从那买了一些个蜜三刀,沈秋河捧着走到乔故心跟前,这才领着人过去。 “若非你在这,我都不好买这些东西。”一个大男人,若是嫌药苦,总会让人觉得矫情的很。 即便是旁人不知道,沈秋河自个那关也过不去。 今日,沈秋河将他自个的举动,解释的清清楚楚。 在乔故心心里,沈秋河自然是骄傲的,不可能一直放低身段,想来昨日的话有些重,沈秋河这才幡然醒悟。 乔故心提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 不过,依旧是没理沈秋河。 沈秋河的人都不跟着沈秋河过来,念珠念香自也不好跟进去,就都在门口守着。 到了准备好的隔间,沈秋河将蜜三刀送到乔故心跟前,“你吃吗?”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便不夺沈大人的心头好了。” 这话说的,让沈秋河的表情微微的一僵,本来已经捏了一块,随即放了下来,擦了擦手上黏黏糊糊的糖,“我也并不喜欢这种东西。” 那嫌弃的样子,就好像沾了这东西,便有损他英明的形象一般。 只是擦的时候,侧头看乔故心,正好瞧见从衣袖里掉出来的一个东西,沈秋河定睛仔细一瞧,那鲜艳的绿色,该死的刺眼。 不就是一颗绿豆? 乔故心拿着一颗绿豆来见自己是什么意思? 就,厌恶到真的没有回头的地步了? 嘴里的苦涩实在是难受的很,沈秋河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下去。 不想竟然被茶叶卡住了,猛地咳嗽了起来。 乔故心一脸不解的看着沈秋河,不就是个蜜三刀,至于激动成这般样子? 再说了,他喜不喜欢吃,又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身子往一边挪了挪,别咳嗽的厉害,将口水在喷到自己的身上。 她这么一动,跟前的那颗绿豆就更加的显眼了。 沈秋河挡着嘴,忍不住看向乔故心,想要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看沈秋河看向自己,乔故心自然是要离着沈秋河再远一些的。 沈秋河心里不舒坦,随即又咳嗽了一顿。 这一刻咳嗽的厉害,沈秋河咳嗽结束,后背都起了汗。 看着乔故心一脸嫌弃,沈秋河忍不住说了句,“我问过太医,我这是受寒起病,该是不会传到你身上的,我之前那么说,不过是出于礼节。” 总不能太不讲礼数了。 “沈大人说的是。”乔故心点了点头,一句话说完,便又再也没话了。 沈秋河不由的看向外头,人是被他叫出来的,总不能两人都沉默不说话吧。 定了定思绪,沈秋河这才开口说道,“冯大人的事你不必操心,品级没降都不算大事。” 这朝堂中,外放的人多了去了,起起伏伏才是常态。 能一直留在京中,位居高位的毕竟是少数。 而且,也是圣上有惜才的心,不然,即便是探花郎在外头任职的,也是应当。 大道理乔故心自然是懂得,可是这话一个外人说总是不合适。 乔故心冷哼了一声,“沈大人的嘴可真忙。” 咳嗽跟茶水都占不住他的嘴,专门说人家不喜欢听的。 沈秋河又被骂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实话总是不中听,“嗯,今个过来是想同你说说,你我之间的事。” 沈秋河说起正事,随即微微的坐直了身子,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前头的桌子上,“我知道你厌恶我,你也知道,我还是想要你陪着的,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矛盾。” 沈秋河身子又往后挪了挪,双手搭桌子此刻变成了单手,眼也随之眯了起来,“可是你有没想过,世家子弟为何要联姻?” 为的就是防止冯家这种事,若是一家出事,有亲家还能扶持着,将来翻身有望。 若是京城没人,除非你特别的出色,不然想回京哪有那么容易? 看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又继续说道,“朝堂之上哪有避世之地?旁人不说,就说文清。他现在只是初入朝堂,等着将来做了侍郎做了尚书或者做了翰林院大儒,地位高了,是非自然就多了,他最看重的阿姐,真的能独善其身?” 你想避世,可倒是得有机会避世才行。 沈秋河一顿而后才说道,“你瞧,你需要一个强大的夫家撑门面,我需要一个足够厉害的夫人,为我打点内庭,你我各取所需,不好吗?” 都这么大年岁的人了,若是一遇见事便吵吵闹闹的,着实难看。 既如此,那就言利。 所谓的避世之人,你自己避了,你的后代也能避了吗? 有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活这么一世,总得要风风光光的才能不枉此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争不斗岂是人生?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猛地站了起来,“我倒觉得,还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省的听这些话,污自己的耳。 第二百四十三章 劝你要点脸! 她竟然不知,如今连沈秋河都变成了这般油嘴滑舌的人! 说着似乎句句在理,可结果不过是推卸责任,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不定就嫁到了如意郎君。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清静了,他倒是屡次三番的出幺蛾子。 还要说什么合适?自己为什么要合适?想起这两个字,乔故心就觉得恶心,如若不是前世他们国公府上下冷眼相待,自己怎会有什么合适? 还无法避世,无法避世的最好出路,那就是安安心心的为国公府卖命吗? 看乔故心脸上怒不可及的表情,沈秋河手微微的动了动,垂眼视线放下,突然瞧见了乔故心绣鞋上沾染了东西,他也没想,起身挪了挪地方,而后为乔故心拍了一下。 乔故心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可鞋上的东西还是掉了下来。 沈秋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豆皮,眉目突然间舒展。 眼皮微微的往上抬,“那你说,你如何才能安心的在我跟前?” 乔故心哼了一声,“我也是疯了。” 随即抬脚准备离开,可却被沈秋河伸手给挡住了。 乔故心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看着沈秋河,“你想做什么?” 沈秋河长长的叹了口气,倒是很想告诉乔故心,若是自己真的想做什么,乔故心哪里能防的住? 莫要说乔故心了,就是宁顺候相府都来人了又如何? 只是现在,不过是在心里淡淡的说上一句,罢了。 看乔故心暂时能说上句话,沈秋河将手收了回来,“我知你受委屈了,上一世所受的难,我许你旧事不会重演。” 沈秋河都被自己的母亲折磨的头疼,更何况当初不过是儿媳妇的乔故心? 郑氏已经被他送走了,至于何氏,有什么只管冲着自己来,作为男人这点事自是能抗起来的。 乔故心双手不自觉的环胸,面上依旧是浓浓的嘲讽。 破镜何曾会重圆,锦上从不需要再添花! 看乔故心还不吱声,沈秋河继续说道,“我许你细水长流,永世安康。” 沈秋河昨日瞧见那拉拉扯扯的样子,想了想终还是做不到,那么不要脸面。昨夜没睡好,这才想到了今日这话。 活着相伴,本就要细水长流,不是一时兴起。 乔故心慢慢的皱起眉头,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原还以为,他们之间都有理智,用不着非要你死我活的。 乔故心冷冷的扫了沈秋河一眼,“那劳烦沈大人让一下。” 沈秋河这次倒是挪开了,不过还是同乔故心说了句,“你再仔细想想,我说的其实不错。” 看乔故心没理他,沈秋河又追了出来,也不近,就跟在后头走着,“那你怎么想的,倒可以同我说说。” 乔故心回头瞪了沈秋河一眼,“我想你离我远点。” 沈秋河猛地止步,停了一下后又跟了过去,看乔故心还在急匆匆的走,他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乔故心恼的整个身子转过来看向沈秋河,“沈大人,脸这个东西劝您稍微要点。”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成何体统?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没有解释,等着下头的人瞧见沈秋河他们在外头,赶着马车过来了,沈秋河才说道,“我既接的你,肯定要将你送回去。” 乔故心也没坐自个的马车,沈秋河要是不管乔故心,乔故心这不是要走回去了? 当然,乔故心也可以出银子雇一辆,可终究没有他的,让人放心。 看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招手拿来马凳,请乔故心进去。 乔故心肯定不会同自己过不去,低头便上了马车。 沈秋河看乔故心过去后,也没跟着进去,而后跟车夫一道坐在了外头。 看着前头的路,唇间都是笑意。 等着到了乔故心这宅子,沈秋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本来伸手想要等着扶乔故心,可是手一顿很自然又收了回来,将手背在了后头。 看乔故心下马车进院子的时候,沈秋河还往后退了一步。 那样子,自然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了。 乔故心冷哼的一声,大踏步的往前走去,人一进去直接吩咐下头的人关门。 至于被关在外头的沈秋河,自然是没人顾忌。 沈秋河看着眼前紧闭的朱红色大门,面露几分得意。 而后脚下转了转,视线放在了前头的院子,这院子拆了,到现在还没有盖东西,今年雨水多,前头很多的地方,瞧着还有泥坑。 沈秋河让马车往前走了走,到了院子这个地方,让人停了下来,沈秋河指了指外头的泥,让车夫弄上一把泥,照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就砸了一下。 砸完之后,赶紧赶着马车离开。 宅子里头的人,突然听见砰的一声,还以为京城又不太平,吓了一跳。在里头等了片刻,等着没动静了,这才开门去瞧瞧。 而后就看到门上的泥巴,前头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气的下头的人就在那骂,也不知道谁这么闲,打这么一下人家主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可怜了下头的人,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地方,这又得重新清理了。 沈秋河马车走到拐弯处,王四已经在那等了好一会儿了。 瞧见沈秋河后,赶紧从墙边起来,要是沈秋河再不过来,估摸他都要在这睡着了。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去了?”王四不解的问了句,也不知道沈秋河这是在闹什么,将自己留在外头,赶着个马车走了,这会儿瞧着满面春风的回来。 沈秋河哼了一声,“这便不需要你知道了。” 将乔故心安置妥当后,沈秋河让王四将他怀里的衣裳给自己,他要在马车上换下衣服来。 出去办差的衣裳,多是肃穆的带着杀气,总不适合见乔故心。 再出来,自又是那个铁面无私的大理寺丞。 乔故心回到院子里,越想事情似乎越不对,回头看了念想念珠一眼,“这一路走来,可听着沈秋河咳嗽?” 念珠念香彼此看了一眼,随即都摇了摇头。 去的时候还偶尔能听见几阵,可回来的时候,这就跟突然间好了一样,似乎没听着咳嗽。 乔故心微微的皱眉,随即冷笑了一声,“真真灵丹妙药!” 这一吃便见效了。 瞬间就止住了咳嗽,现在的沈秋河,这是什么毛病都沾上了。 装模作样的很。 这么出去一趟,回来没一会儿,时辰就不早了,本来乔故心的意思是留二姨娘在家里用膳的,可二姨娘这边说什么也不肯,只道是不合规矩。 纵然是天色晚了,也要赶紧的赶回去。 看着二姨娘坚持,乔故心也只能作罢,多派了几个人,护送二姨娘离开。 二姨娘来陪了乔文芷一下午,乔文芷瞧着心情更加的平和,用晚膳的时候,看着比乔故心还要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乔故心领着乔文芷在院子里转转,如今蚊虫还不算多,等着过些日子,蚊虫都出来了,就算是烧了艾,也不一定能防的住。 乔文芷坐在桥边,看着脚下来往的鱼群,随口感叹了句,“万物皆可怜。” 瞧着这水里游着的鱼自由自在,可是它们也是只能在小小的湖里度日,在它们的眼里,自不知道天地的广阔。 而规矩,不过是早就有人定下,甚至它们都不知道定规矩的人是谁。 乔文芷说完又笑了一声,“瞧我,怎么又说这般的话?” 抬头看着乔故心,一笑伸手拉起她的手,突然小跑了几步,跑到后院里,站在当初的那棵梅花树下,此刻梅花掩去,绿意盎然。 乔文芷手里拎着红色的灯笼,一席淡蓝色襦裙,被风吹起几缕细发,“大姐姐,你可莫要忘了,那日许诺我的,来日方长。” 正好今日,便是机会。 乔故心笑着点头,妹妹这点要求,她自然是要满足的。 看乔故心要作画,念珠赶紧让下头的人举起火把,一瞬间后院亮如白昼。 只不过,偶有扑火的飞蛾,几经挣扎,最后只是一缕黑烟。 乔故心提笔,画的认真。 青山绿水之间,有美人兮,淡然儒雅。 而那一盏红灯,却是点睛之笔。就如同彼岸花一般,如此夺目。 乔故心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随即定了心神,许是因为她走神了,再看的时候,自然是不像了。 画完之后,夜已经深了,乔文芷将画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吹了吹上面的墨。 “大姐姐的本事,真正让人佩服。”画什么便像什么。 不,该是话什么都能把什么画美了。 等着衣裳做起来,把这画跟衣裳都给冯兆安捎过去,告诉他自己一切皆好。 “你若再说下去,我可要当真了。”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当真以为,自己的画工了得。 乔文芷挽着乔故心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这是自然,等这画上了色,还不知道得有多么好看。” 姊妹俩,就同尚未出嫁那时候一般,细说着闺中的密语。 这么聊着,时间也晚了,这一觉自是安稳。 次日一早,若非下头人说沈秋河跟宫里的人来了,乔故心都想在塌上不起来。 ------题外话------ 天热不想码字怎么破~~~求票票~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不来只能我去了 二更 念香在前头招呼着人家,乔故心从塌上起来,下头的人赶紧忙活着给乔故心穿戴。 因为要见宫里的人,你说是穿戴不妥当,自是要失礼的,可若是穿的慢了,似乎又显得怠慢了人家。 这就成了,两难的选择了。 “主子,沈大人前头送话,说是让姑娘不必着急。”下头的人匆匆进来,在念珠跟前禀报了几句。 念珠这才在旁边宽慰乔故心。 不管如何,有沈秋河在旁边,面前也算是能说的过去。 乔故心恩了一声,左右这种事,你着急也着急不来的。 如今天热,自是要穿浅色的衣裳,这般一来,头上的发鬓也不必那般的繁琐,多少也能快点。 收拾妥当后,乔故心领着人去前厅瞧瞧。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出门觉得有些晃眼,念珠随即为乔故心撑起了伞。 这厅内倒是很安静,让乔故心一度以为,这人没在这里歇息。 珠帘传出清脆的声响,乔故心微微的低头避开,进门后瞧着沈秋河已经坐在主位上,而下手坐了一位婆子。 乔故心手微微的抬起,径直走向那婆子。 婆子听见动静,从椅子上起身,手安置在身前,款款屈膝,“沈夫人。” “您便是宫里来的吧,怠慢了。”乔故心笑盈盈,开口老道,同这婆子亲切的言谈起来。 婆子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说是宫里知道冯家夫人在乔故心这小住,特意过来探望,顺道提点一下乔文芷规矩。 乔故心一听这话,心里便有数了,这感情就是宫里的头的气还没洒完呢,想着法的折磨人。 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还是圣上娘娘周全。”唇间带笑,好像这是宫里对他们莫大的恩赐一样。 而后招手让人上茶,“嬷嬷远道而来,赶紧歇歇,如今天热,可莫要上了火气。” 那嬷嬷姓孙,瞧着是个方正的人,面上不苟言笑,也没再坐下,“娘娘交代的事情,老奴自然不敢耽搁。”这意思是要立刻见到乔文芷了。 乔故心原本端着茶,满脸的笑意,此刻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虽然还是笑着,明显笑容是是不达眼底的,手将茶杯放下,用帕子擦了一下嘴角,“这自然不能耽误了嬷嬷的公务。” 侧头看了一眼念香,念香退下去去给禀报乔文芷。 乔故心收了帕子,视线又放在了这孙嬷嬷的身上,“嬷嬷这么早过来,还没用膳吧,正好同我一道。” 孙嬷嬷一听这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女子该卯时起地,辰时候着夫君下朝,不知道沈夫人这个膳用的是哪一顿的?” 孙嬷嬷一说完,沈秋河随即抬起了头,在旁边掩嘴咳嗽了一声,而后端起了跟前的茶水。 乔故心原本要回话的,可被沈秋河这么一打断,侧头看了沈秋河一眼,随即又收了回来,“嬷嬷这话问的,我还以为,这是来教我规矩来了。” 语气中带笑,就好像本就是一句玩笑之言。 可是,真真假假、谁人又不清楚。 孙嬷嬷随即低头,“老奴不敢。” 说完后视线很快就看向了外头,“冯夫人怎还没过来,老奴便不叨扰沈大人同夫人用膳了。” 屈膝一福,这就要出去亲自去瞧瞧乔文芷住的地方。 乔故心还未说话,沈秋河招手让念珠,去将人带过去。 看孙嬷嬷退至门口放再转身,乔故心眉头便没舒展开,乔故心不由的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袖子被沈秋河压住了,侧头冷冷的看着沈秋河。 沈秋河却没有放开的意思,“东宫托我照看冯家夫人,自然是要护他周全。” 这话倒也没有旁的意思,沈秋河到底是乔故心的夫君,他在这守着总会比旁人妥当。 “再则说了,这不过是娘娘送来的教习嬷嬷,出不得什么大事。二妹既为朝臣内眷,总要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你若是时时护着,她何时能长大?”沈秋河说的理所当然。 冯兆安现在还没坐到高位,等着年岁大了熬出来了,乔文芷不得迎来送往的同内眷的人周旋? 一个宫婢她都应付不过来,那一个个人精一样的正头娘子,这就能算计了了? 再则说了,这里是乔故心的院子,沈秋河还在这守着,宫里人做事总会有分寸的。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只是用力的拽回自己的袖子,冷冷的瞪了沈秋河一眼,“沈大人今日不咳嗽了?” 沈秋河愣了一下,随即掩嘴轻咳了几声,“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乔故心冷笑了一声,拿起沈秋河的用过的杯子,用帕子随手一擦,而后展开手放在沈秋河的跟前,“有意思吗?” 打扮成这个鬼样子,装作病的厉害。 沈秋河被拆穿后,干笑了两声,他是真的病了,只不过睡了一日便好多了。 沈秋河慢腾腾的起身,“我瞧着你那大门掉了皮了,一会儿让王四送来一对来,给你安上。” 这院子到底有些旧了,里里外外都换成新的也不为过。 不等乔故心说话,沈秋河抬脚往外走去,视线环顾四周,而后摇了摇头,“这院子虽休憩的雅致,可是窝风,等着夏日里估摸得热的厉害,我让人修一修。” “沈秋河!”乔故心恨的牙痒痒的,话都已经说的那么难听的了,怎么还这么恬不知耻的冒过来? 沈秋河站在门台下面,仰望着乔故心,“东宫殿下给我的任务,你总得让我交差吧?” 说完,将双手背于身后,仰着头,左右的瞧着往外走。 外头院子,王四拉了许多沙土过来,沈秋河要给乔故心修院子,这些东西总是少不了的。 至于大门,肯定换的也快,鲜亮的朱红色的大门,在太阳下格外的耀眼。 虽然门小,可是该有的气派不能少了。 王四指挥着下头的人,嘴里还忍不住嘟囔,“主子,人家姑娘都喜欢金银首饰,您瞧瞧您都准备了些什么?” 沙子,石头? 这世上有哪个姑娘,会喜欢这些。 莫要说乔故心了,就是王四是姑娘也都不想理会这样的沈秋河。 沈秋河哼了一声,“我便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在我跟前。” 听听这嘴巴碎的厉害。 絮絮叨叨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金银首饰? 沈秋河在国公府的时候,将自己每月的月俸那不都给了乔故心了?她这都瞧不上,用这些俗物,自然是走不通的。 再说了,与其他送还不一定送的满意,那还不如乔故心自己买。 而他,做些个力所能及的事。 沈秋河自不会同王四讲这么多,毕竟大理寺也忙的很,今日还有公务批示,沈秋河这次不会亲自动手,看了片刻,让王四搬了大理寺的桌椅,放在阴凉的地方,仔细的批示。 乔故心这没空理会沈秋河,总是放心不下乔文芷,领着人过去了。 过去的时候,乔文芷正在厅里站着,身子直挺挺的,瞧着这就教开了仪态。 而那孙嬷嬷在主位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一跟长长的棍子。 就看这一幕,乔故心就看的眼热。 孙嬷嬷自是瞧见了乔故心,只是她故意闭着眼,当没有瞧见,手轻轻的颤了颤,那棍子跟着摇摇晃晃的。 念珠和念香在外头守着,心里肯定也担心,二姑娘那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住。 忧心的时候,远远的就瞧见王四过来了。 念珠心里正有火,很自然的掐上了腰,冷冷的看着王四,“你过来做什么,这是内院!” 王四拎着手里的食盒,“念珠姐姐,念珠奶奶,你可瞧见了?我是来给少夫人和二姑奶奶送吃食的。” 王四刚将桌椅给沈秋河安置好,这么热的天原是想着忙活完了,寻个阴凉的地方歇息的,可又让沈秋河交代了过来送饭。 王四心里还不高兴,此刻回话也是阴阳怪调的。 念珠一听随即伸手就要接过食盒,昨个夜里两位主子睡的晚的,今个都刚起来没吃东西,宫里人一来,乔文芷在这受训,乔故心哪里能吃的下,念珠也才没有传膳。 可是王四却避开了念珠伸过来的手,“您老人家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我过来代表是我家主子!” 念珠还想回嘴,念香在旁边拉了一下,“王大人请。” 看念珠脸上不高兴,念香小声的说了句,“有人愿意出头,咱们先瞧着。” 看看沈秋河打的什么主意? 王四拎着食盒进来,看着乔故心在门外站着,他清了清嗓子,扬声说了句,“少夫人,主子让我同您与二姑奶奶禀报一声,该用膳了。” 突然出来的声音,让乔故心吓了一跳。 乔故心回头一看是王四低着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点了点头,“送进来吧。” 抬脚,领着人进去了。 孙嬷嬷像是这才发现了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沈夫人。” 只是侧头看乔文芷的劲下去了,立马抬高了声音,“冯夫人,请注意仪态。”手中的棍子,很自然的就落在了乔文芷的腰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为老不尊! 王四随即先乔故心一步走上前,“哎呦嬷嬷息怒,这是我家主君的意思,得请二姑奶奶用膳,万一饿病了,如何同冯大人交代?” 眼疾手快的,直接将食盒打开。 嘴里还在那絮叨着,“主要是,我们主子事多,交代下来的事小的总得办妥了,咱们同为伺候人的人,嬷嬷该是理解我。” 宫里的出来的人,自是要觉得比旁人高人一等,可是王四这么一说,好像两个人是同种人一样。 自然是拉低了这孙嬷嬷的身份。 王四看孙嬷嬷恼的憋红了脸,紧接着就说了句,“多谢嬷嬷体恤。” 孙嬷嬷愤恨的将棍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总不能一直同个外男在这纠缠,“如此,老奴等冯夫人用完膳食再过来。” “小的,谢谢嬷嬷。”王四低头哈腰的,面上难掩的得意。 孙嬷嬷往后退了一步,“这位大人,请注意规矩!” “嬷嬷说的是,还不赶紧退下?”乔故心随即在旁边应了一句。 王四反正一直是低着头的,乔故心既然训斥他了,他只管再将头压的更低就是了。 左右,这嬷嬷也没占的了便宜。 毕竟,王四是男的不是? 等着跟前清静了,念珠念香这才为乔故心布膳。 乔文芷吃的很快,“姐夫过来了?可去给姐夫见个礼?” 乔故心微微的摇头,“他正忙着,不必过去。”擦了擦嘴,有些担忧的看着乔文芷,“莫要都忍着。” 乔文芷笑着点头,“我都省的,这不,刚才那嬷嬷还让我站在外头,我便说身子不适没依她。” 左右,就算是宫里头的人想要教她规矩,也没有说想要要了她的命,乔文芷自然是不怕的。 “大姐姐,我心里有数,知深浅。”大约人只有有变故的时候,会突然比从前要通透许多。 乔文芷都这么说了,乔故心自然不会勉强,只能交代,有什么事都给她送消息。 外头,沈秋河处理起公事来,自是投入。 宫里头派这么个东西出宫,东宫就算想管,那也该是何良娣出面。 沈秋河这自然是自告奋勇的,想要寻个借口,来乔故心这呆着。 不过极为有分寸,能出现在乔故心跟前,可却不能离的太近,就是在一点点的试探乔故心的底线,再一点点的压低她的底线。 乔故心出来的时候,倒是在沈秋河跟前路过,沈秋河正低头忙着处理公务,也没看乔故心。 准确的说,看了一眼乔故心,可接着又低下了头。 他又不是毛头小伙子,积压的下这么多事还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乔故心从乔文芷那过来,瞧着下头做活的人,领着念珠念香看了一眼。 昨个下头的人说,不知道谁砸了他们的门,乔故心当时就觉得,肯定是沈秋河,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再多言。 今个瞧着大门换了下来,那鲜艳的红色,刺的乔故心眼疼。 这么旧的宅子,用这么艳的颜色,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事说是王四在这盯着,可实际上他也用不着事事都看着。 此刻半躺在树荫下乘凉,眼角撇见乔故心,一个打挺赶紧坐了起来,“少夫人。” 紧走了几步,停在乔故心跟前,“这门是主子昨个亲自挑选的,不想尺寸真真是合适的。” 乔故心恩了一声,回头指了一下那门,“你瞧着好看吗?” 王四眼神微转,门自然是好看的,可怎么回主子话却要揣摩主子的意思,“那,少夫人瞧着,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乔故心怎么说,王四自然就要怎么回答。 听了这话,后头的念珠冷笑了一声,“这么新的门自然是好看的,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给你们主子纳妾呢。” 这架势,必然是院子里有喜事,才这么大张旗鼓的休憩。 这话说的,王四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抬头看向乔故心,“少夫人误会了,主子可没这个心思。” 成婚还不到一年,哪有纳妾的道理? 乔故心深深的看了王四一眼,却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带着念珠念香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王四站在后头看着乔故心的背影发愣,捉摸不透乔故心临走时候,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手很自然的抬起来,一下下的摸索着下巴,“同主子说一声,少夫人要为他纳妾?” 王四这人既然鸡贼,这话他不会亲自说的,免得又被沈秋河训斥,来手叫来个下头的人传话了。 沈秋河正在忙的时候,下头人说完,沈秋河只是淡淡的一个嗯的声音,没别的话了。 这下可是愁到了王四,不知道两个主子这是打什么哑谜? 等着沈秋河将积压的册子批示结束,抬头已快近午时,沈秋河觉得嗓子有些干,端起茶杯的时候,瞧着里头已经没水了。 乔故心这的丫头肯定不会伺候他,王四这个时候自是有多远躲多远。 沈秋河端着茶杯,抬脚往乔故心院子走去。 乔故心此刻正在案前为昨日的画像添色,沈秋河也没见外,进去后直接将杯子递给了念珠。 听着沈秋河又来了,乔故心恼的将笔扔在桌子上,“沈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秋河捏了捏眉心,也没顾忌形象的往后靠了靠,半瘫在椅子上,“宫里头的人说话不客气,并非我不愿意为你出头,而是觉得,还不到时候。” 妇人们闲聊,作为男人,开口就凑过去,不像话。 乔故心又不是自己的女儿,还得时时盯着不成? 可是转过来的时候,沈秋河已经让王四去送膳食了。 看沈秋河左顾而言其他,正好念珠端了茶水,乔故心随即抬手让她将茶水放置在一旁不给沈秋河用,冷冷的看着沈秋河,“你同我装傻充愣?” “我觉得,我昨日的提议不错。”双赢的举动,对两人都好。 “沈大人是在逼我?”乔故心紧紧的握着拳头,似在克制什么。 沈秋河突然勾起嘴角,淡淡的一笑,“你为何忍着我,你知我亦知。” 圣上赐婚,尤其现在正对冯家发难,乔故心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事情闹大。 沈秋河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人家不给他端茶,自个端了便是。 一杯子下去,嗓子里才好些。 回头看着乔故心,眉目间笑意越发的浓了。 乔故心当下脑子里便想了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看乔故心的表情,沈秋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手伸了伸,照着乔故心扔了一下。 乔故心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众人也只是瞧见一个绿色的东西,从沈秋河的手里扔了过来。 乔故心退后连连的跺脚,“沈秋河,你给我这扔了什么东西?” “听说过蛊虫吗?”沈秋河在旁边悠悠的开口,而后一步步的往后退了出去。 等着脚碰到门边的时候,猛地转身离开。 “主子,奴婢瞧见了。”一阵兵荒马乱的折腾,念珠冲着地上喊了一句。 “主子别动,别动。”声音猛的抬高,吓的乔故心僵硬的身子在那站着。 念珠一个前扑过去,手里面将那东西压住,然后慢慢的打开一个角,待看清楚了,念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把抓住这小东西的腿给拽了出来,“主子,是一个小蚂蚱。” 说完,冲着门口扔了出去。 乔故心一听,拍了心口的位置,直骂沈秋河有病! 拿个蚂蚱在那吓唬人,一大把年纪了,为老不尊! 顺了顺衣裳,坐在椅子上,一阵阵的头疼。 本来想要过去守着乔文芷的,被沈秋河这么一气,一时没缓过劲来,便让念香过去盯着,若是那嬷嬷有什么过火的,谴个人过来告诉她。 念香沉稳,交给她办这事,乔故心自然不必担心。 等着心绪缓和过来,乔故心让念珠将埋在院子里的那个锦盒给挖出来,沈秋河这闹着修院子,莫要让人发现这东西才好。 乔故心将锁打开,看着里头保存好的纸,一声声的叹息。 原本以为,有了这东西就是自由了。可诚如沈秋河说的,现在的乔故心豁不出去。 手里拿着这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从前的苦楚,历历在目。 乔故心看完后,将东西又放了起来,手轻轻的敲着桌面,眼眯着似在算计。 良久之后,唇间勾起一丝笑意。 来日方长。 重生是个好事,总会知道,未来的事情,以及不期而遇的机会。 晌午用膳的时候,沈秋河又晃悠着进了主厅。 他这一进来,乔文芷肯定是要站起来的。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乔文芷坐下。 “你可有什么打算?”开口,随即询问了句。 乔文芷被问的愣了一下,竟不知道沈秋河是什么意思。 沈秋河笑着看了乔故心一眼,“总要主动争取点什么过来,先端着吧,总不能上头人生气了,便拿你寻事。” 乔文芷用力的点了点头,“姐夫说的是,长此以往必然不行。” 若是只这几天也就罢了,要是养了习惯,还以为自己就是受气的主。 沈秋河的话,其实也没多大作用,可是明显感觉乔文芷似乎将他,也当成了自己人,亲近了许多。 沈秋河拿着筷子,搅动自己碗里的菜。 随即突兀的说了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打从昨日起,便刻意的,不再唤乔大姑娘,这么生分的称呼。 ------题外话------ 最近新闻看的热血澎湃~~ 第二百四十六章 脸皮真厚 二更 乔故心将筷子放下,定定的看着沈秋河,“怎么,沈大人这是有什么好的主意?” 看着乔故心明显带着火气,沈秋河轻笑一声,低头拨动着自己碗里的饭菜,“这不是,一起商议?” 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念珠过来一点。 念珠看了乔故心一眼,见她没有说话说,手交叠放在身前,往前走了几步。 沈秋河指了指跟前那个菜,“有点咸了,你交代下头的人,我吃不了咸。” 说完之后,不等乔故心说话,便又重新看向乔文芷,“现在先思量着,等着盘算好了,告诉我一声。” 乔文芷左右瞧瞧,不知道这话自己该怎么应,只能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这一顿饭,大约只有沈秋河在这吃的不错。 自然,沈秋河是忙的,等着放下筷子,大理寺那边又有事禀报了,沈秋河倒也没见外,直接让人去正厅等着。 那么多人在那守着,乔故心肯定不会做出当众撵人的事。 虽说着院子不大,可就乔故心自己的时候自是住着舒坦,可偏生现在人多,总觉得好像挤的慌。 下午的时候,不想有一个乔故心并不熟悉的人过来了,一瞧是周家的帖子,乔故心愣了片刻,随即带着念珠念香亲自过去相迎。 正厅里有大理寺的男人们在这,乔故心只能将人迎进内院。 “周姑娘真真是稀客。”见了面,乔故心作为这家里的主人,自然是要主动说话的。 “叨扰沈夫人了。”周姑娘单字一个茗,倒是符合武将的利索气,冲着乔故心微微点头,举止不造作。 让在主位上,周茗姑娘手很自然的搭在椅子边上,不像文臣的姑娘们,喜欢放于身前。 周茗眉目也是英气,高高的灵蛇鬓更加衬托的她,武将出生。 衣裳也不是寻常的襦裙,样子更像是男子们才穿的长衫,颜色暗翠。 “周姑娘客气了。”乔故心笑着让人端上糕点,让周姑娘品尝一下宅子里的厨娘的手艺。 周茗倒也不客气,伸手便拿了一块,吃了一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做的不错,不过我更是喜欢偏淡一点。” 乔故心笑着应承,“周姑娘说的是,确实甜的有些腻了。” 乔故心也不知道周茗这是说的真心话,还是说别有目的。 听了乔故心的话,周茗随即爽朗的笑了起来,“我家中人常说,我的性子并不适合入宫,只奈何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让我多同沈夫人学学,如今看来我家确实说的对。” 若是周茗的性格,人家说的这么直,面上肯定会露出不快。 周茗说着将手放了下来,身子挺的直直的,“我听闻宫中派了嬷嬷在教冯夫人规矩,正好我即将大婚,也跟着学学。” 乔故心眯着眼睛,武将门内的人说话自是直接,随即挑明了对方的来意,乔故心的手指轻轻的抬着,“周姑娘这是何意?” 未来太子妃,还能缺教养嬷嬷? 周茗身子微微的往前,“我自是来卖沈夫人人情的。” 宫里嬷嬷教导人,多是会明着教导,暗地里蹉跎。可是对于周茗不一样,她已然是定下来的太子妃了,一旦大婚,那肯定只要不像上一个太子妃那么糊涂,地位牢固的,宫里人下手也没那么重。 由着周茗在这,省了乔文芷不少事,孙嬷嬷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过了。 乔故心眼睁开,唇间虽说带着笑,可却还是有几分试探,“恕我直言,周姑娘尚未进宫便得罪了皇后娘娘,不怕自己的以后的日子艰辛?” 皇帝冲着冯家发难,皇后派人过来也算是落井下石,这究竟是皇帝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谁人也说不准的。 毕竟,当初太子宝林的事,是冯家驳了皇后的面子。 周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若出嫁,自要跟夫君一心,沈大人是太子近臣,你我自然该绑在一条绳子上。” 说白了,这就是提前笼络。 这就是,抱团了。 周茗也清楚,周家在京城算不得大家,光指望娘家肯定不行。 何良娣对乔故心另眼相待,还不是因为拉拢沈家? 周茗这就是趁现在在宫外自由,强硬的入这一杠子,就算不能拉拢,也在宫外与乔故心有了交情,将来出事,万望乔故心看在这段时间的面子上,莫要跟何良娣一起,对付周茗。 乔故心手轻柔眉心,“周姑娘如何觉得,我会同意?” 周茗笑了笑,抬手示意左右的人退下,“他日我若为后,必许何良娣贵妃之位。” 她这么一说,乔故心便懂了,周茗知道太子宠爱何良娣,她进宫无意与何良娣争宠,说白主动往前迈一步低一头,为的就是在宫里,互相留有颜面。 乔故心心中感叹,皇后这次真的看对人了,周茗这个太子妃有格局,不是寻常姑娘家,只会争风吃醋。 太子既然有所爱,那便由着人家去,免得到时候争的头破血流,一无所有。 现在,她只要保住太子妃的尊荣。 像何良娣一派投诚,甚至先伏低做小也行。 这般一来,倒是各取所需。 要是何良娣能为正妃,早就成了,圣上不许,将来除非何良娣生了儿子母凭子贵,不然再难翻身。 对于何良娣来说,压在头顶的太子妃,愿意同她和平相处,总比一上来就拿着她开刀立威的强。 看乔故心久久不语,周茗的脸色渐渐的有些不耐,“沈夫人有什么顾虑,倒可以现在说出来。” 性子急的,就跟在外头打过仗一样。 乔故心笑了笑,“此事,我总得同良娣娘娘禀报一声。” 免得,引起没有必要的误会。 周茗一听,身子往后一靠,摆了摆手,“那你现在写去吧,我去瞧瞧冯夫人。” 说完后站了起来,便要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后退了进来,“抛开旁的来说,你倒是挺对我胃口的。” 突然这么一句,乔故心倒是有些不解,“劳烦周姑娘细说。” 周茗抬头浅笑,“对待男人就不能惯着,我羡慕你。” 进来的时候,她看见了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一瞧就是处理公务的。 虽说正厅瞧着是大理寺的人在用,可是瞧这一路走来,同大理寺风格不同。 这处院子不大,夫妻和睦必然是有夫有妻,可是看这内院,更像是闺阁姑娘住的。 不管如何,敢与男子叫板就是英豪。 周茗也想着,将来寻一个夫君,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夫妻尊重举案齐眉,而不是像个奴才一样的伺候人。 只可惜,一朝入宫,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奢望。 太子是君,不是夫,她是妻更是臣。 既然周茗想要过去,乔故心就让念珠将人带过去,让念香从屋里拿了笔墨出来,抬手研磨,将周茗过来的意思同何良娣先通个风。 写完之后,让念香去前院给沈秋河送过去。 忙活完了,念香回来看乔故心已经吩咐下头的人做晚膳,且要加个菜,明显是为了周茗。 念香不解的看着乔故心,“姑娘,这宫里还没送消息过来,您怎么就已经做好留人的准备了?” 乔故心将菜看完后才说,“良娣娘娘不会反对的。” 人都已经到了,总不能将人撵出去吧。这不是上杆子找不痛快? 乔故心说是同她说一声,也只是为了让大家心里有数。 乔故心手撑着头,如今这院子真的有些挤了,想着该怎么腾院子,让人家周茗也住进来。 这人一多,花的银钱自也多了。 乔故心总是心疼的,虽说她的陪嫁多,可是平白无故的往里扔钱,自也会觉得,不乐意。 只是现在,却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她去外头经商吧。 只能仔细的算着,能省的地方省一省。 当然,至于大理寺修房子的人,工钱乔故心是不管的。本来自个的屋子能住人,沈秋河非得要一顿折腾,那这个银钱就应该沈秋河全出了。 交代完了后,念香亲自领着人去忙活了。 院子里的人多,活便就多。伺候的人少,分摊在每个人身上的营生肯定也就更多了,念珠念香自也忙的很。 乔故心得了空闲,便想着去外头瞧瞧乔文芷。 刚出门就看见大理寺的人往外走,许是听完沈秋河安排了,乔故心多看了一眼,主要是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像是被沈秋河训斥了一样。 也不知道,那些人这是做了什么蠢事了。 看热闹,多是大部分人的共性,乔故心自也没例外。 可却没想到,沈秋河会出来的这么快,就跟在人群之后,让乔故心连避开目光的机会都没有。 乔故心迎面瞪了沈秋河一眼,随即表现的从容转身。 沈秋河抬脚便走了过去,几步追上了乔故心,“可是对我大理寺的事务感兴趣?” 若是乔故心想听,他也不是不可以说。 乔故心脚下步子加快,可是无论走多么急,沈秋河总能追的上。 乔故心气恼的干脆停下了脚步,“我没事知道你大理寺事务做什么?” 她又不是男子,莫不是还有想要当官的指望不成? 沈秋河抹了一下鼻尖,“那你想知道什么?”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我想知道,天怎么会有云,地怎么会生山,你的脸皮怎么会这么厚?” 第二百四十七章 登堂入室 这是乔故心的家,怎么成了就好像对沈秋河感兴趣一般。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是从哪学的,一套一套的?” 这骂人,还跟做诗一样。 乔故心着实不明白了,她骂个人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猛的转身,大踏步的走去。 “小心!”沈秋河抬手想要护乔故心,可大约想到乔故心现在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明显是想发脾气,所以,要注意分寸。 以至于乔故心猛地一侧身,正好在墙边也没注意,整个人就撞了上去。 沈秋河在旁边频频看向正在揉着头的乔故心,掩嘴咳嗽了一声,“碰疼了吧?” 他倒是想抬手挡住的,可是万一乔故心撞在他的手上,岂不是两个人有了不规矩的接触了?乔故心定然厌烦的。 这么一撞,再疼也疼不到哪去,可偏偏沈秋河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乔故心听着就窝火。 直接就甩脸子走人。 袖子甩的动作太大,正好砸在沈秋河的脸上。 倒也不疼,就是格外的羞耻。 沈秋河微沉着脸,看着乔故心的背影,几次张嘴最后也还是闭上了。 从前他挨骂也就算了,如今都开始挨打了?这地位降的这么快,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白了惯的。 心里头絮絮叨叨的骂着,可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乔故心的背影,不再往前一步。 有周茗在这,沈秋河不方便过来用膳,晚膳的时候三个姑娘在屋里坐着。 乔文芷端起手边的果酒,朝周茗敬了一杯,“今日多谢周姑娘了。” 本来,那孙嬷嬷是个难缠的,碍着身份乔文芷只敢同她周旋,可有周茗就不一样了,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就让孙嬷嬷下不来台了。 至于宫里磨人的手段,人家周茗是武将子女,平日里在府内练的最多的便就是扎马步,还真不在乎这些,倒是折腾的孙嬷嬷不轻。 周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咱们是来学习礼仪的,又不是来让刁奴羞辱的。” 学习礼仪自无可厚非,可若是让她们伏低做小的当孙子,那万万不可能。 周茗说话爽朗,乔文芷自然是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会让人觉得痛快。 五月是毒月,七月是阴月,太子大婚便定在六月。 临近大婚的时候,京城都热闹了起来,宫里头忙的很,孙嬷嬷自然会离开。 周茗也回周家准备去了,院子里热闹了大半个月,又清静下来。 太子大婚,这是关系国之根本的大事,各地藩王也都进贡,共同见证这一盛况。 只不过六月天也开始热了,乔文芷也就没离府,冯家没有冰块,乔故心这的冰窖是沈秋河给建的,虽说有了冰窖冰块存的可以多些,可是若是在两府之间挪动,肯定会损耗不少。 乔文芷思来想去,便就想着等着夏天过完再离开也不晚。 周茗到底是同乔故心这住过一段时间,就冲着这个交情,乔故心和乔文芷也得给人家用心准备一件贺礼,送到周家。 常常给贵人做首饰的铺子,样式就那么多,总不能尽心意。乔故心想了想,便就从小铺子里瞧瞧,不定就能碰见合适的。 再加上,乔文芷擅花样,若是遇见不错的,给它稍加改变,定然能翡翠夺目。 至于用的宝石,小铺子没有,乔故心可以买了送过来。 这可是个大事,姊妹俩逛的头上都是汗,几乎将京城的下铺子逛遍了,这一圈下来,还是觉得第一个最合适。 乔故心同乔文芷在茶肆里歇息,想着等会太阳下去点了,再去第一个铺子瞧瞧。 乔文芷倒了点茶水在桌子上,比对画画,想着将那珠钗该怎么样变动。 突然瞧着有些躁动,一群官兵在追一个人。 姊妹俩同时抬头,看着为首的是以为穿着青衣的少年,老远里便瞧着是一个贼头鼠脸的人。 却不想,对方竟然直冲冲的冲着乔故心这边跑来。 乔故心带的人看着苗头不对,赶紧将人拦住。 对方见无路可跑,只能回头冲着几位官差跪下,“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你跑,再给老子跑啊!”这大热天的,官差跑的大半条街,自然也是累的。 此刻腿放在凳子上,拍了好几下对方的脸,恨不得上去掐死这人。 那人也不敢反抗,看着都快哭出来了一样。 “官爷饶命,小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让官爷这么责罚?”看着官差歇过来了,上手就要拉人,对方哭着问道。 官差啪的一下打在对方的脸上,“装的什么无辜?偷了人家的钱袋,以为能逃之夭夭了吗?” 一听官差的话,对方吓的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这话是从何说起,小人出来是想买上二斤肉回家炖着吃,从来没做过偷鸡摸狗的勾当。” 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不信您瞧,小人就这些银钱。” 数了数铜板,正好能买二斤肉。 官差冷笑了一声,“你这种人我们见的多了,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而后直接上手去拉扯他的衣裳,只是没想到,并没有别的东西。官差脸色一变,赶紧有寻了寻,还是没有。 若非在大街上,官差都会直接将他的衣裳给剥了。 不过现在虽然穿着,可是也还是里里外外的被查的干净。 到底如对方所言,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官差气的推了他一下,“不是你偷拿的,你跑什么?” 对方也很无奈,“小人正在街上闲逛,突然看见大人们指了小人一下,然后一群人就追来了,小人哪知道这是出什么事了,这就跑了起来。” 这话,倒也可以理解。 寻常百姓,肯定不敢得罪官差,平日里看见了多是会绕道走,更何况还被指点上。 官差虽然生气,可却也拿他没什么法子,只是教训了几句,便准备放人。 “等等。”突然人群里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一袭白色缎面长衫,头上用白玉冠束发,手里拿着画着万里江山图的百折扇,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不知道,这丢了的钱袋长的可是这样?”少年突然伸手,冲着乔故心的人心口抓了一下,小厮连忙用胳膊挡开,不想对方手猛的转了方向,冲着小厮的袖口而去,突然从里面抓了一个钱袋出来。 捏在手上,轻轻的摇了一下,抬手扔到了官差跟前。 官差看了一眼,便同失主确认。 对方一查,确实是他丢的没错。 乔文芷吓的赶紧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人怎么就成了小偷了? 只是乔故心在看见那少年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稳坐在椅子上不动弹。 “这是误会。”小厮随即跪了下来。 官差一瞧对方穿着打扮,再看了一眼站起来的乔文芷,眼神微转,猛地转头看刚才被抓的人又想跑,随即招呼自己手底下的人,赶紧将人抓住。 “官爷饶命,小的这又怎么了?”对方吓的卑躬屈膝,脸色瞧着都白了。 官差猛地将人嗯下,“你小子,爷差点被你骗了!” 刚才说话的少年郎,往前走了几步,“官爷英明,可否赐教一二,小人不明白,怎么有罪的人不是他。”伸手,指向跪在一旁的小厮。 毕竟,赃物是在小厮身上寻到的。 官差看对方气度不凡,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因为太子即将大婚,京城中来了不少贵人,官差眼神微转,耐着性子解释到,“他虽解释了,可却有些牵强。我们本就怀疑他。” 而后又指向小厮,很明显小厮是大户人家的人,刚才一直在这护主子了。 是这小偷突然跑过来,将东西塞在了小厮的身上。 那公子一听,突然冷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理由,不过是因为穿戴。” 官差说这被压着的人,是小偷,不过因为他们一开始就看见对方了,可是,正因为官差看见的是被压着的人,反而不会注意,旁边有没有人也偷偷的跑开。 至于说看着穿着主子,谁知道,乔故心她们是不是因为成日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才打扮的人模人样的。 看着对方如此针对她们,乔文芷便就要上前理论。可却被乔故心一把拉住,她款款的站了起来,“这位公子说的是,毕竟赃物是从我们家小厮身上寻到的,自然是应该过堂一问的。” 而不是说,随便靠着穿着打扮换得清白的。 少年随即抬手,“这位夫人倒是个明白人。” 既然乔故心都同意过堂一审了,官差自是将人全都带回去,也好交差不是。 王四正领着大理寺的人办差,突然瞧见被带走的人怎么那么像乔故心,驱马靠近一些,一瞧果真是。 京兆府尹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乔故心都敢拿。 “王哥,怎么停下了?”他们领的公差着急,本来现在准备出京的,瞧着王四这么突然停下来了,不由的从旁边催促了一句。 “出什么出,赶紧给主子送消息。”乔故心都出事了,自然是以乔故心为主。 这些日子,沈秋河跟孙子似乎的,晨昏定省出现在乔故心跟前。 乔故心碍着有外人在场,不好发难,倒给了沈秋河登堂入室的机会。 ------题外话------ 近期就是感情升温章~~~ 大约多少会虐男主~~· 第二百四十八章 撑排场 二更 只要脸皮足够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乔故心不理会沈秋河不要紧,沈秋河自己会找存在啊,先将乔故心那院子收拾了个遍,又慢慢的占了乔故心的前厅,就是下头的人都习惯了,他这个姑爷在这。 大约是老天爷眷顾,出来了周家这么个姑娘,来的真真是时候。 王四怕耽误事,一路狂奔的给沈秋河送信,骑马总是能快一些的。 乔故心刚被带到衙门,沈秋河也到了。 下头的官员不知道乔故心的身份,只听说大理寺丞来这了,赶紧迎了上来。 如今天热,即便是骑马过来,身上也少不得出汗,沈秋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听闻我夫人被你们当贼人给抓来了。” 官员一听,吓的一个嘚瑟,“沈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给沈夫人赔罪,将下头那个不长眼的人,给好生的处置了。” “哎!”沈秋河抬手将人阻止了,“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本官岂能例外?若是大人方便,设一偏堂本官也听听这案子的经过。” 话说的极为的客气。 可却将下头的官员,逼的浑身冒汗,一个劲的擦拭着额头,脸上还要赔笑,“沈大人这么说,可不就见外了?” 想着,先将大理寺这个大官给送出去。 别到时候哪句话说错了,还没来得及道歉,先将自己给查了。 办案子这种事,他如何能比不得上大理寺? “东宫殿下常说,凡事必有律法,本官自要遵从。”不能因为他是官,就能网开一面。 看沈秋河都将东宫搬出来了,下头的官员自是没法子,这案子只能是审了。 擦了擦额头鼻尖上的汗,立马开辟了偏堂出来,让沈秋河旁听。 像下头这种小事,便是连京兆尹都不惊动,不过是由正七品城史来处理,对方走路的时候,只觉得腿有些软。 人都说官高一级压死人,他这个七品官跟人家从二品差的太远了。 清了清嗓子,不管如何,颤抖的腿是在长衫下掩盖着,深吸一口面上尽量表现的从容一些。 瞧着城史出来了,下头的人赶紧将今日的事禀报的。 既然是要过堂审,必然是写案卷了,城史打开一瞧,当下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一共丢了区区三两碎银,这就将乔故心给抓来了,说句难听的,这就银子仍在地上乔故心都懒得弯腰去捡。 不定人家打赏下头的人,都嫌这数小了。 再则,抛开乔故心的身份不说,当时乔故心那嫁妆都闻名京城了,谁不知道,侯府那是倾府嫁女啊,十里红妆何等盛况? 张开嘴刚要说话,想起旁边坐着的沈秋河,只能将话咽下去。 既然人家沈秋河说了,要秉公处理,怎么也不能凭猜测,直接当堂放人。 案卷这送上来了后,还又下头人呈上的腰牌,乔故心登堂自然是要表明身份的,她毕竟是朝堂故河县主,不可能在过堂的时候下跪。 乔故心的东西送上来后,而那看热闹的公子,也将令牌送上了。 看到对方的令牌,城史只觉得腿一软,今日也是流年不好,怎么碰到的都是大爷。 想要往前走一步,可奈何脚软的实在不行,城史只能摆手让左右的人过来扶自己。 只是往前走的时候,到底没忍住在那小声抱怨,“就不能让下头的人睁点眼?” 别什么人都往里带。 左右的人自都委屈,就是因为长眼了,不敢私下处置,这才带回来了。 不过看大人这么生气,左右的人也不敢多言,只能低头扶人就是了。 乔故心立于堂内,看着大人坐于椅子上了,微微额首便就算打招呼了。 城史赶紧欠了欠身子,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起来给乔故心见礼了。 这小偷的案子自也好查,乔故心喝茶的时候,小厮就在左右候着,他有没有去偷东西,问店家就知道了。 大庭广众之下,总是能找到人证的。 要是寻常的人,城史不一定会大费周章的查的,可偏偏是乔故心,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个证人来。 证人一查出来,自然是能证明乔故心是清白的。 而一开始被追的贼人,那自然是因为官差似乎瞧见了他动手了,只不过离着远没有看清楚,如此一来就说明官差追的对,只不过这贼人狡猾。 看事情很快有了定论,锦衣少年双手抱拳,“误会夫人了,在下在这里给夫人道歉。” 说话的时候,视线很自然的看向了下头跪着的贼人。 贼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因着银钱很少,一般也就是关个三五日,再打上几板子这就算完了。 乔故心冲着那少年轻轻点头,“公子客气了,公子热血心肠,怎能算错呢?” 说完,乔故心又对着城史说道,“只不过,我尚有一事不明。” 看城史抬手,让乔故心但说无妨,乔故心也不客气,抬手让自己的小厮,就在当堂打了一套拳。 “不瞒大人说,我带的人都是练家子。”待小厮收了拳,乔故心才在旁边解释了句。 乔故心说完,城史眼神微转,随即明白了过来。既然都是练家子,身手自然了得,那么这个贼人是如何近的了小厮的身,如何在小厮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东西塞在小厮的身上? 城史想到这,瞬间脸色一变,随即抬高了声音,让下头的人赶紧将贼人拿下。 太子大婚在即,绝对不能出一点意外,向这般可疑的人,必然是要仔细盘查的。 贼人一看苗头不对,立马在那喊,“我是行脚的商人,因为丢了银钱没法吃饭,这才出此下策。” 不过他再怎么喊,也没人理会他。 不管怎么说,先将人关起来再说,这段时间,宁可错拿不可错放。 锦衣公子一瞧这架势,刚要在一旁说话,乔故心便将目光又放在了对方身上,“这位公子,您可是举子爷?” 锦衣公子不明白乔故心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随即摇了摇头。 乔故心看后面上的笑容变浓,“那定然就是高中了进士了。” 锦衣公主接着又是摇头。 看着自己猜的都不对,乔故心微微皱眉,“那公子,以后可要擦亮眼睛。” 说完便站直了身子,侧身对着对方,显然是不想说话了,只是冲着城史解释,本来今日这事,在下头便能处理掉的。 可现在非常时期,乔故心看着苗头不对,这才主动要求过堂一审的。 城史自然不能怪乔故心,这没事也就算了,万一有点事,在太子大婚上出乱子,莫要说乌纱帽了,就是这颗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是另说。 既然此事已经有了定论,乔故心清白自然是要当场离开的。 只不过走的时候,乔故心深深的看了一眼锦衣公子,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转身离开。 既然不是举子不是进士,能在堂上不下跪的,肯定就是有品级的世家子弟。 都有了品级了,还傻成这样,空有一副冲劲。 城史也没先管对方,而是去旁边先去请示了沈秋河。 乔故心都离开了,沈秋河此刻也站了起来。 “沈大人,您瞧这案子?”城史笑着试探性的问道。 沈秋河淡淡的回了句,“不是已经查清楚了?”贼人自个都承认了,那就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就是了。 沈秋河说完,随即又皱起眉头,远远的朝正堂那看了一眼,“不过这案子有几分蹊跷,那贼人后面必定有人。”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对方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陷害乔故心,或者说有更大的目标,这谁人能说的准? 城史一听沈秋河的言外之意,随即就要解释,“沈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公子身份不简单。” 沈秋河抬手阻止了城史再继续说下去,“东宫殿下的话,大人该又不记得了?” 便是连乔故心沈秋河都要求,按规矩办,凭什么到别人身上就成了可以例外了。 沈秋河说完又拍了拍城史的肩膀,“自然,若是你能保证,他一定没有旁的心思,你我都好办差。” 不闹到上头,自都是小事。 城史一听这话,随即打了个激灵,这种事谁人能保证?再想想对方的身份,这就更不敢了。 随即下令,先将人锦衣公子留下,即可给京兆府尹送消息,先将此事报在上头。 沈秋河只说了几句话,看城史自个想明白了,赶紧大踏步的追了出去。 正好碰着乔故心出来,沈秋河拽了拽衣裳,抬脚走了过去,“今个晌午吃什么饭?” 乔故心看了乔文芷一眼,咬着牙说道,“我又不是厨娘。” 沈秋河笑着点头,“我其实想吃米面窝窝,二妹愿意吃吗?”说着看向乔文芷。 在乔文芷心里,她自然是借住的,此刻也只能是点头。 此事,这就算是定下来了。沈秋河得了自己想要的,面上的笑容更浓了,“我刚来这办差,不想碰到了你们,我大理寺还有事,先不送你们了。” 乔文芷连忙福下身子,“姐夫先忙。” 等着上了马车,乔文芷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疾驰的沈秋河,“看来姐夫确实是忙,不过也难为姐夫跑这一趟。” “公家差事,自不是他能选择的。”乔故心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听了这话,乔文芷轻声笑了起来,“我都看出来了,不信阿姐不知道。” ------题外话------ 哎哎呀,求票票~~~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争吵 大理寺能有什么案子,还得沈秋河亲自跑一趟城史这。 莫要说沈秋河,就是王四不定会亲自过来。 且还就这么巧的,乔故心一出来,沈秋河这就忙完了? 从前,乔文芷自然是瞧不上沈秋河的,成日里端着的似乎就是高高在上的架子,可在乔故心这住了这么久了,反而瞧出来,沈秋河这个说话,有时候多少是有些直,可明显看来他有些收敛了。 而且做的多说的少,府里头的粗活,如今沈秋河全都揽在了他身上了。 说白了,沈秋河就是在哄乔故心。 就是前日,乔文清还私下同乔文芷说,沈秋河如今是大变了样,眼瞅着,那是吃了乔故心多少冷脸。 沈秋河同乔故心那是圣上赐婚,你又不能分开。看到沈秋河愿意放低身段,她心里总是欢喜的。 娘家的人多就是这样,成亲之前都抬头挺胸的,等着成亲后便就是压低了身段。 这就是无可奈何的现实,不说旁的,两口子打架,多也是女子吃亏,所以,女家这边只能希望,对自个家的姑娘好些就成。 乔故心听后淡淡的笑了笑,“那你觉得,沈秋河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文芷侧头思量,“姐夫自然是运筹帷幄的厉害人。” 叶巡抚的事,便是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也听得一二,京城中多是有人,歌颂沈秋河的丰功伟绩。 乔故心轻轻的点头,“是呀,他那般聪慧的人,怎么会甘心的成日里伏低做小?” 能让沈秋河低头的,必然是沈秋河觉得,值得的人。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芷几次张嘴,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良久,也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我同他的事,我心里有数。”乔故心淡淡的笑了笑,伸手还揉了揉乔文芷的头。 被这贼人一打扰,都耽误了些时辰,她们赶紧得去之前瞧上的那个铺子里,先将花样定下来,免得耽误了送周茗。 晌午本来要回去用膳的,可是被耽搁了,乔故心便领着乔文芷在外头用膳。 这到底是因为太子大婚,京城人热闹的很,没有提前定位置,等了得有一个时辰才用上了膳食了。 只不过等着久了,总还是觉得有些个累,回到宅子的时候,就各回了自个的院子。 乔故心回到自个屋子,本来想着该让下头的人收拾了沈秋河的东西,赶紧将人撵走,可下头人禀报,说是今个上午东宫赐下了一只孔雀。 许是下头人贡给东宫的,东宫觉得有趣这才赐给了沈秋河。 “奴婢瞧见了,可是漂亮的很。”念珠是个闹腾的,回来后就听说了这事了,便先过去瞧了一眼。 乔故心倒是来了兴致,“哦?有多漂亮?” 念珠拉着乔故心的胳膊,“姑娘过去瞧瞧便知道了。” 左右今个回来的晚了,现在出去想那火气也不会有多大了。 被念珠说的,乔故心似也来了兴致,思量片刻随即点了头。 看乔故心同意了,念珠赶紧让下头的人准备玉米棒子,说是着孔雀喜欢吃。 因为沈秋河听闻乔故心没回来,他晌午也是在大理寺用的膳,没有主子吩咐,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下头的人自不敢自个处置。 这孔雀就被安置在正厅院子里阴凉的地方,许是因为笼子足够大,这孔雀倒也没显出有多么嫌弃这地方一样,反而拉着长长的尾巴,左右的挪动。 “主子,您瞧着奴婢说的可有假?”念珠激动的在旁边喊着。 这孔雀的羽毛干净有光泽,色彩也鲜艳,怎么瞧着怎么也不是凡品。 不过想想也是,宫里头赐下来的,哪里有不好的东西。 等着看见乔故心点头认同,念珠面上更是欢喜,拿了手中的玉米,扔给了那孔雀。 那孔雀竟然也不挑,低头吃了起来。 吃了几粒后,瞧着雀尾轻轻的晃动,念珠激动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连左右的人此刻也都屏住呼吸。 在众人注视下,孔雀慢慢的展开了自己的尾巴。 竟然开屏了,念珠激动的紧握着自己的手,就是被玉米粒都隔疼的了,也没有察觉。 乔故心也定定的看着,等着缓和过来,乔故心这才反应过来,让人去将乔文芷唤来,也一起瞧瞧孔雀开屏的美景。 如今太子大婚在即,下头的人办案多是以收集证据为主,大案一放,免得激的下头的人拼死一搏,再扰了太子大婚。 沈秋河有什么大事,多是在上午交代下头的人,让他们先去忙着,下午的时候多就能腾出空来了。 正好,王四也从外头回来了,便领着王四一块回宅子。 进了院子就听着叽叽喳喳一群人说话,沈秋河狐疑的走近,看着一群人围着个墙不知道做什么,他手背在后头,从旁边饶了过去,瞧着一个花孔雀,左右晃着让旁边的人看它开屏。 倒是个爱显摆的主。 咳咳,沈秋河清了两下嗓子,才问下头的人这孔雀是哪来的? 下头的人一看沈秋河回来了,连忙退后几步见礼,这才禀报说是东宫送来的。 沈秋河不由皱起眉头,东宫也是闲的,送这么个玩意做什么?莫不是要他拔了雀尾,挂于墙上? 可转念一想,东宫赐下来了个孔雀,他转手就给宰了,似乎不太合适。 本来乔故心看孔雀看的还挺开心的,瞧着沈秋河回来了,脸色随即变了,“东宫的东西,你瞧着处置。” 沈秋河点了点头,“那便养着吧。” 还是觉得,宰了不合适。 看乔故心要走,沈秋河随即将人叫住,进了厅内,从怀里拿出了银票,“这个月的月俸发下来了,我这吃住都是你的,总不合适。” 按照惯例,沈秋河还是先挪了一部分给国公府家用,剩下的给乔故心。 乔故心看了银票一眼,随即摆了摆手,“不过吃饭的银钱,我也不在乎。”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也没多让,她既然说不要,那就将银钱再装起来就是了,反正,他的银钱也不会给旁人花。 既然都进来了,乔故心清了清嗓子,“沈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搬走?” 白日里老来,总不是个事。 沈秋河微微皱眉思量,“等以后再瞧吧,现在东宫不是送来了孔雀了,既送到这宅子了,突然挪走也不好。” 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差点忘了件事,昨日文清同我说,岳母说太子大婚在即,祖母的五七便不大办了,就自个的家人去坟前烧点纸钱便就是了。” 太子大婚,乔故心肯定是要进宫的,这种事总是少参合的好。 这外嫁的姑娘该是不能去坟前的,这般一来,乔故心只将她跟乔文芷将准备的四盆纸花送去便可。 乔故心听着这话就来了火气,沈秋河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个刚说的话,他成日里在自己跟前晃悠,偏生就这种事就忘了? 昨日下头的人送来了素衣,就等着五七这日穿的,怕时间来不及,万一绣娘做不好,还会耽误时间,乔文芷便将这活给揽下来了,昨个还熬了夜。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脸色不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随即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赶紧说道,“我听说外嫁姑娘去不了的话,要买上两张帐子送过去,我便做主连二妹的也买了,想着你是长女该多拿点,便买了五张。” 这习俗说是买布料,等着烧过去了,让下头的人在那边也能做衣裳被子的。 这种东西也不是说谁家银钱多便多买,多是走个礼节。 乔故心一听,这哪里是忘了,分明就是自作主张的参与。 此刻乔故心嘴角微动,“沈秋河,我让你多管闲事了吗?” 周茗在的时候,乔故心忍着他,周茗都不在这,乔故心这脾气便也不用压着了。 既然都听说了,出嫁的姑娘准备两张就成了,为什么偏偏自己就要准备三张。虽说有嫡庶之分,可嫁出去了都是正头娘子,这种事该拿的都是一样的。 且人家都说了,人三鬼四,给人家去世的人烧,哪能烧三张? 看着乔故心在这气急败坏的嚷嚷,沈秋河杵在一旁,身子故意往边上靠靠,倒显得自个多可怜了一样,“不然,我退一张?” 一听这话,乔故心可就更来气了,“这种东西还有退的?” 给死人定了,你再给退回去,这不是寻人家店家的晦气吗? 被乔故心骂的,沈秋河一时也寻不到好法子了,扔了?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可也不能将给死人定的东西,用在他身上穿着吧? 念珠过去叫人看孔雀的时候,乔文芷已经睡下了。等着醒来知道后,便匆匆的赶来,远远的就听着乔故心在那吵吵。 乔文芷招手让念珠来自个身边,“这是怎么了?” 面上还有些紧张,尤其乔故心在马车上,那别有深意的话说出来,更觉得这里头有什么大事。 念珠在门口站着,两位主子也没故意压低声音,念珠在外头听的真真切切。 听了念珠说完,乔文芷扑哧笑了出来,“我当是什么大事。” 不就是一张帐子的事,鸡毛蒜皮的事,也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 莫要说乔文芷了,就是念珠都不再往心里放了,反正沈秋河就这么一个性子,时不时的皮一下,就当他脑子有病便是了。 第二百五十章 搔首弄姿 二更 听着乔故心还在里头吵吵,“得了,我一会儿再来吧。” 总得,照顾一下姐夫的面子。 屋子里头,沈秋河还在椅子上坐着,抬头,甚至是有些慌张的看着乔故心。 乔故心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总是觉得,你蠢不要紧,你少参合一杠子就行了,可偏偏,哪哪都有他。 就好像前些日子修院子,乔故心本来懒得理会,可是那日无事闲逛,瞧着那地面怎么觉得里头比外头的低,这样一来一下雨不就全都将雨水积在前院了? 可偏偏,沈秋河瞪着俩没用的大眼,非说无碍。 乔故心恼的直接寻了锤子,亲自去砸,这才将这事安顿好了。 乔故心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但凡她早知道沈秋河会作出让皇帝赐婚的事来,当时豁出去了也找人在牢里将沈秋河给做了。 等着缓和过这个劲来,乔故心招手让念珠进来,那帐子退肯定不能退了,再去买上三张,这样她跟乔文芷一人四张就成。 吩咐完了后,乔故心随即看向沈秋河,念珠也看向了沈秋河。 沈秋河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我让王四带你去。” 意思这是问沈秋河这是从哪里买的,毕竟既然要送肯定是要送一样的。 念珠屈膝福了福,跟着王四出去。 看乔故心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沈秋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也是头一次遇到,所以不太清楚。” 到底,该走什么样的礼数。 “我便是天生就懂得?”乔故心陡然抬高了声音,说起这个事,她还是要谢谢沈秋河他们全家,不是上一世的调教,自个哪能这么周全。 沈秋河一看乔故心的表情,瞬间明白,自己这已经说到了不能说的地方。赶紧起身给乔故心倒茶,“天热,你莫要上火了。” 心口发躁,小心肝火旺。 乔故心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大约每个人心里都有过不去的槛,一旦接触了那个槛,当下便就会变的暴跳如雷。 乔故心揉了揉眉心,猛的站了起来。 “你在这喝吧。”她怕喝沈秋河的水,呛死了。 看乔故心怒气冲冲的样子,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又是一个能在乔故心宅子里混的一天。 可是乔故心亲口允下的,他可以在这喝茶。 沈秋河悠然的端着茶杯,看着外头那个一直开屏的孔雀,似乎也格外的顺眼了。 这些日子,乔故心使劲的端着,沈秋河便想着法子将乔故心拉下神坛,也许会吵吵闹闹的,不过就是因为家里头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 大约,这就是烟火气。 求之不得的烟火气。 在沈秋河的心里,正常的夫妻就应该是这样,柴米油盐的度过一生。 看着那孔雀,沈秋河站了起来,接过下头人的玉米棒子,往里面扔了几粒,嘴里头絮叨着,“一直开着屏,不累吗?” 王四回来的时候,就看着沈秋河对着那孔雀,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王四轻轻的走了过去,看着沈秋河只专注的盯着孔雀,王四眼神微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冲着沈秋河便啊了一声。 沈秋河吓的抖了一下,回头看见王四便抬起了脚。 王四猛地后退几步,赶紧高举着双手,“主子,主子小人有事禀报。” 赶紧借着说正事的机会,躲过这一顿打。 看沈秋河不打他了,王四才问沈秋河,既然乔故心都已经说了,再买上三张帐子,王四都已经去了,还让念珠跟着去做什么,直接王四都买了不就成了? 沈秋河愣了一下,他光看着乔故心脸色不好,觉得不能跟乔故心对着干,她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却忘了表现了。 手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银票没送出去,东西也似乎白买了。 看沈秋河若有所思的表情,王四觉得自己终于比沈秋河聪明了一次,随即坐在后头的门台上,摇晃着自己的腿,“主子,您说您到不要脸到这般地步了,干脆就趴在地上由着少夫人折腾就是了。” 还多少带点小傲娇,人家话说的不好听了,有时候还会摆脸色。 怂硬,怂硬的感觉。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再浑说我撕了你的嘴!” 还要骂王四,笼子里的孔雀突然躁动了起来,看着似是想要往外跑,沈秋河刚招了招手,示意下头的人过来瞧瞧这孔雀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闻到了一股子的异味。 沈秋河看见后猛地皱眉,退后了几步,让下头的人赶紧将东西打扫了。 不开屏的时候,瞧着这脏东西,恶心人的很。 “也不知道东宫殿下,是在想什么?”将这么个东西送到自己院子里。 王四突然从门台上跳了下来,“主子您别说这可不是巧了?小人昨日刚刚看了一本杂谈,说是这雄动物想要吸引雌动物,就得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露出来。” 这就是这些禽呀兽呀,都遵循的规则。 说起这雄雌来,王四扑哧笑了一声,“东宫殿下,这是在催您呢。” 沈秋河白日里在乔故心这,晚上回国公府,想来东宫殿下也有所耳闻了。 成亲这么久了,还一点进展没有,旁人看的都着急。 沈秋河也没管手里面拿的什么,反正就是照着王四扔就是了。 这一日日的,拿着大理寺的俸禄,却看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还太子着急,难道太子着急,自己不着急?可有什么法子?上一世把人委屈到那般地步了,现在怎么可能随便的伏低做小就能被原谅的? 至于这开屏的法子,他自是做不出这种搔首弄姿的姿态的。 半掩着鼻子回到屋子,眼睛随即一亮,招手让王四过来,将外头的孔雀给乔故心送过。 这么精致的活,肯定得乔故心做了,自己肯定做不出那指望身子的事来,倒可以让这个孔雀陪着乔故心。 乔故心回到自个的院子,刚想着清静清静的,可后头沈秋河让人送来孔雀,乔故心又头疼的厉害。 可现在,还真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晚上用膳的时候,沈秋河回了国公府,乔故心才觉得心里这股子憋屈的劲算是缓和过来了。 不过用膳的时候,看着下头的人多添了份黑芝麻糊,不由微微皱眉。 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厨娘老是做这个,乔故心今个还特意吩咐了,今个不许做,怎么又上来了。 看乔故心面上狐疑,念香赶紧站了出来,说是现在这个季节,厨娘说就应该多吃这个,对身子好。 乔故心听了也没多言,等着跟乔文芷分开后,乔故心才问道,“怎么回事,可莫要哄骗我?” 什么季节的事,乔故心可从来没听过,夏日里要吃黑芝麻糊。 念香叹了一口气,自是知道乔故心哄骗不了,“这几日主子头发掉的厉害,奴婢才做这个主。” 每次晨起,那枕头上一把把的掉头发不说,梳头发的时候还掉不少。看的念香都心惊了,原是想让大夫过来瞧瞧的,可偏偏乔故心不愿意,此事也就作罢了。 听了念香这么说,乔故心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我当是有什么大事,夏日里便就容易掉头发,等着秋日里干燥的时候就好了。” 只是眼微微的着,心里却有数了。 这种情况,多是忧思过虑。 太子大婚在即,可偏偏下头八百里加急,传来了洪讯,这还尚未到雨季,便出了这种事,皇帝自然关注。 工部那边修建大坝已有成效,这次出事的是还尚未来得及修建大坝的地方,皇帝一方面让人赈灾,一方面也派工部的人去瞧瞧,看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原本,皇帝是想召宁顺候的,可是侯府说宁顺候云游四海此刻也送不得信来,乔文清便主动请缨赈灾。 在旁人眼里,宁顺候在工部那么多年,乔文清耳濡目染肯定也会一些。 再来,状元亲自去赈灾,下头的百姓也能感觉到朝廷对他们重视,圣上欣然同意。 着令户部即可钦点赈灾粮草,冯家点兵,工部派右侍郎跟着乔文清一同去,包括吏部也得派人去,以防下头的人贪墨赈灾粮草。 赈灾不可耽搁,圣上令下,随即准备。 这次相府那边也没阻止乔文清,毕竟这次是去赈灾又不是去查案子,乔文清目前来看是没有危险的。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直躲在京城不出去闯荡也不是个事。 差事办好了,才能往上升不是? 乔文清走的这日,乔故心肯定要去送的。 沈秋河同朝为官,这肯定瞒不了他,安顿好大理寺的事,直接从大理寺往外走,正好同乔故心一道送乔文清。 乔文清坐在高头大马上,带了那么多人,其实跟女眷也说不上话。 乔故心只是在人后,远远的望着。 “你莫要担心,文清这是去建功立业去了。”看乔故心一脸的不舍,沈秋河在旁边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了句。 赈灾这种事,若是办的好了,那就跟白送的立功的机会一样。 而且,有些时候,这种事还是肥差,圣上是要交给信任的人去办。 乔文清到底更向着太子多些,圣上还能一口定下乔文清,那说明器重乔文清。 听着沈秋河在那絮叨,乔故心猛地转头瞪了沈秋河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表现的机会来了 到底是出远门,跟在自己家里不一样,说句难听的,在外面有个什么事,不定连个真心商量的人都没有。 虽说大道理乔故心也懂,可是这个时候还真不是听这所谓的真心话的时候。 看乔故心又翻脸了,沈秋河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他当时扛起国公府的时候,也没说比乔文清现在能大多少,不也什么事都没有的过来了? 只不过现在也知道,这个时候肯定这句话更不能说。 沈秋河眼神微转,突然想起来了,“现在出去也是好事,东宫要大婚了,京城里来了不少贵人,圣上不是说,想给文清说亲?” 万一有个什么姑娘,非要嫁给乔文清,乔文清偏偏没看上,这不就是麻烦事了? 可现在不同,就算她们听说过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号,可没接触过,自然不会纠缠的。 提起亲事,乔故心眼神微转,有些不自然攥了攥袖子。 送乔文清的事,褚翰引自然也少不了,远远的看着,沈秋河不知道在说什么,乔故心先是一恼,随即就摆了脸,可是不过片刻,乔故心便收起了神情。 褚翰引随即收回了视线,抬头看着天边出神,就连人群已经散开都不曾发觉。 等回神的时候,下头的人都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声了。 褚翰引第一反应,还是看乔故心那边,可是那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 褚翰引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交代人下去拉马,不忙的时候,就多做差事。 情爱没有了,这官位得往上升一升。 今个乔文清离府,乔故心和乔文芷原是想要回府陪顾氏的,可顾氏想着侯府毕竟是办过重孝的院子,俩孩子来不合适,就寻思着她出门去乔故心这。 今日这事,先让乔文清问了沈秋河,沈秋河自没有意见,直接让大马车,将侯府的人都拉来了,就当办个小宴。 二姨娘惦记乔文芷,趁着这个机会也来看看乔文芷。 大理寺的人,沈秋河已经让他们离开了,免得显得院子小。 顾氏一进门,最先看见的就是在院子狂奔的孔雀,“这可是个稀罕东西。” 哪有人在自家院子里养的了这个的。 “东宫赐下来的,怕养不好只能用这个法子。”乔故心从旁边解释了句。 原本是在笼子里关着的,只是刚开始还好,等着第二日这孔雀就不吃东西了。 沈秋河也不关心孔雀,乔故心本来将孔雀扔到前院去了,想着是沉住气反正是赐给沈秋河的,饿死就饿死了。 结果到了晚上一问,沈秋河根本连管都没管,孔雀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 乔故心气的牙痒痒,到底也没沈秋河能定下心思来,只能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了。 孔雀爱往哪跑就往哪跑吧,只是要让下头的人常清理。 “不过瞧着喜庆。”顾氏停下脚步,还给下头的人要了东西,喂了那孔雀几下。 这孔雀倒是个能拿出手的,吃完之后身子一晃,这就开屏了。 逗的顾氏连忙多问了几句,这么聪明的禽类可不多见,嘱咐乔故心一定养好了。 今个来的都是女眷,沈秋河也不方便在这,便借口有公差先离开了。 “我听说,秋河现在变了不少。”将人送走,众人去内院坐定,顾氏侧头问了乔故心一句。 乔故心点了点头,“大约是吧。” 看乔故心不想提沈秋河,顾氏在旁边只能唉声叹息。 “年轻人的事咱们可管不了了,不管怎么说,俩孩子都是心里有数的主。”沈秋河不在这,姨娘们才能说话。 三姨娘听乔文柄说了许多次乔故心这有多好多好,头一次过来,瞧瞧屋子里的摆件,一进门时候的装扮,确实是不错。 而且休憩的地面也平整,可看不出这是间老院子。 不管怎么说,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院子的主子是个过日子的。 说起休憩来了,顾氏还在旁边打趣着说道,“可不是,我瞧着都想收回来了。” 有点不舍得给乔故心做陪嫁了。 大家都知道顾氏这是在说笑,跟着便哄笑起来。 一家人说话,热热闹闹的。 知道顾氏她们过来,褚夫人也来了。 毕竟乔文芷是她的侄媳妇,得了空还是要看一眼的。 有褚夫人在,乔故心跟乔文芷都插不上话。 两个小辈,在旁边就听着就是。 莫要瞧乔文芷跟冯兆安成亲了,可是褚夫人还是头一次有机会,同二姨娘说这么多话。 聊着便也投缘,二姨娘这个人说话温和,就跟乔文芷一样,不带任何的尖刺,听了就让人喜欢。 聊着聊着自要说起冯兆安,大家也都说,冯兆安还年轻,日后肯定还能翻身。 说完冯兆安,少不得提起了褚翰引来了。 褚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那小子着实不省心的很。” 从前不管愿不愿意,家里给说的姑娘,好歹不说还能应付着相看,可现在好了,连应付都懒的应付了,为了这事褚父都开口了,也不管用,甚至还说什么,永不成亲的话出来了。 顾氏听了也不是滋味,可此刻也不能说旁的,“等着缘分到了,褚公子自然就不这么说了。” 褚夫人点了点头,“如今,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说完,又看向乔故心,“成亲快半年了,好事可近了?” 突然问了一句,乔故心给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成亲后还能有什么好事? 还是顾氏先反应过来,随即笑着说道,“这种事,顺其自然。” 褚夫人点了点头,“说的是这个理,我记得我成亲都快两年才有了,这种事急不得。” 褚夫人说话自然没有恶意,成亲这么久了,大家多会注意肚子。 乔故心低头品着茶,掩盖自己的心绪。 这女子说话多,聊起来时间过的也快,一直说到太阳西斜,褚家的马车都来了,众人这才都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顾氏将乔文芷也叫走了。 今日来乔故心这,说白了其实就是照顾乔故心,毕竟太子大婚,乔文芷又没资格参加。 二姨娘想乔文芷想的厉害,乔文清又不在府内,规矩便就没那么多了,让乔文芷陪二姨娘住些日子就是了。 等着跟前没人了,乔故心站在门口看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忍不住,感叹了句。 前头院子如今已经是夷为平地了,沈秋河做主拉了许多石头,说是要建什么庭院,乔故心一直懒得过来瞧,难得今日得了空,过来看一眼。 青石台阶铺着格外的整齐,大体的样子已经出来了,瞧着规整的也不错。 乔故心坐在石头上,看着太阳正好落在假山的顶上,倒像是悬挂在上头一样。 褚翰引折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乔故心一脸恬静的仰望着天际。 突然想到,似乎在自己跟前,乔故心一直是这样。 就连生气,也都不会是沈秋河跟前那般的肆意。 褚翰引骑马过来,听见马蹄声,乔故心侧目,褚翰引在马背上抱了抱拳头,“乔大姑娘,沈大人可在府内?” 当四目相对的时候,褚翰引提醒自己,不能有一丝的非分之想。 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像是还没回来。” 褚翰引微微皱眉,“那如此先同乔大姑娘说也一样,听闻文柄在太学出事了,我的人先得了消息,寻思同沈大人说一声。” 乔文清嘱咐过褚翰引,乔文柄立不起侯府来,有什么事先同沈秋河打招呼。 刚才送褚母回去的时候,正好半道得了消息,这就急匆匆的赶紧同乔故心说一声。 现在,太学还没有发正式的消息出来,他这是因为有以前同窗,透露了风声。 说是在夏日考试的时候,夫子当堂抓到乔文柄作弊来了。 太学对于作弊一事查的素来严格,要知道真正科考的时候,你要是作弊被发现直接会入狱的。功名没有也就算了,还影响太学名声。 一般若是发现作弊的人,太学会仔细的调查,若是属实,直接上报写文书让这个书生退学。 这自然是大事,书生一旦被公开作弊了,哪个学堂敢再要? 这人前程就毁了,可跟之前打仗的事不是一码事了。 乔故心一听,立马交代套马车,虽说太学肯定会秉公处理,可还是不放心准备亲自去一趟。 “文柄那孩子虽说爱胡闹了些,可我觉得他并不会是个拎不清的,此事怕有旁的缘由。”褚翰引看乔故心一脸着急,连忙从旁边安慰了句。 乔故心此刻只是点了点头,事情到底如何,还得去了一探究竟。 乔故心因为着急,马车套好也没多言就赶紧去了。 褚翰引原想跟着,可走了两步随即回过神来,策马去了相反的地方,亲自去给大理寺送消息。 护着乔故心的事,此刻已经不是他能做的了。 乔故心到了太学后将名帖送上,下头的人倒是没为难乔故心,随即领着乔故心进去了。 过来后,下头的人领着乔故心直接到了夫子那了。 夫子是教过乔文清的,对乔文柄多也看重。听闻乔故心来了,便交代下头的人,直接送到他这。 “夫子。”乔故心进去后,先立在堂中,对夫子见了一个礼。 ------题外话------ 沈秋河开屏显摆的机会,来了~~~~ 哎呀呀,求票票,求票票~~ 第二百五十二章 钉在耻辱柱上 二更 夫子瞧见乔故心,抬手示意她坐在一旁,随即将收到的东西,让人送到乔故心的案上。 “这事,上头亲自处理,便是连我也无可奈何。”这里有乔文清的同窗好友,乔故心这么快便得了消息,夫子自然一点都不惊讶。 只将这事,仔细同乔故心说了说。 说是在考试的时候,让人家直接搜到了乔文柄抄写的小书了。这字迹,就连乔文柄都承认,确实是他写的,可是乔文柄说明明没有带,也不知道怎么在身上了,但乔文柄说,他并没没有看。 但结果就是,这次考试乔文柄做的很好,夫子便说,若是乔文柄能有真才实学,那再出一份题乔文柄该也是会的。 可结果就是,乔文柄不会。 那现在就说不清楚了,你没有那个本事,又没有作弊,请问这次考试你怎么做的题? 夫子是一路带着乔文清上来的,自然是愿意相信乔文柄,就是连夫子都想不出,该有什么法子来救乔文柄。 或者说,该不该信乔文柄。 太学虽说对作弊的事严苛,可倒也不像外头传闻的那般,真的一点改过的机会都不给年轻人。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们常挂在嘴边,可偏偏这次不一样。 太学有自个的名额推荐科考,就是被推荐的人可以不参加一级一级的考试,比如去年乔文清就是这样。 这次是太学自个选拔,先挑一批有天资的重点培养,可以说这一次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一辈子的事。 你这个时候作弊,对旁人来说太不公平了,所以这一次,肯定会严格处理。 乔故心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看着案前摆着的东西,乔故心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夫子,我可以见一见舍弟吗?”此刻,先看看乔文柄,问问他到底何事? “他在议事堂,可是你能不能见着,我也说不准。”毕竟,此事授业夫子是没有资格再问了。 乔故心赶紧站起来行礼,“让夫子费心了。” 夫子叹了一口气,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人出门了。 学生们许也都知道乔文柄的事,看见乔故心往议事堂走,一个个都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的什么。 议事堂的门此刻是关着的,夫子禀报后,大门还紧闭着。在夫子以为上头不让乔故心见,头不由的垂了下来。 正想要劝乔故心回去,不想大门打开,请乔故心进去。 进去之后,乔故心看见一位白胡须的老者坐在主位上,面色红润。另一位瘦一点,坐在下手,眼神凌厉,瞧着便是个厉害的。 “这位是李夫子,这位是韩夫子。”授业夫子为乔故心介绍,那位慈祥的老者是李夫子,而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便是韩夫子。 “两位夫子安。”乔故心按照规矩,先见了礼。 “沈夫人安。”李夫子没有说话,由着旁边的韩夫子随口应了一声。 看着上面的两位似是愿意同乔故心说话,授业夫子便退了出去。 乔文柄此刻在厅内跪着,听见乔故心过来后,也没敢抬头。 “乔文柄的事,沈夫人既然过来了,想来已是知道内情了。沈大人位居大理寺要位,该是最讲究秉公处理,不知道对于此事,沈夫人是如何看待的?”韩夫子语气强硬,明摆就是让乔故心自个说,处置乔文柄的事。 乔故心站的直直的,双手抬起,“回夫子的话,无规矩不成方圆。” 听了乔故心的话,韩夫子冷笑了一声,“既如此,沈夫人这趟过来是来接乔文柄回去的?” 听了韩夫子的话,意思就是已经确定乔文柄作弊了? 看着韩夫子咄咄逼人,乔故心面上也沉了下来,“凡事都讲究真凭实据。” 只是乔故心还没说完,韩夫子接着说道,“不知在沈夫人的眼里,什么叫证据?” 摆在明面上的,难不成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看韩夫子一句接着一句,堵的乔故心说不上话,李夫子在旁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韩夫子听后,随即闭上了嘴。 乔故心双手抬于眉心,“夫子的话我该是信的,只是文柄的性子我也了解,断然也做不出这般不知深浅的事来。” 意思就是,想要问问乔文柄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夫子听了之后,随即双手环胸,“行啊,那沈夫人便问吧,我倒是也见识见识,沈夫人能问出什么花来。” 不管韩夫子的冷嘲热讽,乔故心蹲在乔文柄的跟前。 乔文柄是有心思,可还是小了,此刻被这架势给吓到了。抬头的时候,看见乔故心眼睛都红红的,“大姐姐,我没有抄。” 诚如乔故心所言,乔文柄真的知道深浅,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真的不会胡闹的。 看着乔文柄眼神真切,乔故心拍了拍乔文柄的肩膀,让他莫要激动,先将今日的事说清楚。 乔文柄说的同夫子说的一样,这小册子是他们玩闹的时候写的,几个男子在那吹牛,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什么的。 可这东西乔文柄根本就没带,也不怎么得就在衣裳里头了。 正好是在考试的时候,韩夫子过来巡视了,瞧见乔文柄的衣服怎么不大对,低头一看里面别了一个荷包,而里面就放着这小册子。 当时韩夫子便就发了大火,这也就罢了,偏生看了乔文柄的卷子,大多写的都对。 平日里他的学识如何,夫子们自然清楚,绝对不能答的这么好,那必然是抄的了。 授业夫子还为乔文柄争取证明清白,最后决定现场再出题让乔文柄做,难度在夫子眼里,自然是要差不多的,可偏偏就奇怪了,乔文柄还真不会。 那这般一来,就都认定乔文柄抄了。 乔文柄现在也着急了,除了跟乔故心一次次的强调,他真的没有作弊,别的一点法子都没有。 甚至便是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何今日考试的东西,他是真的都会,可夫子再给出的题,他是真的不会。 甚至在恍惚之间,便是连乔文柄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作弊了。 听着乔文柄语无伦次的解释,韩夫子冷笑了一声,“沈夫人怎么沉默了?” 是不是,也觉得乔文清的话确实不可信? 乔故心没有理会韩夫子,而是看乔文柄说的被发现荷包的地方。紧挨着裤腿,从长衫里面别的,这个地方也不隐蔽,说句难听的,就是随便一个人,假装摔倒都能将这东西别在乔文柄的长衫上。 这个东西好解释,难解释的是,为何乔文柄今日考试的东西会,可是夫子现出的题,乔文柄为何就不会? 看着乔故心沉默,乔文柄越发的着急了,一时间便连泪都急的落了下来,“我是真的没有抄。” 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 一旦被认定抄了,他自个毁了不说,就连乔文清都得受牵连,甚至会有人怀疑,乔文清这个状元是怎么来的? 侯府的荣耀都靠着乔文清一人,乔文清若是都不行了,整个侯府都完了。 没有侯府,乔文柄更再无出头的机会。 现在,乔文柄是真的后悔,怎么近来就知道闹着玩不知道学习,如果知道有今日,他一定发奋图强,将题都做对了,让夫子们哑口无言。 之前,户部侍郎家的公子都被乔文柄算计了,乔文柄多少都会觉得,他好像是个了不起的人,办事也有那么点乖张。 人若是张狂了,大约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报应这就来了。 “你的课业会做的,都是学堂上讲的吗?”乔故心拧眉思量,想要将事情的真相给弄清楚。 偏生乔文柄却连连摇头,“大姐姐,我,我也不知道。” 他着实想不清楚,到底是听夫子讲的,还是说在哪里听来的,莫名其妙今日的题就是会。 听着乔文柄的解释,韩夫子嗤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如有神助?” 也许暗处有什么神仙在帮是乔文柄,只不过神仙走的太早了,没有帮到底。 比起这夫子阴阳怪调的说什么神仙的事,很显然,作弊才更加让人信服。 此刻,乔文柄就跟被钉在耻辱柱上一样,那是肯定翻不了身了。 “韩夫子似乎很高兴?”原本,因为上次的事乔故心对于夫子很是尊敬,可显然韩夫子这表现的如此这般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乔故心唾弃。 若乔文柄真的作弊,作为夫子应该觉得是痛心,而不是欢喜。 韩夫子眼微微的眯起来,“我自然是高兴的。”说话很快,几乎都没怎么想,“我高兴这般狡诈之辈被揪出来,真正的明珠才不会蒙尘。” 论起口才来,很显然韩夫子并不输给乔故心,甚至隐隐的在乔故心之上。 乔文柄拉着乔故心的袖子,即便看见乔故心落了下风,可还是可怜巴巴的说道,“大姐姐,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抄。” 乔文柄不甘心的很,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 此刻能救他的只有乔故心,若是连乔故心都没有法子,顾氏更没有旁的法子。 说句难听的,他跟乔故心那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可顾氏有什么?嫡母,不过是看的面子上的情分。 对于这亲疏有别的事来,乔文柄心里那是门清。 第二百五十三章 撑排面 现在,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不能轻易的放弃。 乔故心知道乔文柄的心思,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让乔文柄出事。 抬头定定的看着两位夫子,“我信他。” 信乔文柄是个有主意的,当知道此刻不能再胡言。 明明乔故心说的如此坚定,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可是韩夫子却扑哧了一声,“沈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种事可不是一个信或者不信简单的两个字就能定下的。” 这可是关系到有些人一辈子的事,不是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解决的。 乔故心没看韩夫子,而是看向了李夫子,“即便是朝廷办案,也得让人心服口服,不知道这次考试,可都批示了?” 李夫子侧头看向韩夫子,韩夫子抬手让人请了众位授业夫子,结果就是,现在都批示了。 乔故心让他们,将前五十人的卷子寻出来。 乔故心拿在手里看了看,她自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妥来,只不过就简单的看了几个上面人的名字,记着差不多了后,将卷子都卷起来,捏在自己的手里,“我要求,这五十个人也做一下,夫子们后来出的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夫子脸色微沉,随即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抬高,似是要将乔故心的气势给压下来。 乔故心无惧的看着韩夫子,“我,求个公平。” 韩夫子冷笑一声,“你说重新考便重新考?你是谁?凭什么?或者说,若是考不出什么来,你当如何?” “夫子觉得,应该如何?”沈秋河已经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听着韩夫子在那咄咄逼人,忍不住走了进来,扬声问道。 韩夫子在看见沈秋河的时候,气势随即低了下来。 太学这个地方,说是不畏权贵,可是真正的大官过来了,怎么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乔故心不知道褚翰引去找了沈秋河,看着他来,乔故心不自觉的将脸别到一边。 沈秋河抬手抱拳,“学生,见过各位夫子。” 礼数,自然周全,态度,也格外的卑谦,给足了这里所有人的面子。 韩夫子哼了一声,随即坐了下来。 沈秋河往前走了一步,看了乔文柄一眼,然后慢慢的挪动,挡在了乔文柄的前头,护着的架势已经端了上来,“学生觉得,内子说的有几分的道理,事关前程,万望夫子慎重。” 韩夫子听了沈秋河的话,不由的冷哼了一声,“沈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指着我们,怎么,如今大理寺也管起来我们太学的事了?” 手,未免也太长了吧。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站直,单手付与身后,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我以学生自居,此刻说话也只算是好言相劝,若是夫子觉得此事需要大理寺介入,也未尝不可。” 有案子的地方,便有大理寺说话的地方。 作为大理寺丞,沈秋河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只不过不等韩夫子发难,沈秋河继续说道,“今日叨扰了,如是能查出来,还太学清明也就罢了,若是查不出来,学生愿意立太学门口三日,日日述念学生今日唐突。” 意思就是,将自己的脸面,交给在了乔故心的手上。 沈秋河已经坐在了这般地位,莫要说在门外三日了,就是当众说对不住那都是有损颜面的事。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侧头多看了沈秋河一眼。 只是却也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沈秋河这意思就是要在中间做保了,按照沈秋河的分量,肯定是够的。 最后由李夫子出面定下,前五十名的学子,重新考试。 乔故心去忙着安排,这考试不算完,还要将他们从前考过的东西都拿出来,免得有谁袒护他们。 既然李夫子都点头了,下头的人自然赶紧去办,就寻在了前头大厅内,让这些人重新考。 那么多夫子看着,这一次肯定无法作弊。 沈秋河他们便在这等着就是了。 沈秋河腾出空来,拉了乔文柄一下,“告诉我,知错了吗?” 乔文柄低着头,在乔故心跟前还能耍点小心思,可在沈秋河跟前,却连话都不敢说。 看乔文柄不吱声,沈秋河推了他一下,“说话。”语气也变的格外的严肃。 “姐夫,我真的没有抄。”乔文柄还带着哭腔。 以为沈秋河这是不相信他。 沈秋河哼了一声,“我说的是这个吗?” 乔文柄猛的抬头,触及到沈秋河的视线,随即又低了下来,心跳如雷,突然间说道,“我知道了,我错在信错了人。” 若是乔文柄真的没有抄,那么肯定是被人陷害的,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乔文柄,且还能让乔文柄没有察觉,这人定然是熟人。 看乔文柄反应过来了,沈秋河才说道,“人生在世,可信之人就那么几个,一旦托付信而不疑。可其他人,防备之心,永不退。” 乔文柄才来太学多长时间,跟身边的人都没经历过大事,自然就不知道信而不疑的人是谁,能让人近距离下手的,便也是他防备不够。 乔文柄跟乔文清不一样,乔文清是真君子,他处事讲究无愧于心堂堂当当,可乔文柄不一样,他更擅长勾心斗角的,两个人注定走的是不一样的路。 沈秋河说的,自也不一样。 乔故心听沈秋河在那引导乔文柄,几次张嘴可还是选择没有说话。 等着学生们做完后,夫子们便开始批后头考的这些。 结果却是,出乎夫子意料,却在乔故心所料之中,有好些人都跟乔文柄一样,之前考的都会,可重新做题却都不会了。 总不能说,这么多人都作弊了吧? 就算是全都作弊了,那他们是怎么知道会考什么,这种事该是运气,能抄到要考的题目。 可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知道? 韩夫子的脸色很难看,随即让人将这些考的不妥的人都仔细盘问,可结果就是,都同乔文柄一样,反正题是真的就会,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就会。 就好像,有人塞进去的一样。 此事,看上去似乎处处透着诡异。 题目除了夫子们以外,下头的学生肯定是不知道的,可偏偏,若是夫子提前传授了这些课业,那为何还有许多人不知道? 难不成,夫子就故意提点这几个人? 那是收了好处还是什么? 乔故心慢慢的站了起来,“这个荷包不是我四弟的,万望两位夫子明察。” 乔文柄用的东西,要么就是乔故心给买的,要么就是乔文芷给做的,乔故心自然一眼能看出来。 既然事情没有眉目,那就从这个荷包查起。 “若是夫子无从下手,大理寺愿意效劳。”乔故心说完,沈秋河又在旁边补了一句。 此刻莫要说韩夫子了,就是李夫子脸色也很不好看。 “现在先不劳烦沈大人了。”韩夫子冷冷的说了句。 对于韩夫子的态度,沈秋河自不会放在心上。 此事既然别有蹊跷,那就不能说乔文柄是作弊的人了,人家不用自己在这查案,沈秋河准备走,出门的问了乔文柄一句,“同我一道回去吗?” 今日受了惊吓,乔文柄就算回去小住,也能说的过去。 乔文柄却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摇头,“不了,我没什么可怕的。” 既然有人敢害自己,那就让他试试自己的本事。 乔文柄心中已有了定论,总是要拼一拼的。 看乔文柄执意如此,沈秋河也不好说的旁的,只是轻轻的点头,领着乔故心先回去。 在人前,莫要看沈秋河故意给乔故心撑腰,可俩人却连个招呼都没打。 沈秋河还是觉得,夫妻二人在人前不必故作亲昵。 “你觉得,这个案子能查出来吗?”等着跟前没外人,沈秋河快走几步到了乔故心跟前。 乔故心毫不犹豫的点头,“怕是,无从下手。” 乔故心看了看,那荷包并不是新的,肯定是有人早就准备好从外头拿的,除非有人看见,不然你就不知道放荷包的人是谁。 再来,授业夫子乔故心是信他的人品,若是乔故心猜的没错,确实有人提前知道了题目,但是会想法子。 比如说,在乔文柄跟前背要考的东西,或者寻借口讨论。 都是在不经意间完成的,你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乔故心让这么多人考,就是为了确定心中猜测。 若是只跟乔文柄说,显得太刻意。一定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有人佯装无意的说这么一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了,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谁别有深意。 再来,此事明显已经涉及太学里的夫子了,太学为了掩下丑闻,一定会压下此事。 沈秋河听乔故心这么说,随即点了点头,“你我,倒是想到一处了。不过,我会让人每日过来问一问,总得给文柄撑撑排面。” 乔故心没有吱声,却在仔细的思量,乔文请刚离京就出了这种事,到底是有意还是巧合? 恰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雨。 沈秋河是骑马过来的,跟前连王四也没带,便伸着胳膊为乔故心挡雨,而后将人半揽入了马车。 “今年雨水是真的多,看来以后出门,得带上蓑衣了。”上来后,沈秋河自顾自的念叨。 不过刚刚没有下大,身上也没湿多少。 ------题外话------ 继续求票票,后台还是不能显示新潇湘的留言~~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块过夜 二更 甩了甩身子,别让这种潮湿的感觉,满满的沾在身上。 乔故心回过神来,侧头冷冷的盯着沈秋河。 沈秋河原本还撑着胳膊在那抖,注意到乔故心的视线后,面上随即变的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一声,“外头下着雨,我出来的着急,你总不能忍心让我在外头淋雨吧?” 乔故心没理会沈秋河,收回了视线,而后往一边挪了挪,想着离沈秋河远些。 沈秋河也没故意同乔故心攀谈,只是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的淅淅沥沥的雨水,唇间勾起了一丝笑意。 还记得上次来,他还只能在外头傻站着,如今能坐在马车上,便就是进步。 不远处,褚翰引盯着那马车,眼微微的闭上。 随即轻笑一声,扬起马鞭走山路离开。 只是心里,同这雨一样,淅淅沥沥的,落个不停。 纵然知道,沈秋河来了一定能护的住乔故心,可还是不放心的想要守着,远远的看一眼便足够了。 因为下雨了,马车走的极慢,等到过桥的时候,已经涨水了。 车夫禀报,天黑赶路有危险,那潮水已经没过桥面了,若是直接走怕出事。 沈秋河听后,也不顾下雨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车夫说刚刚好像那还满出这么多来,似乎就这一瞬间,水就涨起来了。 苗头不对,过河太冒险了。 沈秋河端量了片刻,随即下令先不过河回城,在这附近寻个客栈先住下。 太学这也有家人送学子的,若是遇见天气不好,太学没地方住,肯定得住客栈,所以往回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客栈。 客栈不大,但是应有尽有,一下马车里头小二立马撑着油纸伞迎了上来,下头也有牵马的,照顾的周全。 进去之后,堂内稀松坐了两三个正在用晚膳的人,沈秋河一行人进来,倒让堂内显得热闹了不少。 沈秋河走到柜台前,看了后头的乔故心一眼,“掌柜的,还有几间房?” 掌柜的看了看沈秋河又看了看乔故心。 思量了片刻后,“客官是准备要几间房?我们要几间,有几间。” 这里一般都是太学休息的时候住的人多,平日里住的人极少,再加上今个天不好,店里格外的冷清。 沈秋河在心中暗暗的骂着店家,不会做买卖。 不过脸上却不显,规规矩矩的要了四间屋子,车夫和小厮一间,念珠念香一间,乔故心跟沈秋河一人一间,宽宽敞敞的,怎么住都成。 收拾好了之后,众人便在下头简单的用了晚膳。 因为没有带换洗的衣裳,沈秋河是用完晚膳才回的屋子。回去后,将身上的衣裳解下来晾着,坐在油灯下,听着外头的动静。 从前还不觉得什么,今日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屋子里宽敞的冷清。 尤其,隔壁屋子住的还是乔故心。 沈秋河只能竖着耳朵听,可在这屋子里又听不清楚。 沈秋河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也说不上为何要轻手轻脚的,总是就是怕被人听见,蹑手蹑脚的走在门边,悄悄的开了一个缝,眼不由的往乔故心那边看去。 “您是有什么想要的吗?”念珠刚端着了热水上来,就看着沈秋河这贼头鼠脑的样子,不由的问了句。 沈秋河也没想到念珠会突然冒出来,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没事。”匆匆的丢下这话,赶紧将屋门紧闭。 念珠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言,端着热水进去,先伺候乔故心洗漱了。 被念珠这么一发现,沈秋河也不敢再看,只能继续干坐着了。 烛光摇曳,剪了三茬灯芯了,外头愈发的安静,似乎入了夜。 沈秋河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撑着头看着烛火发呆。 只不过身上没穿外衣,有一丝凉意,沈秋河拽了薄被盖在身上,继续在那坐着。 突然沈秋河听到一声吱丫的声音传来,因为夜很静,就是轻轻一点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声音,明显是从乔故心屋子里传来的。 这竟然是黑店? 沈秋河一个翻身直接越了出去。 而后听见哐当的一声,沈秋河想也没想,直接撞向乔故心的屋门。 突然传来这么大的声音,乔故心一下子惊醒,手里拿着之前放在枕头下放的珠钗,紧紧的盯着屋门,“谁?” “是我!”沈秋河在外头,沉声应了句。 这动静将小厮惊醒,推门一看是沈秋河在乔故心的屋门外,便又退了回去。 乔故心不知道沈秋河这大半夜不睡觉跑自己屋子外做什么?将珠钗扔在枕头下面,走过去将门打开。 看沈秋河脸色不对,乔故心也没开口训斥,“何事?” 沈秋河回头立马将屋门关上,大踏步走到乔故心的桌前,将烛火点亮,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刚刚听到你屋子里有吱呀的动静,以为有贼人行凶。”确认这屋子里安全,沈秋河这才放下心来。 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乔故心一听没什么大事,因为困此刻还有点头疼,眉头不自觉得紧锁,伸手揉了揉,不耐烦的说了句,“沈大人的耳力是真的好。” 自己屋里的动静,这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正好这个时候,又传来的吱呀的声音。 沈秋河随即一脸警惕,凭着感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明显是从窗户那传开,沈秋河快走几步,猛的推开窗户,更大的一声吱呀传来,低头看去夜色正好,空无一人。 乔故心没好气的指了指窗户,“沈大人这是傻了吗?” 这明显的是,下雨过后起风了,乔故心因为怕热给窗户留了一条缝,这风一传来,窗棂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沈秋河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尴尬,讪讪的说了句,“是我误会了。” 乔故心打了个哈切,也没心思追究这些,只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半夜的,她还想睡觉。 沈秋河也没敢多言,赶紧低头出门。 沈秋河一走,乔故心又将门朝里头别上了。 闭着个眼朝塌上挪去,刚才自己好像还在做梦,是个不错的美梦,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将梦给接上。 倒在塌上,舒坦的伸了伸胳膊,这天黑了还是睡觉好。 沈秋河到了外头,却没回自己的屋子,也说不上为何,沈秋河突然就不想走了,蜷缩了一下身子,靠着乔故心的门框那坐下,“心丫头。” 沈秋河想了想,从前他唤乔故心为夫人,后来是乔大姑娘和县主,可这几个称呼觉得有些生疏,倒不如如同长辈一样唤乔故心。 乔故心正闭着眼努力回想刚刚的梦,她其实是听到了动静,只不过不愿意理会。 过了片刻,听着乔故心没有答应的自己,沈秋河又继续说道,“心丫头,你睡了吗?” 乔故心腾的一下从塌上起来,“沈秋河,你是被踢了吗?” 大晚上的跟叫魂一样,还怎么让人睡觉? 叫唤也就算了,还故意占自己便宜,还叫自己心丫头,赶明自己见了他,叫他一句秋河儿子! 因为是晚上,乔故心故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刚起来声音里有点糯糯的感觉。 沈秋河在门外忍不住勾了嘴角,“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在门外为你守夜,你安心的睡吧。” 虽说,刚才只是风,可万一有歹徒来了呢,这里毕竟不是府内,有那么多人巡逻。 想到那种可能,沈秋河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倒不如在乔故心这守夜,离着乔故心近些多少还能有些安心。 听着里头又没动静了,沈秋河双手自然的搭在腿上,挪动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尽量舒坦一些。 “心丫头,我突然记起了一个闲话,是一件发生在军营里的事,名字便叫,好兄弟要背靠背。”沈秋河声音故意压低语调拉长,带着几分神秘。 这其实是他看的一个杂谈,讲的是在军营闹鬼的事,配着这乌漆嘛黑的夜,真正是应景。 乔故心原是想着不理他,等着沈秋河絮叨的累了,总会有闭嘴的时候。 可偏偏,沈秋河的故事太吸引人了,乔故心还听进去,等着最后一句,好兄弟要背靠背结束,乔故心只觉得四周好像都是眼睛,正盯着她伺机而动。 乔故心蜷缩在被子里,想着让被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只是也说不上为何,那被子卷的自己紧些,赶紧就好像有一双大手,正紧紧的掐着自己。 乔故心扑通坐了起来,寻了火折子将烛火点亮。 偏偏沈秋河听着屋内有动静,还在外头说了一句,“莫要害怕,这都是假的。” 这还用沈秋河说?乔故心当然知道这都是假的了。 可是即便知道,大半夜也是瘆得慌! 乔故心从里面踹了一下门,“再说话把你的嘴给你缝上!” 许是乔故心的威胁有作用了,外头听着安静了许多。 只是,这下是彻底醒来了,乔故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倒是外头的沈秋河,听着屋内的动静,却渐渐的来了睡意。 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这一觉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到哭泣的乔故心,对着月亮许愿,愿夫君横祸早死,或她自己,久病难医。 第二百五十五章 暗送秋波 沈秋河伸手想要将乔故心拉起来,可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故心无声的哭泣。 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上无半点生机,死气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能离去。 沈秋河的心突然没了着落。 也许习惯是个可怕的事情,他甚至可以用不能没乔故心来表达。 手止不住颤抖,眼睁睁的看着乔故心一点点消失,心口的地方,一大片空了下来。 眼泪,从沈秋河的眼角滑落,然后是低低的抽泣。 无助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故心翻来覆去的,快临明了才睡着,只不过也不踏实,只觉得眯了一会儿,睁眼瞧着窗户外面已经亮了。 乔故心翻身起塌,系好里衣带子,披上外衣,想着开门瞧一眼念珠念香起了没。 只是没想到,一开门沈秋河直接掉进来了。 沈秋河睡的迷迷糊糊的,眼上的泪还没有擦,慢悠悠的睁眼,湿漉漉的带着几分迷茫。 乔故心连忙挪开视线,“你在这做什么?” 沈秋河原想着赶紧起来,只是坐了一夜腿都麻了,起了一下没起来,反而摔的更结实了。 本来沈秋河的外衣湿了,只穿着里衣,这一摔衣服都扯开一点。 沈秋河张着个嘴,只注意身上疼了,并没有注意自己的仪态,缓和过来后扶着门框起身。 许是受了凉,沈秋河的腰一阵阵的疼,沈秋河很自然的扶着腰,也没管掉在地上的被子,“我,我昨夜给你守夜不是?” “沈大人真是屈尊了。”乔故心冷冷的说了句。 念珠念香刚起来,听着外头有动静,赶紧走了出来,谁知道便是看到,两个人衣衫不整的在屋里对视。 念珠赶紧走到乔故心跟前,一脸警惕的看向沈秋河,“姑娘。”话却是冲着乔故心说的。 “劳烦沈大人挪步。”说话的功夫,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乔故心没好气的说了句。 沈秋河也没多纠缠,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同乔故心打了招呼了。 晾了这么一夜了,沈秋河的外衣也干了,穿戴整齐后便出门了。 乔故心此刻也坐在了下头,等着用了早膳,便可以离开了。 相对比昨夜,沈秋河的话倒是少的很。一言不发的坐在乔故心跟前,拿着筷子看着没胃口的很。 手频频的去扶腰,看着眉头一直锁着,似乎这次疼的厉害了。 乔故心低着头,只管吃自己的。 念珠念香今个也没精神,从一起来就频频的打哈切。 乔故心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俩昨夜是忙什么去了?” 念珠念香饱含怨念的看了沈秋河一眼,话也不能说透无奈的抬头,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一句,“许是不适应。” 心里却问候沈秋河,大半夜的说什么背靠背,闹的念珠念香两个人抱在一起都睡不着。 几乎是一夜没睡,等着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今个这才晚了。 昨个没睡好,乔故心也没有胃口吃饭,点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起身活动了一下,等着念珠念香吃完出来,乔故心压低声音吩咐,“同店家要个羊泡,里面灌上热水。” 这东西店家肯定有,下头的人到冬日没有手炉,就靠着这东西暖手。 念珠哎了一声,等着灌好热水,乔故心已经站在马车跟前了。 念珠小跑了几步,算着乔故心月事就在这两天,以为乔故心这是肚子不舒服,寻了店家找了上好的料子将这东西包裹的住,软软暖暖的,也算是精致。 乔故心看了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可又闭上了嘴,只指了指沈秋河那边。 念珠愣了一下后,随即反应过来,沈秋河好像腰疼的厉害,哎了一声,小跑着到沈秋河跟前。 沈秋河此刻正在帮着车夫喂马,乔故心跟念香说话,他凑过去也不像个事。 只不过腰确实难受,本来还想着做活的,最后成了站在一旁看下头的人忙活了。 念珠送来了暖水的时候,沈秋河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半响才双手接了过来。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乔故心似乎能感觉到沈秋河的目光,刻意的背过身子去。 沈秋河眼睛不过是一瞬间就红了,拿着暖水甚至有些无措。 在他看来,男人嘛哪那么娇气,过两日肯定就会好了,可是却舍不得拂了乔故心的心意。 沈秋河将暖水系在腰间,虽说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可心里总是不一样的。 等着乔故心上马车的时候,沈秋河快走了几步,原想着该追上去的。 可是碰触了到腰间,沈秋河的脸不由的有些红,直接拉过自己的马,一跃而上。 免得,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都不自在。 只不过腰难受,坐在马背上更不舒坦,沈秋河干脆将马鞍取下,就那么半趴在马背上。 这越走太阳升的就越高,乔故心觉得马车里头有些热了,便卷起了马车的帘子,看到了沈秋河因为难受而改变的姿势。 乔故心看了两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面上微沉,缓缓的闭上眼睛,心里思绪良多。 王四从外头忙回来,就听着下头人说沈秋河独自去寻乔故心了,王四心里就有数。今个一早就给上头替沈秋河告假,等着用了早饭,便在城门口等着了。 等着瞧见沈秋河,王四都吓了一大跳,“主子,您这是遇歹徒了?” 手很自然的去扶沈秋河的腰边,也不知道被什么武器伤的。 沈秋河赶紧推开王四,“你管的事不少,与你何干?” 总不可能说实话,给乔故心守夜守的。 看沈秋河面露难言之隐,王四啧啧两声,“都是男人,小人明白了。” 沈秋河拿着缰绳,也没用力冲着王四抽了一下,“收起你那被门夹过的脑袋。” 看王四那猥猥琐琐的表情,就知道他总没好事。 王四揉了揉胳膊,“就好像我多好奇一样。” 知道了沈秋河的秘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也不升官,也不多给俸禄的。 这一路颠簸,沈秋河愈发的难受了,王四一来他也不用担心乔故心的安危了,整个人直接趴在了马背上。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的背影微微的皱眉,伤到这么重? 看样子,应该不是装的吧。 乔故心的宅子里,没有府医,乔故心看现在人多了,让念珠告诉王四,寻个人去喊大夫候着去。 马车走了没多久,瞧着前头吹吹打打的热闹的很。 “呦,抛绣球招亲呐。”看见这热闹的场面,王四自是兴奋。 楼上的姑娘家围着面纱,可是看一双露在外头的眼睛,瞧着是个美人。 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怎么就嫁不出去了,在这抛绣球招亲。 下头围了不少人,有凑热闹的,也有真的缺媳妇的,一个个都在这张开双臂,等着上头姑娘往下抛。 对于这些,沈秋河自然不感兴趣,只想着赶紧回到宅子里休息。 只是,谁人知道越是想走,是非就越来。 站在上头的姑娘,目光就落在沈秋河他们这群人身上,而后,那绣球直接朝沈秋河扔了过来。 沈秋河半躺在马上,原本只是路过,一看绣球正直朝自己抛来,沈秋河眼猛的一眯,那是毫不客气的,直接翻身照着那绣球踹了过去。 直接明白的抗拒,白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不要! 沈秋河这么一踢,也没注意,正好就朝王四那个方向。 王四那是手比脑子快,直接接住沈秋河踢来的东西。将个绣球,牢牢的抱在怀里。 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四直接将绣球扔了出去。 他现在是没媳妇,可也不至于说,大街上随便一个女人都愿意娶的。 这下,就相当于,那姑娘被连着拒绝了两次。 即便隔着面纱,大家也都看见,姑娘沉下的脸来。 不过下头依旧热闹,沈秋河跟王四不稀罕,可有的是人愿意要,下头的人这就开始抢了。 跟前还在哄闹,王四他们已经策马离开。 对于这个事大家也都没放在心里,回到宅子里,沈秋河已经疼的直不起腰来了。 本来他这就不舒服,又用力的踹了那么一脚,直接将腰给闪了。 下马的时候,还得让人抬下来的。 乔故心原本想直接回自个院子,可想着沈秋河就跟死人一样,被人抬着挪动,总是放不下心来,便又折回前头院子。 大夫已经到了,直接进了里屋。 乔故心在外屋等着,听着有什么自个能帮的上的。 如今天热,门窗都是敞着的,乔故心很清楚的听到,大夫在那抱怨,“不是所有的伤都可以热敷的,这下好了,怎么也得躺塌上十天半个月的。” 像抽着筋了,有的时候刚开始是不能热敷的,等着过了十二个时辰再敷。 这下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的养着吧。 乔故心不自在的搅动着帕子,意思就是,若是没有自己,沈秋河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 “行了,我的身子我知道,躺两日便好。”沈秋河有些着急,冲着大夫抬声训斥了起来。 只是声音太大,扯动了腰部,这又疼的冒冷汗。 王四心中猜到个大概,看着大夫已经看完了,赶紧拉着大夫去外屋,免得沈秋河发狂。 大夫最忍不了的,就是病人显得好像比自己还懂得多,什么叫躺两日就好了,要是能好,自己这些年行医白行了。 王四能拉得住大夫的胳膊,可却拉不住大夫的嘴,一路骂骂咧咧的。 ------题外话------ 好朋友要背靠背是我看过的鬼故事~~ 今天七月十五,好像说这个不太合适。 哈哈,求票票。 第二百五十六章 逼婚 二更 沈秋河是外伤,不过就是开几方外敷的药。需要注意的,除了要卧榻休息,其余的自也没有忌讳。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犟!”走的时候大夫还在那嘟囔念叨。 虽说沈秋河看着该也不是一般人,可大夫念叨不听话的病人,那就跟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一样,自己都没感觉,话却嘟囔着全说出去了。 等着跟前清静了,乔故心站在外屋,一眼眼的朝里屋看去,只不过却没迈步子。 王四给沈秋河盖上薄被子,一出去瞧见乔故心站在外头发愣,随即低下了头去,“少夫人可要进去瞧瞧?” 乔故心回神摇了摇头,“不过去了,你们好生的照顾着。” 说完便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寻了个借口回自己的院子。 只是出门的时候,还吩咐念珠让厨屋做些个流食。 虽说沈秋河是外伤,可是现在要卧榻歇息,身子不动若是再大鱼大肉的吃着,容易积食难受。 将乔故心送走,王四一改刚才的严肃,满脸堆笑的看着沈秋河,“主子,您这一晚上做什么了,怎么少夫人看起来有点关心您?”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手慢慢的抬起,指了指自己到现在还挪动不了的腰,“我猜她是在可怜我!” 之前可是策马的英雄,现在跟个狗熊一样,让人唏嘘啊。 沈秋河这话不过是提醒自己,万万的不能飘了,免得再惹乔故心生气。自己谨记,道路漫长,谨小慎微的处事。 王四却在旁边点头,“您这么说,小的就明白了。” 沈秋河的脸随即沉了下来,有些话他能说,王四这么说就太难听的。 只是想发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乔故心,似乎总是骂自己,好像同现在他的心思一样,想着以后说话得注意了。 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子,“大理寺你多盯着点。” 说上几句正事,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正说着听见几声叫声,透过窗子,瞧见那孔雀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沈秋河正憋着火,“谁让它进来的?” 王四一看沈秋河脸色不对,赶紧说道,“小的这就将它赶出去?” 赶紧抬脚退出去,免得碍沈秋河的眼,最后还得是他挨骂。 只不过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太子殿下赐下来的东西,打不得骂不得,一群人只能跺脚吓唬孔雀,偏生这玩意拖着长长的尾巴,却还挺灵活的,闹的下头的人,出了一身的汗都没赶出去。 沈秋河就趴在塌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孔雀在自己的院子里,耀武扬威。 伸手却没有可用的东西,沈秋河猛地拍了一下床,也怪不得乔故心可怜自己,现在这样子就跟废人一样,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乔故心回到自己屋内,揉了揉眉心,昨个没睡好,这会儿太阳升起来,天气暖和就觉得困的厉害。 交代念珠,她晌午不吃饭了,先睡一觉再说。 念珠还以为乔故心会交代照顾沈秋河的事,却不想回来后乔故心连提都没提,她侧头看着乔故心,“沈大人那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乔故心认真的想了想,“我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一条了,暂且就这样吧。” 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乔故心睡下没一会儿,却被下头的动静吵醒了,揉了揉眉头起身,喊了念香一句,念香匆匆的进来,“主子起了?” 赶紧拿了外衣伺候,说是念珠已经在外头周旋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久了对方还没有离开。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随意的问了句,“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听着还有敲打的乐声,听着也不像是闹事的,倒像是在办喜事一样。 念香无奈的点头,乔故心还真听对了,不是闹事的是办喜事,说是今日绣球招亲,王四既然接了绣球就应该娶了人家姑娘。 没道理抢了绣球,却就跑了,这不是捣乱吗? 对方寻到门上,叫嚣着让她们将王四交出来,同他家姑娘成亲。 乔故心突然侧头看了念香一眼,随即扑哧笑了出来,“没想到,逼亲逼到王四的身上了。” 念香无奈的摇头,“姑娘还在看热闹,瞧那架势对方也不是小门小户,王大人现在在大理寺,等着人回来了,也不知道如何处置。” 在乔故心心中,如何处置?自然是沈秋河来处置了。 若是王四愿意娶,那便入赘到人家家里。若是不愿意,由着沈秋河这个主子出面,推掉这亲事就成了。 说起沈秋河,也不知道他用药了没,便领着念珠过去瞧瞧。 去了前头院子,外头的吹打声听的就更真切了,乔故心眉头紧锁,只是一进去看见沈秋河在门台上坐着,乔故心面上露出意思惊异,“这是能起身了?” 难道那大夫看的并不准? 沈秋河手不自觉的放在腰上,“躺着太难受了,起来坐坐。” 在这放着个椅子,让人扶着过来,坐的时候整个身子都靠在后头,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还是听大夫的吧。”乔故心不赞同的摇头,人家大夫让躺着休息,非要这么着急起来做什么。 “我一个大男人,哪那么娇气?”沈秋河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不过是扭着腰了,再重的伤,他都不怕的。 说完手撑着身子想要往前挪挪,可是一动牵扯到腰,疼的沈秋河咧着嘴啊了一声,只能作罢,“心丫头,你说王四。” 沈秋河也听闻对方想嫁给王四的事,想要同乔故心念叨念叨,可话说到一半,却被乔故心那跟刀子一样的眼神给成功的阻止了。 乔故心往前凑了凑,疑惑的看着沈秋河,“我是上辈子挖了你家坟了吗?” 需要沈秋河这么变着法的占自己的便宜? 沈秋河听乔故心误会了,张嘴想解释又觉得对方的表情不对,只能干笑一声,“以后,我不喊了。”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随你。” 她也是吃饱了撑的,过来看沈秋河。 沈秋河也不吱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乔故心离开。 手撑着头,而后便是一脸的苦恼。 乔故心刚出去,就瞧着王四翻墙回来。 外头有那一群人堵着,王四都觉得头疼,抬头看见乔故心,“少夫人。” 看乔故心脸色不好,王四还以为这是因为自己的事吵到乔故心,连忙解释道,“少夫人放心,小的已经报官了。” 他在大理寺,已经得了消息,王四处理的简单直接。 他本来就是路过,又无意接绣球。只要他不愿意娶,还能逼自己成亲不成? 寻人打发了就是,连对方是什么家世,或者长的好不好看,王四也都没兴趣知道。 乔故心点了点头,话不多,便就往回走了。 王四赶紧小跑着往沈秋河院子里去,一进去看沈秋河一脸颓废的在那坐着,突然间王四就笑了起来,“小的还以为是小的惹了少夫人,感情是主子惹的。” 如此,他便放心了。 说完后,看沈秋河没反应,王四就觉得嘴巴痒痒着,不说点话心里不痛快。随即啧啧了两声,“如今这宅子就剩主子和少夫人两位主子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吧嗒了两下嘴,一脸嫌弃的看着沈秋河,“不争气的玩意。” 什么时候腰疼不行,非要现在腰疼? 沈秋河气的猛的一抬脚,“你找抽!” 王四赶紧跳了起来,冲着沈秋河连连摆手,“主子息怒,小人皮糙肉厚的挨打不怕,主要您的身子金贵,因为小人再腰再多疼上几日,耽误事。” 要真的非要等到一百日才好,沈秋河那不得急死了? 说话的工夫,听着外头声音小了,想来是有人管了,这逼婚的事,可不受律法保护。 因着沈秋河的腰不好,乔故心不过来,他都见不着人,确实是碍事不少。 乔文芷不在这里,沈秋河见乔故心的机会,甚至比自前的还要少。 这眼瞅着快到太子大婚的日子了,周府那边便设了家宴,邀请了一些周茗的闺中密友赴宴,也就算是成亲前的庆祝了。 拿到周家的帖子,乔故心便来寻沈秋河来了。 沈秋河在塌上躺了三日,这会儿已经能站着了,只不过走起路来还是会疼。 沈秋河这身子不舒服,倒是反了王四了,此刻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条腿还耷拉在把手上面,“我说主子,您这腰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养不好了呢?” 沈秋河早朝可以告假,可大理寺的事却不能不管。 这两日都是王四给沈秋河念,然后代沈秋河写,沈秋河除了贡献出一个脑子来,剩下的事都是王四的。 王四又不喜做这些文丢丢的活,明明沈秋河才卧榻三日,在王四看来,这就跟卧榻三年一样,头疼的似乎盼不到头了。 今日忙完了,手里面拿了一个香瓜,一边吃一边抱怨。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沈秋河慢慢的挪动,想着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迈动步子。 可一动,还是牵扯着腰疼的厉害。 看沈秋河面露痛苦的神色,王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主子。”他的手指了指沈秋河的腰,“您这么一直不好,里头的东西会不会坏了?” 比如,肾不行。 沈秋河刚想张嘴骂人,只是转念一想,随即压低了声音,“你得空偷偷的请大夫过来瞧瞧,莫要让她看见。”抬手,指了指内院的方向。 第二百五十七章 欠抽 要是以前,沈秋河肯定不担心的,可现在腰疼的确实厉害,这男人啊,伤了腰确实需要注意。 让大夫把把脉,他自个也安心不是。 一看沈秋河都点头了,王四这就更来劲了,声音也控制不住的抬高,“这就对了,您要是真的不行,还这么缠着少夫人,这不是耽误人吗?” 乔故心现在还是如花的年龄,让人守这么多年的活寡,像人做的事吗? 乔故心已经走到门外了,里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着急的往后退的时候,却不想一转身踩着了自己的裙摆了,身子一个踉跄,传来了动静。 王四一听院子里有声音,一个打挺跳到窗户跟前,一看是乔故心来了,扑哧笑了一声,冲着沈秋河说道,“主子,小人先退下去了。” 说着,连伺候沈秋河的人都给拽走了。 闹的沈秋河此刻就跟个棍子似的,直挺挺的在厅里站着。 王四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同乔故心说一句,“主子在里头等着少夫人呢。” 乔故心不自然的顺了顺头发,只当没听见。 进门之后,看着沈秋河笨拙的挪动身子,很自然就想着,王四说的那话。 只感叹,沈秋河年纪轻轻的,着实可怜。 “你坐。”看着乔故心不说话,眼睛里只满满的写着怜悯,沈秋河便在心里问候了王四祖宗十八代。 乔故心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那个周家送来了帖子,明个赴宴,你要一起吗?” 说完自己心里的话,后头很自然的补了句,“这会儿去请大夫,该也耽误不了你什么。” 沈秋河还在想着,乔故心这是在邀请自己一道?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着乔故心后头补的那句,瞬间沉下了脸来,愤恨的哼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你了。” 赶紧让乔故心离开,免得自己难看。 乔故心没想到沈秋河还会撵自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腰,此刻只觉得要是有个地缝就好了。 次日一大早,乔故心便收拾妥当了。 原本周家也给乔文芷送了帖子,可是昨日夜里侯府送来了消息,说是昨个乔文芷陪二姨娘去庙里为冯兆安祈福,许是在山上伤了风寒,浑身不舒服,今个的宴便不能去了。 乔文芷素来是个不愿意给旁人添麻烦的,能主动说不舒服的,肯定是病的厉害了。 乔故心让念珠回去看看,她带着念香去周家赴宴。 等着明个得空,她亲自回趟侯府。 因为天热,今个乔故心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看着便能凉快些。 发鬓也高高的盘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脖子,只不过带着长长的流苏耳坠,倒不会显得有失庄重。 乔故心出去的时候,沈秋河已经在门口的等着了。 虽说天热,沈秋河还是穿了立领长衫。因为腰不好,此刻在轮车上坐着。 这衣裳显得精神,即便是坐着,气势也还是有的。 白玉的冠束发,倒是同乔故心的流苏耳坠所呼应。 沈秋河在看见乔故心的时候,眉目中很自然的露出了笑意,原本该走清冷线的,愣是被拉入了凡尘。 乔故心淡淡的扫了沈秋河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低头让人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难得沈秋河只有这么一次,不是自己厚着脸皮上来的。 沈秋河上了马车,看案上放了几片瓜,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拿片瓜递给乔故心,就当是表达自己对昨日撵人的歉意。 只是他坐的轮车太高,伸了几次手都没有够到。 侧头看着闭目养神的乔故心,只能讪讪的收回了手。 不然,若是让乔故心瞧见了,刚才自己在那胡乱挥舞却没有人帮自己的样子,总是太落魄了。 听着跟前没动静了,乔故心慢慢的眯起眼,唇间不由自主的露了一丝笑意。 随即赶紧收敛,沈秋河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何等风光,如今想要吃片瓜,还得看旁人心情,大约这就是,活该! 周家虽说今日主要宴请的是女眷,可是也有很多陪女眷一起过来的,是以男席那边也有人接待。 进了周府大门,两个人便就分开了。 因为沈秋河行动不便,王四便就在旁边陪着。 “我们姑娘,等了夫人好一会儿了。”嬷嬷笑意盈盈的迎着乔故心进门。 许是周茗,早就吩咐了。 同嬷嬷答谢,乔故心一路往前。 周家自是比不得国公府,这院子虽说大,可是摆件少,瞧着却是只能称之为宽敞。 且武将又不似文臣那般讲究,四周的所建,也就求个有用罢了。 就是连路上的树都是杨树,美其名曰能长的高大遮阴,还不容易养死。 这嬷嬷也不觉得难为情,同乔故心说的时候,好像是打在内心里赞同。甚至还提,每年春天,这杨树叶都可以吃,当家主君就好这口,院子里的这几棵杨树都不够主君吃的,还想着等着来年再移来一些。 “周家院子大,我瞧着路边确实还能再移一些。”乔故心总要应承,可却实在不好说,这在院子里养杨树是有格调的,只能就事论事,避开不该提的话题。 那嬷嬷显然没看出乔故心面上的为难,还连连点头,觉得乔故心说的有道理。 乔故心看嬷嬷这样子,还真的怕她跟上头说,满院子种上杨树。随即掩嘴咳嗽了两声,“凤栖梧桐,如今周家出了太子妃,要我说,与这梧桐相配。” 听乔故心这么说,嬷嬷还很认真的思量,而后抬头看向乔故心,“沈夫人,那这梧桐树好养吗?” 乔故心愣了一下,她还真被问住了,回头看了念香一眼,念香领会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嬷嬷放心,梧桐树不难养,春日里还会开花,淡淡香味怡人,不少地方都载种着。” 一般的世家,家里有人入了宫,肯定是要种梧桐树的,希望自家多出几个后妃,保得家族荣耀。 如今周茗要做太子妃,若是平顺的话,将来那就是皇后,太后。让自己娘家再出几个后妃,也不是多难的事。 得了念香的肯定,嬷嬷眉目间都是笑意,“等会儿老奴便同主母禀报,这梧桐可吉利的很。” 说笑着,很快便到了周茗设宴这了。 周茗跟前已经坐了几个贵女了,等着乔故心一进来,周茗随即冲着乔故心招手,“沈夫人,来我跟前坐。” 在未救皇后之前,贵女里头鲜少有人关注过周茗,再加上周茗是武将内眷,本就不习惯这种应承的事,只觉得同这些贵女说话头都炸了。 从前跟乔故心住在一起的时候,还觉得乔故心多少有点文人气,说话的不是直来直去的敞亮人,这一有对比,反而看出了乔故心的好。 现下,一看见乔故心便也顾不得旁人的脸面的,满心满眼都是乔故心。 乔故心同左右两边点头打招呼,而后坐在了周茗的跟前。 今日周茗穿的倒不似之前的劲装,跟寻常贵女一样齐胸襦裙,头上的步摇轻轻的晃动,倒是显出几分雍容来。 待乔故心坐稳,周茗侧头问了一声,“文芷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了?” 得知乔文芷不能过来,周茗还特意差人去侯府看望。 “说是伤了风寒,估摸过两日便好了。”乔故心也是刚知道的,没来得及亲自去看,此刻也只是猜测着说话。 周茗手不由的想要撑着头,许是想到了嬷嬷的教诲,立马将手发放下,身子端正着坐着。 乔故心却分明听见了,周茗那一声长长的叹息。 原本该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此刻却犹如被关在了笼子里,该也是心里不痛快的。 可是在每个人眼里,周家能出太子妃,那是祖坟上冒烟的大喜事,值得他们感恩戴德的叩谢皇恩。 周茗着实不想听旁边恭维的话,还是将身子往乔故心那挪一挪,“明个可有空,咱们一块去探望文芷。” “自然可以。”乔故心想也没想便点头。 “没想到,周姐姐同沈夫人这般投缘。”两个人低头私语,不想冯红叶进来便抬高声音挑衅,“这是说什么话呢,不能同我们一道说说?” 她在宫里受伤,如今身子养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能参宴的。 头还是同以前一样抬着,只是左右的人看她的眼神,却是让人深思。 毕竟,冯红叶不要脸的事迹,京城总都传开了。 周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冯姑娘请坐,看冯姑娘脸色如常,想来身子是大好了。” 周茗一说完,左右的姑娘有按奈不住轻笑的。 虽说捂着嘴,可是声音还是能传来。 冯红叶冷冷的瞪了过去,到底是有冯家的威仪在这,姑娘们赶紧收敛了笑容。 冯红叶微微的抬头,冷冷的看着乔故心,随即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多谢周姐姐关心,我的身子肯定会好,不然岂不是让那些一心盼着我不好的人,得意?” 手放在跟前的桌子上,端起茶水,随即重重的放下,猛的踹向一旁的姑娘,“笑,你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看上了褚翰引又如何,圣上都没说我错了,你们有什么资格看笑话?” ------题外话------ 周六了~~~睡到自然醒。 第二百五十八章 出嫁从夫 二更 旁边的姑娘愤恨的看着冯红叶,可诚如冯红叶所言,她在宫里失仪,圣上皇后不也没说什么。 冯家倒是说话了,只说带回府内好生的教养,可结果就是,这冯家也没什么诚心,不然冯红叶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在这里耀武扬威。 宫里和冯家都不管冯红叶,旁人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了。 看着左右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冯红叶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慢悠悠看向乔故心,“沈夫人还真有闲情。” 乔故心低头品茶,并不吱声。 周茗看着冯红叶这嚣张跋扈的样子,微微拧眉。只是冯家同周家要好,府内办宴不可能不请冯家来人,这也是断不了的交情。 “今个没有外人,大家自在随意些。”周茗看场上只有冯红叶一人在那说话,不由清了清嗓子,抬声缓和些。 周茗都开口了,左右的人立马端起了酒杯。 却唯独冯红叶没有端,等着大家喝完之后,冯红叶在旁边摆弄着自己的手帕,“周姐姐莫要见怪,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全好,今日怕不能饮酒。” 周茗即可关心的看去,“冯姑娘的身子要紧。” 至于喝不喝酒的,谁人在乎,巴不得你现在就走。 冯红叶嗯了一声,大家喝完一杯后,虽是果酒还是有些辣嗓子,都拿起筷子夹菜。 只有冯红叶自个端起杯子来,“不过,今个怎么也得为了沈夫人破例。” 众人的视线刷刷的全看向了冯红叶和乔故心,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有什么的交情,冯红叶连未来太子妃的酒都不喝,怎么偏偏要为乔故心破例。 乔故心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却没动,“我倒不知道,冯姑娘这么惦念我。” 冯红叶喝了一口后,看乔故心没动,微微挑眉,“不仅是沈夫人,我连沈大人都惦记着。” “冯姑娘醉了。”周茗将筷子重重的放下,这里有好些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怎能让这淫言秽语污了她们的耳朵? 惦念旁人的夫君,莫不是想入国公府为妾?好歹不说也是世家贵女,真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周茗抬手,让左右的人先扶着冯红叶下去透凉透凉,等着脑子清醒了再回来。 看着婢女都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冯红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不屑的笑了笑,“周姐姐说的是,我确实是有些醉了。” 抬脚跟着下头的人离开,只是不过走了两步,冯红叶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待我有机会,定对令妹说一句对不起。” 听着她话里有话的样子,乔故心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周茗也觉得话不对,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周茗让下头的人给乔故心添点果酒,小声的说了句,“别同她一般见识。” 武将家的孩子,大约都是炮仗,一点就着。 不过没了冯红叶在跟前,贵女们都自在很多。 大家闲聊的时候,周家主母差人过来请周茗过去。 原本热闹的厅里,此刻安静了下来。 屋子里这么多人,可都是冲着未来太子妃来的,这宾客们都在,主家离开算怎么回事? 只不过碍着面子,大家也都不敢问。 周茗走了,乔故心跟前安静了不少,乔故心心里有事,思量了片刻,让念香去安排,等着从周家离开的时候,便直接回侯府一趟,也不知道为何,乔故心心里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周家安排的倒也周全,周茗离开没一会儿,下头的人便安排了皮影戏,贵女们看的津津有味,倒也忘了周家主子在不在。 乔故心也跟着看了起来,刚看了两眼,下头的人悄悄的在乔故心耳边低语,说是周茗请她过去。 乔故心起身,从后面饶了一下,免的打扰了贵女们。 周茗是在闺房等着乔故心,周茗的闺房内同文臣的女子也不一样,屋子里陈设简单,也没有挂着什么山水画,一进门看见的便是一杆银枪,瞧着那枪柄都磨的铮亮了,可见时常舞动的。 “沈夫人来了?”听见动静,周茗从里屋出来。 看见周茗将乔故心吓了一跳,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想到就一会儿没见,周茗的右脸又红又肿,而且那巴掌印可是非常的清晰。 周茗都要大婚了,敢这么伤周茗的肯定就是周家的人。 周茗看乔故心眼神躲避,嘟了一下嘴示意她坐,“你不用避讳,我唤你过来,也不怕你笑话。”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拿起下头人给的冰块包,往脸上一放,凉的她倒吸了一口气,随即又扔在了一旁。 乔故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毕竟是人家府内自个的事情。只拿了帕子将那冰块包再包一层,放在手中觉得没那么凉了才递给了周茗,“这东西还是要用的,估摸这两天少不得要见人。” 不说外人了,周家本家的亲戚肯定有不少上门祝贺的。 周茗撇了撇嘴,“我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到底还是将冰块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抬头看着乔故心不自然的表情,扑哧笑了起来,“我虽不像男子一般带兵打仗,可却也不怕这么点疼。我从前是在外乡住着,长大些才回来的。” 想起年幼时候的事,周茗眼底都是笑意,“若是我那些玩伴知道我挨打了,定然会为我做主的。” 就算是家中长辈,那该顶也得顶两句的。 周茗一直瞧不上文臣的,总觉得他们没有血性,许是因为乔故心敢折腾沈秋河,就觉得她于旁人不同,所以,难得在京城中,碰到了一个投缘人。 “将门女子,皆热血。”乔故心笑了笑,看周茗提起故人满脸的笑意,自己也不免有些羡慕。 不过随即回神,自家的姊妹也一样会护着自己。自己的手帕交,安如是,一样也的惦念自己。 周茗身子往后靠了靠,“除了热血,还要有义气。” 说起义气来,周茗的脸又疼了。 京城中都说,周家家主原是马奴,后来得了主家提携,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虽说这马奴说的有些夸张,可周家原是伺候人那也是不争的事实。据说,那时候多有叶家和冯家提携才有了他们今日。 虽说也不知道是几代人的事了,如今周家靠的是战功说话,可周家有家训,永远待冯家人和叶家人为上宾。 今日,周茗当众落冯红叶的脸,为了乔故心将冯红叶给撵出去了,这不,也不管宾客还在,便赏了周茗一巴掌。 “不想,连累了周姑娘。”没想到,未来太子妃竟是为了自己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不碍的,今日换成旁人我也会出头,就算祖宗的恩情又怎么样,总不能不讲对错吧。”周茗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就算重新来过,她也一样会出头。 说起冯红叶,周茗便也提起了冯红叶的出身,她是冯家二房独女,据说母亲曾被战场上被敌军生擒,受尽折磨都没有出卖冯家,为此冯家皇家都念着她的功德。冯家二房同夫人感情要好,夫人死的惨烈,他一辈子守身未再纳妾,所以这冯红叶从小就在祖母跟前养着。老人嘛,养孩子难免会骄纵些,这才养的冯红叶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来。 战场上的事,冯家也没刻意炫耀,只有武将家和上头的人知道,京城里旁人并不知晓,免得有什么闲言碎语,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编排冯二夫人。 对于冯家的担忧,乔故心也理解,毕竟一个女子被敌军折磨,大家很容易就想歪了。 不过,冯红叶能被叶巡抚利用,看样冯家的人也不尽全是怜惜她的人。 周茗叹了一口气,“不提她了,一提她我觉得脸疼。” 瞧瞧,人家多可怜,可怜的就会祸害人。 乔故心扑哧一声被周茗逗笑,这脸疼还能被心里控制了? 周茗敷了一会儿冰块,觉得麻烦,再次扔到了一边,直接拉起了乔故心的手,“走,陪我舞枪去,我心里不舒服总得要发泄发泄。” 周茗是个有心思的人,断然不会真的如同她表现的这般不在乎。 乔故心没法子,也只能应下。 跳舞乔故心还能支撑一阵,可若是舞枪,乔故心还真的不会,双手连拿都拿不起来。 周茗在后面还一直啧啧的叹息,“沈夫人啊,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每日里在家无事莫不是就知道拿着绣针?” 然后单手将银枪拿起,舞动了一番。 虎虎生风,看的乔故心直羡慕。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端就是周茗这样的。 可羡慕归羡慕,拿,是真拿不起来。 周茗舞了一会儿,又将银枪扔在了乔故心的手上,“你得练练,虽说侯府是文臣,可国公府不是。你们文臣家姑娘不都讲究,出嫁从夫?你这样的可不行。” 乔故心扯了扯嘴角,“周姑娘懂得可真多。”还出嫁从夫,她这都是要入皇家的人了,再这样舞刀弄枪的合适吗? 只不过乔故心的抗议无效,周茗该怎么拉着还怎么拉着,等着从周家离开的时候,乔故心都觉得双腿发软,胳膊发抖,眼睛忍不住往上看,随时都有种想晕过去的感觉。 沈秋河被王四推出来,看乔故心满头大汗,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英雄救美 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乔故心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谁人敢在未来太子妃跟前放肆?” 即便是冯红叶,就算是言语有冲突,可毕竟也没敢如何不是?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手这才慢慢的松开。脸色恢复了正常,看着乔故心因为累而通红的脸颊,沈秋河不自然的别过脸,“那,回去吧。” 希望,赶紧上马车。 乔故心也没注意这些,往前走几步,离着人群远些,才同沈秋河说道,“你先回去。” 她还惦记着乔文芷,不亲眼看一看,总是不放心的很。 只是还没解释,突然一列马队朝她们疾驰,沈秋河一看这架势,想也没想,猛地用手一拍手边的扶手,拿了一截木头朝着为首的那马砸去。 沈秋河发力手劲自然是大的,那马受了惊,大叫了几声生生的改了方向。 瞧着那马也不是官马,寻常的人家是不可在大街上这么疾驰的,再加上现在这个时辰,人来往还热闹,这么骑马容易伤人。 反正,按照他那个速度,肯定是会伤到乔故心的。 沈秋河来赴宴,肯定不会带兵器,手下没有用的顺手的东西,当下也没考虑,直接拆了自己坐下。 左手朝那马扔去,右手去拉乔故心,让她离着危险的地方远一些。 这样一来,本来重心就不稳,这一下乔故心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砰一声,沈秋河连人带轮车全倒在地上了。 乔故心被拽的都踉跄几步。 沈秋河本来就伤到了腰,刚才用力拽人,加上这么一摔,眼见着沈秋河已经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都是汗珠。 乔故心也顾不得旁的,赶紧让沈秋河上马车平躺着,安排王四直接去国公府,将国公府的府医带来,亲自给沈秋河调养。 原本,乔故心想着,干脆趁这个机会将沈秋河扔回国公府,让他在国公府养身子,这样一来便不会打扰自己。 可也说不上为何,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改了口。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罢了,先给他个顺心吧。 沈秋河倒也不是矫情,是真的觉得,腰这个地方比肩膀挨一刀还疼。 只是再疼心里却是格外的清明。 乔故心出门,肯定会带着小厮,沈秋河也知道,乔故心的人都是练家子。 再加上,王四还在跟前,怎么可能让旁人伤了乔故心,怎么算也轮不到沈秋河这个行动不便的人出马。 可是那一瞬间,沈秋河想不了那么多。 曾经在国公府,褚翰引对上刑部侍郎的时候,沈秋河还笑话褚翰引,自己不考虑后果,他出手与不出手又有什么区别? 直到此刻才明白,什么叫情不自禁,什么叫关心则乱? 每日里,沈秋河都悔不当初。 每日里都战战兢兢的怕乔故心将自己撵出去,这种感觉并不舒坦。 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真的经历了,才知道当初的她该有多么的痛苦。 若是从前,沈秋河肯定会笑话自己今日的举动傻。 沈秋河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乔故心却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来,真的想要守着一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考量。 “你,刚刚要说什么?是,是有什么急事?”沈秋河一说话,又牵扯到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碍。”乔故心没好气的白了沈秋河一眼,“你只管,管好你自己便可。” 手揉了揉眉心,暗骂自己冲动,派人惊动了国公府,可莫要又被何氏咬上了。 沈秋河许是看出了乔故心的担忧,“你放心,我母亲那边,自有我扛着。”总不会让何氏,再来闹乔故心。 乔故心嗯了一声,“但愿如此。” 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马车有多慢,等着走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漫长,抬头看一眼马车外头,还没有到,再看一眼,还是没有到。 一声声的叹息,撒了一路,终算是到了宅子了。 王四骑马走得快,乔故心到了的时候,王四已经领着府医候着了。一众人赶紧抬着沈秋河下马车,乔故心还同上次一样,只在外头候着。 府医看了沈秋河的腰,无奈的叹息,“这外伤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用药敷。” 本来已经扭着了,还在那乱动,这下又加重了,瞧着那肉里头都有淤青了。 本来这天热,外头的大夫只开了外敷的药。府医可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那肯定不是能安稳的躺在榻上不动的主。 出来后,便同乔故心说,让乔故心给做了一条护腰,这样沈秋河能好的快些。 不过,这护腰多是皮草做的,这么热的天怕是会捂出痱子来。反正,这罪少不得受。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乔故心应了一下,只能是在皮草两边包上棉布吸汗,再在皮草上烧些个小洞透风。 本来乔故心要去看乔文芷的,被沈秋河这一耽误,今个肯定来不急了,只能按照原来想的,明个再去。 “主子,那带头的锦衣少年。”出了院子,念香在旁边小声音的念了一句。 却被乔故心暗自拍了她的手一下,示意念香不许再提,就当没认出对方来。 对自己女红的水平,乔故心心里那是相当有数的,这护腰肯定不会是她亲手去做,不过还是去开了库房,亲自从自己的嫁妆里挑了上好的皮草,来给沈秋河做护腰。 有府医在这照看,乔故心也不用惦记着,次日一早便离府,临走的时候也没交代王四照看好沈秋河。 听说乔故心一大早出门,沈秋河眼神微黯,不过想到乔故心昨日似乎就有事要走,为了自己才拖的今日,心里便又欢喜起来了。 府医除了给沈秋河用药,还给沈秋河揉扭到的地方,虽说刚开始疼,可今日就觉得那个地方轻快的了许多。 乔故心到了侯府门外的时候,不想周茗的马车也到了。 两个人正好结伴而来,今个周茗妆容有些浓,乔故心心知肚明,估摸巴掌印还没好,这是故意用胭脂掩盖,便让人赶紧为周茗撑伞,挡一挡这大太阳,免得出汗难受。 “将这东西拿开,我还怕晒?”周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却被乔故心给按住了,“未来太子妃殿下,您就稍微忍一会儿成不?” 人家姑娘家出门,谁人不讲究这些? 顾氏那边听闻周茗来了,赶紧亲自迎接。 都没顾得上同乔故心说话,得知周茗是来看望乔文芷的,亲自将人送过去。 怕几个小辈不自在,顾氏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领着锦嬷嬷离开了。 周茗往乔文芷塌上一坐,手很自然的放在了乔文芷的额头上,“怎么病的都起不了塌了?” 试着也不烧啊。 乔文芷明显动作一缩,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周茗的手,“就是觉得身子发软。” 而后抬声让婢女拉了凳子来,免得周茗离着这么近,将病气传给周茗了。 “晗香这眼睛怎么了?”乔故心坐下的时候,抬头正好对上了婢女的视线,怎么瞧着眼睛红的不像话。 就算是上火,也不能有这么多血丝。 乔文芷赶紧掩嘴假装咳嗽,“她这是担心我,这两日夜里都没怎么睡。” 乔故心应了一声,嘱咐晗香让下头的人跟着她轮着,要是累病了谁人照顾乔文芷? 本来,这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可是乔故心转头的时候,突然看见晗香指缝里黑呼呼的? 再来,似乎觉得这屋子里的味道,同沈秋河屋子里的药味,有那么一点相似? 周茗不知道这些,只感叹,“文芷待人和善,下头人也真心的心疼你。” “不过今个听你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我让一会儿让她们将宫里指给我的太医请来给你悄悄。” 一听这话,乔文芷连忙摆手,“不必了,我这身子我知道,没什么大碍,过两日自然就好了。” 只是摆手的时候,面上似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收胳膊的时候动作也比刚才缓了。 这处处都透着不寻常的地方,乔故心端着茶杯,心中思量。 “同我就莫要客气了,昨日同沈夫人舞枪,我觉得她极为有天赋,等着你好了,我也教你一套。”周茗不知道到了东宫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只能自我安慰,乔文芷她们是朝廷内眷,偶尔也能进宫陪自己。 噗! 乔故心却被这句极为有天赋给惊到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着实不想再碰那些东西了,今个差点累的没起来。 乔文芷看着乔故心呛的连眼泪都出来了,紧张的就要侧身拿帕子。 只是这一动,乔文芷都不可控制的,疼的传了一声低吟。 周茗突然站起来,上去拉住了乔文芷的手,“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她虽然看不懂晗香的异常,可乔文芷明显不对劲。 乔文芷的眼神随即慌了一下,“我,我不过是伤了风寒,没什么事的。” 乔故心在旁边擦了擦嘴角,“晗香,你来说。” 看着大家都发现了乔文芷的异常,晗香哭着跪了下来,“大姑娘,求您为我们姑娘做主。” “晗香,你混说的什么!”乔文芷瞪着晗香。 晗香低着头,微微的抽泣,“姑娘,大姑娘都看出来了,您瞒不过去的。” ------题外话------ 睡觉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需要改个情节,更符合人设。 赶紧在手机上打上字,免得起来忘了。 哎呀,又是敬业的一天呐,求票票。 第二百六十章 赔礼道歉 二更 一听这里头确实有事,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芷丫头,你在瞒什么?” 乔文芷当场便落了泪。 看乔文芷不说话,晗香一边哭一边说,前个去庙里祈福,二姨娘累了就在前殿门口歇息,乔文芷单独去后院求祈福荷包。 谁知道竟然碰到了冯红叶,冯红叶当下让自己的手下将乔文芷打了一顿。 还在那说不怕乔文芷宣传开来,她一个落魄女眷,能捅多大? 夫家没有实力,娘家那边还能为了个庶女同冯家针锋相对? 乔文芷的性子本来就软,再加上冯红叶在宫里失仪,圣上都没有追究,足见确实是给足了冯家颜面。 更何况,太子大婚在即,圣上怎么可能会管这些琐事?就算侯府愿意为她出头,闹到金銮殿上,也是大事化小。 便想着将这事给压下去,以后大不了出门多带些人,不落单就是了。 怕二姨娘察觉,乔文芷就谎称伤了风寒,然后让晗香去外头买些个跌打的药膏,避开外头的人为她涂抹,想着过些日子便好了。 乔故心听的心惊,手慢慢的上前,将乔文芷的袖子卷起来,看着现在都是淤青,那一条条的,让人心惊。 乔故心此刻脸黑如墨,甚至都不敢去看乔文芷身上的伤了。 乔文芷看乔故心脸色不对,随即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袖子,“大姐姐莫要担心,现在已经不疼了。” 遇到冯家,只能算她倒霉。 前些日子,宫里嬷嬷出来调教乔文芷,乔文芷还敢回嘴,等着那嬷嬷回宫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 乔文芷好不容易升起反抗的勇气,此刻全都压了下去。 冯红叶打了她,就算闹大了,冯家也顶多让冯红叶给她道歉,人家总不会再将冯红叶给打一顿吧,到时候还不是她没脸? “这话说的不对,冯家能到今日必然也有明事理的人,若是这次饶过她,那以后碰着了该怎么办?”周茗随即摇头,若非昨日挨了一巴掌,此刻她定然带头去寻冯红叶理论。 冯家若是不管,这也太猖狂了。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芷的肩膀,“你且安心的歇息着。” 旁的事,一律不用她过问。 乔文芷还要劝乔故心,晗香却哭着阻拦,“姑娘您就依了大姑娘吧,无论如何您也是探花夫人,今日她只是动手打人,明日便就敢杀人。” 乔文芷一滴滴的落泪,她当然知道不能退却,可你碰到这种愣头青有什么法子? 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你碰见个不讲道理的,要么你能将人打死,要么就只能忍了,以后绕着远些。 只要冯家不下定决心整治冯红叶,这事于冯红叶来说,无关痛痒。 可是冯红叶都敢在皇宫那么不要脸了,冯家也没将人如何,还能指望冯家因为自己将冯红叶的腿打断吗? 只是看乔故心一脸决然,乔文芷只能叹息,怕也拦不住人了。 乔故心从乔文芷这出来,直接就去寻了顾氏。顾氏听后大骇,竟还有这般无法无天的人? “我亲自去探望冯家大夫人,瞧瞧她们作何解释?”顾氏连衣裳都没换,直接穿着今日的常服,不管礼数不礼数的,会一会冯家夫人。 出门的时候,乔故心把周茗给拦住了,昨个周茗就因为她挨打了,今个要是再参与侯府的事,回到周家肯定还得受罪。 周茗想了想到最后也还是点头,今日这事肯定先是长辈商谈,“那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差人给我送信。” 分别后,乔故心同顾氏同坐一辆马车,一路上顾氏恼的一句话都没说。 乔故心从旁边握住顾氏的手,“母亲莫要着急,先听听冯家人怎么说。” 顾氏紧紧的抿着嘴,等着快到冯家了才说道,“芷丫头糊涂,这种气怎么能受了?”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要是冯兆安还在京城,想她冯红叶也不敢这么大胆。 这姑娘家成亲,就跟第二次投胎一样,碰着个厉害疼人的夫家,才能不受欺负。 到了冯家报了名帖,下头的人也没拦着,便带着顾氏进门。 冯家三房没有分家,如今管事的是长房长媳,顾氏进来后,冯大夫人在门口站着,远远的便笑了起来,“你可是个稀罕的主。” 说着,便拉着顾氏进门,亲切的很。 冯家虽说跟周家一样都是武将,可冯家却是富丽堂皇的感觉,到底是出过皇后的府宅,便是连沈国公府都比不了。 “今日冒昧登门,是因为孩子们的事,不得不叨扰夫人。”顾氏开门见山,往椅子一坐,半句面上周旋的话也没说。 冯大夫人眼神微转,圆润的脸色却依旧能显出精明气来,此刻脸上依旧端着笑容,“侯夫人这就见外了,你过来与我作伴,我高兴的很。”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顾氏也没看冯大夫人,眼神直视前方,手顺了一下衣摆,“还是见外点好,冯家红叶姑娘无端打了我家二姑娘,我可不敢同冯家相熟。” 冯大夫人一听这话,似乎愣了一下,“竟还有这事?这孩子被我家老太太给惯的太无法无天了,来人,去把姑娘请过来。” 看这架势,似乎是要为乔文芷做主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下头人说冯红叶外出还没回来。 冯大夫人回头看向顾氏,不自然的笑了笑,“你瞧这事闹的。”说完让下头的人去将她前些日子得的鲛珠取来。 等着下头人端过来,冯大夫人亲自送到顾氏跟前,“这东西是我娘家送来的,世间少有,除了宫里也就我这有一颗。” 顾氏侧头看了一眼,“冯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冯大夫人干笑了一声,“无论如何,打人不对,这是我冯家的心意。” 顾氏一听冷笑一声,身子坐的更加的直了,“你我年少时也算是相识,也不知道如何让你觉得,我差这一颗珠子?” 说起年少,顾氏自然是要在比身份了。 自来,文官是要压武将一头的,比如说文臣之首顾相那就是正一品,而武将之首便是从一品。 冯大人看顾氏也没看那珠子,干脆放在一旁,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面上却没有一丝怒意,只是拿了帕子轻轻的擦拭着眼角,几声抽泣后才说道,“我知你生气,若换做是我,我定然也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红叶丫头自幼丧母,养在婆母跟前少不得宠溺。她本也是可怜了,到了这个年纪遇见个心仪之人,剩下的事我不说侯夫人也知道,闹的满城风雨以后还怎么嫁人?前两日在绣球招亲,不想抛在了一个下人的手里,谁知道那下人竟然当众弃婚,你说说,这让一个姑娘家如何受的住,这才行事偏颇。” 咳咳! 乔故心陪着顾氏过来,原是在旁边陪着不说话,听冯大夫人这么说,当时惊了一下。 抛绣球这事怎么这么熟悉,等着冯大夫人说完,还特意看了乔故心一眼,让乔故心确定,冯红叶选定的夫婿,就是王四。 只能说,京城太小。 顾氏一听这话,当时就乐了,“冯大夫人这话说的,意思是红叶姑娘心里不痛快,就可以随便的打人了?” 冯大夫人擦了擦眼泪,定了定思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红叶也可怜。咱们都是做母亲的,将心比心,若是弟妹泉下有知,定然是极心疼红叶的。” “所以,冯大夫人的意思是,我家姑娘白挨打了是吗?”顾氏微微的挑眉,就等着冯大夫人说话。 冯大人身子一侧,“侯夫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赔礼道歉一样都不少,等着红叶回来,我带着她亲自给贵府姑娘赔不是。” 打了人说句对不起,这就算完了? 看冯家的大夫忍,顾氏便明白,冯红叶嚣张跋扈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是因为府里的人宠着。 不管你冯家因为什么缘由,捧杀也好,还是真心也罢,都不能成为冯红叶打人的理由。 “我还犹豫,今日该不该过来,想着冯家将门忠烈,总也该信你们,能够妥善的处置此事,没想到今日是我单纯了。”顾氏冷笑一声,随即站了起来,“心姐儿,咱们走。” “侯夫人,你莫要生气。”看顾氏要走,冯大夫人还装模作样的追了几步。 等着看不见人了,冯大夫人冲着那屏风回头喊了一声,“小祖宗,人走了赶紧出来吧。” 冯红叶从后头慢悠悠的站了出来,拿起桌子上的糕点,上来便咬了一口。 冯大夫人用力点了一下冯红叶的额头,“你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冯红叶满不在乎的说了句,“我怎知她那软软糯糯的性子,真的敢将这事宣扬出去。” 冯红叶还以为,乔文芷不敢对外人说呢,当时只想着泄愤便是了。 不过冯红叶并不后悔,“谁让他们一个个都羞辱我,我也是气不过,这才发泄发泄。” 看见乔文芷,就让她想起褚翰引,还有乔文芷那个姐姐姐夫,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看冯大夫人不吱声,冯红叶随即拉住了冯大夫人胳膊,“大伯母,三婶母不疼我,你可不能不管我了。” 冯红叶在宫里的事,冯家人自然会查的,最后查到冯家三夫人身上,是她勾结叶巡抚,把冯红叶推出去的。 提起三房夫人,冯大夫人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随即端上笑脸,“那是自然的,大伯母不疼你疼谁?” ------题外话------ 又是沈大人表现的机会呀呀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她倒霉的时候到了! 另一边,顾氏坐在马车上,越想越气,“如今冯家怎么变成这般样子了?” 竟然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了,听听那话说的,赔礼道歉,若是自己将她家孩子打了,她还说这种风凉话吗? “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他家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家也不必忍着了。”左右,侯府的礼数是走到了,顾氏都亲自上门商议来了,既然没商量妥,那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听乔故心说完,顾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是那个什么冯红叶运气好,偏偏遇到太子殿下即将大婚。” 宫里宫外最要紧的便是这件事,若是此刻上书参冯家教女不严,估摸皇帝也没心情理会,多就是随口一句打发了。 若是一直纠缠,就好像侯府不知趣一样。 乔故心拍了拍顾氏的手背,“剩下的事交给女儿便是了,咱们不敢闹大,难不成他冯家就敢了吗?” 储君娶正妻,谁敢在这么大的事上含糊。 顾氏听着乔故心话里有话,随即回头看向乔故心,“你想做什么?” “母亲放心,咱家的孩子没个能受气的。”乔故心看顾氏面上还是担心,“母亲还不了解女儿吗,女儿心里肯定有数。” 冯红叶恼褚翰引,碰着褚翰引的表弟妹撒脾气,可偏偏谁让她碰的是侯府的姑娘? 只能说,她倒霉的时候到了。 “母亲不劝你罢手,但你要做什么,只管告诉母亲,母亲寻人去做!”冯家是掌握着兵权不假,她相府出来的姑娘也不是吓大的。 绝不可能,明着挨欺负。 乔故心点头,“确实是需要母亲帮忙。” 顾氏听后,觉得乔故心的法子似乎狠一些,可转念一想,她无端的打了乔文芷,还面无悔意,难不成这就不残忍了? 便就点头,顾氏亲自去安排。 乔故心手底下有人,给顾氏送过去几个,让顾氏安排也顺手。 从冯家出来,乔故心原是想还要回侯府的,可顾氏觉得她折腾,让乔故心直接回了宅子。 乔故心回来的后,一进院门就看见沈秋河站那坐着,抬头张望着前头,似乎是在等乔故心。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看着自己身后无人,又抬了抬头,觉得阳光照眼。 沈秋河也没找个阴凉地方,就在大太阳底下坐着,那汗眼瞅着从鬓角流到了脖子内。 “你寻我有事?”乔故心冲着王四招手,让王四给沈秋河撑着一把纸伞。 而后忍不住拧眉,随口问了王四一句,“热吗?” 王四下意识的摇头,可摇完头才反应过来,乔故心这是在骂人呢。 他一直在阴凉地方靠着,怎么可能热? 王四暗地里狠狠的剜了沈秋河一眼,明明自己已经给沈秋河撑伞了,可沈秋河不要。而且王四也说让沈秋河不愿意撑伞,那就去阴凉地方坐着,也是沈秋河说不要的,怎么现在,倒成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王四想要解释,可又无从下嘴,毕竟乔故心只问了他热不热。 “我听闻你一早就出门了,可是有什么急事?”沈秋河直接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而且一下还不行,连着擦了好几下。 王四眼睛猛的瞪大,明明刚才他看沈秋河脸上有汗,还特意去递了帕子,也是沈秋河在那眼皮都不抬的拒绝。 乔故心看了沈秋河的动作,淡淡的扫了王四一眼。 可还是没又开口询问,只是说了句,“也没什么事。” 王四心里那叫个憋屈,只在心里祈祷,乔故心脾气再爆一点,直接训斥自己,这样王四还可以辩驳几句。 沈秋河看乔故心的表情也不像是没事,可是乔故心不想说,他也不好继续追问。 只让王四推着他往前,同乔故心一同往里走,“观礼的朝服今个已经送来了,我也没等你,看着合适就做主让她们将衣裳留下来了,你等着得试试。” 乔故心点了点头,这天着实是热的,此刻也不想说话。 看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接着又说,“怕你回来后热,我让人做了绿豆汤。” 很是周全贤惠。 “恩,辛苦了。”乔故心终是应了一声。 “无碍的,那你先歇息。”路过前院的时候,沈秋河没再往前走,在乔故心明显心情不好的时候,绝不会不长眼的越界一步。 只是等着回到屋子,沈秋河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去查查,今个少夫人都见了谁?” 今日乔故心,一定有事。 原本,能回侯府乔故心每次都很欢喜,沈秋河以为乔故心怎么也得待到晚上回来,今个回来的这么早,着实不正常。 王四去查后,沈秋河这会儿干等着也不是个事,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做,趁着这个时间处理一下。 只不过刚从外面进来,眼睛瞧东西有些不真切。 在案前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 等着王四说,乔故心从侯府呆了没多久,就去了冯家。沈秋河觉得,这里头不合常理,一定要往下深查,瞧瞧乔故心去冯家做什么去了。 晚膳的时候,沈秋河让王四推着乔故心这边。 乔故心刚拿起筷子,听闻沈秋河过来了,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让人请他进来,“你用了吗?” 念珠将乔故心身侧的椅子搬走,正好沈秋河坐过来。 沈秋河示意下头人为自己再上一副碗筷,拿起筷子沈秋河笑了笑,“我过来蹭饭来了。” 他自己在前头院子里,都觉得那饭没个味道。 乔故心扫了沈秋河一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着筷子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你前些日子修院子,一共花了多少银钱?” 沈秋河刚欢喜的端起碗,听着乔故心提这个事,沈秋河不以为意的说了句,“怎么,还怕我拿不起这个银钱?” 沈秋河又不大手大脚的花银钱,不过修个房子,还不至于当回事。 看沈秋河不说,乔故心便就没再追问。 当沈秋河的筷子放在乔故心跟前那盘子菜的时候,被乔故心用筷子挡了一下,沈秋河悬在空中的手僵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去夹放在他跟前的那一盘。 乔故心眼角看见沈秋河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随即解释了句,“这菜做的有点咸了。” 乔故心这正常的人吃了没什么事,可沈秋河不一样,最近都不能起来活动,要吃肯定得吃那些个少油少盐的东西。 听乔故心解释,沈秋河眼睛都是笑意。 这饭,似乎比寻常的时候还香,吃了一碗,还要再吃一碗。 可是念珠将碗端起来后,乔故心从旁边冷冷的说了句,“别给他再盛了,吃这么多。” 这么个吃下去,今个夜里肯定得不舒服。 虽说这话也是好话,可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不对,沈秋河从旁边笑道,“饭菜太香,情难自禁。” “多大个人了,还挑食?” 好的吃不够,那可不就是挑。 乔故心说完,便起身拿了团扇准备去外头坐坐。 沈秋河立马挥手,让王四推着他跟上去。 乔故心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一瞧沈秋河紧跟不舍,乔故心轻晃团扇,专门挑有台阶的小道走。 沈秋河坐的是轮车,肯定是上不去的。 王四围着沈秋河转了一圈,脑子一闪随即说道,“主子,小的将您抱上去。” 正好,乔故心在前头的亭子里坐下了。 沈秋河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王四,“你抱我上去?” 他一个大男人,用王四抱? 想想就觉得恶心。 王四本来还没多想,被沈秋河盯的心里发毛,最后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小人将您背上去?”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 王四看沈秋河没有拒绝,这才在沈秋河跟前蹲下身子。 沈秋河往前倾的时候,腰上还是有些疼的,不过为了陪乔故心走这一路,只能忍着了。 偏偏刚被王四背上,那只该死的孔雀过来了,冲着乔故心就是一阵叫唤。 乔故心以为孔雀这是饿了,领着孔雀去下头吃食去了。 临走的时候,那孔雀又撑开了屏,偏生是冲着乔故心开屏,所以尸比股对着沈秋河,沈秋河的脸,随即就黑了。 心里,暗暗的慰问了太子,一百零八遍。 乔故心领着孔雀离开,眉目间带着几分恬静安然。 弯弯的月牙挂在树梢,似也在偷看,人间盛世。 沈秋河追不上乔故心,只能回屋子了。 正好下头的人打听了消息出来,听闻乔文芷挨打了,沈秋河不发一言,只转着手中的笔。 幸得没有沾墨,不然这得溅一桌子。 王四在旁边听的愤怒,“小人觉着,冯家也就走到这了!” 祖上的基业,被他们败光了。 这人啊,要是张狂了总没好事。 沈秋河将笔猛的放下,“咱们的少夫人可不是吃气的主,这两日盯着点,必要的时候该帮便帮一把。” 王四眼睛一亮,趴在了沈秋河的案前,“您都准备公私不分了,何不亲自动手?”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旁人帮忙跟自己亲自报仇的感觉能一样吗?” 说完以后,沈秋河低头看着手中的笔。人要是生气的时候,肯定睡不好。他记得在客栈的时候,沈秋河在外头为乔故心讲那吓人的杂谈,乔故心还能睡着,可见那杂谈有助于乔故心好好的休息。 沈秋河还感叹,当时空闲的时候看的多,不然今个不定能写出来。 随即一脸严肃的拿起笔,将心中记着的一个杂谈,写下来。 名字就叫,我还会回来的。 ------题外话------ 编辑让我写一个关于这篇文的宣传短文案,三天了,愣是半个字没写出来,呜呜,淡淡的忧伤~~~~ 浪时一时爽,等编辑上班火葬场~~~ 求票票安慰~~~~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飒翻了 二更 这杂谈沈秋河当时看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是讲一群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鬼给制服了,可结果结尾的时候,鬼又托身在庆功宴上,说了句我还会回来的。 想到这,沈秋河自个还哆嗦了一下。 今日乔故心心里不痛快,沈秋河自然是要用药狠一点,这样才能有奇效。 写完之后,沈秋河赶紧让王四将信送出去。 乔故心还想着,沈秋河大晚上的,有事不找人传话,怎么开始写信了? 乔故心看的那叫个认真,开始看的时候,乔故心怕误了正事,态度格外的端正。 等着到后头,纯属就是,好奇后头会发生什么。 从头到尾全看完后,乔故心后背发凉,拿起那信用烛火烧的那叫个干净。好像这些个字留下来会变成面目狰狞的魔鬼,在黑夜中嚣张行走。 烧完之后,乔故心不敢一个人在屋里待着,把念珠叫过来陪自己歇息。 念珠胆子大,火气旺,人不都说那种东西都不敢近脾气大的人身上。 念珠被乔故心叫过去后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在乔故心的心中那分量真真是太重了,全然不知,被乔故心当做了辟邪的东西了。 隔日,天有些阴,看着会下雨,乔故心让人就以自己的名义,给冯红叶下贴。 冯红叶嚣张的很,乔故心约她她自然会出来见人。 等着乔故心出门,外头已经淅淅沥沥的滴雨了。 乔故心撑着油纸伞,也没有去旁的地方,就站在离着冯家不远的茶肆内,看着外头的雨,以及,路上撑着油纸伞的行人。 乔故心抬手接着雨,看着那屋檐下的雨滴落在手上,溅起水花。 “主子,老辈人都说,接屋檐下的水会长猴子。”念珠从里面端了热茶出来,看见乔故心的动作,赶紧劝了一句。 这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老辈的人都这么说。 乔故心觉得这说法没道理,可是这东西就怕细想,越细想越觉得害怕。这万一是真的呢?这屋檐下的水滴过的地方,手腕上全都长满了疙瘩,这可如何是好? 看乔故心害怕,念香在旁边扑哧笑了出来,“主子,莫要听她胡言,那是长辈故意吓唬人的话。” 这是市井传言,不过是因为大人嫌孩子们爱玩水,将衣裳都给弄湿了,这才编的瞎话。 不想这口口相传,倒成了大家都信奉的事。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真的,咱们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偏生一手的疙瘩,多难看?”念珠不赞同的摇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专门给念香也倒了一杯,“这可不敢冒险。” “行行行,你这都专门堵我的嘴了,我不说成了吧?”念香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让着念珠。 冯家将门,院子建的威严,门口一里地内都不见有小贩。 今日距离冯家一里地外的地方为行乞者放发米,这才让冯家门口有走动的人。 不过多是绕着冯家门口,一个个有撑着伞,或穿着蓑衣的。当然因为雨算不得大,也有什么都没撑的,不过皆放轻了步子从冯家门口经过。 冯红叶坐冯家出来的时候,嘴里嘟囔着,“乔故心这挑的什么日子?” 潮乎乎的,出门就是受罪。 可是,若是不去赴约,就好像害怕乔故心一样。 冯红叶嫌弃的跺了跺脚,下头人怕湿了冯红叶的鞋,趴在地上当垫子让冯红叶踩着他们的后背上马车。 下雨天有些闷,冯红叶让人将马车的帘子掀开,她坐在马车里,轻轻的扇着团扇。 走着走着,突然马惊了一下,痛苦的叫了起来。 因为马突然抬起前蹄,冯红叶被甩的往后撞了一下,当时便眼冒金花。 只是冯红叶还没反应过来,围着冯红叶他们一圈,突然着火了。 那马本来就受惊了,看见火之后,更加的躁动不安。 就在冯家大门外不远的地方,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冯红叶在马车里被摔的东倒西歪,头撞到左边撞右边。 冯家的人惊动后,可是一时也没有将马擒住。 场面一度胡乱。 等着马停了之后,冯红叶已经被折腾的没有知觉了,头上看着流了不少血,是被人抬着下去的。 乔故心端着茶杯,悠然的品着茶,眼前这一幕真真让人舒坦。 冯家不是不要脸吗,那正好就狠狠的打他的脸! 要出事就在冯家门口出事,让他们一大家脸上都难看! 冯家自然是震怒,立马派了府兵出来,将今日施米的人都给围住了,包括现在还没走的人,一个都不得走动。 看这架势,乔故心将茶杯放下,重新拿起油纸伞,慢慢的朝人群中走去。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乔故心缓缓的走了过来。 见着乔故心,分米的人立即站好,恭敬的对乔故心见礼。 “这些人闹事!”为首的人还想说话,却被乔故心打断了。 从袖子里拿出了文书,“我们今日施米,那是上报过的,你们若是有意见,可以让你们当家的出来。” 为首的人一看,确实是官府发的,“你们等着,随即让人回府里禀报大夫人。” 过了片刻,大夫人被人搀扶着出来,此刻雨已经停了,众人收了油纸伞,静静的等着。 冯大夫人一看见乔故心,心中已然明了,脸猛的一沉,“沈夫人这么做可就没意思了,我们家红叶就算做错事,也有我们老爷惩罚,轮不到旁人置喙!至于对侯府,我也说了,该赔礼便赔礼,该道歉便道歉,你们这么咄咄逼人,这是何意?” 乔故心微微的侧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冯大夫人,随即恍然大悟,“夫人的意思是,我在报复了?瞧夫人这话说的,这事既然两家长辈都出面了,我这个做小辈的,怎会再纠缠?” 冯大夫人哼了一声,“既如此,那便查!我就不信,行凶之人能跑哪去?” 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一圈。 那马已经被查了,说是腿上有绣花针,就因为马吃痛这才惊了的,肯定就是这路过的人有歹心。 再来地面上,因为都在边上,被人洒了油。 因个雨下的不大,只要油够多肯定能点燃。 下雨天放火,那是连大面都不遮了,明摆着就告诉人家,就是要放火烧人! 没被雨水冲刷,肯定是刚倒了不久,人肯定就在这里面。很明显,只要是练家子都有嫌疑。 还有装油的罐子什么的,肯定就在这附近。 冯大夫人绕着这搭到的棚子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旁边一个很小的棚子上,这外头还用门挡着,肯定有问题。 现在这些人都围起来了,只要找到那些装油的东西,就能证明与乔故心有关系。 抬手,猛的一指旁边的小棚子,“去搜!” 下头的人得令,在开门的一瞬间,突然喷出了大火,若非这府兵反应迅速,这一下得将他也给烧了。 “是谁在装神弄鬼!”冯大夫人吓的退的远远的,冲着乔故心大骂! 这棚子里着火了,下头的人赶紧救火。 等着火熄灭了,该烧的全都烧完了,罐子他们是见了,可是都已经烧成了灰色了,里面就算有油这也烧干了,肯定是不能当证据了。 乔故心静静的看着她们折腾,等着火灭了周围安静下来,乔故心啧啧了两声,“我原想着分完米再分面,如今一把大火全没了。” 下雨天,米面都怕潮,这里面有好些罐子,乔故心就说是用来放面了。 许是这面没盖,而且拉来的时候是在麻袋里装的,到了这边重新倒在了罐子里。下头人做事毛手毛脚的,倒完后再一抖袋子,肯定满屋子飘的都是面。 当然,虽然这罐子都碎了,可是有大有小。 乔故心也准备好了说辞,大罐子放面,小罐子用来盛面,用处这就能解释了。 至于突然着火,屋子里全都面,一见火星子这就着了。 那府兵许是因为刚才救人,衣服上有火星子,自个没注意这才点燃了。 当然,那府兵到底有没有身上带火,谁能说清楚。反正那棚子里的火扑出来的时候,肯定会烧到他的衣服。 现在,物证肯定是没有了。 只能看人证了。 冯家大夫人冷笑看着乔故心,“没想到你们侯府出了你这么个有血性,当真让我打开眼界!” 手慢慢的抬起来,示意下头的人往前,“那我就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乔故心始终面色如常,看着冯大夫人因为愤怒而爆出的青经来,啧啧了两声。 瞧瞧,自个的面子没了,也不说赔礼道歉了。 “这话说的,晚辈能有什么花样。”往前一步,声音压低将文书递到了冯的大夫人跟前,“劳您看清楚些。” 在京城不是说,我有钱又有势的,想做好人就做好人的。你想要开棚施米也得同官府打交道上报,乔故心上头写的很清楚,太子大婚普天同庆,她愿意求一点彩。 太子与皇帝心系万民,最好的贺礼就是,天下再无食不果腹之人。 乔故心能力有限,做不到让天下人都能吃上饭,但愿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让太子大婚的时候,在京城能人人吃饱。 这,说白了是给太子殿下大婚的贺礼。 第二百六十三章 干的漂亮 乔故心将文书收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冯大夫人,“您若执意要查,我自然要阻止的,您若是不愿意,倒可以请示宫中娘娘。” 乔故心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生怕冯大夫人听不明白一样。 可是,这种事冯家怎么跟宫里上报那就有趣了。 你若是说,因为冯红叶打了人家姑娘,然后侯府报复又打了冯红叶,估摸圣上都没兴趣听完。 除非,冯红叶这一下摔死了,不然只能是大事化小。 当然,这还是在能如愿的寻到乔故心报复人的证据下。可要是找不到证据,在那胡乱的攀咬,不定宫里还给冯家定罪。 看冯大夫人此刻光瞪眼不说话,乔故心面上的笑容更浓了,“自然,冯家也可以用强。私调军营入京!” 只不过那时候,可不是两个人互相报复的事了,那就是拥兵自重,人人诛之! 这事情或大或小,就在冯大夫人一念之间。 乔故心说完,下头的人突然有人说肚子疼。 乔故心发的是生米,有人肚子疼肯定不会赖在乔故心的身上,那肯定就是对方有病了。 一个衣着褴褛的人,灰头土脸的直接躺在地上打滚,看这样子那得赶紧去医馆。 乔故心微微的挑眉,“劳烦冯大夫人让路,若是闹出人命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毕竟,这是太子大婚的贺礼不是? 冯大夫人气的咬牙,可看着打滚的人,也只能让出路来。 既然对方都疼的躺下了,那肯定走不了路了,左右的人赶紧扶着,就在冯大夫人跟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莫要说这几个人不一定是凶手,就算真的是凶手,到了闹市,人家撒腿就跑,冯家上哪抓人去? 莫不是,在太子即将大婚的时候,将京城中所有的乞丐都抓起来? 为了冯红叶闹这么大的动静,脸可真大。 等着人离开了,乔故心冲着冯大夫人微微的作福,“多谢冯大夫人体谅,毕竟这人是我聚集起来的。” 说完,又让人拎了半袋米过来,“无论如何,是我约冯姑娘出来的,原本只是想着小聚,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赔礼道歉的事该也是我做的。” 说完,让人将那半袋米送到冯大夫人跟前。 这可真真是在,打发要饭的了。 冯大夫人冷冷的盯着乔故心,“好,好的很!” 乔故心已经把话放这了,要是冯大夫人用强,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两府打起来,报到圣上跟前,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 当然若是冯家不出手,走官府,等着送到官府,早就失去先机了,能不能查到还是问题。 冯大夫人这口气憋的厉害,她看过冯红叶,都是些皮外伤,也没太大的事,就算报官也不可能对乔故心如何。 乔故心意在打冯大夫人的脸! 看冯大夫人不吱声,乔故心摆了摆手,示意下头的人继续分米,领着米的人可以离开了。 下头的人看着她们吵吵,觉得不对,有的还没领米就跑了,有的领完米那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乔故心就在旁边看着,看着身边的人换了一茬了,拍了拍身上,“冯大夫人还想看会儿?晚辈有事先走了。” 乔故心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地方放着的那半袋米。 冷哼了一声。 这人自然是自己安排好的,她让顾氏找人夜观天象,知道今日多会阴雨天,便在今日分米。 一大早车马从另一边过来,早早的布局,至于那棚里面的火星,是让人暗中射过去的。 冯家不是袒护冯红叶吗?听听冯大夫人那话,自己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来个赔礼道歉。 武将手中有兵马,多让人忌惮。 可是说句难听的话,多少武将那是死在文臣的笔杆子下! 除非冯家揭竿起义吧,不然就不能不顾忌圣上,这口气她一样得忍了。 只有这样,在乔故心心里这才算是为乔文芷出了气,看看冯红叶以后还敢不敢冲着乔文芷发难。 乔故心走的时候,又下起了雨,红色的油纸伞在雨中漫步。 突然从身后传来了达达的马蹄声,乔故心回头,一个锦衣少年骑着马过来,路过乔故心的时候,听着似是传来了一声冷笑。 念香这次忍不住了,拉了一下乔故心,“主子,又是他?” 那次贼人的锦衣少年,看上去对乔故心敌意很重。 上次念香看见后想说明,却被乔故心拦住了,她不知道乔故心为何如此避讳对方。 乔故心看着那少年走过,马蹄故意溅落在自己身上的泥,淡淡的笑了笑,“因为,他是贵人。” 很贵,很贵的人。 乔故心走了没一会儿,抬头看着王四在前头等着,“少夫人,厉害啊。” 就跟在沈秋河跟前一眼,吊儿郎当的笑言。 沈秋河让王四守着乔故心,乔故心做的事王四自然都清楚。 乔故心摇了摇头,“慎言。”莫要得意的,隔墙有耳。 王四赶紧捂住嘴,左右的看了看,后来又忍不住笑着凑了过来,“少夫人看见小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乔故心哼了一声,“下次扮穷人,先把官靴给盖严实点。” 老远乔故心就发现有官府的人了,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沈秋河派人来的。 想来冯大夫人也眼尖的发现了,所以才没敢硬扣人,不然肯定得打一场硬仗。 乔故心倒也不怕,反正自己也安排了不少练家子,不过没打起来,倒也省事。 王四抓了抓头发,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想到,给少夫人添麻烦了。”竟然拙劣的,被少夫人一眼就看透了。 “未曾。”乔故心摇头。 宅子里,下头的人将今日的事先回来禀报了一声,证据现在已经处理干净了,这事只能是冯家吃哑巴亏了。 沈秋河听的直笑,他虽知道乔故心离开,可多也是内宅的手段,没想到对外出手也这么干脆利索,着实让他惊喜。 可,却也有些心疼。 笑慢慢的收敛,换成了严肃。 手放在护腰上,虽不是乔故心亲自做的,可是却是她为自己挑的,这才有一种真切的感觉。 估摸着乔故心快回来了,沈秋河让厨屋准备上热汤。 免得乔故心受了雨。 再在耳房里备上水,等着乔故心洗去这一身的潮气。 沈秋河就跟妇人一样,张罗着照顾乔故心,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人说君子远庖厨,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愿意为她洗手做羹汤的人,不然,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都不在乎。 等着乔故心进门,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沈秋河。 他坐在雨中,头上这次倒是撑了伞,眼中张望,在看到乔故心的一瞬间,眉目中都是笑意。 “累了吧,屋里面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听沈秋河说这话,乔故心愣了片刻,总觉得这话熟悉,眼神微转,似乎这是自己上辈子说的最多的话。 沈秋河似也反应过来,赶紧转身,仓皇而逃,“我,我还有事。” 回到屋子里,又想起那绝望的梦,绝望的乔故心,让沈秋河失了神。 次日,周茗亲自来了一趟这宅子,昨日的事她也听说了,虽说坊间传的隐晦,可周茗总觉得,能做出这事的,肯定是乔故心。 乔故心能有这胆量,颇有她们武将的风范。 一开始还存着其他心思,现在只觉得合胃口。 乔文芷那边知道乔故心为她做的事,若非顾氏拦着,这会儿都得来看乔故心了。 饶是如此,二姨娘还亲自跑了一趟,表达对乔故心的谢意。 这日子过的也快,转眼便到了太子大婚的时候,沈秋河现在已经能站着挪动步子了,只要不做大动作,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上了马车,沈秋河侧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今日,你这是抹了多厚的粉?”没忍住问了一句。 主要是觉得,刚才太阳照过来的时候,乔故心的脸上连汗毛都看不见了。 莫不是那粉将乔故心的汗毛都给压住? 想想那种感觉,沈秋河不自觉的皱眉,伸手想碰一下乔故心的面容,只是还没碰到乔故心,却被乔故心猛的拍掉。 沈秋河摸了一下鼻尖,“我是觉得你热。” 乔故心没好气的白了沈秋河一眼,难道她不知道热吗,今日这么厚重的妆容,还不是要压的住身上的这身衣裳? 想起这个事,乔故心就觉得不公平,怎么男子就没这么多事。 透过这厚重的妆容,沈秋河仿佛看到了是乔故心那阴沉着的脸,赶紧端起一边的冰块往乔故心跟前放了放。 看乔故心似乎还不高兴,沈秋河又拿起乔故心搁置在一旁的团扇,为乔故心轻轻的扇动。 “主子,水忘了放进来了。”前头突然传来了王四的声音。 王四也是知道避讳,先出声说一句,再掀开马车的帘子。 沈秋河听到王四的声音,怕王四看见他伺候乔故心,随手就将团扇扔在一旁,正好打翻了放冰块的小盆。 沈秋河下意识的就替乔故心挡,结果手忙将乱的全砸在了沈秋河的身上。 王四掀开帘子一瞧这架势,赶紧将水放下,“主子,后面还有马车。” 这是沈秋河挨打了? 毕竟是大理寺丞,若是让旁人知道被妻子打了,沈秋河的脸往哪放?所以壮着胆子建议。 “滚!”沈秋河恼的斥了一声。 看乔故心抿嘴似在那克制着笑,沈秋河嘴比脑子快,直接说了句,“这面大白墙,让一让。” ------题外话------ 嘤嘤嘤,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表现的机会 二更 若是沈秋河之前没说乔故心的妆容,也许乔故心还不一定能反应过来,此刻,就是连王四都能感觉到,来自乔故心的死亡凝视。 沈秋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后头还有马车?扶我过去。” 明明腰还有些不舒服,此刻动作那叫个迅速。 乔故心本来是要骂他的,看着沈秋河手脚并用的样子,乔故心忍不住揉着眉心,沈秋河有病,需要好好的治! 今日百官要见证,太子与太子妃大婚。 宫里,地上已经清扫干净,铺上红色的毯子,四周也一样张贴了喜字。 只是,在这庄严肃穆的皇宫,那喜字却是最不鲜艳的。 今日,宫内中门大开,及其盛大。 官员在外,命妇在内,众人按规矩分站两侧。 外头的炮仗声响了起来,乐声也传来。 太子妃的仪仗从中门而入,到了殿外落下,由着宫人搀扶一步步的走到太子跟前。 两个人一步一停,终于站在帝后跟前,“儿臣,给父皇母后叩安。” 随即,两人跪下。 礼乐之声不绝,冲破云霄。 这一刻百官朝贺,东宫正妃有主,天下安定。 “免礼。”皇帝的声音中气十足。 下面便是礼部念贺词,虽说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可太阳还是那么热,朝服又繁重,乔故心只觉得热的昏昏沉沉的,上头的人说的什么都不知道。 等着太子和太子妃入东宫,乔故心的身子都晃了一下。 正礼结束,众人目送太子太子妃离开,而后坐在进内殿赴宴。 太子大婚,帝后同坐首位,下头的人难得不讲究太多,众人分案而坐,夫妻共坐。 乔故心坐在沈秋河跟前,此刻乔故心满心满眼的都是热。 沈秋河许是看了出来,挪了挪冰块不说,又在下头用长衫做扇,为乔故心轻轻的扇动,因为用帘布挡着,旁人也看不出来。 扇了几下后,沈秋河还在那压低声音同乔故心说道,“你往我跟前坐坐,莫要让人家看出来。” 即便是桌帘挡着,沈秋河的动作也不敢太大,动作不大风自有些小,所以需要乔故心挨着近些才能感觉到风。 乔故心一听这话,随即往另一边挪了挪,离着沈秋河更远了。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的动作,猛地甩了一下自己的长衫,“不用拉倒,我还求着你不成?” 明明自己在伺候乔故心,乔故心还给自己甩脸子? 只是说完后又侧头看了一眼乔故心,“你也真能忍。” 都这么热了,还不忘端架子。 乔故心白瞪了沈秋河一眼,“我愿意,用得着你管了吗?” 不管是对自己好还是坏,反正自己又没求着他做,就不用在这领着他的人情。 沈秋河暗暗的竖着个大拇指,有骨气! 自己暗搓搓的生气,可是手到底还没忍住,又给乔故心扇了起来。 下头的人还说着恭维的话,皇帝显然对皇后的选的太子妃很满意,满面的笑容。 “这是沈大人吧?经年未见,一切可好?”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子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坐在了皇女们跟前,猜测身份肯定不简单。 沈秋河侧头看向乔故心,“这位是励王之女,玉琉郡主。” 沈秋河说完随即沉默了一下,轻声的说了句,“你该也认得。” 认得,乔故心当然认得,玉琉郡主明显是看向沈秋河,可沈秋河却没有吱声,乔故心抬头对着玉琉郡主浅浅一笑。 皇帝看着玉琉郡主先同沈秋河打招呼,忍不住笑了起来,“朕都忘了,你与沈卿幼时相熟。” 说是相熟,不过是玉琉郡主来京城的时候,同沈秋河打过照面而已。 皇帝说完,自从上次驸马出事后一直没怎么露面的思元公主赶紧说了句,“可不是,儿臣也还记得。玉琉怕是不识的吧,旁边那位便是沈夫人。” 一个女子,当众同男子打招呼,且只看着对方一人,难免不让人多想。 思元公主从中提点,万望玉琉郡主注意分寸。 既然被思元公主点名了,乔故心自然要站起来同是玉琉郡主微微的福身,“见过郡主。” 上辈子乔故心还是挺害怕玉琉郡主的,主要是人家地位高,且对沈秋河有意,万一沈秋河改变主意,岂不是要休了自己。 不过,也许是皇家的骄傲,玉琉郡主除了见面后偶尔为难乔故心,便也没有再过分的举动。 再后来,玉琉郡主也就回了封地了,俩人再也没碰过面了。 只是这辈子,她却再也不会,害怕玉琉郡主。 “沈夫人说的是,咱们是见过。”玉琉郡主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里有话,便是皇后也有些好奇,“哦,这是有什么渊源?” 玉琉郡主扯了扯嘴角,“也不怕皇伯母笑话,玉琉刚入京城就被关入大牢,同沈夫人可脱不了干系。” 不错,玉琉郡主正是那日,女扮男装的锦衣公子。 乔故心似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原来那人竟是郡主,也怪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只想着公道。” 话,点到为止。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乔故心可不背以下犯上的锅。 玉琉郡主听后,低头端起自己跟前的杯子,慢慢的走到乔故心和沈秋河的跟前,“所以我今日特意同沈夫人赔罪,这酒是赔罪酒,亦是祝你们新婚的贺酒。” 玉琉郡主都这么说话了,乔故心自是要端起酒杯的。 沈秋河也端了起来,三个杯子砰在一起,彼此都挂着笑容。 只是乔故心和玉琉郡主喝完后,沈秋河却没动。只将酒杯又重新搁置,“郡主恕罪,下官近来身子不适,一直用着药,大夫特意嘱咐,下官一定要,滴酒不沾。” 沈秋河近来都休沐的事,众人都知道。不过都觉得沈秋河这是故意给玉琉郡主难看,你要是不能喝早怎么不说,等着别人都喝完了他才说。 再说了,不能喝酒还不能喝点茶吗?以茶代酒的说法,又不是没有。 玉琉郡主眼神微转,可却没有多言,只是笑了笑,“沈大人的身子重要。”似乎并不在乎,沈秋河喝不喝酒。 待玉琉郡主转身,沈秋河赶紧看向旁边的乔故心。 此刻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了。 玉琉郡主对沈秋河的心思,沈秋河自也知道。 上一世玉琉郡主就曾表明心意,沈秋河当时已经娶妻,只回了玉琉郡主一句,“不知道皇家的人,竟然有做小的嗜好。” 作为皇族,自然受不得这话。 后头沈秋河也听闻玉琉郡主将气撒在了乔故心的身上,因为不过是言语奚落又没什么大事,沈秋河当时觉得,乔故心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也没有过问。 此刻,沈秋河这不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与玉琉郡主撇清关系。 乔故心是能感觉到沈秋河打量的视线,只是却没转头看。 玉琉郡主同沈秋河说完,便站在了殿中央,“今日太子兄长大婚,父王备下贺礼,万望皇伯父笑纳。”说着,便拍了拍手,让下头的人呈上一个锦盒。 打开锦盒,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张羊皮卷。 看见这东西,少不得有人觉得失望。 不过是瞬间,又想起励王敬重皇帝,这礼该也没那么简单。 果真,当皇帝打开那羊皮卷后,眉目舒展,面上含笑,“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高兴的让下头的人传阅。 大家没想到,这羊皮卷上画的竟然是一处盐山。 当时先太子跟皇帝之争的时候,励王就力鼎皇帝。等着皇帝大业已成,大家以为励王这下定然是会得丰厚的奖赏,可却没想到,励王功成身退直接请旨回封地。 而且,封地驻军的虎符,直接交给了皇帝。 也就是说,他只是去封地,当一个不愁吃不愁喝的闲散王爷。 这些年了,即便励王不在京城,可京城还有励王的传说。 在皇帝心中,励王自也有颇重的地位。 而这一次,若是励王发现了盐山,占为己有发上一笔横财,山高路远的皇帝也不一定能知道。 可励王却是趁着这个机会,献上盐山。 忠心耿耿,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就是皇帝,此刻也擦拭着眼角,“看见这东西,朕又想到了年幼时候的事情,情难自禁,若非朕现在年岁大了,明日朕便亲自启程看望皇弟。” “父王也惦念皇伯父的很。”玉琉郡主含笑着说道。 “惦记着不知道来看朕,朕瞧着他就剩下一张哄朕的嘴了。”皇帝虽说抱怨,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惦念着兄弟情义。 皇后含笑着冲着玉琉郡主招手,让下头的人重新摆置了案椅,就放在了自己下手的位置,给玉琉郡主的体面甚至高过了一众皇子公主。 “你莫要听你皇伯父的胡言,封地到这山高路远,哪里是想来便能来的。不过呀,难得玉琉回一次京城,可有稀罕的东西,你同皇伯母说说,皇伯母一定为你寻来。”励王献礼有功,帝后自要赏赐的。 玉琉郡主眨眼,“等我想到了,一定同皇伯母开口。” “什么事,让母后这般高兴?”东宫礼仪已经走完,太子穿着喜服回到宴席。 “本宫看见玉琉便欢喜,不成吗?”皇后肯定不会说,因为盐山的事。 第二百六十五章 挑衅 待太子走近了,皇帝才摆手让宦者将羊皮卷给太子送来,“这是你皇叔父送你的贺礼,他素来最惦记着你。” 即便是皇家,也还是要用表面的温情,掩盖了内在的利益。 太子看后双手捧着羊皮卷,很是郑重的还给宦官,“这分明就是父皇与皇叔父的兄弟情深。” 说完冲着众人微微额首,之后直接坐在了何良娣旁边的位置上。 今日,何良娣本不该出现在宫宴上,是太子力排众议为何良娣寻了个位置。如今,更是告诉众人,在太子心中最重要的依旧是何良娣。 乔故心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大约这就是皇家的无可奈何。 何良娣小声的提醒太子,“殿下坐这,不合规矩。” 太子却紧紧的握住何良娣的手,“规矩如何,天下自有评判。” 他一心为民,唯独心上之人,不可妥协。 皇帝斜眼扫了太子一眼,面色有些不快,端起酒杯猛地喝的一口气,“既然太子来了,朕若在这,众卿也放不开。成亲三日无大小,都给朕好好的灌他!” “圣上说的什么话?”皇后刚想要打圆场,皇帝却没有听的意思,直接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往外走。 众人拜别皇帝,此刻却也放不开,只是干坐着。 只能皇后在这领了三杯酒,等着喝完了,皇后也离开了。 太子却跟没看见帝后的脸色一样,只管拿着筷子吃自己的。 “太子兄长,你这?”玉琉郡主不满的瞪了何良娣一眼。 只是剩下的话还没说,却被思元公主堵住了嘴,“储君的事,旁人何能置喙?” 玉琉郡主哼了一声,随即站了起来,只是在路过乔故心的时候,没忍住停了下来。 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定定的看着乔故心,“沈夫人好福气。” “臣妇自小有大师算过,便是福薄的人。”乔故心起身,不卑不亢的说了句。 沈秋河侧头看着乔故心,片刻后又收回了视线,只盯着眼前的饭菜瞧。 听了乔故心的话,玉琉郡主突然笑了几声,“沈夫人是个爱玩笑的,本郡主同沈夫人格外有缘,陪本郡主出去转转?” 沈秋河刚要阻止,乔故心却已经应了下来,侧身躲过了沈秋河拦住的手,同玉琉郡主一起走了出去。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的背影,总忍不住担心。 太子那边,思元公主看着朝臣拘谨,带头给太子敬了一杯酒,众人这才放开,场上这才热闹了起来。 原本不能喝酒的沈秋河,此刻却端起了酒杯。 喝了一口又一口,他该告诉自己淡然从容,这里毕竟是皇宫,玉琉郡主肯定不敢胡来。 可是,心里却始终不放不下。 手忍不住握紧,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又克制住自己。 两个女子出去说说话,自己追出去,不像话。 再说了,乔故心的性子也不是能隐忍的,皇宫总是要说理的地方。 理智是这般,也许若是前世沈秋河真的不会出去,可今生再也不敢了。 酒杯猛的放下,与其说不敢,是不舍得再让乔故心受委屈。 沈秋河的腰不好,走路的时候总是会慢一些的。 另一边,玉琉郡主领着乔故心只是信步往前走,“你,听说过本郡主?” “这是自然,励王殿下忠心可嘉,乃是京城中人人颂扬的英豪,郡主名讳我等仰望。”乔故心淡淡的说了句。 幸好这天晚了,外头多少有点风,不然出了有冰块的大殿,这热的哪能受的住? 玉琉郡主顺着手中的帕子,一下下的搅动,“沈夫人这是同本郡主装傻?” 玉琉郡主听闻沈秋河娶妻,虽说侯府和国公府早就定亲,可年少时不懂心思,等着到了可以寻夫婿的年龄才懂得念念不忘是情难自禁。 所以很是好奇,现在的乔故心是什么样子。 那日在大街上,玉琉郡主故意找乔故心的麻烦。 也许是女子的直觉,总觉得乔故心当时已经认出了她,也是故意给自己好看。 看乔故心不说话,玉琉郡主忍不住又问了句,“你为何会认出我来,可是有人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想到这个可能,玉琉郡主心中不免激动。 能让乔故心吃醋的与自己为难,那人必然就是沈秋河了。 乔故心听了这话,只是摇头轻笑。 看乔故心不回答,只是无声的笑着,玉琉郡主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乔故心,“你笑的什么?” “臣妇觉得好笑便就笑了。”乔故心抬头望着天边的月光,“郡主封地长大,大概不知道您现在这行径像什么?” 同正室面前,难掩的对人家夫君有意,就像是祈求人家正室容的下她,给她一个名分。 “你放肆!”玉琉郡主陡然抬高了声音,“你凭什么暗讽本郡主不要脸面,若是本郡主真的豁出去了,你以为沈夫人的地位,还能保的住吗?” 这话,乔故心倒也不陌生。 上一世玉琉郡主曾当众说过,自己一直无所出,这样的人也就沈家收留,若是换成旁人家,早就休弃出门了。 乔故心很自然的拢了拢头发,而后便看到了,从大殿里出来的沈秋河。 乔故心突然眼中含泪,“郡主您高高在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完,猛地转身离开。 沈秋河终于看到了她们,听见的却是乔故心格外委屈的声音。 玉琉郡主看着乔故心突然变了的脸,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的转身就看见了沈秋河,张着嘴指着乔故心消失的地方,“她,她,她太有心机了。” 沈秋河此刻已经是满身的怒气了,双手紧握努力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忍,双眼直视前方,只想赶紧追上乔故心。 一看沈秋河不理自己,玉琉郡主着急了,不过礼数的伸手拦住了沈秋河了,“沈大人误会了,尊夫人可不是柔弱的主,是她先讽刺的本郡主。” 玉琉郡主用身体挡住沈秋河,沈秋河若是执意往前走,必然会挨着玉琉郡主。 沈秋河被迫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玉琉郡主,唇微微的勾起了一丝冷意,“所以郡主请内子出来是闲看月色怡人,还是谈今日新人般配?” “也不是。”玉琉郡主摇了摇头,“我虽然没有说这些,可真的是她先挑衅的我。” “让开!”沈秋河没有一点耐心,在这听玉琉郡主解释。 玉琉郡主今日说的什么沈秋河半点不在乎,她存了什么心思,沈秋河也心知肚明! 沈秋河的声音极大,震的玉琉郡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趁着玉琉公主退开的时机,沈秋河大踏步离去,也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腰间,只想瞧瞧,乔故心如何了。 “沈秋河。”玉琉郡主追了几步,看着沈秋河连头都没回,委屈的嘟着嘴,“她真的是在装柔弱。” 乔故心离开后,拿着腰牌一路往前,终于到了帝后殿外,求得宫人禀报,她有要事奏于帝后。 看着宦者离开,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将袖子里准备的好的文书拿了出来,今日,便就有了定论了。 说不上为何,心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想着上一世的痛苦,微微的咬牙,再睁开眼已是满脸的坚决。 沈秋河一路寻来,远远的看见乔故心的时候,看着她站在那手里拿着文书的架势,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甚至,乔故心近来所说的话,都放到无限大的朝他冲了过来。 乔故心焦急的望着大殿内,终于看到了帮忙传话的宦者。 宦者紧走了几步,到了乔故心跟前,微微的额首,“沈夫人运气好,圣上这会儿还没歇息。” 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劳烦公公了。”乔故心浅浅一笑,及其端着微微屈膝。 只是转身的时候,却被人抓住了胳膊。 乔故心同宦者同时回头,看着的便是沈秋河那一张愤怒的里待着几分悲伤的脸。 “沈大人这是要一同面见圣上娘娘?”宦者疑惑的问了句,心中不免有些犹豫,自己禀报的是沈夫人求见,若是沈秋河也要见人,是直接将他们放进去呢,还是再禀报一次? “沈大人放手,若是沈大人有要事,待我出来,定也耽误不了沈大人几刻。”乔故心微沉着脸,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心中暗骂玉琉郡主无能,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拦不住,竟然让沈秋河寻来的这么快。 可是沈秋河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反手越抓越紧。 在乔故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秋河的手一个用力,突然将乔故心猛地抗在肩膀上。 在同一时间,两人都发出了声音。 乔故心是被吓了一跳的尖叫声,而沈秋河却是因为腰间疼痛的闷哼声。 只不过,乔故心的声音太大,掩盖了沈秋河的声音。 沈秋河将乔故心扛在肩上,直接大踏步的往外走。 宦者不明白这又闹的哪一出,赶紧追了几步,“沈大人三思,您的家事一回儿处理也好,这会儿圣上正等着呢。” 圣上跟娘娘,哪里是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的? 沈秋河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下官殿前失仪,但凭圣上处置。” 说完,扛着乔故心大踏步的离去。 乔故心被晃的头有些晕,“沈秋河你给我放开。” “她气到你了?”沈秋河的声音沉闷。 答案心中却早就有数了。 ------题外话------ 哎呀呀,求票票呐~~~~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用强?二更 乔故心头往下冲,脸憋的难受,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与你何干?” 乔故心晃动着腿,想着沈秋河不是腰不好吗,她这么使劲扭打,沈秋河肯定受不住会放开自己。 可显然,乔故心低估了沈秋河的决心了,无论乔故心怎么折腾,沈秋河都纹丝不动,“沈秋河,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沈秋河眼神微黯,“我也不想。” 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往外走。 “你快让我下来,你不是最在乎脸面的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因为着急,乔故心都有些破音了。 沈秋河点了点头,是呀,自己也觉得自己最在乎脸面。怕旁人说三道四,从来没有一次在人前,同乔故心拉拉扯扯。 他是国公府的顶梁柱,是太子殿下眼里的栋梁,他心里一直有一杆秤。 可现在,沈秋河顾不了那么多了。 人生总会有那么一次,为了一个人,不管是非不顾众人所有的非议,鼓起一切勇气往她跟前走一步。 此生,才能无憾。 念珠念香在宫外守着,看着沈秋河扛着乔故心出来,吓的一大跳,“姑娘这。” “回宅子再说。”沈秋河一路将乔故心扛上马车。 乔故心头朝下充血难受,终于得了自由,此刻却也只能靠在马车内,努力的压下心口的那一股股恶心的感觉。 沈秋河此刻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腰间的痛意。 因为进宫本来穿的衣裳也厚重,想着只是在这坐一坐,便没带护腰,现在心中满满的后悔。 两个人心里都有气,马车内沉默不语,铁青着脸一路无话。 到了宅子门口,乔故心一下来,沈秋河便拽住了她的手,“都不许跟过来!” 冲着下头,抬高了声音吆喝。 人,是直接拽到乔故心的屋子里,随手将门给关上。 乔故心侧头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脸色难看,“沈大人,你过界了。”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伸出手来探到乔故心跟前。 乔故心却没有理会,沈秋河冷哼一声,“你都敢闹到圣上跟前了,还怕我看吗?” 乔故心没有看沈秋河,只是将目光放在窗口,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可怕的。”随即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沈秋河。 沈秋河拿到后,看到果真同自己所想的一样,这就是当日为了遮掩郑氏的丑闻,自己写的文书。 沈秋河瞳孔微颤,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你早就认出了玉琉郡主,就是为了让她生气在宴会上同你争执。让圣上看出来,玉琉郡主也许心悦于我。” 励王献礼于圣上有功,但凡玉琉郡主想要的,只要不过分圣上一定允许。 上一世,玉琉郡主没得逞,那是因为乔故心是沈秋河的正妻,他们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乔故心没犯错,沈秋河就不能休妻。 皇家郡主又如何,她若愿意,也只能是来国公府做妾。 可现在不同了,乔故心拿出这东西来,便是要告诉皇帝,她与沈秋河已经算是没什么关系了。 玉琉郡主自然骄傲,被乔故心刺激不定直接去御前大胆的表明心意,这样一来也许能成就一段佳话。 不过是借着玉琉郡主,让圣上能不迁怒旁人。 沈秋河缓了缓心神,接着说道,“你上次问我休憩园子花了多少银钱,我还以为你不过只是随口一言,现在看来你是不是盘算着,本本利利的都给我,然后,你我互不相欠!” 所以,这些日子的和平共处,真让沈秋河说中了,就是因为怜悯。 怜悯沈秋河以为,他的举动已经感动了乔故心。 话既然说开了,乔故心淡淡的扫了沈秋河一眼,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一句,“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即便这些日子是假的,那也是沈秋河自己寻来的。 是他,厚着脸皮赖在了自己的跟前。 看乔故心此刻面无表情的脸,沈秋河双眼通红,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里的打转了,可却强撑着没有落下来,“你说的对,我没有立场。” 沈秋河现在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可是却还是没想过,此刻就这么死在乔故心的跟前。 可是上一世,乔故心是被自己生生的逼死的。 沈秋河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对不起,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 都已经闹到这般地步了,若是再不放手,不过是两个人都难看,最后大约真的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可是,饶是如此,沈秋河还是不想放手。 舍不得,放开她。 屋内还在僵持,屋外却已经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宫里已经传来了命令,沈秋河蔑视圣威,胆大妄为,自该受到惩戒。 着,下令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而且,当场就打。 下头人拿来了长凳,就在乔故心的院子里,沈秋河面无表情的趴在上头。 那棍子极粗,动手的人,感觉胳膊都跟乔故心小腿粗一样,棍子落下带着呼呼的风声。 念珠念香也不知道这闹的什么,吓的赶紧退到屋子里。 想着不去看就不会害怕了,只是那棍子砸在沈秋河身上的声音,让人听的心惊。 “姑娘,这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念珠是个憋不住话的,随即问了乔故心一句,“大人这腰伤还没好,若是打下去,岂不是会加重了?” 沈秋河是习武之人,你若是打出什么治不好的伤来,以后得有多痛苦。 念香在旁边拉了一下念珠,“莫要说了。”她瞧着,乔故心的脸色也难看的厉害。 乔故心的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扶手,眼不由的闭上。 只是眼睛闭上后,却听的更加清楚。 她也没料想到,素来稳重的沈秋河,为何会突然这么冲动。 “圣上的命令,谁人能改了,这是他该受的。”到了嘴边的话,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念香听着乔故心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将窗户和门都关上,这样传出来的动静能小点,没有那么骇人。 终于,声音停止了。 王四招手让人同他一起抬着沈秋河回去歇息。 只是,王四的眼睛红红的,在出门的时候,忍不住问了沈秋河一句,“主子,值得吗?” 沈秋河回头,看着乔故心紧闭的窗门,苦笑的一声,而后低下头去,“你不懂得。” 自己欠了乔故心一条命,不,也许不止是一条命。 若是他们上一世他们能情投意合,乔故心不仅不会早早的离世,还会子孙满堂,那该有多少条命啊。 身上这点伤,于沈秋河而言其实算不了什么。 他撑起国公府,不是靠祖上阴德,而是有真本事。平日里查案的时候,什么人不遇见,什么伤没受过? 原来,身体的疼,却比不得心里的疼。 听着外头安静下来,乔故心起身将窗户打开。 院子里头的东西没有收拾,长凳上的血如此明显,乔故心低头垂眼,却久久不言。 念香在旁边唤了几声,乔故心才回过神来,侧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念香。 “姑娘,天色已晚,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听念香这么说,乔故心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边的明月,而后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椅子上的血。 随即长叹一口气,“歇吧。” 这么厚的妆容,自己撑着也难受。 收拾完躺在榻上的时候,乔故心迷迷糊糊的,耳边总是想起沈秋河那句,“你能安然无虞,难道是因为善良吗?” 而后便就是,沈秋河看见他弄坏自己的风筝,跳着跑开的时候。还有,他暗搓搓的为自己扇风。 乔故心猛的睁开眼,看着月亮还在原来的屋子,想来也就只是眯了一小会儿。 乔故心穿着中衣起身,干脆坐在了窗边。 自嘲的笑了笑,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心软? 手不由自主的敲着桌面,却冷静不下来。 院子里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可是乔故心还是能记得,那血留在椅子上的样子。 突然听着外头一阵吵吵,乔故心拧眉,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闹腾的什么? 披上外衣出门,正好念珠念香也听见了,念珠赶紧去前头院子打听,很快回来禀报,“姑娘,说是褚大人在外头被山石困住了,大人连夜去救他。” “什么?”乔故心不敢置信的惊呼了一声。 今年雨水多,山石不固。 近来到了兵部下发粮草的时候了,褚翰引自然是要前往的。 只是山上流石危险,营救的人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乔故心赶紧快走了几步,沈秋河去救人那不是在胡闹吗?别说挨打了,就算没挨打腰还没好。 就沈秋河那样的,连马都骑不了,去救人还是去送人头? 只是到了前院的时候已经晚了,沈秋河已经整装离府了。 “两位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平安归来的。”念香此刻也只能挑吉利的话说了。 乔故心气的跺了一下脚,“他这就是去送死了!” 要是他们也遇到流石,沈秋河连跑都跑不了。 真真是有意思了,上辈子乔故心因为沈秋河的冷漠而早亡。这一世,沈秋河有因为乔故心而英年早逝,真真的好轮回! “主子莫要担心,沈大人贵为大理寺丞,定然不用亲自救人。”也许,就在远处指挥便成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乔故心连连摇头,阎王口中夺人,他作为主将却躲在外面,下头的人如何会有冲劲? 卖命的事,主将自然格外的重要。 若是乔故心猜的没错,沈秋河必然会冲到前头的。 乔故心抬头冷笑了几声,好,好的很,一大把年纪了倒学会跟小年轻人一样,去赌气送死了,“去准备白帆吧。” 估摸回来就成了尸体了。 当然,也许也回不来了,都成尸体了怎么也应该送到国公府,再回来这里总也不想话! 最可怜的当然是何氏了,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 郑氏这下也不必担心世子之为会旁落,国公府上下只有沈崇远一个男子,不落在他身上还能落在谁的身上? 只是自己,名义上到底是夫妻,是不是还得去在他灵前上香? 天还未亮,乔故心领着念珠念香回屋里,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只是躺在塌上的时候,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她想要多想一点沈秋河的坏,可是,大约是因为人都已经要死了,似乎自动的就忘记了大半的不好。 乔故心抬头看着外头的月牙,自嘲的笑了笑,可是眼神微转,那笑容随即凝固。 即便不用看铜镜,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的很。 乔故心几乎是一夜未睡,终于熬到了天亮了,赶紧起来了。 原本,乔故心想着做点女工,绣个荷包。 虽说手艺不好,可是就当打发时间用了。只是,这次已经不关手艺的事了,直接朝手上扎了上去。 看着冒出来的血珠子,乔故心恼的将东西扔在一旁,心中依旧不能释然。 沈秋河这不想活了,死就死吧,可为何非要是因为去救褚翰引而亡的? 天气燥热,乔故心拿着团扇用力的扇着,可似乎一点凉意都感觉不到。 念珠念香相互换了个眼神,知道乔故心心情不好,她们也不好说话。主要是现在说什么话,乔故心怕也听不进去,只能等着沈秋河回来了。 正掂量着,下头人传说是赵公子和夫人来了。 乔故心抬头一脸的迷茫,她何时认识赵家公子? 随即猛然间想了起来,赶紧起身,领着念珠念香出门迎接。 大门外,太子扶着何良娣在马车下等着,两人皆是常服,这次打扮的比上一次还要朴素,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庄子里来的人。 乔故心快步走了过去,“让两位贵人久等了。” “无碍。”何良娣笑了着摇了摇头。 一看真的是太子跟良娣娘娘,念香赶紧去安排人,让下头的人都机灵点。 这个时候忍不住想起了王四来,这个时候若是王四在府上,她们多半会寻了王四,有王四在她们的心里总会多几分安全感。 昨日太子同太子妃大婚,今一大早出来,看何良娣一脸欢喜的样子,不定昨晚太子都歇在了何良娣寝宫内了。 乔故心无声的叹息,若非有皇后点了周茗,周茗又怎会受这般的苦? 太子与何良娣同心同德,这也是旁人没办法介入的事。 因为外头天热,乔故心便将他们领到厅内,两个妇人闲聊,太子留在这自也不方便,便寻了个借口出去转转。 待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何良娣拉住了乔故心的手,“些许日子没见你,怎得憔悴了?” 虽说昨日就见了,可两个人隔着远,自也看不真切。 “是吗,我天天看自己,铜镜里却也显不真切。”乔故心笑着应了一句。 何良娣笑着叹气,“秋河昨日的事我是今个一早才知道的,他年少时多还能玩笑几句,打从国公府出事后,他便像是突然间长大了,沉默稳重,听到他做出这么不轻重的事,我第一反应莫不是下头人弄错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是沈秋河做出来的? 乔故心听何良娣提起昨日的事,乔故心却只是低头不语。 何良娣拍了拍乔故心的手背,“你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昨日那玉琉郡主所为,便是换成我我也会生气。” 玉琉郡主又不是沈秋河的什么人,当众那么说话,这算什么事呢? 说白了,还是在封地给惯的。 只不过碍着励王的面,大家不好说这个话罢了。 “只是我替你欢喜,无论如何能让男子失控的,都是因为心里有你。”何良娣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微闪落寞,不过转瞬即逝,面上还是同以前一样,是恬静温婉的人。 在他们眼里,自然是因为乔故心拈酸吃醋,才让沈秋河失了分寸。 自然,夫妻俩这种事,都是小事,大家也不会放在心上。 “多谢娘娘指点。”乔故心扯了扯嘴角,她同沈秋河的恩怨,自也不会同何良娣说起。 何良娣眉目间都是笑意,“你同我说这话不就见外了?” 毕竟,是亲戚不是? “估摸秋河快回来了,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接应他们,免得秋河再受了伤。” 看着何良娣跟前的茶有些凉了,乔故心示意念香换上,手指微动,面上笑着点头,“有殿下照拂,我也放心了。” “今个娘娘一早出来,可用了早膳了?”乔故心不想再提沈秋河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提起了宫里的事,何良娣很自然的放开了乔故心的手,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发鬓,“今早是在太子妃娘娘那用的早膳,我这吃完就赶紧过来。” 太子妃进宫第一天,她们这些妃嫔肯定要过去请安的。 无论太子宠爱谁,在太子妃跟前都始终低一等。 说起周茗,何良娣侧头看向乔故心,眼中的笑意似是愈发的浓了,“前些日子收了你的信,只觉得太子妃娘娘是聪慧的,今个瞧见却觉得更是个爽快人,从前我还怕太子妃娘娘不好相与,如今却是放下心来了。” 乔故心点了点头,“如此,那便是殿下的好福气了。” 妻妾和睦,太子总也能省点心。 自然,无论周茗再好,乔故心也不好在何良娣的跟前夸赞周茗,尤其是在周茗才进宫一日,两人并没有更深的交情上。 何良娣笑着拍了乔故心一下,“你倒也会打趣我了。” 因为沈秋河不在府内,晌午乔故心虽说开口让何良娣她们留在宅子里午膳,太子自也会婉拒。 终于送走了宫里的人了,乔故心在门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俩人在自己的宅子里出了事,她便是有十颗脑袋都赔不起的。 不过太子是真的宠何良娣,昨日大婚今日就甩下了太子妃来带何良娣出宫散心,昨日还当众为何良娣撑脸面。 也幸亏周茗对太子无意,不然这一番番的下来,周茗得伤透了心。 回到屋子里,乔故心也说不上为何,总觉得身子就好像没有一点力气,随即躺在榻上歇息。 双眼闭上,外头的动静却听得更加的清楚,便是连念珠念香在下头做活喘气的声音都能听见。 等着用了午膳,乔故心在窗前坐着,本来想要提笔作画,可是拿起笔来了,却无从下手。 发愣的时候,听着了外头院子一阵吵闹声。 念珠从外头小跑着进来,“姑娘,大人回来了。” 乔故心将笔随手搁置一旁,乔故心拎起裙摆,快步的走出去。 远远的,便瞧见下头的人抬着沈秋河回来。 他们一个个身上都是泥,好生的狼狈。就连王四都不能幸免,乔故心没敢往前,也不知道沈秋河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下头的人直接将沈秋河送到屋里,国公府的府医还没回去,正好现在接着为沈秋河诊治。 乔故心在院子里站着,甚至都不像之前那般,进个外屋。 过了良久,里面还没有动静传出来。乔故心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么看,沈秋河肯定是活着的,若是死了里头必然是要传来哭声的。 下头的人端了热水出出进进的。 又过了一会儿,王四从里头快步走了出来,左右看了一眼,在看见乔故心的时候疾步走了出来,到了乔故心跟前一停,随即抱起拳头,“见过少夫人,少夫人放心褚大人已经被安然救回。” 听着王四口气不好,乔故心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恭喜你们,又立一功。” 毕竟,他们救的是朝廷命官。 王四嘴角抽动,乔故心这话说的,让他憋着的气没法发出来。 只能低头,说了句自己再回去照顾沈秋河了。 只是走了几步,他那爆脾气到底没压住,又重新走了回来,停在乔故心跟前,一脸的严肃。 本来因为脸上的刀疤就显得整个人凶的很,这下更就像同乔故心有仇一样。 这次王四也没抬手见礼,只是定定的看着乔故心,“小人不知道这姑娘们都怎么想的,可是小人觉得,若是将来小人有女儿,寻夫婿的时候最在乎两点,家室和人品。” 他出生不高,也不指望将来的儿女们攀高枝,但求一个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然后夫君的人品贵重,这辈子怕也受不了大难了。 王四突然这么说话,便是傻子也能听出来,这在说乔故心与沈秋河。 他们自然是门当户对,而沈秋河在王四看来,自然是君子,不然就褚翰引,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就是暗搓搓的讽刺,乔故心不知足。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凭什么?二更 乔故心还没训斥王四,念珠随即从后头往前一步,“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没听明白,您这是好事将近了,提前知会我们准备随份子的银钱?” 王四是什么意思,念珠自然清楚,却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不等王四回话,念珠随即掩嘴轻笑,“不过王大人多虑了,您若是要成亲,该是邀请亲朋好友,我们既不算亲朋也不算好友。” 而后啧啧了两声,“还是说王大人被人嫌弃了,这是来我们这诉苦来了?” “好男不跟女斗,这同你无关!”念珠那话就跟蹦豆子一样,一颗一颗的往外冒,将王四训的一愣一愣的,等着人家嘴停了,倒将王四的心思打乱,都不知道该应和什么。 念珠双手环胸,头微微的仰着,“既同我无关,那你在这咧咧什么?” 总不能,王四的私事跟乔故心说吧? 外人不知道,他们都看的清楚,沈秋河毕竟算不上真正的姑爷。 王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得,算我多嘴。” 等着王四走了,念珠冲着乔故心屈膝,“要不奴婢进去瞧瞧?” 沈秋河受伤,乔故心若是一点都不在乎,也不能过来守着。 只是当着王四的面,总不会表现出来。她们不管什么是是非非,只想着一心护主,怎么也不能让一个下人在主子跟前,指手画脚的。 乔故心思量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 念珠进去看了没一会儿便出来,说是沈秋河现在还在昏迷中,本来就受了伤,加上被石头砸到了,此刻起着高烧。 府医也说不上如何,按照经验来说该也不会致命,可是一切只能等着沈秋河醒来在说。 沈秋河这次伤的也算凶险,一直昏迷了整整的一夜,一直到次日中午醒来。乔故心过来看了一眼,沈秋河虽说醒来了,可烧没退,睁开眼眼睛还红红的,看着乔故心似乎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今夕往日,开口便称呼乔故心为夫人。 一直等着第三日的白日,沈秋河才退烧。原本,太子妃回门还让人送信,让乔故心过去陪同,因为沈秋河病着,乔故心都错过了太子妃的回门礼。 沈秋河到底都是皮外伤,只要退烧了,一般问题都不大。 喝了药脑子也清楚了,此刻趴在塌上,听着王四禀报大理寺近来的事务。 乔故心过来的时候,听着沈秋河有条不紊的交代,人人都看他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可却是因为沈秋河确实有这个本事。 王四连连点头,听着听着还有点犯迷糊,“主子,您说的慢点,小人记不住。”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让你动笔你不动,你现在跟我抱怨的什么?”沈秋河听见这话就来气,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抬高了。 “主子,生气伤肝,您息怒,息怒。”因为心虚,王四在那抓耳挠腮的,侧头正好看见乔故心,“呦,少夫人来了,那小的不打扰两位主子说话了。” 沈秋河这一醒来,王四的脸上也会挂上笑容了,此刻低头哈腰,一副狗腿样。 王四这一走,沈秋河的目光很自然的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许是想到了出事前两人的争执,沈秋河随即不由自主的将脸撇在一旁。 乔故心让念珠念香在外头守着,自己一个人进门,看着沈秋河转脸,也没在乎,拉了个椅子坐在了塌边。 一靠近,许是因为天气热,还是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乔故心的眉头不自觉得紧锁,手指放在腿上,顺了顺衣裳,“你这样,有意思吗?”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秋河垂着眼,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不知道,我如何做才能让你回头?” 骄傲告诉他,不该这么卑微的,可是情难自禁。 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何会拼命的救褚翰引,大约是觉得,若是褚翰引死了,乔故心约会不高兴。 听着沈秋河将身段放的这么低,乔故心的眼泪却没有控制住的往下流,甚至擦都擦不掉,说“沈秋河,你可知道再厉害工匠,也无法让破镜重圆!” 纵然表面可以修复,可是内心在看不见的地方,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如今知道放低身段了,前世呢?当自己母亲被休惶恐不安的时候,是沈秋河在新婚第一日泼了自己一头冷水。 在她受尽委屈的时候,是沈秋河让自己,咽下苦楚! 发生的事,真真切切的就在那放着,即便沈秋河也有他的无奈,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的无奈就要让自己理解,凭什么他想回头,自己便要在原地等他! 听着乔故心歇斯底里声声质问,沈秋河始终低着头,“我从未想过破镜重圆,从前种种不堪回首,我只希望,未来以后我能站在你身边,不,或者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证明,我可以站在你身边。” 从前的伤害,沈秋河尽量弥补。往后的路,他尽量的呵护。 乔故心猛地站了起来,“不可能!”冷声斥责。 看着乔故心如此决绝,沈秋河眼泪当着乔故心的面滑落,随即苦涩的笑了笑,“如此我心中便有数了,我救褚翰引便值了。” 现在沈秋河能不顾一切的去救人,也许来日还会做什么疯狂的事,再也许,这身子经不住折腾,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沈秋河愿意同乔故心在一起,活着的时候想放手着实有些难。可若是将自己折腾死了,也许,倒是能成全褚翰引和乔故心了。 褚翰引那个人,心思欠缺,想要位居高位也许很难,可胜在贴心,有乔文清和顾家的照拂,将来,将来想来也不会混的很差。 “你不必在这装可怜!”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 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人曾问佛,如何让心爱之人记住他,佛说,那就死在她的怀里。 生命的震撼,无人能抗拒。 当沈秋河闭着眼昏迷不醒的时候,乔故心的心多少是乱的。 乔故心从沈秋河这仓皇而逃,真的是在逃离,怕再听到什么言语。 只是出了门,顾氏派人送消息来,请乔故心即可回趟侯府,说是何氏过去了,有些决定还是乔故心自个拿。 ------题外话------ 昨天在草丛中看见一只小猫,一双眼睛通红,连眼珠子也是红色的。 百度一下说有可能生病了,我想要救它,可又怕这小猫得了什么传染病,唉~~~~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放低姿态 乔故心怕顾氏看出她哭过,回到屋里先洗了把脸,重新上了妆容,才敢出门。 也不知道,消停了许久的何氏怎么又出来了。 另一边,顾氏接到何氏的帖子,也愣了片刻,不过等着反应过来,赶紧让下去头的人去请。 何氏的进来后,将顾氏给吓了一跳,整个人憔悴的厉害不说,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因为哭的厉害的缘由。 “亲家这是怎么了?”顾氏从门口一路将何氏迎了进来。 何氏的唇有些干裂,虽说这是夏日里,可是夏日里雨多多是潮湿,并不会嘴唇干裂,一般都是在秋日里,秋老虎厉害,干燥缺水大家的唇才会干成样。 何氏手放在顾氏的手背上,声音低沉,“我,我今日过来是,是负荆请罪来了。” 这话说的,让顾氏愣住了,“亲家这说的哪里的话,若是小辈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咱们做老人的,该怎么教训便怎么教训。” 顾氏自是不会希望何氏教训自己的女儿,不过面上的话总是要说着好听些。 何氏一听顾氏这么好说话,当场便掉了泪,这才将近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顾氏就觉得乔故心搬出去住没那么简单,现在才明白,原来在国公府发生了那么多事。 何氏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我这个老的没当好,我现在也满心的后悔,你瞧着我家不成家的,现在只希望小辈们能团团圆圆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故心能回去,亲家让我做什么都成。” 何氏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也没明说。乔故心让人去国公府请了府医,何氏当时其实并没当回事,觉得沈秋河不是宠着乔故心,想来两个人亲亲蜜蜜的肯定出不了大事。 可人啊,总是怕瞎琢磨,这时间一日日的过去了,她从开始寻思无事,到后来却是越来越不安,越琢磨越吓人。 好不容易派人出去打听了,结果打听回来的消息是,沈秋河惹了宫里挨了罚,还受了伤。 何氏这就沉不住气了,这如今天天天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寻思,最后只能想这么个法子。 寻常的夫妻若是闹了矛盾,新妇回娘家住,若是婆家还想要这个儿媳妇,那就是婆家的长辈亲自过来迎人。 何氏这不就眼巴巴的过来了,纵然她还生气沈秋河,纵然她也还在怨乔故心,可是她也是母亲,到底做不到冷眼旁观。 何氏倒是想先去瞧瞧沈秋河,可乔故心的性子她也了解,不定将乔故心惹怒了,直接寻人将她赶出来,万全之策也只能选这一招了。 顾氏端坐在椅子上,脸色越来越冷,“亲家,两口子的事原不该我说话的,可是你这事办的着实让我看不过眼了,怎么,我家姑娘就是草吗?” “我家是将姑娘嫁到你们国公府了,不是卖到你们国公府当奴才的,让你们连人都不当的对待!” 顾氏越说声音越大,左右的人也没屏退,就在侯府像训孙子一样训何氏。 何氏全程也不吱声,这就像在茶楼那时候一样,顾氏指着鼻子的骂她们。 等着顾氏说完了,何氏这才站起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个无论亲家想怎么发脾气,我都认。” 何氏说着起身,将外衣解开,里头只穿着白色的粗布麻衣。伸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下,只有一根长长的檀木簪子固定发鬓。 何氏招了招手,让下头的人将准备好的荆条背在身上,“我如今知道错了,现在,我给亲家道歉了。” 说着,便要跪下。 顾氏赶紧给锦嬷嬷使眼色,锦嬷嬷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让人亲家在自己跟前跪下,怎么也不是个事。 顾氏侧了侧身子,“你我都是做母亲的,若是我下毒害秋河,你作何感想?” 何氏的眼泪就跟流不完了一样,一直往下掉,“亲家说的是,如今我知道错了,现下不求你们原谅,但求能让你们消消气。” 看着何氏将态度放这么卑微,顾氏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将头转到一边,“如此,那我便要瞧瞧国公府的诚意。” 说完,有些烦躁的起身离开。 屋子里头,就剩下何氏了。 陆嬷嬷看着跟前没人盯着了,有些心疼的想要从何氏的身上将荆条取下,却被何氏给躲开了,“我若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住,侯府如何看得到我的诚心?” 陆嬷嬷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自己往下掉泪。 本该到了享福的年纪了,现在却做着年轻时候都没做过的事。 人家都是娶了儿媳妇便该享清福了,现在好了,倒是迎了两个祖宗进门。 何氏低着头,“你莫要心疼我。”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其实也能放低身段的。 乔故心过来的时候,顾氏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母亲。”乔故心不解的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家里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顾氏白了乔故心一眼,手却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乔故心,“你说说你这孩子,什么事都往下里头压,这么大的事,当娘家的人都死了吗?” 乔故心听闻何氏过来,就已经做好让顾氏知道真相的准备了,看着顾氏生气,乔故心摇着顾氏的胳膊,“母亲莫要生气,女儿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若是真的被人欺负了,女儿怎么也得跑回家,求得母亲为女儿做主!” 顾氏抬手点在乔故心的额头上,“你呀,你这是不知道轻重,万一让那毒妇得逞了怎么办?咱们女人家后头不都活个孩子?” 姑娘家跟男子不一样,男子还能上朝堂,可姑娘家只能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待着。 年轻时候还多少有点心气,可等着年纪大了后,最大的盼望便是子孙安然。 乔故心吐了一下舌头,笑着由着顾氏发怒。 没有孩子的滋味,乔故心又不是没受过,也不过如此。 顾氏念叨了乔故心几句,又心疼的将乔故心揽在怀里,“你这般,让我如何放心?” 声音有些颤,越想越觉得后怕。 娘俩说了一阵话后,顾氏就将乔故心领到院子里,让她瞧着何氏现在穿着中衣背着荆条在屋里站着的样子。 “这种事,母亲还是想问问你,你如何想的?”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顾氏总得听听乔故心的意思。 乔故心眼神微闪,她着实没想到,何氏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看乔故心久久不说话,顾氏叹了一口气,“罢了,去瞧瞧文芷去。”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何氏,“母亲,她。” “愿意站着便站着,怎么,伤了我的对女儿说句对不住便可以了?”顾氏领着乔故心,那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长辈又如何,长辈做了错事,只要回头旁人就得原谅了? 何氏不是要表现吗?那就给她机会让她好生的表现。 看顾氏心里有数,乔故心笑着点头,“好,都依母亲。” 乔故心来到乔文芷这,乔文芷已经能起身了,她也是个闲不住,此刻拿着针线又再做活。 “你瞧瞧你,怎么,一日不做活浑身难受?”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 一听乔故心的声音,乔文芷高兴的抬头,将手中的笸箩随手扔在一旁,“大姐姐回来了?”不过是打个招呼,却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乔故心揉着乔文芷的头,“小丫头片子,你这是做什么?” 乔文芷突然抱住了乔故心,“大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该如何报答你?” 乔故心没防备,因为乔文芷抱的用力,身子跟着都晃了一下,“咱们是一家人,说报答不就见外了?” 手,不由的扶住了旁边的墙,准得有点安全感。 乔文芷抱了好半响才不舍的将乔故心放开,“是,咱们是一家人。” “瞧瞧你,倒成了一只小兔子了。”乔故心打趣了句,视线却是放在了旁边的针线笸箩上。身子顺势坐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的瞧着,“这是为妹婿绣的吧?”瞧瞧这挺拔的竹子,当配冯兆安的君子之风。 提起冯兆安,乔文芷还跟从前一样红了脸颊,“我想着,前些日子为他做的秋衣不一定够。” “照你这么做下去,妹婿一天换一身衣裳都换不完。”说着,刮了一下乔文芷的鼻尖,“有你这么贤惠的夫人,我若是男子,都想着迎娶你这样的姑娘。” “大姐姐就会说笑。”乔文芷被乔故心说的,脸是越来越红。 姊妹俩密语,时间过的也快,不知不觉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用了午膳顾氏便安顿着让乔故心回到宅里去了,至于何氏如何,顾氏没说乔故心也就没问。 如今天长,从侯府回来,天还热着。 乔故心领着人直接去了前头沈秋河住的院子,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大理寺的人,沉默不语。 等着终于忙完了,王四出来透气瞧见乔故心在院子里站着,连忙小跑着过来,“少夫人过来,您怎么不进去?” “我也没什么事。”乔故心随口应了句,视线环顾四周,“我这院子到底小了,你瞧着有什么东西用不着,拿一些搬回国公府吧。” 第二百七十章 你要撵我?二更 乔故心突然说这话,让王四一愣,缓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少夫人这是要撵我们走?” 乔故心还没回答,就听着屋里砰的一声。 王四跟乔故心的心一提,赶紧去屋里看去。 一进去就瞧见沈秋河在地上躺着。 许是因为听到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着急下塌,到底是身子不适,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沈秋河一直是骄傲的,王四头一次看到沈秋河这般狼狈,心里酸酸的,可却没敢多言,想着赶紧去扶着沈秋河。 可是沈秋河却一把推开了王四,艰难的抬头仰望着乔故心,“这样也不行吗?就是,我将命赔出去,也不行吗?” 看着乔故心无动于衷,沈秋河的眼神一黯,随即苦涩的笑了笑。 “好,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离开便是。”只要,你高兴就好。 沈秋河在一瞬间,变的一脸的颓废,他手无力的拍了一下地面,“前些日子你生辰,因为祖母过五七,我不好开口,便筑在墙上。” 他以为乔故心不爱过生辰,上一世错过了许多,今生自然不会再犯错。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先收拾了东西,等着你身子好些了,我同你一起回去。” 乔故心的话说完,沈秋河好半响都没有反应,等着过了良久,突然想明白乔故心说了什么话,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故心,有欣喜有不安,“你,你不会是要回去同我和离吧?” “滚!”乔故心懒得同沈秋河废话。 领着念珠念香转身。 王四看沈秋河这傻乎乎的样子,没忍住拍了一下沈秋河的后脑勺,“主子,你是不是傻?” 乔故心要是想同他和离,用得着回国公府吗?怎么,因为国公府风水好,在那和离后还能寻个好夫婿? 挨了这么一下打,沈秋河才反应过来,随即裂开嘴笑了一声,而后立马收敛了笑容,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你且先等等我,我现在便好了!” 可惜,乔故心却是连头都没回。 沈秋河到底是爬不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故心越走越远。看着追人没希望了,沈秋河回头瞪了一眼王四,“还不赶紧将我扶回去?” 虽说现在天热,可地上是凉的。 沈秋河现在衣裳单薄,在地上趴一会儿便觉得凉气进了肚子,沈秋河现在行动不方便,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冻坏了肚子拉起来,又是何等的美景? 王四切了一声,“主子,该笑便笑一笑,这么大的美事,您这么绷着做什么?” 沈秋河这次倒是配合的扯了扯嘴角,等着重新躺在榻上,沈秋河赶紧拽了被子盖在肚子上。而后伸手用力的拧了自己一把,会疼,看来不是做梦。 可沈秋河还是不敢相信,一把之后又拧了一把。 等着确定好几次这不是做梦后,沈秋河这才将心放了下来。乔故心一言九鼎,她说会跟着自己回去,那一定跟着自己回去。 若是知道卖命便能得了乔故心心软,他这条命随时都可以送到乔故心的跟前。 沈秋河在这思量,等着心绪平稳了,随即抬起头来,看着王四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沈秋河随即沉下脸来,“你刚才打我了是吧?” 王四心中叫了一声不妙,“主子,小人记得大理寺还有活没做完。” 赶紧转身,那是跳着离开的。 看着王四跑的比兔子还快,沈秋河在后头嘟囔了句,“你等我好了以后!” 跑的再快也没用,一样能将王四给抓住了! 另一边,念珠念香听着乔故心亲口说要回国公府,俩人都觉得,乔故心这是被感动了。 “主子,瞧着大人着急走,咱们这东西也好收拾。”念珠本来想改口叫姑爷的,可看乔故心一脸的淡漠,生生的将后头的话全给咽了回去。 乔故心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不急。” 只是信步的走着,瞧着院墙有个地方怎么这么突兀,上头放了几块小砖。乔故心微微的皱眉,抬脚走了过去,让下头的人敲开瞧瞧。 念珠念香不知道乔故心这准备做什么,只是探着头等着。 原本以为这砖会很难敲,没想到上去一下去就裂开了,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东西。 看着露出来的东西,下头的人动作就更快了。 不一会儿第一块金条放在了乔故心的手上,乔故心垫了垫了分量,还是挺重的。 下头的人还在动手,等着全部寻出来,一共得有一十六块金条。 乔故心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转头告诉念香,“登记入册。” 只能说,沈秋河这个生辰礼,别出心裁。 念珠看着乔故心似乎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有些不解的说,“主子是不愿意回去吗?” 乔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一句,“等着到了国公府,咱们的银钱要看好了,一应支出全都得让沈秋河拿。” 看念珠不明白,乔故心抿嘴笑了笑,“等你将来成亲也会经历这事,让女人倒贴银钱的,一定不要嫁。” 虽说沈秋河着急,可是还是按照乔故心的意思,等着三日后回国公府。 她虽也没住多久,等着走的时候发现,这东西也不少,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什么时候完了,什么时候结束。 沈秋河身子恢复的也算快,至少回府的时候不用再趴着了。 乔故心领着念珠念香出门,一出大门被眼前的吓了一跳,一列的马车,且全都是新的,此刻排列整齐的在外头停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迎媳妇。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沈秋河,沈秋河不由自主的单手负于身后,“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按照规矩,乔故心生气了再被请回去,夫家肯定要表示。 看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暗搓搓的往乔故心跟挪了一步,“也是我的心意。” 改头换面的心意。 “罢了,走吧。” 乔故心走在最前头,上了马车,忍不住掀起帘子,看着这长长的一列马车,“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下头的人,怎么能这般的铺张浪费? “只要咱们大人没有贪墨,就不怕让旁人讨论。”念珠笑着说了句。 ------题外话------ 哎呀呀,继续卖萌求票票~~~~ 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偏爱 莫不是做了太子近臣,连花自己的银钱都不自由了? 沈秋河官位高,家里头花钱的人少,这点排场还不算什么。 沈秋河坐的时间不能太长,伤口还是会疼只能选择趴着。所以并没有同乔故心坐一辆马车。 原本夫妻分开坐,一般都是丈夫的马车在前头,许是为了表现出沈秋河对乔故心的态度,特意交代乔故心的马车一定要在前头走。 一列马车走的自然慢,这一路走来,算是给足了乔故心颜面了。 终于到了国公府,乔故心被这一路晃的有些头晕,站在门口先缓缓神。 沈秋河从后头的马车下来,看着乔故心不动,心不由的提了起来,“怎么不进去?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生怕乔故心一个不高兴,扭头就走。 乔故心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何氏得了消息一路小跑着出来,看着乔故心后也没敢上前,一手扶着门框,远远的望着乔故心。 乔故心原本手是搭在念珠跟前的,瞧见何氏后,乔故心随即便放了下来。 沈秋河咬着牙忍着疼,快走了几步,一下子拉住了乔故心的手,乔故心挣扎了两下,可沈秋河却越握越紧,大门口这么多人也不好做的动静太大,也就随了沈秋河去了。 “母亲。”沈秋河走在前头,先唤了一声。 何氏干笑着点了点头,“回来了?这一路还好走吧?” “嗯,都挺好的。”许是沈秋河真的开窍了,应付何氏的事自也用不着乔故心。 “那便好,崇远还学堂我还没跟他说,等着他回来后,一定会欢喜的。”何氏说完看向乔故心,“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这一路,该也累了。” 说完,让陆嬷嬷扶着自己离开。 看着何氏离开的背影,沈秋河没有多言,只是还拉着乔故心的手,进了门一遍遍的看乔故心的脸色,“你屋里大件格局我没有动,还是原来的样子。咱们就跟以前一样,你住主屋,我住厢房,只不过前些日子我将书房也搬到了你院子,若是你觉得白日里办差会打扰到你,你可以同我讲。” “好。”乔故心应付的点了点头。 院子里还跟之前走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门口摆了不少的花,沈秋河也摸不准乔故心喜欢不喜欢,在旁边解释着,“我瞧着你极喜欢这些东西,让王四寻来一些,花房里还有很多,若是不合适,你让念珠念香去换。” 乔故心那宅子里虽说也有花,可是有很多都留在那了,沈秋河让王四给盯着,什么东西拿的少了,沈秋河自然要在国公府多安顿的。 国公府的花房很大,只不过乔故心当时一心想走,也没看过。 乔故心没吱声,抬脚进了屋子,一进屋子吓了一跳,屋子的正中间挂着一副梅花迎春图,屋子的两侧,也还是梅花。 看着乔故心盯着这些东西看,沈秋河随即在旁边解释,“我瞧着你极爱梅花,便让王四寻了这些,你放心,我让大儒帮忙瞧了,都是正品。” 没有仿画的。 说是爱梅花,其实就是知道乔故心为冯昭萍和乔文芷做的画都是在梅花树下。 上一世的用心太少,都不知道乔故心都喜欢什么,这一世只能仔细的琢磨。 乔故心双手不自然的环胸,越看这梅花图越难受。 虽说四君子各有千秋,可是能在正厅迎客的却寥寥无几。瞧着几幅画几乎占了整面墙了,乔故心原想着忍了,猛地转身眼不见为净。 可是脑子里还是会想的,越想越觉得这梅花碍眼的很。 随即伸手指了指,让念珠赶紧将这画取下,侧头瞥见沈秋河想说话,乔故心随即抢在了他的前面,“你不必这么低三下四的像是在供养自己的祖宗一样。” 话糙理不糙,打从进这个门,沈秋河表现的比念珠念香还要奴才狗腿。 被乔故心说破,沈秋河脸上总得有些不自然,“成,那,那你先收拾着,我出去一趟。” 省的,乔故心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面子这个东西,有时候沈秋河还是有那么点在乎的。 沈秋河从乔故心这出来后,直接去了何氏的院子。 明明也没走几天,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只是,以前的国公府恍然间像是暗色的,可是乔故心这一回来,突然间变成了彩色。 沈秋河走几步停一下,终于到了何氏这,身后说不上累的还是因为疼的,总是出了一身的汗。 掀起珠帘进门,冰块的凉气,让沈秋河舒坦的缓了一口气。 “少爷来了?”陆嬷嬷正拿着梳子为何氏顺发,这些日子何氏睡的不安稳,陆嬷嬷白日里便为何氏这般活动头皮。瞧着沈秋河过来,陆嬷嬷随即将梳子放在了一边。 何氏慢慢的坐了起来,扫了沈秋河一眼,却抿着嘴没有说话。 沈秋河掀起长衫,跪在何氏跟前,“儿子不孝,给母亲请安。” 沈秋河这一跪,却让何氏破了功,随即带着哭腔的抱怨,“你同我请安做什么,你不是说我偏心你兄长,我该盼着早死,赶紧去伺候我的大儿子。” 听着何氏声声指责,沈秋河也不多言,等着何氏说完了,沈秋河才说道,“儿子不知道母亲去了侯府,儿子在这里谢过母亲。” 沈秋河想要求着乔故心回头,在他心里这是自己的事,从未想过逼着何氏去负荆请罪。 当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秋河也是震惊了。 何氏擦了擦眼泪,听着沈秋河的话突然笑了几声,“原来,你过来是因为我将你夫人给哄开心了。” 不然,这就跟倒插门的赘婿一样,自己连见儿子一面都得看儿媳的脸色。 “母亲误会了。”沈秋河摇了摇头,不管何氏信不信,沈秋河觉得该解释的他也还是会解释的。 何氏摆了摆手,示意沈秋河不必再多言了,“你执意宠着那顾氏,便是我心里不痛快也无可奈何。若让我与她心无芥蒂的相处,自也不可能。只要今日你同跟前起誓,会竭尽所能的助崇远得到国公位,你们二房夫妻的事,我自会注意分寸。” 沈秋河抬头看着何氏,所谓手心手背,本来两边的肉就不一样。或许,在何氏心里她就算不得偏心,毕竟总是能寻找恰当的理由来帮助大房。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沈秋河本来对国公之位就一点念香都没有。 也许乔故心说的对,破镜从不可能重圆,不说旁人了,就是母子都不行。 等着回乔故心这边的路,好像就不似之前那么沉重了,步子都不自觉的加快了。 回到院子里,下头的人忙活着收拾屋子,沈秋河看着这进进出出的人,唇间不自觉的带了笑意,有人气的地方,才有烟火味。 王四却在书房门口等着,沈秋河扫了王四一眼,看着他在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沈秋河狐疑的皱起眉头。 仔细的思量着,自己应该没做什么错事吧? 等着靠近的王四后,王四在那小声的说,“少夫人在里头。”而后脖子一缩,做了一个挨刀的动作,“您那画。” 王四这么一说,吓了沈秋河一身冷汗。 他之前偷看乔故心,还把那画面给画下来了。 这事沈秋河给忘了,那画就在书房放着。 沈秋河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这画千万别被乔故心给看到了。 拽了拽衣裳,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慌乱。 抬手拨动珠帘,却不知道该怎么迈步子,忘了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看着沈秋河在外头迟迟不动,王四在旁边撇了撇嘴,“怂货!”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连门都不敢进。 沈秋河听见王四的声音回头瞪了他一眼,咬着牙硬着头皮进去,此刻也忘了他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先迈的右脚,反正已经进来了。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似乎连伤口都不觉得疼了,多少像是有那么点麻。 沈秋河定下思绪,看着乔故心正看的认真,而她视线偏偏就放在沈秋河的那副画上。 沈秋河画的那叫个传神,尤其是嘴角的口水,晶莹透亮的,就跟真的一样。 正屋里正在收拾,即便是屋子再每日有人打扫,这么大动肯定也会起了尘土。 正好,也就是沈秋河的书房不用收拾。 王四还在那建议了一下,乔故心便没客气的过来了。然后,便瞧见了这幅旷世巨作,乔故心都不知道,她睡觉的时候竟然还会流口水。 听见有人进来,乔故心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头一次,沈秋河不知道该说什么。 四周安静的让人心慌,沈秋河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微转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 乔故心的身子一动,手很自然的放在了沈秋河画的口水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河,“原来沈大人心里,这么记恨我?” 记恨到,把自己出丑的画面,都画一下。 沈秋河思量了片刻,随即郑重的点头,“你要是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乔故心眼神猛的一变,这是什么,靠着扮惨把自己骗回来了,这才装了一会儿这就装不下去了,现在这就露出他自己的尾巴来了? 眼不由的眯了起来,“沈秋河,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的什么?” ------题外话------ 最近在追欢乐颂3.感觉看进去之后,还是挺不错的~~~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有恃无恐 二更 沈秋河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尖,“我的意思是,你想什么自是你的自由。” 手慢慢的往前,再碰到画的时候,手突然间用力,“只是我可没这个意思。” 他原想着,将画抢过来,可是乔故心眼疾手快,直接用手将画按住了,眼神似乎越发的冷了,“没这个意思?” 嘴角微微的勾起,“这画,我拿走了。” 突然用右手拿起了沈秋河放置在一旁的笔,朝着沈秋河点了过去,沈秋河几乎是本能的躲开。 乔故心借机将画直接拿走了,而那墨汁正好滴在了画的上面,整整的一行,画肯定是毁了。 沈秋河看的极为的心疼,这画虽说乔故心不喜欢,可是也是用了他好些的心血。主要是,沈秋河喜欢的很。 看着沈秋河此刻似还敢露出不舍来,乔故心将画卷起来,侧头冷冷的扫了沈秋河一眼,“要是再让我发现,便画你脸上!” 沈秋河的手很自然的挡住了脸,眼里露出一丝惊恐来,倒是配合的乔故心的很。 乔故心眼里的冷意散去,在出门的是时候,沈秋河分明的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看着乔故心离去的背影,沈秋河没忍住无声的咧嘴。他自是想笑的,可又怕笑出声音来,让乔故心听见了,只能用这种法子,发泄一下心中的感慨。 下头的人的动作是快的,乔故心回去的时候,大多都整理出来了。 至少,大件的东西该规整的都规整利索的。剩下一些擦擦抹抹的活计,乔故心也不必避着。 国公府的不像在宅子里,人就那么几个,这里伺候的婢女多,念珠念香不用亲自做活,只在旁边盯着便是,看着乔故心回来,念珠一眼便盯上了乔故心手里的画卷,“主子这是拿的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能是又重新做了一副,自然是之前就画好的。 乔故心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将画放在了身后,“也没什么。” 随即侧身挪到了里屋,进去后便将画放在了床塌的下面,怕让人瞧见了。 念珠念香相互看了一眼,只觉得乔故心奇怪的很,你不愿意让知道便就交代一声行了,她们两个下人还能好奇的去探究主子的秘密不成?何必心虚到这般地步? 两个思绪微转,同时笑了起来。念珠的性子是藏不住心思的,此刻声音微抬,交代下头的人,“这打扫不仅要将屋子打扫干净,最重要的是,还要避开主子不愿意让碰的东西,比如塌下啊,或者什么画卷啊。” 念珠故意脸冲着屋内,就向生怕乔故心听不见一样。 可下头的人不知道里头的事,还在那及其认真的谢念珠提点。 乔故心听着外头的声音,就知道念珠这又发皮了。 乔故心回来的头一顿饭,自然是要格外的丰盛的,看着满当当的一桌子菜,便是连念香都在那感叹,“主子,再回来只觉得,奢华。” 从侯府到国公府还不觉得什么,可是从宅子搬回来,反而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收起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说话着,珠帘微动,沈秋河探出头来,看着乔故心此刻心情不错,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来,我过来的正是时候。” 乔故心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装,你继续装!” 本来就到了吃饭的时辰了,院子里头进进出出这么些人,就是瞎子都得能知道,现在是可以用膳的时候。 明明是算计着过来的,还装的这般无辜。 被乔故心戳破,沈秋河也不恼,笑眯眯的坐在乔故心的跟前。 看着沈秋河在这,念珠念香肯定会退出去。 屋子里头突然间就安静下来,沈秋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给乔故心夹菜,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个时节,青菜正鲜。”看着乔故心吃的差不多了,沈秋河这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乔故心嗯了一声,“对,这个时节天气热,衣裳薄,夜不闭窗,昼不关门。” 顺着沈秋河的话,乔故心又念了一大串。 后头,乔故心慢悠悠的又说了句,“这不都是废话?” 还用得着谁刻意提起来?便是三岁的孩童都知道。 沈秋河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听人说有人的眼睛里会有星辰大海,从前乔故心不知道,此刻迎上沈秋河的目光,乔故心不由自主将视线避开。 就好像,他的眼睛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乔故心吃的完了,沈秋河扬声让下头的人将剩菜都撤下,侧头又看向乔故心,“可要,出去走走?” 国公府的花园,也许乔故心是熟悉的,可不同的心境看起来自然也是不同的。 乔故心摆了摆手,“今个有些乏了。” 毕竟坐马车的时间久了,身子也会累。 沈秋河也没强求,拉了椅子往乔故心那挪了挪,“今日王四说,太学闹腾,许是已经得了结果了。” 不过,没给侯府送信,估摸是已经证明了乔文柄的清白了。 乔故心身子靠在后头,“这办事能力,确实有些低了。” 这都多少些日子了,现在才查出结果了。也幸亏是在太学,若是在外头查案子,这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沈秋河赞同的点头,“我得空也去太学,虽说夫子们的学识够的,可是对于外头的事情反应却慢。我也曾同东宫殿下提过,可以调几个优秀年轻人也参与监管太学。” 不是突然间就顶起了大夫子的位置,不过是让太学活起来。 比如说,像乔文清这样的,他为官也有些许时日了,对于外头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可以去太学给学子们讲讲。 书生乃国之根本,需要大家重视。 只不过这事,大理寺这边总不方便参与。 沈秋河说完,乔故心突然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你的意思是,让我同文清提?” 这事,由着翰林院上书,自然是最合适的。 “我便知道,你素来聪慧。” “滚!”乔故心没好气的斥了沈秋河一句,高帽子倒是急着给自己戴,好让自己没法拒绝。 这要是旁人,被沈秋河利用,不定还得说上一句,志气相投。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谈恋爱? “劝你将这一套收一收,莫要用在我的身上。”乔故心冷声说道。 沈秋河却也不怕,只是坐的离着乔故心更加的近些,“我觉得你说出来更合适,文清还能随意的思量开口,若是我提出来,他便是碍着面子也得按照说的来了。” 毕竟是姐夫,跟妹婿还不一样。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一脸得意的样,不由的侧过身子,“我发现,你的脸皮是真的练出来了。” 瞧瞧这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好像乔故心肯定会答应一样。 看着乔故心激动,沈秋河拿起旁边的团扇,为乔故心轻轻的扇动,“非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是觉得文清当是惦念朝堂兴衰的人。” 两个人,就太学的事自又是一番讨论。 两个人有想法想同的,也有想法不同的,可是能这么讨论着,却真的能升出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 对于乔故心而言,沈秋河心系百姓,能想这么多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可在沈秋河跟前,却是惊讶的。没想到,乔故心竟有这般学识见解,上一世只囚于这四方院子里,心中便更加的怜惜内疚。 手中的团扇,他们聊多久,沈秋河就为乔故心扇多久。 沈秋河没有刻意的提起,自也并不是刻意的表现,只是想要在自己能想的到的地方,为乔故心做点什么。 等着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沈秋河胳膊都有些发麻了。 许是因为人有喜事精神爽,沈秋河觉得这身上的伤突然间就好了,次日一早便可以穿上朝服上朝了。 出门的时候,碰见念珠念香在门口守着。 沈秋河快走了几步过去。 念珠念香还以为沈秋河是要去看乔故心,面上闪过几分犹豫,毕竟乔故心还没起塌,这么放沈秋河进去,总是不合适的。 两人先屈膝见礼,寻思再想法子拦住沈秋河。 沈秋河摆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声音压的极低,“她还没起?你们告诉下头的人莫要打扰她,让她好生的歇息。” 看沈秋河没有进门的意思,念珠念香松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自也真诚了许多。 有些事沈秋河不需要说的太透了,晨起让乔故心多歇息,不用早起,那便说明何氏那边不必请安。 原还想着,即便沈秋河现在放低了姿态了,可是回到国公府上头总有长辈压着,乔故心无论如何都会受些委屈,没想到这回来连面上都不用做,乔故心自然是自在的。 在婆家,女子的地位如何,多就看夫君的态度。 夫君若是实打实的在乎女子,女子无论如何也在婆家地位也低不到哪去。 交代完念珠念香,沈秋河赶紧去上朝了。 到了宫门外,不想正好碰到了褚翰引。 “沈大人。”褚翰引见着沈秋河,老远便喊了一声,待沈秋河回头,褚翰引小跑着走了过去,“沈大人相救的恩情,我原该登门道谢,可听闻大人受了伤,又怕惊扰了沈大人。” 沈秋河拍了拍褚翰引的肩膀,其实两个的身高相近,体形也都差不多。可因为沈秋河的动作,倒像是褚翰引小他辈一样。 在气势上,褚翰引总是比不过沈秋河的。 “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同朝为官,不过是各尽本分罢了。”沈秋河看着褚翰引的视线,可是满满的都是笑意。 同从前的不冷不热,有天壤之别。 说完后,接着又补了句,“不过你要是得空寻我吃酒,我国公府的大门,自然是随时为你敞开。” 说话义气的很。 如今看着褚翰引,沈秋河感觉就跟在看媒人一样,一定要爱护着。 他同乔故心的关系,自是少不了褚翰引出力。 听着沈秋河的话,褚翰引自然是更加的内疚,尤其是想到自己心里藏在暗处的情愫,越发的无地自容。 甚至,都觉得这么多年的圣贤之书白念了。 褚翰引的官品,平日里是用不着过来的,多是朝中有大事,或者一个月月中来一次,正好今个就碰到了沈秋河。 两个人闲聊着一同进门。 两人的话,自也少不得说起乔文清来,而后再由乔文清说到冯兆安身上。提起冯兆安,大家心中都是可惜。 一路聊着,走的好像也快了。 天边泛白的时候,众人已经进了正殿。 宦官说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沈秋河不自觉的打了个哈切,想着赶紧回去补一觉,昨个夜里许是太激动了,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 只是没想到,下头的人竟然参了沈秋河一本。 就因为,昨日沈秋河接乔故心的排场大了,便被人无端的揣摩。 “沈大人一心为民,鞠躬尽瘁,如今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这般功臣怎能随意的揣测,诬陷?”褚翰引表现的,比沈秋河还要激动。 前头的人往后看了一眼,有些不屑的扫了一眼后头的褚翰引,“这话差矣,不能说沈大人做过有利于朝堂的事,便能证明他不会贪墨,不会堕落。” 说起这个事,御史台的人自又少不得攀咬叶巡抚。 皇帝执意厚葬叶巡抚,一直是御史台心中的痛。可已经折了个探花郎进去了,他们从正面硬刚就成了侧面周旋。 褚翰引一听这话,就知道御史台这帮人,这是又在借题发挥了。 可是想着沈秋河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就算是知道这些人只不过顺道参了沈秋河,思量片刻,可还是决定为沈秋河辩驳,“这话差矣,不能说有过这样的人,便觉得所有的官员最终的归宿都是居功自傲。” 看着褚翰引为自己争的面红耳赤,沈秋河无奈的摇头,褚翰引这样的人一直是将喜恶写在脸上,“褚大人说的对,不能因为朝堂中出现过一位,便觉得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可能。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查下官的月俸多少。我国公府主子不多,拢共就五个人。嫂嫂一心理佛,在外汝素,侄子还小,也就上个学堂的花销。我母亲鲜少应酬,也就是个吃穿,也不知道到大人如何觉得,我连内子都养不起?” 接个人,还得扣扣搜搜的? 国公府的开销就这么多,可是进入的却不只这么多,先国公和世子的那一份没算上不说,还有乔故心,人家故河县主,手头能缺个花的? 御史台被堵的一愣一愣的,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说一句,那也不能铺张浪费。 这话,便显得单薄了许多。 圣上听了更说不上什么,这话题便就此揭过。 本来,不过是朝堂内的争斗,这话传出去,倒成了沈秋河为人正直了。数了那么多主子,说的那叫个坦然,想来府内便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内眷干净的很。 下朝的时候,沈秋河被太子喊到了东宫。等到了太子这边,两人都比在大殿内自在,太子上下的打量沈秋河,“看样,身子恢复的不错。” “殿下的药,确实管用。”虽说明面上有府医照看,可是背地里太子早就派人送去了宫里的御用药。 再加上,宫里派出去的人太子肯定会周旋,不然真的下死手,沈秋河别说救人了,爬都爬不动。 而且流石凶险,沈秋河这趟去是有危险,太子得了消息立马派人支援,自然是要确保沈秋河安然无虞。 太子拍了一下沈秋河的肩膀,“你可是欠了本殿一个大人情。” 沈秋河收敛目光,双手慎重的抬起,“臣,始终铭记。” 太子笑着摆了摆手,“怎么还当真了?” 沈秋河不言语,乔故心愿意回国公府,他心中欢喜,可却也清楚,乔故心并不是真心实意的非他不可。 不过是因为情势罢了,沈秋河在皇帝跟前都能豁出去,可见死活不会放手。只要不能逼退沈秋河,乔故心这姻缘便散不了。 乔故心多聪慧的人,既然散不了,那就只能想法子让她自己过的舒坦些。 与其说是感动,倒不如说是认命。 所以,沈秋河要做的,便是纵着乔故心,纵着她有恃无恐,而不是像上辈子那般战战兢兢。 太子看沈秋河似有心思,也不好问。 只能转移了话题,“本殿瞧着,褚家倒是与你亲近的很。褚卿的性子,本殿瞧着他并不适合做个单纯的文官。” 就看那朝堂上为了沈秋河争的面红耳赤的样子,一看倒是个义气的。 沈秋河不好同太子说,褚翰引不止义气,还很多情。“殿下,冯探花估摸快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南边。” 提起冯兆安,太子惜才自也惋惜,“这就看他的造化了,不过却也是谁人都躲不过去的槛。” 为官者,从来就没有顺风顺水的,熬过去了,便就是能为民请命的一方父母官,熬不过去,那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说完之后,太子锤了沈秋河一拳,“你这倒是知道亲疏有别,提醒本殿莫要忘了冯探花,你可就把心放在肚里吧,本殿总不能让明珠蒙尘。” 本来,太子想着调动调动褚翰引,没想到沈秋河还不忘借机为冯兆安说话。 沈秋河揉了揉肩膀,“殿下这话说的,臣同冯探花是连桥,那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不向着他向着谁?” 沈秋河说完,太子突然笑了,笑的满脸的灿烂,笑的仿佛心怀激荡。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宠妻 二更 便就是沈秋河这个男人瞧了,都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后背发凉。 “沈卿,你既然这么担心冯探花,不若亲自去趟吏部,你们亲戚好说话,让顾尚书给暗地里抬一抬?”太子说着,懒洋洋的坐回椅子上,慢悠悠的拨弄手中盘着的转珠。 听了太子的话,沈秋河的眉目挑了一下又一下,眼皮也开始抽动。 “殿下可真的会给臣找活。”冯兆安是皇帝亲自下令贬下去的,便是吏部也无可奈何。 说起亲人来,要是顾尚书真有法子,顾氏肯定就给送信了,有必要让沈秋河在那当大尾巴狼装好人? 再则说了,沈秋河一个管大理寺的人,还明着操心人家吏部的事,怎么这是想取而代之? 沈秋河还得尊称人家一声舅父,你要是真的在顾尚书跟前提起这事来,不定得被顾尚书直接大巴掌给扇出去了。 这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沈秋河提。 太子看着沈秋河久久不应,似乎这才想明白了,“本殿倒是忘了,这事让你为难的很。” 随即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身子微微的前倾,“所以,让你办的是另一件事。” 玉琉郡主的婢女无端遇害,虽说死的不惨,也不是太大的案子,可是敢在郡主跟前动手的,性质极其恶劣,所以大理寺的还是要过去走个过场,显得朝廷对玉琉郡主的重视。 沈秋河一听这话,当场就转头走人。 他就说,太子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感情有这么难开口的事。 一看沈秋河的动作,太子那是眼疾手快的将人拽住,“你别一听见她就炸毛了。” 太子也不傻,要是没内情,玉琉郡主干嘛非要对上乔故心? “旁的不说,皇叔的面子在这放着,此事本殿压下去了,你过去一趟将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也就算完了,不然,这事闹到父皇那,你也是得非去不可的。”到那个时候,沈秋河说话自是要顾忌的。 看沈秋河面上松动,太子接着又说道,“这是本殿的意思,等着让何良娣给尊夫人送消息,定然不会让她误会。” “不必了。”沈秋河将自己的胳膊收回,“内子那边,臣自会亲自解释。” 太子听后随即笑了,“这就对了。” 不过就是说句话,又掉不下来一块肉。 皇家的人也是要脸的,你就死活瞧不上玉琉郡主,玉琉郡主再如何也做不出自奔为妾的事来。 本来,玉琉郡主进京,帝后肯定是想要将她留在宫里的,可玉琉郡主嫌宫里不自由,愣是要住在外头,帝后没法子,只得依着她。 不过却也没让她住在驿馆,而是寻了别苑安顿她住下。周边派了御林军把守,可以说戒备并不比皇宫差。 沈秋河一路进来,将周围的情形的尽收眼底,心中自然有数。 这这样固若金汤的地方,绝不可能有人潜入行凶。 下头的人将沈秋河一路带到主厅内,玉琉郡主穿着常服,头上更是只用一根长长的檀木簪子固定,面上有些发白,我见犹怜。 “沈大人来了?”玉琉郡主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郡主。”沈秋河抱了抱拳,不过只是迈过门槛,并未再往前,“听闻郡主跟前婢女出事。” 直接,挑明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玉琉郡主点了点头,“是呀,可将我吓坏了。”随即让人将大理寺的人带下去,“沈大人留下。” 玉琉郡主看沈秋河站那没动,亲自为他斟茶,“沈大人请坐。” “下官还有公务。”沈秋河脸色微沉,就差直接说,我忙的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玉琉郡主委屈的抿着嘴,慢慢的低下头去,“沈大人莫不是还在恨我?觉得,我真的羞辱了尊夫人了?” 说着,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若是沈大人不信,我可以同沈夫人对质!” 听了这话,沈秋河突然笑了一声,“郡主这话让臣听不明白了,臣担心内子,那是我们夫妻的事,我又没上门找郡主要说法,郡主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是与不是,沈秋河何曾在乎过? 玉琉郡主愣愣的看着沈秋河,“我听闻,听闻你是因为她才受了皇伯父的罚?” 沈秋河面上渐渐的有些厌烦,“这亦是我们夫妻间的事。郡主还小尚不明白,便是父母都鲜少介入人家夫妻的事,更何况是个外人。” “沈秋河,你是真不明白的我的意思?”玉琉郡主抬起头,她便不信了,沈秋河那般聪明,会不明白,所谓的关心不过是因为动了心。 “臣该说,郡主是真的不明白,臣的意思?”沈秋河对玉琉郡主避之不及,态度已经清楚放在这了。 玉琉郡主,也不必攀咬其她人。 话说到这份上,沈秋河自然不必再说下去,“臣,先下去查案了。” 转身,走的头也不回。 至于玉琉郡主斟的茶,更是连碰都没碰。 玉琉郡主看着沈秋河离去的背影,紧紧的握着拳头,却又无可奈何的松开。 玉琉郡主这案子也好查,外人进不来行凶,那肯定就是里头的人。可是,能敢对郡主跟前婢女动手的,一想就知道有谁。 沈秋河得了真相,更是片刻都不想留在这,边走边同王四交代,“如实禀报太子殿下,如何给玉琉郡主遮羞,那是东宫的事。” 他半点心思也不想为玉琉郡主费。 从玉琉郡主这边出来,沈秋河也没回大理寺,直接回了国公府。 有了乔故心,他便才有了家的感觉。 乔故心爱作画,看着院中的绣球,刷刷的动笔。 沈秋河心思一动,示意念珠念香让开,他同乔故心身后走了过去,拿起旁边的笔与乔故心一同添色。 突然冒出来个人,将乔故心吓了一跳。 看见沈秋河,就想起自己那风筝,乔故心恼的将自己手中的笔扔在一旁,“那你画吧。” 沈秋河本来觉得,夫妻同画一幅画,自是别有情趣,可没想到乔故心竟然这般抗拒,可是此刻若是他放下笔,这画才画了一半,才叫真正的毁了。 沈秋河思量片刻,只得脸上堆满笑意,“好,你累了,便歇息着。” “我并没有累。”乔故心却是毫不客气的拆他的台。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肯定向着你! 沈秋河嘴唇微颤,看了一眼乔故心身后的念珠念香,看着她俩费力憋笑的样子,沈秋河手中的笔一动,“罢了,那便是我唐突了。” 承认人家本来画的好好的,自己偏要凑过来横插一杠子。 乔故心已经画了一半了,沈秋河唐突了人家了,自然是要赔人家的。所以这幅画,沈秋河画的特别的认真,每一笔都格外的仔细。 终于将这画画完了,沈秋河收了笔,将画拿到乔故心的跟前,“你瞧,如何?” 乔故心歪着头看了看,乍一看还不错,可是仔细一看却有一种拼接的痕迹。乔故心的笔锋一瞧便是柔中带刚,而沈秋河却是刚中带柔,两种笔锋自然是融合不到一块去。 乔故心摇了摇头,“画的如何,沈大人自个没感觉吗?”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仔细的端量,“我瞧着不错。” 这画,他觉得更有韵味。 乔故心翻了个白眼,将茶杯放在一旁,领着念珠念香回屋里坐着,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乔故心这一走,沈秋河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了,怕乔故心撵他走,沈秋河屁股一挨椅子赶紧说道,“我有话想同你说。” 而后将太子让他去查玉琉郡主的事说了出来,“我瞧着,这玉琉郡主是个心狠的。” 说起正事乔故心一脸的严肃,手不由自主的敲着桌面,“没想到,她竟然能下这么狠的手。” 无非是想要同沈秋河说句话,大概是怕落了身份,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只是下头的人,无论如何也没犯错,便因为主家私欲被处死了,寻常人鲜少能做到的。 尤其是,自己跟前的婢女,多是信任接触的久了,肯定是有感情的。 沈秋河赞同的点头,“我怕她,寻你麻烦。” 上一世,乔故心对玉琉郡主毕恭毕敬的,没彻底惹恼玉琉郡主,可是这一世却不同了,乔故心前些日子已经得罪了玉琉郡主了,难免不让郡主记恨。 乔故心几乎想也没想,抬头便看向沈秋河,“你的意思,我让着她点?” 像上一世一样,窝囊的人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沈秋河定定的看着乔故心,“玉琉郡主不可怕,可是励王那边,便是圣上也要给几分薄面,同她对上怕是你会吃亏。” 这话,也是沈秋河上辈子所想,所以,玉琉郡主口头上说乔故心几句便说几句吧,只是没有解释的话,却格外的扎心。在乔故心心里,沈秋河那就是理直气壮的让乔故心,受气。 沈秋河一顿继续说道,“自然,她若是过分你出手教训她自也是应该的。” 手想要伸出来,却又慢慢的收回去,“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毕竟玉琉郡主跟旁人不一样,乔故心不定会吃亏。 乔故心收回视线,干笑了一声,“你就不怕,连累了国公府?” 沈秋河扑哧笑了出来,“我也不是圣人,哪能做到面面俱到?” 若真的需要一个人受委屈,可是凭什么,那个人一定是乔故心? 看乔故心沉默不语,沈秋河微微的蹲下身子,抬头仰望着乔故心,“你不会,又想着怎么将我推出去吧?” 也就是在一瞬间,沈秋河突然想到,乔故心会不会就利用玉琉郡主的难缠,同玉琉郡主一起,逼自己妥协。 他这次想要同乔故心一起战斗,将后背送到了乔故心跟前,却也害怕,换来的会是乔故心的一把匕首。 乔故心的心莫名的一虚,“我若是做了,你会放手吗?” 不等沈秋河回答,乔故心说道,“行了,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沈秋河重新坐直了身子,“太子已经大婚结束,估摸玉琉郡主也快离京,这几日我让王四寻人盯着点。” 若是宅子里有什么不对,沈秋河也好及时赶来。 “用不着。”乔故心随意的摆了摆手。 整的就好像她突然柔弱了。 沈秋河眯着眼笑了起来,“我若执意安排,你又能如何?” 大不了,他不让乔故心知道便是了。 乔故心柳眉倒立,“那你说什么废话?”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偏偏现在就好像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一样。 沈秋河笑的一脸得意,“我这不是听说,十句给你比不上一句拿着。” 真有诚意,直接安排便是。 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了月俸,“你若是再不收,估摸这个月就得花你的嫁妆了。” 毕竟,沈秋河为了迎乔故心回府,确实花了不少银钱。 他又不是贪墨的人,手头这就有些紧了。 乔故心将银钱一把抓在手里,“你想的美!” 看乔故心收起来,沈秋河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对了,我记得从前是这个时候做秋衣,是不是得让绣坊的人过来了?” “我这银票都没捂热呢,你便想着怎么花出去?”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感情就是从自己的手里过一遍? 沈秋河赶紧摆手,“我也是听下头的人闲聊,说是越早点越便宜,我也是想省银钱。” “你听下头的人胡说八道,若是冬日里定秋衣,还能贵了?”乔故心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的回了一句,反正就不能承认沈秋河有说的对的时候。 沈秋河倒是痛快,立马点头,“那都听你的。” 沈秋河一说完,乔故心随即反应过来了,感情沈秋河是将他的活交到了乔故心的手上了,一点点的算计着乔故心,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样。 乔故心很想拿银票往沈秋河脸上扔,可一想,府里头的确实最近开销大,乔故心怎么样也不能拿了嫁妆往里贴。 随即叹了一口气,罢了,不就是做几身衣裳?反正她自己也要做,等着自己做的时候让沈秋河也过来量一量便是。 看着乔故心妥协,沈秋河笑容越发的浓了。 不过却也知道见好就收,免得得意忘形真的惹恼了乔故心,“成,那你先忙着,我去处理公务。” 待沈秋河走了,乔故心将银票递给念珠,让念香入册登记。 说起入册来,乔故心想了想,让念珠将二房这边几个管事的叫来。 沈秋河已经在书房里了,原本王四在书房门口守着,看着念珠出门。赶紧笑着迎了过去,“怎么也不歇息歇息?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去?” 念珠回头白了一眼王四,“与你何干?” 而后转身交代下头的人,让她同自己分别去唤管事的人过来。 王四就在不远处站着,将念珠的话听的清楚,等念珠一走,随即从小路一路狂奔出门,等着回来气喘吁吁的进了书房,“主子,都办妥了。” 这么热的天,这么跑一趟真真是有些累的。 赶紧为自己倒上水喝,“主子,您说您为什么非要给少夫人找点事做?” 沈秋河拿着笔写着册子上的批示,等着将笔放下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懂得什么,我只是想让她,同我近一些。” 而不是像上次那般,乔故心打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当过客的。 念珠将管事的叫来之后,便将他们手中的账本都给收了过来,一个个站在正厅。乔故心也不问话,只是低头仔细的端详。 “少夫人若是没什么事,小的们先下去了,大家手头上都忙的很。”为首一位年长的,看着乔故心一直不说话,明显等的不耐烦了。 乔故心也没抬头,自顾自的看着。 念珠却在一旁不愿意听了,“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你忙什么不得主子说了算的,主子既然让你在这伺候着,你就得听着。” 年长的管事显然是不怕念珠的,在旁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话说的,咱们二房院子又不光少夫人一位主子,哪位主子伺候的不尽心了,也还不是咱们下头的人的责任?” 念珠的手很自然的掐腰,双眼怒视着管事的,“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素来内院都是当家夫人说了算的,也不知道咱们大人怎么还迎了二夫人不成?” 啪! 念珠说完,乔故心用力的将册子合上。 “你若是不想做活,现在立马走人!我这里,只留规矩的,谁若是不重规矩,哪里来的那就回哪里去。”乔故心说完,根本就没有废话,直接交代念香,“去将卖身契取来,若是不愿意在二房待的,领了东西即可离开!” 乔故心说话很缓,却没有一句是废话。 年长的管事的一看乔故心这架势,立马有些傻眼了,“少夫人息怒,小的们也是着急差事。” 轻咳了一声,“再说了,国公府这么大,伺候人的下人也用的不少。” 就算是现买下人,也还得教规矩。 乔故心不屑的撇了年长的管事一眼,“你些就不牢你费心了,我外头宅子正好有一堆闲人。” 都走了,才正合乔故心的心意。 乔故心说着,轻轻的敲了一下桌面,念香会意,快速的从一堆文书里找出了属于这管事的那张契约,乔故心接过后扫了一眼,随即单独放在一旁,“你若想领工钱,这个月带个新人出来,看在你在国公府这么多年的份上,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咱们好聚好散。你若是不想要脸面了,即可就走!” 话说的明白,反正就得走了。 你要是倚老卖老,或者去寻谁的门路,那都不管用,乔故心就有这底气,二房这边她说了就算!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想干就滚!二更 看乔故心这么硬气,念珠也不由的挺起胸膛。 “二少夫人。”年长的管事还想说话。 只是刚开口,却被乔故心抬手给拦住了,“我瞧着你也是府里老人了,能做这么长时间的必也是个聪明人,你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今个将话放在这了,要是做活的时候有什么难处,只管同我说,我必能解决绝无二话。可有些专在我眼皮底下闹些个小心思,我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管事的。” 说完,身子往后一靠,“有些话不该说便别说,我这人心狠,说的难听了恐怕连竖着出门都是难事!” 上次只是两个婢女立威,对于下头的人确实是震慑的,对于真正有权管事的,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可乔故心这么几句话下来,大家都得注意了,二房少夫人绝不是好拿捏的主。 人家说走就走,说回来,国公府还得八抬大轿请人家。说白了,人家就不是能吃气的人。 年长管事的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可是却也明白,要是跟乔故心再纠缠叨叨些废话,她说到做到,直接将人打出去也有可能。 夏日里门窗都开着,伺候的人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的,一个个低着头,都不敢聚在一起讨论。 乔故心说完后,便让下头的都退了下去。 等着人都走了,乔故心将册子给放置在一旁,唤了念香到自己跟前,“你一会儿去跟那管事的说说,等着带出人来便可以直接走,这个月的银钱按满月算,然后再多结给他俩月的。” “主子,您何必卖这个好?”念香有些不明白,都已经撵人了,难不成还讲究什么他日好相见? 以后还会用得着他不成? 乔故心摇了摇头,“你瞧瞧那么大年岁了,能做这么久的肯定是聪明的,今个不过等了那么一会儿,何必冒这个头?即便我是个好拿捏的,也不可能今日便忍了他!” 更何况,他们多少也有所了解,乔故心的习性,这个时候冒头绝没好果子。 听乔故心这么说,念香更糊涂了,“主子这话何意?莫不是他近来猪油蒙了心,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你呀。”乔故心笑着摇头,“分明是有人授意。” 授意他在这,帮着乔故心立威。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你说,他现在手中也没银钱了,拿什么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晚节不保?” 伺候主家这么多年,将来年岁大了,按照不成文的规定,主家进来必然会为他备上一份丰厚的奖赏,什么让他甘愿,豁出一切来? 沈秋河的月俸乔故心有数,今日他给的那些,沈秋河确实剩不了多少,也不过够路上办差买个吃食罢了。 手轻轻的敲着的桌面,心中一闪,“你去打听打听,这管事的是不是还有个不错的儿子?” 念香点了点头,赶紧出去打听。 打听这事也快,不消片刻便回来了,说这管事的确实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成亲了,大儿子是庄户人,二儿子做了点小买卖,只有三儿子好像是个断文识字的,只不过没有资格科考,只在外头做了个记账的活计。 乔故心一听明白了,若是她猜的不错,沈秋河应下的,一定是给这个小儿子寻个好营生。 乔故心抬头看着念香,“你一会儿去买一套,给老妇人穿的衣裳。”乔故心说着皱眉,“就是,适合婆母的。” 念香不知道乔故心要做什么,看着乔故心一脸的严肃,也不敢多问,赶紧去忙。 晌午到了用膳的时候,沈秋河看着时辰屁颠屁颠的过来,坐下的时候看了乔故心几眼,看着乔故心面色如常,赶紧低头吃饭。 等着吃完了,沈秋河说了句,“今个饭菜做的不错。”想着,要不也别多言其他的了,寻个借口赶紧离开? 以为乔故心会发火,可现在看来,安静的让人心慌。 “你先等一下,我有东西让你瞧瞧。”乔故心擦了擦嘴将人留下。 念珠指挥人着下头的人,将饭菜都收了下去。 而念香将买好的衣裳端了过来,乔故心起身翻了翻,“我瞧着这料子不错,你觉得配母亲如何?” 沈秋河哪里懂得这些,难得乔故心和颜悦色的说话,沈秋河随即点头。 只是赞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着乔故心一掀衣裳领口的位置,下面压着一把明晃晃的绣针。 乔故心手这才松开,“你要是不想让家宅安宁,我,可以成全你。” 毕竟,家里不还有一个爱闹腾的? 沈秋河面上也渐渐的严肃起来,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乔故心,“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给我机会?” 沈秋河很不安,乔故心拒绝他的时候,他担心乔故心随时会离开。 乔故心现在跟着自己回来了,沈秋河依然很担心,担心乔故心会像之前一样,随即准备走。 看着乔故心一脸的不悦,沈秋河还想要解释,可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就算,就算你满心里想着怎么捅自己,也,认了! 原本乔故心只是想质问沈秋河,现在倒成了给沈秋河机会,又提了那事。 乔故心摆手让念香下去,本来想骂沈秋河两句,嘴唇动了动又给咽了回去,“罢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吧。” 看乔故心不气了,沈秋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文书,慢慢的递到乔故心跟前,“今个殿下的意思是,想提一提褚大人。我想着,这个位置不错,你给长个眼?” 说完看乔故心不动,沈秋河连忙解释,“你莫要多想,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事总得先问褚大人愿不愿意,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先问了文清,这话,还是得你开口。” 若是不愿意,乔文清跟嫡姐能直来直去的说,可跟姐夫就不一样了。 乔故心抬手指了沈秋河几下,“我也去大理寺伺候你成了?” 一天天的,就想着让自己多操心事。 说完以后又白瞪了沈秋河一眼,“说起来你大理寺不忙吗?青天白日的,成天赖在国公府不出门,也没言官盯着你?”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护着你 毕竟,在人家心里,下朝了回府,忙没忙公事也就不知道了。 沈秋河手一动,头不自然的垂下,“我这个人活的糙。” 别人只看他少年得志,几乎灭门之苦却也是他咬着牙挺过来的。心,或许总也比不上褚翰引的细,只是这话他不能提,却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母亲那边我放不下心来。” 何氏说的好,可是沈秋河也是想观望观望,等着看着何氏真的看淡了,他才能放下心来。 沈秋河没有开口说,心悦乔故心,可是做的这事却处处显露。 乔故心不由的皱起眉头,“你不觉得你吃的太急了?” 俩人都是聪明人,沈秋河做了这么多,他的意思彼此心里都明白。 沈秋河不自然的抓了抓头发,“是,为确实是有些急了,那我明个起便多在大理寺做活。” 待乔故心点了头,沈秋河这才离开。 “将府医带走。”沈秋河快出门的时候,乔故心没忍住说了一声,瞧瞧那走路的姿势怪异,一看就是伤还没好。 原本失落的沈秋河,眼睛瞬间明亮。 等着沈秋河走了之后,乔故心长舒了一口气,只能说沈秋河的攻势太猛她有些招架不住。 亦不想,招架。 只是,褚翰引的事她还是要惦记着,思来想去这事还是沈秋河自个出面的好,她该信乔文清,若是不愿意肯定能想到法子,拒绝沈秋河。 反正,车马很慢,一来一往也有些时日了。 之前,乔故心闲暇的时候,还愿意喂一喂孔雀,可现在那孔雀肯定不能带来,国公府跟在宅子里不同,不可能由着一只孔雀在院子里乱跑。 所以,乔故心只能继续看着账本。 常言道,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乔故心现在就是这样。 在宅子里待的久了,做习惯甩手掌柜的,此刻再要忙活起来,总是有些不适应。 翻开册子就想着,寻个什么样的理由,将这事给推出去。 到了夜里的时候,何氏那边也没有消息,乔故心其实也是在试探,看看何氏究竟是什么态度,看着她真的对二房撒手不管了,乔故心这才多少有点放心了。 沈秋河说话作数,次日一早,下了朝后,也就在国公府用了早膳,便离开去了大理寺。 沈秋河前脚刚走,陆嬷嬷后脚就来了。“老夫人让老奴过来瞧瞧,二少夫人可用完了膳食了?”陆嬷嬷陪着笑,态度可是比之前好的多。 乔故心在屋子里站着,原是想出去消食,手里也没拿东西,看陆嬷嬷过来,也只得点头,“刚刚挪下去。” 陆嬷嬷面上总还是有些不自然,“那巧的很,小少爷从学堂回来了,老夫人的意思怎么也应该同您请安,您瞧您的意思呢?” 乔故心一听这话,随即便说了句,“他上学堂累了,该我去瞧瞧他。” 要是何氏真心想让自己沈崇远来请安,陆嬷嬷直接带过来便是,何至于还这么小心的回话。 乔故心上道,陆嬷嬷也好交差。 这个时辰天还没那么热,乔故心走过来也没用撑伞。 老太太的院子不知道为何,有些阴,一进门还被一阵风吹的打了个哆嗦。 屋子里头很安静,就好像没人一样。 乔故心回头看了一眼陆嬷嬷,“母亲可是在歇着?” 或者,沈崇远回来补觉? 陆嬷嬷却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说了句,“没有,这个时辰老夫人精神着呢。” 珠帘掀起,乔故心进来,没想到还真的被陆嬷嬷说中的了。此刻何氏坐在主位上,亲自给沈崇远剥着瓜子。 沈崇远捏起一颗放在嘴里,安静的不发一点声音。 亲眼瞧见母亲被赶走,自然会让沈崇远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是乔故心也没想到,变化竟然这么大。 沈崇远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乔故心离府这么久沈崇远一点都没长不说,看着还瘦了。 本来是闹腾的年龄,看着双眼却无神,沉稳的像是跟何氏这般年龄的人一样。 乔故心在心里暗暗的叹息,她不喜郑氏,对于沈崇远从来没有旁的心思。只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母亲。”既然选择回来了,从前的事乔故心自然不会再提,此刻也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冲着何氏见礼。 何氏笑着冲着乔故心点头,“快坐吧。”而后推了沈崇远一下,“不是常念叨你婶母?现在快去见礼。” 沈崇远下意识的朝着何氏怀里缩了一下,可是被何氏用力一推,沈崇远还是走到了乔故心跟前,“婶母安好。” 说完之后,还不等乔故心说话,立刻又钻入了何氏的怀里。 何氏像安抚小狗一样顺着沈崇远的头发,嘴里还在那念叨,“咕噜咕噜毛,吓不着。” 等着心绪平稳了,何氏招手让陆嬷嬷领着沈崇远下去,等人离开,何氏长长的叹气,“好好的孩子,就变成了这样。” 乔故心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何氏擦了擦眼角,“过往对错也说不清楚了,如今咱们还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两房没分家,该走动还是要走动的。” 至少,面子上要过去。 乔故心嗯了一声,只管应承一声,也不必显得自己多愿意一样。 这般一来,两个人就又坐着无话了。 恰在这个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玉琉郡主过来了。 何氏许是也听说了玉琉郡主的事了,一听这话,抬头直接看向乔故心。乔故心也正看向何氏,两个同时又避开了视线,“郡主登门,若是将人关在门外,也不合适。” 这话,自是没差的。 在等玉琉郡主的时候,乔故心思绪微转,她可记得,上辈子何氏曾感叹,老国公为何早早的就为沈秋河定下亲事了,若是等到现在,寻个郡主当媳妇,不比寻个落魄户强? 也不知道今日,何氏又是怎样的态度。 估摸着玉琉郡主快过来了,何氏领着乔故心去外头候一候。 日头渐渐升高,院子里热,何氏自不会领着乔故心走远了。 很快便瞧见玉琉郡主了,即便是进了国公府,玉琉郡主还是坐在步撵上,眼微微的眯着,这排场比当初见思元公主的时候,都还要大。 “见过郡主。”等玉琉郡主从步撵上下来,何氏领着乔故心过来见礼。 “老夫人免礼。”玉琉郡主亲切的将何氏扶起来,扫了乔故心一眼,却没有说旁的。手很自然的挽着何氏往里走。 看这样的架势,乔故心自然该往后退一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才是婆媳。 进了屋子,凉气扑来众人都舒坦了许多。 玉琉郡主拉着何氏的手同坐在主位上,对上何氏玉琉郡主笑的眉目舒展,“前两日我跟前出了点事,多亏沈大人查明真相,不然我这几日总得连睡都睡不安稳了。” 这意思就是,特意来感谢沈秋河来了。 何氏许是身子有不舒服的地方,面上瞧着是有几分疲倦,“这是秋河应该做的。”说话的声音及慢。 玉琉郡主很是有耐心,等着何氏说完才说道,“老夫人知礼,怪不得教导沈大人这般优秀。” 何氏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干笑了几声,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看何氏不吱声了,玉琉郡主这才将视线放在乔故心身上,而后抿嘴一笑,再次看向何氏,“我瞧着老夫人脸色不好,可是近来不舒服?” 听着玉琉郡主看出来了,何氏连忙点头,“可不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三天两头的难受。” 原想着,趁着身子不适寻个机会将玉琉郡主推给乔故心招待,可是还没说话,玉琉郡主紧接着便说了句,“竟然是这样,我听闻沈夫人一直在外头游玩,我以为家中没什么可牵挂的人了。” 所以,这婆母病着,作为儿媳不在跟前伺候着,便就是不孝。 说完后,还挑衅的白了乔故心一眼。 乔故心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何氏。 何氏心一提,她如何听不出来,玉琉郡主这是故意挑衅乔故心。 何氏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我这人喜欢清静,他们要是在府上总在我跟前晃,晃的我头晕,显得就像我没用一样,这不,俩人都让我撵出去了。” 听着何氏维护自己,乔故心还是很惊讶的。 既然何氏都开口了,乔故心自然不必多言。 原本,玉琉郡主还想着再拿郑氏说事,结果何氏这么一说反而不好问了。人家何氏能将二房撵出去,难道就不能将大房撵出去? 长辈怎么做,自然是有长辈的道理。 玉琉郡主身子微微的侧了侧,“老夫人真真是体恤晚辈,既如此,也不知道沈二夫人何时再离开?本郡主可听闻,你那个宅子喜人,就连思元皇姐也赞不绝口。” “回郡主的话,这事也说不好,总得看夫君的意思。”毕竟,搬家这么大的事,乔故心一个妇道人家,不好直接做主不是? “沈夫人和沈大人恩爱情长,当真让人羡慕。”玉琉郡主说完,让自己的人先将她带来的礼品放置在这,而后起身,“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先走了。” “恭送郡主。”何氏赶紧起身。 出了院子,玉琉郡主说了句,“留步。” 便坐着步撵离开,何氏领着乔故心在院子门口站着,等着瞧不见人了,才在旁边慢悠悠的说了句,“外人跟前,我自然会护着你,毕竟,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 ------题外话------ 发现后台还是看不到新潇湘的留言~~~ 唉~ 第二百七十八章 看你可怜 二更 乔故心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儿媳以后定然谨记母亲教诲。” 得了乔故心的回答,何氏满意的笑了,“你懂得便好,崇远虽然不是你所出,可是世上除了母亲,不是就是叔伯婶母最亲了?” 何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乔故心哪能不明白,这是提点他们莫要忘了沈崇远。 说完之后,何氏又让乔故心去屋里,选些个乔故心喜欢的拿到二房去。 原本,玉琉郡主在明面上就是在谢二房,可是何氏的意思,好像给乔故心几件,便就算是恩情了。 乔故心也没客气,反正东西也不能还回去,万一以后有什么事还是二房再还礼。 凭什么让自己往里贴银钱?便寻了最贵的拿走了。 等人走了,何氏指着那些东西,冲着陆嬷嬷说道,“你瞧瞧,这吃相多难看?” 还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这样子就跟市井妇人有什么区别? 陆嬷嬷只能宽慰何氏,“您有自个的盘算,心里头有数就成,左右二少夫人也不常来,眼不见为净。” 旁的法子她们也没有了,沈秋河人家就认准了乔故心了,她们也只能接受现实。 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何氏长长的叹息,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你说,这世上怎么有我这么可怜的人?” 在儿媳妇跟前,还要夹着尾巴做人。 何氏在背后怎么议论自己,乔故心也不管,反正现在面子能过得去她就满意了。 领着念珠念香往回走,不想迎面就碰上了沈秋河。 沈秋河许是赶的急,脸上挂着的全是大滴大滴的汗。看见乔故心后,更是一脸的紧张,“你没什么事吧?” 伸手想要拉住乔故心,许是想到了之前的话,赶紧收了回来,只是急切的上下打量乔故心。 “无碍的。”乔故心摇了摇头,想着该是得了玉琉郡主上门的消息。“令。”刚想说是令堂,怕沈秋河误会自己心里头有气,随即改口说道,“难得母亲帮我说话,倒没用我直接出面。” 说完后,乔故心这又重新往前走,“你也不必回来,在自个府里若是还挨欺负,还有天理吗?” 沈秋河原本想说话,只是张开嘴又给咽回去了,之前,乔故心的受的委屈,不就是在自个府里? 回到自己屋子,乔故心让念珠去将东西放入小库房。 回头正好看见沈秋河在看着自己,便随口解释了句,说是玉琉郡主送来的。 当然,也说到了,她挑了贵的拿回来了。 对于这贵不贵的,沈秋河自不在乎,左右还礼都是他们还,只要不占大房便宜,乔故心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完后,乔故心突然眼神复杂的看着沈秋河。 看的沈秋河心里都发毛了,“你想怎么收拾我,直接说便是,你这么盯着我,我心里害怕。”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了乔故心了,此刻先摆正姿态再说。 乔故心将脸撇到一边,“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母亲难做。” 毕竟,何氏这是为了沈秋河做到这一步。 当然,这是乔故心开始的想法,可是听着何氏的言论,乔故心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并不是为了沈秋河呢? 沈崇远现在这样,他撑不起国公府,将来不定还得倚靠沈秋河。 偏偏,沈秋河就非乔故心不可。所以何氏只能选择,在乔故心跟前低头。 什么负荆请罪,什么卑微求原谅,也许本来就只是为了沈崇远。 只不过这话太残忍,乔故心并没说说破。 沈秋河没想到乔故心竟然会称赞何氏,只是下意识的摇头,“我母亲那人认死理,我兄长先去,在她心中我做的再好也比不上永远不能在跟前的,你也莫要掏心掏肺的对她。” 该自个,留个心眼就留个心眼。 也许是真的被何氏伤到了心,沈秋河看事也比从前要透彻。 大约,人家说远香近臭,也是有些道理的。 气氛太过于沉默,乔故心不自然的顺着衣摆,佯装无事的笑了笑,“行了,不说这话了,倒像着我们只知道背地里算计人家大房。” 这不就,恶毒小叔子和妯娌? 听到乔故心说的一句我们,沈秋河眉目舒展,只是不敢再说下去了,怕哪里话又说错了,破坏了难得的温情,“对了,我今个不忙,下午早点回来,带你去个好地方。” “现在蚊虫多,我懒得走动。”乔故心连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现在那蚊子会吃人,尤其是天色刚暗的时候,你往院子里一站,就有一群围过来。 “我让王四多准备些艾叶。”沈秋河怕再听到乔故心拒绝,说完后赶紧往外走。 看着沈秋河跑的比兔子还快,乔故心无奈的指着他的背影,“你说说,难道听不见便就是我没拒绝?” 这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念珠捂着嘴在旁边笑,“奴婢说句不知尊卑的话,咱们大人有时候还挺傻的。” 反正,细数之下,也是办了不少的傻事了。 听念珠这么说,乔故心也想起了之前不少的事,扑哧笑了起来,可不是? 原本乔故心是真的没打算过去,可是念珠念香却一直在旁边嗡嗡乔故心。 乔故心被缠的头疼,无奈的说道,“你俩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念珠在旁边吐了一下舌头,“哪有,还不是王大人给我们俩都使了银钱了?拿人手软,总要给人家办事的。” 尤其王四还是个大方的。 乔故心无奈的点了一下念珠的额头,“你呀。”又看向念香,“你怎也跟着胡闹?” 念香在旁边推了念珠一把,“还不是这小蹄子,直接将荷包塞在了奴婢的小衣里头?” 这下一来,都在那地方放过的,哪里还好意思还给人家那个外男? 听着念香抱怨,念珠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谁让你反应慢的?” 念香在旁边摇着乔故心的胳膊,“咱们都被算计了,等着以后防备着点就是了。” “罢了罢了,由着你们就是了。”乔故心被晃的都头晕。 看乔故心应下了,念珠念香相视一笑。 难得乔故心没那么讨厌沈秋河了,夫妻俩人总要过日子,高兴也是过,两看生厌也是过,那还不如成日里高高兴兴的。 当然,若不是乔故心态度缓和,她们俩说什么也不敢大胆到替乔故心做主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瞎吗? 沈秋河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以为怎么也得过了申时才回来,不想刚过未时这就回来了。 回来后还特意回去换了一套衣裳。 也奇怪了,之前乔故心她们笑褚翰引,身宽体壮的穿浅色衣衫不看,可沈秋河这一身浅蓝色劲装往身上一穿,该怎么说呢,多了几分斯文,却偏偏又不少他的英武。 如今天热,多是浅色的衣裳,乔故心还是寻了套浅绿色的出来,因为颜色都浅,倒像是专门搭配的一样。 王四看后,暗中给念珠竖了一个大拇指,只能说念珠真的是讲信用的,不仅将之前约定好的事都办妥当了,还安排的这么周全。 女中豪杰。 特意从他屋里取了几本话本给念珠,他自是觉得小姑娘都喜欢这些。 念珠拿到话本还挺惊讶的,不过她还真的喜欢看。 回到国公府活少,空闲的时间自也多了起来。将话本全接了过来,还拍了拍王四的肩膀,“客气的很。” 两个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思,只是做出事来,都很让彼此高兴。 当然,还有乔故心也很疑惑。怎么,沈秋河一看见自己,脸上笑的就跟朵花一样了? 上了马车,还特意让念香拿了双面镜给自己瞧了瞧,脸上这也没花呀,后面的发鬓也妥当,这沈秋河笑的什么? 就是念珠念香也觉得不对,念珠悄悄的问念香,“大人不是想上这辆马车?” 念香思量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瞧着不像,刚刚我上来的时候瞧见府医跟过去了。” 不定府医要为沈秋河在马车上换药,他这上来也不方便。 念珠歪着头,着实想不出来,沈秋河在那傻乐着做什么? 等着到地方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沈秋河还在那笑,乔故心没忍住问了句,“你不会是要卖了我吧?” 乔故心说完这话,莫要说沈秋河了,便是旁边的王四都傻眼了。 随即,便听到王四扑哧笑了起来,“少夫人也爱说笑了,就算主子有这个意思,可是这天下谁人敢买?” 堂堂故河县主,哪里是谁想打主意便能打的? 念珠一看王四都敢笑乔故心了,当下双手掐着腰,“主子们说话如何有你插嘴的份?” 那话本的情谊,说散便散了。 王四摸了一下鼻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乔故心跟前的这位小辣椒,能不惹还是不惹。 沈秋河指挥着王四赶紧去烧艾草,免得让蚊虫叨扰了乔故心,待着跟前的人都忙活起来,沈秋河才敢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说的什么傻话,让下头的人笑话?” 看着沈秋河一本正经的样子,乔故心没忍住拽住了沈秋河的袖子,“你先说清楚,你到底在笑什么?” 若是不将这个问题问清楚,乔故心觉得她肯定一直得惦记着。 看乔故心执拗,沈秋河看着王四那边一眼,像是怕人瞧见,而后抬手指了指他跟乔故心的衣裳,“你不觉得,颜色?” 在沈秋河看来,这已经跟明着说一样了。 可乔故心却还是一脸迷茫,着实不知道,这一蓝一绿有什么可以值得说的? 看着乔故心不懂,沈秋河又指了一遍。 乔故心微微的侧头随即恍然大悟,“我曾听人说,有的人看不清颜色,你莫不是得了眼疾了吧?” 蓝绿,分不清? 沈秋河原来很高兴的,被乔故心这么一说,哪里还有旁的心思。一阵阵的叹气,“罢了,我还是去忙活旁的吧。” 这条小河鱼多,王四那边已经销好木叉,沈秋河抬手拿起,拽起长衫的一角就要入河。 “你等等。”乔故心想也没想就将人唤住,“你要做什么?” 乔故心想着沈秋河身上有伤,该是沾不得水的。 “少夫人放心吧,主子已经安顿好了。再说了,连府医都说了,结痂后就没事了。”只是,沈秋河还说完没说话,王四那个多嘴的立马将沈秋河的近况说的清楚。 许是因为,沈秋河的身子好,反正恢复的还不错。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就你长嘴了!” 王四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了两声赶紧领着下头的人退开,去远寻找木柴。 乔故心是真的怕蚊虫咬,就坐在岸边也不动弹。 沈秋河动作是快的,那鱼一条条的扔在岸上,看着沈秋河收获颇丰,乔故心更是心安理得的坐在岸边不动了。 念珠是个闲不住的,拎着一根长长的艾草绳子便去了远处,不一会儿手里拎着一个花环过来,“奴婢瞧着,姑娘配这个不错。” 乔故心原是不想同念珠胡闹的,可是挨不住念珠能磨,便也只能眼睛一闭,由着念珠折腾。 沈秋河往上扔鱼的时候,看见玩闹的乔故心,头上的花环夺不走乔故心的色彩。 沈秋河看的愣住了,若不是乔故心突然对上了沈秋河的视线,沈秋河吓了一跳,赶紧避开,必然得愣很长时间。 沈秋河收回视线,可看向水里的时候,全都是乔故心的倒影。 她眉目如画,笑颜如花,在脑子里挥不去散不掉。 最后是一条大鱼游过来,让河水的波纹冲散了沈秋河眼里的美景。沈秋河回神,手中的长叉猛的刺入水中,送上门来的大鱼,不要白不要。 等着天色渐暗,王四已经生起了火堆。 下人们围在一个大的跟前,沈秋河和乔故心围在一个小火堆上。沈秋河慢慢的转动枝条,让火将鱼烤的更匀称一些。 “我在刚才,似乎听到了马蹄声。”坐在火堆前,乔故心试探的问了句。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随口应了一句,“我们走的不远,自然有巡逻之人,不足为奇。” “是吗?”乔故心微微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河。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凡事有我。” 沈秋河当然知道有马蹄声,也知道马上坐的是谁。 不过是想要那人,知难而退。 有些事,不是为难人家家中妻子,就能达成所愿的。 沈秋河这么一说,乔故心心里便有数了,感觉到火有些炙人,往后又挪了挪。 看了乔故心的动作,沈秋河起身又往后面点了几根艾草,“你离着远点,等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虽说夏日里在外头烤鱼,确实也别有滋味。可是,被火烤着,热是真的热。 乔故心细皮嫩肉的,自不该吃这个苦。 他知道乔故心妥协,不过是情势所迫,或者说这叫识时务。只是,沈秋河会用漫漫长路来弥补,终有一日他会让乔故心,真心的接纳自己。 等着鱼烤好了,沈秋河自先拿给乔故心,“我给你先挑了细刺?” 乔故心定定的看着沈秋河,“你做的是不是太过了?”一个刺乔故心还能自己都不会挑? 从前是乔故心天大个事沈秋河都不在乎,现在是乔故心放个屁估摸沈秋河都得要紧张半天。 “若是王四我肯定不管的,那么大个人了莫说是刺了,鱼肯定也得他烤,好手好脚不自力更生,怎么能指望旁人。可你。”原本,沈秋河是要表现他对乔故心和对王四的态度肯定是不同的,可是越说声音越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怎么听着就跟在指桑骂槐一样? 赶紧将头转到一边,结果看到自己的鱼冒黑烟了,立马小跑了几步。 等着将另一边烤熟,沈秋河也没想那么多,将焦了的刮一刮,也就这么吃了。 男人嘛,也不必活的有多么仔细。 刚吃了几口,乔故心便走了过来,将自己的鱼递给沈秋河,“你若是不嫌弃。” 沈秋河原本要推辞,只是这话问的,要是不收就跟嫌弃乔故心一样。 看沈秋河不动弹,乔故心随即解释了句,“我刚刚也只是掰下来一点,尝了尝。” 所以,并没有用嘴碰。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秋河赶紧将鱼接过来,想着慢慢的解释,“你把鱼给我了,你吃什么?” “我回府吃。”乔故心淡淡的说了句。 扑哧! 王四离的也不远,沈秋河他们说话王四自是能听见的,只不过刚刚一直沉默着当他自己聋了一样,此刻终于绷不住了。 沈秋河拿起跟前,那烤焦了的鱼照着王四扔了过去。 等着看向乔故心的时候,瞬间换了一张脸,“怎么,是做的不好吃吗?” 乔故心没有回答,却给了一个他说的对的表情。 沈秋河手中的鱼,突然有些发烫了。 思量片刻,也只能将鱼放在一旁,“那,那走吧。” 乔故心也没多让,反正这鱼乔故心吃着不好吃,沈秋河的嘴肯定也能尝出来。既如此还不如回府,有条件为什么要受这个罪? 上了马车,念珠挽着念香的胳膊笑个不停,“咱也不知道,这大人都在想什么?” 大约是觉得,河边拿个大鱼烤着吃,会比较有别致? 原本,听王四说要来什么好地方,她们还有点期待的,等搭起火来便傻眼了,感情他们连一点府里现成的吃食都没带,后路这个东西,就不知道提前想好了?也不知道,这几个大男人对于他们的手艺,怎么就这么的自信? 念香将食指放在唇边,发出了一个嘘的声音,“小声点,人家也是好心,若是听见了得多难受?” 念珠嘟着个嘴,倒是压低了声音,轻声抱怨了句,“蠢还不让人说了?” 第二百八十章 蠢的很 二更 王四原是骑着马跟在一边的,念珠念香的话那听的叫清清楚楚的。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既然决定出来自己动手,还要从府里拿些吃食?虽然自己做的肯定不比上厨屋里的厨娘,可是也难吃不到哪里去,至少是能填饱肚子的。 不过他也不能同人家姑娘家争论,只是暗暗的庆幸,庆幸这些人骂的是沈秋河。 回头看着沈秋河的马车,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也许,真的是蠢呢? 马车到了国公府,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沈秋河一进院子赶紧交代下头的人,去准备饭菜,那样子就跟不知道饿了多久一样。 自然,王四知道沈秋河这是在心疼乔故心。可旁人不知道。许是已经习惯的缘由,纵然沈秋河很是在乎乔故心,可是走路的时候,还是距离乔故心有一步远,并未在人前显得过分亲密。 “小少爷。”两个人侧身往二房走去的时候,听着下头的人喊了一声。 回头一瞧,那个偷偷跑开小小的身影不是沈崇远还能是谁? 许是刚才沈崇远在院子逛,突然瞧见沈秋河和乔故心赶紧藏了起来,等着人一走便小跑着离开。 好好的一个孩子,此刻连面都不敢露了,当真让人唏嘘。 乔故心看了一眼沈秋河,“过去哄哄?” 沈秋河轻轻摇头,“我现在过去,只会吓着他。”何氏如何沈秋河可以不问,可是沈崇远他却是关心的,只是沈崇远的近况,他也只是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着孩子远些,免得吓到孩子。 对于小孩子,能哄好的肯定只有母亲,若是将郑氏接回来,沈崇远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沈崇远年纪小不懂得,什么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郑氏的罪过,沈秋河始终不能释怀。思来想去,也只能是顺其自然。 对于沈家的事,乔故心自也不会多言,问上一句便就算是尽了情谊了。 虽说这一趟出门也没做什么,可是乔故心还是觉得累,等着用完晚膳后,乔故心早早的歇下了。 次日醒来,天边已经大亮。 乔故心伸展着胳膊,虽说回到国公府了,可是还是跟在宅子里的时候一样,也不用自己请安什么的,这一觉睡的心坦,起来后便就已经是辰时了。 “姑娘这也堕落了。”穿衣的时候,念珠还在旁边笑着打趣乔故心。 念香用胳膊肘点了念珠一下,“小混孩子,就知道笑话姑娘。” 这不挺好的,每日里也不用受气。 用完早膳,下头人说太学有夫子来了。乔故心整了整衣裳,前些日子沈秋河还同她说,太学那动作频繁,怕是已经查到真相了。 今日来人做什么? 太学的人自是高傲的,若是查出来后登门道歉的事,乔故心是想都不敢想的。 既不是登门道歉,那他上门又有什么目的? 乔故心思量片刻,随即让下头的人去请人。而她也前往二房正厅,等待着。 很快,夫子被人领了进来。没想到,竟然是韩夫子亲自来了。 倒是,她们家好大的脸面。 “夫子一路辛苦。”乔故心面上露出一脸欣喜的样子,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韩夫子倒不似之前那般高傲,至少说话的声音不是鼻孔对人,“正好出来办事,顺道过来一趟。沈大人还没有下朝?” 说话的时候,下人端来了茶水,乔故心更是亲自送到了韩夫子跟前。 “近来好像有些忙,若是夫子着急,我打发人到宫门外守着,等着下朝了赶紧骑马回来。”乔故心放好茶水,便坐在了一旁。 韩夫子端起茶水拨了拨茶也没喝,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也不急,沈大人不在家,同沈夫人说也一样。” 手很自然的放在双膝上,抬头看着院子,似乎在考量该怎么开口。 思量片刻后,韩夫子才说道,“上次见沈夫人和沈大人同时登门,想来文清临出发前有所交代,文柄有事还是寻到沈家,毕竟,侯夫人女流之辈也惊不起事。” 只是一开口,说话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乔故心面上浅浅的笑着,“夫子的意思是,文柄又出事了?”那一个又字咬的格外的重。 韩夫子随即撇开了视线,自顾自的念叨了起来。 说是太学有规定,学生们不能私自出门,可是有学生竟然翻墙离开,而乔文柄便是望风之人。 还有什么,不能什么私下用火,也被学堂夫子抓到,乔文柄带着火折子。 左右,零零碎碎的念叨了一堆,还有什么,课业上的事。 乔故心耐心的听着,等着韩夫子说完,乔故心才说道,“夫子辛苦,这犯错的人家若是一一上门说清楚缘由,也得费不少的事。” 既然都有已经翻墙离开的,那不更严重?还有那些小事,乔故心肯定,绝对不可能只有乔文柄一个人犯。 那是不是,韩夫子每一个都登门说道说道? 韩夫子掩嘴轻咳了一声,“文柄这孩子不错,可是心思太多,坏毛病也不少。之前我还不明白,怎么世家公子偏偏就他鹤立独行,如今却是开了眼界,他在学堂犯错,作为长姐不想着如何帮着他改正错误,反而将心思用在攀咬旁人的身上,也难怪文柄学坏了。” 乔故心还没说话,韩夫子继续说道,“同样是兄弟,我也不懂为何一个高中状元,一个却入末流,现在才似乎懂得了,这在你们内宅里,叫什么,捧杀是吧?” 乔故心面上的笑容一凝,抬头定定的看着韩夫子,“夫子就是这么育人的?” 胡搅蛮缠的功夫,真真是让乔故心见识到了。 韩夫子脸上面不红不白的,似乎并不在乎乔故心的是讽刺,手从膝盖上拿起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拨弄着茶杯,“自然,文柄能补入太学也非易事,我们不到最后一刻断然不会选择让他离开。” 这一句转变,乔故心心知肚明,肯定是有条件的。 果真,韩夫子接着说道,“我们做夫子的体谅学生,也希望你们能体谅体谅我们。” 这话一说,乔故心的身子随即猛的往后退去。 ------题外话------ 哎呀哎呀,继续求票票了嘛~~~ 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不要脸 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夫子,她现在很是好奇,从韩夫子口中还能听到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韩夫子似看不懂乔故心眼里的不屑,继续说道,“文柄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只要他为太学牺牲点什么,我保证下一次的名单里头,就有他!” 乔故心慢悠悠的摆弄着手指,轻轻的说了句,“不知道夫子所言的牺牲,是指什么?” 说到这处,韩夫子到底停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些纠结,可也不过是瞬间便恢复了正常,“沈夫人也是个明白人,我便不兜圈子了。太学上次出现作弊的事,确实同下头的授业夫子有关系,只是这事牵扯了这么多人,大家都关注着,若是不对外给个交代总也说不过去,可是夫子若是出事,影响太大,所以。” 剩下的话就不必韩夫子再说了。 夫子不能出事,那就得乔文柄背了。 乔故心冷笑了几声,此刻全都明白了。怪不得盯着乔文柄这么些事,感情就是韩夫子故意的,就想找点乔文柄的事,然后好理直气壮的让乔文柄替那夫子去挡下祸事。 “韩夫子这是将我当傻子吗,若是文柄应下此事,他还有未来吗?”将来即便能科考有了功名,太学那么多人知道他的丑闻,乔文柄怎么可能还有好的前程? 或者,谁敢提携劣迹斑斑的下属? 韩夫子的神色微正,“沈夫人且放下心,我只说是误会,有位夫子醉心于学术,私下里研究,结果被文柄瞧见了。文柄并不知道这是要考试的东西,这才犯下错事。” 既然无心,如何处置,便就在韩夫子的一念之间。 看乔故心还不松口,韩夫子继续说道,“文柄的学识,便是我不说沈夫人也该心里有数,比文清天上地下。” 所以,即便是科考,也得不了什么好名次。 便就劝乔故心,反正他一辈子就那样了,在下头混个小官,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便就是了。 乔故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对韩夫子破口大骂,“莫欺少年贫,我以为夫子作为文人,更该看中这一点。” 这么这么快就定下,一个学子将来会不会有出息。 韩夫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太学人才济济,乔文柄能这么小补入太学,看着不错,实际在太学就是能算个普通的,我朝多少科考之人,细数之下加上文清太学所出的状元也就那么几个,你在太学都算不得优秀,凭什么能觉得在科考的时候,一鸣惊人?” “人,贵有自知之明!”韩夫子后头,接着又补充了句。 乔故心猛地一拍桌子,“韩夫子慎言,即便是七品官也能护一方百姓!” 何来,高下? 能入朝为官,不过是个开始,可将来能走多远,谁人也不知道。 便是连乔故心都不敢说,将来的乔文柄一定会比乔文清差很多。 “沈夫人!”韩夫子的脸上也渐渐的有些不耐,“你可知道太学在我朝代表的是什么?泄题的夫子我能处理,可是让天下学子起了的疑心,谁人能担的起?” 天下学子,无不以能上太学为骄傲。 结果,却出来了,太学的夫子都这般有私心,让学子们如何能受的住。 太学是育人的地方,更是多少学子心中的信仰,信仰崩塌会有怎样的后果,谁人能知道? 尤其是书生们,一个个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谁说的准? “若非当日你非要什么真相,太学何必这般为难?”韩夫子越说越生气,直接扯着嗓子在那喊开了。 太学里不问出生,可是外头人会这么想啊,若是随便寻个旁人背锅,多少人会猜测他们畏惧权势。 再加上,乔文柄本也就不是多规矩的人。 “你这般,还是无辜之人的错了?”乔故心不敢置信的看着韩夫子,甚至都怀疑,这是从一个夫子嘴里该说的话吗? “沈夫人,人活着不能光为自己。若是文清在京城,他必然能理解我现在的决定,这是为了太学,为了我朝上下稳定,不得已为之。”韩夫子说完慢慢的站了起来,“今日沈大人不在,我不同你一个女流之辈争论,给你三日时间,等着考虑好了,让沈大人给我送个消息。” 手很自然的抬了起来,“留步!” 抬脚,便往走去,倒是记路,即便没人领着,他也能走出去。 乔故心看着韩夫子的背影,恼的将杯子扔在地上。这算什么,就是受委屈的人,连个公道都不能讨了? 念珠看乔故心生气,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在旁边叹气。 这算是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 若是不卖太学这个面子,乔文柄大不了不去太学,可是若是不去太学,下头的学堂又去不了。 一般突然转学离开,都是要有原来的夫子写下信件说明的。 乔故心揉着眉头,“天理何在?” “姑娘,要不咱们去趟相府?”念香此刻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了。太学的事,诚如韩夫子所言,事关重大,肯定不能闹到外头,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先去问问顾相的意思。 实在不行,还得劳烦他老人家出面了。 旁的人,就是顾尚书估摸都不定能办的成。 乔故心摇了摇头,“因为文柄一人,外祖父怎么可能出面?” 人都有私心,若这是乔文清出事,顾相出马理所应当,可是偏偏只是侯府庶子,顾相凭什么去卖这个面子? “不然,奴婢去外头等着大人,若是大人下朝了,便先请过来出个主意?”念珠眼睛一亮,既然顾相不能用,那还有个人,倒可以问问。 乔故心思量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你让人去盯着,若是他回来问一问也无妨。” 交代了念珠,乔故心带着念香出去走走,也方便好好的思量一下,此事该如何的应对? 她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文柄,被人这么欺负。 乔故心出来后,眉头一直紧锁,原本想着出去走走,可现在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寻了个亭子也坐在那。 看乔故心不动了,念香让人将冰块搬过来,而后又让人点了艾草。 虽说白日里蚊虫少,可是园子里潮湿,偶尔还是会来一个的。 乔故心手敲在石凳上,将韩夫子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回想,越想脸色越凝重。 只是,她思量的时候,怎么听着院子里一声声的哭声? 乔故心回过神来,让念香去打听打听,怎么院子还能有跟哭丧似乎的声音? 念香回来也快,最后打听到是大房那边传来的。 说是沈崇远休息结束了,该去学堂了。可也不知怎么得,沈崇远又跟以前一样了,死活不愿意出门。 何氏有些气恼,说是骂了他两句,这下可就跟挑了马蜂窝了一样,沈崇远哭着就没完了。 这不,哭的何氏心都碎了,两人抱在一块一起哭呢。 乔故心微微的叹息,这一个个都没人省心的主。 “让念珠回来吧,你们同我出去一趟。”国公府也有一地鸡毛,没有必要因为侯府的事,去麻烦沈秋河。 念香看乔故心有主意了,也没敢多言,赶紧让人将念珠叫回来。 乔故心在府里穿的自在,这要出门了肯定不能这般随意,换好衣裳正到了天热的时候了,念珠为乔故心撑着油纸伞,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加快些。 想着赶紧上马车,还能凉快些。 可却没想到,因为走的太快,两边人差点撞到一起。 “母亲。”看见来人,乔故心赶紧停下脚步。 何氏此刻,眼睛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刚哭的过的。不过,却没带沈崇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哄好了。 “这是要出门?”何氏不自然的拽了拽衣裳,笑着问了句。 乔故心点了点头,“有点事是要出去一趟,母亲这也是要出去?” 何氏嗯了一声,随即跟着过来的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崇远这孩子不省心,上个学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想着着不快到了歇息的日子了,他若是不想那便不去了,只是夫子那边我亲自过去打声招呼,免得人家怪罪。” 倒也没给沈崇远遮掩。 她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沈崇远自然寻的好先生,人家有名的开蒙先生,爱惜自己的羽毛。你挂着人家的名,不好好的学习,人家肯定也不高兴,万一将来在外面惹祸了,提起夫子名讳人家也跟着丢人。 “母亲考虑周全。”乔故心点了点头,随即往后退了一步,自是要何氏先出门的。 何氏往前迈了一步,走在了乔故心的前头,“我就盼啊,你赶紧怀上孩子,这样便知道怎么做母亲,我便可以将崇远放心的交给你了。” 乔故心低着头,何氏这是无论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让她挂念着沈崇远。 “母亲早些过去吧,免得耽误夫子用膳的时间。”乔故心没接这话茬,都已经闹到这地步了,沈崇远再如何,已经这么大年岁了,很多事都是记得的。就算是乔故心尽心尽力的将人家养大,人家也不一定感恩,不定当幼时都是在忍辱负重,终于长大了,便熬出来了。 到时候,莫要说指望人家养老送终了,没被背地里害死就不错了。 看乔故心没接这话茬,何氏张了张嘴也没再提沈崇远,只是笑着说道,“成,那我先过去了,你也忙着。” ------题外话------ 终于没那么热了,好开心~~~求票票~~~~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最不喜欢吃亏! 二更 乔故心站在台阶下,目送着何氏离开,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念珠念香已经在马车里放上冰块了,进去后凉意让人浑身都是放松。 “小少爷这也只能感叹一句,投胎没投好。”人的本能多是同情弱者,看见沈崇远现在这样,谁人不在心中感叹一二。 若是郑氏能料到,她所做的恶会这般害了自己的孩子,想来她也不会再那么做。 当然,这也不好说,万一郑氏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若是知道以后会有现在的下场,也许会变本加厉的对乔故心,世上之大,什么都有。 乔故心点了点头,“也许,这就是命。” 父亲早早离世,母亲又是个糊涂的,他小小年纪确实背负了寻常孩子不能背负的。 只是,她们能做的,也只是在这里感叹两句罢了。 只能说,希望沈崇远长大后,莫要像郑氏一样,不然,苦日子还在后头。 天气热,马走的也慢,到了太学已经是下午了。 乔故心递上名帖,这次倒没有像上次那般进来的顺利了。等了半个时辰,下头的人才出来,说是太学近来有事,外人谢绝入内,让乔故心在这等着,乔文柄一会儿就能到。 乔故心又等了一会儿,果真瞧见乔文柄从里头出来。 “大姐姐。”乔文柄还跟以前一样,话总是多的。 头刚冒出来,身子还没站稳,声音先传了过来。 看着乔文柄也没怎么瘦,状态也算不得差,乔故心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慢点。”看着他跳着往自己这边跑,没忍住喊了一声。 “无碍的,我还能摔倒不成?”乔文柄随口应了一句,到了乔故心跟前,用袖子扇着风。 现在太学不能进去,乔文柄便一头进了马车里头,这才算缓和过来。 还不等乔故心问话,乔文柄便左右的看起来了,“大姐姐你过来可带了吃食来了?” 乔故心让念珠端过来,因为要赶路,晌午饭得在外头吃,出来的时候念珠用食盒装了一些糕点。 因为在马车上坐着,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这糕点剩了不少。 乔文柄打开一瞧,随即乐了起来,“你说巧不巧,都是我爱吃的。” 看着乔文柄吃的狼吞虎咽的,乔故心让念珠赶紧拿来水,帮着拍了拍乔文柄的后背,生怕乔文柄再咽着。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说话的时候,眉头很自然的皱起,“你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饿了多少天了。 乔文柄连连摆手,只不过现在占着嘴没法回答乔故心,等着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才说道,“饭肯定是有的,只是做饭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请来的,这饭菜特别的难吃,尤其是最近天气热,他们更不好好的做饭了。那饭里头总有一股子刷锅味,我每次喝汤,就觉得是在喝泔水。” 对于太学的饭菜,乔文柄打从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在那抱怨。 乔故心瞪了乔文柄一眼,“真有那么差?” 她怎么就不信了? 看乔故心眼神凌厉,乔文柄随即扑哧笑了出来,“什么都瞒不住大姐姐。” 其实是因为他从前在下头学堂的时候,管的松,乔文柄想吃外头的饭菜可以让下头的人去买,可是太学这管的严,就是下头的书童,想要出门也一样得跟太学的夫子打招呼。 虽说,夫子多也不会管的太严,可你总也不能做的太过了,不好说日日都跟夫子告假让下头的人去买吃食吧? 这再好吃的饭菜,天天吃也会腻不是? 听着乔文柄说实话了,乔故心都想抬起手打乔文柄两下,乔文清在太学这么长时间,从未听乔文清在那抱怨这个那个的,就乔文柄事多。 若是将抱怨的时间都用来学课业上,不定能对课业有所精进,也不至于让韩夫子给看贬了去。 一看乔故心抬手,乔文清那叫个利索的便将头抱了起来,“大姐姐息怒啊。” 乔故心看着乔文柄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到底没下的了狠手,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文柄,你这孩子素来懂事早,你是个有抱负的,难不成就想这么浑浑噩噩在旁人的羽翼下活着?” 乔文柄揉了揉额头,“大姐姐的手劲真大。” 看乔故心又要变脸,乔文柄赶紧说道,“我原想着给大姐姐送消息,没想到大姐姐这么快就寻过来了,想来已经猜到了一二了。” 抬着声音,利索的说了出来。 好像说的慢些,就会挨打一样。 乔故心一听乔文柄话里有话,就知道乔文柄定然是如同自己猜想的一样。 “你呀!”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她原想着,太学肯定要包庇出事的夫子,顶多就是寻个借口说查不清楚,可却没想到,就非要去寻个背锅的人。 韩夫子虽说只提了一句,可乔故心却抓住了这句的主要意思。 乔故心上次提议那么多学子一起考试,那些人已经知道了出事了,大家这都闹腾着不罢休。 人言可畏,太学在表面上,肯定是要处理妥当的。 至少要处理的,经的住人家推敲。 若是学子不出来背锅,单纯的处罚夫子,将真相扯开,对天下学子冲击太大,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只是,下头的人又没有受罚,为何就紧咬着不放? “大姐姐莫要生气,我倒觉得我这法子用的妙。”乔文柄笑的肆无忌惮。 乔故心从前来学堂,说进就进了,偏偏这一次被拦着了。 那是因为,最看重乔文清的授业夫子赌气离开了。他是个正直的人,看着太学处事这么不公,自是看不下眼去,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负气离开。 乔文柄笑的时候不自觉地眯起眼来,“大姐姐,这是我寻的后路。” 若是他日自己的事情不成,也可以走这条路,授业夫子必然有自己的门路,有他的推荐,乔文柄离开太学后,还有旁的学堂可以上。 “大姐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不愿意吃的就是亏。”暗处的人敢将心思算计在自己头上,乔文柄若是不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便就不配姓乔。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这人护短! 从前,乔荨凤是,后来户部侍郎府公子也是,乔文柄知道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睚眦必报。 都是头一次做人,都想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要让让旁人? 看乔故心沉默,乔文柄突然扑哧笑了一声,“大姐姐这是替我发愁?世间之大,什么样的人没有?我不跟兄长一样,心里有着大是大非。我这个人,只在乎自己的得失。” 大约这就叫,天生凉薄自私自利的人。 乔文柄被人陷害,他心里一直憋着气。可是却也明白,如果事情不闹大,太学一定会包庇出事的夫子,而他自己一无所有。 便暗中挑唆下头的人,毕竟这种陷害有一次便有第二次,虽说这次针对的是乔文柄,可是旁人也一样受牵连。 若是旁人出事,他们得考虑考虑,他们有没有大理寺的姐夫为他们撑腰? 趁着太学理亏,他们自然是该要个公道的。 而乔文柄这边,也可以谈条件了。 他这几日努力的做课业,可有些人大约是注定了,不是这块料。再怎么学,也学不成乔文清那样的。 乔文清是清风霁月的公子,可是乔文柄不是,他就是一头狼,一头只会盯着自己猎物的狼。 乔文柄的目的很明确,这一辈子不求德高望重,不求万人敬仰,但求大富大贵! 太学这个地方,或许会有那么几个坏的,可是大部分的夫子都有良知,既然太学对不住乔文柄,自然会想法子补偿。 下次科考的名额里,必然还是会有乔文清。 而且,若是不出意外,授业夫子负气离开,定然会有新的授业夫子过来,若是乔文清猜的没错,这夫子定然会给乔文柄一个人开小灶。 只要乔文柄的目标不是状元,将来榜上有名,也不是不可能。至少,是能中个进士的。 乔文柄的天姿是不行,可奈何举整个太学之力,要帮乔文柄,乔文柄也差不到哪去。 这是乔文柄仔细的盘算得的结果,他不仅要让陷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还要给自己争取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原本乔文柄想着等得了空,便差人给乔故心送消息,让她莫要挂心,没想到乔故心来的这么快。 看乔文柄处处都算到,乔故心抿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似乎又无法开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不过是大多数人的心思罢了。 “大姐姐莫要担心,这世上若都是君子,那也显不出何为君子?”总要有个比较,才能有个高低之分。 他跟乔文清不一样,乔文清可以做君子,可是乔文柄不能,天下人口口声声所求的公平,可是,世上哪有? 所谓的公平,都是制定规则的人说的,可是他都制定规则了,对于遵守的人,本就不公平。 这就是残酷的,血淋淋的事实。 “罢了,你心里有数便成。”乔故心也无法,事关将来人生,只能乔文柄自个选择。 “韩夫子回来了吗?”乔故心随口问了句。 乔文柄点了点头,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韩夫子的马车往马厩去停,应该刚回来不久。 乔故心听后,拿着自己的名帖递给念珠,“重新禀报,求见韩夫子。” 一看乔故心要见韩夫子,乔文柄愣了片刻,随即问道,“大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乔故心白了乔文柄一眼,“我这不是护短的很,准备给你撑腰去?” 既然只想要好处,有了这个目的,该闹便闹,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好惹,才能在处理这事上格外的认真。 说完后,微微的叹息,“怕是以后,我这泼妇的形象,会传出去。” 乔文柄又捏起了一块糕点,许是过了劲了,这次没再狼吞虎咽的吃,而是慢悠悠的品着,“你都成亲了,姐夫不嫌弃,旁人说什么话,你又何必在意?” 看乔文柄说的理直气壮,乔故心伸手直接抢过乔文柄手里的糕点,“别吃了,赶紧回去吧。” 乔文柄缩了一下脖子,大约是知道自己说错了,满脸的堆笑。 看乔故心不是搭理他一这茬,笑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大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护短的样子,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他不管这大是大非,可却也不是,跟狗一样逮着谁咬便咬的。 乔故心待他没话说,将来他自然也会惦记着乔故心。 乔故心摆了摆手,赶紧示意乔文柄离开。 还报答,难不成还等着让乔文柄养老送终不成? 只不过这事怎么也轮不到乔文柄做,何氏那边不都给自己安排好了,沈崇远都还在那排着队。 乔故心要见韩夫子,这次倒是没人再拦着了,很快便有人来请乔故心了。 韩夫子在太学并不授课,只是管着太学的一应规矩。他若是想见乔故心,那便是随时能腾出空来。 这次倒是没有去议事正厅,而是到了韩夫子的院子。 莫要瞧韩夫子平日里严肃,可一进这院子,就跟进了鸟窝一样,树上挂了好多笼子。 即便有下头人打扫,可是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鸟粪味。 不过,却也有一种岁月的痕迹,好像进来的是一个有些年头的林子一样。 推门的时候,传来了摩擦的声音,枝丫一声听着也该休憩了。 韩夫子坐在案前,前头点着沉香木。 “夫子。”乔故心站在案前,微微屈膝。 韩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沈夫人来的这般快,怎么,突然间反应过来,我说的有些道理?” 即便布置的再雅致,韩夫子一开口,便就是一股浓浓的世俗之气。 乔故心冷哼一声,“自然是觉得夫子说话有道理,还想着问问夫子,怎么不让你儿子或者你孙子来背这个锅?这样一来,不更显得夫子大义?” 韩夫子脸一沉,“你若是来吵架的,大可以现在离去,叫你当家的人过来。”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夫子这话说的有意思了,你这么明着欺负人,还让我有什么态度?你若是真做了让人钦佩的事了,不必你说我自然也会毕恭毕敬,如今做了这般事,还让人哄着,这不是又当又立?” 韩夫子即便没授课,可也算的上是文人,听着乔故心说话越来越难听,韩夫子气的不停的深吸呼吸,“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乔故心不屑的撇了韩夫子一眼,之前韩夫子说话是没有什么粗话,可是那软刀子一句比一句难听,难不成所谓的斯文,就是杀人不见血? 若真如此,那还不如不要所谓的斯文。 韩夫子猛的一拍桌子,“枉你是顾相的外孙女,说话如此粗鄙,可有顾相半分影子?” 乔故心面上的笑容更浓了,“怎么,你事做得我却说不得?便是送到我外祖父跟前,一样也没有受委屈的人,还要哄着欺压者。” “乔文柄呢,乔文柄呢?”韩夫子扬声,冲着下头的人喊了起来。 “夫子也不必拿着我们家文柄出气,你若是真将我们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让世人评评理,看看你们太学是不是烂到了根上了。”说起这个评理来,乔故心笑容更浓了,“若是闹大了,三司共理,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韩夫子一看乔故心执意要闹,猛的站了起来,“你也是世家贵女,一旦闹开了,会起多大的动荡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文清。” 乔故心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文清不在京城,我也没那个耐心等着。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动荡不动荡的不懂得,我只知道认死理!” 反正,无论如何欺负人就是不对。 韩夫子气的拍着心口的位置,“你不问文清也就算了,那你回府问问你夫君,问问他同不同意你闹?” 啧啧,乔故心笑了笑,“夫子是不食人间烟火了吗?我乔家的事,与他何干?再说了,世上有几个姑爷真心的为丈人家思量,他说的话,我为何要信?” “那,那你刚见了文柄,我不信,他这个读过圣贤之书的,真的会支持你闹!”韩夫子眼睛微转,将能想到的人,一一的说出来。 乔故心却依旧一脸的不屑,“他年纪小,被你威逼利诱难免由糊涂的时候。”所以这事,还是乔故心自个拿主意。 “糊涂,我看你才是糊涂!”韩夫子声音猛的抬高,想着在气势上压过乔故心。 乔故心一看韩夫子这在耍开了,眼睛冷冷的盯着韩夫子,手却突然用力,将跟前的桌案一把推倒。 哐当一声,惊的下头的都推门进来。 乔故心没有说话,一脸挑衅的看着韩夫子。 韩夫子摆手让众人退下,他抬起手指,一下下的指着乔故心,“冥顽不灵,无知妇人!” 乔故心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我敬你的时候唤你一声夫子,我不敬你,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猛的又一脚踹向旁边的椅子。 砰砰,屋子里头全都是摔摔打打的声音。 韩夫子差点被砸到脚,被迫退后了一步。 可是诚如乔故心所言,乔故心可以在这耍脾气,可是韩夫子这却不能对一个女子动手。 给他机会说话的时候,那些不中听的话能说出去。可是不给他机会,韩夫子又能如何? 说句难听的,乔文柄要是不上太学了,等着以后乔故心求到太学的时候,也许就是国公府二房小少爷。 可韩夫子能不能活到这个时候,都是另说。 ------题外话------ 好想养子小狗狗,可又怕自己照顾不好它,纠结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告状 二更 人走茶凉,等韩夫子不在这个位置上了,谁会为了韩夫子曾经的口舌之争,非要得罪国公府。 当然,那是长远了看,就眼下,乔故心死活不松口,韩夫子便是连眼下的事都处置不妥当。 如此,两方便就僵了起来。 可偏生,就算韩夫子此刻改变主意了,可是乔故心这边知道事情原委,怎么处理这事,始终是绕不过乔故心。 “夫子,沈夫人,李夫子有请。”两个人沉默的时候,外头的书生抬声禀报。 听着已经惊动了李夫子了,韩夫子嘴唇抽动,看着乔故心恨的厉害,可却也只是猛地一甩袖子,抬脚离开。 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而后跟着下头的人出门。 李夫子是在议事厅等着他们的,乔故心进去的时候,李夫子在议事厅站着。 乔故心屈膝见礼,李夫子随即抬手还礼,“听闻沈夫人过来了,正好有事想同沈夫人商议。”说完后,抬手示意乔故心坐。 韩夫子站在李夫子身后,紧紧的抿着嘴,全程也没说话。 “那还真巧了,我来这也是有事,韩夫子说我三弟,不是念书的材料,我这气不过,言语中冒犯了韩夫子。”乔故心上来,就直接当着韩夫子的面告状。 李夫子听后却只是一笑,甚至都没有看韩夫子,“我近来研究佛法,释迦摩尼菩提树下大彻大悟。在这之前,谁人能想到他会有这般心境?成事之前,旁人所看也算不得错。可何时成事,却也无人能知。” 或者,能不能成事,这事也说不准。 李夫子声音平和,没有指责谁,也听不出袒护谁,好像只是公允的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两个人都能听明白,这就是对于乔故心告状的事,就事论事。 乔故心端起茶杯思量,侧头想要反驳,或许想要说夫子便就不同,就算是在对方大道未成的时候,也不应该在眼里论下高低。 可是,若是真能成大道,他便是夫子,从前种种俱摒弃。 想着想着,乔故心突然笑了一声,“夫子说的是,倒是我偏执了。” 看乔故心冷静下来后,李夫子才又继续说道,“世间事本就不能单纯论个是非,沈夫人能感悟出此番真理如何已属不易。” “不瞒沈夫人,韩夫子的决定我也有所耳闻,初听我与沈夫人一般震怒,再品,却也是无可奈何。是非好断,大道难成,坐在这个位置,就不能只想一人得失,沈夫人出生世家,该最有感悟。”相对于韩夫子的傲慢,李夫子说话总是给人一种,与你推心置腹的感觉。 “可是,所谓的大道,为何非要有人委屈?”乔故心不解的抬头,莫不是,大道就注定要牺牲? 李夫子一顿没有回话,似乎在仔细的思量。 可这一个思量,却是真正的高明之处。 你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总是给人一种没有走心的感觉,或者即便走心,也走的是你的立场。 良久之后,李夫子才是一声叹息,“幼时父亲曾说,长大了要保家卫国。我当时只觉得,英雄便就该征战沙场,只是奈何我身子孱弱不适合习武,提起笔杆才明白,文人的责任也一样的重。从白衣书生到现在,被人尊为一方圣人,可是我终究也还是人,有些事处理不了十全十美,每日思量反省,但求明日做的更好。” “只是,力量有限,若是沈夫人有什么好法子,倒可以说一说。”李夫子话锋一转,将话题抛给了乔故心。 人家态度这么好,乔故心自然不好再破口大骂。 可是,诚如李夫子所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太学的夫子,必须要遮羞。即便被推出来的人不是乔文柄也会是旁人,可是知道内情的人越多,对太学越不利。 所以,乔文柄怎么想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乔文清的人品他们都信的过,等着乔文清回京,再让乔文清说服乔故心这边,此事就能真正的压下去。 “我现在才知道夫子的难处。”乔故心将茶杯放下,似乎现在终于有了感悟。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夫子自然没有再说大道理的必要,便将给乔文柄的好处,直接摆在明面上。 说是好处,却也是补偿。 对乔文柄这么做,肯定也会对另一个人不公平,可诚如李夫子所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乔故心皱着眉头,而后慢慢的扶着椅子起身,“我信的过李夫子,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也要回府好生的思量。” “这是应该。”李夫子点了点头。 该商议的既然已经商议好了,李夫子便让人送乔故心离开。 “看看她嚣张成什么样了?便是相府夫人也没她这么大的架子。”等人离开,韩夫子不忿的说道。 就这态度嚣张的样子,便是她外祖母都比不上。 李夫子这才回头看着韩夫子,“这事,终究是我们没理。” 既然没理,放低一点姿态,也实属应当。 可是韩夫子却不屑的很,“那也不能这般,得理不饶人。” 李夫子白了韩夫子一眼,“你那张嘴我还不了解,你若是好好的说话,人家能上这么大的火?” 一顿又继续说道,“一个妇人,能听懂我的话,你觉得她会是一般人吗?会是那种像市井泼妇一样,只知道发脾气骂人的无知之人吗?” 若真的震怒之下便没有分寸,怎么可能因为李夫子的话,一下子便恢复了冷静。 李夫子是会讲大道理,可是却也不是神人,能控制的了人心。 说完后,拍了拍手,下头人进来禀报,说是大理寺人此刻就在太学门外。 “他们是要做什么?”韩夫子一听,沈秋河既然过来了,肯定已经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乔故心也就算了,沈秋河在朝为官,必然是知道太学的处境,此刻摆这架子算什么?是要打定主意,将事情闹大了吗? 李夫子不由自主的叹息,“你看看你,在太学久了,反而不会处置外头的事了?你能管着太学,你还能管着人家朝廷命官吗?这态度我看着,都心烦。” 人家好歹不说,是从二品大官,掌管着整个大理寺,你怎么能随心所欲的说指责就指责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见缝插针! 顾相等文人,对夫子们都敬重。 可不能让他们忘了,人家敬重你是因为人家重视圣贤之书,当人家不在乎的时候,你太学再如何,还能将朝廷命关给处置了? 大理寺着急了可以将人直接拿下,夫子着急了也只能骂一句,欺师灭祖! 旁人敬重他们,可是他们自个一定要心里有数。 不能因为,人家一见他们便以礼相待,便觉得好像真的就跟人家顾相,能平起平坐了一样。 清高和自傲,并不是一回事。 而且,李夫子又说道,“若是大理寺的人真的想闹,在外头守着做什么,直接冲进来便是,这分明就是给我们施压。” 若是真的不想谈了,真的非要撕破脸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那何必留什么后手。 有些事,大家该心知肚明便就是了。 韩夫子被李夫子训斥,此刻也只是低声哼了哼,“朝堂便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爱拐弯抹角的人,给带坏了风气。” “莫要说赌气的话了,等过两日,你再去趟国公府,他们要摆架子便给足他们面子。”虽说大家都明白,乔故心算是已经默许了,可是没有当场应下,便意思还是想为难为难太学。 过场的事,该走就走走。 为了大义,乔文柄能牺牲,怎么轮到他们身上就不能了? 看李夫子主意已定,韩夫子也不好说旁的话,只能将心里的不情愿给压下,低声应了一句。 “等等。”出门的时候,李夫子突然将人唤住,“太学素来不参合朝堂争斗,太学出来的学生,我们都希望他们,只做好官,一心为民请命。我不知道是谁的面子,这么大的搅合了我们太学的安宁,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听李夫子意有所指,韩夫子的脸色微变,“我明白了。” 也并没有多做解释。 乔故心从太学离开,没想到一出门看见的是国公府的马车,王四一瞧乔故心出来,连忙叫马车里的沈秋河。 沈秋河从马车里下来,正好乔故心从台阶上下来走到跟前。 “你怎么过来了?”既然碰见了,乔故心并不吝啬打声招呼。 “听闻太学这有事,怕你应付不过来。”沈秋河扫了一眼下头的人,“我带的人不多,没坏你的事吧?” 乔故心摇头,“你自来处置谨慎。” 不会莽撞的,去冒头。 看着乔故心累了,沈秋河主动回头为乔故心掀起帘子,“这种事,你交给我便成。” 乔故心手已经碰到马车边了,听了沈秋河这话猛的回头,“你能忙的过来?” 这话倒也不是关心,是真心的问沈秋河。 倒是将沈秋河给问住了,他还真的不能保证。 看沈秋河沉默不言,乔故心让王四过来扶着沈秋河,“一会儿我同你有话要说。” 先离开这个地方,等着入城后,再闲聊。 一听乔故心好像有事找自己,沈秋河自然是乐意的,随即领着王四离开。 先后又是两辆车马。 沈秋河这身子没好利索,最沾光的要数念珠念香了,沈秋河不能过来陪乔故心,她们这就不用走路了。 “主子,奴婢觉得这个李夫子才是真正厉害的人。”念珠一闲下,那个嘴就停不住,自要谈论今日所见。 这李夫子说话,看着是软软的,可是却一直引导着你,按照他的想法去走。 念香扑哧一笑,“要不,韩夫子得听李夫子的话?”没有两把刷子,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念珠点了点头,随即挽住乔故心的胳膊,“不过,咱们家姑娘才是真正的厉害。” 不管如何,乔故心想要的也能得到。 可是,那李夫子多大年岁了,乔故心才多大,假以时日,等着乔故心当了老太太了,岂不是要成了精了? 乔故心将念珠的手扒拉开,“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骂我?” 什么叫成精了,那不就是老不死的? 说起这个老不死的,乔故心莫名的心虚,自己可不就是老不死的?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都能瞧出李夫子有多厉害了,自然你也不差。” 知道一个人厉害不难,难得是看明白他到底是哪个地方厉害。 得了乔故心的夸奖,念珠笑的眼睛都弯了,还在那得意的冲着念香显摆,“你瞧瞧,你瞧瞧。” 念香无奈的摇头,也是奇怪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将单纯和心机,都表现出来。 等着车马入了城,太阳已经挂在了西面,乔故心想着给乔文柄买点笔墨纸砚,等着过两日让人送到太学,顺道看看乔文柄的处境。 想起乔文柄,乔故心的面上多了些复杂,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乔文柄同她是同脉姐弟,可是乔文柄这么小心思就这么重,将来也不知道是能成材还是会走歪道。 若是走歪了,这个人下手狠,到时候便是个祸害? “怎么瞧你心思重重的?”挑好的东西,念珠去付账了,沈秋河一直在乔故心身边站着,以为乔故心要与自己说话,可没想到乔故心得了空只在那发呆。 旁边出了声音,乔故心随即回神,看着沈秋河一眼,轻轻摇头,“没什么事。” 等着念珠将东西拿过来,乔故心拿了一份给沈秋河,“这是给崇远买的。” 他跟乔文柄一样。 沈秋河拎着东西,眼神微微闪,先伸手请乔故心出门。 正好太阳西斜,也没那么热了,两个人信步走在前头,“你知道崇远的事了?” 乔故心点了点头,“不念书,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算是将来要做武将,也不能做大字不识几个的人。 何氏这么惯着他,一哭就不上学堂了,越大越不好管,觉得好像只要哭一哭便能成事。 提起沈崇远,沈秋河也是一脸的惆怅,可是毕竟是侄子又不是儿子,也不能管的太厉害,“不若我明日带他出去骑马,瞧瞧能不能缓和一下关系,正好,你明日。” 沈崇远是男孩子,他爱好的哪些,沈秋河也都知道。 想着,趁着现在能腾出空来,沈秋河也同乔故心一起,多待一会儿。 只是话刚说出来,乔故心想都没想的摇头,“我明日还有事。” 甚至,都没有给沈秋河机会说出来。 沈秋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几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特意要同我划清界限。” 谁家的事,谁管。 乔故心不用沈秋河,沈秋河管沈崇远的时候,也别拉着乔故心。 沈秋河将东西回头让王四拎着,他双手空空的立于乔故心身侧,“以后有事,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同我直说便是。” “同你直说你便能同意?”乔故心微微的挑眉,她觉得表现的已经够直了。 沈秋河摇了摇头,“怕是,不能。” 乔故心的脸色一沉,若非在大街上,此刻定然拍沈秋河一巴掌,让他在这,欺负人! 看乔故心气恼,沈秋河面上的笑容更浓了,只是在乔故心真的上火之前,沈秋河压低声音说道,“是我将你逼的,习惯了无依无靠!而我现在,又奢望你能靠靠我,瞧瞧,我都觉得我自私了。” 笑着,说着自嘲的话。 乔故心猛的将头转到另一边,最委屈的时候,不是说你挨欺负的时候,是欺负的你的人,承认他欺负了你。 纵然过了这么久,纵然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了,可是心里头那个槛,每次提起来,那种心酸的感觉还是会缠绕在心尖。 “你拿帕子了吗?赶紧擦擦,莫花了你的妆容。”沈秋河慢慢的靠近乔故心一点点,靠近到只有半步的距离,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小声的说了句。 乔故心没忍住,抬脚踩了沈秋河一下,“闭嘴吧你!” 有些人,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沈秋河恩了一声,“都听你的。” 身子,很自然的拉了一段距离。 “沈大人,沈夫人。”褚翰引在大街上走着,老远就看到了乔故心他们,本来想着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也不知道为何,这就走不动道了,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先机。 此刻若是再离开,就算主子没发现他,可是下头的人肯定瞧见了,就好像两家有仇一样。 褚翰引这一出声,乔故心和沈秋河同时抬头,难得这一次,沈秋河是真的没看见褚翰引。 “褚大人也出来闲逛?”沈秋河先抬起手。 说不上为何,莫名的心虚,两方离着这么近,他若是说没看见,莫要说乔故心了,就是自己也不信。 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感觉乔故心的打量的视线。 “今日得了空,替母亲出来采买点东西,不想这么巧。”褚翰引点了点头,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看乔故心。 只是,沈秋河今日有事,下朝后先回的大理寺,交代妥当后才回的国公府,身上换下朝服穿的是肃穆玄色。 而褚翰引这边,乔文清他们都说他说浅衣不好看,如今像是已经成了习惯,每日里都穿着深色的衣裳,此刻两人站在一块,倒是莫名的和谐。 “褚大人吃了吗?”沈秋河不敢去看乔故心,只能想法子同褚翰引多说话。 褚翰引也没多想,很自然的摇头。 沈秋河拍了一下褚翰引的肩膀,“正好,我们也没吃,碰到了既是缘分。” ------题外话------ 突然发现,我好像除了看不见潇湘的留言,别的都能看见,哭唧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和谐的情敌 二更 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就是酒楼。 褚翰引犹豫了一下,可不过是瞬间便有热络起来,“沈大人说的是,碰见了便是缘分,我正好知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带你们过去。” 沈秋河有恩于褚翰引,褚翰引正愁着不知道这么表达谢意,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 今日便就该由他做东,请恩人夫妻一起用膳。 乔故心原本是没这个打算的,想着赶紧回府,可看褚翰引突然间这么激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了。 稀里糊涂的,就跟褚翰引入了酒楼。 三人一坐下,褚翰引突然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有什么好菜,都上来。” 冲着小二喊完,侧头看向沈秋河,“今个怎么也得我做东。” “若是我拿银钱,咱们怎么吃都成,可若是你做东,咱们得挑一挑,不然就像是我故意坑你的饭一样。”沈秋河摇头,话也说的直白。 褚翰引连连摇头,“沈大人这话,可就见外了。” 只是眼角忍不住撇乔故心,看着乔故心光低头喝茶,就想着将摆在桌上的糕点给乔故心送过去,可没想到到底慢了一步,沈秋河已经将整个盘子送到了乔故心的跟前。 褚翰引看着沈秋河能做到这般贴心,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看到她好,这就足够了。 最终,褚翰引也没拧的过褚翰引,只是简单了叫了几个菜。 吃饭的时候,沈秋河很是照顾褚翰引,不时的给褚翰引夹菜,闹的褚翰引更是双倍的还回去。 这顿饭,乔故心本来以为会吃不素净,却不想,竟然吃的两人恩爱起来了。 你让我我让你,好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甚至,眼前这一幕,倒让乔故心都忘了,之前为什么踹沈秋河了。 “小二,一坛好酒。”正闲聊着,听着下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着怎么那么耳熟,沈秋河问了一句外头的王四。 没想到,竟然是玉琉郡主来这了。 王四站在外头能看到玉琉郡主,玉琉郡主自然也看到了他。 也就是说,玉琉郡主知道沈秋河在这个酒楼里。 褚翰引此刻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沈秋河的跟前,“不碍的,想来没人会像冯家姑娘那般,自讨没趣。” 就算是心里有小九九,也不能豁出去不要脸的抱人。 只要不放在明面上,她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了。 沈秋河一听,似是这个道理,“还是褚大人通透。” 褚翰引摆了摆手,“我也是,深受其苦!” 冯红叶的事虽然过去了,可是朝中的人都知道,尤其是年轻人,说起玩笑的话,也没个把门的,问一些褚翰引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你们这家黑店。”又重新聊的热络的时候,听着下头又吵吵起来了。 王四知道沈秋河会问,不等沈秋河叫他,直接掀了帘子进来。 说是小二上了酒后,王四看的很清楚,玉琉郡主让人直接抓了一只蚊子,扔在了酒碗里。这就怪上了店家了。 店家原是不想闹大,当她只想吃白食,便说着这顿饭免了银钱了。 可是奈何玉琉郡主不依不饶,人家店家也不是傻子,再加上有这么多小二,自然有人看见了玉琉郡主的手段。 原本人家想要息事宁人,不想玉琉郡主不会见好就收,这下店家说话也硬气了。 听了王四的禀报,褚翰引笑着摇头,“又是一个被宠坏的世家千金。” 说完,随即看向乔故心,“这话,我也没有旁的意思。” 总不能让乔故心多想。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懂得。” 肯定不会往自己身上,主动揽话。 这是今日夜里,褚翰引头一次主动同乔故心说话。 褚翰引说完后扬声笑了起来,“看看,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原本他们还在说笑,下头开始听着掀桌子了。 王四这时候又凑个头进来,说是店家的人报官了,可是官府的人过来认出了玉琉郡主,自然不敢过问的。 这不,下头的宾客一看这架势不对,跑了好些。 那些人也没给银钱,店家这次得损失不少银子了。 这也就算了,问题还有那些损坏的桌椅,闹不好还要被玉琉郡主送到衙门去。 好好的经营个小买卖,流年不利遇见了这么个瘟神,何其的无辜? 褚翰引擦了擦嘴,“此事我瞧着,还是我下去的好。”说着,便站了起来。 而后看向乔故心,“玉琉郡主的心思咱们都明白,若是沈大人下去,说话太难听了,不定让玉琉郡主气愤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我若下去,也只当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而后眼睛一眨,“也不怕两位笑话,今个冯家让媒人进门,想着再撮合我和冯红叶,我这将玉琉郡主先得罪了,想来冯家那也没盼头了。” 这个时候若是跟褚翰引走的近了,岂不是故意触玉琉郡主的霉头? 沈秋河想了想,到底还是点头,不过让王四跟着褚翰引一起下去。 王四过去了,自然也代表了沈秋河的意思。 若玉琉郡主还在乎那么点脸面,事就别做的太难看。 官府的人不敢管,那是因为他们后头没人,此刻褚翰引出头了,沈秋河也派人下来了,这下他们底气也就足了。 自然不能纵容着,玉琉郡主胡闹。 不过最后,下头的人也只是说,玉琉郡主是吃醉了酒,此事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褚家那边派人送消息,说是请褚翰引回去有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冯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褚翰引同王四说了一声,也没上来就先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酒楼,乔故心她们下去的时候,四周及其安静,与外头的繁荣格格不入。 沈秋河倒是有心拿着自己的银钱给店家,可是奈何银钱都在乔故心那,囊中羞涩也没敢提这句话。 乔故心看出了沈秋河意图,却没理会这茬,就算是想帮店家,也等着回府后再派人过来,不让店家知道他们的身份。 出了酒楼,沈秋河让王四领着人现在前头走,他慢悠悠的挪到乔故心的跟前,“我背你一会儿吧。”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乔故心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沈秋河,“你是疯了吗?” 好好的有马车不坐,大街上的成何体统? 第二百八十七章 睁眼说瞎话 沈秋河就知道乔故心不同意,也没多想,立马接了句,“那你踹我一脚吧。”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愈发的不解了,怎么还有人有这样的要求。 看乔故心迟迟不动,沈秋河左右看了一眼,“让你踹一脚,解解气,怎还犹豫上了?” 既然沈秋河这么想要受罪,乔故心便也不客气了,抬脚照着沈秋河便是一下。 沈秋河虽说让乔故心踹,可看乔故心这么犹豫,还想着如何的劝一劝乔故心,结果乔故心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说来就来。 沈秋河被踹的连着往前走了好几步,因为走的太急,牵扯了身上的伤,这一下尖锐的疼痛感传来,沈秋河微微的皱眉,回头看着乔故心的时候,声音平和,“走吧,回府。” 淡淡的说了句,原朝自己的马车走了一步,大约反应过来,随即停了下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着乔故心先走。 上了马车,沈秋河脸色微变。听人说心里太疼了,就换个地方疼转移一下注意力,可显然,也并没有成功。 沈秋河没有见到褚翰引,等着见了看着他隐忍克制的样子,沈秋河也不痛快,可是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对褚翰引摆脸色。 甚至,只能表现的对他及其的热情。 慧极伤身,情深不寿,谁先动情谁就是输。 但转念一想,这是他欠乔故心的,自作孽自己受。 念珠念香都被沈秋河突然的要求给惊到了,在马车上都没敢问乔故心,若非看乔故心跟个没事人一样,她们都怀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难不成,在她们眼皮底下,却没有看到乔故心和沈秋河演的惊天大戏? 到国公府,沈秋河还是跟往常一样,眼睛里只有乔故心。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只是有些心思,两人心照不宣。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即便有冰块乔故心也还是觉得解不了暑气。但是她惦记着乔文芷,也不知道这热天可能受着? 不过顾氏差人传话,说是诺大个侯府还能养不起一个姑奶奶?让乔故心莫要担心。 这两日,沈秋河像是很忙,说是好像查什么大案子,早出晚归的也就是偶尔打个照面。 念珠念香在屋子里扇着团扇,“这刚入七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凉快些?” 乔故心笑了笑,“等立秋后十来天,这就盼出头了。” 念珠念香嘟着嘴,这么热的天,格外的难熬。 这正念叨着,宫里头送信过来,说是请乔故心过去一聚,这消息一传来,便是念珠念香都哀嚎了一声,出门是真难。 另一边,下了早朝后,太子殿下将沈秋河留在东宫,“你过来一边说,一边吃点。” 正好回来,下头的人已经准备了早膳。 沈秋河点了点头,只是坐下的时候,看见太子东宫的墙角立着一杆银枪,“殿下不是素来喜欢用剑?” 顺着沈秋河的视线看去,太子恍然一笑,“你说的是那杆银枪,是本殿瞧着太子妃的银枪都旧了,让人送一杆新的过来。免得让人觉得,本殿苛待了太子妃一样。” 旁的他给不了周茗,可是太子妃的体面,却也能给她点。 听了太子的话,沈秋河微微皱眉,不过也未说旁的。 等着用完早膳,太子斜了沈秋河一眼,似乎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又凑了过来,“可将人哄好了?” 沈秋河往旁边走了一步,离着太子远一些,“殿下有话直说吧。” 不必这么言语试探。 太子干笑了几声,“你不必这么警惕,是良娣前日还念叨你们,本来说想着哪日再出去一趟,可是你也知道近来我忙的很,这不良娣就说接你家夫人入宫小聚,提前问问你,行不行?” 沈秋河猛的眯起眼睛,“就这么点小事,何至于殿下这般为难?”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什么都瞒不过你。”太子说着,从自己桌案上取了一方折子,“今个送到父皇跟前的折子,你瞧瞧御史台写的。” 御史台那帮人说话素来是狠的,前两日玉琉郡主在酒楼里发脾气的事,被御史台的人瞧见了。 也不知道谁给传的消息,便是连玉琉郡主前些日子杀了自个婢女的事也给传扬开了,这御史台的人,肯定不会放过。 “臣,并不知道此事。”听太子提起前两日的事,沈秋河赶紧解释。 毕竟这事大理寺的最知道内情,可是沈秋河让下头的人告知他太子真相后,便没再插手此事。 太子拍了拍沈秋河的肩膀,“本殿自然信你。” 纵然女子间有争风吃醋,可是乔故心那毕竟也没损失什么,沈秋河不可能不顾全大局。 只是,事情已经出来了,总得想法子补救。 太子可以信沈秋河,可是玉琉郡主不一定啊,她肯定觉得是沈秋河在报复她,进而会迁怒到乔故心身上。 一般遇到这种事,多是请个有身份的中间人说和,两个人将误会解开,然后给中间人个面子,再生气也将那脾气压住,面子上过的去就算了。 至于这弹劾的奏章,皇帝肯定不会理会,等着风头一过,将玉琉郡主好好的送回封地,大家也就皆大欢喜了。 太子既然说到这了,便说这个中间人得太子妃出马。 何良娣再得太子的心思,可大事上,总也比不过人家正儿八经的太子妃。 太子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沈秋河也明白了,感情太子是想用太子妃了,这才送个礼安抚一下。 看沈秋河迟迟不言语,太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玉琉性子骄纵,你若非你对故河县主情根深种,本殿也不必这般周旋。” 大不了,让沈秋河告知乔故心,该忍便忍。 可现在,沈秋河这么看中乔故心,就怕乔故心能忍了,沈秋河再忍不了。 太子思来想去,只能先试探看看能不能说和了。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片刻后说道,“殿下也知,郡主必然骄纵,若是她真的误会我们夫妻,内子娇弱,在郡主跟前如何能不吃亏?” 听着沈秋河嘴里吐出娇弱二字来,太子的瞳孔微颤,这话旁人说也就算了,从沈秋河嘴里冒出来,怎么觉着味道不对的很? 一个娇弱的姑娘,能将堂堂大理寺丞逼的一点法子都没有,到现在成婚大半年了,还没将人哄好? 一个娇弱的姑娘,在知道举子那般惨案的时候还能从容镇定,甚至还想了法子帮助了褚翰引? 就因为,乔故心也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主,太子才担心的很。但凡有一方是个好说话的,太子何必对一个内宅的事,这般上心? 太子嘴角抽动,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且放心,太子妃武将出生,就算下头的人不敢动,可是太子妃不怕。咱们先试探试探,若是玉琉郡主真的态度强硬到谁的面子也不给,咱们再想其他的法子。” 得了太子的许诺,沈秋河终还是点了头,“好,万望殿下能护内子周全。” 想着,在宫里应该也出不了事,沈秋河就应下了。 只是出东宫的时候,沈秋河心里全是他太子的话,若非他情根深种,太子也不会这般顾忌乔故心。 原来,旁人都能看出来。 捏着眉心,一步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后一停,侧头看向王四,“去告诉念珠,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必压着火气,出事后,我给顶着。” 虽说在宫里,闹不了大事,至少像上次冯红叶领着人打乔文芷的事肯定不会发生,可其他口角摩擦肯定也少不了。 念珠性子急,乔故心若是受了委屈,肯定会冒头。 交代完王四后,沈秋河快步往外走,直接去御史台。 必然要查清楚,玉琉郡主残害她婢女的事,御史台究竟是从哪里得的消息? 更想知道,究竟有人单纯是看不下去,玉琉郡主骄纵蛮狠,还是说对方本来就是在针对自己? 另一边,纵然天气再热,宫里人宣也得过去。 只是进宫的衣裳,多是厚重的,再加上这么热的天,马车不能入宫,一路得走过去,简直是活受罪。 不过幸好,周茗那边想的周到,她们一下马车,周茗特赐了步撵过来,虽说顶着个大太阳也还是热,可也总比自己走强。 到了周茗这,隔着珠帘便能感觉到阵阵凉意。 嬷嬷禀报了周茗,周茗亲自迎了过来,看着乔故心满头的汗,周茗赶紧让人再加上冰块,还让人准备上绿豆汤,解解暑气。 周茗这一串话下来,乔故心连见礼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等着周茗得了空,乔故心这才屈膝。 “行了,我今日将外人都支出去了,跟前的都是我陪嫁过来的,你同我莫要那般拘礼。”周茗拉着乔故心坐下。 旁边的嬷嬷赶紧奉上茶水。 乔故心打量四周,太子妃的寝殿自然富丽堂皇,半点周家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周茗身上穿着素净的常服,与这宫殿格格不入。 乔故心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过往不可忆。 “娘娘入宫可?”乔故心原想客套的问一句,入宫后可还能适应,只是说到一半被周茗给瞪了回去,最后生生的改了口,“臣妇与舍妹惦念娘娘的紧。” 第二百八十八章 邪性的玩意 二更 说着,回头让念珠将乔故心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呈了上来。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乔故心从前闲逛的时候瞧见的,一个精致的小银枪,下面是用琉璃固定,四周用金线缠绕龙凤的样子。 不过是小摆件,胜在精致。 原本,这东西是乔故心打算周茗回门的时候送给她的,只是因为沈秋河受伤乔故心没过去,只派人将其他贵重的东西送去,这个东西便就留下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 从锦盒打开,周茗的眼睛便就转不动了,看着这个东西,满脸的笑意。 “你说,这宝贝是从哪寻来的?”周茗爱不释手,同乔故心说话的时候,连头没抬。 她入主东宫,看着风光无限,可都不是周茗想要的。 这殿内摆件,都是大家手笔,在周茗看来都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满屋子的东西,都比不上乔故心这一件。 自然,也许是周茗的爱好太明显了,刚刚太子也着人送来了长枪,可是周茗看着总还是比不得乔故心的用心。 “闲逛的时候碰到的,大约也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看着周茗喜欢成这样,乔故心不由的打趣了句。 周茗抬起头,看乔故心一脸的笑意,哼了一声,“瞧瞧,就你运气好。” 而后大手一挥,“我殿内的东西,你瞧见顺眼都可以拿,选一件当回礼。” 乔故心掩嘴轻笑,“那我可占了娘娘大便宜了。” 周茗满不在乎,此刻只着急的寻个地方,将这银枪摆上。而且,寻的地方,一定要是最显眼的。 等着放好了,周茗才想起来,“被这个小东西吸引,倒忘了正事了。” 便将玉琉郡主的事说了起来,太子想要周茗帮忙,自然是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想着玉琉郡主随随便便就赐死了跟前的人,周茗就感叹,“被惯太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人劝住。” 励王殿下在那放着呢,她这个太子妃的面子,怕是没那么大。 不过,太子既然开口,这事总得要办办的。 但凡能有一点和解的机会,便要走这条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撕破脸。 乔故心听后点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此事总是要解决的,不然若是放任误会不管,玉琉郡主再作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来,反而更麻烦。 说着,下头的人送消息,说是何良娣都准备出门了,结果地上滑了一下,等着一会儿让换好衣裳,再过来。 “良娣可有大碍?”周茗随即紧张的问了句。 下头的人摇了摇头,说是无碍,只是摔了一下,休息片刻便好。 周茗思量片刻,随即吩咐下头的人,“良娣身子重要,切不可怠慢了,传我的令让太医院院判亲自去一趟。” 吩咐完侧头看乔故心,随即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看中何良娣,我要是想过好日子啊,那何良娣便要好好的。” 虽说来东宫的时间不长,可周茗也能看出来,下头的人谁不想将何良娣取而代之? 周茗也不求旁的,就想着顺顺当当的活着就行,那自然是想着让何良娣好好的。 今日看着摔了一下,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使了什么手脚?这何良娣小产后已经有些时日了,再加上她在东宫恩宠不断,谁知道此刻有没有身子? 若是只身子疼一疼倒也无碍,可若怀了身子,谁能担的起这个责任,还是让太医仔细的查查,周茗才放心。 何良娣是国公府的亲戚,周茗说完也没等乔故心应话,接着便又说了道,“文芷那边身子可养好了?前几日我母亲进宫,听闻那冯家对褚家还没死心?” “谢娘娘惦记,文芷的身子已经大好,想来冯家以后也不敢再在文芷跟前胡闹了。”至于褚家,乔故心也听褚翰引说了一嘴,看来冯红叶还是想缠着褚翰引。 两人闲聊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玉琉郡主来了。 周茗让人将玉琉郡主请进来,说完这话,随即站了起来坐在主位上,自端起了东宫太子妃的架子。 乔故心也起身,立在一旁。 玉琉郡主跟乔故心不同,她可以直接让人抬了轿子过来,所以进门的时候,头上那是一滴汗都没有。 此刻她穿着明黄色的襦裙,头上的步摇微微的颤动,额头还点了莲花花钿,整个人雍容华贵。 只是唯一不合时宜的,便是她胳膊上抱着一个黄毛东西。 瞧着像小狗,可是头却瘦小,甚至更像老鼠多一点,可却明显比鼠类大,且身子长长的,怎么看着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此刻它的眼睛睁着,瞧着也不怕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视线同乔故心对上后,更是没有闪躲的意思。 竟然将乔故心看的,心里发毛。 念珠念香在乔故心后头站着,原本她俩该在门外守着,可是周茗体恤她们怕晒坏了,再加上沈秋河都送消息给念珠了,周茗更不能让她离着乔故心远些。 此刻念珠,悄悄的拽了一下念香的袖子,怎么瞧着,玉琉郡主手中的抱着的,像黄大仙? 念珠的声音很小,可却还是让乔故心听的清楚。 被念珠这么一点,乔故心越看越觉得,念珠看的准,这东西不是黄大仙是什么? “见过皇嫂。”玉琉郡主站在殿前,先按照礼数对周茗见礼。 待周茗赐坐后,乔故心上前给玉琉郡主见礼。 玉琉郡主却将头猛的转到一边,甚至还冷哼了一声,摆明了就是给乔故心难看的。 周茗轻咳了几声,“来人,给沈夫人赐坐。” 说完后,周茗含笑着看向玉琉郡主,“郡主这是抱的什么?本宫瞧着眼生的很。”宫里的主子,不是养狗就是养猫的,可是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 周茗抬头扯了扯嘴角,“皇嫂认不出来吗?这可是民间四大家仙之一的黄大仙呀。” 刚才猜测是一回事,可是听周茗这么说又是另一回事。 就是伺候的宫人都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玉琉郡主怀里的东西。 周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郡主怎么养这么邪性的东西?” ------题外话------ 我见过黄鼠狼,当时看见这东西那叫个兴奋,快速的追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黄鼠狼跑到一半不跑了,前蹄收起站立,回头看着我。 我喊了一声想吓唬它,结果人家动都没动。 四目相对,那一刻我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口舌之争 于将门而言,四仙之中最避讳的就是黄大仙,若是行军的时候碰到黄大仙拦路,军营多会停步不前。 所以周茗也没多想,那是本能表现出多这东西的厌恶。 玉琉郡主低着头,一下下的顺着这黄大仙的毛,“皇嫂说的是呢,可不就邪性呢,您说说,怎么御史台的人突然间就盯着我瞧呢?”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笑,“对了,听闻沈夫人的妹婿曾在御史台,也幸好那人不在京城了,不然我总得以为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沈夫人,这是故意整我呢。” “郡主这话。”人家都已经点名了,乔故心自要解释的。 可是乔故心一说话,玉琉郡主随即避开视线,重新看着她怀里的黄大仙,“你说说,怎么邪性的东西就这么多呢?”打断了乔故心的话。 看玉琉郡主无心听自己说话,乔故心干脆端起旁边的茶水,品茶就是了。 “玉琉啊,你来京城也没同你多聚,你皇兄同我念叨,得寻了机会好好带你转转。”乔故心说不上话,周茗只能先从侧处提起。 想着,先聊着打开话题,然后再引出今日要说的事。 可谁曾想,玉琉郡主直接嗤笑了一声,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茗,“皇嫂,这天下谁人不知太子兄长最中意的是何良娣,听闻便是在新婚之夜,太子兄长都宿在何良娣寝宫,我倒好奇太子兄长是什么时候同皇嫂聊的这般家常的话,莫不是是在梦里吗?” “郡主慎言。”看玉琉郡主着实张狂,管事的嬷嬷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厉声斥责。 玉琉郡主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沈大人是东宫近臣,若是我同他们闹开了,会让太子兄长难做!” 头微微的仰着,看着乔故心,“沈夫人你大可不必耍这么多手段,我堂堂皇家郡主自不屑用卑鄙的手段。沈大人少年英豪,我心仰慕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暗搓搓的在我面前秀恩爱,又让外臣给我难堪,我不痴也不傻的,自然知道沈大人对我着实无意,可你不该还牵扯了御史台。” 御史台那帮人说话前,话跟刀子似的,不仅参了玉琉郡主,自也参了励王。 不过是儿女情长的私事,牵扯了家中父亲,玉琉郡主心里也窝火。 看着玉琉郡主将话摊开了说,乔故心脸上自也严肃了起来,“郡主是爽快人,那我也明说了,郡主心慕秋河,当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太子妃娘娘出面,便是说明了太子对励王殿下对郡主的态度,连太子殿下都要礼让三分的人,您为何觉得,会是我们撮使御史台出面?” 若真是沈秋河做的,那不是蠢吗? 玉琉郡主侧头冷笑,原本为黄大仙顺毛的手停了下来,“沈夫人巧舌如簧,本郡主佩服。” 突然间,玉琉郡主用力的甩开手中的黄大仙。 原本黄大仙被玉琉郡主抱着,此刻已经眯起了眼睛,突然出现了这变故,惨叫一声,几乎本能的往前串。 偏偏,乔故心正好就坐在玉琉郡主的对面。 那黄大仙,几乎就是照着乔故心的脸面扑了上来。 身后的念香一看这变故,想也不想直接挡在了乔故心的跟前,被黄大仙在胳膊上挠了一下。 只是因为黄大仙这么一被挡,整个身子落了下来。 同样赶来的念珠,瞅准机会照着黄大仙的肚子,便是狠狠的一脚。 畜生敢伤人,自己饶不了它! 黄大仙发出了尖锐的叫声,玉琉郡主眼瞅着就往前冲,“贱婢,胆敢伤我爱宠!” “玉琉!”周茗一看情形不对,怕玉琉郡主动手伤人,赶紧站起来将人挡住。“这么多人都瞧见,先那畜生伤的人,婢女不过是护主。” 玉琉郡主被周茗这么一喊,随即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向周茗,那眼神就好像若不是顾忌周茗的身份,此刻都敢将周茗一起打。 周茗身子站的直直的,任由玉琉郡主打量。 呸! 在僵持的时候,谁也没曾想,周茗竟然会突然转头,照着乔故心碎了一口。 虽然没吐在脸上,可却挂在衣服上,极尽侮辱! “你!”念珠气的双手紧握着,乔故心在旁边拽着她,生怕念珠一个冲动对玉琉郡主如何。 若是念珠动手,再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你放肆!”周茗声音陡然抬高。 玉琉郡主看着周茗突然笑了几声,“皇嫂放心,真相如何我已经不在乎了。既然太子兄长想让我息事宁人,这个面子我自是会给他的。” 而后啧啧了两声,“不过我却也心疼皇嫂,好不容易能入了夫君的眼,却还因为一个外臣内眷,可怜,可怜啊。” 那是,狠狠的往周茗心口扎刀子。 说完之后,玉琉郡主随即转身,“走!” 带着自己的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太过分了。”念珠气的心口快要炸开了,怎么这世上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慎言!”乔故心点了念珠一下,宫墙内可不能凭着喜好说话。 周茗扫了一眼念香,“我瞧着见红了,让太医过来瞧瞧。” 那些个小畜生,不定身上有什么东西。 乔故心看了看也没客气,“劳烦娘娘了。” 处理好念香,再看乔故心身上的秽物,周茗让人将自己的衣服给乔故心的换上,看着这东西都觉得恶心。 也幸好,玉琉郡主走的时候,让人将那小畜生抱走了,不然此刻不用念珠,就是周茗也火气大的,将那东西给掐死了。 等着乔故心穿好后,看着周茗欲言又止。 周茗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无碍的,我在入宫之前就知道现在的处境,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再加上,她本来也没想着得宠,只要别像先太子妃那样,被废了便成了。 说完后,周茗让下头的人拿了一摞纸过来,“我先缓一缓再说话。”而后坐在椅子上,一张张的撕纸。 她的性子便就爱打抱不平,若非顾及身份,十个玉琉都不是她的对手。 若不是突然发现了这法子能让她心情缓和,她估摸得憋死在宫里了。 正撕着,下头来人禀报,说是何良娣过来了。 周茗叹了一口气,让人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纸屑,坐在的端正。 很快,何良娣让人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参见娘娘。”先同周茗见礼。 “良娣免礼。”周茗说着起身,站在何良娣跟前转了一圈,“怎么摔的这么厉害?” 何良娣笑的温婉,“不过是走急了,没什么大事,劳娘娘费心了。” 随即看向了乔故心,“事情我都听说了,便是殿下也没想到,玉琉郡主会这般跋扈。” 乔故心摇了摇头,“无碍的。” 何良娣坐在乔故心的跟前,看出了这是周茗的衣裳,随即又收回视线,“给娘娘添麻烦了。” 周茗做在主位上,因为这句话有一点不自然,“是本宫应该做的。” 何良娣手慢慢的转动镯子,似乎再考量如何开口,“殿下今日提起,说是郡主虽说在封地长大,可从小便聪明,若是今日郡主能来宫里,便说明其实郡主心里也知道,御史台的事与沈秋河无关。” 只不过,太子是怕郡主借题发挥,这才让周茗出面,说是说和,其实就是为了给乔故心撑撑腰。 别让玉琉郡主恣意妄为的,无法收场。 可没想到,玉琉郡主竟当着周茗的面,给乔故心难看。 周茗干笑了一声,“也是我压不住事。” 一个不受宠的太子妃,人家玉琉郡主不当回时,也是正常。 何良娣一看周茗表情不对,立马领会,“是妾身的错。” 周茗摆了摆手,“你莫要多想,本宫只是随口一说。不过现在,玉琉那边总算是松口了,就是今日,委屈了沈夫人了。” 听周茗这么说,何良娣低头思量,“妾身倒是有个主意,妾身的姑母身子不舒服,妾身一会儿让人取些个药材过来,给姑母送去。走的时候,让他们绕个远路,就让京城的人都瞧一瞧。” 说是给何氏送去,可是旁人不知道玉琉郡主心里肯定跟明镜似的,这是因为乔故心受了委屈了,宫里头特意补偿乔故心的。 玉琉郡主不是觉得,正妻不得宠就不放在眼里了,那就来个得宠的。 反正,大家心里面有数,凡事一定不能做的太过了。 周茗随即点头,“还是良娣想的周到。” 既然周茗也同意,这事也就定了。 这太子妃跟良娣一人一句的,倒没有乔故心说话的份了。 临走的时候,乔故心都出了太子妃的寝殿了,何良娣又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 “良娣娘娘慢些。”看的乔故心心惊,人家这是太子和太子妃心尖上的人,若是因为自己再摔一次,可不是大罪过了? 何良娣走了这几步,身上都出了汗了,“无碍的。”上前拉住了乔故心的手,“今个你受委屈了。” 说话的功夫,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让娘娘心忧了,也没多大的事。”乔故心赶紧扯出笑容来,“不过是口舌之争,殿下能为臣妇亲自谋算,臣妇怎能算的了委屈?” “你呀,就是太知礼了。” ------题外话------ 月底了,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九十章 恬不知耻 二更 何良娣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又拍了拍乔故心的手。 只是千言万语,不过是一声叹息。 离开的时候,乔故心回头看向何良娣,何良娣原本是让人扶着那站着的,瞧见乔故心回头,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几步。 乔故心远远的冲着何良娣摆了摆手。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乔故心的浑身才舒坦了些。 念香为乔故心用团扇轻轻的扇了扇,“太子妃同良娣娘娘,都是好人。” 只可惜,偏偏要嫁给同一个男人。 提起这事,众人也都不吱声了。 不过,念珠的气明显还没消,一直嘟着嘴,“奴婢现在,就想画个圈圈诅咒玉琉郡主!” 还在那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会用卑鄙的手段,那意思就是光明长大的试探乔故心,差点将乔故心送到衙门。又光明正大的在人前对沈秋河表达仰慕,再然后光明正大的陷害店家,今日,又光明正大的欺负乔故心讽刺太子妃。 这不就是,恬不知耻的仗势欺人? 也真难为她,还能理直气壮的与人辩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听着念珠一句一句的骂玉琉郡主,乔故心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了,“这话说的,若是让她听见,定然会羞愧的,无地自容。”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奴婢瞧着她要是知道有无地自容这四个字,断然不能做出现在人神共愤的事来。”念珠骂骂咧咧的,嘴里就没停的时候。 话说到这份上了,念珠突然看向乔故心,“想来咱家大人也知道玉琉郡主的德性,这才让王四给奴婢送消息,主子拦着奴婢做什么,奴婢就跟她争论一番怎么了?省得这样,憋着一股子气。” 大不了,挨些罚,反正也还有好的时候。 看念珠还在那絮叨,念香将马车的糕点塞在了念珠的嘴里,“你呀,长点心吧。” “好歹不说,没出大事。这两日天热,估摸等几日天气凉快些,玉琉郡主便离开了,这京城不就清静了?”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看乔故心想大事化小,念珠只嘟着嘴,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们觉得憋屈,最难受的肯定还是乔故心。 既然乔故心不想听了,念珠也不能给主子添堵不是? 另一边,玉琉郡主从宫里气冲冲的出来,看着被抱回来的黄大仙,气就没打一处来,“将这没用的畜生,给扔下去!” 受惊了还伤不了人,畜生就是畜生,一点用都没有! 婢女赶紧放手,黄大仙又被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倒在地上尖叫了几声。 听着黄大仙的声音,玉琉郡主烦躁的揉着眉心,“一个个都什么东西,为了外臣太子兄长都出面了,果真是人走茶凉,我父王不在京城,他们这么快就忘了我父王的功绩了?” 玉琉郡主自问也没做什么太过的事,不过心里不痛快,寻旁人个晦气罢了。 至于让太子吓的赶紧让太子妃出面说和? 这是说和吗?这分明就是警告! 听玉琉郡主抱怨太子,婢女也不敢说的太过,只能应奉了句,“沈大人是太子近臣,太子上心也是应当。” 自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玉琉郡主听后眯着眼睛,好一个太子近臣。 玉琉郡主双手环胸,“你说,若是那消息不是从大理寺传出去的,还有谁?” 太子肯定不可能算计玉琉郡主,这些不是,那么必然暗中有小人。 而这个人,能把消息送到御史台,必然是有背景的。 听玉琉郡主这么一说,婢女突然眼睛一闪,“郡主只同一个人,提起过这事。” 玉琉郡主猛的转头,“是她?” 说完后笑了起来,却是有可能,“利用到本郡主头上了这是?本郡主好奇的很,究竟是太子近臣厉害,还是朝堂权臣更胜一筹?” 而后,附在婢女耳边低语。 乔故心回到国公府,不放心念香,又让府医给瞧了瞧。 府医又给重新上了药,单是看处理伤口的话,太医院的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民间都避讳黄大仙,认为这东西不吉利,府医听过说是要是被黄大仙伤到了,最好还是要让大师过来给做法。 也就是让人诵念佛经,给去去晦气。 以保佑,往后余生都不会被这邪气所扰。 这东西,也不能说强制,只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黄大仙又不是自己来伤奴婢的,分明就是玉琉郡主纵着的,便也就没有传言的那般邪性。”念香不愿意麻烦乔故心,在旁边宽慰乔故心。 乔故心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让管事的去庙里请大师过府,咱们二房汝素三日。” 看念香还要拒绝,乔故心板起脸脸,“莫要再推辞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看乔故心执意要办,念香也只能由着乔故心去了。 这大师也好找,很多庙里都承接这样的活,等着下午将地都清一请,莫要有污秽之物,亵渎了神灵,这就能办了。 沈秋河在御史台盘问了一整日,盘问些眉目,安排王四去盯着,本来想着直接出城,再去趟太学。 可是路上听下头人说今日乔故心在宫里遇到的事,沈秋河暂时放下手中的活,一路骑马狂奔。 沈秋河身上的伤其实还没好利索,这么狂奔是牵扯着还疼,可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乔故心用完晚膳,亲自交代将太子妃的衣裳洗好。 已经穿过的,肯定不能再还给周茗了,只是却也不能随意的丢弃,洗好收拾干净了,安置在小库房保存好。 原本,贵女们出门都会在马车上另外放一套衣裳,就是怕出意外。只是,进宫这衣裳便就离的远些,而且乔故心原来的衣裳沾了秽物,也不好一直在东宫穿着等候。 这刚收拾好,就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秋河从外头进来,脸上滴汗。 因为天气太热,白日里又忙没来得及收拾,沈秋河脸上都有点发黑发亮,又因为忙了一整日,沈秋河累的眼皮都有点往下耷拉。 “我才知道宫里的事。”沈秋河见着乔故心的面,心才定了下来。 掀起珠帘进屋,手很自然的放在桌子上,端起乔故心剩下的半杯茶水,往自己嘴里倒了进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亲密接触 乔故心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沈秋河像是渴的厉害,声音也变了一听便是疲惫的感觉。 沈秋河喝了水后,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喝了乔故心的。 不自然的将头转向一边。 刚才确实是累的糊涂了,御史台的事,并没有触犯律法,沈秋河自不能将御史台的人抓起来严刑拷打,而是言语试探,说话说的嗓子都哑了。 “那个。”手不自然的碰触了一下唇,发觉后赶紧放下,手紧张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裳,“我刚知道,今日玉琉郡主放肆了。” 放任孽畜伤人不说,还羞辱的淬人,无法无天! 乔故心笑了笑,“你说这事,我倒也没放在心上。” 玉琉郡主对沈秋河有意,却被屡次拒绝,心中肯定有气。 虽说她心里也有数,御史台的事不定会是沈秋河做的,可是她就是想利用这事发泄怒火也说不定,所以太子才让周茗出面,早早的压下了这个苗头。 毕竟怕玉琉郡主一个生气,真的将事情闹到明面上了,到时候百官鉴证,不就会不得已的伤了从前的情分了? “今日之事,劳你费心了。”乔故心后头又补了一句。 周茗是武将出生,玉琉郡主若是做的太过,周茗肯定会出面。 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周茗再武将出生,人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说为了一个外人,就与玉琉郡主针锋相对。 既然有所保留,乔故心必然会受委屈,这才有了沈秋河让人传话这一出。 让念珠在遇到不公的时候,将事情闹大了。闹到,周茗不得不管的地步。 听着乔故心如此冷静的分析,沈秋河的心口莫名的一阵阵的疼。 当懂了乔故心后,她再说她自己无碍,入耳的话,总会让人难受。 等着乔故心说完后,沈秋河才压低声音问了句,“那你,想如何做?” 乔故心惊讶的看了一眼沈秋河,而后别过脸去,“敲山震虎。” 若是此事就此作罢也就算了,若是玉琉郡主还要纠缠,那自己也不是逆来顺受的。 沈秋河点了点头,却突然心中一闪,拿过刚才自己喝过茶水的杯子放在另一边,随即让念珠将茶水添满。 等着再喝的时候,乔故心没忍住直接提醒了句,“这杯子是我用过的。” 沈秋河将茶水已经送到嘴边了,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笑了笑,“如何会是你的,明明刚才我喝过了。” 说完后身子微微往前倾,“还是说,你不嫌弃我?” 乔故心瞪着眼睛,“你是越发的不要脸了!” 沈秋河抿嘴轻笑,狭长的眼睛,掩下星河,只有点点笑意。 同乔故心说了几句话,沈秋河也没多留,“我还有事,今日会回来的晚,你早点休息。” 乔故心很自然的点头,等着点完头后,突然觉得不对,抬头瞪了沈秋河一眼,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们住在一起一样。 沈秋河这是在占自己的便宜! 沈秋河笑着离开,只是背对乔故心的时候,脸色立马变了。 脚下的步子迈的极大,快步的走出去,让王四备马。 “主子,您的身子还能受的住吗?”王四有些担心的问了句。 沈秋河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 他,能扛的住。 眼神比任何时候还要坚定,“我的妻子,我该宠着。” 从前不懂,现在却看得清楚,真真的在乎,该是光明正大的偏爱。 待沈秋河离开后,乔故心领着念珠去了沈秋河的书房。 她环顾四周,沈秋河的书房东西放的极满,而且很多瞧着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乔故心在那站了一会儿,可片刻后,只能摇摇头离开。 “主子这是有什么盘算吗?”念珠有些不解的看着乔故心。 过来,就是为了站一会儿吗? 可是很明显该是有什么心思的,且此刻脸上愁眉不展,那就是心思没完成。 “我原是盘算着,将他的书房搬出去。”乔故心也没多想,很自然的回答的了句。 只不过,看着沈秋河的书房里的东西太多,怕将他的公文被下头的人弄乱,这才不得不作罢了。 “主子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将大人的东西给搬出去?”念珠疑惑的问了句。 这些日子,相处的不是挺好? “我心慌成了吧?”乔故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让念珠更是不明白了,都相处的好了,还心慌什么? “对了主子,做秋衣的绣坊奴婢还让她们过来吗?”念香受伤了,念珠自然是要多操心点下头的事。 原本秋衣是早就该做了,可偏偏乔故心跟沈秋河赌气,给耽搁了。 “做吧,让她们后日过来。”再拖,可真就不合适了。 次日,乔故心醒的很早,万一人家庙里的师傅来的早,还得等着她,这不就成了对神灵不敬了? 今日因为要在府里做事,乔故心穿的素淡,等着打扮好了,念珠还在那笑着说,“主子这身衣裳一穿,就跟庙里的菩萨一样。” “休要胡言。”乔故心点了一下念珠的额头。 倒是旁边的念香一直沉默不言,今日要为她办事,自也不必再穿府里下人的衣裳,只穿着她寻常的常服便好。 “主子,奴婢真的是无碍。”等着乔故心用完早膳,念香没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不过就是被挠了一下,今个起来发现,全都结痂了,估摸两三天就退下来了,真没必要闹这么大的阵仗了。 念珠在旁边扑哧笑了起来,“主子香油钱已经捐了,你的意思是,这就成了真的只做善事了呗?” 说完摇了摇头,“就是不知道,已经走到半路上的师傅,得知他们不用过来,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念香无碍的叹气,“罢了,倒是我糊涂了。” 而后拉了一下念珠的胳膊,“你这小嘴,是越发的灵活了。” 根本就是不是她的对手。 此事,也就这么决定了。 庙里的师傅倒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来的早,过了辰时下头人禀报,说是师傅们来了。 乔故心赶紧说请,做法用的正厅早就腾出来了,此刻点上了檀香,师傅们一进来,便是熟悉的大雄宝殿的味道。 众人见过了乔故心后,也没多言,便安顿了殿内。 乔故心虽说也供着菩萨,可到底是她心不诚的时候请的,这种场合自不好请出来。 师傅们这边已经有了准备,为首的师傅拿出了一个红布包,打开红布后里面有一尊弥勒佛,双手捧上放好。 佛像摆好后,这就该上高香了。 三炷香升起,木鱼声便传来。 众僧念着佛号,起唱诵经。 看着师傅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乔故心退了出去,只交代下头的人多往里头放些个冰块。 走这么一路也累了,看着师傅们一个个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听着声声经文,乔故心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都选择出家,这佛声果真能让人心绪平静。 听着乔故心在那感叹,念珠吓的拉住了乔故心的胳膊,“主子,这念头可起不得。” 看念珠一脸的紧张,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 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明知红尘苦却也依旧贪恋红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开。 放下自在,听着容易,写着容易,可偏偏做起来难。 “放心,就我这性子,神佛不收。”乔故心笑言,功利心还是太重。 到了晌午,斋饭早早的备下了,为了显示诚意,整个二房用的都跟师傅们一样。 就是大师傅看见了,也夸乔故心心诚,“施主面色和善,将来必有后福。” 在外人看来,对待下人都这么用心的,那必然是这世上,难得的大善人。 “承师傅吉言。”乔故心没有多解释,只是笑着答谢。 用完午膳,庙里的师傅们也没歇息,继续诵经。 乔故心午睡习惯了,一坐下俩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主子,老夫人来了。”正想着要不要回去躺下歇息,下头的人在珠帘外轻声禀报。 “快些请进来。”乔故心摇了摇头,随即来了精神。 何氏的气色还是很差,看着眼窝凹陷,便是没有睡好。 “母亲。”乔故心起身,按照规矩见礼。 “免了,免了。”何氏的声音压低,坐在主位上,频频的看着外头,“我今个起来后隐隐的听着有佛音,还以为是我大去的日子到了,等着晌午才知道,原是你这请了师傅们过来。” 听了何氏话,乔故心心中冷哼,何氏还真敢想,传说只有人间的大善人,在临走的时候,会有佛音相迎,说是到了那边,便可荣登极乐。 就何氏这样,自己也敢想?配吗? 不过面上笑了笑,“扰了母亲清静了,下头人受了惊吓,我才请师傅们过来。” “说什么扰了,若是菩萨听见,岂不是要怪罪?”何氏连连摆手,好像说的慢了,就会得了报应一样,“你说,这受惊吓后,请僧人过来诵经,真的管用吗?” 乔故心一听何氏这么询问,随即明了,“母亲这是何意?” 何氏笑的有些不自然,“崇远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不是想,若是能让崇远恢复如初,什么法子我也都愿意试试的。” 乔故心一听就明白了,何氏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僧人们去大房一趟,若是管用了,以后再请人过来正儿八经的诵经祈福,若是不管用,这事就不提了。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 第二百九十二章 赖账 二更 刚刚还表现的,就跟多信奉神佛一样,现在有事了,立马表现出半信半疑来。 若神佛真的有灵,自然不会照拂这种人。 不过何氏对她态度好,乔故心自也会在面子上过的去,“母亲的思虑也是应当,若是母亲有意,等会儿大师们处理好了,母亲过去问问便是。” 明显的,就是往外推。 就算是真的做,那跟乔故心也没什么关系。 何氏连连点头,“成,这事就这么定了。” 虽说有黄大仙作乱,可是严格意义上说,人为的更多。 下午诵经一个时辰,也就结束了。 听着木鱼声落,何氏急忙站了起来,生怕众位僧人离开了。 僧人在佛前供了一根长长的桃木,嘱咐念香,待香落尽,便将这桃木放置念香房间的门槛边上,正好将门拦住。 什么魑魅魍魉也都近不了念香的身。 黄大仙,也不行。 嘱咐完了后,何氏上前说话,只说沈崇远是被吓到了,请大师给静心。 大师犹豫了一下,“九岁以前的孩子,都还是三位奶奶管着,老夫人若是真有心,不妨去三位奶奶庙去拜会,我等诵经,小孩子不定能受的住。” 诵念的时候,需要祈福的人总要在跟前守着的。 何氏听后却也正是合她的心意,“师傅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孩子受苦大人心里没主意,只能试探着到底什么法子管用。” 看着何氏情真意切的份上,僧人也没再推辞,收拾了东西跟着何氏去了大房。 虽说这佛经听着静心,可没到那个地步,时间长了耳朵跟里嗡嗡的响,现在总算是清静了。 不过怕冲撞了神灵,这话只会在心里嘀咕,绝不会说出来。 这桃木用红布条裹着,外人看着就觉得是辟邪的东西。 等着念香摆好了,还在那说道,听僧人说,并非所有的桃木都辟邪,只有那东南朝向的桃木才管用,说这一根,乃是东南方向最旺的一根。 这话真假不知道,反正听着大家心里都很舒服,就好像人家很重视她们一样。 乔故心给的香油钱丰厚,许这也算是回报。 “看来,除了得道的大师,旁人也不能免俗。”念珠在旁边,嘀咕了句。 不过也理解,还是吃五谷的,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有了大师们诵经,乔故心才安心了许多。 只是正歇着的时候,下头人慌张的跑来,说是何氏将那些僧人给赶跑了。 乔故心原本眯着眼睛,此刻猛的睁开,“这是为何?” “奴婢听闻,诵经的时候小少爷突然哭闹不止,非要将僧人撵出去,老夫人拧不过,便将僧人们全都撵出去了。” 听了下头的人解释,乔故心猛的站了起来,“胡闹!” 她想过是僧人们出面不会管用,可却没想到,竟然撵人。 就算不看神佛的面,就是个普通人也不能这么做事。 念珠气的都说不上话来了,毕竟是从二房领走的,乔故心安排这事,无非就图个个心安,现在好了,他们将人撵出去,万一神佛真的有灵,不得怪罪到二房身上? 怪不得人家说,出门的时候,一定要离着坏人远些,免得他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你。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然后吩咐念珠,赶紧追出去。念珠能言会道,一定要将误会解释清楚,让这些师傅们走的时候心里别那么气。 念珠离开后,又让念香取了一些银钱,再添些香油钱。 她是俗人,只能用些个俗物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歉意。 庙里接这种活,都知道不让师傅们白出来的,虽说提前撵人家出来了,可香油钱一定要奉上,还不能少了。 乔故心这样一来,多花了五十两的银子。 乔故心虽说不缺银子,可是给别人这么花也心疼。 明个又要来定秋衣了,肯定不能光做主子的,下头的人至少一人四身,这上上下下的又是不少银钱。 再来这个月沈秋河的月俸银子还没发下来,这万一乔故心哪日里多花点,这不还得拿了自己的嫁妆往里贴? 乔故心越算计越心里不痛快,大房日常开销已经是二房拿了,现在这种事还往里贴银子。 念珠从外头回来,一直嘟着个嘴。 看见乔故心后,指了指自己的嘴,“主子瞧瞧,奴婢的嘴是不是都磨薄了?” 乔故心还认真的看了看,“这是何意?” 念珠双手一摊,“主子是不知道,那些师傅都是出家人,面上自然不会计较这么多,口中都是好话。可越是这样的就越琢磨不透,因为你看不出来,他到底气有没有消。” 所以,念珠只能将好话说尽,简直比在乔故心跟前还要低三下四的。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问心无愧便好。” 念珠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凑到乔故心跟前,“那主子刚才在思量什么呢?”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俗人啊,自然是算计兜里的银钱,锅里的米。” 而后将自己想到的,告诉了念珠。 念珠思量了片刻,“您说,老夫人会想到吗?” 乔故心一笑,“老国公在的时候,谁管内宅?” 这人,自然是该正室嫡妻了。既然管过内宅,这里头的道道她能不知道?若是何氏有心,这点银钱不值当还,肯定也会有句话,可若是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何氏就想占这点小便宜。 念珠听的啧啧了两声,五十两银子,若是在下头自然不是个小数目了,可是在国公府这样的大家,还真算不了什么,“老夫人怎么连这点银钱都看在眼里?” 乔故心懒懒的往后靠了靠,“自然是为了,沈崇远。” 沈崇远能承袭国公位自然是好的,若是一直这么唯唯诺诺下去,将来必定没有出息。何氏便想着,能多给沈崇远多留些银钱也是好的。 何氏这个人,也不能说她坏,对待她真心实意喜欢的人,你瞧瞧可以是挖心挖肝的对人家。 念珠看乔故心脸色不对,起身给乔故心捏了捏头,“可这就花五十两银子,您也不好开口讨要啊。” 只能自认倒霉,让人家赚便宜就赚点便宜吧。 说完之后,念珠的眼睛突然一亮,“可是主子,老夫人那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了,这只是个开头,若是不加以制止,以后不定会变本加厉!” 第二百九十三章 指桑骂槐 谁家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以前郑氏在的时候,何氏偏袒郑氏处处打压乔故心,现在郑氏离开了,何氏被消磨了所有傲气,表面上对乔故心的态度那叫一个好,可是背地里开始走市井路线了,以前是欺负人,现在是占便宜。 反正,没一个好的。 乔故心恩了一声,“可不是?” 看乔故心心里不痛快,却也没有多言旁的,念珠在旁边灵机一动,“姑娘,大人对大房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他们手上没银钱也就算了,可是每个人都能领到朝堂的贴补,凭什么还要巴望着二房,不若,让大人提提,该分家便分家?” 便是在民间,也没有说让叔父一直养着侄子的,若是侄子真的有难,需要叔父养,那侄子就要寄人篱下。 她们两个,又想花人家的银钱,还要高高在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听了念珠的话,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一会儿沈秋河回来,你同他说?” 念珠眼神一转,“成来,这事就包在奴婢身上吧。” 今日又忙碌了一整日,晚膳沈秋河在外头买了两个包子对付了一口,回来的时候,已是灯火通明。 沈秋河揉了揉眼睛,许是看东西看的时间太长,眼睛有些酸涩。 “主子,此事可要禀报东宫殿下?”边走王四边询问沈秋河。 沈秋河摇了摇头,“这乃私事,先观望着。” 两个人聊着,瞧着前头有人拎着灯在门口等着,王四不自觉得眯起眼睛,似乎这样才能将灯后的人看清楚,“是念珠。” 王四一说完,沈秋河的步子不由地加快了。 念珠等在这,莫不是乔故心出事了? “见过大人。”待人靠近,念珠屈膝见礼。 听着念珠声音平和,沈秋河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有什么事?” 念珠点了点头,“回大人的话,是这样的,明日要做秋衣,需要往外交银子,主子说现银勉强够,可万一府内出点急事,怕是得回趟娘家了。毕竟,府里的东西,总不能拿到外头当。” 那些摆件呀收藏呀,国公府肯定多了去了,可是要是拿东西当,那不是告诉旁人国公府落没了? 至于回娘家,那自然是借点银钱了。毕竟,你借了娘家的银钱,那肯定是要还的,可是若是拿自己的嫁妆往里贴,却不用的。 沈秋河脚下的步子一停,“缺这么大的口子?” 微微的皱眉,这是已经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了?这个月他花的银钱是多,可也没想到会多到这般地步。 念珠的眼神微微闪,“奴婢的意思是,若是府内突然出现什么花大银钱的事。” 沈秋河一听便明白了,就是现银现在肯定是够的。 “等过两日月俸又会发下来了。”沈秋河扫了一眼乔故心的正屋,看了一眼。 念珠清了清嗓子,“月俸是花下来了,可是这花银钱的人多。” 也就是说,每个月都过的紧巴巴的。 念珠这就跟挑明了说了一样,沈秋河看了王四一眼,王四领会,随即拉住了念珠,沈秋河借机往里走去。 念珠想追,可却被王四拉着不放,往另一边拽了拽,等着沈秋河进了书房,王四压低声音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命了是吧,主子的事也敢非议!” 念珠白了王四一眼,用力的甩开了王四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这不当家不知道菜米油盐贵,既然大人将我们姑娘接回来了,托付中馈。我们姑娘自要尽心尽力。” “这眼瞅便到了寒食节,中秋节,还有相府小小少爷也快出生了,到时候不得备下大礼,怎么,难不成这些都要我们家姑娘贴自己的嫁妆吗?”念珠掐着腰,那说话就绷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根本不给人家插嘴的机会。 王四被念珠给气笑了,“你不用框我,我虽然没管过内宅,可是却能看懂账本,你将账本拿来我仔细比对,主子还能养不起家了?” 堂堂从二品大员要是都养不起家,那朝廷官员,一个个不都生活拮据,家贫如洗了? 王四以为这样便能堵住了念珠的嘴,谁曾想念珠啧啧了两声,“王大人脸真大,还要检查内宅账本,怎么你是怀疑我们姑娘贪墨了银钱,还是说拿了国公府的银钱贴补了娘家?” “我,我没那个意思。”王四赶紧摆手,言当家主母的是非,那可是大罪。 “那你是哪个意思?怎么,我们侯府是缺银钱的地方吗?”念珠不依不饶的念叨。 毕竟,宁顺候的银钱是直接送到侯府的,家里还有个状元,相府那边有什么好东西还时不时的送来,俩姑娘都出嫁了,就算乔文芷住在娘家,可是冯探花的月俸银子还是会分一些送给乔文芷,人家也不用娘家养。 而且,老太太离世,她的嫁妆也留了下来,这里里外外一算也是不少银子。 论说话这面,王四根本就不是念珠的对手,被念珠说的只张着个嘴,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 过了半响,他才说道,“即便这事你说的对,可是你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花银钱的人多,这不是让人听了觉得你是在针对大房那边吗?先世子去的早,主子撑起了整个国公府,主子重情义。” “王大人。”念珠陡然抬高声音打断了王四的话,“是你自己提大房的,我可没说,不过你既然说起来了,那我便跟你掰扯掰扯。” 一看念珠这么认真,王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我,我突然想起来主子有事交代我,我先走了。” 说着,赶紧往里走,先避开念珠。 念珠随即追上王四,她想拽王四可却没有王四的力气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四离开。 等人没影了,念珠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冷哼一声,随即给不远处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领会随即离开。 王四这就跟被狼追一样,一路小跑的往前,终于跑进书房,王四大口的喘气。抬头,看着沈秋河在盯着他,王四干笑了一声,“念珠那泼辣的蹄子,也不知道少夫人为何就愿意宠着她。” 听了这话,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你倒也学会,拐着弯的求情了。” 怕沈秋河怪罪王四,倒是先将乔故心给搬了出来。 王四扑哧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主子的眼睛,都是兄弟,我总也得讲点义气吧?” 念珠那性子,有时候王四看来,根本就不是女子。 不求她说话温声细语的,但求你别比男人还粗狂,说话那是一点都不讲究。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你都说了,故心宠着她,她敢这么说话肯定是你们少夫人心里不痛快的,若是我猜的没错,我母亲今个肯定办了错事了。” 念珠站在门口在那喊,分明就是指桑骂槐。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往后,抬头看向王四,“你说,怎么样月俸能再高些呢?” 虽说念珠说的夸张,可看上去沈秋河的月俸,也确实不足以让乔故心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 王四的眼皮微微跳,“主子,您要是再往上,那就是顾相的位置了。” 想要月俸高,只能升官了。 沈秋河再升,那只能往一品上升了。 偏偏,顾相是乔故心外祖,你还不能动这个心思。 沈秋河揉着眉心,这,确实是个难题。 次日一早,沈秋河又早早的离开。 乔故心也忙活着,今日绣坊的人来量尺寸,肯定要先给主子做。 沈秋河那边早出晚归的也见不着人,乔故心想了想,便替沈秋河写下尺寸。 看乔故心写完,念珠念香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觉得,乔故心的眼睛真毒。 等着笔放下后,乔故心看见念珠的眼神,不自然的拢了拢头发,从前沈秋河的起居都是乔故心操持,这衣裳的尺寸背都能背过了。 只是这话不好解释,抬手让念香带绣娘下去,该给下头的人量尺寸了。 虽说下头的人凭着从前做过的衣裳,可以继续定那般大小的,可是也有新入府的,还是得让绣娘瞧一眼的。 念香闲话少,可念珠却不同,她也没跟着出门,只是凑到乔故心的前头,“主子,奴婢也不想量,您给奴婢看一眼,奴婢的尺寸。” 论起相熟来,沈秋河肯定比不上念珠。 乔故心光靠眼都能这么清楚的知道沈秋河的尺寸,那念香的更不在话下。 下头的人都是绣娘扫一眼,估摸个大概便是。毕竟做活也不需要,那么正好。 可是念珠念香这两位主子跟前的一等丫头,绣娘肯定得上心,每次做新衣都要重新量的。 乔故心推开念珠,“就你话多,赶紧下去。” 眼神没敢看念珠,怕这丫头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念珠看乔故心闪躲的眼神,笑的前俯后仰的,若非怕乔故心恼怒,她怎么也得再逗逗乔故心。 这秋衣一量便是一个上午,原本中午主子还要挑料子,乔故心也懒得看,这事就交给念珠念香,让她俩长眼了。 一直忙活到下午才算是忙活完,念珠伸了伸胳膊,掰着手指在那算,今日是第二日了,明日再坚持一日,就算是熬出去了。 她是个爱吃肉的,这两日一点荤腥不沾,总觉得嘴里寡淡,连做活都没力气。 第二百九十四章 要么做妾,要么滚!二更 不过说起吃肉,念珠的眼神又亮了。 她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神神秘秘的凑到乔故心跟前,“主子,大房那边没来人。” 若是何氏存了占便宜的心,今日看二房定衣服,肯定会让人过来连大房的一起。 今日没来,估摸是昨日的事起了作用了。 念珠骂完王四后,让下头的婢女故意传话出去,让大房那边人也知道,昨个因为大房这边的银钱,二房主子吵吵了。 何氏存了什么心思,她自个不得清清楚楚的?有点风吹草动的,估摸便也能入了心思。 毕竟是国公夫人,廉耻心大概还是有的,所以今日才这么自觉。 “我们念珠真是能干。”乔故心笑着夸了一句。 正聊着,褚家送消息来,说是褚夫人求乔故心给拿个主意,现在人就在外头了。 乔故心原本还端着茶杯,赶紧放了下来,“快请夫人进来。” 褚夫人来的很快,一路走的很急,鼻尖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 “夫人这是?”原是该寒暄的,看着褚夫人脸色不对,乔故心赶紧问了一句。 褚夫人连连叹息,“我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 跟着乔故心进屋,待下头的人奉上茶水,褚夫人客气的点头,抬头看向乔故心,一时间又忍不住回避眼神。 乔故心瞧着褚夫人因为走的着急,鬓角都落下了一缕发丝,若非着急,怎能这么不顾及仪态? 乔故心摆了摆手,让念珠带着人都下去,“夫人莫要同我见外,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褚夫人擦了擦眼角,“翰引跟文清素来要好,有什么事也都是有商有量的,如今文清不在京城,我这情急之下,一时没了注意,这才唐突的过来了。” 有些事即便是心知肚明,可是在说话的时候,褚夫人极为的有分寸。 摆在明面上的,从来都是两府公子的交情。 场面话说完,褚夫人这才说明来意,说是今日一早,冯红叶就在褚家门口要死要活的,说是褚翰引若是不娶她,她便死在褚府的门外。 冯红叶手里面拿着匕首,莫要说褚家的人了,就是冯家的人也不敢轻易的上前。 说到这,褚夫人面上愁的厉害,“冯家姑娘这样的人,我们褚家断然是不敢要的,我们翰引被她瞧上了,只能自认倒霉,也许是上辈子做了孽了。” 褚夫人一声声的叹息,虽说男女成亲后,男子有心仪的姑娘还可以纳进府里,可偏偏冯红叶那样的身份,只能当妻。 要是褚家有这样一个长房嫡媳,家无宁日。 说完冯红叶,褚夫人又接着说道,“只是,今日的事我们可以硬抗,以后呢?万一冯家姑娘纠缠不清,我们也头疼,可偏偏这孩子是个脾气正的,也不松口成亲。” 因为有这么个东西在这,褚夫人也不求什么门当户对的,即便是小门小户,人品大差不差的,成亲了就算了。 等着成亲了,冯红叶再纠缠,要么就做妾,要么就滚。 褚夫人说完后,抬头看着乔故心干笑了一声,“若是,若是沈少夫人方便,帮我给文清送个消息,让他劝劝翰引,早日成亲。” 褚夫人思量再三,总也说不出让乔故心亲自劝人的话来。 乔故心听后微微的皱眉,思量片刻抬头迎上了褚夫人的目光,唇微微的勾起,“夫人放心,这话我一定带到。” 褚夫人拉着乔故心的手,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能长叹一声,一切就在不言中。 刚才是一时冲动来寻乔故心,现在褚夫人冷静下来,话说完了便要起身离开,“今日有急事,老夫人那我便不过去了,劳烦少夫人代我问好。” 待乔故心将人送出去后,褚夫人说了句留步,便赶紧的离开。 乔故心站在门口,看着褚家的马车越走越远,随即转身,“我们也去瞧瞧。” 冯红叶这是吃饱了撑的,不敢将侯府如何,现在又将眼睛放在了褚家身上。 估摸是身子刚好,这就来找刺激! 冯家水深,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仇恨,把冯红叶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来。 乔故心换上衣服,让念珠准备了一顶朴素的马车,想着悄悄的过去。 总也放心不下。 马车从国公府后门离开,悄悄的入了巷子。 想着从小道绕一下,再去褚家一探究竟。 只是从小巷子出来,刚拐到正道上,却瞧着一群人在前头打架。 这是什么日子,天子脚下光天化日还能出这般事情? 乔故心原在犹豫要不要再绕路,思量的时候马车离着前头越来越近,这才看清楚,这不是褚家的马车。 乔故心顾不得旁的,赶紧让人将褚夫人给救出去。 原本,褚夫人只带了几个家丁,对方人多势众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被人打的只有躲的份,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尤其是对方一边打,还在那一边说,“我们姑娘看上你们褚家,是你们褚家的福分。” 这下好了,明摆着就是寻仇。 褚夫人那叫个憋屈。 乔故心的人参合将来,对方一看苗头不对,全都撤了。 褚夫人此刻发鬓散开,脸上也沾了灰,身上也不知道被谁踹的,一个好大的脚印。 乔故心让念珠拿了帕子,先给褚夫人清理一下身上。 褚夫人此刻气的浑身发抖,“毒妇,毒妇!” 还妄图想进褚家的门,绝无可能。 说话的功夫,衙门接到下头百姓们的反应,也赶过来了。 因为听闻是朝廷命官内眷,来的还是个有头脸的。 “褚夫人无碍吧?”上前,先询问伤情。 褚夫人的头发还散着,可好歹不说脸上被乔故心擦干净了,只是心口的那就恶气憋的难受。 对方这一句不冷不淡的问话,让褚夫人瞬间火冲在了头上,想也不想便说了句,“什么叫无碍,你睁眼瞧瞧我是无碍吗?” 褚夫人说话的嗓门本来就大,她这么一吼,站在跟前的乔故心都被吼的耳朵嗡嗡的。 乔故心赶紧拉了褚夫人一下,“可不是吗,就没见过这般缺德的人,这是要杀人吗?无法无天!” 抱怨几句,让那官差也下的了台。 官差光注意褚夫人了,因为乔故心一直忙活着,乔故心一说话官差刚张嘴,刚清楚乔故心后,连忙抬手,“沈少夫人安。” ------题外话------ 本月最后一天,求票票呐~~~ 第二百九十五章 自奔为妾 “大人安好。”乔故心微微的屈膝回礼,“这光化日之下,出这样的事,将路过的我都吓坏了,更罔论是褚夫人了。” “沈少夫人说的是,下官也都不敢相信。”衙门的人随即应了句。 乔故心同官差这么闲聊几句,褚夫人这边也缓和过来了,拿着帕子掩着脸轻轻的抽泣,“给诸位添麻烦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听褚夫人这么说,乔故心随即挽住了褚夫人的胳膊,“夫人可真真是吓坏了,官爷这不就来了?” “想来官爷,一定能为夫人讨回公道。”后头补了句,乔故心说的很慢,每一个字似乎都让褚夫人好好的品。 褚夫人反应也快,乔故心的话音一落,她随即说道,“我要面圣,我要面圣,冯家太欺负人了。” 褚夫人一说这话,乔故心赶紧拦住了褚夫人,“夫人息怒,这事诸位官爷一定能妥善处理。” 乔故心一说完,下头的人连连应和,“褚夫人放心,这天下还能没了王法不成?” 主要是,一定要拦着褚夫人。下头人打闹的事传到宫里,是,宫里肯定会秉公处理,可是处理完行凶之人,那他们这些下头的人,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敲打了几句官差,褚夫人这才准备归家,既然碰上了,她拉着乔故心的手,邀她一起上了褚家的马车,“今日,真真将我给气着了。” 乔故心拍了拍褚夫人的手背,“冯家做事确实不地道。” 这已经不是下头晚辈们之间小打小闹了,出手伤人,这还得了? 褚夫人心里憋屈,此刻也不管什么礼数了,拉着乔故心不让她离开,一路上光抱怨了。 到了褚家,褚夫人也有数,没从正门走,从后门入府! 过的时候,乔故心掀起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朝外头看去。 此刻,冯红叶还在褚家外头坐着,手里的匕首似乎在找地方,想着从哪割下去的好。 旁边围了一圈人,像着都是冯家的人,一个个都在劝冯红叶。 乔故心收回视线,准备将帘子放下,只是眼角却撇见对面的茶楼上,那人怎么那般眼熟? 定睛一看,不是玉琉郡主又是何人? 她俩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乔故心随即收回视线,心里的别有思量,等着入褚家门的时候,乔故心却从马车上下来,“送夫人安全回府,我也放心了,只是我还是有事,先离开了。” 看乔故心突然要走,褚夫人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嘴张了张,大道理着实不用再讲,只能论人情,“过府不入,这不是对我有意见?” 乔故心笑了笑,“夫人莫要逗我了,若非有事,今日怎么也得讨顿饭吃。” 一看乔故心主意已定,褚夫人只能叹息不好强留。 等着分开后,后门关上,婢女不解的问褚夫人,“这沈少夫人走了一路也没说有事,突然间要离开可是府里出事了?” 褚夫人摇了摇头,“若我猜的没错,她是为了避开翰引。” 一路,也在犹豫,可到底没登褚家的门。 褚夫人也是冲动,想让乔故心去劝褚翰引,可真的乔故心出面了,褚翰引更不可能有迎亲的心思。 乔故心估摸是担心褚家,这才在后头追出去,没想到碰到冯家行凶,若非如此乔故心出面,褚家绝不会知道。 人说什么婆媳是天敌,就是乔文芷那么好的姑娘,自己的嫂嫂言语之间好像还有那么点不满意。 可是乔故心却懂事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喜欢。 心善又心软,还能顶起家,有眼力劲,褚夫人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若是乔故心进门,褚家婆媳和睦,上下同心,别提多好的事了。 大约这正是老祖宗高明之处,你看的对眼了,那便说明就没有婆媳的缘分。 另一边,玉琉郡主半躺在贵妃榻上,一颗颗的捏着葡萄放在嘴里,眼睛里都是笑容。 “冯家姑娘果真是蠢的。”旁边的婢女笑言。 玉琉郡主对上沈秋河的事一传开,这冯红叶便寻上门来了,说的什么有共同的敌人。 玉琉郡主倒不觉得冯红叶有胆子敢戏耍她,所以也没隐瞒,可没想到,冯红叶转头就将玉琉郡主给卖了。 既然御史台的消息,不是沈秋河传的,那就只有冯红叶了。 敢利用玉琉郡主,正好玉琉郡主有撒气的地方了。 也是冯红叶蠢,玉琉郡主只说,冯家待她不好,这好不容易看上了个夫婿,冯家上下没个上心的,还有冯红叶被打了,冯家也不敢冒头。 既然冯家不管冯红叶,那前程如何,只能冯红叶自己往前拼了。 如今,冯红叶在京城的名声,就算大家不说心里面肯定都看不起,想要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君,那肯定是绝不可能,倒不如豁出去一切,求个顺心如意。 没想到,这冯红叶还真的做了。 一个女子,哭天喊地的来人家男人府上折腾,自奔为妾,就这行径,着实让人不齿。 也不知道冯家是怎么教的女儿,教了这么个货色出来! 不戏耍她,戏耍谁? 正看的痛快的时候,下头人匆匆过来,在玉琉郡主耳边低语,玉琉郡主听后一笑,“不错。” 果真是,如她所料想的一样。 乔故心从褚家马车上下来,念珠随即递上了帷帽,她们躲在人群着,佯装在看热闹。 冯红叶虽说把玩着匕首,可是却在那无趣的打了个哈切。 一个求死之人,情绪该如何的激动,怎么可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冯红叶跟前的人还在那装模作样的劝着,来来回回就那两句话,乔故心这会儿都背过了。 过了片刻,终于冯家长辈来人,冯大夫人下了马车,老远就奔向冯红叶,“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一听冯家长辈的声音,冯红叶这才来了精神,“不要过来,你要是过来我死给你看!” 冯大夫人随即停在了不远处,双手抬起,“好,大伯母不过去,你可莫要是做傻事。” 看冯大夫人妥协,冯红叶着实哭不出眼泪来,干嚎了几声,“我就瞧上了褚家公子,今生非他不嫁!” 念珠在旁边撇了撇嘴,“一家子戏精。” 冯红叶早就闹开了,冯家就几个下人在这劝,长辈们一个没来。 结果冯红叶闯祸了,褚家要面圣的话一传出来,冯大夫人这就眼巴巴的过来了,这哪里是为了劝冯红叶,这不是为了安抚褚家? 都是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演戏演的让人恶心。 乔故心笑了笑点头,“倒是将伯母的本色,出演的干净。” 冯大夫人试图劝冯红叶放下匕首,可冯红叶那边却是情绪愈发的激动,为了避免刺激到冯红叶,冯大夫人将自己的名帖送进褚家,求见褚夫人。 褚夫人那边也是绝了,没让人进门,只说稍等,便就没音讯了。 过了良久,褚夫人才姗姗来迟。 衣裳发鬓都整理好了,此刻却坐在步撵上,似是伤了腿脚。 “褚夫人这是?”冯大夫人表现出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说着便要上前探望。 褚家的家丁立马上前一步,挡住了冯大夫人的去路,而褚夫人的步撵也停了下来,就在台阶之上,门槛之内。 冯大夫人一看这架势,心里便有数了。 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儿女们竟然这样的缘分。” 冯家官品高,若是按照寻常的规矩,该是褚夫人先低头打招呼,可现在,却是另当别论了。 褚夫人哼了一声,“妾身也没想到,竟有这般的孽缘。” 冯大夫人扯了扯嘴角,脸上渐渐的有些不耐,“冯夫人心里有气我也理解,可是我们红叶这么好的姑娘,便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翰引也是有出息的,这不是正正好的一对?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不定也就都愿意了,咱们长辈的,也乐见其成不是?” 冯家大夫人这么热的天,还穿了一套枣红色的衣裙,看着今日是打算定亲一样。 听着冯大夫人这般不要脸面的话,褚夫人都被气笑了,“我记得冯大夫人也是出生名门吧?” 提起娘家,冯大夫人自是一脸骄傲。 只是还没说话,褚夫人接着说了句,“既然是大家,该是家中人口众多,怎么就没寻一个,同红叶姑娘接触接触?” 不定,什么时候就看对眼了? “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褚夫人这时候说这句话,似乎让人遐想连连。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 褚夫人说的是正理,要真是个好姑娘,冯红叶幼小失母,婚事上她这个大伯母也能提上一两嘴,那不得想着法子的给自己娘家留着,来上一个,亲上加亲?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冯大夫人没这个意思,可见是知根知底的觉得冯红叶不好。 冯大夫人被褚夫人这是扯了遮羞布的讽刺,便是扯都扯不出个笑容出来,沉着个脸跟报丧一样,“褚夫人这话有意思了,这是在嫌弃我们红叶?褚夫人也说了,我娘家也是大户,那我也想问问褚夫人了,这么多男子,怎么我家红叶偏偏在你家门口坐着?” 而后回头看了冯红叶一眼,“让一个女子都豁出去名声不要,也要求个结果,若说你们家褚翰引什么事都没做,你这个做母亲,信吗?”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新的求票票啦~~~~ 第二百九十六章 始乱终弃? 二更 这意思就是褚翰引撩拨了冯红叶,后来到手了又觉得冯红叶不好了,才来个始乱终弃! 褚夫人气的抬起手来,颤抖的指着冯大夫人,“你给我说清楚,我们家翰引什么时候对你红叶有旁的图谋了?” 看褚夫人气的厉害,冯大夫人是越发的冷静了,“这事谁能知道,你可以去问问你儿子。不过,你儿子既然做下这种祸害人的事,想来是不愿意说实话的,估摸你问也问不出来。” 所以,就堵死了褚家自我澄清的路了。 明明是冯红叶死缠烂打,倒成了被负心汉抛弃,求人家负责人一样。 冯红叶此刻却豁出去了,不管冯大夫人说什么,她只管点头应下,反正就是要嫁给褚翰引。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褚夫人扶着腰,几次想要下令将人打出去,可身份这种事,有的时候还真的不能不顾及。 从乔故心这个角度,正好就瞧见褚翰引往外冲,大约也是得了消息忍不住了,可是被下头的家丁给死死的拦住了。 这种事,还是妇人们出面的好。 眼瞅着褚家就要落了下风了,乔故心招手让念香念珠往跟前靠了靠,“冯家大房可有还未出阁的姑娘?” 念珠转身让人去打听,很快便得了消息,笑意盈盈的回来,对着乔故心说了句,“回姑娘的话,冯家嫡出三姑娘以到出阁的年龄,但近来才开始相看。” 这三姑娘是嫡出最小的姑娘,一般最小的那个孩子,多会让大人偏爱,估摸父母舍不得让孩子早早出嫁,这才留在了现在。 既然有人,乔故心心思一动,这就好办了,往后退了一步,想着交代念珠念香去办。 左右冯红叶在褚家门口已经好久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定论,便还来得及。 “少夫人。”只是还没开口,王四突然凑了过来。 差点将念珠给吓的尖叫一声,随即挥手打了王四一下,“王大人这是在当鬼呢?” 王四瞪了念珠一眼,“大白天的,没做亏心事,吓的什么?” 还抱怨旁人当鬼了,他瞧着该是念珠自己白日里做了什么亏心的事了。 念珠刚要回嘴,被旁边的念香拉了一下。瞧王四穿着寻常市井买卖人的衣裳,并不是平日里爱穿的大理寺的衣裳,而这次连官靴也换了,看样子是过来有事。 被念香一拉,念珠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抿嘴立在一旁。 王四看念珠不吱声了,这才说道,“主子听闻褚家出事,特意命小的过来瞧着。主子说少夫人定然会在这,不想真被主子料到了,少夫人有什么安顿的,可以交代小人,小人办事必然会比旁人快些。” 乔故心看了一眼还在闹腾的冯红叶身上,“也好。” 他愿意出手,那就给他一个机会。 有些需要跑腿的,就交代给王四,而给褚家送消息的,就交给念珠去办。 都安排好了,乔故心重新回到人群中,继续看戏。 可念珠回来却嘟着个嘴,心里不停的咒骂王四。 沈秋河既然安排了王四办事,王四却还有心思跟自己斗嘴,分明就是故意摆脸子。 乔故心来帮褚家,沈秋河都不在乎,也不知道王四在那别扭个什么劲。 冯红叶这边,继续闹腾着自尽,冯大夫人白了褚夫人一眼,哑着声音在那说道,“我可怜的孩子,你母亲去的早,大伯母视你为己出,绝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了去。” 褚夫人气的要说话,下人附在褚夫人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褚夫人一听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让下头的人去办。 而后伸着头,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最后视线放在了戴着帷帽的人身上,褚夫人就觉得那几个人肯定是乔故心她们,随即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而后将视线收回,看在冯家人的身上,冷冷的一笑,“你们口口声声赖在我儿子身上,我今日问问你们,就由你们说,我儿子是如何撩拨你的,我要听听,我养大的是人还是畜生!” “褚夫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红叶是姑娘家,哪里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般私密的话?”冯大夫人自是知道,冯红叶跟褚翰引之间清清白白的,她怕冯红叶乱说什么,这才挡在前头。 冯大夫人一说完,褚夫人这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一个大姑娘都来堵男人了,还能做什么事,比这个还要不要脸?” 说完,根本就不给冯大夫人机会,接着又说道,“冯大夫人说什么私密?若我想的没错,这冯姑娘现在,是我们褚家的人了?” 不然,如何担得起私密二字。 一连串的问话,让冯大夫人停了一下,这句句都是坑,自要小心的回应。 躲在冯大夫人后面的冯红叶着急的解释了句,“我与令郎,止乎于礼,从未做过越界的事。” 这,也是冯红叶能想到的后路。 万一,褚家死活就不让她进门,她这不是还能嫁给旁人。 冯红叶一说完,坐在上面喝茶的玉琉郡主随即骂了一句,“蠢货!” 如今这局势,完全是被褚夫人牵着走。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说话也越来越难听,后路这东西还留什么,还不如脸面什么都不要了,直接就要嫁给褚翰引。 怪不得被人算计,就这脑子,长了也没什么用。 听了冯红叶的话,褚夫人身子微微的往后一靠,“冯姑娘说还是清白,有什么证据吗?” 证明,她不是褚翰引的人。 即便是反应迟钝的冯红叶,此刻也觉出不对来了。 冯大夫人拉住冯红叶的胳膊,“我这苦命的红叶啊。”手上暗暗用力,示意冯红叶闭嘴,这事全都交给冯大夫人来办。 哭完冯红叶,冯大夫人又看向褚夫人,“褚家这是在诛心啊,同为女子,褚夫人的心怎么就这么恶毒?难不成真的想要逼死红叶,让她当众露出守宫砂吗?” “还是说,你们褚家敢做不敢当?我们红叶心性单纯,褚公子又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的,哄骗着让红叶一颗心都扑在你们褚公子身上,他却能片叶不沾身,真真是好厉害的谋算!” ------题外话------ 被《隐入尘烟》刷屏了,是不是该准备两包纸巾,看一看了? 二更求票~~~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外室子 这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遇见狠的女子,直接等着孩子出生寻过来,到时候滴血验亲,就不信你褚家能冷血到让自己的骨血漂流在外头。 外室子入门,其实在名门大家里面是很避讳的, 而在冯大夫人口中,褚翰引却比这种人还要坏,他靠着言语的本事,撩拨了姑娘们,享受了被迷恋的感觉,然后在无情的甩开。 听了冯大夫人的话,褚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冯大夫人这话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我家翰引到了议亲的年龄了,媒婆们不说登破门槛,就是每日都有也不算夸张,若我家翰引真是这样的人,媒婆们怎么可能这么积极?” 要知道,谁家小辈是什么德性,没有比媒婆更清楚的人了。 说完后褚夫人啧啧了两声,“倒是你家红叶,我就不细数她做过了多少出格的事了。就现在,要是真的与我家翰引有牵扯,他是男子不着急也就算了,你是姑娘家愣是一个字都没透露?说起来我们家还是高攀,你这么喜欢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跟家里透露几句,两家把亲事操持起来。 尤其现在,褚翰引都已经入朝为官了,成家立业理所应当。 除非冯红叶,蠢到极致了。 不等冯大夫人回嘴,褚夫人接着说道,“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上下打量了冯红叶一番,而后啧啧了两声,联系之前褚夫人问的那句,如何证明清白,意思显而易见。 除非,让褚翰引知道了,冯红叶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就算门第再高也不要! 相对于冯大夫人的话,褚夫人这话说的,更让人觉得在情理之中。 听着身边的人都议论纷纷,冯大夫人气的到底变了脸色,“褚夫人牙尖嘴利,巧舌如簧,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我自问是比不上的!” “此事,那就让两府当家的商议便是了!” “冯大夫人这是准备以权压人了?”褚夫人凉凉的来了句,“我家大人在礼部任职,怎么算也跟你们武将没什么关系,你们想以权压人,怕是打错了算盘!” 一辈子求不到冯家门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褚夫人,你这欺人太甚!”冯大夫人看褚家这边软硬都不吃,不由的有些着急了。 褚夫人同样回了句,“是你们敢做不敢当,想让我们做长辈的,给我儿子亲手戴上绿帽子,门都没有!” 冯大夫人被骂在脸上,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回头瞪了冯红叶一眼,“不是要死吗,那你现在就去死啊,这么多人都盼着呢,你还活着做什么?” “谁让你蠢呢,活该让人算计!” 看冯大夫人失态,褚夫人不由的勾起嘴角,“冯大夫人这就对了,自己家孩子做了这么丢人的事,若换成我家,早就打断了腿,也是冯大夫人性子好。” 能容得下冯红叶,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 褚夫人骂完,看着冯家家丁过来,冲着冯大夫人低语几句,冯大夫人猛的回头,瞪向了褚夫人。 褚夫人知道,这是乔故心安排的已经妥当了,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平和。 褚家在礼部任职,跟下头官媒多少也有交集,只要褚家放出话去,自少不了什么风言风语出来。 大房嫡姑娘,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让媒人们之间传了耳语,有谁还真心说媒。 人家肯定都想,冯大夫人将冯红叶养成了这么不要脸的性子,谁知道自个姑娘是什么德行? 她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冯大夫人一时情急忘了这不要脸后的结果,她们自然该提醒提醒。 “好,那我就死,你们都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冯红叶一看冯大夫人冲着她摆脸色,自然觉得委屈,匕首重新放在了脖子上。 冯大夫人气的只觉得脑子突突的响。 本来,冯大夫人知道冯红叶做了这么丢人的事,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了,要不是碍着大庭广众之下,她早就让人将冯红叶给绑回来了。 想着,冯红叶在褚家门口吃瘪后,肯定会回来的。冯大夫人有数,冯红叶绝对不是能自尽的主。 当然,要是冯红叶凭自己这不要脸的本事,嫁到褚家,那冯大夫人也是欢喜的。 可谁曾想,这个蠢货竟然安排人将褚夫人给打了,冯大夫人怕事情闹的太大,这才出面的。 却没想到,褚家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退步。 这也就算了,如今还开始上眼药了,能在媒人之间传这么快的,肯定就是褚大人出面了。 本来,二房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平白的惹了一身骚,冯大夫人的火气更是憋的厉害。 看着冯红叶还在这要死要活的,冯大夫人指着褚家门口,“行啊,你要是能进去这个门,我也佩服你有本事了,你要是进不去,就给我老实点,别让人白白的笑话了。” 这次,冯大夫人将矛头,直接对上了冯红叶。 冯红叶没想到冯大夫人准备甩手不管了,她瞪着个眼看了看褚夫人,又看了看冯大夫人,哭的声音更大了,“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真心实意,看看你现在这张后娘的脸!” 冯红叶根本没顾忌,直接将难听的话甩在冯大夫人的脸上。 褚夫人看着狗咬狗了,哼了一声,让人去牵上一群狼狗过来,但凡冯红叶敢往前一步,她就敢放狗咬人! 只要冯红叶跟冯大夫人有了冲突,这事就好办的多了。 反正冯红叶出事,这下就不能全怪在褚家身上了,届时,冯家大房不比自己更着急? 当然,冯大夫人也是个狠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将这快狗皮膏药甩在自己的身上,“冯大夫人慎言,你们家姑娘,你们自己教育,我们家可不敢插这个手。” 随即,视线放在了冯红叶的肚子上,“看冯姑娘这么着急,我也做个好人,给你们指条明路,回府后赶紧让府医给请请脉!” 褚夫人一说完,左右的人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有个人一带头,旁边看热闹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冯大夫人看冯红叶的眼神更冷了,直接让人上前,拽开冯红叶的胳膊。 结果冯红叶挣扎了一下,那匕首划到了冯红叶的肩膀。 衣裳划破了,冯红叶低头一看,隐隐的有血丝露了出来,“你们要杀我,我要告诉祖母,你这个毒妇!” 冯红叶一见红,吓的惨叫了起来。 口不择言,把冯大夫人气的牙都碰了起来。 旁边的人笑的声音更大了。 褚夫人嘴角勾起,“冯大夫人赶紧将人带回去吧,别回去的晚了,伤口都愈合了。” 就这么一点小伤,叫唤的跟杀猪一样,冯大夫人之前的说辞,根本就是不攻自破! 你要真的是被褚翰引玩弄了,都豁出去一切要个说法了,至于害怕这么一点点伤? 分明就是耍小心思想赖上人家。 光冯大夫人说话,还真的有点杀伤力,偏偏有个猪队友,冯红叶一开口,整个就毁了。 冯大夫人节节败退,全靠冯红叶一张嘴。 偏生,老太太偏宠冯红叶,冯大夫人还拿着冯红叶一点法子都没有。 真是将冯家的教养,全都让冯红叶展现出来了。 玉琉郡主啪将手中的水杯气的扔在地上,“什么玩意!” 骨气这东西,感情冯红叶身上是一点都没有? 光一张嘴说的时候,比唱的还好听,可真到办实事的时候,窝囊废一个。 就肩膀那个地方,莫要说划一下了,就是捅一刀都死不了人! 玉琉郡主起身,直接往下走去。 冯大夫人看冯红叶疯魔了,气的牙根都疼,“都做什么呢,赶紧将姑娘带走,没瞧着姑娘都被气的疯魔了吗?” 回头瞪着了褚夫人一眼,“我们好好的姑娘,气的这样,都是你们褚家的功劳,若是我们家红叶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都这个时候了,冯大夫人还不忘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在褚夫人的身上。 褚夫人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冯大夫人慎言,你们家的矛盾,可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褚夫人说完,牵来的狗叫了几声,打断了冯大夫人要说的话。 冯大夫人只能气急败坏的瞪了冯红叶一眼,“赶紧带走。” 冯红叶被人扯着胳膊,可嘴却不停,在那嚷嚷着,“我有心悦的男子你们不替我出面,我被人打了,你们也不替我出头,到底,没娘的孩子只能靠天照顾!” 冯大夫人气的握紧了拳头,可是却不能解释。 冯红叶看上了褚翰引,人家褚翰引看不上她,难不成还能强逼着褚翰引娶她? 强扭的瓜不甜,到时候褚翰引妻妾成群,苦的还不是冯红叶? 至于什么挨打,她要是不在外面闯祸,会让乔故心报复吗?人家打着太子大婚的旗号,就算是闹到上头,也还是冯家吃亏! 此刻,憋的冯大夫人,觉得心口发慌,头有些发晕。 “郡主,郡主救我。”冯红叶挣扎的时候正好一抬头,看着玉琉郡主从茶楼上下来,看那样子明显是要离开。 冯红叶随即大喊了一声。 听见冯红叶的声音,玉琉郡主慢慢的转头。 众人赶紧起身见礼。 玉琉郡主抬脚,一步步的朝冯红叶走去,“这是怎么了,冯姑娘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声音软软的,问向旁边的冯大夫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狗咬狗 二更 一听玉琉郡主言语中似乎是在质问冯大夫人,冯红叶面上隐隐的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来。 冯大夫人知道玉琉郡主不好惹,回话也小心谨慎,“不过是红叶年轻犯了错,妾身这就将她带回去,好生的劝诫。” 玉琉郡主点了点头,“成,那你们回去吧。” 而后,退后一步,让出路来。 就好像她过来,单纯是因为玉琉郡主,突然喊的那一嗓子。 不过是碍着面子,过来打声招呼罢了。 冯红叶一看玉琉郡主没有帮她的意思,当下有些傻眼了,“郡主,郡主救我,你不是说,你很是同情我!” 啪! 话还没说完,玉琉郡主的跟前的婢女,直接一把掌甩在了冯红叶的脸上,“莫要胡乱攀咬,我们郡主认得你是谁?” 还同情,有什么好同情的? 玉琉郡主都动手打人了,这下冯大夫人总算是有机会,让人捂住了冯红叶的嘴,赶紧往回家拽。 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褚夫人想着却谢谢乔故心,可没想到,乔故心跟着人群散开,看的时候已经瞧不见影子了。 褚夫人叹了一口气,只能领着人回府。 褚翰引此刻也被家丁给放开了,“母亲,我跟那冯红叶绝对没有关系。” 褚夫人白了褚翰引一眼,“你以为我多稀罕你没关系一样。” 她在想,若是褚翰引就不择食到这般地步,是不是也不用愁,他这打定主意也不成亲的事了。 褚夫人摆了摆手,“你呀给我省点心,早点成亲也没这么多事了。” “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了。”褚翰引原还想着抱怨冯家没教养,可一听褚夫人老生常谈又提成亲的事,随即寻个借口赶紧跑了。 褚夫人无奈的看着褚翰引的背影,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着实是太重感情了。 低头让人扶着往里走,“备下厚礼,给沈,沈二夫人送过去吧。” 千般不舍,也只能认命。 旁边的婢女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老爷刚交代,说是今日跑腿的人是沈大人跟前的人,最该谢的,是沈大人。” 褚夫人侧头看了婢女一眼,随即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瞧我,越来越糊涂了。” 乔故心过门不入,沈秋河暗中帮忙,有很多事,便是在不经意间都不能再提起。 人生不如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少操点心。 回头,又看了一眼,跑的没影子的褚翰引,怎么成个亲就那么难?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大差不差的,能过下去,将就着就成了。 另一边,玉琉郡主在马车上,跟前的婢女嘟囔,“没想到冯家姑娘会攀咬郡主,真是蠢的无药可救了。” 也不想想,玉琉郡主是怕她攀咬的人? 莫要说是对上冯家了,就是跟公主闹起来,最后圣上会偏袒谁,也不一定呢。 玉琉郡主冷哼了一声,“我原也以为她是个蠢,可没有母亲在跟前,能滋润的活到这么大,小聪明是有的。” 玉琉郡主的话冯红叶肯定是听进去了,也想着希望能嫁到褚翰引,这才有了门前一出。 只是这人到底不能成大事,缺了点狠劲,对别人不够狠,对自己更不够狠。 这冯红叶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是有的,一看褚夫人油盐不进,冯大夫人又落了下风,这时候该就动摇了豁出去一切的心思了。 玉琉郡主虽然不知道冯家的人在冯大夫人的耳边说了什么,可是也能看出来,冯大夫人突然间变了脸。 从那时候开始,冯红叶这个心思就更确定了。 她看的明白,今日怕是进不了褚家的门了,那就是还要回冯家过。 所以这就开始说那些蠢话,当着这么多人面表现出同冯大夫人不合,冯大夫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能对冯红叶动手。 后头偏偏又叫起了自己,玉琉郡主一出面,让人家看出来,很显然冯红叶跟玉琉郡主有交情。 这时候,她就可以将一切推在了玉琉郡主身上,再跟冯家老太太跟前一卖惨,这事稀里糊涂也就过去了。 反正,冯红叶的名声不好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再绣楼招亲。 刚才玉琉郡主生气,没想到这一层,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了。 或许,这事败就败在冯红叶从不信任冯大夫人,所以从冯大夫人出面的时候,早就注定了,一败涂地。 “我还想着,就这样的蠢货,怎么可能有本事将消息送到御史台,如今看来,倒是我眼拙了。”没认出真人来。 怪不得冯家三房夫人会联合外人算计冯红叶,就这么自私自利又蠢又有点小精明的人,谁跟她接触谁也得憋气的很。 “看来这冯家姑娘,果真可恶。”婢女感叹了句。 玉琉郡主眯着眼睛,“这繁华京城,很是给我惊喜。” 同封地的人可不一样,封地的人也就上面那几个勾心斗角的,下头的人没几个心眼多的,这便是差距。 京城的人个个都是人精,那说明了,他们手底下的东西都多,不然,练不出这一身的本事。 说起这个事,婢女在心里想,京城这么好,为何励王能放下,甘心在封地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玉琉郡主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外头,车水马龙繁华盛景,都不是封地能比的上的。 另一边,乔故心回到国公府,一下马车吓了一大跳,此刻下头的人正在擦拭着大门,而一股浓浓的臭味,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乔故心不由皱眉,侧头问下头的人,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下头的人应声回答,说是乔故心她出门走了没多久,便来了一群人,推了一车大粪倒在了门上,因为来的突然,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等着缓和过来,那帮人都跑了。 那大粪也不知道是什么牲口拉的,又臭又黏,好不容易都清理干净了,可是这味道怎么也消不去。 擦门的家丁禀报完,乔故心这边的人小声的禀报,说是跟打褚夫人的那些人是一帮的人。 念珠气的双手叉腰,“冯红叶真是混账东西,专会恶心人。幸好她跟大房夫人扯破脸了,这下不得让那大房夫人剥了她的皮?” 乔故心摇了摇头,“冯红叶不会出事的。” 都提到了玉琉郡主了,冯家怎么做还不一定。 上下的打量这朱红色的大门,“用香胰子吧。” ------题外话------ 二更求票~~~ 第二百九十九章 羞辱谁呢? 这么臭着也不是个事,虽说对乔故心而言,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只是大门关乎着国公府的脸面,乔故心还是要管管的。 不过下头的人沉默的了一阵,倒也不是因为旁的,主要是香胰子贵,平日里下头人鲜少有人能用。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取?”念珠斥了一句,下头的人才反应过来,应了两句赶紧小跑着离开。 前日念珠还说,若是有个什么事,岂不是银钱不够,瞧瞧这又到了花银钱的时候了。 乔故心倒没多说什么,抬脚走了进去。 在褚家门口站了两个时辰,腿脚都有些酸疼了,即便是坐马车回来的,也还没缓过那个劲来。 进了屋子,乔故心赶紧脱了鞋,靠坐在软塌上。 “主子,您说那冯红叶欺人太甚了。”也不知道都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些个阴毒的招数。 看来,上次的那顿打,冯红叶还是没有记住。 乔故心坐着还觉得不舒服,随即半躺下来,“不急。” 多余的也没说,看乔故心那样子似是有了盘算,念珠坐在乔故心跟前,为乔故心捏了捏脚。 良久,听着乔故心长叹了一口气,念香添上了茶水,“主子这般为难?” 乔故心侧身端起来抿了一口,“唉,收拾了容易,敲山震虎难。” 这个尺度,还是要仔细的思量。 在这歇息一会儿,晚膳的时候乔故心吃了不少,今日难得觉得,饿了。 人一饿,都觉得这饭菜都比从前好吃了。 等着用完膳,乔故心强撑着精神,领着念珠念香在园子里转转。 本来,看着乔故心一脸的疲倦,念香心疼的劝乔故心莫要出门了,可乔故心执意走走,笑称怕吃了就睡,再长的满身都是肉。 这夏日里若是不能控制,等着天凉了,胃口更好,岂不是得养一个圆滚滚的人出来? 乔故心虽是笑言,可是却让念珠念香也说不出旁的来。 三个人在园子了走了半个时辰,也没多坚持便回屋子了。 进来的时候,下头人说何氏等了有一会儿了,乔故心脚下的步子随即加快了。 念珠在旁边斥了一句,“老夫人来了不赶紧禀报,怎能让老夫人等这么久?若是耽误了正事,你担待的起吗?” 念珠一发脾气,王四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下头的人。 婢女赶紧低头道歉,一个劲的落泪,又不好说是何氏不让麻烦的。 “哭,哭,哭!”念珠瞪着婢女,最厌烦这种遇到事就只会干掉眼泪的人了。 念香拉了念珠一把,让她见好就收,摆了摆手让婢女放下。 乔故心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念珠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没说旁的,由着她去了。 “母亲过来了?”进门之后,乔故心热络的同何氏打招呼。 这夏日里门窗都开着,念珠在外头骂人,何氏自然听的清楚。何氏眼神微闪,等着乔故心进门,脸上不由的有些局促,“我也是没事,来你这坐坐。” 乔故心笑着招呼念香奉茶,“下次母亲想说话,只管差人喊我一声便是。” 说话的功夫,念香没上前,念珠抢着将茶端到何氏跟前,何氏抬头看了念珠一眼,随即赶紧收回了视线,“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用完膳过来走走。” 说着,身子往乔故心那边侧了侧,“我记得你娘家兄弟是状元,你瞧瞧崇远现在也不上学堂,想着问问你,若是孩子不听话,亲家是怎么安置的?” 也难为何氏了,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来取这育儿经。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文清从小就省心,我倒不记得母亲同他生过大气。” 乔故心这话虽说听着就跟显摆一样,可却也是事实。乔文清本来就算是省心的孩子,就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他也没怎么闹腾,顶对被顾氏一瞪,这就老实了。 何氏讪讪的一笑,“瞧我糊涂可,能中状元的,该打小就是神童。” 这话乔故心也没接,笑了笑便端茶喝水。 乔文清能中状元,肯定不是什么神童,主要是平日里用功,只是这话说出来,估摸何氏也不信。 看两个人又说不下话去了,何氏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荷包,放在了桌子上,“你们在外面应奉,我也使不上劲,这里有我的体己,你留着用。也不多,你莫要嫌弃。你也知道,崇远有母亲跟没有一样,凡事我得多想着他点。” 何氏虽没明说,可是大家都明白,肯定是因为大门被泼粪的事。 “母亲放宽心,有秋河在外头撑着,也没人能将国公府如何,小打小闹的矛盾,就是下头的街坊邻居都有可能,都是正常不过的事。”乔故心的场面话,自然也说出来。 何氏哎了一声,抖了抖衣裳,“那成,你先忙着,我回去瞧瞧崇远。过来的时候,我给她留了课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懒?” “那母亲先去忙。”乔故心起身屈膝,送何氏离开。 等着人走了后,念珠盯着那个钱袋子眼睛发亮,“主子,您说这里头会放多少银钱?” 乔故心打了个哈切,“你瞧瞧。” 念珠早就想看了,只不过乔故心没发话,她不敢伸手罢了。 终于得了乔故心点头,念珠迫不及待的打开,里头有些碎银,倒出来一看,念珠估摸了一下,约是三十两银子左右。 念珠将钱袋扔在一边,气的笑了几声,“主子,这是在羞辱谁呢?” 谁还缺这三十两银子不成? 乔故心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何氏肯定拿不多,不过这三十两倒是比意料之中的还要少点。 乔故心没回答念珠,而是看向念香,“你猜猜,这三十两有什么说头?” 念珠思量片刻,才说道,“莫不是是给那些僧人的香油钱?” 按照正常的,僧人们不过才诵了几遍经给大房,何氏这些银钱刚好够。 可偏偏何氏是将人撵出去的,乔故心为此还多给了二十两,可是她来还银钱了,这不就是乔故心白贴了? 这么个还法,还不如不还呢。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估摸是因为今日泼粪的事,想着跟二房这边走的近些,这三十两估摸还是人家咬着牙拿过来的。” 乔故心让念珠收起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算打赏下人,这些银钱也能让人欢喜了。 不过何氏这么小心翼翼的盘算,对上念珠这个泼辣的,也够她吃上一壶了。 看着乔故心满不在乎,念珠也不好说旁的,只能按照乔故心的吩咐,先入了账再说。 等着都忙活完了,看见乔故心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念香收拾了床铺,“主子,要不今日早点睡吧。” 乔故心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念香才外头看了一眼,“回主子的话,刚入亥时。” 乔故心打了哈切,也没应声。 念珠在旁边嘟囔了句,“奴婢寻思,大人今个会过来了。” 连王四都替沈秋河吃醋了,沈秋河就算当时在忙,这忙完了也该过来看一眼的。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也这么以为的。” 就算沈秋河不怒气冲冲的兴师问罪了,肯定会过来说上一两句话。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罢了,不管了。” 让念珠念香今日多安排个守夜的在外头,今个夜里除非天塌下来了,不然别将她叫醒。 乔故心平日里睡觉也算不得好,若是睡着了再被吵醒,再入睡便难了。 念珠应了一声,吹灭烛灯。 只是出门后,念珠拉住了要去找人的念香,“今日我在门外凑合一夜吧。” “这怎么能成?”念香立马反对,念珠白日里操了一天心。本来,她也没打算找人,想着将自己的被子抱过来,她亲自守一夜的。 念珠扑哧一笑,“你说说,整个院子能拦得住大人的还有谁?” 别说沈秋河了,就是王四板起脸来,一般人都受不住,包括念香。 看念香还在发愣,念珠推了她一下,“赶紧去安排,莫要吵着主子。” 看念珠坚持,念香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的多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又在门外点上了艾草。 另一边,褚翰引出来后就跑到兵部了,在兵部忙了一下午,本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可是褚翰引却不想回府。 便随便寻了个酒楼,准备对付一口。 原本想着,吃点就走,可是看见让小二端上来的面,又觉得没胃口,随即让人拿上一坛酒来。 不想那么早的吃完,褚夫人的盼望,褚翰引心里也理解,可是,就是不想妥协。 至少现在,不想妥协,哪怕一个人也挺好的,着实没心情,同一个陌生人在那演,锦瑟和鸣。 夏日里,大家都喜欢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谈天说地。 听着隔壁桌子就在那念叨,“话说这京城中的美人各有千秋,可是这贵女就是不一样,我有一次正好碰见,沈家少夫人掀了马车帘子往前瞧,那一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水汪汪的至今回味无穷。” 这个人一开口,旁人都起哄笑。 沈家少夫人什么样,他们也不知道,只想象着,美人该有的样子。 会不会,比那楼里的姑娘,还要风情万种? 第三百章 替她出头 二更 一群醉汉,吹着自己渴望不到的牛,好像这样就能离着上头的官员近些了。 与其说这些醉汉在念叨乔故心,倒不如说,他们只是听过乔故心的名头,用这个名字,聊着自己想象中的贵女该有的样子。 只是那话入了褚翰引的耳,褚翰引当下便忍不住了。 纵然理智知道,与乔故心没有不能有任何的念想,可是只要关于她的一切,褚翰引便就能作到奋不顾身来。 就如同那日在酒楼内,说什么为了利用玉琉郡主挡下冯红叶,其实就是看不惯玉琉郡主针对乔故心,寻个借口罢了。 看褚翰引起来,旁边家丁立马将人拦住了,“主子,您万万不能冲动。” 该以什么身份,替乔故心出这个头? 褚翰引紧紧的握成了拳,可是理智恢复,只能将这个气咽了下去。 褚翰引一直在那坐着,酒其实没喝多少,只不过洒在身上多些,闹的满身的酒气。 等着隔壁的醉汉起身结账的时候,褚翰引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用眼神制止家丁上前,他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跟了过去。 掌柜那,算着醉汉的银钱,褚翰引拿着钱袋在旁边百无聊赖的等着,结果手一松,突然钱袋掉在地上,里头的银子撒了一地。 醉汉们吃了酒,低头看见地上白花花的银子,恶从胆边生,随即踩住了褚翰引的银钱。 褚翰引蹲下去捡,看到对方的鞋子,慢慢的抬头,“这,这是我的。”舌头大的,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谁知道这是你的?这分明就是我们兄弟几个的?”醉汉一看褚翰引性子温和,自然敢捏这送上门的软柿子。 褚翰引随即将求救的视线放在了掌柜的跟前,掌柜的瞧的明明白白的,此刻却躲避了褚翰引的视线。 家丁见状随即悄悄的退了出去。 褚翰引指了指还在吃东西的众人,“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不用看过程,就看这架势,大家也都能猜出一二来。 只不过事不关己,没人愿意为他冲着几个醉汉出头。 醉汉们这就更得意了,“瞧吧,这银子现在就是小爷的了。” 褚翰引声音冷了下来,“还我!” 醉汉们哄笑起来,“小样,还是个硬骨头?” 而后抬起了脚,冲着褚翰引就踢。 褚翰引随即一个闪躲,然后一群人就打了起来。 官差是被家丁叫来的,一看这架势赶紧将人拉开。 虽说褚翰引也能打架,可是对方到底人多,起来的时候脸上也挂了彩,官差们赶紧低头,“褚大人可好?” 褚翰引擦了擦嘴角,“吃个饭都能被抢银钱还挨打,本官都不敢相信,这是在天子脚下!” 褚翰引的官威一出来,几个醉汉也吓的清醒了,赶紧跪地求饶。 官差遇将人拉走,却被褚翰引拦住了,“凡事都讲究个秉公处理,可不能让人说本官,以权压人。” 官差一听这话,随即明白过来,赶紧问跟前在的这些人。 便是连掌柜的,一看褚翰引的身份,直接说了实话。 这事,肯定是褚翰引占理。 这还不算完,褚翰引又让官差问了在这吃饭的人,每一个都问了。将他们将看见的都说了出来,所有人一致都说,是那些醉汉们以多欺少故意欺负褚翰引。 全程,褚翰引没有训斥那些醉汉们一句,将火全都发在了官差身上,在外人眼里,褚翰引自然是好官。 可是褚翰引心里清楚,他是在借刀杀人,官差们受了气,等着将这些殴打朝廷命官的人关起来,还能有了他们好果子吃? 街头的闹剧,即便下头的人再添油加醋,也不会有人知道,褚翰引折腾的人缘由,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乔故心。 从酒楼出来,风一吹没喝多少酒的褚翰引,此刻却有些头晕,他靠在路边,抬头看着弯弯的月牙。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看到为首的沈秋河,威风凛凛,少年得志。 原来是大理寺的办差,褚翰引将身子往一边侧了侧,怕沈秋河认出自己。 等着沈秋河从身边离开,褚翰引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吧,回兵部凑合一夜。” 他这满身酒气,还挂了彩的样子,要是让褚夫人见了,肯定担心的坏了。 今日,他不回去,褚夫人肯定是觉得他是在赌气,而不会胡思乱想。 等着明个回去,最严重的就是让褚夫人拍上几巴掌,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也习惯了,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主子,那是不是褚大人?”马队走远了,王四驱马靠近沈秋河,小声的问了句。 沈秋河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吩咐王四,“送匹马过去。” 看褚翰引徒步往前,这里离着褚府还有一段路程,走回去太远。 王四撇了撇嘴,“主子可真是大度。”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皮痒了是吧?” 王四赶紧缩了一下头,“小的这就去。” 送走王四,沈秋河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肚子,按照刚才的速度,继续往前。 朝廷有案子要查,私下里也有事要查,沈秋河这两日确实挺忙的。 乔故心再见沈秋河,已经是月中了,乔故心正在用膳,沈秋河穿着朝服进来,脸上看着很精神,唇间带着浅浅的笑。 乔故心已经将勺子放在了嘴边了,看到沈秋河的表情,乔故心都忘了张嘴。 “怎么,这么惊讶?”沈秋河笑了笑,随即转头吩咐念珠,去再端一副碗筷过来。 乔故心回神将汤放在嘴里,“倒是意外。” 沈秋河笑了笑,“月俸银子没发下来,我都不敢见你。”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月俸,看乔故心手上还拿着勺子,便将东西递给了旁边站着伺候的念香。 听这话的意思,就跟沈秋河在躲账一样。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我有这么霸道?”占着国公府,将人家国公府的主人逼的都不敢回家了? “你瞧瞧这吃人的样子!”怪不得人说,女人如虎,只是说到一半,惊觉话不对,赶紧将剩下的半句给咽下去。 看着念珠将碗筷端来,随即转移了话题,让念珠给他也盛一碗汤,“今日早朝跟冯将军争论了许久,口渴的厉害。” 事情都有了眉目,他这终是能腾出手来,处理关于内宅的事了。 ------题外话------ 嗯,没错,二更求票~~~~ 第三百零一章 霸气回绝 说着往肚子里倒了很多汤,一碗下肚,才继续说道,“冯家对上国公府我正好借口发挥。” 总不好,什么事都让乔故心扛着。 乔文芷被冯红叶打,乔故心出面。这冯家又往国公府门上倒粪,也还是乔故心操心,她太累。 大房那边沈秋河一直照看着,总不能到了妻子这,反而袖手旁观了吧。 乔故心本就吃个差不多了,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已经吃完了,擦了擦嘴角答道,“同冯将军对上,估摸东宫殿下会头疼了。” “这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沈秋河拿着旁边的饼,大口咬了一下。 可还是觉得渴的厉害,放下饼又让念香祝舀了一碗汤,一连喝下去了五碗,这下是不渴了,可是肚子却也撑得慌,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手放在肚子上,身子往后一靠,沈秋河侧头重新看向乔故心,“我以为,你会沉不住气。” 乔故心眼皮都没抬,“你让王四过来传话,若是当日晚上过来说话,你便说明没有旁的意思,可偏偏你等了这么久才出面,我自然明白,该别有深意。” 厨屋那边送来了晌午的菜单,乔故心点好后,交给念香送了下去。 这才起身净手。 既然王四出面了,那意思就是这事沈秋河会管,乔故心还能上杆子操心? 沈秋河听后,不由的叹息,也不知道该感叹他跟乔故心心有灵犀,还是该说,国公府如何在乔故心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对了,我查到,文柄那事不简单。”只不过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只好再寻个旁的由头。 乔故心甩了甩手上的水,放在帕子上沾了两下,“跟给御史台通信的人,是一帮人?” 沈秋河点了点头,“我瞧着你,这是心里有数了?”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若是事情简单,值当你亲自出面?” 还跟冯家攀咬,怕是跟冯家也脱不了关系。若是真的,只是单纯的闺阁姑娘们拌嘴,沈秋河怎么可能关心? 沈秋河哎呀了两声,“沈少夫人果真心思敏捷,在下佩服。” 啪! 沈秋河还在那胡言乱语,乔故心手中的帕子突然扔在了沈秋河的身上,“牙缝里都是菜叶子,赶紧去清理。” 估摸是喝汤的时候,挂在上面的。 沈秋河只顾着说话,刚才笑的有多么开怀,此刻就多么的尴尬,赶紧招手让早就侯在一边的人过来,伺候他漱口。 沈秋河忙乎完回头,乔故心立在案前,翻看着旁边的册子。 沈秋河想也没想走了过去,乔故心听见动静猛的回头,因为挨着的太近,四目相对,却头一次觉得心莫名的乱了一下。 乔故心赶紧收回视线,手指微颤,强让自己看着册子里的东西。 只是心里却想,上辈子也不记得,沈秋河的睫毛有那么长。 想起上辈子,乔故心自嘲的笑了笑,她哪里还有那份心思,看沈秋河睫毛长短。 “委屈你了。”沈秋河低声叹息。 乔故心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 这点委屈,比上一世所受,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沈秋河也没多言,只是还是站着不动。 就是连念珠念香都觉得情形不对,两个人相视一眼,是不是这个时候,两人该出去了? 犹豫的时候,下头的人说何氏过来了。 听见禀报声,沈秋河很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乔故心也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快步走到了门口,正好迎何氏进门。 何氏头上戴着抹额,脸色不好看,像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母亲这是怎么了?可让府医瞧了?” 何氏点了点头,“已经把脉了,也没什么事,估摸眼看要立秋了,早晚凉我这身子受了寒气,喝上几服药便好了。” 说完侧头看向沈秋河,“今个不忙?” 沈秋河点了点头,“恩,今个得了空了。” 何氏含笑着应声,“那挺好,你这一阵忙的厉害,家里家外都要故心张罗,我看着她这有些瘦了,你得了空应该多陪陪她。” 沈秋河转头看向乔故心,何氏说她瘦了,沈秋河还真没看过来,不过还是应了一句,“母亲说的是。” 乔故心自个心里有数,即便是心里不痛快,她也会好好的用膳,总不能因为旁人的事让自己受罪,所以,瘦肯定也是没瘦的,只不过看沈秋河那疑惑的眼神,还是让乔故心不由自主的白了沈秋河一眼。 好像沈秋河的意思是,自己不仅没瘦还胖了一样。 沈秋河对上乔故心的视线,很自然的低头。 在何氏眼里,自然这新婚夫妇眉来眼去恩爱和顺,心里一股股的反酸。不过现在也明白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还要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你俩这样,我觉得离我抱孙子的日子,更近了。” 说起孙子来,何氏自然会提起沈崇远,“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本游记看的,闹腾着要去泰山上瞧瞧。这山高路远的,我身子也不好,总不能带他过去。这不跟他商议着,带他去外头的庙上转转。” “这事,母亲做主便是。”沈秋河随即应了一句,不必乔故心出头。 何氏笑着点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崇远的情况你俩也了解,近来怕生的很,这要是让外人瞧见传出去了。” 剩下的话何氏自不必多言,这样的孩子在别人看来肯定是没出息的。 万一让宫里人知道了,沈崇远承袭国公位就更别想了。 沈秋河不由的皱眉,“那母亲的意思是?” “那日没有外人,不就成了?”何氏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见这个念头早就起了。 沈秋河定定的看着何氏,“母亲该知道,除了皇家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这是要清山了?别说沈崇远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做了国公,哪能摆这么大的架子? 而且,何氏一个妇人自然没有资格清山,这事肯定得让沈秋河去办。 到时候,沈秋河背着骂名。 这算计是真的好,沈崇远可以不优秀,可沈秋河可以差呀,这么一比较,这不就显得沈崇远也不错了? 何氏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同你们商量吗?能办自然是最好的。” “不能办。”沈秋河没好气的说了句,“母亲,崇远这么大了,说句难听的也多少该懂得得是非了,您要是老是这么惯着,迟早得出事。” 当时怜惜他目睹了郑氏的事,沈秋河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才放任了沈崇远。 何氏点了点头,“等他大大就好了,我心里有数。” “既然你们不同意,那这事就当我没提,咱们一家人办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你说是吧老二媳妇?”何氏突然将话转到了乔故心身上。 “母亲说的是。” 何氏顺了顺衣裳,“成,你们先忙着,我去哄哄崇远,看看他能不能改变主意?” 两人将何氏送走了,在一转身的时候,沈秋河突然拉住了乔故心的手。 乔故心用力的挣了几下,沈秋河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乔故心不由的皱眉,突然要发怒的时候,沈秋河放开了乔故心的手,“明日我休沐,如今天没有那么热了,可出去转转?” 乔故心拿帕子擦了擦被沈秋河握的手,“不想出去。”而后那帕子,直接扔到了一边。 看着乔故心的动作,沈秋河摇头轻笑。 罢了,被嫌弃便就被嫌弃吧。 乔故心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沈秋河在那笑,想也不想抬脚就朝沈秋河走去。看着乔故心怒气冲冲的样子,沈秋河想也没想就往外跑。 乔故心哪里能追的上沈秋河,等着乔故心走在门口的时候,沈秋河已经没影子了。 乔故心气的指着沈秋河离去的方向,“我瞧着,他的身子是彻底的好了。” 念珠念香在旁边掩嘴轻笑,“姑娘这么生气,何必追呢,直接脱下绣鞋扔过去便是了。”念珠笑着说,瞧瞧是沈秋河跑的快还是乔故心扔东西扔的快。 念香拍了念珠的胳膊一下,“小蹄子浑说的什么,主子怎能那般失态?” 念珠往一边挪了挪,“你觉得咱家姑娘,现在就不失态了吗?” 拎着裙子往外追,哪里是高门贵女该做的事? 说完怕被乔故心骂,也学着沈秋河的样子,赶紧往外跑,“姑娘,奴婢肚子疼先走了。” 念香没好气的抱怨,“姑娘瞧瞧,都被姑娘给惯坏了。” 乔故心揉着眉心,“罢了。” 另一边,沈秋河出来还是去何氏的院子。 沈秋河一走,王四就凑了过来,“主子何必出面,现在风平浪静的,得过且过便是了。” 哪个家里盆不碰碗?面子上能过得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了。 沈秋河摇了摇头,“家里的事,我不出面就得她出面了。” 上辈子,沈秋河也觉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用不着他多言,可就因为这些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事,磨的乔故心早去。 进了大房这边,老远就听着沈崇远哭闹的声音。 沈秋河大踏步的走了过去,进了院子看见沈崇远在地上躺着,撒泼打滚,“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而何氏蹲在旁边,手足无措,“咱们以后再去好不好,祖母答应你,以后一定去。” 第三百零二章 正面硬刚 二更 何氏本来就伤了风寒,说话的一着急,听着鼻音都出来了,就好像在哭一样。 何氏越软,沈崇远在这就越折腾,“不,我不会信你的,你怕他们,我知道你怕他们。” 听听这话,像是寻常孩子会说的吗? 沈秋河听不下去了,进来后,双手将沈崇远打横抱了起来。 沈崇远惊了一下,奋力的挣扎,挣扎的时候也没顾忌,啪的一下,沈秋河的脸上半边通红。 沈崇远也被这一下,给惊的忘了哭泣。 何氏的心更提了起来,“崇远还小,你莫要同他计较。”赶紧说好话,生怕沈秋河一生气,再收拾沈崇远。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在母亲心里,我这就成了六亲不认的人了呗?” 沈崇远做的再错,可是有兄长在那,沈秋河也不会真的将他如何。 何氏还没反应过来,沈崇远倒是转过弯来了,一看沈秋河不会打自己,张嘴就冲着沈秋河的胳膊咬了上去。 沈崇远这一下是用了力气了,便是外人看的都觉得疼。 何氏因为起的急有些头晕,刚才往前迈步子差点摔倒,停了一下,在看见沈崇远的动作后,吓的晃着身子跌跌撞撞的靠近,“你这孩子,快些松开。”急的拍了沈崇远一下,可是剩下的话,都是让沈秋河不要同沈崇远一般见识的。 沈秋河原想着将沈崇远抱进屋里,何氏哪怕坐在椅子上哄,也比一直蹲在那强。 可一看这架势,沈秋河停住了脚步,手上突然用力,胳膊上的青经爆出,在一瞬间,沈崇远感觉咬的是一块硬墙。 “你就这么点力气?”沈秋河不屑的哼了一声,“牙都没长齐,学什么狠劲?” 而后避开何氏,直接抱着沈崇远往外走。 沈崇远咬的牙都疼了,看着沈秋河没反应,无趣的放开了沈秋河的胳膊。又重新挣扎起来,“你将我放开,放开。” 沈崇远这次已经知道了沈秋河的底线了,他挣扎的时候不是展开手打了,而是开始挠,好几下都直接冲着沈秋河的脸去的。 王四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莫要说是叔父了,就算是生父被这么挠,也会没好气的揍一顿。 可是却被沈秋河的眼神制止了,王四憋着气,只能跟在一旁。 何氏追着过来了,可是她哪能追的上沈秋河?没走几步,只能气喘吁吁的蹲在墙边。 听不见何氏的声音,沈崇远倒是老实了,他不去打沈秋河了,而是抱着个脑袋,哭泣着在那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若非瞧见过沈崇远刚才那彪悍的样子,单就这几声哭,都得听的人心都碎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也不知道成日里想的什么东西? 沈秋河面无表情,不管他哭还是闹,沈秋河都没反应。 一路直接来到国公府的马场上,同上次不同,这次沈秋河直接挑了最烈的马。 有沈秋河护着,沈崇远肯定不会出事,只不过这马跑到一会儿急一会儿缓的,又一会儿抬前蹄,一会儿又跺后蹄,前仰后翻的,等着沈秋河将沈崇远抱下来后。 沈崇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折腾。 沈秋河将马鞭扔给下头的人,学着沈崇远的样子坐在了他的跟前,“男子汉大丈夫,有力气该驰骋沙场,而不是为难一个内宅妇人!”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祖母也不行。 听了沈秋河的话,沈崇远总算是有点反应了,他慢慢的转过头,很是认真的问,“那你还为难我母亲?” 沈秋河沉默了,沉默着思考,该如何告诉,郑氏那是咎由自取。 看沈秋河不吱声,沈崇远突然笑了,“你看,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等会我回去就告诉祖母,你打我了。不,该说我差点被你打死!” 沈秋河抬头看着沈崇远,看着这个长的同自己兄长那么像,性格却相差很远的沈崇远,眼神微微的一变,“你说我为难你母亲,若是将她做的事情报官,这条命,都保不住!” 所以,他没有去为难寡嫂。 看沈崇远不信,沈秋河让王四扶着起来,拍了拍沈崇远的肩膀,“若你不信,待你长大亲自查明真相。” 看沈崇远还撅着嘴,沈秋河划了他一下鼻尖,“别用这眼神看着我,我不疼不痒的,你不是白瞪了?” 招手,让人将沈崇远给带回去。 估摸,自己将沈崇远带走,母亲那边也吓的厉害。 就沈崇远这个闹腾劲,这次沈秋河在家拦住了何氏,可是总有不在家的时候,到时候何氏不就为难的是乔故心? 因为沈秋河对乔故心的坚持,无论何氏心里怎么想的,可她对乔故心的态度到底是改变了。 不像从前,在他的印象里,何氏婆母的架子,始终是端的高高的。 这次因为沈崇远沈秋河出面了,想来何氏再去寻乔故心,该思量思量,什么事能提什么事不能提。 “主子,您说小少爷会消停吗?”王四看着沈崇远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可真算不得什么良善。 沈秋河摇头,“没这么容易。” “大人做事是给大人看的,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沈秋河压低了声音说了句。 拍着拍身上的土,领着王四往前走,“寒食节的时候,你记得让下头的人给我兄长,多烧点东西去。” 就当是,自己的亏欠。 王四在旁边动了动嘴,明明该劝沈秋河,这又不是沈秋河的责任,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看沈秋河一脸的心事,决定还是不要再说了。 看王四欲言又止,沈秋河摇了摇头,“记得让下头的人,将小马驹养好,不定什么时候,还能过来。” 毕竟,没有哪个男子,能拒绝在马背上,那种逍遥自在的感觉。 俩个人说着往前,下头人匆匆禀报。 说是因为早朝的时候,沈秋河针对冯家大房,冯将军回府后,便给下头的武将们下令,让他们都去冯家一聚。 冯家在武将里是极有威严的,现在有一半的武将,已经到了冯家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不仅不反思还要同主子叫板吗?”王四气恼的骂了句。 第三百零三章 要不赐你们和离? 慈母多败儿,冯家内眷都宠着冯红叶,这也就算了,如今连冯将军都这么出头,以后冯红叶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王四看沈秋河面无表情的沉思,“主子,咱们要不要也请人过府一聚?” 不是要比势力吗,他们是太子近臣,追随的人肯定多了去了。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尽想些馊主意。” 沈秋河按照原来的步子往外走,刚出马场迎面就看着褚翰引策马过来。 褚翰引看见人后,立马从马背上下来,“沈大人。”抱了抱拳头,也没多寒暄,“我听闻冯家这是要搞大动作了,正好路过,瞧见大人往外走。” 今日沈秋河跟冯家对上了,褚翰引自会多关注,冯家也不知道聚集那么多人是为了什么,反正最能看清楚的,那就是护着冯红叶。 想来是怕沈秋河让东宫,新仇旧账一起算,再从重从严的处置冯红叶。 “多谢褚大人关心。”沈秋河回礼,“今日朝堂之上,翰引仗义执言我都记得。” 褚翰引不好意的抓了抓头,“说来汗颜,我也没帮的上什么忙。” 褚翰引说完立马正色道,“若是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开口,冯家我也能闯得!” 总不能,冯家仗着手里的兵权,滥杀无辜吧? 反正褚翰引也有理由,冯红叶败坏了他的名声,他自是有权利讨要公道。 当然,在心里最要紧的是,冯红叶因为报复,伤了乔家的姑娘,虽说这次是冲着国公府去的,可是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冯红叶那是逮着谁都咬,不定就是因为乔故心救了自己的母亲。 沈秋河为了乔故心与冯家一争高下,自己不能明着来,可是却也不会,袖手旁观。 沈秋河点了点头,“倒是还真的需要,褚大人帮忙。” 冯家不是比人多吗?那正好让褚翰引给御史台那边送信,这种事御史台肯定最感兴趣了! 你武将聚集在一起是要做什么,结党营私?密谋造反? 什么样的罪名,不都是御史台那边的人随口就来? 也就是冯探花不在京城,不让说的话会更狠! 冯家目的是震慑沈秋河,可天子脚下,哪里有什么两府的单独的事,沈秋河就故意要闹大。 然后又侧头问王四,“关于军营那边的案子,都给我寻出来,一次性的解决。” 并且,要亲自过问。 搅合吧,谁还怕谁? 褚翰引看着沈秋河随口便交代结束,愣愣的点了点头,赶紧上了马。 刚才得了冯家聚集的消息,还以为这天要塌下来了。没想到,沈秋河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本来,沈秋河想着马场边上开了许多花,送走沈崇远,倒是可以给乔故心编个花环送过去。 这下,倒是什么都办不成了,好不容易闲下来,又要忙活了。 这一走,又是一下午。 御史台的办事,沈秋河绝对是放心的,那折子没有一个时辰就送到了宫里。 而沈秋河亲自过问案子,这下冯家的人也都不必出来了,正好有很多事,挨个的问吧。 大理寺的人,那叫个名正言顺的将冯家给包围了。 沈秋河对冯将军态度恭敬,可就是软软的磨着,一句话,按规矩办事。 所有人都知道,沈秋河不能将他们如何,可是一群人被围着,心里莫名的发虚。 一直到,东宫殿下出面将沈秋河给叫走了。 到了东宫后,沈秋河还是按照以前一样见礼,从前与太子见面,每次太子都亲自将沈秋河扶起来,这次却任由沈秋河跪在地上。 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秋河,手一下下的拍着身前的桌案,“沈秋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秋河低头不语,只保持着见礼的姿势。 太子看见沈秋河这样,恼的将桌案上的东西扔在地上,“沈秋河,旁人不知道你,本殿心知肚明。你这哪里是冲着冯家发火,分明是你记恨玉琉在太子妃那,折辱了乔氏。你知道玉琉跟冯家姑娘搅合在一起,这才将火气发在冯家身上,攀咬着不放!” 听了太子的话,沈秋河这才抬起头来,“殿下圣明!” 一看沈秋河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太子的火气更旺了,“你素来沉得住气,大局为重,冯家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父皇都不计较,你抓着他们不放做什么?” 手边没有东西可扔了,一下下的用手掌拍着桌案,“还有玉琉,本殿也问了,就没出什么大事,口头上吃点亏就吃点亏,又死不了人,你这么在乎做什么?” 朝廷的稳定,怎么也比个人得失重要的很。 沈秋河听了太子的话,似有片刻的闪神。 个人得失自然不重要,可是这话却听着刺耳。 随即一声叹息,愈发的心疼乔故心。 看自己在这发火,沈秋河还在那走神,太子都被气笑了,“你若是再这么糊涂,你信不信本殿现在就赐乔氏的罪?” 听见太子提起乔故心,沈秋河抬头,定定的看着太子,“敢问殿下,内子何错之有?” 太子气的笑了起来,“是,是本殿错了,本殿该许你们和离,你那么在乎乔氏,应该愿意看着她欢喜吧?” 太子可是比谁都清楚往事,沈秋河是如何求着太子赐乔故心县主位,是如何求赐婚,如何求太子说和。现在太子不管这么多了,听闻沈秋河还在住书房,既然还没和好,那干脆不和好就是了。 太子妃这,她正在处理庶务,下头的人疾步走来,附在周茗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句。 周茗听后惊讶的看着宫人,随即摆了摆手,“今日就到这里。” 示意下头尚宫们,全都退下。 手中的账本放置在一旁,这就带着人出门。 宫人追了几步,“主子,您好歹不说,带上点糕点。” 周茗摇了摇头,“本宫就是去求情的,殿下起居自有何良娣操心,本宫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今日突然去寻太子,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再端上点糕点,不得让人觉得,她这个太子妃也下场争宠了? 她可不想,与何良娣为敌,然后再平添出一堆麻烦出来。 倒不如穿的平平常常的,就这么过去了,说完话便利索的出来,不必引起过多的口角。 伺候的宫婢摇头叹息,进宫后不争宠的女子,也是少见。 太子妃娘娘真正是,顶一个的大度。 到了太子书房外,便听到太子在那扯着嗓子骂人。 沈秋河是东宫近臣,打从入仕后,一直追随东宫,而且办事可靠,可以说是东宫头号的红人,莫要说周茗了,便是东宫上下都没见过这阵仗。 周茗在殿外站了一会儿,听着太子的嗓子都哑了,想来是骂的过劲了,该歇息了。 周茗瞅了这个空挡推门进入,“老远便听见殿下中气十足的发脾气。” 微笑着说了一句,侧头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沈秋河,随即屈膝给太子请安。 沈秋河便也说一句,“见过太子妃。” 太子侧着头,似乎是不想看沈秋河。周茗在外头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此刻往前走了几步,“古来都有,冲冠一怒为红颜,沈大人为了沈夫人动怒,殿下不应该觉得沈大人重情义吗?” 一听周茗上来就为沈秋河说话,太子这又猛的拍了一桌子,“冲冠一怒?他是什么身份?整个大理寺都是他说了算,他若是没有理智了,朝堂都要晃一晃。” 周茗看了一眼太子发红的手掌撇了撇嘴,“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知道什么朝堂不朝堂的,只知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侯府高门望族自然不求穿衣吃饭,但求夫妻和睦,夫君贴心。若是沈夫人受了委屈,沈大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臣妾若是侯府夫人,立马将自己的女儿接回,这嫁人可不是为了受委屈!” 好好的姑娘,娘家能好吃好喝的养着,凭什么去你男子家里,识大体懂规矩去了? 现在不知家里要识大体,还要理解朝堂。 明明说了,女子不得干政,那谁知道朝廷事情如何,如何分辨什么样的公道不能讨? “放肆,本殿跟前由得你满口粗言鄙语?”太子听周茗在那什么屁不屁的,比男人还不注意。 周茗应付的屈膝认罪,“臣妾知错,只是殿下也知道臣妾武将出生,论规矩着实也没有多少。” 接着又补了句,“不过推己及人,若是何良娣受了委屈,殿下也能否以大局为重?” 当然,太子可以说会,若不是因为大局,何良娣又为何屈居旁人之下。 可莫要忘了,太子已经给了何良娣他所能给的。即便是玉琉都能拿来讽刺周茗,新婚之夜,太子不也宿在何良娣寝宫内? 太子瞪着周茗,突然笑了起来,“很好,本殿明白了你的意思了,这个面子本殿给你。” 随即看了一眼沈秋河,“滚出去。” 沈秋河得令起身,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太子一眼,“臣,谢殿下。” 太子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摆手,似乎不想多看沈秋河一眼。 周茗亲自将沈秋河送了出去。 沈秋河双手抬起,“今日,谢娘娘求情。” 第三百零四章 势均力敌 二更 周茗笑着摇头,“我也没做什么,殿下若真想罚你,莫要说我了,就是我父亲进宫也顶不什么大事。” 说白了,太子也想着放过沈秋河,正好周茗送来了台阶,便就下来了。 沈秋河点了点头,“殿下素来大义。” 对于东宫的品格,周茗不予评论。 “自然这事,沈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告知沈少夫人。当日玉琉在我殿里发难,为此我一直愧疚自责,能帮点什么,就当是我求个心安了。”周茗说话干脆利落,什么都放在明面上。 周茗能这么说,可沈秋河却不能这么觉得,依旧还是规规矩矩的道谢。 “秋河。”两个人正说着,不想何良娣让人扶着过来了。 周茗一看,人家亲戚都来了,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良娣娘娘。”沈秋河抱拳。 何良娣深吸了两口气,“总算是追到你了,刚听说殿下发脾气,可将我吓坏了。” 而后看向周茗的方向,“也难得太子妃有心,等你回去,一定要备下厚礼,感谢人家。” “谢娘娘提点。”沈秋河始终没有抬头,恪守规矩。 “都是一家人,莫要这么见外,得空让故河县主常来坐坐,本宫与她着实投缘。”何良娣随即转移了话题。 毕竟是外臣,说上两句话便就分开了。 周茗送走沈秋河后,随即又回到了太子书房,“殿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安排。” 本该在盛怒之下的太子,此刻面色平和,“你倒是有几分心思。” 周茗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子,太子这边的事何时送到过她跟前?别说没说,就算有事那也是给何良娣。 还有来了后,跟前的人连拦都不拦着,分明就是早就安排好的。 周茗自问,她就是挂名太子妃,唬唬外头的人也就算了,太子跟前有几个人将她放在眼里的? 周茗翻白眼那样,太子收在眼底。正好,太子有何良娣一人就够了,周茗也对太子没意思,倒是省心。 “母后那边,怕是得让你跑一趟了。”太子拦在皇帝前头发火,其实就是想,我的人我管,免得皇帝不知深浅,真的伤了沈秋河。 再来这事,也真没说头。 冯家姑娘什么德行,就宫宴那一次,上上下下谁心里没数,也就是碍着冯家的面子上,没人跟她计较罢了。 太子既然管了,这种小事皇帝自懒得跟太子争论高低。 到时候由着女眷出面,让下头的人见好就收。 太子已经抢了皇帝一步了,女眷这边自然不能再越过皇后去了。 皇后本来就喜欢周茗,这下让周茗过去套话,看看内眷该什么态度? 周茗得了太子的吩咐,微微点头,“臣妾告退。” 从太子殿内出来,迎面碰上了何良娣,与从前一样,每次都是周茗这个太子妃先同何良娣说话,“良娣过来寻殿下?” “是呀,发脾气伤神,臣妾不放心过来看看。”何良娣笑的温婉,说话声音平和,就是女子都爱听。 周茗不由的拉住何良娣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良娣用心,本宫都感动。” 而后放开,指了指里头,“快进去吧。” 同何良娣说话,周茗都不由的放轻了声音。 而里头太子已经听见何良娣过来了,亲自迎了出来。 周茗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何良娣想要见礼,被太子拦下的一幕。 周茗扯了扯嘴角,幸亏她没让何良娣真正的行过大礼,不然岂不是比太子的架子还要大? 前太子妃被废的警钟长鸣,太子可以不高兴,可是何良娣绝不能得罪。 沈秋河从宫里出来,这次倒是轻松,直接回到了国公府。 次日一早,虽说大家都休沐,可是各府那人比之前跑的还要快,就想着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今日两位大员得到圣上面前,争论一番。 可谁知道,今日国公府和冯府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了。 乔故心起了兴致,正在作画。 看着乔故心在画园子里的花,沈秋河凑了过去,“你画那些死物还不如画我,这样才能提高你的作画的水平。” “我提高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当大家。”乔故心连头也没抬。 沈秋河画画也不错,看见乔故心作画他的手就痒痒,总想着该共同执笔,可偏偏因为前几次的事,让他不敢伸手。 好不容易休沐一日,乔故心又不愿意出门,不做点什么,沈秋河都觉得好像今日白休息了一样。 沈秋河看着画纸上的画,眼睛一亮,突然跑到乔故心画的花前,将那些花挡的严严实实的。 乔故心拿着笔,站在案前瞪着沈秋河。 沈秋河当不知道,眼睛左右看着,就是不看乔故心。 乔故心站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确实,画活物比较好。” 手下开始动了起来,沈秋河还是看向东边,他觉得他侧脸比较好看,既然已经这么站着了,那就这样不动了。 眼角看着乔故心画的认真,还时不时的抬头看沈秋河。 沈秋河的心中,不由的想象出一副,少年站在墙下的英姿。 想着似乎缺点什么,放在背后的手动了动,给王四暗示了一下。 王四看那动作,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从书房取出了一把折扇。 扇面上是红白相间的梅花,柄坠子是一个白玉的水滴坠子,越发清雅。 乔故心画的太用心了,念珠心疼的为乔故心擦拭额头上的细汗,眼睛朝画瞟了一眼。 而后嘴紧紧的抿嘴,脸在一下子憋的通红,看那样子肯定是想笑。 念香看着念珠的表情,不由的也起了好奇心,慢慢的往乔故心的跟前挪了挪。 在看到画的时候,明显看见念香瞳孔乱颤,大约是没有念珠的憋功,猛地将身子背了过去。可看着看着她一耸一耸的肩膀,依旧能看出她是在笑。 沈秋河的心里莫名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已经站了这么久了,此刻若是离开,万一乔故心真的在话自己,这也不是让自己坏了这幅画了? 而王四那边,早就按耐不住了,瞧出沈秋河有好奇的意思了,立马代替沈秋河去看。 只是念珠正盯着他呢,王四一动,念珠便往前几步,伸出手臂挡住了王四的去处。 第三百零五章 觉得被羞辱了 王四一看念珠刚挡自己,几乎想也没想便抬手准备推开念珠。 念珠往后退了一步,胳膊始终是抬起的,“万望王大人自重。” 毕竟男女有别,王四这要是碰着什么不该碰到的地方,说也说不清。 王四脸在瞬间憋的通红,“你,你!” 张嘴却说不出旁的话来,怎么也没想到,作为女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念珠跟王四争执的空挡,乔故心已经将笔放下,示意念香将画好的画给沈秋河送过去。 上面的墨没干,所以念珠只能将画展开,以至于院子里的大家,都看的那叫个真切。 百花丛中,那立着的牛,不是寻常的黑白相间,偏偏就是沈秋河今日穿的衣裳的颜色。 而且,牛还侧着头,看那眼神,就跟将沈秋河的眼安在牛的身上一样,相像的很。 牛的脖子上,是红白相间颜色格外的鲜艳的缰绳,缰绳下面的铃铛是水滴状的。 牛的右边放着一个木桶,所以这牛是公是母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四愣了一下,随即扑哧笑了出来,他这一带头,念珠跟念香也没顾忌,越笑大家声音越大。 王四抱着肚子,直接坐在了院子了。 比起乔故心的牛,王四觉得太子殿下的孔雀都比之前顺眼多了。 沈秋河脸色微沉,越过拿着画的念香,定定的看着乔故心,一步步的向他靠近,“好笑吗?” 许是被跟前人的笑意所感染,乔故心眉目柔和,眼睛里闪着光芒,微微的点头,“确实有些好笑。” 尤其是想到,沈秋河此刻是一头大牛,朝自己走来。 画面太美,笑意越发的浓了。 沈秋河嘴角微撇,眼半眯着,“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好笑。” 停在案前,手上沾染了一点红色,他的动作自然是快的,原本沈秋河是想给乔故心点上一滴美人痣的,可谁曾想乔故心往后一退,沈秋河的手歪了一下,正好点在了乔故心的脸颊上。 沈秋河突然愣了一下,手指的间说不上为何轻颤。 王四跟念珠愣愣的看着乔故心突然出现脸蛋上的红色,如果再往另一边点上,像极了人去后的引路娃娃。 尤其乔故心下意识的用手一擦,那红色晕染的更大的一个圈。 乔故心一看手掌上全都是红色,当下一恼,想也没想端起案上的墨,照着沈秋河便泼了上去。 原本在地上坐着的王四,一看那墨过来,一个打挺翻身,不想打挺落脚的时候,正好踩着念珠的脚。 念珠可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抬脚就去踹王四。 院子里头,霹雳乓啷一顿闹腾。 等着消停的时候,瞧着只有沈秋河最狼狈。 一身的墨,可是他的面上却还是笑着,那笑容就好像他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乔故心本来心里有气的,可转头一看沈秋河的样子,多大的气也消了个干净。 轻咳了几声,“赶紧去收拾去,碍眼的很。” 沈秋河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成,我现在就去。” 抬脚,利索的离开。 待沈秋河走后,乔故心看着手掌的红色,微微的发愣。 念珠看乔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凑了过去,“老夫人这两日没过来。” 听见念珠的声音,乔故心随即握住的手掌,轻轻点头。 “奴婢听说,那日在跑马场回来,小少爷哭闹了半夜。”念珠打听了,沈秋河根本没将沈崇远如何,他在那发脾气,估摸只是单纯的想闹。 可何氏却没来同乔故心说一句,无论她怎么想的,有沈秋河表明态度,对乔故心这肯定多有忌惮。 乔故心让念香端来了水盆,仔细将手上的红色洗去,“小丫头,不管着二房这边,怎么老是想着大房的事情?” 念珠在后头撇了撇嘴,“奴婢这不是,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省的何氏那边,出什么幺蛾子。 立在旁边的念香扑哧笑了一声,“小丫头,倒像是肚里有点墨汁的。” 开口听着,跟个文人一样。 主仆三人正在闲聊,下头的人说,顾氏下了帖子让乔故心跟沈秋河回去一趟。 看这样子,该是有点急事了。 乔故心让念珠给王四传话,催促着沈秋河动作快点。 那边确实也快,乔故心收拾妥当原想着准备等着他,沈秋河已经出来了,不过却是沈秋河一人,他快步走到乔故心跟前,“我让王四去库房里挑些个礼,也不知道能不能的岳母的心意。” 沈秋河得了消息的时候,突然想到回门的时候,乔故心同郑氏就因为回门礼闹的不愉快,便想起怎么也不能空着手上门。 因为时间紧,乔故心也只是让念珠拿点稀罕的吃食,赶紧离开。 从未想过,沈秋河会在这种小事上用心。 乔故心眼神微转,“无碍的,我母亲不挑。” 带什么东西都成。 许是沈秋河态度在这放着,王四去了库房自也挑不出什么贴心的东西来,反正就是贵,什么贵拿什么。 出来的着急,肯定也准备不了太用心的,这个贵反而就能表现出心意来了。 乔故心扫了一眼,让王四送回两件去。 礼数周全便可,也没必要将国公府好东西都送过去。侯府,也不缺这些。 看着乔故心操心,沈秋河唇间抑制不住的笑意,刚才碰过乔故心脸颊的手指,微微的有些发烫。 同关上门来不同,在外头沈秋河又端上了稳重的架子,站的离乔故心也不近,甚至话也没多说。 等上了马车,帘子放下,沈秋河很自然的拿起团扇为乔故心轻轻的扇着,“文柄今日该在家中吧?” 乔故心算了算日子,“该是。” 沈秋河点了点头,正好问问太学是怎么安排的。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只是沉默的时候,沈秋河的团扇也都没有放下。 到了侯府门外,沈秋河扇了这一路,胳膊都有些发酸了。 抬手揉了揉,等马车帘子掀起,沈秋河立马坐的端正,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下。 下了马车,沈秋河习惯的,比乔故心往前半步的距离。 只是走了两步,微微的皱眉,似在思量,而后又故意停顿,进门的时候同乔故心并排而立。 “大姐姐,姐夫。”刚迈进门槛,乔文柄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 虽说这也是个皮孩子,毛病也更是一大堆,可同沈崇远比起来,乔文柄还是更喜人一些。 “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乔文柄跟个大人一样,说着客套的话。 乔故心瞪了沈崇远一样,这话说的就跟他是当家的人。 “课业做的如何了?”忍不住问了一句。 韩夫子对他有偏见,他更要用功。 乔文柄哀嚎了一声,“快别提了,姨娘也老盯着我瞧,若非我去如厕,估摸又的挨棍子。” 三姨娘肯定要检查的,查到乔文柄不会的地方,乔文柄就跑到了茅房,就说吃坏了肚子。 一直在那蹲着,这不都误了迎接乔故心的时辰了。 主要是,蹲的腿麻了,这么出来迎客太不雅了。 乔故心看着他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也不小了。” 虽说知道乔文柄是个有主意的,可是惦记的心情乔故心根本管不住。 乔文柄连连点头,“我都有数的。” 随即转到了沈秋河跟前,虽说他是有点怕沈秋河,可是比起害怕听妇人叨叨更让人难受,“舅母今个也来了,说是一会儿冯家也要来人,姐夫这休沐也休沐不消停。” “无碍的,左右也没什么事忙。”沈秋河说着,看了一眼乔故心,意有所指。 乔故心总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随即习惯性的瞪了沈秋河一眼。 啧啧,谁知道乔文柄在旁边吧嗒了两下嘴,“大姐姐,你也不怕,眼斜嘴歪?” 说着,还故意做出斗鸡眼的样子。 乔故心恼的点了乔文柄两下,“你这去了太学,都学了什么?” 众人说笑着,就到了正厅。 等到了后,乔文柄明显老实很多。 顾氏今日穿着棕褐色的裙子,端坐在主位上,祖母绿的簪子,难得没显得老气。 而旁边的张氏也穿的隆重,至少看着就是来正儿八经的赴宴的。 就是旁边的乔文芷,瞧着这衣裙层层叠叠的,也好几层。 看见他们进来,乔文芷立马站了起来。 沈秋河带着乔故心,立在中间抬手,“小婿见过岳母,见过舅母。” “快些起来。”顾氏笑呵呵的点头,“难得休沐还将你们叫过来,没扰着你们吧?” “岳母言重了,故心爱作画,正好今日的画做完了,我们还瞅着该去哪转转。”长辈面前,沈秋河自然格外注意。 即便是提起乔故心,可却也没转头去看乔故心。 说完后,沈秋河突然有些不自在,那话像是没经过脑子一样,说完才惊觉有些轻浮。 张氏在旁边笑了几声,“不知道去哪,那便回来转转。我可提过好几次,公爹想你们想的很。” 张氏自然不会在意晚辈说话,是否得体。 少年夫妻,本就该如漆似胶。若是时时端着,这才不正常。 沈秋河立即应承,得了空便去拜见顾相。 回了长辈的话,沈秋河同乔文柄这才入坐,坐在顾氏左手边的椅子上。 ------题外话------ 快到中秋了,大家都买月饼了么?~~~~ 第三百零六章 被逼登门道歉 二更 看长辈们说完话了,乔文芷这才上前见礼。 乔故心看向乔文芷,冯兆安刚离京的时候,乔文芷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现在瞧着又恢复了正常。 乔故心回来了,她便坐在顾氏的右手边,而乔文芷则是坐在乔故心的下手。 乔故心侧头看着乔文芷,脸颊红润有血丝,气色还算不错。 感觉到乔故心打量的视线,乔文芷抬头轻笑,“大姐姐且放宽心,我没事的。 长辈们说着今日请沈秋河过来的目的。 昨个宫里给顾家送消息了,说是这内宅斗气,影响朝堂的风不可涨。 这不,听闻昨日太子狠狠的训斥了沈秋河,宫里也给冯家送了消息,便由顾家出面做中间,两家握手言和。 自然,这都是女眷们操持,总不能女眷有点矛盾,这就挑拨着男子们在朝堂上掀起风雨来。 把沈秋河叫来,也是同沈秋河解释缘由。 沈秋河点了点头,“殿下昨日说的清楚,这事确实是我冲动了。” 明显的,领着大理寺的人来报复。 张氏哼了一声,“年轻人年轻气盛的做这事才是正常,冯家大房多大年轻了?还故意挑事,要我看,就应该狠狠的责罚冯家。” 顾氏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冯家手握兵权,圣上和殿下自要安抚为主。” 这个亏,也得吃。 宫里给相府安排了这活,无非就是告诉相府,顾家也莫要在折腾了。 “小婿都省的。”沈秋河点了点头,应承着顾氏。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冯家什么过来,便让乔文柄领着沈秋河到处转转,免得妇人们之间闲聊,他听的无聊。 东宫既然训斥了沈秋河,冯家自然该见好就收,这不就由冯家下帖子,让冯红叶上门赔个不是。 待沈秋河离开后,张氏拉着顾氏的手,“总算是放心了,心丫头受委屈,难得还让你压着点事。” 犹记得从前,刑部侍郎冲着乔故心发难,顾家都急的要出头,宁顺候可是连个屁都没放。 这次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沈秋河这就安排了。 谁怕谁,硬上。 顾氏无奈的叹气,“要是由着我的性子,这几个我都上门打去。” 说完,看向乔故心,“从前还觉得秋河这孩子稳重,没想到这是个冲动的,平日里你该说也说说他。” 将一众武将都围起来,可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乔故心起身应了一句,只是心里清楚,沈秋河那边可不是她能说的。 不过提起宁顺候了,张氏自要问一句,“马上中元节了,妹婿那边可送信要回来了?” 中元节祭先人,家里面但凡有个当家的男人,哪个不得领阖府老小,来上香怀念? 尤其侯府老太太新去头一年,更要重视。 顾氏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婆母五七他都没回来,更何况不过是个中元节了?” 估摸在戏子的温柔乡里,早就乐不思蜀了。 听了这话,张氏轻轻摇头。 也只是庆幸,沈秋河看着跟宁顺候可不是一个样,不然总得要操不完的心。 聊了几句后,顾氏总要问问乔故心在国公府如何,沈秋河看着现在不错,可何氏的性子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乔故心笑着应承无碍,“母亲放心吧,婆母那边忙着带孩子,哪里有空寻我的事?” 说起沈崇远,张氏往顾氏那边凑凑,“这孩子也有七八岁了吧,我听说可是个不省心的,若非碍着国公府的面子,没有夫子愿意收。” 顾氏愣了一下,“还有这事?” 那就有些麻烦了,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乔故心这个做婶母的,少不得要多过问的。 张氏点了点头,“这消息该是不会差的。” 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张氏将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若是平日里张氏肯定不会清楚,主要是胡氏这边孩子快出来了,作为长房长媳张氏自然上心。 还想着,等孩子启蒙瞧瞧用哪家的夫子,这才留意打听了。 顾氏原本看着沈秋河也会照顾人了,刚放下心来,这心又提了起来,只觉得这国公府真的不是好人家。 冯家那边是快用午膳的时候才来的,姗姗来迟的冯大夫人,带着冯红叶慢悠悠的进来。 冯大夫人的脸色很差,眼下淤青,看着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得有多少日没有睡好了。 冯红叶倒是自然,褚家门前闹自戕的事,看着对她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衣着鲜亮,跟个花蝴蝶似的。 知道是来登门道歉,不知道还以为是来逛园子了。 “冯大夫人。”顾氏同张氏,一起朝冯大夫人打招呼。 冯大夫人点了点头,“两位夫人安。”又看向了乔故心,微微额首。 冯大夫人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皱眉,满脸的愁相。 而冯红叶却笑意盈盈,“见过诸位夫人。” 看着冯红叶的笑容,众人都觉得碍眼,也都没有理会,抬手示意两位请进。 “听闻冯大夫人过来,我特意让人准备了今年头一份的秋茶。”众人坐定,顾氏对冯大夫人温声细语。 来者是客,不管心里有多气愤,此刻也只能压着。 乔文芷看着冯红叶,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乔故心察觉后,随即握住了乔文芷的手。 “侯夫人有心了。”冯大夫人点了点头,随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齿留香,果真是好茶。” 只是她歪头的时候,看着领口下头,似乎有点点青紫。 乔故心若有所思,再次看向冯红叶。 冯红叶此刻端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 至于这茶,顾氏专门选的苦茶,什么唇齿留香,全都是谎话,看来冯大夫人此刻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张氏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昨个得了宫里的消息,将公爹都给惊了,这世家贵女怎也能做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来?” 张氏说是来做中间人,可肯定是向着顾氏这边,开口便挖苦冯家。 冯大夫人干笑了两声,“可不是,世态炎凉,能像候夫人同顾夫人这般大度的人,世上估摸也没几个了?” 冯大夫人说完,若无其事的看向了旁边的乔文芷。 意思是,因为乔文芷乔故心这边也出头了,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闹腾吗? 若非乔故心为乔文芷出头,冯红叶怎么会对她恨到那般地步,不惜挑衅国公府? 第三百零七章 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听这意思,还是她们做错了? 顾氏气的冷笑一声,在冯家的时候,冯大夫人说话难听,也就算了,现在都来到侯府了,还能由着她这么放肆? “既然没有,冯大夫人该学着点,免得因为外人,还得去旁人府中,吃人家脸色!”很不客气的,冲着冯大夫人斥了一句。 冯大夫人很自然的看向了旁边的冯红叶,眼里的不满都快溢出来了,可也是瞬间,便恢复了神色,“侯夫人说的是,这不是我得登门,同侯府说声对不住。” 随即拉了一下冯红叶,“来之前怎么嘱咐的你?” 冯红叶刚才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此刻听闻需要她道歉,这才不情愿的站了起来,“晚辈做了许多错事,劳烦侯夫人莫要计较。” 顾氏随即将视线转到一边,“冯大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又没将我如何,我计较不计较的有什么用?” 冯红叶听明白了顾氏的意思,慢悠悠的转身,冲着乔故心和乔文芷微微屈膝,“是我做的不对。” 看见冯红叶那毫无诚心的样子,乔文芷随即将头转到一边。 乔故心低头品茶,自也不理会冯红叶。 冯大夫人见状,干笑着说道,“红叶回来吧,到底还是小容易冲动,红叶虽有错可也受了惩罚,饶是如此,出门的时候婆母那边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们带了厚礼过来。” 说着,让人将锦盒端上来。 “侯夫人慈悲心肠,与这观音像正配!”冯大夫人笑着让人将锦盒送上去。 锦嬷嬷就站在顾氏身后,可却没有动。 冯红叶既然来是道歉的自要诚心,可那样子就跟别人欠她的一样,既然她没这份诚心,侯府也没必要给这个脸面。 看侯府的人不动弹,冯家的下人只能求救似乎的看向冯大夫人。 冯大夫人不悦的皱眉,“既然侯夫人想要先瞧瞧,还不给侯夫人打开放过去?” 不想接就不接,那他们送过去就是了。 反正,桌子是不会跑的。 婢女应了一声,随即将锦盒打开。 只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突然尖叫一声,锦盒也应声落在地上。 只是因为这观音像极重,在锦盒落地的时候,锦盒稳稳的站在地上。 以至于大家都能看到,汉白玉雕刻的观音,上面爬了两条黝黑的蜈蚣,黑的发亮,黑的渗人。 顾氏看见后,吓的站了起来。 侯府上下赶紧忙活着,将这东西除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顾氏怒瞪着冯大夫人,这是登门道歉吗,这是放蜈蚣咬人! 冯大夫人也被这多足的虫子给吓到了,“我,我不知道啊。” 好好的锦盒,里面怎么会多出两条这东西来? 说完后,随即猛地一巴掌甩在那婢女的脸上,“贱蹄子,你这存了什么心?” 婢女捂着脸,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夫人明鉴,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冯大夫人连忙赔笑,“误会,定然是误会,此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侯府一个交代。” “这是你冯家送来的东西,你说误会便误会?”顾氏陡然抬高了声音,即便这事不是冯大夫人做的,那也是冯家其他主子做的。 还在那打个下人,她哪里有这个胆子? “那你说怎么办?”冯大夫人有些没好气的问道。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肯定不是冯大夫人做的,她真有这个心思,肯定不会让婢女打开锦盒,这不是搬起石头来打自己的脚。 看到冯大夫人到现在,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顾氏气笑了,这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既然是冯家的过错,那便让你们冯家,拿出真相来我侯府换人。” 不然侯府上下,就当是冯大夫人故意挑衅。 小的是那小的,来道歉在那不情不愿的,大的又是大的,阴阳怪调的都不知道是在讽刺谁。 此刻,侯府的人已经用了药,看那蜈蚣挣扎了几下不动弹了,这样子,估摸是已经被毒死了。 冯大夫人这才敢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婆母年岁大了,冯家内眷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主持,自然该我回去一探究竟。” “这么,冯家就你一个当家的人了吗?”张氏在旁边,随即帮着顾氏问了一句。 “二房去的早,三房前两日不是犯错可吗?”冯大夫人自问是耐着性子回答。 张氏却是冷笑一声,“怎么,喘气的就这三个人?” 难道大房没有儿媳,没有姑娘,怎么就冯大夫人不可了? 再说冯老夫人这是老的快死了吗,还是糊涂的不认人了,这点事都主持不了? 说白了,还是冯大夫人没当回事! 冯大夫人深呼吸了几口气,冷冷的瞪了张氏一眼,“与你何干?这是侯府,不是你相府,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顾氏原本要说话,张氏却也没见外,“我指手画脚了又如何?” 冯大夫人随即拉起了冯红叶的手,“走!” 这个门,今日她出定了! 张氏却直接快走几步,挡住了门,“今个你要是能走,便算我没本事!” 顾尚书虽然比不得冯家大房,可莫要忘了,张氏代表的相府内眷,按照规矩文臣比武将自然都高上半级。 所以,对上冯大夫人,张氏却是一点畏惧都没有。 本来还找不到理由冲着冯家发难,这下冯大夫人将把柄放在了顾家手中,正好张氏借机,挫挫冯家的锐气! 冯大夫人紧紧的抿着嘴,似是在思量到底该如何应对,良久她放开了冯红叶,一步步的靠近张氏,“我若非要出去呢,怎么,你还杀了我不成?” 顾氏坐在椅子上冷笑了一声,“那,便该通知我那大理寺的女婿了,这差点害了我命的事,大理寺该如何处置?” 说完后,听着外头有一众脚步声,抬头望去,竟然又是大理寺的人。 冯大夫人一看这架势,随即重新坐了下来,“好,好的很!” 此刻也知道不硬往外闯了,毕竟,大理寺那是都敢将冯家都围的主。 她一个女眷,自然争不过大理寺人。 此刻也只能妥协,派个下人去冯家回话,让府里人都查查,究竟是谁在礼物上动手脚。 冯大夫人坐下后,先是瞪了冯红叶一眼,随即又懒洋洋的来了句,“侯府的待客之道,我算是见识了。” 看冯大夫人消停了,张氏哼了一声,“你们做的了初一,我们就能做得了十五。” 这种事,谁怕谁。 外头,沈秋河同乔文柄坐在椅子上,盯着里头的人。 乔文柄是个坐不住的,现在也没有从前那么怕沈秋河,他慢慢的凑过去说了句,“姐夫,我瞧着大理寺可是个好差事,不然我以后也不科考了,就在大理寺做个闲职?” 沈秋河连眼皮也没抬,“大理寺的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不冷不热的回了句,乔文柄摸了一下鼻尖,总觉得被骂了。 屋子里头,众人也不说话,冯大夫人揉着眉心,心里有些发乱。 冯红叶此刻有些坐不住,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总觉得此事,会跟她有关系一样。 乔故心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眉头微锁,随即起身,轻声同顾氏禀报,“母亲,我给文柄送点茶水去。” 虽说在阴凉地方,可是外头吹的风都是热的。 顾氏朝外看了一眼,随即点头。 乔故心拎着茶壶,出门后便交给了念香,她径直朝沈秋河走去。 看见乔故心过来,沈秋河立马站了起来,手不自然的拽了拽衣裳。 “早就知道了?”乔故心淡淡的问了句。 沈秋河很是认真的点头。 看到沈秋河的表情,乔故心微微点头,“辛苦了。” 说完后,看向乔文柄,此刻乔文柄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故心,好像从着里面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突然触及到乔故心的视线,吓的乔文柄猛地站了起来,“大姐姐。” “别呛着。”乔故心淡淡的说了句。 虽说乔故心并没有责骂他,可是乔文柄还是心虚的很,等着乔故心离开后,乔文柄这才敢坐下。 他倒也不觉得渴,将茶杯放下后,随即凑到沈秋河的跟前,“姐夫,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我大姐姐呢?” 瞧瞧刚才说话的时候,明显是手足无措,紧张的很。 “胡说八道!”沈秋河下意识的反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承认他惧内。 只是说完后,又转头上下打量乔文柄,“难道,你不是?” 每次,只要乔故心一变脸,乔文柄不就老实了。 乔文柄撇了撇嘴,“我那叫爱护。” 乔故心先没有放弃他,所以,他才始终惦记并且珍惜,这份情谊。 对于乔文柄的话,沈秋河不置一词。 只是在心里,偷偷的说了句,我也是。 冯家的人来的也快。 毕竟,事关两府的颜面,冯家的当家夫人被关在了侯府,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次,是冯家二房将军,亦是冯红叶的生父亲自过来的。 冯二将军被侯府下人领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不过靠近了还是按照礼数,同沈秋河打了声招呼。 既然冯家男人来了,沈秋河自然陪着进门。 乔文柄跟在沈秋河的身后,忍不住抬头,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也高高在上一样。 第三百零八章 我的人我护着! 二更 屋子里头,冯大夫人频频往外看去,终于看到冯家来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妇人们之间其实还是很喜欢在一起闲聊,只是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太差,感觉每一刻都是折磨。 晌午是在侯府用的膳,侯府吃的倒是不错,只是上菜的时候她们的周围放了很多咸菜。 生怕她们看不懂侯府的嫌弃一样。 冯红叶更是在看到冯二将军的时候,当下便掉了眼泪,“爹。”声音格外的凄惨。 冯二将军的眼眶微红,“受苦了。”而后冲着冯大夫人点了点头,“劳烦嫂嫂了。” 既然冯家来人了,那么肯定就有结果了,顾是跟张氏起身,“将军。” 原想着同他说清楚,谁知道冯二将军劈头盖脸的便是一句,“这便是长者的风度吗?” 一群人,欺负他们家红叶一人。 顾氏和张氏两个人相互递了个眼神,原本还想着碍着面子打声招呼,现在看来那是大可不必了。 原来冯家,都是这般,不讲道理。 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那晚辈倒是想知道,长者该是什么风度?”乔故心自然不会让外人,来指责母亲的不是? “你就是国公府乔氏?”冯二将军侧头看向乔故心,眼眯了起来,那是在战场上磨出来的杀意。 顾氏当下便站了起来。 只是她还未动,沈秋河便已经立于乔故心的身侧,“冯二将军,好眼力!” 沈秋河一个眼神便还了回去,如果说冯二将军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而沈秋河便是久居朝堂的磨出来的深不可测。 最终,还是冯二将军想转避开了视线。 只是心中感叹,后生可畏。 沈秋河年纪轻轻,身上便有这般气度,东宫近臣,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等冯二将军回头,顾氏已经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目光沉沉,手指着地上那两条,没有动静的蜈蚣,“看来,冯二将军已经查出事情的真相了?” 冯二将军高高的抬着头,“你家的男人是死绝了吗,让个妇人来同我回话?” 这话,正戳在顾氏的心口上。 沈秋河轻咳了两声,“将军,是瞎了吗?” 这不是有沈秋河和乔文柄在这站着吗? 即便是个姑爷,人家岳母愿意让管侯府的事,你个外人也不能多嘴。 人家在这站着,便就是侯府的男人! 沈秋河的口气很冲,冯二将军当下便猛的转身,眼中迸发了浓浓的杀意,“年轻人,我劝你莫要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 他在军营的时候,沈秋河还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儿。 张氏在旁边轻笑了一声,“冯二将军说的是,秋河你还不赶紧退下!” 随即站在了前头,“我刚刚还在想,冯家是妇人都死绝了吗?本是内宅的事,怎么是冯二将军出面?” 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侯府的男人,无论在那可都是活着。 而二房的夫人,那可是真真的去了。 虽说这话是对先者不敬,可是张氏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冯红叶立马跳了起来,“你再说一句。”抬手,直指张氏。 乔故心挡在张氏面前,“说一句又如何?” 抬脚,狠狠的踩在那死了的蜈蚣身上,多足的走虫,瞬间成泥,乔故心微微的抬头,那意思是冯红叶若是在多言,下场犹如此虫! 冯二将军冷冷的看着乔故心,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乔氏?怎么本将军若是惹了你,你也将本将军,踩成泥?还是说,朝廷的官员在你眼里,并不算什么?” “冯二将军言重了!”乔故心不为所动。 冯二将军可还是死死咬着乔故心不放,“本将军瞧的真切,你就是个祸害,若非是你哪里有这么多事!” 冯二将军的招数,乔故心看的明白。不过是因为这么多人他肯定说不过,便逮着一个人,死咬! 沈秋河看着冯二将军对乔故心步步紧逼,微微的侧头,却也没再说话,抬手轻轻的拍了拍。 王四随即领着大理寺的人进了院子。 “既然冯二将军没有本事,查出凶手是谁,此事还是交给我们大理寺为好。”沈秋河说话故意放慢的速度。 冯二将军看攀咬乔故心不成,随即退后了一步,“听闻昨日,东宫殿下训斥了沈大人?看来沈大人在东宫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沈秋河笑了笑,“不瞒将军说,大理寺是朝廷的大理寺不是东宫殿下一人的,冯二将军有心嘲笑,不如思量如何解释,你放毒物咬人的事!” “毕竟,你冯家不能带兵在京城!”就是那些府兵,成不了大气候。 如果是在战场上,冯家自然无人能敌。可若是在京城,冯家如何是大理寺的对手? 只要豁的出去,谁更胜一筹,还不一定! “爹,我要回府,我要回府。”冯红叶看着苗头不对,在旁边嚷嚷着。 冯二将军回头斜了冯红叶一眼,再看沈秋河的时候,不屑的冷笑一声,“我们冯家的功德,那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何是你一个大理寺只会玩弄权术的小人可比的?” 沈秋河微微挑眉,“听将军的意思是要面圣了?如此,我们奉陪!” 毕竟,再如何也不能越的过圣上去。 冯二将军原本想着过来,只想要恐吓几个妇人,然后将人带回来。 没有到有沈秋河在这,油盐不进,反而让他骑虎难下。 这两个毒物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可是若是不进宫,让个平头小子质问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而且,昨日冯家和国公府闹起来了,京城的人都看着呢。 若是今日灰头土脸的被拿捏了,莫要说冯家了,就是众武将的地位,也会跟着一落千丈。 冯二将军侧头看了一眼冯红叶,思量良久也只是一声叹息,“自然是要面圣的,本官相信,圣上一定会秉公处理你们这些,宵小之徒!” 如此沈秋河笑了笑,“本官也如此觉得。” 而后,让大理寺的人让出路来,让冯二将军,领着冯家的人到御前。 既然是要告状,顾氏和乔故心也要过去,自然,还有地上的那摊被乔故心踩的成烂泥的蜈蚣。 “也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决断?”乔文芷担忧的看着他们,嘴里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句。 第三百零九章 倒打一耙 张氏拍了一下乔文芷,“该是无碍的。” 看样子,该是早做安排的,应该不会出事。 只不过她也得赶紧回去,让顾家也准备上,若是苗头不好,他们也进宫便是了。 “我瞧着姐夫有数。”看张氏走后,乔文芷还站在门口不动,乔文柄主动上前说了一句。 乔文芷回头扫了乔文柄一眼,张了张嘴巴,“但愿如此。” 乔文柄突然用力的打了一下乔文芷的胳膊。 乔文芷身子晃了一下,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乔文柄。 乔文柄笑着往后退,“你若是真担心,还不如回去上香祈祷,若是姐夫赢了,不定二姐夫还能早点回京,你们夫妻团聚,也省的老让我瞧见碍眼了。” “母亲还未说什么,你在这叨叨什么?”乔文芷揉着发疼的胳膊,回了一句。 乔文柄撇了撇嘴,“那你成日里,哭丧着个脸做什么?” 就算笑,明显的不达眼底。 也就是乔故心回来,她在这强撑着欢笑。 乔文芷还想说点什么,可乔文柄已经跑的没影了,乔文芷只能干瞪眼。 “姑娘,奴婢瞧着四少爷也是关心您。”婢女晗香笑着说了句。 乔文芷叹了口气,可却没再说旁的。 愣了片刻后,随即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也许乔文柄说的是,她该赶紧上香,祈求母亲跟大姐姐无恙。 另一边,冯二将军一见到圣上,扑通一声格外的用力的磕头,“臣,有罪啊。” 皇帝已经得了消息,看见冯二将军匍匐在地上,一阵阵的头疼。 而另一边,顾氏她们却是正常见礼。 皇帝摆了摆手,让众人都起来。 “旁人也就算了,你俩闹腾什么?”待众人起身后,皇帝看向沈秋河和冯二将军,厉声斥责。 “臣有罪,是臣教女无方。”冯二将军立马弯腰认错。 皇帝冷哼一声,“你当然有罪,朕瞧着哪个姑娘能像你家这般,无法无天,无一点教养。” 皇帝这话说的极重,冯红叶原还想着有冯二将军护着她自不必担心自己的处境,一听皇帝这是要问罪?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跪下,态度格外的端正。 皇帝扫了一眼冯红叶,“朕上次没有处置她,已经给足了你们冯家颜面。还聚集武将商议,你要造反吗?这次让太子处理此事,怎么,你觉得太子管不了你们是吗?放毒物咬人,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冯二将军原本弯腰站着的,看皇帝越说声音越大,冯二将军额头一阵阵的冒汗,到了最后一句,赶紧再重新跪下,“臣,臣罪该万死!” “你知道就好!”皇帝却没有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卑微,而表情有所缓和。 一句话堵的,冯二将军赶紧叩头,“臣领罪。” “朕瞧着,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们。纵女行凶不说,还要想法子庇护,怎么,觉得京城中的人都没你们冯家有功劳吗?”皇帝一句接着一句。 冯二将军低着头,“臣,臣知错。” 一时间有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训完冯二将军,又看向沈秋河,皇帝轻轻的敲着桌面,唇角勾起一丝冷漠,“沈卿,你同朕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女眷的事,如何值得你在朝堂上不依不饶?你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却沉迷于内宅之事,将来还能有何出息?” 对于少年来说,一句长大后没有任何出息,杀伤力极为的大。 沈秋河也学着冯二将军的样子,直接跪了下来。 只是,嘴里却也没有认错的话。 皇帝身子微微的往后仰,“来人,一人打十板子,若是有下一次,朕必定严惩!” 皇帝的意思,便是此事就此作罢。 顾氏手紧紧的攥着,看着是不偏不倚,可实则已经偏心了。 明明是冯家的错,可皇帝却一视同仁,那就是在袒护冯家。 想想也是,只要不动摇国之根本,女眷之间谁是谁非,皇帝又怎么会在意? 亲自过问此事,怕只是因为,官员将这事闹到了朝堂罢了。 唇间不自觉溢出一丝叹息,就是这么现实,皇帝在乎的,永远都是你能为这个朝廷贡献什么力量。 闹到宫里,他们白白的吃亏。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皇帝不管,是不是出了门她们就可以安排人,再将冯红叶揍一顿? 对于今日的结果,冯家自然是满意的。 比起给侯府什么交代,在皇帝这被训斥个几句话,更让人容易接受。 不然,显得就好像他们还要被侯府给压到一头。 以为此事这就算是有定论了,可是沈秋河却抱起拳头,“臣,从未因为私事而大动干戈,只是臣查到一点其他的事情。” 随即禀报,冯红叶同褚家闹矛盾后,打褚夫人和向国公府大门上扔粪的,并非冯红叶指示,而是玉琉郡主的人。 沈秋河定定的看着冯二将军,“下官只是不解,冯家同封地那边,可有什么恩怨?” 一个手握兵权,一个闲散王爷,明显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 若是有恩怨,那自然是因为有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冯二将军眼皮一跳,“沈大人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沈秋河听了这话,突然间笑了起来,“将军这话问的,若没有证据,臣胆敢在圣上面前言论?” 大理寺说话,素来就讲究真凭实据。 随即说道,生捉了凶手,若是圣上愿意,随时可以将人带来。 玉琉郡主带了多少人,一查便知,所以她要是办过这事,想要证据并不难。 冯二将军一听这话,眼睛微转,随即匍匐在地上,“圣上明察都是小女的错,小女顽劣求了玉琉郡主帮忙,臣管教不严,愿意受罚,更,更愿意将红叶送到庄上,永不让她回京,一生为自己所犯的过错,忏悔。” “爹!”冯红叶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声。 着实不明白,冯二将军怎么会因为这么小的事,让她受这么大的惩罚? “你闭嘴,你自小顽劣,不服管教,如今闯下这么大的祸事,难道还要连累旁人吗?”冯二将军,此刻明显的有些慌乱。 冯大夫人摸了摸脖间的伤痕,眼里却闪过一丝恨意。 冯红叶出事后,她又在那装委屈,冯家老太太偏疼冯红叶,自然是要护着的。 至于打人的事,确实不是冯红叶做的。 冯家大房赶紧去查,虽说没查清到底是谁在使坏,可是已经确定,此事不是冯红叶所为。 冯家三房夫人因为算计冯红叶已经被送出府了,冯家大房这又怀疑上了冯大夫人,这不大房将军还对冯大夫人大打出手。 冯大夫人心里一直憋着气,此刻算是终于扬眉吐气了。 真相,终于展露于人前了。 “冯二将军怎么突然悔悟了?”不提玉琉郡主的时候,冯二将军可并不是真心认错。 皇帝手放在桌上,眼微微的眯着,任由沈秋河质问冯二将军。 励王对皇帝忠心耿耿,在没有任何事的时候,皇帝对励王自然是有兄弟情深的,只是现在,牵扯到手握兵权的将军上,皇帝不能不多心,现在的沉默,就是对沈秋河的鼓励。 更何况,冯家的态度明显是有问题的。 冯二将军被沈秋河逼问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只能回头重新看向皇帝,“圣上,臣对圣上忠心日月可鉴。” 沈秋河扑哧直接笑出了声音,“冯二将军紧张的什么?” 突然话锋一转,“冯姑娘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纪,也难得冯二将军舍得。” 这个时候送了庄子,以后还怎么成亲?这辈子不就毁了? “不过。”沈秋河话锋一转,随即眯起眼睛,“据我所知,太学韩夫子同尊夫人乃是旧识!” “你到底想说什么!”冯二将军脸色越来越差。 沈秋河却没有说剩下的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冯二将军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圣上莫要听信旁人传的闲言碎语,臣,臣对圣上一直忠心,今日便可以身家性命起誓!” 说完后,突然瞪像冯红叶,“臣,臣愿意让红叶正法,以竖朝堂贵女该有品德。” 冯红叶此刻傻眼了,看她的出来,这个时候,冯二将军真的是想毁了她。 冯红叶吓的大哭了起来,“爹,你对的起我母亲吗,若是母亲还活着,若母亲还活着,你会说这样的话吗?” 冯二将军抹了一下眼角,喃喃自语,“若是她还活着,你又如何会是现在的模样。” 说完后,整个人似乎软弱无力,匍匐在地上,“臣,忠心但求身上明鉴。” 皇帝这个人,多少也算的上是长情的人。 至少跟着他的那些老人,若非万不得已,皇帝是不会下杀手的。 冯家二房夫人,死的凄惨,为国敬忠。 冯家女眷尚且能做到这般境地,更何况是冯家儿郎。 即便,即便有一时糊涂的时候,也希望皇帝能从宽处理。 一直沉默的皇帝,此刻微微的叹息,“沈卿,将你查到的,一一说来。” 看着皇帝脸色缓和,乔故心的心微微一提,即便是太学的事说出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该也动了不了冯家根基。 此事便会被人,轻轻的放下。 这事,说到底也就是败了。 想让皇帝惩治冯家,必须要有皇帝不得不处置的罪名。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冯红叶,这个人,是真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票票啦~~~~ 第三百一十章 蛇打七寸 二更 手轻轻的碰到椅子,看着沈秋河面色如常,随即放下心来。 也许,沈秋河早就有所准备。 “圣上,臣先让圣上见一个人。”而后回头,扬声交代了王四一句。 等待的时间,似乎给外的漫长,亦是让人不安的很。 尤其是冯红叶,此刻都忘了哭泣,定定的看着门外,想要知道沈秋河到底要请什么人过来。 等着终于来人,冯红叶惊讶的张着嘴,“是你!” 进来的人穿着冯府的衣裳,虽说样式一样,可是身上的料子能看出比寻常的下人要好,可见对方在冯家多是个有头有脸的管事。 这妇人瞧着年岁该是与顾氏相仿,也算不得大,只是瞧着头发银色很多,倒像是个老妪。 颧骨略高,看着便是个不好相与的。 “奴才高王氏参见圣上,圣上万岁。”王婆子没学过入宫的礼仪,就像是在叩拜神佛一样。 “这是何意?”皇帝看向旁边的沈秋河。 沈秋河解释,这位是冯家二房夫人的陪嫁婢女,亦是冯红叶的乳娘,在冯家一众下人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沈大人这是何意?叫个下人过来能说什么,他们的话如何能信?”冯二将军脸色微变,着急的想要堵住沈秋河的嘴,“还是说,沈大人连冯府的下人都能买通?” 沈秋河没有理会冯二将军。 倒是这王婆子冷笑了一声,“将军,姑爷,您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亏心事,让大家知道?” “你胡说什么?”冯二将军斥责了一声。 王婆子却没有理会,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锦盒。 当看见这盒子的时候,旁边的冯红叶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乳娘,不要!” 甚至说着,直接向王婆子扑了上去。 若非宦者眼疾手快,不定盒子得被冯红叶抢去。 宦者将冯红叶嗯在地上,“放肆,圣上面前岂容你咆哮?” 冯红叶被压的趴在地上,只能愤恨的瞪着王婆子,“我待你不薄,你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能偷了自己的东西? 一看冯红叶反应这般的剧烈,皇帝更加好奇,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冯二将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可是此刻已经无力回天,脸色惨白。 “禀圣上,这是我家姑娘绝笔!”王婆子停直了身子,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抽泣声一声比一声重。 似乎将压抑多年的心事,全数的哭了出来。 下头的人打开锦盒,将里头的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打开。 上头清晰可见,“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引用名词,却能感觉到垂然泪下。 “你在胡说什么,你从哪里寻来的东西,要嫁祸给本将军?”冯二将军不停的摇头,嘴里下意识的反驳。 王婆子冷笑了几声,“夫人文武双全,京城之人收藏夫人笔墨的想来也有不少,想要分辨这字迹是真是假,自不是难事!” 皇帝看完后将纸合上,交代下头的人,查看这笔记是否真的是冯家二夫人所写。 虽说看着冯家人的表情,真相几乎已经摆在眼前了,可皇帝依旧还是如此谨慎。 待宦者转身,皇帝特意又叫回来,此事不许声张。 冯二将军匍匐在地上,可是还想辩驳,“不过是随手练字的诗,又能说明什么?或者,是不是夫人所写还不一定。” 对于冯二将军的质问,王婆子笑了起来,“若真如此,将军为何要让武将们去冯家商议?女眷的事,三房将军真的那么在乎吗?” 女眷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就算沈秋河不依不饶,又能如何? 大不了就是让冯红叶抄写个女戒罢了? 再说了,说是让冯红叶抄写,可是谁人查看?到时候就安排几个婢女代笔。 这种事,莫要说对冯家了,就是对冯红叶都没什么影响。 冯家这么谨慎,无非就是因为,冯家有人传出闹鬼的事来了,说是见过一个女鬼。 冯家心虚,怕并非神鬼之言,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才借着沈秋河的事,召集武将们,进而试探这些人可听说过什么? “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冯二将军每一个字,都跟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王婆子冷冷一笑,侧头看向趴在一旁的冯红叶,“为人子女者,当为长者讨要公道,姑娘不想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吗?” 冯红叶被压的脖子抬不起来,艰难的看着王婆子,“呸,你这个贱人!” 对于将她带大的乳娘,冯红叶却是说翻脸便翻脸。 什么情谊不情谊的,感觉到对方有可能伤害的到自己的利益,立马忍不得人了。 王婆子的脸上挂上浓浓的悲伤,无论冯红叶有多么的不堪,可却是自己跟前长大的,心总是忍不住疼,“姑娘啊,你这个人自私自利,贪婪成性,若非当年夫人生产的时候,奴婢在旁边守着了,如今当真怀疑,夫人那般如玉的人儿,怎会生出你这样的货色!” 说完后,王婆子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想想也是,你虽然是夫人的血脉,可却也是冯家人。” 所以,冯家人的本性,当也该沾染了不少。 冯红叶摇着头,“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此刻,满脑子都是恶毒的诅咒。 看着冯红叶无药可救,王婆子痛心的揪着心口的位置,“既然你不愿意说出真相,那老奴便替姑娘开口。” 讲讲那段,不为人知的旧事。 冯家的今日,那都是在战场上拼出来的不假,打从冯家先上,一直都是武将出生。 世家门第,没几个能与冯家争锋。 冯家儿郎也算是争气,一个个都是驰骋战场的好儿郎。 就是冯家二房这边,纵然出生名门不骄不躁,从边关守将做起,为朝堂尽力。 可谁人知道,多年没有开战过的边关,突然有敌军闯入,且来势凶猛。 对方不过是弹丸小国,因为君主更替,换上了个好战的,便想要攻下一座城池,扩大自家领土。 彼时,冯家二将军,虽有抱负,可是真正惨烈的战场还没上过。 遇见这般凶猛的敌军,当下便慌了神,被打的节节败退! 当时,冯二将军下令,弃城而逃! 第三百一十一章 罪无可恕 就在冯二将军离开的前夕,二夫人偷了冯二将军的虎符,带领惨军誓死保卫边关。 最终,冯二夫人守住了关口。 冯二将军回来后,冯二夫人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可是,冯二将军犹豫了,没有着急救治冯二夫人,而是将人害死在营帐里。 一代巾帼英雄,最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不仅如此,冯二将军在往京城报的时候,只说冯二夫人被敌军抓获,为了守住江山,冯二将军没有选择妥协,导致冯二夫人被折磨惨死。 因为冯二夫人受折磨太重,为了保护冯二夫人清誉,万望圣上莫要告知天下。 当时先皇怜惜,立马应允。只有几个皇子知道,大家心中对冯二夫人自是敬佩。 可无人知道,冯二将军只是为了怕自己的丑行暴露,免得让知情人传出去,所以才不让宣扬。 不是淡泊名利,夫妻情深,只是肮脏罢了。 不仅如此,回京受封后,更是由冯大将军做主,仅存的知道那战役的人,一一除死。 这么多年了,四下还算太平,冯家靠着以往的功德,在京城中高高在上,只可怜黄泉路上,无人能做主的妇人,徘徊不前。 当时,冯红叶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了,对于这场战役,她心中肯定知晓。 大约是虎毒不食子,冯红叶并没有惨招冯将军的毒手,让她小小年纪发下毒誓后,带回了京城。 冯家老太太知情后,大约也是因为良知,自然是心疼冯红叶,但凡是冯红叶开口所求,必然应允。 这才养的冯红叶,现在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至于王婆子,她本来就是夫人陪嫁,能逃过一劫,是因为当时她家中母亲病危,回家探病。 等着回来的时候,二夫人已经去了。 冯红叶正好刚回京城睡不安稳,便由老太太做主,将王婆子这个不知情的人留下,就让她好生的伺候冯红叶。 一开始王婆子也没多想,可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冯老太太的态度太可疑了,小辈里头但凡跟冯红叶有争执的,她不问对错就护着冯红叶。 为此,三房夫人没少同老太太置气,可是老太太依旧我行我素。 王婆子怕冯红叶被养歪了,便私下里教冯红叶礼仪是非,可没想到,冯红叶学的认真,可转头便将所学卖弄给老太太了。 老太太还夸冯红叶聪慧,更加的宠爱冯红叶。 王婆子渐渐的也心寒了,可碍着忠心,只一心一意的照顾冯红叶。 许是老天爷也看不惯冯红叶这种不肖子孙来,让王婆子有一日发现了这锦盒。 看到先姑娘的笔记,王婆子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对。 对冯红叶几番试探之下,才知道了真相。 可是因为王婆子之前对冯红叶是真心真意,她再傻也能感觉到,在这个世上到底谁待她好,便将此事说出来,并嘱咐王婆子将锦盒看好,若是有一日她落难了,就拿这锦盒威胁冯家。 当然,至于曾经发下的毒誓,冯红叶根本不在乎,若是毒誓管用,还用得着律法惩罚? 当时王婆子浑身冰凉,恨不得当场掐死冯红叶,可是理智让她什么话都没说。 更是应承下了冯红叶,承诺一定按照冯红叶所安排的去做。 只是暗中盘算着,能想出什么法子,让真相公布于众。 她那可怜的姑娘,凭什么不能将恶人,绳之以法? 后来,王婆子跟冯红叶走的更近了。冯红叶本来就能将冯老太太哄的开开心心的,这下那哄人的本事,更上一层楼。 有王婆子再背后教着,终于将冯红叶带成了,冯家人人讨厌的货色。 王婆子自知人微言轻,想要公布真相必然是要寻个有身份的人,可奈何冯家内眷太胆小了,没个能撑起事的,受了气也只能自己受着,不敢正面硬刚。 就连脾气的大的三房夫人,最后也被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冯红叶想做什么便由着她去了。 府内折腾不出什么来,王婆子又教唆着冯红叶去府外。 经常女扮男装的跟着冯家二将军出门,终于她看上了褚翰引。 且思元公主又主动找上门来,王婆子以为终于有机会了,可没想到这事很快结束。 听着王婆子的话,冯红叶瞳孔微颤,“贱人,你就是个贱人,我诅咒你这个老不死的,不得好死!” 冯红叶骂着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怪不得那日看见乔文芷,王婆子说什么都是褚家一派的人,不知好歹,让她打乔文芷出气,反正一个庶女,也出不了事。 冯红叶还当真了,当下便将乔文芷打了一顿,谁知道换回来的,却是自己挨一顿打。 还有那个什么太学,也是听了王婆子的话,故意报复。 原来,都是王婆子在试探,到底有谁能堪当重任。 看着国公府不好惹,王婆子又让冯红叶挑拨玉琉郡主跟国公府的关系。后来又让冯红叶不要脸面的去褚家门口。 桩桩件件,就是为了逼得国公府忍无可忍。 当然,如果最后沈秋河他们怂了,王婆子再重新物色人,反正冯红叶信任她的。 她一个下人,人微言轻,这种事若是不亲自送与圣听,根本就不管用。 所以,王婆子才费尽心机。 此刻,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完,王婆子只觉得一身轻松,她跪在地上,“圣上,冯家已经烂到根上了,若是不除掉,迟早都是祸害!” 皇帝看着一脸颓废的冯二将军,眼里闪现浓浓的嫌弃。 作为武将,膝盖一定要硬,为将者甘做逃兵,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冯红叶无力捶打着地面,“为什么,你既对我母亲忠心耿耿,为何要害她独女!” “因为你不配。”王婆子呸了一口,终于可以将心里的嫌弃,表现出来了。 这个时候,下头的人已经查清楚了,这绝笔,果真出自冯二夫人的之手。 “圣上,圣上臣冤枉,臣冤枉。”原本死气沉沉的冯二将军,眼看事情马上就有定论了,此刻像是垂死挣扎,想要再拼一把。 其实,从王婆子同冯红叶的对话中,已经看出来,此事必然是真的。 沈秋河淡淡的说了句,“冯二将军既然想要证据,既然我朝的将士已经被你们残害,那只能从敌军那找证人了。” 看看,打败他们的,究竟是男将军还是女将军! 如今,那弹丸小国,已经彻底诚服,所以想要查明真相,也不是难事。 冯二将军拼命的摇头,“本将军打败他们,他们自然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本将军。” 沈秋河扑哧笑了起来,“那冯二将军何意,物证你不接受,人证也不相信,是不是只有冯二夫人死而复生,亲自说明真相,你才肯认罪?” 提起查案子,可不就沈秋河最擅长的? 既然王婆子交代的这么详细,对于沈秋河而言,那自然是最好查的了。 立功的人,兵部都要记录,届时只要找到,将这些人都查下去。 一个内宅婆子,肯定没有那本事将人都杀了。若是死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若是都死了,那就得让人怀疑了。 而且,还要查一查,他们的死因。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自然,冯家二夫人肯定不可能起死回生,可是我们却可以开棺验尸!” 让死人说话的法子,大理寺多的去了。 冯二将军连唇都是白色的了,“你要做什么,她都去了,你凭什么因为听信一个恶奴之言,来打扰她!” 沈秋河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打扰尊夫人,只不过跟前的婢女的墓,却是能开得。” 既然冯二夫人被抓,婢女们都没活着,要么就是被人抓了,被人同样折磨,或者在那样的战役中,惨死在剑下。 可无论什么原因,她们的死法不尽相同。 可若是被灭口,那必然是一刀致命! 冯二夫人就地埋在边关,沈秋河已经拿到陪葬名单,却有贴身婢女,上面记册乃是战场收尸! 皇帝声音多少有些疲倦,“是朕让大理寺去查,还是你自己认罪?” 一顿才又说道,“若是自己认罪,朕,可以保你冯家清誉!” 那便是自己请辞,然后京城望族之中,再无冯家。 可若是大理寺查,这么大的动静,便是皇帝想压也压不下,届时,只能诛灭九族! 冯二将军思量片刻,身子微微轻颤,可到后头无力的说上一句,“臣,认罪!” 当年他头脑一热,做了错事,这么多年一直内疚自责。 冯红叶的德行,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却放任不管,只因为对夫人的愧疚。 原本趴在地上颓然的冯红叶,此刻又激动的了起来,冲着冯二将军骂道,“你这个怂货。” 为什么要认罪! 若是死活不认罪,等着大理寺查的时候,他们可以想法子从中作梗。 再说冯家的威望在这里放着呢,多的是武将愿意为他们请命,也许能与大理寺搏一搏呢? 看着冯红叶扭曲的脸,冯二将军猛的一甩自己的脸,“报应,都是报应!” 是他作恶,老天爷才给他这么一个恶女,惩治他! 冯大夫人原还庆幸,她终于可以在冯家大房直腰了,可听着下头的话,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此刻她跪在冯二将军跟前,“圣上,圣上饶命。” 她一下下的磕头,“冯家是有罪,可冯家人的本性并不坏,求圣上明鉴!” ------题外话------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年双节在一天,祝大家中秋节团圆节,也祝天下教师们,节日快乐~~~ 嘿嘿,顺道求一波票票嘛~~~~~~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斩草除根?二更 若非冯二将军怜惜骨肉之亲,怎么会养冯红叶这个祸害? 若非冯家老太太心存善念,又怎会将王婆子接回来? 若是这些人都死了,陈年旧事怎么又会被提起? 冯大夫人此刻也终于知道,为何丈夫会宠着冯红叶,那是因为心中的愧疚。 人说好人有好报,冯大夫人觉得也不尽然,不然老天爷怎么忍心,让此事时隔多年会被人挖出来? 听了冯大夫人的说辞,沈秋河笑了几声,“所以,冯大夫人的意思是,你们没有赶尽杀绝便是善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是冯二将军真的将冯红叶杀了,跟畜生又有何区别? 现在,不能说是本心纯善,而是能说,冯家还能算个人。 也,仅此而已。 皇帝微沉着脸,看着下头的人辩驳,缓缓的闭上眼睛,突然间是皇帝猛的睁眼,将案前的折子全都退落在地上。 “圣上息怒!”众人连带着伺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 皇帝指着冯二将军,“好的很,好的很!” “冯家一众老小,全都去吧。”抬手,摆了摆。 念在以往的功劳上,就留他们性命。 就算冯家现在幡然悔悟,皇帝也不敢再用,万一再起战事,他们弃城而逃,又当如何? 天下,冒不起这个险。 “臣,谢主隆恩。”冯二将军哭着叩头。 冯家百年望族,终是毁在了他的手上。 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当日宁可战死。 回头应狠狠的扫了一眼冯红叶,也许诚如冯大夫人所言,当年就不该心软,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将冯红叶杀了。 大不了,多给她烧些个纸钱,求的阎罗许她投胎个好人家。 到底,还是因为不够恶! 冯红叶被冯二将军的那个眼神给吓到了,她挣扎着不走,“圣上,我母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我是她的独女,万望圣上开恩。” 此刻旧事被戳破,冯家已经没有任何的顾忌,到时候只会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冯红叶的身上。 “滚,你让朕恶心!”皇帝不耐烦的摆手。 冯红叶这样的人,还是死了干净。 冯红叶不愿意走,下头的人便将她硬生生的拖下去。 惨叫声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上断头台一样。 冯家的人离开后,皇帝又看向了王婆子,“你既然忠于你家姑娘,冯家姑娘出事,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诚如冯红叶所言,她毕竟是二夫人的独女。 王婆子笑着摇头,“奴婢相信,姑娘若是在世,也不愿意要这样的女儿。” 定然不会纵容她行恶。 再说了,冯家当时没有杀冯红叶,现在也一样杀不了。谁让冯红叶身上流的是冯二将军的血呢? 当然,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这也应该是冯红叶受的,即便到了现在,冯红叶心里还没有悔改,着实让人心寒。 王婆子微微的低头,“奴婢以下告上,罪无可恕。” 手撑在地面上,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她知道,即便是皇帝现在没有惩罚她,等着下去以后也少不了,这就是律法,谁的免不了。 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豁出性命。 嘴里含着是早就准备好的毒药,她想,这么走肯定痛苦能少一点。 忠仆为了主子的公道,甘愿豁出性命去,而亲生女儿,只想着靠着母亲惨死博取同情,而后自己繁花锦绣。 宦者看着王婆子已经大去,摆手让人将她的尸体抬下去,免得让皇帝瞧了,污了眼。 屋子里头很安静,谁人也没想到,冯家就这么轻易的扳倒。 大概冯家老太太是最没有想到的,冯家的根基在这,将来冯红叶嫁人后,对方肯定也得看冯家的面子上善待冯红叶,若是不出意外,冯红叶愿意嚣张跋扈,那就嚣张跋扈一辈子,可是,出了意外。 冯家犯了皇帝最不能忍受的错误,这才一击毙命。 皇帝缓和了片刻,随即冷冷的看向沈秋河,“你跟太子,演了一出好戏!” 还以为真的被训斥,感情就是做个冯家看的,就等着冯家跳出来面圣! 沈秋河抱起拳头来,“圣上明鉴,臣未有这般神机妙算,不过是歪打正着,大理寺围着冯大夫人的时候,王婆子过来说明一二。” 看着大理寺敢同冯家正面硬刚,王婆子这才将事情寻沈秋河说了出来。 那意思就是,要么沈秋河有种,就将冯红叶这个祸害拔起来。当然,想要除掉冯红叶,肯定一定会以冯家为敌。 要么,沈秋河害怕,王婆子就当没来过,今日送到侯府的是两条毒虫,明个就能成别的,苍蝇可能做不成大事,可是他一直在你耳边嗡嗡,也会让人心烦意乱。 还有,就是沈秋河将王婆子杀了,可是王婆子出来的时候已经交代了心腹,只要她没回去,就报复国公府。 在王婆子看来,已经找到了能帮助她复仇的人了,所以对沈秋河死磕! 当然这两条毒虫王婆子有妙用,她在冯家表面上自然尽忠的无可挑剔,而冯红叶也不傻,闯祸了也不可能将王婆子供出去,是以,冯家上下没人怀疑到王婆子身上。 蜈蚣的事出来以后,冯家查了半天也没查出结果,只是隐约的猜测同冯红叶有关,自从上次闹鬼的事,冯家只想着先稀里糊涂的将事情压下去再说。 王婆子已死,死无对证,怎么说也就凭沈秋河两张嘴。 当然,沈秋河得知了消息之后,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立马让人封锁了城门,而后派人盯住冯家。 免得,冯家派人送出虎符,只要在京城,冯家就算不了威胁。可沈秋河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皇帝微微皱眉,抬眼下意识的看向那两条毒虫,然后看见的是两条泥,啥玩意也看不出来。 最后也只能摆手,“让太子过来。” 冯家倒台,以后的事该怎样处置,需要好生的商议。免得,引起动荡。 冯家作为武将之首,出了这样的事,皇帝恨不得就地将人处决,可却因为考虑朝堂,只让他们自请离去,再从长计议。 至于太学的小错,皇帝自然会暂且不提。 出了皇宫,顾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为无法讨要公道,不想还能有这样的翻转。 冯家二房夫人,顾氏也见过,是个爽朗的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当今太子妃周茗一样。 她的所为着实让人佩服,顾氏自问若是处在冯二夫人的处境,绝对看不出那般大胆的事。 只是心疼冯二夫人,若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生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钻出来! /80/80890/26965137.html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夫妻联手 只能说,那样的人有这般下场,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原本,乔故心是想将顾氏送回去的,却被顾氏拒绝了,临走的时候,顾氏笑意盈盈的看向沈秋河,“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等着下次你过去了,让心丫头提前说一声,都准备你爱吃的菜。” “小婿不挑的。”沈秋河摇了摇头,便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一定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顾氏但笑不语,对于沈秋河从一开始的不满意,到现在却是让人觉得欣喜。 他,愿意护着乔故心便是好的。 日子也能过下来,至于他家里那个些个烂事,也许慢慢的也能寻出解决的法子。 目送顾氏离开,乔故心同沈秋河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此刻天已经暗了,马车里面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沈秋河拿着团扇,转了两圈觉得有些凉,便只在手上把玩。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沈秋河,清了清嗓子,随即看向了外头的夕阳,“你是这提前同我母亲打招呼了?” 看着,似乎顾氏心里有数。 沈秋河点了点头,“这是必然,若是惊吓到了岳母大人,可是我的罪过了。” 说完一顿,继续说道,“你我真是心有灵犀,那两条毒虫若是你不帮我踩死,我再处理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虽说跟顾氏这打招呼了,可沈秋河还是害怕毒虫伤人,从外头买了两条毒性小的,也就看着吓人。 只是这若是被有心人瞧了,肯定会怀疑,毕竟王婆子也不确定沈秋河能做到哪个地步,既是要威胁人,该是用最毒的东西。 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有了败笔。 可却有乔故心神来一脚,争执的时候这怒气发泄的是真真的合适。两条虫都变成了泥,这下便是大罗神仙都不一定能辨别出这东西,到底有多大的毒性了。 乔故心收回视线,看了沈秋河一眼,张嘴想说点什么。 可是却被沈秋河抬手给阻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多想我,我只是想要感受你淋过的雨,仅此而已。” 明明,侯府被欺负了,可皇帝却不在乎,认为这是小事。 伤口,只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才懂得疼。 当年的乔故心,想来亦是如此。 沈秋河的眼睛太亮,乔故心下意识的避开,“你这样,耽误在我身上的时间太多,耽误你,你母亲抱孙子。” 乔故心一顿,干脆将话摊开了说。 沈秋河却扑哧笑了笑,“我倒并不在乎,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个后那是应该。” 说到这事,沈秋河放缓声音,“其实我有一事不解,上一世你胆小谨慎,可为何偏偏在给我纳妾的事上,格外的执着?” 乔故心对沈秋河是真的用心,但凡是沈秋河不喜欢的,她总不会多言。 可就是纳妾这事,那是真的是自己主动用了心了。 纵然上一世,沈秋河也没着急的非要赶紧生孩子,虽说乔故心一直没生下一儿半女的,沈秋河也没说等不起,可乔故心是真的着急,看着那眼下都青了,一看就是熬夜选妾。 沈秋河都怀疑,若是他再不选一个,乔故心得熬出毛病来。 乔故心愣愣的看着沈秋河,她还抱怨沈秋河,喜欢什么样的也不说,挑挑拣拣的,这不故意给自己找麻烦,感情沈秋河不是因为没有满意,而是因为不太想纳妾。 乔故心冷笑了一声,一把抢过团扇,“下去。” 沈秋河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他真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紧凑到乔故心的跟前,“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你看咱们还有长远的以后。” 乔故心连头都没回,“别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沈秋河赶紧闭上了嘴,只是看乔故心没再撵他,唇间带着点点笑意。 反正此刻,他只要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的陪着乔故心便是。 等着马车停下来,沈秋河的手碰到了马车的帘子,乔故心在后头淡淡的说了句,“你如今倒是懂得思量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乔故心的纠结,沈秋河约也是明白的,所以才自作主张的说出这样的话。 许是为了让乔故心莫要那么纠结,生气了才能再心无旁骛的欺负他! 沈秋河回头看了一眼乔故心,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他们都懂。 也许,只有真的淋过雨,才知道如何为她撑伞。 从马车上下来,沈秋河没急着进门,而是立在一旁等着乔故心。 原本,沈秋河想着亲自扶着乔故心,许是因为心虚,竟然有几分的胆怯。 或者,大约这就是害羞吧。 在人前,总会觉得腻歪。 等着乔故心下了马车,沈秋河一点点的靠近。 如今天是彻底的暗了下来,掌灯时分,婢女们里里外外的忙碌。 沈秋河回到屋子先换下常服,若非是为了好看,他也不喜欢穿立领的衣裳,此刻穿着圆领长衫,舒服的很。 “主子,褚大人一直跟着咱们。”换好衣裳准备去寻乔故心,王四在外头的进来,小声的嘀咕了句。 他们警惕自然是高的,从出了宫门,他便察觉了不妥。 沈秋河思量片刻,褚翰引跟着大约是想知道,进宫后结果。 到底,还是因为关心。 “当没有察觉。”给彼此,颜面。 至于结果,相信等着宫里传出消息,褚翰引那边自然也会知道的。 沈秋河整了整衣裳,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朝着乔故心的屋子走去。 屋子里头,乔故心拿着帕子擦手,菜已经端上来了,瞧见沈秋河进来,乔故心也没多想,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 沈秋河很自然的入座,侧头看乔故心,“今日休沐,跟没休一样,等着同殿下禀报了,我再多休一日。” 随即吧嗒了一下嘴,“东山上的沙棘,似乎能吃了。” 这东西一般八月份的时候最好吃,好像现在吃,是最酸的时候。 “这么多人忙活,怎么就你不同?”乔故心将帕子递给念珠,很自然的坐在主位上。 沈秋河坐在侧手的地方,“若是等下个月,我怕可没有咱们尝鲜的机会了。” 这东西,尤其是下头的农户,出来进去的最喜欢砍点,沙棘有刺,砍回去可以围着栅栏,也可以将刺砸下去,烧柴。 再说了,这东西也就新鲜时候好吃,亲自过去吃,总比让下头的人砍回来味道要好。 乔故心身子微微的一侧,“沈秋河,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这些闲事?” 朝堂上,没有事情要做了吗? 被乔故心训斥,沈秋河立马低下头去,嘴里还在那嘀咕着,“忙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说完又觉得说错了,该说,忙的时候乔故心不也得很久才能见着自己? 用膳的时候,许是沈秋河在赌气,全程也不吱声,等着将膳食端下去后。 沈秋河才暗搓搓的看向乔故心,“这个月的月俸银子可够了?” “恩。”乔故心没好气的回答。 沈秋河思量片刻,接着又说道,“既如此,我手里没银钱了,你看,你能不能拨给我点?” “你要银钱做什么?”乔故心抬头,定定的看着沈秋河。 平日里也就吃个饭,沈秋河还能不够了? 沈秋河扫了一圈屋里的人,“今日,总算是能出口恶气,想着庆祝一下,咱们小院里的人,奖励几个铜板沾沾喜气。” 听了这话,乔故心摆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去,“沈秋河,你现在是想一出是一出吗?下个月中秋还要发银钱,你这个月发算怎么回事?二房这边发了,那大房那边呢?你就算没旁的意思,令堂就不会多想吗?院子里刚消停两日,你这就沉不住气了?” 被乔故心训斥,沈秋河面上不服,可嘴里没什么话。 王四耳力极好,在门口憋着笑,而后走到念珠跟前,冲着其他人招了招手,“你们说,主子能说服的了少夫人吗?” 念珠往一边挪了一步,嫌弃的扫了一眼王四,“自然不会。” 便是连她都知道,这样不合适,更何况是乔故心了? 王四却双手掐腰,“我不信,要不咱们比一比,就数十个铜板,我赌我们家主子赢。” 看这气势,念珠这胜负欲立马就来了,好像她要是被王四给压下去了,那落的便是乔故心的面子。 这摊子便就摆上了,这种热闹,肯定会越聚越多,尤其王四这一吆喝,很多人都雀雀欲试。 多少人因为赌而倾家荡产,可见这东西又魔力,开始是为了赌气,后来干脆就是来了兴致。想要开始玩上几局,推牌九。 这东西念珠在宅子里的时候也陪乔故心玩了几局,突然间提起来觉得手痒痒,想着玩几局也没事。 恰在这个时候,沈秋河出来了,众人只能散开。 不过作为贴心的王四,还提议他的屋子是一个人做,晚上守夜的时候,可以玩几局。 王四安排兄弟在院门口守着,肯定不会出事。 至于守夜,乔故心从不夜起,再说最近跟何氏相处融洽,肯定也不会出现,之前抄写女戒的事。 看大家还犹豫,王四有说,国公府库房里放了好几颗大夜明珠,王四可以求来,到时候在外屋不点烛火,这也就不怕出意外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39.html 第三百一十四章 卖弄风马蚤 二更 王四安排的妥帖,再说了,也就前半夜走上几局,等着后半夜也就回去了。肯定,不会出事,最终念珠也点头了。 念香倒是有几分犹豫,可被王四硬拽到一旁,“念香姐姐,你还怕什么?要不我给你写下文书字据,若是少夫人出什么事,我这项上人头赔给你。” 念香赶紧离着王四远些,“我要你的头做什么?” “念香姐姐,念香妹妹?”王四一看大道理念香没反应,那就换一个方式。 念香可不像念珠一样泼辣,被王四磨的一点法子没有,最后只能点头,“莫要忘了,下半夜得回来,到时候我夜起会查。” 一看念香都松口,王四欢喜的连连点头,就差再发下一个毒誓了,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夜越来越深,伺候着乔故心入睡后,下头的人迫不及待的去王四的屋子里。 而王四也安排妥当,这小院外头果真有人守着,真要有什么动静,他们定然能第一时间发现。 院子里,安静都能听到不知道是谁家院子里的狗吠。 沈秋河穿着中衣出门,手里面拿着早就温好的果酒,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夜风有那么一点凉,正好可以驱散蚊虫,此刻喝上几口果酒,真正是恰到好处的惬意。 乔故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夜里肚子不舒服,这就惊醒了。 起夜的时候,乔故心喊了一声,可外头没有动静。 小解后,乔故心这才舒坦了些。沈秋河为了讨乔故心欢心,一个劲的添茶,乔故心虽说拒绝了,可是算下来也喝了不少水,这半夜才能憋醒。 收拾妥当,乔故心有些诧异,今日也不知道是谁守夜,怎么出了这么多动静,这是一点都没听见? 出了里屋没人,推开门跟前也没人,却是一眼看见了,坐在月下独酌的沈秋河。 沈秋河也听见了开门声,慢慢的回头,看着扶在门框上的乔故心,沈秋河摇了摇酒壶,“喝点?” 这月啊,仿佛天生就是孤寂者,看见了就让人忍不住升起几分淡淡的愁绪。 今日,一切都恰到好处。 看着沈秋河的酒壶,乔故心不由皱眉,“你明个不早朝了?这个时辰还没睡,也不怕早朝上瞌睡?” 冯家辞官,肯定会有大动作。 本来沈秋河会以为,两人月下闲聊,关系更近一步,可没想到,乔故心是这般的不解风情。 沈秋河摇了摇头,拿起酒壶灌了一口,“有一点愁思。” “借酒消愁愁更愁,何苦呢?”乔故心跟着叹了口气,似乎还多少有那么一点怜惜。 当然,也并不多。 沈秋河将酒壶放下,抬脚朝乔故心走去。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乔故心觉得这事情不对,砰!将门用力的甩上。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紧闭的门,微微的有些发愣。 乔故心靠在门框上,唇间勾起淡淡的笑意。有时候,沈秋河真的是,傻了吧唧的。 沈秋河还在发愣的时候,听见了王四的声音,想也没想赶紧回自己的屋子里待着。 等着进去后,他夹着门缝从里头看,果真是王四他们玩了一趟回来了。 沈秋河拍了拍心口的位置,还好离开的快,若是让下头的人看见沈秋河穿着中衣在门外守着,多么难为情?再让下头的人觉得,沈秋河有多么猥琐一样。 到底还是没有习惯,在人前将心意袒露。 王四将人送回来后,便溜到了沈秋河的屋子里,一推门便迎上了沈秋河这一双黑漆漆的双眼,王四吓的一个哆嗦,“主子,您在这做什么?” 沈秋河想要做的事情太羞耻了,便是王四也不知道。 沈秋河顺了顺衣裳,“没什么,不过是起夜罢了。” 王四也没多想,侧身拨亮的烛火,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主子您是不知道,那些都是傻子,还以为我真的多希望跟她们玩一样?” 尤其是那个念珠,平日里看着精明的很,今日一玩起来,傻样立马就出来了。 王四自个在那乐呵了一顿,听着沈秋河没动静,他又往嗓子里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凑到沈秋河跟前,“主子,为了哄那几位高兴,我这往里贴了不少铜板,您看这?” 慢慢的把手伸到沈秋河的跟前,毕竟这银钱是为沈秋河花的,总没有让他倒贴的说法吧?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我瞧着你才傻,我要是有银钱,需要求着你们家少夫人吗?” 因为上一个的月余下好像不多了,沈秋河都没给他自己留多少吃饭的银钱,剩下的全交给乔故心了,他花银钱还得看乔故心的脸色。 王四愣愣的看着沈秋河,“主子,是什么让您这个大理寺丞,说没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沈秋河翻了个白眼,“早点睡觉,明个别起晚了。” 王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荷包,他太难了。 秋老虎还是厉害的,太阳一出来,明显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浪往屋子里冲。 念珠在窗前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求老天爷快点下场雨吧,下了雨这就凉快了。 念香在旁边笑着看念珠絮叨,“奴婢瞧着,念珠有做神婆的潜质。” 刚同乔故心打趣一句,王四从外面匆匆的赶来,说是太子殿下过来了,让乔故心主持着准备迎接。 因为有前两次的经验,便是连念珠念香反应都快,赶紧让下头的人收拾着。 不过这次是在国公府,乔故心自也没像之前那般紧张,国公府各院的管事,都能撑起自己的那一滩活,太子殿下过来,国公府上下自然是有条不紊。 沈秋河直接将太子殿下,领到国公府二房这边。 乔故心已经候着了,今日太子出宫,并没有刻意的隐瞒的路程,所以穿的是明黄色的太子马褂,“臣妇,见过殿下。” “沈少夫人不必拘礼。”太子笑着说了句。 待人坐定,乔故心安顿着念香去给太子奉茶。 太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因为路上燥热此刻也确实渴了。 等着解渴后,太子回头招手,让下头的人往前一步,“临出宫的时候,良娣让本殿捎来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0.html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她偏心! 乔故心赶紧低头谢礼。 何良娣倒也没送什么珍贵的东西,锦盒里躺着一根细长的汉白玉的簪子,雕刻精良,戴上素雅倒是很和乔故心的心意。 既然说起何良娣,原本想退下去的乔故心,此刻自不好开口,只能坐在沈秋河下手的位置上,对太子偶尔应和。 说了几句何良娣后,太子话锋一转,“玉琉已经同父皇辞行了,估摸这两天就会离开京城。” 本来太子成亲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按道理现在早晚也算不上热,玉琉郡主也该走了。 只是她迟迟不开口,旁人也不好催促,这就耽搁下来。 看沈秋河沉默不语,太子抬手拍了他一下,“装什么装,本殿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这不就是沈秋河求的? 沈秋河往乔故心那挪了挪,“臣,并未枉顾律法。” 只不过比较用心的将冯家这段过往给挖了出来,为将者临阵逃脱,让人不耻,落的今日这般田地,也是冯家咎由自取。 太子叹了口气,“本殿都知道。”只不过现在,武将之首下去了,那么下一个又是谁能上来呢,这是个问题。 今日同皇帝商议,也就是因为这个是。 沈秋河连眼皮都没抬,“殿下宫中,不就有一位?” 众武将中,有能有德的不就是周家? 太子思量片刻,面上有几分犹豫,“你觉得,父皇会同意吗?” 这样一来,周家不就成了太子的后盾了?皇帝自然是要有所防备。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殿下不是与太子妃娘娘夫妻不和吗?” 既如此,肯定算不得,同心同德。 而且,太子为了何良娣,晾了那么久太子妃,可见并不是为了那大位什么的能舍弃的主。 不过,说起冯家来,沈秋河终再次看向太子,“臣是觉得,殿下应该给冯家求情。” 犯事的是三位大将军,可孩子却对此一无所知,若是冯家一众人全都离朝,无疑也是一大损失。 太子低头思量,冯家倒是有几个小子有几分血性,不过有家风如此,还需要慎重,只能先观望者,能不能予以重任,还要看他们后来的表现。 沈秋河点了点头,也正是这个理,年长的人,年轻的时候或许也有大抱负,可是也有一些人会迷失在权利的欲望中。 所以,并不是说老臣就一定好,朝堂之中应该更要重视一下年轻的官员。 说起年轻的官员,太子突然笑了,“冯卿已经到了地方了,不里百姓抱团居多,很多人对官府有抵触的心理由,冯卿那也不容易,等着将他治理妥当了,本殿定然会重新调他回京。” 得了太子的许诺,沈秋河很自然的看了一眼乔故心。 乔故心心疼乔文芷,沈秋河自然看在眼里。今日让乔故心在旁边听着,也是为了让乔故心定心,上头的人还是惦记冯兆安的。 当然,这也并不全是沈秋河的功劳,主要是冯兆安自个也争气,堂堂探花郎,上头怎么可能不在乎,让他一直在下面待着,岂不是屈才了? 乔故心抬头,迎上了沈秋河的目光,回以浅浅的微笑。 那一瞬间,沈秋河的眼神微变,从前不知道什么叫,锦瑟和鸣,此刻大约是有点那种感觉了。 太子在旁边,将两个人的反应收在眼底。 啧啧了两声,他之前假装生气,还说什么赐和离,现在看来,倒成了他是个笑话了。 不过出宫来,太子自是为了正事,商量好人员后,太子接着说道,“只是,这个折子该谁上?” 这种事,太子只做到心中有数便是了,并不会亲力亲为。 沈秋河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自然是顾家。” 这么大的事,旁人自也不好,轻易的谈论。 太子却摇了摇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也不怕沈夫人见外,顾相那个人,太过敦厚。” 若是考虑官品,周家并非第一人,可是沈秋河既然能提出周家,必然知道周家的品性。 有时候能力可以培养,可忠心不能。 顾相是典型的文人,处事多讲究规矩,很多时候出手有些软。 若想要周家上,那么拦在周家前头的人,必然要寻出理由阻拦。 都是老臣,顾相难免心里会有些抵触。 对于太子的评价,乔故心自然省的,若是外祖父是那种乖张霸道的,当初父亲休妻的时候,外祖父也不会只能袖手旁观了。 沈秋河笑着摇头,“这事,顾相也许不可以,但是还有顾尚书呢。” 不过,因为冯家出事是秘辛,自然得人去点拨顾尚书,此刻看来,此事得让沈秋河出面了。 他们是亲戚,说话可以掏心窝的说话,顾尚书自然也不会有所顾忌。 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可是殿下,这并不是大理寺该问的事!” 所以,想要自己多做活,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太子急的抬脚就往沈秋河那边踹,“你还好意思跟本殿提,你敢说在冯家的事上,你没有私心?” 还跟自己要好处,自己哪里舍得往外拿东西? 两个人说笑着,下头人禀报,说是何氏领着沈崇远过来了。 沈秋河随即坐正了身子,脸上不自觉的沉了下来。 太子看沈秋河脸色不对,心中隐有猜测,不过国公夫人来求,太子肯定会见的。 很快,何氏领着沈崇远过来,两人按照规矩见礼。 同太子见礼的时候,沈崇远还算是大方,可在看见沈秋河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闪躲。 何氏进来,乔故心自然要起身,等着何氏入坐,乔故心和沈秋河一同见礼。 原本,该沈崇远同叔父请安,可此刻他却紧拉着何氏的手,不发一言。 何氏笑了几声揭过去了。 因着沈崇远不能离开何氏,他俩自然是要坐在一起的,这样一来,便成乔故心坐下最下手的位置。 沈秋河的唇动了动,却也没说话。 “老身得知殿下过来,心里欢喜,想着怎么也得过来同殿下请安。”何氏浅浅的笑着,说话也算是知礼。 只是说完,手又忍不住拉住了沈崇远。 “老夫人客气了。”太子微微额首,而后看向沈崇远,“这位便是小公子吧?” 何氏笑着点头,“殿下认的不错。” 太子说完眉目间带笑,“小公子这么小的年纪,便有了先世子当年的风范。” 见着人,夸对方的孩子总是没错的。 何氏看着沈崇远,笑着点了一下沈崇远的脸颊,“听见了吗,殿下夸你了,快给殿下背几句课业,祖母也不懂,殿下学识渊博,定然能为你解惑。” 沈崇远按照何氏点拨,随即站了起来。 到底是上过学,背点东西也不是难事,背的也算熟练。 所提的问题,对于大人而言多少有些稚嫩,可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倒也刚刚好。 太子耐心解答,而后对沈崇远连连称赞,自然说些个沈崇远有前途的话。 何氏满意的将沈崇远拉了回来。 太子在又坐了一会儿,原本太子是打算在国公府用膳的,正好晌午同沈秋河喝上一杯,至少要让皇帝看着,是太子因为心有愧疚,所以才对沈秋河费心修复君臣之情,可因为何氏过来了,看着也走没走的打算,那走的只能是太子了。 总不能让太子,在这看孩子吧? 沈崇远背完一首又一首,这耐性,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送走太子后,何氏揉了揉沈崇远的头,“今日表现很好。” 沈秋河风头正旺,上头的人只知国公府有沈秋河,可不是好事。 她得想法子,让上头的人也注意到沈崇远。 听闻太子殿下过来,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诗文是沈崇远之前就背过的,问题却是何氏给他想的。 待宫里走远,沈秋河回头看了一眼何氏,“母亲,你这样会教坏崇远的!” 真正的本事,不是上头人来了,表演一个背诗。而是,本就有真才实学,那不经意的流露才让人惊艳。 才,更让人钦佩。 你这么着急的显摆,只能说本来就没多大的本事,这么点才情便敢卖弄,简直可笑。 还在太子跟前,瞧瞧沈崇远的表现,就跟沈秋河虐待沈崇远一眼。 何氏现在,是愈发的不可理喻了。 沈秋河的眼神有些凌厉,瞪的何氏心里发慌,“我,我也是为了崇远考虑。” “不许你欺负祖母。”沈秋河还没说话,沈崇远突然挡在了何氏的前头。 看着身前小小的身躯,何氏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一幕,却让沈秋河觉得悲哀。 今年过年的时候,郑氏暗藏心思,沈秋河还感叹,沈崇远没有教坏。 只是没想到,转眼物是人非,过年时候他抱着沈崇远放炮仗的一幕,竟然成了他们叔侄最后的温情。 再看看现在的沈崇远,对于谄媚的事可真是无师自通,跟他母亲一个德行。 只是这话太伤人,即便沈秋河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会说,到底是亲侄子。 “马上中元节了,我希望你,有脸拜见你父亲。”丢下这话,沈秋河没再看沈崇远一眼。 不是放任不管,只是怕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来。 走的时候,沈秋河没忍住拉住了乔故心的手。 到了自己的院子,沈秋河轻叹一声,“原来亲人偏心,是这种感觉。” 何氏从前也还好,只是近来越来越过分,如今都可以光明长大的算计自己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1.html 第三百一十六章 暗搓搓吃豆腐 二更 侧头看着乔故心,他现在的心疼,更多的是对乔故心。 同自己不一样,如今何氏偏心,沈秋河还能拉一拉乔故心的手,远远的看着她,暖暖自己觉的发凉心,可乔故心什么都没有,在最难受的时候,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感情的丈夫罢了。 他侧头看着乔故心,越发觉得愧疚。 看着乔故心也慢慢的靠近自己,沈秋河心跳如鼓。所以乔故心是真的好,这不心软的开始心疼自己了? 乔故心终于停在了沈秋河跟前,小声的说了句,“你再不放开,我便不客气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想给沈秋河闹的太难看。 这一路,乔故心暗暗的用力挣脱,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开了乔故心的手,耳边,却不争气的红了。 “刚才,想事情有些走神。”沈秋河连忙解释了句。 乔故心恩了一声,抬脚走到屋里。 沈秋河连忙在后面跟着,“你莫要生气。” 乔故心收拾了笔墨,看沈秋河还在那杵着,没好气的说了句,“好狗不挡道,赶紧离开。” 沈秋河满脸的赔笑,“就当我求你,莫要生气了成不成?”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你让开,殿下让我们回顾家,我这不要提前下帖子?” 出嫁外孙女,哪有不提前下帖子贸贸然就登门的? 当然,光乔故心自己怎么也好说,可要带着沈秋河,那可就得按规矩来。 听乔故心这么一解释,沈秋河连忙退了一步,干笑了几声,“那,那你忙。” 这下,就是连脸都是红的。 乔故心没好气的摇头,抬笔认真的写了下来。 沈秋河回头看着乔故心的侧脸,唇不由的勾了起来。 出了院子里,王四在一边坐着,看见沈秋河过来后连忙站了起来,“主子,小的突然想,咱们不若在院子里养条狗吧。” 看着狗围着院子转,也挺热闹的。 沈秋河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头,慢慢的回味刚才牵手的感觉。随即又清了清嗓子正色的看着王四,“怎么突然想起养狗来了?” 一听沈秋河问自己,王四笑着往后退,“这不是方便,主子学啊?” 刚才那哄着乔故心的样子,若再将舌头耷拉出来,这不就跟那馋狗是一样的? 沈秋河当下变脸,他就知道,王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不到什么好听的话! 只不过王四跑的快,沈秋河不能往外追,两个男人在院子里打打闹闹的算怎么回事?尤其,现在窗户开着,乔故心还能看的见。 王四因为跑的太急,结果就把准备进门的念珠给撞倒了。 听着念珠惨叫一声,沈秋河在里头忍不住乐了,这算是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王四一看撞到的人竟然是念珠,当下就有点慌了,“念珠祖宗,怎么是您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将好听的说一遍。 沈秋河听后冷哼一声,王四才是狗,全家都是狗! 乔故心给顾家下了帖子后,次日等着沈秋河下了朝用完早膳,便起身去顾府。 这算是他们成婚后,头一次正儿八经的拜见顾家,礼物自要准备的用心。 有了上次的经验,王四都能知道拿什么了,总之,就是一个字,“贵!” 到了相府门口,沈秋河亲自扶着乔故心下马车,相府门口等待接他们是顾家长孙,也是张氏嫡出之子,乔故心的表哥顾经。 “表哥。”沈秋河同乔故心同时见礼喊了一声。 顾经点了点头,“妹婿。”他是出了名的严肃,平日里乔故心见着他都愿意躲着,“母亲听闻你们过来,高兴坏了。” 这是他能想出来,最家常的话。 果真说完后,接着面上又严肃起来,“你们来的不巧,今日祖父跟父亲有公差,早就定下来的,不好更改,万望妹婿,莫要怪罪。” “表哥客气了,我们夫妻突然临时起意,叨扰了外祖。” 两个人在这客气了几句。 等进了第二道门的时候,张氏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今个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张氏一开口便笑了起来。 乔故心还没回话,张氏接着又说道,“你们外祖母说了,你们是不是就等着她老人将眼睛盼坏了,才会过来?” 沈秋河赶紧抱拳,“是晚辈们失礼。” 张氏连忙摇头,“我们是说笑的,秋河可莫要往心里去。” 而后凑到乔故心跟前,小声的说了句,“你外祖母在屋里头试衣裳呢,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 这算是顾家老太太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见外孙女婿,紧张的很。 打从接到帖子就开始寻衣裳穿,到现在还在犹豫着。 张氏热情,便是沈秋河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到了里屋,老太太总算是收拾妥当了,此刻也没坐着,在窗户边站着张望,等着看见人进了院子,这才坐回去,等待小辈们见礼。 众人坐下,老太太含笑的看着沈秋河,越看点头越频繁,“瞧瞧这孩子,怎么看怎么是个是福气的。” 张氏在旁边笑言,“母亲可算是认准人了,秋河可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便是从二品大员了,东宫近臣。” 老太太瞪了张氏一眼,“我可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这人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夫妻顺遂,这好日子呀才会来。” “外祖母圣人,说的正是这个理。”沈秋河赶紧笑着答了一句。 看着他还是个会来事的,老太太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众人闲聊了一阵,张氏便趁机让顾经将沈秋河带出去了。 男子们在一起,才有话聊。 就剩下几个妇人们在一起,老太太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原以为国公府不是好去处,今个见到真人,也不尽然。” 看着沈秋河每每说话的时候,都是忍不住回头看向乔故心。 有些在乎,外人才看的最真切。 倒是看乔故心的态度,多少是有些冷。 不过,作为娘家人,倒不在乎这些,只求着沈秋河待乔故心用心便是。 说话的时候,胡氏让人扶着过来,“我今个走来的晚了,表妹见谅。” “表嫂这话见外了。”乔故心说着惊讶的站了起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2.html 第三百一十七章 光明正大的偏爱 上次见还不觉得什么,怎么这次见面,肚子长的这般大了? 张氏起身搭了一下手,先扶着胡氏坐下,而后才笑着说道,“这孩子也是个皮的,开始没让大夫查出不妥,现在才知道,竟是双生子,大夫说呀,俩孩子都是好的。” 前些日子顾氏同乔故心提过一嘴,可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双生子的肚子竟然能大到这个地步。 她以为,也顶多比寻常的有孕的人,大上一圈便顶天了。 乔故心看着胡氏的大肚子,“好事,这可是顶好的喜事,许是好些日子没见表嫂,总觉得这肚子跟一夜长大的一样。” 老太太这也欢喜的点头,“可不是,我呀,便是连做梦都能笑醒。” 看着胡氏坐下,下头的人赶紧拿着靠背放在胡氏的身后,生怕她坐的不舒服。 张氏在一旁解释,说是这双生子,越是往后,长的也就越快。 胡氏有夫君疼爱,人如今又怀了双生子,张氏本就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可不得将胡氏放在心尖上疼? 虽说怀双生子辛苦,可是胡氏的脸色却养的红润,看着气色不错,调养的用心。 乔故心是真心为顾家高兴,众人说笑着,也不觉得时间过的快,若非下头人禀报,说是到了用膳的时候的时候,大家还聊着呢。 众人挪步的时候,胡氏虽说有下人扶着,可是张氏那是想也不想就去伸手。 有些疼爱,就是藏在了细节里。 难得今日到的人齐,老太太下令也别讲究什么分席了,都分坐在案边,这样说话也方便。 顾经带着沈秋河进屋,原本聊的好好的,在看见胡氏的时候,立马快走了几步,从张氏手里将胡氏接过来了,“孩子可闹腾?”担心的话,抑制不住的说了出来。 这么多人跟前,都将胡氏说的不好意思了,“孩子乖的很。” 而后悄悄地掐了一下顾经的胳膊,“女子都生孩子,我没那么矫情的。” 那么多人都过来了,怎偏偏就她碰不得挨不得的? 胡氏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可是沈秋河耳力好,将他们夫妻的细语听的真切。 顾经轻轻摇头,“同别人比做什么,你的辛苦,我瞧的见。” 素来严肃的顾经,在胡氏跟前,却一反常态。 入席的时候,乔故心回头看了沈秋河一眼,看着沈秋河那是一脸羡慕的望着顾经。 乔故心暗自扯了一下沈秋河的衣袖,“你别那么深情。” 就好像,他仰慕顾经一样。 沈秋河回神,赶紧跟着乔故心入席,只是嘴里忍不住小声回答,“我只是羡慕。” 也是钦佩。 能做到顾经这样的,实属难得。 长辈们不知道小辈们的心思,只瞧着孩子们都和顺,满眼的欢喜。 用膳的时候,张氏在旁边解释了句,因为胡氏怀有身孕,有诸多忌口,所以口味清淡,还望沈秋河莫要介意。 沈秋河自然摆手不在乎,可心里却百感交集。 好的感情,不是说对胡氏特殊,给她单独做个席面,而是一视同仁。 就如同有的人无辣不欢,可因为怀有身孕不得不少吃些。可是若是家里人只给她做清淡的,她看着旁人满嘴的红油,怎么可能不羡慕,或者不委屈? 做到特殊照顾容易,可一视同仁却难。 怀孕十月忌口十月,全家都跟着受着。 旁人也就算了,至少让夫君知道了,怀有身孕的辛苦,哪怕只有一点点感同身后,待妇人也就会不一样。 人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因为淋过雨,才能准确的撕碎旁人的伞。 可是有的妇人,因为自己淋过雨,愿意给被人撑伞,顾家,就是这样的。 沈秋河收回视线,默默的为乔故心夹了点菜,“我尝着别有滋味。” 他们多是吃的口重,难得吃这么清淡的,好像这么清淡才能品尝出这食物原本的味道。 乔故心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注意沈秋河这么反常。 等着用完后,看见乔故心脸颊上沾染了一粒小米,沈秋河抬手轻轻的为乔故心擦拭。 之前他想要对乔故心好,总是喜欢在暗处,藏着掖着。 好像让旁人看见,会腻歪的恶心。 现在看来,只会让人羡慕,这份光明正大的偏爱。 手伸出去后,发现倒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 倒是让乔故心,微微的红了脸,“我自己来。”乔故心有些局促的往一边挪一挪。 这些小动作是,明眼人都能看到,这是在害羞。 之前的千万担心,这一顿饭吃的,倒是全都消散了。 用完膳食,下头人上了瓜子,给诸位主子端上来,让主子们闲聊。 顾经因为要照顾胡氏,整个眼都在胡氏身上,他不说话,其他庶子们更不好同沈秋河攀谈,毕竟,在这些小辈们跟前,沈秋河的品级太高了,他们忍不住畏惧。 沈秋河虽说会偶尔答话,可是更多的时候是沉默。 嘴上不说话,手可不会闲着,拿着瓜子为乔故心一颗颗的剥开皮,寻了一个干净的碟子,放在乔故心的跟前。 乔故心抬头看见张氏含笑的表情,脸上都觉得发烫了。 小声的冲着沈秋河说了句,“你别剥了。” “你不想吃了吗?”沈秋河不解的抬头,随即端起茶杯往乔故心跟前送了送,“也好,我小时候就听人说,这东西吃多了上火,大粪干。” 乔故心发烫的脸慢慢的冷却,好好一男的,为什么要长个嘴? “你小时候,便这么博学了?”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说了句。 沈秋河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什么,自己的觉得不得劲,好端端说这种话做什么?随即将碟子推到乔故心跟前,“剥都剥了,也不差这几个了。” 乔故心撇了撇嘴,“看来今个的口味确实是淡了,你这都开始想法子为自己加味了?” 说完乔故心恨不得拍自己的嘴一巴掌,怎么自己也跟着胡言开了? 抬头迎上张氏的目光,更加的心虚了。 闲聊了一阵,看着最热的时候算是过去了,乔故心便起身告辞。 众人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外,便是连胡氏都来了。 乔故心全程走的很慢,生怕让胡氏着急。 出门的时候,不想迎面碰到了一个拿着包袱的妙龄姑娘,“阿姐,姐夫。”对方一见面,先同胡氏打招呼。 说完之后,再给顾家长辈见礼。 看着张氏同老太太脸上笑容淡了些,那姑娘干笑了几声,随即走到胡氏跟前,从另一边扶着胡氏,“母亲知道你身子重,特意让我过来,陪陪你。” 胡氏还未多言,顾经已经说道,“她身子重需要好生的休息,平日里喜静。” 而后又看向张氏,“胡家妹子,还劳烦母亲给安顿着。” 还说是来照顾胡氏的,原本胡氏娘家人该是住胡氏的院子,顾经都撵人了,张氏将这胡家妹子安顿的远远的,让她连胡氏的面都见不着。 原本热热闹闹的送沈秋河,因为胡家来人,大家的兴致也都不高了。 沈秋河看顾家有些不太对,上了马车便询问乔故心,“我怎么瞧着,顾家嫌弃胡家内妹呢?” 这让沈秋河百思不得其解,按到道理来讲,只有婆家瞧不上儿媳妇的时候,才连带着看不起儿媳娘家人。 可现在顾家是没这个想法的,全家上下待胡氏那是真心的好。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表嫂刚有身孕的时候,胡家那边怕表嫂拢不住表哥的心,就挑唆着让表嫂纳妾。这事让表哥给挡回去了,现在又来,估摸还是贼心不死。” 毕竟,双生子凶险,万一生子的时候有什么意外的呢? 到时候顾经续弦旁人,人家对孩子不一定真心,还不如再迎娶孩子的姨母,到底血缘关系在那放在呢,总比旁人强。 所以,这胡家妹妹一上门,顾家才这么反感,这不是上门诅咒人家吗? 旁人都是因为看不上儿媳才看不上儿媳的娘家,偏生顾家相反。 沈秋河听后沉默不言,看看人家的婆母,再看看他们国公府当婆母,人跟人真的是没法比。 只是,这话估摸乔故心也不愿意听,沈秋河干脆也不提了,心里做到有数就行。 “殿下觉得外祖父敦厚,我瞧着,外祖父是有真的智慧。”沈秋河笑了说了句,“你猜,我今跟表哥见了谁?”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说的这么神秘,本来张口就想回答,可思量了片刻,将答案压下,轻轻的摇头。 沈秋河笑着说道,“舅父并没有跟着外祖父出门。” 皇帝怜惜冯家,并没有对外说缘由,所以老臣们心里多少都是有气的。 甚至会不会让人觉得,东宫这是在排除异己也不好说。 下头的人都看着顾相的态度,因为两家是亲戚,所以顾相表面上避而不见。可是私下里却让顾尚书留下,就是为了求个真相。 他是朝廷相爷,要各方面都权衡。 顾相虽无大功,却也没有过错,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本事。 跟顾尚书谈了良久,顾尚书作为吏部尚书,在用人上自有自己的心得,很多事沈秋河一点便透。 虽说俩人也有分歧,可大方向却是相同的。 在老尚书跟前,你没两把刷子,肯定得不到人家认同。 沈秋河其实就是代太子来谈判了,说话必然要讲究技巧。 上一世的权臣,此刻也算是正面同顾尚书过招,自然能做到,游刃有余。 沈秋河在这说的眉飞色舞,意气风发,好像他已经忘却曾经掌管朝堂多年,此刻的表现倒是这个年岁该有的。 只是聊的正欢喜,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3.html 第三百一十八章 撑腰 二更 王四从侧面禀报,“主子,是玉琉郡主。” 沈秋河收起满脸的柔情,随即沉下脸来,那一双带有星光的眼眸,此刻也结成了寒冰。 “我去去就来。”沈秋河同乔故心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压低了声音。 乔故心点了点头。 沈秋河掀了帘子下去,抬眼便看见,玉琉郡主坐在对面的枣红色的大马上,手中紧握着缰绳,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 沈秋河从马车上下来,抬手冲着玉琉郡主抱拳,“见过郡主。” 玉琉郡主双脚用力,驱马往前走了一步,随即停下来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怎么,尊夫人怕我吃了她?” 所以,连面都不敢露了吗? 沈秋河始终抱着拳头,“郡主有什么话,可以同下官说。” “见了郡主连马车都不下,沈大人觉得这是什么罪呢?”玉琉郡主还是死咬着乔故心不放。 “郡主这要同下官讨论律法?”说起律法来,谁能说的过沈秋河这个大理丞? 更罔论,玉琉郡主还做过那么多错事。 玉琉郡主盯着马车的帘子,似乎已经透过帘子看到了乔故心一样,因为愤恨,脸似乎都扭曲了。 玉琉郡主深吸了一口气,“沈大人,据我所知冯家落难,与你有关系。” “下官,本职所在。”沈秋河淡然的回答。 有人犯了罪,自然该受到惩罚,这本就是无可厚非。 玉琉郡主冷笑了一声,“好一个本职所在,你真的没一点私心?” 从内眷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来,肯定,事起内眷。 沈秋河脸上渐渐的有些不耐烦,“郡主有话直说,下官很忙。” 说到忙,玉琉郡主又看向马车,忙到走街串巷? “沈大人,就因为本郡主为难了你的夫人,你便一怒之下牵扯到旁人身上,是不是若非本郡主的身份,今日被撵出京城的,便就是本郡主了?”玉琉郡主干脆将话挑明。 在京城,玉琉郡主也就跟冯红叶有牵扯,也借着冯家,故意恶心乔故心。 “郡主心里有数便好。”这一次,沈秋河选择将话挑明了说。 虽说他没在东宫太子妃那,可是听下头人的只字片语,沈秋河还是能想象到那画面,玉琉郡主吐了乔故心一口,该多么的羞辱人? 没人能这么对乔故心! 今日倒下的是冯家这个大家,下次倒下的或许就是励王了。 大理寺想要盯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人生在世,有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真能做到手下清白? 或者说,现在清白,以后还能清白吗? 玉琉郡主哼了一声,随即转身坐在了马上,“本郡主记住了。” 脚下用力,策马离开。 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再找乔故心的晦气,对谁都没有好处。 当然,玉琉郡主肯定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冯家出事后,立马同宫里禀报,说自己要回封地。 京城的天,早就不是励王当年的天了。 沈秋河再上马车,乔故心拿着帕子叠了一只老鼠在那玩,似乎对外头的事情,不感兴趣。 只是等沈秋河坐稳了,乔故心才淡淡的说了句,“冯家若是没有这丑闻,擅自调查冯家,怕是会给自己添麻烦。” “我没有擅自。”沈秋河立马纠正,大理寺办案从来不靠运气,而是靠证据。 证据表明了,事情不简单。 看沈秋河突然严肃了,乔故心有些呆愣,随即点了点头,“成,你们大理寺最厉害。” 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沈秋河气恼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真真是不会说话。 看乔故心玩那帕子玩的不亦乐乎,沈秋河心念一动,伸手就去抢,原是想开个玩笑。可谁曾想,手劲有点大,一下子将叠到的东西给拽开了。 乔故心没好气的将帕子扔给沈秋河,“给你给你,都给你成了吧?” 不就是一个帕子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沈秋河干笑着抓了抓后脑勺,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好的借口。 说不上为什么,怎么在乔故心这,总是笨手笨脚的。 从顾家回来,乔故心得了好东西又让人特意给张氏送了过去。 那顿饭,张氏也是故意给沈秋河看的,不然平日里家里人吃的清淡点也就罢了,待客的时候多少也会显得有几分失礼。 乔故心跟沈秋河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旁人看来有孕也是迟早的事,这是故意让沈秋河学学,将来也好这么对乔故心。 沈秋河说休沐还真的跟太子要了一日,七月十一天气大好,万里无云,秋意显现。 乔故心起身后,打开窗户便看到沈秋河在院子舞剑,乔故心看了一眼太阳,这个时辰了,这是下朝回来了还是没去? 念珠听见动静进来伺候,“主子今个可睡好了。” 再不起来,可就要到辰时了。 乔故心揉了揉眉心,“昨个睡的晚了。” 王四给念珠的话本,念珠看的时候乔故心也瞅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看的入迷了。 这话本就到了乔故心的手上,乔故心愣是熬夜看完。 乔故心打了个哈切,指了指外头,“这是刚回来?” “大人今个休沐,怕是快将剑磨出茧子来了。”念珠笑着故意太声说了句。 鸡叫三声,沈秋河这就起来了。 起来后沈秋河这就穿着里衣开始舞剑,一开始大家也没在乎,可已经到这个时辰了,大家也都看明白了,感情沈秋河是在等乔故心。 可奈何乔故心今日起的晚,沈秋河一舞便舞到这个时辰了。 念珠这嘴,逗的乔故心直乐,不过嘴里还念了一句,“怎么又休沐?” 这才,忙了几日。 念香伺候着乔故心梳发,念珠整理床榻,嘴上也不闲着,“大人吩咐说是今日要同姑娘出门,奴婢以为这事大人已经同姑娘商量好了。” 乔故心有些不自在,眼微微的垂着,甚至都没看铜镜里的自己。用着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轻声的嗯了一声。 用早膳的时候,沈秋河那是迫不及待的坐在乔故心的跟前,只不过许是舞剑的时间太长,这会儿饿的厉害,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就是站在最远处的婢女,都能听的真切。 念珠胆子大,没有避讳的扯着嘴角。 带的乔故心都跟着,露出点点笑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4.html 第三百一十九章 亲密距离 沈秋河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我,许的有点着凉。”而后大口的吃了点前头的包子。 想着,快些填饱肚子,这种让人尴尬的声音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 乔故心听后,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大概真的是,祸不单行,沈秋河的肚子是不叫了,可是因为吃饭吃的太着急了,这又开始打嗝了。 沈秋河生无可恋的看着前头,若不是今日是他求来的休沐时间,宁可去大理寺待一整日,也不愿意在这,被乔故心看笑话。 乔故心简单的吃点,“我还有事,你慢慢吃。”说着,领着念珠念香往外走。 其实乔故心也没吃饱,只是觉得她要是再在这坐着,沈秋河这顿饭是吃不肃静了。 简单的垫吧一下肚子,带着念珠念香在院子里,消食。 等着沈秋河吃完后,让人过来寻乔故心,乔故心这才回去。 到了屋子,乔故心瞧着旁边放了一套妇人的衣裳,“今日走的远些,换上寻常的衣裳。”沈秋河在旁边解释了句。 随即指了指挂在自己胳膊上的衣裳,“我也换。” 各自回屋换好,而乔故心的发鬓也都换成了只用布巾包着的。 出来后,沈秋河穿着庄家汉子穿的粗布麻衣,只是他直挺的身子,便也能瞧出几分贵气来。“怎么,就咱俩换了衣裳?” 乔故心不解的问了句。 沈秋河上前,很自然的拉住了乔故心的手腕,“因为今个就咱俩出门。” 看乔故心有些迟疑,沈秋河微微挑眉,“怎么,怕我护不住你?” 他自问,保护乔故心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后,手微微的用力,告诉王四盯着点大理寺,便拽着乔故心出门。 后门那边,王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一顶很不起眼的,寻常蓝色的小马车。 沈秋河坐在前头,头上戴着斗笠,很熟练的拿起缰绳。 “你坐好了。”冲着里头的乔故心喊了一声,便高扬起马鞭,往前走去。 沈秋河这架马车的本事是有的,里头的乔故心坐的稳稳当当的。 乔故心喜欢在马车内,看着外头喧闹的市集。 在路过一个茶馆的时候,瞧见了熟悉的冯家人,想来他们也是今日出城。 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冯红叶蹲在那,此刻瞧着脸有些肿,想来是真的挨打了。头发上还有几根稻草,处境果真是一落千丈。 不过乔故心并不同情冯红叶,比起她做的那些个让人讨厌的事来,最让人心寒的,便是她心安理得利用旁人对二夫人的愧疚,只想着她能得到什么,从未想过,惨死的母亲有多么可怜。 本性如此,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予她最大的恩德。 从官路上下来,开始走小路。 许是因为下雨的时候,这路上就变成了小河,地上瞧着沙石很多。 两边都是山,虽然不高,但是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头顶上,偶尔传来乌鸦啊啊的叫声。 怎么感觉,随时都可能冒出一些人来,刺杀他们。 现在还不到收庄稼的时候,路边的玉米长的都有一人高了,挡光的很。而且现在,地里做农活的也不多,走一路没瞧见几个,是越发的让人觉得心里没底。 “你会唱山歌吗?”沈秋河许是感觉到了乔故心的不安,回头笑着问了句。 乔故心摇了摇头,戏因为听的多了,偶尔还能哼几句,可山歌却是真的不会。 “我也不会。”沈秋河说完,眼睛一亮,“我们可以随便的大喊几句。” 发出点声音来,也许就不害怕了。 说完,沈秋河便张大了嘴,“乔故心!”声音穿在山间,听着回声阵阵传来。 沈秋河说喊点什么东西,那是想也不想,也许乔故心这三个字就已经挂在了嘴边,很自然的冒了出来,可是喊完乔故心,沈秋河想着后头应该补充点什么。 若是话说的太好听的,自己都觉得肉麻。可若说的太难听的,估摸会惹得乔故心生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后头接着就喊了句,“你真胖!” 大约是因为前些日子,去了顾家,看着胡氏肚子大的厉害,他可能思量过等着人家孩子出生该怎么夸奖,还是听王四说的,夸孩子要说圆乎乎的真好看。 既要夸孩子长的胖,又要不能提胖这个字。 大约是因为入了心了,此刻顺嘴就喊了出来。 坐在马车的里头的乔故心,随即沉下了脸去,“你说谁胖呢?” 沈秋河慢慢的回头,干笑了一声,“我是夸你圆乎乎的好看。” “你才圆,你每个地方都圆!”乔故心愤恨的骂了几句。 沈秋河只能在旁边赔笑,不过却也有经验了,绝不回嘴了。 省的,说多错多。 马车再走几步,着就到了地方,这里的陆宽,看着敞亮了一些。 沈秋河扶着乔故心下马车,缰绳很利索的绑在旁边的一颗歪脖子的树上。 指了指半山腰上,“有沙石的地方,沙棘才好吃。对了,这山上还有柴胡,附近庄户人得了空就挖一些,等着卖药材。” 尤其是不念书的孩子们,更愿意做这个活。 这里是野生的小柴胡,其实也挖不了多少,只不过孩子们也没事,能自己赚两个铜板,买个糖葫芦也是好的。 沈秋河领着乔故心上山,在向阳的地方,沙棘已经有红的了,沈秋河摘了一个尝了尝,眉头微微锁,“多少,有点酸。” 看着颜色鲜亮,乔故心还想着,这东西眼瞅着就要熟了,还能酸到什么地步,想也不想就摘了一颗,放在嘴里,当时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看见乔故心的表情,沈秋河放声笑了起来,“原来姑娘家扮丑,也确实是真的丑。” 这确实是实话,再好看的人也受不住满脸的褶子五官扭曲在一起。 乔故心被酸到本来就怪沈秋河,现在看他还笑自己,乔故心想也没想的打了沈秋河一下胳膊,“你给我再笑。” 只是沈秋河胳膊硬,他疼不疼乔故心不知道,但是乔故心的手掌是真的疼。 偏生沈秋河眉目间还都是笑意,乔故心掐不过,直接拽过沈秋河的胳膊,从里面狠狠的拧了一下。 等着乔故心拧完,沈秋河这才躲开,手捂着被拧过的地方,“我跟你说,这一下肯定青了。” “不青我拧着有是什么用?”难不成还挠痒痒? 乔故心站着回话,结果脚下被沙石一滑,闪了一下。 沈秋河见状,一手揽着乔故心的腰,一首撑着身子。两个人定下来之后,沈秋河轻咳了一声,“你是真的胖了。” 本来两个人碍着这么近了,乔故心的面上总有些不自然。 只是听到沈秋河这话,乔故心抬手对着沈秋河的胳膊又是一下。 沈秋河表面躲避,可在乔故心看不见的地方,沈秋河微微的垂头,满眼深情的看着乔故心。 鼻息间是乔故心的发香,心挑的莫名的快了。 沈秋河寻了个合适的时机,放开了乔故心,让乔故心不觉得尴尬。 乔故心想说话的时候,沈秋河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手指了指对面的半山腰上,“你瞧那是不是只大肥兔?” 顺着沈秋河的手指的方向,乔故心微微的撑着头,而后不停的点起来,“是,是。” 沈秋河双眼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乔故心左边的地方,那正好有块的半大的石头,沈秋河指了指地上,“你悄悄的递给我,别把它惊跑了。” 用石头打猎?乔故心有些疑惑的看了沈秋河一眼,不过还是按照沈秋河说的,慢慢的弯腰,去捡石头,“你行吗?” 沈秋河接过石头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乔故心一眼,“听闻王四的那一堆话本,你也喜欢看?” 若是看了话本,该知道什么不能对男子说! 乔故心不解沈秋河的意思,只是还没再问,沈秋河的手头已经从手掌中飞了出去,兔子许是感到了不正常的风声,想要逃离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石头正好打在兔子的腰上。 看到兔子跑不了了,沈秋河拍了拍手,有些得意的看了乔故心一眼,意思就是瞧吧,不能怀疑自己。 乔故心切了一声,也不知道沈秋河这是在骄傲的什么。 不过,就是猎了一只兔子。 大概是乐极生悲,沈秋河太过得意了,结果越过乔故心的时候,脚下一滑。 这山其实并不算陡,就算滑下去一点,也很快能控制住,只是沈秋河手是下意识的去抓能让他安全的地方,结果一把就抓在了沙棘上,沙棘的杆上全都是刺。 沈秋河惨叫一声,赶紧收回手。 只是,瞧着手心已经有血丝流出来了。 乔故心无奈的叹气,“该。” 这下好了,也不用再吃什么沙棘了,赶紧打道回府吧。 沈秋河原还是要拒绝的,可是乔故心执意如此,主要是怕有刺留在手掌化脓了再。 临走的时候,沈秋河还不忘嘱咐乔故心,让乔故心将那只兔子给带走。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独自前往。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的背影,怎么看着还有几分英姿飒爽,好像这兔子是乔故心猎的一样。 等乔故心捡回来,还累的有些喘。 沈秋河在那突然说了句,“这兔子是我打到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5.html 第三百二十章 中元节发怒 二更 乔故心不敢相信的看着沈秋河,怎么她还会跟沈秋河抢只兔子? 本来乔故心拎着兔子,拎的胳膊都酸了,听沈秋河这么一说,想也没细想拽着那兔子,照着沈秋河便扔了过去,“抱着你这死兔子吧。” 最好同吃同住,就不怕被人抢了。 乔故心本来走的脸有些红了,此刻因为生气眼睛似乎比寻常的时候还要明亮。 沈秋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老想逗逗乔故心,看着乔故心生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以至于唇间的笑意,这么也抑制不住。 看着沈秋河笑的满脸春色,乔故心这就反应过来了,感情这又是在逗自己呢。 本来,乔故心还想着沈秋河的手受伤了,要不换自己赶马车? 可看沈秋河现在这个样子,乔故心觉得自己起了这个念头,就是错的。 马车内,有念珠念香准备的吃食,主要是瞧着早膳的时候,乔故心吃的不饱,念香怕乔故心再饿着,多放了一些。 这个时候,正好快晌午了,乔故心坐在马车上,吃的津津有味。 沈秋河在前头频频回头,看乔故心丝毫没有给自己的意思,沈秋河思量片刻,最后试探的问了一句,“要不,你可怜可怜我?” 乔故心翻了个白眼,“你饿着吧。” 也好,长长记性。 来的时候,觉得阴森的山谷,走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这就出来了。 自然,沈秋河也没饿着肚子,谁让,乔故心到底还是有点心善。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不过是才申时,原以为念珠念香会惦记着自己,不想念珠在跟王四他们玩牌,看见乔故心她们回来,头一句话竟然是,“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乔故心无奈的叹息,“都是些小没良心的。” 而后头回撇了一眼沈秋河,“又负伤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王四赶紧收起了手上的东西,张罗着叫府医过来。 看着沈秋河不过只是手上扎几个刺,王四脸微微的抽动,没忍住小声的嘀咕了句,“主子,你怎么跟个姑娘家一样?” 闹这么大阵仗,白白的害自己紧张。 难得沈秋河个没生气,还带着笑容,“我也觉得太姑娘了,可是她非要坚持。” 王四的身子抖了一下,还是离着沈秋河远些。 夜里的时候,沈秋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白日里的一幕幕,沈秋河不停的在脑子里想着,淡淡的发香,似乎现在鼻尖还能清楚的闻到。 乔故心这边,也睡不着。 不过却不是因为白日里的事,是因为念珠又拿了几个话本,乔故心先睹为快。 何氏在沈秋河在那顶着,乔故心在国公府的日子,也过的自在。 眼瞅着,就到了中元节了。 晨起,沈秋河便领着众人给国公府先去的人上香。 沈秋河在最前头,规规矩矩的磕了四个头,高香点上。 沈秋河起身,站在了先世子的灵牌前,“崇远过来。” 沈崇远规矩的照做,跪在蒲团上他轻声的抽泣,“父亲,你怎么不将我带走?”嘴里,喃喃抱怨。 也省的,自己在这诺大的国公府,受这般欺负。 沈秋河的眉头紧皱,此刻是在先世子的灵牌前,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着。 何氏也没管沈崇远,好像还很认同他的话。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紧攥着的拳头,微微的叹息,她主动扶着何氏,“崇远快起来吧,莫要哭伤了身子。” 想着,提醒何氏一句,让何氏去管管。 可何氏就跟听不懂乔故心的意思一样,又或者只沉浸在她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任何的反应。 沈崇远听到乔故心的声音,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故心,“你这个坏女人,我要我父亲为我做主!” 沈秋河猛的瞪眼,“放肆,她是你的婶母,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说话呢?” 看着沈秋河是真的发了脾气,沈崇远撇了撇嘴,却也不敢再吱声了。 看着沈崇远这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沈秋河深吸了两口气,“好,你愿意跪着,那在这跪着,都看着点小少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起来!” 因为沈秋河陡然抬高了声音,何氏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面上有些慌乱,“秋河,他还小。” 沈秋河微沉着脸,回头看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缓缓的叹了一口,“我若还是他叔父,就能管的了他!” 既然,好说不听,那就让他因为惧怕,而懂点规矩。 不是这般,无人管教的放纵。 何氏原本还要说什么,看沈秋河一脸的严肃,张开的嘴只能看向了乔故心,“崇远这孩子,是个可怜的。” 乔故心认同的点头,“所以,才要好好的管教。” 长大了,好有出息。 何氏被乔故心的话堵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秋河带着乔故心离开。 “那孩子,着实让我发愁。”两个人信步的走着,沈秋河有些惆怅的叹气。 若是旁人家的孩子,沈秋河有一百种法子让他听话,可偏偏是自己家的。那孩子也知道沈秋河的软肋,故意当着先世子的灵牌在那犯浑。 今日若是让着他,明日是不是就跟他那母亲郑氏一样,抱着兄长的灵牌,在府里横行? “除非母亲不再哄着他。”不然这事真的难办。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太子妃在外面了。 乔故心赶紧拎着裙摆,顾不得什么一抬,快步走出去,出门迎接。 周茗今日也穿的素淡,跟着乔故心进门,便是走的近了,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周茗过来跟太子过来还不一样,沈秋河不方便在这守着,见了礼便离开了。 等着沈秋河离开后,周茗摆手让下头的人退下,抬头带着几分克制,“你这有没有空屋子让我用用?” 看周茗一脸严肃,乔故心也没多问,随即领着周茗过去。 到了空屋子,周茗让左右的人都走的远些,而后掩面抽泣。 因为周茗没让乔故心离开,乔故心全程都在这守着,看着周茗哭的这般伤心,乔故心有些无措,想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茗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也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不然下头的人站的近了,得能听到周茗哭泣的声音。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6.html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惯这毛病 周茗放声哭了好一阵,而后才又重新轻声的抽泣。 终于,拿了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泪,抬头看着一脸担心的乔故心,浅浅的扯了扯嘴角,“将你吓到了吧?” 乔故心摇了摇头,“娘娘的眼睛。” 想着,是不是该出去吩咐下头的了,煮上颗鸡蛋。 周茗摇了摇头,“殿下特许我昨日就回娘家祭祖,看到先人情难自禁,也是正常的事。” 所以,不必避讳旁人的视线。 说完后擦了擦鼻子,“不过得劳烦你帮我准备点,活血化瘀的外用药。” 说着,掀起衣袖,很清晰的看到上头被鞭子抽打的痕迹。 “娘娘。”乔故心惊呼出声,竟然有人有这般大的胆子,胆敢对周茗动手。 可是喊了一声音后,随即反应过来,周茗是从周家过来的,敢对周茗动手的肯定就是周家的人。 想到上次,周茗给冯红叶难看,周家夫人都不顾宾客在场,给了周茗一巴掌。 如今,冯家倒台,周茗这个时候回去,怕是太子有所交代,周家着就将火发在了周茗的身上。 看乔故心心疼的眼神,周茗自嘲的笑了笑,“估摸你已经猜到了。” 周家,对圣上忠,对同僚义,祖上的恩情更不敢忘,可唯独对下头的孩子严苛。 周茗吸了吸鼻子,“这样的结果我是早就猜到了。” 周家死记着先祖留下的言语,对冯家定然恭敬,冯家前脚出事让周家顶上,在他们看来,这是东宫让他们落井下石。 周茗自嘲的笑了笑,她早就觉得周家这就是愚义。 就算再有义气,也得论个是非对错吧。 今日犯这错误的是冯家,周家闭口不谈,但是要是出在周家,周茗敢保证,不用圣上开口,周家家主就能将那窝囊玩意给砍了。 只能说沈秋河看人极准的,周家这样的武将,确实靠的住。 同乔故心念叨了几句,周茗心里的气才发泄出来了,“瞧瞧,每次都让你看见我最狼狈的时候,以后啊,你得跟我一心,不然我得灭口了!” 乔故心看周茗这哭完还有心情说笑,无奈的揉着眉心,“成,成成,一定跟娘娘一心。” 得了乔故心的许诺,周茗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我们周家未来可期,几位兄长都为我求情。说句难听的,我父亲他们那一代总会老去,到时候不就是年轻人的天下?” 到时候,是非对错该重新理论。 若是周茗的脾气,就应该将冯家的罪行公之于众,就是周茗这个女眷都觉得,冯家所为太丢人了。 抱怨完了,周茗拉着乔故心坐下,“这个日子还来寻你,给你添麻烦了。” 今日是中元节,该是家里怀念先人的日子,外人过来总是不合礼数。 乔故心轻轻摇头,“娘娘到现在还想那么多,臣妇瞧着是真的无碍了。” 周茗笑着叹息,“爱谁谁吧,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兄长们的本事了。” 现在就叫,尽人事听天命。 看着周茗情绪缓和了,乔故心才开门,吩咐念香将府里最好的药给准备上。 宫里的东西都要经过内务府,周茗怕让旁人知道了,让旁人看笑话。 家里面的事,关起门来再如何,也不想让外人听见。 因为周茗过来的早,乔故心怕周茗还没用早膳,让念香先端了糕点过来。 周茗拿起一口,放在嘴里一口便咽了下去。 乔故心怕周茗再噎着,赶紧送了水过来。 “打从昨夜我就没用膳,现在确实饿的厉害。”周茗含糊不清的说着。 乔故心在这照顾周茗,念香低头走了进来,冲着乔故心小声的禀报了句,说是何氏又来求见太子妃了。 有上次见太子的经验,乔故心自然知道,何氏这又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平常的时候,何氏愿意说两句便说两句了,可现在周茗正难受的时候,哪里有闲情听她在这胡言。 “不见。”乔故心随口便回了句。 周茗看到乔故心脸色不对,不过也没多问,谁家还能没有一两件糟心的事? 吃饱喝足,周茗整理了一下衣裳,“成了,我该回去了。” 自己说服了家里人,怎么也得与太子要点赏。 反正,她也没什么前程了,旁的不要,私库里面多放点银钱,有银子在手,到哪也都好说话。 乔故心送周茗出去的时候,何氏就在外头,顶着个大太阳站着,脸上都是汗珠。 瞧见周茗后,快走了几步,“老身参见太子妃娘娘。” “老夫人免礼。”周茗抬手,虚扶了一下何氏,“这日子本宫挑的不合时宜,还望老夫人莫要计较。” “娘娘言重了。”何氏惶恐的摆手。 周茗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何氏想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茗离开。 等人走了,她只能转头看向乔故心,四目相对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刚才母亲有些走神了,这才知道崇远那孩子,口无遮拦,在这母亲替他给你陪个不是。” 乔故心面上浅浅的笑了笑,“母亲这话言重了,我怎会同个孩子计较?” 而后借口还忙,便也往二房走去。 何氏看着越走越远的众人,眼泪没忍住的掉落,“我都伏低做小到这般地步了,她还要什么?” 沈秋河现在满眼都是乔故心,何氏知道在这个家里,该讨好乔故心,沈崇远才能过好日子。 可是,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讨好自己的儿媳。 看着何氏如此悲伤,陆嬷嬷只能一声声的叹息,“主子,也许二少爷说的对。” 沈崇远确实一直这么惯着不成。 冯家那不是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陆嬷嬷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何氏如何不清楚,她思量了半天,也只能无奈的说上一句,“可是,我狠不下心来。” 世子去的早,何氏的心都跟着碎了。 如今在这世上,仿佛只有她跟沈崇远才是最可怜的人,让她怎么能狠下心来,讲究所谓的规矩? 再说了,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恶?也就是哭一顿,骂几句,事情就过去了。 大人,为何就不能多些个容忍? 看着乔故心处处有人护着,何氏忍不住想,若是国公还在,下头的儿媳有哪一个敢对自己说甩脸便甩脸,说不见就不见? 若是先世子还在,郑氏怎么可能被撵走? 理智到底没有打败情绪,何氏的心里始终说服不了自己,平静的接受现状。 回到二房,乔故心处理庶务。 刚翻了没几页,念珠匆匆的进来禀报,说是何氏闹腾着要进去打沈崇远。 因为沈秋河下令让人盯着沈崇远,下头人便拦着何氏不让进去。 乔故心将册子合上,“沈秋河去哪了?” 念珠思量了片刻,“奴婢听王四说,该是回大理寺了。” 估摸是不知道太子妃会在这待多久,沈秋河也不好等着,还不如先去忙。 乔故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思量片刻,“告诉下头的人,老夫人想进去,任何人都不许拦着。” 人家要教育自己的孙子,那是名正言顺的。 至于沈秋河说的话,若是沈秋河怪罪下头的人,让他们给沈秋河传话,直接来找自己! 说不上为什么,乔故心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有这个底气,来下这个命令。 只是,听乔故心的吩咐,念珠却有些犹豫了,“姑娘,听闻老夫人手里拿了一根棍子,万一,万一真的将人打坏了呢?” 毕竟,何氏在乔故心这受了刺激,万一控制不住自己呢? 无父无母的孩子,大部分人天生的会带着怜惜。 乔故心摇了摇头,“拿棍子的不一定带着狠劲,可拿针的一定是。” 让念珠放宽心,何氏肯定舍不得下重手的。 念珠不放心在那守着,果真进去后叫骂的凶险,手上却没敢真用力。 念珠撇了撇嘴,看来乔故心料想的是真真的对。 夜里的时候,沈秋河回来听了下头人禀报,果真如乔故心所想的那样,乔故心的命令,自然能下得。 只是夜里睡的香甜,沈秋河突然在外面,拍起了门,让守夜的丫头赶紧将乔故心给叫起来。 乔故心这两日都没睡好,现在睡的正沉,婢女轻声喊乔故心,乔故心根本起不来,婢女只能声音越来越大。 乔故心被惊醒的时候,吓的一个激灵,“这是出什么事了?” 也没犯迷糊,赶紧起身问了句,还以为这是京城中,地龙翻身。 看乔故心起身,婢女退在一旁,“大人说是有急事寻少夫人。” 这么晚了,乔故心疑惑的,只穿着个里衣出门。 屋门打开,沈秋河一脸的担心,似乎连月光都变的不柔和了。 “刚刚相府送来消息,表嫂怕是要早产。”沈秋河的声音低沉。 乔故心的心里嗡了一声,双生子本来就凶险,顾家上下都照顾的尽心,生怕有什么错处。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间就有了动静? 立秋过后,夜里天凉,沈秋河帮乔故心披着外衣,拦着乔故心往外走,“府医我已经让王四护送着过去了。” 相府的府医自然是好的,可是双生子凶险,这个时候人多力量大法子也多。 若是在白日里,便是顾相都能亲自求到宫里,求太医出面。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7.html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讨人厌恶 二更 可是此刻宵禁,宫门不可能因为一个内眷打开。 顾家也是没法子了,才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接生这种事,乔故心也帮不上忙,只能是顾家说需要府医,那就将府医送过去。 不过已经得了消息,沈秋河瞒下去为了让乔故心睡个好觉,等着乔故心醒来后肯定会怪罪沈秋河,还不如一直守着。 这若是胡氏没事也就算了,要是胡氏出事了,估摸乔故心得恨上沈秋河了。 妇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这世上有多少妇人就死在生产的这日,更罔论胡氏还是双生子。 乔故心的心里很沉重,上了马车后,双手合实求得观音保佑,让胡氏能够平安顺遂。 也不能说胡氏是多好的人,可是张氏为了侯府的事,忙里忙外,便就仅仅只有舅母的恩情,乔故心也得诚心祈祷。 诵经文一遍,乔故心的心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此刻应该相信府医的本事,一定会让他们平安。 这个时候才注意,这并不是去相府的路。 “咱们这是要去哪?”乔故心手掀着帘子,不解的问了句。 趁着乔故心现在愿意说话,沈秋河趁机送上点水,让她润润嗓子,“咱们去接岳母。” 顾家既然给国公府都送消息了,侯府应该也会知道。 毕竟乔文清不在京城,就顾氏一个妇人,现在宵禁的时候能不能出门还是另说。 不然,沈秋河也不会让王四亲自送国公府的府医过去了,就是怕碰见不懂得变通的,硬闯也能闯过去。 现在路上没人,马车走的很快,到了侯府门口,顾氏刚出来。 也跟乔故心一样,披着件外衣往外走。 两方碰了面后,也没多言,赶紧结伴往前。 夜格外的静,以至于马车在街道里动静显得特别的大。中间来过两拨巡逻的人,沈秋河亲自出面且态度强硬,这些人也只能放行。 毕竟都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得罪的起东宫近臣。 夜色正浓,相府的大门打开,门上的灯笼似乎在等着来人。 相府的主子没有一位在门口等着的,只有管事的见了,赶紧迎上顾氏,“姑奶奶回来了。”也没多周旋,只将人往里迎。 顾氏冲着侯府的府医摆了摆手,让他紧走几步,赶紧去前头候着。 众人脚步急匆匆,直冲内院内去。 到了胡氏的院子,相府的一众主子几乎都在了,顾经担心胡氏的厉害,对着顾氏点了点头,就算尽了礼数。 张氏将顾氏拉在跟前,“这么晚了,还叨扰你们。” “嫂子,咱不说这见外的话。阿弥陀佛,希望孩子都好好的。”顾氏摇了摇头。 乔故心这个晚辈,只跟在顾氏后头便是。 只是,角落里跪了一个人,因为那没点灯,乔故心眯着眼睛往近走了走,竟然是胡家妹妹。 怪不得胡氏突然动了胎气,就胡家人的态度,也能猜测一二。 各府府医都进了屋子,在外屋候着,里头产婆说着胡氏的近况。 乔故心穿着单薄,一阵风吹来,乔故心打了个寒颤,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秋河见状,立马将热水送了过去。 喝点热水,暖和一下身子。 看见沈秋河递过来的东西,乔故心才想起沈秋河也跟着自己过来,冲着沈秋河招了招手,往一边挪了挪,“你先出去等着吧。” 生产的院子讲究个晦气,家里人也就算了,沈秋河这个外男没必要在这等着。 沈秋河摇了摇头,“我不在乎的。” “再说了,有什么事,也许我更好出面。”而后抬头用下吧指了指跪在一旁的胡家妹妹。 他也注意到这些了。 “热水,热水。”屋子里头开始传来婆子的喊声。 院子里这就忙碌起来了,乔故心揪着心,也就没再劝沈秋河。 不一会儿,里头的血水一盆盆的就开始往外端。 偶尔会传来胡氏一声惨叫,很快又安静的,只有婆子的声音。 顾经紧张的厉害,“她为什么没有动静了,是不是出事了?” “这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她将劲都喊出去了,泄了气还怎么用力的生孩子?”张氏的脸色很不好,估摸也是紧张的,可是却还是得想着法子安慰顾经。 偏生在这个时候,下头的人说是胡氏出血多。 张氏身子一颤,若非顾氏扶着,此刻得倒在地上。 而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连眼都不敢睁了,只是不停的拨动念珠,希望菩萨加持,保佑胡氏渡过难关。 刚开始用药,府医也不敢用的太狠,怕突然止血,后期胡氏血瘀不排,也更伤身。 里头的状况,一会儿一个样,府医们都沉不住气了,让人请示顾家主子,希望能进内屋。 “进,都给我进,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些做什么?”不用长辈说话,顾经直接发了命令。 什么男女有别,在命跟前都不值一提。 顾经在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实在是沉不住气了,直接推门进去。 左右的婢女想拦着,张氏做主斥退左右的人,“让他进去。” 谁也说不上,今日见一面是不是永别。若让两个心意相通的人,生生的隔在门外,太过残忍。 旁边的老太太睁眼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下头的人自然会问,若是真的无法两全,到底保大还是保小? 张氏随口就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到底有些犹豫了。 她低头走到老太太跟前,“母亲,您说呢?” 老太太嘴唇微颤,可到底没敢拿那个主意,只能看向旁边的顾相。 顾相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保大!” 顾相一开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顾相都亲自发话了,下头的人都有数,什么都比不上少奶奶的命重要。 顾氏揽着张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这下就放心了。 其实她也没底,最后顾相会如何选择,毕竟,这可是顾家两个孩子。 最后头的沈秋河,频频的像顾相看去,良久后似乎心里下定了什么决心,有些释然的露出了笑容。 老天爷也许并不会因为府内人的善良,而减少磨难。 下头的人虽然知道主子的意思,可是却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如今府医都下了最重的药量了,可是胡氏还是没有止血的意思,这样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1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8.html 第三百二十三章 盯上妾位 听着里头动静不对,就是连顾经,都开始讲同胡氏相识的点点滴滴。 大家心里沉甸甸的,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氏泪眼盈盈,用手使劲的捂着嘴,怕哭出声音来,再让里头的人想多了。 老太太口中念着阿弥陀佛,说什么将孙子儿子媳妇当自家闺女待的,多是假话,可是此刻惦记胡氏也是应当。 不为旁的,只是因为这小两口感情好,若是胡氏今日去了,顾经必然会消弭一阵。 顾氏将张氏揽在自己的跟前,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看着一家子人情绪低沉,沈秋河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到了顾尚书跟前,轻声询问,“舅父,表嫂有孕,可求过太医上门?” 寻常人自然不会有这个恩德,可是顾家不一样,又是双生子,必然是要关注的。 果真顾尚书点头,请过专门给娘娘们调养的太医,当时已经说好了,等着过几日胡氏快生产了,求的太医的徒弟在相府小住。 沈秋河了然的点头,而后快步走到乔故心的跟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法子,我去宫里求人。” 都倒是术业有专攻,不能说府医们不好,只是说也有很多并不是多擅长妇人身子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大家,女子生孩子的时候都从外头请人了。 顾家上心,已经跟宫里说好了,可是谁也没想到,胡氏能突然间早产。 宫里跟外头的人还不一样,外头的人在相府住上半年也没事,只要相府银子给到位,一直留下都成。 可宫里头,人家那是专门伺候娘娘们的,你请上半个月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敢再求旁的。 乔故心想也没想,手已经拉住了沈秋河的袖子,“可是现在,宫门已关。” 沈秋河轻轻摇头,“我不闯宫门,我爬进去。” 这事沈秋河得亲自出面,不然就是王四去,你敢这么做,都得被守门的将士给用箭射成马蜂窝。 看乔故心似乎还不放心,沈秋河瞧着眼前局势等不得了,一根根的掰开乔故心的手指,转身离开。 沈秋河这边的动静顾相自然注意到了,听着里产婆的声音越发的慌乱,顾相指了顾尚书,“你派人接应秋河。” 顾尚书有些犹豫,“可是爹。” “可是什么?大不了我这个相位让出去,里头是你的儿媳孙子的命,外头是你的外甥女婿拼命,你怎可独善其身?”顾相厉声斥责,“不,下头的人怕是做不好,你亲自带人去。” 顾尚书想了想,随即用力的点头,“爹放心吧。” 看男人们都去忙了,张氏赶紧让人给里头送信,让他们无论如何要坚持住,太医很快就来了。 上好的参片,更是如流水一样,入了胡氏的屋子。 天边有流星坠落,院子里突然就更沉寂了。 星辰落,便是生人离。 不吉的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的人也都不知道时辰了,只觉得每一刻都难捱的很。 终于,马蹄声响彻在夜里,带着众人的希望,迎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沈秋河快步走在前头,领着太医进门,大家也没那么都虚礼,赶紧将太医往里头让。 沈秋河任务完成,便又立在乔故心的身边。 乔故心侧头看了一眼,沈秋河此刻的衣领被滑坡了,身上也沾了许多土,看上去有些狼狈。 顾尚书到底是不再年轻,跟在后头姗姗来迟,太医已经进去了,现在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只是在走到沈秋河的时候,很自然的停下脚步,“去换件衣裳,我让他们带你过去。” 沈秋河抬手抱拳,“多谢舅父,这衣裳不打紧的。” 看沈秋河拒绝,顾尚书也就不再说其他的。 乔故心回头,让念珠给沈秋河添上茶水,做了这么大的力气活,必然会累的口渴。 沈秋河定定的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避开了乔故心的视线,侧头似在思量什么。 终于,当孩子的啼哭声传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乔故心激动的挽住了沈秋河的胳膊,“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看着乔故心眼角含泪,沈秋河抬手帮她擦拭,“恩,等他们长大,让兄长一人打一顿,瞧瞧把他们的母亲给折腾的。” 乔故心无奈的打了一下沈秋河的胳膊,“有你这么做姑父的吗?” 坏的很! 很快产婆就出来了,生下了龙凤子,先出生的是哥哥,因为孩子早产,太医让留在屋里先看一会儿。 胡氏也脱离了危险,只不过此刻累的晕过去了,等会儿人醒了没什么事,这就算是顺利的生产了。 老太太欢喜的点头,“赏,都赏。” 虽说太医还要守着再观察观察,可是一般能顺利出生,多不会有事,这也就说,已经定下来的大喜事。 左右伺候的下头人,都给主家道和。 张氏拉着顾氏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等着反应一会儿,这才看向了身后的婢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婢女微微屈膝,“回夫人的话,现在刚刚子时。” 张氏听后,忍不住皱眉,也就是说,刚刚孩子伸出来的时候,也还不是子时。感情折腾了半天,其实也没用多长的时间。 俩孩子,就是中元节生的? 看出张氏有些不高兴,顾氏拉了一下张氏的手,“孩子平安是最重要的。” 张氏叹了一口气,“罢了,等着孩子安稳了,从庙里请些个师傅过来。” 等着一生日的时候,再请大师给批命。 中元节出生的孩子,阴气重,可莫要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 话虽这么说,等着一会儿产婆将孩子抱出来,瞧瞧这一双孩子,张氏笑的眼睛都弯了,“我瞧着这俩孩子跟咱们经哥儿小时候,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听张氏这么说,顾尚书随即凑了过来,硬巴巴的说了句,“小孩子不都一个样?” 闹的张氏给了顾尚书一个大白眼。 “你们两口子赶紧让让。”顾相在后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众人让出道来,顾相认真的端详俩孩子,“有福气,瞧着就是有福气的。” 看着顾相那嘴都快扯到耳朵跟了,顾氏无奈的在那抱怨,“瞧瞧这就是隔代亲。” 从未见过,父亲跟他们兄妹们笑的这么和顺! 顾相听见后哼了一声,“你们弟兄们有什么好看的,刚生出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的,要多丑有多丑,也好意思拿出来在这跟人家比。” 说完后又笑呵呵看向沈秋河他们,“你俩也赶紧了,趁着表兄弟们相差不大,能玩到一起去。” 乔故心不自然的避开了顾相的视线,倒是沈秋河大大方方的应了一句。 家里添丁是大喜事,冲淡了之前所有的煎熬。 丑时的时候,夜色越发的浓了,可是顾府上下依旧灯火通明。 太医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是胡氏也没什么大碍了,至此,所有担心都散去,只有迎子的喜悦。 里头的顾经陪着胡氏说了一会儿话,看着胡氏累的又想睡,便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对着守在这的众人一一道谢,尤其是沈秋河,若非沈秋河胡氏今日必然凶险了。 谢完了该谢的人,自然是要处置说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顾经一步步的走到,此刻还在暗处跪着的胡家妹妹跟前。 胡家妹妹心里发虚,不等顾经开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夫饶命,我说真的不是要害阿姐的,谁知道她这么容易就动了气。” 一开口便知道,即便是现在她还没有认错! “你的意思是,还是我家夫人的错了?”顾经气的咬着牙,他就知道胡家人不老实。 已经让张氏将人安置在旁处了,可一个没留神,她就跑在了胡氏跟前,胡言乱语! 胡家妹妹赶紧摇头,“我不敢,我的意思是,阿姐属于难产,再想要子已属不易。俩孩子又是阴日子出生,怕也不能留在府里,我们胡家,我们胡家!” 刚才旁人都担心胡氏,可是胡家妹妹却想着,如何能入得了相府的们。 姊妹俩将顾经哄的高高兴兴的,胡家还愁从相府得不了好处? “你再给我说一句!”顾经已经将手举了起来。 他的妻子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凭什么让人非议。 一看顾经要打自己,赶紧双手抱头,“姐夫,你打自己的妻妹,不怕让人家笑话吗?” 无论胡家妹妹犯了什么错,也该是通知了人家家中长辈,而不是在亲家的院子里受罚。 张氏也赶紧拦着顾经,生怕顾经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来。 毕竟,胡氏是胡家的姑娘,始终要顾忌胡氏这一层。 当然,也不能说不教训,只是不能在明面上直接打人。 “此事,交给我们吧。”这个时候,沈秋河站了出来。 而后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乔故心反应过来,随即让念香带人,将胡家妹妹拽了出去。 接着冲着顾经屈膝,“表哥只管照顾好表嫂便是。” 说完带着人出门。 相府的人不方便动手,可是国公府不怕啊,旁人提起也只能说,相府有门厉害的亲戚罢了。 胡家妹妹平日里没机会同乔故心打交道,并不知道乔故心的脾气,此刻被拉到外院还在那叫嚣,“你们是什么人,顾家的事,轮得到你个外人插嘴吗?”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49.html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实在是解气 二更 “莫要说你们了,就是你母亲,一个出嫁的姑娘,也没资格在娘家,指指点点。”胡家妹妹显然,是不怕乔故心的。 甚至说,是有些有恃无恐,就好像顾经的妥协,那便是印证了胡家妹妹的话,脸面这东西,他们自然是在乎的。 听着胡家妹妹说这话,乔故心都气的厉害,更罔论是顾经了。 站在乔故心身侧的沈秋河,突然轻笑一声,“你没听过,仗势欺人?” 他们的势力在那放着呢,一个胡家自是不放在眼里。 再说了,诚如胡家妹妹所言,嫁出去的姑娘便是外人,更何况已经出嫁的姑娘的姑娘。 说白了,他们跟胡家妹妹一样,都是相府的亲戚。客人打起来了,主家拉架便是了,脸面不脸面的,主家自然不会在乎。 看着国公府不是好惹的,胡家妹妹步步后退,“你们不要做的太过分,我阿姐再如何也是我们胡家的姑娘,你们这么欺负人,她脸上会好看吗?” 乔故心轻柔着眉心,“我此刻,听见你说话就浑身难受。” 想来,胡氏也会理解自己。 微微抬手,让念香堵住她的嘴,直接拽出去打一顿。 胡家妹妹的祸已经铸成,虽说打她一顿于事无补,胡氏该受的罪也受了,可是打一顿,真的解气。 省的看着她作错事,还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 等着棍棒声传来,乔故心便想着回去,沈秋河拉了乔故心一下,“我记得你给顾家孩子的礼已经准备好了?让王四带着念珠回去拿一下?” “这么着急?”乔故心微微拧眉。 沈秋河轻声叹息,“你就当被我连累了,少来一趟相府。”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随即反应过来,便让念珠赶紧去取,等会儿好给侄子和侄女。 等着东西来了后,众人寒暄了几句也就散了,主要是很快要早朝了,也不能在这耽搁时间。 回到国公府,沈秋河赶紧去换衣裳。 之前虽说点着灯,可天是暗的,东西也看不真切,都没瞧见沈秋河的衣裳脏成这个样子。 等着沈秋河换好衣裳,直接来乔故心屋子里等着用早膳。 乔故心看了一眼外头的时辰,“你再不出门,可就晚了。” 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手里面端着茶水,悠闲的品着,“我让王四送消息,今个告假了。” 因着沈秋河在家,早膳上的也比之前早。 看着屋子里的人开始忙碌,乔故心掀了珠帘出来。 沈秋河将茶杯放下,很自然的往前坐了坐,“御史台那帮人,今个肯定发疯,我在家里躲躲,让舅父他们为我抗一点。” 等着圣上那边,下令如何惩罚,沈秋河直接领罚便就是了。 也省得耳根子嗡嗡的叫。 随即笑言,“当然也省的外祖父多想。” 他虽是顾家的外甥女婿,可却更是东宫近臣,之前想让顾相帮忙提周家。他昨日那么表现,顾相不一定不会多想。 此刻让顾家为他扛一扛,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而且,沈秋河还同乔故心说,让她少去一趟相府,便是拉开距离,让顾相放心,亲戚是亲戚,公事是公事。 乔故心抿了一下刚上来的稀饭,因为上来的早,喝着还有点烫,“你倒是处处想的周全。” 沈秋河抬手让念香再拿个空碗过来,给乔故心倒一倒,这样冷热碗一交替,稀饭凉的能快些。 “也不全是,只有朝堂的事,我处置的得心应手。”因为,对朝堂的事是真的用心了,可对于那些曾经没用心的事,便就是伤了不该伤的人。 乔故心侧头看了沈秋河一眼,沈秋河面色如常,仿佛只是随口一言。 吃完了早膳,沈秋河将换下来的那件破衣服拿到了乔故心的跟前,“你瞧这衣服,若是补补能看出来么?” 而后抖开,在乔故心的跟前比划了比划。 乔故心看着那开着一扎长的几个口只,无奈的皱着眉头,“你都穷到这个地步了?” 堂堂大理寺丞,都已经到了要穿补丁衣裳的地步了? 这么大的口子,再厉害的绣娘,也掩盖不住。 沈秋河将衣裳团了团,搁置在了乔故心的桌案上,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不是,心里没底吗?” 宫里还没传出消息来,别的惩罚他不怕,现在就害怕罚银子。 毕竟,还有一大家人养活。 乔故心这肯定不能缺银子花,思来想去,也只能在自己身上省下银子。 听了沈秋河的言论,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我还以为,你这是故意卖惨,盘算着我的嫁妆。” 沈秋河低低一笑,“你瞧着,我就是吃软饭的主?” 看着乔故心哼了一声,沈秋河面上的笑容更浓了,“宫里没出消息,我这也定不下心来,不若咱们比赛投壶,瞧瞧谁的手法更准?” 乔故心却坐在椅子上没动,“你没事了我却有事,昨个一夜未睡,一会儿我得补一觉。” 沈秋河却不由分说的将乔故心拉起来,“等着晌午吃完饭再睡,这个时辰睡什么睡?” 拉着乔故心到了外头宽敞的地方,让王四帮着收拾。 主要是这个地方离着大门近,万一宫里来消息,也不耽误接旨。 既然已经来了,乔故心也就活动活动。 第一局,先是沈秋河,他侧着身子站着,像是随意的一扔,却直接投入了壶中。 王四在旁边拍手,冲着念珠一笑,“瞧瞧,这就是我们主子的本事。” 看都不用看。 念珠有些不服气,“我们姑娘还没投,你怎知就不如你家主子?” 既然是比赛,乔故心自然会认真的对待,看着沈秋河这是第一局便在这显摆,乔故心自然不能被压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两跟箭,而后用左手投掷,正中。 这次该念珠欢呼了。 便是连念香,也赶紧上前为乔故心奉水擦汗,自然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沈秋河惊讶的看着乔故心,她知道乔故心投壶该是不错,却没想到,左手也这么厉害。 他认真的看着乔故心,对对手最大尊重,便是全力以赴。 所以,沈秋河左手拿起五跟长箭,又让王四将壶往后挪上三尺三。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51.html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这就是个棒槌 当乔故心听见沈秋河说要往后挪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可没想到,沈秋河接着又说了句,三尺三太少了,应该往后挪五尺。 这边,王四刚放好东西,沈秋河左手便将那箭给扔了过去,五根全中。 而后,似是有些得意的看向乔故心。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随即也没数,抓起了一把箭,用右手狠狠的扔了过去。 只有一根落歪,其他全中。 下头的人数了数,刚刚乔故心一把抓了八根,如此一来便是七根入内。 虽说换了手,可还是比沈秋河投的多。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这次也换了右手,同乔故心一样,数了八根出来。 而后,用力一扔。 不曾想,两根落在外头。 也就是说,乔故心赢了。 沈秋河随即转头那恭喜的话还没说出来,乔故心便哼了一声,“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吧。” 有这么明摆着欺负人的吗? 沈秋河看乔故心脸色不对,赶紧追了过去,“我这不是,想瞧瞧的你的实力?” “我用你瞧了吗,实力如何与你何干?”乔故心没好气的抱怨着。 你要不直接赢,还故意掉两根,傻子也知道,这是在故意让着自己。 两个人争执的时候,突然从远处飞来了一块石头。 谁都没防备,正好就砸了在乔故心的后脑勺上。 沈秋河赶紧扶住乔故心,“谁?”冷声斥了句。 王四听见动静,赶紧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后便听着,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沈秋河也没管,突然打横将乔故心抱起,让人请了府医过来,赶紧给乔故心瞧瞧。 乔故心挣扎着想要下来,虽说后脑勺确实疼,可她刚才瞧了一眼那石头,也不大,想来这一下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沈秋河的那胳膊坚硬,乔故心挣扎半天也没动分毫,倒将自己累得喘着粗气。 府医从相府回来,这刚睡下便被叫起来,衣裳扣子都扣歪了都没顾的上。 过来一听,乔故心竟然伤了头了,府医立马严肃起来,仔细的检查。 所幸,也只是起了一个包,问题该也不大。且乔故心虽说有些头晕,可却没有想吐的感觉,估摸歇息个两三日便就好利索了。 乔故心趴在塌上,看着沈秋河还在那沉着脸,“你要是再给我摆脸,立马给我出去!” 她这都已经受伤了,还得看沈秋河的脸色? 不过心里却有数,在国公府敢用石头砸她的,除了沈崇远不会有旁人。 果不其然,很快王四就回来了,拽着浑身湿透的沈崇远进了屋子。 “你放开我,放开我。”沈崇远边走,还在那边挣扎。 到了沈秋河的跟前,王四随即抱拳禀报。 果真如乔故心所言,是沈崇远在那扔的石头。 不过,沈崇远大约也是知道自己闯祸了,慌忙从假山上下来,结果脚下一滑,落在了水里。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沈秋河还没来得及训斥,何氏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一进屋子,很利索的将外衣披在沈崇远的身上,“你瞧瞧,小脸都冻坏了。” 刚才还能站着的沈崇远,此刻整个身子瞧上去似是有些无力的靠在何氏的身上,身子还在发抖,抽噎着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何氏一看沈崇远这样,都心疼坏了,赶紧招手让陆嬷嬷先将沈崇远带下去,“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莫让孩子伤了风寒。” 侧头,似乎这个时候才知道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脸色微沉,给王四使了个脸色,王四随即挡住了陆嬷嬷的去路。 陆嬷嬷赶紧回头,求救似的看向何氏。 何氏干笑了一声,“秋河,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秋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伤风寒又不是什么大事,药,我管够。” 真的冻着了,大不了流几天鼻涕罢了。 何氏看沈秋河还要往前,生怕他伤到沈崇远,赶紧挡在沈崇远的前头。 沈崇远这个时候倒是个机灵的,躲在何氏跟前,连衣服角都不往外露。 “可是,他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若是生病长的肯定慢。”何氏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总觉得现在的沈秋河,有些陌生。 那眼神,不对的很。便让她,满心的警惕。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男子二十三还能窜一窜,不差这一年半载了!” 更何况,也用不了这么久! 看何氏的嘴唇微颤,可却没有吱声,沈秋河又往前迈了一步,直接伸手拽出了躲在后头的沈崇远。 沈秋河出手快,沈崇远没有防备,被沈秋河这么一拽随即惨叫一声,那感觉就好像沈秋河在用针扎沈崇远一样。 何氏却不管那么多,听见沈崇远的尖叫,心疼的赶紧回头抱住了沈崇远,“我知道他做了错事,母亲代他同你们道歉,成不成?” 看着何氏放低了身段,沈秋河眼神微变,可手却没松,“母亲,我拽着他的胳膊,您若直接跟我抢人,受伤的也只能是他!” 听了沈秋河的威胁,何氏只能慢慢的放开了沈崇远的手,“你莫要激动,你想想你的兄长,他死的凄惨。” 沈秋河却没空听何氏说着往昔,何氏一放手,沈秋河直接用力将沈崇远往里屋拽。 沈崇远大叫着祖母,可是根本无法阻止沈秋河,沈秋河扯着沈崇远的衣裳,将他拽到乔故心的塌边,“同你婶母道歉!” 沈崇远挣扎着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何氏,希望何氏还能出头,为他压一压沈秋河。 “王四,不许老夫人靠近!”沈秋河突然扬声交代。 王四随即一个箭步往前,站在珠帘之下,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何氏只能在外头,看着屋里的沈崇远。 沈秋河再次扬声斥道,“同你婶母道歉!” 做错了事,自然是要负责的,打了人让他道歉,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何氏捂着心口的位置,“崇远乖,莫要惹你叔父生气,快给你婶母道歉。” 她着急,可却没有法子。 一看何氏都妥协了,沈崇远也没法子了,只能按照规矩,在乔故心的塌前磕头。 等着沈崇远道歉认错,沈秋河才放人离开。 接到沈崇远,何氏哭的极惨,好像这一趟是从鬼门关过了一样。 何氏说了几句,让陆嬷嬷赶紧将沈崇远带走,先将衣裳换下来。 等着安顿了沈崇远,何氏定定的看着沈秋河,“我已经在你们两口子跟前,卑躬屈膝的像个下头人了,你们还想如何?” “崇远今日这事是做的不对,可是他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许是瞧见你们投壶一时手痒痒这才做错了事。可如今已经知错了,不然也不会紧张的将自己掉在湖了。他受了惊吓,你为何还要与他论个是非,果真,叔父就是叔父,远上一层!” 何氏在外屋,微微抬高声音,像是故意说给乔故心听。 念珠为乔故心擦拭着府医送来的药膏,嘴微微的嘟起来,“自己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的。” 听那意思,就跟是乔故心在挑拨沈秋河找事一样。 倒是拿石头砸人,被何氏说的无关紧要,还爱玩这才做错,若是下次再爱玩,冲着人扔刀子也无关紧要? 何氏一声接着一声,似乎越说越气,看沈秋河始终低着头,何氏用力的抓着帕子,“你到底要让我如何,是不是也需要我在你跟前跪着,你才舒坦了?” 听了这话,沈秋河慢慢的抬头,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母亲是在心疼崇远,他现在算是无父无母,我们这些好人,应该让着他,可是母亲,这个世上何时变成了,谁弱谁有理了?” 看何氏还要辩解,沈秋河摆了摆手,“母亲就当我不孝吧,若我说要亲自管教崇远,母亲定然不会同意,我不求旁的,若是今日的事再发生一次,那么,咱们就分家另过吧。” 两府分开,远远的,谁也挨不着谁,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你在说什么?”何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秋河,“之前你们将账本分开,说什么分账不分家,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沈秋河,你如今翅膀硬了是吧,高官厚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的骂?这刚成亲,就将寡母幼侄抛弃,这还是个人吗?”何氏气的咬着牙,就是在指着鼻子骂沈秋河不孝。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旁人怎么说,与我何干?” 世人多同情弱者,若是这话传出去了,许是真的有些不知情的人,觉得沈秋河是忘恩负义。 纵然,他们都说不出来,沈秋河到底忘了什么样的恩情了。 “母亲要知道,我的名声坏了,对于国公府而言,百害无一利!”除非沈崇远立马被立为国公,不然还是得仰仗沈秋河。 “母亲要是不想你我母子反目,便将崇远管好了。”沈秋河声音放低。 他不知道别的母亲遇见这样的事会如何处置,可是她的母亲,是个格外心软的人呀。 他这个正常人,永远不可能跟个死人争过去。 所以,在何氏心里会永远的向着沈崇远。 沈秋河着实想不出旁的法子来了,此刻也只能威胁何氏。 何氏捂着心口的位置,看了看里屋,又看了看沈秋河,“好,好的很。”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53.html 第三百二十六章 分毫不让 二更 这一次,她没有落泪,似乎眼里开始有了恨的东西。 沈秋河别过脸去,没有去看何氏,请她自便。 等着何氏离开,沈秋河掀起珠帘进去,接过念珠手上的药膏,为乔故心轻轻的抹了抹。 “你也不必内疚,谁家都是一地的鸡毛。”不等沈秋河开口,乔故心先说了一句。 从前还可以句句指着沈秋河,如今沈秋河为了娘家也付出了,似乎也没有心气再去计较。 或者打从一开始,乔故心计较的从来也不是,何氏的为难,而是夫君不管不问的态度。 头趴在枕头上,眼皮这就开始打架了。 到底是昨夜没睡好,一挨着枕头便困得厉害。 这一觉便是连宫里来人都不知道,再醒来已是黄昏。 还是顾家来人,念珠将乔故心唤醒。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此刻头也已经不疼了,起身后先问了一句,“宫里怎么说的?” 念珠迟疑了一下,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念香。 一看念珠都不好开口,乔故心的心一沉,随即推门出去。 沈秋河此刻坐在门台前,修着皮鞭,瞧着乔故心出来随即说了句,“门檐下的风硬,你出来的时候披上一件衣裳。” 尤其看乔故心,明显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沈秋河刚说完,念珠已经拿着披风出来了,乔故心摆了摆手,抬脚走到沈秋河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秋河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呢?” “这鞭子用的时间长了,不透气我改一改,等着明日我带你骑马。”而后看了一眼乔故心的手,“我问过府医,在这皮鞭上,缝上一层吸汗的麻布便可以。” 沈秋河注意到乔故心,出汗后手上爱长小疱疹,府医也瞧过,问题不大,没不必吃药调养,平日里多注意即可。 沈秋河拿起鞭子想起这事,难得今日得空便亲自为乔故心修上一修。 听了沈秋河的话,乔故心却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秋河。 沈秋河听不得沉默,手上忙活了一阵,感觉到乔故心还在盯着自己瞧,沈秋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心,出不得什么事,大理寺在我手上这么久了,不能因为几个月不过去,就成旁人的了。” 沈秋河以为乔故心已经知道宫里的处罚了,这是同情他。 可却不知道,念珠念香都开不了这个口。 乔故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多久?” 乔故心这么一问,沈秋河恍然间才反应过来,看了后头念珠念香一眼,而后轻笑一声,“不过,才三个月罢了。” 他如今还是大理寺丞,只不过三个月思过,等着三个月后再去大理寺处理庶务,这也没什么。 不过三个月,大理寺还能变了天不成? 乔故心没有说话,只是让念珠拿了凳子,坐在沈秋河的跟前,看着沈秋河缝的真难看,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要不,还是歇着去吧。” 看乔故心面色如常,沈秋河却拿着马鞭往一边挪了挪,“练练就好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睛明亮,“咱们,这算不算患难与共?” 乔故心还没说什么,沈秋河接着又自嘲的笑了笑,“我还说着让你少去顾家,这下倒成了少出门。” 虽说大人物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可是总有一些个小鬼过来蹦跶,就好像沈秋河休息这三个月,便就跟失势了一样。 看着沈秋河还有心思说笑,乔故心站起来,“马凳太矮,你自己坐吧。” 说完后原本乔故心要转身,可又想了一下,回头又问了沈秋河一句,“那舅父呢?” “三个月俸禄。”沈秋河这边已经得了消息,虽说也挨罚了,可却没有沈秋河的重。 乔故心点了点头,心中便有数了。 看乔故心要走,沈秋河随即追了上去,“你不安慰安慰我吗?” 乔故心笑着回头,“那你觉得,你会出事吗?” 她这一笑,倒笑的沈秋河有些局促了,罢了,还是修鞭子的好。 乔故心回到屋子,这才问念珠念香顾家送的消息。 说是已经请大师算了,两个孩子虽然生在阴日,可是并无大碍,只要两个孩子好好教养,将来正直阳刚,无论什么脏东西都近不得孩子的身。 不过,大师也给俩孩子赐名,哥哥便唤顾从善,妹妹叫顾悦良。 名字自是算不上雅致,不过只要对两个孩子好,倒也不在乎了。 沈秋河既然要休息,月俸银子肯定少,再加上马上八月节了,府里头开销大,乔故心自然是要想法子省银钱的。 府里上下能不花银钱的便就不花,原以为何氏那边会有意见,不想何氏一直没露面。 不知道是沈秋河的威胁管用了,还是因为沈秋河现在被宫里罚了,何氏不得不收敛,总之沈崇远也没再闹事。 既然赶上过节,顾家便在中秋节这日,给俩孩子过满月。 因为这是团圆日,也没叫外人,都是家里人聚一聚。 乔故心算了算日子,也快有一个月都没有出门了,是以一早就领着沈秋河过去了。 何氏穿着锦衣,如今风也有些凉,上了年岁的人肩膀爱发凉,此刻穿上了珍珠披衫,整个人难得的打扮的贵气。 陆嬷嬷也忙活了起来,她们心里面都明白,无论怎么闹都离不开沈秋河,只能暂时的忍耐。 何氏等了好一会儿,听着外头还是一片安静,不由的放下茶杯,“你去瞧瞧,怎么还没过来?” 陆嬷嬷也觉得诧异,今日八月节,按道理说这么大的节乔故心她们该过来见问安的,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出去了好一阵,陆嬷嬷才回来,看着何氏期待的眼神,陆嬷嬷轻轻的摇头,“听闻今日顾家办满月,少夫人一早就出门了。” 啪! 何氏随手将茶杯扔在了地上,“我这个婆母做的,是越发的没有分量了。” 陆嬷嬷赶紧让人将地上的茶杯收拾了,“您也莫要生气,年轻人性子难免乖张。” “这叫乖张?这叫无法无天!”何氏气的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 可是再气有什么法子,儿子就护着乔故心,她又没本事不要儿子。 何氏越想越觉得难受,大过节的忍不住哭了起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55.html 第三百二十七章 等他们两看生厌 陆嬷嬷在跟前,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 何氏哭了好半响才止住哭声,只觉得抬头眼前的景色都黯淡无光,甚至都闪过一个念头,既然活着这么苦,是不是可以去了那边,寻找自己的夫君。 正思量的时候,沈崇远突然跑了进来。 何氏赶紧擦干眼泪,不得不端上笑容,张开双手,还笑呵呵的说道,“你慢点跑,莫要摔倒了。” 沈崇远却摇了摇头,蹦蹦跳跳的跑到何氏跟前,“祖母,我听说二房那边离府了,咱们赶紧吃月饼吧。” 那边没人,沈崇远都觉得,这天都比从前亮堂了。 看着沈崇远如此天真,何氏都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是从哪里出来的。 挂着一丝苦涩,揉了揉沈崇远的头,温柔着的说着,“好,今个十五咱们自己过。” 说完后忍不住叹息,将沈崇远拽在自己跟前,“看着你如今身子也大好了,你瞧着咱们什么时候再回学堂?” 一听何氏问自己不想听的话,沈崇远随即低下了头,“祖母,我不喜欢那边,每次出来人家都有父有母的,只有我每次都是家丁去接。” 何氏张嘴想说,要不下次她去接沈崇远,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难受的厉害,便是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最后吸了吸鼻子,“可是,你将来是要扛起国公府的,不识文断字哪能成了?” 就算比不得侯府公子堂堂状元郎,可是也不能天上地下的差着。 沈崇远用脚划拉着地面,“谁说只能出去念书?” 说完后,突然跑开,“祖母,我先去玩了。” 如今二房那边强硬,何氏根本拿着那边没法子,沈崇远的话也只说了一半,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住嘴。 何氏的手还在伸着,想要同沈崇远说点什么,可根本来不及。 只剩下她跟陆嬷嬷的时候,嘴里喃喃自语,“哪里那么容易。” 而后侧身看向陆嬷嬷,“你说,他因为乔氏接连受罚,怎么,还这么愿意宠着乔氏。” “少年夫妻,多是重情义的。”陆嬷嬷在旁边低叹一声。 成亲都没一年,跟前也没个孩子,那可不就剩下年轻人你侬我侬了。 大约等着沈秋河再年长一些,才会懂得权衡利弊。 何氏揉着眉心,“我做个夜里鼻子不通气,让府医过来把把脉,我还不能出事。” 她还要照顾沈崇远,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长长远远的活着,这样才能看着他们走到两看生厌。 另一边,沈秋河跟乔故心到了相府门外,这次是张氏亲自迎着进门,“就等着你们了。”笑着挽着乔故心的胳膊。 而顾经那边得了消息,赶紧过来迎沈秋河,到男席那边。 这排面便是连顾氏都没有过。 乔故心跟着张氏进门,一眼便瞧着了,顾氏坐在老太太跟前,逗着双生子。 “让我这个表姑瞧瞧。”乔故心净了手,赶紧围坐在这两个孩子的跟前。 刚满月的孩子,瞧着圆圆乎乎的,可是好看了不少。 这时候也不知道认人,小腿一蹬一蹬的,胳膊也在那挥舞。乔故心瞧着那俩小手握成了小拳头,一时起了心思,便将自己的手指送了过去,还以为这两个小家伙能握住自己的手指呢,谁曾想人家接着就展开了。 逗的几个长辈直笑。 “喜欢你们也赶紧生一个。”张氏在旁边逗乔故心。 乔故心脸微微的一红,“我先去瞧瞧表嫂。” 张氏从老太太怀里将孙女接了过来,“瞧瞧,你们表姑的脸皮是真的薄。” 几个长辈接着又笑了起来。 虽说今日出月子,可是顾家人怕胡氏着了风,还是没让她出门,即便是在屋子里待着,也带着抹额。 此刻躺在榻上,百无聊赖。 听着下人见礼的称呼表姑娘的时候,胡氏随即撑着身子起身。 “表嫂快躺下。”乔故心紧走了几步,挪到胡氏的塌前。 胡氏笑着摇头,“用不着,我若是再躺着,浑身都长了毛了。”到底生了孩子不一样,瞧着胡氏比从前的话也多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能出门憋的。 虽说顾家的照顾的周全,可到底是失了那么多的血,看着唇色也有些发白,“太医可给用了方子了?” 胡氏点了点头,“到底身子有了亏损,大补也受不住,只能慢慢的调养。” 说完之后,胡氏挽住乔故心的手,“那日的事我都知道了,若非你们我怕是也没命在这坐着,还连累了妹婿。” 乔故心反握住胡氏的手,“一家人,咱们不说两家话。” 胡氏笑着点头,“好,好,我不说了。” 顾尚书那边也给了胡氏话,这人情是顾家欠的国公府,让胡氏莫要惦记,他们自会想法子。 胡氏到底气虚,说了几句话后,听着声音就发飘了。 乔故心让胡氏赶紧躺着歇息。 胡氏这次倒也没推辞,躺在那缓和了一会儿。 恰在这个时候,张氏掀了珠帘进来。 胡氏赶紧撑着手起身,被张氏给按住了,只是忍不住叹息,脸色也瞧着并不好看,“亲家过来了,我让母亲先应承着,同你先说一声。” 外孙过满月,说什么也不可能不通知人家外祖那边。 胡夫人过来同胡氏说两句话,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胡氏的眼里冒着淡淡的水光,“母亲,我心里有数了。” 张氏点了点头,可还是没忍住嘱咐了句,“虽说俩孩子有乳母照看,可你现在若是因为生气回了乳,对自个的身子也不好。” 因为故意凑着八月节,胡氏其实也并不算是出了大月子,处事自然要万般小心的。 等着胡氏点头,张氏将乔故心拉着起身。 乔故心跟着张氏走在院子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舅母,不若我去陪着表嫂?” 能养出胡家妹妹那样的人,估摸胡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 府里的庶妹们,肯定扛不住胡夫人的,能有身份扛的,似乎也只有乔故心了。 张氏白了乔故心一眼,“你呀,实诚的厉害。” 这次能陪着胡氏,那下次呢,总不能每次跟娘家往来,都着人陪着胡氏吧? 毕竟这门亲戚不能断,这种事以后也就少不了。 说起这事来,张氏微微的一叹气,“你表嫂性子软,多得有人护着,可是,哪里有人能陪她一辈子?” 总得要慢慢的长大。 如今,因为娘家妹妹差点害了她的命,但愿她能反击回去。 可若是真的气出毛病来,张氏也没法子,自个想不开,旁人也无可奈何。 领着乔故心回了正厅,瞧着坐了一个陌生的妇人,眼睛细长鼻头无肉,即便是锦衣华服也挡不住她浑身的刻薄样。 而她旁边坐的是胡家妹妹,一个月的时间休养的不错,倒是看不出挨打的样子。 张氏领着乔故心过来,也只是冲着胡夫人微微额首,便算是打招呼了。 “这闺女就是国公府少夫人吧?”胡夫人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故心,可是眼睛里却是隐藏不住的打量。 “胡夫人安。”乔故心轻轻点头应承。 胡夫人随即笑了一声,“果真瞧着是个利索的,跟传闻中一个样。” 至于传闻,大约就是她那个挨打的姑娘。 胡夫人一顿接着看向顾氏,“我可是羡慕候夫人,是有福气的。” 而后又掩嘴轻笑,“不过听闻近来国公府出事了,让人唏嘘。” 一听胡夫人这话,顾氏当时就不乐意了,“可不是,我们家姑爷是个重情义的,不像有的人,知恩不图报,披着人皮不当人。” 旁人也就罢了,胡夫人怎么能说出这种风凉话来? 若非是她两个女儿,沈秋河怎么会好端端的惹这一声骚? 对于相府这边,顾氏肯定不好说旁的,两府情谊在这放着呢,可胡家是什么东西? “我母亲不会说话,我替母亲同姑母道歉。”胡氏原本在躺着,可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单独见自己的母亲,便强撑着身子起身,想着一家子人见了,胡夫人说话可会顾忌些。 可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着胡夫人在那大放厥词。 “你怎么起身了?”顾氏有气自不能对着胡氏发。 胡氏还未答话,胡夫人便在旁边说,“我家的姑娘自然不能矫情,不懂得一点礼数。” 长辈登门,哪有不亲自迎接的道理? 张氏没应承这话,只是吩咐下头的人去扶着胡氏,再将椅子上铺上垫子,免得胡氏受了寒。 等着胡氏坐下后,下头人立马送来脚凳,免得胡氏从脚上受了凉。 看着下头人这么用心,胡夫人同胡家妹妹相互换了个眼神。 “我坐着乏了,你们先聊着。”老太太听不得胡家人这么说话,胡氏九死一生产子,怎么就成了矫情了? 可人家自家母亲都不在乎,她生气不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还不如早早的离开,看看自己的重孙子重孙女乐呵乐呵。 老太太站起来,众人便起身相送。 等着老太太走远,胡夫人干脆就坐在了胡氏跟前,“我怎么瞧着你这是胖了呢?人家坐月子只喝米汤,你可不能嘴馋的什么都吃。” 胡氏被胡夫人劈头盖脸的来这么一句,眼睛当下就红了。 张氏瞧见后,给胡氏跟前抓了一把瓜子,又招呼人给胡氏烫个桃子吃,将话题岔开。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56.html 第三百二十八章 贼心不死 二更 免得胡氏伤心掉泪,再落了病根,等老了眼睛会更不好。 “呦,亲家这就是太惯着她了,身子哪那么娇贵,吃不了的东西不吃就是了,还用得着烫吗?”偏生,胡夫人不识趣,瞧不出人家不愿意搭理她。 张氏看了胡氏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这个做长辈的,可不就愿意惯着下头的孩子们?” 这生完孩子肠胃弱,若是直接吃凉的怕是肚子会受不住。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该精细点养着。 “这太让你操心了,让我说啊,就该让她妹妹过来照顾她,你省点心。”胡夫人说着,让胡家妹妹起身。 胡家妹妹慢慢的起来,冲着张氏微微的屈膝,而后也坐在了胡氏这边。 胡氏第一反应是求救似的看向了张氏。 这次,张氏却别过脸,没理会这茬。 心里头却也在憋着气,胡氏被妹妹气的早产了,如今把沈秋河都给连累了,现在她们一家人又欢欢喜喜的在一起了,旁人的努力算什么? 胡氏低着头,声音压低了些,“我也出了月子了,用不着人照顾,再说还有下头的人,妹妹还是在家待着便是。” 虽说是在拒绝,可声音却是越说越低。 胡夫人脸随即沉了下来,“你可别不知道好。” 而后便拉住了胡氏的手,“亲家,我同她说几句话。” 张氏随即明白,让人领着往胡氏的屋子走去。 闺女刚出院子,人家母亲说几句体己的话,说破天了也不能拒绝。 看着张氏脸色不好,顾氏赶紧拉住了张氏的手,“这孩子,就是心善孝顺。” 母亲都那么办事了,可也不敢顶撞,将来也必定孝顺张氏。 张氏无奈的摇头,“孩子是好孩子。”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上次纳妾的事,是顾经给扛过去的,可是总不能每次出事都让男人出面吧? 顾经现在手里上没那么忙,等着以后熬的位置高了,手底下的事越来越多,你内宅还不能独当一面,谁有那么大的心气劲老是帮着你? 顾氏在旁边也只能轻声安慰,人都说婆媳的缘分奇妙多是两个性子不同的人聚在一起,瞧瞧张氏能干利索这样的人其实也是强势的,长媳偏生是个性子软的,若是迎上一个同张氏一样性子的回来,万一有什么矛盾,那不是针尖对麦芒?家里头,不定能折腾的鸡飞狗跳的。 被顾氏宽慰着,张氏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旁的我倒是不计较,就是没想到这次将国公府罚的这么重。” 按道理说,最该受罚的是顾家,偏生只罚了月俸银子,每每想起这事,便就是坐立难安。 这种事顾氏也不好多言,只好看向乔故心。 乔故心凑在张氏跟前,“舅母这是想要补偿他?以后总是会有机会的。” 外祖父是相爷,凡事想着点沈秋河,等着回了大理寺,还怕再不能继续威风着? 张氏扑哧笑了出来,“以后啊,我每日都去公爹那提醒一句,让他老人家时刻谨记。” 以后啊,帮亲不帮理。 “老远便听到母亲的笑声了。”顾经从外头进来,冲着顾氏抱拳,看向乔故心主动说了句,“表妹。” “就听见我笑了,我刚刚哭了你不知道?”张氏没好气的白了顾经一眼。 顾经立在一旁,一时没有接话。 等了片刻后才慢慢的了说了句,“我听闻岳母过来了,我去瞧一眼。” “你给我回来。”张氏随即抬了抬声,“没你这么霸道的,人家母女好不容易见个面,连个单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这不是欺负人吗?” 顾经无奈的揉着眉心,“母亲。”张氏该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看顾经面上为难,顾氏也只能在旁边唤了一声嫂子,“这到底刚出月子,就算要调教,也该换个时间不是?” 张氏摆了摆手,让顾经赶紧离开,“今个就看到你姑母的面子上,由着你这一次。” 顾经得了张氏的应允,赶紧小跑着过去。 看着顾经的样子,张氏无奈的叹息,“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诚如顾氏说的,儿媳妇才会在这个家里过,至于娘家那边到底也是偶尔交往,用不着太放在心上。 顾经一过去,胡夫人她们很快就过来了。 顾经怜惜胡氏,让她没跟过来,先在屋子里歇着。 许是顾经说了什么威胁的话,胡夫人这次回来,倒是没那么阴阳怪调了。 长辈们闲聊,顾经暗搓搓的给乔故心使了个眼色,乔故心了然,放下手中的糕点跟随顾经出来。 顾经站在乔故心的跟前,脸上难得还有几分窘迫,“我刚刚一着急差点动了手,许是吓到了她,你得了空过去瞧瞧。” 要是寻常顾经也就忍了,自己的妻子差点被害死,瞧着一个个都没当回事,顾经气不过,当下便发了脾气。 “好,现在就过去。”乔故心拍了拍手,边走边用帕子擦了一擦手上的糕点屑。 到了胡氏那边,听着婢女在那劝胡氏,说是千万别掉泪,免得伤了眼。 乔故心在外头咳了两声,算是给里头的打了招呼,这才进门。 一进去,果真瞧着胡氏眼睛红红的,乔故心清了清嗓子,“表兄他担心表嫂。” 胡氏一听这话,只拿着帕子擦着眼角,只要眼泪不流出来,好像就能算没有。 “表嫂,只要您给表哥的感情在,旁的都是小事。”乔故心叹了一口气,只能坐在榻边劝上一劝。 胡氏点了点头,大道理她都明白,可是还是管不住的心酸。 母亲说,女子不能只想着依靠男子,色衰爱弛,没有哪对夫妻能守的住少年的情谊。与其等着年长后被厌烦,倒不如主动出击。 姊妹两个同伺一夫,两人轮替着生孩子,只有孩子多才能让她们站稳脚跟。 顾家上下瞧着现在对胡氏都不错,那就更应该在这个时候,往顾家的院子里安自个的人。 说什么,顾家门第高,真的欺负了胡氏,他们也没办法讨要公道,让胡氏一定别犯傻,趁着能说的算的时候,多找几条后路。 胡氏将胡夫人说的话,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57.html 第三百二十九章 反抗 胡氏只觉得这话不对,顾家上下待她以真以诚,她要是处处耍心机,还是个人吗? 可母亲又说了,胡氏门第不高,本事没有,模样长的也不是很好,拿什么永远的拴住顾经的心? “表嫂,你该知道不是这个道理。”怕胡氏钻到牛角尖,乔故心赶紧在旁边提醒了句。 胡氏点了点头,“我省的。” 在母亲眼里,自己这么不堪也就算了,她又提起了妹妹。正是如花的年龄,自己又嫁到相府,即便胡家门第不高,可是该也不愁嫁个好人家。 人都说,宁可低门妻,不做贵家妾。 即便是自己的姐姐做正妻,很多规矩也是不能破的。你妾,无论在什么时候也低人一等。 可胡夫人不觉得,还说什么,就应该入高门为妾,锦衣玉食的又用不着吃苦,而且正妻还是自己的阿姐,也不必被人蹉跎。将来生下的孩子,便就是相府出生,该也比旁人高上一等。 反正女子出生便注定了,要同旁人同伺候一个男子,这样一来,伺候谁不是伺候? 那为何,不选个能让自己过好日子的? 说什么胡氏这是找到了好男人,才能说这种话,可这世上多少女子,嫁错了夫婿一辈子都活的不痛快,那还不如,将好东西给妹妹也分一分,两个人双赢。 胡氏吸了吸鼻子,“这话,便是铁打实的错!听闻我难产的时候,是祖父亲自下令保大,能入相府是我不知道几辈子休来的福气,我只是难受,自己又让婆母跟夫君失望了。” 到现在,也没立起来。 只是,胡氏有些无助的说道,“人出生,最无可奈何的便是无法选父母。” 这辈子就有这么样的母亲,她却也没有任何法子。 听着胡氏声声言语,乔故心也只能静静的听着陪伴。 此刻,怕是胡氏的心才是最难受的吧。 母亲拎不清,好不容易摊上个好婆家吧,可是母亲还时不时的指指点点的,就好像是一个永远驱赶不走的噩梦一样。 等着胡氏情绪稳定些,乔故心在旁边低语,“表哥该是不在乎的。” 不然,也不会在他发完脾气后,还寻乔故心来,无论什么时候,也想着胡氏,自然也不会嫌弃她的出生。 再说了,顾经成亲,不信他会不了解胡家人的品行,心里不定早就做好准备了。 张氏会生气,其实也不是因为太心疼了。胡氏这么大了,怎么性子就长不起来呢? 陪着胡氏一直闲聊到开席的时候。 虽说今日也没办什么大席面,可是到底有外人,男女席自然是分开的。 乳娘抱着两个孩子两边都停了停,大家热热闹闹的都夸奖孩子。 到了乔故心跟前的时候,乔故心将两个小金锁递给乳娘,虽说见面礼都送过了,可是这满月礼也不能少。 胡家妹妹因为没有成亲,不用单独给。 看着乔故心出手阔绰,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对了,母亲说想让妹妹陪陪我,我想了想,家里人热热闹闹的也确实用不着,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母亲还是在家中张罗着给妹妹相看,莫要耽误了妹妹的好姻缘。”胡氏一直在旁边喝水,终于抽了空,微微抬声突兀的说了句。 听着胡氏明着拒绝了娘家,张氏的脸上也出现的淡淡的笑意。 胡夫人瞪了胡氏一眼,“你说的什么胡话,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胡氏避开了胡夫人的视线,“我仔细想了想,这事确实不妥,您瞧见了俩孩子讨人喜,夫君每日都抽空陪孩子,小妹在这算什么?哪有人老是同姐夫碰面的?若是让人传出闲话去,不得耽误了小妹的姻缘?” “闲话,能说什么闲话?本来说好的事你怎么又变了,是不是谁在你耳边乱说什么了?”胡夫人说着,意有所指的剜了乔故心一眼。 胡氏立马挡住了乔故心,“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不方便,哪有人出嫁了,还拖家带口的?” “再说了,屋里也没外人,都知道我早产跟小妹脱不了关系,她没规矩冲撞的是我也就不计较了,若是冲撞了相府的贵客,不是白白的搭上了性命?”胡氏硬着头皮,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张氏在一旁吃菜,觉得今日的菜都比往日的香。 “瞧瞧这孩子,怎么同你母亲说话的呢?”看着胡夫人面上挂不住的时候,张氏抿着斥了胡氏一句,随即拉住了胡夫人的手,“不过呀,这孩子担心的也有道理,这事呀又不是什么大事,等着亲家聘闺女的时候,我备下厚礼就当替她道歉。” 张氏看着是打圆场,其实是在堵胡夫人的嘴。 胡夫人气的,这下就只能换成了一眼眼的瞪胡氏。 只不过是在席面上,你也不好再将胡氏拉到外头说话。 她的盘算,也就算是黄了。 这又开始吃的时候,下头的人说,公主府派人来了。 顾氏带着女眷起身,赶紧迎了出来。 来的是位嬷嬷,手里面捧着一个锦盒,“听闻小小少爷小姐过满月,我家公主特意备下贺礼。” “公主太有心了,臣妇谢恩。”顾氏双手将锦盒接过。 那嬷嬷将东西送到后,视线便落在了乔故心的身上,“公主还说了,等着沈少夫人得了空,一定去公主府坐坐,公主好些日子不见少夫人,心里惦记的很。” “臣妇谨记。” 公主府的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东西送到话也带到了,便就匆匆离开。 重新坐在席面上,胡夫人笑着看向张氏,“没想到,思元公主也同夫人有这么深的交情。” 明显没得了邀请,却还送礼,可见是格外看中顾家的。 张氏干笑了一声,“哪里是我的面子,这不眼瞅着是冲着我这个外甥女来的?”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乔故心。 胡夫人惊讶的看了一眼,还听人家说国公府落魄了,可眼前这好像也并不是。 看胡夫人的表情,张氏便知道,她这就是听风就是雨,朝堂的事根本就看不透。 要不是因为两府成了亲家了,就她们家的门第都没资格同乔故心坐在一起用膳。 乔故心也没谦虚着多言,能让胡夫人闭嘴,也是顶好的。 这顿饭吃的后面也算是顺当,乔故心出门的时候,顾家一大家子全出来了,便是连顾相都出门相送。 而胡家这一个正儿八经的亲戚,反而被晾在一边。 坐在马车上,乔故心只是感叹了一句,“我怎么瞧着,今个不是满月宴,是表态宴呢?” 都表示,只要顾家不倒,国公府就算不得落难。 沈秋河撑着双手半躺在马车上,此刻都有些晕,今个吃酒,顾经领着人挨个的敬他,知道的这是在感谢他,不知道还以为轮番灌他酒。 可是在相府吃酒又不能耍心眼,只能是来多少喝多少。 临了了,顾相还在那说了句,年轻人海量。 把沈秋河给憋屈的,哪里是海量,这不是无奈吗? “顾相人品让人敬重,全府这是将我当恩人了。”沈秋河感叹了句。 随即撑着身子坐直了,而后凑到乔故心跟前,“趁着报恩的机会,你不陪我去个地方?” 乔故心回头瞪了沈秋河一眼,“莫要得寸进尺!” 沈秋河爽朗的一笑,“只是陪我,放个花灯。” 八月十五,就是热闹的一个节日,沈秋河始终记着,上次没有送出去的画。 看着沈秋河眼睛明亮,乔故心低叹了一口气,“罢了,左右也没事。” 看乔故心妥协,沈秋河笑容渐浓。 马车走的很慢,沈秋河摇摇晃晃的睡着了,再睁开眼,天边已经有些发黑了。沈秋河揉了揉眼睛,看着乔故心靠在马车上,双眼紧闭。 沈秋河慢慢的坐了起来,身上盖上的披风掉落,沈秋河赶紧捡起来,想着盖在乔故心的身上。 乔故心感觉到动静,随即睁开了眼睛,“你可算是睡醒了。” 一下午了,马车都围着京城不知道转了几圈了,转的乔故心都困了。 再不起来,什么花灯不花灯的,乔故心直接让马车回国公府便是。 沈秋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今个,确实喝的有点多。” 即便是现在,沈秋河还觉得有那么点头晕。 以后可记着了,凡事不能硬撑。 两位主子都醒了,马车自然是要往闹市走的,许是因为坐了一下午的马车,乔故心下来的腿有些发麻,若非沈秋河眼疾手快的扶着,估摸乔故心这一下得坐在地上去了。 沈秋河的嘴比脑子快,想也没想便说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吃了酒了。” 乔故心随即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还真的辛苦你了,要不给你刻个碑,写写你今日的丰功伟绩。” 不就是在相府喝的有点多了,就跟付出了多大的功劳一样,在这同乔故心邀功呢。 沈秋河还没回嘴,远处有人走了几步,“沈大人。”抱拳,同沈秋河打了声招呼。 瞧见同僚过来,沈秋河原本还想重新扶着乔故心的手,在中间停了一下。 下意识的便想要拿下,自要保持他的庄严肃穆的形象。 只是,手放在一半又给拿了手来,纠结片刻还是扶着乔故心后,冲着对方微微的额首。 “沈少夫人这是有孕了?恭喜贺喜啊。”对方倒是自作聪明。 觉得被夫君如此呵护的,除了有身子,旁的也说不通。 沈秋河脸微微的发红,“等着有消息,定然请你吃酒。”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59.html 第三百三十章 眉来眼去 二更 对方大约也察觉情形不对,丢下一句,“等两月后,大理寺见。”赶紧离开。 等人一走,沈秋河不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干笑了一声,“你瞧这事闹的,让人误会了。” 乔故心现在腿已经缓和过来了,白了沈秋河一眼,“就你事多。” 王四站在后头,同念珠在那啧啧了两声,“你说他俩怎么那么多话?” 不过就是下个吗车的功夫,也在那眉来眼去一阵。 朝夕相对这么久了,还没腻吗? 念珠鼻息间长长的哼了一声,离着王四远一点,省的听他说这些个让人上火的话来。 看念珠不理人,王四又凑到念香跟前,“你说是吧?” 念香无奈的摇头,“主子的事,莫要多言。” 王四指了指前头,“她俩估摸也听不见。” 可瞧着念香双眼直视前方,倒像是听不见他说的话,得了,他还是莫要将一个规矩的人带歪了。 原本沈秋河想着带乔故心去闹市的,可是走了两步,乔故心思量片刻还是不能去。 今日肯定出门的人多,万一碰见同僚,多会过来打声招呼。 这若是跟刚才那位一样,只是随口应承几句也就算了,若是碰见胡家那种不知趣的,过来讽刺几句,他们是教训还是不教训呢? 思量片刻,还是避开人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乔故心也没多言,带着众人往人少地方去,沈秋河自要在后面追上去。 八月节的秋夜,已经有凉风阵阵,沈秋河追上去先将披风披在乔故心的身上,“你走这么急做什么?” 就跟后面,有狼追一样。 乔故心没理会沈秋河,不过步子是放慢了。 前头的路有些窄,马车过不去,沈秋河就让王四他们在路边等着,自己随乔故心走过来。 乔故心站在河沿,看着灯火倒映在远处。 乔故心不说话,沈秋河蹲在地上捡起时候朝远处扔了一下,几个水漂划出一圈圈波纹,却碎了这湖上的美景。 远处有一方孔明灯,摇摇晃晃的似乎飞不起来,风吹过它变换了方向,最终落在了乔故心的脚下。 乔故心低头瞧了一眼,也许有几分好奇,弯腰捡起来,上面挂的是一个求姻缘的签子,瞧这是为自己儿子求得佳人。 只是上面褚翰引的名字,京城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叫这个名字,可是乔故心却觉得一定是她认得的这位。 看来褚夫人因为褚翰引的姻缘,确实愁的厉害。 沈秋河从后面看了一眼,随即同乔故心说道,“你等我一下。” 而后急忙往回跑了几步,交代了王四几句,没一会儿王四拎了两个孔明灯过来,沈秋河双手接过,走到乔故心跟前,先将褚翰引的绑在孔明灯上,双手捧起高高的放起来。 而后又将自己的捧上。 乔故心借着灯光看去,上头写着,“只与她立黄昏,告诉她粥恰温。” 这字是王四写的,很是深情的一句话,平白的添的几分喜庆。 乔故心撇了撇嘴,“没想到,你的心是善的。” 捡到的孔明灯放起来也就算,还在这帮着王四求姻缘。 沈秋河侧头扫了一眼乔故心,“你开心就好。”并不与乔故心争论,反正懂的都懂。 他自然希望褚翰引,儿孙满堂夫妻和顺,这样也不用被人惦记着。 至于王四帮忙写的,就他还没开男女那一窍,怎会为他求。 孔明灯算不得多亮,可却刚好照映了她的容颜。 手放开,看着灯越飞越远,侧头乔故心正在看天边的明月,沈秋河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 灯前月下,此刻是不是该更进一步? 手慢慢的抬起,想要放在乔故心的肩膀上,可是展开又握住,始终没敢挨着。 放下又抬起来,往返数次,不得而终。 另一边,褚夫人放飞了孔明灯,眼瞅着飞了没一会儿,便朝西北方向掉落,她便让褚翰引赶紧去追。 儿媳妇褚翰引是没法子帮褚夫人找到,不过一盏灯自不是难事。 他追到桥上,眼睁睁的看着灯笼落下,看到一个女子捡起来,褚翰引眯起眼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来是乔故心他们。 看着对方,郎才女貌并肩而立,不由得赞上一句佳偶。 乔故心在岸上看明月之景,可桥上却有人将她当景,也只有远远的站着,才能光明正大的看上一眼。 “落水了。” 身后传来一个妇人惊呼的声音。 原本站在桥上的人瞬间躁动了起来,说是一个酒汉椅在桥边休息,一个没留意便就掉了下去,跟前的人赶紧张罗着救人。 站在岸上的乔故心也听到了动静,朝桥上望了一眼,人潮涌动。 便也只是一眼收回了视线,反正每年元宵节走水,中秋节落水,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瞧着官兵就在桥下守着,估摸很快就能将人捞上来了。 风一阵阵的吹过来,乔故心拽了拽披风,“有点凉,回去吧。” “我还想着,咱们在外头用膳多好?”沈秋河跟在后头絮叨着。 既然出来了,那怎么也得痛痛快快的逛逛。 “今个夜里外头的膳食肯定都贵,你还有闲银子吗?”乔故心连头都没回,便驳回了沈秋河的请求。 中秋节给顾家送礼,还要下头人打赏,一下子出去那多银子,乔故心都心疼,哪还有闲情在外头用膳。 一般中秋宴府里都准备了,肯定也丰盛,没必要的去浪费这么多。 沈秋河在后头张了张嘴,却又反驳不得,“你这样,容易逼我犯错。” 让他将银钱看的会更重些。 乔故心回头白了沈秋河一眼,“你莫要将我头上盖帽子,你成亲之前都能给你家攒了不少,难不成就攒的我们几个人吃食?分明平日里就自个节省,就算将来你走了歪路,也是你自己官位品级高了,守不住本心,别祸害我的名声。” 扑哧,看乔故心说的认真,沈秋河没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都对。” 两个人坐上马车,又回到了国公府。 一进府,没想到便瞧见了何氏,她披着披风,手里面拎着个灯笼,焦急的看着门外。 沈秋河快走了一步,“这是出什么事了?”先问上一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21961.html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早干什么去了? 何氏在风里吹的有些凉,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在看到他们回来后,将灯孔随手交给了下头的人,快走了几步。 不想迎面却碰到了沈秋河略显淡漠的声音。 何氏随即立在了原地,脸上有些不自然,看了看乔故心后又看向了沈秋河,“也没什么事,今个过节瞧着你们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 沈秋河心中长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依旧算不得好看,“无事,不过就是在外头转了转。” 何氏听后笑了笑,“没事就成没事就成,那你们先忙着,我这就放心了。” 温和的,像是失忆了一样,把之前的矛盾全都压了下去。 回到二房院子,乔故心不由的往后看了一眼,总觉得何氏肯定有事,态度这么好怕是又是遇到了需要她们出力的事。 不过,何氏没明着提,乔故心就当不知道,能过一日好日子便过一日。 院子里拜月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中秋拜月倒不用整供菜,只是洗上瓜果梨桃,再摆上几个月饼就是了。 主家回来,领着众人上上一炷香,这礼也就算成了。 上供后,这才能开始用晚膳,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乔故心看着,今年十五的月亮,已经足够的圆了。 沈秋河在府内不出门,乔故心这就更不用操心了,一直到九月初,东宫突然送来了消息,让沈秋河立刻进宫。 看着消息来的这么急,乔故心心里慌了一下,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发生。 在屋子里,甚至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便让念珠派人,在门口等着,若是沈秋河回来得赶紧同她说一声,要第一时间过去,问问沈秋河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在焦急的时候,何氏抽抽噎噎的过来了。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让念香将人领了进来,“母亲。”微微屈膝,行礼多少有些迂腐。 何氏擦着脸上的泪珠,“怎么就你在这,秋河呢?” “他有事进宫了,估摸很快就回来了。”乔故心接过念香捧过来的茶,亲自给何氏送上。 倒也不是她想要装孝顺,主要是不想多说话,可干坐着总是有一种尴尬的感觉,倒不如动起来有点声音传过来。 何氏吸了吸鼻子,“不是说要歇息三个月吗?这才不到俩月。” “可不是呢,只是殿下送信说的急,到底是何事等着他回来后便知道了。”乔故心低头,应付的说了句。 何氏擦干了眼泪,手中的帕子微微的搅动,“不过我也是来求你的,他在不在都成。” 听这话,乔故心心里立马警惕了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母亲这话就见外了。” 何氏将左手搭在了椅子上,似是下定了决心,猛的转向乔故心,“你还记得你刚成亲的时候,曾给崇远送了几件工部做的玩意,我想问问你,可还再能寻到几件?” 这事乔故心可是没想到,还以为何氏会问什么让她为难的事出来。 不过却也很惊讶,她可记得当初她拿出来的后,何氏说的什么,玩物丧志? 乔故心轻咳了几声,“母亲也知道,我爹爹他已经离开工部了,这东西只能说帮忙问问,说句难听的到底是人走茶凉,能不能求到我也不敢保证。” 饶是如此,乔故心也没有满口应下。 何氏连连点头,“问问就成,若是有就求上一两件,崇远那孩子。”说完一顿,将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若是求不到也无碍,大不了我寻木匠做几个就是,那你先忙。” 把要说的事都说完,何氏也不在这坐着,赶紧离开。 送走何氏,乔故心总觉得不对,让念香询人打听打听,看看今日大房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过了半响念香回来了,说是今日何氏终于将沈崇远送到学堂了,听闻还是何氏亲自送的,可也不知道为何,很快何氏脸色铁青的带着沈崇远又回来了。 到底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得从何氏贴身伺候的丫头嘴里问消息,便得先等一等,暂且还没套出话来。 乔故心摆了摆手,“不必问了。”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就是沈崇远不省心。 从郑氏走了之后,沈崇远这都多长时间没正儿八经的让夫子授课了,再这么惯下去,好好的孩子白瞎了。 至于那东西,乔故心想要肯定会有,只不过却也不去舍这个脸,别到时候沈崇远一无是处,何氏再倒打一耙,说什么是乔故心送的东西,引的沈崇远不好好的学习。 “等着过个两三日,你同大房那边禀报,说是工部暂且没松口,等着我些日子我再问问。”乔故心交代念香,话说的肯定好听,可明白人都能听出来,这就是没戏了。 何氏不是想要寻木匠做,那就让大房自己折腾。 沈秋河从得了消息进宫,一去便是一整日,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念珠给乔故心送了消息后,乔故心亲自带人迎了出来。 沈秋河原本还严肃的脸,在看到乔故心后,随即缓和过来,“你怎么出来了?” 现在变天了,看着乔故心因为走的着急,披风都歪了,沈秋河很自然的伸手帮她整理。 “无碍。”乔故心轻轻摇头,只是视线忍不住打量起来。 沈秋河感觉到了乔故心的动作,随即扑哧笑了一声,“你莫不是觉得,东宫殿下将我叫进宫便就是为了打我一顿吧?” 他爬宫门的事,圣上都已经有了定论了,东宫殿下还能没事再翻出来? 说话的功夫,到了主屋,念香刚收起了火折子,烛光摇曳。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离开。 而后坐在椅子上,露出淡淡的惆怅。 听到动杯子的声音,沈秋河抬头看向乔故心,而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今日入宫是因为,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沈秋河一开口,乔故心脸色也变了变,八百里加急,多是有灾。 如今都已经到秋天了,正是收获的季节,莫不是有哪个地方,有了天灾,颗粒无收? 沈秋河顿了顿,才又开口,“励王,反了。” “什么?”乔故心陡然抬高了声音,怎么也没想到,励王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一直觉得,励王是个聪明的,功成身退,保他一世无忧,甚至说连盐矿都愿意上交,可见忠心不二。 “可是,可是他没有虎符。”乔故心紧皱眉头,想要反肯定需要军营的,可是驻军的虎符一直在朝廷。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驻军要虎符,可是府兵却不需要。” 到底是驻军还是府兵,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知道? 而且,励王的那边的意思是自立为王,不受朝廷管制,若真的能成,驻军守将那就成了护国的将军了,名头不一样了,也就更有奔头了。 乔故心手微微的握着,“算算日子,玉琉郡主刚回去,励王就反了,怕是?”说着,侧头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点了点头,“冯家一倒,能打仗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了,周家素来以冯家马首是瞻,趁着换将的空档,宣布自立为王,倒是一个好时机。” 当然,即便如此励王也不该这么冲动,除非他同外人勾结,若是朝廷派兵,届时会有外头的人援助他们。 说完后又看向乔故心,“怕是本就是狼子野心,只不过现在找到机会了。” “那圣上,该如何抉择?”乔故心随即问了句。 要知道,一旦用兵,励王那边肯定凶多吉少了。 毕竟,是亲兄弟,对于圣上登基励王也有功劳。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谈和。” 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因为都觉得此事与玉琉郡主有关系,所以觉得还能劝励王回头是岸,这里头必然有误会。 只要误会解除,皇帝会再给励王这个机会。 沈秋河闭着眼睛,“谈和是殿下的意思。” 东宫太子可担君子二字,叔侄之情他自然会挂念。皇帝原本还有些犹豫,坐在皇位上的时间久了,无事的时候倒是可以兄友弟恭,可是有事后,却只考虑自己的地位会不会稳固。 若非太子力谏,怕是会即可点兵攻打励王。 “那谈和的人呢?”乔故心提着心,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扑哧笑了笑,“莫要那么紧张,东宫殿下亲临。” 这便是极为重视励王,也极为的重视皇家这为数不多的亲情。 不过东宫殿下此举非常的冒险,若是办好了,自然是能留下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可若是办不好,怕是有去无回。 “世间事哪能得两全?若是想给励王一个机会,除了殿下亲临,谁能有这个资格?”万一励王有什么要求,难不成让谈和的人,再送信给京城?一来二去的,谈和的心境也没了。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往前,“可是殿下亲临,左右必然要安排信得过的人。” 这事沈秋河不提,乔故心也能猜到,东宫殿下将沈秋河叫去这么久,肯定是要让沈秋河去的。 看乔故心不说话,沈秋河突然笑了一声,“既是想按家事办,自该带上女眷,我是想问问,你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说完不等乔故心回答,沈秋河接着又说道,“我心里肯定是盼着你去的,怕你在京城,胡思乱想。”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39664.html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别胜新婚 二更 毕竟玉琉郡主跟沈秋河的纠葛在那放着呢。 这若是没谈和,打起来了也就算了,可若是谈和了呢,不得让乔故心怀疑,是不是沈秋河答应了什么事情。 看沈秋河还在这打趣,乔故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如此,我还真不能去了。” 不为旁的,就是为了沈秋河这一句话。 看乔故心拒绝,沈秋河笑容越发灿烂,“怕是不去不成,殿下亲自点了你去。” 这次他们只是陪同殿下探亲,带上女眷那就没有打架的意思,大家都静下心来,将误会解除。 说白了,太子殿下的诚意满满。 东宫那边也会带上太子妃和何良娣。 好像,不过是两家人,游山玩水去。 看东宫敢这么安排,十有八九是不会打了。 “具体的事情,怕是明日得早朝上,再商议。”朝廷这边,自然是要应对。 次日乔故心起来的也早,她穿上外衣开门出去,正好瞧见沈秋河穿上朝服准备出门。 快俩月没穿朝服了,这样的沈秋河让乔故心一怔,沈秋河侧头看向乔故心,“你莫不是紧张的睡不着了吧,有我在,你怕的什么?” 若真有危险,莫要说太子了,就是圣上亲自下令,沈秋河也不会答应。 乔故心的脸微微的一红,“莫要瞎说。” 随即伸了伸胳膊,“我只是睡不着罢了。” 看乔故心嘴硬,沈秋河抿嘴轻笑,倒也不再打趣乔故心了,叫了王四赶紧离开,今日要商量大事,沈秋河可不能去的晚了。 乔故心已经许久没起过这么早了,一时间竟然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终于盼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可是前头院子还没动静,到了巳时,王四回来了给乔故心送消息,说是下朝后东宫又单独将沈秋河留了下来,沈秋河怕乔故心惦记,便让王四过来送上消息。 乔故心点了点头,便就没再多言。 只是眼皮直跳,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也不知道这两个眼皮都跳,这算的什么。 “姑娘就莫要担心了,大人这么厉害,必然不会出事。”朝廷的事乔故心也没同念珠念香提起,两个人只是才猜测肯定是朝堂有事,便安慰乔故心。 不过仔细想想,沈秋河的官路也不算是一帆平顺,每次有什么事,都能熬过去,这此必然也是如此。 乔故心轻叹一口气,自不好说此事不对,至少上辈子没发生,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看沈秋河表现的那么轻松,该是出不得大事的。 也许,励王只是被玉琉郡主挑拨着,故意虚张声势,想要给女儿个说法罢了。 过了没一会儿,下头人禀报,说是乔文芷来了。 乔故心赶紧站了起来,让人将乔文芷迎进来。 这可是稀客,在园子里的时候过来,那是因为那是乔故心自己的院子。 乔文芷走的很急,明明天已经凉快了,此刻走的满头大汗。 乔故心叫着人,赶紧让念珠拿了帕子,“你说你这是急的什么?” 真要有急事,让下头的人传个消息不就成了? 乔文芷连连摇头,等着念香捧上了茶水之后,乔文芷赶紧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起来。 缓过那个劲后,摆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大姐姐,我听说朝堂出事了?” 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即便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看向外头的。 等着看到乔故心点头,乔文芷咬着唇似有难言之隐,思量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刚得了表哥的消息,说是你们要去封地,正好路过兆安所管辖的地界,我想着,能不能,能不能搭个伴?” 新婚便分开这么久,乔文芷自然是思念冯兆安的。 虽说颠簸辛苦,可是现在天也不热了,正是大好的机会,等着明年开春再走,两个人也能待上一阵。 乔文芷说的什么表哥,让乔故心还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顾经,可是觉得不对,顾经不可能还惦记着乔文芷的事。 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乔文芷这是跟着冯兆安喊的,这是在喊褚翰引。 “这事我也拿不准,等着你姐夫回来我得问问他。”纵然是姊妹,乔故心也不能贸然的答应。 乔文芷连连点头,“这是应当的,听听姐夫怎么说。” 若是太麻烦,乔文芷这也不好意思开口。 原本,乔故心是留乔文芷在这用午膳的,乔文芷痛快的答应后,忽又反悔。 万一在用膳的时候,沈秋河突然回来了。若是提起她今个过来的目的,当着自己的面就算沈秋河有苦衷也不好意思说,还不如她先回侯府等着消息。 临走的时候嘱咐乔故心,若是得了准信一定要告诉她,她好提前收拾出来。 朝廷出这么大的事,一旦决定了如何处置,出发肯定也快。毕竟若是走的慢了,等回来就入冬了,路上难走受罪,东宫殿下肯定会避开的。 乔文芷自己倒没什么收拾的,拿上几套换洗的衣裳,拎着包袱就能走。 她主要是给冯兆安准备,也不知道,那边吃的用的穿的可方便?得仔细的盘算着,冯兆安会缺什么。 乔故心以为沈秋河今日又跟昨日一样,得到晚上才回来,不想到了晌午用膳的时候,就到家了。 乔故心挥了挥手,让念珠张罗着上膳,“这是都商量妥当了?” 沈秋河点了点头,“都定下了,明个一早便走。” “这么急?”乔故心惊讶的问了一句,便说起乔文芷的事了。 沈秋河满口应下,“这自然是好事,你一路上也有人作伴了。若是这趟顺利,妹婿过年后就能回来,到时候两口子开春一起到京城,不也是顶好的事?” 虽说乔故心跟何良娣还有周茗都能说到一处去,可是君君臣臣礼不可废,到底注意的东西太多,可是有乔文芷陪着,姊妹俩有什么话都能说的。 看沈秋河应承的痛快,乔故心赶紧让念珠差人给乔文芷送信,让她赶紧收拾,明日一早他们去侯府门口接人。 至于什么冯兆安估摸能有机会调回京城的事,乔故心没提,想着反正太子殿下也会去,真有什么盘算冯兆安肯定也会知道的,到时候,就当是给小两口一个惊喜。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90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39665.html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卑微的乞讨 用了午膳,乔故心也忙碌起来,开始收拾着都带些什么东西。 路上所用的东西,其实多带些银钱也能买的,只不过就是怕路上遇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所以平日里穿的用的还是要准备些的。 尤其东宫内眷也来了,准备的东西就得更多了。 这一忙碌起来,就觉得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乔故心领着念珠念香查完了箱子里的东西,抬眼天色都已经暗了,乔故心太专注了,都没有发觉早就亮起的烛火。 以为白日里累的厉害,这一觉都睡到天亮,可谁曾想,天还未亮就醒来了,乔故心辗转反侧,那是硬挨到天边透亮。 这出门肯定穿戴的越简单越好,偏生这次跟太子出行,反而妆容要厚重,穿戴要端庄。 乔故心都觉得,这就跟她成亲那日一样,早早的起来收拾着,都忙活不完。早晨,都没吃多少东西。 沈秋河让王四盯着前头院子,自己亲自嘱咐念珠,多带一些糕点。 今个乔故心没吃多少东西,沈秋河自然都收在了眼底,亲自点了一些,放在马车上,等着饿了垫点肚子。 “行了,我这么大个人,还需要你照顾不成?”看着沈秋河点了一样又一样,乔故心没忍不住抱怨了句。 这糕点吃着是好吃,可是不经放,即便现在天凉了,也顶多有两三日就坏了。 乔故心又吃不了这么多,少不得到半路上得扔了,这不是白白的浪费吗? “出门花销都是东宫拿银子,省下咱们的。这点糕点还是能浪费的起的。”听乔故心说浪费,沈秋河第一反应就是乔故心为了省银钱。 因为这事沈秋河还专门问了太子,他现在手头紧,需要贴银钱的事别找他。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世俗。” 开口避口就是银钱银钱的,还有没有从二品大员的傲气了? “你们这是要出门?”何氏领着人过来,正好撞着王四指挥着人往外搬箱子。 听见何氏的声音,两人自然不斗嘴了,沈秋河在前头走了几步,站在门台上回话,“是呀,估摸一两个月吧。” “这么久?”何氏微微的皱眉,等着回来岂不是要入冬了? 这院子里搬东西搬的有些乱,何氏往边上站了站,“正好我要同你说个事,等你办完了也不耽误你出门。” 这才提起来,说是送沈崇远入学堂的时候,那些孩子们都笑话沈崇远爹去的早,何氏说着便抽噎着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了,怪不得崇远都不愿意入学堂了。” 沈秋河听的微微的沉着脸,“母亲可记下都是哪府的公子?兄长有功于社稷,岂是他们可以非议的?” 孩子犯了错,那便是大人没管教好。 只要知道哪个府的,沈秋河亲自登门讨教,跟他们要个说法! 何氏用帕子掩着脸,“我只是心疼崇远,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你能管得住一个,还能管得住所有人的嘴吗?” “如何不能?”沈秋河随即抬高了声音,能跟沈崇远在一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只要寻上门去,谁会不在乎? 谁人敢多嘴一句,沈秋河便跟他没完,这毛病他自然有底气治一治。 看沈秋河的架势,何氏的声音随即又低了低,“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孩童们之间说笑,你如今在朝堂也失利了,母亲也不想连累你。” 本来沈秋河还很生气,听何氏这么一说,猛地转头看向何氏。 何氏不敢看沈秋河的眼睛,下意识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秋河收回视线,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笑了笑,“那母亲想如何处置?” 何氏随即说道,“我觉得,咱们请个夫子过来便是。” 从前府里是有开蒙的夫子的,可是郑氏为了给沈崇远请名师,将沈崇远送到了外头。现在,既然沈崇远不想去外头了,那就在家里办一个。 沈崇远这么大的孩子,肯定是需要作伴的,到时候在别府寻几个孩子过来一同让夫子授课,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何氏这么一说,沈秋河便明白了,什么笑话先世子的话也许是瞎编的,不过是想要给沈崇远寻几个伴读,让他在府里自在。 既然能断文识字,这伴读的身份肯定也不能太低了。 “母亲这主意好,那母亲便去安排吧。”沈秋河随意的应承了句。 何氏赶紧说道,“可是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总不好出面,这事啊也不用你出头,你只管请个夫子过来便是,且比这个差点,也无关紧要。” 听着何氏说的这般轻巧,沈秋河当时便气笑了,最难做的便是请个夫子。 人家旁的府的人,为何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国公府,不就是为了跟着名师学习? 国公府想要请个名师,排面肯定是够的,可只有一点,人家夫子收人也得看天资不是,从前的沈崇远沈秋河倒可以考虑,可现在的沈崇远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谁人愿意收? 还比现在这个差点也没事,可不是没事啊,这个夫子是郑氏打听了,是曾给乔文清这个状元郎开过蒙的夫子同门师兄,京城里也算是头一号人物了,不比他差那就得选太傅授课了。 沈秋河揉了揉眉心,“此事,等我回来再说。” 这事主要沈崇远要争气,若是真的想学习了,沈秋河先从翰林院寻个人过来几趟,好歹不说基本的课业要会,沈秋河再去寻访名师。 所以这事,也急不得。 可是何氏却不依饶,“等你回来那得多久了,这得耽误多少课?”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他这都半年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课了,这都不耽误,我出去忙公务就能耽误了他了?若真是一个有心的,便是夫子教过的课业再重新背一遍,也能有新的认识。” 看沈秋河态度强硬,何氏原本还能堆着笑脸,此刻随即耷拉下来了,“如今,我连这点事都用不动你了是吧?” 看了乔故心一眼,接着又说道,“你被乔氏娘家连累的大理寺不能去,为了赴宴中秋也不在我跟前过,我说什么了,每日里对你们笑脸相迎,现在在你眼里面,便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是吧?” 何氏这么一说,沈秋河这才想起来,他就说中秋那日何氏不对劲的很,还说什么担心他们,感情就是为了今日铺路,尤其对自己,也能当慈母了。 之前没提,估摸就是因为自己还在被罚的时候,这刚能上早朝问政,何氏也就压不住了赶紧眼巴巴的赶过来提要求了。 沈秋河瞧着王四已经让人将箱子都搬出去了,回头嘱咐乔故心,让她先去马车上一坐,自己将何氏送回大房便来。 “母亲,今日我出门是办公差,崇远的事你愿不愿意的都得等着我回来再说。”等着走出二房,瞧着左右没人,沈秋河直接将话挑明。 “还有故心的事,我不希望母亲再提起。我想当年祖父为我定亲,该也不是单纯的只是为了,兄弟情义吧?”沈秋河声音微凉,眼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氏面对着沈秋河站着,推开了原本扶着她的陆嬷嬷,大有一种沈秋河不说清楚,今日便不罢休的架势。 沈秋河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门当户对?若是老侯爷只是普通的庄户人,我祖父还愿意定这门亲事吗?” 当然,兄弟情也是有的,可是依旧少不了,两人当时彼此的身份。 “你胡说,你若是现在与那乔氏和离,你即便真的迎娶个村妇,我也不会多言的。”何氏陡然抬高了声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将沈秋河压下去。 “那是因为村妇好拿捏!母亲,你需要好拿捏的儿媳的时候便张口闭口的村妇,你想要让儿子能有助力的时候,心里难道没求着,门当户对吗?”若真是这样,为何两个儿媳都有头有脸的? 何氏被逼问的连连后退,“我,我若是真是那样的人,为何,为何要真心的待你嫂嫂?”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因为,您可怜她。若是郑家没倒,若是兄长没去,您能保证,您跟嫂嫂能亲如母女?” 沈秋河放缓了语调,“母亲,有些事您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若是乔故心是村妇,即便沈秋河再护着,何氏想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有当相爷的外祖,状元郎的亲弟弟,何氏怎么可能不顾及? 说什么为了乔故心的娘家沈秋河被连累了?可是,她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是连累,这些事弄不倒沈秋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门当户对,互相帮扶,不就是这样? 何必摆着,自己好像吃了多大的亏的样子。 “罢了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了,便不送母亲了。”说完抱了抱拳头,大踏步的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不在的这些日子,母亲一定要保重身体。” 不然,沈崇远可是一点依靠都没有了。 看着沈秋河走的着急,在何氏眼里自然那是急切的为了见乔故心。 何氏想要哭,可却没了眼泪,她重生伸出手让陆嬷嬷扶着自己,一步步颤颤巍巍的往回走,只是全程没说一句话。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39666.html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放在眼里 二更 “老夫人,您莫要吓奴才。”陆嬷嬷看着何氏就失了魂一样,吓的都破了声。 何氏听见陆嬷嬷的声音慢慢的回过神来,她无措的看着陆嬷嬷,“你瞧见了吗,其实他还是想管崇远的,只是因为我攀扯乔氏他才生气对不对?” 何氏说完自嘲的笑了笑,而后猛的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的嘴就是贱,你说怎么回事,我只要忍忍就成了,我怎么就忍不住的呢?” 陆嬷嬷拽着何氏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主子您别这样别这样。” 何氏还想打自己的时候,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陆嬷嬷拽的用力,何氏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而后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肩膀颓然的耷拉着,“我是一点法子都没了,他为了躲我竟然都要搬出去住了,以后我连人都见不着了。” 说着,身子猛的往前一倾,而后定定的看着陆嬷嬷,“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母亲了?” 陆嬷嬷连连摇头,“少爷不是说了,这是去办公务,等着冬日就回来了。从前,您忘了,二少最是孝顺。” 何氏冷哼了一声,“孝顺,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又摇了摇头,“办什么公务需要带着女眷,他就是在躲我!” 看何氏钻自己的牛角尖出不来了,陆嬷嬷也只能哄骗着,“就当少爷是故意躲,可是咱们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有什么法子?先忍上一段时间,再去寻少爷办事,您先养着身子,崇远小少爷还得指望着您呢。” 不管怎么样,先让何氏恢复了精气神再说。 这个时候,也只有沈崇远能让何氏振作起来,果真何氏连连点头,“我可怜的崇远,我得好好的活着。” 外头,当沈秋河踏出这个门,这觉得天又亮了起来。 现在,每每跟何氏说话,都觉得憋气憋的难受。可是,母亲又选择不了,顶撞上一次,能好上一段时间,消停消停。 抬头看向马车,手掀起衣摆的一角大踏步上前,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看着乔故心神色如常,沈秋河才放心了。 当然,沈秋河同何氏说那话也并不是为了替乔故心冒头,而是真真切切的。 说白了,就是开始抱团了。有什么事,顾相就算再公允,那他也是个人,遇见什么事心里会先想着沈秋河。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等着太子继位,年轻的官员肯定要上来一些的,若是从现在开始,老臣们就想着法的打压新官员,他们上来的会很慢。 如今顾相那先松了口,吏部这再给个方便,太子私下来安排人,也痛快。 这,本就是明摆的事,不是说沈秋河不要,这些好处就没有的。 而且,将来顾相下去,谁接替顾相的位置?这个人可以是顾家的,也不一定不是沈秋河! 沈秋河懂的事,乔故心也懂,所以乔故心也并没说在知道沈秋河受罚后,便内疚的要死要活的。 马车接上乔文芷便往城门口聚集。 虽说路上沈秋河多是会骑马,可是毕竟是两口子,乔文芷肯定不好跟乔故心上一辆马车,便也在侯府准备了。 顾氏出来送他们,其实心中千万般的不愿意。京城人都说,励王只是被人挑唆,太子亲临莫大的荣耀,此去定然平顺,可是到底是去人家的地盘,万一一个闹不好就会出事。 只是太子都开口了,她一个内眷总不好拦着乔故心不让走。 马车走到城门口,便开始聚集。 沈秋河扶着乔故心下来,等着太子前来,再出发。 只是没想到,一下来竟然瞧见褚翰引,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那架势该也不是单纯送人这么简单。 乔故心远远的冲着褚翰引点头打招呼,而后往沈秋河那边挪了挪,“殿下要带褚大人一块去?” 沈秋河点了点头,“殿下赏识褚大人,原本就是不想让他文书的活,趁着这次机会将人调出来,看看他的本事。” 本来已经给乔文清送消息了,可是就算同意,这调人也要有个契机,这次立了功,也好提不是。 “你怎么昨日没同我说?”乔故心微微拧眉,声音压低。 沈秋河身子站的直直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阻止太子的决定,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特意在乔故心跟前提起。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罢了,这里人多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很快,太子骑着马过来,左右两边让出路来,马车归队,前头礼官抬手,众人上马车。 马鞭抽打地面的声音传来,就感觉到马车已经在慢慢的走动的了,乔故心与沈秋河坐在马车里头,即便外头的人瞧不见,两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等着马车走了大概十里路,送太子出来的御林军撤回,这下就剩下太子一行人了。 马明显走的快了,沈秋河卷起马车的帘子透气,给乔故心倒了热水出来,“你吃点东西吗?” 乔故心摇了摇头,一直这么坐着,哪里还能觉出一点饿来? 沈秋河从马车探出头去,拿了一碟交给了王四,让他给后头乔文芷送去,“殿下的意思,最近的这个驿馆咱们不停,等着下一个驿馆,所以中间几乎没有吃饭的时间。” 也就半路上歇一次脚,小解或者缓上一刻,立马就得出发。 这也就带着女眷,若是都男子们自己,走的脚程会更快。 乔故心头靠在马车上轻轻的摇了摇,“我无碍,你让人告诉文芷一声,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沈秋河点了点头,等王四回来又让他跑了一趟。 到了中间歇息的时候,沈秋河将乔文芷换了过来,剩下的路他骑马走。 免得乔故心在他跟前放不开,有什么不舒服的也不好说。 “你等会儿。”上了马后,乔故心从马车内伸手扔出去了一个披风,“路上越走越凉。” 沈秋河当下便披在了身上,“成,听你的。” 乔文芷在旁边看的直笑,“大姐姐,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 乔故心瞪了乔文芷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打趣我,是他前些日子伤到腰了,虽说如今大好,可府医还是要多注意,莫要受凉。”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39667.html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只有一间房? 越走越凉,若是不注意吹到了山风,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听着乔故心说的倒是义正言辞,只是乔文芷的笑容却怎么也忍不住。 秋日的风,卷来了凉意,乔文芷拿起披风盖在腿上,在一个闪神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冯兆安,也不知道见面后该说点什么,若是说,“好久不见。”是不是有点见外? 看乔文芷走神,乔故心为她倒了点热水出来,正好等着回神后,便可以喝了。 到了驿站天边已经暗了,驿站这边知道殿下要来,早早的便收拾好了。 因为这个驿站离着京城那个不远,很多人都愿意多走一会儿,到那个驿站住上一夜。这个住的人少了驿馆也不大,纵然已经把其他人给走清走了,可住这么多人,这驿馆也只能算是勉强够用。 偏生今日头一日赶路,太子殿下怕大家吃不消,就让大家都各自回自己屋里了,用膳的时候也不必出来,省的拘礼都是些事。 回到屋子,乔故心才反应过来,在外人看来她跟沈秋河是夫妻,自然是他们俩要在一个屋里休息的。这里有什么事,都要同东宫殿下禀报,自己若是提出什么分开住,似乎会格外的引人注目。 念珠念香也知乔故心的窘迫,从乔故心进屋后便一直跟着。 沈秋河没先回来,只是去外头巡视一番,确定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回屋。 屋门打开,沈秋河被这六只眼睛盯的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轻笑一声,“今个我估摸得后半夜回来,一会儿劳烦念珠帮我在桌子上铺上床榻,免得我回来晚了,叨扰你们姑娘歇息。” 沈秋河说的大方,倒显得她们小人一般。 念珠反应快,随即屈膝,“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厨屋端饭菜。” 既然沈秋河这么识趣,她们也不好在这盯着。 看大家都出去了,沈秋河将门随手关上,解开领口拽了拽,“我就算今日可以不回来,这一路呢你我迟早得共处一室。” 不可能天天去外头守着。 沈秋河想说一句,倒不必跟防贼一样防他,他们这成亲也有大半年了,若是自己真的有旁的心思,乔故心防也防不住。 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孤男寡女的,这话一说出来,反而平添几分其他气息。 乔故心嗯了一声,随即打开了床幔瞧了瞧,这床幔结实厚重,便是连光都能挡得。 看见乔故心的动作,沈秋河扑哧一笑,“这驿馆环境不好,那么厚重的帘子是为了冬日里挡风用的,你现在放下来,憋闷的能睡的着吗?一会儿你交代念珠,我在外屋歇息。” 反正就是挪动挪动椅子,现在天也不冷,在外头睡也冻不着。 原本还在拨弄床幔的手,随即放了下来,乔故心拎起裙摆走了出来,“成,你明白就行。” 一听乔故心这话,沈秋河才反应过来,感情乔故心并没有想委屈她自己,只是想要让自己主动提出在外头。 这小心思,重的很。 晚膳吃的简单,不过就是稀饭配馍馍,再加上点咸菜。 坐了一路了,大家也都没胃口。 沈秋河说话倒也算数,用完晚膳就出门了。 乔故心在两个屋子转了转,拍了拍桌子,思量着怎么铺能平整一些。 沈秋河白日里要骑马,总也不能让他睡的难受了。 正在思量的时候,听着外头传来了周茗的声音,“沈少夫人?” 乔故心猛的回头,下意识的将椅子挪了挪,免得让人瞧出端倪来。安顿好了,赶紧出门去迎。 “娘娘。”见人后便要屈膝。 被周茗一把拦住了,“在外头不用这么拘礼。”说着便进屋坐下。 可瞧出这是在外头了,周茗换着常服,直接穿上了男装,看着比沈秋河穿的还要利索。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双腿也很自然的分开,“我刚在外头闲转,瞧见沈大人去忙,才敢过来寻你。” 说着端起茶杯,连茶叶都不拨,直接饮了起来。 乔故心摆了摆手,让念珠念香先出去,总得给太子妃护着点脸面。 坐下的时候,手很自然就要交叠放在腿上,抬头看见太子妃这敞亮的样子,手微动搭在了椅子上,“说是不放心,要亲自查看一下。” 周茗将茶杯随手放在一边,“怪不得殿下走哪都愿意带着沈大人,确实安心。” 左右瞧了一眼,才笑着说道,“我听说这驿官的屋子不多,我想着有个法子倒可以腾出个屋子来。一会儿你同我一道劝劝文芷,让她跟我在住一个屋子,这样我还有伴,她也不孤单。” 周茗拉着乔故心劝人,那是知道乔文芷胆子小知礼,若是她自己提,乔文芷肯定会拒绝的。 周茗不是个爱安静的,跟前就有能说的上话的人,这么硬憋着会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乔故心笑的无奈,“这不合规矩。” “我都说了,咱们在外头别太重规矩了,我反正需要人陪,再说了,白日里你跟沈大人卿卿我我的,文芷看着也不得劲,让她跟我做个伴,不是两全其美?”反正,周茗屋子太子肯定不会去的,现在就是两对夫妻,太子跟何良娣,沈秋河和乔故心,正好她跟乔文芷都落单了。 乔故心这才听明白了,睡觉是假跟她抢人是真。 乔故心刚准备摇头,周茗随即凑了过来,“我来的时候可听说了,驿馆这种地方不干净。”说着,猛地抬手指向外头,“你瞧着那是窗外的树枝?不那不是寻常的树枝,上面也许有俩眼睛。” 周茗说的阴森,不过只是在一瞬间,乔故心的汗毛便起来了。 “娘娘,这真的不合规矩。”无奈的扶额,想着该怎么拒绝。 周茗却嘟着嘴,“那总得有个人安慰安慰我吧?” 虽说她打从一开始,也没想着跟何良娣争宠。 可是毕竟她是太子妃,让人觉得她是孤家寡人一个,有个伴闲聊,省的看旁人那略显同情的眼神。 被周茗软磨硬泡的,乔故心没法子了,只能点头同意。 周茗笑的欢喜,乔文芷素来听乔故心的话,只要乔故心同意了,这事便就成了。 最终,还是按照周茗所想的,乔文芷还是搬到了周茗的屋子里去了。 “咱们太子妃娘娘,真真的是不拘小节。”收拾床褥的时候,念珠不由的感叹了句。 这样的性子,入了宫真真是白瞎了。 念香在旁边推了一下念珠,“慎言。” 无论说的是好话还是歹话,背地里准不好再谈论主子。 念珠在说什么,乔故心也没听清,只是看着这床褥,思量了片刻吩咐念珠,“你再要一床褥子来,我瞧着这铺的不算厚。” 乔故心上手试了试,还是担心沈秋河的腰。 念珠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很快回来。 因为人多,好褥子肯定也没了,是一床带补丁的,乔故心瞧了一眼,有总比没有强,将这褥子铺在最下头就是了。 铺床的时候有人叫门,念香出去片刻又回来了,手里面多了一个油纸包,“这是良娣娘娘着人送来的莲子,说是让咱们打发时间用。” 太子这个时辰肯定跟何良娣在一起,何良娣没法像周茗那样自由的出门,只能差人送来了。 “娘娘有心了。”乔故心只是随口应了句,视线还是在床榻上。 用手拍了拍,思量着应该是没事了。 沈秋河出来后直接绕着驿馆转了一圈,随即抬脚走到东宫侍卫统领这,“卫大人,西角的人布局有间隙,若有歹人潜入,能避开巡逻人的视线。” 说话,直接了当的命令。 卫大人本来已经脱下外衣,一听沈秋河的话,拿起佩剑就往外走,这不是在宫里,处事那是一点错处都不能有。 他其实不属沈秋河管的,可沈秋河就有那种气势,一开口就会让你觉得,就是你做错了。 到了西角的时候,褚翰引也在那站着。 众人打了招呼了,褚翰引说出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这换人换的别扭,可是到底也说不上哪里有什么不对。 卫大人脸色微沉,连一个文官都瞧出不对来了,他的脸面往哪放? 立马叱呵下头的人,他这一发脾气,侍卫们一个比一个精神。 卫大人原本还准备歇息,这下也别想睡了,赶紧查看四周布局,若是再让文臣挑出错处来,他的脸面可算是扫地了。 看卫大人安置妥当了,沈秋河随即转身离开。 沈秋河刚抬脚,褚翰引赶紧跟了上去,“刚才我还愁着怎么提醒卫大人,不想沈大人已经先行一步了。” 褚翰引自个也知道,他的官品还没卫大人高,若是他提出来,即便是说对了,少不得一顿冷嘲热讽。 可是,既然让他看出来了,就做不到置之不理,所以才纠结。 沈秋河笑了笑,“殿下没从礼部挑人,只带了褚大人一人,可见对褚大人的看中。” 所以,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东宫殿下看中褚翰引,却也是试探,到底什么样的位置,更适合褚翰引。 一听沈秋河的话,褚翰引随即轻笑一声,“若是我父亲听了这话,估摸得嫉妒我了。” 在礼部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沈秋河一听这才想来,褚父就在礼部,不从礼部挑人可不就说,东宫殿下其实不相信礼部的能力?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39668.html 第三百三十六章 和谐的情敌 二更 “你这话倒让我难接了。”沈秋河自然不会道歉,说忘了褚父的事。 褚翰引摇了摇头,“我以为沈大人会说,你可以转告你父亲,该自省了。” 听了这话,沈秋河没忍住笑了起来,“让旁人听见,以为我该有多么的霸道。” 褚翰引紧走了几步,与沈秋河并排而立,“旁人口中是这般的。” 不然,沈秋河也不会胆大妄为到去爬什么宫门。 沈秋河唇微微的勾起,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这便说明,耳听为虚。” 沈秋河直奔马厩去的,除了人的吃食要关系,这马的也要查看,若是被人动了手脚,也会耽误行程。 沈秋河在这得看上一会儿,褚翰引让自己的人去屋里拿了两壶酒,一直在这看着太过无趣。 等着酒拿来后,沈秋河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只是看到了满地的了马粪,沈秋河突然想起了乔故心的话,而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可还是仰头喝了一口,“这一路虽说多不会出大事,可是小心总是没错。” 褚翰引点头,也大口的喝了起来。 本来想着,等着自己借酒消愁,不想头一天便同沈秋河喝上了,“沈大人,您说像励王殿下那般通透的人,怎么年纪大了反而糊涂了?” 说反就反,之前做的不就白做了吗? 虽说玉琉郡主会挑拨,可是励王该也不能这么冲动。 沈秋河又喝了一口,“也许,并非励王殿下的本意呢?” 褚翰引看了沈秋河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殿下带我,怕让殿下输。” 原还想着,为了东宫抛头颅洒热血,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抛头颅洒热血能成的事。 而后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沈大人,卖命的事,算上我一个。” 他或许没有沈秋河看的通透长远,可是忠心却也是不怕比的。 沈秋河点了点头,“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 褚翰引眼神微转,突然将那酒壶用力的砸在地上,“兴亡天下圣贤之书,金榜题名热血壮志,但求头颅仅落故土,他日青云不负好汉!” 沈秋河在旁边瞧着,到底是书生意气,尝着酒水,此刻似乎也热了起来。 两个人闲聊,不想一说话竟然入了更。 男儿志在报国,褚翰引不畏生死,没提半分柔情。 沈秋河却在一旁,仿佛只是在见证褚翰引的忠心。 进屋子的时候,沈秋河闻了闻身上,确定酒味已经散去,这才推门。 屋子里头,乔故心已经睡下了,只有月亮微弱的透了点光进来。外头,倒是留了一盏烛火,沈秋河原本想进里屋看一眼乔故心的,可是脚碰到门槛又停了下来,珠帘未动,他未再往前半寸。 只是躺在榻上,身上的暖意传来,唇间抑制不住的笑意。 虽说今个睡晚了,可是次日还要早起。看着乔文芷不同乔故心坐在一处了,沈秋河便舍了外头的马,跟乔故心一同坐马车。 乔故心往一边挪了挪,“你今个怎么不骑马了?” 沈秋河揉了揉腰,“有点累了。” 一看沈秋河的动作,乔故心便就没再多言。 沈秋河昨夜睡的晚,今个瞧着精神不好,话也比之前的少了,走着走着乔故心觉得肩膀一沉,侧头一瞧是沈秋河靠了过来,他双眼紧闭,看着该是睡着了。 只是,看着睡的有些不安,眉头紧锁。 乔故心想要推开沈秋河的手,不由的有些迟疑。 “对不起。”在沈秋河在梦中抑郁,“夫人。”二字念的轻缓。 乔故心微微的皱眉,手到底还是放在了沈秋河的身上,将他往另一边倒去。 乔故心的手算不得多轻,沈秋河撞在马车上,可能是因为睡的太沉了,并没有醒来。 乔故心在旁边看着沈秋河,随即收了视线,拿起旁边的册子瞧了两眼。可始终定不下心来,良久后乔故心微微叹息,拿了披风盖在了沈秋河的身上,手指微动翻着册子。 原本以为,会看一路。 或许真的是赶路累了,也没有昨日的精神,迷迷糊糊的乔故心也睡着了。 等着再睁眼的时候,沈秋河还没醒来,只是没想到,这次是乔故心靠在了沈秋河的身上,乔故心扶着马车起来,手很自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确定无碍后才再次侧头看向沈秋河。 看到沈秋河依旧睡的香甜,乔故心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在乔故心转头后,沈秋河的嘴角微微的抽动。 走了十来天的官道,又换成了水路。 原本想着这一路难捱,毕竟要一直同处一室,可没想到这赶路太累,沈秋河又忙,基本都说不上几句话。 等上了水路,乔故心更是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今夕明夕,连她自个都说不清到底怎么过的。 原本打算到了冯兆安的地界,让他将乔文芷接走便是,可女眷这边都累的厉害,决定在冯兆安这歇息两日再离开。 水路改了陆路,总算是脚落了地,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也都没心情闲聊,分坐了马车,赶紧歇着。 入了城,冯兆安领着人在那候着了,东宫殿下的车撵一到,两边人跪地见礼。 马车的速度渐渐的放缓,终于到了县衙外,众人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 乔故心不由的剁了跺脚,坐了这么多天的船,她都快忘了这路是怎么走的。 入门的时候,沈秋河看乔故心走路姿势怪异,赶紧扶住了人。难得,乔故心没有拒绝。 等入了屋子太子坐定,冯兆安领着下头的人重新见礼。 规矩的拜见众人,最后视线放在了众人身后的乔文芷身上,两个人的眼眶同时变红,可殿下跟前,又不好说旁的。 太子来了,虽说是歇着,可是少不得要问政务,尤其这个地界原是叶大人管辖过的,更要问的仔细。 女眷们,这就到后院歇息。 管家自不能直接同贵人们说话,禀报了嬷嬷后,便退在前院,由着周茗跟前的嬷嬷再安顿女眷。 “一会儿让厨屋给熬些红枣粥,我瞧着大家脸色都难看的很。”何良娣终于跟太子分开了,便同乔故心她们说会儿话。 “还是良娣想的周全。”何良娣说话,也用不着旁人,周茗随即就应承了句。 每一刻都记得,一定要跟何良娣亲密无间。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39669.html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也喜欢温柔乡 万万不能让有心人,见缝插针的挑拨她俩的关系。 “娘娘谬赞了。”何良娣说着又让下头人拿了一摞喜字过来,亲自交给了乔文芷,“本宫听闻你们的事,昨个刚剪的,就当应个景吧。” 成亲当日,侯府老太太去了,新婚没多久,夫君又被贬了,好不容易见面,让这红色显露出相逢的喜悦。 “谢过良娣娘娘。”乔文芷双手接过,赶紧谢恩。 何良娣叹了一口气,随即又看向乔故心,“我瞧着你这几日,瘦的厉害,万事看开莫要累垮自己。” 嘱咐完乔故心,何良娣又看向太子妃,“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求娘娘保重身体。” 周茗赶紧摆手,“谁说的,若是良娣能腾出空来,想来这内务的事,定然会得心应手。” 看着周茗说的急切,何良娣扑哧笑了起来,“娘娘莫要紧张,臣妾只是想说娘娘辛苦。”并不是要夺权的意思。 太子没在跟前,何良娣终于说了个痛快。 她温声细语的,将每个人都照顾到了。 待何良娣离开,周茗还自己感叹了一声,“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欢温柔乡,我也喜欢。” 旁边的婢女赶紧拉了周茗一下,“娘娘慎言。” 即便是在外头,也不能无法无天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周茗赶紧揉了揉胳膊,“我这不是在夸何良娣?” 若是周茗的性子,后院都是女眷,怎么也得闲聊一会儿,可看着乔文芷的脸色不对,何良娣说完话后,她也没敢多说一句,免得乔文芷情绪绷不住。 另一边乔文芷跟着乔故心进了屋子,将那一摞喜字随手放在了一边,而后靠在乔故心的身上轻声哭泣,“阿姐,他受苦了。” 整个人瘦的都脱了相不说,脸也比从前黑了,看着好像身子还有点往前倾,一点都看不出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探花郎模样。 跪下给太子见礼的时候,乔文芷分明瞧见了冯兆安裤腿上露出来的补丁。 看着这街上人铺子少,便猜到了是个贫瘠的地方,可却没想到能穷到这个地步。 乔故心一下下的顺着乔文芷的后背,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她虽然没瞧见什么补丁的,可是冯兆安的样子确实是差的厉害,自己都瞧着心酸,更何况是乔文芷。 乔文芷哭了的一个多时辰,这才慢慢的抽噎。乔故心赶紧让念珠给添上热茶,先让乔文芷喝点。 看着乔文芷哭的眼泪把头发都打湿了,乔故心心疼的为她擦了擦,“苦过便剩下甜了,等着妹婿回了京城,一切都会变好的。” 到时候,在大家心里,他还是探花郎。 乔文芷吸了吸鼻子,“但愿能顺利回京。” 不然,在这个地方熬着,怕是连四十都熬不到。 等着乔文芷心绪平稳了,乔故心让念香将何良娣剪的喜字送过去,贴在窗户上,应应景。 这地方贫瘠,衙门不大,几位主子也都安顿到后头的歇息了。 褚翰引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窗户上贴的喜字,“啧啧,我这又可以闹新房了?” 他看到冯兆安的样子也心疼,大概着就叫是苦中做乐吧,莫不得得让一群人,抱着头哭? 说起闹新房,褚翰引一直有遗憾,乔文清这个小舅子不好闹,若是此刻乔文清在这,他们兄弟俩一定得好好闹闹冯兆安。 说起从前,很自然的就要喊乔大姑娘,只是乔字卡在嘴边,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改口爽朗一笑,“沈少夫人可不能护着。” 乔故心站在门檐上,听了褚翰引点名,便笑着点头,“好,我定然不会护着她,褚大人可莫要手下留情才是。” 冯兆安一眼眼的看向乔文芷,听了大家打趣,眼里的泪才收了回去,“大姐姐慎言,胳膊肘定然是要往里拐的。” 从前褚翰引是乔文清的兄弟,连着同乔故心的关系也近了些。 可现在不同,亲妹妹和妹婿,怎么能不向着呢? 一听冯兆安回嘴,褚翰引大约是太激动了,一时忘了太子殿下还在这,突然跳起来揽住了冯兆安的脖子,“哎呦,几日不见你都学会顶嘴了?” 嘴皮子的功夫,见长啊。 “兄长饶命,是我错了。”冯兆安赶紧抱起拳。 看着弟兄俩闹起来了,乔文芷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换上了笑颜。 “那今个本殿,也要瞧瞧褚卿如何闹新房?”赶了这么久的路,太子也想要热闹热闹。 太子都亲自下令了,大家自然要遵循。 一众人说说笑笑的,尤其是褚翰引是大嗓门,就觉得院子里就跟有百十来号人一样,耳朵根都嗡嗡的。 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太子突然握住了何良娣的手,“你辛苦了。” 本来赶路都很累了,何良娣还亲自为乔文芷剪了喜字,这么多未假他人之手,说什么这样才能送去祝福。 何良娣自并不擅长剪这些东西,剪坏了不少,等着剪完了太子发现何良娣手上都磨了个血泡出来了。 何良娣笑着摇头,“也不全为她们,自己看着人家情深义重,也觉得感动。” 周茗听见了太子跟良娣低语,侧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站的离着她们近了。周茗赶紧往一边挪了挪,绝对不能碍太子的眼。 正好凑在乔故心跟前,“闹新房的事,我定然比褚大人还擅长。” 乔故心听了,赶紧拉了周茗一下,“娘娘慎言。”眉头不由皱起来,生怕周茗真的跟褚翰引一块闹新房。 虽说她也瞧出来了,太子跟周茗之间肯定是有名无实,可是毕竟有太子妃的名号在这担着呢,你要是跟个外臣闹在一起,让人知道了对周茗不好。 周茗吐了吐舌头,“我悄悄的去闹。” “不成。”乔故心立马拒绝。 虽说这话有些大胆,可却也是真的为周茗好。 何良娣侧头看着乔故心同周茗耳语,随即轻笑一声,“瞧着弟妹同太子妃娘娘投缘的很。” 太子也看了一眼,“秋河这个夫人,讨喜的很。” 正好周茗此刻还跟乔故心念叨,声音有些大了让何良娣听去了,何良娣随即掩嘴轻笑,“不如娘娘做了闹喜房的东西,让褚大人去试试好不好用?” 这样,便可以不必跟外男接触,周茗也可以热闹了。 周茗眼睛一亮,“良娣这法子甚好。” 虽说句句夸着何良娣,可周茗始终是站在乔故心跟前的,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去打扰何良娣跟太子。 看着这么多人打趣自己,难得乔文芷的脸又红了,只能像从前一样,悄悄的看着冯兆安。 冯兆安这边确实贫瘠,给太子也做不了什么稀罕的吃食。不过太子也不在乎那些,交代冯兆安,平日里他们吃什么,太子便吃什么。 本来,好不容易凑来的白面,厨屋都准备和面了,得了吩咐后,赶紧放在一边,做起了野菜窝窝。 这面,就等着过年的时候,衙门给下头的人发下去,百姓们虽然一家也发不了多少,可也总能沾点白面的味,过的喜庆的年。 本来,这菜窝窝是要蒸出来,再在铁锅上煎的,可是油这个东西太缺了,既然太子都吩咐要跟下头的人吃的一样,那就按照他们平日里的做法,锅底放点水别将锅烧红就成。 乔故心拿到菜窝窝后,吃着还有点糊味。 “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差。”吃完后,乔故心擦了擦嘴说道。 沈秋河点了点头,“原来的恶霸喜欢做木炭,良地都用来种树了,现在恶霸是除了,可是百姓们的苦日子却一丝没有改变。” 主要是地少粮食也就少了,下头的人都吃不饱。 这边离京城远,冯兆安送去请工部出马的消息,估计也就刚到宫里。 最早也就是赶在明年春天开荒了,今年秋天种冬麦都难。 这些就算太子知道了,也无可奈何,顶多是调人调工具过来帮他们开荒。 可是还有个问题,种过的树的地,基本都不肥了,三年内估摸也没什么好收成。 而且这打恶霸打的急,烧木炭的窑被人坏了,下头的人不能赚银钱。 冯兆安的意思是,将这些树木分给下头的人,这样一来褚翰引还得跟京城禀报,还要等着吏部商议出结果。 现在太子殿下亲临,倒是省去了很多时间,问题是,太子也得看看旁边的郡县都是什么情况,这些树木是给下头的人还是属于衙门,一样的得深思。 说的再直白了一些,其实就是一个烂摊子。 而且,下头的百姓们因为之前衙门的人不可信,现在对于新上任的冯兆安心里也是怀疑的,不怎么配合。 上面的府衙门,只求平稳不犯错,反而不利于冯兆安大刀阔斧的改治。 听沈秋河这么一说,乔故心都替冯兆安愁的慌,“如此一来,妹婿他过了年还能回京城吗?” 沈秋河微微拧眉,“暂且不好说。不过,妹婿的想法先提出来,吏部重新调动,只做活的人多了去了。” 没必要将个探花放在这,死耗。 那么褚翰引这一趟也就是相当于历练了,这样等回到京城,更能提出于民于国的好策来。 总之,还是要先争取着瞧,此刻也不能保证,冯兆安一定能这么快回京。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47631.html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闹洞房 二更 乔故心微微叹气,不过也庆幸没跟乔文芷提这事,不然岂不是让人白欢喜一场? 朝堂的事,自有太子殿下定论,现在她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妹妹。 另一边,乔文芷有些不安的坐在床榻上,手指不停的搅动帕子。 虽说两人成亲了,可是这么久没见面,此刻低着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 冯兆安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一下下的擦着眼角,想说什么,又怕哽咽出声,让乔文芷难受。 “昭萍那边安顿好,爹娘也回老家了,我每月都会寄给他们银钱。只是作为儿媳不孝,不能伺奉二老跟前。”冯兆安一直不说话,乔文芷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该说点什么。 家里头,她虽然无法亲力亲为,可是却也做到了自己能想到的。 冯兆安听了这话,眼泪没忍住落下,只是身为男子不能这般脆弱,抬头仰望着天空,这样眼泪就能憋回去了。 听着冯兆安还不说话,乔文芷心里便开始忐忑,“你是不是怪我没提前给你送消息,只是朝中突然起了变故,来不及送信,若是,若是你这不方便,等着殿下他们走了,我便赶紧回京。” 看乔文芷说到此处,冯兆安再也没忍住,起身坐在乔文芷的跟前,“莫要说傻话,我只是心疼你。” 以为考取功名,便可以给心爱的女子好的生活,可却没想到,仕途不顺拖累了她。 或许,若是寻常的村妇,即便是跟着现在的冯兆安也是好的,可是人家到底侯府长大的姑娘。 乔文芷试探的靠了靠冯兆安,成亲后,这是他们最近过的距离。 砰! 正述说着柔情,突然听着外头开始敲锣了。 冯兆安赶紧放开了乔文芷,无奈的摇头,肯定是褚翰引在外面折腾。 不过褚翰引这么一闹腾,倒是将惆怅少了许多。 周茗到底不方便亲自出面,想了的法子都告诉了褚翰引,闹的素来话少的俩人连连求饶。 听着这边热闹的很,乔故心也没忍住,领着念珠念香也来看热闹。 念珠还非常应景的给乔故心抓了一把,庄户人自个炒的南瓜子。 乔故心这么一带动,周茗可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也凑了过来,她跟褚翰引一起折腾,闹的冯兆安的脸就没白过。 混乱之中,冯兆安的唇碰到了乔文芷的脸颊上,两人那更是连脖子都红了。 看着他俩这么不经逗,周茗的兴致反而更高了,好像连赶了这么些日子的路的累都没了,就剩下精神了。 太子原本在看册子,外头的笑声一阵阵的传来,太子没忍住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倒也看不真切,就是周茗那笑声,一下就被太子认了出来。 太子无奈的摇头,“幸好这不是在宫里。” 不然,估摸用不着一个时辰,皇后便来训话了。 “太子妃娘娘到底还小。”何良娣端了茶送到太子跟前,说来也怪难为情的,几个女眷就数她年龄大。 太子握着何良娣的手,“性子使然,本殿瞧着便是八十岁她也得这个样子。” 大概,骨子里就带了这性子。 何良娣抿嘴轻笑,只是眼睛也忍不住看向了窗外。 这么一闹腾,时间就过的晚了。 睡的晚,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这十来天头一次睡了个安稳觉,梳洗好打开窗户,瞧着沈秋河刚回来,看他穿戴整齐,怕是已经跟太子殿下出门了。 沈秋河快走了几步,看着乔故心脸上多了个红点,从袖子里拿了一盒膏药,“你抹一抹,秋天的蚊虫毒性小。” 这屋子里也没个珠帘,处处显露清贫。 乔故心从铜镜里瞧了瞧,果真,昨夜睡的太沉了,连蚊虫咬都没感觉到。 沈秋河将披风递给下头的人,送到外头先晒着,而后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小声的说了句,“昨日妹婿,并没有宿在二妹屋子里。” 虽说是已经到了衙门,可储君的安危还是不能放松,听着乔故心睡着后,沈秋河又起来一趟,刚好瞧见了冯兆安抱着被子出来的那一幕。 等着沈秋河回来,特意往前院走了一趟,瞧见了冯兆安跟下头的人睡了大通炕,早晨沈秋河起来的早,看了冯兆安一眼,还是没有回来。 按道理说,俩人这么久没见面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舍得分开。 乔故心微微拧眉,不过人家夫妻屋子里的事,她总不好过问。只想着,瞧着乔文芷的脸色如何,若是面色如常,她就当不知道这事。 说完这话,正好早膳也上来了,沈秋河赶紧吃了几口,“今个殿下要出门,去地里瞧瞧,你们也一起过去吧。” 乔故心微微侧头,“我们去做什么?” 等着一起去封地,也就算了,就当是明面上的陪着太子妃了。可是现在太子出门,怕是要看看百姓们的近况,这种就算是政事了,女眷怎么能参合。 沈秋河摆了摆手,让念珠跟念香他们先退下,“殿下今早已经出发离开,先赶往封地,从今日后你们见着的就不是真的殿下。” 乔故心惊的站了起来,赶紧将窗户关上,“这太冒险了,你怎么没跟着过去?” 沈秋河摇头,“我是东宫近臣,很多人都听说过,我们俩必须分开主持大局。” 若是同时转成暗处,太过引人注目了。 今早,太子领着卫大人选的一队精良悄么声的离开了,先前往封地。 当然,还有褚翰引,他在京城算不上有头脸,认得的人少,跟在太子跟前帮忙长眼。 若是封地那边,还有谈的意思,太子先去,趁着人少可以按照观察封地。若是,封地有别的想法,应该会在最近对他们动手。 沈秋河在这,定然是能护得住何良娣他们的。 若是不幸,太子被抓到了,那么沈秋河他们就是援军,封地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太危险了,你怎么不劝着点殿下?”乔故心眉头紧锁,太子是储君,就不能出现万一。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往后坐,“殿下又想全了叔侄情谊,又想着微服私访瞧瞧这下头百姓的生活,自然无法两全。” 太子作为储君,这便是他的担当。 带着女眷,肯定会耽搁进程。 人都已经走了,乔故心也只能是叹息,见机行事,帮着良娣遮掩太子离开的消息。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47632.html 第三百三十九章 秀恩爱 窗户重新打开,乔故心回头瞪了沈秋河一眼,“你就不该告诉我。” 女眷,不得干政。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轻松自在。 沈秋河听了这话笑着摇头,“我如此坦诚,倒成了我的错了?”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重新打开了窗户,“用了早膳,我先去瞧瞧文芷。” 对此,沈秋河自是没有任何的异议,正好吃上几口,他得赶紧去安排,毕竟明面上太子是要去转转的。 用了早膳,男子们都不在后院,乔故心便去了乔文芷的屋子,听着乔故心过来,乔文芷手里面还拿着活就迎了出来。 “你这是在忙活什么?”乔故心紧走了几步,让乔文芷进去。 乔文芷用针顺了顺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夫君的衣裳都破了,我给缝补缝补。” 她这次从京城也带了不少衣裳,可是这些破旧的冯兆安还是不舍得扔,乔文芷女红好,将这些衣裳都寻出来,重新缝补将来穿着也精神。 乔故心看乔文芷眼下还有淤青,不由的问了一句,“这是熬夜做活了?” 乔文芷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的性子大姐姐也知道,有活哪里能沉得住气?不过也没做多少,夫君佯装生气逼着我赶紧睡觉。” 一听乔文芷这么说,乔故心便心中有数了,看着她脸色如常,冯兆安昨个宿在外头的事也就没问。 看着乔文芷因为做活做的着急,针线都有些乱了,乔故心顺手帮忙整理,“对了,这到了你家的地界了,不得领着我们出去瞧瞧?” 这个地方是冯兆安管辖,作为正头夫人可不就是乔文芷的地方? 乔文芷有片刻没反应过拉起,随即抿嘴轻笑,倒也并不是觉得有权有什么好的,只是那种属于她们的感觉,好像亲昵的很。 “这衣裳不做完,我心里总不得劲。”只是乔文芷并没有想出门的意思。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真正是宜室宜家,满心满眼的都是冯兆安。 看着乔文芷不想去,那只能是她们一起走了。 太子妃那边,说是太子身子不适,众人只是瞧见了个背影,便上了马车。 周茗走过来直接站到了乔故心的跟前,“你说怎么有文芷那么好的人?”作为她的夫君,可真正是冯兆安前世修来的福气。 冯兆安牵着马过来,大约是听到了周茗的话,脸有些发红。 因为沈秋河今日要骑马在前头走,周茗便拉了乔故心同她上了一辆马车,路上其实两人并没有多言,隔着帘子看着下头的人样子。 好多人都穿着补丁的衣裳,在县城这样,下头的人更加的清贫。 到了外头,地算不得多,可是地里忙活的人都不少,一家人都上阵,瞧着三五岁的孩童都在里面忙,“冯大人,这孩子们看着做活手下娴熟,这是从小都练出来的吗?”周茗不由的问了句。 冯兆安长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孩子,从一岁半会走的后就学着做活了,秋收这些日子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家里的地不多,该是活也不会多,有个壮汉肯定也能忙活过来,可问题就是在于,大家都缺粮食,你家若是收的慢了,出来进去的让别人顺走了怎么办? 以前还有烧木炭的窑,忙活完了好在窑上做工,现在窑倒了,可还是保留了从前的习惯。 “停一下。”周茗冲着前头的沈秋河喊了一声。 车队停下,周茗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地上的土,她用力的踩了几下,下面的土好像还是干的。 看到周茗的意思,冯兆安随即解释道,“这里靠天吃饭,老天爷下雨便就有湿润的地,老天爷不下雨,便就什么都没有。” 所以,冯兆安才想着,让京城工部来人,领着下头的人引水。 这里断文识字的人少,现在又排斥衙门,让冯兆安很多抱负都施展不出来。 周茗看着四下,一声声的叹息,京城的繁华之外,有这些地方过的如同想象不到的艰难。 “娘娘怎么下马车了?”何良娣从前头下来,还没到跟前就问了一句。 “只是有些心疼这些人罢了。”周茗没有看何良娣,只是看着远处,那些耕作的人。 “天下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何良娣在旁边摇头,“此事自有圣上殿下定论。” “冯大人,殿下有些起烧,得赶紧回去。”何良娣说完后,又看向冯兆安。 冯兆安一听这话,赶紧安排人往回走,太子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你们先回去,我在这站一站。”周茗随意的摆了摆手,看着百姓受苦,她觉得坐马车都会有些烫人,不安心的很。 何良娣还本往前走了几步了,听了这话猛的又转了回来,“娘娘,这荒山野外的万一出了事该如何?” 周茗却没理会何良娣,却往地里又走了两步。 这是周茗头一次没给何良娣面子,乔故心走到何良娣跟前劝了劝,“太子妃娘娘也是太心疼这些孩子们了,良娣娘娘放心,我这在陪着,殿下的身子最要紧,还得指望您照顾。” 何良娣看乔故心出面,随意的点了点头,“罢了,那我先走了。” 乔故心留在这,沈秋河自然不放心,让王四同冯兆安护着何良娣他们,而自己带一小队人马在这守着。 周茗看着那些个小小的身子,利索的捡着玉棒子,来回的穿梭。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冯探花到底是厉害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所以,他一直求京城的工部出面,有合适的东西方法,浇地,开荒,修窑。 若是按照冯兆安的想法,百姓们安居乐业指日可待。 周茗回头看了乔故心一眼,“我以为父皇是胡乱发的脾气,不想为君者每一个脾气都发的很对。” 皇帝对叶大人格外器重,他知道下头人出了乱子,可却并不想让人将矛头都对准叶大人,所以即便是要善后,却也是打着旁的旗号。 若是寻常的年轻官员下放,不一定有这个能力,所以就将探花郎放出来了。 而且,冯兆安跟京城的关系紧密,若是寻常的寒门贵子,你的折子都不一定能送到京城,更别说让京城的人重视。 诚如何良娣所言,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个都同情什么时候能同情够? 若是周茗猜的没错,皇帝让冯兆安下来,便是打个样,若是他的法子能成,那么别的地方也可以效仿。 与其说是下放冯兆安,倒不如说是器重冯兆安。 只是,即便皇帝贤明,可却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情形。 只能徐徐渐进,在这个过程,还是会有很多这样吃苦的人。 “皇上和殿下都是一心为民的圣主。”乔故心在后头点了点头。 虽说很多政见不同,可是出发点还是好的。 周茗看了很久,回头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看着百姓们受苦,也只能轻叹一声,“走吧。” 乔故心伸手拉了周茗一下,等着两人上了马车,气氛便就更加沉重。 回到衙门,正好冯兆安正在升堂,周茗跟乔故心连内宅都没进,直接从偏门进去旁听。 隐约的瞧见前头跪着两个女子,一个年长一点长脸颧骨很高,看着就是一个尖酸刻薄的样子。 一个是圆脸的小丫头,身上破破烂烂的看着跟个叫花子一样,脸上也是一片一片的灰。 “大人,求大人打死这个贱丫头,挨千刀的,死了才干净!”妇人在公堂之上便破口大骂,那样子就跟小丫头掘了她家的坟一样。 小丫头被骂了也不敢吱声,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冯兆安揉着眉心,良久之后,终于下了命令,将那丫头拉下去打上十板子。 看着如此瘦弱的丫头被这么打,估摸得要了半条命去。可是那妇人还不依不饶的,在那骂骂咧咧的。 周茗看的眼热,猛地站了起来。 旁边的乔故心赶紧将人拉着,周茗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怒火。 等着冯兆安回来,周茗轻咳了一声,面色微沉的走了过来,“刚才不巧,本宫瞧见了冯大人审案子,不知道能否多嘴,问上一句?” 冯兆安立即弯腰抬手,“娘娘言重了。” 便将这案子说了出来,原来是那个小丫头饿的厉害,瞧见了妇人鸡窝里有鸡蛋没收,便悄悄的偷了一颗鸡蛋。 可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有些紧张,听着有动静慌了一下,结果踩到了人家养的幼鸡。 这下,鸡蛋也碎了,鸡也死了,人也人赃并获的被抓到了。 周茗听的皱眉,“冯大人就因为这点小事,十板子不觉得有些重了吗?” 瞧那小丫头的样子,这不是十板子的事,是要了那小丫头半条命去。 “娘娘,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乔文芷在屋子里头,听着外头声音有些大,赶紧跑了出来。看着周茗质问冯兆安,总是担心冯兆安吃亏,赶紧跑了出来。 乔文芷出来的着急,绣鞋都没穿好,冯兆安瞧见后,想也没想便在众人跟前蹲下,为乔文芷提上了绣鞋。 原本还在担心的乔文芷,此刻却也只是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上一句,“不,不用管我。”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50486.html 第三百四十章 娇妻美妾 二更 “娘娘的心情,下官理解。”待帮乔文芷穿好鞋,冯兆安声音也微缓,不像刚才说原由的时候,有些发冲。 而后又解释道,这个妇人家中有生病的婆母,养了两只鸡等着下蛋给婆母养身子,省下了两颗鸡蛋孵出了小鸡,家里省吃俭用的喂着。 近来,不仅婆母生病孩子也病了,妇人也怕旁人说她不孝,便想着偷偷的藏起来颗鸡蛋,等着也给孩子煮着吃,可谁知道,被这小丫头全给毁了。妇人这气的厉害,便直接报官了。 听了冯兆安的解释,周茗沉默了。 两个都是可怜人,如此便只能按照律法,小丫头确实偷了,只能严惩。 当然,不过是颗鸡蛋,衙门可以省出来,可是以后旁人再遇到这种事,再来衙门求救,冯兆安管还是不管? 管吧没那个实力,不管吧,旁人肯定会衙门有意见,觉得冯兆安那是看人下材料。 朝廷赈灾那是救急用的,像这种真贫穷的地方,赈灾反而不是办法。 “刚才是本宫,言词激烈的,万望冯大人莫要计较。”周茗叹了口气,承认是她有些心情不好,这才迁怒到冯兆安的身上。 “娘娘一心为民,是百姓们的福气。”冯兆安摇头说了句。 将来周茗会成为国母,届时帝后二人同心协力,一同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周茗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也没多言,沉默着回了自个的屋子。 等着众人散开口,何良娣去了乔文芷的屋子一趟,说是替周茗道歉去了,让乔文芷莫要计较。 原本来的时候还欢欢喜喜的,今日出去一趟大家都默契的沉默了。 夜里沈秋河刚用完晚膳,冯兆安便过来了,两个人在外头聊了几句,沈秋河便进来了,“妹婿的意思的是,让二妹跟着咱们。” 今个的情形,大家也都看到了。冯兆安是个好官,衙门里也没什么油水,乔文芷跟着他在这不够吃苦的,还不如跟着沈秋河他们,好歹不说吃穿不愁。 乔故心微微拧眉,“文芷的意思呢?” “她自然是听妹婿的。”沈秋河应了一句,因为明个要走,今个晚上还要安顿安顿,说完便出门了。 乔故心披着披风,站在屋里开着窗户看着外头,手指微动。 不过却也没去问乔文芷。 次日一早,大家又起来赶路,现在一提赶路大家都愁的厉害,不过好歹不说在眼前了,走个七八日就能到封地了。 太子殿下一路都说生病了,除了何良娣能近身,旁人都没见过脸。 原本这种事该是周茗最起疑的,可结果周茗却跟根本都没往心里去,反正她谁跟前能都说上几句话,就太子跟前那是敬而远之。 反而觉得,太子这病的是真的好,这样一来就不用处处注意,免得何良娣误会自己有争宠的意思。 到了封地这日,励王世子亲自相迎,原本封地的意思是让他们住到王府,可是毕竟励王已经公开放出话来,说是想要自立为王,既如此,这次是探亲也是谈和的使者,自该住在驿馆里头。 对此,励王世子赵珩也就应允了。 “太子堂兄这一路风尘辛苦,明个王府设宴接风。”马车外头,珩世子说的好听,可是却没有下马,倒像是只说上两句客套话一样。 沈秋河环顾四周,来往的人一个个似都锦衣华服,看着便是富庶之地,且有不少的异邦之人。 珩世子手里拿着的马鞭,上面还镶嵌了玉石,身上的腰封下垂的流苏也是金线做的,这个世子身上处处透露出富贵。 珩世子虽是男子却生了女相,长的同玉琉郡主很像,眉眼之间却比玉琉郡主还多了几分妖娆。 “有劳珩世子,只是本殿身子欠安,怕是得过两日才能向叔父问安。”马车里头,太子的声音虚弱的传来,而后伴随着几声咳嗽。 何良娣掀了马车的帘子下来,对着珩世子微微的屈膝,“世子见谅,殿下一路辛劳伤了风寒,等着歇息几日好了,定然会亲赴王府。” 珩世子抱了抱拳,“听闻太子堂兄大婚,想必这位便是皇嫂了?” 何良娣听了这话,脸色微变。旁边的人,赶紧同珩世子解释,这位是何良娣。 珩世子听后,随即冷哼一声,高高在上的像是并未将何良娣放在眼里。 周茗在马车上坐着,将下面的一幕收在眼底。即便封地不比京城那么讲规矩,可是她却不信,珩世子会真的一无所知。再说了,就是见礼的样子,该也得能猜到何良娣的身份。 周茗脸色微沉,她处处让着何良娣,就怕何良娣误会记恨,没想到珩世子一见面,便碰了自己的底线。 随即猛地掀起帘子下来,“珩世子是要见本宫吗?” 周茗一出声,众人便将视线放了过去,赵珩笑的眯起了眼睛,“皇嫂可真的会偷懒,兄长生病了不照顾,自己的责任却推给了美妾?” 周茗猛的抬头,冷冷的扫了赵珩一眼,“珩世子这是在同本宫说教吗?你见着本宫马不下礼不行,没半分教养规矩,有何脸面在这对本宫的为人处世指手画脚?聒噪!” “你!”珩世子便周茗骂的咬着牙,果真是将门出生,莽撞的很。 周茗白了珩世子一眼,没理会他,反而去扶着何良娣,“同这种人计较,没得气坏了身子,这一路你辛苦了。”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何良娣低声应了句,而后上了马车。 沈秋河驱马前行,走到珩世子跟前,“劳烦世子让路。” “沈秋河?”珩世子上下打量了沈秋河一眼,随即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帮本世子,问尊夫人安。” 沈秋河回头扫了珩世子一眼,手中的马鞭微动,而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珩世子撇了撇嘴,“玉琉的眼光不错。” 沈秋河倒是有几分看头,就是不知道,他的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将沈秋河牢牢的栓在手里,大约也得会跟太子妃一样,是个泼辣的性子。 手很自然拖着下巴,眼里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心思。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57762.html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就看不上她! 到了驿馆,众人安顿着住下。 沈秋河同乔故心没说几句话,便赶紧出去了。 乔故心知道太子殿下没在这,知道沈秋河这是想法子去接太子去了。 只是刚坐下没一会儿,周茗便匆匆赶来。 “娘娘。”乔故心利索的站了起来,赶紧迎着周茗坐下。 周茗脸色微沉,警惕的看了左右之后,才小声说道,“我瞧着这不对劲的很,驿馆里头瞧着连下头的厨娘都是练家子,你用东西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殿下这安排太冒险了。” 许是武将出生,对于周围的环境格外的敏感。 按道理说,两边谈和是不能入城的,而是找个接近的地方。可是太子念着都是皇家的人,便直接过来了,若是真的起了什么冲突,她们不是白吃亏? 乔故心微微的拧眉,“娘娘担心的是,只是殿下该也有自己的考量。” 周茗手放在椅子上,思量片刻,侧头看向乔故心,“不行,我还得去殿下那提个醒,良娣那还得你从中说和。” 免得,让何良娣误会周茗这是借机去接近太子。 乔故心迟疑了片刻,太子现在不在驿馆,不过也只是瞬间,反正太子有替身在这,该也不会露馅,只要放下帘子,周茗也不知那种非要知道结果的人。 两个人来到太子门外,何良娣已经安排人在这守着了,说是太子身子不舒服,任何人都不见。 周茗在门外站了片刻,而后叹了一口气,也没让人禀报,“罢了,走吧。” 领着乔故心又折了回来,“只是要让你给沈大人提个醒了。” 乔故心同周茗分开后,回到屋里想着周茗的话,总是觉得不安,又让念珠告诉乔文芷那边,让她也注意点,入口的东西,一定要试毒。 夜里沈秋河回来后,脸色瞧着有些不对,乔故心坐在沈秋河跟前,“可是太子殿下还没有接到?” 沈秋河微微挑眉,“此事就这般容易被你看穿?”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今日是太子妃娘娘发现这驿馆里的人不对,肯定外头也有不少人盯着,两边想碰头也不容易。” 沈秋河点了点头,“娘娘到底武将出生,确实有警觉,不过驿馆的这些人倒不足为惧,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了,只是外面的人有些难缠。” 以至于,到现在太子殿下还无法进门。 沈秋河端起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既然文书送过来,励王也愿意见太子,那么说明两方都有谈和的意图,现在先瞧着吧。” 话说完后,乔故心让人端上晚膳来,沈秋河误了晚膳的时辰,估摸这会儿得饿了。 沈秋河这边刚拿起了筷子,外边便传来了消息,说是珩世子求见。 沈秋河随即将筷子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乔故心从屋子里站着,有些不放心,拿了披风从后面跟了过来。 送太子入城的侍卫肯定不能全部过来,而是留一半在城外,不过围着一个驿馆却也是绰绰有余,所以此刻珩世子被拦在门外。 驿站的门打开,沈秋河站在门内,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珩世子。 珩世子还穿着今日白日里的衣裳,身后的火把将驿馆门照的亮如白昼,此刻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河,“听闻太子堂兄身子不适,我特意带了王府的名医,过来探望太子堂兄。” 沈秋河手很自然的背在身后,“世子的心意,殿下心领了,只是这次出来有太医相随,相信殿下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 听沈秋河拒绝,珩世子微微的勾了勾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太子堂兄身子不适也许就是水土不服,不若试试我们封地的大夫。” 沈秋河脸色不变,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下头的人,“世子说笑的了,世子觉得您的人我们敢用吗?” 毕竟,说是一家人,可是他们却有反的意思了不是? 听了沈秋河的话,珩世子突然仰头笑了起来,“沈大人果真是爽快人。” 笑了几声后,随即又盯着沈秋河,“不过本世子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想来,尊夫人的身子好的很,本世子倒是想见她一面。” 在城门口的时候,乔故心没下马车,珩世子也没见着面。 看沈秋河沉默不语,珩世子接着又说道,“毕竟,这世上能打败玉琉的人并不多。” 沈秋河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微微扬起,良久之后他拽了拽身上的披风,“诚如世子所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而沈秋河喜欢,偏偏就是他那一方水土的人。 珩世子笑了笑,朝着驿馆里头看了一眼,随即抱了抱拳头,“天色已晚,那本世子便不叨扰了,等太子堂兄身子好了,本世子在王府等你们。” 倒也没多做纠缠。 沈秋河目送着珩世子离开,手指轻轻的转动上面的扳指,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随即同王四吩咐倒,“明日一早使者相互见面,本官亲自迎我们褚大人进城。” 太子殿下既然没法子汇合,必然是有人拦着,他们自然要光明正大的去接人。 褚翰引离开,只说是先去探亲,等着后头会和,毕竟褚翰引的官品又不高,自然不会有人在乎。 沈秋河交代结束,一回头看着乔故心在风里站着,立马快走了几步,“你怎么出来了?” 乔故心搓了搓手,“我不放心。” 沈秋河很自然的解下自己的披风,送乔故心系上,“凡事有我。” 乔故心想要拒绝,毕竟她身上已经有一件披风了,可是却被沈秋河按的根本动不了,乔故心没法只能由着沈秋河了,只是心事重重,“我觉着,这趟过来风险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励王殿下从前是个通透的,这次明面上说是同意谈和,可珩世子处处挑衅,怕是不一定没有旁的意思。 虽说,即便是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可是谁知道这珩世子的人品如何?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励王于社稷有功,可以说是为了皇帝抛头颅洒热血,也许是一时气恼做了错的决定,若是皇家直接派兵前来,肯定会凉了天下人的心。 只是,乔故心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如何处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手,很自然的握住乔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信我。” 沈秋河手温暖,紧紧的握住乔故心,似是格外沉稳有力。 乔故心看着两个人的手,到底没有拽开,良久后微微叹息,“罢了,我也不愿意一直躲在你的后头,出来一趟于我也有好处。” 似乎也想明白了沈秋河的一些用意。 乔文芷得了念珠的消息,总觉得不安的很,出来寻乔故心,不想正好就撞见了乔故心和沈秋河手拉手的这幕,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沈秋河看见乔文芷后,赶紧放开了乔故心的手,轻轻的咳了一声,“我先去看看下头的人。” 乔故心的脸有些发红,嗯了一声便快步走到了乔文芷的跟前。 “大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过来的。”乔文芷有些不好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乔故心原本还有些无措,却被乔文芷逗笑了,随即拉住了乔文芷的手,“外头冷,咱们屋里说话。” 乔文芷恩了一声,等进了屋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这是太子妃娘娘送我的,咱们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这是带的人不多,女眷也要上战场了? 乔故心没应声,打开匕首一瞧,那冰冷的刀刃散发着寒光,瞧着便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匕首,周茗对乔文芷是真的好,而日笑了笑,“怎么,这是怕?” 乔文芷立马站的很直,“我不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真的需要,我必然战到最后一刻。” 哪怕,她没什么手劲,哪怕她可能也只能在给敌军一个小小的伤口,她也要努力的去反抗。 看乔文芷说的认真,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将匕首还给乔文芷,“该相信咱们殿下,自有安排。” 不会,这般被动的挨打。 姊妹俩说了一阵,看乔文芷还有些紧张,乔故心原是想着今个陪乔文芷睡,可是乔文芷想到他们俩手拉手的一幕,说什么也不跟乔故心在一起,最后还是去寻了周茗。 这事,乔故心还真不好解释,他们其实貌合神离。 次日一早,驿馆里头送到厨屋鸡刚开始叫,沈秋河就从外屋摸索着穿衣,此刻,天边的启明星还亮着,沈秋河摸黑穿好衣裳后,将被褥叠的整齐。 做活的时候,听着有脚步,看着乔故心穿着中衣,手里捧着烛台过来。 “怎么不睡一会儿?”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也是刚醒,你。” 话一顿,乔故心说了一句,“你注意安全。” 沈秋河笑着点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好乔故心出来了,沈秋河将被褥给抱在里头,免得一会儿若是有人来寻乔故心,乔故心还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你别出来送我了,再去躺会儿。”安顿好了,沈秋河接过乔故心里头的烛台放好,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64122.html 第三百四十二章 谁怕谁?二更 “我还用你惦记我睡觉的事?”乔故心没好气的白了沈秋河一眼,合衣躺在榻上。 沈秋河看乔故心躺下,这才满意的离开。 当关门声传来,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将窗户打开,看着沈秋河离去的背影。 一声叹息,不由自主的传了出来。 沈秋河只带了一队人从驿馆出来,剩下的人都让王四带着,在驿馆内保护女眷。 沈秋河走着走着天边亮了起来,此刻城门已经打开,沈秋河坐在马上接受着将士的盘问,等着可以出城后,沈秋河带着人出城。 他们的人此刻在距离城门五里地的地方,安营扎寨。 卫大人听闻沈秋河过来了,赶紧小跑着往外走。 “沈大人。”远远的便喊了起来。 沈秋河赶紧迎了上去,“这是出什么事了?”瞧着营地里,有许多坍塌的地方,而且卫大人看着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怪异。 卫大人摆了摆手,“快别提了,昨个来了一队小贼,偷袭我们。” 大半夜的,就在城门口竟然就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饶是卫大人都没料到。而后压低声音,小声的说了句,“同殿下禀报,赶紧往京城送信让他们派兵,我瞧着这苗头不对啊。” 京城内,始终惦记着励王殿下从前的功绩,可却没想到人心都是会变的。 再说了,虽说是亲人,可皇家不都是在京城做同族相残的事,太子殿下把人家当叔父,可人家不一定认太子这个侄子。 沈秋河听后微微点头,“褚大人来了吗?” 卫大人点了点头,说是今日一早到的,此刻正在营帐内。 沈秋河快步走了进去,褚翰引正在看沙盘,听见外头有动静,抬头一瞧是沈秋河进来了,随即迎了上去,“沈大人。” 脸色严肃,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也不用多言,沈秋河先过来看沙盘,“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都被围住了,而离着封地最近的驻军是在北边,这边的人我瞧着是防备最多的。” 褚翰引这么说了,看样情形确实不容乐观,闹不好得有一战。 可现在,北边的路相当于被断了,他们消息送不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驿馆内的人危险了。 可偏偏,此刻驿馆有太子最重视的何良娣,还有沈秋河的心尖上的人。 “励王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怕遗臭万年吗?”卫大人一下子打在了桌面上,气恼的喊了一声。 励王要反,东宫殿下亲自前来,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既然他们同意谈和了,现在又这么安排是要做什么,连底线都没了吗? 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沈秋河看了一眼外头,“今日巳时两边的使臣要见面,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而后又低头看向沙盘,微微的眯着眼,再次思量一番,小声的交代了卫大人几句。 卫大人听后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下头的人,放飞所有的信鸽,而后再派人亲自前往北边驻军地方,大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同卫大人商定后,沈秋河赶紧领着褚翰引往外走。 两个人自是边走边聊,“幸好沈大人来的及时,不然我都愁如何进城?” 现在,城门被重兵把守,消息都送不进去了。 “殿下往南走了。”褚翰引小声的回答了句。 听了这话,沈秋河忍不住笑了笑,“我料想的没错。” 果真,还是去了南边。 褚翰引接着又说了他们这一路所见所闻闻,因为皇帝信任封地,虽说权利都在朝廷,可是朝廷几乎是不管不问,如今的封地跟外邦交好。 太子看了苗头不对,同褚翰引也分开,只身南下,让褚翰引前来同沈秋河汇合。 “殿下安全吗?”沈秋河低声问了句。 褚翰引点了点头,封地这边也是聪明的,他们料到了太子殿下要么就亲自前来,要么就派人必然会有人跟明面的这些人分开。 所以,他们提前安排人盯着。 褚翰引发现这些人只管盯着,却不行动大约心里就有数了。 太子便当下下了这命令。 就在褚翰引跟城外的侍卫会和的时候,昨日夜里对方突然发起了攻击,目的很明显的就是冲着褚翰引来的。 若是猜的没错,对方应该会觉得,太子跟褚翰引在一起。 沈秋河眯着眼睛,怪不得昨夜珩世子夜探驿馆,就是为了确定太子是否在驿馆内。 昨夜应该只是试探,若是沈秋河料想的没错,今日肯定会派兵围着营帐,他们的机会也就是只有这一会儿,能不能送出消息,就在卫大人的动作。 果然,进城门的时候,沈秋河他们与封地的将士们擦肩而过。 沈秋河的手微微的抓了一下缰绳,还是以现在的速度,往前走。 只是还没走到驿馆,迎面便碰上了王府的人,“这位是朝廷的沈大人吗?”对方抬手,看着还算客气。 只是那眼神,却带着几分轻蔑。 沈秋河微微额首,“正是!” 看沈秋河点头后,对方慢慢的往前,走到了沈秋河身后的马车跟前,“听闻昨夜朝廷的营帐被几个毛贼攻击,我们世子听后大为震惊,这不,派下官前来查探,不知道这马车里头,送的是什么人?” 一边问话,手还拍着马车。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怎么,我们的事还需要同你禀报不成?” “沈大人莫要生气啊,咱们也是为了朝廷的众位大人的安危着想。”说着,突然伸手掀起马车的帘子,看着马车里头只做了褚翰引一人,随即抱了抱拳,“这位想来便是褚大人了,失敬失敬!” 褚翰引身子坐的直直的,却连看是没多看对方,“好说,好说!” 只是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突然拿出匕首,朝着马车的下面猛的刺入。 褚翰引惊的瞪大了眼睛,“放肆,你要做什么?” 对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褚大人莫要害怕,只是担心朝廷的队伍里混入歹徒,褚大人或许不知道,这马车的夹层最容易藏人。” 沈秋河听了这话,从马上一跃而下,在对方想还没发出下一个音的时候,软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看来,封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9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77511.html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调戏 对方干笑着放开了马车的帘子,手微微的抬起,“沈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沈秋河的长剑没有挪换地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就要看你们准备做什么了。” 对方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散开,“误会,这都是误会。” 看着拦着自己的人马让开了路,沈秋河才收回软剑,坐在高头大马上,“我们走。” 看着沈秋河离去的背影,对方冷笑了一声,而后冲着他远远的碎了一口。 另一边,驿馆内沈秋河刚离开,下头人便禀报,说是珩世子又来求见太子殿下了。 乔故心赶紧穿上衣衫,现在内眷这边能说话的也只有周茗了,乔故心整理妥当后,赶紧去寻周茗。 走到半路上就碰见周茗,周茗还是穿着劲装,瞧着是刚练完的,手里面还拎着银枪,气冲冲的就往外走,看这架势就跟要出门同珩世子打仗一样。 本来此刻是很紧张的时候,可乔故心没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娘娘这是要去拼命?” 周茗哼了一声,“我瞧着,就是欠揍的,要谈就谈,不谈咱们就打,我泱泱大国还能怕一个小小的封地不成?” 即便是被困在这了,相信只要消息送出去,朝廷的大军到了,很容易就能将人这个地方夷为平地! 乔故心连连点头,“娘娘说的都是。” 即便是女子,气势肯定不能输。 两个人结伴往外走,此刻驿馆门大开,太子带来的侍卫,一个个都拔出了剑,皆对珩世子的人怒目而视,周茗很自然的双手环胸,冷冷的撇了一眼珩世子,“你这是要硬闯吗?” “皇嫂说笑了,我怎么敢?”珩世子随口应了一句,视线却是放在了乔故心的身上,眼神微转随即反应过来,“这位,便是国公府少夫人?” 看乔故心点头,冯珩笑着说了句,“久仰!” 说完后,冯珩抬起手来,下头的人立马送上了弓箭,冯珩直接用箭指着乔故心,弓拉满似乎随时都能松开。 王四在旁边眯着眼睛,不论赵珩敢不敢放这个箭,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万万不能让人伤到乔故心。 周茗的立马将银枪往乔故心那边放了放,“放肆,赵珩,今日你这箭若是放出来,只要我周家不灭,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珩世子的弓没有收,只是面上瞧着戾气减少了不少,笑着啧啧了两声,“皇嫂息怒,既然要谈和,咱们不得先谈,我只是同沈少夫人开个玩笑。” 乔故心从后面轻笑一声,“珩世子的玩笑,可真真是好笑的很。” 珩世子听了乔故心说话后,慢慢的收了弓,“本世子不过是惦记着太子堂兄,过来请安罢了,都这么紧张做什么?” “珩世子大概误会了,不是紧张,是不想见。”乔故心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珩世子猛的看向了乔故心,“伶牙俐齿!” 随即抱起拳头,“皇嫂,怎么需要我下帖子,才能见着太子皇兄是吗?” “世子殿下。”何良娣匆匆赶来,冲着珩世子微微的屈膝,“殿下身子还未好,下令让世子改日再来。” 珩世子若有所思的扶着下吧,“我真的好奇,太子堂兄是得了什么病了,连一面都不见?” 说完后又指了指身侧的人,“你,你,都往后。” 自己独自一人往前走一步,“知道太子堂兄警惕,可我们兄弟好几年未见了,我单独去见面,总也能露个脸吧?” 说完抹了嘴角一下,“太子堂兄还能有闲情享用美妾,不会病的都不能同我说两句话吧?” 那一个妾字咬的很重,眼神也变了,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的何良娣,明晃晃的在眼里写着猥琐二字。 何良娣恼的身子都颤了起来,“你,你放肆!” 周茗却是暴脾气,手中的银枪隔着前头的人照着珩世子便砸了过去,“再看,本宫戳瞎你的眼!” 周茗也只是发泄怒火,并没有下狠手,银枪砸过来的时候,珩世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周茗的攻击,“那本世子便离开了,等着家宴的时候,本世子定然会亲自包上一盘饺子,给皇嫂。” 说完,不等周茗反应,直接大笑着离开。 周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珩世子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抬手指着珩世子的背影怒骂,“畜生!” 封地,就没个好东西! 周茗回头看向何良娣,“良娣觉得,现在还有谈的必要吗?是不是该问殿下,何时离开了?” 何良娣擦了擦眼角,“此事,妾身定然禀报太子殿下。” 周茗嗯了一声,看着珩世子处处挑衅,怕是根本就没有谈的意思。 乔故心站在最后头,走了两步,又看了王四一眼,小声的交代了几句。 珩世子回到自己的住所,悠闲的逗弄着挂在窗檐下的金丝雀,嘴里还喃喃自语,“这京城的姑娘,到底不一样。” 瞧瞧那水灵的样子,尤其是何良娣,低眉垂眼的一瞬间,那女子的温柔尽显。 怪不得太子独爱何良娣,试问这天下男人有哪一个能逃的过何良娣的温柔乡。 突然下头的人匆匆的禀报,“主子,驿馆的人跟丢了。” 珩世子将手中的干草扔掉,“这么回事?” 下头的人低着头,小声的禀报,说是珩世子离开后,驿馆便派了两个小厮出来,看那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是要去送什么消息。 驿馆外头肯定多的是珩世子的人,哪怕是有一只苍蝇飞出去,他们都能看到,立马就跟了上去。 谁知道,这两个人去的都是风月之地,跟着跟着愣是跟丢了。 现在青天白日的,进去风月之地的人又少,按道理说进去两个人很显眼的,可谁知道就这么丢了。 珩世子眯着眼睛,“你的意思是,在封地还有他们的人?” 唇间微微勾了勾,他就说皇伯父那么一个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的将封地交给他们,不闻不问。 原来,早就有安排。 “去查,便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出来!”既然人已经到了封地了,由着他们在封地里掀起风浪,岂不是再打自己的脸? 交代完后,接着又说了句,“往城外多派些人!” 一定不能出岔子! 手轻轻的转动,看样子动作一定要快,免得夜长梦多。 唇微微的勾起,笑着说道,“给本世子备上点厚礼!”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的很。 沈秋河回了后,瞧着驿馆的情形不对,下马后赶紧去看乔故心。 王四此刻就守在乔故心的门外,看见沈秋河来了后,小声的同沈秋河禀报,今日乔故心的安排。 沈秋河的眼睛一亮,“我便知道,她聪慧的无人能及。” 这法子好的很。 珩世子那边肯定觉得,他们是在封地有自己的人,却不知道,乔故心只是单纯的人两个人出去撒银子,然后离开。 封地这边外地人多,查起来很困难,珩世子就慢慢的查吧。 而且,不定还得往外调人,这下人手就分散了。 旁的不敢说,估摸珩世子今日可是得睡不好了。 推门进去,乔故心正在窗台前修剪花枝,天气越来越凉,花也会慢慢的凋零,可此刻,瞧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外头纷纷扰扰,甚至可以算是兵荒马乱,可是到了乔故心这里,似乎一切都可以放心。 “你回来了?帮我搭把手。”乔故心双手捧着花,旁边放了一株金黄色的菊,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沈秋河赶紧走了几步,拿起桌子上的花放入瓶中,乔故心随即放开双手,中间的那些花散开,一切都落的刚刚好。 乔故心半蹲下来,仔细的端详,又整了整。 沈秋河一手扶着桌子,侧头看着乔故心,“怎么想的这个法子?” 乔故心头也没抬,“你大张旗鼓的去城外接人,怕是上演了一副祸水东引,那我借个巧劲,报了自己的仇也能帮你们一把。” 沈秋河临走的时候,反复说要信他,那便按照他的意思来。 看乔故心收拾完了准备起来,沈秋河赶紧伸出手扶着乔故心,“连我没接到殿下,你都能猜到了?” 乔故心将花瓶挪到外头厅内,“那是自然,不然你接一个,良娣娘娘屋里有一个,算怎么回事?” 若真的殿下在外面,沈秋河绝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接人,万一被人拦着认出来了,不定会让人家倒打一耙。 太子殿下的安危,那时候可真的是有问题了。 沈秋河定定的看着乔故心,看着她同从前大不一样,可是仔细思量,不过是因为,她有底气。 她的身后,站着了和没站人,区别太大。 心中再次感慨,自己对不住她。 只是乔故心突然伸手将沈秋河放进去的花给拽了出来,“你瞧瞧这是什么?” 刚才在那摆着没瞧见,此刻乔故心一挪,许是放的时候震了一下花瓶,让花枝转了一下,露出里头被折过的印子。 这么一折,现在摆动着看不出来,等一会儿估摸也用不了几个时辰,这花就得蔫了。 沈秋河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尖,“我没注意,许是手劲大了一点。” 沈秋河刚刚心里只有乔故心,放的时候突然用了一下力,这才猛的回神,趁着乔故心没注意将明显有折痕的地方反了一下,而后用瓶口给挡住了,谁曾想,不过就是挪动了一下,这就露出来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77512.html 第三百四十四章 轻薄 二更 听了沈秋河那轻飘飘的话,乔故心的抬头瞪了沈秋河一眼,“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你要说你不行,外头那么多人,又不是非你不可?” 沈秋河眼皮一跳,什么叫他不行?可现在他敢顶嘴吗,看着桌子上的花,似乎也不敢的。 看着沈秋河那想说又不敢说话的样子,“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摆了摆手,捡起桌子上的花看着也还是不想扔,干脆将折断的地方,直接就斜着剪掉,往下按了按,看着似乎也不错。 沈秋河看乔故心的巧手将这花改了个样子,好巧不巧的便说了句,“你说你都有法子了,何苦再为难我?” 还厉声训斥,让沈秋河以为自己真的坏了乔故心一瓶子的花,还在心惊胆颤的连大气都不管喘。 乔故心一听这话,本来压下去的火气接着就上来了,“你的意思是,做错事还有理了?” “倒也并不是。”沈秋河说着,赶紧低头将桌子的东西收拾干净,“我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估摸褚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只是手碰到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乔故心也在望着他,沈秋河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油纸包,“我瞧着有好些人排队买这个糕点,你尝尝。” 路过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沈秋河没忍不住从马上下来,亲自买了几块。 当然,毒肯定也在路上试了。 “算了,你早膳还没用,你自己留着吃吧。”乔故心摇了摇头,拿起糕点准备还回去,可沈秋河已经开门出去了。 脚下的步子生风,好像若是走慢了一步,乔故心会将这糕点,扔在他的脸上一样。 外头的褚翰引已经换好了衣裳,以为得等会儿沈秋河,没想到沈秋河出来的这么快,“沈大人。”褚翰引上前抱拳,有些紧张的拽了拽衣裳,“我穿着可得体?” 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还是有些紧张的。 沈秋河上下打量褚翰引,“很是,得体。” 听了沈秋河的话,褚翰引的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并排往前走,“我去了,可要说什么?” “别丢了大国风范。”沈秋河小声的嘱咐了句。 出了驿馆,褚翰引坐在马车上,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放松。 地点自然是王府那边选的,是在清灵山上的庙里,许是因为本是同根生,两边都留有余地,才选了这么个地方。 佛音阵阵,站在这里,有一种不自然就会变的严肃的感觉。 出来了一位小师傅,双手合实上前带路,褚翰引跟着进去,沈秋河要在看外面的地形,下头的人要保证,有什么消息立马送到沈秋河跟前,让沈秋河做出决断。 屋子里头摆了一个长长的桌子,里面已经有人坐在侧面,看见褚翰引过来随即起身,“这位,便是褚大人吧?” 褚翰引微微侧头,想着王府那边送来的消息,今日与他见面的人,是王府的楚顺,楚大人。褚翰引一笑,“正是,这般真巧。” 两位,褚大人。 楚顺嗯了一声,两个人对面入坐,楚顺却没先说正事,只是淡淡的撇了褚翰引一眼,“王爷跟圣上同父亲兄弟,闹到这般局面,也是我们王爷并不想的。只是,你们京城的人,太诡计多端了,我们封地的人光剩下吃亏的份。” 听着楚顺上来就先指责自己,褚翰引当下便收敛了笑容,只是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对方这言语中,似乎确实有误会,想着自己的大国风范,耐着性子说道,“但请楚大人明言。” 说说,这是在他们京城人中,吃了什么亏了? 楚顺回头,从旁边端来了一个锦盒,推到了褚翰引这边,“这是我们世子送给你们良娣娘娘的!” 褚翰引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外男送怎么能送东西给女眷呢? 可是既然要谈,就不能冲动的发脾气,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将锦盒打开,可映入眼帘的东西,将褚翰引恼的猛的一拍桌子,“你们放肆!” 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头摆着的是红色的绣着鸳鸯的女子小衣。 羞辱,明晃晃的羞辱。 楚顺微微抬头,看着震怒的褚翰引,唇间溢出了一声切,“你们带个美妾过来,不就是想要往我们世子跟前送人?我们世子,自然不好拂了你们的好意。” “你胡说八道!”褚翰引震惊的看着楚顺,这是王府派来的府臣?这分明就是小混混,他们太子是来探亲来了,带着自己的内眷,有何不对? 褚翰引拍了拍心口的位置,“你给我等着。”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沈秋河站在门外环顾四周,突然听到身后的门响了,回头一看是褚翰引气冲冲的出来了,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诧异,“这是怎么了?” 褚翰引缓和了片刻,“我若是再不出来,怕会忍不住对他用手!” 那是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大国风范。 沈秋河朝里头瞧了一眼,随即轻笑一声,“除了不能动手,旁的不是由自己?” “难不成我要像他一般,泼皮无赖?”褚翰引脱口而出,以为能作为言官的,该都像乔文清那边,书生气重,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个货色。 “有何不可?”沈秋河笑着反问? 褚翰引眯了眯眼睛,“沈大人的意思是?” 随即笑起来,损人这种事,他不是最擅长?百无禁忌便好! 褚翰引想明白后转身就往里走,入目的是楚顺悠闲的品着茶。 褚翰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锦盒瞧了两眼,而后啧啧两声,“你们世子可真的煞费苦心了,既然世子这么能猜测,为何不想,太子殿下亲临那便是珍惜血脉至亲,你们封地也该表示诚意,还是说,你们就是非打不可?” “你若是非打不可,你说一声,觉得我们朝廷会怕吗?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用不着三日便能被夷为平地。”褚翰引说话快,中间都没有停顿,直接说了出来。 而后伸手将里头的小衣扔了出去,“男人们的战场,却扯个女眷出来,怎么你们王妃就这么管教你们的世子,还是说,打从上头就不正,世子也不过是耳濡目染!”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77513.html 第三百四十五章 卑鄙无耻! 所以才会这般的不顾忌,人伦理法。 何良娣虽然是妾,可那也是皇家的妾,难不成王爷的侧妃可以随便送人吗? 原本就褚翰引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长辈身上的,可是是封地这边先不要脸的,子不教父之过,那先问候你家长辈,似乎也能让人接受。 而且,这小衣肯定不会是楚顺擅作主张敢拿的,既然这是世子的意思,那么骂他也不亏。 “放肆,我们王妃岂是你能编排的?”这次,换成了楚顺这这里着急上火。 褚翰引哼了一声,“怎么,你们王妃又如何,他日殿下登基,良娣娘娘不定就是贵妃,不比你们王妃尊贵?还是说你们封地,本来就没有谈和的意思?” “王爷莫不是就打定主意做乱臣贼子了?楚大人该也是个明白,自来乱臣贼子有几个好下场的?”别说最后不会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会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不得安生。 “褚翰引,你愈发的放肆了!”突然,楚顺从桌下抽出了一把长剑,直接甩在了褚翰引的脖子上。 这地方是封地选的,而且进来的时候,肯定是搜了褚翰引的身子。褚翰引不能带进来的兵器,封地这边却早就私藏了。 褚翰引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剑刃,“卑鄙之人不得天道,注定灭亡!” “你再说一句?”楚顺的手微微的用力,那剑刃直接划破了褚翰引的脖子,一点点血珠子冒了出来。 脖子里的刺痛,让褚翰引更加的愤怒,“两国交战还不杀来使,怎么你们现在卑鄙到这般地步?能让天下人看清你们封地的真面目,我死而无憾!” 身子挺的直直的,即便是刀架在了脖子上,可依旧是一副,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一刻,褚翰引无惧生死! 封地能不要脸到这般地步,谁人都不能保证他们可以全身而退,万一褚翰引想,就死在封地,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临死之前,他离着乔故心能近些。 守着那份无法说出口的情感,下黄泉。 到最后,楚顺到底没冲着褚翰引再下死手,所谓的谈和,却就跟两方的人在吵架一样,把褚翰引吵的口干舌燥的,出了这个屋子后,若非吹着了风伤口有点疼,褚翰引这都忘了原来他身上有伤的事。 主要是这个楚顺说话太贱了,把他气的不行。 另一边,褚翰引离开后,楚顺走到了屏风后头,“世子。” 珩世子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的前倾,双手交叉的放在膝盖上,刚才两个人的话,他一句不落的都听了进去。 此刻珩世子双眼眯着,似乎在思量,“你瞧着,他为何这般有底气?莫不是,这在封地之中真的有他们的人?” 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的,激怒楚顺,半分不让。 楚顺侧头也在思量,“这个暂且还不好说,要么是真的有底气,要么就是虚张声势。” 不过,却也觉得褚翰引有点东西,遇见这场面还能面不改色,年纪轻轻倒是有魄力。 珩世子身子往后,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你说的对,如果是真的有实力,本世子都这般挑衅了,他们必然会采取行动,若是无关痛痒,那便是在虚张声势,咱们依计行事。” 手微微的用力,扶着椅子起身,“下头的人该查还是要查的,两日后,王府设宴!” 此事,必然是要有定论的,免得,夜长梦多! 褚翰引这边,等着回到驿馆,他小声说道,“我瞧着,这苗头不对。” 沈秋河点了点头,“我去寻一趟太子妃娘娘。” 而后,大踏步往前,现在就看谁,准备的更充分。 褚翰引摸了一下脖子,回去赶紧上点药,免得现在被凉风再吹的不容易好。 乔故心让念珠在外头盯着,听闻褚翰引他们回来了,这才放心。 只是,就现在这个情形,乔故心总是有些心慌,便让念香拿来笔墨,抄写佛经,希望能静心。 “主子,良娣娘娘过来了。”好不容易写进去了,听着下头念珠的禀报,随即将笔放下,迎出门去。 “我可扰着你了?”何良娣见着乔故心,双手很自然的扶了一下,省的让乔故心见礼。 “怎会?我正想着没什么事做。”乔故心笑着应承,让人端了茶水过来。 何良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跟前的人看出了何良娣的意图,立刻退了出去。 乔故心看着何良娣似是有话对自己说,摆了摆手让念珠念香也出门去。 屋子里头就剩下她俩,何良娣的身子还是往乔故心那边挪了挪,“我刚刚出门的时候,瞧着秋河去了太子妃娘娘的屋里,我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这是要让娘娘从中说和,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瞧瞧。” 乔故心微微皱眉,“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禀报吧。” 看乔故心不多言,何良娣自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没事变好,我瞧着如今局势紧张,心慌的厉害,咱们这几个陪殿下出来的人,可莫要出乱子。” 说完拉起了乔故心的手,“出来一趟,我才知道这坐江山不容易,若是还能回京城,以后的日子呀,定然格外珍惜。” 乔故心抿嘴轻笑,“有娘娘这么好的人在这,咱们定然能平安回京的。” 何良娣被乔故心说的,眉目间都是笑意,手却很自然的放在了肚子上,“若老天爷真的觉得我好,那就再赐给我个孩子。” 东宫内数她恩宠不断,没了一个孩子,该是调养调养,再能怀一个的。 这是何良娣的伤心事,乔故心自要慎重的回答,侧头思量片刻才说道,“娘娘且放宽心吧,将来定然儿孙绕膝,享不尽的福气。” 这个回答,让何良娣笑的眼角都起了纹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一种七老八十的的感觉。” 还儿孙绕膝,那时候,那是已经一脚进了棺材的人了。 两个人说笑一阵,何良娣才从乔故心这边离开。 只是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屋里,而是在太子妃院外等着。 沈秋河从太子妃这边出来后,看见一脸阴沉的何良娣,吓了一跳,随即加快的步子,“娘娘。” 何良娣嗯了一声,“我听闻今日那赵珩犯了浑?” 对于此事,沈秋河总不好开口,便立在哪里不吱声。 何良娣揉着眉心,“也怪我不讨喜,屈居人下,不然也不会受今日之辱。” “万事不得两全,娘娘已得了殿下心意,不该妄自菲薄。”沈秋河低声宽慰了一句。 何良娣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即才又说道,“殿下到现在还没来驿馆,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可派人去寻了?” “现在外面都是封地的人,若我此刻大张旗鼓的去找人,怕是这才对殿下不利。”沈秋河问一句便回答一句。 一听这话,何良娣眉头紧锁,“这听天由命也不是法子啊。” 说完随即抬头,“太子妃娘娘可是有什么好的主意?” 沈秋河摇了摇头,未出声。 何良娣叹了一口气,“罢了,此事你们瞧着办就成。” 一顿看沈秋河要走,又在后头说了一句,“虽说是在外头,可你到底是外男,凡事要注意分寸,这姑娘家心眼都小,你同弟妹解释解释,可莫要让她误会了。” 嘱咐了几句后,这才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沈秋河若有所思的看着何良娣的背影,而后大踏步的往前走。 回到自个的屋子,看着乔故心正在忙活,沈秋河很自然的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却也没敢碰别的,只是拿起旁边的墨,为乔故心仔细的研磨。 乔故心正抄的专心,眼角瞧见旁边多出了一只手来,将桥故心吓了一跳,仰头一看是沈秋河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驿馆里头,动作开始频繁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晚点,是需要杀几个人了。” 他不过去同太子妃禀报点事情,便有人挑唆到何良娣跟前了,沈秋河自然是要动手的,看来,赵珩那边是已经按耐不住了。 当然,这个人沈秋河现在不杀也是别有用意的,就等着对方将消息传出去后,再动手。 乔故心将最后一个字写完后将笔放下,“这次,有几分的把握?” 听了乔故心的问话,沈秋河突然笑了,“没有十分的把握,我怎么敢带你前来?” 乔故心不自然的避开了沈秋河的视线,“你倒是学会了说好听的话。” 乔故心去净手,沈秋河随即跟了过来,在旁边看着乔故心的动作,“我想着跟你商量个事,咱们这边安顿好了,就要回京了。崇远那边母亲定然惦记的很,这夫子先寻个一般的,我想着从族里选个孩子出来,陪崇远一同念书。” 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你倒是什么都不耽误。” 驿馆这时时要紧绷着情绪,还能分出心思为京城盘算,果真是个厉害的。 听着乔故心的语气不对,沈秋河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纵然知道,这孩子不学好了,真的,但凡先世子活着,沈秋河这个叔父都能吊起来剥他一层皮,可偏偏谁让人家没父亲了呢?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84878.html 第三百四十六章 直接打!二更 沈秋河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不管沈崇远。 叔父,难做。 “我也没说什么,你想怎么管怎么管便是。”乔故心擦完手,将帕子随手扔在一边。 沈秋河又跟着走了几步,“我心中也有数,等着崇远长大了我自然就不会再管。” 到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那都是沈崇远自己受着。 本来,乔故心心里虽然不痛快,可却也能理解,估摸谁也不能让沈秋河真的不管沈崇远了,可听着他这一声声的解释,反而更不舒服了。 “怎么,等着沈崇远长大了,先世子便可以活过来了?”所以,沈秋河这个叔父就不用操心了? 听着乔故心的语气越来越不对,沈秋河连忙说了句,“咱们不提这个事,离着回京城还有一段时间,等着到了京城咱们再商量。” 乔故心哼了一声,却连看都没看沈秋河一眼,“这点小事我都要管,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你想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沈秋河杵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解释,可总觉得是说多错多。 可若是让他欺骗乔故心,在这保证说是以后肯定不管沈崇远,那也是不可能的,人伦理法,不可能不在乎。 乔故心在屋里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沈秋河还没走,乔故心叹了一口气,招呼沈秋河坐在旁边,“你既然非管不可,那你就多上点心。” 实在不行,就直接不让何氏管着沈崇远了,省的她宠着孩子没边了。 若是就这么应付着,沈崇远管不好,以后也是麻烦,倒时候还是免不得着急上火的。 沈秋河侧头看着乔故心,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可看了乔故心的脸色,立马将嘴给闭上了,“成,我再仔细的思量思量。” 乔故心点了点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那你该忙什么去忙什么,别老在这杵着挡我的光。” “成。”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真的走了。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的背影,微微的张了张嘴,随即冷笑了一声,“男人这东西,果真不能惯。” 听了乔故心的抱怨,念珠在那掩嘴直笑,“姑娘这脾气越发的大了,大人在姑娘跟前,那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乔故心哼了一声,“他那是有求于我。” 真要管沈崇远,沈秋河忙起来哪有那么多时间,有些事少不得乔故心操心,有求于人,可不是要低三下四的? 念香在旁边笑言,“奴婢们可看不了主子这么长远。” 两个人看着说的只是眼前,可就跟打哑谜一样,看的长远。她们能看到的,也就是眼前乔故心在沈秋河面前,腰杆挺的直直的。 这,已经是多少妇人都求不得的,在她们看来,自然就是足够了。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行了,你们别宽慰我了。” 好像,她没有所嫁非人一样。 念珠啧啧了两声,“姑娘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姑娘心里最清楚。” 反正现在,头发掉的可是比前些日子少了不少。 这些,是最不能骗人的。 两个丫头轮番打趣乔故心,乔故心佯装生气,去里屋坐着总算是清静了清静。 隔日,王府的人又来驿馆了。 沈秋河去前头接应,乔故心这边不放心,领着两个婢女在后面跟着。 出去的时候不巧正好碰见了周茗跟何良娣,乔故心微微的屈膝见礼,三个人一同往前走去。 这次是楚顺亲自过来的,瞧见沈秋河后,亲自送上了锦盒,“明个王府设宴为殿下接风,希望殿下能够亲临。” 随即抬手,让身后的人明着将驿馆围住了,“我们就在这请殿下,若是殿下身子好了,那就把酒言欢,共述说叔侄情谊,若是殿下身子未好,王府内有名医坐镇,定然能将殿下的身子养好。” 而后抖了抖袖子,往后退了一步,“还有,我们世子说了,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希望良娣娘娘笑纳。” 抬头,笑的格外的嚣张,随即转身离开。 旁边的褚翰引气的厉害,可却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锦盒闹扔出去,万一里头的东西掉出去,难看的不还是良娣娘娘? 何良娣自然听说了,珩世子准备了什么礼物,当下便觉得又羞又恼,用帕子掩面,快步往回跑去。 “良娣。”周茗回头,担心的追了几步,看何良娣跑的太快了,周茗也只能作罢。 只是无奈的叹息,同乔故心说了句,“良娣她平日里最重礼数周全。” 在人前这么没有任何形象的狂奔,还是头一次。 恨,只恨赵珩无法无天。 周茗猛地回头,快步朝沈秋河的走了过去,“沈大人,咱们不谈和了,直接打成不成?” 什么叔侄情谊,励王都不在乎,他们在乎什么? 太子殿下又不是缺爱,怎么还能非要励王这个叔父不成? 沈秋河皱眉回头看着下头的人,“从长计议。” 没有吐话。 周茗恼的跺了一下脚,气冲冲的往回走。 沈秋河看着只留在原地的乔故心,张了张嘴,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在外人看来,这一次,是朝廷的人怂了。 楚顺从驿馆出来,便到了珩世子这里,夸大的官袍走起路来生风,满脸的得意,“殿下,事情似乎已经明了。” 若是有底气,这个羞辱怎么能受了?所以,就是虚张声势! 珩世子点了点头,手中盘着珠子,“当时沈秋河不在驿馆,那到底是谁送出的消息,让下头的人去烟花之地,逃开了本世子的耳目?” 让珩世子大动干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两个朝廷的人。 难不成,是沈秋河早就料到的,总不能是几个女眷的主意吧? “不管如何,下头的人还要继续的查,北城门外的那些人,一个不能留!”珩世子的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笑容,明日,便就能收网了。 等着,将北门外的那些人收拾了,驿馆这些,不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此刻,所以人都紧绷了情绪,等着看明日的宴会。 夜里的时候,乔故心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在外头的身后听到后,干脆坐了起来,“要不你同我说会儿话?” 隔着珠帘,微微的抬高声音。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084879.html 第三百四十七章 直的很 “你别说话,我听见的你的声音,就困。”乔故心不耐烦的回了句。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越发的精神了,他干脆坐了起来,“那我给你讲游记,你先试着歇息。” 乔故心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她的意思是让沈秋河闭嘴,却没想反而更激起了他说话的意愿。 “怎么,你是想吓我吗?”不耐烦的丢了一句。 沈秋河这边沉默了一阵,随即便传来了一声轻笑,“原来,你也会害怕。” 还以为,她喜欢听呢。 乔故心用力的跺了一下塌,猛地翻身,“我要睡觉。” “那我选个别的给你讲讲?”沈秋河试探的问了句。 听着乔故心没有动静,沈秋河便清了清嗓子,回想着以前遇到的趣事给她听。 其实,这话他早就想说的,只是没有机会,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沈秋河说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后沈秋河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久久才回神,这才侧头看向珠帘那边,“你可还想听?” 只是这次,那边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沈秋河不吱声了,夜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安静的都能清晰的听到乔故心那均匀的呼吸声。 沈秋河轻手轻脚的下了地,这么些日子来,这是头一次过了珠帘,走到了塌前,趁着月光肆无忌惮的看着乔故心的睡颜。 眉目间舒展,看着乔故心每一处都如此生动清晰,唇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可是总怕扰了乔故心睡梦,赶紧蹑手蹑脚的离开。 今夜,似乎被拉的很长,沈秋河一直睁着眼,看着外头的月,从枝头落下,而后终于盼到了天边的一丝光亮。 沈秋河终于熬不住了,在快要临明的时候,沉沉的睡去。 乔故心昨个有些睡不着,以为又得熬到半夜三更,没想到跟前有沈秋河在那说话,慢慢的睡着了。 若非驿馆外头传来了动静,天大亮了乔故心都得醒不来。 揉了揉眼睛起身,看着旁边放着的叠好的被褥,看样子沈秋河已经出门了。 “外头在闹腾什么?”等着念珠进来后,乔故心问了句。 “说是王府的人,来接殿下赴宴。”念珠脸色微沉,太子病了这么些日子,她心里莫名的觉得事情不对。 此刻外头闹的厉害,看样子今个要是见不着太子,这些人都会闯进来,说什么,太子殿下定然是被他们给害死了。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可是念珠悄悄的去看过一眼,那些人一个个瞪着大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总觉得他们不过就是寻了理由闹上门罢了。 莫不是,从今日开始,励王正式与朝廷开战了? 若真的打这个主意,他们现在很危险,只要城门一关,驿馆这些人的生死不都全在王府那边人的手上? 看乔故心不吱声,念珠不安的问了句,“姑娘,励王该不会对太子殿下下死手吧?” 乔故心微微挑眉,“你怎么会犹豫?” 念珠抿了一下唇,“毕竟,毕竟励王殿下是叔父。” 这该是,除了父亲以外最亲的人。 虽说在下头也有不少不好的叔父,侄子落难了,便开始苛待对方,可不管怎么说,好的坏的还是会拉扯侄子,没有说直接把人掐死的。 乔故心摇了摇头,“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叔侄情谊吗?” 等着梳洗好,乔故心也没用早膳,领着人出门。 今日,周茗已经到了,大家站在远处听着门外的人叫嚣。 “沈大人这是何意?殿下已经病的连面都露不了了吗?既然病的这么重,为何不让大夫近殿下的身,今日我们世子有令,一定要见着殿下!”楚顺手猛的一抬,王府那边的府兵直接将兵器亮了出来,这是要用强了? 沈秋河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你们,这是准备开战?” “是有如何?北边城门已关,劝你们莫要挣扎,免得死的难堪!”楚顺现在,非常的得意。 “是吗,这是叔父的意思,还是赵珩的意思?”太子殿下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何良娣在旁边扶着太子,一步步的往前。 众人赶紧见礼,太子殿下昂首阔步往前,些许日子没见,太子殿下瞧着瘦了不少,可是双眼看着有光,整个人还是很精神的。 楚顺在看清楚来人后,瞳孔微颤,随即下意识的抱拳,等着太子站定,“殿下既然身子并无大碍,为何对我王府的邀约,屡次拒绝,这便是朝廷的诚意吗?” 太子站在门台之上,冷笑了一声,“本殿如何,要同你禀报吗?” 而后给沈秋河使了个眼神,沈秋河的剑瞬间脱手,狠狠的刺入楚顺的右腿膝盖处,楚顺一个不稳直接跪在地上。 王府的人,直接往前要同驿馆的人拼了。 “住手!”藏在暗处的珩世子突然走了出来,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闪开,低头伸手楚顺扶了起来,小声的说,“赶紧去查。” 太子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等着楚顺站了起来,珩世子抬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楚顺的脸上,“放肆,太子堂兄亲临,谁给你胆竟然敢不敬的?” 楚顺立马弯下腰去,忍着疼冲着太子抱拳,“下官知错。” 看着楚顺一瘸一拐的离开,珩世子转头冲着太子干笑了两声,“经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 太子单手付与身后,只用眼角上下打量珩世子,看着他这幅女相,太子嫌弃的皱眉,打从小时候他就不喜欢赵珩,若非励王待人是真的好,他真是一面都不想见赵珩,“你倒是还像小时候一般,看着就欠打的很。” 太子并未给赵珩面子,往下走了一步,“所以,是你让叔父同父皇,兄弟反目?” 珩世子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往后退了一步,“兄长这话说错了,我这也是担心兄长安危不是?既然我们都答应皇伯父谈和了,又怎么会贸然动手,兄长误会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但愿如此!” “你既然来了,带本殿去见皇叔父!”太子一步步往下,头始终微微的仰着。 珩世子弯腰低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等着下完台阶,太子回头看向周茗,“你们留在这吧,本殿瞧着,这一次怕也不是什么接风宴。” 而是,鸿门宴! 少去一个人,便少一分危险。 周茗已经迈出的脚,默默的收了回来,“殿下保重。” 抬手,很自然的像个男人一样,抱拳。 这个动作,让太子扑哧笑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头,转身领着何良娣往马车走去。 沈秋河自然是要护送太子的,只是却将褚翰引留下。 驿馆的人,留了一大半给了女眷这边。 “娘娘请。”等没见人了,褚翰引赶紧先护着周茗回去。 乔故心站着没动,片刻后让念珠回去,“搬把椅子来。” 听见乔故心说话,褚翰引赶紧乔故心那走了几步,“乔大姑娘,这里不安全。” 因为紧张,一时间忘了唤乔故心为沈少夫人。 乔故心笑着摇头,“我在这,等个人。” 而后抬头看向周茗,“娘娘,不必管我。” 周茗咬着唇,思量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们走。”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的进了驿馆。 褚翰引没跟着周茗,而是站在了乔故心的身侧,“什么都瞒不过你。” 也不知道为何,世上会有这么聪慧的女子。 乔故心莞尔一笑,“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我也不一定猜的全中。” 听了乔故心的话,褚翰引在旁边笑了笑,“曾与文清笑言,他日待他生子,定然给我留个干爹的位置。旁人都巴望着长辈提携,我是要靠着干儿子往上。如今倒是瞧着,最有出息的该是国公府的小公子,也不知道乔大姑娘能不能做主,就让孩子称我一声舅父?” “褚公子这是在激我?”乔故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挑眉。 恰在这个时候,椅子搬来了。 褚翰引往一边挪了挪,“要不就说乔大姑娘聪慧呢?” 乔故心扑哧一声,只是却未再答话,坐在椅子上,手里面拿着团扇悠闲自在的转着,如今天凉,团扇这东西拿在手里,不过就是为了好看。 一直未曾露面的玉琉郡主,终于是坐在步撵上,姗姗来迟。 数月未见,玉琉郡主依旧明媚照人,“你是在等我?”远远的问上一句。 乔故心转着团扇的手一停,侧头看向玉琉郡主,“一直以来,都是世子露面,臣妇还以为郡主是看淡了,不想到,只是懦弱的不敢露面。” 玉琉郡主侧头拨动着头上的步摇,满脸的不在乎,“懦弱?笑话,本郡主为何要懦弱!” 乔故心将团扇递给旁边的念珠,“郡主非要让臣妇说破吗?” 唇间的笑意,抑制不住的展露。 自然是害怕沈秋河恶语相向,可是有些事情,哪怕仅仅是因为骄傲,总也不会那么容易的过去。 珩世子屡次三番的问候了沈秋河的夫人,可见玉琉郡主是将京城的气说给了珩世子。 既是念念不忘,必然有所动作。 沈秋河来了封地几日了,玉琉郡主倒是能沉得住气,安稳的不合常态。 所以,乔故心便赌一把,赌玉琉郡主的心意,更赌玉琉郡主的骄傲。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02009.html 第三百四十八章 怕你生米煮成熟饭 二更 她会来看看沈秋河,哪怕是躲在暗处,一解相思。 可是,却也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会输给乔故心,所以当太子他们离开,乔故心却站在这里不动,想来,玉琉郡主一定会好奇的,这个该是被她视为敌人的女子,又准备做点什么。 看来乔故心想不错,玉琉郡主确实没沉的住出面了。 “那么,你这是在故意等本郡主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玉琉郡主微微的扬起下巴。 乔故心看见玉琉郡主这样,笑的格外的开怀,“倒没有什么,就是提醒郡主,莫要自甘下贱!” 沈秋河要陪着太子去赴宴,既然到了王府,若是玉琉郡主做点什么,该也是及其方便的事,所以要提醒玉琉郡主,沈秋河无论如何都是乔故心的夫君,即便她俩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也只能是为妾氏。 他日黄泉之下,便是阎罗殿里也会有判官亲自写下生前的名分。 “放肆!”玉琉郡主跟前的婢女,自然是要护主的。 玉琉郡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后,微微的侧头扫了一眼乔故心,“你在怕什么,怕沈秋河识时务?本郡主自然不会是冯家姑娘那般,卑微求全的人。即便他沈秋河改变主意了,也得三叩六请,不然郡主绝不会低头。” 手指微动,轻轻的抬了起来,“可是沈少夫人,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会不会低头?” 会不会,用生命来给乔故心这个名分? “郡主,您是否明白,在这谈论旁人的夫君,便已经犯贱了?”褚翰引自来就看不过旁人欺负乔故心,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褚翰引突然出声,玉琉郡主眼神微变猛的杀了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呸! 再次,高高的淬了一口! 玉琉郡主在封地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就因为在京城淬了乔故心一口,便被逼的灰溜溜的离开京城,这个仇她始终记得,今日她倒是要瞧瞧,沈秋河还没有本事,再为乔故心撑腰。 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走。” 她还急着回去参宴,毕竟现在,沈秋河是去了王府。 玉琉郡主离着乔故心很远,那一口自然沾不到乔故心的身上,只是这个动作本就是羞辱的人。 她一走,褚翰引着急的走了过来,“你。” 乔故心摇了摇头,抬手让念珠扶住,转身慢慢的走向驿馆的大门,当脚踏入驿馆的门槛,低声问了褚翰引一句,“娘娘,可离开了?” 褚翰引点了点头,刚才他们在前头周旋,接应的人已经悄悄的将周茗带出去了。 乔故心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顺利便好。 褚翰引有些心疼的说道,“其实已经安顿好了,你没必要受这个气。” 即便是前头没有人引着众人的视线,周茗应该也会无碍的。 乔故心笑了笑,“就当是我,给自己出个气。” 玉琉郡主在周茗那冲着自己淬了一口,乔故心怎么可能不气,只是当时碍着对方的身份,只能咽下这口气,现在好了,玉琉郡主闹着犯贱,这可不就给了她们放手一搏的机会? 打仗之前,不都是要,说两句狠话? 看着乔故心笑的这么无所谓,褚翰引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是无奈的摇头。 乔故心抬头看了看天,“半个时辰之后,劳烦褚大人带人攻破北边城门!” 为在北边安营扎寨的侍卫,打开城门让他们攻打进来。 褚翰引微微皱眉,“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 乔故心扯了扯嘴角,“半个时辰足以。” 什么叔侄之情,定然能够叙完。 褚翰引还是有些犹豫,“沈大人临走的时候,让我留在这里。” 因为沈秋河知道,褚翰引在这,一定会豁出命来护着乔故心的。 乔故心转头正色道,“殿下赢了咱们就都赢了,若是殿下有闪失,谁能全身而退?” 褚翰引看乔故心说的坚决,咬着牙点头,“咱们都好好的,信殿下。” 亦信沈秋河! 既然要出门,褚翰引自然是要下去安排的,只是回头看了看乔故心一眼。 刀剑无眼,即便是安排妥当,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保证自己一定会安然无虞。 谁也不知道,这次分别是不是最后一次,在回头的一瞬间,他好像说一句,若是真的不幸离开,他先去那边占了名额,先同乔故心订下婚约,是不是就可以白头偕老? 只是,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话若是说出去,人若没死该怎么办? 以后,怕是真的要避开了。 所以到嘴的话只能说成,“希望今日咱们都立功,在京城,升官发财。” 然后,你们锦瑟和鸣。 乔故心被这句升官发财逗笑了,轻声回了句,“那可要好好表现了。” 白送上门的立功机会,不把握住以后自然会,后悔莫及。 若是真的运气好,也许褚翰引可以同前三甲比肩,而乔故心,又能在县主之上,得到更高的诰命。 想想,便是一个能让人笑醒的事。 两个人含笑着分离,没有一丝慌张,似乎志在必得。 乔故心的院子里头,乔文芷等了很久了,她双手握着周茗给她的匕首,紧张的看着这个院子每一个进来的人,终于等来了乔故心,乔文芷快步走了过去,“阿姐。”惊慌失措到,破了音。 周茗临走的时候看了乔文芷一眼,也没多言,只是说了一句保重。 这两个字,有时候似有千斤重,更似乎有万般让人理解的法子。 而且,必然是那种越想便越让人慌张的感觉。 乔故心挽着乔文芷的手,柔声问了句,“怎么,这么凉?” 乔文芷的手有点抖,“阿姐,院子里头他们都走了,只有咱们姊妹两个了。” 很难,不让人多想。 乔故心笑着将乔文芷揽到自己的跟前,“放心,出不了事,要不你也信沈秋河一次?” 看乔故心姿态放松,乔文芷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信不信,只是将匕首握的更紧了,“阿姐,谁若是敢伤害你,就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看乔文芷真的是吓的不轻,乔故心一遍遍的顺着她的发丝,“你且放心,咱们殿下是重情义,可是却不是鲁莽。” 没有人明知死路一条还会来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02010.html 第三百四十九章 要么入赘,要么死! 乔文芷点着头,只是手始终紧握着匕首,不敢放松。 外头的动静,似乎嘈杂起来。可是,乔故心依然很淡然,坚信不会有事情发生。 另一边,太子领着众人到了王府门外,下了马车,太子抬头看去。 王府肃穆威严,还记得当初圣上登基总觉得应该补偿励王,便拨了银钱给励王让他重新休憩王府,现在看来,银钱果真是花到了。 这不就是一个建在封地的小皇宫? “太子堂兄,请。”珩世子从后头快走了几步,抬手为太子殿下领路。 进了院子,那红墙琉璃瓦,更是同皇宫无异。 众人抬脚往前,去了正殿。 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主位上,励王却不在。 珩世子让太子上坐与主位左侧,他坐在太子的对面,桌案上已经放上了美酒佳肴。 珩世子坐下后亲自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而后端着走到太子跟前,“这一杯,自是为了给太子堂兄接风洗尘。” 太子坐在那没动,而是给身后站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领悟,立马着人将桌子上的每一个东西都先试毒。 珩世子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太子堂兄这么警惕,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咱们还怎么谈?” 太子不为所动,“本殿,亦没瞧出你谈的诚意来!今日,本殿是来见皇叔父的。” “父王身子欠佳,等着该出来的时候,便会出来。”珩世子说完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来,那酒杯很自然的放在了右侧,没有再碰。 “你我兄弟始终是一家人,今日我便将话挑明了说!皇伯父能坐稳皇位,我父王功不可没,这么多年,我父王对皇伯父忠心耿耿,可是皇伯父如何待的我父王?”珩世子说完似乎格外的生气,眼睛都有些发红,手一下下的敲着桌面,“我父王最看重的便是玉琉,你们伙同外人,将玉琉欺负出京,你们良心何在?” 太子微微的垂眼,果真跟玉琉郡主有扯不开的关系,而后冲着励王的位置抱拳,“皇叔父的恩德父皇没忘本殿也没忘,可你不能因为恩德,却枉顾律法恣意妄为!” 珩世子冷哼了一声,“堂兄到底是堂兄,你不心疼玉琉可我这个亲哥哥却心疼。她瞧上的东西,我就一定要给她夺来。” 视线,直接就放在了沈秋河的脸上。 嘴角勾起,带着几分得意,而后轻轻的拍手,玉琉郡主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到了太子跟前的时候,将它放了下来,当着太子的面打开,里面放着的都是外头侍卫们向北边求救的消息。 玉琉的唇很红,一笑起来在大家看来只有那张嘴一样,“兄长仁德,玉琉在京城的日子,听的都是称赞兄长的话。” 所以,太子在得知封地要反的时候,一定不会同意朝廷的兵直接攻打封地的,果真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太子亲自前来谈和。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储君。 这些日子,他们屡次试探,已经确定太子是真的来谈和了,如今太子带来的侍卫,在驿馆的不足为惧,而在外头的,也已经被他们包围了。太子他们倒是想好的退路,北边是有驻军,可惜消息送不过去,只能被封地制衡。 玉琉得意的看着沈秋河,“如今你们没有选择,要么沈秋河你留下来入赘王府,要么,就一起死!” 诚如她跟乔故心所说的那样,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自然不会卑微去求一个男人的欢心,即便是她想要沈秋河陪着,那也只能是沈秋河入赘,当王府的奴才。 玉琉郡主肆无忌惮的看着沈秋河,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繁华的京城。 在马车上的时候,玉琉郡主曾无数次心动,这京城的本该是他的家,皇帝又不是先皇立的太子,既如此那就是弟兄们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若是继承皇位的是自己的父皇,那京城的繁华和沈秋河就都是自己的了。 沈秋河看着玉琉郡主一脸的得意,眼不由的眯了起来,手中捏着的酒杯微微的用力,突然,猛地一抬一杯酒,全都泼在了玉琉郡主的脸上。 他始终记得,玉琉郡主淬了乔故心的那一口。 始终想着,该如何还回来! 玉琉郡主猛的退后,冷冷的看着沈秋河,“给脸不要脸,找死!” 自己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珩世子也站了起来,“兄长我劝你识时务,玉琉去京城的这段时间,你说不巧就发现了,皇祖父留下的圣意,明明该登基的是我的父王。兄长你亲赴封地,自然会得知这个消息,皇伯父怕你泄露消息出去,无视你求救的消息,借刀杀人。” 手,拨弄着放在桌面上的求救的信。 他的这些话,自然全都是编的,自然想要反的人,都会找什么借口。 只是,拿着太子的尸体去打仗,士气必然大涨! 至于旁人,那自然是白送上门的人质。 珩世子笑了笑,而后慢慢的蹲在太子的跟前,“更何况,如今朝中无人可派,打起来胜负不定。” 据他所知,冯家倒台后武将们都憋着气,朝中上下不一心。 只要他们能坚挺住一段时间,也就真的,独立出来了。 太子看了沈秋河一眼,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两边人站在一处,太子的气度马上就显露,储君之范尽显。 他淡淡的一笑,“玉琉,你被京城的富贵迷了双眼,有些东西,就不是你们能想的。” 为君者当有浩荡之气,才能常存。太子同皇帝虽有政见不合的时候,可是两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想要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封地这边不同,太子往前走了几步,“本殿看的清清楚楚的,封地的驻军你们表面上为了表明忠心,由朝廷管辖,可是驻军散乱,完全就是一盘散沙。” 甚至,在城门口的时候,真正管事的都是励王府的府兵。 太子微微的侧头,“就这样的一群人,如何能与朝廷为敌,若是本店猜的没错,你们勾结外邦,南边多是水,外邦之人可以走水路过来。你可知道,非我族类绝不会一心,你们这样无异于与虎为谋!” 别说不一定能成,就算成了,他们靠着外面的人争下的江山,就以为,真的会最后有自己的地盘? 说白了,人家就是为了挑拨你内讧,好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封地,肯定人家找机会接手。 “是与不是,与你们何干,本世子自有盘算。”赵珩冷哼一声,猛地抽出剑扔在了太子的脚下,“念在你我同姓赵的份上,给你一个体面!” 太子往后退了一步,沈秋河立马挡在了太子的跟前,太子带来的侍卫,全都将剑露了出来。 看见这架势,珩世子拉着玉琉郡主往后退了一步,“我劝你们不要挣扎了。” 就这么点人,妄图想要在王府杀出重围不成? 简直,是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看着珩世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太子摇了摇头,“你不是想知道,本殿是不是一直在驿馆?” 珩世子屡次试探,想来已经猜到,太子怕是没在驿馆,那么多人都盯着驿馆,肯定不能有人靠近,更何况北边的城门口看的极紧,有什么可疑的人都会被压了。 看珩世子沉默不言,太子直接说了出来,他确实没有跟驿馆的人在一起,而是独自过来。路上,太子觉得不对,尤其是有一次起了冲突,太子发现封地这边人用的兵器,并不是朝廷打造的,好像是来自外邦。 太子当下觉得不对,让褚翰引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以最快的速度南下,给那边的驻军下了命令,一定要将外邦给封地的援军拦住。 他要关起门来,收拾败类! 当然,太子回来是乔装打扮进来的,封地对自己的人严格,可是对外邦人管的很松,太子打扮成外邦人的样子混入封地。 在珩世子着人挑唆太子内院关系的时候,这一来二去肯定有送信的人,太子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回到驿馆跟沈秋河他们会合的! “世子,驿馆派人攻打咱们北大门,跟驿馆的人里应外合,将城门给攻破了!”偏在这个时候,下头的人匆匆来报。 本来北边城门已经关闭,珩世子想要将他们分开处置,可是没想到,褚翰引突然带了一队人过去,而外面的人攻的很猛,竟然被攻破了。 太子侧头看了一眼沈秋河,这个攻打城门,太及时了。 珩世子脑子嗡的一声,北边被攻破,南边驻军一定得到了消息,会拦住援军不说,还会分出人来支援太子,战役拖的时间越长对太子就越有利。 “去将我们的人,都聚在王府外。”珩世子随即下了命令。 还在封地城中的人,有一些分出去查驿馆这边,到底在封地有没有安插人,正好将那些人都聚集起来,全力护着王府。 珩世子恶狠狠的瞪着太子,“兄长,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只要太子在自己的手上,什么南边北边的人,他都不怕。 太子扑哧笑了出来,“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敢入王府还敢说的这般透彻,你以为,便就只有这么点后路吗?” 从来封地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准备好了。 周茗说服了家中兄长派出周家军。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02011.html 第三百五十章 报仇了 二更 周家长辈虽然因为冯家的事,心里还是不痛快,可是储君的安危不可能不管,便就默许了小辈们做事了。 太子为了不引人注目,周家的将军一个没用。 沈秋河今日交给褚翰引的任务便是,让太子妃周茗出来,同周家军汇合,女子挂将前来迎太子。 太子见过好几次周茗舞银枪,相信周茗该是有这个本事的。 太子带了女眷过来,那只是为了麻痹封地这边,让他们防备降低。 可却不知道,这女眷可是个顶个的厉害。 周茗可以带兵打仗,乔故心能坐镇指挥,根本就不能将她们女眷看。 而且,有周家君前来,南边的驻军只要不想反,就得乖乖的听太子的话。 “禀报世子,外面有强弩往进攻。”刚刚出去的人,此刻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强弩攻的势头很猛。 府兵到底没上过战场,跟周家军根本没一点可比之处。 太子拉着何良娣退后一步,小心为她顺了顺乱了的发丝,“站在我身后,不要怕。” “有殿下在这,臣妾什么都不怕。”何良娣笑的温和,声音平缓听了便让人觉得心安。 太子给沈秋河使了个眼神,两人同时攻击,这些侍卫,足够拖延时间,等着周茗攻进来。 驿馆这边,当他们开始攻打城门的时候,便已经有人要闯进来了,外头听着一片嘈杂的声音,乔文芷我这匕首的手,不停的颤抖。 乔故心却拿着佛经,轻声诵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终于,屋门打开了,褚翰引踩着阳光,一步步的走了进来,而后在距离两人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太子妃娘娘的援兵已经入城,咱们安全了。” 乔故心将佛经放下,笑着点头,“如此,劳烦褚大人带人去王府支援。” 以最快速度拿下王府,这样太子才能安全。 褚翰引张了张嘴想问乔故心可还好,到了嘴边,也只是一声,“好。” 等人走后,乔故心侧头将乔文芷的匕首收了回来,“现在放心了吧,咱们没事了。” 她就说太子的底气在哪,原来是周家军,这下太子的心愿达成。 乔文芷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姐姐,太吓人太吓人了。” 乔文芷可没有乔故心那么看的开,听着外头嘈杂的动静,乔文芷想哭却不敢哭,甚至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此刻紧绷了这么紧的弦总算是可以松开了。 乔故心轻声安慰乔文芷,不过既然大势已定,晚点他们还要回来,乔故心吩咐念珠盯着下头的人,将驿馆整理出来。 周茗坐在马背上,只觉得畅快淋漓,亦,杀红了眼。 银枪落下,必然是要人命的,一路攻入大殿。 玉琉郡主也拿着剑在战斗,可是她们的人明显落了下风,沈秋河出手利落也就算了,没想到太子竟然动作也是狠辣的,就像是在战场练过一样,根本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储君能出的招数。 当马蹄声渐近,玉琉郡主抬头看到为首的周茗,曈孔微微的一缩,突然间冷笑了一声,拿着剑冲着沈秋河就刺了过去。 纵然,沈秋河的前面还有王四在挡着,可是她还是看不见,直冲冲的过去了。 肩膀被王四刺的血淋淋的,可还是拼劲全力往前。 直到,远处的强弩穿透了她的后背,玉琉郡主张着嘴,血涌了上来。 临死之前,她的眼里看的还是沈秋河。 不是爱慕,只是不甘。 是属于皇家高高在上的那种不甘。 “玉琉!”珩世子打的激烈,一转身便看到玉琉郡主惨死的一幕,突然间发狠的杀人。 沈秋河自然要冲上前去,就踩着玉琉郡主的尸体往前,在他的眼里,玉琉郡主只是一个羞辱过自己妻子的人。 “卑鄙,你们太卑鄙了!”珩世子一边打一边骂,似乎这样,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怒火。 只是,大势已去。 王府已经被周家的人控制,珩世子到底还是倒在了血泊里。 周茗从马上下来,穿着厚重的铠甲,银色的发着耀眼的光芒,“臣妾,不负重托!” 太子点了点头,收起长剑,“辛苦了!” 在封地辉煌的励王府,至此便消失不见了。 周家军接手励王府,而南边的驻军,盯着外邦的军队,北边的侍卫已经攻打进来,他们各司其职。 励王府,尸横遍野,下头的人将这些尸体都拖了出去。 太子坐在主位上,何良娣陪坐在左侧,太子妃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站在了太子的身后。 沈秋河还是穿着大理寺的衣裳,站在台阶之下。 褚翰引也来到了王府,立在沈秋河的身后。 王府上下都搜了一个遍,终于找到励王。 励王坐在椅子上,是被人抬进来的。 同记忆中的一样,励王看起来比皇帝年轻了不少,如果不是他坐在椅子上,还是能看出从前那个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励王一眼便看见了血泊中的一双儿女,低头用袖子擦着眼角。 太子看见励王没有起身,只是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淡淡的问了句,“皇叔的身子是怎么了?” 京城这边,可从来没听说,励王身子不好的事。 励王擦了擦眼角,“无碍,估摸过几天就好了。” 太子听了这话,只是给褚翰引挥了挥手,褚翰引便明白了,让同太子随行的太医上前,给励王查了查,竟然是被人下了药。 可不就,等着药劲过了,就好了。 太子听后,只是沉默不言。 励王将眼角的泪花擦干,抬头看着太子,“本王瞧你,变化不大,还是以前的样子。” 提起以前,自然都是好的回忆。 众多叔父里,太子自然同励王最亲厚。诚如,皇帝跟励王这个弟弟,也最亲厚。 太子微微的敛眉,“可本殿瞧着,叔父却变了很多。” 变到,他都快不认识了。 听着太子似乎意有所指,励王双手撑着椅子,硬生生的起身,而后一个踉跄跪在太子跟前,“这两个逆子死有余辜,不求殿下开恩,只求殿下容我给他们收个尸。” 人死了,可如何埋,或者还算不算皇家的人,这里头有好些事。 励王的意思是,两个人既然大错已经铸成了,他不求什么皇家荣耀,但求能入土为安,哪怕不再享受郡主世子之名,也无妨。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02012.html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装什么装? 听了励王的请求,太子轻笑着摇头,“自来逆反之人,就该五马分尸株连九族!” 怎是一句无妨,便能解决的。 原本跪在地上,似是在自我感动的励王,此刻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那你是要整个皇族陪葬吗?” 株连九族,不是连皇帝太子都在里头了? 说完后,赶紧低下头去,“我知道,这俩孩子犯下重错,但求圣上殿下能看在我以往的功绩的份上。” 就,依了自己。 太子听后自嘲的笑了笑,“以往?皇叔父,本殿就是怀疑您的以往,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励王听后,不解的看着太子,“还望,殿下解惑。” 太子猛的站了起来,“同外邦勾结,起谋反之心,真的只是世子跟郡主的意思?” 最让太子的不信的是,励王在王府就被架空到这种地步,连个忠奴都没有,只能被珩世子软禁? 太子冷哼一声,“本殿瞧的清楚,他没这个本事!” 闯劲是有的,明显筹谋不成,可是成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股猛劲?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皇叔父,本殿实在好奇,您怎么能枉顾人伦,利用亲子?” 珩世子能做这一切,说白了那都是励王默许的。 他想要高位,可是又怕不成,这才想这么条后路,让自己的儿子去办。成了,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新皇,不成他还可以靠以往的功绩,继续做他的逍遥王爷。 这分明,就是将儿女当成下属,可以随意的送出去卖命。 看太子识破了自己的心思,励王干脆也不装了,抬头轻笑一声,“血脉,殿下难道不知道,在皇家最不能讲的,便是血脉亲情?” 甚至可以说,在皇家就没有亲情! 当然,大家所看到励王同皇帝的兄弟情深,都是假的。 他都说了皇家的人没有亲情,谁能坐到那个位置上,谁就是主宰。他们皇子,有的人没本事坐在皇位,那自然是要站队的,万一自己扶持的那个人登基了,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 励王之所以选皇帝,那是因为,先太子残暴无度,即便是先太子登基,他们弟兄也不会落得好下场,而且,皇帝当时已经隐隐的占了上峰,励王这才咬牙站队。 之后什么甘心回到封地,还交了驻军,说白了,就是怕皇帝兔死狗蒸,过河拆桥,赶紧跑的远远的。 皇帝就算为了世人的眼光,也得善待自己。 果真如此,皇帝对励王是真的挺好的。 可是好东西,谁不想要?听闻跟京城出了乱子,下头孩子们又是有盘算的,励王这就起了试试的心思。 说完这些,励王大笑了一声,“瞧瞧本王怎能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殿下该比本王更懂得便是。” 不然,明面上拖家带口的带着这么多女眷,背地里却安排周家军绕到南边包抄封地? 太子常常的叹了口气,“皇叔父,你也许不信,本殿真的希望可以谈和。” 只是,他不仅是励王的侄子,更是储君,所以这些人不过是太子寻的后路罢了,只要励王不是真的心存歹心,单单是因为护短女儿,完全可以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听了太子的解释,励王一下下的摇头,“无所谓,成王败寇在皇家我见的多了,只是,我能这么对我的孩子,你以为你的父皇不会这么对你?年纪轻轻锋芒毕露,你父皇难不成不会打压你?” 更甚至,直接下手除了。 在皇家,这种事还少吗? 励王笑着眯起眼睛,这种事,看多了便淡了。 太子手坐在上头,目光如炬,“不管如何,玉琉和赵珩本殿都会将他们好生的安葬,至于皇叔父,本殿也会将您接回京城,为您养老送终。” 只是,太子的视线一变,既然励王那腿被下药了站不起来了,那以后就都不要站起来了,就当,养子不孝,这样才能有理有据的活下去。 反过来,太子不仅是储君亦是励王的侄子,不到最后一刻,万不得已不会取了自己叔父的命。 “那,便谢殿下恩德。”励王淡淡的说了句,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这五个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年轻人。” 而后,伸出手来,让人将他扶起来。 抬起手,将自己束发的金冠取下,随手扔在地上,“罪臣,不配!” 眼微微的闭上,等着感觉耀眼的光芒的时候,励王慢慢的睁开,眼角到底有眼泪滑落,“不是说,太子待人真诚,怎么,就是假的呢?” 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儿子也许能成事。 当他听说,太子带着女眷便来了的后,当时真的是格外的欢喜。 励王被人带下去后,太子心还是沉甸甸的,从前以为的兄弟情深,到最后却也只是,审时度势。皇家人,难不成真的血都是冷的吗? 手,忍不住揉着眉心。 看着太子略显疲倦,何良娣轻轻的握住了太子的手,“殿下,保重身子。” 太子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柔情的何良娣,唇微微的勾了勾,“本殿无碍,只是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珩世子屡次羞辱何良娣的事,他已经听说了,尤其还长大旗鼓的送何良娣小衣,他当时便想着要将珩世子抓起来一顿打。 “都过去。”何良娣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珩世子已经死了,她自然不会同一个死人计较。 王府的血腥味太重,太子缓了片刻,便带着众人往驿馆走去。 路上,何良娣照看太子,周茗故意往后落了几步,走到沈秋河跟前,“沈大人,善后的事殿下一定会交给沈大人,还望沈大人留意,瞧瞧有没有能帮到冯大人那边的。” 封地这边富饶,东西多,可以瞧瞧有没有能给冯兆安那边应急的。 “娘娘想的周全,下官会注意。”这一点,沈秋河自然是心里有数,不过周茗既然提了,他肯定要称赞周茗。 听见俩人说话,何良娣突又想起什么,赶紧转过身来,“太子妃娘娘英姿,乃为女子楷模,只是刀剑无眼,娘娘可是要保重身子。” 周茗没想到何良娣会回头,突然间愣了一下,左手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右胳膊,“这是自然,我的本事你该是瞧见的,这些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乌合之众!” 周茗声音很大,可越是这样,越能显出她心虚来。 尤其是现在所有的视线都在她的身上,似乎一点都瞒不过众人的眼睛,更是何况还捂着那个地方。 看到周茗受伤了,太子不由的皱起眉头,“受伤了也不说,太医在那是摆设吗?” 既然被看破了,周茗干脆放下了手,不以为意的摆了摆,“又没什么大事,在我们武将人的眼里,这就不叫伤。” 只是,在太子的注视下,周茗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最后只能低着头,“我,臣妾现在就去。” 情绪低落的,差点忘了称呼。 看着周茗离开,何良娣才笑着说了句,“太子妃娘娘的性子,若是男子,必然能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太子嗯了一声,“可惜了她这个女儿身了。” 说了句,太子觉得乏了,领着众人先回去了。 只是即便如此,太子的手还是下意识的紧握住何良娣。 不需要何良娣做什么,她只要在太子身边就成,太子的心便就是安的。 太子上了马车后,沈秋河转身朝褚翰引走去,已经走到了跟前,褚翰引看着沈秋河脸色微沉,还以为是做错了事,不自觉的站直了,只是沈秋河又停了下来,不发一言的往旁边走去。 褚翰引迷茫的抓了抓头发,不过还是没敢问,在他看来,越跟沈秋河接触,就越觉得沈秋河确实了不得,就将自己当成了下属。 也不敢追问。 到了驿馆,乔故心已经领着乔文芷在里面等着,驿馆还是他们走的时候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没有被波及到。 太子回头看了沈秋河一眼,又看向了乔故心,“沈少夫人辛苦。” 这里不可能没来过府兵,只能说乔故心沉着冷静,处理的及时,说完后,又冲着乔文芷说了句,“冯夫人受惊了。” 两个人同时屈膝谢恩。 而后让出路来,跟在男子们后头。 不想,周茗也在最后头,看着胳膊上还包着白布,乔文芷没想没想惊呼了一声,“娘娘您受伤了?” 她这一出声音,太子也回头看了一眼。 周茗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都是小场面。” 而后凑到乔文芷跟前,小声的嘀咕了句,“周家将士面前,给我点面子。” 别划破一小道,就大呼小叫的,好像天塌下来一样。 乔故心在旁边听后,只能无奈的摇头。 可乔文芷是正儿八经的养在深闺的姑娘,看着包裹的这么大一块,想象不出难道武将就不是人了?“还是要注意着的,一会儿再让太医瞧瞧?” 周茗用力的叹了一口气,“瞧什么,瞧瞧我这结痂结的好不好?” 赶紧堵住了乔文芷的嘴,等进了内院,也没跟太子打招呼,一直将乔文芷拉到自己的屋子,生怕乔文芷再说旁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12697.html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争吵 二更 今日周茗算是立了功,太子自然不会与她计较礼数上的事,看见后也仅仅只是摇了摇头,由着周茗去了。 等着太子回去歇息了,沈秋河才陪着乔故心回到自个的屋子。 坐在椅子上,沈秋河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的搭了下来。 虽说这次事情都在意料之内,沈秋河跟太子在离开京城的时候,都已经算到了,可是毕竟是要真的杀人,总是会累的。 乔故心看沈秋河神色不对,端了茶水过来坐在沈秋河的一侧,“怎么,算不得顺利吗?” 听闻,世子跟郡主都去了,这是难以交代了吗? 可是,乔故心也思量不出,这到底哪里难交代呢? 沈秋河揉了揉眉心,随即扶着椅子坐正了,慢慢的侧头看向乔故心,“你今日算是立了功,太子殿下进京后必然会为你求得诰命!” 沈秋河已经是从二品大员了,再往上也不好提了,多是会赏赐金银财宝,可乔故心不同。 乔故心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这我倒是没想过。” 当然,若真的要给诰命,乔故心自然愿意的。没人,不喜欢自己站在高位。 沈秋河抿了抿嘴,而后说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了,到时候荣耀加身,侯府也风光不是?” 宁顺候不在侯府又如何,一个状元一个诰命夫人,瞧瞧嫡出的这俩孩子争气的很。 听着沈秋河越说越不对,乔故心没好气的别过脸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下换成沈秋河激动了,“我为何将褚翰引留在这?我已经将卫大人带走了,在这里最能扛事的便是褚翰引了,你倒是英雄了,你可知道再晚上半刻你就危险了!” 沈秋河的语气很冲,乔故心也来了脾气,“我这么做自然有道理,让侍卫们早点破城,太子殿下也早点安全。” 沈秋河用手搓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压住,“安全?你知道我师承何人?你知道太子殿下师承何人?” 手里面没点本事,谁敢只身前往? 再多的侍卫,也没有自己有两把刷子让人有安全感。 “那还有良娣娘娘呢,你们是没事了,可万一良娣娘娘受伤了怎么办?”乔故心不赞同摇头,何良娣是太子的心头肉,一样不能受伤。 他们是有本事,可是护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底还是不一样。 “她受伤了与我何干?与你何干?”沈秋河眉头此刻变成了一个川字,每一个声音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谁的女人谁保护,这本就是天道。 乔故心被沈秋河的话惊的站了起来,赶紧起身将门窗关严,“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良娣娘娘一样是主子,怎么能不管呢? 只是刚转过身来,却被沈秋河抱了个满怀,沈秋河的下巴放在乔故心的肩膀上,眼睛紧紧的闭着,“你好好的,就好。” 乔故心伸手推了沈秋河一下,可是沈秋河抱的太紧,乔故心没推开后便无奈的由着他了。 “你莫要再矫情,都已经瞧见了我安然无虞,你后怕的什么?”乔故心被抱的时间久了,不耐烦的说了句。 沈秋河慢慢的放开了乔故心,咬着牙说了句,“你是我祖宗。” 他是拿着乔故心一点法子都没有。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你别咒我,我没那么老。” 乔故心得了自由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在椅子上,一直板着脸,过了片刻乔故心侧头看着沈秋河,眼睛明亮,“你瞧着,殿下能给我几品诰命?”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你瞧你现在世俗的样子,侯府贵女不应该淡薄名利吗?”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名利的时候,自然要淡薄,只求平安顺遂。可问题现在眼瞅着就能有了,为何不想想? 难不成,诰命太高会压人不成? “你且放心,跟着殿下来的人都算了立功。”褚翰引回去,估摸就能跟跳两级,就是乔文芷也有功德,也许正好寻着这事的由头,将冯兆安给召回去。 当然,最要紧的是殿下的大业。周家原本还不情愿接替冯家的位置,可是眼看着冯家不在下头就乱了,周家怎么也会为大局考量。 而叶大人,冯将军,励王相继出事,却也是让众人警惕,不是说旧人就一定好。这次立功的,都是年轻人,太子殿下更可以光明正大的提携年轻官员,而有觉悟的老臣,应该也会注意,提携后生。 这一趟,抛开亲情来讲,太子殿下是出的很值。 本来立功后,应该办个庆功宴的,可是殿下这堂弟堂妹都去了,也没这份心情,在封地多待了三日,先将后头的事安顿好了,让周家的一个人留下先暂管封地,等着吏部点了新官员调来,周家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回京城的时候,原本乔文芷该是到冯兆安那边的,可是也许是受了惊吓过度,当夜便起了烧。一路上需要人照看,冯兆安那边,吃食都供不上更何况是旁的了,乔文芷也就只能跟着乔故心她们了。 回京城要走最快的路,免得到时候入了冬大家受罪,也就没去冯兆安那,所以算下来后,乔文芷出来一趟,也只是见了冯兆安一面。 饶是紧赶慢赶,到京城的时候,也立了冬。 马车的帘子也换成了棉的,厚重的,便是连外头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进了城门,宫里便派了人将太子等人接进宫去,由着太子回宫复命,沈秋河他们倒是可以回家了。 “褚兄,阿姐。”送走太子殿下,就看着乔文清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从人群中挥舞着手。 乔故心的笑容不由的挂在脸上,瞧着乔文清出去一趟黑了不少,不过似乎又长高了,看着都能跟沈秋河不相上下了。 看着乔文清越走越近,乔故心刚想说话。 谁知道,褚翰引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把搂住了乔文清,“数月不见,你小子怎么又高又壮的?” 乔文清被勒的脖子都开始疼了,赶紧拨开褚翰引的手,往后走了几步,拳头锤了一下褚翰引的肩膀,“我在京城,都盼不到你回来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8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12698.html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亲疏有别 褚翰引他们离京没两天,乔文清就回来了。 虽说京城人都说,这仗肯定打不起来,毕竟励王是最敦厚的王爷,可乔文清却不这么认为,能说出反字的王爷,哪有敦厚的,至少当时戾气是有的。 即便王爷是好王爷,但是肯定他跟前也有人挑唆着。 无论如何,这一趟出去可是有凶险的,乔文清那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小事情,都是小事情。”褚翰引笑着摆了摆手,当时还觉得紧张,现在想起来就是一个过瘾。 两个人聊了一阵,褚翰引才放开乔文清。 褚家的人来接褚翰引了,将他送走,乔文清这才得空唤了沈秋河一句,“姐夫。” 沈秋河点了点头,“这一趟出去,瞧着稳重了不少。” 无论有没有凶险,这都是乔文清自己挑大梁,有的经验肯定不是在京城能比的。 “在姐夫跟前,不值一提。”乔文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原本还想着再聊几句,可没想到顾经骑马过来,说是相府已经备宴席,请大家都过去。 照常理来说,若是叫乔文芷过去也就算了,可是沈秋河人家母亲还在府里等着呢,怎么讲也不该直接去了内眷外祖家。 可是顾相素来知礼,特意寻了顾经过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 沈秋河也没迟疑,立马点头,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往相府去。 还是乔故心先想起来,着人给何氏送个消息,让她先别等着了,大家要去相府回话。 故意说成是公事,免得何氏多想,到时候又得别别扭扭的哭泣了。 下了马车,乔故心先去到后头乔文芷那,她的病刚好,可不能冻着了,一见着人,赶紧给她拽了拽衣裳。 张氏一直盼着,听着人过来后,赶紧领着下人出来,因为出来的急,也没披披风。 “舅母可别冻着。”乔故心赶紧挽住张氏的手。 “无碍,就这么点路,我能冻着吗?”张氏笑着摆了摆手,“我已经给你母亲送消息了,她待会儿也过来。” 侧头看向乔文芷,“我听说芷丫头身子刚好,可得要注意,你表嫂那屋烧的暖和,你先在那坐着等他们。” 乔文芷应声道谢,随着张氏一起过去。张氏看了乔故心一眼,有些犹豫,可到底还是说了句,“姑娘家怕冷,心姐儿快陪着你二妹一起过来。” “母亲。”顾经立马拦住了张氏,“祖父在那等着了。” 张氏干笑了一声,只得看向沈秋河,“你们外祖父年纪大了,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你莫要计较。” “舅母见外了。”沈秋河赶紧抱拳。 不过,一听张氏这意思,沈秋河便知道肯定没好事。 一众小辈低着头进了顾相的屋子,掀起帘子进门,顾相正在看折子,顾尚书在旁边立着,看见他们进来了,给乔文清使了个眼色,“父亲,孩子们都到了,文清这孩子,我瞧着长高了不少。” 顾相听到后,抬头扫了一眼他们。 他们赶紧低头见礼,顾相嗯了一声,乔文清他们自然是以为这是让他们起来,赶紧直起身子来往前走了几步,“外祖父可莫要累着自己。” 啪,顾相立马将笔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文清,故心,你们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吗?连见礼都不耐烦吗?” 一听这话,本来站直的乔文清,赶紧弯腰。乔故心,随即屈膝。 沈秋河一看,也跟着重新见礼。 “来,文清你说说,何为臣?”顾相没让一众人起来,却是直接提问。 可是乔文清还没说话,顾相接着又说道,“那么何又为君?你被圣上钦点为状元,可你所为能称之为本分吗?君上安排不妥的时候,为臣便就该极力的劝谏。” 顾相说完乔文清后,接着又看向乔故心,“心丫头,你是朝廷的县主,虽说女子不可问政,可是劝谏夫君安顿后宅,却也是你分内的事,你扪心自问,做到了吗?” “父亲,您别这么严肃,吓到孩子们了。”顾尚书赶紧在旁边劝一句。 “我还没到,需要你教我做事的年纪。”顾相接着正好将脾气发在顾尚书身上。 趁着两个长辈在那说话,乔文清侧眼看了一眼乔故心,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他算是看明白了,顾相这是借着说他俩的机会,那是在说沈秋河。 毕竟自己家的孩子,想怎么骂便怎么骂,旁人家的孩子可说不得。 沈秋河自然也清楚,可是这又不是在朝堂上,关起门来那都是一家人,他自然不能据理力争,干脆将头一缩,让小舅子跟妻子,顶着外祖父的火气就算了。 顾相在那骂了一阵后,这才让众人离开。 顾尚书亲自将他们送出来,站在院子里,顾相自然要说一句,“秋河你莫要往心里去,父亲也是太担心你们了。” 原本,正常谈和,该在一个中间的地方,他们都没想到,太子直接带人入了封地。 虽说,结果是好的,可是想想这过程必然凶险。 “外祖父担心我们,晚辈心里都清楚。”沈秋河温声回答。 顾经却在旁边切了一声,“太子殿下这次做的漂亮,只用一日时间便将励王拿下,我们都在一起谈论,用计之人真真是算无遗策,为我朝栋梁。” 谁都知道沈秋河是东宫近臣,这么周全的计划,自然不能是太子一个人便能算计到的,肯定有沈秋河的功劳。 虽说凶险是有的,可是这样快速的结束,却是对百姓最好,不然打的时间越长,受灾的百姓就越多。 听顾经这么说,乔文清也是一脸的自豪,“可不是,翰林院也在称赞,东宫殿下的胆量,姐夫的筹划。” “赞什么赞?”顾尚书直接瞪了乔文清跟顾经一眼,“你们不懂得里头多冒险,若是那珩世子是个冲动的,旁的不用,直接往井里放把毒药,那得有多少人跟着霍霍?” 东宫太子身子有恙,谁能负责的起? 说句难听的,若是太子真的出事了,这朝廷都得跟着晃荡。 当然,好肯定是有好的,但是年轻人办事确实冲动了。 又被顾尚书念了一顿后,顾经跟乔文清也只能低头不言。现在离着开席还有一会儿,乔文清和沈秋河便跟着顾经去了顾经那边。 “父亲跟外祖父都年纪都大了,处理事都希望能稳一些,妹婿莫要介怀。”到了顾经这边,顾经总是要再说上一句。 沈秋河轻笑一声,“在下都明白,不过是因为关心罢了。” 相府也是将他当成了外孙女婿,才在这骂上一两句,若非因为乔故心,沈秋河死在外头,顾相都懒得抬下眼皮的。 乔故心这边,正好称着空挡,去胡氏这边。 在门帘外头,就听见乔文芷逗孩子的声音,掀起厚重的帘子,瞧见两个孩子在塌上趴着,乔文芷拿了一个小鼓,蹲在旁边轻轻的晃着。 “长这么大了?”乔故心惊呼一声,不过才三个来月没见,觉得这俩孩子怎么大变了样,圆乎乎的,可认不出来了。 胡氏在旁边笑着跟孩子们说道,“瞧瞧,姑母来了。” 正好俩孩子都累了,胡氏跟乳母一人一个抱了起来。 乔故心赶紧凑到孩子跟前,瞧瞧那小脸圆乎乎的,看着就喜庆,“善哥儿,良姐儿。”虽说俩孩子听不明白,可大人还是喜欢喊两声。 “来,你抱抱。”看乔故心这么稀罕孩子,胡氏便将手中的良姐儿递了过去。 乔故心赶紧伸出双手,只是不知道为何,抱在怀里却连动都不敢动。 胡氏抿着嘴笑了一声,“无碍的,现在她们都可以竖着抱了,现在能抬头了,便就没那么多忌讳。” 不像之前,需要一直横着抱,注意的地方还多。 即便胡氏在旁边引导,可瞧着乔故心还是不敢动,胡氏便伸手想着将孩子抱起来做个示范,只是手刚碰到良姐儿,就听着有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小孩子小解人都说不能打断,不然会吓到孩子的。 所以几个大人大眼瞪小眼的,只能等着孩子小解好,让乳娘抱出去。 因为孩子们在塌上趴着,俩孩子都没有用尿布,这下好了,全都沾到乔故心的身上了。 莫要说胡氏了,就连乔文芷现在都憋着笑。 “这缘分。”胡氏用帕子掩嘴,无奈的感叹了句,让下头的人,赶紧领着乔故心去换衣裳。 乔故心也无奈的摇头,可不是,这一见面,孩子就送了她一份特别的见面礼。 等着收拾完出来,俩孩子都被乳娘抱走了,屋子里头就剩下大人了。 乔故心这才注意到,胡氏的脸色红润,瞧着养的不错。 不过,倒显得乔文芷的脸色有些差。 “文芷这一路定累的厉害,等着用完膳,赶紧回去休息休息,我那正好有一株灵芝,我让他们给你送过去。”相府小公子出生,下头的人自然送了不少好东西。 张氏又不贪,但凡是借着孩子名头送来的贺礼,都送到了胡氏跟前。 所以,现在胡氏那小库房,都快放不下了。 原本胡氏想着,送还给张氏,本来人家送你了,人家有事你还得再回礼,就是这些东西来回的周转。 可张氏不愿意,说什么相府还能没有回礼的东西,喜欢克扣自己儿媳妇的那点?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14926.html 第三百五十四章 张罗纳妾 二更 倒让胡氏,只能作罢了。 “这可使不得。”乔文芷连连摆手,就算人家胡氏东西多的没地方了,也跟她没关系。 “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我是心丫头的表嫂,难道就不是你的?”胡氏佯装生气,瞪了乔文芷一眼。 这话说的,若是乔文芷再拒绝,却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趁着你俩都在,正好给我长个眼。”胡氏说着,抬手让下头的人拿来了一个册子,让乔故心和乔文芷帮忙瞧瞧。 打开一眼,里面都是姑娘的画像,乔故心不解的看着胡氏,“嫂嫂,这是?” 胡氏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成亲时间也不短了,如今都有俩孩子了,我便想着给夫君纳两个妾氏。” 本来,娘家那边都急了,要是寻常的人家,一般妻子有身孕的时候,便就已经开始张罗了。 如今孩子都出来了,再这么霸着顾经也不好。 不过,胡氏现在也不想让娘家人插手,前些日子胡家又差人过来问,被胡氏给挡回去。 而这册子上的人,是胡氏让张氏帮忙寻的,都是出身不高,看着也敦厚的。 毕竟胡氏的出生一般,若是寻了那种高门庶女过来,胡氏的性子肯定是压不住的。 听胡氏这么说,乔故心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此事,表哥同意了吗?” 胡氏浅笑了一声,“内宅的事,夫君鲜少过问。” 寻常,只有胡氏受欺负了,顾经才出头。 胡氏是真心的想给顾经纳妾,她已经比寻常的女子幸运了,此生也算是满足了。至于纳妾,人人都纳,她肯定不想让顾经,同寻常人不一样。 胡氏都愿意了,乔故心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她也不擅长看人,这事也帮不上什么忙。 三个人闲聊一阵,便到了用膳的时候。 顾氏刚到不久,过来了总是想要看看孩子们,席面上,一众大人也没空闲聊了,都围着俩孩子转。 用完膳也没像之前那般说话,而是用完膳便各自散去,一路跋涉自然也是累了。 原本,乔故心是想着赶紧回国公府的,可沈秋河却坚持让乔故心先送顾氏回家。毕竟,这么些日子不见了,顾氏肯定也想念乔故心的紧。 虽说何氏那边也等着,可到底何氏能日日见到沈秋河,乔故心这边不一样。 顾氏自然是要推脱的,觉得这不合礼数,可奈何沈秋河坚持,岳母老是跟姑爷掰扯也不像个事,顾氏便由着沈秋河做主了。 坐在马车上,顾氏上下打量乔故心,“瘦了,可是瘦了不少。” 乔故心捏了捏自己的脸,“母亲莫不是看错了?”瞧瞧一捏,这一脸的肉。 顾氏看着乔故心还有心情说笑,立马白了乔故心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信里我也不好问你,二姑爷那边可是变了心?” 按道理说,乔文芷大老远的过去了,怎么也得将人留在自己跟前,而不是就待了两天就将人送走了。 尤其看乔文芷现在双眼无神,心里面自顾自的觉得,定然是为情所苦。 这就更不敢在乔文芷跟前,提起冯兆安了。 乔故心轻叹了一口气,“妹婿那,确实清贫。” 寻常人肯定想不到,再清贫毕竟也是朝廷命官还能清贫到哪去,可偏偏冯兆安是难得的好官,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自个吃的满嘴的油,百姓却食不果腹来。 不过说起这个话题,乔故心不由的问了顾氏一句,“表嫂那怎么突然要纳妾?” 顾氏摇了摇头,都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胡氏也算是寻了个好人家,偏偏老天爷就看不得这人圆满,弄了那么个娘家,三天两头过来催胡氏给顾经张罗纳妾的事。 胡氏这也是赌气,妾她是纳的,可就是不用胡家的人。若是就此将娘家人气到了,两家不来往胡氏也算是能耳根子清静清静了。 不过成亲这么久了,就算是纳妾也说的过去,张氏便应允了。 寻了些老实点姑娘,让胡氏自个挑。 毕竟,以后同这些人相处的是胡氏,缘分这东西,也就说的眼缘。 反正,人人都这样,顾氏也没在乎。 顾家这样的人家,纳上一两个妾,都算是后院清静的了。 送顾氏回了侯府便就变天了,看着天色阴沉,风好像也比之前刮的大些。 到了国公府门外,天边已经开始飘雪了。 沈秋河一掀开马车的帘子,被风吹的赶紧缩了回去,交代王四让人送了厚的披风过来,给乔故心披在身上,这才重新下马车。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自然不会大,一阵风卷来了一阵雪,一会儿估摸就停了。 不过发丝眉梢还是落了一些,下头的人快步的跑着送来油纸伞,却被沈秋河给挡住了,他侧头看着乔故心笑着说道,“同淋雪,共白头。” 倒是,有几分意境。 乔故心打了个哈切,白了沈秋河一眼,伸手让念珠赶紧接过油纸伞撑在头上,回头撇了一眼身后的人,“瞧瞧沈大人可真是好福气,这么多人同你,共白头。” 好好的意境,瞬间破碎。 噗! 尤其身后,王四笑的声音还那么大。 沈秋河回头,冷冷的瞪了一眼,“你现在去宅子里瞧瞧,让下头人照顾那孔雀精心点,莫要冻死了。” 毕竟,这可是太子殿下专门送过来的。 王四张着个大嘴,“主子你。” 太会折腾人了,这一路坐在马背上颠簸,感觉后头都成五瓣了,好不容易着了地,这又要跑过去。 等着回来,估摸天都黑了。 而且,就京城这个天,还能把孔雀冻死了?若非沈秋河是主子,他定然是要问他一句,是不是傻! 可偏偏,谁让人家就是主子呢,王四心不甘情不愿的,只能去了。 念珠在旁边冲着王四扮了个鬼脸,无声的说上一句活该,谁让他这个人话这么多? 回到国公府还不能回二房,得先去何氏那边请安。 还没到大房这边院子,便瞧见陆嬷嬷在那等着了,“少爷少夫人总算是回来了,老夫人都出去两三趟了。” 笑着似是随口闲聊,却也有几分抱怨。 沈秋河嗯了一声,而后淡淡的回了一句,“夫人不是着人送信来了,说我们晚点回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14927.html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别装白莲花 所以,何氏这一趟趟出去,到底是为什么? 就算何氏控制不住了,难不成下头的人不知道劝着点? 而且,乔故心让人送信说那意思是要去相府回公事的,沈秋河又不是没离过京,何氏应该心中有数,一般回去复命,有时候短可有时长,甚至能到夜里才回来。 至于说是,亲自一趟趟的跑出来? 若说是思念,沈秋河现在还真的不敢信了。 陆嬷嬷听着沈秋河这话有些不对,只能笑道,“老夫人是太想少爷和少夫人了。” 赶紧将话题揭过。 沈秋河也没就没再多言,反正陆嬷嬷也是个聪明的,以后再说话必然动动脑子,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下人也敢给主子不好看? 进了院子,便听到朗朗读书声,读的便是锦瑟。 沈秋河随即停了下来,看沈秋河听的仔细,陆嬷嬷赶紧说的了句,“这些日子,小少爷很是用功。” 沈秋河嗯了一声,这才往里走。 何氏这边屋子做了变动,就跟个学堂一样,何氏坐在主位上,她的对面摆着沈崇远的桌子。 帘子掀起,看见来人,何氏先让下头人将崇远给挪到里屋,让他在里屋看书。 挪出空来,下头的人取了蒲团过来,沈秋河和乔故心同时跪下,“母亲。” 等着他们叩了头,何氏这才笑着将乔故心拉到跟前,“瘦了,瘦了一大圈,这一趟吃了不少苦。” 乔故心应承了两句,婆媳俩本就没什么可说的,何氏表现完自己慈善,很快便将乔故心的手放在。 乔故心这才坐到了沈秋河右手边。 何氏微微的侧着身子看向他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们这一趟凶险,每日里我在佛堂里祈福,求你俩一定要万事顺意。” 沈秋河原本端起了茶水,一听何氏这话,立马将茶杯放下,“确实有些凶险,母亲不知道,那封地的世子却比咱们京城的王爷还要嚣张跋扈。” 什么话也敢说,什么事也敢做。 “是吗,那幸好你们将封地给收了,这是大好事。”何氏赶紧笑着点了点头,说完后,侧头看向陆嬷嬷,“什么时辰了?” 陆嬷嬷看了一眼,说是酉时了。 何氏赶紧说道,“到时辰了,快让崇远出来歇息歇息,正好拜见他叔父婶母。” 听了何氏的话,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 他就说何氏怎么可能会担心,要是真担心听见有那么个小霸王在封地,不得问问在封地到底有什么事,可受了伤?而不是,现在这么明显的应付。 当然,也许真的也担心过,毕竟,万一沈秋河死了,沈崇远谁护着? 片刻,沈崇远被陆嬷嬷领着出来,规规矩矩的给沈秋河见礼。 看着这规矩,倒是比之前有模有样了。 见完礼后,也没再缩到何氏的胳膊下面。 “瞧着崇远长高了。”沈秋河笑着说了句。 何氏连连点头,满眼都是骄傲自豪,“可不是,这几个月长个了。对了,之前不是说等你回来便商量着请先生的事,你可有什么人选,我瞧着现在崇远也比从前用功了,请个名师过来,倒也不算辱没他。” 沈秋河点了点头,“确实该思量了。” 而后上下看了沈崇远一眼,“刚才读的该是《锦瑟》吧,来背一遍给我听听。” 一听沈秋河这话,沈崇远随即低下头去,“锦瑟无端,无端。”第一句便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 看沈崇远有些着急,何氏赶紧从旁边说道,“我这是让他读一读,等着明日再背,不能累着孩子。” 听了这话,沈秋河笑了笑,“打从我进了这个院子,我便一直听着你在读,就是刚刚进了里屋也在读,这么多遍了,这若是晦涩难懂别口也就罢了,可偏偏不是。这么多遍读下来,但凡是有点心,不至于连一句都不会!” 一句接着一句,让人无从辩解。 何氏很自然的看向陆嬷嬷,陆嬷嬷摇了摇头,此刻却也真的辩解不得,刚才听见沈崇远念书,沈秋河特意在院子里还站了一会儿。 她要是知道,沈秋河在这等着,当时说什么也得先将沈秋河叫进屋子。 何氏咳嗽了几声,拉着沈崇远到自己跟前坐下,“孩子还小,慢慢的教就是了,再说了,这孩子跟孩子也不一样,还有的人看一遍就会背了呢,可是这世上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便是你小时候,也没见着会背多少。” 听了这话,沈秋河笑了,“母亲可真的容易忘事,我小时候不会背多少?” 当然,说的也没错,那得看跟谁比了。 要是真的有什么过目不忘的人,那自然是比不过的。 沈秋河说完,何氏觉得不对,但还是辩驳了句,“你小时候那是因为你有兄长作伴,可现在崇远就一个,没个伴学的也没个比较。” 所以,背的慢些也是应当。 听了何氏的话,沈秋河嗯了一声,“此事我会留心,今个王四还有公差要忙,等着明个让他去打听打听,可还有闲赋在家的夫子,请来给崇远上课。” “这怎么能行呢?给崇远请来的,必然要精挑细选的。”何氏立马不愿意了,那闲赋在家的,肯定教的不好。 沈秋河轻揉眉心,“嫂嫂之前嫌原来那个教的不好,将崇远送到了外头,这不也没学的有多好,还不如换个路数试试。” 原来那个夫子也是好的,只是崇远在学堂那住后,家里这个就用不着了,便将人撵走了。 人家那个也不错,只不过国公府如何也不能再厚着脸面将人请回来了。 看着何氏还要说话,沈秋河抢先说了句,“等着王四得空让他先打听几个,最后让母亲定夺。” 看沈秋河主意已定,何氏也只能点头了。 事情说完,沈秋河便领着乔故心回二房,路上走的时候,沈秋河凑到乔故心跟前,“你信不信,母亲还得打听打听,王四有没有回国公府?” 看看是真的有事,还是沈秋河故意推脱。 “你倒是算的清楚。”乔故心哼了一声,怪不得将王四打发走,原来是为了耳根子清静。 也让王四清静清静。 伸了伸胳膊,不过却也没心情想这些,累了这么些日子,乔故心只想回屋睡觉,就睡她跟昏天暗地,便是连晚膳她都不吃了。 看着乔故心眼底的疲倦,沈秋河也就没再多言。 这一觉,睡的乔故心都腰疼了,等醒来,天边才刚刚亮。 许是睡的时间太长,这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让念珠从小厨房那点糕点垫垫。 “主子,您可是真的说到做到。”用晚膳的时候,念珠还小声的在乔故心耳边喊了几声,乔故心一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还真的跟乔故心说的,晚膳不吃,直接睡到天明。 乔故心看着念珠神采奕奕,“今个是有什么好事?” 怎么看着念珠,一点疲倦的感觉都没有。 念珠笑着为乔故心头上点缀上珠花,“昨个奴婢跟念香思量,您这一趟过去也算是立功了,昨个太子殿下早早的回宫,总也该跟圣上商量出该给国公府如何赏赐吧?” 从前乔故心是县主,现在要是再封肯定就是封夫人了,有了诰命了,腰板也比旁人的直。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这八字还没一撇了,激动的也太早了吧?”就算真的要封,那也是要在朝堂之上商量的,用得着起这么个大早吗? 外面的天凉的厉害,看着院子的水盆都结冰了,乔故心一时兴起,穿的厚实点,出去转转。 最好是,用她的热手,给着冰块融化个洞。 沈秋河出来,就瞧见乔故心都冻的手都有些发红了,可还是在那一脸认真。 沈秋河双手背后凑了过来,“你这是,想跟谁演苦肉计呢?” 准备将自个的手,这是弄个冻疮出来? 乔故心没有防备,被吓的一个哆嗦,整个人都趴在了冰上,凉的乔故心倒吸了一口气,“与你何干?” 赶紧拿起手,缩在袖子里暖和。 乔故心大早晨的出门,身上衣服穿的多,沈秋河上下打量乔故心,突然扑哧笑了起来,“你知道现在你现在像什么?” 沈秋河做了一个踢的动作,“蹴鞠!” 说白了,就是一个圆球。 乔故心一听当时就有点急了,她到底也是女子,怎么能这么笑话呢? 看乔故心变脸,沈秋河快步往外跑,只是路上撒的水还没来得及清理如今结了冰,沈秋河慌不择路,踩到后直接摔倒了。 砰的一声,乔故心都替沈秋河觉得尾骨疼。 沈秋河起身后,都没敢回头看乔故心,捂着后头,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而后,就传来沈秋河吩咐王四,备马车的声音。 看来疼的确实不轻,不然也不会连马都骑不了了。 两个主子都在院子里,伺候的人肯定都看着,这么多人都瞧见沈秋河丢人的一幕,念珠憋着笑,赶紧斥责下头的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东西清理了。” 说完后,大约是又想起了沈秋河刚才摔倒的那一幕,笑着补了一句,“若是再摔倒一个主子,皮都不想要了!” 原本念珠训人,负责清扫院子的下人还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听念珠后头的话,这才放下了心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20822.html 第三百五十六章 识时务 二更 乔故心回头瞪了念珠一眼,“我瞧着,该仔细你的皮!” 这小丫头,是越发的胆子大了。 不过回屋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免得真的滑倒了,再真的碰到自己怎么办? 看着乔故心那走又不敢走的样子,念珠在旁边捂着嘴的笑。 念香拉了念珠一下,念珠往一边挪了挪,那是用力的握着自己的嘴,才控制住,没有笑出声音来。 另一边,沈秋河到了宫门外,不想正好碰见乔文清同褚翰引说话,“姐夫。”难得这次,乔文清比褚翰引表现的还要激动。 今日正好的大上朝,褚翰引同乔文清也可以过来。 沈秋河快走了几步,“你俩怎么在这,不嫌冷?” “这是专门等姐夫。”乔文清现在姐夫叫的是越发的顺口了。 而后便说起,“姐夫,我只是想要支持你。” 然后指着褚翰引,瞧着褚翰引的腿都瘸了,说是昨个回去,这是被褚父给打的。他着实不明白了,纵然太子殿下的事确实有些冒险,可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至于表现的这么后怕来吗? 再说了,殿下愿意睁开双眼,看着百姓疾苦,自然是要亲临的。 若是怕危险,那还出门做什么?成日里在宫里带着,跟庙里的菩萨似乎的,当个摆设不更好? 再说了,便是史上的明君,哪个不微服出巡?不定还得御驾亲征,人家难道不知道危险? 再说句难听的了,皇帝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怎么表现跟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就算真的太子不幸出事,那也为国为民,那也是死得其所。 “乔大人说的是。”乔文清说的愈发的激动,声音也自然的抬高了,旁边的官员自然能听见了,年轻的人立马凑了过来。 少年之气,就该看淡生死。 原本是跟沈秋河说话的,这下倒成了年轻的官员抱团,在那高谈论阔。 看这样子,倒比当时乔文清中状元的时候,还要让人觉得,意气风发! 早朝的时候,冯兆安的事自然能直达圣听,皇帝听后连连点头,允了冯兆安所奏,另工部全利配合,还让顾尚书安排吏部盯着。 就怕万一,冯兆安品级太低,工部的人推脱。 提起工部,这么一来,这眼瞅就要过年了,工部的人肯定要在外头过年,且一直等着夏日里再回来,或者得一年左右才能回来,那么工部自然就缺人了。 “顾。”本来皇帝准备喊顾家的人,可一转,看到瞧了乔文清,“工部现在缺人,宁顺候现在身子如何?” 乔文清随即站出来回话,“回圣上的话,父亲身子损伤太大,在外头养身子,又适逢祖母病逝病情加重。” 皇帝会提起宁顺候,乔文清心里一咯噔。 皇帝听后嗯了一声,“朕听闻宁顺候确实身子瘦了不少,万要他保重身子。顾卿,你那要多注意,瞧瞧还能不能给工部添人?” 虽说去年加开恩科考试,也上来了不少官员,可是总还是觉得不够用。 原本这话题就要岔过去了,乔文清想了想,突然说了有本要奏,便将自己连夜写的奏章递过去了。 宦官将乔文清的折子接过,送到皇帝跟前,皇帝瞧了一眼,“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翰林院的意思?” 乔文清双手往前,“回圣上,这是臣昨日突然想到的,尚未同诸位同僚商议。” 听了这话,皇帝轻笑一声,“年轻人。” 而后看向众人,“看到乔卿的奏章,朕不得不服老了。” 说完让人将折子收起来,“此事,朕会仔细思量。” 皇帝给于这么高的评价,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放在了乔文清的身上,真真是后生可畏啊。 下朝后,太子直接叫着乔文清跟褚翰引他们去东宫。 “今个本殿设宴,晌午在东宫用膳。”太子叫人坐定,很是欢喜。 百姓的问题得以解决,封地那边算不得大动干戈,也算是圆满。 说是小聚,这就跟庆功宴一样。 沈秋河坐在太子左手边,“殿下圣明,不过臣家中有事。” 太子随即抬起手来,“本殿相信,沈夫人自然会理解的,再说了,宫里很快会派人传旨,想来沈少夫人也没空忙旁的事,乔状元你说是不是?” 纵然有了官品,可大家还是喜欢唤乔文清为状元。 乔文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殿下说的是。” 这趟出门,自然也算是圆满,太子便问起乔文清这折子的事。 乔文清想着,为何有那么多贪官,其实还是监管不力,官官相护,百姓们投告无门,而且民告官的代价太大。 乔文清今日上书,便就是建议,取消民告官的要求。 若是当官不作为,那告上圣听又如何? 乔文清去赈灾,看着下头的人受苦心中难受的紧,也更恨有些人就是不作为。 太子听后沉默的一阵,而后拍了拍乔文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乔卿所奏,乃是利民大事。” 可是,朝中恐怕有很多人会反对,乔文清这一路怕是不会顺当。 褚翰引听后,随即站了起来,“若殿下不嫌弃,臣愿意同乔大人一道,办成这件大事。” 太子笑着点头,“甚好,甚好。” 不过,褚翰引若是调到翰林院,却是不合适。 太子思来想去,突然眼睛一亮,“褚卿何不去吏部试试?” 一听这话,褚翰引都傻眼了,“殿下,您莫不是在说笑吧?”吏部的人,都跟顾尚书似的,那是能压事的,就他的性子,可做不来的。 太子听了爽朗的一笑,“就让褚卿去搅合搅合,不然你觉得在兵部能帮得了乔卿?还是说,将你派到边关?” 褚翰引毕竟,算不得正儿八经的武将。 若是让他从头去做,总是有点屈才了。 沈秋河听了暗暗摇头,“殿下,臣还是觉得,臣该有点事。” “文清都不怕,你怕什么?”太子立马一把将沈秋河给拉住了。 沈秋河赶紧摆手,“那是因为他还年轻,等成亲了就懂了。” 褚翰引调到吏部,那不是给顾尚书添麻烦,他可不想让顾家怀疑,是他给太子殿下出的损主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20823.html 第三百五十七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姐夫坐,此事我同舅父会解释的。”乔文清一听太子的话,立马明白了沈秋河是在顾忌乔故心。 “好!”倒也没想到,沈秋河答应的那个痛快。 快到,乔文清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太子跟沈秋河共同设套,让他往里面钻。 看到乔文清满脸的疑惑,沈秋河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着实,是有些怕你阿姐。” 若是顾家的人在乔故心那说什么,沈秋河这就没安生日子了。 沈秋河一说完,太子在旁边扑哧笑了起来,“就如同,本殿也怕良娣一样。” 看着她脸色不对,太子就会不不由自主的紧张。 褚翰引看了看太子又看了一眼沈秋河,释然的笑了笑,“臣等都得向殿下学习。”而后拍了拍乔文清的胳膊,“等着日后,文清估摸也会怕新妇。” 乔文清不由的想到,那个回拢城好些日子的姑娘,看着她开怀的笑,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欢喜起来。 看着乔文清莫名的红了耳,太子好奇的凑了过来,“怎么,文清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乔文清回神立马摇头,“不,并没有。” 太子摸着下巴,“你可知道,父皇中意你做女婿,可惜本殿的妹妹们并没有适合你的,估摸会些郡主里挑,你要是有心仪的姑娘,可要提前同本殿说。” 乔文清笑着摇头,“真的没有,臣还等着殿下给臣说媒呢。” 这入冬后,很快就要过年了,过年后又长了一岁。 听乔文清这么说,太子笑了笑,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他选择门当户对,那只能是有所舍弃。 乔故心这边,果真宫里很快圣旨就到了,这次乔故心立功,皇帝特封乔故心为从二品故河夫人。 本来乔故心就是县主出生,所以起点高升的也就高了。 这般一来,乔故心都可以跟何氏比肩了。绝对是,年轻里头的人头一份。 有了诰命之后,便是宫里的娘娘,妃子之下都没有权利对乔故心不敬。 内眷得了诰命,按道理说皇后娘娘肯定是要有赏的,可这次不仅皇后,太子妃良娣还有思元公主都送了。 这么多人一带头,宫里头的主子们哪个不得意思意思了,就算没有好的,送个寻常的金簪子也成。 这荣耀,可以说是京城里的头一份。 可以说除了宫里哪位娘娘添了皇子,旁人还没有这么大的荣耀。 不过比起赏赐来,大家更看中的是,乔故心跟太子妃和良娣这过命的交情,若是他日太子登基,那就相当于在皇后和贵妃跟前都是有脸面的,这可不是在京城女眷里头,最尊贵的? 收了赏赐,何氏在旁边看着一箱箱好东西往二房那边搬,她肯定也心动,只是却也清楚,这东西到底不是她能碰的。 “你年纪轻轻便得了这么大的荣耀,日后更要谨言慎行,免得让有心人抓了把柄去。”等着乔故心安顿妥当,何氏从旁边不冷不热的来了句。 乔故心微微的福了福身子,“母亲说的是,儿媳一定会注意的。” 何氏嗯了一声,原本该回去了,只是思量片刻还是开了口,“如今你们好好的我便放心了,这样咱们就可以只想着如何的照顾崇远了,你看着催催秋河,让他赶紧给崇远寻个夫子。” “母亲放心,夫君心里有数。”乔故心面上端着笑,“也不知道宫里这是有什么事,这么晚了他还未归家,锅里的饭都快热馊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叹气声似乎是无意识的溢了出来。 若是有心的母亲,这个时候该是惦记,沈秋河到现在是不是还没有用膳。 可何氏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是宫里器重他,是他的福气。” 听了何氏的话,乔故心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福气送给沈崇远成不成? “母亲说的是,宫里赐下来了这么多东西,儿媳先去瞧着他们入册,这些东西得妥善的保管。”乔故心寻了个借口,赶紧离开。 免得,生些个闲气。 乔故心这么一得脸,京城的内眷都想着能跟乔故心攀附上关系,到了下午,那帖子就跟流水似乎的入了二房了。 念珠念香到底还没见过这架势,如何处置都等着乔故心定夺。 所以,每一个帖子乔故心都要仔细的瞧着。 沈秋河回来的时候,乔故心正在看这些东西,一个一个都得写着该如何处事,让念珠念香好生的安顿。 沈秋河掀了帘子进来,瞧着这架势没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批阅奏折呢。”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别满口的胡话!” 说完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沈秋河听后赶紧在手上哈了一口气,闻着也没什么味啊?在进门之前,他还特意吹了一会儿风,免得熏到乔故心。 “殿下今日心里欢喜,陪着喝了几杯。不过,只是微醺刚刚好。”沈秋河解释了句,看着不在意,可还是让下头的人送来了水,他漱了几下口。 等沈秋河收拾利索了,才朝乔故心走去。念珠念香互相递了个眼神,两个人利索的退了出去。 沈秋河看了一阵,唇间都是笑意,这些人乔故心都是不见的,若是挑挑拣拣的见,肯定会留闲话。 不过却也不吝啬,这些人若是办宴的,乔故心便会备上一份厚礼,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颜面。 这些乔故心不得罪,可却也保持了该有的距离。 内宅的事,乔故心处置的很是顺手。 等着乔故心处理妥当后,沈秋河才说道,“今日在大殿上定下的,文清抬到了从四品。褚大人立了功,连跳三级,跟文清刚入朝一样,为正六品入吏部。” 本来,年轻的官员一般每年过年,皇帝都会挑着抬一抬的,现在正好他们立了功,便就凑在了一起。 他俩,在朝里也算是升的比较快的了。 听了沈秋河的话,乔故心眼睛都笑的弯了,“这是好事,顶天的好事。” 虽说乔文清肯定没法没沈秋河比,可是能上二品也就那么几个,乔文清年纪轻轻的都抬为从四品,将来,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 这也就是冬天,若是春夏怎么也得宴请四方,同贺喜事。 “还有更好的,朝廷已经下了调令,妹婿开了春便可以回来了。”不管如何,乔文芷也跟着太子过去了,肯定也算是有她的一份功劳。 而冯兆安的能力,也展现出来了,人家去了之后,勤政爱民,想了那么多法子,朝廷自然是要惜才的。 犹记得当初冯兆安离京,沈秋河曾对乔故心许下承诺,五年内必然能将冯兆安给调回来,如今却不足一年。 乔故心抹了一下眼角,“文芷总算是盼出来了。” 冯兆安再回京城,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不会在下放了,到时候,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这可不是顶好的事? 乔故心想着,随即提笔记下,等着送年礼的时候,多给乔文芷送些。 冯家那宅子,也有大半年没住过主子了,到时候修一修,里里外外的再添置些家具,这些都需要银钱。 冯兆安的月俸银子,需要掰成三份用,肯定没那么多了。 看着乔故心在那忙乎,沈秋河干脆拉了椅子,坐在乔故心的身后。 等着乔故心忙乎完了后,回头一看沈秋河还在那坐着,不由的问了句,“你这是有事?” “你可总算看到我了。”沈秋河揉了揉眼睛,再坐下去他就要睡着了。 看着乔故心的桌子已经清的干净,沈秋河拉了椅子自己往前坐了坐,“我之前同你提过,要从族里寻个孩子接过来养着,你现在同我说说,如何想的?” 沈秋河要是不提这事,乔故心都忘了,“这事,你做主就是。” 说白了,也不过是给沈崇远寻个伴读罢了。 沈秋河从袖子取出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小男孩,看着六七岁的样子该是跟沈崇远差不多大,“我让王四留意了,正好族里有这么个孩子,父母都得了重病离世了,现在在他叔父家呆着。” 乔故心凑过去又仔细看了一眼,挺俊俏机灵的孩子,“看着该是有福气的面相。” 怎么会双亲皆亡呢? “你这什么时候学会了相面了?”沈秋河打趣的说了句。 “说正事。”乔故心不耐烦的白了沈秋河一眼,愈发觉得,沈秋河的废话多。 沈秋河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将这孩子养在我们的名下。” 乔故心愣了一下,随即身子坐正了,手轻轻的点着桌面,意思就是这不仅是沈崇远的伴读,还是二房的养子,以后便也是这国公府的公子了。 乔故心将头微微的册到一边,“你若是想要孩子,纳几房妾氏不就成了?” 一个妾生俩孩子,就给他纳上八房妾氏,这不就是十六个孩子了,好大的一个家口了。 看乔故心脸色不对,沈秋河有些不安的拽了拽衣裳,“我有过,所以知道,不稀罕。” 有些话,说出来会显得矫情,可是不说又解释不清楚。沈秋河说完后,不自然的视线挪到一旁,不敢与乔故心对视。 这话,却也是心里话。 满座笑颜,没有了她便没有了意义。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36883.html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光明正大的宠 二更 因为拥有过,所以才更清楚,谁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会更重。 庶子不行,美妾也没这个本事,既如此,不要又何妨? 听了沈秋河的话,乔故心猛地回头看向沈秋河,微微张着嘴,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到底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看着乔故心一副震惊的表情,沈秋河笑了笑,“怎么不信?旁人你可以不信,我你为何还要怀疑。” 对于没有拥有过的人,你跟他说那个东西多好多好,也许对方会心动。 可是对于拥有过的人,那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就算有人再说什么也不会为之心动。 有些承诺,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就跟在闲聊一样。 乔故心收回视线,而后转头看向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续皆,我觉得这个名字取的别致,等着接过来后,咱们倒是可以不用再另取名字了。”沈秋河手很自然的碰触着画像。 也许真的是缘分,打从看见这孩子第一眼起,就觉得亲切的很。 乔故心定定的看着这孩子,其实她也算是接触过不少孩子,从前的沈崇远,还有沈秋河的庶子,好像都是为了他哄孩子。 可唯独只有这一个,乔故心觉得这是为自己养孩子。 马上他们成亲就一年了,外人肯定会猜测乔故心为何没有孩子,到时候京城里面少不得有闲言,可现在养个孩子就不一样了。 一般自己的孩子还没出来,就先收养孩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而且,男子鲜少迁就女子,在旁人看来恐怕就是沈秋河身子不好,所以先收个养子,转转运。 至于娘家人这边,只要乔故心说了实话,肯定会更看重沈秋河。 于谁都是有好处的。 乔故心手的也放在了这孩子的脸上,“好,那就是续皆。” 也挺好的。 唇自然的勾了勾,也很欢喜。 “往后,咱们好好的过日子。”轻声对沈秋河说了一句。 从前乔故心想着,若是能有情投意合,清贫一些也无妨。可是,人到底不是只活着什么情呀爱呀的。 跟前的人出了事,只要情爱的话,你撑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后受气。 既然想要的很多,那边就寻个门当户对。 就好像,从二品诰命,很是打动她一样。 夫君敬重,家里头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说了算,自己又有这么高的位置,可以说除了爱情,乔故心什么都有了。 只是乔故心说完,沈秋河猛的站了起来,“咱们,不是早就过日子了吗?” 两个人相互配合,共同谋划,这不是过日子这是过什么? 若是知道乔故心心里还有旁的思量,他怎么可能还满不在乎的让褚翰引跟着一起去封地? 怎么,也得守的更紧些?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摆了摆手,“你离我远点,眼疼。” 沈秋河倒是会想。 可沈秋河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理解的不对,这不是过日子还是什么? 那,真正的过日子又会是什么样的? 听着乔故心又抬高了声音说话,念珠赶紧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姑娘,晚膳的单子送过来了,您看看吗?” 毕竟夫主这种东西,你还是不能老是将他当成孙子训的。 乔故心清了清嗓子,“你看着交代便是。” 低头看着空空的桌子,没好气的冲着沈秋河说了句,“让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外头凉。”沈秋河这次倒是反应很快,从旁边拿了一件最厚的斗笠披在乔故心的身上,这还算了,还将后头的帽子给服了起来。 来回的拽了拽,反正也不知道沈秋河都给自己身上裹了些什么,最后出门的时候,乔故心就露了俩眼睛出来。 沈秋河还小心翼翼的扶着乔故心出门,等着走了几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才抬头不解的看着乔故心。 乔故心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东西,“我说我是要出门透风的,你这是在我身上,盖了间屋子?”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沈秋河上下打量乔故心,果真又卷成了一个球。 忍着笑意,小声的嘀咕了句,“身上有房子的,那叫蜗牛。每到夏日雨后,墙上会爬不少这东西。” 听着沈秋河还在那一本正经的解释,乔故心扬声喊了一句,“王四。” 王四赶紧小跑着过来。 “把你笑出的口水擦擦。”乔故心不耐烦的说了句,接着又交代,“让府医给你家主子好生的瞧瞧,脑子这个东西,坏了怕是会养不好的。” 王四被乔故心说的,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嘴,而后无意识的应声。 “你还真答应。”沈秋河没好气的斥了王四一句,没听出来乔故心那是在故意笑话他? 看着沈秋河气急败坏的样子,乔故心抿着嘴笑了几声,瞧瞧这傻样,哪里有在朝堂上的睿智? 俩个人闹了一阵,乔故心这才出门,沈秋河很自然的走了过去。 不过,这外头的风确实是大,乔故心刚入了园子,头很自然的便缩了回去,这次没用沈秋河动手,自己都很自觉的将能缩的地方都缩下来。 沈秋河见状后,难得大胆的将乔故心往自己跟前揽了揽。 乔故心在女子里头也算是高挑的,可是被沈秋河这么一揽却正好靠在他心口的位置。 明明隔着很厚的衣服,却还是能感觉到好像,热的发烫。 “我给你挡挡风。”沈秋河很自然的解释了句。 刚说完,偏巧对面走来了一列婢女,瞧着是要往厨屋送东西。 乔故心的心慌了一下,只是还没平复,就又被沈秋河的无情的推开了,“莫要让旁人瞧见,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乔故心双手掐着腰,气呼呼的瞪着沈秋河,可心里都不知道,该是气沈秋河放肆的揽她,还是该气沈秋河见着人就把自己给推开了? 瞧瞧那话说的,就跟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一样,要是真怕人,不知道念珠念香还在后头跟着? 乔故心还在这生气,沈秋河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大概他觉得安全的地方,沈秋河回头冲着乔故心咧嘴一笑,“笨,球。” 故意在中间停顿了一下,意思就是,两个骂人的词。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36884.html 第三百五十九章 酒后偷欢 又笨,又穿的跟球一样。 乔故心手指着沈秋河,她就说沈秋河至于怕成这样吗,感情是沈秋河故意占自己的便宜。 乔故心想追上沈秋河,可奈何身上的衣裳真的是太厚重的,根本就跑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秋河越走越远,原本乔故心还想问问沈秋河准备什么时候去接沈续皆,可现在被沈秋河这么一气,倒是没机会提起了。 一直到晚膳,沈秋河才拎着酒回来。 乔故心刚拿起筷子,瞧见沈秋河后,不由自主的将筷子重重的放下。 沈秋河拎着衣摆,让左右的人退下,将酒搁置在桌子上,“特意过来给你赔罪。” 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赔罪?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我哪都错了。”沈秋河那是不假思索,连忙应了一句。 一听这话,乔故心直接站起来便要走人。 沈秋河赶紧去拉人,“我不该故意,气你。” 只是,情急之下,却拉住了乔故心的手,在沉默的时候,这种感觉似乎格外的让人,不由的自主的,便注意到那个地方。 乔故心用力的甩开沈秋河,可到底还是重新回到位置上,“什么时候去接孩子?” “等着将崇远的夫子定下来后。”沈秋河早就想好了,估摸明个新夫子就能过府了。 也就是,最晚后日便能接孩子入府,过年的时候,二房这边也就能称之为,热闹圆满。 聊起了正事,沈秋河很自然的为乔故心倒酒,“这酒是温的,冬日里喝上两口,暖和身子。” 乔故心嗯了一声,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没想到,这酒并没有那么呛人,甚至还有一丝甜味。素来并不贪杯的乔故心,到底是还是喝多了。 其实也没有喝几口,只是这酒劲很大,乔故心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侧头看着沈秋河,笑着伸出了手,“让我打两下。” 心里的气,始终还是有的。 沈秋河也听话,看乔故心够不着,还往乔故心这挪了挪。 看着乔故心那是真的用了大劲打沈秋河,念珠念香随即低下头,准备退出去。“准备醒酒汤。”沈秋河扬声,交代了句。 乔故心打了几下,有些累了,整个人倒在沈秋河的身上,“嗯,确实是需要醒酒汤,我好像真的醉了。” 话,听着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沈秋河被乔故心的话给逗笑了,“你是头一个,醉了的后真的承认自己醉了的人。” 寻常的人,越是醉的厉害,就越说自己没醉。 啪! 乔故心用力的打在沈秋河的胳膊,“你别说话。” 看乔故心有些迷糊,沈秋河赶紧将人揽在怀里,“好,我不说说。” 你,打我便成。 只是,低头看着乔故心的样子,无奈的一声叹息传来。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离着乔故心近些。 大约人心都是贪婪的,得到一点永远不知足,总想要更大的一点。 醒酒汤来的后,沈秋河已经将乔故心抱在塌上了。 这次,他光明正大的掀了珠帘,离着乔故心近些。 原本念香想要接手喂乔故心,却被沈秋河拒绝了,乔故心的事,他不愿意假旁人之手。 左右,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就在念珠念香的注视下,沈秋河一点一点的喂完了乔故心醒酒汤,每喂一口便为乔故心擦一下嘴角,指尖自然会碰触到乔故心的脸颊。 在不知不觉中,离着乔故心越来越近。 喂完了乔故心,沈秋河随即站了起开,还交代念香多安排一个守夜的人,免得乔故心半夜醒来。 做完他该做的,便就跟君子一样离开。 次日一早,乔故心醒来后以为会有些头疼,不想竟然难得的精神,只不过喝完酒的事,有些记不清楚了。 坐在铜镜前,终于是没忍不住问了念珠一句,“昨个我似乎喝多了?” 念珠笑着撇了撇嘴,“喝没喝多奴婢是不知道,反正,您打人是真的挺用力的。” 那一下下,她们在外面都听的真切。 若非后来乔故心睡的香甜,念珠都觉得,乔故心这是在装醉好打沈秋河。 乔故心听后也没再多问,只是撇了撇嘴,“那是他活该。” 屋子里头,火炉已经点了有几日了,下头的人搬出去清清灰。 旧的搬出去,新的搬进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觉得屋子都凉了。 到底是冬日里,外头的太阳再好,也感觉不到暖意了。 等着用了早膳,刚才那换炉子的冷意,才彻底祛除了。 等着沈秋河下早朝后,那脸冻的通红,脸上好像还椿了。乔故心让府医拿了药膏过来,“你就不能坐轿子上朝?” 大冬天,就非要骑着马? 沈秋河双手捂了捂脸,一着热都觉得有点尖锐的疼痛的感觉,“你不懂,骑马是我们的骄傲。” 只有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官,才会坐轿子。 “那你就冻着吧。”乔故心反正是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在乎这些。 难不成,将军就非要骑马,坐了轿子的就不是将军了? 看乔故心那表情,沈秋河便知道,这是解释不通的。 干脆,抱着个杯子暖手,把嘴闭上。 乔故心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可眼神还却还是忍不住往沈秋河那撇,她不理解的事还挺多,就比如说现在,桌子上放了几个手炉,沈秋河不用,非要捧着茶杯暖手。 乔故心也懒得问,今日是沈秋河见新夫子的日子,若是瞧着不错,今日定下来便可以将人留下来。 这新夫子是王四寻的,不过是一个出生清贫的先生,之前中了举子,可因为出了变故伤了腿,也就没再往上考,而是教些学生贴补家用。 等到快晌午了,王四终于将人接来。 “你在这看着,我去忙旁的了。”乔故心说着,便要避开。 “走什么走,瞧瞧这夫子如何,选好了他也要教续皆的。”沈秋河想也没想,便开口留人。 乔故心思量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便也坐在前厅,等着人。 很快,夫子被王四领来了。 倒是比想象中的年轻很多,衣裳虽说料子不好,可是穿的干净,腿脚看着是不利索,一瘸一拐的。 “见过沈大人,沈夫人。”开口不卑不亢,并没有谄媚的讨好。 沈秋河抬了抬手,“夫子请坐。” “今日的意图,夫子该也清楚,不瞒夫子说,我那侄子有些皮。”沈秋河倒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新夫子思量了片刻,只是抬手抱拳,“若是沈大人信得过,将孩子交到在下手中,在下定然会竭尽全力教好孩子。” 所谓的竭尽全力,那只是自己努力,至于孩子到底能不能交好,那可不是他能保证的。 听了这话,沈秋河笑了起来,“夫子敞亮,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以夫子才学更进一步并不难,为何不再继续?” 这话问的直接,夫子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腿,而后无奈的笑了笑,“纵有抱负冲云霄,也需斗米续命钱。” 他倒是想要继续考,可是家里面都揭不开锅了,能怎么办? 他教的都是孩子们,肯定特别费心气劲,白日里全心全意的照看孩子,到了夜里还要帮着家里做活,已经没有能力,再全冲天之志。 而在京城,一个举子纵然能在下头做文书,可是月俸银子太少,别说一家子的人了,就是他平日里养腿用的药都买不了。 至于能来国公府,那也是因为,国公府给的银钱高。 沈秋河侧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乔故心点了点头,沈秋河笑了笑,倒是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能被王四领过来的,肯定学识不用问的。 扬声交代王四,“将老夫人请来。” 何氏这边听说沈秋河为沈崇远寻的新夫子,一早就盼着了,此刻也不怕冷,厚重的门帘都掀起来了,从屋子里正好能看到外头。 王四一进院子,还没开口呢,何氏赶紧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走,“夫子来了?是从哪里寻来的?” “您过去了就知道了。”王四看着何氏穿的这么隆重,看来期望很高,一时间都不好回话。 何氏倒也没在乎王四,还是欢欢喜喜的往外走。 手紧紧的扶着陆嬷嬷,快进二房的院子的时候,还特意停了一下,顺了一下衣裳这才挺直了腰杆进去。 等何氏进了屋子,众人起身见礼。 何氏手有些不安的抖了一下,她一眼便看到了,立在一旁的那个陌生的男子。 瞧着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有出息的。 干笑了一声,“快些起来,我听闻夫子来了?”声音有些发颤,可还是在心中,抱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众人坐定好,沈秋河点头,笑着同何氏介绍。 何氏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尤其是看着夫子那条腿,忍不住的嫌弃,“夫子觉得,能教的好我们家崇远吗?” 语气有些尖锐,带着几分傲气。 新夫子一听便明白何氏这是看不上自己,倒也没有生气,“这个,在下确实保证不了。” “你都不能保证能教的好我们崇远,如何敢来应夫子一职?”何氏微微挑眉,说话愈发的尖锐。 新夫子侧头看了沈秋河一眼,“这不是,沈大人请在下来的吗?” 又不是国公府张榜召人,他自荐过来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43190.html 第三百六十章 我也没多稀罕 二更 原本这夫子又不是奴才,不是说你说招奴才买了回来任由你打骂,这夫子都是你请来的,并且来了就跟半个主子一样。 若是国公府对外张贴告示,这夫子肯定不会主动过来。 他确实是缺银钱,可也知道自己斤两,没必要自取其辱的过来。 可偏偏,是王四亲自去请的,那人家就没必要来受这个气了。 瞧着这夫子确实是有几分傲骨,沈秋河就更满意了。 何氏一瞧,连个没有根基的夫子都敢出言顶撞自己,这还得了?“那好,便由我做主,送夫子离开。” 不过,倒也不至于说,对着这夫子破口大骂。 一听何氏这话,夫子也没迟疑当下便站了起来,“如此,便是在下叨扰沈大人了。” 沈秋河当着何氏的面,也没说什么,而是给王四使用了个眼神,王四领会,夫子一出门王四便伸手将夫子带出去了。 “母亲觉得这夫子哪里不好?”等着没外人了,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懒懒的问了一句。 何氏一瞧这沈秋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便来气了,“你说说,他哪里值得我满意?他是什么出生?若是我们国公府的公子让一个下贱的人去教,以后脸面往哪放?” “母亲。”沈秋河立马打断了何氏的话,“在读书人的眼里,只佩服学识,不问出生。母亲这要找好夫子,还是要找好背景?” 这夫子出生贫寒,少年时便中了举子。可适逢大变,若是寻常的人早就受不了这打击崩溃了,可是他还努力的活着。 既有读书人的傲骨,却也有寻常人的地气,这样的夫子在沈秋河看来,自然好夫子。 “你口口声声说他好,那我且问问你,他带出了几个状元,几个进士了?”何氏猛地一拍桌子,好的夫子自然是用学生说话的。 听了何氏的问话,沈秋河冷笑了一声,“便是太学的夫子,您也得瞧瞧,有多少人名落孙山,也不是个个都是龙凤。便是连顾相门下,也有落魄的行乞之人,这事您怎么不说?”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再厉害的夫子,也不可能保证,说自己教的学生一定成才。 再说了,沈崇远也不是一直跟着这个夫子,等着他课业跟的上了,或者有所起色了,沈秋河自然会再为他寻好的夫子。 “我算是听出来,你就是看不起崇远。”何氏冷笑了一声,“你们一个是从二品大员,一个是从二品诰命夫人,即便是冲着你们的身份,也有的是好的夫子来的。你们寻个没个背景的也就算了,还寻个身残的,这不是故意羞辱崇远?” “母亲若是觉得这是羞辱,那就应该让崇远好生的学课业,他若是有本事,也让自己提前补录太学,到时候我大摆宴席三天,好好的给他庆祝庆祝。”沈秋河丝毫不让何氏,一句接着一句的顶过去。 何氏恼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帕子,原本精心挑选的衣裳,此刻就是个笑话。 何氏深吸了一口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此刻不能失去理智。她僵硬的身子,慢慢的转到乔故心跟前,“我也不求旁的,也不求什么夫子了,要不等着文清得空的时候,偶尔指导指导崇远?” 扑哧! 乔故心还没有回话,沈秋河却没忍住笑了起来,“母亲这好算盘的打的,人家难道没有亲弟弟了吗,哪里有空来看崇远?” 想要让人状元郎过来,还显得就跟退而求其次一样。 “母亲若是想让我管崇远,那就得我说了算。若是母亲不想听,还是那句话,您自个管就是了。只不过,我也很想看看,母亲能请来什么样的夫子?”沈秋河微微的挑眉,悠然的端着杯子。 何氏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茶杯,照着沈秋河便浇了上去,“沈秋河,你现在都学会威胁我了?” 沈秋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着何氏,唇间的笑容始终没变,“母亲觉得是,那便是是。要不要儿子管,全在母亲一念之间。” 而后,若无其事的将茶杯送到嘴边,便是连头上的茶叶好像都没有感觉。 何氏被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沈秋河,“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好了,帮帮崇远又能如何?”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何氏的语气放软,可沈秋河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专心的拨弄着手中的茶叶。 何氏气的厉害,可却没有任何的法子,只能一甩袖子,“那我倒是要瞧瞧,他能教什么东西?” 这,便是应允了新夫子的事。 看着何氏怒气冲冲的离开,乔故心给沈秋河递过一个帕子,“这真真是出力不讨好。” 沈秋河一直惦记着沈崇远,为了选个夫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可偏偏在何氏心里,就好像沈秋河见不得沈崇远好一样。 也不想想,沈秋河真的看不上沈崇远,有的是法子让他出不了头。 沈秋河擦了擦头上的茶叶,自嘲的笑了笑,“我这叫报应。” 从前觉得,这小打小闹的只要不往心里去便就算不得什么事,她说话你当听不见就是了,可等着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原来是真的生气。 乔故心立马明白了沈秋河的意思,“你说的对,确实是报应。” 沈秋河抬头看乔故心面上倒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抖了抖,“罢了,我还是换件衣裳吧,这样去见夫子,着实不雅。” 也对人家,不敬。 夫子这边,刚出门就被王四拦住了,领到了二房偏院,“大人莫要为难在下了,就老夫人的态度,肯定不会让在下留下。” 在这等着,毫无意义。 “毕竟请夫子来了这一趟,就算是要走,我们主子也该亲自送一送的。”面对文人,王四说话也格外主意,甚至也能算是,有礼有节。 不过,这么说话于王四而言,确实是有些别扭。 两个说了没两句,就沉默不言了。 沈秋河过来的时候,夫子在椅子上坐着,端着个茶杯明显有些发愣。 而王四双手环胸,从沈秋河的那个方向来看,王四应该是正在盯着夫子。 许是在大理寺呆的时间太长了,这一幕瞧着就跟王四在看犯人一样。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43191.html 第三百六十一章 态度强硬 沈秋河掩嘴轻咳了两声,这才将走神的两人给唤过来了。 王四随即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夫子赶紧将茶杯放下,双手抬起,“沈大人。” 沈秋河额首,示意夫子请坐,“家中的情形夫子想也看出来了,隔代亲母亲待崇远格外的看中,我不求旁的,但求崇远能知礼懂礼。” 夫子原以为沈秋河这是过来同他说要离开了,没想到听这话的意思是,他还是要在这里教孩子吗? 夫子面上有些犹豫,“不瞒沈大人,若是大人放心将孩子放在在下手中,在下自然会竭尽所能。只是,学问不是可以玩笑的,若是想寻个软弱哄孩子的,在下万万不堪重任。” 他是因为现实,无法再更进一步,看见那些能学习却不好好学习的孩子心里恨的厉害,便就会严厉一些。 “哄孩子有婢女嬷嬷,用夫子做什么?”沈秋河听后笑言。 他就是怕,夫子不懂得严厉,害怕国公府的权势,再不敢管孩子。 “若是夫子方便,先同我看看孩子?”沈秋河闲话不多说,若是能定下来,今日下午便可以授课了。 若是沈秋河是何氏那样的态度,夫子肯定也不会留在国公府,可现在看沈秋河是个明事理的,倒可以试一试。 若是真的能成,教上几年攒些银钱,家中能周转过来,不定他还可以再学上一年准备科考。 夫子思量再三,最后还是点了头。 沈秋河亲自带路,夫子的腿脚不方便走路慢,沈秋河也没刻意,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慢了下来。 沈崇远这边已经得知,自己会被一个瘸子教了,在屋子里正发着脾气,扔的满地狼藉。 “崇远!”沈秋河进去后,不满的皱着眉头。 看着跪着满屋子的婢女婆子,就没有个能劝人的。 沈崇远看到沈秋河,明显是有些害怕的,身子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 “崇远?”夫子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的喊了一声。 沈崇远一瞧对方走路的姿势,便知道这就是那个瘸子,“滚,你给我滚,你有什么资格教本少爷?” 看着沈崇远样子还挺凶的,夫子乐了一声,“我都没嫌你矮,你凭何嫌我瘸?” 这话说的,沈崇远当下便不愿意了,“你傻吗,我矮是我因为我小,等我长大了必然会比你长的高!” 只是说话,粗鄙不堪。 夫子暗自摇了摇头,可是面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你怎知我不会变好,如今我积极用药,每七日便施针一次,大夫都没说无药可救,你这黄口小儿怎能这般笑我?” 看着夫子开始训话,沈秋河给王四递了个眼神,两个人悄声的退了出去。 刚出院子便瞧着陆嬷嬷迎面走来,“少爷。” 沈秋河嗯了一声,“嬷嬷这是要去哪?” 陆嬷嬷眼神往里看,“是老夫人不放心,让老奴过来瞧一眼。”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不成新夫子还敢欺负崇远吗?”沈秋河摆了摆手,“转告母亲,崇远上课时间,母亲还是少操心的好。” 听沈秋河这话说的,陆嬷嬷眼皮一跳,随即赔笑道,“少爷说的是,夫子还能在国公府行凶不成?” 若是得罪了国公府,就这一个小小的夫子,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他挖出来,“只是,老夫人担心小辈,也管不住的操心,这不,明明身子都不舒服了,还惦念着小少爷。” 何氏这是从沈秋河回去的,回去后身子不舒服,便是被沈秋河给气的。 “母亲身子不舒服,去请府医便是了,正好,嬷嬷只专心的照看母亲便是了,崇远这我多盯着。”沈秋河淡淡的回了句,根本就不接陆嬷嬷的话茬。 陆嬷嬷瞧着沈秋河如此的强硬,没有任何法子,只能退下。 沈秋河看着陆嬷嬷的背影,心里头忍不住升气一股子气来。将自己的母亲气病了便是不孝,他也不想啊,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要是再不管,崇远真的就废了。 “沈大人。”心里面还在委屈着,身后听着是夫子追了出去。 沈秋河慢慢的回头,在外人面前将自己的情绪收敛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不痛快的。 “大人,在下听说过大宅子里头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在下将话先放在这,在下只管教书,一心一意的教书。”夫子很严肃的说着。 “这就护上了?”沈秋河微微的挑眉,“夫子可知道,为何孩子鲜少怕父母,却忌讳外人?” 那是因为,父母再生气,也不会对孩子下重手,所以孩子在父母跟前都有些有恃无恐,可是外人不一样,真要忍怒了,外人可是会下死手的。 而沈崇远,面上瞧着是有些忌惮沈秋河,可要是真的害怕,还敢当着沈秋河的面在那发脾气? 而且,夫子对他自己的学识该是很清楚的,让他来教沈崇远,自然不会糊弄。 看夫子明白了,沈秋河退后一步,很郑重的给夫子见礼,“崇远,便指望夫子了。” 夫子哪能守得住沈秋河这个大礼,连忙回礼。 左右的人都瞧见了,沈秋河对这个夫子礼遇有加,自然会对夫子恭敬,夫子在这个府里才能说话算话。 安顿好沈崇远这,沈秋河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年轻人,还是有一股脑的冲劲。 何氏那边对于这个夫子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可都被沈秋河明着威胁了,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就算她现在很讨厌这个二儿子,沈崇远尚未成人之前,她只能忍着。 朝堂之上,对于新一代的官员,现在该说是最好的年华,所有的抱负都可以提出来。 似乎,隐隐的有一种,新官员都以乔文清马首是瞻。 当然,乔文清提出来的变革,很多老官员是反对的,这就导致了,新旧官员的冲突。 左右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沈秋河倒也没放在心上,反正真的有大事了,自有顾相为乔文清出谋划策。 下了早朝,沈秋河草草的用了早膳,便跟乔故心一块去接沈续皆回府。 虽说是同族,沈续皆却住在京城的偏远的地方,家中叔父这么多年了也只是个修撰,在国公府眼里,自然是清贫。 马车里头,乔故心怕冻着沈续皆,座位上铺着白色的上等绒毛的狐皮,边上还放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些乔故心特意让人从工部寻来的小玩意。 看着乔故心上了马车了,还在那仔细的盘算,“你这样,我都后悔做这个决定了。” 这不是,将乔故心的心思都引在了沈续皆的身上?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你若没个正行,赶紧滚下去,莫要碍我的眼。” 沈秋河在旁边摇头,“泼妇。” 现在说话,一点都没有温婉的气质了。 一说完看乔故心变脸了,赶紧改口,“我说的是我成了吧?” 反正,他是惹不起。 到了沈续皆这,已经快晌午了,这边得了消息,沈同族的兄长已经在外头等着了,马车停下赶紧往前,“沈大人一路辛劳。” 低头哈腰的,一脸谄媚的样子。 沈秋河嗯了一声,回头扶着乔故心下马车。 他家住的是祖上留下的老宅子,从外头便能看出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是一处小三进的院子,家里头也有两个伺候的人,迎着沈秋河他们进了主屋,旁边还有端茶倒水的人。 “沈大人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下官听闻现在朝堂动荡。”同族兄长坐在下手的位置,想着同沈秋河攀谈一二。 沈秋河也没碰他家的茶杯,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朝中的事,圣上殿下自有定论。” 看沈秋河神情淡漠,同族兄长讪讪的笑了笑,“对了,大人还没见过续皆吧?” 侧头让下头的人赶紧将沈续皆带上来。 不消片刻,一个妇人领着三个孩子进来。 “快,快就你们叔父见礼。”妇人说完还笑着看同族的兄长,“该唤叔父没错吧?” 沈秋河没同他们应和,只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最后头的沈续皆,冲着他招了招手,“续皆。” 沈续皆慢慢的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锦衣华服的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见过大人,夫人。” 同族兄长一听赶紧起身将沈续皆拉了起来,“这孩子不会来事,以后该改口叫父亲母亲了。” 看沈续皆光站着不开口,同族兄长赶紧拍了他一下,“你这傻孩子,怎么跟个泥人一样,不会说话了?” 而后用力的将他扯到沈秋河跟前,“大人瞧瞧,这孩子牙口不错,是个好养活的。” 说着,直接当着沈秋河的面,掰开了沈续皆的嘴,就跟在卖牲口一样,让人家看着牙口。 乔故心在旁边看的来气,手紧紧的握着椅子把,强压住心中的不喜。 等着同族兄长终于松开了沈续皆,沈续皆用袖子擦了擦被长大人掐出来的口水,而后定定的看着沈秋河,“我若唤你父亲,你可以给我改口银钱吗?” 啪! 沈秋河还没说话,旁边的同族兄长突然一巴掌甩在沈续皆的头上,“你浑说的什么,家里是短你吃短你喝了,怎么一见面就要银钱?” 骂完沈续皆,赶紧对着沈秋河陪笑道,“大人放心,这孩子平日里乖巧懂事,可不是这个样子。许是一时间,魔怔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48780.html 第三百六十二章 以后你高攀不上 二更 沈秋河摆手示意同族兄长让在一边,而后招手让沈续皆靠的自己更近些,“你想要银钱做什么?” 看着沈秋河并没有生气,沈续皆低头从怀里取了一个小册子,“这是我在叔父家每日花销估算,我在叔父家做活也能抵些的。可这么算下来,还是要近十两银子。” 一顿才又说道,“可是,若非叔父收留我,我该是没个去的地方,所以我求大人可以给我二十两银子。” 就当是,赎身了。 听了沈续皆的话,沈秋河突然间沉默了。 不知道到底经历里多少人情冷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续皆一说完,旁边的同族兄长,随即背到一边去,悄悄的抹着眼角。 倒是妇人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不由自主的掐住了腰,“你个小畜生,给你好吃的好喝的这是给出仇来了?得了好去处便巴巴的会告状了?” 看着妇人在这撒泼,乔故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妇人赶紧把嘴闭上了,只是那双眼睛瞪着沈续皆还是跟有仇一样。 沈秋河上下打量沈续皆,看着他的手上有个冻疮,若是真的善待,怎么会冻成这样。 这家人家,倒也算不得什么大富大贵,可是养个孩子倒还不至于说,一下子就清贫到这般地步了。 其实,从两个大人对孩子的态度,已经能瞧出一二来了。 沈秋河将实现放在了乔故心身上,不过是区区二十两银子,孩子想要,他们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 不过,家里乔故心管银子,给不给还是等着乔故心最后发话。 乔故心侧头看了念珠一眼,“给五十两,不用找了。” 而后拉着沈续皆到自己跟前来,看着他小小年纪便这幅老成的样子,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愿意,跟我们走吗?” 这一次,沈续皆没有犹豫的点了头。 乔故心轻笑一声,拉着沈续皆的手便站了起来。 一看乔故心要走,沈秋河赶紧跟了上去。 “沈大人,沈夫人留步,家里已经备下了饭菜,晌午一起?” 话说到一半,被沈秋河一个眼神递过去,只能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婶母。”乔故心的袖子,突然被妇人领着的小姑娘拉住了。 乔故心回头看着小姑娘,微微挑眉。 小姑娘露出天天的笑容,“婶母,你的镯子好漂亮啊。” 听了这话,乔故心蹲了下来,指了指自己跟前的沈续皆,“那你告诉我,你叫他什么?” “小畜生。”小姑娘想也没想的便说了出来。 妇人的脸色微变,想上前的时候,被念珠给拦住了。 乔故心从手上将镯子摘了下来,递给了小姑娘,声音无比温和,“以后记住了,再见到他该唤一声,小少爷。” 而后慢慢的起身,领着沈续皆往外走去。 小姑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欢喜着得了这么好看的镯子。 念珠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便养成了贪婪的性子,也不知道长大会如何。 只是临走的时候,冷冷的冲着妇人说了句,“以后续皆便是我们国公府的少爷,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再见面,该磕头便磕头,该见礼便见礼!” 说话的时候头微微的抬着,说出了几分霸气。 领着沈续皆上了马车,看着沈续皆有些不安,乔故心将人揽在自己的跟前,“无碍的,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用自己家的东西,想怎么用便怎么用。 原本,乔故心还想着给沈续皆准备了手炉,现在看沈续皆手上有冻疮,怕冻疮发痒,便就没准备。 沈续皆在他叔父家过的什么日子,沈秋河心里自然有数的。 那妇人还说沈续皆在告状,若是真的告状说出来的可不是这一点点了。 晌午用膳,三个人是在酒楼里的,这是沈续皆在双亲皆亡后,头一次吃这么好的饭菜,吃的很小心也很珍惜。 乔故心在一旁看的心疼,“无碍的,若你喜欢这里的饭菜,我每日都让与他们过来买。” 沈续皆听后连忙摆手,“我不挑的。” 所有的饭菜,他都能吃。 乔故心看着如此懂事的沈续皆,更加心疼。 到国公府的时候,沈续皆已经睡着了。沈秋河将孩子抱了起来,乔故心赶紧给拽了拽衣裳,生怕冻着沈续皆。 府里头的人都知道,今日要接个小主子来,上上下下都收拾好了,进了沈续皆的屋子,里头也烧的暖暖和和的。 这孩子睡的沉,都已经放在塌上了,可还没有反应。 乔故心给他将被子盖好,放轻了脚,“母亲那边,没说什么话吧?” “能说什么?”沈秋河冷哼一声,何氏那边都巴望二房出来个庶长子,现在庶长子是没有了,可是却来了一个养子,又不会影响沈崇远的地位。 估摸,何氏得在祖宗前祈祷,以后乔故心都不能生,二房无后,让这个养子顶门。 再则说了,何氏正在气沈秋河寻了这个新夫子,沈秋河过去同她说的时候,何氏也不过是句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听见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便放心了,省的沈续皆还要吃她的气。 同沈秋河说完话后,乔故心又回去守着沈续皆了。 沈秋河在外头瞧着,乔故心似乎挺喜欢孩子的,可是却任由自己的手,紧紧握着,由着指甲一点点的将手心刺出点点血迹。 乔故心坐在塌前,看着沈续皆的睡颜,可能在没见到沈续皆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会这么稀罕一个孩子。 乔故心想了想又自嘲的笑了笑,也许喜欢的并不是孩子,只是喜欢,自己的。 沈续皆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乔故心低着头,正在窗前整理什么东西。 眼睛不由的看向四周,看看这摆设,这光洁干净的墙壁,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坐了起来。 乔故心正在检查下头人送来的宣纸笔墨,听见动静吓了一跳,一看沈续皆连鞋都没穿,直接起身跪在地上,低头颤声唤了一句,“母亲。” 乔故心赶紧将沈续皆拉起来,让念珠为他穿上鞋,“地上这么凉,冻到了怎么办?” 接着又拉着沈续皆到自己的跟前,“这是下头的人送来的,得会儿你试试顺手不,我也是头一次做母亲,有什么不对的,你多担待些。”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7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48781.html 第三百六十三章 谁还没死过爹? 这一次,在沈续皆的生命里,没有谁说会比乔故心对他亲。 甚至连沈秋河都一样,不过都是一个养字。 沈续皆大约没想到,乔故心说话会这么温柔,愣了片刻随即又唤了一声,“母亲。” 乔故心的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轻声的哎了一声,而后又拉着沈续皆写字。 沈续皆也念过书,不过到底写的也不算好,看着手有些不稳,腕没有力气。 乔故心看沈续皆有些害羞,耳朵根都是红色的。 “无碍的,你才几岁,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等着你瞧瞧,是更喜欢文多一些,还是武多一些?”这人啊,天生是哪块料子,便就做哪块料子的活。 沈续皆出生不好,家里可能没有更多的选择,可是来国公府就不一样了,他喜欢什么就可以学什么。 沈续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我,我应该喜欢什么?” 他想着大户人家肯定对儿女管的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给养父母丢脸就成。 这话问的,让乔故心扑哧笑了起来,“这事得看你,你若喜欢文,将来你好好学习,我让你舅父教导你。你舅父,可是金科状元。” 看沈续皆的眼睛都亮了,乔故心接着又说道,“你若是喜欢武,我便求了太子妃娘娘给你寻个良师,你可知道太子妃娘娘,便是周家出生!” 周家军,下头的人该是也有所耳闻。 看着沈续皆乔故心说不上为何,大约真的是眼缘,就忍不住想要对他好,惯着他。 “慈母多败儿!”沈秋河打从外头就听见了乔故心的声音,不赞同的摇头,哪里有这么教孩子的,这不是得教个纨绔子弟出来?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我便愿意,怎么,不成?” 沈秋河啧啧两声,只能坐在一旁,沉默不言。 沈续皆看着沈秋河坐稳,立马过来同沈秋河见礼。 沈秋河摆了摆手,“去你母亲那,你母亲稀罕的厉害,我说多错多不沾你们成了吧?” 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 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接着又同沈续皆说道,“这里是国公府二房,家里面就我们两个主子,日后你想做什么便让下头人去做。大房那边有个长你一岁的兄长,只是他父亲去世的早,平日里娇惯了些。” 看沈续皆似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乔故心立马点了一下沈续皆的额头,“莫要瞎想,兄友弟才能恭,你说是不是?” 不必刻意的让着沈崇远,毕竟,谁还没死过爹? 当然,这话乔故心肯定是不能明着说的,反正,懂得人都懂。 同沈续皆说了会儿话,乔故心让念珠领着他换上衣裳,一会儿好用晚膳,今个是沈续皆来到家里的头一个次晚膳,自然是要隆重的。 乔故心亲自摆菜,沈秋河在椅子坐着连连摇头,家里来个孩子,乔故心这是跟变个人一样。 等着菜摆好了,沈续皆被念珠领着出来,乔故心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她上下打量沈续皆,连着说了三个好,都倒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裳一穿可不就是个贵家公子,仿佛打小就养国公府一样。 到底还是年龄小,即便是有些心思,可是适应的也快,晚膳的时候就有些能放开了。 今个沈续皆该也累了,乔故心让嬷嬷带着,好生的让他歇息歇息。 回到自己的屋子,乔故心又忙活着挑个几个花样,现在沈续皆屋里的衣服都是估量做的,等着明个让绣娘来府里一趟,头着过年赶制出十二套新衣裳来。 “你别忙活了。”看着乔故心在烛火下看的认真,沈秋河伸手便要拿走乔故心手里的花样。 乔故心反应很快,立马躲开了沈秋河的手。 沈秋河一击没中,立马改变方向,将乔故心守着的烛台端起来。 “你这有意思吗?”纵然乔故心还可以去别的烛台下看,可是沈秋河也可以捣乱。 看着两位主子又开始拌嘴了,念珠念香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很贴心的没用人撵便退了下去。 沈秋河用手撑着下巴,抬头定定的看着乔故心,“这么不耐烦?” 声音微微的挑着,带着浓浓的笑意。 看乔故心翻了个白眼,沈秋河坐直了身子,而后顺了顺衣裳,“我以为,你感动的会同我说点什么。” 沈秋河收了这个养子,明个那是要正式入族谱的。 有这个孩子在,说句难听的,后天即便沈秋河死了,乔故心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 她现在有诰命,有孩子,夫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诚如沈秋河说的,有些东西因为他有过所以不在乎,甚至可以说,乔故心一直不点头,二房就一直是这一个孩子。 乔故心只有将这个孩子养好了,什么时候想弄死沈秋河什么时候就可以弄死。 万一沈秋河变心了,乔故心也可以直接断了沈秋河的子孙根。 乔故心现在风光,有诰命加身,说白了还是离不开沈秋河的筹谋。 这是,沈秋河双手捧上的底气。 有些事,乔故心自然懂得,所以才欣然的同意接沈续皆来二房。 感动吗?乔故心也不知道,反正没有厌恶就是了。 看乔故心久久不言,沈秋河笑意更浓了,“晚上天凉,你盖好被子。” 点到为止,心满意足。 沈续皆,沈续皆,沈秋河出门的时候轻声念叨,这个名字他一眼便相中了,万事皆可续。 希望他跟乔故心的缘分,也这么牵牵缠缠。 回到书房,沈秋河心思一动,让王四去给沈续皆送一些有名的字画,先让沈续皆瞧着,也感受感受大家风采。 当然,若是看完了,肯定得挂在墙上,最显眼的地位。 睡觉的时候,沈秋河躺在榻上,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贤惠了。 跟她的仰慕者处成了兄弟,给她一切可以离开自己的底气,还给她养个儿子。 想想,都被自己感动了呢。 次日一早,难得的好晴天。乔故心怕沈续皆冻着,早膳原是打算在沈续皆屋里用的,可刚出门就碰见了沈续皆了。 这孩子也是有心的,知道要晨昏定省,便起了个大早等着给乔故心请安。 虽说沈续皆穿的厚实,可奈何这天冷,出来一趟瞧着冻的鼻尖都红了,“你也是傻,你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一边给沈续皆搓着手,一边往屋里领。 “母亲放心,我不怕冷的。”经过一夜,沈续皆这母亲唤的,可是顺当的很。 “等你再大点,我便不这么担心了。”到底是小孩子,身子没那么抗事。 乔故心宠着沈续皆,屋里里外也没人敢将这个养子看轻了,他一进门,下头的人赶紧帮他解开身上的袍子。 而今日这衣裳也是新的,不是昨日那一趟,看着下人也不敢糊弄。 也不知道沈续皆能不能适应,早膳乔故心让小厨屋准备了清单的稀饭。 “也不等我就开始用了?”沈秋河一进门,瞧着娘俩都开始剥鸡蛋的。 听着沈秋河抱怨,沈续皆赶紧把筷子放下,起身准备见礼。 “你父亲是在逗你。”乔故心在一旁,笑着将沈续皆拉下来。 那一句你父亲,让沈秋河眉开眼笑的,什么等不等他用膳都不在乎。 当然,等着用完膳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乔故心这,只是心里遗憾,怎么没去沈续皆那,自己送的字画,不就白送了? 用了早膳歇息一会儿,等着大房那边过来禀报,说是老太太起身了,他们这才准备过去。 如今天寒,他们可不想去的早了在外头冻着。 而且,老太太现在起身后,都要诵一遍经文的,还不如等着大房那边送消息。 乔故心看着沈续皆有些紧张,随即拉住了乔故心的手,“给你祖母磕了头,你父亲便将你记在族谱上,这般,你就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少爷,不用顾忌那么多。” 何氏也不是个和善的,乔故心这么一说,沈续皆该也有准备了。 陆嬷嬷在外头迎着,到底是家里头添人,即便是冬日,下头的人也用水洗了地面,干干净净的。 何氏今日穿了一套褐色的衣裙,抹额上难得镶嵌了紫色的珠子,看着便华贵的很。 何氏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子也尽量的挺直。 等着帘子掀起,何氏没忍住微微的探了一下头,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子,还是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二房会领回来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只是当对上沈续皆后,大约真的跟眼缘有关系,何氏当下便不高兴了。总觉得,这个孩子跟二房的人一样,让人讨厌。 乔故心跟沈秋河同何氏见了礼后,便领着沈续皆在蒲团上跪下磕头。 唤上一声祖母,这就算是认下了。 沈续皆磕完头,何氏却没让沈续皆起身,而是当着他的面直接说了句,“你们不能换个孩子吗?我瞧着就是个没福气的。” 沈秋河当没听见何氏的话,只是低头从沈续皆说了句,“再给你祖母磕个头。” 沈续皆咬着唇,按照沈秋河的吩咐,又恭恭敬敬的叩了一个头。 沈秋河也没用何氏说声,弯腰将沈续皆给扶起来,还为他轻轻的拍了拍衣裳上的土。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55818.html 第三百六十四章 打从心底讨厌 二更 这蒲团下头的人自然是准备的是干净的,沈秋河做这样的动作,自是表现出了对大房的嫌弃。 看着沈续皆还有些不安,沈秋河拍了一下沈续皆的肩膀,抬头示意乔故心领着沈续皆。 而后慢慢的转头,看着何氏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儿子自然没有母亲厉害,都会看面相了。若是母亲愿意,再认几个面相好的当孙子,左右大房这边是母亲说了算,或者,母亲给儿子再认下几个幼弟,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种事沈秋河也管不了。 “少爷。”陆嬷嬷看何氏要发火,赶紧抬声唤了一句,“老夫人身子不好,今个府医刚说了,不能动气。” 说完,赶紧帮着何氏的顺气。 小声的提醒她,将身子气坏了可不值当。 看着何氏似乎冷静下来,陆嬷嬷摆手让下头的人将已经准备好的锦盒端过来,“这是老夫人给二小少爷的见面礼。” 沈秋河点了点头,示意沈续皆可以收下。 临走的时候,只丢下了一句话,“沈续皆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二房长子。” 这是沈秋河给沈续皆的正名。 出了何氏这,要带着沈续皆给祖上上香,乔故心低头揉了揉沈续皆的肩膀,“害怕吗?” 沈续皆摇了摇头,“现在,我一点都不怕了。” 他看的出来,这府里上下的人都害怕沈秋河跟乔故心,有他们两个人护着,自己再也不会被人无端的打骂。 等着开了祠堂上香,沈秋河亲自在族谱上写下了沈续皆的名字。 从今往后,下头的人便该换沈秋河一句二爷了,沈续皆便是国公府的二少爷。 走完了仪式,沈秋河又带着沈续皆到了学堂这边。 不想只有夫子一人在这,沈秋河自然要问上一句。 夫子说,沈崇远听闻二房养子要来同他一起上课,这又来了脾气,今个就没过来。 沈秋河听了没说旁的,只是指了指那个没放书本的桌案让沈续皆坐下,“夫子请授课。” 夫子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沈秋河,不过学生跟前他不会说这些俗事,很认真的授课。 其实,刚见面主要是试探沈续皆的底子,好确定以后该如何授课。 沈秋河一直在旁边听着,虽说王四打听说是这个夫子讲的不错,可一直也只是听说,今日才得了空见识一番。 新夫子到底是有本事的,他授课并非像那些老夫子一般,晦涩难懂,而是颇为有趣,可以说是一听便会。 沈续皆的底子,沈秋河也听的出来,到底是差点。 不过好在有好的夫子,沈续皆本来就很聪明,学的也很快,只要他肯努力估摸很快就能追上沈崇远。 这么好的夫子,沈秋河都不想再换了。 想着若非他出生寒门,能寻他授课的人家家世一般,不然名声早就打出去了。 上完课让沈续皆休息,自有嬷嬷带着。 夫子才走到沈秋河跟乔故心的跟前,“二少爷的天资聪慧,只要肯用功将来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业。” 这一点,夫子倒是没有夸张。 说完了沈续皆,夫子自然是要提沈崇远的,今日没来上课,该有个主子过去劝劝,莫要浪费时光。 沈秋河听了只是轻轻的扯了扯嘴角,“他是夫子的学生,夫子如何教会那是夫子的权利。” 说白了,就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夫子眼皮底下,不要出现续皆挨欺负的事。”沈秋河说完后,同沈续皆打声招呼便离开了。 今日也就是过来试试,原本可以带沈续皆回去歇着的,可是沈续皆自个选择留在这里。 他跟沈崇远不一样,当父母离去的时候,在他心里好像失去了一切,可现在不一样,失而复得的可以念书的机会,他自然会格外的珍惜,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夫子。 对于沈续皆的选择,沈秋河自然会尊重。 而沈崇远,也利用沈续皆让他冷静冷静。别以为一家人就非得让着他,现在二房也有孩子了,他不是唯一的,正儿八经的成了两家人,这感觉两个人一下子便远了些。 以后办事多要动动脑子,别就知道发脾气。 还有现在闹腾不好好学习,等着沈续皆追上来了,他一个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公子,还不如养子的学识,但凡是有点心气劲的,也该知道努力了。 要是还是不动心,只能说沈崇远就跟扶不起的阿斗一样了。 夫子那边得了沈秋河的首肯,直接拿着戒尺去找沈崇远了。沈崇远倒是被拽回去,可惜赌上气了,开始闹绝食。 听闻何氏去哄还哄不住,看样子还等着沈秋河给他那低头。 沈秋河连去都没去,倒是乔故心露面了,她过去后也没同沈崇远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只要确定不会将火烧在自己的儿子身子便是了。 沈崇远看着沈秋河不露面,除了不吃饭不说,还在地上打滚。 “故心,你瞧着去派个人将秋河给唤过来吧。”何氏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厚着脸皮同乔故心说话。 乔故心原本侧头看着沈续皆写字,听何氏说完,只是低头温柔的拍了拍沈续皆,“你先写你的字。” 而后从桌案这起身,“母亲该知道,秋河公务繁忙,家里一屋子的婆子丫头,总不能让秋河一个朝廷命官在家里哄孩子吧?” 听着乔故心不冷不热的话,沈崇远张嘴就想骂,可似乎想起了上次他骂了乔故心后,沈秋河非要逼着他道歉的事,此刻也只能是,扯着嗓子哭的更厉害了。 乔故心听着皱眉,抬头看向夫子,“夫子,今日不然早点歇息吧,我瞧着这也没法授课。” 夫子听后也只能点点头。 乔故心让沈续皆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 沈崇远嗓子都快哭哑了,没把沈秋河哭来却把乔故心给哭走了,泪眼朦胧的看着乔故心的背影,这下哭的更厉害了。 夫子拿着戒尺走到沈崇远的跟前,轻轻的敲了一下桌案,“若是明日还是这般胡搅蛮缠,以后便站着听课,什么时候确定哭累了不想哭了,再坐下。”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58120.html 第三百六十五章 被怼 沈崇远都哭成这个样子了,瞧着夫子还这么冷酷的无情斥责,何氏的眼眶都红了,“夫子这话说的,若是孩子不受委屈,他会哭成这样吗?” “老夫人,人活着本就是一场苦难的修行,孩子不知道您难道不懂吗?难道这世上只有他委屈?”若是说委屈,人家沈续皆还委屈呢,好好的因为沈崇远在这哭,人家不能上课。 同是国公府的公子,人家凭什么迁就? 不等何氏说话,夫子接着又说道,“老夫人,孩子交到在下手中,该如何管教该信在下便是。” 当着沈崇远的面,若是夫子这次妥协了,那以后呢,沈崇远是不是就会觉得,夫子怕何氏,自然不会再将夫子放在眼里。 若是学生,不懂得尊师重道,他也走不了多远。 因为,这个人就没有,敬畏之心,日后,也只能说越发的没有规矩。 何氏看着夫子当众顶撞她,“你,放肆!” 夫子腰杆挺的直直的,不为所动,“在下做一日夫子便要教导他一日。” 跪着的夫子,教不了站着的学生,现在就教给沈崇远,什么叫读书人的气节。 眼看着两方僵持了,王四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老夫人在这啊,主子寻您好一阵了,有事情要与您禀报。” 话说的好听,可是大人谁人的心里不清楚,沈秋河怎么还会有事需要同何氏禀报? 说白了,就是给何氏个台阶赶紧下,然后将人支出去,被妨碍夫子管教沈崇远。 何氏紧握着陆嬷嬷的手,强撑着最后的体面。 千般不舍的看着沈崇远,可是却没有一点法子,只能含泪将脸别过去,咬着牙离开。 “祖母。”一看何氏不发一言的走,沈崇远有点傻眼了,赶紧坐起起来焦急的唤了一声。 啪! 何氏刚出门,就听着夫子用戒尺敲打桌案的声音,而后听着格外严厉的一声斥责,“坐好。” 听声音何氏没忍住,直接转身就要往回走。 只是刚迈开步子,便被后头的王四给拦住了,“您要瞧见了,这夫子不是世俗的夫子,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不为权势折腰,那自然也不会苛待沈崇远。 何氏无奈的甩了一下袖子,“等你们有孩子了,我等着瞧瞧,也舍得这么管教!” 听着何氏的抱怨,王四自然不会答话。 可是心里却不屑的很,就算他有孩子,也不会说无法无天的惯着。 有句话说的好,惯子如杀子! 晚膳的时候,沈续皆频频的看向乔故心,看的乔故心都开始心虚了,放下筷子摸了摸脸,“我这是哪里不对劲?” 莫不是,今日陪着沈续皆写字,脸上抹上灰了。 沈续皆摇了摇头,等到了用完膳后,到底没忍住起身走到乔故心跟前,“我以为母亲会问问我,今日所见所想。” 乔故心笑着抬头,“这世上有千般万般,想旁人如何倒不如想自己。” 一顿才又说道,“说起这个事,我倒是还真的想问问你,往后该如何相处?” 虽说之前同沈续皆说了,这个兄长不好相与,可真正的瞧见自又是另一个感觉。 沈续皆低头思量片刻,才说道,“敬而远之,祸而不避。” 听了这个回答,乔故心会心一笑,跟聪明的孩子接触,就是一场愉悦之旅。 沈秋河晚膳是在外头用的,大理寺也忙的很,这个时辰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回来了。 掀开帘子就瞧见了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什么叫夫人孩子热炕头,真真是让人眷恋。 “我没打扰你们吧?”帘子掀起,一阵凉风跟着沈秋河进来,两人同时感觉到凉意,一起抬头朝沈秋河看过去,闹的沈秋河动作一僵,就跟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手慢慢的放下,不自然的拽了拽衣裳。 “若我说打扰了,你就不进来了?”乔故心就看不得沈秋河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很怂一样。 既然他愿意扮这个样子,自己便成全他,没事刺上两句。 许是因为乔故心表现的太温柔了,沈续皆也没注意扑哧笑了一声,嘴里还说了一句,“父亲母亲真恩爱。” “你那只眼睛瞧见的?” “你说的都对!” 乔故心和沈秋河同时开口,而后又同时的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 自然,乔故心是嫌弃,沈秋河是单纯的看。 沈续皆在旁边,笑容就更浓了。 乔故心弹了一下沈续皆的脑门,“笑,就知道笑,课业都背过了吗?” 沈续皆揉了揉额头,微微的嘟着嘴,“是,儿子这就下去。” “快,莫要冻着自个,给皆哥儿拿上衣裳。”沈秋河赶紧指挥念珠追出去,心里感叹,自己果真是贤惠,操不完的心。 等着沈续皆跑的没眼了,沈秋河回头不满的冲着乔故心翻了个白眼,“你瞧瞧你把孩子给吓的。” 乔故心指了指外头又指了指自己,“你怎么瞧出他害怕来了?” 沈秋河哼了一声,拿着自己的衣裳往肩膀上一搭,“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竟然连头也没回的出门的。 留给乔故心的,又是一帘子的冷风。 乔故心气的站了起来,抬手指着沈秋河的背影,“你再给我说一句!” 反了他了,有个孩子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怎么,还能父凭子贵不成? 看着乔故心气的口不择言,念香念珠相视一笑,两人都不吱声,等着乔故心自己察觉。 外头很冷,可是二房却很暖。 沈秋河跑到书房里,其实是因为忙寻个借口离开,坐在椅子上觉得这么走不太好,让王四现在派人去外头,这冬日里买糖葫芦呀糖人的多,让人挑一家好的,排队买点回来。 等着下头人拿回来,沈秋河也没看摆了摆手,示意下头的人给乔故心送过去。 刚交代完,沈秋河突然脑子一闪将了又叫了回来,“夫人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不爱吃这些东西,你们给皆哥儿送去。” 而后手摩擦着下巴,笑的眯起眼睛,“但是要先送到夫人那边,问问她这个时辰给孩子送这些东西合不合适?” 王四啧啧了两声,看着沈秋河笑成这般样子,脑子只有一句话,有的人就是贱嗖嗖的,三天不打上房搬砖揭瓦。 等着将乔故心惹生气了,又得将他好一顿收拾。 不过王四也没吱声,只是弯腰跟着送糖葫芦的人出去,到了门口将人拉住了,“你知道,怎么说话吗?” 下头的人指了指里头,这不沈秋河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可看王四似乎还有话说,想着王四是最得沈秋河心意的,随即弯下腰笑着问道,“王哥指点指点?” 王四点了点头,“主子的事你请教我就对了,瞧瞧咱们主子对夫人的态度了吧?那可真是,放在心尖上宠啊。” 怕被沈秋河听见,王四又将人往一边拉了拉,“这糖葫芦是主子给夫人买的。” 一听这话,下头的人一下子乐了,“那小的明白了,就是直接说给夫人就成了呗?” 王四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说你傻不傻,你要是直接说,人家夫妻还能有这种,暗送情谊的乐趣吗?” 王四一点,下头的人随即点头,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赶紧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看着将人唬住了王四满意的点头,“咱们夫人是个聪明的,你要多说几遍,是主子特意让先拿给夫人瞧瞧的,夫人这就明白了意思了。” 这话,还不能王四去说,免得神仙打架祸及到他。 下头的人还对王四千恩万谢的,感谢王四提点。 王四美的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 心里觉得,自己是真的机智了,旁人肯定真的会觉得夫君是疼自己,可是乔故心一定不会。 都已经说了是给孩子的东西,乔故心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儿子抢东西,下头的人说的越多是沈秋河特意吩咐的,乔故心就越会想,沈秋河这是在故意气他。 王四掀起帘子的一角,瞧着屋里头还美着的沈秋河,心中暗暗的想,自己这是助沈秋河一臂之力,万一说一遍乔故心没反应过来怎么办?这多上几遍,效果更佳。 砰! 王四想的得意,不曾想沈秋河的笔直接照着他扔了过来。 王四赶紧躲了一下,而后讪讪的进来,“主子怎么知道小人在这?” “你废话,掀了那么大的口子,灌进来的凉风都将我的头吹疼了。”沈秋河没好气的说了句。 抬头看王四笑的那么,畏畏缩缩的样子,“你是做什么坏事了?” 王四跟个妇人似乎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腿,“主子这话可乱说不的,要是传出去了,外头弟兄们会怎么看小人?” 沈秋河哼了一声,“料你也没胆子做什么事。” 看自己糊弄过去了,王四赶紧低头出去了。 沈秋河这两日光忙家里的事,大理寺压了不少公务,能带回府的便在晚上看一看。 虽说还是不能陪乔故心,可是好像离的近了也心安。 等着忙活完了,都已经是子时了。 烛灯也不知道剪了多少次芯了,火也添了两次炭。 沈秋河伸了伸胳膊,总算是忙完了,抬头看着外头,黑乎乎的也静的很,想来乔故心睡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61050.html 第三百六十六章 坟头上来回蹦跶 二更 沈秋河招手让王四进来,“今个崇远头一次见皆哥儿,可落泪了?” 王四赶紧点头,“撒泼打滚,市井泼妇那一套全用上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左右现在还不想睡,正好出去瞧瞧。 出了门沈秋河想到乔故心跟沈续皆相处的样子,心里一暖,决定先去瞧瞧沈续皆。 这边因为主子都睡了,灯也灭了几盏没那么亮,外头的守着的下人,昏昏欲睡。 沈秋河突然过来,下头的人都吓了一跳。 见他们要行礼,沈秋河随即摆了摆手,莫要出声音将沈续皆给惊醒了。 蹑手蹑脚进去,瞧着沈续皆的睡颜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孩子睡着跟醒的时候一样,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样子。 给沈续皆整了整被子,便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出门后才瞪了后头的人一眼,“主子小并不代表可以糊弄,若是让我发现你们不尽心,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下头的赶紧跪下来,只是连求饶的声音都不敢说大了。 从沈续皆这出来,沈秋河便去了沈崇远那。 莫要看沈崇远爱闹腾,可到底有何氏照看着,下头的人瞧着也机灵,沈秋河过来不用沈秋河暗示,都知道悄声的见礼。 沈秋河点了点头,掀了帘子进去。 入眼的便是桌案上摆放的一叠宣纸,许是因为下头的人没防备沈秋河会来,也没收拾,就在那随意的摆着。 沈秋河随手翻了翻,有几页还像话,可越往下看越觉得不对。 跟前伺候的人都冒汗了,沈秋河耐着性子看下去,从写字潦草到画,沈崇远画功不精,依稀是能看出画的一个男子,而脖子上放了一把刀。 当然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下头还写了两个字,同令。 沈秋河小字同邻,许是因为邻字太麻烦了,便只写了一个令字。 沈秋河长大后,家里头的人也就不再人前唤他小字,国公府后头新来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指的是谁。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他费心费力的为沈崇远考量,没想到沈崇远背地里这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估摸,沈崇远脾气大,下头的人不敢私藏沈崇远的东西,不然就这些纸早就该烧的干净,如何能见人? 沈秋河将这些东西放下,抬脚便要往里屋走去。 下头的人看沈秋河脸色不对,还要上前挡挡,不过却也抗不住沈秋河的眼神,只能低头退到一边。 沈秋河进去后,瞧着沈崇远现在睡的正香,胳膊腿的都在外头露着,看着整个塌都不够他滚的。 就这样的睡姿,像是被吓到的孩子? 沈秋河弯腰想给沈崇远掀起被子盖好,只是弯下了腰想起了沈崇远的话,心里还是不得劲,又站直了身子。 等着去了外屋,才对着下头的人摆了摆手,“好好的伺候着。” 声音,依旧是刻意的压低,免得惊了沈崇远的美梦。 出了门,沈秋河在外头站了站,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捅刀子也很难过。 抬头看着天上星辰,也不知道那一颗是兄长,也不知道他若是瞧见了,能不能给沈崇远托个梦,让他知道,郑氏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沈崇远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去恨二房任何一个人。 站了好一会儿,沈秋河缓和过来,这才继续往外走。 不想刚出了门,迎面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何氏。 何氏身上穿着中衣,外头只套了一件求裘,瞧着因为匆忙头发还是散着的,可是额头上却溢出了汗,可见这一路十有八九是小跑着过来的。 “你,你来这做什么?”不等沈秋河问安,何氏有些颤抖着声音,马上质问了一句。 沈秋河突然笑了,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特别的想笑。 “没事,只是转转。”沈秋河随意的丢下这句话,抬脚大踏步的离开。 何氏还想同沈秋河说话,唤了一声,可沈秋河却当没听见,继续走。 何氏收回视线,也管不了那么多,领着陆嬷嬷赶紧往里走,先要瞧瞧沈崇远有没有出事。 在回的路上,沈秋河忍不住想着何氏刚才的那个表情,那个表情就好像自己要会杀了沈崇远一样。 许是吹风吹的,沈秋河觉得嗓子痒痒,咳嗽了好一阵子。 他现在跟乔故心住在同一个院子,咳嗽的时候也不敢进院子,怕惊到乔故心,一直等着咳嗽完了才进门。 因为咳嗽,后背上都冒了汗,可是手心却是凉的,好半响都没有暖热。 昨个夜里主子的暗潮汹涌,二房院子这边都不知道,只道又是个好天气。 乔故心收了养子,肯定要带着沈续皆回娘家认认门,怎么也得磕头唤上一声外祖母。 出门的时候,乔故心看着沈续皆好像有些紧张,不由的一笑,“莫要想那么多,母亲带你去瞧状元郎去了。” 但凡是读过书的,没人能拒绝的了状元郎这三个字,沈续皆暗暗的给自己打气,“我一定努力,让舅父喜欢上我。” 这样,是不是就离着状元,近一点? 看着沈续皆的孩子气,乔故心又笑了一阵。 沈秋河今日被公务绊了一下,不过好歹不说,紧赶慢赶的碰上了,“怎么不等等我?” 他现在,连朝服都没换。 乔故心看见沈秋河后,立马拉下了脸,“你老是去我娘家蹭饭好意思吗?” 看着乔故心口气很冲,沈秋河抿嘴笑了起来,而后小声的说了句,“你这么记仇?” 不就是,几个糖葫芦的事。 他不提还好,一提乔故心更上火了,“你离我远点。”还让下头的人连着说了好几遍,她自己能傻的听不出来,沈秋河这是在故意气他? 看着乔故心脸色不对,沈秋河还想解释,谁知道乔故心已经拉着沈续皆上了马车了。 沈秋河倒是想追上去,王四赶紧将人拉住了,“主子,您还穿着朝服呢。” 莫要穿成这样,在大街上晃荡了。 再说了,哪有去岳母家,急的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一看这里面肯定有事。 侯府那几个人瞧着温和,可是护短的很,成亲前顾氏给他摆脸的事,他是一点都没记住吗? 沈秋河恢复理智,觉得有些道理,便先回去了。 一转身,瞧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晃了一下。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61051.html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就霸道了,又如何? 沈秋河撇了一眼,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沈崇远。 可是也只是一眼,便就当什么都没有瞧见,继续往前走。 沈崇远一直在不远处看着门口,他害怕被沈秋河瞧见,可看着沈秋河明明瞧见他可却不理他,心里面又有些气不过。 沈秋河这还没入二房的门,沈崇远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随即挡住了沈秋河的去路,而后双手掐腰瞪着沈秋河,“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沈秋河一听,眉头紧锁,便往前了一步。 沈崇远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紧盯着沈秋河的动作,可是嘴上却是不饶人的,“怎么,莫不是我说错了,你挑唆了夫子教训我?可那个养子呢?他怎么就能出去游玩?你分明就是见不得我好!” 沈崇远这一番话说的,但凡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来他有些不识好歹。 且不说沈秋河并没有带沈续皆玩,就算是带了,让一个只管玩另一边使劲的学习,这就算是要偏心,也应该是在偏心沈崇远! 沈秋河缓了缓,声音尽量让自己平和一些,“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该称呼续皆一声二弟。” 沈崇远切了一声,“一个下等人生的罢了,怎能与我嫡出相比较。” “无论他是怎样的出生,他是我二房的公子,你若是不认下他,便是不认我们二房,不认我这个叔父!”沈秋河词严厉色,声音微冷。 听着沈秋河这么护着沈续皆,沈崇远的眼睛随即变红。 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定定的看着沈秋河,“你不想当我叔父便不当,我还求着你不成?” “你们只带他出门便只带着他,难不成我还会嫉妒他?” 一声声的,倒是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越是说不在乎,就越在乎。 说完之后,沈崇远抹了一把眼泪,快步的跑了出去。 因为跑的着急,愣是将沈秋河给撞的退后几步。 沈秋河身子歪着,看着沈崇远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进门的时候,招呼着王四过来,“将人哄过来,就说我带他去看状元去。” 就算沈崇远再皮,不信他能不想跟状元说话。 王四微微的拧眉,“可是侯府那?” 若是知道沈崇远都砸过乔故心,顾氏那边多少该是有些不高兴的。 沈秋河摇了摇头,“无碍。” 侯府主子都是大度的,断然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来者是客,且还会热情的对顾崇远。 当然,前提是沈崇远莫要在侯府,还没轻没重的说话。 沈秋河觉得,沈崇远该也没那么傻。 王四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沈秋河回到屋里,看着衣服有些无奈,想着该穿什么能显得精神些。 手刚碰到衣服,又想到不能空着手去,赶紧吩咐下头的人,去小库房取些东西过来。 这次倒也不用多贵重,寻常走礼就成。 因为不是王四去办,沈秋河特意多交代了几句,回来后又继续瞧着自己的衣裳,若非王四领着沈崇远过来了,沈秋河都选不好。 听着院子里有沈崇远说话的声音,沈秋河赶紧随手拿了一件换上。 出到院子里,看着沈崇远身上多了一件皮裘,手里面还捧着手炉,脚下踩的鞋也是千层高底的,鞋帮的白布都白的扎眼,一看便知道定然是一次没穿过的新鞋。 沈秋河看了忍不住想笑。 许是看出了沈秋河的表情,沈崇远微微的扬起头来,“是他求着我来的,并不是我愿意来的。”手,指了指王四。 王四暗自撇嘴,也不反驳。 沈秋河忍着笑意点头,“这个我认下。” 而后拍了拍沈崇远的肩膀,“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国公府的教养。” 沈崇远微抬着头,一脸高傲的说了句,“这还用你说?” 看着沈崇远都明白,沈秋河随即点了点头,领着人往外走。 这二房的门都还没出去,不想迎面碰到了陆嬷嬷,陆嬷嬷瞧着喘的厉害,该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哎呦小主子,这夫子马上就要授课了,下头的人说找不到您了,可将老夫人给吓坏了。” 说着,便伸手去拉沈崇远,想把沈崇远拽到她的跟前。 不想,沈崇远躲了一下。 看到沈崇远的动作,沈秋河随即抬脚挡住了陆嬷嬷,“崇远我带出去了,夫子那,我自然会说明的。” 陆嬷嬷一听沈秋河的话,身子站的微微的有些直,轻咳了一声,“二爷说话下头自然该听的,只是让夫子在府里授课,不就是为了让小主子课业能有所精进,若是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孩子不得玩的心都收不回来了?” 看着陆嬷嬷都在这掰扯,王四长长的切了一声,“嬷嬷这是在教我们主子说话?” 陆嬷嬷赶紧弯腰,“老奴可不敢,这都是老夫人的原话,老奴不过是个传话的人罢了。” “话传到了,便,滚!”沈秋河声音微抬,既然沈崇远愿意跟二房亲近了,可有些嫉妒沈续皆,沈秋河便想着,点到为止,总不能真的让孩子觉得叔父跟他远了。所以,有罚也该有奖,说带便带出去了。 而且,他都想好了管沈崇远的,就不能任由何氏插手。若是合适亲自前来也就罢了,如今弄了个下头的人,都敢同他一板一眼的说话,是谁给她的脸。 看沈秋河说话这么难听,陆嬷嬷的脸色随即变的难看,“二爷心里有气,便是打骂老奴都是应该,只是,小主子毕竟是大房的人,二爷这么做事,是不是有些霸道了?” 陆嬷嬷这话也着实不客气,该是何氏下的命令,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将沈崇远带回去。 沈秋河冷哼了一声,“我便就霸道了,又如何?” 他们叔侄俩说话,没有旁人插嘴的份! 沈崇远愿意出门,便就带出去热闹热闹,见识多了眼界也就宽阔了,不然成日里就在这四方院里,只知道在何氏跟前演戏。 更重要的是,侯府上下和顺,也让沈崇远瞧瞧,真真的家该是如何的? 郑氏无论是软刀子还是硬刀子,你光跟沈崇远说,他或许不理解,只有多接触了,他才能看明白,曾经郑氏每一句话,都不安好心。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64859.html 第三百六十八章 催生 二更 也许,慢慢的就能感同身受,一直都是郑氏,对不起二房。 也慢慢的会知道,好的一家人,该是什么样的! 陆嬷嬷咬着牙,看着沈秋河这般似是铁了心了,一时间两个人僵在了那里,片刻后,陆嬷嬷突然跪了下来,“惹主子不快,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可是,二爷真的一点孝道都不顾及了吗?” 毕竟,老太太始终是沈秋河的母亲,若是非要闹的鱼死网破的地步,也一样会是沈秋河吃亏的。 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今日还真的不能在乎这些了。 越是这样,就越应该让沈崇远去瞧瞧。 手抬了起来,准备让王四直接将人托走。 只是话还没说,原本躲在沈秋河身后的沈崇远,突然跑着抱住了陆嬷嬷的胳膊,“祖母怎么才让嬷嬷过来,你们再不来,我就真的会被拽出去了。” 就这么明晃晃的当着沈秋河的面,胡说八道。 沈秋河的手还在半空中僵着,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沈崇远这么一说,陆嬷嬷更是趁机将人揽在怀里,抬头定定的看着沈秋河,“二爷,大爷此刻正在天上看着您,您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沈秋河淡淡的扫了一眼沈崇远,“都滚!” 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感情,是他一厢情愿惦记什么叔侄情谊? “主子,咱们还去侯府吗?”即便是陆嬷嬷带着沈崇远离开了,沈秋河的脸色却还没有缓和过来,王四不由的问了一句。 “去,为何不去?”沈秋河哼了一声。 自然不会因为旁人的事,来影响他的生活。 只是,今日这事没完,小小年纪这些小心思就这么多,若是等着长大了,那还得了? 另一边,乔故心领着沈续皆下了马车,乔文清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阿姐,这一路可冻着了?” 乔文清看着在这该是站了挺久了,瞧着连都冻红了。 乔故心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了乔文清,“我们坐在马车里,有什么好冷的?” 倒是乔文清,看着冻的不轻。 两人打完招呼,乔文清便揉了揉沈续皆的头,“这是皆哥儿吧?” “这是舅父。”乔故心笑着同沈续皆介绍。 沈续皆听后,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参见状元舅父。” 来的路上乔故心同沈续皆说了,家里面就两位舅父,一位还在太学,那另一位便就是状元了。 一听沈续皆的称呼,乔文清都乐了,这目的太明显了,感情他过来,就只是单纯的来瞧状元郎来了。 “快些起来,外头冷,莫要冻着了。”乔文清赶紧将沈续皆拉起来,只是瞧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心里一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即将沈续皆给抱了起来。 沈续皆想下来,乔文清没让,不过却也笑言,“确实有些沉。” 抱着走路,总会觉得累。 一直到了院子门口才将人放下来,沈续皆的脸红扑扑的,可眼睛里却全都是暖意。 手,没有意识的就拉住了乔故心的手,老远的看,还真的像一对母子。 乔故心拉着沈续皆的手,一步步的往前,锦嬷嬷亲自给掀了帘子,一句句的夸赞。 屋子里头,乔文芷陪着顾氏在那等着。 按照规矩该是沈续皆过来见礼,头刚磕完就被顾氏拉了起来,“可是个稀罕的人的孩子。” 手里面直接将一个红封塞在了沈续皆的手里,抬头看了一眼乔文清,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孩子身上隐隐的能看到乔文清的影子。 都倒是,外甥打舅,虽说是养外甥,可是还是应了老祖宗的古话了。 自然,乔文芷也给沈续皆准备了红封,而且还做了一套衣裳。 小孩子虽说是读书人,可是绣竹子显得太过于老成,乔文芷只绣了寻常的花纹,只是多勾了边有些稳重的贵气。 乔故心在旁边笑着说了句,“你姨母的手艺,全京城怕是也寻不出几个对手来。” 乔文芷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的低头,“大姐姐就知道打趣我。” 不过,许是因为冯兆远快回来了,瞧着乔文芷的脸色可是比之前好看多了,眉目之间都是笑意。 长辈都喜欢孩子,顾氏拉着沈续皆聊个没完。 还是乔文清看出沈续皆都被顾氏的热情给说累了,便从中打岔,将沈续皆领到他那院子了。 沈续皆起的那叫个利索,当然,倒不是说他烦了顾氏了,毕竟孩子能感觉到,顾氏跟他说话是喜欢他,要是跟何氏那般板着个脸,他心里也不见得多痛快。 起的这么利索,不过是因为自己太好奇,状元的屋子长什么样子,或者状元平日里又看什么书? 两个男的起离开后,顾氏才招手让乔故心坐到自己跟前来,“你俩可真有主意,长辈的意见都不问,收养孩子这么大的事,都能做主了?” 若非乔故心已经让人送信的时候说明情况了,顾氏得以为这俩人是身子出了什么大事。 乔故心在旁边笑了笑,“母亲说的是,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莽撞了。” 不过,现在这人也带回来了,总也不可能说是再送回去了。 顾氏点了点头,而后扫了乔故心肚子一眼,“也好,你们也可以先试试养孩子的好处,等过些日子,自个也生一个。” 沈续皆是个好孩子,可是自己能生养,能顾氏更希望,有个乔故心自己生的。 看着乔故心被催,乔文芷在旁边掩嘴轻笑。 乔故心一看乔文芷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说了句,“莫要笑我,等着过了年妹婿回来了,也该是你的肚子,有动静了。” 这么一打趣,一屋子里就剩下笑声了。 原本想着今个家宴,主要是让沈续皆认认门,不想何良娣竟然来了。 乔故心随即愣了一下,都怀疑下头的人是不是禀报错了,若说何良娣来国公府也就算了,可是同侯府并没有瓜葛,怎么会突然登门? 而且,她是从东宫出来的,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断然不可能说随随便便来非亲非故的外臣家里的。 直到下头人又说了一遍,众人才反应过来,赶紧利索的起身,去外头迎接何良娣的轿撵。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68751.html 第三百六十九章 说媒 虽说匆忙,可是侯府下头的人动作都利索,良娣娘娘的轿撵到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朱红色的大前门大开,便是连迎客墙上外,也挂着了红红的灯笼应景。 等着和何良娣下来,侯府众人将人迎了进来。 “侯夫人近来可安好?”何良娣走在最前头,顾氏微落了半步,不过两边度都有婢女指路,自也不会走岔。 “多谢娘娘惦念,臣妇一切安好。”顾氏在旁边,中规中矩的回答。 同顾氏说完话后,何良娣又看向了乔文芷,“冯夫人的脸色,可是比从前好很多,大约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待冯探花归家,本宫定然会备下贺礼。” “托娘娘洪福。”乔文芷笑着了一声。 毕竟在京城外相处了几个月,也算是相熟,乔文芷倒没有多拘谨。 何良娣是最后看向乔故心的,“若非秋河说你在侯府,本宫这趟必然得跑空了。” 说话虽是最晚,可是却能听出亲疏来。 跟乔故心说话,明显更亲近。 乔故心心里头思量,怎么也没听沈秋河提起,何良娣这是冲着她的?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刚巧今个有事便回来了。” 迎着何良娣进屋,众人按位分坐下,因为乔文清是外男,请了安后便领着沈续皆回到自己的屋子。 何良娣品了几口茶说道,“今个我过来倒是有一桩喜事,原是想着让故河夫人拿主意的,既然碰上了,那正好一道说道说道。” 何良娣出宫,太子带着她除外,正常除了太子妃应允,怕是得皇后娘娘那也得禀报。 看来,这事也不是小事。 众人不自觉地严肃起来,想着听听何良娣会说何事? 何良娣抬手,让身后的人将册子捧了过来,“想来侯府心里有数,乔大人清风霁月,父皇早就相中了要做女婿的,奈何宫里公主没有合适的,这不便从郡主里头挑了一个,让本宫过来先打个招呼,瞧瞧可能合了侯府的眼缘?” 话说的委婉,便就是说并没有打算直接赐婚,便是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即便拒绝,那也要掂量掂量,该如何回这个话。 “郡主金贵,下臣怎敢高攀?”顾氏心里即便早就有数了,却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的快,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便是婉转的拒绝。 “乔大人是侯府嫡子金科状元,便是公主都尚得,更何况只是郡主?”何良娣笑着摇头,这话倒也不是她说的大,只是因为皇帝原本就是属意乔文清当驸马的,这又不是秘密。 “不过。”何良娣话锋一转,接着又说道,“想来候夫人该也知道,太子妃娘娘性格品性,娘娘不好开口,可是本宫却觉得,若是迎娶周家的姑娘,也不失一件喜事,侯夫人倒可以好生的思量思量。” 说完,便让人再送来了一个册子。 无论是乔故心跟乔文芷,她们跟太子妃的关系都很熟,自然也敬佩娘娘的人品能力。 这事何良娣说明白了,这是她的意思,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太子,若是侯府最选择了周家,这个恶人就让何良娣来当。 内眷过来,自也不能说太长时间的话,便就准备离开了。 等将何良娣送走了,顾氏赶紧让人将乔文清唤过来,虽说不好当着沈续皆的面说话,可是这事到底事关重大,如何回话该也得仔细思量。 乔文清领着沈续皆过来,看着大人的脸色不对,不用乔文清开口,沈续皆自动的坐在了乔故心的跟前。 顾氏将何良娣过来的意图,告诉了乔文清。 乔文清低头思量,却没有动册子。 比起这个姑娘的长相,很明显在众多迎亲的条件了,那自然是最不重要的,“母亲是如何想的?” 顾氏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能自己做主,无论迎娶谁,肯定都比迎娶皇家的姑娘要省心。” 主要是人家有背景,说话做事侯府肯定不能那么自在。 而且,顾氏心底肯定也是希望,未来儿媳妇是个识大体懂得顾家体贴夫君的,皇家贵女多有傲气,体贴知心怕是不能。 乔文清又看向乔故心,“大姐姐跟太子妃娘娘,也算是有过过命的交情了?” 便是在问,乔故心跟周茗的关系如何。 乔故心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缘分的。” 无论是乔故心还是乔文芷,都跟太子妃的关系不错。 听了乔故心的回答,乔文清笑了一声,“如此儿子便有答案了,这亲事便是要四方亲友祝贺的,既然圣上有这份美意,我们又何必,节外生枝?” 更没有必要,去为难东宫殿下了。 看顾氏要说话,乔文清摇了摇头,“母亲想说什么儿子自然知道,周家门第咱们自然不必顾虑太多,可是虽说儿子也佩服周家冯骨,可是周家是武将,过日子又不能光靠风骨。” 就好像,乔故心曾说周家上下爽快,连院子里都载种的是杨树。 若是将周家姑娘迎进来,人家在院子里栽杨树,顾氏会愿意吗? 还有,每日清晨人家爱舞刀弄棒的,旁的时候也就算了,若是她怀身子的时候也是如此,顾氏能忍的住不说两句吗? 周家是好人,可并不是说好人就一定能相处的来。 武将和文臣很多习惯都不一样的,到时候少不得磨合。 既然成亲后都不省心,那为何不挑个成亲前省心的? 再则说了,乔故心跟太子妃关系不错,到时候若是乔文清跟周家姑娘闹矛盾了,若是闹的动静大了,是不是周茗跟乔故心也得不得劲。 何必呢,让大家都不痛快。 乔文清这么一说,乔故心便明白了。乔文清心里有一个想娶却不能娶的人,既然注定给不了人家姑娘真心,那就分析一个合适的便是了。 听着乔文清说话句句在理,顾氏犹豫了一番也只能一句叹息,“罢了,此事就先这么定了,皇家郡主这边我寻人打听一下。” 再如何也不能寻个恶名昭彰的贵女,在外头的名声自然是要说的过去的。 说完这些,又看向了乔故心,“等着得空,得让你给何良娣一份礼,谢谢良娣娘娘替咱们思量。” 倒不是说何氏想要省东西,只不过是因为何良娣到底跟国公府是亲戚,乔故心同她更熟,便将话说清楚了。 原本气氛还挺好的,却因为何良娣这一趟过来,让大家心里都装了事,沉甸甸的感觉。 一直到晌午用膳的时候,这才缓和过来。 顾氏一直照顾沈续皆,怕他吃不惯。 家里头有个孩子,气氛总是缓和的快。 刚聊了没两句,下头人拿了一叠子书信过来了,说是给乔文清的。 乔故心疑惑的看着顾氏,怎么这么多人给乔文清送信? 顾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还是好的,前日都是些读书人,将门口都堵上了,连门都出不来。” 许是下头的人都听说了乔文清给圣上的奏章,都说这里利国利民的好事,这是为圣上打开耳朵的重要举措。 这不,都在这想将他们所想的告诉乔文清。 这事肯定是好事,乔文清是状元又让读书人这么爱戴,可是侯府真的吃不消。 这不是让官府给周旋,同这些人说好了,莫要堵人,要是想说什么便写下来送过来就是,乔文清肯定会看。 “也不是什么大事,估摸过两日人就少了。”乔文清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等着过些日子,热情的减少了,大家也就都不会这么做事了。 顾氏撇了撇嘴,“我现在,也是盼望着呢。” 母子说了没两句,下头人便说姑爷来了。 冯兆安没在京城,来的肯定就是沈秋河了。 若非顾氏在这,乔故心此刻必然会甩脸子。 沈秋河很快被人领了进来,同顾氏见外礼后,便坐在了乔故心的下手。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吧?”顾氏说着,便张罗小厨房,赶紧给沈秋河炒几个菜。 沈秋河立马起身摆手,“您莫要忙活,小婿已经在外头用了午膳了,这个时辰恰巧在这里办差,便过来瞧上一眼。” 顾氏摇了摇头,“这麻烦什么,就算是吃了,那也再吃点。” 有些话,顾氏也不说破,沈秋河若是正在这办差,这么可能还带着礼物过来,难不成是从外头买的? 既然有工费买东西,为何不用膳的时候过来,侯府还能差他一口吃的? 还有瞧瞧沈秋河的唇有些发干,很明显,莫要说饭了估摸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母亲就莫要张罗了,他说吃了那必然是吃了,莫不是还会同母亲说假话吗?”乔故心也在旁边拦着。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沈秋河。 沈秋河心里在那抱怨沈崇远,若非因为他将自己气着了,怎么可能到这个时辰才来侯府,正好就错过了用膳的时辰。 可是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故心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不想,刚说话这话,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顾氏一听,沈秋河都饿成这样了,赶紧给锦嬷嬷使眼色,让小厨房动作快点。 这姑爷到丈母娘家里,哪里有让人饿肚子的道理? 不由的瞪了乔故心一眼。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70111.html 第三百七十一章 如今叫你高攀不起 “你莫要什么都听她的。”顾氏立马斥了乔故心一句,这不是在胡闹吗? 按照规矩,姑爷上门那是贵客,让人就连饭都吃不上一口,顾氏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当然,如果说、沈秋河对乔故心不好也就算了,莫要说饿肚子了,就是打出去都在情理之中,可问题是,人家沈秋河已经很好了。 乔故心还想让人家变成什么样的? 顾氏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将自己的姑娘放在心尖上,那就是好姑爷,自己便要以礼相待。 看顾氏训斥乔故心,沈秋河还在旁边怯怯的来了句,“你若是生气,回家打我。” 声音不大,足以让家里的人都听见。 乔故心想也没想,抬脚就踩在了沈秋河的脚背上! 这是算是有能给他做主的人了?变相的在告状不成? 看着乔故心跟沈秋河,顾氏没忍住扑哧笑了出声,主要是沈秋河表现的太明显了,明显到这可怜就是在逗人笑一样。 自己的闺女顾氏了解,断然不会跟泼妇一样,能将自己的夫君欺压的跟个孙子一样? 不过两个人能有这样的小动作,便说明乔故心什么都不怕的。 正好饭菜上来了,沈秋河这次倒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桌子上吃饭。 顾氏同沈续皆继续闲聊,只是眼角总是看沈秋河,也不说心疼吃的,而是看沈秋河连着吃了三个白面窝窝的时候,没忍住又剜了乔故心一眼,瞧瞧这是将人饿成什么样了? 乔故心不由自主的低头,心里又给沈秋河记了一笔。 她敢保证,沈秋河一定装的,平日里可从来没见过的沈秋河吃这么多东西。 等着沈秋河终于吃完了,众人又坐在了一起。 少不得会谈论起今日何良娣过来的事,沈秋河是知道的,正好凑着今日乔故心过来,何良娣一道便办了事了,省的还得来回传话。 沈秋河这话,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 即便是侯府关系再好,嫡子的婚事总也不能让嫁出去的姐姐说了算的,倒不如直接让何良娣来侯府,到底如何选择侯府商量着来。 毕竟婚姻大事关系到一辈子,若是选择的对了,一辈子锦瑟和鸣相敬如宾自然是好的。可若是选错了,一辈子的怨偶,少不得会忆起当年。 “不过,小婿觉得文清的考量确实有些道理。”前头是推脱责任,现在便是摒弃规矩,也算是直言了。 顾氏笑着点头,从前觉得沈秋河这个人并不懂得人情冷暖,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没有用心,瞧瞧现在办事,让人觉得舒服的很。 “如此便就这般定下了。”顾氏说完后,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可到底咽了回去。 看着顾氏的表情,乔故心瞬间便想到了宁顺候,儿子眼看就要定亲了,这种大事但凡是父亲还活着的,哪里有不问父亲的意思的? 只是回过神来,估摸也想明白了,宁顺候那个人,有跟没有一样,就当他已经死了。 聊着聊着看着到午睡的时辰了,顾氏安顿着让乔故心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去乔故心原来的院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要多坐一会儿。 再说了,现在也不忙不是? 乔故心起身让念珠先送沈秋河她们过去,趁着这个空,乔故心想着去见见二姨娘三姨娘。 良娣上门,两位姨娘没资格出来相迎,可是于乔故心而言,家里头她们跟顾氏作伴,就不单单是两个妾这么简单的身份了,她愿意给两位姨娘这个体面。 原本商量的好好的,下头的人禀报,说是乔文柄在太学有事,让家里头的人过去一趟。 上次出事乔文清没在家,这次正好赶上了,乔文清趁着这个功夫正好过去瞧瞧,立马让人备马。 “我也去吧。”沈秋河怕乔文清回来的晚了,顾氏再担心,便提了句。 乔故心思量片刻,“我这也放心不下,正好没什么事,咱们一块过去吧。” 也不知道,太学那边又出了什么事了? 莫不是,那韩夫子还不识趣,同乔文柄过不去? 有沈秋河和乔文清在,顾氏自也不担心乔故心,便只拉着沈续皆的手,“成,孩子就留给我。” 不想刚说完,沈续皆抬手拉住了挨着他最近的乔文清的袖子,“舅父,我,我可以去看看吗?” 那可是太学啊,出了多少文人秀士? 若是真的有机会,谁不想去瞧瞧? 说完又觉得自己失礼,赶紧将头垂了下来。 乔文清愣了一下随即拉住了沈续皆的手,“想去便去,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听了乔文清的话,沈续皆的眼里,都是笑容。只是,还是没忘了看了乔故心一眼,若是乔故心不愿意,他依旧不能去。 看乔故心点头,沈续皆现在才敢敞开了笑,不像刚才笑的那般,小心翼翼。 沈秋河在旁边摇了摇头,“瞧瞧你母亲和舅父,就知道惯着孩子。” 沈续皆听了这话,立马低下头去,不过嘴角的笑意还是抑制不住,左右能去就成。 “韩夫子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早就想登门去问一问了,他意欲何为?”提起这个事,乔文清的火气就很大。 回到京城后,乔文清知道自己授课夫子被气回家中的时候,自然会前去探望。 得知韩夫子的私心,心里面气的厉害。 只是因为冯家倒台,皇帝虽然没动太学,可是韩夫子那边该也懂得收敛了。 没想到,这又出事了。 沈秋河点了点头,“由你说话,分量最重。” 乔文清是太学的学生,若是敢跟韩夫子撕破脸,便就更是往韩夫子心里扎刺,打太学的脸。 “不过,却也不能失去理智。”沈秋河在旁边一顿又提醒了句。 如今乔文清风头正盛,大家都讲究要尊重重道,即便是要发脾气也不能授人以柄。 乔文清点了点头,“姐夫放心,我会掂量着的。” 因为是带着气去的,马似乎跑的也比从前快了。 路边干枯的树木,似是在眼前飞闪而过。 尤其现在冬日里天冷,赶路的人少,马车跑的就更快了。 到了太学门外,也不还没到未时。 太学门口已经有书生等着了,瞧着他们来了,先去带了见夫子。 夫子已经换成了新的授课夫子,因为乔文清在太学的时候,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子,夫子们都认得,一瞧着是乔文清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在太学,或许有人不知道沈秋河,可一定都知道乔文清。 “夫子。”在乔文清还没有了解事情的发生的缘由的时候,待夫子自然是有礼有节。 腰深深的弯了下去,就跟是这里最寻常的书生一样。 见完礼,众人坐定夫子才拿了排名过来,“这是近来出后一次成绩,文柄的进步很大,而且太学已经将明年参加科考的名单送过去了,文柄却非要闹着回府,这不是让太学为难?” 听夫子这么说,倒是同乔文清想的有些出入,来的时候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不公大事。 “这次叫你们过来,其实是想要让你们劝劝文柄,莫要拿自个的前程赌气。”夫子表现的,似是无比的痛心。 暂且听他这话,好像是真心的为乔文柄考量一样。 只是,乔文清并没有答这话,“那学生想先见见文柄,听听他是如何盘算的?” 总之,不能听信夫子一面之词。 “还要听听如何盘算?这读书人不科考能有什么盘算,旁人不懂文清你最该懂!”侯府嫡子已经尊贵了,可是,状元加身的那一刻,分明状元的光芒已经盖过了嫡子了。 乔文柄没这个实力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有的啊,就他如今的排名,可以说是可以肯定的进士了。 毕竟年纪小,有这个成就真的不简单。 “这个事便听我的,不要商量,便就清楚的告诉文柄,必须要参加科考。”夫子的说话强硬,还是像在哄他手下的书生一样。 以为声音大点,乔文清便会点头一样。 乔文清皱着眉头,没有多言,只依旧淡淡的说了句,“凡事,在我见过文柄之后再做定论。” 即便是个虚话,乔文清也不会给他的。 乔文清一说完,沈秋河随即站了起来。 读书人最看中的便是状元,可是沈秋河的权势又不可能完全不顾忌,夫子一看沈秋河的脸色不大好,只能点头,“也成,先去瞧瞧文柄,可却也一定要劝劝,他日金榜题名,最受益的人是他,与我们这些夫子真的没关系,我们压着这个事,全是因为对他好。” 听着夫子絮叨,乔文清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乔文清看了排名,乔文柄考的是真的好,太学惜才,这么挽留该也应当。 终于到了乔文柄屋外,在院子里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夫子这才说,这两日乔文柄伤了风寒,太学怜惜他的身子,特意拨了个屋子让他自个养病。 听着夫子处处在夸赞太学,便是乔文清都不想再多言了。 抬脚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厚重的棉帘子掀起,那股子药味扑鼻的难闻。 乔文柄此刻躺在榻上,眼窝塌陷,看着憔悴的吓人。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79072.html 第三百七十章 从前你对我爱答不理 乔文清一瞬间都不敢再上前,怎么上次见面还好好的乔文柄,此刻变成这般样子了? 乔文清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上前快走几步。 因为乔文清的步子重,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乔文柄,乔文柄猛地睁眼,在看到来的人时候,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兄长,大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声音听着,倒没有想象中的难听。 乔文清不由自主的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多少还能放下点心来,“你着实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吓人。” 在那睡着,了无生气。 乔文柄扑哧笑了一声,“这话说的,谁还没有伤个风寒的时候?” 这么说话多了,才听出乔文柄这是带了些鼻音。 “可不是,大夫来瞧过了,说是歇息歇息便成了。”旁边的夫子,紧着说了句。 听了夫子的话,乔文清有些压不住火气,“夫子真真是圣人,两手旁观,生死看淡。” 什么在夫子眼里那都不是事。 夫子被乔文清呛了一句,讪讪的笑了一声。 乔文柄却拉住了乔文清的手,摇了摇头,“韩夫子下的命令,夫子也只能这么说,我都省得的,您就同韩夫子回话,我去意已决,今个正好兄长来了,我便收拾收拾即可离开。” 说着便挣扎着起身。 “文柄啊。”夫子还要劝,乔文柄却一抬手阻止了。 “夫子又是何必呢,明明不关您的事,何苦在这低三下四的看旁人的脸色?”乔文柄说话素来不中听。 尤其,明显看着他现在憋着气。 夫子看乔文柄态度强硬,只能看向了乔文清,“文清,你素来识大体。” 乔文清将头别到一边,“夫子,这里头明显有别的隐情,您有何苦为难学生?” 夫子没法,只能又求救似的看向沈秋河,沈秋河回以冷笑。 明明,人家来的时候好端端的,现在却病成了这样,总也得要个交代。 “我送送夫子。”乔故心直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夫子无奈的摇头,“多谢沈夫人。”抱了抱拳头,只能退了出去。 跟前没有外人了,乔文柄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姐夫都来了,我可算是大面子了。” 闹了这么大的阵仗。 乔文清气的锤了一下乔文柄的肩膀,“你这小子,素来就是胆子大!” 老是做一些,让人为难的事出来。 而且,每次做的都是大事。 乔文柄咧嘴笑了笑,视线落在了沈续皆身上,他也知道乔故心有养子的事,冲着沈续皆招了招手,“这就是皆哥儿吧?长的怎么同兄长这么像?” “舅父。”沈续皆终于得空,过来给乔文柄问安见礼。 乔文柄听了突然笑了起来,“叫什么舅父,都将我叫老了,以后就叫我兄长!” 这倒将沈续皆闹的不会了,只能抬头求救似的看乔故心。 乔故心无奈的白了乔文柄一眼,“惯会胡说八道。” 怎么瞧着,也没个当舅舅的样子。 韩夫子来的很快,他们都没来得及问乔文柄这是出了什么事了,韩夫子便匆匆赶来了。 看样子,韩夫子也在听他们这边的消息,一看苗头不大对,便赶紧过来瞧一眼。 乔文清按照规矩见礼,不过却也没像对旁的夫子那般敬重。 韩夫子看在眼里,收在心里。 坐下后,却是先同沈秋河寒暄几句。许是因为冯家出事对他的打击挺大,瞧着脸色可跟以前大不相同,说话的时候傲气明显没以前重了。 “夫子。”乔文柄突然打断了韩夫子的寒暄,“我去意已定,您也莫要再做无用功了,今个就当咱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乔文柄本就什么在乎尊师重道的主,尤其现在人家都打算不上太学了,对韩夫子更是一点敬重都没有。 韩夫子身子微微的往后,即便落魄了,现在在太学旁人也得听他的,不耐烦的用手指点着旁边的桌子,“文柄你要想清楚,读书人不参加科考便永远就是白身,你一个庶子出生,想要出人头地除了科考还有旁的法子吗?” “夫子这话说的学生不赞同。”不等乔文柄说话,乔文清立马反驳。 “我这是话糙理不糙,嫡子庶子本就有千差万别,他的出生如何能跟你比?”韩夫子根本不听乔文清说话。 说完后又看向沈秋河,“沈大人虽说年纪轻轻可有这般成就,该是更懂得何为世俗!” 世人都是这样,即便读书人清高,等着多年后一事无成的时候,便就明白,人生来就分了三六九等。 而科举,是大部分人唯一改命的机会。 “夫子说了世俗,便就该明白,文柄有这般的傲气,便有这般傲气的资本。”沈秋河对韩夫子的话,毫不相让。 乔文柄又不是傻子,要是手底下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还闹这么大的动静。 都说了,那是大部分的人的世俗,不是全部的人的世俗。 “傲气的资本,那我倒想听听,沈大人的说的是什么?是侯府给他银钱,让他当低下的买卖人?还是说,谁能打通吏部,破格让他做官?”韩夫子微微挑眉,一旦情绪激动的时候,就忘了他的处境,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侯府在吏部是有自己的人,可是毕竟顾尚书是乔文清的舅父,算不上乔文柄的。 乔文清心里其实也知道,单听这话分析,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对乔文柄好,前提是,之前没发生那么多事。在韩夫子跟前,乔文清觉得最要紧的,便是维护乔文柄。 “夫子!”乔文柄看着这样的韩夫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陡然抬高。 这样的韩夫子,让乔文柄想起来,曾经说他,又考不了多好的成绩的时候。 “我谢谢您的好意了,可是这是我的人生,我将来就算是讨吃要饭,也要不到夫子您的门上,您又何必在这费力不讨好的浪费口舌?我又不会感激,更不会再听您的了。”乔文柄一句接着一句,即便是只穿着中衣,可是气势也不输半分。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冻的,瞧着身子微微的发颤。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79073.html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为了报仇 二更 乔故心赶紧让人取了披风,给乔文柄披上。 乔文柄侧头看了一眼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乔故心点了点头,“无碍的,大姐姐。” 此刻,身上的衣裳就跟战袍一样,让他心绪稳了不少。 相对于乔文柄的愤怒,韩夫子却淡然从容,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变,“自来都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听不惯也是应当。” 不过,却也不能说,你不愿意听自己就不讲了。 为师者,反而要说的更多,要将学生拉回正道。 “呸!”乔文柄不屑的斜了韩夫子一眼,什么良药苦口,分明就是韩夫子习惯了高高在上。 你觉得那是良药忠言,可却始终都是你觉得,根本就不想,这对于乔文柄而言,真的需要吗? 看乔文柄的态度越发的差了,韩夫子终于变了脸色,“你莫要忘了,你有今日,离不开太学的栽培!” 若非那么多夫子都教乔文柄,他怎么可能上升的这么快? 听了这话,乔文柄都被气笑了,“太学为何下这么大的力气,夫子难不成需要我说吗?什么时候,你的补偿成了需要我感恩戴德的付出了?” 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若非乔文柄背锅,太学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在乔文柄身上下这么大的力气。 啪! 韩夫子猛地一拍桌子,“放肆!” 一个小辈,如何能同自己这么说话? 哗啦! 一看韩夫子都摆起谱来了,沈秋河直接将直接的茶杯,扔在韩夫子的脚下,“夫子这是在我面前,耍英雄?” 训斥的时候,沈秋河眼微微的眯了起来,眼中似乎隐隐的一股子杀气显现。 韩夫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李夫子劝他,莫要因为旁人敬重他,就真的觉得可以在人家高官跟前,耀武扬威。 不过,沈秋河到底年轻,韩夫子再说话收敛了些许锋芒,不过却也没有刻意的放下身段。“沈大人有所不知,名单已经送上去了,你这个时候说不考,总得有个说法。” 你若是跟之前一样,临考了说完很自不好,这也就算了。 可是还有这么长时间,连太学都不来了,这让人如何猜测? 而且,太学这么长付出,也都化为乌有。 “与,本官何干?”沈秋河右腿猛的往一边一迈,身上的压迫感就更重了。 看着沈秋河为自己撑腰,乔文柄腰杆更直了,“走,我们现在就走。” 手,紧紧的握住乔文清的,希望他不要犹豫,这一刻同自己站在一起。 其实乔文柄想的不错,乔文清多少是有些犹豫,他肯定是要护着乔文柄,可却也不想真的,让乔文柄失去前程。 感受到乔文柄手上的力量,乔文清一咬牙最后还是点了头。 帮着乔文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韩夫子还想拦人,可却被沈秋河给瞪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沈秋河拍了拍韩夫子的肩膀,“我大理寺办案,素来讲究规矩,若是我执意,旧事重提,旁人又能奈我何?” 所谓的大局,本来就不是大理寺该关心的。 他要做的,就是让律法主持公道。 韩夫子看了看沈秋河,此刻也只能张了张嘴,而其后清楚额的知道,多说无益。 临走的时候,沈秋河还特意多拍了几下韩夫子的肩膀。 外头冷,乔故心张罗着给乔文柄多穿些,尤其是他现在还生着病,更不能受凉。 此刻,他身上套的比沈续皆套的还多。 终于上了马车,乔文柄松了一口气,“再不到这,我都被衣裳给压矮了。” 都觉得,这身上的衣裳得有二三十斤重了。 乔文清可是没心思跟他贫嘴,瞪了乔文柄一眼,“莫不是你真的想要,不再上课了?” 这么撕破脸,不管不顾的回来。 问完之后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强硬,后头又补了一句,“可是受什么委屈了,你说出来,我们都能替你做主。” 乔文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今日,都是他早就盘算好的。 指了指全身上下,“其实瘦成这样,并不是受了委屈,而是我起早贪黑念书念的。” 他的课业能提高的这么快,授课的夫子用心事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努力了。 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可以说是在拼了命的学。 也算是,有了效果了。 “可是兄长,为何状元这么稀缺,难道这世上只有兄长一个人用功吗?”不等乔文清劝他,乔文柄随即反问了句。 很显然,乔文清一定不会是最用功的,学习容易可想要学习的拔尖,也是需要有悟性的。 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拿到这个成绩已经丢了半条命了,再坚持一年,估摸就得死在太学了。 乔文柄自己都清楚,绝对不是念书的料子。 而且,他生在侯府,从小的梦想就是出人头地同乔文清平分秋色。可是,他真的没这个能力再考一个状元出来。 所以,他是打从心底里,就不想再念书了。 至于为何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就是因为在赌气。韩夫子不是说自己不行吗,那自己一定要争口气,就非要凭实力行一次。 然后,直接高调的摆手,小爷会学,可就是不想再在太学学了。 凭实力打了他的脸,然后气死他。 乔文柄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从来没说吃了亏在那闷声忍着。 当然,乔文柄也会为自己考量,此刻他看向马车下面的沈秋河,嘿嘿的一笑,“还求姐夫赏个门路,我想要去军营。” 对比书本上的之乎者也,乔文柄更觉得,这舞刀弄枪的还是好些。 而且,文臣武将本来就相互看不顺眼,乔文柄年纪轻轻的补录太学,成绩不错都已经被太学推荐直接参加科举的,这么优秀的人却跑去军营了。 到时候,还可以跟武将们说,他受不了文臣们的繁文缛节。 高调的离开,还能博个高高在上的名声。 也算是投机取巧,他没有军功,也不是从小的练家子,想在军营里吃的开,总要有过人之处。 听着乔文柄的打算,乔文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论盘算,他都想给乔文柄说上一句,厉害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6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79074.html 第三百七十三章 挑衅? 一步步,都能给自己铺垫好。 等去了军营,他被人高看一眼,这一眼其实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格外的重要的。 在旁人看来,乔文柄可以说是为了出人头地可以不折手段。 可在家里人看,更多是心疼。 沈秋河点了点头,“到时候必然先紧着你挑。” 他在军营安个人,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诚如乔文柄而言,又是这么一个天生的武将呢? 大事定下后,乔文柄看向了沈续皆,“你可莫要跟我学,等我今个归家,定然会被姨娘剥下一层皮去。” 毕竟,在寻常人眼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明明会念书,怎么还能愿意做个粗人? 乔文柄抬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天边的西夕阳也比以前更鲜艳。 在以前的学堂的时候,乔文柄算是不错的,那还没觉出什么来,可等到他太学,才发现他跟人家有一定的差距。 有些时候,一旦差距太大,便就会放弃追赶。 还不如,选个自己更愿意走的路。 因为天色晚了,一众人入了城后,便同乔文清他们分开了。 回国公府的路上,乔故心看着沈续皆一路上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了句,“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沈续皆侧头看着乔故心,“儿子在想,两个舅父都是了不起的。” 一个都当了状元了,自不必多说,另一个,却靠自己想法设法的去拼前程,夫子说过,世人难得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哪怕想要名利,其实一直追求名利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怕有些人,心里想要名利,还偶尔发个善心。 夫子的话太过于深奥,沈续皆不明白,可是今日的乔文柄,看的让人解气。 那个太学的夫子说话,沈续皆都听的舒服。 说完两个舅舅,沈续皆接着又说道沈秋河身上了,“父亲母亲,今日也威风的很。” 没想到,那么大的夫子,都要给沈秋河和乔故心面子,甚至瞧着沈秋河比状元郎还要威风。 听着沈续皆这么说,乔故心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看沈续皆后头说什么。 “所以,儿子更要努力,绝不会让旁人笑话。”既然沈秋河的地位比很多人都高,那么必然有那么多人仰望。 若是养了个养子,却是处处不如人,这不是丢了沈秋河的脸?将沈秋河拉下了神坛? 所以,他需要更优秀才是。 听了沈续皆的话,乔故心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浓了,“成,将来父亲母亲就以你为荣。” 沈秋河骑着马,听着里面母子俩的对话,自个忍不住轻笑出声。 “主子,您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缰绳,怪吓人的!”偏偏,跟前有王四不解风情,一下子将沈秋河心里的美好,全都切碎捏断。 沈秋河瞪了往是一眼,“离我远点。” 到了国公府,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下头的人拿着火折子忙活点灯。 沈秋河将乔故心她们送回二房的院子,自个却没有进去,“我还有事,一会儿晚膳你们先吃着。” 看他似乎挺着急的,乔故心也没多问。 正好,今个顾氏除了给了红封,还给了沈续皆不少东西,给他腾出个小库房来,再单独列个册子出来。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肯定更是少不了的。 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续皆连连摆手,“儿子吃穿都是母亲的,怎么能再要母亲东西?” 他又不是没长眼,沈秋河去侯府都没空着手去,正好顾氏给他的他贴补在国公府。 “你呀,这是还同母亲客气?诺大的国公府,还差你的东西不成?”乔故心佯装生气瞪了沈续皆一眼,手上也没闲着,让下头的人将东西都送到沈续皆的院子去。 不过库房的钥匙,是让念珠拿着的,等着沈续皆再长大些,这些再交给沈续皆打理。 现在他什么都还不懂,其实也都是交给下头的婢女去做,若是遇到个心术不正的,白白的让自己生气着急。 看乔故心执意如此,沈续皆也就没再多说了,只是心中将乔故心的好都记着。 在自己的亲叔父家里,莫要说东西了,就连吃饭都要看婶母的脸色,到了国公府,这才有了一种,父母还活着的感觉。 另一边,沈秋河从二房出来,直接就去寻沈崇远了。 明明是他表现的想去,沈秋河才带出去的,怎么还能当着陆嬷嬷的面,倒打一耙? 沈崇远金个早晨从沈秋河这出来,老太太心惊胆颤的还以为沈秋河真的存了坏心,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好一顿安慰,以至于今个的课上晚了。 再加上,沈崇远本来就不认真学习,旁人学一个时辰就会的东西,沈崇远得学十个时辰。 以至于,东西没学多少,可放学却放的很晚,到让何氏那边觉得,沈崇远特别用功一样。 沈秋河到了沈崇远住的院子,下头人说他还没回来,直接去了他们上课的地方。 正好碰到沈崇远出来,沈崇远自个也知道今个做了什么事,看见沈秋河后撒腿就跑,就跟后面有狼追一样,也不走正常的路,跳着扶栏以最快的速度,就往老太太院里跑。 沈秋河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着。 就沈崇远这样,沈秋河两个健步就能追上。 终于跑到何氏门外,沈崇远在那大喊,“祖母,救命啊祖母。” 听着沈崇远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老太太连鞋都没穿好,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沈崇远终于看到老太太了,直接扑到老太太的身上。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了,没有防备被沈崇远猛的一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人上了年纪,其实最怕的就是摔倒,吓的陆嬷嬷赶紧招呼人将老太太抬起来,再使唤婢女赶紧去请府医过来,免得出什么事。 沈崇远瞧着老太太因为自己摔着了,也吓的不敢再喊了,只是跟在陆嬷嬷跟前,赶紧进屋。 沈秋河过来,大房这边可以说是一团乱。 老太太缓和了片刻,虽说头多少有些晕,可好歹不说坐着能说话了,她指着站在地上的沈秋河,“你,你这是要克死我吗?” 沈秋河已经习惯了老太太恶言相向,只是他的视线只管落在藏在陆嬷嬷身后的沈崇远身上,“出来同你祖母解释解释,是我让你出门不可?是我心怀叵测要害你不成?” 沈崇远伸着个头看沈秋河,“自然是的,是你将我绑去的,不然我在屋子里好端端的,如何知道你要出门?” 看着沈崇远睁着眼说瞎话,沈秋河都气笑了,“好,好,那便叫着婢女过来说道说道,将你我的对话说给你祖母听。” 也让何氏听听,沈秋河的本意是什么? 现在沈崇远说假话,连眼睛都不眨了。 “下头的人都惧怕你,你让说什么,不都说什么?”在回话的时候,沈崇远听着有些结巴。 何氏又不傻,一看沈崇远的表现,心里便明白了,沈崇远十有八九对她们说了假话了。 可那又如何,何氏轻咳了一声,“你如今多少岁了,跟个孩子争论是非,你觉得有趣吗?” “母亲!”沈秋河不赞同的打断了何氏的话,“他现在已经混成什么样了,您要是再惯着,将来可是要出乱子的。” “你少在这吓唬我,他一个小孩子能出什么乱子?倒是你,别在这强词夺理。即便是崇远不懂,难道你不懂?带着崇远去你丈人家,这不是让他受气去?”何氏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字字句句,都是在护着沈崇远。 沈崇远一看何氏的态度,还在后面偷偷的对着沈秋河扮鬼脸。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好,这个无法无天的态度简直是好的很。 沈秋河直接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陆嬷嬷瞧着沈秋河的脸色不对,上去便拦着沈秋河,却被沈秋河一把推开,猛的拽住了躲在后头的沈崇远,一把扯了出来。 老太太上了年岁,反应慢,一个闪神便让沈秋河得逞了。 老太太急的想要站起来,可是刚才摔的确实是疼,撑着椅子冷是没起来。 记得她指挥跟前的人,“快去把崇远救出来!” 下头的人还没过来,沈秋河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谁要是再往前一步,全都发卖出去,国公府现在,我还能说了算!” 沈秋河一下命令,王四随即站了出来。 不用旁的,就那张带着刀疤的脸一沉,就能吓唬住人。 趁着这个空挡,沈秋河猛地一压沈崇远,强迫他趴在自己的腿上,而后一巴掌便打了上去。 这一巴掌下去,沈崇远这就跟杀猪一样,惨叫了一声。 王四在旁边揉了揉耳朵,心里不屑的很。沈秋河又没用棍子,只是用自己的手掌打他的屁,那个股。还能有多疼?即便是在下头人家里,这种的打已经算是轻的了。 更何况,冬日里穿的都厚,相当于垫了个厚垫子。 沈崇远哭的厉害,可是嘴却没有停,“沈秋河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让我父亲今个晚上就把你带走!” 沈秋河因为是习武之人,怕自己没个轻重真的伤到他,其实手上并没有用什么力气。 如今一看,这还有力气骂人!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84109.html 第三百七十四章 教训熊孩子 二更 抬手,这次是真的用了点力气。 沈崇远哇哇的,这下倒是顾不得骂人了,只在那喊。 喊的撕心裂肺,喊的嗓子都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杀猪呢。 老太太着急的想要起来,可越着急就越起不来,手一下下的拍着心口的位置,“你这是在是剜我的心哪!” 沈秋河不理会,该打继续打,“错了吗?” 声音微抬,质问沈崇远。 沈崇远若是嘴硬,那就继续打。沈秋河倒也不是真的非要让沈崇远认错,直到他不骂人,便将沈崇远放开了。 其实全程也就是十来下,偏偏在何氏心里似是格外的漫长。 沈秋河停手后,将沈崇远安置在椅子上,“这次就当给你长记性了,以后你恨我也好怕我也罢,那些见不得天日的法子少在我眼前头用!” 总的,有个人能制得住沈崇远。 其实,将沈崇远安置在椅子上,沈秋河也是在观察。若是真的打疼了,坐在椅子上,肯定会面露些许痛苦的神色,可看现在的沈崇远,除了哭没有别的,便说明打的可能多少有点疼,可却一定没有大碍。 看见沈秋河打了人后,还又在这说教,何氏气的口不择言,“逆子,你这个逆子,若是早知今日,当时你出生后,我便该将你掐死!” 也省的现在,由着沈秋河的祸害人。 沈秋河抿着嘴,听着何氏那声声的如同诅咒般的话,眼不由自主的红了红。 可是却始终背对着何氏,仿佛没有听见何氏的声音,只是定定冲着沈崇远说了句,“你祖母,护不了你!” 别成天就知道耍心机。 甚至,沈秋河都觉得若是沈崇远能养成乔文柄那样的也成,若是严格来的说,乔文柄多少也算是离经叛道,做了不少错事,可是人家首先有个目标,人家一直清楚自己想求的是什么。 正好这个时候,府医也来了,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府医看一看身后的何氏。 他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何氏,就像是完全不在乎。 出了院子,听着何氏还在那咒骂,“他这是巴不得我现在去死!” 就当着府医的面,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说完之后,又在那吩咐,先给陆嬷嬷瞧瞧,说是陆嬷嬷被沈秋河打的也不轻。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打?她可真看不起自己的儿子,要是自己真的想动手,就家里这几个,但凡有一个能活着,都算是自己无能。 从何氏的院子出来,不想竟然碰见了新夫子。 瞧见沈秋河发现了自己,夫子一瘸一拐的往沈秋河这边走来,站定后低声说了句,“沈大人。” 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了句,“打了屁上十来巴掌,没什么事。” 估摸夫子瞧见了沈崇远疯跑的一幕,不放心的跟了过来。 说完后沈秋河便抬脚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夫子,“夫子可觉得,我有些严厉?” 这话问的,夫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敬畏之心,人人该有。” 后来又补充了句,“崇远有您这样的叔父,是他的福气。” 夫子也看出沈秋河气的不轻,可就算这个时候,也还是能想着沈崇远。 在这般高门大院内,父亲又能做到怎么样的地步? 听夫子这么夸自己,沈秋河心绪缓和,轻笑了一声,“能遇到夫子,亦是他的福气。” 本来,家里头有什么事,跟夫子又没什么关系,夫子能放心不下的赶过来,说明是真的关心沈崇远。 有这么多人惦记他,沈秋河都觉得沈崇远都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管怎么说,自己能为他寻了个这么好的夫子,也算是做了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也算是对兄长有了交代。 许是因为有了这个夫子,沈秋河回到二房的时候,心情也就没那么闷了。 同乔故心说了几句话后,沈秋河就去看了沈续皆。 今个沈续皆去侯府,耽搁了一天的课业,回来后也没用人提醒,自个就主动在这学习。 学习的入神了,都没有察觉到沈秋河过来了。 沈秋河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又悄悄的离开了,心里倒是觉得满意,想着将来等着自己能有机会跟乔故心生孩子了,便就让他跟续皆兄长学习,懂事的让人省心的很。 昨个夜里乔故心就听念珠说,说是沈秋河打了沈崇远,对于他们叔侄的事,乔故心便就不参合。 无论人家是打是闹还是和好,毕竟是血缘至亲,总也比旁人强。 不过,今个一早沈续皆上学的时候,乔故心不放心让念香跟了过去,她也是怕万一沈崇远犯浑,再伤到沈续皆。 本来,这种事念珠要去的,却被乔故心给拦住了。 念香性子沉稳,去了不定能化解两个孩子的矛盾,要是念珠过去,就她这个火爆脾气,不定得挑唆两个孩子打起来。 上午的时候,乔故心原想着要出门一趟,虽说顾氏说要打听那个郡主,可是乔故心还是不放心,想亲自安排人。 可又放心不下沈续皆,万一有事她在府内,也能做决断。 最后,思来想去,乔故心也就留在府里了,让念珠去外头安排人。 可是千防万防,乔故心到底还没有防住,到了晌午回来的时候,瞧着沈续皆的眼眶有些红。 乔故心一看就不对劲,赶紧拉着沈续皆过来,等人靠近才发现,背后好一大块墨。 乔故心抬头看向了念香。 念香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今个上学堂的时候,瞧着沈崇远眼睛有些肿,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异常,而且跟前还有陆嬷嬷跟着,念香便觉得该也出不得什么事。 虽说夫子授课确实活泛有趣,可是念香也确实不是那块材料,听的昏昏欲睡。可谁知道就这么一闪神的功夫,沈崇远便将墨泼在了沈续皆的身上了。 当时念香便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可是陆嬷嬷当时已经将人护在了后头。 “母亲莫要生气,夫子已经让兄长给我道歉了,只是可惜了姨母的辛劳。”沈续皆看乔故心听后脸色不对,赶紧在旁边解释。 只是他也心疼衣裳,虽说这花样是寻常的花样,可是乔文芷的手艺好,沈续皆很是喜欢。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84110.html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冲突 到底是小孩子,有喜欢的衣裳没忍住,便穿了出去。 乔文芷做的衣裳,昨个乔故心都瞧见了,自然是用心的,尤其是在太阳下一照,更加的不俗。 这手法,乔故心都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绣。 乔故心看了看,这么大一片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看的出来,沈续皆真的很喜欢这身衣裳。 而且,这衣裳又不是下人做的,说是坏了之后还能再做一套。 莫要说旁人了,乔故心都不好意开这个口,这不是将人乔文芷当绣娘用了? 看乔故心沉默不语,沈续皆有些不安的低着头,“原本,原本若是我早些回来,也许还耽搁不了洗衣裳,可,可我不愿意耽搁夫子授课。” 所以现在,这片墨都干在上面了,怕是更难洗了。 乔故心看着沈续皆越来越低的声音,扑哧笑了出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又想多了?母亲只是心疼你。” 招手让下头的人,先带沈续皆下去将衣裳换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渗到里头去。 看乔故心没让自己去给沈续皆换衣裳,便知道留下来要问话,人一走念香扑通一声跪在乔故心跟前,“是奴婢没护住小公子,奴婢愿意受罚。” 乔故心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靠了靠,“你觉得,沈崇远是真心的认错吗?” 念香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就沈崇远那个性子,怎么可能真心认错?当时道歉也不过是迫于夫子的威压。 而且,在大人眼里也又不是什么大事,即便是看沈崇远不服,只要他道了歉后,夫子也没计较旁的。 虽然气人,可为了这么点小事,也确实不值得争执。 听了念香的话后,乔故心抬手让她起来,“有陆嬷嬷在这,你总也不好说话,今个下午上课的时候,我陪着续皆过去。” 对于大房的事,乔故心的态度就是能躲就躲,凡事让沈秋河上便是了。 可显然,沈秋河的威严不够,昨个刚打人了,今个还敢这么张狂。 “姑娘,这事还是等大人回来再做论断吧。”念香虽说也气,可是却还是想要劝劝乔故心。 对于沈崇远,沈秋河能出手可是乔故心却不能,谁让人家无父无母的,若是让旁人知道的,这不得说乔故心苛待人家? 乔故心哼了一声,“我倒也不是怕事的,今日这事,我心里有数。” 大约就是为母则刚,乔故心既然将沈续皆领来了,自然是要想法子护着他,有些孩子,大道理不听,那就让他惧怕就是了。 也是让他看看,他所仰仗的人,根本就护不住他,规矩这东西,他守也得守,不守也还得守! 沈秋河可以为沈崇远有诸多考量,他们是血缘至亲,可说句难听的,跟乔故心有什么关系? 亲疏有别,自来都是公理。 正好今个沈秋河让人送话过来,晌午要留在东宫,不回来用膳,乔故心这边正好可以安顿了。 等着沈续皆换完衣裳过来,乔故心面上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随意的考了沈续皆的课业,点拨了两句后便准备用午膳了,至于上午的事,一句都没提。 下午未时便开始上课了,沈续皆是个积极的,每次都会提前过去,乔故心只说去送送他,也没说旁的。 只是送到了,人也跟着进去了。 沈续皆听话,进来后坐的端正,桌案上的东西也摆的整整齐齐的。 沈续皆都已经写了一页大字了,沈崇远这边才来。 一样,下午还是陆嬷嬷跟着。陆嬷嬷一瞧见乔故心在这,心里一咯噔,随即端着笑脸迎了上去,“二夫人安。” “恩。”乔故心淡淡的应了句,却连眼皮都没抬。 陆嬷嬷一看乔故心的脸色,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也顾不得乔故心的冷脸,赶紧说道,“二夫人这个时辰怎么得空可?续皆少爷真真是有福气的。” 乔故心却连跟没听见陆嬷嬷说话一样,只是低头看向沈续皆,“同你兄长见礼。” 原本按照规矩,该是沈崇远先过来同乔故心这个长辈打招呼,再是平辈见礼。 可现在乔故心开口了,沈续皆也没多问,随即往沈崇远那走了两步,规规整整的拜见了兄长。 沈崇远哼了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乔故心冲着沈续皆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的抬头,这才看向了陆嬷嬷,“崇远的规矩,可是嬷嬷教的?” 一看乔故心要发难,陆嬷嬷赶紧拉了沈崇远一下,“公子可是想课业太专注了?二夫人在这呢,您快过来见礼!”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嬷嬷觉得我好糊弄,连个规矩都教不好,要你有何用?一大把年龄了,这么小的事都需要主子提醒,怎么,觉得国公府是靠年龄伺候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故心微微的抬声,当众给陆嬷嬷没脸。 陆嬷嬷脸上火辣辣的疼,此刻也只能跪了下来,“二夫人说的是,老奴知错!” “下贱的东西,滚出去跪着去,本夫人瞧着你就碍眼的很!”乔故心猛的一甩袖子,看着真的是觉得陆嬷嬷恶心。 陆嬷嬷眼眶红红的,她被沈秋河训斥心里能受得住,可是被乔故心训斥,心里却委屈的厉害。 “老奴就算有错,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二夫人要责罚是不是该问老夫人一声?”在陆嬷嬷心里,乔故心到底是儿媳,这世上哪里有儿媳再婆母的人的跟前,耀武扬威的。 乔故心刚才还看着愤怒的厉害,陆嬷嬷一说这话,却突然就收了火气,心平气和的说了句,“嬷嬷提醒的是,你不说我倒是忘了。” 而后,看向了沈崇远,“听闻崇远今个上午又发皮了?” 陆嬷嬷赶紧挪到沈崇远跟前,“今个晌午,老夫人已经训斥过小少爷了。” “二夫人。”后来赶来的夫子,在门口将她们的话听的真真切切,一看这火要烧在沈崇远身上了,赶紧走了进来。 一看夫子进来,陆嬷嬷赶紧退到一旁,安顿着沈崇远先坐下。 夫子看了两位学生一眼,“一会儿个我要检查背诵,没背过的准备好你们的手。” 而后对乔故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有话同乔故心说。 乔故心点了点头,跟着夫子走了出去。 “二夫人。”站定后,夫子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到底是外男,他总要同乔故心保持该有的距离,“在下知道二夫人也是护子心切,只是上午的事,在下已经让崇远道歉了。” 看夫子为沈崇远开脱,乔故心不由轻笑了一声,“道歉跟知道错了是两回事,夫子平心而论,崇远他到底知错了吗?” 夫子微微的拧眉,随即叹了一口气,“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乔故心哼了一声,“是不是大事,夫子该问问续皆,或者问问续皆的母亲,何时轮得到旁人觉得大小?” 即便是真心道歉,都还可以不接受,更何况是虚情假意呢? 至于说,大人觉得是小事,可真的是小事吗? 小孩子看中的东西,也许千金不换。在大人眼里,千金自然比一件衣裳值得重视,可你又可知,这衣裳背后的故事? 夫子看着处事公允,可实际上已经有失偏颇了。 夫子低着头,良久之后又说道,“崇远到底是个可怜的。” 昨个已经挨打了,总不能一下子就让孩子吃成个胖子,总要徐徐渐进才是。 “我朝的律法,可说可怜人杀人就不用偿命了吗?”乔故心根本不用想,张口便能反驳。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那感情就是谁可怜谁有理就是了? 诚如郑氏,诚如何氏,诚如现在的沈崇远,感情就因为他们可怜,谁碰着了谁就得哄着他们? 夫子被乔故心逼问的连连摇头。 乔故心也没客气,直接说了句,“那你以后少同我说这些话,我听不得。” 律法都没有规定,那凭何在这劝人。 夫子脸憋的通红,可却也寻不出理由反驳。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乔故心摆了摆手,让夫子先去授课。 乔故心出门后也没回自己的院子,只是交代下头的人,去二房叫几个婆子来,等着人到了后,乔故心直接领着众人进了沈崇远的院子。 昨个沈崇远挨打了,何氏便下了命令,让下头的人一个个都机灵着点,莫要再出这种事。 是以,下头的人一看见乔故心过来,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乔故心让两个婆子守住门,剩下的人去屋子里头,将沈崇远的衣裳,一件不剩的全给剪了! “二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小少爷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可以禀了老夫人。”婢女看的着急,却又不敢跟婆子硬抢,主子跟前肯定是要忌讳些的。 “本夫人做什么,还轮得到你来多嘴?”乔故心一个眼神扫过去,惊的下头的人赶紧低下头去。 婆子们也有数,除了剪沈崇远的衣裳,旁的一概不动。就算是被打开门的柜子,也会在她们剪完之后全数关上。 可以说,等着婆子们忙活完,除了地上掉的些许线头,根本看不出同旁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90026.html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惯这些毛病 二更 乔故心进去转了一圈,看着地上没收拾干净,还特意让婆子都给清扫了,一定要办的就跟没人来过一样。 即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可乔故心就是当众这么吩咐的,好像这样真的会没人知道一般。 等着安顿好了,乔故心这才满意的带人离开。 当然,反正她是收拾利索了,至于下头的人收拾剪碎的衣裳,会不会又给弄乱了,这都不是乔故心可以考虑的。 从沈崇远这出来,乔故心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了。 正好,今日的庶务都还没有处理好,乔故心安心的处置。 倒是念香有些沉不住气了,频频的看向门外。 “回来歇着来,一直站着不嫌累?”乔故心每次抬头都能看见,念香在那张望,终是没忍住笑着说了句。 念香看乔故心放下了笔,随即紧走了两步,“主子还笑的出来,奴婢是怕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再来二房寻死觅活的找事。” 毕竟是婆母,再生气也不能让人如何。 越说念香越觉得心不安,随即凑到了乔故心跟前说道,“主子,要不然咱们还是给大人送信,让大人回来处置可好?” 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该怎么闹便怎么闹。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你觉得现在,老夫人那边还会亲自过来吗?” 那不是自找的没脸吗? 要是沈秋河和乔故心把她当回事也就算了,若是不当回事,那不是白白的舍了脸? 当然,若是何氏什么都不做,估摸也憋的难受。 顶多是让陆嬷嬷过来一趟,说一些个有的没的的话罢了。 既然知道她翻不起什么风浪来,那还不如放平心态。 正好办完庶务,念珠让人打听的圣上愿意指婚的郡主的消息也过来了。 乔故心随意的翻了翻,圣上属意的虽说是郡主可也是在宫里长大的,父母早亡还是在太后娘娘还做妃子的时候便已经养在她身边了,如今太后不在了,她还一直在宫里养着。 至于旁的,其实打听不打听也就没关系了,宫里头没有背景还能过的安然,必然是有些手腕的。 可偏偏,女子除了有手腕,还要有娘家。这个郡主没有娘家,嫁到侯府便就立不起来。 总的来说,这个淑佳郡主的出生,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合适。 “瞧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沈秋河从宫里出来,便快马加鞭的往回走,瞧见乔故心面上带着几分思量,随即笑问了句。 但从背景来看,乔故心对这个亲事还是比较满意的,面笑着招呼沈秋河过来坐坐。 沈秋河扫了一眼接着说道,“东宫殿下说了,这位淑佳郡主温柔贤淑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倒是能做的了当家主母的。” 侯府将来肯定是要乔文清撑起来的,虽说女眷不参与朝堂,可是内宅子这一摊事,若是处理不好也是麻烦。 “顺道也同良娣娘娘道了谢。”省的乔故心在特意的安排了,虽说没选周家的姑娘,何良娣的情还是要承的。 乔故心冷哼了一声,“我看着,你是想着省东西吧。” 沈秋河这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一句承情便就不用再惦记旁的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乔故心还是想着得备份礼送到宫里,莫要让何良娣心寒。 两个人说着,沈续皆下了学,回到屋子看沈秋河也在,赶紧给沈秋河见礼。 沈秋河摆了摆手,“过来歇息歇息。” 谁知道沈续皆摇头拒绝了,“夫子说我们可以尝试自己写一份策论,虽说有些难,可儿子还是想试试的。” 听这话,沈秋河扑哧一声笑了,这才多大的孩子,这个时候写什么策论? 不过一笑看见乔故心瞪了他一眼,随即赶紧收敛了,“那也莫要累着自己,等着过会儿我去瞧瞧。” 一听沈秋河这么说,沈续皆的眼睛都亮了,“多谢父亲。” 说完后,手里捧着书跳着离开。 难得看他跟个小孩子一样,看来确实是欢喜的紧。 等沈续皆一走,沈秋河得意的说了句,“瞧瞧,还是续皆有眼光。” 既然是要写策论,沈秋河的意见该是比乔故心的还要重要。 乔故心不耐烦的白了沈秋河一眼,他不在这嘚瑟乔故心都忘了糖葫芦的事,如今瞧着沈秋河得意洋洋的样子,脸色就忍不住沉了下来。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沈大人怎么想的,这就叫眼光?朝堂从二品大员,也不过如此。” 一听乔故心又开始喊自己沈大人了,沈秋河心里一咯噔,当下便觉得不对。 赶紧正色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而后赶紧端起旁边的茶水,“这茶是好茶,今个是谁泡的,我瞧着该奖!” 突兀的,转移了话题。 只不过他一说完,乔故心又是一阵冷笑,“是吗,你有多少银钱,怎么个奖法?” 银钱这个东西,很显然又戳中了沈秋河的心痛的地方。 干脆,选择闭嘴。 两个人一沉默,沈秋河心里还在思量,该如何让乔故心欢喜起来。 这还没想出来呢,陆嬷嬷便带着人过来。 “二爷二夫人安。”陆嬷嬷过来微微屈膝,见了礼后,乔故心只管收拾桌案上的册子,也没理会他。 看乔故心不搭理,沈秋河轻声嗯了一声。 陆嬷嬷年岁大了,两个主子开始谁都不让起来,半蹲了一会儿腿脚就觉得受不住了,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晃了一下。 起身后,面上强撑着挂着笑容。 “老奴来的时候,老夫人吩咐该将小少爷送过来,他既惹了二夫人便该让他来请罪。只是,许是受了凉,有些肚子疼,老夫人这才做主将小少爷留下来了。却赶紧差老奴过来,瞧瞧二夫人还想怎么罚,等着小少爷身子好了,便有老夫人做主,亲自罚了他。”陆嬷嬷说的话很慢,一句接着一句,好端端愣是说出了一股子,阴阳怪调来。 沈秋河回来的急,还不知道府里出什么事了,很自然的看向了乔故心。 陆嬷嬷一看沈秋河的表情,便说道,“看样二爷还不知道这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便说两孩子起了冲突,乔故心却出头了。 “二夫人护子心切,老夫人也能理解。”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92251.html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才叫立规矩 一顿又补了一句,“小少爷作为兄长,让着二弟也是应当。” 这话说的,乔故心在旁边直接将册子扔在了一旁,这还成了让了? 沈秋河一看乔故心的态度,就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的,随即点了旁边的念香一下,“你说。” 念香倒没有特意去想着谁,只将今日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沈秋河听的皱眉,冷冷的看向陆嬷嬷,“嬷嬷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今个也莫要跟我玩虚的了,有意思吗?当谁是傻子?” 过来递的这叫什么话? 又当又立的! 陆嬷嬷被沈秋河骂的,倒是有些习惯了,心里竟然也没有觉得有多生气,只是微微的垂着眼,“两个孩子是非,夫子已经有了定论二夫人还要强出头,二爷您扪心自问,是不是有些太护短了?” 不等沈秋河说,陆嬷嬷接着又说道,“这些也就罢了,老夫人说了这气便就受了,谁让是小少爷先动的手,不过,二夫人剪了小少爷那么多的衣裳,是不是该赔了呢?” 沈秋河突然笑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本官也在这说清楚,既是崇远先动的手,那就该让崇远先赔。我们不要银钱只要衣裳。这是探花夫人亲手缝制的,若是母亲有脸面,让她只管再求一件!” 沈秋河故意说了乔文芷的身份,若是单纯的说姨母,自并不显得有多么的稀缺。 毕竟,家里头妇人多会女红。 当然,都已经开始谈赔钱了,沈秋河听的很畅快,他就喜欢这公事公办的口吻。 沈崇远的衣裳再贵,那都是绣娘做的,是能买来的。 都知道,物以稀为贵,买不来的才叫金贵。 陆嬷嬷手紧紧的握着帕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二爷这话,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啪! 沈秋河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冷的盯着陆嬷嬷,“放肆,你现在同我说话都这般没有规矩,怎么,这个家你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陆嬷嬷随即跪了下来,“二爷言重了。” 沈秋河这次却没给陆嬷嬷这个面子,冲着王四摆了摆手,“拉下去,打十棍子,让下头的人瞧瞧,不敬主子是什么下场?” 陆嬷嬷一看沈秋河来真的,面上有些慌了,“二爷莫要忘了孝道。” “我用得着你教我?”沈秋河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整治整治这院子的风气。 不管大错小错,都不惯她这个毛病! 看沈秋河主意已定,王四直接让人将陆嬷嬷给拉了下去。 陆嬷嬷年岁大了,再加上跟在老太太跟前也没受过罪,第一棍子打下去的时候,惨叫声在屋内都听的真切。 把在屋子里学习的沈续皆都给吓到了,也没顾得上收拾笔墨,赶紧匆匆的走了过来。 “父亲,儿子并无大碍,闹这般大的动静,会将兄长给吓到的。”沈续皆进来后,也没寒暄,倒也不懂得什么求情的技巧,便是有什么便说什么。 沈秋河笑了笑,“这叫一劳永逸,若是总是这么不痛不痒的闹一闹,他只会觉得原来都是在虚张声势,而后再一步步试探底线,倒不如现在直接便一步到位。” 心里有个底,彼此都有个数。 “来,母亲陪你写策论去。”乔故心伸手拉住了沈续皆。 出门的时候,看他还有些闷闷不乐的,笑着说道,“续皆,有些事不能看明面的,现在看你父亲或许严厉了些,可是若是管用的,不管人品如何至少学识能上的去。” 至于人品这事,只能慢慢的教他。 可若是不管了,由着何氏这么惯下去,以后就跟睁眼瞎有什么区别? 大字不识多少,人又蠢又毒,说句难听的,就是那种棒槌,没有人庇护估摸要不了多久就得丢了命去。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续皆也就不再说旁的了,“愿兄长早日明白,父亲母亲的良苦用心。” 将沈续皆送回来后,乔故心便让念珠给夫子那边送消息,将今日的发生的事都转告夫子。 自然,后头会发生什么,也都会转告夫子。 另一边,何氏得知陆嬷嬷被打的消息,等着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看着陆嬷嬷躺在躺椅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何氏大滴大滴的落泪,“沈秋河,沈秋河。” 咬着牙,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浓浓的恨意。 “老奴,无碍。”陆嬷嬷艰难的抬起头,此刻还想宽慰何氏几句。 可越是这般坚强的样子,就越让何氏心如刀绞,“逆子,畜生!” 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个不停。 “母亲若是再不将人挪回屋,受了寒气,伤口怕是不好好。”沈秋河慢腾腾的从远处走来,双手环胸,眼神已经没有任何的温度。 何氏一看见沈秋河,立马端上了一副想要吃人的架子,“你还敢过来?” 说着,便怒气冲冲的要往沈秋河那边冲。 有陆嬷嬷这个例子,下头的人都多了个心眼,一看何氏要过来对沈秋河动手,一个个都赶紧将何氏拦住。 作为亲生母亲,却靠不得沈秋河的身。 沈秋河摆了摆手,让王四安顿人先将陆嬷嬷送回去,而后一步步的往前,靠近何氏,“母亲,崇远若是再犯错,儿子便先将大房的下人全都换了。” 都不是原来大房的人了,那就是卖身契在谁手上便听谁的,也就是她们想要做什么,都在二房的眼皮底下,而且,这人用的肯定也不如从前那么顺手了。 可这还不算完,一顿接着又说道,“若是崇远继续犯错,那以后劳烦母亲想要见他的时候,先得知会儿子一声。” 啪! 何氏那一巴掌到底又甩在了沈秋河的脸上,“你敢?”声音,明显跟着有些颤。 沈秋河微微的侧了侧头,随即轻笑了一声,“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他拽了拽身上的裘衣,手很自然的垂下,眼睛似乎比腰封上的珠宝还要闪亮,“说起来,母亲还从未见识过儿子的手段。” 何氏一直觉得沈秋河的这不好那不好的,沈秋河想了想,大约是因为太仁慈了。 何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沈秋河唇间却微微的勾着笑容,“母亲,若儿子真的什么情谊都不顾了,就郑氏做的那些,母债子偿有何不可?” 不说旁的,就是平日里说话的时候,就跟寻常下头的人家一样,没事就提,你跟你那母亲一样,这不好那不好的。 就问问,沈崇远他能不能受的住? 沈秋河说完,看何氏不吱声,自顾自的说了句,“母亲,分寸这东西,希望您有。” 看着何氏脸色难看,唇间的笑容更浓了,“母亲做了国公夫人这么多年,心里该有数,就算是鱼死网破,您有没有这个资格?” 说完后,才又扬声说了句,“送老夫人回房,以后若是再出什么乱子,本官,一个一个收拾!” 下头的人一听这话,吓的一哆嗦。 便是连何氏的气焰,也明显被压了下去。 毕竟陆嬷嬷是何氏身边最有脸面的人,今日哪里打的是陆嬷嬷,分明就是在打何氏的脸。 此刻便也在提醒何氏,沈秋河不仅是她的儿子,也是朝堂的权臣,若是真的闹翻脸,他们谁也捞不着好处。 若是心里还恨沈秋河,那就把这份恨压在心底,现在只能做的,就是维持表面平和。 晚膳的时候,乔故心领着沈续皆过来,乔故心一眼便瞧见了沈秋河脸上的巴掌印,不过却也没问什么,只是给念香使用了个眼色,让她下去准备准备。 朝堂的权臣,总不能带个巴掌脸出门吧。 沈续皆很懂事,他跟寻常的时候一样,有问有答,只是却下意识的,将他觉得好吃的菜,夹给沈秋河。 沈秋河刚开始倒没多想,等着夹到第五下的时候,沈秋河没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那么脆弱。” 左右也已经习惯了,兄长已经死了,他如何也比不了兄长在何氏心中的位置,那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到了晚上的时候,沈秋河只让王四将庶务搬到乔故心屋子里一些。吩咐完了之后,他抬头看向乔故心,“我屋子,有些冷。” 乔故心本来想着说,冷的话多安一个炉子便是。 可是看着沈秋河脸上的巴掌印,倒也没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沈秋河不由的垂着眼,掩盖了眼底的笑意。 灯芯剪了一次又一次,乔故心原本还在看册子,此刻有些熬不住了,连连打哈切。回头看着沈秋河,似乎看的格外的认真。 乔故心又强撑着精神,看了一会儿。 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听着身后有动静,乔故心眼睛一亮,猛的回头再次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伸了伸胳膊,将笔倒是放下了,可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天色已晚,你早点安歇吧。” 看了里屋一眼,还不等乔故心说话,他的面上有些为难,“我屋子清冷,能不能你在这借宿,就像咱们在封地那时候一样?” 同在一个屋子,只是一个在塌上,一个却睡在塌下。 乔故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沈秋河说的冷,是心冷。 沈秋河跟何氏起了争执结束后便直接回来了,乔故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好当着人家面问。 不过何氏既然都气的动手,足见肯定没好话。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96236.html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不得不低头 二更 有些人刺刀子,那可真的是刀刀不见血。 乔故心低头思量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左右,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得了乔故心的应允,沈秋河就跟害怕乔故心会突然反悔一样,赶紧起身让王四去将他的被褥抱过来。 乔故心坐在榻上看着沈秋河收拾东西,特别想提醒他一句,不是说占的越快,就越不怕自己反悔,若是惹恼了自己一样可以撵出去。 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 躺在榻上的时候,说不上为何,乔故心突然不困了。 沈秋河双手撑着头,在黑暗中看向乔故心,“等着文清成亲,父亲那边得有个人再去说说。” 这儿子娶媳妇跟嫁闺女到底还不一样,到时候先定下亲事,还有商量大事,总也少不得宁顺候出面。届时,若是他还木讷的像个石头一样,肯定也是说不过去的。 听沈秋河提起宁顺候,乔故心就觉得头疼。 说?谁去说这事?再说了,宁顺候连自己母亲都不要了,儿子成亲还能多放在心上? 听着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接着又说道,“我知道你没睡,你就别装了。这事也不是说想逃避便能逃避的,我想着,若是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 去会会那个戏子,看看到底有什么魔力,将宁顺候迷成这样。 当然,也提前打了招呼,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反正乔文清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 而且,就宁顺候那个庄户汉的样子,也得改一改。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那张嘴还不如不长。”乔故心没好气的说了句,什么叫装,她是单纯的不想跟沈秋河说话不是? “我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就那戏子的事,便是连殿下都不清楚,那淑佳郡主到底是皇家的人,平日里总得遮掩一些的。”不是说跟现在一样,对外头的人闭口不提就行了。 到时候大事小事,总得要一块处理的。 再说句难听的,万一宁顺候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办丧事的时候,最为嫡长媳人家管不管? 结果一看,公公跟个戏子厮混,到时候怎么解释? 当然,到时候可以提前就那俩人处置,宁顺候万一有一日去了,立马让那俩人陪葬,可问题就是,这不也得拿个主意,到时候一家人都得提前商量出来。 乔故心听着沈秋河在这絮叨,心里头就烦的厉害,想也没想便说了一句,“男子都没个好东西。” 这话一听也是在赌气的时候说的,不然这不是连乔文清也骂了吗? 可偏偏话赶话沈秋河又接了一句,“你可莫要这么说,我是决计不会跟个戏子搅合在一起的,家室品行不好的,自不能入我的眼。” 说完戏子的事,沈秋河又加了一句,原是想讨好乔故心的。 可偏偏说完了才觉得不对,怪不得乔故心说的什么自己有时候这个嘴长的确实不怎好,后头这句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品行不好,上一世顾氏被休,在世人眼里自然就是品行不端的人了。 沈秋河那么待乔故心,就跟情有可原一样。 “行了,天色不早了明个还要早朝,我先睡了。”不等乔故心开口骂人,沈秋河自个赶紧说一句。 随即还配合的打了几个呼噜。 恼的乔故心猛的坐了起来,本来想跟沈秋河理论理论的,可看这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乔故心便懒得理会他,躺下后用力的甩了一下被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听着乔故心似乎不打算追究自己了,沈秋河拍了拍心口的位置,幸好幸好反应的快。 次日一早,乔故心醒来后迷糊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昨天沈秋河得罪了自己的事,刚要说话,一转身看着地上早就没人了。 看着外头的时辰还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倒是有先见之明。 用早膳的时候,沈秋河让人传话,又不回来了。 朝堂之中,本来事就多,乔故心也没多问,该怎么吃便怎么吃。 等着用完早膳,还是她去送沈续皆。 到了的时候,看着夫子今日来的很早,在门口守着在见到乔故心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往前走,看样子这是在等自己。 乔故心放开了沈续皆的手,同夫子见过礼后,便让沈续皆先进去。 “恕在下愚昧,二夫人昨日是想说明什么?”单纯的让他瞧瞧,这场战争,二房胜利了? “夫子瞧,我同崇远认个错如何?”乔故心心平气和,甚至还带着笑意说了句。 这显然是夫子没想到的。 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让夫子瞧瞧,昨日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同样是认错,同样是应付,可显然在听到乔故心那么满不在乎的一瞬间,夫子有一丝丝的生气。 夫子回想昨日乔故心说的,事情的大小就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 一件衣服而已,看起来确实不贵重。可是,沈崇远被剪的衣服,那些衣服的银钱在乔故心眼里自然也算不了什么。 旁的不说,请夫子的银钱都是二房拿的,细算之下,乔故心剪的不定能是二房自己衣服。 可是听闻昨日,何氏那边的意思,还想着让乔故心赔钱。 而沈崇远坏了人家沈续皆的衣裳的时候,大房这边可是只字未提。 细究之下,乔故心也不过是用大房对待二房的方式来对待他罢了,可结果就是,大房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那么,夫子又怎么能擅自做主,理直气壮的让二房原谅呢? 有些事,夫子或许可以这么处理,可却不能理直气壮的,真的觉得旁人大题小做。 夫子思量片刻,随即退后几步,对着乔故心弯腰行礼,“是在下愚钝了。” “夫子通透,既如此,续皆便交给夫子了。”这一次,乔故心微微屈膝回礼。 也算是,正式的托付。 话既然说开了,夫子心里如何想,以后却也得注意,不等谁可怜心里就向着谁,能真正的做到,对事不对人。 等着两个孩子学好了,过了年不定还有外头的孩子跟着一起学。 到时候,孩子一多矛盾也就更多了。 这算是提前,解决了后患。 同夫子告别,乔故心倒是没想到,今个沈崇远来的也这么早。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196237.html 第三百七十九章 相亲 竟然迎面就碰上了。 陆嬷嬷估计今个也起不来了,沈崇远身后只跟了一个粗使丫头。 因为昨个衣裳都被乔故心剪了,沈崇远现在身上穿的还是昨个那一套,看着皱皱巴巴的。 小丫头瞧见乔故心后,赶紧屈膝见礼。 沈崇远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看样昨个没歇息好,眼下淤青挺重。 此刻也跟婢女停下了脚步,抬起双手,弯腰唤了一句,“婶母。” 这礼行的,多少有些应付,不过难得还能打个招呼。 沈崇远既然见礼了,乔故心身后的念珠念香随即也弯腰,向小少爷请安。 “快些去吧,夫子已经到了。”乔故心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无论发生什么事,此刻全都掩下,自然不会失了长者的风度。 等着沈崇远走远了,念珠还在那回头看,“今个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来,昨个沈秋河动了真气,打了陆嬷嬷还是管用的。 念香在旁边嗯了一声,“估摸也是想不出旁的法子来了。” 郑氏刚被撵出去的时候,沈崇远不是生病生的很厉害?可也就是折腾折腾何氏,一样也没让沈秋河改变主意。 现在看看闹了多少事了,结果却是一次次的让他看到,连何氏也不能护着他了。 孩子闹那是因为有指望,当没指望也就不闹了。 听念香这么说,念珠点了点头,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过个安稳的年。 过了腊月二十三,这年是越来越近了。 过朝堂这边却忙的厉害,皇帝既然允了乔文清要那么办,下头自然有人反对,事情没进展多少,朝堂这边天天吵的厉害。 守旧和维新,两边闹的不可开交。 大理寺这边也得盯的紧些,免得让有些心利用这个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来。 这些日子,沈秋河虽说一直跟乔故心住一个屋子,可是两人说话的机会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腊月二十四,思元公主那边送了帖子,说是请乔故心过去赏海棠。 她用了暖室,让海棠花提前绽放,听说鲜艳如火很又看头。 乔故心打听了,也给顾氏那边送帖子了,而且还让带着乔文清。 这一下乔故心也就明白了,估摸是相看了。 若是两人相看有戏,宫里便就下旨了,让钦天监那边择吉日了。 虽说淑佳是郡主,可到底是养在深宫,并不能随意的进出,所以选在公主府是最合适的。 乔文清的意思已经送到宫里,若是没什么大过错,这亲事十有八九便就成了。 所以,乔故心这算是未来大姑姐同弟妹见面,自然要重视。 穿着打扮更要成熟稳重一些。 等着挑镯子的时候,乔故心看了又看,总是选不定。 念珠在旁边笑颜,“您又不是长辈,送镯子的事总也不用您操心。”这么精挑细选做什么? 乔故心听后一愣,随即笑了一声,“瞧我,真真是糊涂了。” 还以为,这要当大姑姐了,便是要长了辈一样。 到了挑衣裳的时候,乔故心仔细端详,挑了一趟嫣红的衣裳,倒不是说淑佳郡主避讳这些。听闻人家也是正室出生,虽说太后并非皇后,可皇家子女该也没那么敏感,觉得一件衣裳便是在耀武扬威了。 只不过是觉得,快过年了大家肯定穿的都喜庆,莫要跟郡主公主们撞了颜色。 还是跟从前一样,既然是一块要赴宴的,她肯定要跟顾氏一起的,只不过大冬天的也心疼乔故心起的早,顾氏便说了时辰和地点,她们在那碰头。 因为相看,顾氏还邀了张氏一道过去。 思元公主为了避免尴尬,还邀请了驸马家本家侄子一起过去。 不过却是头一个驸马的,而不是霍驸马。 到了公主府外,众人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手里面捧着一个手炉,张氏跟顾氏走在前头,乔文清落在了后头。 乔故心故意慢走了几步,“三姨娘那边可为难文柄了?” “确实是有些生气,不过事以成定局,一切等过了年再说。”乔文清小声的回了句。 张氏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笑着同顾氏说道,“瞧瞧,一眨眼都到了文清说亲的年龄了,总觉得他还小,跟着心丫头屁股后头跑的时候。” “可不是啊,这日头不经过。”顾氏在旁边应和着。 说起这日子,少不了提那对双生子。 俩孩子倒也健康,虽说天冷了,不少大人都伤了风寒,可这俩孩子也都是争气的,都好好的,这倒是省心。 不过这才几个月,张氏都觉得带孩子累。 即便是有乳娘看着,她也还觉得心累。 想着放手吧,又不放心胡氏。 毕竟胡氏给顾经纳的妾刚进门,瞧着是个老实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再品一品的。 虽说顾经鲜少去妾氏房里,断然是动摇不了胡氏的位置,可张氏也怕,反正不能有什么妻妾争宠伤到自己孙子孙女的事。 俩个人聊着家常便进了门,下头的管事的,已经候着了。 一路领到正厅,屋子里头思元公主同周茗坐在主位上,瞧着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而周茗下手坐了一个穿了一身淡紫色上面绣着鹤的少女,该就是淑佳郡主。 她端坐在那里,一脸恬静安然。 略显发圆的脸,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亦,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柔和。看面相,该是个好相与的。 众人光顾着看淑佳郡主了,差点忘了见礼,乔故心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 顾氏跟张氏才反应过来,赶紧同思元公主和周茗见礼。 “快些免礼。”周茗笑着说了句。 今个她是陪淑佳郡主前来的,就算是娘家了,毕竟这种事也不好皇后娘娘出面。 女眷见礼后,乔文清进来见礼,便可以同先驸马侄子出去转转。 进来的时候,乔文清目不斜视的从淑佳郡主跟前路过,按照规矩作揖,全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淑佳郡主。 淑佳公主倒是看了乔文清好几眼,不过眼里都是打量,少了些女儿家的羞怯。 等着乔文清出去,周茗是个爱热闹的,随即看向了乔故心,“我都不愿意回京,可没有在外头自由。” 想见个人,还得要禀报这个禀报那个的。 原本上次要去侯府,周茗是第一个愿意去的,可偏偏何良娣好心提了周家姑娘,周茗这去说人家万一不愿意,总也不好拂了周茗的面子,为了避嫌周茗没去。 这次,总算是又有正事了。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娘娘说笑了。” 虽说离宫了,可毕竟也是在京城,哪里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看乔故心谨慎,思元公主笑了一声,“我都已经习惯娘娘,这么语出惊人了。” 这性子,去了宫中旁人都替她憋闷。 不过好在,这次立了功,即便是肚子无所出,太子妃的位置是做的稳稳当当的了。 且跟何良娣处的不错,太子见她也没像之前那么冷冰冰总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偶尔还能玩笑一两句。 众人聊了一会儿,思元公主年岁最长,便陪着张氏跟顾氏闲聊。 周茗是个憋不住的,趁着这个空挡拉着人都偏厅坐着了,有长辈在跟前,说话也不自在。 不过,却闹的顾氏将准备好的见面礼都没空送出去。 到了偏厅,周茗深喘了一口气,“虽说是冬日里不能出门,可是没人看着,我觉得闻到的都是自由的味道。” 听了周茗的话,淑佳郡主拿着帕子掩嘴轻笑一声,“娘娘这话说的,可是会让人误会的。” 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 淑佳郡主这一笑,眉眼弯弯,在乔故心一晃神的时候,仿佛瞧见冯昭萍。 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乔故心随即恢复了正常。 周茗爽朗的笑了几声,抖了抖胳膊,“不过,再冷的天我也还是愿意出去走走。” 这趟出门,她还带了银枪。 看周茗要出去,乔故心无奈的便站了起来。 “沈夫人。”淑佳郡主突然喊了一声。 乔故心回头看淑佳郡主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这才明白,估摸淑佳郡主提前打了招呼,这是故意给她们独处的时间。 “郡主。”乔故心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念珠念香瞧着淑佳郡主开始低头拨茶,心领神会看向了乔故心,得了乔故心的应允,两个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头瞬间安静的,似乎只有炉火的声音。 淑佳郡主手放在桌子上,抬头眼神清澈,“听娘娘侯府一门待人都和善,所以我想问一句,希望沈夫人能如实相告,咱们开诚布公的聊聊。” 乔故心还摸不清淑佳郡主的意图,眼神流转,面色淡然,“郡主若是想说以后,该是禀了太子妃娘娘,或是给我母亲传话便是。” 听了乔故心的回答,淑佳郡主扑哧笑了出来,“沈夫人这般防备,可也该知道,宫里头出来的人论手段谁人没有,我既选择开诚布公,沈夫人又何必虚与委蛇?” 难得,乔故心被堵住了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着淑佳郡主圆圆的脸上,似乎也长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智慧。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00358.html 第三百八十章 脸红心跳 二更 乔故心随即一笑,“郡主说的是,是我愚昧了。” 淑佳郡主将帕子放下,身子微微的坐正了,“恕我冒昧,想知道乔大人心里可有想娶不能娶的姑娘?” 乔故心愣了一下,没想到淑佳郡主第一个问题便就这么难回答。 乔故心定了定心神,微微的垂眼,“郡主为何会有这样的问题?” 淑佳郡主抬手轻轻的转动桌子上的杯子,“沈夫人,我也不傻,刚刚乔大人到底有没有意相看,我也算是瞧的清楚。” 要是真的是正儿八经的相看,乔文清怎么可能连一个眼神也不给,再是正人君子,也不至于说相看媳妇也得闭着眼。 可是,这话是侯府回的,便是说明乔文清该定下一门亲事了,所以这门亲事只要家室合适便就可以,至于模样如何,就是钟无艳怕是乔文清也不会在乎。 所以,只能说明乔文清的心,无意于此。 看乔故心微微的皱眉,淑佳郡主又说道,“沈夫人也莫要惆怅,我也并非要逼问的侯府的意思。只是想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虽然住在宫里可是宫里毕竟不是我的家,不瞒沈夫人,我是盼着出宫的。” 在宫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要谨小慎微,这样的日子她几乎是数着过来的。 终于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了,难得皇帝还想着她,淑佳郡主自然是愿意的。 而且,看着思元公主,太子妃,还有何良娣都对侯府赞誉有加,便说明侯府的门风是好的。 乔文清自己又争气,所以对于这么亲事淑佳郡主自然是满意的。 话说到这份上了,淑佳郡主一顿才又说道,“若是侯府愿意,我自然能尽到主母的本分。可是我毕竟是皇家的人,断然不能让皇家蒙羞,若是乔大人真心迎娶,我只有一句话,他既然能忍住不娶心爱的姑娘,那就一直憋着,像这种没有规矩宠妾灭妻的事,我这断然是不允的。” 丑话,总是要说在前头的。 左右,两个人成亲就是一个合适,那便一切都按规矩办事。 便是他日太子登基,淑佳郡主有被先太后抚养的情谊,太子也会给几分薄面。到时候若是乔文清糊涂了,侯府面上定然无光。 至于情呀爱呀,有则幸运无则正常,淑佳郡主断不在意。 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淑佳郡主圆圆的脸上,带着几分高贵,就这么几句利索的话,断然是担得起当家主母的架子来。 “听闻沈夫人同乔大人姐弟关系情深,这才敢贸然求得沈夫人带话。”临了了淑佳郡主解释了句。 这话外人肯定不能带,还得说给侯府听。 可是顾氏是长辈,在长辈跟前说话总得小心措辞,思来想去也只有乔故心最合适。 淑佳郡主将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后,将手中的杯子一翻,那些茶水都倒在了衣裳上,“哎呀,瞧我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会儿个我若出去晚了,还得劳烦沈夫人给侯夫人替我赔罪解释。” 既然衣裳大湿了,自然是要换衣裳的。 乔故心起身微微额首,“郡主放宽心便是。” 淑佳郡主这是专门给乔故心,同侯府说话的时间。 开门出去,瞧着周茗杵着跟银枪根本就没有舞动,看着应该是侧着耳朵在听她们说话,一瞧乔故心出来后,不自然的干笑了一声,将银枪扔给下头的宫人,“可谈妥了?” 手,很自然的上去挽住乔故心的胳膊。 而后小声的说道,“我打过几次交道,确实是个不简单的。” 要不然,当日何良娣提议说是也可以让乔文清选周家的姑娘,周茗没有拒绝。 因为厉害女子,你不惹的话可能会是夫君的助力,可一旦惹了的话,没准整个府内都跟着遭殃,所以这事还得思量思量。 乔故心点了点,看着确实厉害的。 不过侧头看了一眼周茗,“大家姑娘,哪有个简单的?” 即便是封地郡主世子,看着冲动,可人家胆子大的都敢造反了,即便是草莽也几个,敢轻易的提这两个字,可见胆量是有的。 周茗摸了一下鼻尖,“我觉得,你是在说我。” 被周茗的样子逗笑,“是,是,是,我是在夸娘娘聪慧。” 看着与世无争,可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人。 尤其现在,周茗也得了太子和颜悦色,要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内心,很容易就陷进去了。 刚才乔故心还在思量,淑佳郡主的事该同顾氏还是跟乔文清提起,现在思绪明朗,这毕竟是乔文清的大事,先同乔文清说了。 不过,同周茗打趣两句,心思倒没有刚才沉。 一听乔故心要见乔文清,周茗一拍胸口,“此事,我来安排。” 她提前过来已经同思元公主打好招呼了,下头的事她能一手安排。 等着乔故心见到乔文清的时候,早就不见先驸马侄子的影子了,只他一人坐在椅子上品茶。 将淑佳郡主的话带到,乔文清听后思量,“那,便定下淑佳郡主,不改了。” 有这样气魄的姑娘,一定能当的了主母。 左右,乔文清也没求什么锦瑟和鸣,面子上都能过的去就成。 至于淑佳郡主提的什么宠妾灭妻,乔文清更是没想过这个。 自己的母亲就是受了这个苦,乔文清怎么可能这么糊涂。 而且,真要做出这种事来,再让旁人知道了宁顺候跟个戏子搅合在一起,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打死乔文清,乔文清也不可能这么选择。 再说了,那个想娶不能娶的人,本来这辈子就没机会了,一旦娶了岂不是要背负欺君之罪了? 只愿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安然无恙万事顺遂,便心满意足了。 既如此,淑佳郡主提的要求,便就不是要求。 看乔文清没有半分纠结,乔故心轻叹一声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阿姐,这事就莫要让母亲知晓了,左右也不是大事。”省的让顾氏知道后,心里不舒服。好像这还没进门,就对屋里的事,指手画脚了一样。 本来,再好的婆媳也容易多想,头一次不痛快,以后相处都会多想。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00359.html 第三百八十一章 守身如玉 “我们清哥儿长大了。”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知道如何处理婆媳的事,真正是让她没想到。 不过这人生大事,便是母亲也不能说不考虑孩子的意愿,更何况乔文清已经入朝为官了,该是知道他更想到的是什么,便就由着乔文清意愿,这事就他们姐弟俩知道便是。 跟乔文清说好后,乔故心跟周茗一道回去了,按照跟淑佳郡主说好的,就说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倒在衣裳上了,淑佳郡主一会儿就过来了。 周茗将这事全都揽在她自个的身上,旁人自然不能也不会多想。 午膳的时候,乔故心对淑佳郡主热络一些,而在长辈跟前,淑佳郡主待人接物举止和宜大方,若是论规矩,自然无可挑剔。 再加上淑佳郡主的圆脸长的就讨喜,没有长辈不喜欢的。 大家都说颧骨高面相瘦鼻头无肉,那就是天生的苦命,就算是出生再好将来也是没福气的。 可偏偏着一些不好的,淑佳郡主是一点都没占。 瞧着那一双耳垂长的就更好了,厚度大小合宜,一看晚年就是顺遂的,天生的福禄命。 用完膳闲聊一会儿,顾氏准备好的镯子终于送了出去。 淑佳郡主也没有推脱,大大方方的接了过去。 公主府到底是皇家府邸,顾氏她们走的时候,淑佳郡主跟思元公主一道送人出门。 这算是,离着乔文清最近的一次。 淑佳郡主倒是跟乔文清一样也都目不斜视,张氏回头的时候,瞧着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板正,没忍住笑了一声,难得这是互不相干的般配。 在人情世故的跟前,淑佳郡主倒是比乔文清通透,侧头瞪了乔文清一眼,“你不是男子?” 小声的抱怨了句。 觉得,一个男子三妻四妾都正常,她都没计较,乔文清在这端的什么正人君子? 都决定要娶妻了,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那是要为心头的女子,守身如玉? 乔文清愣了一下,觉得淑佳郡主既然那般精明利落,说话自然别有用意,至少肯定不是在讽刺人,随即抬手说道,“古书有云,男子则为田...。” 想着解释解释,何为男子。 一开口,倒像是在做文章一样。 乔故心在旁边拉了一下乔文清的袖子,“郡主是跟你玩笑。” 前头的顾氏跟张氏不知道小辈们在做什么,反正回头看见的是淑佳郡主微垂着头,似乎有些害羞?而乔文清正在对着人家姑娘家背课业? 顾氏赶紧说道,“公主郡主留步。” 想着岔开话题,她原本还在思量旁的,现在看来先愁一愁,就算俩人成亲,就乔文清现在这性子,是不是一时半会儿她也抱不上孙子? 从公主府出来,顾氏同张氏先商量看看,要是没什么事,等着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她们出去买点东西,再从绣娘那买方帕子,全数送到宫里。 若是淑佳郡主到时候能送出一根笔来,这礼就成了,说明相看的可以,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 估计过了年,皇帝便会下旨。 约是明年,最晚也就是后年,俩孩子也就成亲了。 总算是,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对于淑佳郡主,张氏满口便是好的,乔文清是嫡子,宁顺候不管事估计成亲后,新妇就得扛起来了,自然需要个厉害的称门面,所以看着淑佳郡主落落大方,自是合适的。 张氏看人准,她这么说顾氏心里就有谱了。 还没回家,就迫不及待的问问乔文清的意思,乔文清自然满口应下。 这事也就是十有八九了,不过顾氏没放乔故心回去,说是天色也不早了,便一起送乔故心回去,让国公府的马车先空着,跟顾氏坐在一起。 上了马车,顾氏侧身坐着,“你同母亲说实话,你们几个小辈到底捣什么鬼?” 公主府的婢女手脚都是麻利的,周茗看着脾气爽朗不拘小节,可是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规矩都不懂,做每一件事,必然是有深意。 “母亲便将心放下来便是,乔文清办事,母亲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乔故心既然答应乔文清要守秘,便是私下里也不会多言的。 顾氏一看乔故心给打马虎眼,无奈的点了一下乔故心的额头,“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都硬了。” 什么事都是人家商量,也不管自己这个老太婆了。 当然这话自然听着是抱怨,可顾氏倒并没有往心里去,说完之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你瞧着这个淑佳郡主如何?” 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好看,一看便是那种受看的,越端详越觉得顺眼。” 顾氏推了一下乔故心的胳膊,“如今都学会说场面话了。” 乔故心笑着挽住了顾氏的胳膊,“母亲就莫要紧张了,只要规矩不差,旁的又能差到哪去?” 再说了,人家只要守规矩便是了,你也不能要求的太高了。 顾氏叹了一口气,“虽说这娶媳妇跟嫁姑娘不一样,可就是管不住这个心,总是惦记着。” 不过若是这么瞧,自然是看不出淑佳郡主的错处。 反正婆媳相处就是这样,家里人都压着点事,彼此也就都能看顺眼了,若是碰见爱挑唆的家里人,那这一家子肯定少不了得会鸡飞狗跳。 回到国公府已经是黄昏,沈续皆下了学堂也没回院子,就在门口守着。 到底是天气冷,虽说站了没一会儿,瞧着脸都冻的灰白了。 乔故心见着后,心疼的给暖着手,“你说你有什么事,非得要等着这一会儿?” 沈续皆干笑了一声,“儿子就是有些等不及了,想知道未来舅母是什么样子的?” 乔故心点了一下沈续皆的额头,“人小鬼大,什么事你都惦记着。”乔故心心思一转,“那么你想要舅母是什么样的?” 沈续皆还真的认真想了想,“该是跟仙女一样的。” 只有仙女才能配的上,状元郎。 看沈续皆说的这么认真,乔故心笑的眼睛都弯了,“好,就让你舅父给你迎个仙女舅母。” 回到屋里,乔故心少不得要问上课的事。 倒是如同乔故心所想的那样,沈崇远没再故意做坏事。 毕竟是在府里上课,放假有些晚,临过年的时候考完试才让休息。 没想到,这次考试沈续皆竟然跟沈崇远考的不相上下,要知道沈续皆的底子可是比沈崇远差的,考的不相上下,那其实就是输了。 倒是沈续皆,欢喜的可了不得。 除夕早晨,就迫不及待的换上的新衣裳,腰间也有明珠点翠,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贵公子。 手里头还拿了一把折扇。 沈秋河在旁边还念叨了句,“大冬天你那把折扇做什么?” 瞧着怎么有些不伦不类的? “是小舅父差人送来了,儿子瞧着与这衣裳正配。”沈续皆如实回答。 总觉得,贵公子手里面,与折扇是最相配的。 乔故心听后笑的厉害,这些东西倒是有乔文柄的风格,正事不惦记,这闲事倒是有一套。 如今也不去太学了,时间多了不就正好琢磨这些事? 当然,就算是玩笑的话,乔故心也不会同沈续皆说这些的。 晚膳还是按照习惯,去大房那边用着吃的。 两家已经闹到这般地步了,何氏便是遮掩面子的功夫也都没有,草草的用了晚膳,便就歇息了。 倒是孩子们,肯定没有睡意。 沈秋河想着去年,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走在热热闹闹的街上,一路是走到侯府的。 今年,总算将他的烟火给迎进府了。 纵然,何氏在这摆脸色,他的心也是暖的。回头,看见乔故心站在灯火之处等着他,心便不会空。 过年的时候,孩子们最喜欢的定然是放炮仗。 从前沈续皆也放炮仗,小男孩都喜欢,可是家里又没有多富裕,都还是母亲省下来留给他,如今瞧着这么多炮仗,还有那么多的烟花,眼睛里也都是灿烂。 看着这样的沈续皆,沈秋河自然是欢喜的,领着沈续皆放起了炮仗。 莫要看沈续皆平日里瞧着是斯文样,放起炮仗来可就跟个皮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害怕。 有时候还俩一块放,沈秋河还回头冲着乔故心说道,“再过两年,这小子比我的胆子都得大。” 而后指挥着王四盯着点,莫要让沈续皆炸到手。 王四随即皱起了眉头,虽说沈续皆平日里看着稳重的很,可现在玩的就跟个小疯子一样,他倒不怕沈续皆炸到手,而是怕沈续皆再一个激动,将炮仗扔在自己跟前可怎么办? 看着大家都是笑脸,就王四自己愁的快哭了一样,乔故心就没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崇远看着外头沈续皆玩的热闹,自己立在门框上,眼巴巴的瞧着。 想起去年,还是沈秋河抱着他去外头的。 可现在,炮仗是别人的了,沈秋河抱的也是别的人了。 沈秋河回头看见了沈崇远的表情不对,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乔故心使用了个眼色。 乔故心瞬间领悟,让念珠拿了她的袍子过来,穿的厚重一点,“今个吃的有点多,想着出去转转出去消消食。” 出门的时候,还故意抬声。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04515.html 第三百八十二章 玷污 二更 念珠伺候乔故心穿衣,此刻立在乔故心的左侧,而念香站在乔故心的后头。 乔故心说话的时候,很明显是在对着她的右侧。 偏生,沈崇远就站在乔故心的右侧。 说完之后,乔故心朝沈秋河走去。 两个人并排往外走,莫要瞧见沈续皆玩的欢喜,瞧见乔故心他们出门,还不忘送一送。 这个时候,下头的人将沈续皆白日里自己沾的灯笼拿了过来。 小孩子也做不精细,沈续皆做了两只虎灯笼,说是瞧着霸气,反正点亮之后倒也看不出做工粗糙来。 沈续皆领着人过来,对着沈崇远抱了抱拳头,“兄长瞧着,哪个更好看些,咱俩一块拿着转转?” 沈续皆曾听他自己的亲生母亲说过,十句给你不如一句拿着,所以他也没问沈崇远要不要,直接问他喜欢哪个。 对于沈续皆而言,他父母双亡本该孤苦一生的,是乔故心跟沈秋河给了他再生。总觉得,这福气就跟偷来的一样,每一日都是老天爷格外的恩赐。 所以,这恩恩怨怨的也就没那么在乎了。 沈崇远高高的抬着他的头颅,“两个都丑死了。” 看沈崇远不要,沈续皆也没再多言,挑了一个他觉得做得不错的,直接放在沈崇远的门台下面。 而后拎着另一个,欢快的在院子里跑。 跑了几圈后,又看向王四,他想要放点烟花,让王四禀了沈秋河。 看着沈续皆这么懂事,王四那带着刀疤的脸都是温柔,“这点小事,小少爷自个就能做的了主。” 随即一挥手,让下头的人搬了好多出来。 只不过,何氏这么小的院子,肯定放不开了,一众人就跑到了外头。 等着下头的人都离开了,沈崇远这才慢腾腾的往下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了灯笼,拿在手里晃了晃。 看着烛火摇曳,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摆动,沈崇远轻笑了几声。 “你要是喜欢,祖母命人给你多做几盏。”大过年的要守岁,何氏肯定不会睡这么早,只不过是在故意避着二房那边的人,现在人都走了,她自然是要出去坐坐的。 沈崇远一听见何氏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随即将灯笼扔在地上,“谁说我喜欢了,我不喜欢。” 灯笼都是纸糊的,被这么一摔,里面的烛火烧了起来。 看着灯笼面着了,沈崇远下意识的往那边挪了几步,想要救火,只是一动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做什么,随即撅着个嘴站在原地。 “我只喜欢让我父亲活过来。”这样是不是,也会有人陪他做灯笼,抱着他放炮仗了,哪里还用的着旁人在这施舍? 一句父亲让何氏泪目,“我可怜的孩子。” 一时间抽噎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房的反应自然有人送到沈秋河的耳边,沈秋河听后也没多说什么,左右能做的已经做了,无愧于心也就好了。 本来沈秋河是真的想陪乔故心转转的,可乔故心一听沈续皆都出来,乔故心便直接去寻沈续皆了。 沈秋河赶紧追上,一家三口在外头放烟花,看着烟花璀璨,沈秋河心思一动,让王四去请画师,将这一幕给画下来。 “主子,这都什么时辰了?”王四一脸的为难,主要是时辰不对也就算了,可是这大过年了,哪里还有什么画师接活?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四哼了一声,要是这么说的话,画师可以找,可是水平怎么样却就不能保证了。 当烟花都快放完的时候,画师终于来了。 三个人穿着厚重的裘衣,站在璀璨的烟火下,眉目间投着浓浓的笑意。 万家烟火,不及你笑颜如花。 画师画的时候,还在那喃喃自语。 画师的画工果真是不怎么样,不过意境却是有了,沈秋河王四妥善搁置起来,若是可以,以后每年都画一副。 乔故心哼了一声,“大过年的,你也不嫌麻烦。” 虽说是穿的厚,可奈何天气是真的冷,乔故心的脚都有些发麻了。 而且乔故心确实也心疼,为了做个画,把烟花都快放完了。 本来库房里面放的,那是连过元宵都买的,谁曾想,一顿霹雳乓啷连破五都过不完。 而且,这画师的工钱还贵,这哪里是画,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瞧瞧你这,扣扣搜搜的样子。”沈秋河哼哼了两声,这每年都画一副,多么好的想法,偏生还要用银子这些俗物来玷污这么纯的心思。 “父亲母亲这大过年可不能生气。”沈续皆瞧着气氛不对,赶紧中间劝一句。 老人都讲,过年这两日,生气便代表的是一年都生气。 沈秋河和乔故心瞪了彼此一眼,“谁生气,我反正是没生气!”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后,沈秋河突然拉住了乔故心的,还在沈续皆跟前晃了晃,“就是,你瞧着我们哪里生气了?” 乔故心想要甩开沈秋河,可是沈秋河握的越来越紧,乔故心无奈的只能干瞪眼,只是唇间浅浅的勾了勾。 守岁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等着回了屋子,瞧着沈续皆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了。 乔故心让婆子赶紧将沈续皆抱回去安顿了睡下。 她跟沈秋河近来都在一个屋子里睡着,现下两个人围着炉子暖和着身子。 旁边已经摆好了瓜子花生的,等着明个一直剥穷皮。 “明个过年了,你又长了一岁。”沈秋河突然感叹了句,而后侧头说了句,“你都十八了?” 乔故心将手一收,“怎么,你很小吗?” 沈秋河扑哧一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吗,我的意思除了旧岁,迎来新年。你又是一年,平安顺遂。” 而后从袖子里取了一个锦盒出来,“咱们同辈我也不好赠你红封,你瞧瞧你可喜欢?” 听了这话,乔故心倒是没客气,接过来后打开一瞧,是一个精致的簪子。 不像之前的那般老成,上面似乎是兰花优雅,黄金富贵却因为这样的花样,带来了别致,却又不小家子。 乔故心看第一眼的时候,便是打从心底里喜欢。 好看就是好看,无论谁拿出来的都是好看。 饶是如此,乔故心还是嘟囔了句,“簪子送正室,你这礼挑的可不算是有诚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5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04516.html 第三百八十三章 爬上床塌 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听着乔故心在这挑礼,沈秋河都惊了,“这,不然还能送什么?” 既然老祖宗说了,簪子该送正室,他们成婚后过的头一个年,送这个表示敬重不是很合规矩吗? 而且,主要是这花样沈秋河是费了心思的。既然上辈子的乔故心是装的,其实本意并不是喜欢那些东西,那么他要挑的肯定要跟上辈子不一样。把之前以为的喜好全部摒弃,重新挑选了花样,这不就是诚意? “你要送我东西,还得我问吗?”本来乔故心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不想沈秋河竟然表现的认真了,当时乔故心便就有些不高兴了。 沈秋河一看情形不对,当过年的该怂还得怂,“成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行不行?” 本来还围坐在火炉边的,乔故心一听这话,随即站了起来坐在后头的塌上,“您怎么会错呢?您可是东宫近臣,莫要说我了,就是朝堂上估摸也没几个人敢说您错了。” 听着乔故心这阴阳怪调的说话,沈秋河心里更加的笃定,确实生气了。 “莫要气了,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总得看在过年的面子上。”沈秋河倒也真不知道,乔故心为什么生气,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思来想去,只能是先哄着不生气再说。 乔故心看着眼前的沈秋河,心里面气更不打一出来,也不知道那些话本里,知心的男子是哪里出来的,她怎么就没遇到? 看乔故心沉默不吱声,沈秋河随即挨着乔故心坐下,“正巧,我得了一本特别好的册子。” 说完,打开送到乔故心跟前,“这次,我真的是费了心思的。” 这一句话,又成功的踩在了乔故心那个不痛快的点上。 这是在跟自己算旧账? 乔故心现在正的是不想说话,免得控制不住真的在大过年的时候,发了脾气。 看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还以为乔故心这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便拿起册子念了起来。 本来乔故心是生气来着,只是这册子确实有意思,听着听着觉得念的太慢,便忍不住凑了过来,跟着沈秋河一起看。 因为太专注,乔故心都没注意,自己竟然离着的沈秋河这么近。 毕竟这时辰晚了,尤其是沈秋河故意带着的乔故心,两个人坐着看着太累,便趴在了床榻上,将册子放在枕头上,仔细的看着。 可慢慢的,也不知道怎么着,乔故心就睡着了。 在梦里,好像梦见沈秋河又惹自己生气了,当时便喊了一声,“沈秋河,去死!” 念珠念香原本在外头守着,看着里头烛火还没灭,想着要不要提醒乔故心,已经过了子时可以睡了。 可是突然听乔故心喊了一声,两个人摇了摇头,还是别问了,免得在起头上旁人一说话将火烧的更厉害。 新的一年了,也可怜沈秋河这个当夫主的,不说翻身了,就是长长辈分也行啊。 从孙子,长到儿子。 屋子里头,看着乔故心在梦里都在骂自己,沈秋河哑然失笑,烛光下他的手轻轻的拨动乔故心额前的碎发。 想要将乔故心哄睡了,也不是很容易。 现在也只能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能得逞了。 呸! 沈秋河自己唾弃了自己一口,现在怎么能用得逞二字呢,一听就好像是自己不怀好意一样。 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手反正是没停过。 乔故心的发丝并不是那种特别柔软的,反而是那种能感觉的到的一根一根的丝滑。 人都说,头发硬的人心软,大概是像有些道理的。 沈秋河想着,这大过年的,若是今日恩爱是不是来年得恩爱一整年? 越想越觉得该行动,是以沈秋河的唇印在乔故心光洁的额头上,小心翼翼的感觉这种心动的感觉。 而后,一点点的往下,到底还是将唇印在了她的唇畔上,随即利索的闪开,免得惊扰了睡梦中的乔故心。 等着三更天的时候,沈秋河悄悄的起身,将书上滴了点凉了的茶水。 猫着腰,将书再放回原处。 原本想着该歇息了,可是侧头看着乔故心的睡颜,沈秋河又舍不得走了。重新躺回塌上,沈秋河思量了片刻,最终决定就在这安稳的睡了。 今个是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就要起来上香。 外头的炮仗声一响,惊醒了塌上的乔故心。 过年的时候,灯笼都换成了大红色的,且一夜不灭,乔故心想起来睁开眼后,屋子里头倒不觉得暗。伸了伸胳膊打了个哈切,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过年要守岁?早晨还起这么早的,这不是故意折腾人? 心中不满的抱怨着,只是视线微转,看见旁边躺着的那张大脸的时候,乔故心惊了一下。 随即用力的推了沈秋河一下。 沈秋河激动的是一夜未睡,刚刚感觉到乔故心醒来后,这才赶紧的闭着眼睛。 脑子里想过很多,乔故心害羞之后的表现,可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什么怯声怯语,更不是什么温声细语。 要不是反应快,这一下得从塌上掉下去。 沈秋河思索的拽着了床幔,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你这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你瞧瞧你睡哪了?”乔故心瞪着沈秋河,指着沈秋河刚刚躺过的枕头。 沈秋河突然气笑了,随即被子一包,将自己包裹的跟条虫子一样,砰的一下躺在那,“又不是没躺过,我就在这呆着了。” 那样子,倒是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乔故心还就不怕这种耍赖的,拿起旁边的书就想要砸沈秋河,结果一拿便碰到还没有干透的书页。 该怎么说的,如果太湿了,肯定便觉得有些假,可若是有些干,又感觉不到。 这半夜倒的水,干湿合适。 乔故心突然就想起沈秋河画的那副画,手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唇边。 “姑娘可起来了?”念珠听着里头似乎有动静了,便从外头扬声问了句。 主要是,现在沈秋河也在这屋里睡了,要是贸然进来,万一看见不该看的? 虽说之前两个人都相安无事,可毕竟孤男寡女又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如今俩人还有个孩子,谁知道还能这么清清白白的相处? “等一下。”沈秋河从外头喊了一声,赶紧利落的起身,拿着早就准备的好的外衣套上,“进来。” 只剩下收拾的时候,这才喊了一声。 念珠捧着水盆进来,看见这个画面愣了一下。 主要是,沈秋河此刻正在穿外衣,而他准备的被褥明显没有动过,床榻之上折腾的有些乱,更重要的是,鸳鸯枕上有两个坑。 一看,床榻之上,有个共枕。 念珠赶紧低下头,“姑娘,时辰不早了。” 乔故心倒也没多想,应了一声便从床榻上起来。 没上香之前,这生水不能下地,为了避免洗脸的时候将水撒在地上,念珠还特意从外面套了个盆。 等着乔故心梳发的时候,念珠赶紧去整理床榻,她原想着赶紧将床榻盖上,等着天亮人的时候拿出去都换上。 可是没想到,收拾的时候,竟然发现上面还没有落红。 念珠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秋河,随即低头按照寻常的的时候做活。 沈秋河这边已经正好好自己的衣裳,走到乔故心跟前,接过念香手里的梳子。 想着左右现在只是先把头发顺下来便是,又没有什么难的,他自然也是会的。 只是却忘了,乔故心在铜镜里头将他的动作看的是真真切切的,梳子还没碰到头发,就被乔故心拿走了。 “你可别霍霍我的头发了。”乔故心说完,从妆奁盒子里拿出来一个红封,“给你准备的。” 毕竟是过年,大家都喜庆喜庆。 沈秋河总是有一种,这是在打发要饭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打发他也是愿意要的,这可是乔故心送的。 打开红封,即便是想到了乔故心不会用心准备的,可是当看到里面安静的躺着两张银票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红封合上,没忍住念叨了句,“就这也好意思嫌弃我的送的?” 还什么,送正室送簪子,只是规矩。 好歹不说,总比直接送银票的强。 乔故心一听这话,猛的回头瞪了沈秋河一眼。 原本念香正在给乔故心梳头,乔故心的动作一上来,差点让她将梳子给扔掉了。 看乔故心脸色不对,沈秋河随即补充了句,“你莫要生气,我只是随口说的。” 乔故心哼了一声,不过倒是将头转了过去,“那簪子不便宜吧?” 一听乔故心的言外之意,沈秋河便明白了,赶紧说道,“这是大理寺倒下来的一批桌案,我这是按照废柴卖掉了。” 也就是说,这银钱来路正。 沈秋河肯定不会贪墨,更不会背着乔故心偷偷的藏着这么多私房钱。 听了沈秋河的解释,念香都没忍不住轻笑一声。 谁能想到,一个从二品大员给妻子买个簪子都需要东凑西凑的。 昨个还想着,过年了也给沈秋河长长辈分。现在好了,辈分没长成身份倒是更落了。 从前就算是当孙子,那也是自家人,现在跟个奴才一样。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06894.html 第三百八十四章 蹬鼻子上脸?二更 不过,心里也为乔故心高兴。 成亲之前,可没想到沈秋河能将乔故心宠到这种地步。 真正的宠,不是说挂在嘴边,说心里有你,而是看着他办事。 成亲马上一年了,不纳妾不惹花,不乱花银子,更将月俸银子都交给乔故心管,家里的冲突,从未怪过乔故心。 同何氏有了冲突,沈秋河始终站在乔故心身边,娘家人有需要出力的,沈秋河也义不容辞。 更重要的是,尊重乔故心的意愿,甚至弄了个养子回来。 成亲之前,她们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当然,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沈秋河挪了几步凑到了乔故心的跟前,“同你商量个事,等着明年过年的时候,送我腰封。” 让两个人亲密一些。 乔故心没有回答,只在铜镜内凝视着他。 沈秋河一叹气,“罢了,是我给自己脸了。” 看样子,乔故心肯定是不会给准备的。 话说的功夫,便到了时辰。 他们领着沈续皆一同往后头祠堂,上香磕头。 出来后到大房,给何氏拜年。 在明面上,何氏虽然不理会沈续皆,可是也还是给准备了红封,没让谁太难看。 剥完穷皮吃完饺子,一般这个时候就是没事闲逛了,沈秋河早就盘算好了,今个带着乔故心去爬山。 大年初一,登高望远,一年都会顺遂,大年初一出门,以后更是百无禁忌。 沈秋河同沈续皆说的时候,沈崇远在旁边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 男孩子,基本是天性,鲜少有在家里憋闷着的。 沈续皆回头触及到沈崇远的眼神,了然的一笑,而后快走了几步跑到沈崇远跟前,“兄长可要与我们一起?” 沈崇远很自然的抬高了下巴,还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只说了句,“你求我我便去。” 一听这话,沈秋河立马不愿意,爱去不去,毛病还挺多。 旁边的乔故心拉了他一下,就在沈秋河迟疑的这一下的时候,沈续皆已经快速的说了句,“那好,那我求兄长跟我们一起过去。” 说的,满不在乎。 其实大家都明白,沈崇远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其实就是已经放低了姿态。 甚至祈求旁人给他个梯子,沈续皆说的求,却也没人当他着的会,低三下四。 “既然你这么求我了,大过年的我便给你个面子。”沈崇远摸了一下鼻尖,头始终仰着。 “这么冷的天,出门再冻坏了。”何氏看沈崇远答应了,不由自主的劝了一句。 总觉得沈崇远这是被一点蝇头小利给迷住了,出一趟门有什么好的,白受罪。 沈续皆倒也不怕何氏,“祖母放心,多穿点该也不会有事。” 再说了,最冷的九已经过去了,再冷还能冷到哪去? 何氏冷哼一声,“你说的轻巧,万一冻病了,你负责的了吗?” “母亲!”一看何氏对沈续皆这般词严厉色,沈秋河在旁边随即皱起眉头。 何氏抿着个嘴,有些不高兴的往后杵着。 思量片刻可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这个时候看向沈崇远,“陆嬷嬷还在塌上躺着,你不是说想她了,一会儿祖母带你去看看她。” 沈崇远为了讨好何氏,在陆嬷嬷被打的时候,肯定表现的特别担心。 只是他心里知道,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至于那老妇人的,一个下人而已。 可是,大过年的,让他跟俩妇人在一起,他也是不愿意的。 “我都答应了,夫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沈崇远面上一番纠结,最后还是选择了出门。 说完之后冲着沈续皆一晃手,“不是要出门,还愣着做什么?” 沈续皆反应过来,应了一声随即追了出去。 俩孩子都跑出去了,沈秋河跟乔故心也赶紧跟了出去。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大房,此刻冷清下来。 何氏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张了张嘴却说点什么,却有发不出声音来。 手张开又握上,最后感觉到的却是无力。 虽说现在天气是没那么冷了,可山上的风大,乔故心给俩孩子都准备了帽子。 沈秋河更是嘱咐王四,一定要将孩子看牢了,他这边要照顾乔故心,怕俩孩子跑的快顾不上。 果真,一下马车沈崇远这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一下子冲了出去。 沈续皆也不甘示弱,隐隐的两个孩子都有比赛的感觉。 沈秋河上山的时候要招手让下头的人多跟上几个,免得出了危险。 饶是如此,沈秋河还在后头喊了一声,“你俩慢点,等等我们。” 沈续皆听话,沈秋河这么一喊立马就停住了,可是沈崇远却不管这些,回头还在那叫嚣,“叔父婶母,你们就是俩慢蜗牛。” 沈秋河一听这话,道了一声臭小子。 随即蹲在了乔故心的跟前。 乔故心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结果胳膊被一拽,身子一下子起来了,没想到沈秋河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乔故心在后头惊呼一声,“你做什么呢?” “自己多沉没点数?别乱动,不然我跑不起来。”沈秋河就跟背麻袋似乎的还往上垫了垫。 “我求你了吗?”乔故心气没打一出来,自己走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背自己。 俩人这还在这拌嘴呢,沈崇远站在上面掐着腰笑了起来,“婶母不知羞,羞羞羞!” 乔故心这就更要扭动着下来,沈秋河手上微微的用力,控制住乔故心便往上跑。 本来沈崇远还在那笑话大人比孩子还孩子,结果一看沈秋河即便背着乔故心也能跟豹子一样,直接就往上冲。 沈崇远吓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转身就往前面跑。 因为受了惊吓,一边跑还一边在那叫。 他现在还没彻底变声,声音还是有些尖,一叫起来就跟吹口哨似乎的,满山都是这种声音。 吵的沈秋河耳朵嗡嗡的疼。 乔故心趴在沈秋河的肩膀上,脸上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沈秋河跑的越快,肯定就越颠簸,再加上耳朵根底下还不清静,尤其是在沈秋河超过深沈崇远的时候。 沈崇远的那一声尖叫,震的乔故心的耳朵都嗡一下。 等上了山顶,乔故心觉得头晕脑胀的。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来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罪受? “老远就听见了你们的动静。”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08698.html 第三百八十五章 打情骂俏 褚翰引跟乔文清相约在这登山,两个人走累了靠在石头上赏景。 乔故心他们的动静太大,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等着他们上来后,两人出来同乔故心打声招呼。 此刻,乔故心还在沈秋河的背上趴着,见着人后赶紧下来。 沈续皆刚爬上来,在瞧见乔文清的时候,一个健步走了过来,想着大概是准备扑在乔文清的身上的,只不过却在半路生生的停下的脚步,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舅父。” 回头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沈崇远,“这是我兄长。” 而后又同沈崇远,介绍了乔文清。 乔文清身上也没带多少银票,可还是给俩孩子一人一张,不论多少不偏不倚。 大过年的,褚翰引也不能让俩孩子空着手,他倒是没带银钱,却将手上的扳指和腰间的玉佩拿了下来,“一人一个,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乔故心赶紧阻止,“这不行。” 褚翰引立马摇头,“大过年的,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沈秋河也在旁边劝到,“都是褚大人的心意。” 乔文清都给东西了,褚翰引干站着脸上也不好看。 沈秋河都这么说了,乔故心也只能由着褚翰引了。 沈续皆还是跟之前的习惯一样,挑东西的时候,很自然的让出路来,让沈崇远去挑。 沈崇远倒是没客气,只是拿的时候却拿了扳指。 小孩子肯定不识货,这玉石到底是哪个好,他肯定不认识。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扳指比玉佩小。 四个大人聚在一起,少不得要闲聊,俩孩子就让王四带着在山上转转。 “难得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沈秋河的官位最高,说话总是他会领头。 “家里人太多了,吵的我头疼。”褚翰引无奈的摇头,“恰巧文清也有空。” 这才约在一起出来。 其实可以想象,大年初一这一日,本家的亲人多是会聚在一起的,褚翰引已经到年龄还没有议亲,人家要么会询问,要么会直接介绍说谁家的千金千般万般的好。 至于乔文清,现在已经跟淑佳郡主换过礼了,这亲事若是不出意外肯定能成了。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个,可是肆无忌惮的去思念心上的人的最后一个年了。 闲聊了几句家常后,男子们在一起,总不少会说起如今朝堂的局势。 到了现在,事情可以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查了这个查那个,可是想要执行还是很慢的。 不过却也在意料之中,革新的阻力,肯定是会比寻常的大些。 男子们闲聊,褚翰引看乔故心也不答话,随即伸了伸胳膊,“难得过个年歇息,两位大人还这么尽心尽力。” 其实沈秋河也是不愿意说的,朝堂的事朝堂的时候解决,可是乔文清一聊起来总就端起了认真的架子。 媳妇要照顾,可是小舅子的情绪你也不能不考虑。 褚翰引一岔开话题,沈秋河便顺势说道,“总得做出成绩来,才能升官。不然,就现在的月俸银子,哪能够养郡主的?” 毕竟要成亲了,乔文清再不在乎,被人这么打趣,也还是会有些不好意。 旁人只当沈秋河只是普通的玩笑话,可是乔故心却分明听到了抱怨。 这是抱怨自己不给沈秋河花的,乔故心想也没想便瞪了沈秋河一眼。 当然,在场的人除了沈秋河,也没人看出乔故心的眼里的警告,看到的,不过是只是人家夫妻,眉来眼去的。 再加上有孩子,一家四口出来,真正是一家人。 褚翰引在旁边看的眼睛微红,侧头笑着说有些风大,而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山下的情景,“都倒是登高望远,怪不得多少先人会在这个时候,有了做诗的兴致。” 听褚翰引这么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褚翰引现在是想要做诗了,可没想到褚翰引看了乔文清一眼,接着说道,“文清,你来做一首。” 就是跑回来的沈续皆都笑了起来,“这位舅父,您为何不做?” 褚翰引微微的侧头,“状元跟前我做诗不是自取其辱?” 而后又感叹了一句,“今个没带文柄,却就跟带了一样,还有个小文柄,在这笑话我。” 说起这个事,不由想起的上次登山的情形,褚翰引倒是做诗了,却是真的没显出水平来。 褚翰引也在想,只是他在想上次见面,他还能拦一拦沈秋河。现在再看,人家连孩子都带出来了。 时间过的真快,可对于他而言,又似乎过的很慢。 不过,有褚翰引的地方,孩子们倒是欢乐,跑累了往那一坐,光跟褚翰引拌嘴了。 褚翰引也不嫌烦,表情严肃很正视孩子们说的每一句话。 “褚大人这样,将来必然会是一个好父亲。”沈秋河还在乔文清那,夸奖褚翰引。 “同褚兄接触,大人孩子都欢喜。”乔文清笑着又夸了褚翰引一句。 反正,他能照顾到每一个他愿意照顾的人。 说完之后,乔文清又补充了句,“自然,跟姐夫在一起,就让人觉得踏实。”无论有什么事,沈秋河总是能想到法子。 沈秋河听了一笑,随即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这话,得多在你阿姐面前说说。” 也让她,对自己好些。 一提起沈秋河,什么踏实不踏实的,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在状元跟前提起做诗来了,乔文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到了后头众人也不是闲聊,那就是在斗诗了。 就连俩孩子也参与进来了,一个比一个能做,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这初一一过完,年也很快了,初二乔故心回了娘家,破五收供,再就是十五,放了花灯闹元宵,这年算是结束了。 夫子重新回来上课,沈秋河也开始忙了朝堂。 本来,乔文柄要去边关,现在封地那边变动大,出头自然也快,沈秋河便打通了关系,让乔文柄去那边。 原想着说,等过了二月二再出发,可是乔文柄等不及,过了十五也不嫌天冷,这就出去了。 封地那边基本不会打仗,是个不错的差事,可到底是军营肯定也是苦的,三姨娘那日子,整日是以泪洗面。 如今就想着,等着乔文清成亲的时候,还能见着一面。 宫里那边皇后正式下了懿旨为乔文清跟淑佳郡主赐婚,侯府这就开始张罗准备迎新妇的事了。 待得了旨意,乔故心也没跟顾氏打招呼,她背着侯府去看一眼宁顺候去。 沈秋河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先去看看宁顺候自个的意思,若是不行,便得跟顾氏提提,该如此处置宁顺候。 去庄子这日,沈秋河还特意告了假。 “你说我又不是去别的地方,去个庄子,还用得着你跟着?”上了马车,乔故心忍不住抱怨了句。 沈秋河往马车上一靠,“这庄子远,你要是一日打来回,回来肯定晚了,要是住一日,那边伺候的不周全,我也不放心。” 而府里这边,沈崇远到底老实了,大约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了。 “我侯府的人,能出什么乱子?”乔故心对于他的担忧,自是不放在心上的。 “我假已经告了,你总不能再将我撵走吧?”沈秋河懒洋洋的说了句,正好最近忙的头疼,也好歇息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乔故心无奈的摇头,也就由着沈秋河去了。 到了庄子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乔故心因为没有提前通知,庄户的人都各忙各的,等着到了门口,有人发现了这阵仗该是主家来人了,这才禀报了管事的。 管事的匆匆过来,乔故心也没多言,只说来看宁顺候,让人带路便是。 这庄子偏,伺候的人也少,为了保险起见,可也还是将宁顺候安在里最里头。 马车上不去,乔故心跟沈秋河就徒步前往,走过一个羊肠小道,才看到了他们的院子。 看着也宽敞,门前有几亩地,因为天还没有暖和,地里的茬子也没刨。 篱笆的小院,将里面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几只鸡,一头猪,门头还拴着一个黄狗。 此刻黄狗没有精神的趴在地上,眯着眼睛照着太阳。 屋门吱丫一声打开,宁顺候在里面出来,左手提着衣摆,里面放着米糠,右手不知道是才洗完什么东西,在身上擦着水。 熟练的唤着了几声,那鸡立马叫了起来,便是连门口的黄狗,也睁开了眼睛。 “庄子的里的井少,吃水有些难。”管事的看乔故心的脸色不太对,赶紧解释了句。 尤其是宁顺候他们住在最里头,挑上一担水得走两里路,这用水自然要省着点,衣裳穿的肯定没那么干净。 听着管事的还要解释,沈秋河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下。 乔故心定定的看着宁顺候,看着他微微的弯着的背,看着他做活的时候熟练的动作,更听着他叫唤鸡叫的这么娴熟,每一声都刺耳的很。 看到旁的庄户人做这样的活,乔故心没有多大的感触,可亲眼瞧见自己的父亲,宁愿变成这样,也不愿意回侯府,真真是好深的情谊。 深到她都快感动哭了。 若是,若是他日宁顺候大去,想来送那戏子陪他一起赴黄泉,他该是高兴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1043.html 第三百八十六章 要不一块去死吧!二更 乔故心心中觉得凄凉,身子微微的发颤,却不想感觉到一股子温暖从指间传了过来。 乔故心侧头看了沈秋河一眼,到底没有再甩开沈秋河的手,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宁顺候那娴熟做活的手。 直到,宁顺候抬头发现他们的时候。 乔故心缓缓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淡然一些,而后抬脚准备上前去寻宁顺候。 不想宁顺候发现他们的时候,脸色有些为难,立马做了一个嘘的姿势,转头看了一眼屋内,拍了拍衣裳赶紧往外走。 手微微的抬着,示意乔故心他们往一边走。 莫要让屋子里的人,发现乔故心。 看着宁顺候鬼鬼祟祟的样子,乔故心都有些气闷,感情现在她才是外室子一样! 这里没有高大的院墙挡着,风挺大,乔故心即便穿的厚,只站着不动却也冷。 宁顺候过来后,不安的往后看了一眼他那破屋子,这才看向乔故心,“侯府又出了什么事了?” 这一句不耐烦的话,乔故心的心更凉了些。 将脸别的一边,此刻乔故心觉得,也许就不该来。 看乔故心没吱声,沈秋河便往前一步,将乔文清计较成亲的消息说了出来。 主要是迎娶皇家的人,像这三书六礼你男子这边父亲一面不露也不好,还有去宫里谢恩什么的,就算是病,也得让外人知道,到底病成什么样子了? 这次过来,也是给宁顺候招呼一声,做好心理准备。别到侯府了,还要死不活的样子。 听了沈秋河的话,宁顺候没有当场应下,而是蹲在角落里,拿好他的旱烟袋子,吸了一口,“文清成亲,确实是个大事。” 嫡长子再加上金科状元的身份,而且,这也过了年了,孙子也不必给祖母老守着孝,不定今年喜事就能办了。 即便不办,三书六礼也有得麻烦好些天。 看宁顺候又不吱声了,沈秋河心思一动,告诉宁顺候乔文柄现在去了封地军营了。 宁顺候听了面上没有任何变化,“那小子本也就不是念书的材料。” 没有半分担心,乔文柄去了军营会不会上战场,会不会有事。 吸了一杆子旱烟后,宁顺候将立面的烟灰在鞋帮上敲了敲,“我算了算,回去的趟数太多了,她那边也不喜欢我老跟侯府来往,不然选个合适的机会,你们就说我死了。” 这样也一劳永逸了,省的以后乔文柄要成亲,他也要回去。 听了这话,乔故心猛地上前拽住了宁顺候,“乔显嵘你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什么叫要么就说他死了,现在宁顺候还是侯爷,要是死了的话肯定要大办丧事,乔文清跟郡主的婚事也得耽搁两年。 冯兆安那边也都快到京城了,他跟乔文芷成亲后,当夜老太太就去了,这再又死个岳父,得了,人家也不用抱孙子了。 主要是,也太磨人了。 乔故心牙咬的咯嘣咯嘣的响,若是,若是知道这样,当初何必来庄子,直接一口毒药灌下去也省心。 看乔故心发脾气,宁顺候也不反抗,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们一个个都好了,可是凤丫头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个父亲。若是,若是你们想让我把这门亲事办好了,不若,不若给凤丫头说门亲事,不求什么富贵,人好就成。” 跟侯府决裂的时候,宁顺候想着一家人就这么过就是了。 可是现在,虽说他在庄子,可也不是外头的事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婿争气,闺女也成了诰命夫人了,戏子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他心里不是滋味。 看这架势,他们得在庄子里老死了,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可是乔荨凤如花的年纪,这就耽搁了。 要是让她配个下人,自己到底也舍不得。 沈秋河在旁边慢慢的掰开乔故心的手,“此事,交给我。” 声音轻缓,淡淡的撇了宁顺候一眼,抬手让下头的人拿了火折子,直接点了火把。 话绝没有多说一个字,可是动作却是一点没停,火势变旺,沈秋河直接拿着火把照着宁顺候住着的屋子给扔了过去。 如今风大,一把火肯定将整个屋子都点着。 “你要做什么!”宁顺候着急的想去扑火。 可是,却被沈秋河一把将人给拽住了,“没什么,岳父大人不是想死?我成全您!” 左右,真死和假死,对乔故心她们而言都一样,那为什么不能是真死?省的,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至于那戏子,宁顺候死了她们活着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宁顺候急的嗓子都哑了,“你这是草菅人命,堂堂大理寺丞做出这种事来,让东宫殿下如何看待你?” 沈秋河听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岳父大人都能为了那女子,荣华富贵全抛,小婿为什么不可以?” 堵上国公府的功绩,大不了沈秋河也落得跟宁顺候一样的下场。 说这话的时候,沈秋河便是连眼都没眨。 “你们不过才一年夫妻,哪里比不得上我们失而复得的深情,我劝你莫要冲动后悔!”宁顺候恨的牙痒痒,在他眼里,为了只成亲一年的妻子,赔上前程不值得。 “你怎知,我们不是?”沈秋河淡淡的应了一句,声音轻的被风吹散,让人也听不真切。 本来还在生气的乔故心,此刻多看了沈秋河两眼。 外头的动静太大,终于将屋里的戏子给惊了出来。 比起宁顺候的苍老来,乔荨凤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此刻她扶着一个妇人,那人瞧着该怎么说呢,长的并不是多出挑,可是许是因为戏子的缘由,眉目微转别有神韵。 这是乔故心第一次见这个没有上妆的戏子,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甚至还有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火把现在点起来的是小火,几脚踩下去便灭了,“你们是什么人?”看着这么多官爷,戏子声音有些发颤。 乔荨凤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乔故心。 成亲之前,她就跟乔故心有差距,成亲之后更觉得乔故心身上,就是有一股子的贵气,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甚至有一种畏惧的不敢直视的威仪。 “母亲,都是侯府的人。”乔荨凤在戏子耳边小声的提了句。 听着是侯府来人,戏子的脸上明显少些慌张,“你们要做什么,莫不是夫人又反悔了?” 侯府老太太已经去了,戏子的顾忌似乎也就没那么多了。 “外头风大,你莫要冻着了。”宁顺候过不去,可并不妨碍他,关心戏子。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1044.html 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至于,一直被晾在风中的嫡女,就跟没长眼一眼,完全看不见。 戏子想要往宁顺候跟前走几步,却被沈秋河的人给拦住了,沈秋河没有去看戏子,而是看向宁顺候,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宁顺候的肩膀,“侯爷想清楚点?” 这一次,便是连岳父都没唤。 宁顺候侧头冷冷的瞪着沈秋河,“你,罔顾人伦不得好死!” 即便是岳父那也担的了一个父字,而不是想杀便能杀的。 沈秋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侯爷真真是单纯了,您对夫人好,那我便尊您一声岳父,您都不要我夫人了,又算个什么东西?” 跟那大街上行走的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还不如大街上的人,至少大街上的人没这么气人。 沈秋河说的很绝,绝到宁顺候就觉得,沈秋河真得会这么办事,至少那火把是真的扔了过去。 不由的想起,当时在老太太去的时候,沈秋河几乎是将自己掐起来的。 宁顺候恨的牙吱吱的响。 沈秋河却满不在乎,而后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放开宁顺候。 宁顺候得了自由,赶紧小跑了几步,那手紧紧的跟戏子握在一起,好像他们今天过来,是为了拆散这两人的。 “侯爷,好生想想,若是我明个来侯爷还是这种态度,那就休要怪我无礼了。”沈秋河从后头,一字一顿,笑着说道。 可越是这种态度,就越让人心惊。 赶了一上午的路,看着乔故心也累了,沈秋河便先领着乔故心歇息着。 乔故心也没拒绝,许是因为受了寒,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再加上来的时候她也没算日子,这两日小日子快来了,没想到这就赶上了。 看乔故心脸色不好,沈秋河很自然的扶着了,“你且放宽心,这事有我。” 小声的,在乔故心耳边嘀咕了句。 乔故心嗯了一声,也许是肚子不舒服,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 正好晌午还没有用膳,身上会更觉得冷,便让管事的人赶紧张罗着将饭菜端上来,而她们住的屋子,也是现腾出来的。 午膳乔故心也没怎么用,处理了身上的东西,乔故心便躺在了塌上,念香将手炉送过去,热茶也都给换成了红糖姜水。 本来冬日里本就火大,这些在平日是用不着喝的,只是现在乔故心是因为受了寒,喝点姜茶将寒气往外逼一逼。 沈秋河带着人过来,肯定是要照看下头的人,晌午用膳也跟着下头的人用在一起,一直到未时才回来。 一进屋子在那瞧着乔故心盖着被子躺着,看着也不像想睡的样子,沈秋河很自然的拿起火勾捅了捅炭火。 “你也莫要太着急上火,今个也幸亏来了,不然等着成亲的时候岳父再闹这么一出,还不得由着人家拿捏?”到时候,提什么要求也得应下了。 不然,这不是拿着乔文清的婚事开玩笑? 说起这个事来,沈秋河也打听到了,说是前两日庄子上缺人手,去镇上送木炭的时候叫着宁顺候一起去的。 宁顺候这就知道了侯府的近况。 瞧瞧,人家嫡姑娘成了诰命夫人了,嫡子又是状元,现在正是大热,多少书生都追随。就是庶女差点,有些不如意,可是寻常下放的官员,没个十年八年的有几个能重新调回京城,可冯兆安下放了也就半年多,这就回来了。 都道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可是这侯府桩桩件件都是如意的事。 人就怕比较,不比较还不显得乔荨凤可怜,一比较心里就不平衡了。 不过,多少也还算没将良心全泯灭了,没说要给乔荨凤寻个达官贵人,不然,更是在为难侯府。 看着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才又说道,“抽空得给岳母送个消息,让她有所准备,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一真的逼不得已了,该下杀手便下杀手。 沈秋河一顿才又说道,“自然,也得看淑佳郡主是什么样的人。” 毕竟,弑父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肯定不会做的。 若是淑佳郡主值得深交,也许能替侯府瞒下这个秘密。 乔故心也只是长长的一个嗯,思量片刻,“要给良娣娘娘送消息吗?” 沈秋河却想也不想的摇头,“良娣娘娘太温和,不定能试探出什么来。” 她做解语花可以,而且还得是太子的解语花,要是成事手段还是差些。 何良娣不行那只有周茗了,不过倒也真的算合适。 莫要瞧着周茗好像咋咋呼呼的,可是办事的时候,毫不含糊。 此事,思来想去也只能这么办了。 乔故心靠在塌上,眼睛微微的闭着,此刻不想再想什么东西。 沈秋河坐在塌上,还在开导乔故心,“大约在父母眼中的一碗水端平,就是要孩子们全都好好的。” 有一个先好的,就一定要帮那些个不好的。 可却从来没有反思,抚养孩子从来都是父母的责任,不是兄弟姐妹的。 再说了,就算是帮衬也得有个度,也得他自个争气不是? 就好像,乔故心一直想着乔文芷,人家乔文芷也以心换心,对乔故心也尽所能的维护。 “你让我清静清静。”乔故心陡然抬高了声音,阻止沈秋河再说下去。 主要是,心里烦的厉害。 其实也听不太清楚,沈秋河刚才念叨的什么。 自己发完脾气,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沈秋河劳心劳力的为侯府思量,自己这个态度并不好,这才叹了口气,“刚才是我的不是,我不是想冲着你发脾气。” 沈秋河为乔故心拽了拽被子,被子透了点风,立马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让沈秋河闻到了,沈秋河随即想到了什么。 脸上有些不自然,“你这话就见外了。” 愿意冲着自己发脾气,自己还是欢喜的。 而后弯腰脱下官靴,躺在乔故心的身侧,“现在睡会儿吧,等醒来就好了。” 乔故心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你离我远点。” 她这一挪,反而给沈秋河空的地方大了些,让沈秋河趁机躺平了。 “怎么在外头就害羞了?”这种事,一般都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大年初一上了塌,以后便是不是往塌上钻,即便什么都不做,两个人的距离就近些。 而且,这事最怕习惯,反正已经是在塌上躺过了,刚开始还有点反应,到后来那是一点反应都有了。 “不吉利。”乔故心憋红了脸。 在这不方便,月事带没弄好,乔故心很怕这东西沾染到外头。 都讲究,男人要离着这些东西是远些。 沈秋河一个翻身,胳膊大胆的压在乔故心身上,“赶紧睡吧,今个起个大早,你也不嫌累。” 乔故心用力的推着沈秋河的胳膊,“你非得让我将话说透了?” 以为沈秋河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沈秋河双眼紧闭,含糊不清的说了句,“那你便说透吧。” 真要到说的时候,乔故心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听着乔故心沉默,沈秋河扑哧一笑,“我又不是傻。” 还得让乔故心讲的有多透彻? 声音微微放缓,“睡吧。” 大约是沈秋河在这,乔故心便能放心的什么都不想,不用老是记挂着家里的事。 这一觉其实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可是这一个时辰是非常的管用的,醒来的时候,觉得头也比之前清明了。 侧头看向沈秋河,沈秋河还睡的很香甜。 其实,乔故心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端详过沈秋河。在平日沈秋河睁着眼睛的时候,身上很自然的就有一种肃穆的庄严的感觉。 可是此刻双眼一闭,尤其是现在,乔故心突然觉得,沈秋河若是唱戏应该也不错。 至少,那厚重的妆容盖在沈秋河的脸上,该也是别有一股子味道。 想到这,乔故心心思一动,慢吞吞的从塌上爬起来,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塌上,看着上面干干净净的,这才放下了心。 沈秋河浅眠,乔故心一动的时候,他其实就醒了。 当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似乎就变的更清晰了,即便没有睁眼睛,沈秋河都一样能感觉到,乔故心端详自己的视线。 想象着,乔故心满眼深情的望着自己,沈秋河的心这就跟掉到蜜罐里一样。 只是,盯着的时间倒是比自己想的要短些,也不知道这么快就起来做什么? 等着乔故心从塌上下去后,就看着到妆奁盒子那不知道在翻什么,沈秋河还在心里思量,要不要现在醒来,看着乔故心的身子一动,吓的沈秋河赶紧闭上了眼睛。 乔故心怕把沈秋河惊醒,在指头上画了一个花钿,等着印在沈秋河的额头上。 沈秋河呼吸有些急促,怕被乔故心的听见,只能憋一口气喘一口,听着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沈秋河手不自然的握着了床榻。 乔故心手指有些温热,点在了沈秋河的眉心。 那一瞬间,沈秋河觉得春天来了,他带着灿烂的百花,轻轻的走过每一个角落,然后再迎来绚丽的盛夏。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她在细细的描绘着自己的眉眼。 乔故心手指用力按了一下,虽说印的不甚如意,可却也能看到轮廓。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3166.html 第三百八十八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二更 乔故心退后一步,远远的看了一眼,眉间一点红,多少有那么点意思就行。 只是当她视线往下的时候,看见了沈秋河的手指微动。 乔故心随即沉下脸来,这你偷偷的捉弄人,跟人家纵容你折腾的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啪! 乔故心想也没想直接拍在了沈秋河的手背上,“你还躺在这做什么,多大的年岁了,还在赖床?” 沈秋河还沉浸在自己那欢喜的心思了,突然被打了一下,吓的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看着乔故心双手掐腰,正在瞪着自己,沈秋河揉了揉一下鼻尖,“你这好端端的又出什么事了?” 本来,乔故心还想生气来着,看着沈秋河额间的朱红,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而后又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让自己尽量的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严肃。 手微微的一动,指着沈秋河说道,“赶紧滚下来,青天白日的算怎么回事?” 沈秋河赌气的将身子躺平,“青天白日的怎么了,我们躺在一个塌上,那是合理合情合法的。” 有婚书,有亲朋友的见证,乔故心可是自己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 只是闹归闹,沈秋河说完后,接着一个翻身起来。 气,肯定是不要乔故心生的。 无论在外面如何,关起门来,他就是一个怂字就的对了。 总是觉得,欠她的还不够,忍不住就想要宠着她。 起身后现在天冷,在外头也没什么可以转的,便躲在屋里里。 炉火烧的热,沈秋河突然来了兴致,让人拿了地瓜在炉子里烤。 自己做的,自然别有滋味。 他也没照铜镜,待人接物自如,还是乔故心有些看不下去,总觉得头上顶着这个东西太过于私密,拿了帕子递给沈秋河。 沈秋河也没接,“怎么,我脸上有灰了?我一个大男人,有灰就有灰了。” 下头人都知道,沈秋河要烤地瓜,也不用人伺候,这活肯定就是这俩人做了。 这多少也算是粗活,沈秋河去忙活也没什么关系,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乔故心气的跺了一下脚,这要是灰抹在脸上就好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拿了帕子就往沈秋河额头上送,“让你擦你便擦,磨磨唧唧的事真多。” 嘴里,倒是跟以前一样,绝对是对沈秋河吐不了好听的话。 只是,这帕子是乔故心随身携带的,沾染了女儿的香气,擦额头的时候,掉下来一角就耷拉在沈秋河的鼻尖上。 沈秋河哪里受得住,眼神微变,突然拉住了乔故心的手微微的用力,乔故心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倾,直接趴在了沈秋河的身上。 沈秋河的唇,印了上去。 带着虔诚的,印在了乔故心的额头上。 这也是他头一次,在乔故心清醒的时候,挨着乔故心。 可却也没敢更近一步,怕惹了乔故心生气。 乔故心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念珠从外头端了帕子过来,一瞧着这画面随即喊了一声,“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 惊的乔故心哪里顾得上发脾气,赶紧站直了身子,连个眼神都不敢往沈秋河那边送。 “我,我去瞧瞧念珠。”乔故心说着,慌乱的用擦过沈秋河额间的帕子掩盖嘴,步履匆匆。 “都老夫老妻了,你这还害羞上了?”还没出门,沈秋河的声音便在后头凉凉的传来。 乔故心猛的止住脚步,回头撇了沈秋河,“我自比不上你,不要脸。” 沈秋河倒是想很认真的点头,可是实在是憋不住笑了起来,拿了烤好的地瓜出来,“你瞧瞧我都烤出油来了,定然好吃。” 地瓜是热的时候好,等凉了甜味就没那么的重了。 “再说了,你现在出去,正好让念珠那丫头笑话。”就乔故心这俩陪嫁丫头的性子,沈秋河都摸清楚了。 沈秋河说完后,掰开半个地瓜送到乔故心跟前,“你尝尝,等会儿给想想怎么跟太子妃提这个事。” 说起正事,两个人的表情便有些严肃。 乔故心还在思量,沈秋河突然想到了,“二妹婿回京城后,咱们设宴接风。” 宁顺候肯定不去,就让乔故心借着周茗的嘴问问,这接风宴该不该邀请淑佳郡主。 按道理说,还没进门肯定不用过来,可毕竟也算是定下亲事了,就算是邀请,也能说的过去。 其实就是寻着借口,让周茗多留意,看看淑佳郡主到底是什么心思。 乔故心点了点头,思来想去也就只能这样了,总不能问,你未来公爹跟人跑了,你的性子会不会张扬出去? 或者说,万一两口子闹矛盾了,你会不会扎死刀子? 当然有一说一,沈秋河的手艺确实不错,至少着地瓜烤的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两个人围坐在炉边,说说笑笑聊着家常。 乔故心是嫡女,侯府的事少不得操心,国公府也又一摊子烂事,两个人有商有量的,倒像是正儿八经的过日子的。 也幸好,两家的人口都不算多,不然这事根本就做不完。 乔故心再能做事,可是有些主意多跟人商量,总能为她分担不少。 沈秋河越聊在心里越心疼乔故心,怪不得上辈子会早逝,上一世,她是将所有的烦心事都压在了心底。 到了黄昏的时候,下头的人说那戏子过来要拜见乔故心。 两个人正在执笔作画,沈秋河却替乔故心回了句,“让她等着。” 一个下人而已,还值当的让乔故心放下自个手里的活去见她? 更重要的是,沈秋河还记着,宁顺候怕让这戏子不高兴,让乔故心在外头吹冷风的事。 乔故心知道沈秋河这是替自己出气,便也没说什么。 上次,乔故心同沈秋河共同画了绣球花,当时因为是分开作画,乔故心觉得两人的笔锋混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的。 可这次是两个人共同画的,沈秋河的笔锋刚硬,故意放的柔了。 而乔故心本来就柔中带刚,沈秋河这算是放低了姿态,这幅画便就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是两个人所做,甚至有一种自成一派的感觉。 终于将画笔放下,画面上的迎春花,配上屋子里的暖炉,似乎也能闻出这春天的味道。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3167.html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配吗? 沈秋河低头,将墨汁吹干,看了一眼又一眼,回头看向乔故心,“你说,我从前怎么就不懂?” 现在,跟了乔故心以后,好像是越活越精致了。 只不过,想起这个跟了乔故心后,在心里暗暗的唾弃了自己一口。 怎么能是跟了乔故心,该是迎娶了乔故心。 乔故心低头收拾桌案上的笔墨,避开了沈秋河那有些烫人的视线,“让。”乔故心一顿,而后又说道,“让那戏子进来吧。” 她好像也不知道那戏子叫什么,当然,也是觉得那戏子不配让自己知道她叫什么。 等着戏子被领进来的时候,乔故心同沈秋河坐在主位上。 戏子进来后,倒也算是落落大方的微微屈膝,“大人,夫人。”声音,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骨气。 砰! 可旁边的念珠却没惯她这个毛病,直接一下踹在了戏子的腿上,戏子没防备普通一声,跪在了乔故心的跟前。 “贱婢,跪着回话!”念珠厉声斥了一句。 这戏子身份卑贱,若她能入了门也算是府里的姨娘,自然不用行跪拜大礼,可偏偏,她是个什么东西! 戏子手撑着身子,勉强没让自己摔倒,身子缓了片刻,接着才又重新见礼,“奴婢,参见大人,夫人。” 在两位主子跟前,连个妾身她都不配自称。 乔故心微微的敛眉,“有事吗?” 话,不多言。 “奴婢过来是避开嵘郎,自己过来想同夫人说些个掏心窝的话。”戏子微微一缓和,似乎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感觉。 说什么,听乔荨凤说乔故心是个孝顺的,这般孝顺的孩子,自然是识大体的。 所以,该是能理解戏子,她也是不容易的。 或许在侯府人眼里,她攀附权贵,可是就算攀附权贵又如何,那也宁顺候愿意。 戏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原是恼他的,可如今他为了我放下所有,我也就没什么可再争的了。” 声音微微的有些发颤,“我说不愿意让他回侯府,那都是生气的时候赌气之言,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甚至动了耽搁小公子婚事的主意,若是夫人信得过,奴婢会劝侯爷的。” 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好像对这世俗真的是看淡了一样。 偏生她后头又提了一句,无论如何,乔荨凤是无辜的。 她跟宁顺候想的一样,也不求嫁个什么好人家了,至少,至少不应该在奴籍吧。 毕竟,乔荨凤也是侯府的姑娘。 “此话差异!”乔故心不耐烦的打断了戏子的话,“你凭什么说乔荨凤她是侯府的姑娘,乔家族谱在上,可有她半个字?” 当初宁顺候离府的时候,就已经将乔荨凤逐出去了,一个连族谱都没上的人,哪里来的底气,在这口口声声的自称自己是侯府的人? “你与我父亲的恩怨,用不着跟我说,他既欠你的你跟他讨要就是了。”你觉得他欺骗了你的感情,耽误了你的年华,让你的女儿受气,都可以从宁顺候身上讨要,甚至,你直接一把老鼠药送他归西。 “可是,他对我们姐弟几人生而不养,却也是欠我们的,如今,我是来同我的父亲讨要公道,与你何干?你又以什么身份,来在这同我回话?”上午是因为身子不舒服,乔故心并没有想同这些多理论什么,此刻身子歇息过来了,她是要瞧瞧,戏子哪里来的底气。 即便是谈判,又如何轮得到她出马? 戏子父亲是班主,也是在戏园子里头管了不少人的,看着乔故心如此强势,脸色微沉,“沈夫人觉得若真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为何侯爷会来同我商量要不要回侯府?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可是侯爷已经下定决心要同我在一起。若是,若是你们就此用不着侯爷,那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你们数数得请侯爷回去多少趟了?” “掌嘴!”乔故心眼睛一闭,都懒得看她。 至于说这戏子的不忿,乔故心更是不在乎。 这种事自也说不清楚,她也不是青天大老爷,去问问到底谁受的委屈多。 而且,本来也没有可比较的。 你的委屈,有本事你就靠自己去讨,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同同为苦主的乔故心讨教。 啪! 念珠下手那是很不客气,乔故心一声令下,直接照着戏子的脸就呼。 这幸好在乔故心跟前,若是在顾氏跟前,她还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不得给顾氏气的生病了? “沈夫人。”戏子还要说什么,她一出声,念珠打的就更使劲了。 几下下去,戏子的嘴角都见红了。 宁顺候听说戏子去跟乔故心理论去了,当下紧张的便追来了。 戏子是有胆量的,可是这个胆量也得分分在谁跟前用。 一个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她能讨到什么好处? 正打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宁顺候过来了,沈秋河让乔故心安稳着坐着,从一旁拿着裘衣,一边往外走一边系上。 门外,宁顺候听着动静不大对,便要往里进,“你们给我让开,无论如何我也是朝廷堂堂的宁顺候。” “侯爷这是要在我跟前耍官威?”沈秋河从屋里出来,不见在乔故心跟前的柔情,眼神冰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 宁顺候站直了身子,“是有如何,你要是真的逼本候,本候就算是毁了在母亲跟前的誓言又如何?” 更甚至,豁出去了,将这些儿女都毁了又如何。 男子狠起来,真的可以六亲不认,连畜生都不如。 便是虎毒还不食子。 沈秋河知道宁顺候没有说玩笑话,而宁顺候也知道,沈秋河之前想要放火少人,也不仅仅只是说说。 沈秋河拢了拢衣裳,笑了笑,“同我比狠?” 随即下令,让人将乔荨凤抓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宁顺候,“那咱们就比比。” 看看,到底谁能豁出去。 宁顺候是侯爷又如何,这进了庄子了,生杀就得由人。 “乔故心,无论如何她都是你的姐姐,你真的非要置她于死地吗?”宁顺候看跟沈秋河说不通,只能冲着屋里的乔故心喊。 乔故心抬手让念珠停下,她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戏子,看着她满脸的巴掌印,看着她红肿的说不错任何话来的样子。 伸手让念珠送了一串念珠过来,“你这辈子,最可怜的便是,做了他的女人。” 若是门第矮点,也许戏子就能进门了。 若是,正室没那么高的出生,嫡出的孩子没那么优秀,也许也就没人能压的住宁顺候了。 可偏偏,戏子不幸都遇上了。 现在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若老实就能活,若是不老实,那就死! 他们,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谈条件。 戏子微微的仰着头,眼睛红肿的一片,“我没想争什么,我只求沈夫人,可怜可怜我,给我荨凤寻个好去处。” 宁顺候的变化,戏子也看的见。 她感动的时候却也害怕,害怕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只能寻这么一个夫君,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眼便能看到头。 她成日里在宁顺候跟前叹气,宁顺候又不傻又不痴的,如何能看不出来。 不然,也不会突然起这个心思。 外头宁顺候还在叫嚣,乔故心看着戏子忍不住笑了笑,“人呀,有些事忘的真快。” 乔荨凤在侯府做的那些事,怎么宁顺候这就替自己,既往不咎了吗? 而后慢慢的蹲下身子,“是不是显得,格外的可笑?” 随即摆了摆手,“我今个来,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而是通知你们的。” 你若是好好的配合也就算了,可若是不好好的配合,那就自己挨着一些罪受! 乔故心到底也没出去见宁顺候,将戏子撵出去,很快耳根子就清静了。 沈秋河进门,就裘衣解开,亲自倒了热水给乔故心送过来,“同他们生气,不值当的。” 该,看开一些。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轻巧了,何氏那么对自己,自己也始终不到不当回事。 乔故心揉着眉心,“你怎么处理了?” 想着沈秋河会处理妥当的,只是随口问一句,自己心里有个数。 当得知,沈秋河竟然将乔荨凤关起来了,会着人看着乔荨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肯定跑不出去。 而且,每日只要宁顺候想要去看,还是能允许他们隔着大门见面的。 就这种,绝对不会下死手,却吊着你的法子最毒了。 你要是直接弄死乔荨凤,还不如三个都弄死了,不然总得是祸害,会逼着他们全力反抗,现在却是,你想豁出一切去吧,又没到那个份上。 反正,要是看出一点不听话的苗子,便就先让乔荨凤受罪。 也得亏,宁顺候没那么都心机,不然今个好好说话,装作内疚的样子把乔故心哄住了,等着成亲的时候再闹这么一出,那可真是被动了。 “你倒是有法子。”乔故心身子往后一仰,笑着说了句。 沈秋河思量了片刻后,突又想起个事,“我再嘱咐嘱咐,让他们盯严着点,莫要给乔荨凤寻短见的机会。” 乔故心嗯了一声,“你想的周到,不过也不必太紧张,依我对乔荨凤的了解,她该也做不出这么有魄力的事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5581.html 第三百九十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二更 毕竟,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而且就乔荨凤现在的处境,她的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她死了,侯府绝不可能让戏子活! 就这么慢慢的耗着吧,不给希望也不让她绝望。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心里便有数了,该派人便派人,倒也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紧绷着情绪。 将这边事忙活完了,左右下去睡了一会儿也不困,沈秋河就想着,寻些个木头给沈续皆做几个小玩意。 木头找出来了,沈秋河寻了许多纸张给乔故心,“至于做什么,还得你来考量。”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理直气壮的样子都给气笑了,“你不知道做什么,你在这张罗什么?” 做复杂的便是想,这东西该怎么做,沈秋河倒是会偷懒。 “你这毕竟跟工部有缘分,不像我对这工匠的玩意一点都不会。”尤其是榫卯,太麻烦了,沈秋河想想就头疼。 乔故心起身离着那纸远远的,“什么叫跟工部有缘分,感情在你心中,工部的人都是木匠就是了?” 照这么个理解法,户部的人都会看账本,兵部的人都是铁匠,大理寺的人是不是都是猎犬了? “你瞧瞧你,我这就说了一句,你这骂骂咧咧的就没完了。”沈秋河一边念叨,一边拿着笔送到乔故心跟前,更是毫不避讳的往乔故心手里塞。 乔故心不停的躲避,“咱俩谁说的多,是你先提的这事,怎么说的就好像我找事一样。” 话该说就说,但是笔就是不接。 沈秋河无奈的叹气,“成成成,你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一看这态度,乔故心就更生气了,直接上手拽了一下沈秋河的衣裳,“什么叫你的错,你哪里错了,今个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了。” 说完之后还摇了摇头,“不行,你得给我写下来。” 一边说,一边拽着沈秋河往桌案跟前走,“写。”手一指,语气里带着不容改变的强势。 沈秋河坐了椅子上,正好手里面拿着笔,这次倒是不用送出去了,抬头讪讪的看着乔故心,“你小声点,让外人的人听见了。” “你怕听见,以后说话就该安个把门的东西。”乔故心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擅长骂人了。 一句接着一句,就没有让话把落地的时候。 沈秋河双手合实,“成成成,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写成了吧?” 屋子外头,念珠念香在那守着,光听着乔故心在那喊,念珠抿嘴轻笑凑到了念香跟前,“咱们主子这又训人呢?” 念香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里头,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妇道人家怎么能这么训夫主?可是,咱们大人愿意,谁人也拦不住。”有时候,念珠都觉得是沈秋河故意在逗乔故心。 听着打打闹闹争争吵吵的,可是全都是沈秋河一个人在挨骂。 平日里看着沈秋河不着调,可在大事上,乔故心的那片天他自然是能撑的起来。 手放在袖子里搓了搓,“要是将来我也能寻一个这样的夫君就好了。” 忍不住念了句,念珠自个也知道,她虽然身份低贱,可是在乔故心跟前伺候着,大家待她都极好,养的她也有些傲气了,尤其是她的脾气,本就不是吃亏的主,若是寻个厉害的婆家,成日里不得鸡飞狗跳的? 外头俩人想的不少,屋子里头开始是吵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凑在了一起研究上了。 最后,还是乔故心画图,沈秋河在那做粗活据木头。 两个人搭配着做活,给沈续皆跟沈崇远都弄上了一个塔,可以搭起来也可以随时拆掉的,看着是有点意思。 这么一做活,少不得有些熬夜,不过庄子里的鸡声音太响亮了,又或者庄子太静了。 以至于,天还未亮就被吵醒了。 听着乔故心翻身,沈秋河穿着中衣下地,先将炉火捅的旺些,免得乔故心起来一会儿受凉。 乔故心侧头看沈秋河忙活,不由的问了句,“你不冷吗?” 穿着这么薄,在地上来回的走动。 沈秋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回了句,“不冷。” 做完活,又用旁边木盆里的凉水净手,乔故心看的真切,里面还有一些冰碴子。 张嘴刚想说什么,沈秋河已经擦了手进来了,“不用下头的人过来伺候,她们一进来,我这就不好躺着了。” 说着进了被窝,俩个人躺在榻上,明明隔着一床被子,可还是好像,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沈秋河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平躺着看着上头,手指微动,慢慢的吞咽了一点口水,“你说,二妹婿回来,咱们都请同辈过来,这宴席上定多少个菜合适?” “按照规格,暂时定下十八个热菜,十二个凉菜,六碟糕点,八坛子竹叶青。”乔故心处理内宅的事,自是得心应手,心中早有盘算。 沈秋河听后点了点头,“到时候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丫头,守着大房那边。” 眼下沈崇远算是已经安分了,可是还是要以防万一,免得何氏故意出来挑唆人。 本来,家里办宴,小辈们都得去何氏那请安,可是沈秋河却不想这么安排,免得坏了大家的兴致。 既是不合礼数,自是要防着何氏挑理。 乔故心也在何氏这为难着,既然沈秋河亲自吩咐了,那她办起事来心里就更有底了。 说完这些,沈秋河又想起来一件事,“你莫要忘了让人下去收了皮草,等着给侯府送去。” 趁着冬日里狩猎,这个月份估摸也能晒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去收也许能收到好东西,若是再热热,怕是品相不好,或者也只能说些个小货了。 等着乔文清成亲,乔故心这个已经嫁出去的阿姐,礼肯定不能轻了,各种东西都得准备着。 乔故心轻笑一声,“你如今倒是改性子了,家里的事也能管上一二,这些我都想到了,早早的安排人去办了。” 沈秋河听了这话,轻声嗯了一声,突然翻身压住了乔故心。 乔故心还沉浸在,刚才的闲聊中,身上一沉,反而没有反应过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6492.html 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护着她! 其实,刚才说的什么,沈秋河根本没入脑子里想。 只是在睁眼的时候,能光明正大的听到她的声音,便就心满意足了。 有些大约是本能的,在乔故心惊呼一声的时候,沈秋河顺势压了下去。 这一次,倒不是克制的只触碰乔故心的额头,而是终于印在了唇瓣,感受她柔软的唇瓣带的温暖。 砰! 沈秋河想到乔故心会推开他,却没想到乔故心竟然用力的捶了一下他的头。 沈秋河本来也不是想着强迫乔故心做什么,所以她的手是自由的,这样,就被乔故心狠狠用拳头锤了一下。 这一下,沈秋河的头都晕了一下。 “你这是要弄死我?”沈秋河缓了片刻,不由的问了句。 乔故心避开沈秋河的视线,“你给是我老实点,不然我还真的不客气!” 沈秋河听后,倒是老实的离开了,而后在旁边轻笑一声,“两口子过日子,哪里有不闹红脸的。” 挨打就挨打了呗。 说完又转身看向乔故心,“孩她娘,我先起一会儿你收拾好了,咱们早点回去。” 这离开沈续皆一日,便觉得想的很。 虽说有王四在府里守着,沈秋河还是忍不住担心,怕他吃亏。 乔故心被沈秋河的称呼惊的愣了片刻,随即才反应过来,瞪了沈秋河的一眼。 等着沈秋河坐起来穿外衣的时候,乔故心在后头思量的说了一句,“我还没有这个意思。” 这么搭伙过日子可以,可要更进一步,乔故心还是不想。 大家都这么大了,彼此的心思也都明白。 乔故心一说完,正在扣盘扣的沈秋河手一顿,而后笑了笑,“我又不是等不起。” 也没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凡事,顺其自然。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又将唇印在了乔故心的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快速的离开,“我去看一眼下头。” 让大家都准备着。 可是心里有底,这其实已经是好事了。 从前只敢拉拉乔故心的手,而后登堂入室,最后赖在床榻上,到现在,从额头已经到唇了,在不知不觉中,沈秋河一直在往前进。 只要沈秋河的动作快,乔故心的骂便送不到沈秋河的耳朵里。 沈秋河出去没一会儿,乔故心也就起身了,本就盘算好今个要早走的,是以下头的人将早膳早早的送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庄子没烧地龙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乔故心觉得,庄子里似乎比国公府要冷。 一大早的,乔故心刚迈出屋门就又缩回去了,主要是太冷了。 用完早膳,才觉得身上是缓和过来。 不过沈秋河看上庄子里自个种的荞麦茶了,好像比外头的要多一点甜味,忙着让下头的人给装点。 装完之后,沈秋河才反应过来,冲着乔故心一笑,“这是侯府的庄子,我这来拿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乔故心翻了个白眼,“你拿都拿了,现在再问这话是不是太虚伪了?” 就算放下不拿,送到顾氏耳边,顾氏也得差人给姑爷送去了。 一点荞麦茶,还能计较姑爷的? “你说的也是,那我就安心了。”沈秋河接着将东西交给了大理寺的人,只是顺的就好像就等着乔故心的这句话了。 乔故心干脆沉默了,省的个沈秋河说话,将自个气出内伤来了。 不过,沈秋河真的拿东西,顾氏那边肯定是高兴的。这又不是名贵的东西,肯定不存在什么贪小便宜的说法,这只能说明,沈秋河没把自己当外人。 若不是从前同沈秋河打过交道,知道这个人在闲事上不爱多想,还真的以为,沈秋河会做人。 早晨收拾利索后,乔故心穿上厚重的裘衣,上了马车。 “心丫头。”没想到,宁顺候老远跑了过来。 乔故心也没下马车,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心丫头,你这么对凤姐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听宁顺候追过来只是问这件事,乔故心掀了马车的帘子直接进去了,懒得听宁顺候在这说话。 宁顺候还想要追过去,走了没两步就被沈秋河给拦住了。 “侯爷在朝中的这么多年,该是懂得,越站在高位的人就越容易护短。惹了我夫人不高兴了,我这个人什么手段都可能用得上。”沈秋河淡淡的提醒了句。 “而且,有些事子女们不好做,可是姑爷可以做。”毕竟,是外层父母,世俗的言论要求自然没那么高。 宁顺候看着乔故心始终不出头,这才只能看向沈秋河,“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大理寺对付女犯人的法子,侯爷有兴趣听听?” 大理寺虽然主持公道,可是却也是特别的事特别办。 若是将大理寺的人都当成正人君子,恐怕是要吃亏的。 沈秋河现在只关了一个乔荨凤,若是宁顺候还不听话,那就把戏子也关起来就是了。 看宁顺候眼里似乎要冒火了,沈秋河顺了顺自己的衣裳,“侯爷,今日戏子母女受的罪,与他人无关,都是你自个无能。” 当时,你若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给不了戏子幸福,那就别去招惹人家。 或者说就非要戏子,爹娘的命都不管,你要是有这个肚量也行,偏偏又要当孝子还要做个有情人,结果,气死父亲也没在母亲跟前尽孝,戏子他又护不住,这一切的一切只能是他自己失败。 一顿接着又说道,“可是,我夫人也是受害者,她何其无辜,凭什么要让着你们?” 看着沈秋河放软了语调,宁顺候的眼眶微微泛红,“等你当了父母,便该明白我现在。” “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生养。”省的,生下来便让孩子难受别扭。 说完之后,随即给了宁顺候一个后背,声音格外的强势,“你没有资格,跟我提任何条件。” 而后,登上了马车,头也没回的离开。 宁顺候想追却又够不着,只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当我求你们了,行不行?”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乔故心听见后,终是掀了帘子往后回看了一眼,看着他卑微的匍匐在地上,求?嘴里喃喃自语,而后勾了勾嘴角,“晚了。” 若是,昨日一来,他忏悔自己的罪行,不定自己会心软,夫君虽不会给乔荨凤去寻,可是家里头的吃穿用度倒可以照拂一二。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是被现实逼的低了头,而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他的无奈,自我感动。 乔故心本来想着,将这事亲自同顾氏说说,可是又怕自己越说越生气,跟火上浇油一样,干脆便写了信,差人送到侯府。 沈秋河他们去庄子的事,估摸顾氏很快就会知道了,若是信去的晚些,估摸得让顾氏瞎想。 当然,沈续皆这边很懂事,乔故心她们不在府上的这日,课业写的就更认真了,写完之后让人送到乔故心的桌案上,等着乔故心一回来便能看见。 乔故心翻看了几页后,连连点头,“这孩子,天生就是念书的材料。” 瞧瞧,课业做的是真不错。 主要是自觉,这样的孩子将来肯定能成的。 沈秋河也看了两眼,“希望他跟他舅父一样,他日,咱们国公府也出个状元。” 乔故心推了沈秋河一下,“从现在开始,赶紧吃斋念佛,给你儿子积德。” 沈秋河忍不住笑了起来,“行行行,我这就去。” 拌了两句嘴,好像身上的力气,也都多了起来。 正好沈秋河又积攒了两日的活,说上几句话得赶紧去大理寺处理去。 乔故心看了一眼府里的庶务,等着放学的时辰,领着念珠念香在外头等着。 也不知道是心情的事还是旁的原因,乔故心总觉得国公府的太阳都比庄子的要大。 沈续皆出来的时候,好像是在跟沈崇远闲聊什么,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乔故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快走了几步,“母亲。”到了跟前也不忘礼数。 乔故心揉了揉沈续皆的头,“一日不见,怎得长高了?” 沈续皆不好意思的摇头,“母亲这是在打趣我。” 原本对沈续皆还有点好脸色的沈崇远,在看见乔故心后随即沉下脸来,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过去唤了一声婶母。 乔故心嗯了一声,倒也没表现的有多么的热络。 只是让念珠端了锦盒,“你父亲昨个做的。” 锦盒打开,沈续皆一看里面放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小木塔,心中随即了然,端起其中一个让念香拿着,而后连着锦盒抱着,跑到了沈崇远跟前,“父亲做的,咱俩一人一个。” 沈崇远没上手接,而是看了一眼乔故心,“我,我屋子里这东西多了去了。” 自然是不稀罕的。 沈续皆的眼神微黯,表情似有些失落。 “毕竟,是你叔父的心意。”乔故心走了过来,到底还是同沈崇远说了一句话。 沈崇远随即伸手将锦盒接了过来,“行了,我收就是了。” 看着沈崇远一拿走,沈续皆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沈崇远面上也缓和过来,“你看你那样,能有什么出息?” 嘴里面,依旧不饶人。 沈续皆却是不在乎,笑着应了声是,欢喜的跑到乔故心跟前。 等着没人的时候,乔故心不由的问了句,“你兄长那么待你,你不生气吗?”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8761.html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听话除了就是!二更 老是这么骂骂咧咧的,像怎么回事?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沈续皆笑了笑,“一开始儿子确实生气。” 就比如沈崇远将他的衣裳给弄坏的时候,沈续皆心里肯定是恼的,可慢慢的发现,沈崇远的闹不过是因为羡慕,嘴硬也是因为羡慕。 大约,所有的好脾气都是因为,自己有他没有。 所谓大方的分享,不过是自己多余剩下的罢了。 倒也没什么,记挂在心上。 所以,也不用乔故心替他担心。 “你这倒是通透的连我都比下去了。”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这一句,自己多余剩下的,听着容易可是真正却是难的。什么东西才叫多余?或许平日里不常用,一直搁置着,可是给了别人之后就一定会惦记,慢慢就觉得那东西好像又变的特别的重要了。 与其说是多余,倒不如说是舍得。 东西是一人一份,可是母亲却只是沈续皆一个人的,晚膳的时候,乔故心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都是沈续皆爱吃的膳食。 忙了大半日,沈秋河怎么也得回来同妻儿用一顿晚膳的。 当然,少不得又看沈续皆的课业,真的,便是连沈秋河都自愧不如,便是他小时候也没这个自觉。 小小年纪,能有这般作为,将来必成大器。 用了晚膳,要是那种会讨喜的小孩,总得要表现的对父母的思念来,好像分开一天就跟分开一年一样让人难过。 可是沈续皆没有,他还是看着时辰,该到离开的时候立马起身就走。 他定然是想乔故心的,在下课的时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人,可是分开一天,不至于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那也是真的。反而这种相处,才更让人舒服。 送走沈续皆,沈秋河本来要去忙的,可看着乔故心,围着她转了一圈之后,啧啧了两声,“我怎么瞧着你情绪不太对呢?” 好像隐隐的就跟有什么高兴的事发生,绝对不是因为回来后高兴的那种感觉。 既然沈秋河闻起来了,乔故心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是我母亲给我回信了。” 乔故心回来后便赶紧先给顾氏送了消息,原想着顾氏会思量很久呢,没想到到了下午的时候便回了消息。 说是已经让人去寻哑药了,当然还有旁的。 若是宁顺候真的到时候犯浑,先让他有口难言再说。 顾氏跟宁顺候也是多年的夫妻,宁顺候心里一直有人,可是顾氏不知道心里肯定是想着宁顺候的。 可是心伤的也就够了,留着宁顺候在外头自在,也许是教养,又或者是天生的同情心。可是,绝对没有烂好心。 若是彼此相安无事也就是算了,可若是宁顺候真的做这么绝,就莫要怪顾氏心狠手辣了。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顾氏那边已经有了盘算,乔故心心里自然为顾氏高兴,能这么快下决心,说明顾氏真的对他没有任何的期望。 夫妻之情,便早就没有了。 至于说是父女情分,若真到那一步了,乔故心倒可以,安排机灵点的丫头,给不能自理的宁顺候,照顾的妥当。 沈秋河听后却是一脸羡慕,“双亲皆在,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有些主意不用孩子自个拿,毕竟是做子女的,那个主意实在是太难拿了。 乔故心一听这话倒是笑了,“我还羡慕你清静呢。” 说完之后自个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何氏那样,哪里还清静。 只不过,若是老国公在,何氏这么拎不清,老国公可以制住何氏。 “你瞧瞧,你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我这就大发慈悲,不揭你的短了。”沈秋河故作大方的一摆手。 难得,将乔故心给逗笑了。 心里没有大石头了,沈秋河提议喝一杯,给乔故心庆祝庆祝。 乔故心欣然应允,两个人坐在窗前,看着枝头上的明月,谈天说地。 喝了酒其实挺容易困的,乔故心收拾了躺下,睡到半夜的时候,起身一瞧旁边已经没了沈秋河的身影。 这么晚了,乔故心想着沈秋河大半夜去的做什么去了,莫不是喝酒喝的凉了,半夜起来拉肚子? 寻思着躺一会儿沈秋河就回来了,若是实在难受,让府医过来看看便是。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沈秋河回来,乔故心就有些不放心了,思来想去,赶紧披着裘衣往外走。 问了守夜的婢女才知道,沈秋河等着乔故心睡着后,便去了书房。 本来沈秋河搬来跟乔故心同住后,处理公务都是在乔故心这边的,可这次怕吵到乔故心,便将东西又收拾到他原来的书房去了。 乔故心一听,让人准备了热茶,亲自送了过去。 推门进去,沈秋河正在烛台下看的认真,听见动静也没抬头,还以为是伺候的,指了指不远处的炉子,“有点凉了,去瞧瞧。” 乔故心将茶放在桌案上,轻声嗯了一声。 想着同自己说话的时候,沈秋河像是要出门一样,看来是有事做,可是却先顾着自己了。 一听是乔故心的声音,沈秋河猛地抬头,“怎么又起来了?” “许是喝酒很多了,有点头疼。”乔故心淡淡的回了句,手上却没闲着,帮着收拾炉火。 “那得让念珠赶紧准备醒酒汤,免得明个更难受。”沈秋河一边说话,一边将东西收拾在一旁,起身准备唤人。 “行了,你别在这装糊涂。”乔故心随即制止了沈秋河。 她临睡的时候,已经喝了醒酒汤了,这也不是头一次喝酒,每次都没事,就今个半夜起来头疼? 一看乔故心有些恼了,沈秋河扑哧笑了一声,“你迎着冬风送我与暖阳,我自赠你,在刺骨寒冬里,永远的港湾。” 而后抬手,直接将乔故心打横抱起来,“走了,回去歇着去。” 头一次说这么腻歪的话,沈秋河的脖子都发红了。 乔故心挣扎着要下来,“你是越老越不要脸了。” 之前在人前站一块,沈秋河都得要保持距离,现在这么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你最好小点声,别闹的人家都起来看笑话。”沈秋河接着还顺着乔故心的话说了句,“知道是老夫老妻了,这么扭捏干什么?”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4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18762.html 第三百九十三章 想跟你一起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1256.html 第三百九十四章 没有教养 二更 褚翰引看的满眼的羡慕,却也是欣慰。 她过的挺好,便好了。 “瞧瞧,还是褚大人会欣赏。”沈秋河坐着同褚翰引打趣了句。 不过也没敢多言,怕误了迎冯兆安的时辰。 本来乔故心他们都要过去的,可是沈秋河没让,说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更容易生病,若是冻着了可了不得。 乔故心也就由着沈秋河了。 看着沈秋河出门,褚翰引在旁边啧啧了两声,“听闻今个在朝堂之上,沈大人发威了,便是连很多老臣的面子都不给,没想到在府上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乔文清的提议到现在也没完全落实,每日上朝少不得掰扯,今个将沈秋河给惹怒了,可以说谁的面子都不给,若非圣上及时叫停,估摸今个得有好几个朝臣,被沈秋河骂的得在城门上跳下去才能遮羞。 听褚翰引这么说,乔文清看着乔故心便笑。 从前多看不顺眼沈秋河,现在便有多看顺眼。 乔文芷他们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头就更热闹了。 虽说冯兆安的气色还不好,可是看着将露出来的白发染了染,梳的一丝不苟,倒也有几分精气神。 “快快快,快上坐。”沈秋河同褚翰引跟冯兆安招呼了一声。 小舅子是自家人,让他坐下手,自没有意见。 乔故心跟乔文芷坐在一处,拉着她的手闲聊家常。让乔文芷摊开手心,瞧着手指头有很多印记,想也是平日里做针线活做的,“这些,都交给下人多好?” 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我就是给夫君做几件衣裳,没做多少活的。”乔文芷笑着摇头,她不能提冯兆安分担什么,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一双可以绣花的手,自然想着多给冯兆安做几套。 但凡是冯兆安身上穿的,都不假他人之手。 冯兆安听见乔文芷的话,不由的看了过去,“辛苦夫人了。” 褚翰引在旁边听的啧啧两声,“没想到,你这脸皮已经长这么厚了。” 以前,老远看见都脸红,现在都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喊夫人了。 冯兆安低头轻笑一声,“莫要打趣我了。” 随即看向了沈秋河,“听闻小外甥活泼知礼,我还没瞧过呢。” 总是,会同沈秋河答话。 “续皆还在学堂,等会儿便回来了,总少不得同你这个姨丈见礼。”沈秋河笑着应了句。 一家人,也就还没见过这个二姨丈。 话说的功夫,下头人禀报沈续皆回来了。 他一进屋子,乔故心就在那吩咐念珠,准备开宴。 今个算是没外人,也就没分席。 沈续皆回来还带着沈崇远,进了屋子沈秋河冲着俩孩子招手,“快过来,见过姨丈。” 也让沈崇远跟着沈续皆叫。 说完之后还笑着补了句,“你们姨丈可是探花郎。” 比状元,也差不了太多。 沈续皆早就知道冯兆安,也知道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随即扑通一声跪下,下头的人都没来得及送蒲团,便瞧着沈续皆一脸的虔诚的磕头,“给姨丈请安。” 不管如何,好官便值得人尊敬。 看着沈续皆行这么大的礼,却让冯兆安惊的连连摆手,“快些起来。”身子不由一侧,没敢接沈续皆的全礼。 毕竟,人家沈续皆是国公府的小公子。 说个万一,万一大房出事,那国公之位不就是沈秋河的了?要是乔故心肚子不争气生不出男孩来,眼前这个小公子闹不好就是国公府未来的世子,他怎能受人家这么重的礼? 沈崇远倒是没像沈续皆这么实诚,只是抬手弯腰见礼便是。 乔文清在旁边看的直笑,沈续皆倒像是个呆呆的书生,什么状元探花的,在他这里好像都是神人一样。 让两个孩子免礼后,便安置入坐。 沈崇远拉了拉沈续皆,“你这个姨丈,怎么就跟乞丐一样?”小声的嘀咕了句。 可是沈崇远也没注意,声音有些大了。 冯兆安脸上的笑容,随即僵在了那里。 沈秋河当下变了脸,就要教训沈崇远。 怎么能这般,没有教养? 可是沈续皆这边已经开始解释,“因为姨丈同下头的百姓同吃同住,母亲说姨丈是难得好好官,若是他日我能有幸得中进士,必然要做一个像姨丈一样,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好官。” 这话一说话,所有大人的脸色也都缓和过来。 沈崇远听后点了点头,“那挺好,比你父亲做官还做的好。” 反正,沈秋河就没跟百姓,同吃同住。 沈崇远可以说沈秋河,却不能说冯兆安,沈秋河懒得同他计较,而后看向冯兆安,“妹婿莫要怪罪,等着得空我定然好好的教训他。” 冯兆安笑着摇头了摇头,“我倒觉得,他这是在夸我。” 做官做成乞丐了,岂不是这官做的有点意思了? 瞧着气氛缓和,大家也就没提这事。 男子们用宴的时候,肯定要吃酒,俩孩子觉得无趣,吃完饭便去做课业了。乔故心拉着乔文芷在一侧说闲话。 “你也知道,崇远是大房那边的孩子,叔父婶母总是隔了一层,总不好跟管自己孩子一样管人家的孩子,你回去了同妹婿好好的解释解释。”若是单单只有乔文芷,乔故心肯定不会解释的,毕竟跟冯兆安外了一层。 而且,今日设宴本来也没说知会大房,沈崇远跟来了,总也不能说将人撵出去。 乔文芷听了一笑,“阿姐这话说的,孩子嘛有一说一,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了。” 光记得,沈续皆的话说的真让人舒服,可是讨喜的孩子。 姊妹俩原是边聊边等男子们,可是吃着吃着,一众人又开始做诗了。 姊妹俩翻了个白眼,这一做开诗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果不其然,几个人一直聊到晚上,两顿饭中间就没空下时间来。 等着送冯兆安出门的时候,乔故心让人拿了准备好的银票过来,将自己的意思说了,“这置办首饰布匹,少不得得动用镖局,走的也慢,我们便想了这个法子,妹婿可莫要见怪。” 而后又说了,也没挑旁的装,这个檀木盒子是乔故心的陪嫁,同之前送到冯宅里的,正好就是一套,乔故心也就偷个懒,没再多准备。这用一套,姑嫂俩也有意义。 “我说瞧着怎么眼熟,昨个文芷便拿个我瞧了。” 冯兆安笑着说了句,可是乔文芷跟乔故心的脸色,同时变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2591.html 第三百九十五章 染的什么毛病? 乔故心故意说没有特别准备盒子,便就是怕冯兆安敏感想多了,要显得更家常一些。 毕竟,乔故心跟冯昭萍的关系也算是不错,就将她当自家人了。 冯兆安应和,也就是为了显得亲切。 只是这话,有些不对。 主要乔故心说的是,两个盒子是一套不是一对,之前送到冯家那个,是个装衣裳的大箱子。 乔文芷就算再喜欢,让人抬个大箱子过来给冯兆安看,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乔故心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脸色就缓和过来了。想着,大约是冯兆安为了表示自己知道领情,才说错了话。 本来也没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昨个刚回来,该好好的歇息,或是同乔文芷温存,哪里有时间瞧屋子里头多了或者少了什么东西。 “妹婿不同我计较便好。”乔故心笑着说了句,便若无其事的送人上马车。 乔文清跟褚翰引今个都喝醉了,送走了冯兆安,沈秋河亲自将他俩送回去。 路上的时候,褚翰引在里头也不知道笑什么,只是一遍遍的说着真好。 乔故心现在这样确实是真的好。 宁顺候的态度,乔文清不自觉的透露了一二,自然也说出了沈秋河的魄力。 褚翰引自问,若是动嘴可以,真要对宁顺候动手,褚翰引肯定是办不到的,多年的礼教让他冲不破。 可是,只有能豁的出去,才能护乔故心。 他,自问,比不上了。 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远远的看着乔故心幸福便好。 等着只剩下乔文清的时候,马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乔文清靠在马车上,一滴眼泪从脸颊上划过,却被他用力的擦掉。 “你。”沈秋河瞧着不对劲,想要是问一句,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被乔文清摆手阻止了。 “姐夫莫要担心,我无碍的,不过是风迷了眼睛罢了。”乔文清听着吃酒吃的舌头有些大,可是说话还是很清楚的,就好像脑子并没有混沌模糊了一样。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马车上挡的严严实实的,哪里来的风?这人生在世总不能十全十美称心如意,遗憾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好。 将乔文清送回去后,沈秋河到了国公府夜色正浓,乔故心在桌案前看册子。 沈秋河回头将裘衣收起,“这是在等我?” 乔故心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嗯了一声,“我总觉得,冯兆安变了。” 变的世俗起来。 打从在封地的路上,瞧着冯兆安就有点不对劲。 沈秋河点了点头,“不过也正常,放到下面摸爬滚打,成熟的也早。” 受过挫,这少年之气便轻些。 光这些乔故心也能理解,只是说不上来哪有些不对劲,“咱们临走之前,我让你留人,可瞧出什么端倪来?” 沈秋河上来帮着乔故心收拾桌案,“你也知道妹婿的性子,能有什么不妥?赶紧睡吧,若是真的有事,二妹会来同你商议的。” 手放在乔故心的肩膀上,不停的催促着。 不至于说为了乔文芷的事,这就不眠不休了。 等着真的出事,再有这个态度,都够了。 乔故心被催的无奈了,便也只能依着沈秋河。 躺在榻上的时候,乔故心翻来覆去的还是想着今个的事情。 沈秋河一看乔故心睡不着,故意抬起胳膊压着乔故心。 乔故心用力的推了一下,奈何沈秋河早就有防备,就是一条胳膊都纹丝未动。 乔故心累的气喘吁吁,侧头看沈秋河,虽然眼睛闭着,可是唇间全都是笑意。乔故心冷哼一声,在沈秋河胳膊的内侧,用力的拧了一下。 沈秋河吃痛随即放开,而后一个用力掀起了乔故心的被子,“疼死我了,你还真打。” “不真打我还跟你闹着玩不成?”乔故心怒斥了一声,可是沈秋河的手不老实,“你要是再乱动,我将你的手给砍了!” 乔故心的威胁很是管用,沈秋河的胳膊搭在乔故心的腰上随即不动了。 乔故心冷冷的斜了沈秋河一眼,“我发现你近来是愈发的过火了。” 沈秋河低低的笑着,胸膛不停的起伏,“那我便,见好就收呗。” 只是在收的时候,却偷偷的吻了一下乔故心的脸颊。 乔故心还没有发火,沈秋河一个翻身将被子压在了他自己的身下,乔故心身上盖的全都卷没了。 乔故心赶紧拽被子,“你给我点。” 这么冷的天,这么睡不得伤了风寒了? 沈秋河也不动弹,乔故心没法子只能跟沈秋河硬抢。 这般一来,两个人挨的更近了。 沈秋河虽然一直是背对着乔故心的,可是身子却是紧紧的挨着,明明是六尺的大床榻,偏偏两个人挤着的非要睡那一点一尺三的距离。 跟这么个大男人抢被子,乔故心累的气喘吁吁的,有些气不过照着沈秋河的屁月股就是一脚,踹完之后怕沈秋河回过神来抢自己的被子,赶紧双手紧抱,也背对着沈秋河,这样她才能使上劲。 后背紧紧的贴着,沈秋河用力的拧着自己胳膊上的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冷静,得再盘算个好时机。 两个人的距离,是越来越短。 这一夜,乔故心睡的香甜,可沈秋河睡的并不好。 再加上起的早一吹风,这就伤了风寒。 下朝后,乔故心正处理庶务,沈秋河进来同乔故心招呼,很自然的便坐在了炉子跟前,看样子是有些冷。 乔故心听着声音觉得不对,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鼻音,抬头看去,沈秋河正拿着帕子擦鼻子。 乔故心看着他似乎还打了个寒颤,如今天气暖和了,乔故心都想着将炉火收起来,沈秋河何至于动成这样? 随即起身,手很自然的放在沈秋河的额间。 试了一下,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好像是有点热,可是也摸不准,差距不是太明显。 “去请府医过来吧。”乔故心回头,交代了念珠一句。 沈秋河连连摆手,“估摸就是上朝的时候吹着冷风了,我缓缓便好。” 一个大男人,有事没事的请府医过来,妇人唧唧的。 “闭嘴。”乔故心没好气的斥了一句,讳疾忌医这是染的什么毛病? 乔故心一变脸,沈秋河第一反应就是低头,也不敢再说旁的。 府医很快就来了,把脉便把出来了,沈秋河这是外感风寒内火太盛所治,若是寻常的伤风寒肯定是没有这么重的。 现在明显是有点起低烧了,得立马歇息用药。 而且用药太麻烦,外冷内热,驱寒还是散火得有分寸。 沈秋河倒是不知道府医说的这些道道都是指什么,反正他现在和乔故心同床共枕,火气是有些的,也不知道跟府医说的那个内火,是不是一个东西。 府医既然说了,沈秋河需要歇息,乔故心立马让下头的人收拾着,让沈秋河上塌上躺着去。 念珠那边也操持着给沈秋河熬药。 沈秋河躺在榻上,哎呀了两声,随即便要起来。 乔故心原本在椅子上坐着,听见后立即厉声问道,“你起来坐什么。” “我寻思着如今病着了,莫要将病气过给你,我还是在书房歇息吧。”沈秋河解释的声音很低,好像是他一片好心这就被辜负了一样。 乔故心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人家这么说了,总不能真的让人离开吧,“你且安心的在这睡着,又不是瘟疫,怕什么病气不病气的?” 习惯性的,总得客气客气不是? 沈秋河听后慢腾腾的又躺了回去,“好,我听你的。” 安稳的住着便是,本来,沈秋河的被子还在箱子上摆着,就算他现在不在地上睡着了,可是意思总要到了。现在好了,意思也都不用了,将那被子正儿八经收起来便是。 乔故心原想着说点什么,看沈秋河病恹恹的样子,也就将话咽了下去。 等着念珠将药熬好了,乔故心接过来亲自端到塌边。 沈秋河看见后,起身靠着边坐起来,很自然的就张开了嘴。 “怎么,你胳膊都没力气了?”乔故心双手捧着,原以为沈秋河要接,这是病的,连端药碗的劲都没有了? 沈秋河一听干脆将嘴张的大点,佯装是在打哈切,缓和一些下将药碗接过来。 “这药,怎么一点都不苦,是不是没用够量?”喝完之后,沈秋河忍着想吐的劲,赶紧说一句,免得让乔故心看见,笑话自己矫情。 良药苦口,既然药不苦,肯定怀疑是不是分量不够。 乔故心闻着都觉得苦味都出来了,沈秋河竟然还觉得不苦,乔故心也没惯着这毛病,侧头就交代念香,让府医开药的时候味道重些。 沈秋河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本正经吩咐人的乔故心,“你现在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这就,当真了? 乔故心哼了一声,“你说的明白,我自然就听的明白,像这种小事都说的这么透了,我若不明白,岂不是傻子了?” 王四本来在屋外掏着个袖子晒太阳,听了屋里人说话,扑哧笑了起来。 沈秋河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念珠一出来,王四就赶紧迎了上来。 念珠去忙王四就跟着,念珠不解的看着王四,“你老跟着我做什么?” 王四嘿嘿一笑,“我这不等着看你怎么同府医说啊?”只是看上去,念珠并没有去府医那的意思。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3659.html 第三百九十六章 脏东西!二更 念珠扑哧笑了一声,“这种话我怎么会当真呢?” 明显那是沈秋河在耍心眼,乔故心故意气他呢。 做下人的不仅是要听主子的话,也还是要分辨主子的目的是什么,不能说什么事都当真。 王四听后冷笑了一声,“你可真厉害,真会伺候的主子。” 然后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如此,那我就同夫人说道说道,看看她到底是这个意思,还是是你误会的。” “你给我回来。”念珠随即拽住了王四,“你是吃饱了撑的是吧?” 乔故心不过是赌气说的话,要是让王四这么回过去,面子上受不住,肯定会非要让人去给府医送话。 王四扒拉开念珠的手,“你别同我拉拉扯扯的,反正我就听主子的话,主子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看着王四执意如此,念珠恼的冲着王四点了几下,“你厉害!” 她去还不成吗? 反正,是王四的主子遭罪,又不是自家主子。 一个大男人,跟个孩童似乎的告状,也真是服了。 王四看念珠离开,咧嘴直笑,他怎么就这么愿意,看沈秋河吃瘪呢? 当然,瞅着这会儿工夫,王四又从自己屋里拿了一些话本,对念珠不能光威胁,你还得想着哄哄,免得她反应过来,反手在沈秋河的跟前,告自己的状。 乔故心安顿好沈秋河后,何良娣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让乔故心转交给乔文芷的贺礼。 当然也让下头的人捎了话,说是心疼乔故心破费了。 何良娣跟乔文芷也算是有交情了,若是真的有这个心,直接让人将东西送到冯家便是了。看样子,让人送的这个话才是重要的。 乔故心思来想去,也没在何良娣身上多花什么。 突然脑子一闪,她求得周茗办事,给宫里送了东西,估摸何良娣碰见了。 乔故心将东西安顿好,同沈秋河说了句,“你这个阿姐,倒是很关心你。” 沈秋河听了却没多做讨论,只随口说了句,“人情往来,你做主便是。” 提起何良娣,乔故心其实有些好奇,“你说太子殿下,怎么就对良娣娘娘情根深种呢?” 东宫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入眼,只对何良娣光明正大的偏宠。 沈秋河哼了一声,“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缘分这种事,谁能说清楚? 其实沈秋河也都不理解,何良娣不是最有背景的,也不是最好看,最温柔的,可偏偏就最得太子的心意。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宁顺候为何就非那戏子不可? 情爱这种东西,断是理解不了。 乔故心却懒得跟沈秋河再多言,“你快把嘴闭上吧!” 怎么能将太子跟良娣比喻成王八跟绿豆呢? 沈秋河扑哧一笑,“在自己家里,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什么也不能传到外头。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冲着外头一句,“晌午的药怎么还没熬好?” 她倒要看到,等着那顶苦的药上来,沈秋河还能不能笑着说上一句,太淡了。 沈秋河想起那药的滋味,很利索的把嘴闭上了,当然在闭上的时候,嘴里总得先嘟囔一句,“最毒不过妇人心。” 换来了乔故心,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沈秋河这身子恢复的快,也就三日功夫这就好了,倒闹的沈续皆白白的担心的落了泪。 沈秋河这一起塌,乔故心就让下头的人将被褥都换了,就跟这被褥上被什么脏东西沾染了。 沈秋河看的直掐着腰生气,“你说你这么嫌弃我。” 本来想说,既然这么嫌弃,怎么还让他上塌? 话说了一半,将剩下的给咽了回去。 免得真的惹着乔故心,寻个这样的借口,将他撵回书房住着,那不是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本来沈秋河还想为自己再争取点什么,可是王四匆匆的进来,“主子,殿下命您即可进宫。” 沈秋河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王四叹了一口气,“何家出事了,被御史台的人抓了把柄,此刻弹劾的折子已经在圣前堆满了。” 何家,便是何良娣那一支的。 他们也没什么实权,没什么高官,怎么能出事呢? 沈秋河也没敢耽搁,给乔故心说上一句,赶紧备马进宫。 乔故心听着出事了,出的还是何良娣那边的事,更重要的是,跟御史台有关系,偏生现在冯兆安就在御史台。 乔故心商量着不放心,让念珠念香准备,正好前两天何良娣送来东西还没给冯家。 原想着这次带着,转念一想,还是将东西放下,免得在这个关键时候,落人口实。 乔故心领着人到了冯家门口,此刻冯家大门敞开着,因为重新休憩了,倒是比以前要气派了。 不过下头伺候的人,看着一个个慢吞吞的,无所事事的样子。 瞧见来人了,慢慢的挪着脚步,听闻是乔故心,赶紧让了进来。 进了之后,瞧着院子里也栽种了花,倒也算是干净。 “阿姐怎么过来了?”乔文芷得了消息,赶紧从里屋迎了出来。 乔文芷现在不怎么出门,身上穿着常服,因为出来的着急,看着乔文芷身上还挂着线头子。 “你瞧瞧,这又在做活了,就不知道寻个清闲?”乔故心心疼的念了句。 瞧着这发鬓也没怎么挽,这得忙成什么样了? 本来,给夫君做衣裳,那是闲暇之余做的,而不是将它当成自己必须完成的营生了。 乔文芷拉着乔故心的手往里面让,“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这不得让自己忙活起来。” 要不闲着做什么? 以前冯昭萍在家里,还有人陪她聊天。现在冯昭萍不在家里了,跟前也就没个说话的人了。 正好乔文芷也能做活,眼看天气暖和了,给冯兆安做几身换洗的衣裳。 给冯家二老再做点,等着下个月的月俸银子发下来,着人给捎回去。 这么一算,时间还挺赶的。 “这些东西,绣娘都能做,妹婿好不容易才回来,你该多陪妹婿说说话。”乔故心不赞同的摇头,这一大家子的衣裳若是全靠乔文芷一个人做,这可不就得紧忙活?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6856.html 第三百九十七章 给我搜! 若是真的得空,没事的时候制制香,赏赏花,或者去国公府寻自个串个门。老这么低头用眼,将来那眼老的也就快了。 乔文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他近来朝中忙的很,等着得空了,我也就做的少了。” 主要是,现在刚回来,少不得还要应酬。 至于说衣裳,反正乔文芷最擅长的便是做活,真的若是不让她做,她还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乔文芷都这么说了,乔故心便也不好再说旁的。 进了屋子,瞧着桌案上放的都是布匹,这也不知道到底打算做多少套。 不过却也不好说,乔故心只能先将今个过来的目的说了。 御史台跟何家对上了,也不知道冯兆安有没有参与这事,若是参与了,何良娣的礼就得退回去,怎么也得避嫌不是? 乔文芷听的愣了一下,“这,我也没听他说起来过。” 朝堂的事,乔文芷也不懂。 乔故心看乔文芷一门心思只做衣裳,也就估计到了,这一趟肯定也不知道结果。 等着沈秋河从宫里出来,这就真相大白了。 乔文芷有些坐不住,“大姐姐,咱们去找夫君问问吧。” 她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事,只觉得何良娣那么好的人,总不能让她为难。 “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咱们提前知道也无用,等着妹婿回来再问问,免得耽误了妹婿的公事。”乔故心按住了乔文芷,真要寻去了,让旁人听着就好像是求情一样。 乔文芷有些迟疑,片刻后也只能点点头。 看乔文芷面上担忧,乔故心便也只能转移话题,“妹婿回来可适应,御史台的同僚们,可有为难他的?” 虽说当时冯兆安下放的冤枉,可以说那是为了御史台才受了这么多罪,可人性多是自私的,又有谁能记得住冯兆安的功德? 乔文芷微微的垂着头,手中拨弄着桌子上的跟布料,“一切,一切都安好。” 听着有些吞吐,乔故心还想再问。 乔文芷随即拦住了,“阿姐,我还是不放心,我去瞧瞧到底出什么事了。” 乔故心看着乔文芷的确是心慌,也只能点头了。 不过乔故心想的周到,过去的时候带点东西,就说是乔文芷出去闲逛,路过那边过去看一眼。 两个人坐了马车,快到的时候,乔文芷看向不远处的茶楼,想着那时候偷偷的同冯兆安见面的情形,两个人还有些害羞,都带了自个的亲人过去。 这一晃,两人都成亲大半年了。 时间,是过的真快。 终于到了御史台这边了,乔文芷坐在马车上有些犹豫,“大姐姐,我这么贸贸然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看乔文芷胆怯了,乔故心也没催促,只是笑着说了句,“那咱们就在这等等。” 等着晌午的时候,他们多会出来吃饭。 乔文芷的性子软,总是害怕会叨扰到人家,自己今个也没什么事,陪着乔文芷便是了。 时辰一点点的过去,乔故心都让念珠给买了吃食过来了,看着对面人来人往的,可始终就没见冯兆安。 “姑娘,是褚家公子过来了。”念珠在马车上都开始打盹了,听见有马蹄声传来,睁眼一看便瞧见了褚翰引骑着马过来。 褚翰引是认得念珠的,一看是乔故心的马车,便驱马过来。 乔故心同乔文芷从马车上下来,同褚翰引打招呼。 “你们怎么在这呆着?”褚翰引拽紧缰绳,从马上一跃下来,不解的问了句。 这都到了御史台了,怎么不进去歇着,怎么在这吹凉风? “我们路过歇息。”乔故心在这,自然是乔故心先答话。 褚翰引看了一眼乔文芷恍然间笑了一声,“瞧我是个榆木脑袋。” 在这等着,肯定是有话要同冯兆安说,“说我弟妹,你这都做了夫妻了,还这么不好意思见人?” 探望自己的夫君,还得带着娘家阿姐。 不过说起这事,自己这个表哥是不是得陪着冯兆安应约? 看乔文芷的脸都红了,乔故心无奈的摇头,“褚公子惯会打趣人,公子这是来这办公务的?” “不敢在乔大姑娘跟前放肆。”许是回到了从前,褚翰引随口便说了一句,而后佯装清嗓子咳嗽了两声,“我过来巧了,也是从寻兆安的。” 说是,他也知道御史台弹劾何家的人事。 弹劾的人是何良娣的胞弟,何良娣家里没有实权,办坏事也办不了多大,像是多用了五亩地,没给年钱,这就被御史台的人盯上了。 其实像这种事,你跟吏部反应便是了,闹到圣上面前到底是有些大惊小怪的,主要,让东宫那边脸上也无光。 可是现在新旧两派,因为变革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御史台的年轻官员就拿了这件事扯开一个口子。 瞧瞧,百姓吃了哑巴亏,却求告无门。 因为事小,所以你不值当去滚钉床非要告官,所以,该是取消了民告官的苛刻要求。 冯兆安的文笔在御史台就跟台柱子一样,这次回来后,御史台也是物尽其用,但凡是需要言辞犀利的都用冯兆安,这一次也是冯兆安执笔。 听褚翰引这么说,乔故心长松了一口气,还怕御史台的人欺负冯兆安,看样子倒没有自己想的事情发生。 不过,何良娣本来就让圣上不满,若是圣上借机从重处罚,何良娣管还是不管? 更重要的是,太子怎么开这个口? 褚翰引想着私下来问问冯兆安,御史台闹这么大动静,可是因为何家还有旁的事? 要是单纯是想要推行新政,你多少也挑挑人,别逮着什么事都猛咬。 听褚翰引这么说,乔文芷这就更慌了,赶紧让褚翰引进去问问。 褚翰引进去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快走几步到乔文芷跟前,“里头的人说兆安一上午都没过来,弟妹可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 乔文芷呆呆的摇着头,“我,我也不知道。” 褚翰引挠了挠后脑勺,“许是有什么事,也莫要太担心,最后端看圣上会如何选择,诺大的京城咱们也不好找,等着是兆安回府后,给我送个消息便是。” 乔文芷愣愣的点头。 等着上了马车,乔文芷拉住了乔故心的手,“阿姐,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总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褚翰引说的这么简单。 无论如何,若是何家真的办了错事,御史台的弹劾那也无可厚非,肯定还有别的缘由。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芷的肩膀,“莫要多想了,妹婿这刚回京城,处事一定会有分寸的。” 肯定不会莽撞。 乔文芷低着头,却忍不住抽泣,“大姐姐,对不起我瞒了你,他,他打从回到京城,就没在家里住过夜。” 就是在去封地的时候,乔文芷就觉得,冯兆安躲着她。 可是,冯兆安眼里的深情,那是藏不住的。 他思念自己,心意坚定,所以乔文芷自是相信他有苦衷的。 乔故心这才反应过来,她便说乔文芷怎么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是压不住事,原来是因为心一直悬着。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芷的手,“你莫要害怕,妹婿那个人你还不了解?一定出不了事的,再说了,他还有国公府,我们定然会帮衬他的。”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谢大姐姐。”乔文芷擦了擦眼角,只能强打着精神。 乔故心亲自将乔文芷送回家,好话那是说尽,一定要让乔文芷不再忧心。 只是在上马车后,随即变脸,交代念珠,“就算把京城掀了一个天,也得将人找到!” 她倒是要看看,冯兆安他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要找人,乔故心自己的人肯定不够,诺大的京城,找起来也麻烦,便也通知国公府,让下头的人都出去找。 乔故心也没回府,就在闹市的茶楼上坐着等着。 在这坐着,无论是从哪个方向找人,在这能最快的见面。 天色稍晚,终于寻到人了,下头的人将冯兆安迎到这边了,说是碰着的时候,冯兆安刚从当铺出来,手里面还拿着银票。 下头的人也去当铺查了,冯兆安当的是人家送的贺礼,是一对翠玉象耳杯。 乔故心让冯兆安坐下,“妹婿这些日子,辛苦了。” 抬手,示意念珠给冯兆安倒茶。 冯兆安在京城,穿的讲究,不过短短几日光景,瞧着同刚见面那日,倒是变了样子。 “多谢长姐。”冯兆安性子安静,也不主动搭话。 既然茶到了,那只管品茶就是。 乔故心看着下头人递过来的当铺单子,也没有拐弯,直接说道,“妹婿若是有难处,可以同我说,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事都不必自己扛着。” 听乔故心开口,冯兆安赶紧将茶杯放下,抬手抱拳,“长姐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点小事,总不好一直麻烦长姐和沈大人。” 说完后停了一下,“若是,若是长姐能拨出空来,在下还真的有一事想求长姐。” 便说,因为刚回来,很多事情都不顺手得重新学习,有些冷落了乔文芷,求着乔故心若是有空,能帮他宽慰宽慰乔文芷。 接着一叹,“长姐也知道她的性子,即便是受了委屈,她也不会往外说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6857.html 第三百九十八章 渣男 二更 所以,他问了也是白问。 乔故心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但凡不傻的肯定知道苗头不对。 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莫要瞧冯兆安平日里默不作声的,这堵人的人本事倒是有的。 可偏生是在当铺遇见的他,倒叫乔故心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了。 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缓缓的放下,“只是故地重游,突想起妹婿表露心迹的那日,我,真的很为你们欢喜。” 当日,是冯兆安求乔故心他们帮忙,说是他日金榜题名,迎娶心爱的姑娘。 如今时过境迁,但愿能不负当日深情。 “你们情投意合,有什么事摊开来说,文芷这丫头是不爱说话,但是我知道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你有什么难处也莫要自己扛着,夫妻二人过日子,本就是互相帮扶。”此刻,乔故心在这个妹婿跟前,也只能是说些个场面话了。 “长姐说的是。”冯兆安的脸不红不白的,看着好像是听在心里去了,可又觉得似是在应付。 乔故心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却又不好发。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总不能最后成了她挑事了吧?敲打敲打,让她知道乔文芷娘家肯定要过问乔文芷的处境,无论是好心还是歹意,做事总的有顾虑不是? 说完话,乔故心亲自将人送出去。 看着冯兆安走远,乔故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喝点茶压下自己的火气,可越想心里就越火。 哗啦! 乔故心将手中的水杯扔在地上。 念珠看乔故心真的上火了,赶紧在旁边劝,“姑娘可莫要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 乔故心紧皱着眉头,“你说他糊弄鬼呢?” 看着是落魄了,可是这一天都没去御史台,肯定是不忙的,你背着乔文芷做什么事? 再说了,冯兆安是什么官品,沈秋河是什么位置?人家沈秋河都能每天抽空陪乔故心说话,怎么就他忙的连家都不着了? 而且,就算真的遇见了困难,这就将乔文芷给摘出去了,这不是寒人的心吗? 诚如乔故心所说的,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的,乔文芷心里肯定也没想着说,就得着嫁给冯兆安享福的。 可偏偏,她的手段能用在旁人身上,可不能用在妹婿身上,甚至连逼问都做不到。 念珠在旁边听乔故心声声抱怨,不由的问了句,“您说,二姑娘心里知道吗?” 乔故心叹了口气,“文芷少言本就想的多,若非实在担心断然不会同我说的。” 肯定乔文芷心里,已经觉出不对劲来了。 在封地的时候,乔故心就觉得哪不对,可是乔文芷打掩护过去了,乔故心也就没深究。 从封地回来乔文芷就病了,乔故心一直觉得那是赶路累的,现在看来,却是心病。 “姑娘也莫要太担心,许是因为二姑爷受挫,有些自卑了。”念香心绪平和,看主子心中烦闷,自然是要说些好听的。 可念珠是个直脾气,“自卑又如何,总不能晾着人吧?” 夫妻不就是要坦诚相待? 念香瞪了念珠一眼,“就你会说话!” 这不是说好听的让乔故心宽心吗? 念珠委屈的嘟着嘴,她都能想到的乔故心肯定更能想到,这个什么宽心,想也宽不了心。 “好了,可别你俩闹矛盾。”乔故心一看俩人都有些着急了,赶紧从中说和了一句。 气发出去后,乔故心便领着她俩出门,先回国公府再说。 下楼的时候,念香塞给念珠一块糕点,“晌午的时候,瞧着你没怎么吃,这个时辰该饿了吧?” 念珠结果后哼了一声,“我没那么小心眼,肯定不会生气。” 可是,糕点却没放手。 念香笑了笑,也就没再接话。 乔故心回到家里也就一会儿功夫,沈秋河便回来了。 看着沈秋河脸冻的发青,乔故心不由的说了句,“你这从哪里回来的,怎么冻成这样了?” 这天已经暖和多了,就算骑马也不能冻成这样,灰头土脸的感觉。 沈秋河抖了抖身上的土,“没事,就是走的快些了。” 手赶紧放在炉子边,暖和暖和。 乔故心给念珠一个眼神,念珠领会便去问王四了。 沈秋河试着不够暖,赶紧捅了捅炉子。 刚准备开口,念珠抿嘴笑着进来,这就打听清楚了,原来沈秋河从东宫出来,怕乔故心担心,一路紧赶慢赶的,赶紧回来。 走的快了,风自然就大了。 沈秋河将手放在炉子边,身子也没讲究,直接蹲在那,“你别听王四在那胡说八道,跟个大聪明一样。” 乔故心让念珠拿了个马凳,扔在沈秋河跟前,“赶紧坐着,堂堂从二品大员,这架势就跟讨吃要饭的样。” 沈秋河嘿嘿的一笑,“确实腿有些麻了。” 因为冻的厉害,这一着热手上痒的厉害,只能将手放在袖子里缓和缓和。 风寒刚好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原是不想告诉你的,就是怕你担心。” 冯兆安这次回到御史台,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得了疯狗病的疯狗,逮着谁都咬。 这也就算了,竟然现在对太子的人,也咬着不放。 当然,也不是袒护谁,就是说你发现良娣那边有事,你知会太子一声,太子这边自然会处置的,就太子的性子,断然容不下这种枉顾王法的人。 可偏偏,冯兆安就连出事后都没跟太子解释。 这也就算了,就算圣上从中处罚何家,那也只能是咎由自取,可明显已经将火引在了何良娣的身上。 说是因为太子偏宠何良娣,才让娘家人无法无天。 因为有人袒护,所以才需要取缔民告官的要求,这样才能让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在众人的审视下,无处遁形。 话听着是好的话,甚至百姓们都能拍手叫好。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他娘都是在放屁。 若是真的因为偏宠,无法无天,至于就出现了五亩地的事? 这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 乔故心就说,褚翰引在吏部,怎么还能急的去御史台找人。 感情,冯兆安的意图,让大家都摸不准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6858.html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折手段 而且,这还打着乔文清的名头。 外头人都知道他跟乔文清的关系,以为这也是乔文清的意思,可以说在外头的书生里头,这位探花郎威望比状元也差不了多少。 本来御史台的人不管立场,就喜欢盯着朝堂的人,这下好了,冯兆安这一冒头,倒一下成了御史台的中流砥柱的了,有需要执笔的就交给了冯兆安。 乔故心听着皱眉,如此便明白了。 冯兆安这架势,根本就不是为民除害,而是已经开始有针对性的打压,或者是为了往上爬有些不折手段了。 怪不得太子会将沈秋河宣进宫,毕竟这事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乔故心忍不住叹息,这事赶的,何良娣之前为了捎话还借着冯家的名头,这东西还在国公府里放着,替送也不是,不送也还不是。 看乔故心有些发愁,沈秋河缓和过来,起身坐在乔故心跟前,“你莫要紧张,凡事有我,若是真的过了,咱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公事公办。”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希望乔文芷能好好的,若是冯兆安出事,吃苦的还是乔文芷。 沈秋河吸了吸鼻子,许是因为受了寒,风寒好像又有些严重了。 乔故心回过神来,让人端了热水让沈秋河吸一吸热气,“你说说,我就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非要赶回来?这不活受罪?” 既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至于急成这样? 沈秋河用帕子擦了擦鼻子,杵在那也不吱声。 乔故心念叨了两句,看沈秋河在那耷拉着个脑袋,手不由的放在沈秋河的额头上,试着也不没起热,“你这是哪不舒服,让府医过来瞧瞧。” 沈秋河一摆手,“你让我耳朵根清静清静。” 本来还是一片好心,现在算什么,被一盆凉水浇了一头? 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倒是矫情的厉害。” 话这么说,等着念珠将热水端来的时候,乔故心接了过来,亲自送到沈秋河跟前。 看沈秋河躺在榻上也不吱声,在旁边轻咳了两声。 沈秋河猛的睁眼,看乔故心微沉着脸,沈秋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给我个台阶让我赶紧下就是了。我这不是,想事情想的入神,没注意到你吗?” 又不是故意不理人的。 看着沈秋河可怜兮兮的样子,乔故心的脸色终是缓和了许多。 等着鼻子通气了,乔故心在旁边问了句,“良娣娘娘那边,可还好?” 沈秋河摇了摇头,“肯定心里难受。” 没人喜欢,老是被弹劾。 乔故心坐在塌边,轻声叹息,有心去探望何良娣吧,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了面也徒增无奈。 “这又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你若真担心,还是担心二妹那边吧。”沈秋河宽慰了乔故心一句。 一个探花郎而已,沈秋河还不放在眼里。 就算是跟疯狗一样咬,他能将自己如何。 提起乔文芷后,乔故心猛地看向沈秋河,“你跟我说实话,冯兆安他在下放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觉得,沈秋河在哄骗自己。 沈秋河将被子一掀,猛地盖住头,“没什么大事,你要真想知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闷声闷气的,说也说不清楚。 乔故心拽了一下沈秋河的被子,可沈秋河的手劲很大,乔故心再用力也是徒劳。 气的乔故心,隔着被子拧了沈秋河好几下。 沈秋河被打的哎呀惨叫了几声,挣扎的时候这才不得已将头露了出来,“你说你非要问,我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听这话,乔故心就知道有事。 “你给我说清楚。” 看乔故心执意要听,沈秋河无奈只得将事情说出来。 说是在下放的时候,有个地主老财家的千金看上了冯兆安,为了讨好冯兆安,都偷偷将她父亲库房里的米粮拿出分给百姓。 这地主老财得知了这个消息,急火攻心被活活的气死了。 这姑娘这下没了去出,冯兆安便将对方收入房中,现在被安置在京城的郊外的一处院子里。 沈秋河的人,此刻还在盯着,这姑娘被关着成是不出门,冯兆安每日都会去探望。 乔故心听的牙咯吱咯吱的响,她就说冯兆安典当东西做什么,按道理说乔文芷是个节省的,冯兆安现在的月俸银子,不至于说是艰难到这般地步。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外头养女人了。 看乔故心生气的起身,沈秋河赶紧将乔故心给拽住,“这个事端要看二妹什么态度,你的想法不能代替二妹。” 尤其是沈秋河瞧着,就顾家那么看中胡氏,可是该纳妾也还是纳妾了,沈秋河便一时拿捏不准这妇人们的意思了。 若是到最后,人家乔文芷愿意接纳对方入门,乔故心再折腾,不就是成了想拆散人家的恶人了? “即便是他真的要纳妾,那也应该只会文芷一声,何至于偷偷摸摸的,这是要养外室?”乔故心越想越生气,若是真的按规矩,那个女人要不就走规矩,问了清白,纳入府中,要么就打出去,正经男人谁养外室? “这不是那妇人还在孝期,他也不好开这个口。”沈秋河随即解释了句。 乔故心的眼神随即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刺向沈秋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冯兆安做的对。” “呸,我唾弃他!”一看乔故心表情不对,沈秋河连忙摆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只是,这毕竟是人家夫妻房里的事,你一个当姐姐的,管不了这么多。若是,若是二妹自己想要你做主,你随时开口,我定然替你们好生的揍他一顿。”沈秋河还是劝乔故心。 “那也得让文芷知道。”乔故心有些气不过的说了句。 “你如何知道,二妹不知道的?”沈秋河随即反问了句。 毕竟,关起门来,是人家两口子在说话,若是心细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不对劲来。 你若是有心,该查便查,若是只想着得过且过,欺骗自己,你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而且,在封地的时候,沈秋河碰着冯兆安没跟乔文芷同屋就觉得有问题,乔故心又让沈秋河安排人盯着,他们外人都能感受到,乔文芷又不痴又不傻的。 看着乔故心态度缓和过来,沈秋河慢慢的松开手,“这事咱们心里有数,二妹要是真的忍不了,肯定是会同你说的,到时候咱们抓他个现行,这事到底是冯兆安理亏,届时该如何处置还是二妹说了算。” 他们先替乔文芷盯着,肯定是想着,该如何为乔文芷争取最大的话语权。 乔故心揉着眉心,“你说,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怎么,就这么快的,也不能说变心吧,怎么就这么快眼里就能容的下旁人了? 哪怕是感动,该也不能用这样的形式。 看乔故心慢慢的将头转到自己这边,沈秋河立马举起手来,“你且放心,我从来没有纳妾的心思。” 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免得让乔故心误会。 乔故心将头转到另一边,哼,“你纳不纳的跟我有关系吗?怎么,肥肉吃多了改吃萝卜了?” 上辈子,又不是没有过。 沈秋河缓缓的闭上眼睛,自己当听不见,那乔故心就没说。 看着沈秋河这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乔故心恼的拍一下沈秋河的肩膀,“你若是不难受了,赶紧起来,一会儿个再睡。” 别睡的多了,晚上不困。 只要不提妾的事,沈秋河立马坐了起来。 刚起来下头的人便说何氏过来了。 沈秋河跟乔故心迎了出去,彼此也就是面子是过的去,打声招呼就是了。 何氏也没再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甚至屁股都没挨二房的椅子,只是在正厅里站了站,“宫里头送了些赏赐,是良娣娘娘特意嘱咐,给你们的。” 抬手,让下头的人送过来。 陆嬷嬷伤了筋骨,听闻倒是能下地了,不过出门的事还是做不了。 “多谢娘娘。”乔故心低头应了句。 心中已经明了,平日里何良娣有什么事,都是直接给乔故心,这次通过何氏,该是想让何氏给她胞弟说情,让沈秋河想想法子。 毕竟,他们是亲戚。 何氏将话带到了,想走的时候,又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沈秋河,“良娣娘娘也送了信,我忘了拿过来了,想来你心里多少也有数的。” 沈秋河点了点头,“恩。” 却没有多做评价,说完之后又提了句,“如今天渐暖,我想着给两个孩子寻个骑射的师傅,偶尔也活动活动筋骨。” 说起骑射了,肯定要去外头的马场。 何氏身子不舒服,肯定跟不过去,就算过去了,也只能远远的看着。 而沈秋河不一样了,不定得空还能陪俩孩子跑上两圈。 越来越觉得,她在沈崇远身上无能为力。 现在,沈崇远因为没伴,老是同沈续皆在一起,家里倒是平和了,可是何氏的心也说不上为何,空落落的。 “这事,你做主就是了。”何氏无力的回了句,她也不知道,沈秋河这算不算在跟她谈条件。 说完之后,又问了句,“俩孩子上课,到底人太少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9143.html 第四百章 不如死了干净 二更 之前说好了,要在别府寻些个公子一块过来的。 也许,也许等着人多了,沈崇远也就并不想,老是同沈续皆在一起了。 “此事,我自有定论。”沈秋河淡淡的回了句。 并没有因为,看到何氏脸上的落寞,便态度缓和,还是同之前那般,不冷不热。 不是不心疼自己的母亲,而是害怕了,害怕妥协后会冷眼相待。 原来,即便同自己的母亲,心也是会冷的。 看沈秋河不吐话,何氏很自然的看向了乔故心,只是现在,却也不好更不能再摆婆母的架子了。 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看着办便是了。” 现实,逼的她只能妥协。 临走的时候,从何氏的背影看出来,她似乎在抹眼泪。 “你瞧,我母亲哭了。”看着何氏颤颤巍巍的往前走,沈秋河淡淡的说了句。 也仅仅只是随口一眼,便不再提了。 他看到了母亲落泪,可却不知道母亲能否闻到这满屋子的药味,能否听出来,他其实病了。 想着想着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拉起旁边的乔故心,“突然觉得,晚上看烟花也不错。” 安静的享受,只有你的美好。 乔故心用力的甩开的沈秋河,“你想的美,赶紧回屋歇着来,莫要病严重了,太子殿下老是指望不上你,便就放弃了你。” 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扑哧笑了一声,“你这安慰人安慰的,还不如不说。” 成日里念叨,自己的这个嘴该又个把门的了,难道乔故心的不是? “我这叫,话糙理不糙。”乔故心说了句,不过声音却也没有之前那般强硬。 朝堂这边,御史台闹的正凶,而且你不管说犯不犯律法,就算是家里头什么有什么行为不端的,也都拿出来说事。 现在好像圣前没别的折子了,全都是弹劾人的。 一时间,大家提起御史台的人,就跟提起瘟疫一样,人人避而不及。 可偏偏越是这样,下头的对于御史台的呼声也就越高,好像只有找到官员点事,这就是敢为民请命的好官员。 看着闹的厉害,乔故心有些坐不住,便给宫里递了消息,求见周茗。 本来,该是去见何良娣的,可是又怕引起误会。 就现在冯兆安的行为,若是她跟何良娣见面,乔故心都觉得,冯兆安不定会参她一本。 乔故心进来后,周茗已经安排人等着了,一路紧走,又不敢停留,终于到了东宫,乔故心都听见旁边的婢女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周茗在门口等着,瞧见乔故心后亲自迎了上来,“可算是将你盼来了。” 按照周茗的性子,早就想见乔故心,可奈何怕落御史台的话把,御史台那帮人,最最擅长过度解读了。无论你做什么事,好像都能跟朝堂有瓜葛。 她在这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靠卖命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可不想这么快掉下来。 当然,也不是说贪恋权势,主要是你要是掉下来肯定是犯错,不是说你不当太子妃就行了,而后余生都会不得安稳。 周茗也只是随口一说,乔故心听后跟着叹息,“对于御史台的行径,我也有所耳闻。” 周茗看乔故心脸色不对,随即拉住乔故心的手,“你也莫要多想,我没有旁的意思,这朝廷的事内在如何谁也说不准,只是担心文芷。” 她跟乔文芷投缘,冯兆安这么六亲不认,难过的肯定是乔文芷。 提起这事,乔故心也沉默了。 以为乔文芷会来寻她的,可是回去这几日了,也没送个消息出来。 她选择忍冯兆安,旁人不好将话说破了。 周茗拉着乔故心坐下,“咱们想点好的,本来,淑佳郡主的婚事要定在秋日里的,可现在圣上近来身子不适,钦天监说要冲冲喜,估摸淑佳郡主的婚事会提前。” 本来,老太太去了,至少要满一年再成亲的,可是天大地大也比不上皇帝大。 再说了,是老太太去了,又不是老侯爷那时候,肯定得要满了孝期的。 而且皇帝也说了,宁顺候一直在外养病,可见身子确实很差,那得赶紧成亲,不然就又得耽搁两三年。 当然周茗虽然不知道乔故心为何要让她试探淑佳郡主,可是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觉得淑佳郡主真的挺好的一个人。 主要是,为人通透。 人聪明了,打交道也舒服。 而且,在宫里没有背景生活,最擅长的该就是能管住嘴巴。 不言人是非,已经很难做到了。 聊了几句淑佳郡主,下头人禀报说是何良娣来了。 周茗赶紧站了起来,面上有些担忧,“我都有两日没见着她了,也不知道近来身子如何?” 听闻何家出事,何良娣就病倒了。 说话的功夫,何良娣缓缓走了进来,穿着打扮还同从前无异,只是眼里明显是憔悴。 同周茗见了礼,何良娣坐在了乔故心跟前,“听闻夫人进宫,我便就想着过来说说话,不然这些日子总得要憋坏了。” 本来,太子因为这事也够愁的了,何良娣要是不省心,还在太子跟前抱怨,岂不是特意给太子添堵? 越是在这个时候,何良娣越要变现的豁达,越不在乎。 “唉,良娣太难了。”周茗连声叹息,满眼都是对何良娣的心疼。 心中,隐隐的抱怨御史台借题发挥,牵连无辜。 乔故心递了帕子过去,让何良娣擦擦眼泪,“此事,自然有律法,不能说靠两张嘴皮子便能定罪。” 就算说是何良娣或者太子纵容,那也得有证据不是? 算是贪了五亩地,大不了就按照最重的律法来,立马关人下狱就是了。 何良娣抽泣声音渐大,“我从来没想过,因为我在宫里,竟然会连累家里人。” 旁人都是家里的荣耀,她倒好,家里没跟着沾光不说,还跟着倒霉。 怎么,做了良娣得了宠就该死吗? 何良娣越说越觉得委屈,一声接着一声,念叨着不平。 旁人也不好插嘴,只能在旁边轻声宽慰。 “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福薄,本就不该受储君另眼相待,若是我就此去了,宫里头是不是也就清静了?”何良娣哭的无泪的时候,眼神空洞的呢喃。 从一开始,她得了太子心意之后,宫里的皇帝皇后看她不顺眼,先前那个太子妃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如今好不容易以为熬出来了,可没想到,什么祸事都落在了她的头上。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29144.html 第四百零一章 他打你了? “良娣可莫要多想,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何良娣的话惊的周茗差点站了起来。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希望何良娣活着,那个人除了太子肯定就是周茗了。 她还想在宫里,颐养天年呢,何良娣这个人虽然得宠,大约是因为太相信太子了,没人能威胁到她的位置,只要没人主动祸害她,何良娣是不会去算计人的。 可若是太子将来再遇到个心仪的,能不能有何良娣这么省心可就说不准了。 再说了,何良娣在自己宫殿内好好的,来了自己这一趟,便就要死要活的,让人家以为得是自己做了什么事了。 何良娣吸了吸鼻子,“娘娘放宽心,妾也只是有什么这么想想,真的去死,妾自问还没有这个勇气。” 红尘太美好,不到绝望的没有一点眷恋,谁人会走上死那条路? 听何良娣这么说,周茗便就放心了。 “娘娘该信殿下,定然能妥善处置此事。”凡事依照律法,肯定没错。 何良娣点了点头,“罢了,我这几日也想开了。从重便从重吧,毕竟做错了事也该受到惩罚,也给他个教训,凡事莫要飘了。” 至于自己,何良娣自嘲的笑了笑,“我已经同殿下提起,母家犯错,该将我降为宝林,可是殿下一直没松口。” 说完后看向乔故心,“我知道因为这事,秋河和乔大人也出了不少力,可是御史台那油盐不进,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伤了君臣的情谊,你得空替我同秋河和乔大人道谢。” “娘娘言重了,这事本就是御史台做的不对。”乔故心摇了摇头。 周茗看何良娣这般通情理,“本宫才知道,殿下为何这般宠你。” 从来不为娘家求什么不说,遇到事了,总想着为太子排忧解难。 有这样的女子,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就她是太子,她也得动心了。 “殿下心疼你,肯定不下不了这个决定,这事啊,要做坏人也该我来做。”周茗眼神微转计上心来。 这样一来,何良娣受了惩罚,堵住了御史台那帮人的嘴,且也在宫里让大家瞧着没有失宠,太子该怎么对她还是怎么对她。 省的,让太子开口,下头的人还以为何良娣失宠了,来给她难看。 当然,即便是周茗要做恶人,也不可能真的降了何良娣的品级。 只是用内宫的法子,让她抄写女戒。再说了,何良娣陪着太子去封地也算是有功劳的,功过相抵这惩罚也就刚刚好。 说完之后,周茗还笑着说了句,“不过,还得劳烦良娣同殿下说一声,本宫也是完全好心。” 莫要让太子觉得,周茗是在借题发挥。 当然,周茗也没想到让太子另眼相待,只不过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喜欢旁人的白眼。 处事的时候,有商有量的才是更好的。 “娘娘这话说的,妾哪能不知娘娘的好意?”何良娣赶紧摇头。 这般一来,似是事情就是解决了。 不过何良娣自个也提起了乔文芷,夫君在外头闹成这样,她最不好受。 有心赏点东西吧,又怕落人口实,也只能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让乔故心替她带句好了。 看何良娣自个也知道避讳,乔故心心里也就踏实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不好往冯家送东西。 何良娣自个也在那解释,原本她是不好过来的,可是实在是心里憋屈着,这才凑这个热闹。 不过既然来了,周茗定然是欢迎的,特意留着在这用了便饭。 不管如何,也算是给何良娣拿了主意。 用完午膳,乔故心从宫里出来,脸上总是有些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姑娘,您说二姑爷心中到底怎么想的?”这是要踩着亲人的肩膀上位? 若是太子发落他吧,以后还怎么在众人面前,提起新政的事?可若是不发落吧,心里确实憋屈。 早知如此,大家又何必费心费力的将人弄回来。 瞧瞧,这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我如今是担心文芷。”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乔文芷那边如何了? 出了宫门,没想到这念叨乔文芷,就能碰见乔文芷。 看着她焦急的望着宫门,好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大姐姐。”瞧见乔故心说出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可算让我等到了,原本我去了国公府,下头的人说大姐姐入了宫。” 一见面,便挽住了乔故心的手。 “我心里不踏实,过来瞧瞧。”乔故心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瞧着就这么几日不见,乔文芷怎么瘦了? 原本拉着乔文芷想仔细瞧瞧,可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乔文芷脸颊上的那片淤青,看的格外的清楚。 若是背光,怕是会看不清的。毕竟,看样子乔文芷是故意遮掩过。 乔故心微微的沉着脸,当下没说话,只拉着乔文芷先上马车。 待一坐定,乔故心随即问了句,“他打你了?” 乔文芷在家里每日就知道做女红,又不惹是非,脸上有伤肯定是跟冯兆安有关。 乔文芷手很自然的捂着脸,“大姐姐误会了,是表兄同夫君起了争执,我去拉架的时候摔倒了。” 前两日褚翰引着急找冯兆安,等着冯兆安归家乔文芷就让人给褚家送消息了。 两个人个见面还客客气气的,乔文芷给她们弄了饭菜,自个就去缝衣裳了。 可谁知道,不消片刻下头人传出俩人打起来了,乔文芷惊慌失措的去拉架,也不知道是谁甩了一下,正巧就撞在了桌子上了,脸上就留了淤青,这两日已经算好的了,不然乔文芷是不敢出门的。 “你没有骗我?”乔故心有些怀疑的问了句,甚至去了乔文芷的袖子。 乔文芷由着乔故心检查,“我骗大姐姐做什么,难不成,夫君还会打我不成?” 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可不过瞬间却又垮下脸来,“只是大姐姐也不瞒你说,我怀疑夫君变心了。” 冯兆安再如何肯定也做不出打乔文芷的事来,只是却也是真的常常不归家,乔文芷心中起了疑,便悄悄的跟了出去,才知道冯兆安在京城还有另一处宅子。 乔文芷打听了,这屋子原先是没人住的,也就是在前些日子,才有人赁下来的,算算日子,该是冯兆安回来后办的。 其实在下头的时候,乔文芷已经觉查出来了,只不过大约是自己骗自己不愿意瞎想。 乔故心听的咯噔了一下,沉着声问了句,“若,若是真的,你打算如何?” 听乔故心这么问,乔文芷抬头望着乔故心,突然轻笑一声,慢慢的低下头,“我想让大姐姐陪我去见见她。” 也不知道,能入冯兆安眼的是什么姑娘。 他们彼此有意的时候,冯兆安克己守礼,从未越雷池一步,便是到现在,乔文芷都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也不知道,能让冯兆安变了一个人的女子,是怎么样的? 她会长的好看吗?她的话该比自己多吧,她应该也会很多东西,不会像自己这般,只会做女红,木讷无趣的紧。 想归想,可是乔文芷没有勇气单独去见人,怕那院子里住的真的是以为妙人儿。 乔故心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那个女子如何重要吗,可如今最重要的是他冯兆安有什么意图?” 乔文芷都受伤了,他还常去那女子的院子,对乔文芷的情谊,明显是淡了。 与其想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对待他们这段关系。 乔文芷苦涩的笑了笑,“可是阿姐,我能如何?” 都已经成亲了,若是,若是冯兆安真的喜欢,她是不是该故作大方贤惠的,让他将人纳进门,省的两头跑。 作为正室,最要紧的便是不能善妒,可是乔文芷心里难受的紧。 乔故心靠在马车上,不知道该如何说。 难道,劝乔文芷和离吗?可是,她明显是舍不得的。 诚如沈秋河所言,这事就算他们都知道又能如何,最后还要看乔文芷的态度。 手一下下的揉着眉心,若是冯兆安在这,她一定要冯兆安好看。 乔故心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到底没来过,路,是乔文芷领的。 其实乔文芷不常出门,认路困难,可只走了一遍,便将路记下了,可见是真的伤了心。 到了这个地方,有些偏僻,看着便是人少的。 想想也是,冯兆安的月俸银子都放在乔文芷手上,他想要挪动大数来养女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偷摸典当些东西,来维持生计罢了。 这种时候,总不能让乔故心先出面。 乔文芷下了马车,轻轻的叩门。 “来啦。”里头传来了一个婆子的声音。 很快,门打开了,婆子还没见着人,便喊了一句,“大人。” 可见,等的该是冯兆安。 只是一抬头,瞧见是乔文芷,脸色微微的一僵,门夹了一条缝,“两位夫人,你们找错门了吧?” 乔故心给念珠使了个眼色。 念珠领会,直接用力将门推开,婆子没防备,倒退了几步,将大门让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小心我报官,告你们擅闯民宅!”婆子眼看着已经堵不住门了,急的大喊。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2486.html 第四百零二章 捉女干 二更 “是吗,那就报官瞧瞧。”念珠在气势上,从来不输人的。 单就一个掐腰的动作,就能让婆子看出这也是个泼辣的。 而且,婆子本就也心虚,虽说叫着官爷夫人,可是哪家的夫人会安置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且也不见人,十有八九的是人家养在外头的外室。 这是人家正头娘子寻上门来了,越想这越是没有底气。 “孙妈,这是谁来了?”里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听着声音,该也是同乔文芷差不多大的年岁。 说着,门上的帘子被掀起,一个姑娘走了出来。 说是姑娘,是因为她虽然挽着妇人的发鬓,可是身上却是穿着粉嫩的衣裙,便是簪子用过的也是娇艳的梅花簪子。 脸是那种标准的美人脸,是那种属于,猛的一看一般可是越看越觉得好看的那种,尤其是一双眼睛很灵动就跟会说话的一样。 乔文芷愣了一下神,心中是愈发的苦涩。 她也是如花的年纪,曾经也喜欢穿着一套粉嫩的衣裳,只是因为嫁人后,为了显得沉稳,乔文芷的衣裳的颜色,已经鲜少再穿的这么鲜艳。 “你们,你们找谁啊?”那姑娘瞧着面前的人,似也有些不大对劲,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乔文芷清了清嗓子,腰身挺的直直的,“叨扰了,我们来找冯兆安。” 姑娘脸色微微一变,“你,你们寻夫君做什么?” 若刚才是试探,那么现在可以肯定了,她跟冯兆安之间是不存在误会的。 念珠性子急,当下便呸了一口,“你可要点脸吧,你们可有婚书,可有媒人,可有父母见证?还一口一个夫君,你配吗?瞧瞧这一身粉不拉吉的姨娘做派,也不想想,自己配吗?” 作为一个外室,想做姨娘也都是高攀了的。 那姑娘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显然也并不是个泼辣的,只是红着眼看着念珠,“你,你胡说。” 念珠还要说什么,却被乔文芷拦住了,“咱们走吧。” 既然已经可以肯定了,那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有什么气,也犯不着对这个姑娘撒,千错万错都是冯兆安的错。 念珠瞪了那姑娘一眼,倒是没再骂人。 只是转头的时候,没想到迎面就碰到了冯兆安。 这算是,捉女干了? 冯兆安从外头看着门开了,觉得不对,紧走了几步。不想,正好就对上乔文芷了。 冯兆安许是刚买了东西回来,手里面还拎了一盒子糕点,看见乔文芷的一瞬间,手一松,糕点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过来了?”冯兆安有些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 乔文芷微沉着了,“我若不过来,怎知你金屋藏娇?” “你误会了。”冯兆安想也不想便辩驳。 乔文芷想过,也许会对着冯兆安动手,也许会哭泣,更也许会无措,只是却没想到,她此刻可以如此的冷静,甚至能挤出一丝笑意来,“哦,那你说说我怎么误会了?你同这妇人,又是什么关系?” 看乔文芷声音这么冷,冯兆安想拉乔文芷的手,“你别这样,你这般样子让我陌生,让我害怕。” 总觉得,乔文芷不该是这么咄咄逼人的人。 乔文芷用力的甩开了冯兆安的手,“那意思就是,还是我的错了?” 冯兆安一时无措,而后对着那姑娘摆了摆手,“萱娘你先回屋。” 妇人看着苗头不对,想过来说句话,却被婆子赶紧拉进屋子了。 婆子年岁大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这老爷在外头养人,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主要是看正室能不能在府里立住了。若是正室的娘家不厉害,搓扁捏圆的就是夫家说了算。 可眼下,看着冯兆安明显要比正室矮一头,想要不挨打,躲的远远的才是正道。 进屋之后,将门窗都给关上,不听人家商量。 这也是为了这姑娘考虑,免得自个听了上火。 在主家跟夫人提起的时候,必然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听了对自个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这婆子上道,冯兆安才放心了。 他说的其实就跟沈秋河告诉乔故心的一样,就是这是下头的老财的家的姑娘,这算是为了冯兆安抛弃了所有,念在她没有地方可去了,冯兆安这才将人领到京城来了。 乔文芷听他这么解释,心里虽说难受,可却也有是心疼,“那你为何不早同我说,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吗?” 不管如何,人家也是为了百姓做了贡献的,现在又无措可去。 冯兆安欠了人情,他们夫妻一体,乔文芷愿意替冯兆安偿还。 冯兆安慢慢的低下头去,“因为我对不住你,有一次醉酒我也不想,却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如今她还怀着身子,我更不知道,该如何同你开口了。” 他这么一说,乔文芷好不容易缓和的过来的心情,此刻却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就说,看着那衣服好像有些宽大,原来是有肚子了。 好,真真是好。 原来,不是不好开口,是不能开口。 冯兆安便是还在人家孝期的时候,便同人搅合在一起了,这个时候,怕人查起来,肯定不能入门,只能先从外室做起。 啪! 乔故心听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掌甩在了冯兆安的脸上,“当初,你是怎么许诺的?” 好一个,两情相悦,这才多久,便变心了? “阿姐!”看见乔故心打冯兆安,乔文芷惊呼一声握住了乔故心的手。 乔故心以为乔文芷这是在怪自己,“我,我太生气了。” 还说什么吃醉酒,怎么在衙门吃醉酒然后去人家姑娘闺房里耍酒疯了? 分明就是,当时就在一起。 两个不正经的人,拿酒当借口,掩盖自己不要脸。 “大姐姐我都懂得,我只是心疼你,脏了自己的手。”乔文芷又不是不知道好赖人,乔故心这么生气,还不是因为自己? 若是她到这个时候还心疼冯兆安,而抱怨自己的阿姐,那还是个人吗? 只是,同乔故心说话的时候,她没看冯兆安,因为觉得冯兆安,脏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3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2487.html 第四百零三章 他也配? 冯兆安也没想到乔故心会动手,这一巴掌打的他有些懵,再一听乔文芷的话,眼神一黯。 随即掀起衣角跪在乔文芷跟前,“对不起。” 是他,没有做好。 这一声对不起,让乔文芷放声的哭泣。 冯兆安被下放了,宫里头派嬷嬷蹉跎她,她也有傲气,没有自暴自弃,当然也幸好有乔故心和周茗的照拂。 后来,乔故心可以去封地了,素来不喜欢麻烦人的乔文芷,主动求乔故心带着她。 她想着,山高路远相思难书,冯兆安定然也会像自己一般,想要见上彼此一面的。 她从未提过,素来不好的身子,根本受不住这连日的奔波,只因为心中有一个见他的念头。 可是却没想到,她的满腔热血换来的是独守空房。 说什么那里日子艰辛,将自己撵走了。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一路颠簸,会是在乎苦日子的人吗? 只可笑,在封地打起来的时候,生死关头,她心中遗憾临终前怕是不能再见冯兆安一面。想着,他日他回京复命,这空荡荡的宅里,无人与他闲论家常。 可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早就在外面有了新的天地。 听着乔文芷撕心裂肺的哭泣,冯兆安捂着心口的位置,双眼通红。在凝望乔文芷的时候,明明还是满眼的深情。 “终有一日,你会理解我。我的心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若是你不信,我可以选择,去母留子。”那姑娘肚子里,毕竟是冯兆安的骨血,留下孩子,女人,便可以杀了。 “夫人。”乔故心还想说什么,听着沈秋河的声音传来。 他也不知道在门外听的多久,此刻衣裳的都没有被风吹起,他在外头笑着唤了乔故心一声。 将乔故心想说的话,给唤了回去。 乔故心回头看了乔文芷一眼,当着沈秋河的面,总不好再让冯兆安难看,随即叹了一口气,低头朝沈秋河走去。 沈秋河等乔故心走出来后,立马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将人揽在怀里往马车那边去。 “你的脾气可真大。”打从刚才乔故心扇冯兆安的时候,沈秋河的心便提了起来。 “他欺负我妹妹,我还不能发脾气了?”乔故心没好气的推开了沈秋河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吃亏?”沈秋河好声好气的解释。 当乔文芷等乔故心的时候,沈秋河便得了消息,让人盯着自己赶紧往过赶。 不管怎么说,冯兆安到底是男人,万一发了疯,俩姑娘还能不吃亏? “呸!”乔故心听后碎了一口,“难不成他还敢冲着我动手不成?” 若是那样,等着他的肯定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只是坐在马车上,乔故心还在那嘀咕,“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何会走到今日的田地?” 便是做梦也梦不到,冯兆安会不老实。 若不是真的经历,要是旁人转告她,她定然都是不信的。 沈秋河从旁边拿了一个橘子给乔故心,“先别让自己上火,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 人生这么长,下一刻会遇到什么人和什么事,谁人都不知道。 毕竟没有考验,也不知道能坚持到哪一步。 说起考验这事来了,乔故心随即看向沈秋河。 沈秋河还在絮叨,一看乔故心的眼神干笑了一声,“我不说,你大概也得懂了是吧?”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准备剥橘子,只是拿起来一看随即又扔给沈秋河,“你是盼着我上火了吧?” 不知道,橘子吃多了会上火吗? 沈秋河赶紧将橘子收回,“你看我一紧张就忘了。” 而后吩咐前头的王四,可以将马车赶走了。 乔故心立马侧头,“你等等文芷。” “人家两口子的事,得让两口子自个商量。”乔故心在这,不得影响乔文芷的心情?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我这不是怕她受气?” “那你还能一直守着不成?”若是乔文芷想走,沈秋河安排在外头的人,定然也能帮着乔文芷。 若是乔文芷接受,那让人家两口子自个谈条件就是。 说完之后,还说了句,“你呀,就是关心则乱。” 已经打了冯兆安一巴掌了,娘家的态度摆的很清楚,这已经足够了。 乔故心说完后,接着将沈秋河手里面的橘子给抢了过来,剥开后将橘子塞到沈秋河的嘴里,“赶紧闭上嘴巴吧。” 也让自己耳朵根清静清静。 沈秋河吃了一瓣后,看乔故心还要往自己嘴里塞,连连摆手,“你这样我可受不了。”因为嘴里有东西,说话有些不清楚。 沈秋河捂着嘴,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乔故心亲自喂自己,吃的东西? 受宠若惊! 乔故心一看沈秋河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想的什么,赶紧将手收了回去,“就你长嘴了?” 不过,原本沉闷的心情,却被沈秋河一逗就笑了。 把乔故心送回国公府,沈秋河还在忙,没想到刚到没一会儿,乔文芷却追了过来。 将乔文芷迎进屋子,乔故心赶紧让念珠准备了茶水,桌案上还放着沈秋河写的册子,没主子在也没敢收拾,乔故心让念香都整理起来,要不看着有些乱。 不过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同样没在待客厅里接待,而是进了主屋这边,可是乔文芷那边却干干净净的,就没有冯兆安生活过的影子,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乔文芷眼睛还有些红,捧着茶杯看着乔故心,“大姐姐,我是求你莫要将这事告诉家里。” 二姨娘好不容易欢喜欢喜,觉得自家姑爷回来了,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姑娘了。 还有顾氏那边,也都是真心待她,她不想让家里的人,跟着操心。 一听乔文芷这话,那是想大事化小,乔故心叹了一口气,“这事,你做主便是。” 乔文芷都已经嫁人了,诚如沈秋河所说的,夫妻之间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做不得主。 乔文芷低着头,“我知道我这事做的窝囊,可世间女子皆是如此,我不过是提前遇到罢了。” 左右到最后,情呀爱呀的也都没人再提,彼此给对方颜面,过的下去就行。 再说了,冯兆安可以毫不留情说什么去母留子,可见对那个女子并没有真的情感,也许还可以试试。 听乔文芷这么说,乔故心反而说不了旁的话了。 自问一声,真的要劝乔文芷和离吗? 俩姊妹还没坐安稳,下头的人便说乔文清过来了,乔故心赶紧让人迎了过来。 “二姐也在?”乔文清一进来,便先同乔文芷打招呼。 主要是因为,他听说乔文芷着急的寻乔故心,便有些不放心。现在冯兆安这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了,乔文芷这么着急的寻乔故心,莫不是寻求帮助,他这越想越不安心,便到国公府问个究竟。 “二姐,无论有什么事,我在侯府在,就是永远是你的家。”乔文清的声音,掷地有声。 乔文芷擦了擦眼角,“莫要担心,没到这么严重,真要有那一日,我定然会去麻烦你的。” 看到娘家人都愿意替自己出头,乔文芷心里自然更加有底了。 乔文清看到顾氏受委屈了,心里面就是可怜妇人,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夫家过不好,娘家不敢要,这不是悲剧吗? 从他开始,俩姐姐想什么时候回来便什么时候回来。 乔文清还想说话,乔文芷却打断了他的话,让人拿着了尺子比量比量,正好碰着乔文清了,量一下身量,好给乔文清做上两身衣裳。 要不然,等着乔文清成亲后,凡事都有郡主张罗,她这个做姐姐的,就不好再送这些东西。 突然有一种,好像要将自己兄弟送人的感觉一样。 想着想着还扑哧笑了一声。 看乔文清脸色如常,而且很明显不想再谈论冯兆安了,乔文清也没法子,只能由着乔文芷去了。 既然也没什么好聊的,量好尺寸,闲聊几句这就分开了。 有乔文清在,便由他将乔文芷送回府里,这样乔故心也放心。 将人送走,乔故心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皱眉,不由自主的一声声叹息。 “主子不能老叹气,要不然将福气都送走了。”念香看着心疼,从旁边提了一句。 乔故心摇了摇头,“麻绳专挑细处断,文芷素来不容易。” 她不跟乔故心一样好歹不说有身份,她一个庶女,在府里的时候吃宁顺候的脸色,寻个夫君原以为是好的,这起起落落的让人心累。 回头一看,竟然有一种命运多舛的感觉。 “本来这人生啊,就没有什么顺遂的,人生在世谁不苦?”念香摇了摇头,不说旁人就说乔故心,现在看着过的顺遂了,可是回头瞧瞧,不也是一地鸡毛? 另一边,冯兆安同乔文芷解释完后,想着要送乔文芷回家,可被乔文芷拒绝了,而且乔文芷是要去国公府。 冯兆安揉了揉发疼的脸,乔故心这一下打的是真的疼,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听说是去国公府,打从心里就打怵。 从前觉得乔故心是个厉害的,对外有这样的人,是家人的福气,可一旦把他自己当外人,才知道乔故心的火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4746.html 第四百零四章 护妻 二更 犹豫的功夫,乔文芷这就已经上了马车。 冯兆安在下头送了送人,看着她的马车,渐走渐远。 冯兆安的心说不出的空,回头看了一眼萱娘住的屋子,低头便想走。只是思量了片刻,还是又折了回来。 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还是得安慰安慰。 从这屋里出来,冯兆安信步走到街上,头觉得一阵阵的疼。 “谈谈?”突然一个人,挡住了冯兆安。 冯兆安抬头,一看是沈秋河,因为想事想的太专注了,愣了一下神,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他抬手抱拳,“沈大人。” 沈秋河嗯了一声,脸是肉眼可见的沉,抬手示意冯兆安跟上,他已经寻了一个清静点的茶楼了,可以说句话。 等着两人坐定,沈秋河低头品茶,可冯兆安却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手碰了茶杯,又放了下去。 良久后,似乎这才下定了决心,“沈大人,我知道殿下对我牵扯到何良娣心中不满,可我无愧于心,我敢指天对地的发誓,每一个字都不是为了我冯兆安如何。” “何良娣虽说没有做过纵容娘家的事,可是细想之下,若是何家兄弟不是因为宫里有人,他又怎么可能去办这种欺善的事,这五亩地看着事小,可是这只是开头,万一他瞧着五亩地没人管,将来会有十亩,二十亩,甚至强占民女,什么荒唐事都能做出来。” 听着冯兆安言辞激烈,沈秋河却扑哧笑了一声,照冯兆安这个说法,今天冯兆安能养外室,明天他就能勾结寡妇,后天就不定就跟朝廷命妇私通,或者直接跟宫里娘娘纠缠不清。 这么发展下去,冯兆安凭什么再说,无愧于心了? 你参人如果就这么想当然的参,那百官都不用活了。 就像沈秋河,今个顶撞了何氏,那便不是不孝,不孝的人自然不能指望的他忠心,是不是,御史台就可以说,沈秋河以后会造反? 让你监督百官,不是说让你预判,而且是往严重的预判这个人的以后。 当然,何家的那个人,太子已经决定了,他不管皇帝如何处置,他都不会求情。 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 至于说,他是因为何良娣才被御史台的人盯上的,那也是他活该。身为良娣的娘家人,本来就该以身作则。 太子的秉性跟着他的官员都知道,是断然不会容忍下头的官员,为所欲为的压榨百姓的。 可是,御史台的人还这么咬着何良娣不放,着实有些过火。 平心而论,太子怎么宠何良娣了,说白了,就是太子睡在何良娣床榻之上的时间比旁人的时间长。 太子平日里兢兢业业,就是睡觉的时候休息休息又有何不可? 先太子妃不贤,用自己的孩子去害何良娣的孩子,落了个被废的下场,这有什么不对? 至于周茗,该太子妃有的,太子又没有苛待,这就够了。 人,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 不过这些,沈秋河自不会跟冯兆安说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只是在听闻冯兆安的话后,轻轻的扯了扯嘴角,“问心无愧?若是真是这般,他日加官进爵的时候,也让本官瞧瞧妹婿的风骨。” 这么冒头,说难听点,不就是想要往上爬! 踩着身边的人,往上爬? 冯兆安听后沉默一阵,随即低下头去,“不管沈大人信不信,我即便是往上爬,也希望是能坐在高位上,帮助更多的人。” 这话说完,沈秋河没忍住扑笑了一声,瞧瞧,冯兆安给他自己找的理由,是多么的清新脱俗? “妹婿这么说,倒是我世俗了。”沈秋河给冯兆安添上茶水,“朝堂上的事,咱们朝堂上再议,私下来找你,是想问问二妹的事。” 冯兆安本来已经端起茶杯了,此刻却放了下来,“沈大人既然这么说,我便直说了,文芷这边已经理解我了,等着文清成亲的时候,我还想同大姐夫,畅饮一杯。” 意思就是,沈秋河这个外人,可以不再讨论这事了。 沈秋河拿着茶杯轻轻的转了转,眼微微的沉了沉,“冯兆安,你跟我玩混?” 想用这法子,堵他的嘴? 可惜,沈秋河并不吃这一套。 冯兆安笔杆子是厉害,可是吵架这种事,确实也不擅长。 看沈秋河直接连面上的事都不遮了,反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只能,将头低的很下。 沈秋河身子微微的往前倾,“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 自己跟一个孝期的妇人纠缠,本身就有把柄再旁人手上,怎么现在,还能将腰杆挺的这么直! 不待冯兆安有反应,沈秋河上去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冯兆安摔倒在地,这一下疼的他眼睛都冒金花了。 沈秋河慢慢的站了起来,“这种事我确实不该过问,可是,你让我夫人生气了,我很不高兴。” 身子微微的俯下来,“你该知道,我跟文清可不一样。” 乔文清始终会顾念从前的情谊,可沈秋河这个人说翻脸便就翻脸。 冯兆安擦了一下嘴角,侧头看向沈秋河,“你,欺人太甚!”自古,哪有姑爷管妻妹屋里的事,传出去要笑掉大牙的! 沈秋河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参我啊,我怕你吗?” 说完后拍了拍手,让王四进来将自己的披风拿过来,沈秋河斜了冯兆安一眼,而后摆了摆手,“这茶钱,你结了。” 反正都是缺银钱的人,冯兆安可以拿了东西典当,可是自己却做不出来。 冯兆安擦着嘴角,越想越气,他都穷的开始典当东西了,沈秋河还这么压榨自己,太没有人性了。 等上了马车后,沈秋河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忘了件事,我该要点吃食。” 茶楼里面也有糕点,虽说光吃甜腻的东西,沈秋河也不喜欢,可是能吃饱肚子就行了啊。 当时只想着,冯兆安不配让自己花银钱请他吃东西,可没想到,自己可以让冯兆安结钱。 王四在跟前啧啧了两声,“主子瞧瞧你那守财奴的样子,这茶楼才能花几个铜板,奴才都能拿的出来。” 一听王四这话,沈秋河立马就乐了。 “那正好,你去给我买俩包子去。”省的还得回府吃自己的饭菜。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4747.html 第四百零五章 支棱起来 这个时辰没吃饭回去,等到了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了,下头的人肯定还得做新的,他又吃不了多少,最后还得浪费了。 王四一脸惊悚的看着沈秋河,“主子,你太让小人失望了。” 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人。 随即握紧自己的荷包,“你一个成亲的人还这么省钱,小的还得攒钱娶媳妇呢,更不能乱花了。” 手很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荷包,好像动作慢了,就会被沈秋河抢走了一样。 王四的动作让沈秋河很不高兴,就好像他是小偷一样。 白了王四一眼,“没银钱就别充大爷。” 王四嘴唇动了动,若非还顾忌着身份,他总得回一句,他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官,会抠下属这三瓜两枣来。 可是若是不说点什么,自个又觉得不得劲。 赶紧往沈秋河这边凑了凑说道,“主子,小的有一事不明,您说您惹这一身骚做什么?” “那你自己在那猜去吧。”沈秋河很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 王四在后头吐了吐舌头,其实沈秋河什么目的,他还真的不在乎,反正,主子们打架与他没关系,至少沈秋河别在盯着自己的荷包就行。 半路上,沈秋河想了想还是选择去买俩包子,省的下头的人忙活。 当然沈秋河给的铜板,也就是刚够他自己买的,王四不一样,王四可以回府吃饭,完全准备口剩饭就行。 跟沈秋河不一样,沈秋河就算自己要求吃剩饭,下头的人也不敢这么干啊。 等着回到国公府天已经全黑了,屋子里头,沈续皆大概吃完饭又去做课业了,只有乔故心,不知道拿着账本在算什么。 沈秋河蹑手蹑脚的进去,低头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拟礼单,估摸是等着给乔文清成亲用的。 作为长姐,按照规矩乔故心可是得拿大份的。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沈秋河突然开口。 许是因为太投入了,乔故心吓了一跳。 瞧见沈秋河后,不由的瞪了一眼,“用膳了没?” “在外头吃过了。”沈秋河说着,便接过乔故心的礼单,上下扫了一眼,“你是不舍得用国公府的东西?” 看着礼单上的大头,都是乔故心陪嫁的东西。 乔故心要夺礼单,可是沈秋河不让,乔故心身子的往后一靠,懒洋洋的靠在上面,“你现在倒是管的宽。” “旁的我可以不问,这事必须听我的,咱们的库房里那么多东西,你拿陪嫁贴补是什么意思,我已经穷困潦倒倒,连小舅子娶媳妇的礼钱都拿不起了?”那些赏赐的摆件什么,你又不好卖了换银钱,不就是现在有点用? 要不存着那些死物,等着年长了,有很多都不好存放了。 “我这就不刚拟单子?”乔故心不由皱起眉头,她只是先大略的估个数,二房的库房乔故心倒是扫过两眼,可是到底不如自己的嫁妆记得清楚。 虽说长姐应该拿大头,可是毕竟还又乔文芷,多得太多乔文芷也不好看。 冯家那边,冯兆安显然是拿不出多少东西来,估计乔文清成亲,得乔文芷拿嫁妆补贴。 这种事又不好让乔文芷透底,先估摸个大概。 “正好现在暖和了,明个你搬了桌案去库房里坐着,好生挑挑,用得着在这苦思冥想?”沈秋河说完之后,还将礼单里揉了几下。 意倒是好意,只是用这种命令的口气,乔故心听的就上火,也没看拿的是什么,反正伸手一抓,随即往沈秋河身上一扔,“我还用你管了?” 沈秋河反应一块,利索的躲了一下。 正好他一抬脚,让乔故心瞧见挂在沈秋河靴子上的一点茶叶,乔故心眼神微转,随即坐直了,“你去找冯兆安了?” 沈秋河也不知道乔故心这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不过也没想瞒着乔故心,“就是凑巧碰见了,跟他说了两句话。” 乔故心恩了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你是想借着给我出头的名义,让冯兆安放朝堂一马?” 便就让他,唤个人咬,不要老是盯那一个。 沈秋河愣了片刻,大约是没想到乔故心会这么说,不过瞬间面色如常,“要不咱们拜把子吧,我招你做幕僚,敬为上宾如何?” “净想美事!”乔故心不客气的回了句,随即站了起来,从箱子里寻了一套衣裳出来,“赶紧换上去,满身的墨邋里邋遢的。” “我这是拜谁所赐?你怎还有资格,在这嫌弃我?”沈秋河抖了抖衣裳,他的衣裳发暗,这泼上去的墨就跟湿了一样,倒也没多么显眼。 嘴里不饶人,可是手上的动作比谁都快,接过衣裳就去了屏风后头,赶紧换上。 这屏风是乔故心另加的,省的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个人撞见不该撞见的东西。 等着瞧沈秋河脱下外衣,乔故心将搭在上面的衣裳拿走。 “你偷我衣裳做什么?”沈秋河在里面吓了一跳,嘴比脑子快。 “还我偷,我有多稀罕这东西,我吃了行吧?”乔故心没好气的回了句,只是拿给了念珠她们,等着明个洗一洗。 只是看到腰封的时候,乔故心用手大概的量了量,心中默默的记下了尺寸。 次日下着雨,本来乔故心也有些不放心,也没好上街,不知道冯兆安会怎么咬沈秋河,便在家里等着。 等沈秋河一回来,便让念珠给迎过来了。 沈秋河敢打冯兆安,自然就笃定了不会出事。两个人是连桥,家里头意见不合打几下,又上不到朝堂上去。 圣上也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管人家内宅的事。 当然,何家也处置了,太子果真一句求情的话没说,由着圣上做主,从重从严处罚。 查收了他所有的家产不说,人还入了狱了。 不过好在,由周茗出面,也算是护住了何良娣。 只是这事,让太子一党的官员都觉得憋屈。 乔故心听了后,也能是唏嘘一句,旁的也没别的法子,只是可怜的何良娣。 有心去给何良娣送点东西吧,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总的寻个新鲜的。 不管怎么说,乔故心得先给宫里请示,等着得了应允,才能进宫拜见良娣。 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稀稀拉拉的春雨下了七八天,也足够让人心烦的了。 等着天一放晴,乔故心便邀了乔文芷一块,去街上寻点好东西。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7151.html 第四百零六章 你们两情相悦那我算什么?二更 其实这些事儿乔故心自己就能办了,不过寻个理由,想看看乔文芷。 雨后的晴天,带着一股泥土的清醒味,打开了一副刚画好的画卷,仿佛路上的每一个台阶,都是新的刚铺上。 许是因为这崭新的东西,会让心情变好,瞧着乔文芷好像也没有前两日那么憔悴。 乔故心很自然的拉住了乔文芷的手,“这些日子,他待你可好?” 乔文芷淡淡的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句,“大姐姐便放心吧。” 只是,那眼睛里却是有一种岁月的感觉。 乔故心叹了口气,明明来的时候,还想过有千句话万句话要问,可是等着真见了面了,她的一句放心,倒让乔故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正好出来闲逛,乔文芷也不会做旁的,只是喜欢做衣裳,只是现在也没有心境给冯家准备了,便想着给自己做两身衣裳。 这天也会越来越暖和,做点薄的衣裳。而且她也听闻圣上有意让乔文清早点成婚,正好她也得准备新衣裳,那日回娘家,总得要显得精神精神的。 除了衣裳,她还要准备套新头面,总不能给乔文清丢脸。 以后,毕竟她也是有郡主弟媳的人了。 做衣裳少不得看料子,掌管的许是看着她们穿着打扮是富贵人家,便捡着好料子让下头的人往来拿。 乔文芷一眼便瞧见了,放在最上面的浮光锦。 那一瞬间,双眼不自觉得红了。 为了自己,又或者不是为了自己。 “夫人可真有眼光,这夏衣就是要用浮光锦,穿起来明亮富贵,端庄得体。”掌柜的只看着乔文芷似乎对浮光锦感兴趣,赶紧挑好听的话来说。 “若说端庄,我瞧着这匹蜀锦反而更胜一筹。”乔故心知道里头的事情,浮光锦的衣裳乔故心形象深刻,因为这事侯府还闹出过乱子。女为悦己者容,大约乔文芷也没有那份心境,再穿浮光锦。便故意将这话题,给岔开。 掌柜的自然也是个人精,浮光锦虽然名贵,可乔故心点的这匹蜀锦亦是上品,两个的价格也差不多,可见乔故心是个识货的。 “夫人说的是,这两匹料子,各有千秋,端就看夫人想在什么场合穿了。”掌柜的笑的眯起了眼睛。 乔文芷将视线从浮光锦上面挪回,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就听大姐姐的。” 乔故心原本是要给沈秋河挑腰封的,可是总觉得这个时候在乔文芷跟前买东西,容易让她伤情,这个念头也就作罢了,左右,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个人晌午在外头用了膳,便又逛了起来,最后还是乔文芷定下的,左右她现在也没事,便由她为何良娣缝上两件披风,正好现在的天还合适,就当是个应季的了。 乔故心原是想拒绝的,毕竟是朝廷内眷,没有必要跟个绣娘姨娘,做这么多。 可乔文芷却使劲的摇头,“良娣娘娘在宫里什么都不缺,正好我有这手艺,也让娘娘新鲜新鲜,更让我心里舒服点。” 听闻何良娣娘家判的重,毕竟跟冯兆安有关,乔文芷心里总还是过意不去。 看乔文芷坚持,乔故心也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若是没有在大街上碰到那个叫萱娘的妇人,大约今日过的也算是痛快。 可就那么不凑巧,迎面就对上了。 几日不见,这个妇人好像已经显怀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今日的衣裳显的。 依旧是一身粉嫩粉嫩的装扮,头上的簪子也是上次见的样式,瞧着手里面拎了一包吃食,该是出来解馋了。 想来也是,妇人有身孕,口味特别。 “小夫人。”那个孙妈从后头追了过来,看见萱娘竟然跟乔文芷对上了,紧张的满头是汗,步子不自觉的加快。 到了跟前,手按了一下萱娘的头,让她在乔文芷跟前低眉顺眼,另一只手还拉着人往后退。 毕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便是在人家正经主子跟前,那是连行礼的资格都没有。 孙妈安置抱怨运气不好,她只是怜惜萱娘怀有身孕辛苦,偷偷的将萱娘放出来转转。 谁知道,竟然碰见了这两位主了。 孙妈想着,正室也该是不想见着她们的,姿态一摆低,两方当没有见过便就是了。 可没想到,乔文芷有这个打算,可萱娘没有,一声“姐姐请留步”出来,若非碍着身份,孙妈都想呼她一巴掌,这跟正室答话,不是在作死吗? 乔文芷慢慢的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萱娘,“你在同我说话?你是什么身份,也妄图攀附侯府?” 还姐姐,她配吗? 萱娘一看乔文芷口出恶言,随即往前走了几步,“夫人莫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我同郎君情投意合,情字难解,我们也不想这般。” 情投意合? 乔文芷身子微微的一颤,他俩情投意合,那自己算什么? 眼神明明已经变的像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剜向萱娘了,可是脸上却还能露出笑容来。 这样的乔文芷,让乔故心看的心疼。 刚想要将斥走萱娘,可乔文芷已经转头看向乔故心,“大姐姐,我想要听听,他们是如何情投意合的。” 所以,得请乔故心帮忙将冯兆安寻来。 现在的冯兆安,乔文芷也摸不准他哪,手底下也没有乔故心有那么多人可用,所以这种事也只能再麻烦乔故心了。 再寻个僻静的地方,一听要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孙妈看着乔文芷的这表情不对,心里有了计较,赶紧拉了一下萱娘,“小夫人,您怀着身子不得久站,想同夫人闲聊家常,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这个时候,还试图将萱娘给拉走。 只可惜,萱娘却不识得这个趣,将孙妈的手给推开,“夫人难得有空,下次再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她用她以为真诚的笑容看向乔文芷,“郎君说过,夫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定然不会为难的我。” 听她这么说话,乔文芷的笑容更浓了。 这要是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不是好人? “走吧。”只是,乔文芷真的用温和的语调,同萱娘说了句。 地方是念珠挑的,是一个特外清静的亭子,这里阳光都不怎么能照过来,更何况是人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7152.html 第四百零七章 千万别作死 孙妈看着这路越走越偏,心里不踏实,几次拉了萱娘的袖子,想让她突然醒悟,赶紧离开。 听闻这大户人家的夫人,一个个都是心狠的,别将萱娘哄骗到没人的地方,再将人收拾了。 这傻大姐,还乐呵乐呵的跟着人家。 等着到了地方,乔文芷坐在了下来,手心里明明已经冒汗了,可是面上却始终沉着淡然,像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样。 “夫人。”萱娘这次倒是有眼力劲,没敢在乔文芷跟前坐着,而是立在旁边,低声轻唤。 乔文芷恩了一声,就孙妈那小动作,乔文芷自然是收在眼底的,淡淡的说了句,“你也莫要紧张,我将你们喊到这,是嫌丢人罢了。”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孙妈被人说在脸上只能尴尬的赔笑,不过她却也是挺忠心的奴才,即便如此还是替萱娘说了句,“这小夫人性子纯良没见过世面,要是哪里做的不对,还求夫人多担待才是。” 萱娘一听孙妈这么说,明显失落的低下头去。 好像,那句没见过世面,还挺扎心的。 乔文芷没理会孙妈,只是侧头跟乔故心说话。 其实乔文芷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嘴动一动,发出点声音来。 乔故心心疼的拍了一下乔文芷的胳膊,她本就话少不擅与人争执,可是却硬逼着她自己,端起了主母的架子。 冯兆安这次倒是在御史台忙,主要是最近参的大臣多,他确实需要写的东西也不少。 过来的时候,将写到一半的折子也顺手踹在怀里拿了过来。 远远的便瞧见了亭子里的人,从前乔文芷只跟在乔故心身边,说实话,论光芒大家的注意力肯定都放在乔故心身上。可此刻,乔文芷腰杆挺的直直的,尤其跟萱娘一比。人家是庶女,可毕竟也是侯府的庶女,断然不是萱娘能比的。 这一瞬间,冯兆安的心微微的抽痛,缓缓的闭上眼睛,缓和了良久才过来。 冯兆安朝她们走来,乔文芷也抬头望去,该怎么说呢,那张脸还是记忆中的脸,熟悉的,像是在心里刻画了千遍万遍,可却又在他书生意气中,看到了陌生的颓然。 “长姐。”冯兆安到了跟前,得先敬乔故心。 而,被沈秋河揍过的地方,似是隐隐作痛。 乔故心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冯兆安。 冯兆安刚要看向乔文芷的时候,萱娘已经凑了过来,“郎君。”原本习惯叫夫君的,可是乔文芷去过一次,冯兆安便让她改口。 “你在这里做什么?”冯兆安眉头紧锁,声音带着莫名的冰冷。 “是我叫来的,她说你们情投意合,我着实好奇的很,便想听听,你们怎么情投又是怎么意合的?”乔文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尖锐,一顿接着说道,“若是说的好,她想要什么位分,我便能给什么位分。” 若是觉得妾的位置太低了,贵妾,平妻,乔文芷将话放在了,都敢给。 一听乔文芷许诺,萱娘激动的扑通一声跪在了乔文芷的跟前,“谢谢夫人成全,您是好人,您是大好人。” 乔文芷看着跪在脚边的萱娘,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她可笑,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可笑,声音越发的平缓,“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冯兆安怕萱娘胡说,低头就想将人拽起来。旁边的乔故心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妹婿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莫要忘了,乔故心是长姐更是朝廷命妇,冯兆安当着乔故心的面,便要对人动手,这是没将乔故心放在眼里? 冯兆安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将萱娘给放开了。 萱娘说,她第一次见冯兆安当时就心动了。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书生。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好官,真正的待民如子。 她们会在一起为百姓担忧,跟冯兆安接触的时候,萱娘觉得整个人都冒着像菩萨一样的光芒了。 所以,萱娘心甘情愿的将自家的东西往外拿。 即便现在家垮了,父亲也气死了,每每想起萱娘会心疼可却不后悔。能为百姓做点贡献,一切都值得。 唯一的遗憾,是冯兆安在京城已经有了发妻,可是萱娘说她不怕,她用一腔真心实意,乔文芷一定会接纳她。 乔文芷听的都感动了,萱娘这算是豁出去了,即便家破人亡也放不下冯兆安。 乔文芷不由的感叹了句,“姑娘真真是好魄力,我自问比不上的。” 这样的人,大约只能是供在庙里的泥人吧,可真是为了苍生能牺牲一切。 “二姑娘可真心善。”念珠得了乔故心的眼神,随即接了一句,“聘为妻奔为妾,她上杆子拿当妾的做派,哪是正经人家女子能有的教养?”若是真是有气节的姑娘,帮完百姓便就该老实的守孝。 “有些人天生的贱种,便是上了枝头也脱不掉这一身的贱皮!”乔故心都使眼色给念珠骂人,念珠自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你是何人,如何这般骂人?我待郎君真心实意,你凭何这般将我说的这般不堪!”萱娘被骂的脸色火辣辣的,随即拎起裙摆站了起来,便要同念珠理论。 啪! 只是刚开了口,冯兆安便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打的极狠,萱娘狠狠的摔在地上,嘴角渗出血来。 萱娘趴在地上,明显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乔文芷也被冯兆安突然动手给吓到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乔故心的跟前靠。 冯兆安居高临下的撇了萱娘一眼,“同我夫人相提并论,你也配!” 萱娘愣愣的看着冯兆安安,想要质问什么,可是缓过神来才发觉,肚子疼的厉害,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肚子,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便是在一瞬间,脸色变的苍白。 “小夫人。”孙妈看见从萱娘的衣裙上一点点的渗出了血,心下觉得不妙,急的喊了出来,身子蹲下扶着萱娘的肚子,抬头恳切的看着冯兆安,“大人,小夫人这怕是不好了。” 冯兆安脸色如常,甚至连看都看萱娘一样,“我交代过,她不许出门,你既做不好这营生,以后就不用来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239130.html 第四百零八章 从未有过真心 二更 若非孙妈将人放出来了,萱娘哪里有机会在乔文芷跟前胡说八道。 孙妈是真的好人,主家都这么说了,也就是说今日起便不会再付给她工钱了,可是孙妈还是揽着疼的想要打滚的萱娘,“官爷容奴先照顾小夫人,熬过这一关。” 看这样子已然是动了胎气,这女子生子本就是在鬼门关门口徘徊,这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怕就怕萱娘的身体,损伤了。 就冯兆安现在的态度,怕也不会用心给萱娘诊治。 只有萱娘此刻还傻傻的看着冯兆安,“为,为何?” 孙妈擦着萱娘眼角的泪,“傻姑娘,打从一开始您就错了。给人做小就算不得人。” 更何况还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夫君不会正视,女子更是会唾弃,说句难听的,还不如伺候人的奴婢,就是伺候人的打杀都得要个理由,可对于外室,根本不用。 素来,只有奴籍乐籍这些与人为乐的人,才会自甘下贱没名没分的这么跟了男人。 冯兆安手背在后头,“你若不走,那我便只能同牙婆子讨要说法了。” 这买卖都有规矩,你若是传出去坏了规矩,将来便也不好找下一家了。 孙妈一听这话,她再怜惜萱娘,也得先保了自身才是。 咬着牙将萱娘放在地上,“小夫人保重,以后可莫要这么傻了才是。” 丢下这话,对着冯兆安磕了个头,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乔文芷眉头紧锁,不知道冯兆安这是要做什么。 “为,为何?”萱娘此刻双眼朦胧,手紧紧的捂着肚子,也许,疼到极限也就不觉得有多疼了。 冯兆安缓缓的闭上眼睛,“我本想要留你性命,是你自己不要的。” 声音似乎有些悠远,悠远到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文芷,你现在该是恨毒了我了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脑子里全都是乔文芷看他的眼神,清澈的情深,毫不掩饰的欢喜,心便满满的。 想到这,也只能是长长的叹息。 而后笑了笑,“文芷,我若说身不由己,你大概会不信吧。” 可是,碰到萱娘,他也是不愿意。 初被下放,冯兆安看着百姓过苦日子,无处下手,唯独心痛。 他其实一下来就给朝廷写折子,可是能送到朝廷的,又有多少? 再说了,远水救不了近渴。他知道,在之前叶大人的人做恶霸的时候,萱娘的父亲没有背景,一直属于那种最不起眼的,靠着祖上基业活着。 时也命也,等叶大人那一派去了后,旁人都穷,他就变的富有了。 而且,他家的粮仓满满当当的。 冯兆安曾亲自拜访过他,倒也不是白要粮食,就是想着衙门担保借,先让百姓们度过眼下的难关,毕竟眼看就要秋收了,若是提前收割,会损失很多粮食。 也是去他家的时候,碰到了萱娘。 孽缘也就开始了,地主老财不同意冯兆安的提议,再后来得知女儿喜欢这个年轻的官员,还同冯兆安提议,要想让他出手,必须先娶了萱娘。 哪怕,冯兆安已经说了,自己娶妻了,对方也不好松口,说是京城这个,可以先休了就是。 萱娘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去威胁冯兆安。 冯兆安抬头看着乔故心,并没有理会萱娘,“阿姐应该知道,我的折子为何会到不了京城。” 下头的官员想直达圣听太难了,要不是冯兆安在京城有门路,怕是一封折子都送不到京城。 “我用卑鄙的手段哄骗了小姑娘,让她以为我情根深种,只是不愿意休弃糟糠妻,才纠结的,骗了她的怜惜。”冯兆安面无表情的说起这不耻的往事。 终究,是他骗了这个傻姑娘。 骗的她,家破人亡。 冯兆安原想着,就在京城,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而后给她足够的盘缠让她离开。可偏偏此事让乔文芷给撞见了。 也许,冯兆安还是从前那个冯兆安,做坏事的手段,从来都不高明。 “我脏了。”良久,也只是低头在乔文芷的跟前,低声自责。 便,也配不上乔文芷了。 甚至,都不敢面对乔文芷。 可放手,却又不舍得。 乔文芷将身子背了过去,她想过冯兆安是不是有苦衷,可却没想到,即便是真的有,她又该怎样面对冯兆安。 萱娘捂着肚子苦笑着,她为了男人,连家都不要了,可是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冷冰冰的利用。 萱娘紧紧的握成了拳,“冯大人,你不是爱民如子吗?我父亲,不过是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便是到了圣前,他也罪不至死!” 这是什么好官?分明就是在,草菅人命! “本官心里有数!”冯兆安突然抬高了声音,“你父亲不愿意施舍也就算了,却趁着乱道,将工钱压低,在你家做工的人,可以说也就能赚个窝窝头的铜板钱罢了,更别说养家糊口了!” 正常的时候,工钱有多少,冯兆安早就打听的清楚,可是这老财家使命的压工钱。 本来,长工做活该管吃食的,可是老财家不管,都是长工花银钱自己买。 为此冯兆安也上火,这不是发的难财吗?可老财那也说了,若是衙门觉得他不公道,那就不雇工就是了,全听衙门的。 可是老财这一关门,下头的百姓却主动求上衙门来了,说是都是他们自愿的。 毕竟,一顿还能有一个窝窝头,他们少吃点,还能留给家里点。 冯兆安看的明白,长此以往,老财会越来越富,下头的人则会越来越穷。 偏偏,下头人上杆子被压迫,你衙门能怎么办? 即便朝廷来人了,也没有说觉得谁家东西多,先挪用谁家的东西的道理! 而且,秋日下种的冬麦,朝廷的迟迟不下来,一旦耽搁这个季就误了,明年开春地里什么都不长。 原本,冯兆安是想先吊着萱娘的,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却也只能来狠的了。 “本官做事确实不地道,可是,这不是你自愿的吗?”就好像,她父亲说下头的百姓是自愿的一样。 一顿,冯兆安接着又说道,“再说了,本官也没拿你父亲如何,气死他的,不是你这个,最得宠的女儿吗?”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4985.html 第四百零九章 一尸两命 身为朝廷命官,冯兆安自然不会,知法犯法。 至少在明面上,说不出冯兆安其他话来。 萱娘趴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时候朝廷上有人作威作福,父亲怕她出事,将她养在深闺不见人心险恶。如今盼得恶人倒台,终见了人,却没想到,却送了一家人的命。 可悲,可哀! “人心险,世道恶!莲步出闺阁,错错错!”声音有气无力,却让人依旧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无论萱娘说什么,冯兆安都没再看一眼,只是摆手让跟着自己前来的,却站在远处的人过来,将萱娘抬回去。 至于找大夫的事,却只字未提。 而是抬头看向乔故心,“我始终记着大姐姐谈论游记的时候,说起您听说过的,有些地方都将刚出生的孩子放在外头,适者生存!我当时感触良多,可是书本上看的跟自己经历过的,又有很大的区别。” 冯兆安一顿,微微的是闭上眼睛,似乎那前些百姓们掐穷困潦倒的样子,又在眼前闪过。“我也知道朝廷是关心百姓们,可是有些东西他们就是给的不及时。” 因为朝廷有很多规矩道道,比如说各种文书,东西也许会给到,可是时节却真的会耽误。误了时节,又是穷困潦倒的一年。 这话并不是说,冯兆安对京城有多么的不满,而是单纯的说着缘由。 声音微缓,“更何况我这个人,比不得沈大人那般手段,眼下能用上的计策,突然就剩下脸了。” 那老财太让人恨了,可是却真的又不能用律法将他如何。 冯兆安心一横,可以说,这是他头一次,用卑鄙的手段去完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粮食拿出来的时候,是真的解恨啊。 可是,心里却对乔文芷更加的愧疚。 他想方设法的护了一方百姓,可是却对不起乔文芷。大概,这便是就世上安能得两全? 如今,在旁人面前,他可以说一句问心无悔,唯独,唯独无法面对乔文芷。 乔文芷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串串的落了下来,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想要擦干脸上的泪痕,可是却怎么也擦不掉。 “你走吧,容我想想。”乔文芷心很乱,她看的出来,冯兆安对萱娘真的没有什么情感,不然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诚如冯兆安自己说的,他不会想那么多法子,也许真的是情急之下,才出这样的法子。 若,自己的姻缘单纯的父母之命,这个时候乔文芷大约会原谅夫君,甚至为了照顾他心里的愧疚,善待萱娘。 可偏偏,他不一样。 乔文芷从未想过,能跟冯兆安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真当知道他有旁的女人,无论因为什么原因,她心里都受不住。 冯兆安看乔文芷哭成个泪人了,几度更咽,“你,你身子不好,大哭伤身。” 还想再说两句,被乔故心的眼神制止了,冯兆安叹了口气,只能冲着乔故心抱拳,就当是,将乔文芷托付给了乔故心。 等着冯兆安走远,乔故心拿出帕子为乔文芷擦了眼泪,“莫要哭了,把脸都椿了。” 乔文芷扑在乔故心身上,却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姐姐,我是不是不是个好正室?” 作为正室,没有容人之量,让人笑话。 乔故心拍了拍乔文芷的肩膀,“正室如何,他毕竟是你心尖上的人。” 乔文芷有情绪,才属正常。 若论容人之量,谁能比上的上周茗?莫要说容人了,她甚至都快比太子善待何良娣了。她能做到这一步,那就是因为心里没有太子。 包括淑佳郡主也说了,将来乔文清纳妾只讲规矩就成。 “再说了。”乔故心轻轻的拍着乔文芷,“你也不能光怪自己,冯兆安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将自己没有能力,说的那么理直气壮?感情以后遇见事了,这就用皮囊办事?若是如此,那个勾栏院的姑娘有什么区别?” 听着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你仔细想,越想越觉得不对。 能力不行就去卖身?那乔文芷可是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女,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夫君? 听乔故心这么说,乔文芷低头扑哧笑了出来,“大姐姐真会宽慰人。”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却也惆怅不得。 现在,却也是拿不起,放不下。 这种话乔故心又不能说的太过,凡事得点到为止。 让乔文芷自己,仔细的思量。 次日乔文芷打发人过来送消息,说是萱娘没了。 昨个冯兆安也给她找来大夫,可是孩子没保住,今个晨起,瞧着萱娘挂在了梁上。 已经让官爷瞧了,确定萱娘是自尽的。 寥寥数语,却说的足够清楚。 乔故心拿着信件,愣了片刻,随即一身长长的叹息,心里说不上的复杂。 人,虽说是自己自尽的,可是估摸冯兆安定说了旁的话,让人心彻底的死了。 只能说,这样的结果对冯兆安是极好的。 沈秋河回来,就瞧着乔故心在那发愣,伸手在乔故心跟前晃了晃,“这是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乔故心回过神来,将乔文芷送来的消息递给沈秋河。 沈秋河撇了一眼,随即感叹了一句,“倒看不出来,妹婿是这个这么能狠下心的人。” 说完一笑,“倒是有做大官的潜力了。” 往下再发展发展,这就有六亲不认的潜质了。 听着沈秋河还在这说风凉话,乔故心恼的上去拍了沈秋河一下,“你倒成了看热闹的人了!” 沈秋河干笑了一声,“你瞧瞧,我真只是单纯的感叹了句。今个朝堂之上,圣上钦点妹婿连跳三级,现如今可是同文清同级了,这么个升法,不定以后我见了都得冲着人家行礼了。” 虽说升的太快,可是冯兆安毕竟是探花,跟状元平级,严格上来说,也算不上太过。 乔故心微微拧眉,“你的意思是,冯兆安是为了官位,而选择除掉萱娘的?” 毕竟萱娘活着,对冯兆安来说就是心病。 “先看着吧,我相信他能带人进京,至少那时候打算,肯定是要留那女子一命的。”沈秋河沉声说了句。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4988.html 第四百一十章 自作多情 二更 “对了,今个正好得空,天气尚好,想带着俩孩子去马场上转两圈,你也过去吧,成天在家里,闷出毛病来了。”沈秋河说着,边动手松自己的官服,换上骑装。 “你说谁成天在家里了?”虽说沈秋河没明说,可乔故心总觉得,他那意思是自己在家里很闲一样。 看乔故心炸毛,沈秋河连忙堆起笑脸,“我只是随口一说,这不想邀你一起出门?” 说完换下腰封,自己嘟囔了句,“怎么这么不合时宜?” 乔故心斜了一眼,“毛病不少,骑个马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怎么是准备招蜂引蝶去?” 被乔故心刺了两句,沈秋河觉得这气也比之前顺了。想着自己还真是,喜欢颇为诡异。 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是觉得这腰封旧了。” 乔故心看着被沈秋河折腾的有些乱的箱子,“那么多腰封你就盯着这一个?毛手毛脚的不会做让下头的人去拿便是了。” 忍不住絮叨了两句。 再来了,腰封想要什么样的,直接做就是了。他同自己开口说一声便是,自己还能苛待了他?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要,也不知道是装可怜给谁看! 沈秋河看乔故心说的认真,至少这么看去,没有一点异常。 沈秋河明明记得,乔故心偷偷的量了自己腰封,左等右等的不见乔故心送给自己,沈秋河这才开始拐弯抹角的递话。 沈秋河哼笑一声,也幸亏没把话给挑明了,不然这自作多情的,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了。 “我也真的,多长了嘴。”赌气的念了句,利索的将衣衫换好。 出门的时候,在经过乔故心跟前,突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抬手就弹了一下去乔故心的脑门。 他弹的时候自己是刻意的收了力道的,可没想到弹上去后,声音那叫个响亮。 沈秋河当时心中就喊了一声坏了,就跟乔故心一瞬间变成狼,他那是拔腿就跑。 乔故心懵了一下,等着反应过来,沈秋河的脚都过了门槛了,“沈秋河,你这混蛋!” 恼的只能在屋里喊上一声。 念珠在外屋伺候,看沈秋河跟疯了一样跑出去,吓了一跳。在回头看乔故心,额头上一片红,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念香看乔故心这么生气,还想着过去问一声,走了没两步,被念珠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的,咱们参合啥?” “再说,我寻个人家将你嫁了。”乔故心瞪了念珠一眼,成日里瞧着比谁都懂,那干脆自个成亲做娘去吧。 “念香姐姐比奴婢还大,就算要嫁也得轮到念香姐姐这。”念珠反应快,念香原还在看热闹,不想这热闹就放在了她的身上了。 “你呀,就知道欺负我。”念香无奈的看着念珠,却也寻不出话来反驳。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不消片刻,王四过来了。说是请乔故心去马场。 “呆子!”念珠眼神微转,笑了王四一声。 这是沈秋河得罪了乔故心,自个不敢过来,打发王四挨骂来了。 “我说念珠,你这张嘴是不是该修修了?”王四也喜欢同念珠打趣,站在门外脚抖了一下,流里流气的说了句。 “站好了,主子跟前像什么样子?”本来王四以为念珠好心情的跟自己开玩笑,结果他这一开口便挨训了。 王四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而后就听见念珠在那笑,王四刚放松一下,念珠那鸡毛弹子便打了过来。 王四嘴巴闭紧,惹不起的人,他不惹还不成? 念香在旁边倒是看够了热闹,都倒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倒是有点意思。 因为沈续皆也去马场,乔故心再生沈秋河的气,也会给孩子面子。 所以,乔故心找到了一个愿意去马场的,特别充足的理由。 出门大门,沈秋河一看乔故心出来,眼睛欢喜的都眯了起来,赶紧小跑着过去搀扶乔故心。 这又不是在屋里,这么些个人盯着呢,乔故心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沈秋河甩脸子。 沈续皆原本还在跟沈崇远说话,这是他第一次去马场,显得有些激动。 沈崇远去过好几次,有些骄傲的跟沈续皆显摆,话也比平时密。 沈续皆的注意力都在沈崇远的身上,等着发现乔故心的时候,就看着乔故心被沈秋河搀扶着下台阶,沈续皆当时便有些紧张,“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到哪了?” 难得乔故心红了脸,“没有大碍。”随即,不由自主的甩了沈秋河的手。 沈秋河还试图从前去拉住乔故心,还在那笑呵呵的说,“你瞧瞧,你母亲这是觉得,不够端庄了。” 被沈续皆这么问,乔故心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了,反正就是打定主意离着沈秋河远些。 沈崇远看着沈续皆跑到乔故心跟前了,在那不满的咳嗽了两声,“你还上不上来?” 喊完之后有些嫌弃的看了沈秋河一眼,“这次还望叔父自觉点,别老偷看婶母。” 他可是还记得,上次在马场,沈秋河的眼就跟黏在乔故心身上一样。 俩孩子又不知道大人这些事道道,说的时候就是这么单纯的,笑话沈秋河偷看乔故心。 可是大人却懂啊,尤其是王四笑的那叫个灿烂,乔故心恼的只能一眼眼的瞪沈秋河。 一看乔故心连脖子都红了,念珠在那推了王四一下,“你快没事找点黄连吃吧,一开口味都传到我在来了。” “真的假的?”王四狐疑的往自己手心哈了两口气,也没闻到什么。 可毕竟被人笑话了,大小伙子总要些面子,去马场的路上,那是把嘴的闭的紧的,连嘴唇都看不到了。 念香凑到念珠跟前,“你看,吓到王大人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谁让他让姑娘难看了。”念珠满不在乎的说了句,说完之后看着王四这幅样子,确实是有些难受,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到王四跟前,“你跟大人比过马技没,你俩谁跑的快?” 要是以前,王四自然是要一顿显摆,把有的没的话说个遍。 这次倒是松了一下嘴,可也只不过是瞬间,便又闭上了,比之前的闭的还要紧,那是连一点嘴唇的红色也都闭的看不到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4991.html 第四百一十一章 找场子 念珠冲着念香一摊手,她努力了,可是事与愿违。 王四就只能在这闭着嘴了。 总不能,念香再在这解释,说刚才自己故意气他的? 那不是表现的就跟同王四道歉了?她可做不出这事来。 念香无奈的摇头,点了一下念珠的眉间,“以后可莫要这么欺负人了。” 念珠满不在乎的应了句,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就是了。 到了马场,乔故心还没下马车,便听着两个孩子欢快的叫喊声。 从前沈崇远也喜欢骑马,可是一个人骑马跟有个同伴可以分享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好像今日,是他来这么多次马场,最欢喜的一日。 下头的人知道小主子要来,小马驹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乔故心为了避嫌,就是下马车也无视沈秋河搭过来的手,扶住了念珠。 念珠在旁边憋笑的难受,她都在那骂过王四了,自然不能犯王四犯过的错。只是乔故心大约也忘了,越是心虚才会这么刻意的回避。 瞧瞧沈秋河放在乔故心身上的眼神,像是拉了千千万万条丝线,每一条都含着情。 当然,这种感觉也不过是短暂的出现,沈崇远就在那催促起来了。 在课业上,沈崇远被沈续皆碾压了,这不得挑个擅长的,来找回场子来? 喊叔父没人理,直接在那喊,“沈秋河,沈秋河!” 沈秋河沉着脸,嘴里抱怨着,“这小子,皮痒了又!” 话说的听上去是咬牙切齿的,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是快的,半分不敢耽搁。 念珠看着沈秋河其实很宠侄子的,这一个侄子尚且这么哄着,等着他日要了自己的孩子,不得更要顶在头上了? 当然,这话念珠也就在心里自个嘀咕嘀咕,肯定不能当着乔故心的面说出拉起,免得乔故心脸皮薄这又开始训斥自己了。 烟花三月,最是好时节。 乔故心领着念珠念香在马场里信步的走着,瞧着地上翠绿的嫩芽,透着一股新鲜的希望。 地上会有点点蓝色的小花开放,倒是有几分,惊喜的感觉。 远处是的几株玉兰上,虽说花瓣大多都掉了,却也更显得春意浓。 “心姐儿。”走了还没一圈,听着后头沈秋河又这么喊自己。 乔故心回头瞪着了一眼沈秋河,因为动作有些大,将刚才念珠别在乔故心鬓间的碎花甩下。 沈秋河牵着马,在那一瞬间看呆了去。 也就因为是烈马,不耐烦的刨动前蹄,唤醒了沈秋河。 沈秋河定了定心神,重新换了句,“夫人,我来带你转一圈。” 乔故心哼了一声,“我若想骑马,还用你带了?” 她虽然比不得周茗那种将门姑娘,可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骑个马都需要他带,看不起谁呢? 念珠念香一瞧两位主子又拌嘴了,识趣的往远退了退。 沈秋河无奈的叹息,只听着乔故心惊呼了一声,沈秋河已经将人揽在怀里,而后众人跃上马,“我说心姐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过来请乔故心骑马,那自然不是为了教她马术。 两个人同骑一匹马,信步走在青青草上。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将乔故心揽在怀里。 乔故心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你别老占我便宜。” 都说了,不许他叫自己心姐儿。 沈秋河笑着点头,一阵阵的风吹来,乔故心的发丝拂过沈秋河的耳边。沈秋河微微一震,心里想大约这也不叫占便宜。 这骑在马上总是跟在草地上的感觉不一样,似乎,那自由触手可得。 原本乔故心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缰绳,可是这马走的很稳,乔故心渐渐的放开双手,将拽缰绳的权利都放给了沈秋河。 沈秋河趁机微微的收紧手,“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能护着你。” 即便是单手,亦可以。 只是,只有他知道,只是趁机的,想要离着乔故心更近些。 当然,在说话的时候,沈秋河很注意的自己的表情,严肃都差点让他自己相信了,真的只是单纯的怕乔故心掉下去。 沈续皆慢慢的适应了马背上的感觉,身子放轻松些,这才敢左右的看去。 瞧着不远处,依偎的俩人,沈续皆赶紧别过脸去,“太恩爱了。”还喃喃自语。 另一边,沈崇远胆子大,早就将沈秋河跟乔故心的动作收在眼底,回头看了一眼沈续皆,随即撇了撇嘴,低头看向为他拉着马的王四。 虽说俩孩子骑的是小马驹,可也怕他俩受伤,跟前安排了人护着。 沈崇远是个皮的,沈秋河怕旁人镇不住他,特意安排了王四。 “王叔父,我肚子疼。”沈崇远突然趴在马背上,一脸的痛苦。 “小的现在抱您下来。”王四随即伸出手来,以为他是着了凉。 沈崇远摆了摆手,“不用,这两天肚子不舒服,府医已经开了止疼的药丸放在马车里了,你去取一颗让我缓一会儿便好。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可不想那么快回去。” 听着沈崇远的抱怨,王四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却也没敢撒开手,而是回头交代下头的人。 沈崇远盯着王四手中的缰绳,在他没注意的时候,用力抽回,而后双腿猛的一夹,马驹瞬间跳了出去。 沈崇远想着,他都骑过好几次了,怎么还跟沈续皆一样,得让下头的人拽着,岂不是太没面了? “大少爷!”王四一下子惊出汗了,惊呼的时候都破了音。 沈秋河本来还沉浸这种欢喜的感觉中,一听声音觉得不对,回头一看沈崇远骑着小马驹追过来了。 一看那马驹的状态沈秋河就觉得不对,这一次手真的收紧了乔故心的腰身,脚下用力,在乔故心的耳边说了句,“拉好缰绳。” 乔故心也瞧见了,马驹太小,受不得惊吓,这样子怕是惊着了。 偏偏沈崇远,那腿还在那踢。 大马折回,本来想要在两马相交的时候,将沈崇远给抱下来,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沈崇远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的马惊了。 一下子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脚更是夹的用力。 沈秋河没法子了,只能从自己的马上跃下,坐在沈崇远这边,帮他将马驹拽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1.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4994.html 第四百一十二章 欺负孩子 二更 可偏偏,沈崇远慌了,甚至连缰绳都没拽住,缰绳脱手,沈崇远身子也往一边倒去。 在这一瞬间,沈崇远脑子里似乎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或者说是什么都不想,只觉得完了。 只是,身子落下疼痛的感觉却没有传来,只听得身下一声闷哼。 而后一群人围了过来。 “快,将人抬回去。”乔故心已经从马上下来了,指挥着下头的人,抬着沈秋河赶紧走。 “父亲,父亲。”沈续皆从马背上下来,焦急的喊着。 沈崇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沈秋河以身当垫,沈崇远不疼那是因为他撞在了沈秋河的身上,又没有着地。 沈崇远有些呆愣的起来,他以为这一下,得交代在马蹄下了。 可万万没想到,沈秋河会这么豁出去救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此刻心乱的厉害,“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可是,他更害怕挨打,此刻突然坐在地上,大声的哭着。 乔故心回头看了沈崇远一眼,而后指了指王四,“将大少爷送回去,顺道让府医候着。” 没有,一声责骂,甚至都没有询问原因。 离开的时候,沈崇远回头看了看,而后一侧头,一溜烟的往外跑。 好像跑的慢了,沈秋河会站起来,追过来一样。 沈崇远跟着沈秋河走,何氏心里总是放不下,现在天气暖和了,她自也没那么怕冷,便一趟趟的在门外守着。终于看见沈崇远了,赶紧快步往外走。 “祖母。”沈崇远一看见何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何氏心疼的将沈崇远揽在怀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王四,“说,你家主子又将我这小心肝如何了?我就知道,他是个冤家!” 尤其,何氏本来就憋着气,御史台有沈秋河连桥,却连何家的人救不出来,在何氏看来,那便是沈秋河没有用心。 现在,这个儿子有就跟没有一样。 听着何氏声声咒骂,王四越听越上火,脸一沉,那脸上的疤痕,一颤颤的就跟往外冒一样,“老夫人何不问问,大少爷是如何受伤的?” 说着,便一股脑的将沈崇远自己作死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何氏也知道,在马背上不能这么胡闹。 她将沈崇远揽的更紧些,“那又如何,若非他要带孩子们去马场,今日这事自然也不会发生。” 王四冷哼一声,“老夫人说的是,所以就算我们主子,死在马蹄下,也不管大少爷的事。” 说着,猛的转身,扭头就走。 他是大理寺的人,不仅仅是国公府的家奴,若是闹起来,旁人自也不能无缘无故的罚自己。 何氏指着王四的背影,“反了,都反了!” 现在,这是就连个下人,都可以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沈崇远此刻却止住了眼泪,脑子里一直都是王四的话,“祖母,叔父他会死吗?” 不安的,拽着何氏的袖子。 “你听他胡说八道,你叔父皮糙肉厚的能出什么事?”何氏想也不想就回了句。 沈崇远低着头,喃喃自语,“对,他肯定不会出事。”说完之后,却又摇了摇头,“可是祖母,那可是马蹄呀。” 万一被踩一下,不死都伤。 这下,连何氏都说不出话来了。 沈崇远手紧紧的握着,“祖母,我病了,今个不吃饭了。”说完,赶紧跑到自己的院子,让下头的人赶紧将门反别上,就是何氏喊门都不给开。 另一边,沈秋河被抬进来后,府医在里头就给查看着,最后也就开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罢了。 倒是这次将沈续皆给吓坏了,拉着乔故心的袖子,一个劲的问,“母亲,父亲一定无碍的对不对?” 乔故心揉了揉沈续皆的头,“母亲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有事。” 等着府医出来,乔故心领着沈续皆进来看看,此刻沈秋河紧闭着双眼,看着是昏迷不醒了。 沈续皆抽抽噎噎的,低声的哭着。 乔故心为沈续皆擦了擦眼泪,虽然沈秋河看不见,可还是用眼神一下下的剜他。 终于将沈续皆哄好了,乔故心让念珠将沈续皆送回去。 四下无人的时候,乔故心在沈秋河的胳膊上狠狠的捏了一下,“还在给我装。” 这一下乔故心是用了力气的,沈秋河差点惊呼出来。 身子利索的往里面挪去,赶紧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胳膊,“你轻点,这一下估计得青好几天。” “我没上棍子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瞧瞧将续皆给吓的。”越说乔故心越气,猛的站起来,追着沈秋河又拧了几把。 一个非要拧,另一边只能朝里多,最后,沈秋河揽着乔故心的腰,而乔故心整个人都趴在了沈秋河的身上。 当他们注意到这奇怪的姿势的时候,沈秋河笑的一脸灿烂,“我的心姐儿就是聪慧。” 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确实,沈秋河的身手,不至于接个人就将自个搭进去了,他装的。 乔故心见过沈秋河杀人,手起刀落,即便不懂功夫也知道沈秋河身手了得。 再加上,上次在封地沈秋河气急之下问乔故心,知道他师承何人? 既是有传承,必然是有东西在身上的。 在小马驹上接个孩子,就接昏迷了?糊弄鬼呢? 沈秋河以为,这样的姿势乔故心定然会害羞。 只是没想到,乔故心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沈秋河当下觉得不对,只是想要放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乔故心的手狠狠的掐住沈秋河胳膊内侧,用力的拧一下不算,还转了一个圈。 这一下是真疼,便是连沈秋河都没忍住,痛的喊出了声。 等着乔故心起身,沈秋河都觉得整条胳膊都跟扎针似的,一阵阵刺痛的感觉。 手缓缓的捂着,也不敢揉。 “乔故心,你要是再这么打我,你信不信我咬你!”沈秋河有些气恼,便连名带姓的唤乔故心。 乔故心也知道自己这一下下手狠,而且扭的是实实在在,尤其整个身子都压在沈秋河身上,沈秋河又不敢动的幅度大,不然就会将乔故心甩下去,只能硬生生的守着。 “我怕你?”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只是眉目间,忍不住挂起了笑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20.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4997.html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什么东西! “你是我祖宗!”沈秋河举起双手认输,跟乔故心打交道,他自然是吃亏的那个主。 乔故心哼了一声,“我可瞧出来了,你是真疼崇远。” 这次,估摸得换个方式教育了,让沈崇远琢磨不透沈秋河的用意。 可以说,兵法都用在小孩子身上了,估摸沈崇远得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沈秋河揉着胳膊还不忘答话,“那也是你,安顿王四过去安排的妙。” 若是旁人过去,肯定不可能敢在何氏跟前说什么,王四那张嘴,必然能达到自己想要的。 乔故心身子微微的往前倾,“我怎么觉得,咱们做的不大好。” 两个大人,算计一个小孩子。 沈秋河现在胳膊缓和过来了,抬手枕在身后,“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白疼了吧?” 反正已经疼了,还不如能达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便由着他去了。 沈崇远那边,以为沈秋河会寻自己的麻烦,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可是又忍不住好奇,打发了人往二房那边打听,可是安静的,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夜,沈崇远碾转反侧睡不安稳。 沈秋河该上早朝上早朝,只是上早朝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一眼沈续皆,让这孩子放心。 下了朝后,沈秋河也没换朝服,直接去了乔故心这。 看着沈秋河似是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乔故心将手中忙着的笔放下,“难得你将朝堂的气,带回家里。” 素来,沈秋河在朝堂遇见什么棘手的事,也都不会在家里,这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沈秋河侧着身子,“我倒是小瞧了冯兆安了。” 今日上朝才知道,冯兆安又写了一本什么《当世刍议》,就是在乔文清提出的策论上又从而加深和完善,这可真是毫不避讳的,踩着旁人的肩膀往上爬。 这策论一出,书生们争相阅读,都在说,这探花郎的才情,当也不比状元郎的低多少。 甚至隐隐的有一种,可以分庭抗礼的感觉。 至于这一届的榜眼,倒是没人再提起了。 也难为冯兆安这么费力的往上爬,在御史台,需要上的折子他不落下的写,这已经是难得了,现在还能腾出手写策论,倒是有一种用命在往前爬的感觉。 这对朝堂的追求,便是沈秋河都想着说上一句,佩服。 圣上更是对冯兆安连连赞叹,说什么少年当探花郎。 乔故心知道沈秋河为何这么生气,你要是真有才情也就算了,可偏偏谁挨着他谁就被踩。 “我倒也想读一下了。”乔故心面色淡然。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他单纯的写我倒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我瞧着了他当着众人的面问文清,有没有介意?” 娘里娘气的,让人看不上。 “端就先看着吧,若是做的太过,该敲打便敲打他。”想来,乔文芷那边该是会理解的。 两个人正商量着,听着下头人禀报,说是沈崇远过来了。 乔故心跟沈秋河相互看了一眼,沈秋河立马将官服脱掉,利索的跑到塌上躺着去了。 乔故心无奈的白了沈秋河一眼,而后冲着念珠招了招手,示意念珠将人领进来。 沈崇远脸色不太好看,眼下青色明显,一瞧就是在熬夜。 进了屋子,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沈秋河在哪后,只接走了几步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沈秋河的跟前,“你打我吧。” 这一直猜测的感觉,心惊胆颤的,他一个小孩子也受不住。 再加上,今日夫子知道了昨个的事情,自是将沈崇远好一顿指责。夫子骂人,那绝对是往人心尖上戳刀子。 沈崇远思来想去终是鼓足了勇气,觉得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挨刀早超生。 沈秋河抬起眼皮看了沈崇远一眼,而后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你回去吧。” 声音平和的,好像没有一丝怪罪,又好像,满满的都是失望。 沈崇远的眼有些发红,“是我非要抢走缰绳,是我不了解自己实力只知道逞英雄。你怎么罚我我都不怕,你来吧。” 说完便咬着牙,就好像沈秋河真的会将他如何一样。 乔故心原本在门口立着,此刻却忍不住转身,领着念珠往外走走,瞧着沈秋河在那装模作样无病呻口今的样子,眼疼。 不过,却也看到,沈崇远还有救,至少心里还能分清对错。 沈秋河为了立规矩打过他,也为了立规矩不打他,反正无论是哪一种,都够让沈崇远不好受的。 不过,最终沈秋河也只是罚他,抄写课业罢了。 据说沈崇远内疚了好些日子,虽说没明说,可对沈续皆的态度,那可以用讨好来形容了,说话温声细语的,就像是生怕吓到沈续皆一样。 沈续皆这孩子乔故心是知道的,就算沈崇远愿意伏低,他也不会借故欺负人。 这次敲打,算是重新给沈崇远树立了分寸感,这一阵忙活倒也算是值得。 乔文芷给何良娣做的衣裳也做好了,上面绣着大朵的茶花,鲜艳却也不失了规矩。 只是,衣裳是差人送过来的,她自个却没露面。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只想着由着她去吧,看样子是还没有想明白。 宫里也允了乔故心的求见,乔故心换上了诰命服,一早便坐了马车去了宫里。 “沈夫人。”入了内宫,没想到是周茗的嬷嬷在这里等着,瞧见乔故心过来,赶紧热情的迎了上来。 “娘娘知道您要过来,早就在这盼着了。”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左右乔故心要见何良娣,也该先去拜见周茗。 乔故心到的时候,周茗穿着劲装,拿着弓箭正在院子里练习百步穿杨。听见脚步声,周茗侧头看了一眼。 不等乔故心见礼,赶紧招手让人往前,“你瞧瞧,这够不够厉害?” 都不必瞄准,像是随手一搭,那箭便飞了出去,且能正中靶心。 乔故心笑着应和,“娘娘英姿,自然是少有人能比。” 虽说有些恭维,可却也是事实。 尤其是在封地的时候,周茗穿着铠甲营救太子,可见平日里所练并不是花把式。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9.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4999.html 第四百一十四章 耳鬓厮磨 二更 周茗将弓箭交给下头的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都这么说了,暂且就让我偷乐一下。” 笑着同乔故心打趣了句。 念叨说,如今天气暖和,才能伸展的开,不像之前天冷感觉都伸展不开胳膊。 天气暖和,出上一身汗,怎地是一个畅快。 乔故心笑了笑,“娘娘倒是有自己的见解。” 两个人结伴入殿,里头下头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糕点。周茗也没换衣裳,练箭的时候穿什么现在便穿什么。 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也没有在乎的人,自己穿着怎么舒服着怎么来。 只是大约周茗都不知道,她现在的年纪,这种朝气才更吸引人。 周茗说话自来是直来直去,寒暄完了后便说道,“知道你今个过来瞧良娣,我便差人在外头等着,这些日子良娣有心结,殿下多是守着良娣的。” 乔故心过来,若是正面碰见了太子,多是不方便的。 至于说何良娣的心结,大家都知道。肯定是因为娘家胞弟心里面憋屈的很。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答话。 周茗看她沉默,倒是想得开,“其实,良娣也可以放宽心,本来入了皇家就肯定不能按照寻常人比了。” 这也就是现在太子一直出挑,没有皇子能压的住太子的风头,储君之位是稳的。 不然,你要是再来个皇位争斗,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有有心情,考虑这么多。 这么一想,周茗还觉得赚到了,至少只要自己不犯错,就不用考虑脑袋搬家的事。 “娘娘这是过分通透了。”乔故心豁然开朗,本来朝堂之争都是残酷的,圣上也没有糊涂到是非不分,于下也是好事。 何家人虽然是重罚,可也是正儿八经的犯错了,又不是被人构陷,说白了也并不冤枉。 至于何良娣,宠妃本来就非议多,早就该做好心里准备的。 这么一说,倒显得良娣不够豁达一样。 乔故心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事也就是置身于外看的清楚,若是换到自己身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背负一身的骂名,很难不觉得委屈。 既然料到何良娣了,周茗又说起,做个太子殿下的赏赐来了。 毕竟,周茗护着了何良娣,太子之前光想着让何良娣开怀了,没顾得上。昨个腾出手来,这才想起来,给周茗赐了套头面,就算是替何良娣道声谢了。 周茗拍了拍手,让下头的人将那套头面拿上来。 纵然乔故心见过不少好东西了,这套头面拿上来,也都挪不开眼。 那凤尾用璀璨的宝石镶嵌,眉心一点朱红,大气庄重。 更重要的是,也只是正室嫡妻才能佩戴这样的头面。 不过看着太沉了,估摸很少有机会佩戴,放在箱子里,等着哪个公主出嫁当嫁妆,可是能镇场面的。 周茗让人用红布将这东西盖上,侧头看向乔故心,“我想着让下头的人将这东西退回去,正好顺便提醒良娣一声,就说你过来了,若是太子殿下不在你便过去见礼。若是太子不巧正在,你的意思也就到了。” 便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周茗想的周到,不过乔故心却有疑惑,“娘娘为何要将东西送回去?” 周茗撇了撇嘴,“我这不是表忠心?” 在封地的时候,周茗也算是出尽风头了,跟太子的关系反正也缓和了,就是太子办事也会给周茗几分面子。 这刚立完功没多久,周茗这又在太子跟前露脸了,现在正是何良娣心情不好的时候,周茗也不想这么冒头,再让何良娣误会呢? 而且,这赏赐给什么东西不好,实在没得给了,可以给金条啊,弄套头面算怎么回事? 她跟太子,觉得就是同僚关系,不适合走这么私人的赏赐。 便就当着何良娣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对太子,她那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听周茗在这抱怨,乔故心面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有这么嫌弃自己夫君的,周茗大约是头一个。不,不能说太子是她的夫君,那是她的同僚。 看乔故心笑自己,周茗无奈的摊手,“没办法,东宫和睦全靠太子妃避的巧妙。” 何良娣独宠地位稳固,慢慢的下头的人也都死心了,一个个都不出幺蛾子了,周茗这太子妃做的也舒心。 每日里,都得多吃一碗饭。 前两日,周茗还从外头新雇了一个厨娘召进宫来,也改善改善口味。 要不最近都要勤练习,不然下次见面,自己得圆润成个球了。 乔故心在周茗这坐着,都不觉得时辰。 下头的人都送了东西回来了,乔故心都觉得,这才跟刚见一样。 不过果真如周茗所料想的那样,太子正陪着何良娣呢,乔故心也就先避着了,让人将礼送到。 周茗这么拦着,估摸人家两人你侬我侬的,不方便外人在场。 乔故心自然是也不会多问。 给礼的时候,周茗还看了一眼,“若是知道文芷还能有这个心思,我怎么也得厚着脸皮同她讨要一件。” 乔文芷的女红,也不是周茗夸大,是真的比宫里的绣娘还强。 乔故心想说话,周茗却笑了笑,“我同你玩笑的,你可莫要跟文芷提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她,更不好同她讨要东西。” 冯兆安变成这个样子,周茗都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是乔文芷。 有几次,周茗都想将乔文芷召进宫来问问,可是细想之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约也只能劝一句,前朝内眷互不相干。 可是,这话也太单薄了,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加上,周茗也听闻冯兆安写了什么策论,他那边几乎是过分的没有任何顾忌了。 说起冯兆安,原本还说说笑笑的,此刻全都沉默了。 乔故心拢了拢头发,想着转移话题,“娘娘,我难得进宫了,要不要去拜见淑佳郡主?” 毕竟,快要成亲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周茗也上道,随即将那些不痛快的表情收敛,面上带着一惯灿烂的笑容。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8.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5002.html 第四百一十五章 难得吃瘪 “要我说,你如今也是从二品诰命夫人,又是郡主未来的大姑姐,无论是家中朝里身份都不必淑佳郡主低,如何能用拜见二字?”乔故心一说完,周茗立马摇头。 都说这大姑姐可跟小婆母一样,在弟媳跟前,自是有话语权的。 看周茗也难得懂这世俗的道道,乔故心笑着点头,“是,是臣妇妄自菲薄了。” 不过,郡主的大姑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毕竟是皇家的人,跟臣下们也都不一样的。 虽说太后娘娘去的早,可这毕竟皇帝皇后还在,若是真的有事,人家不还是向着郡主? 只能说,处事大家都有分寸就是了。 不过乔故心这么一提,周茗也点了点头,觉得确实该去瞧瞧淑佳郡主的。 毕竟要做亲戚了,这都进宫了也不去看一眼,让人会觉得人情淡薄。 周茗本就爱热闹,既然这去闲聊了总也少不了她,自是要领着过去的。 不过走在路上,周茗还在那啧啧两声,“到底不一样了,如今这在宫里可是有正儿八经的亲戚了。” 还得,想着人家。 听着周茗这酸溜溜的话,乔故心无奈的闭上眼睛,干脆当没有听见。 跟周茗在一起,倒也不用怕她在那计较礼数。 便是念珠都说了句,“娘娘惯会打趣我们家姑娘了。” 周茗回以爽朗的笑声,“我记得你也到了嫁人的年岁了,你瞧着嫁到宫里怎么样?” 所谓的嫁到宫里,也就是寻个侍卫。 倒也算是抬举了念珠,毕竟人家侍卫也是吃皇粮的不是? 念珠吐了一下舌头,脑袋一缩干脆也当没有听见。 念香扯了扯嘴角,也是男的见念珠有吃瘪的时候。 如今周茗立了功,腰杆也挺直了,带着人出门也不必小心翼翼的怕冲撞到谁了,此刻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漫长,感觉像是在一眨眼的功夫,这就到了郡主门外。 她住在太后这边,住的是偏殿,闲暇的时候,打扫打扫正殿,就跟这太后娘娘也活到享尊荣的时候一样。 这院子里,华贵中带着几分老气,再加上院子里也没多少伺候的人,总觉得空荡荡的。 淑佳郡主这边,住在偏殿有点遮阳,屋子里头因为太阳照不过来,炉子还没撤。 “娘娘,夫人。”淑佳郡主得了消息,赶紧出来将人迎了进来。 乔故心,也只是按照规矩还了平礼。 “是沈夫人进宫来了,说是即便再忙也得过来瞧你一眼,这才放心。”周茗跟淑佳郡主一来二去的也熟悉了,说话倒是有几分夸张。 闹的乔故心,都不好接这话了。 “谢沈夫人惦念。”淑佳郡主笑了笑,许是看出了乔故心的尴尬,让人拿了成亲准备的东西,“我自个逞英雄,同皇后娘娘讨要了权利说是自个办,到现在却不知道可落下什么东西了没。正好沈夫人进宫,倒可以帮我长个眼。” 说着,毫不避讳将册子递到了乔故心跟前。 周茗在那已经端起茶杯了,听了淑佳郡主的话,干脆将杯子放在一边,“我这成日里来你这边,怎么也没听说你让我长眼?” 偏生,乔故心一过来,这就知道卖乖了? 淑佳郡主拿了帕子掩嘴轻笑,“我可不敢同娘娘比,娘娘大婚礼部上下都盯着,自有祖制在那放着,半分出不得错。” 淑佳郡主虽说礼部也过目,可哪能跟人家太子妃那时候比。 也难得,周茗在淑佳郡主这,讨不得便宜。 乔故心自然不会真的不将自己当外人,看人家郡主的礼单,简单的扫了一眼,只说一句,“郡主想的周到,自然不会有岔的。” 周茗重新端起茶杯,左右的瞧了一眼,“我怎么觉得,你们姑嫂一帮,我成了外人一样?” “这一日,倒是快了。”淑佳郡主随意的应和。 而后又看向乔故心,“难得夫人入宫,我倒是有些小事想求夫人。” 淑佳郡主平日里也不忙喜欢看书打发时间,如今她要嫁人了,宫里怕是不会再住了,那些藏书留在这,她也不舍得。 可是全都收拾了当陪嫁,又不合祖制。 郡主陪嫁的太多,人家公主怎么办? 便想着,提前运出宫去,这两天正想着让周茗给乔故心送话。 提前放到婆家不合礼数,可国公府不一样,再来这事让周茗出面,自也不会落人口实。 “哎呀呀,我这个外人,还得出力。”周茗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对于想要结交的人,彼此麻烦反而更显得亲近。 乔故心看淑佳郡主说话坦然大方,而且,这跟周茗关系可见也挺好,无论真心假意,总是与周茗修好了。 再来跟自己这个大姑姐,成亲前这就表现的跟自家人一样,将来相处自然也会融洽。 若是单论手段,这侯府主母的身份,人家万万是担的起的。 若不是乔文清心有所属了,跟淑佳郡主自然相配。 只是现在,淑佳郡主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淑佳郡主这出来后,乔故心便准备要回去了。周茗在宫里看来是真的无趣,一路亲自相送,恋恋不舍的样子,若非是在宫里,乔故心都得心软的想要陪她一日。 “你且放心,我瞧的仔细,郡主是个正派的。”在淑佳郡主那边,周茗看着乔故心有时候似是有些走神,看样是有心思。 临出门的时候,少不得要嘱咐。 大概是先认识的,跟淑佳郡主也投缘,可是在周茗心里,总觉得跟乔故心要比淑佳郡主要亲些。 乔故心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郡主确实是好的。” 只是心里的担忧,总不好同旁人道也,便是周茗也不行。 “你看看你,又同我见外了不是?”周茗摇头,她从未在乔故心跟前称呼过本宫,自然觉得,她们的关系超出了身份。 “总算追到你们了。”乔故心还没回话,何良娣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追来。 到了跟前,总是先按照规矩,同周茗见礼。 而后有些歉意的看向乔故心,“我得了空便去寻你,到了淑佳郡主那,不想扑了个空,不过总算是在你出宫之前赶上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7.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5006.html 第四百一十六章 状元娶亲 二更 说着,挽起了乔故心的手。 “冯夫人那。”何良娣想着该是给乔文芷送句话的,可是几度更咽,最后也只能化成淡淡一笑,“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告诉她,无论有什么事可以给我送话。” 说着,拿出腰牌送到乔故心手上。 让乔文芷有什么事可以往宫里求救。 这男人们的政事她们不好讨论,只是都是亲戚闹的这么不好看,女子们只能多想。 再加上,乔文芷素来性子沉,而且跟太子一派的人关系都这么好,冯兆安做的越过,她心里肯定就越难受。 “娘娘心意我一定转达,只是这令牌先放在我这收着,若是用得着我陪她进宫,定然是要叨扰娘娘的。”冯兆安那边闹的厉害,乔文芷有些事自然要避讳着。 可是乔故心若是直接说不要,这么多人面前,何良娣的脸上也不好看。 何良娣连连点头,“瞧我,思量的不够周全。” 拍了拍乔故心的手,此刻也只能说上一句,让她保重。 话都说完了,乔故心自然准备离开。 替乔文芷谢恩之后,乔故心转身离开。 周茗有些不放心,紧走了几步,“告诉文芷,无论出什么事,自个才是最重要的。” 若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周茗怎么也得说上一句,男人嘛别太当回事了,免得跟自己过不去。 乔故心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主要是两位主子都在那站着,无论是周茗还是何良娣,人家都可以用情深义重来形容了,她若是走的急切了,不得让人觉得,薄情了? 这日头不经过,本来定下后半年成亲的,可是皇帝伤了风寒之后又起了烧,这就将淑佳郡主的婚事提前了。 赶在四月底,怎么也得在毒月之前成亲了。 老太太那边毕竟已经隔了年,也就没那么都忌讳了,让宁顺候请了师傅们过来做了到道场,挂了红布,这就算是不会同喜事相冲了。 当然,宁顺候那边私下里都是不同侯府的说话的,心里头憋屈的厉害。可是,乔荨凤一直被沈秋河关着,在人前他是半分不能显露。 再加上回侯府的次数多了,农活做的少了,自然养人。 脸色也比之前强点,穿上侯府的衣裳,倒也人五人六的。 乔文清成亲这日,是钦天监演算了好几遍才定下的日子,头一日那夕阳染红天边,便是老农都得知道,次日一定是骄阳当空的大晴天。 侯府上下虽然忙活,可做事都是下头的人,主子们只管盯着便是。 饶是如此,乔故心在四更天的时候就起身往侯府赶了,沈秋河自然是要告了假,陪着乔故心一起。 因为今个人多,乔故心多会帮忙照看女眷,侯府还没小一辈的孩子,便让念珠全程贴身照顾着,不让沈续皆落单,免得有不长眼的,笑话沈续皆是养子。 乔文柄那边也送了消息,说是会赶回来,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路上耽搁了。 虽说现在天长夜短,天亮的快。可奈何乔故心起的早,到了侯府的时候,天还没亮。 此刻侯府正门打开,里头已经打扫好了,下头的人正在沿着路边贴喜字。 乔故心以为自己是到的早的,不想乔文芷已经来了,此刻正在厅里说话。 他们一进去,冯兆安便起身相迎。 到底是不一样,这官位上来了,瞧着官威也都上来了,衣裳也比从前有形。 “你们到的真早。”沈秋河冲着冯兆安闲聊几句家常。 “我们也是刚坐下,咱们就是前后脚的事。”冯兆安明显是要比从前健谈的。 家里头的事,宁顺候不管,这个时辰出嫁的姑娘都回来了,他却还在睡觉。 家里头顾氏忙的脚不沾地,不过偏倒是乔文清这个新郎官最是清闲,还能陪着姐夫闲聊几句。 他今日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就如同前年高中状元一样。 只是面上的喜色,却没有那时候浓了。 “文清瞧着精神的很。”冯兆安同沈秋河答言,却也不忘了跟乔文清攀谈。 乔文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而后顺了顺衣裳,“都是二姐姐手艺好。” 这衣裳虽是绣娘做的,可是乔文芷不放心,得了空还专门过来,又给乔文清改了改。 冯兆安抬头看了一眼乔文芷,眼里还是有以往的热络,可是却被乔文芷不动神色的避开了。 冯兆安收回视线,而后拍了乔文清的肩膀一下,“上次的事,我总还是得对你说一句抱歉。” 如今,那策论还火着,反而越传越远,书生们也都传这位探花郎的盖世之才。 乔文清连忙抱拳,“姐夫再提,可就是同我见外了。” 这事乔文清自然不放在心上,他也气过冯兆安,不过是因为他不问是非,逮着谁都猛踩。可偏生对于这件事,乔文清从来就没放在心上。 那策论乔文清也看了,虽说文无第一,可是却也是真的精彩。读书人,素来以才学说话,在乔文清心里这只是激励,激励他不停往前。 更何况,昨日冯兆安让褚翰引作陪,特意请是乔文清吃酒赔罪,乔文清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说起昨个的酒,也不知道冯兆安从哪讨的好酒,烈的很,乔文清揉了揉头,“到现在,我头还疼着。” 冯兆安听了乔文清的控诉,笑着畅快,“看来是真的酒太烈了,表兄到现在还没过来,怕是起不来了。” 说起褚翰引,乔文清少不得说一句,他可是陪着去接亲的人,若是接亲晚了,得让冯兆安赔。 两个人虽然说笑,却有一种刻意的感觉,好像都彼此想着话题,让场合缓和过来。 沈秋河几次张嘴,可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今个是乔文清大喜的日子,纵然心中有什么不喜,也得压下去。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求个好兆头。 顾氏从外面总算是忙着过来了,一进屋子,大家都站了起来。 “快坐快坐,莫要多礼。”顾氏坐在主位上,赶紧喝了口茶,也没同谁客套,而后看向乔故心和乔文芷,“你俩不必在前头,一会儿个女眷入席,你们得张罗着。” 虽说,乔故心也想帮顾氏分担,可也要分场合不是。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6.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5008.html 第四百一十七章 攀比 办正事的时候,她们外嫁的姑娘就是客人,便是可以从本家族里找人,也不能找出嫁的姑娘迎客。 至于说入席的时候,倒也不用她们怎么张罗,就是给多留个心。 侯府办这么的大的事,两个姑娘倒成了闲人了。 沈秋河抬头看了一眼乔故心,看着她眼底似乎有些落寞。世俗如此,大家都这么来,却也是没法子的事。 可这个时候,偏生对姑娘最残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们,已是个外人。 沈秋河思量片刻,随即说道,“咱们家男子少,男席那边我们便照看着。” 姑爷虽是外人,可是世俗多男子多宽容。出嫁的姑娘参合娘家的正事,那叫拎不清。可是姑爷给岳母家出力,那就是一个姑爷半个儿,就是孝顺。 沈秋河主动提出来,顾氏自然是愿意的。 宁顺候就跟个活死人一样,男席那边是什么都指望不上,本家的男子官品太低,不好待客。而顾家那边,更都是亲戚,断然也没有让自己娘家照看的说法,能靠给沈秋河她自然是放心的。 “还是沈大人想的周到,我不爱说话,但是有什么活母亲也只管吩咐我便是。”大姑爷应声了,冯兆安自然也得表态。 朝中的事顾氏也知道一二,可今个办喜事,冯兆安跟乔文芷还是两口子,那她便要一视同仁,自又称赞了冯兆安几句。 正好下头人做活,沈秋河这就起身去盯着去,甚至,若是忙不过来,他也能搭把手。 两个姑爷出门后,乔文芷要去看看二姨娘,乔故心便去新房瞧瞧,看看收拾可妥帖? 顺道也去瞧瞧三姨娘,乔文柄这一去几个月,也就是刚开始,有一封家书寥寥数语报句平安也就行了,后头即便三姨娘给送消息,他那也都不回。 这次据说要快马加鞭,十日便得到。 无论孩子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这么个赶路法,三姨娘自然是一直提着心。 “文清那边,礼部已经派人过来瞧过了,该也出不得事。你也趁着现在好生的歇息,等明个你过来,得陪我盘一盘账。”顾氏坐着缓和过来了,说话声音听着也没有刚才空声空气的。 顾氏也是过来人,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慢慢的有种外人的感觉。 对账这事,最为私密,顾氏拉着乔故心一起,便就还是一家人的感觉。 乔故心笑了笑,痛快的应声,免得还让母亲为自己操心。 乔故心去新房其实真如顾氏所言,礼部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看着乔文清,心里总是有些酸涩。 阿弟长大了,也要有自己的家了。 只是,乔故心收敛的笑容,从怀里取出了一方砚台,“阿姐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听闻这是东海寻来的,难得一见。” 原想着,该送一对玉佩的,可这种事还是长辈赐比较妥当。 乔文清爱写字,乔故心思来想去还是送这个好。 乔文清扑哧一笑,“阿姐还当我是小孩子吗?” 一年用上一块?给他这么多,感觉用砚台都可以垒上一块墙了。 乔故心扑哧一笑,“你都比我高了,我倒是想当,可哪有这么大的孩子?” 越说越是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姐弟俩说笑着,乔文清缓缓的低下头,“阿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乔故心有意避开众人,必然是有话要对他说。 只是,能说的也就那么些个事,他声音不由的压低,“阿姐放心,我不会走父亲的老路。” 既然答应要娶淑佳郡主,便会对淑佳郡主负责,断然做不出,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 至于冯昭萍,那份情感没有说出口,便就没有。 以后,也不会再有。 乔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乔文清露出笑容来,“阿姐,这世上本就公平,不可能十全十美,有得必有失。” 他想要前程,想要朝堂之上做出一番事业,必然是要有所牺牲的。 想要这些东西,有些人肯定是不能碰的。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姐弟俩说了一会儿后,便就说起旁的来了。 乔文清止不住的抱怨,褚翰引这酒量太差了,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过来,以后呀,再也不寻他吃酒了。 乔故心听着乔文清碎碎念,笑的眼睛都弯了。 难得这么多年了,他跟褚翰引的感情还这么好。 不过得知褚翰引会过来,乔故心也没说多久便去了三姨娘那边,倒也不是有什么避讳的,只是这样的场合见面,总是会有几分感慨。 而这种感慨,对两个人都不是好事。 嫡子大婚,昨个姨娘们已经贺喜了,只是今个正席,总也没有姨娘露面的道理。 天此刻露了白,外面热闹的锣鼓喧天,三姨娘这显得愈发的清静。 乔故心也只能打趣了句,“等着四弟成亲,姨娘这边便也热闹了。” 虽说,庶子成亲,姨娘也不能露面。可是,到底是生母,成亲之后总会领着新妇过来瞧一眼的。 三姨娘笑着点头,似乎也在想那一幕。 乔故心这边,特意让国公府的人在城门外等着人了,只要乔文柄一回来,当然头一个给三姨娘送信。 天边大亮,这院子里是愈发的热闹了。 本家人来的最早,满院子都是闲聊声。 沈秋河作为主家的人,自然会与这些人寒暄,显得主家热情。 再加上,沈秋河的官品在这放着呢,他与人说话,人家都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沈秋河在这招待人,冯兆安便跟着,沈秋河说一句他便跟着一句。 刚开始大家还没觉得如何,可说的话多了,总觉得别扭。 男席这边,一个个都在看热闹。 一个是太子近臣,一个是天子新贵,两个人的政见该也不怎么合。侯府的俩姑爷往这一站,便就是一场戏。 等着沈秋河说着的口干退到一旁歇息,冯兆安也跟了过来,“沈大人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可是又想给侯府出力,只能跟着大人了,大人可莫要见怪才是。” 沈秋河靠在椅子上,本想说只当领了一个鹦鹉了,只知道学舌。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5.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5011.html 第四百一十八章 想跟你生孩子 二更 只是,从前的冯兆安或许真的不善言辞,可是现在的冯兆安,还真不好说。 若是两个人气了争执,大喜的日子,总是不吉利的。 “你若是想学,我教你便是。”深吸一口气,面上笑容依旧,看着对冯兆安也很热络。 甚至没在眉眼之间,便是连一点厌恶都看不出。 瞧见这样的沈秋河,冯兆安突然笑了,“沈大人说的是,下官要学的东西,确实是很多。” 首先,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确实比不上沈秋河。 沈秋河淡笑着点头,只管品他的茶。 前头,顾家来人了,说是顾相亲自过来了,俩人赶紧起来迎接。好在,顾相跟前冯兆安有所收敛了,不然还真是挑战沈秋河的耐性。 褚翰引那边,一来侯府便去寻了乔文清,大约也是避讳着顾尚书,毕竟是顶头上司,就跟太学里的夫子一样,站在跟前就束手束脚的。 等着新郎官出发接亲的时候,侯府更是锣鼓喧天,炮仗震耳欲聋。 到底,跟嫁姑娘的时候不一样。 至少,侯府上下真的是喜气洋洋的,从今天起,侯府这就添了一口子人了。 晌午用完膳,宾客们这就来的更多了,所幸宁顺候也修整过来了,此刻在外头迎客。 沈秋河得了个空挡,赶紧甩开冯兆安,寻个清静的地方去,跟前一直有冯兆安在那学舌,只觉得脑壳都疼。 沈秋河七拐八拐,总算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不想正巧瞧见乔故心坐在假山下,拿着团扇扇风,倒是悠闲自在。 “难得见你,在这偷懒。”沈秋河笑着走了过去了,说了一上午的话,此刻嗓子都有些哑了。 乔故心抬头,瞧见沈秋河后,身子也没动,“就你是个眼尖的。” 一说话,她的嗓子也是哑的。 从三姨娘那出来,乔故心便去里席间了。虽说有本家的夫人照看,可是再本家哪里有她这个年纪轻轻便是从二品诰命夫人吸引人。 认得不认得的,都过来同乔故心攀谈,今日这个场合,乔故心还又不能给谁脸色,不管是谁说话都得好声好气的待人家。 这会儿得了个空,不想却被沈秋河抓了个现行。 这叫什么,你每天累死累活的做活,人家看不见。当你好不容易坐下,这一坐便入了人家的眼。 只是乔故心这一开口,沈秋河便笑了,估摸乔故心跟自己的处境一样。 念香看着沈秋河往这边走,随即搬来了凳子放在乔故心跟前,而后退到一边。 即便念香已经将椅子放在了乔故心的跟前,可是沈秋河还是嫌椅子挨的不近,又拉了拉,非要两个椅子碰到一处这才坐下。 抬头,学着乔故心的样子靠在椅子后头,只是这么一靠椅子有些不稳,闪了他一下,沈秋河的手随即握住了乔故心,话也跟着过来了,“你说,怎么看文清成亲比咱俩那时候还要累呢?” 当时,也是宾客满堂,却也没见着有这么多话。 “怎么,委屈你了?”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 沈秋河啧啧两声,“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这就小心眼的误会上了。”好像,自己是在抱怨出了力了。 一听沈秋河说自己小心眼,乔故心随即将身子坐直了。 她想要起身,可沈秋河却用力一推,乔故心身子后仰,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呢,沈秋河的唇便欺了上来。 念香赶紧转过身去,又往后走了两步。 乔故心用力的推沈秋河,终是将人推开了,她一边擦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你这有发什么疯?” 擦完之后,乔故心又反应过来,一眼眼的剜沈秋河,“瞧瞧你做的好事,我的口脂白用了!” 今个起来的早,脸色不好看,乔故心特意上了浓妆,这下口脂淡了,会显得整个脸都有些苍白。 也幸好念珠在守着沈续皆没在自己跟前,不然得被那丫头笑了。 沈秋河笑了笑,“娇艳欲滴。” 这么使劲搓,都快出血了,还能不比口脂艳? 趁着乔故心还没回话,沈秋河接着又说道,“我想同你要个孩子了。” 这个话说完,乔故心都没心情生口脂的气了,眼神微凉,“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之前说的好听,我便知道你这张嘴就是在哄骗人!” 沈秋河低低的笑着,“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要不要还不是你说了算,如何能说我是骗子?” “你这辈子也别指望了。”乔故心愤恨的说。 沈秋河却不恼,声音压低了,又往乔故心跟前凑了凑,“那你,许我下辈子。” 那个时候,他也不演什么苦肉计了,先将人娶回家来再说。 乔故心推了沈秋河一把,“离着我远些。” 沈秋河也不动,依旧满脸的笑容,“我只是想着,文清都成亲了,到时候弟妹的顶着大肚子跟你求经,你什么都说不上来,这大姑姐当的自也不合格。” 乔故心听着沈秋河絮叨,心里越发的恼,“我虽然没生过孩子,可是带过啊。” 专门,挑沈秋河心口上刺刀子。 沈秋河总算是往一边挪了挪,轻声叹息,“我的月俸银子,你说了算。我在外头应酬,也会洁身自好断然不进烟花之地。而在家里,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许你一双人。” 从前没给乔故心的,现在全都送到乔故心跟前,但求,能让她回心转意。 乔故心看沈秋河说的认真,随即沉默了,良久后才说了句,“你我,不过是合适罢了。” 沈秋河笑了,“合适,就够了。” 不是所有的姻缘,都跟梁祝一样,不死不休。 两个人相濡以沫一辈子,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在沈秋河看来,这便能称之为,情深义重。 哪怕,因为合适,乔故心也愿意陪着自己就够了。 而他,也从未将情爱说出口。 可是,当乔故心不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非乔故心不可。 想到这,沈秋河的眼神微黯,随即猛地站了起来,“我先去招待宾客。” 多给侯府做点活,也许,乔故心就能感动了呢。 “你等会儿。”乔故心想也没想,便将人唤住,让念香去拿了薄荷膏,护一护嗓子。 送走沈秋河,乔故心才想起来,自己的口脂得重新上,被沈秋河这么一打岔,倒是忘了这茬子事了。 “我便知道,他就是个狡猾的。”乔故心忍不住抱怨,为了不挨骂,竟连深情都装出来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4.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505014.html 第四百一十九章 择日不如撞日 念香看着乔故心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累的。 不过,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今个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主子说话的时候,念香隐隐也听到了,虽说续皆少爷是好的,可是姑娘和姑爷身子康健,还是要个自己的孩子更好。 这是老祖辈们的传统,也不是说念香自个想的,能要大家都是在心底里想着,要个自己的孩子。 今个有事,也许就是姑娘和姑爷准备要孩子了? 从前,都喊沈秋河为大人,若是真的要了孩子,是不是她们私下里得说姑爷了? 念香这在满肚子的心事,乔故心却是得起身了,心里倒是认同沈秋河说的,文清成亲确实比她自己成亲还要累。 上午人闹腾,乔故心都没同胡氏说上话,如今俩孩子都在厢房歇息,她得过去瞧一眼。 无论如何,总是欠着外祖的人情,她能做的就是照看好胡氏。 四月底的天已经很热了,即便是撑着伞,乔故心都觉得热汗往外冒,总算是到了厢房了,乔故心在门台上站了站,缓和了片刻才推门进去。 没想到,胡氏正在跟沈续皆说话。 瞧见乔故心过来,沈续皆连忙站了起来,“母亲,小弟弟和小妹妹真可爱。”他欢喜的领着乔故心,想要让她看看俩孩子。 乔故心还以为俩孩子睡着了,没想到一个比一个眼睛挣得大。 “可是因为炮仗声太大,惊着了?”乔故心坐在塌边,虽说都弄着俩孩子,可还是同胡氏说话。 “不是,许是因为人多热闹,便由着她们了。”胡氏笑着应了句,瞧着俩孩子口水留出来了,便要上前去给他们擦口水,不想沈续皆却先了一步。 胡氏在旁边看的直乐,“续皆这孩子,可是个会照顾人的。” 乔故心看着沈续皆这么喜欢小孩子,突然想起沈秋河的建议,只一个念头起赶紧摇头,她可不能被沈秋河带坏了,此刻只是随口应了声,“这小大人的样子。” 言语里,都是对沈续皆的宠溺。 有沈续皆在这,乔故心也陪不了俩孩子。主要是,人家小孩子喜欢找大孩子玩,有沈续皆再这,他这个表姑母都没人搭理的。 看乔故心只能在旁边干坐着,胡氏笑着将人唤过来,陪着她说会儿话。 茶水倒上,乔故心这才得空仔细的端详胡氏。同上次比,胡氏的脸上倒不如从前好,明显是做了母亲的人,看着成熟许多。 “嫂嫂近来可是瘦了?”乔故心想着便问了出来。 胡氏叹了一口气,家里面有一堆事,她如今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肯定不能跟个新媳妇一样了,家里大小事,张氏那边也愿意让她参合。 张氏这也是好心,婆母慢慢的放权,对儿媳来说其实也是顶好的事,可是胡氏到底是有些吃力,相府大家,岂是她这个小门户的姑娘,能掌握的。 再来,娘家那边不省心,左右开口纳妾了,娘家还想着不如多纳几个。 幸好,新纳的妾虽说人老实,可也不是登不上台面,有一次,胡氏直接打发个妾氏去应对自己娘家,没想到效果极佳。 这人啊其实就是纠结,没纳妾的时候,胡氏总担心人家说她善妒没规矩,主动张罗着纳妾。等着妾氏进门了,又开始患得患失。 日子过的不舒坦了,脸色自也好不到哪去。 胡氏絮叨着念了两句,看着乔故心后拍了拍手,“沈大人是个长情的人,若是。”想着说,若是以后能不纳妾,那就别纳。 可话说到一半,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国公府人丁本就单薄,这两人成亲都快一年半了,乔故心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可见不是个容易生养的,这样的人家,说不纳妾谈何容易? “嫂嫂就放宽心,兄长心里都是您。”乔故心看胡氏惆怅,忍不住宽慰。 至少她看见的,顾经对胡氏真的没话说。 提起夫君,胡氏的脸上才淡淡的挂起了笑容,“许是我上辈子修了福气。” 才能嫁到顾家这么好的门庭。 说起来,也许是她杞人忧天,顾家这样的门庭,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妾氏爬到正室的头上,她只管大肚她的,博个好名声,至于想旁的,倒是杞人忧天了。 女儿家闲聊多就是这样,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不过今个到底是忙,也没说太久,便就起身离开了。 念珠起身相送,顺道说说沈续皆遇到的。 国公府二房就只有沈续皆一个孩子,无论将来处境如何人家现在就是最尊贵的小主子,断然没有不长眼的过来说闲话。不过,许是家里大人嘱咐了,小孩子们都来寻沈续皆,再加上沈续皆待人接物温和没架子,这越聚的孩子越多,可将沈续皆累坏了,这是寻得胡氏跟前,清静清静。 听了这话,乔故心不由笑了起来,“也是难为他了。” 大人累也就算了,孩子也累。 不过瞧着沈续皆过来同自己说话,处事淡然,倒并不像放在心上的。 大约就有人,天生就适合在这大家生活。 这说话的功夫,时辰也就不早了。 下头的人送来消息,说是乔文清已经接着淑佳郡主出了宫门了。虽说小厮是在前头骑马送信,可估摸也快到了,众人便往堂内去,等着看着新人拜堂成亲。 乔故心得了空,先在外头喘口气再说。 “又让我碰到了?”沈秋河这次直接拎着水壶出来了,怕乔故心生气,说完话后先将东西送上。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不过水这个东西她自是抗拒不得。 看着乔故心饮水,沈秋河嘴也不停,接着说道,“等着拜堂后,咱们也就轻松了。” 后头的事,也就是乔文清主了。 到时候,满座的宾客,都围着这个新郎官。 只可惜,乔文清没有自己的酒量,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官员,都等着起哄呢,也不知道乔文清能不能正常的走回屋子。 许是因为自己淋过雨,看见旁人的伞破了,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小窃喜。 乔故心侧头看沈秋河,“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呢?” 瞧着笑的这么渗人,就差脸上写着小人得志了。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3.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689004.html 第四百二十章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二更 沈秋河连连摆手,“你可误会我了,常言道世上最得意的事,莫不过,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如今文清两个都有了,我这是替他高兴。” 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乔故心侧头看他,怎么觉得,这话也不像是好话。 看着乔故心一脸的怀疑,沈秋河立马举起手来,“我发誓,我羡慕他的很。” “若是你不信,你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总得表现自己的诚意,当然,那些年轻的官员也不会因为沈秋河在这发誓,就不灌乔文清酒了。 乔故心心里说不上的不对劲,可是此刻沈秋河却是一点破绽都没露,她倒也说不上旁的,只是哼了一声,“我用你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洗衣服做饭下头们都能做了,可以说百无一用是沈秋河。 沈秋河乐呵的点头,左右现在乔故心说什么便是什么,于他而言没有一点损失。 两个人正拌嘴呢,下头的人匆匆过来,“大姑娘总算找到您了,侯爷不见了,夫人请您帮着找找。” 之前俩人迎客,在外面确实也累,宁顺候说是这个地方歇息,顾氏也没多想。 可现在,新人都快到了,顾氏让下头的人赶紧催促宁顺候回来,谁曾想,宁顺候不见了。 现在满座宾客,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只能几个信得过的人,赶紧过来瞧瞧。 乔故心一听这话慌了一下,按道理说,乔荨凤在沈秋河手上,宁顺候该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可也说不上为何,心里总是没底。 沈秋河手底下倒是有人,问题是,现在有人也敢用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万一露出说什么破绽来,让人家笑话乔文清。 “莫要慌,我们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沈秋河看乔故心的脸色都变了,在旁边拍了一下乔故心的手。 也没有多说旁的,赶紧跟着下头的人,先找人再说。 乔故心也安慰自己,定然不会出事的。 宁顺候那么在乎乔荨凤,他绝不可能会放任乔荨凤在沈秋河手上不管的。 一遍遍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慢慢总算冷静下来了。 姨娘的院子,有两个姨娘在照看,就只管在剩下的院子里找了。乔故心思量了片刻,决定先去老太太住过的院子瞧瞧。 若是宁顺候有心,这个时候该去缅怀老太太。 只是,刚开始乔故心还能冷静分析,可是找了两个院子都没有找到,心再次慌了。 尤其是听到,外头吹打的声音近了,一对新人马上就要进来了,宁顺候还没影子,这叫什么事? “姑娘,姑娘寻到了。”下头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赶紧给乔故心报信。 回正厅的路上,下头的人才禀报说,宁顺候原来是有些肚子不舒服,寻了个茅厕解手。只不过,他走的较偏,蹲的时间又长,顾氏这才着急了。 不管怎么说,人还在侯府,总比旁的强。 只是乔故心总觉得心里不对,即便是寻到人了,也得去瞧瞧。 此刻,宁顺候坐在主位上,说是肚子一阵阵的疼,先捂着肚子休息。府医也给开了药,此刻却也没那么快的起作用。 乔文芷她们都过来了,乔故心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沈秋河瞧见乔故心进来,立马起身迎了一下,按照礼节,两口子坐在一处。 顾氏站在厅内急的转圈,“侯爷就不能坚持坚持吗?” 这新妇就要进门拜堂了,她该怎么说,你未来公爹拉肚子,你得等等? 宁顺候低着头,手始终放在肚子上,“这事,我如何能说了算的?” 顾氏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有什么法子,如今都火烧眉毛了,至少看向府医,“可不可用针?” 这样止疼能快些,好歹不说,也将堂给拜了,这礼成后宁顺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府医思量一下,这么下急针对身子不好,不过这也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能上前说道,“请侯爷忍着点,这针有点疼。” 而后又对着两个姑爷说道,“两位大人,帮忙按着点。” 免得,宁顺候吃痛挪动了身子,这穴位不对,白爱疼,施针也不对。 两个姑爷应了一声,这还没起呢,宁顺候双手抱着胳膊,“我不用针。” 声音微抬,听着是中气十足。 而后接着又说道,“想要我不疼,其实也很简单。” 一听宁顺候这话,顾氏便明白了,冲着府医摆了摆手,至于姑娘和姑爷,顾氏也没想着回避,“侯爷准备做什么?文清不光是我儿子,亦是你的儿子。” 在他大婚的时候出幺蛾子,简直就不是人。 宁顺候将头一歪,“我不求旁的,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顾氏深吸一口气,“这话不应该是我冲你说的吗?” 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究竟,又是谁做错了事? 宁顺候微微的低着头,“我且不同你搬弄对错,如今你两个姑爷都出息了,我是落魄了。可如今是你求着我,我也不让你为难。” 什么给乔荨凤寻个好人家,他也不求了,抬头看着顾氏,“我希望你给我三个,重新入了籍碟,在你有生之年,我是自由身,亦,不会被人暗害。” 也就是说,跟沈秋河谈的条件,重新跟顾氏谈起来。 到时候,就让顾氏对外说自己死了。 可是宁顺候也真的怕死,这才让顾氏发誓,不会让人害自己。 庄子太苦,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也不想,耽搁大姑娘大好的年华。 看顾氏没应声,宁顺候接着又说了句,“你只用文清发誓,你若有违此誓,文清不得好死!你只要发了誓,我现在就出去,这样,你我咱们都好。” 反正他也不打算回侯府,各自逍遥。 听着宁顺候这番言论,顾氏气的浑身发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人。 比虎狼还毒! 乔故心看顾氏脸色不对,怕她气出毛病来,赶紧扶着顾氏,轻声安慰。 沈秋河微微的眯着眼睛,当下头的人禀报说宁顺候不见了,沈秋河便警惕起来,让人去庄子瞧瞧。 如今人还没有回来,沈秋河心里却隐隐有了猜测。 随即猛地站了起来,便往外走。 冯兆安一瞧沈秋河出门,立刻跟了上去。 (https://.23xstxt./book/21535/21535084/143584812.html) .23xstxt.m.23xstxt. /80/80890/27689005.html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无耻之徒 乔文芷原本担心顾氏,想着跟乔故心一起扶着顾氏的,可看冯兆安的动作,心里又有些不安,接着起身跟了出去。 “沈大人。”迈过门槛,连一步还都没出去,沈秋河就听着身后传来了冯兆安的声音。 沈秋河回头,看着冯兆安似是急切的追了出来。 沈秋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却也没挪步,站在原处等着冯兆安。 冯兆安抬手拎起衣角,同沈秋河一般,迈出了门槛,可也仅仅的迈出来,而后便立在那里,冲着沈秋河抱了抱拳头,“下官想要请教沈大人,这么急急忙忙的准备去做什么?” 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这样也可以学成沈秋河那般,喜怒不形于色。 这话问的格外有意思,沈秋河心中已然有数,“冯大人想说什么?” 冯兆安笑了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下官只是提醒沈大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顿接着又说道,“说这话许是我越界了,可咱们毕竟是亲戚,总要提醒您一句。大理寺是为朝廷办事的,不是用来追查哪个外室或者庶女的。御史台的责任在此,下官希望沈大人莫要让下官难做。” 若是沈秋河动用了大理寺的人,那冯兆安的折子便会递到圣前。 冯兆安一说完,沈秋河心里便有数了,怪不得宁顺候敢这么有恃无恐,原来庄子里真的出事了。 他竟然看走眼了,冯兆安真的能不折手段到这般地步。 冯兆安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屋里也能听的真切,可是乔文芷觉得,追出来了听的更清楚。 她看着如同陌生人一样的冯兆安,也说不上为何,突然就舒展了一口气。 冯兆安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乔文芷,眼神微闪,最后才说道,“等事情定了,我定然同你解释。” 乔文芷却没有看他,而是对着沈秋河微微的福身,“是我给姐夫添麻烦了。” 若不是,她嫁给冯兆安,也许侯府就不会处到这般难看的局面。 恰在这时,沈秋河派出去打听的人也回来了。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庄子真的出事了。 昨个夜里,有人拿着乔文清的腰牌去看乔荨凤。要知道,这是侯府的丑闻,沈秋河安排看着乔荨凤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也就是对侯府的事他们知道一二,却也能做到守口如瓶。 可偏偏坏就坏在,他们这知道一二上,看到是乔文清派来的人,便就直接放行了,以为是宁顺候在侯府又做了什么事,乔文清这才想到乔荨凤。 可就是因为没拦着,等着沈秋河派人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乔荨凤早就不见踪影。 不仅如此,便是连那戏子也都不见了。 下头的人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可沈秋河却想的清楚。怪不得昨个冯兆安给乔文清赔罪喝酒,而且还用的是烈酒,分明就是为了行这偷窃之事。 沈秋河往前迈了一步,拎起冯兆安的衣领,明明两个人的身量差不多,可是此刻在沈秋河的手上,冯兆安却显得如同小鸡一样,生杀全在沈秋河的一念之间。 面对冯兆安,沈秋河突然笑了,“跳梁小丑!” 即便能写策论又如何,可却也是改的乔文清的东西。他若真有本事,该写出自己所想。 今日这事若是闹大了,大家会看侯府的笑话,看乔文清的笑话。 这个状元的风头,到底会被冯兆安彻底给抢了去。 为了官位,真真可以说是不折手段。 可这样的人,沈秋河着实不耻,甚至打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抬手,让王四去安顿。 恰在这个时候,念香也出来了,将乔故心手上的腰牌递给了沈秋河。 大理寺的人不动又如何,国公府的人难不成还不能追个戏子?更何况,乔故心还有养在外头的练家子,谁人出不了力? 沈秋河拽了拽衣裳,淡淡的吩咐王四了句,“她若跟着回来也就罢了,若不然。” 剩下的话不必多言,王四都懂得。 那就是,该杀便杀。 “沈秋河,你莫要忘了,你乃大理寺丞,这是要知法犯法吗?”还当着他这个御史台的人跟前,便是不将御史台放在眼里? 沈秋河斜了冯兆安一眼,“你若有证据,只管到御前告我,若是没有证据,就闭上你的狗嘴!我大理寺,可不会任由你泼脏水!” 旁的官员也就算了,被御史台咬就咬了,可是大理寺这边,你一口唾沫就要一个钉,你红口白牙的就想在那弹劾,大理寺不惯他这些毛病! 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沈秋河领着人,照样能把御史台给掀翻了! 只是御史台那帮人,动嘴皮也就算了,若是真的寻证据的事,他们怎么可能擅长? 圣上安置各司各部,那是互相牵制的,谁能又比谁高一级?沈秋河虽说是从二品,不及尚书的正二品官员,可是却也掌管整个大理寺,若是真的闹急眼了,还能被一个小小的四品修撰给拿捏了? 看冯兆安气的脸憋的通红,沈秋河淡淡的丢下一句,“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屋子里头,宁顺候也听的真切,虽说人已经被冯兆安救出去了,可是听见沈秋河真的发火了,心里也不由的颤了颤,此刻也只能催促顾氏,“你快些发誓,莫要误了吉时!” 只要顾氏发誓,沈秋河怎么也会收敛。 他今日做法,可以说是孤注一掷,成便是后半辈子逍遥,不成,那就是全都被他害了。 “父亲是要母亲发什么誓?”乔文清已经到前头了,看着高堂之位无人居坐,心中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其他,丢下淑佳郡主,直接跑到后头。 过来的时候,下头的人已经将发生的事,告诉了乔文清。 乔文清一进来便铁青着脸,即便是通身的红色,却没有半分喜色。 一看乔文清进来,冯兆安也要跟着进来,却被跟着乔文清过来的褚翰引给拽住了,“人家一家人在这说话,你凑过去做什么?” 不由分说的去拉冯兆安。 褚翰引到底不算是正儿八经的文弱书生,那手指有力,拿捏着冯兆安根本动弹不得。 “兄长,你将我放开。”冯兆安想要掰褚翰引的手,可褚翰引走的极快,他踉踉跄跄的跟着,几次差点摔倒,反而一点力也用不上。 砰! 等到无人的地方,褚翰引照着冯兆安便是一拳,“畜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无论朝堂上政见有多么的不合,可是褚翰引便一直当他是兄弟,不然侯府的事也不会没有顾忌的闲聊出来。 若非他们太信任冯兆安,又怎么会给冯兆安可乘之机? 竟然敢偷了乔文清腰牌,来害侯府。 冯兆安被打的摔倒在地,抹了一下嘴角,这一下褚翰引可比上一次用力的多,不过顷刻间嘴角便见了红。 “文清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么害他?”若是让外人知道,宁顺候跟个戏子跑了,背地里该不知道怎么笑话侯府,怎么笑话乔文清。 旁人或许不了解乔文清,可是褚翰引知道啊。 他们同窗多年,乔文清如何用功他也收在眼底,侯府没有能撑起门面的人,乔文清科举可以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好不容易有了今日成就,却不想竟然被冯兆安捡了现成的了? 若沦为朝堂京城的笑柄,乔文清还如何有心仕途?这是要毁了他呀! 冯兆安扶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兄长,你们在京城长大未曾吃过人间疾苦,若是朝堂之上都是你们这般养尊处优的人说了算,那么那些低下的百姓,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谁能为他们做主?谁又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 他想要坐到高位,想要得到话语权,这样才能为真正的贫民说上话。 褚翰引都被气笑了,“你疯了,你彻底疯了。怎么出生好便不能为民请命吗?这便是你,害人的理由,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若真是这个道理,那京城中的人都不要参加科举了。 全都应该从下头找,以后不要考什么学识了,直接比惨吧,谁惨谁就能当官翻身好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文清,可我无愧于百姓,无愧于我身上的这身官袍,便足以!”大丈夫当不拘小节,这些个细枝末节的情谊当就该舍弃,为了江山为了百姓,乔文清吃些苦就吃些苦。 可是他的身份在这放着呢,就算是苦,也不会像百姓那般苦。 另一边,顾氏一看乔文清都回来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好,我发誓。” 纵然心里有数,却也将顾氏打个措手不及。尤其,二姑爷明显是有所准备,向着宁顺候,未免节外生枝,她只能忍了。 “母亲!”乔文清却打断了顾氏的话,他冷冷的看着宁顺候,抬手让府医先下去,而后轻声说道,“我知道母亲,准备了不少药。” 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宁顺候先做的这么绝,他便就当一回大逆不道的人。 “文清。”顾氏抬头看着乔文清,都在一个屋檐下,顾氏也没想着这事能瞒着乔文清,只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乔文清竟然会主动提起。 /80/80890/28478257.html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一不做二不休 二更 顾氏掩面而泣,想着大约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人无能,这种决定竟然都得让自己儿子拿。宁顺候往后退了一步,“乔文清,枉你还是状元,人伦礼法你都学在狗肚子里了吗?我可是你父亲,弑父是大罪!” 万劫不复的大罪! 听听宁顺候声声诅咒,顾氏的眼泪还在脸上的挂上,此刻眼神却格外的刚毅,“人伦礼法?你也配提?” 老侯爷怎么死?老太太怎么死的?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人伦,说礼法,偏生就只有宁顺候不配! 抬手擦掉脸上那会让自己显得懦弱的眼泪,“文清,此事母亲认了,往后你就当他死了。” 只是,那药还是不能用,外头有冯兆安守着,万一落了把柄在御史台,对乔文清的仕途也不好。 “母亲,冯兆安的嘴,女儿可以堵上。”一直站在门边的乔文芷,往前迈了一步。 声音异常的坚定。 即便是个庶女,她也愿意豁出一切去。 乔文清拉了一下顾氏的袖子,“母亲,人心不足蛇吞象。” 今日宁顺候能为了自由威胁顾氏,明日也可以为了好生活,来讨要银钱。 感情,他们在外头苦苦挣扎的做活,转过头反而要养着什么都不做的宁顺候。 凭什么? 顾氏在众人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看向沈秋河,“秋河,你。” 沈秋河一看顾氏的神色便明白他的顾虑,而后身子一转背对众人,“岳母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瞧见。” 毕竟是大理寺的人,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多有避讳。 沈秋河一表态,顾氏的心一横,随即让锦嬷嬷准备着,将自己准备的药拿过来。 宁顺候没想到顾氏能下这么狠的心,“你们,你们!”抬手指着自己的儿女,想要挣扎的往外跑。 只要跑出去了,满座的宾客,一定能有人为他做主。 沈秋河听着宁顺候在后头闹腾,随即从腰间拨出软剑,跟门神一样立在门口。 宁顺候若是想跑出来,不介意直接伤了他的身。就在宁顺候迟疑的时候,顾氏已经让人将他按住。 这药是顾氏寻的良药,喂下去之后,宁顺候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将宁顺候抬到床榻之上,顾氏深吸了两口气,而后定了定心思,“莫要让郡主久等了。” 礼,还是要成的。 沈秋河将软剑收起,往后退了一步,等着顾氏他们离开,沈秋河转身进了屋子。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有事,便也退了回去。 看着沈秋河在塌前思量什么,乔故心不由问了句,“可有什么不妥?” 沈秋河微微拧眉,“侯爷可以处置了,可是冯兆安还活着。”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宁顺候不能单单只是吃药这么简单。 而后让乔故心安排人在这守着,莫要让人靠近,他先去寻个信得过的大夫。 让他来施针,直接将宁顺候给扎的不能动弹了,就跟中风一样。 这样,就算是宫里派人来查,也查不出一二来。省的一直用药,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被人毒的。 乔故心应了一声,这种事到底还是沈秋河想的周到。 只是沈秋河出门的时候,乔故心没忍住唤了一声,“注意身子。” 天色渐暗,出来进去的总要注意安全。 沈秋河点了点头,“放心。” 没有多余的话,这两个字足以。 省的说多了,耽误时辰。 看着沈秋河匆匆离去,乔故心立在门口,喃喃自语,“挺好的。” 而后转身看向床榻之上,看着自己父亲,这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乔故心慢慢的坐了下来,“那戏子当真有那么好?” 好到,让宁顺候什么都不要了,父母孩子,全都不在乎了。 只是,宁顺候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答。乔故心暗暗的思量,莫不是这就所谓的情爱的力量。若情爱这么伤人,要了又有何用? 外头炮仗声响起,估摸顾氏已经进了前厅,她低声交代念香,“去查查,冯兆安现在在哪?” 念香得了吩咐,随即去办。 人也好找,说是被褚翰引打的,此刻靠在假山边上坐着。不过,瞧着脸上挂了彩了,估摸也不敢出去见人,顶多一会儿灰溜溜的回到冯家。 乔故心听了思量片刻,“让人盯着,不许他离开,若是实在不行,直接将人压了。” 就算无故扣押朝廷命官是大罪,乔故心也不得不为止,至少今夜,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绝不能让冯兆安离府。 交代下去没一会儿,下头人禀报说是褚翰引求见。 虽说这屋里还躺着宁顺候,可是到底他跟活死人一样了,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所以也不好将外男邀进屋子,乔故心让念香放下床幔,起身去了外头。 褚翰引到底是打架了,瞧着衣裳也有些乱,即便是刻意的整理了,看着也有许多褶子。 瞧着乔故心出来了,褚翰引抬手先见礼,“我代兆安,同姑娘,同侯府先赔不是了。” 素来爱说笑的他,此刻难得一见的严肃。 看着褚翰引低着的头,乔故心轻声叹息,“褚公子莫要介怀,此事,与公子无干。” 无论道歉还是不道歉,同冯兆安的梁子是结定了。 褚翰引何尝听不明白乔故心的意思,此刻也只能颓然的低着头,“沈夫人说的是,是在下糊涂了。” 话说到这份上,两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了良久,还是褚翰引先提了离开。 他舍不得走,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靠近乔故心,可是却又不得不走。有些无法言说的情感,磨的他心疼。 褚翰引一走,念香便来禀报,也幸好乔故心提前安排了人盯着冯兆安了。这褚翰引一起身过来,冯兆安便想要离开。 虽然说,冯兆安离开也不一定是为了搅乱这喜事,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盯着点好。 乔故心恩了一声,“告诉下头的人,即便压下去了,若是不老实,直接绑了。” 尤其,不能让冯兆安大喊大叫的。 万一有哪个宾客出来透风,听见了又是一场风波。 前头热闹非凡,无人知道后头波谲云诡! 当然,原本乔文清离开后,大家也都沉默了,看着淑佳郡主一个留在喜堂上,大气都不敢喘。 /80/80890/28478258.html 第四百二十三章 希望你自重! 直到,顾氏带着人回来后,众人这才敢出个声。 “夫人,侯府这是要给我们家郡主一个下马威吗?”淑佳郡主蒙着盖头,自不会说什么,可是伺候的她的宫人,却也不是吃气的,只觉得侯府做的太过。 就算是郡主也免不了被婆母立规矩,可也不应该这么早。 随即沉声又说了句,“还是说侯府,不将皇家的人放在眼里?” “郡主息怒。”不等顾氏说话,乔文清却先开了口。 今日这事,到底是侯府做的不对,顾氏说话也是赔礼道歉的,乔文清护着顾氏,伏低做小的事断然不让顾氏做。 只道,宁顺候欢喜的吃了酒,却不想出门的时候太着急,摔了一下。 毕竟,儿媳是皇家郡主,宁顺候着急欢喜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说身子,京城中的人早就知道宁顺候身子不好,在外养了一年的病了,身子虚弱这一摔恐怕挺严重的。 不然,不可能此刻露不了面。 许是因为,宁顺候之前装的太好了,没有人疑心其他。 只觉得,这淑佳郡主也是命苦的,早早的没了父母,虽说被太后收养,可是太后还没等到享受尊荣便也撒手人寰了。这熬到嫁人了,结果拜堂的时候公爹又出事了,你说这寸不寸? 原本,宫人还占着理,可是现在却也莫名的心虚,杵在一旁不吱声了。 淑佳郡主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公爹出事,原该让夫君在跟前尽孝的。” 声音里格外的平和,却也落落大方。 顾氏趁机拉住了淑佳郡主的手,“好孩子,今日委屈你了。” 左右看热闹的人,一看人家两边都没当回事,那旁人再说什么,不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礼,该怎么行便怎么行。 宾客中,又热络了起来。 张氏瞧着顾氏有些不对,可是这么多人也不好问,只能按着性子。 拜堂后,一对新人入了洞房,年轻人愿意看喜婆为他们主礼,便跟着去了。年长的,便留在这里,等着开宴入席。 炮仗声,又一声声的传来。 终于,天色渐晚,众人散去。 顾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这礼总算是成了。 张氏最后走,将顾氏拉在一边,仔细的询问,得了消息后惊的张大了嘴巴,“你如今胆子也太大了。” 当今侯爷,说下毒便下毒,不要命了这是? 顾氏低着头,“嫂嫂,是他欺人太甚,若是他日东窗事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张氏情急之下点了顾氏额头一下,“你忍了他这么久了,就不能多忍忍?” 若是东窗事发,哪里可能一人做事一人当,孩子们都得跟着遭罪,乔文清的仕途,跟也就毁了。 张氏站在院中缓了片刻,“今个先歇息,不想那么多,明个瞧着该如何善后。你那两个姑爷都别让离府了。我同夫君打声招呼,明个都告假在家。” 毕竟,小舅子大婚喝的多了,晨起起不来,若是仪态不端正,殿前失仪可是大罪。 顾氏连连点头,此刻她脑子也是乱的,莫要瞧着下决定的时候痛快,可是这种事越想越后怕。 在气头上什么事都敢做,等着气消了,才觉得自己处事有多么的冲动。 送走张氏,顾氏也没去看宁顺候,让下头的人传了话,各院先歇息着,有什么话明个一早再说。 沈秋河回来的也快,宁顺候那边已经安顿妥当,即便是闹起来也都没什么可怕的。 当然赶的这么急,主要是因为乔故心肯定会让人看住冯兆安,二姑爷不能入席,若是大姑爷再不去,肯定说不过去,会胡乱的猜测。 不管怎么说,由着沈秋河带头起哄乔文清,年轻的官员们都围在一起,估摸也没人注意冯兆安。 就算注意了,气氛这么好,谁人会想到冯兆安被侯府关起来了。 不过为了烘托气氛,乔文清今个可真是喝了不少,等着回屋的时候,都让人给抬了回去的。 乔故心亲自湿了帕子,送到沈秋河的跟前,“擦一擦,瞧你现在一身的酒气。” 沈秋河接过帕子,不过却没擦,现在身上闻了闻,“我也没喝多少,不过身上洒的多。” 左右,今个又不是他是主角,没人在乎他是喝了还是洒了,反正有人带头起哄就行。 而且,沈秋河的官品又高,就算有人发现了,也没人敢提这个话,只是更闹乔文清。 乔故心嗯了一声,说是中衣都准备好了,让沈秋河去耳房沐浴。 沈秋河听后随即站了起来,将帕子递给乔故心,“那你给我这东西做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 原本想着加上一句,脱裤子放屁。可又觉得不雅的很,生生的咽了回去。 乔故心下意识的接过帕子,本来她也不知道沈秋河喝了多少,只觉得要是喝的多不想动,先擦擦脸喝了醒酒汤缓和一会儿再去沐浴。只是,看见沈秋河那一张欠揍的脸,乔故心就一句都不想解释,将脸别到一旁,“非要说的那么透?若不将帕子给你,就得捂住我的鼻子上了。” 听乔故心这是拐着弯的骂自己臭,沈秋河也不恼,“成,都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就去收拾的香喷喷的,再用点你们妇人爱用的香胰子。” 说完以后一顿,回头看了一眼乔故心,“既然你们妇人喜欢,那你同我一道便是了。” 省的,还浪费水。 啪! 乔故心将帕子照着沈秋河的脸扔了过去,“你就知道想美事。” 还跟他一起,自己瞧着他脸大的可以盖在锅上了。 看着乔故心似是真生气了,沈秋河头一缩,脚下步子也快,小跑着离开。 将乔故心后头骂人的话,抛在耳后。 被沈秋河这么一闹,乔故心双手掐着腰,气的脑壳疼。等着缓和过来,乔故心才反应过来,她原是想着跟沈秋河道谢的。 看着他那尾巴翘天上的样子,不道谢就已经不知道放下来了,若真的给了好脸色了,不得又上房揭瓦去了? 左右这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乔故心这么一想便将自己说服了,道谢的话,决计不会提。 沈秋河收拾妥当,直接就上了床榻,乔故心回来瞧见他在那躺着,杵在塌前站了片刻。 在国公府的时候,虽说也这般同床共枕,可是现在毕竟在娘家,尤其今日白天,沈秋河又说了那般话。 沈秋河听见乔故心回来了,可是想东西入神,等着回神后看着乔故心站那不动,随即转过头去,“你是不是也吃多了,不想睡?” 就如同沈秋河一样,现在一打嗝都是一股子的酒味。 原本还有些别扭的乔故心,一听这话没好气的瞪了沈秋河一眼,“你才吃饱了撑的呢。” 以为,他这是在暗搓搓的骂人。 说完之后,拍了沈秋河的肩膀一下,让他往里靠靠。 沈秋河一边挪动,偏生嘴上还不饶人,“我就说你这个人小心眼吧。”一说话,就容易误会人。 乔故心刚掀开被子准备躺下,听了这话只坐着冷冷的看着沈秋河,“来,让我瞧瞧你多大肚。” 沈秋河心中虽还有抱怨的话,可是自个也清楚,若是再说下去,俩人肯定得闹红脸。起身后将乔故心按倒,给她拽了拽被子盖严实了,“王四的本事我清楚,抓回那戏子迟早的事,可想好,怎么安顿她们了吗?” 两个卑贱的人,原也不该脏了乔故心的手,只是奈何被冯兆安盯上了。 乔故心嗯了一声,“赶紧睡吧,明个早起我还要听听文芷的意思。” 现在马上入更了,再不睡觉怕是明个得起不来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胳膊很自然的搭在乔故心的身上。 若是寻常,乔故心懒的理会,可现在,莫名的心跳快了些,欠身往一边挪了挪。 谁知道,她一挪沈秋河抱的更紧了,甚至,呼吸就在耳边。 乔故心的身子僵了一下,声音微冷,“万望你自重,莫要闹的没脸。” 两个人对峙起来,在娘家总不好看。 沈秋河哼了一声,听着怨气还挺重,“你将我当什么人了?” 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在岳母家中做出这般事来。 只是胳膊却没松开,“我抱抱你不让吗?” 他以为,既然乔故心都用合适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了,那亲密一些也无可厚非。 乔故心眼皮微垂,只是还是推了几下沈秋河,“热死了。” 这都几月天了,捂的这么紧,这是不让喘气了? 本来还板着脸沈秋河,听见乔故心的话,低低的笑了几声。 在乔故心羞恼之前,及时的将嘴闭上了,胳膊虽说没挪开,却也没再故意的使劲压着乔故心,只是轻轻的搭了一下。 若是一开始就这么搭着,乔故心或许是不同意,可因为之前可以压着乔故心,现在收了力气,多少有点反差,乔故心的容忍度也就高了那么一点,由着沈秋河去了。 两个人今个都起的早,折腾了一天也确实累的不轻,若非念香看着到了时辰来唤他们,到了现在也起不来。 按照规矩,新妇卯时该给婆母请安,她们便在四更天起塌,来商量最后该如何抉择。 /80/80890/28478259.html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追拿戏子 二更 乔故心睁开眼,许是因为上火,眼睫毛上都黏糊糊的,嘴里也发干。 起身后,沈秋河给乔故心先送了一杯温水过来。 乔故心虽说接过来了,别了一下脸。其实心里都跟明镜似乎的,一般上火后晨起的时候嘴里多少是有点味道的。他们同塌而眠,沈秋河能想起给她温水,十有八九是闻到了。 到底是姑娘家,乔故心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沈秋河瞧见了扑哧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想到你这个人还这么要面。” 他都决定了,是要跟乔故心过一辈子的,将来乔故心又老又丑不定还又脏,难不成自己就可以嫌弃了吗? “你还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明明挺好的事,让沈秋河这么一说,怎么这般让人上火。 沈秋河一看乔故心恼了,就又开始装聋作哑。 被沈秋河这么一气,乔故心差点忘了正事,等着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赶紧吩咐念香一早给沈续皆送点糕点过去。 昨个出了这么大的事,乔故心也没得空去看沈续皆,全都交给了念珠了。怕孩子不适应,今个一早送点东西传个话,让沈续皆莫要心慌。 看着乔故心对沈续皆这般用心,沈秋河在旁边哼了一声,“听你的话,不要孩子也挺好的。” 省的到时候,他更在乔故心眼里,啥都不是! 乔故心停下步子,张开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提醒自己,这是在自己的娘家,莫要表现出不对劲来让顾氏操心。 只是在心里将沈秋河这张破嘴骂了十八遍了。 这人,可真是善变,犹记得从前,沈秋河在人前便都不敢挨着自己太近了,现在都可以在耳边窃窃私语,真真是,脸面着东西也不知道要了。 沈秋河不知道乔故心这一眼眼的打量自己做什么,当然,他虽说也在京城里,有着关于皮囊的一些名气,可却也不会自以为的觉得乔故心这是被自己的脸给迷住了。 手不自然的抹了一下脸,回头张嘴就想问王四,自己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 回头发现王四不在,才记起王四去带人追那戏子去了。 心里莫名的,忐忑不安,不过却也没敢直问乔故心。 等到了屋子,沈秋河端起茶杯,透着水光仔细的端量,看着脸上可有什么东西。 屋子里头,众人沉闷不吱声,顾氏位居高位,看着沈秋河不知道在端详什么,有心问一嘴,可又觉得,这种事不能老让姑爷出面,随即看向了乔文清,“昨个,郡主可问起咱们家的事了?” 乔文清摇头,“尚未。” 郡主是个话不多的,尤其他喝的晕乎乎的,趁机装睡,就算郡主想问,也没有这个机会。 顾氏点了点头,想着该如何安置宁顺候。 恰在这个时候王四回来了,沈秋河趁机起身,在王四禀报的时候,顺道也问了王四一声,自己脸上可有旁的东西? 等到得到了肯定干净的答复,沈秋河这才放心来。 心里却也忍不住思量,莫不是乔故心真的喜欢这幅皮囊? 只是在进屋的时候,脸上表情变的沉稳,重新站定抬手对顾氏见礼,“那戏子已经被寻到了,现在正压在了国公府。” 直接拉到侯府,怕也不方便。 一顿又看向乔文清,“是二妹婿给准备的,通关文牒。” 乔文清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他之前还没多想,昨个冯兆安来的早,一见面便还了腰牌,说是落在店家那的。地方因为是冯兆安定的,所以店家得了东西送到冯兆安那也无可厚非,自己并未多想。 沈秋河说完,下头人禀报,说是郡主过来了。 顾氏的面上微微的一慌,下意识的看向乔故心,随即才反应过来,又看向乔文清。不知道郡主怎么起的这么早? 可是人到外头了,总也不能不让人进来。 乔文清起身亲自迎了出去,门是开着的,大家都能清楚的听到,乔文清同淑佳郡主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昨个就说早起,没想到睡过了头。”淑佳郡主平和的声音传来。 她没问顾氏有没有起身,而是只说自己睡的晚了,顾氏的手不安的转动,怕是郡主已然察觉了不对。 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乔文清领着淑佳郡主出门,按照规矩,淑佳郡主新婚,今日也得穿的一声喜庆的正红色,同乔文清站在一处,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虽说这屋子里,见到品级最低的只有乔文芷跟乔文清,可乔故心也跟着起身了。 在淑佳郡主拜见顾氏后,也同乔故心他们行了平礼。 新妇过来了,今日自然是该喝新妇茶的,可是大家都没想到淑佳郡主会来的这么早,还没有准备,即便是见过大场面的锦嬷嬷此刻手脚也有些慌了。 “昨个睡的可好?”顾氏不能让淑佳郡主干等着,随即强撑着露出笑容关切的问了句。 “回母亲的话,一切都安好。”淑佳郡主轻声回答,瞧着茶水端来了,随即跪了下来。 即便,蒲团还没有准备,她也并不当回事。 顾氏不由自主的欠了欠身子,硬着头皮接下敬茶,而后,乔文清领着淑佳郡主,又认了一遍人。 乔文清说什么,淑佳郡主便唤什么。 即便之前就认得乔故心,可是这次才是正儿八经的见礼,就跟刚认识的一样。 可是,淑佳郡主却没有问,既然大姐夫在这,二姐夫为何不在? 见了众人后,淑佳郡主很自觉坐在乔文清的身侧。 看顾氏有些不安,淑佳郡主先开了口,“儿媳过来也没带什么厚礼,正好恰巧得了个东西,想请母亲过目。” 说着,只从袖子里取出来了一封信。 大家因为心事重重,都没有注意到,在进门的时候,淑佳郡主将自己跟前的婢女,安置在了外屋。 所以,这个时候,该是婢女呈上的东西,却在她的袖子里。 锦嬷嬷随即恭敬的走了过去,双手将信件捧到顾氏的跟前。 顾氏将信件打开,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就瞧着眉头陡然紧锁,甚至手都有些颤抖。 /80/80890/28478260.html 第四百二十五章 我要和离! 看着那信纸都快拿不住落在地上一样。 乔故心有些沉不住气的想起来,只是还刚站起来,便听着淑佳郡主说道,“母亲,这是昨日有人送到宫里的,这里头的到底真相如何,儿媳并不知道,只觉得,儿媳既然已经嫁入侯府,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淑佳郡主的说完,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淑佳郡主身上。 淑佳郡主始终坐的板正,刚才没有急切的解释,现在也不会因为旁人似是有些感激的眼神,而变的谦逊。 皇家养大的姑娘,自是不俗。 顾氏连着点头,“好孩子,委屈你了。”此刻,只能歉意的看着淑佳郡主。 而后,将手中的信交给了锦嬷嬷,锦嬷嬷送到了乔文芷跟前。 信上头可是将宁顺候的做法写的清清楚楚,只想告诉淑佳郡主,侯府家门不正。但凡淑佳郡主是个冲动的,大婚当日,便直接拒了这姻缘了,乔文清脸面扫地,再闹出宁顺候的事,真真是以后抬不起头来。 这字迹,旁人不清楚,可是乔文芷却认得,不是冯兆安还能是谁? 如今这跟冯兆安便成了死仇了,无论如何顾氏也得先问了乔文芷的意思。 乔文芷捏着那信慢慢的站了起来,即便她是姐姐,可还是在淑佳郡主跟前福下身子,“给郡主添堵了。” “二姐姐莫要这么说,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淑佳郡主连忙起身,待乔文芷自是温和。 乔文芷道了谢后,转身看向顾氏,扑通一声跪在顾氏跟前,“母亲,女儿曾说过,冯兆安女儿有法子收拾,特求母亲,允我见他一面。” 顾氏看乔文芷这般笃定从容,想来早有对策。 乔文芷虽不是她所出,可是也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生性胆小怕事,能逼的她做筹谋,可见是真的伤心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孩子,起身吧。” 而后这才看向乔故心,人是乔故心关起来的,自是乔故心放出来。 冯兆安昨个是在柴房睡的,衣裳也有些脏了,再加上昨个挨褚翰引的打,脸也全部青了出来,看着好生的狼狈。 冯兆安到了厅内,却也没有大喊大叫面上似乎是格外的平静。他当做没事人一样,同坐在主位上的顾氏见礼。 顾氏看见冯兆安,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想理会冯兆安。 乔文清亦是紧握着拳头,强压着怒火,不然此刻定然会扑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看着冯兆安站定,刚坐下的乔文芷此刻又站了起来,缓缓的站到顾氏跟前,再次跪下,“女儿嫁与冯家,恪守妇道,孝顺公婆。虽未有大功却也没有过错,只奈何与冯大人情深缘浅,圆镜破碎,深情不在,只盼着解两姓之缘,解怨怼,重奔前程。” 说完后,冲着顾氏扣头,“求母亲应允,女儿要与冯大人,和离!” 冯兆安听了乔文芷的话,到底身子颤了颤,“萱娘已经去了。” 乔文芷没有抬头,只淡淡的说了句,“善妒乃是大忌,我从未说过,容不下她。” 所以,去与不去,哪里有那么多在乎。 冯兆安接着又说道,“朝堂的事我可以解释,待我站与人上,你定能明白,我今日的情非得已。” 冯兆安说的激动,可乔文芷却心如止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朝堂之事,不是我这个妇人可以明白的,冯大人莫要坏了规矩。” 冯兆安明明知道乔文芷在乎什么,可是他想解释,乔文芷却不给他机会。 冯兆安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落泪。 他与乔文芷一见倾心,情投意合,却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文芷,我父母尚在拢城,你想要和离是不是也太急切了?” 这种事,本就是该男子写下放妻书,女子这边地位再高,也不能坏了规矩。 乔文芷笑了笑,“这个冯大人放心,我早就给拢城送了消息,想来,令尊令堂不日便可到京城。” 打从知道有萱娘的存在,乔文芷便着手做了准备,怕的就是这一日。 冯兆安没想到,素来胆小怕事,只围着自己转的妻子,竟然会背着他安排这么大的事。 冯兆安想也不想便看向了乔故心,一看冯兆安的眼神,沈秋河随即站了起来,但凡他敢说乔故心一个字,沈秋河便让他好看。 “你也不必看我阿姐,此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我既能送衣裳,亦能送旁的。”乔文芷解释了句,态度越发的清冷。 可是她越冷静,却越说明,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冯兆安低头看着乔文芷,“你非要如此吗?你莫要忘了,你阿姐胆大妄为,无故囚禁朝廷命官,单这一项,我也能参她。只要我不点头,便是我父母来了,也不能放你走。” 冯兆安此刻也不管了,威胁也好,强迫也罢,总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乔文芷离开。 人,大约都是自私的。 冯兆安好声好气的说乔文芷不定还能给两句好话,可现在,乔文芷冷笑一声,“那我便与你对簿公堂,看看青天大老爷可让我们和离?” 就冯兆安去当铺的事,乔文芷到底管家如何能不知道? 反倒是冯兆安,离京之前还是书生气,对家里的财物并不多想。所以,乔文芷将自己的陪嫁混入大库房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冯兆安将乔文芷的嫁妆拿去典当了,而且还是死契,这也就罢了,乔文芷还托人将那东西给买回来了。 也就是说,冯兆安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赎回来了。 乔文芷就要闹到外头,一个男人,偷摸的典当妻子的嫁妆,即便不能和离,冯兆安的名声也毁了。 萱娘的事,冯兆安可以说是感动她为百姓做的一切,才纳到跟前,纵然不妥可也有说辞。 可是,这偷偷的典当妻子的嫁妆,他纵有千百万的借口,却也无法言语。 这事闹出来后,他还有何脸面呆在御史台? 就算留在了御史台,谁人会再提拔他? 听乔文芷的话,冯兆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此刻,便就是死局,你想要往上爬,就必须要跟乔文芷和离。 你若是不想往上爬,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平白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当然,如果冯兆安要参乔故心,那么乔文芷就把这事闹出来,妹婿都典当妹妹的嫁妆了,做长姐的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似也能理解。 若是冯兆安还想好好的,那么就是心平气和的给了放妻书,这就算是过去了。 冯兆安立在原地,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文芷,我想单独跟你说两句话。”冯兆安想着,是不是私下里说话,便能有转圜的余地。 乔文芷却没有起身,“有什么话,便就在这里说吧。” 没有必要,再牵扯不断。 冯兆安擦了擦眼角,“我的为人,旁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信吗?若非有苦衷,我何至做到这般地步?” 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并不擅长朝堂的上的尔虞我诈,能做到这般地步,自然是因为心里有个信念。 乔文芷垂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过不去。” 哪怕,她安慰自己,说这种事迟早面对,可是还是难受的厉害。 诚如她同乔故心所言,若是他们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许就这么罢了。可明明,偏偏就是两情相悦。 偏偏,他辜负了自己的相思。 乔故心总说老是做衣裳累,乔文芷每次都淡笑着岔开话题,可是她也是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累? 所做的事,都是因为心里有冯兆安,即便是再累,也甘之如饴。 朝堂的事,乔文芷并不懂,也许诚如冯兆安所言,他真的有苦衷。可是,为了旁人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乔文芷的心里过不去! 他或许是个好官,可却不是一个好夫君,而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她不想,两个曾经相爱的人,最后闹的不死不休。还不如就此分离,也许等到老了,也会念着曾经的美好。 乔文芷总算抬头看向冯兆安,他为了百姓先舍弃了自己,那么,又怎么能强求,让自己一直守着他? 看了冯兆安一眼,乔文芷随即收回视线,“只希望,冯大人要点脸面。” 别让两家人,不,应该说还有褚家,三家人都闹的没脸。 “既然二姐心意已决,冯大人,你可以滚了!”乔文清终于可以起身,指着门外,大声的怒斥。 看乔文清表态了,淑佳郡主也站了起来,过去去扶乔文芷,“文清与我提过,母亲最疼小辈,二姐姐的请求,必然应允。” 在常理来说,这个家是乔文清的家,他不吐话,乔文芷就算和离也没地方去。 如今乔文清两口子都表态了,顾氏心疼的将乔文芷拉在自己的跟前。老一辈的人劝和不劝离,可是,冯兆安对乔文芷的娘家能下这么重的手,诚如乔文芷所言,他已然是舍弃了乔文芷了,再过下去也是怨偶。 顾氏顺了顺乔文芷的头发,“正好淑佳刚过来,没个伴,你若回来母亲自然万分欢喜,只是你姨娘那边。” 剩下的话也不必多说,她这个嫡母做的无可挑剔,该管的事会管,可是却也会思量孩子的生母。 /80/80890/28478261.html 第四百二十六章 娘家底气 二更 这么大的事,不让二姨娘点头,她却也做不出来。 乔文芷应了一声,“女儿省的,只要母亲不嫌弃,女儿便万分感激了。” 让她,在和离后有个容身之所。 顾氏轻叹,“母亲也是过来人,以后这话就莫要再提了。” 若是她在没有孩子,便知道宁顺候的这些事,但凡兄长点头,她想她也一定选择跟乔文芷走一样的路。 冯兆安被侯府的人撵出去了,回来后,乔文清看着乔文芷,声音微扬,“二姐,我说过,你永远是家里的二姑娘,莫要多想。” 娘家这个底气,他还能给的起的。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等着冯家二老回来,在两家长辈的见证下,冯兆安写下放妻书,两人便就和离了。 “好。”乔文芷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却还是能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么多日子的纠结,总算是有了结果,这样也许也挺好的。 乔文芷去二姨娘那边的时候,淑佳郡主亲自送过去的,虽说她们成婚第二日便出这样的事,若是寻常的人肯定计较,可淑佳郡主大度,给了乔文芷温暖。 顾氏坐在椅子上没动,侧头看向沈秋河,“我想,见见那戏子。” 想要看看,让宁顺候抛弃一切的女子,是什么样。 顾氏下命令了,沈秋河自然会照办,这就交代王四,将人从后门给压过来。 虽说这一早,两家人准备和离了,可是众人心中却都轻松了。 顾氏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冯兆安在外头有人的事,心里越发的不忿。 自家的姑娘千里迢迢去寻夫,可是他却不配! 事情既然有了定论,如今天也才刚亮,顾氏忙活了好几日,乔故心心疼她,让她赶紧去歇息。 而沈秋河,拉着乔文清去乔文清去外头,许是商量朝堂的事。 乔故心往二姨娘这边走的时候,正好迎面碰见了回来的郡主。 乔故心总还是要安慰郡主两句,嫁到侯府来,到底让郡主受了委屈了。 “阿姐莫要再说了,咱们这日子还长,这点小事何须介怀?”应承了句,随即说到乔文芷心上了。 作为女子,她自然是心伤,不过许是难过了多日,现在提起情绪平稳。 说是,大约走到这一步,该是天意。 回想起,她们头一次元宵看花灯,冯兆安曾许下愿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当时只觉得,他情意深重,现在想来,冯兆安才高八斗,那么多情投意合的诗句为何偏偏写了这一句。 要知道,这一句看着是美,可却也是妇人挽留变心夫君的诗。 只是不同的是,冯兆安做的太过,乔文芷并无挽留之心。 乔故心听了,也只能应一声,“大约真的是天意吧。” 旁的,又能说什么呢? 冯兆安对侯府做事不公道,可是他在下放的时候,确实与百姓同吃同住,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官。 冯兆安所谓的苦衷,乔故心不知道,可是他这么对侯府,着实让乔文芷心寒。 乔文芷虽说早就布局,可是想来若是冯兆安不做的太过,乔文芷还能再继续等下去,将这事藏在心里,就像是女子的一个底气,一个能与夫君分庭抗礼的底气。 “不过,二姐姐着实让人佩服,女子当就如二姐姐这般。”淑佳郡主对乔文芷的赞誉,能听出来是发自内心。 这世上,对女子不公的事太多了,可是当能反抗的时候还不反抗,那才是可悲。 乔故心应了一声,“是呀,女子立世,太过于艰难。”说完又拉住了淑佳郡主的手,“往后文芷在家里,少不得还得要你多照拂些。” “阿姐这又见外了不是?”淑佳郡主回握着乔故心的手。 不过才成亲第一日,就像是两人相处多年一般。 同淑佳郡主分开,乔故心先回自己的院子里,等着用早膳。 路上,念香同乔故心说道,“这郡主真真是个妙人。” 待人接物大气,而且又有度量。 乔故心应了一声,“郡主,是个厉害的。” 看着她受委屈了,可是不过才进门第一日,她这正室的位置做的稳稳当当的。顾氏心里愧对她,自然不可能在她跟前摆婆母的架子。 而乔文清这边,在出嫁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乔文清心里有人。可有这么一出,那个人永远不可能越过淑佳郡主去。就算乔文清有糊涂的时候,这侯府一家大小,一人一口唾沫也得让乔文清改变主意。 淑佳郡主在宫里过的不甚如意,她嫁过来嫁的是乔文清的身份,乔文清有这样的背景,将来至少能做一部尚书,位高权重,也不辱没她郡主的身份。 而且,郡主娘家人都去了,靠着帝后的怜惜,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淡了,只有在夫家的功劳,才是立世之本。 果真,不讲情爱只讲利益,才能在这姻缘里,得以体面。 听乔故心这么一说,念香越发对郡主有敬意,等着得空也告诉念珠,以后在淑佳郡主跟前,一定要注意分寸,且不可嘴上没有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 乔故心回到屋子没一会儿,沈秋河也回来了。 “我以为你得在那边用膳。”乔故心靠在椅子上,就这么坐着感觉身子也轻快,能缓和累劲。 “人家新婚燕尔,我一直在那做什么?”沈秋河回头,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乔故心,不等乔故心发作,接着又说了句,“我早就出来了,先去看了一眼续皆,让他放松一会儿,估摸下午咱们一块回国公府。” 乔故心啧啧了两声,没想到沈秋河还挺有心的。 不过,她身子微微的往前,“你同我阿弟,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文清又写了一篇策论,让我给帮忙瞧瞧。”沈秋河随意的说了句。 冯兆安不是在乔文清的基础上谦称什么刍议,要压乔文清一头吗?那乔文清自然能要努力了,他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不会跟冯兆安一样,只知道打压旁人。 真正有能力的人,就是自己不停的往前看,不停的往前走。 旁人也可以去追,只有自己走的够快,那就追不上。 而只知道打压旁人的人,你在打压旁人的时候,自己首先已经站在那不动了。 /80/80890/28478262.html 第四百二十七章 侯府小霸王回来了! 说完之后,沈秋河面上带着笑意,“文清,才叫真正的文人风骨。” 人家不是不懂斗,人家是不屑斗。 单就这个思想,状元就是状元,自是比探花要高出一截来。 乔故心笑着点头,果真乔文清是个好样的。 “瞧瞧你这一脸自豪的样子。”沈秋河本来也在夸赞乔文清,可看见乔故心满脸的笑意,心里就又不痛快了,“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他的路还长着呢。” “是吗,再优秀又能如何,能当状元也就那么几个人。”乔故心不以为意的说了句。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难不成,这世上只有状元才是正统吗,不是状元的人还就起不来了吗?” 还是说,现在的尚书,都是状元出生不成? 状元代表的是他当时的学识见解,适不适合入朝为官,还得看以后的为人处世。 乔故心抬脚冲着沈秋河便就是一下,“我就觉得我阿弟厉害,怎么不成吗?” 沈秋河挨了一下之后,将腿放往一边挪了挪,“我没说文清不厉害,我的意思是,这世上也有别人厉害。” 乔故心哼了一声,“那你的这话意思不就是说文清不出挑?你要这么说话的话,世上还多是国公呢,你端的是什么架子?” 沈秋河低着头,得了还是别说话了,说多错多,原本只是想要简单的在乔故心跟前显摆显摆,自己虽不是状元,可是能力并不比乔文清差。 现在看来,不挨骂就不错,乔故心断然不会夸自己。 这早膳用的,乔故心都没吃多少,沈秋河心疼的劝说,结果乔故心只来了句,“气都气饱了,哪还有心思再吃东西?” 沈秋河碰了一鼻子的灰,此刻除了赔笑也做不出旁的来。 用完早膳歇息一会儿,从国公府压着人也就到了。 而乔文柄几乎是跟那戏子同时进门的,只不过一个走在前头,一个走的是后门。 乔文柄一回来,那嗓门大的很,大家才坐下,就听着乔文柄在那喊,“兄长,嫂嫂,我回来迟了。” 本来,沈秋河的人在城门外接应着,可是乔文柄是骑马进城的,跟那些人走的差不多快,反而连消息都送不进来。 听见他的声音,乔文清连忙从里屋出来,看见乔文柄后,激动的上前拍了一下乔文柄的肩膀,“小伙子,长高了。” 乔文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这都小意思,如今我也做官了。” 他这张嘴会忽悠,人又来事,再加上临走的时候踩了太学一脚,去了军营那都是传奇的人物,人人给他脸面,好生的自在。 小半年没见人了,本来乔文清有很多话要说的,被乔文柄这么一笑,随即咽了回去,到了嘴边才说道,“你这皮猴子,处事一定要低调,莫要锋芒太露让人记恨。”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脾气,断然也不会是吃亏的主。”乔文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的性格在这放着呢,暂时还没人从他手底下讨得好处。 兄弟俩说了两句话,乔文柄便进去同顾氏见礼。 顾氏少不得问几句军营的事,乔文柄一一作答,而后同淑佳郡主见礼。 只是他嘴贫,本来看向乔故心,刚张嘴一看乔故心瞪了一眼,随即赶紧看向沈秋河,大约是血脉压制,干笑了一声又将视线放在旁处,“怎么没见二姐姐姐夫,冯家老两口又没在京城,他们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又不用伺候公婆,晚些回去也没人说什么。 乔文清没忍住,弹了一下乔文柄的脑门,“你快闭上嘴吧。” 什么叫冯家老两口,在军营待的,怎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说话的功夫,乔文芷也过来了,得知乔文柄回来,便从二姨娘院子里出来。 到底是哭过,这会儿看着眼睛也有些红。 “我说文芷啊。”乔文柄素来不怕乔文芷,一见面总是想欺负人,刚张嘴看见乔文芷通红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接着身子整个靠在后头,“我就知道一家子就你最怂,怎么这是挨欺负了?谁欺负你揍回去便是,哭哭啼啼的娘们唧唧的。” 本来是好话,乔文芷许久没见乔文柄也想的很,结果一见面来这么几句,乔文芷瞪了乔文柄一眼,一点都不想跟她说话。 “柄哥儿慎言!”顾氏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孩子口无遮拦的,也就是乔文芷脾气好,不然怎么也得拎起他的耳朵来,好生的教训一番。 顾氏都发话了,乔文柄连忙坐直了身子。 乔文柄如今也在军营有了军功了,家里这么大的事,顾氏自然要同他说说。 听了之后,乔文柄一阵沉默,良久之后瞪了乔文芷一眼,“哭什么哭,娘家这么多人谁不能为你做主,还和离,要我说你直接休了他就是了,和离,给他脸了!” 顾氏听了这话,无奈的揉着眉心。 这一众孩子里,就数乔文柄不好管教,听听这说的什么话,“这世上,哪里有妻休夫?” 和离,已然是在打冯家的脸了。 乔文柄不屑的哼了一声,“以后不就有了?” 凡事,都有一个开头的不是。 姐夫是什么,你对姐姐好,那就是尊敬你。你都对姐姐不好了,什么东西,要什么两家脸面,这就是仇敌,对付仇敌在军营里的法子,那就是砍了了事,能动手绝不叨叨的。 乔文清虽然也劝乔文柄莫要这么粗鲁,可他这么骂冯兆安,也确实解气。 淑佳郡主在一旁眉眼间都是羡慕,圣上不是昏君,可是皇家亲情本就单薄,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一家人抱在一起,一致对外的感觉。 兄弟俩,各有特点,可是对家的维护都是一样的。 看见淑佳郡主的表情,乔故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幸亏她不认得从前的乔文柄,不然,定然会收回现在的想法。 其实,一家人相处,重要的是,以心换心。 乔文柄骂了好一顿冯兆安,骂的顾氏一阵阵的头疼,赶紧打发了他去看望三姨娘。 “文柄的心是好的,可是这孩子还是不够稳重,需要多历练。”顾氏众人念了一句。 离经叛道,同世俗不一样,也许以后会有世人称赞,可现下多是骂声。 乔文芷要是选择和离,大家能接受,可若是选择休夫,京城里怕是少不得人说闲话。 人言可畏,以后乔文芷还怎么在京城生活? 敢挑战世俗的人都是英雄,可英雄却都是血泪铸城的。 她作为嫡母,并不想让乔文芷受这个罪。 “母亲放心,女儿省的。”乔文芷低着头,大约成婚了遇见事确实也比从前稳重了,确实,敢与世俗做对抗,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她不求旁的,但求就这么散了,就当是及时止损。 众人又坐了一会儿,顾氏便去瞧瞧戏子。 虽说有冯兆安的安排,可是戏子毕竟也算是在逃亡,看着身上狼狈的很,她跟乔荨凤依偎在一起,警惕的看着四周,像是来这就要送命一样。 如今天热,即便是辰时,阳光也很照眼。 在听见脚步声后,她抬头望去也不知道是阳光照眼,还是因为来人夺目,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而后,看到一个妇人,打扮华贵,腰杆很直,仪态高贵。 她在打量顾氏的时候,顾氏也在打量那戏子。 原本有话要问的,可是在看到戏子的时候,却一个字都没有提。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来的这些人,乔荨凤也认得,她想要起身,可是因为戏子抱她抱的紧,一时动弹不得。 大约,这就是距离,在没有宁顺候的庇护后,她似乎连给顾氏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高门大院的门楣。 怪不得,打从一开始,这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看的起她的。 “夫人。”在顾氏准备离开的时候,戏子没忍住唤了一声,“侯爷呢?我想要见侯爷。” 顾氏终是回了头,淡淡的扫了戏子一眼却没有说话。 站在台阶下的锦嬷嬷往前走了几步,“这位妇人。”她想该这么称呼的,“按照规矩,你该为侯爷的外室,侯府如何你都过问不得。” 戏子想要反驳,可却不知如何说话。 毕竟,侯府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侯府长辈,没有一个人,承认她有名分。 顾氏离开了,她看那戏子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大约,世人口中的生死情爱,就是这种东西。 只可惜,在这世上,爱这东西最为靠不住。 “打发了走吧。”顾氏侧头吩咐了沈秋河一声。 若是打杀个这样的人,没得脏了自己的手。 儿媳不计较,女儿也一心,乔文柄也回来了,宁顺候半死不活的只能躺在那,就等挑个日子送他离开了,而且,沈秋河善后的事已经做了,她似乎也没需要操心的地方。 这个时候,只觉得身子有些乏困,想着再回去歇息歇息。 各房主子都回了自个院子,娘家这边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乔故心想着,等着用完晌午饭,便可以起身回国公府了。 这才收拾东西,下头人禀报,说是乔文柄过来了。 /80/80890/28478263.html 第四百二十八章 杀不杀她? 二更 乔文柄跟乔文芷性子不一样,他属于那种特别有主见的,哄骗三姨娘一套一套,这不才回去一会儿,就又出来了。 本来想着去把沈续皆接到自个院里来,这会儿先跟乔文柄说话。 进了屋内,乔文柄按照规矩先见礼,而后将腰间的佩剑啪嗒一声放在桌子上,“我在军营也没好东西,当官后的头一份赏赐,就送给我的大外甥了。” 乔故心看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就没有人这么送礼的。 “你好生的说话!”不满的瞪了乔文柄一眼。 乔文柄倒是比在侯府的时候胆子大了,虽说在军营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可是待上三个月也会有大变化。 他摸着头一笑,“我这不是赶路赶的急,没来得及给外甥准备东西。大姐姐也莫要说,不用多礼,这是我跟外甥之间的事情,你可莫要说我。” 反正,他是肯定不会空着手跟外甥见面的。 “也是文柄的心意。”沈秋河端着茶水,在旁边悠闲的说了句。 沈秋河一夸乔文柄,这下乔文柄笑容是越发的灿烂了,“还是姐夫敞亮。” 而后身子往沈秋河这边转了转,“姐夫您也知道,父亲病了,我这当儿子的,心里挂念的很。” “说人话!”乔故心斥了一句,她怎么一点都没看出,乔文柄有半分担心? 乔文柄只管堆着笑脸,“其实是这样,乔文芷那个人大姐姐也知道,素来是个软的,兄长性子太敞亮了,这眼看要和离了,我觉得咱们家就缺我这样一个混不吝的。” 到时候,谁要是说话不中听,骂回去就是了。 莫要看冯家人之前好说话,那是因为没遇到事,现在要谈和离的事了,说句难听那就是两家结了仇了,到时候露什么嘴脸谁人能知道? 只是,他在军营里也没告多长时间的假,这要是一耽搁肯定得跟军营解释。 而后侧头看向沈秋河,“我们千户大人,说是曾经受过国公府的恩惠,知道我跟姐夫的关系,对我多加照拂。” 说是恩惠,他现在才是千户,当时只是个寻常的人时候,远远的见过老国公英姿。 这意思就是,千户大人对国公府钦佩,让沈秋河给送给信寒暄几句,那千户肯定对乔文柄更加照顾了,这假自然也好请了。 沈秋河听后不自觉的笑了一声,“你这性子,送军营都是屈了才了。” 太圆滑了,这样的人就应该招回朝来,天生就适合朝堂的尔虞我诈。 “谢姐夫夸奖,我这就当姐夫应下了。”乔文柄笑的更加灿烂。 旁人告假挨骂不说,肯定到时候位置也不一定好保了,可自己不一样了,沈秋河书信一送过去,这假告的那叫个妙。 说完军营的事,乔文柄还没有走的意思,喝了一盏茶才有轻声问道,“不知道姐夫,怎么安置戏子母女?” “母亲的意思是,远远的打发走就是了。”沈秋河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乔文柄却冷笑一声,“要我说母亲就是心善,留着这俩东西就是祸害。” 说到这话,眼睛迸发出了冷意。 只是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正常,“不过母亲不想要她们的命,咱们做晚辈的也不能忤逆,怎么也得拔了她们的舌头。” 侯府的事,才不能对外说起。 沈秋河听了这话,瞪了乔文柄一眼,“胡闹,我是大理寺丞,怎能带头做这种事情?” 沈秋河看着说话凶,可意思乔文柄立马领会,只要不让沈秋河动手就是了。 “姐夫说的是,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断然不会胡来。”说到这,话自然说到了。 乔文柄离开的时候,沈秋河给王四使了个眼色,王四随即领会,将人领到外头。 乔文柄想动戏子,人现在在沈秋河的手上,自然是要得到沈秋河的首肯。沈秋河不能明着说,可是让王四去放人,肯定是可以的。 到时候,乔文柄想怎么收拾还不是他说了算。 当然,军营里可不是说内宅这种,你讽刺我一句,我讽刺你一句便就完事了,那是真的说砍头就砍头的地方。 乔文柄有的是法子,留戏子俩的命,可是却让她们,口不能言手不能书,想要将跟宁顺候的一切传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 侯府这俩儿子那叫个各有特色,乔文清是状元自然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而乔文柄走了军营这一条路,却也是睚眦必报耍尽手段的真小人。 侯府内宅里翻了天,可是在外人眼里,人家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状元跟郡主自是一段佳话。 美中不足的是,宁顺候摔出毛病来了,那也只能怪他没福气。 夫家看中郡主,郡主便就不是方克之人,只要人家夫妻和顺,别人也只有眼馋的份。 用了午膳跟顾氏告别,分别的时候想要留句话给乔文芷,可看着她的满眼的红肿,却又说不出口。 情深缘浅,无可奈何。 回国公府的路上,沈续皆只管趴在那睡觉。 这孩子是个聪明的,这两日都没怎么见乔故心,该是知道里头定然有别的事,可是,大人不说他也不会问。 想着等他长大了,能顶起一片天来的时候,乔故心若是有事定然会告诉他的。 回到国公府,沈续皆便先去夫子哪了,休息了连日课业落下了,自然是要急着补上的。 “续皆这孩子,太懂事了。”回二房的路上,沈秋河还在那念叨。 越是这般懂事,越说明受的苦越多。 这人啊,哪有天生懂事的,若是一个人天真烂漫,越能说明她的生活过的越好。 越说一个人,聪慧伶俐,特别会察言观色,说明经历的事多了。 反而,更该让人心疼。 乔故心应了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冯家。” 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秋河伸出胳膊将乔故心揽在怀里,“儿孙自有儿孙福。” 谁能知道,会有这般变故,可人该往前看,乔文芷和离是往前看,他们重新在一起,也是在往前看。 乔故心推了一下沈秋河,“把你心里的东西该扔便扔一扔,别想哄骗我跟你生孩子。” 大约是沈秋河提了一次,乔故心便记在了心里,当个心事了,遇见事,忍不住就想到这边了。 沈秋河没有放开乔故心,只是身子笑的一颤一颤的,“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80/80890/28478264.html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天赋异禀 这种事,这么能在朗朗乾坤,大庭观众之下说呢? 乔故心脸色随即沉了下来,用力的踩了沈秋河一脚,“装什么大尾巴狼。” 沈秋河吃痛后,手很自然的放开了乔故心。 一看乔故心走远,沈秋河又连忙追了上去。 念珠在后头听的目瞪口呆,等着回过神来,她连忙凑到了念香跟前,“我错过了什么?都已经进展的这么快了?” 开始商量要孩子了? 念香还没有回答,念珠急急忙忙的往前走,回到二房院子,吩咐下头的人,多准备烧水,免得等着沈秋河叫水的时候,下头没准备。 乔故心回到屋子后,因为天热走的口干,坐下后想着喝口水。 可是千等万等不见下头婢女跟过来,还是沈秋河看出了意图,拎着水壶出门,好歹不说能让乔故心喝口茶水。 乔故心润了润嗓子,这才觉得舒坦一些,“今个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想做活了?” 乔故心狐疑的问了句。 沈秋河坐在乔故心旁边,一下下的顺衣裳,“我过去的时候,瞧着下头的人正在烧水。是念珠那丫头交代,下头的人都不能过来叨扰咱们。” “念珠这又唱的哪一出?”乔故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疑惑的问了句。 沈秋河在旁边随即坐直了身子,还轻了轻嗓子,“要不,你猜一猜?” 乔故心斜了沈秋河一眼,“我是吃饱了撑的,猜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你直说便是。” 沈秋河目不斜视,“我可不能说,万一你再骂我不正经!” 乔故心原是没想歪了,沈秋河一句不正经,让乔故心随即反应过来。不过是瞬间,连脖子都是红的,她粗声粗气的只能冲着沈秋河发火,“你就是个祸害。” 沈秋河也不恼,听后连连点头,“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越是这种软绵绵的样子,却越让乔故心上火,左右四下也无人,气的就要打沈秋河。 沈秋河这次倒是躲开了,双手背后,一派老学究的样子,“也不知道,你矜持的什么。” 眼神上下打量了乔故心两眼,“我去忙了,你自个反省反省。” 听沈秋河的语调,乔故心越发的恼了,只是沈秋河腿脚灵便,乔故心却也拿他没法子。 气急之下,寻思拿了沈秋河的衣裳,剪上几件。可是箱子刚打开,第一眼瞧见的却是沈秋河的里裤。 乔故心赶紧将盒子盖上,心里默默的问候沈秋河祖宗十八代。 下午的时候,夫子教俩孩子做话,因为沈续皆有了舅母,同夫子跟沈崇远说,舅母那是像神仙一样的人物,夫子心思一动,干脆教孩子作画。 沈续皆有灵气,虽说笔锋稚嫩,可是教的重点的画法,却也能领悟,画的是有模有样的。 沈崇远画的是沈续皆,也许他记不清郑氏,或者是不想画何氏,总之,提笔画下的是沈续皆。 夫子也是人,人就有喜好。 两个孩子的画放在一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续皆的更胜一筹。 当着俩孩子的面,夫子自然不会做比较,可是内心对沈续皆是惊喜的,还特意让人将画送到乔故心这边来。 乔故心拿在手里,看着沈续皆将淑佳郡主的容貌特征,都画出来的了。 最主要的是,淑佳郡主这圆圆的脸上,却不减威严。 便是念珠瞧见了,也称赞一句,“小少爷可真是,天赋异禀。” 这么小,画的便有这般的神韵了。 念香在旁边推了念珠一下,这天赋异禀哪里是能在这个时候用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念珠也反应过来了,笑着应和了句,“我这不会说话,姑娘断然不会怪罪的。” 乔故心笑了一声,“我瞧着,就你会说。” 巴巴的小嘴,一会儿也不停。 乔故心以为这就是惊喜了,没想到等沈续皆回来后,又送了乔故心一副。 上头画的是过年的时候,他们站在烟花下的情形。 乔故心笑着抬头,眉目中满满是柔情。沈秋河背对着沈续皆,可是从乔故心的表情上,亦可以猜到沈秋河该也是满目情深。 小小年纪,倒画出了含情脉脉的感觉。 “小孩子家家的,心思不少。”乔故心笑着念了句。 只是年纪这么小便画的这么好,乔故心却也满心的欢心,将画卷好,特意嘱咐念珠,将这话妥善保管。 念珠将画拿出来,倒是有些犯愁了,也不知道该妥善的放在哪? 乔故心光顾着跟沈续皆说话,念珠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问她,思量想去,随即有了主意。 这放东西,哪里有沈秋河的书房更让人放心的? 有了主意这就赶紧去忙。 沈秋河这边,因为乔文清成亲,耽误了自己公中差事,乔故心回到国公府尚且有歇息的时间,可是他没有。 同乔故心拌嘴几句,这就赶紧去忙了,一直到宵禁的时候,这才到家。 饶是如此,很多都还没做完,因为惦记着乔故心,便就带回家来做。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先回到屋子瞧了一眼乔故心,看着乔故心睡的香甜,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只看乔故心一眼,便觉得心似乎也被装满了。 到了书房后,沈秋河将东西摆好,想着喝茶歇息片刻再去忙,只是一坐下来,就发现自己的书房被人动过了。 他这书房虽说没有特意吩咐,说是外头的人不许碰,可这地方总是特殊,下头的人也自觉。 平日里,也就乔故心能进来。 沈秋河心思一动,凑过去一看,格子里头多了一幅画。 打开一瞧,竟然是画的过年的时候。 沈秋河的手放在乔故心的面上,慢慢的蹭着,而后眼神一变,好不容易将东西摆好,此刻全都收拾了再拿走。 王子在外头,正交代伺候的人过来照看,他现在是顶不住了,追拿那戏子熬了一夜,此刻站都站不稳了,得赶紧回去歇着去了。 这还没说完话,就听着屋门打开,王四回头一看,瞧着沈秋河抱了一摞册子出来。 “主子,您这是又要做什么?”一看沈秋河不消停,王四这都快哭出来了。 一天天的这就没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80/80890/28478265.html 第四百三十章 偷偷摸摸 二更 沈秋河没管王四的异样,只交代下头的人,对外就说,他今个夜里没回来。 此刻,他要回大理寺办差。 王四在后头追了几步,“主子,如今到了宵禁的时辰了,您该守礼便就守礼才是。” 虽然,下头的人都给沈秋河面子,一般他要是出去,只要动静不算大,人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沈秋河过去了。 可是人家给脸,你得惜脸才是,这没完没了的在外头蹦跶,人家再好脾气也得厌烦了。 这不是,蹬鼻子上脸了? 看着沈秋河脚步没停,王四还在那絮叨,“主子,您这没事找事,我们也难做。” 人家有意见肯定不敢冲着沈秋河发,可是下头兄弟们办差的时候,少不得被刺上两句。 沈秋河猛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瞪了王四一眼,“怎么,你比我还懂?” 有没有事,是沈秋河说了算的,而不是王四在这里,想当然。 王四每次都喜欢挑衅,可是却也有眼力劲,看着神情不对,立马就把嘴闭上了。 不想出门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念珠。 这姑娘刚从侯府回来,体恤她跟念香累了,到了时辰便让她们回去歇着去了。念珠一直守着沈续皆,其实也不怎么累。 等着念香睡着后,她起身过来看一圈,不想就碰到王四了。 王四看见念珠就头疼,旁的丫头被吓唬几句,指定不敢在乔故心跟前说胡话,可是念珠不一样。 王四故意落后沈秋河几步,随即凑到念珠跟前小声的问了句,“我给你的话本,你都看完了吗?” 念珠摇了摇头,“尚未,你们这是要去哪?” 大半夜的,不准备休息,手里面还拿着笼箱,这是要离家出走? 王四赶紧摇头,“小声点,咱也不知道这是要过什么日子了,我家主子说等着给夫人惊喜,这不忙到半夜忘了拿东西了,悄悄的回来取。” 王四一说完,念珠随即笑了一声,“我明白了。” 能是什么日子,这不是乔故心的生辰快到了?沈秋河定然是为了准备生辰礼。 去年乔故心生辰,正碰上老太太大去过七,国公府这边也没办宴,再加上两个人闹矛盾,沈秋河把礼藏在了墙上了。可今年大不同了,估摸肯定得早早的准备上了。 王四不知道念珠在笑的什么,反正念珠上道就行,应和着点了点头才说道,“既如此,你可千万莫要告诉少夫人。” 临走的时候,还冲着念珠抱了抱拳,格外的郑重。 不过却也是惊喜,还以为跟念珠得费点心思,没想到念珠还挺上道的。 这一夜,许是乔故心真的累了,一直睡到辰时才起,连沈续皆过来请安都误了。醒来后乔故心也没多想,若非念香跟念珠聊了几句,她都不知道沈秋河昨个没回来。 起身揉了揉头,沈秋河昨个临走说的那话乔故心倒没放在心上,没回来自然是因为要办公差。 从侯府回来,乔故心得按照规矩,同何氏那院子坐一坐的。 就当禀一下,自己在娘家所见。 何氏这边许是早就准备好了,乔故心过来的时候,何氏已经端坐在主位上,陆嬷嬷的身子早就大好,此刻伺候在何氏的身后,到底是受了罚了,心里面看见乔故心也总是不痛快。 不由自主微微沉着脸。 “母亲。”乔故心做了一下福。 何氏嗯了一声,待乔故心坐定,旁边的婢女上了茶水,何氏这才问道,“亲家母身子安好吧?如今大喜,没能亲自过去,可替我带了好了?” 面上的话,说上一句。 乔故心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儿媳一切都安顿妥当,喜事办的也顺当。” 简单的回了句,这就没话说了。 何氏低头品茶,乔故心也没吱声,左右面子上过的去便是了。 在这也就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何氏便借口说乏了,乔故心适时告退。 念珠是个嘴皮子利索的,除了何氏这边,忍不住念了句,“瞧见老夫人这般,奴婢都觉得不自在,还不如早早的差人传话过来,就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必姑娘跑这一趟了。” 瞧着在那许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脸拉的跟黑炭一样。 你说,你都识趣了,无论遇见什么事在乔故心跟前也摆不起婆母的架子,何必没事给自己找这个不痛快呢? 念香瞪了念珠一眼,“毕竟是婆母,多少也该有些敬重的。” 人家,也许心里还希望,乔故心能幡然醒悟。 两个人嘀咕了一路,下头的人说是,沈秋河下朝回来了。 “这么快?”念珠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这是在准备什么,今个就回来了?原以为是复杂的,没想到倒是她多想了。 念香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你这丫头越说越过火了,大人这个时辰刚下朝回来,该歇息歇息,听闻昨个都忙的一夜未归。” 怎么,还能说一句,这么快。 要她说,还是太慢了。 念珠吐了一下舌头,她既答应了王四,自然也就不能当着乔故心的面解释。 等着回到二房,沈秋河已经在椅子上坐着了,正好乔故心也没用早膳,丫头们布菜,难得能在一起用。 “瞧着你脸色不好,母亲可又为难你了?”沈秋河拿起筷子,还没夹菜,瞧着乔故心的神色不对,也没有吃饭的心思,随即将筷子放下。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是困的,母亲那你不心中有数了,自然不会再对我如何了。” 许是因为没睡好,瞧着饭菜也不香,乔故心拿起旁边的团扇,“我在外面透透风,你先用膳。” 走了一路,这一坐下就觉得,一阵阵的冒汗。 还不如在院子里坐会儿,吃点绿豆糕,解解这热气。 院子里头,念珠拉着念香小声的嘀咕,说是沈秋河都为乔故心熬夜准备生辰礼了,这次生辰肯定是大过的,她们虽然月例银子不多,可是多少准备的精致点东西,也还是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再说了,贵重的东西莫说买不起,就算买的起人家乔故心也得稀罕不是? 这种事,两个人商量着,主意还多。 念香低头思量,还没说话,就听着身后传来乔故心咳嗽的声音。 /80/80890/28478266.html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叫爹! 两个丫头想的太投入了,都没察觉乔故心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乔故心这一出声音,吓的两个丫头抖了一下。 回头一看乔故心,念珠反应最快,“您这吃完了?赶明呀,给您买只猫,倒是可以跟您比一比。” 情绪一忐忑,也不知道乔故心听了多少去,念珠这就用打趣,掩盖自己的忐忑。 乔故心手中的扇子继续扇了起来,刚才的话她都听了进去,不过也却不会挑明,省的念珠心里不自在,“你这丫头,叽里咕噜的说的哪里的乡话,莫不是新学的骂人的话吧?” “主子,您怎能这般想奴婢,奴婢在您心中,莫不是就是那种,只知道埋汰人的人吗?”念珠嘟着嘴,似还有些委屈。 原本念香也还提着心,听乔故心这么说,大约也没听真切,便也放下心来,掩嘴轻笑。 乔故心拿着团扇轻轻的晃动,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不然心虚什么,若是有好事,你不得早就在我跟前显摆了?” 念珠哼了一声,随即挽住了在偷笑的念香,“念香姐姐你来评评理。” 念香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在面上自然是要维护大家的颜面,自然不会跟乔故心一起挤兑念珠。 看念香一脸为难,乔故心的眉眼也都是笑意。 只可惜念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沈秋河端着个饭碗出来了。 还在那吩咐下头的人,将饭菜端在院子里。 念珠念香赶紧退在后头,给沈秋河让出路来。 乔故心惊的站了起来,“你如今是一点礼仪教养都不顾及了?” 哪里贵家子弟,拿着个饭碗在外面晃荡,这也就是年岁大了,要是小孩子自得挨一顿打。 沈秋河虽说脸皮厚,可是也知道这举动确实不雅,脸色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一时情急,再说又没外人,不在乎这些了。” 所谓的一时情急,主要是乔故心都不想吃饭了,他哪里还能吃下去? 索性,乔故心在哪他在哪便是。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继续念到,“教养这东西,哪里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一看乔故心又训起沈秋河来了,念珠跟念香使了个眼神,待下头的人收拾妥当了,也都往远退退,沈秋河的面子,暂且就交给她们守护就是了。 “母亲大人说的是。”沈秋河将碗筷放下,抬手便冲着乔故心抱了一下拳。 将乔故心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堵在了嗓子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秋河看乔故心的脸色缓和过来了,这才敢坐在乔故心身边,“你我之间,什么话说不得?至于表现的这般,避讳吗?” 昨个听见王四对念珠说什么话本,今个回来的时候他不过是问了一嘴,王四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说什么,床榻之上那话本里的男子让妻子喊他父亲。 沈秋河倒不理解,这是什么说法。不过人家夫妻能做的事他也没什么避讳的。 只不过,想起床榻上的事,脸色又变的不自在了。 乔故心不想跟沈秋河念叨这些个东西,既然饭菜端了出来,她便用了几口。等着吃完后,身子靠在椅子上,懒懒的看着沈秋河,“听闻你昨个没回来,怎么,朝堂之上又有大事了?” 一听乔故心提起这事,沈秋河的眼皮猛的一跳,随即低下头去,“大事自是天天有,不过今个定然是有你爱听的。” 乔文清大婚,虽说是在休沐,可是那折子却也送到了圣前。 虽说上次他提出来,以后民告官不能再设卡口,现在朝堂上也还没有定论。可是,他的新的折子也想出来了。 那便是,将钱庄收入朝堂,也不能说白要东西,是让户部介入,里面的账本必然是要报给朝廷的。 就是朝廷不要你的东西,可是你有多少东西朝廷是要知道的。 这般一来,那些贪官污吏,肯定不能将银子送到钱庄存着了。 可是若是贪的多了,那只能放在库房里。 虽说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库房,可是大多数都会往钱庄放一些的,毕竟若是真的不幸出事了,一旦抄家,那些个东西都会被朝廷全部封存的,可若是放在钱庄,只要有人能逃出去,这些还可以拿出来用。 可以说,也是一部分底气。 若是一旦去查,那些跟他的俸禄不相符的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乔故心听了连连点头,“这是个好法子,只是若是这般一来,那些听见风声的人,悄悄的转移怎么办?” 先取出一些来,毕竟这种事朝廷办起来,得需要一定的时间。 听了这话,沈秋河却笑着摇头,“你想想,若是风声流出去,有些人频繁的出入钱庄,那得多引人注意,若是为了稳妥的法子,那就是花出去。” 不说全花,会花一部分出去,而后这样银钱拿回来一些,也能顺理成章。 那么当他花出去的时候,各地税收也会跟着上来。 再来,钱庄的生意其实还是好的,因为每个人还是会留一部分在钱庄的。 而且,最花银钱的也最不显眼的就是修葺屋子,毕竟这眼看已经到没雨季了,正是翻盖屋子的时候,寻常的小厮不一定能做得了这活,多是会从外头请些泥匠师傅,这不银钱也给了寻常人了? 而且,朝廷这矛头已经对准的官吏,但凡有点脑子的这个时候也会收敛,百姓们多能过几日消停的日子。 可以说,乔文清这一次上的折子,可以说是同上一次的相辅相成。 当然,乔文清写出来的时候也多有顾虑,才问了沈秋河,得了沈秋河认可才将折子送上去。 探花郎想盖过状元郎的风头,那肯定是绝对不可能。 再加上,淑佳郡主是太后养大的,可以说就跟半个皇帝的闺女一样,那乔文清就是半个皇家女婿,风头无两。 而冯兆安呢?才识不如人家,马上又要和离了,还拿什么跟乔文清斗? 自来,这互赢的姻缘才是最长久的。淑佳郡主可以没有实权,可是她有太后养大的名头就足够让人高看一眼。而乔文清,与淑佳郡主成亲自然是能更上一个台阶。 可是,淑佳郡主以后怎么过,就看嫁个什么人。 只有夫婿一直往上爬,她的尊荣才会一直存在。 /80/80890/28478267.html 第四百三十二章 当我是死的?二更 若是寻个不争气的夫家,莫要说是郡主了,就是公主驸马又如何,该贬还不是得贬? 诚如淑佳郡主所说的,她跟乔文清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以说,乔文清这个夫人寻的好,而淑佳郡主夫婿也嫁的好,他们之前的担心,亦就成了多余的了。 而冯兆安这边,他是探花郎不假,可是他一开始选的姻缘也挺好,那是侯府庶女,状元郎的庶姐,即便是庶出,他一个没有根基的寒门弟子来说,已然也是不错。 可现在,一旦和离,他可就跟乔文清这边没有半分关系,甚至说是在世人眼里,多少都是有点仇敌的感觉。可以说,乔文清这边越风光,冯兆安这边就会越狼狈。 再来,吏部尚书是乔文清的舅父,即便顾尚书多么的公正,可他毕竟只是个人不是神,是人就免不了有私心。 若是冯兆安是个争气厉害的也就算了,可是他若是真的比不过乔文清,就算入了皇帝的眼,皇帝想要提拔他越过乔文清去,你瞧瞧吏部上不上折子? 说到底,冯兆安还是太年轻了,冲动是有的,脑子这个东西还是不太行。 乔故心听的点头,沈秋河毕竟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看事情自然比这些年轻人更透彻,这般一来,冯兆安这边越闹腾,反而最后更显得乔文清不可多得。 听乔故心赞同自己,沈秋河笑的年纪轻轻的眼角都是褶子,“这事也莫要光夸我一个,主要还是文清争气。” 只可惜,上一世乔文清被害的没有入仕,这是乔文清的痛,自也是朝堂是百姓的痛,白白的失了这么个好官。 说起来这个来,乔故心也有自己的顾虑,“风头太盛,也不是好事。” 他到底太年轻,恐有人眼红。 沈秋河却满脸的不以为意,“你这话说的莫不是在当我是死的吗?” 朝堂之上,他肯定会多看着乔文清的。 再说了,只要乔文清身子正,顾相那边也会照看,乔文清在朝堂就是有这种资本。 沈秋河这话糙理不糙,乔故心自然不会觉得他这是在说大话,只是将身子坐正了,“你若继续熬夜,可不是就不一定能不能活了?” 话题,随即转到沈秋河昨个夜里上了。 沈秋河本来还一脸得意,一提起昨个夜里,立马就怂了,“你这莫要说的这么绝对,我这也是有理由的。” 乔故心哼了一声,“再有理由又如何,左右我这生辰每年都过,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至于说,累了好几日还在那熬夜准备。 之前沈秋河不是还念叨累吗,乔故心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却也记在心里了,这谁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不能这般的作践。 生辰? 沈秋河懵了一下,他知道乔故心的生辰快到了,可是也还有二十来天,准备什么东西还能耽误了? 不过也只有瞬间,沈秋河反应过来了。 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这事还用得着你操心,不过,昨个我瞧见,那画不错。” 乔故心让念珠将画收起来后,还特意问了一嘴,听闻是放在沈秋河书房内,自然是愿意的。 平日里,沈秋河的书房除了乔故心能进去,也就是念珠念香了,她对这俩丫头自是信任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且,放在沈秋河可以瞧见的地方,也正好让他瞧瞧沈续皆画的。 乔故心面上的笑意浓了些,“画的不错吧,续皆这孩子就是有灵气。” 这么小,能做出这样的画作,作为母亲自然该为他骄傲的。 心中的欢喜,比自己得了好处还要更浓。 “那是续皆做的?”沈秋河惊讶的问了一声。 乔故心笑着点头,“怎么,你也没想到他有这般大的本事?” 咳咳。 沈秋河被自己的口水都呛了一下,待脸色恢复正常后,连连点头,“这孩子,果真是个好的。” 应付的念叨两句,便说还有公务去忙,临走的时候,不忘回头冲着乔故心说了句,“晌午等我一起用膳,我怎么也得夸他几句。” 男孩子嘛,不会表现的有多么想让人夸,可是能让父亲点头的,必然心中会欢喜。 也难得,这次沈秋河跟乔故心没有拌嘴。 出了国公府,沈秋河直接骑马往外走,不过却也不是去大理寺的路,而是寻了个僻静的地方。 “主子,咱这是要等谁?”王四紧跟着沈秋河,看着他停下来后,小声的问了句。 沈秋河冷冷的斜了王四一眼,“你不是看话本多吗,夫人马上要过生辰了,你这两日给我寻出好法子能博她欢喜的礼物。” 王四抓了抓头,“怎么这般着急,难不成夫人冲着您要了?” 怎么看着,好像沈秋河是突然想起来了。 沈秋河拿缰绳打了王四一下,“你竟想着美事!” 还乔故心要,若是喜欢什么要什么,他还用想吗? “我都熬夜给夫人准备生辰礼了,这东西不说多贵重,心思一定要给我用到了!”这事是王四惹出来的,必然是让王四善后。 本来沈秋河已经有主意了,结果闹这么一处,突然觉得他原来想的东西,有些寒碜。 王四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昨个念珠笑成那样,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主子就放心吧。”王四拍着心口的位置,满口应下。 可心里完全就没把它当回事,主要是,关于乔故心的事沈秋河肯定沉不住气,过两日他就说没想出来,着急的不还就是沈秋河? 不过,王四眼神一闪,“不过主子,您昨个夜里到底躲什么呢?” “滚,办好你的差,心思不少!”提起这事,沈秋河就给被踩了尾巴一样,恼怒的很。 只是手却很自然的,揉了揉膝盖。 因为这两日确实是累,昨个上马的时候,正好碰到膝盖。 这一下碰的还挺疼的,沈秋河掀开裤脚看了一眼,一大片淤青。 对于沈秋河来说,这点伤该也不怎么记挂的,可是,昨个他不是以为会用到膝盖不是,到时候一阵阵的刺痛传来,他也容易分心不是? 当然,这事要怪就得怪那副画。 /80/80890/28478268.html 第四百三十三章 没脸 那画面太美了,因为印象深刻,反而让他没有注意画工,只知道定然是乔故心让人特意放在这的,暗示什么。 再加上,乔故心明显是将要个孩子放在心里了,这不昨个白天还提起了。 当然,沈秋河巴不得乔故心想明白了,可惜也需要挑选时机。 这两日累的这么厉害,莫要说沈秋河了,就是乔故心身子也乏困的很,到时候草草了事,难得的好处却被应付了,沈秋河又怎么肯? 所以,一看到那画沈秋河当没回来,赶紧离家避着。 可谁曾想,一切都是他自以为的,看着乔故心态度坦然,他就该反应过来,定然是他自己误会了。 唯一庆幸的事,这事没说破,不然也太丢脸了。 当然在庆幸之余,沈秋河又有些遗憾,遗憾原来乔故心还真的没有那一点意思。 倒是自己,挂在心上,被一副画吓的落荒而逃。 乔文芷准备的早,乔文清成亲没两日,冯家二老便来了京城。 按照习惯,夫妻俩有矛盾多是要调和的,夫家那边安排人过来说好话。 当然,也不好直接去侯府,便由着褚夫人出面,领着冯昭萍过来寻乔故心说话。 “乔姐姐。”冯昭萍还跟以前一样,一见着乔故心便欢喜的过来打招呼。 只是,许是因为些许日子不说官话,听着说起来有些别扭,似又带着拢城的味道。 “小丫头变成大丫头了。”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 随即才冲着褚夫人微微的福了福身,“夫人安好。” 在她心中,褚夫人始终是长辈。 褚夫人赶紧回礼,如今乔故心诰命高,再这么受下乔故心的礼,总也不合适。 让这褚夫人坐定,乔故心拉着冯昭萍闲聊。些许日子不见,瞧着她的变了不少,眼睛里虽然明亮,可却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感觉。 想来,起起落落最为锻炼人。 听褚夫人说起,冯昭萍已经定亲,估摸这一两年便成亲,这就在挑好日了。 对方也是拢城的,是个商户,从前也认得,家底清白,多少也算是知根底。 提起未婚夫婿,冯昭萍只是在旁边笑着,坦然大方。 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因为也快成婚了,京城这个地方,冯昭萍又怎么敢回来? 不过即便如此,这话也就是她们说说,对外也只说是在挑日子了。 聊完冯昭萍,褚夫人才又提起,说是他们这次从拢城带了不少东西,想着给乔故心送来。 原本,褚夫人都这么说了,念珠念香该接礼了。 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乔故心不发话,国公府这边便没人动身。乔故心满面的笑容,“拢城距离京城山高路远的,二老好不容易拿来东西,我怎么好截胡了?” 褚夫人干笑了两声,乔故心不收礼,那便是莫要说乔文芷了,乔故心都支持和离。“这拢城的东西,等着他们回去了自然有的是,大老远的就是为了给京城的带个新鲜。” 褚夫人一直让,乔故心却始终不松口,即便都这么说话了,乔故心还是一口回绝,“既如此更该给冯大人留着,思乡情切,人人都有这般的心思。冯大人已有近两年离家,想来正是思念这个味道。” 褚夫人性子本也就是直的,再没出冯家这事,有褚翰引跟乔文清的关系在这放着,她同乔故心说话从来没这么别扭过。 几句话下来,她便坐都坐不住了。 同样别扭的还是乔故心,褚夫人是长辈,有旧交情在这放着,若非不得已,她断然也不会不给褚夫人脸。 也怪不得当时乔文清选妻的时候,直接拒绝了周家这边。确实,若是闹不好了,也会影响原来的情谊。 褚夫人到底是男子这边,缓了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乔姑娘,我就当你还是同他们小辈一起的孩子,我也不转圈子了。兆安那孩子是糊涂的,不说你气他了,就是翰引也打了他好几次。可是,婚姻大事自来就是劝和不劝离,而且兆安也有悔意,你瞧着?” “夫人。”乔故心打断了褚夫人的话,“我也不知道冯大人同褚夫人有没有解释到底文芷为何这般生气,只是单单同您这一句劝和不劝离有旁的思量,若是女子犯错,是不是男子休妻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人劝说?所谓的劝和不劝离,不过就是让女子,吃下委屈罢了。” “今个我这话也许离经叛道,可是,我侯府的孩子但凡兄弟姊妹有个喘气的,也不会放任谁受委屈!”乔故心的态度很坚决,却也是真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今个莫要说乔文清乔文柄都能撑起侯府来,就算撑不起来,国公府的大门也能为乔文芷打开,怎么也能给自己妹妹寻个容身之所。 若是旁人说这话,自然是口气大,可是褚夫人却也明白,乔故心有这个底气。 在娘家人家是嫡长女,兄弟敬重,始终有说话的份。在夫家,男人争气便就什么都有了。 褚夫人看向冯昭萍,冯昭萍与乔故心关系要好,也许她说句话也可以,可偏偏冯昭萍什么都没说。褚夫人叹了口气,“罢了,要怪也只能怪兆安是个没福气的。” 好好的夫人,不懂得珍惜。 话既然说明白了,褚夫人一众人自然要起身告辞,总不能还厚着脸皮在人家国公府吃饭吧? 就算她想留,乔故心也不会让的。 都要和离的人了,犯不着这么亲密。 将人送出去的时候,冯昭萍回头拉了乔故心一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同嫂嫂说一句对不起,若是,若是乔姐姐有机会,代我转达一下。” 按照规矩,和离的时候都是长辈去,冯昭萍是个女孩子又没出嫁,到时候能不能过去也是个未知数。 对于冯兆安跟侯府的纠葛,她并不清楚。可是却知道,乔文芷是个性子软的好人,如今将她伤到和离,定然是自己兄长的错。 “我会的。”乔故心对冯昭萍温声说了句。 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将怒火撒在冯昭萍的身上。 乔故心送人也只是送出二房院子,至于大门外头,便打发了念珠过去,也算是给足了褚夫人面子。 /80/80890/28478269.html 第四百三十四章 催婚 二更 褚夫人领着冯昭萍从国公府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褚翰引在外头等着。 “母亲这么快出来了?”褚翰引靠在外头的墙上,见到人出来了,连忙迎了过去。 褚夫人哼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乔故心所谓,在理上该是理解的,可是被这么落脸心里多少也会不舒服,“不然呢,还在人家国公府住着?” “人家会要吗?”褚夫人恼的又补了句。 褚翰引一看褚夫人带着气,连忙劝了一句,“母亲莫要气恼,此事确实是兆安做的过分,连我都气的失了理智。” 不然,也不会在乔文清成亲的时候,就将人给打了。 这话虽说也实在话,可是当着冯昭萍的面说,多少也会让冯昭萍面上不自在,可现在,褚翰引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褚母一听这话,无奈的摇头叹息,而后指了指冯昭萍,“赶紧将你表妹送回去,你舅父他们还等着消息。” 至于褚翰引的心思,褚母怎么能不明白。 褚翰引在这等着,其实就是怕褚母跟乔故心起冲突,说句见外的话,乔故心人家是什么身份,早就不是未出阁时候的样子了,褚母便是不糊涂,也不敢在人家跟前耍架子。 再说句掏心窝的话,褚翰引这么担心,无非是因为心里还没放下乔故心。 人家都成亲一年半了,什么事也该淡了,可偏偏有的人始终惦念着。如今眼瞧着,冯昭萍都在谈婚论嫁了,褚翰引却一点着落都没有,她这做母亲的,心里总也不是滋味。 自来,圣人不情深,无端的让人难受。 “昭萍。”心里虽然有千万思绪,可是该做的事总也得做了,她抬声将人唤住,“姑母知晓有些话说的是重了,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得不说了。在你爹娘眼里,兆安自然处处是好,可是凡事都不能想当然,他在京城做的事,连咱们自个的人都看不惯,更何况还是人家新妇?” 又不是十来年的老夫妻了,这新妇到底还是更向着娘家,自也不抗事。 “姑母放心,我会劝父亲母亲的。”冯昭萍冲着褚翰引微微的福身,“表哥也留步吧,有下头人送我便可以了,免得我母亲又拽着表哥不让表哥出门了。” 冯母来的第一日,便拉着褚翰引问东问西的,似是总想要问出乔文芷的一点错处来。 那么多话,就是自个的儿女也烦。 褚翰引看冯昭萍将话说透的了,也没再推辞,“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嘱咐一句,也就不再相送了。 褚夫人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参合在这事里头,到底还没成亲,有些事得避讳着。 上了自家马车,褚夫人掀起帘子朝外头看向褚翰引,“兆安这事我心里也是怪他的。”总是向自己儿子说些掏心窝的话,“可是,我作为姑母有些话不好说,他们这事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反正该走的礼数走到了,她这姑母做的,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说着却突然话锋一转,“倒是你,文清都成亲了,你表妹都快嫁人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再相看?” “急什么,尚未立业如何成家?”褚翰引随口便应付了句。 褚夫人气的咬牙,“你准备如何才叫立业?”进士出身,如今又在吏部做差,也算是入了东宫的眼了,只要不跟状元比,也算是年少有为了。“你父亲这么多年也只是侍郎位,你准备做到什么位置,才叫立业?” 看褚夫人逼的急,褚翰引干脆不吱声了。 他越不说话,褚夫人就越着急,原本想着毕竟在外头,随口念上一句便是了。可现在一看褚瀚引的态度,就忍不住说的多些,“我记得顾家长子才得了双生子,应该还有庶女没有出嫁。” 毕竟,顾尚书管着吏部,若是跟顾尚书搭上关系,对褚翰引的仕途会有帮助。 自然,这也是很现实的事情,谁家说亲不讲究门第?褚夫人没觉得,自己这么盘算有什么不好。 “我还记得有公差没做完,母亲自个回去吧。”褚翰引是一听这话就心烦,丢下这话骑马离开。 褚夫人气的在后面念叨,“每次一说这事就跑,能躲的过去吗?现在一说就念叨不着急,难不成等着人家抱孙子的时候,你再着急?” 不管褚翰引能不能听得见,褚夫人该念叨的一句都少不了。 褚翰引一走,跟前安静了许多,揉了揉眉心,自家还有一堆事,冯家的事也就没法放在心上了。 褚家这来过一趟,按照礼数,就是走不通了。下头肯定就是两家长辈正式见面了。 若是顺当的话,等着正式见面后,要是都没意见,现场就可以让冯兆安写下和离书了。 乔故心站在窗口,轻声叹息,也说不上这是不是好事。 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不能真的,办起来这就跟说话一样,嘴唇一碰一下嘴唇,这就定下了。 冯家那边是个沉不气的,隔了两日就约着两家人见面。 乔故心肯定是要去的,不过这个就不跟成亲一样,非要早去,等着沈秋河下朝后一起过去也不晚。 也难得,早膳是等着沈秋河一起用的。 沈秋河进了屋子,便先换上常服,“我发现,你家一有事,你对我态度都不样了。” 侧头还看了乔故心一眼,要是寻常时候,即便乔故心等他,只要他进了屋子,乔故心的筷子肯定拿起来,不像现在,坐在桌案前也不动弹。 “你把这话说清楚!”乔故心眉头紧锁,有时候真的恨不得寻跟针,将沈秋河的嘴给缝上。 沈秋河笑着往乔故心这边走了走,“我怕你打我,腰封系不上了,你帮我一下?” “外头那么多手,你用我做什么?我是你的婢女不成?”乔故心连看都没看沈秋河一眼,等着自己伺候他,门也没有。 沈秋河看乔故心赌气,自个回头努力的整理,“你看看你这又想多了?我说你家有事,我倒是沾了光了。你等我我高兴,可我也不好老盼着你家出事,这不才怕你打。” 沈秋河这次倒是解释的透彻。 乔故心回头冷笑了一声,“沈秋河你糊弄鬼呢,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话会让人生气?我看着你就是故意找事!” /80/80890/28478270.html 第四百三十五章 蹬鼻子上脸 如果是话赶话的说到这了,乔故心可以觉得他是嘴比脑子快,顺带说出来了。 可此刻,显然沈秋河是在故意找事。 沈秋河扑哧一声笑出来了,“这不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 他也是想了法子的,除了这个法子能自然的多聊一会儿,还能说什么? 乔故心随即拿起筷子,“吃你的饭吧。” “你快些帮帮我,一会儿个太子妃跟良娣就会过来了。”沈秋河连忙催了句。 “什么?”乔故心抬头,声音不自觉的抬高。 沈秋河又说了一遍,宫里也知道乔文芷今日会跟冯兆安提和离的事,两位娘娘有些坐不住了,求了恩典这才出宫来。 乔故心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沈秋河头上,“不早说。” 两位娘娘要来事不赶紧说出来,下头的人好准备,还有心思在这逗趣? 沈秋河不以为意,“又不进来,在门口同咱们一道去侯府。” 乔故心用力的拽了一下沈秋河的腰封,到底是因为有事,没沉住气还是得管管沈秋河,听着沈秋河在那倒吸凉气,乔故心这才松了手,“这种事,怠慢不得。” 两位娘娘出来,自然是好心。 若是遇见什么让两位娘娘不痛快的事,那便是国公府的罪过了。 等着腰封收拾妥当,沈秋河净了手坐下,“你快用膳吧,两位娘娘有事也不会怪罪咱们的。” 说句实在话,何良娣为何和国公府交好?还不是因为何家没有拿出手的人了?后妃前朝,素来息息相关。 只要大差不差的能过去眼,何良娣必然不会挑理。 至于周茗,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自更不用在乎。 “我瞧着你这个人,端就会蹬鼻子上脸!”乔故心趁着夹菜的时候,也得说上沈秋河两句。 沈秋河在那撇嘴,“不然呢,还让我仔细琢磨怎么能让两个妇人高兴不成?” 再是娘娘也是女人,他还能表现的多上心? 再说了,国公府还不指望,靠两个妇人上位。 乔故心拿了桌子上的白面馍馍,直接塞在沈秋河的嘴里,“你快闭嘴吧你!” 瞧瞧这狂妄劲,不知羞的老东西! 乔故心心里有事,用膳的时候吃的快些,吃完了赶紧让人收拾。看沈秋河还在那吃着,直接将他手中的半块白面馍馍给抢了过来,“吃吃吃,再吃就成猪了。” 沈秋河这白面馍馍离手,自己刚抱怨,“这是你给我的。”手里的筷子又不见了踪影。 这还没回神呢,就被乔故心催促着,赶紧准备着。 沈秋河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起身后很自然地顺了顺衣裳,等着见着王四后,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腰封上。 想着,今日的腰封肯定跟往日的不同。 “主子,你肚子疼?”王四看沈秋河的手一直在那捂着,还以为沈秋河有难言之隐,特意压低了声音。 “滚!”沈秋河觉得王四就是傻,没有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 骂完王四,听着乔故心在前头是催促他,不由的笑了笑,大约自己也是病的不清,怎么就这么愿意看乔故心生气? 快走了几步追上,“你别着急,等人到了咱们就得了消息了。” 说完后,又说了句,“你要是真有心思,该想想压压文柄。” 到底是在军营待过的,身上已经沾了杀气,要是冯家人一直客气也就算了,万一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乔文柄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冯家人可跟戏子不一样,你不能把朝廷命官也给无声无息的处理了吧? 乔故心本来脚下的步子很快,听了沈秋河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乔文柄是什么手段都能想的出来,旁的乔故心不担心,就怕他对冯昭萍下手,见过血的人,可是跟内宅的寻常少爷不一样。 随即回头吩咐念珠,“你去我妆头盒子里,取上两张银票。” 念珠还没应声,乔故心又转头看向沈秋河,“你去,你腿脚快。” “夫人,小的脚程好。”王四一看乔故心用人,本分的过来毛遂自荐。毕竟他在这闲着,让沈秋河去办事不妥当的很。 “内屋可是你能去的?”乔故心还没说话呢,沈秋河便冲着他斥了一句。 王四很利索的退到一边,眼睛里写满不屑,谁还抢着当奴才不成? 周茗也算是个性子急的,估摸差不多时辰便从宫里出门了,她们肯定不能摆太子妃的仪仗,只是做寻常的打扮,只不过暗处保护的人多。 等着乔故心出门后,宫里的轿撵刚到国公府的门口。 而沈秋河的动作确实快,乔故心刚站定后,沈秋河便赶来了。 看着沈秋河额头上都是汗,乔故心顺手便给了沈秋河一方帕子。 此刻,两位娘娘的轿撵上的帘子是掀开的,自然都看到这一幕。 两方寒暄了两句,便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乔故心跟沈秋河,坐在最后头的马车上。 沈秋河上了马车后,拿着帕子来回的晃悠,“也难得夫人处处为我考量了。” 乔故心抬手一把抢过自己的帕子,“我可没你这么脸皮厚。” 人家两位娘娘不计较是一回事,自己让不让人家计较又是另一回事。 周茗的性子乔故心是知道的,她们紧忙活都不一定能赶来迎接,更何况还被沈秋河耽误了。 虽说周茗不计较,可是乔故心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也有大用处。 人家妹妹和离,家里少不得准备什么,再加上沈秋河是跑着出来的,可见人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 关系再好人家也是太子妃,不能让人觉得你怠慢人家。 就一个小小的动作,能让两方人都舒服,何乐而不为? 大家主母,待人接物自然是要考虑的面面俱到。 沈秋河在那扯了扯嘴角,“我夫人真真是厉害。”而后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将银票递给乔故心,只是,手里却还剩一张,“我这都甘愿给你当奴才了,你不得给我点报酬?” 沈秋河也不耻自己这种行为,可有什么办法,银钱都在乔故心手里,他手里的也就够平日里吃喝的。 虽说乔故心好东西见的多了,可是你送人生辰礼,也不能真的送的太寒碜了,这银钱还是得花到位了。 /80/80890/28478271.html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卑微 二更 “你都这么卑微了,我若不给你,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乔故心冷笑着说了句。 看那拿着银票宝贝的样子,自己若是要,沈秋河就能还了? 若是不还,她还能与沈秋河在这因为个银票争执起来不成? 沈秋河当没听出乔故心阴阳怪调来,既然乔故心同意了,那他便欢喜的将银票塞在自己的怀里,贴身保管着。 乔故心自是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是单纯的见不得沈秋河得意,没忍住又絮叨了一句,“你既然这么喜欢银子,每月的月俸下来,何必让我管着?” 自己拿着,不更好? 一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随即捂住银票,似乎在纠结,片刻后拿了出来,看着似乎是想还给乔故心,可是明显是有些不舍得,接着摊开银票放在了他的腿上,表面看着似乎他没那么看中银票一样。 沈秋河轻咳了一声,“就因为这张银票,你就要跟我分家了?咱俩,谁更看中银钱?” 夫妻过日子,沈秋河管外乔故心管内,本来是各司其职。那现在,乔故心不想管沈秋河的月俸了,这不就是不想在国公府当女主子了?这可是大事!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她是嫌弃沈秋河那银票吗?她是嫌弃沈秋河拿就拿了偏生还端着这幅狗腿子的架子。明明,沈秋河也懂得,偏偏他还要往大了说。 乔故心冷笑一声,“我便就不干了,你能如何?” 沈秋河抿嘴沉默了片刻,随即将银票放在乔故心的跟前,而后又将荷包里的碎银给了乔故心,“我能如何,你喜欢就都给你。以后我大不了也不在外头用膳了,每次都骑马回府吃。” 手里面,零头也不需要留了。 说完后,自个委屈的靠在马车边,紧紧的抿着嘴。 乔故心不停的深呼吸,将银票跟荷包都仍在沈秋河的跟前,“拿着你的东西,少碍我的眼。” 明明可以去账房支银钱的,偏生就非要表现的这般卑微。 沈秋河的月俸银子,其实是够一大家人花的。再加上乔故心现在也升从二品的诰命夫人了,每个月朝廷也有银子。 乔故心分的很清楚,嫁妆是嫁妆,可是在国公府得的好处便也会拿一部分当二房公中的。 且宫里的赏赐,摆件啥的都放在大库房里,那些银钱就入账本。 从前是因为跟大房没分开,剩下的银钱都被何氏把着,是过了几个月紧吧日子,可现在已经完全缓和过来了。 只不过,乔故心看见沈秋河的态度,也懒得同沈秋河解释。 左右银钱省下了,将来好给沈续皆娶媳妇用。 若是有骨气的,乔故心这么摔摔打打的,沈秋河该是不屑要的,可现在他麻利的将银钱收拾起来,没办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沈秋河将银钱收好了后,“我也不是多看重身外之物,可是文清这都成亲了,若是郡主生了嫡长子出来,咱们的礼不得往重了备?” 尤其是,乔文柄现在也做了官了,手里面有东西,那孩子想一出是一处你琢磨不透,他们备的礼,总不能让乔文柄这个当弟弟的给比下去了吧? 莫名的就觉得,姐夫要靠银钱挣威严。 乔故心拢了拢衣裳往一边坐了坐,现在,让沈秋河自个想说什么便什么吧,她也懒得理会沈秋河了。 看乔故心在旁边闭目养神,沈秋河眉目总的笑意才敢显露。 乔故心自己大约都没发现,她一生气眼睛比以前都显得圆了,又黑又亮又圆。脸颊也红红的,面上的小动作也多,可不像平日里端庄的大家贵妇。 大约是被沈秋河气的,觉得这路都比以前走的快了,气还没消就到了地方了。 即便是当着两位娘娘的面,沈秋河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去扶乔故心。 乔故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见他将手伸过来,很自然的就将自己的手放了过去。 “两位娘娘安。”顾氏得了消息,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件着马车停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夫人免礼。”这个时候,周茗自然是要先何良娣一步往前的。 周茗在前头走着,顾氏在旁边引路。 “夫人莫要拘谨,今个咱们都只是文芷的手帕交,过来瞧一瞧。” 周茗话音一落,身后的乔文芷眼睛随即变红。 这两日哭的厉害,以为泪就流干了,可是听见周茗她们对自己的关系,那泪说出来也就出来。 虽说和离是乔文芷提出来的,可是她心里也不好受,曾经幻想过多次,等老了,儿孙绕膝的情景。 可现在,可真真的全都成了幻影。 周茗今个是冲着乔文芷过来的,顾氏简单的了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留着几个小辈坐在一起。 而男子们,也都去了乔文柄院子了。 虽说淑佳郡主要陪宫里的人,可是毕竟已经成亲了,那院子外男也不好再入了。 “淑佳回宫我才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也不送信给我?”周茗素来不爱在她们跟前摆太子妃的架子,更何况是在宫外,就像还没有嫁人的时候,一口一个我的称呼。 淑佳郡主成婚后要同乔文清进宫的,她同周茗也算是关系要好,进宫后少不得小坐。 侯府发生的事,她自然不会全盘告诉周茗,只将乔文芷准备和离的消息转述了。 乔文芷低头擦着眼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说的对,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周茗想也不想便应了一句,“也就你脾气好,我一直不好说,换成我,早同他打起来了。” 踩着自己娘家人上位,说白了,就是在心里不要紧自己,那还在一起有什么过头? 周茗嫁的是太子,她被困在宫中没办法了,但凡是个旁人,即便是尚书,周茗也不会这么战战兢兢的处事。 “娘娘尝尝这茶。”何良娣在旁边听的心惊胆颤的。 她们知道乔文芷存着和离的心思,可是素来这人都是劝和不劝离的,你过来就算不劝和了,但也不能直接劝离啊。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总不能不顾着。 “我什么茶没喝过,侯府的茶还能压过东宫去?”周茗看见乔文芷眼都是肿的,脸色都发白,心里面窝着火,头一次冲着何良娣说话没顾忌。 /80/80890/28478272.html 第四百三十七章 和离(一) 说完自个反应过来了,“本宫一时情急,没管住自己的嘴,良娣好意,本宫心里也有数。” 一说场面话,周茗的称呼不自觉的也就变了。 何良娣一直被太子宠着,被周茗刺了一句,心里自然不痛快。可是,周茗身份在这放着,再加上人家反应过来立马赔不是了,她若是计较,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 “娘娘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盼着冯夫人好。”说完后,何良娣突然沉默了。 现在,乔文芷准备跟冯兆安和离,大约也不想让人称呼冯夫人。 只是,让她同周茗一样,开口便喊闺名,却也是叫不出来的,毕竟,她跟乔文芷的交情还没有那么深。 看出何良娣不自在来了,乔故心亲自端了糕点往何良娣那边放了放,“娘娘说的是,都希望文芷能好,只是到了现在了,咱们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谁也不知道,究竟走哪天路,对于乔文芷来说才是最好的。 乔故心虽是给何良娣解围,可心里头突然想起,头次同周茗打交道,她只是看到自己没惯沈秋河,便觉得自己是个值得交的,可见这心里头呀,确实不是同寻常的姑娘一样。 淑佳郡主思量了片刻,随即又说道,“婚姻大事如人饮水,我刚成亲却也不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只是心疼二姐,为他流干了眼泪。” 她自己过的好不好,莫要说是她们了,就是二姨娘怕也说不准。 可是旁的都能隐瞒,只是乔文芷的眼泪却是真正的流过。 当一个男人让你这么伤心了,难道还要留着,怕自己早死不了? 淑佳郡主说的中肯,可懂得都懂,她的态度却也跟周茗的一样。 几个人也没聊出什么来,说是冯家的人来了。 周茗跟何良娣自然不好直接出面见证,顾氏便安置她们在偏厅坐着听着,淑佳郡主因为是嫡媳,自然要正式露脸。 顾氏想的周到,又安顿了二姨娘在屏风后头听着,乔文芷的大事,她这个生母自然该长个眼的。 因为冯家是一家人来京城的,族中没来人,便就商量着,也就两家近亲见证便是了。 免得显得侯府这边,人多欺负人一样。 宁顺候在榻上躺着不出面,主位之上便只有顾氏一人。 淑佳郡主跟乔故心,领着乔文芷站在顾氏身后。 而顾氏右手边,依次坐的是乔文清,乔文柄,沈秋河,侯府这边算是一共出了七个人。 而冯家这边,除了冯家四个人来了以外,褚家夫妇家褚翰引,三人,这就算是也到了七个人。 本来,冯昭萍这个未出嫁的是不该来的,可是也是为了凑数,就跟着大人过来了。 “夫人,乔大人,沈大人。”褚父过来后,先按照礼数,依次打招呼。 乔文清跟乔文柄倒是站起来回礼了,沈秋河却坐着没动,只是点了点头,应声回了句,“褚大人。” 毕竟,沈秋河应该跟尚书是一个级别的,一个侍郎而已,还不配沈秋河起身相迎。 再说了,在侯府都是客,自也不用讲究那些主客有别。 沈秋河这么坐着不动,对方的气势也就下来了。 锦嬷嬷领着众人入坐,冯家夫妇坐在顾氏左手边,下头便是褚家夫人,以及冯兆安和褚翰引。 冯兆安看着神情状态也不算好,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素的,愈发显得他脸色难看。 而冯昭萍是站在冯母身后的,看着乔故心她们想打声招呼,可似有顾虑,咬着唇也没说话。 冯母的视线始终在乔文芷身上,等着大家坐定,原该说话的时候。却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乔文芷走了几步,“好孩子,母亲知道你委屈了,母亲已经好生的揍兆安了,他就是个混账东西,你莫要让混账气坏了身子。” 扑哧,冯夫人还在这煽情。 旁边的乔文柄直接笑了出来,“我说夫人,晚辈特别好奇,您是用什么东西揍了冯大人了,或者说,冯大人哪里受伤了?我来替我二姐瞧瞧,你们冯家的诚意。” 不是说揍了吗,真要有这个心,直接动家法就是了。 就这么两天的功夫,冯兆安身上肯定也不可能完全恢复了,那便亮一亮。 乔文柄跟军营告假,就是为了给乔文芷做主的,他要是让冯家人好过了,便不姓乔了还。 冯母本就是客气,哪曾想乔文柄来这么一出,只能看向顾氏,让顾氏管管下头的孩子。 顾氏只低着头品茶,当没有听见。 顾氏不懂得朝堂的那些道道,只知道,自己的庶女受了委屈,自己的儿子差点被冯兆安给毁了,能在这心平气和的跟她事情,已然给足她脸面了。 乔文柄这边刺冯母,乔文芷这边已经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冯母同她说话,她只管将头扭在一旁。 刚刚在冯兆安进门的时候,乔文芷还是忍不住的将视线放在冯兆安的身上,可冯兆安却全程没有抬头。 是在避讳,还是在他的心中,便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现在却在自己面前摆架子? 原来,爱会让人变的卑微。 冯母的手一空,打从第一次见乔文芷,她就很是柔顺,尤其是成亲后,一点架子都没有,尽心的伺候公婆,照看小姑子,这还是乔文芷头一次,冲着她摆脸子。 冯母看顾氏指望不上,可偏生现在确实是自己儿子的错,态度自然是要低一些的,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道,“好孩子,母亲知道你素来心软和善,兆安不是个东西,你就当看在母亲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成不成?再来,这居家过日子的,哪个盆不碰碗,你这孩子最为通透,这个道理定然是懂的。” 扑哧! 乔文柄再次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您老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既然您这么大度,等你们家人死绝了,你再来同我二姐说一句,盆总会碰碗的!” 感情,不是她家出事,惯会在这站说话不腰疼! 乔文柄的混旁人没见识过,被这么一怼,冯母的脸瞬间憋的通红。 冯母眼里带着怒气,再次抬头看顾氏。 顾氏依旧坐的很稳当,就算听见乔文柄骂人,她也是一个音都没发。 /80/80890/28478273.html 第四百三十八章 和离(二) 二更 冯母耐着性子,强忍着怒火,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出来。 “这是文柄吧,你还小不懂得夫妻过日子的事,等你长大成亲了,自然就会懂了。”冯母自认,说话还算客气。 这时候,乔文清冷冷的斜了冯母一眼,“怎么,夫人这是在教我四弟做事?” 他懂不懂的,用得着你来这说废话? 你要是真的有诚意,今个就直接将冯兆安绑来就是了。 自己来虚伪这一套,还在那嫌人家拆穿。 又当又立! 只是,乔文清说完冯母,不自然的侧头过去,不敢去看冯昭萍的眼睛。 他知道冯昭萍来京城了,好几次都想冲过去看看她好不好。可是,终是理智战胜情感,冯昭萍如何,与他早无干系。 “母亲,您回来坐好。”看着冯母被侯府兄弟俩奚落,冯兆安到底是有些眼热。 抬头说话的时候,少不得同乔文芷有眼神的交汇,只是,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避开。 一个是有怨说不出口,一个有悔却不知该如何回头,或者说已经无法回头。 听着冯兆安唤自己,冯母却没动,“这里一众长辈,如何有你说话的份?若非你犯糊涂,我好好的儿媳,怎么可能想走这一步?” 冯母听着是在骂冯兆安,可言语之中,少不得是在说侯府俩孩子少教。 “郡主,笔墨可都准备好了?”乔文芷不想去寻思冯母言语中的意思,只想着快些定下大事,耳根子清静一些。 当然,平日里她都是温声细语的,这一次,尤其是郡主二字,特意抬了声音。 淑佳郡主点头,“二姐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温声应了句,让人端了上来。 乔文柄看乔文芷在这反抗,唇间勾起一丝笑意,这才将气顺了下来。 褚夫人看着侯府人的脸色都不好,便就当自己过来捧个人场便是了。刚才乔文芷的一声郡主,倒是叫她回了神。 赶紧起身去扶冯母回来,“你的心思文芷自然会懂得,这要道歉,也的看兆安的诚意不是?” 冯母有些不想动,就这么回去坐好,总觉得是灰头土脸的,可偏偏褚夫人执意拉着她,在暗处悄悄的使劲,冯母为了维持体面,也只能跟着离开。 冯母一不在跟前,乔文芷松了一口气。 其实谁真心对她,她也是能感觉到的。冯母待她自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想来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一个好婆母了,可是再客气,眼中的挑剔她也是能感觉到的。 当时想着,等着时日多了,冯母必然会真心的将自己当一家人。 冯母坐定后,却也不停嘴,侧头看顾氏,“我也是为俩孩子好,素来有姻缘都是原配的好,俩孩子正是大好年华,就此和离自也会再婚嫁,可是那劲总不会再往一处使了。” 原本她是想说,乔文芷和离后,这就寻不到好夫婿了。 大约冯父知道她要说什么,说到一半的时候,用脚踢了冯母一下,冯母硬生生的改了口。 顾氏将茶杯放下,“话是这么个理,可是却也不是绝对的,世上不是还有句话,叫及时止损。俩孩子缘分尽了,再凑到一起不是平添怨怼?” 不等冯母说话,顾氏便接着又说道,“文芷这丫头讨喜,你舍不得我也明白,只是有些事强求不得,兆安想也跟你们说了他的所为,那些个事我都不好再提,早早散了,对大家都好。” 说着,给锦嬷嬷使眼色,让下头的人将笔墨送到冯兆安的跟前。 顾氏一直不开口也就算了,这一开口将冯母的话堵的严严实实的。 笔墨送到跟前,冯兆安拿起笔来,手有些抖,抬头看着乔文芷,“你,你当真要同我和离?” 乔文芷低着头,没有吱声。 乔文柄将杯子重重的放下,“冯兆安你哪来的脸问我二姐这话,你自己摸着心口问问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没把你打废了,已经是我侯府仁至义尽了,我要是你,赶紧写下文书,灰溜溜的走,怎么好添个脸在这人五人六的坐着?” 乔文柄对冯母说话还客气,可对冯兆安却不用忍。 冯兆安跟乔文柄打过交代,就知道他这张嘴是个厉害的,被骂的脸都红了。 褚翰引身子歪了歪,乔文柄虽然骂的是冯兆安,可是褚翰引的脸上都臊的慌,觉得对不起侯府。 当着冯母的面骂自己的儿子,那不是在扇她巴掌? 冯母当下便按住了冯兆安的手,不让他写文书,“既然俩孩子缘分到这了,我虽然痛心却也知道,确实不能再耽误文芷。只是,咱们还是按照规矩来,在我们拢城,女子想要离夫家,至少是要留下一半陪嫁的。”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冯母觉得没什么话不能说。 她也不是多稀罕银钱,只是觉得该争一口气,本来说出去和离,男子脸上也没光,何不要要点补偿? “母亲。”冯兆安不赞同的摇头,他已经欠了乔文芷了,她一个出嫁后的大姑姐,在娘家白吃白住的,谁人能愿意? 嫁妆全留给乔文芷,她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我跟你爹在这坐着呢,何时轮到你在这么大的事上说话的?”冯母瞪了冯兆安一眼,随即看向褚父,“他姑父,你觉得我说的是这个理吗?” 褚父原本只想着将自己当个摆件,冯家人不知道侯府的厉害,跟人家当了亲家以为能平起平坐了,可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褚父在礼部任职,虽说不用巴结沈秋河,可是若是办差的时候,沈秋河给他摆脸或者去尚书那给他穿小鞋,他不得忍了? 要是为了自家的事,得罪沈秋河也就算了,为了外人,自然不值当的。 再来,还有淑佳郡主在这呢,眼看又是端午了,人家肯定要进宫的,到时候在娘娘们跟前笑话夫人几句,以后褚母出去参宴,少不得也得受人排挤。 怎么想都觉得,不值得。 而且,褚翰引跟乔文清交好又在顾家手底下讨生活,他在这由着性子说话,自己的儿子在吏部肯定也好过不了。 说他现实也好,狗腿也罢,他也认了。 “这事,没有什么应该的,都是视情况而定?”褚大人一说话,那眼神就往沈秋河那边瞟。 /80/80890/28478274.html 第四百三十九章 和离(三) 儿子的前程,在外层侄子跟前,肯定是先紧着儿子来。 褚大人话音一落,褚夫人随即眼神送了过去,莫要说拢城了,就是京城一般女子想和离,多也那么没那么痛快的。 可是褚夫人却也没有拆自己夫君的台。褚大人是心思,她心里也清楚。褚翰引想要往上爬,少不得有帮衬着的。 褚大人这么大年岁了,只在侍郎的位置上,能不能再往上一步,恐怕难说了。 侍郎跟尚书看着是离着不远,可是却也是很大的一个坎。 再说,本来礼部的权就小,对于褚翰引的路,也不定能有助益。 思量再三,褚夫人选择了闭嘴。 冯夫人一看,褚大人这是在装傻充愣,随即推了冯父一下,“当家的,你说句话。” 想来自己这个妇人,在褚家跟前说话没分量。 “啧啧,我可真是大开眼见了。当了我二姐的嫁妆不说,现在又惦记上了。怎么,你们冯家是穷的等着用我二姐的嫁妆买棺材板是吧?”乔文柄都想着,让乔文芷休冯兆安了。 还在这商量着割陪嫁妆,做梦呢这是?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般难听?侯府是书香门第,这般说话也不嫌的有辱门第。”冯母被乔文柄接连呛声,面上早就挂不住了。 “你做事都不嫌难看,我说两句怎么了?冯兆安,你若是个男人就办一次痛快事,别娘唧唧让人看不上!”乔文柄啪的一拍桌子,小小年纪,直接给对面一众人摆脸。 “母亲。”冯兆安总想劝劝冯母。 冯母的气性也来了,“四公子,这素来习俗就是这般,你若是好好谈咱们就好聚好散,你若是不好好谈,难不成闹起来,难看的不是你家姐姐的脸?” “好生的不要脸!”周茗在侧间听的怒火中烧。 淑佳郡主说话有所隐瞒,她都不知道,还有这当嫁妆一说。 现在是什么,花乔文芷的嫁妆,再踩着乔文芷的娘家往上爬,这是个什么东西? 周茗声音大,顾氏惊的赶紧站起来,侧头交代锦嬷嬷,“怎么惊动了娘娘了?” 赶紧让人,先去安慰周茗。 乔文芷一看周茗都出声了,她往前迈了一步,抬头定定的看着冯兆安,“你们家这是在威胁我?我就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你也别想好了!” 乔文芷的眼神,就如同乔文清成亲那日一般,冷的厉害。 冯兆安收回视线,“我,我没这个意思。” 褚大人一听侯府还有娘娘在,推了冯父一下,“两个孩子既然都同意了,咱们尊重孩子的意思,毕竟,一辈子是她们在过。” 俩人都觉得过不下去了,再压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的意思了不是? 冯父听后叹了口气,“是我们老冯家没福气。”而后指了指冯兆安,让他赶紧动笔。 冯母还想说话,被冯父瞪了一眼,“这事,我定了。” 接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乔文芷一声声的叹息,几次张口最后也只说了句,“好孩子,我们老冯家对不住你。” 冯父都开口了,冯母也不好再说旁的。 冯兆安拿起笔,手不停的抖动,看着写这文书,费劲力气。 终于落笔,写下,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噗! 一口血水吐在了放妻书上,鲜艳的,灼伤了乔文芷的眼睛。 曾经深情,即便是到现在,看见他脸色这般难看,也没忍住往前迈了一步。 可也仅仅是一步,而后转头不再去看他。 冯母吓的脸色都变了,赶紧扶着冯兆安,好像这一下,冯兆安就会死了一样。 相较于旁人,乔文柄更关心放妻书,快步走了过去,将那放妻书仔细的看了看,看着写的没错才说道,“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们走吧,我一会儿准备马车,今个便将我二姐的嫁妆拉回来,不占你们冯家的地方。” 冯母一听,乔文柄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些身外之物,许是被乔文柄怼怕了,只抬头瞪了乔文芷一眼,“果真是,少年夫妻,情义浅。” “就你情谊重,你这么重,等你们家老头子死的时候,把你娘家拉来全都陪葬了!”乔文柄今个就抱着找事的态度,几乎已经是杀疯了。 冯母但凡有一句,阴阳怪调的话出来,他立马咬回去。 跟乔文柄比豁的出去,还真没几个人能赢。 去了军营一趟,乔文柄这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冯昭萍怕冯母再呛呛,连忙在一边扶着母亲,“咱们赶紧给兄长先看身子要紧。” 虽说现在冯兆安还能站着,可是到底吐血了,谁知道里头有没有毛病。 “那你们动作快点,别让我等的急了。”乔文柄想着现在就让人套马车,可一听冯家人要先去医馆,连忙催促。万一在医馆呆的时间久了,他这不的抹黑才能回来? “我,我们会动作快的,文柄少爷放心。”冯昭萍回头,冲着乔文柄应了一句。 乔文柄冷哼一声,“用得着你许诺?自己几斤几两一点数都没有!” 冯昭萍一个姑娘家,她能做到了冯母的主?简直笑话! 之前两家好的时候,乔文柄总是嫌弃冯昭萍太欢了。当时两家是亲戚,当时只是单纯的抱怨,而现在,那就是厌恶。 冯家的所有人,乔文柄看着都厌恶。 看冯昭萍被乔文柄骂,乔文清心里不忍,手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咳咳! 旁边淑佳郡主轻咳了两声,乔文清恢复了理智,随即又坐了下来。 两人成亲才几日,可是淑佳郡主聪慧,乔文清素日里什么样子,可是今日又是什么样子,尤其是那眼神,想看又不能看的眼神,淑佳郡主总是能猜到一二。 当时,冯昭萍为了拒绝入宫做太子宝林,说是拢城定亲。既如此,冯昭萍就只能嫁给拢城人。 若是寻常新妇,可能不敢同夫君这么计较,可是淑佳郡主现在却是不怕的,她如今是侯府的嫡出媳妇,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来。 无论什么时候,夫君都不能当着她的面,为了别的女人失态。 冯昭萍咬着唇,心里觉得委屈,回头看了一眼此刻还在屋里坐着的人。 /80/80890/28478275.html 第四百四十章 杀疯了 二更 她还记得,乔文柄每次惹她生气,温文尔雅的乔文清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 还有乔故心,有她在时候,乔文柄总是能收敛些。 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冯昭萍这才清楚的感觉到,原来这就叫和离。 以后,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昨个知道自己也能跟着大人过来的时候,很欢喜。想着一定会替自己兄长,亲自同嫂嫂说一声对不起。 可到了今日才发现,她哪有机会开口? 看着冯昭萍的眼神,乔故心叹了一口气,让念珠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给乔文柄送去。 就说,去拉嫁妆的时候肯定累,这些银钱是让他们喝茶用的。 乔文柄拿到银票,撇了撇嘴,心里却明白乔故心的意思。 也不知道冯昭萍哪里好,让乔故心,还有以前的乔文清都护着。不过,乔故心都开口了这面子他自然是给的。 褚大人这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对着众人抱了抱拳,礼数一定是要走到的。 乔故心给乔文柄银票,倒也不单单的是为了冯昭萍,也是在提醒乔文柄,别做的太过火。 拉个嫁妆的功夫,可莫要跟人家打起来。 可谁曾想,侯府下头的人套马迅速,乔文柄先了冯家的人一步上马,结果他那马鞭飞扬,就差一点就打到了身后的冯兆安。 冯母自然气不过,可是乔文柄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自己后头又没有长眼。 谁知道还有个人,再说了,冯兆安也没出声不是? 冯母还要吵吵,褚父直接拉了一下褚母的胳膊,让她赶紧将人劝住,别在侯府门口闹。 里面,不是还有向着侯府的娘娘? 看冯母不再吱声,乔文柄哼了一声,得意的让人往前走。 要是乔文清自个在家,他断然做不出乔文柄这种事来,虽说,确实也不怎么好看,可是解气啊! 屋子里头,两位娘娘也出来了。 二姨娘原本要跟乔文芷说两句话的,此刻看两位娘娘出来了,便又只能坐在屏风后头。 “莫要哭了,为这样的人家不值当的。”周茗拉着乔文芷坐下,语气有些硬。 可确实也是心疼,早知道这样,乔文芷何苦受累还跑到封地,一众人又何必,非要将冯兆安给捞回来。 乔文芷抽抽搭搭的,她心里想止,可是却止不住。 何良娣是个善解人意,拿了帕子为乔文芷擦拭眼泪,“心里不痛快了,哭一哭能放松,可是却不能一直这么哭,若是哭坏了,最难过的不都是你的家人?” 淑佳郡主领着两位娘娘赶紧入坐,“娘娘们说的是。” 周茗脾气急,看着乔文芷这样,无奈的手指敲着桌子。几次想开口,看见乔文芷的眼泪又给咽了回去,“罢了,哭吧,哭吧,你自个的身子,我担心个什么劲?” 去封地的一路上,周茗跟乔文芷最近,也是看着她病了一路。 尤其现在天又开始热了,乔文芷的身子又到了最虚的时候了,哪里能受得住这么个哭法? 越说,越觉得冯兆安这个挨天杀的,非要瞅这个时候造孽。 看着写和离书的时候,好像还有那么几分不舍,可是若真的,以乔文芷为重,怎么会想不到乔文芷天热身体弱来? “娘娘好意我都明白,我,我不想哭。”这么说话,可是乔文芷却是在抽噎着。 且越这么说,就越哭的厉害。 最后闹得周茗这个看着强硬的,却跟着乔文芷一块掉眼泪。 何良娣原本只安慰乔文芷一个人,现在却连周茗一起安慰。 顾氏看着太子妃哭成个泪人了,心里着急却也是干有力气使不出来。 两个人在这抱头痛哭一个时辰,这才算是哭完了。 何良娣松了一口气,一擦额头才发现出了一身的汗。 乔文芷恢复理智后,冲着两位娘娘起身做福,“往后,不会了。” 她只是想起了两个人成亲的时候来,恍然如梦,一时悲痛才忍不住。 乔文芷说完后,周茗在这那抽搭着说道,“我以后也不会了。” 怪丢人的。 本来,刚才一脸愁云的众人,听着周茗的话,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娘娘年纪轻,有些性子才是正常。”何良娣更是想也没想说出这话来。 按照岁数来说,何良娣说这个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比周茗大了好几岁。可若是按照身份,总是有些大逆不道。 说完之后,何良娣才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些不自然。 淑佳郡主反应也快,顺着何良娣便说了一句,“可不是,连我瞧见也忍不住想唤一声妹妹了。” 周茗倒没注意,她们连番占自己的便宜,只是红着鼻子在那冷哼,“我,说到做到。” 还带着鼻音,闷声闷气。 就连素来稳重的乔故心,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周茗的颜面,等着以后有机会再顾及便是。 玩笑说完,总是要说几句正事的,何良娣到底年岁在这放着,想的长远。 趁着她这次出宫来,也不用让下头人带话,倒也能说的清楚,“二姑娘,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一问,乔文芷便沉默了。 虽说乔文清跟郡主都是容人的人,可是嫁过人的姑娘留在娘家,自己肯定有别扭的感觉。 一般这事,姑娘家要么就直接住了庄子避人,要么就在娘家再劈一处院子,离着主屋远些的,自个深居简出的。 反正,原来的院子肯定有些不合适。 何良娣问这话其实很现实,尤其是乔文芷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再留在侯府。有郡主嫁过来,侯府注定门庭若市,乔文芷哪里能受的住别人的询问,或者是打量的视线。 这么一看,也只有住庄子。 乔文芷叹了口气,“此事,我想着跟姨娘商量商量。” 其实在乔文芷心里,更想着是入庄子。到时候,领着二姨娘一起,她们娘俩在一起。 只不过,还没问过二姨娘的意思。 一看乔文芷的表情,大家就知道,她肯定不想留在侯府。 作为淑佳郡主,这个时候肯定要劝一劝的。 却被何良娣给拉住了,“自来这姑娘家,就应该嫁人一辈子呆在夫家。除非是公主,有自个的公主府便是自己过也行,文芷的脸皮薄,即便是知道你们是好心,她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可若是让她再嫁人,这么快的时间她也走不出去。” /80/80890/28478276.html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要升官发财 何良娣的话难听,其实也是实在话。 有些事,并不是好心就能办成的。 要是周茗这种性格,不定能留在侯府,偏生乔文芷不是,她有个什么事都喜欢往心里装。 何良娣说的实在,淑佳郡主便也不再说话。 设身处地的想,若是有朝一日她和离了,肯定也是不会想着在娘家呆着,娘家虽然不差这一口吃的,可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娘娘这话倒是说在我的心里了。”乔文芷点了点头,就当是趁着这个机会将心里话说出来。 免得到时候她提出离开,顾氏跟淑佳郡主都没有准备。 何良娣到底年岁大,经历的事也多,想事情也更周全一些,“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看乔文芷的眼睛明显亮了,看着是有兴趣的,这才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可有兴致进宫做个女官?” 乔文芷有手艺,比宫里的秀娘也不差,便是入宫后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服人。 乔文芷不比乔故心,有诰命在身,月俸银子都有,她若是进宫,一来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二来,大约就是为了争口气吧。 和离的女人,少不得有人想着瞧她的笑话,乔文芷便就活出样子来,在宫里待上两年有个品级,将来再出宫嫁人,总也是好的。 再说了,在宫里表现的机会也多,万一立个功,那是为自个挣下功德的。 这话,何良娣在乔文芷头一次见面,便提过。只是,当时人家已经定下探花郎了,再纠结这事,就有些糟蹋人了。 女子有手艺,那是难得的好事。 乔文芷手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帕子,“真,真的可以吗?” 不管是进宫还是去哪,能靠自己落脚就是好的。 “这还能有假?”何良娣笑着点头,她又不去御前伺候,自是没那么多讲究。 周茗在旁边听的眼睛都亮了,“怪不得殿下宠爱良娣,这关键时候还是良娣想的周全。” 她本就同乔文芷投缘,若是乔文芷进宫,便能日日陪着自己了。 乔文芷低着头,“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心里愿意,可是还是有些犹豫。 虽说她现在还是清白的身子,进宫验身这一关肯定能过,可是到底嫁过人,又过了当宫女的年纪了,怕是多少都会有些麻烦的。 周茗一听捂着嘴笑了,“这事你就莫要惦记了,便包在我身上了。” 而后便冲着何良娣提起,今年的端午宴是她协助皇后娘娘办的,只要这差事能办好了,跟皇后那边求个破格的恩典,自也不是什么难事。 从她的考量说,其实是在情理上说的过去的。毕竟在皇后那边,周茗确实比何良娣得脸。 这后宫的事,皇后娘娘出面也确实比太子出面要好。 怕何良娣不高兴,周茗拉着何良娣的手轻轻的摇着,“你已经有殿下了,文芷便让给我吧。” 这话却也不是周茗拈酸吃醋,而是就只是单纯的说,何良娣还要伺候的太子。 不像周茗殿内,都是一群女人,自在避讳更少些。 何良娣被周茗摇晃了无奈了,连声音说,“好,好,好,都依娘娘的。” 这下,周茗才真的满意了。重新看向乔文芷,“这两日你好生的准备准备,端午一过便就得来陪我了。” 周茗这么说,乔文芷还有些发愣。她愁了好几日的事,这就解决了? “二妹妹这是高兴坏了?”乔故心赶紧在旁边提了乔文芷一句。 乔文芷缓过神来,随即起身做福,“谢两位娘娘恩典。” 周茗将人拉起来,“你瞧瞧你,这又见外了不是?” 乔文芷性子安静,即便是心里欢喜,面上总也不表现出来。可是周茗不同,乐呵的嘴都闭不上了。 不过却也能理解,宫里面闷的很,能多个伴自然是好的。 淑佳郡主也是发至内心的笑了出来,她才嫁过来,说是有多深的感情,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安顿挺好的。 世间待女子苛刻,和离后文芷肯定是拿不手的人,外头少不得闲言碎语。可是乔文芷入了太子妃的眼,得皇后娘娘破例,侯府面上也好看。 周茗看着是真的喜欢乔文芷,平日里待她肯定好,乔文芷这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拼前程去了。 这么一看,侯府俩姑娘,一个是诰命夫人,一个是女官。当然,说句大不敬的话,等着现在的皇帝去了,太子登基,乔文芷可就变成了皇后娘娘跟前得脸的女官,将来配个御前将军,也不失一段佳话。 而两个男子也厉害,乔文清眼瞅着有能力,将来最低是个尚书。乔文柄心思活泛,当个骠骑将军也未尝不可能。 配入这样的门第,淑佳郡主自觉得脸上也好看。 原本,今个和离,该是愁云惨淡的,可是乔文芷却比嫁人的时候还要兴奋。 她要挣银钱了,要靠自个的本事吃饭了。 乔文芷也没想着再嫁人,能在周茗跟前做活已经满足了,说不定将来也能做到从六品女使。 本来周茗跟何良娣今个过来是个乔文芷撑腰来了,没想到竟然也办成了这么大的事,周茗走的时候也高兴。 这事二姨娘一直在屏风后头听着,等着娘娘们走了,她出来拉着乔文芷的手,便也没等到回屋就问道,“人家说在宫里讨生活难,你若是进宫了,这性子不得受欺负了?” 听闻那里头,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乔文芷轻笑一声,“姨娘,谁会算计人也不是天生的,我现在不会,总能学会了。再说了,宫里有太子妃娘娘照看,女儿肯定出不得事。” 她是和离的人,让她在娘家吃一辈子的闲饭,她吃的也不安。 如此,倒不如入得宫去,靠自己双手活着。 看二姨娘还不放心,乔文芷接着又说道,“姨娘,我心里有他,怕再难嫁人。可是,就因为我心里有他,更要好好的活着。” 不能,活的比他差了。 骄傲,不能允许自己,去仰望他。 赌气也好,被逼也罢,她就想要,活的比冯兆安风光。 素来女子想要活的好,只能靠嫁人一条路,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条路,自然是要珍惜的。 二姨娘看乔文芷主意已定,也不好说旁的,只是一直擦着眼泪。 淑佳郡主想着该安慰一句的,可到底身份在这摆着,往前走了一步,便就停止不前。 /80/80890/28478277.html 第四百四十二章 巴结 二更 乔故心让旁边的念珠送了帕子过去。 二姨娘拿了帕子才反应过来,随即给淑佳郡主做福,“郡主恕罪,妾身失仪了。” “姨娘快些免礼,姨娘思虑深切是在情理之中。不过却也不必这般担心,太子妃娘娘说了,二姐进宫是做女官的,打从进宫起,便比寻常的宫人要高一级的。”淑佳郡主对宫里的事都清楚。 在宫里,你所能看到的恶,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若是地位稳固,后台厉害,那些个恶都得绕着你走。 而所谓的地位,素来都是男人的给的。 太子不倒,太子妃不跟何良娣争宠,那么东宫和顺。太子妃看中的人,亦能够平安顺遂。 当然,也不能说有太子妃便一劳永逸了,自己该长眼便也得长长眼。 诚如乔文芷所言,有些东西本就不是谁天生就会了,只能慢慢的品着是就是了。 淑佳郡主都这么说了,二姨娘肯定也不好再说旁的。 这事对于侯府来说自也是大事,等着乔文柄回来后,一众人便坐下来商量。 一听太子妃的意思,乔文柄是头一个赞同,“要我说,乔文芷你就该活出个样子来,直接去尚衣局当老大,你可不知道,我今个去拉嫁妆,那冯家老婆子,开口闭口便说什么和离后对女子有多么不好,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怎么也不能咽下去。” 乔文芷入宫后混的有头脸了,再嫁给比冯兆安还要好的男人,把他们冯家上下全都给气死了。 乔文柄说话素来不着调,尤其是对乔文芷,难得此刻现在乔文芷也没恼,只是跟着点头,“好,我便好生的巴结太子妃娘娘,争取往上爬一爬。” “你别笑,若我是你,怎么也得将太子妃娘娘哄的非自己不可。”乔文柄看乔文芷当笑话再说,立马纠正。 现在她可是靠太子妃过日子了,什么事就应该紧着太子妃。 就跟乔文柄对他们家千户大人,那是处处巴结,处处又不显露巴结,反正就是对千户大人的口味。 乔文芷揉着眉心,她也就是疯了,才跟乔文柄在这应承。 说起正事来,乔文柄突然严肃了起来,“若是入宫,太子妃娘娘可许诺你做几品女使了?” “这,我倒没想,只求有个月俸银子就足够了。”乔文芷微微摇头,提这个不是太见外了。 “我这次,倒觉得四弟说的没错。”没想到淑佳郡主却开口,“亲兄弟还明算账,二姐姐进宫不是说陪着太子妃娘娘说笑就够了。” 那是求在皇后跟前,正儿八经的恩典,自要说的清楚。 淑佳郡主思量片刻,“旁的有些困难,可是若是求个正六品女使,太子妃娘娘使使劲,也还是可以想的。” “这,这怎么使得?”乔文芷慌的站了起来。 她又没有诰命,能比寻常的宫人高一些便心满意足了,怎么能想这么高的位置? “怎么使不得?”淑佳郡主微微挑眉,乔文芷虽是庶女,奈何侯府一门都争气,她的身份自然也该水涨船高,若是得不了这么位置,那么入宫还有什么荣耀? “这事太子妃娘娘也不定有数,我想着明个入宫一趟,母亲觉得呢?”淑佳郡主说完,还不忘看向顾氏。 看淑佳郡主神情自若,想来对于这个位分是十拿九稳的,便也点了点头,“如此,就按照你说的来办。” 乔文芷的心有些慌,突然间觉得身上的担子怎么莫名的重了? 要知道皇帝的女人都是从九品做起,她一个伺候人的,上来就正六品,岂不是连宫里有的小主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看乔文芷还站着,乔文柄立马就将人拽下了,“嫂嫂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有数的,你就安心的等着便是了。” 乔文柄刚开始同淑佳郡主不熟,可因为这相处事,乔文柄是越发的欣赏淑佳郡主了,这倒是有大姐姐的风范,家里有淑佳郡主就有主心骨了。 这嫂嫂,叫的也比之前顺口。 这边商量定了,乔文芷回了二姨娘的院子,二姨娘坐在榻上给乔文芷收拾东西,虽说离着端午还有些日子,可是早收拾了,就不会落什么东西。 只是孩子离娘,总是有千万不舍,二姨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落泪,竟有一种,再次嫁女儿的感觉。 “姨娘莫要为女儿担心,女儿这次风光了。”便将淑佳郡主说的有转述了遍。 “真的?”二姨娘愣了一下,她是下头县令家的姑娘,父亲也才是七品官,女儿一进宫便能是正六品的? 虽说肯不是朝堂那种有实权,可是月俸肯定是不少。 乔文芷笑着点头,而后起身将嫁妆单子拿了出来,“按道理女儿进宫,这东西都该给姨娘留着,只是这银票细软女儿还有用,剩下的姨娘给点一点。” 乔文柄拉回来了,那箱子都堆在了院子里。 “姨娘不要你的东西。”二姨娘连忙推搡着,她在侯府不愁吃喝的,要银钱也没用。 “姨娘就当为了让我安心吧。”乔文芷连忙将东西塞回二姨娘手里。 只是她却也没说清楚,她的细软是做什么的。 今日和离的时候,她看的真切,冯兆安对她还是有情的,可办事还能做的这般绝,心里必然是有更大的筹谋。 她这次进宫,若是能出上什么力便出什么力。 绝不会再给冯兆安机会,再祸害自己的嫁人。 以前都是家人护着自己,往后便换成自己护着家人。 她不讲什么大是大非,但求自私自利的让家人,平安顺遂。 事情已然有了定论,乔故心自然也该起身回国公府了。 出门的时候,淑佳郡主从里头追了出来。 沈秋河看淑佳郡主这是有话要说,便先借口去外头盯着下头人驾车。 “阿姐。”待沈秋河一走,淑佳郡主便先打了声招呼,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了两张银票,“刚刚得了空我问了四弟,他是个不吃亏的,将冯大人偷当的那个瓶子的银钱也给要回来了,冯家上下现在估摸是捉襟见肘了。” 本来,在拢城变卖了家底铺子什么的,才在京城买了院子。 可因为出事,又回了老家。虽说,有褚家还有侯府帮衬,可是想要重新置办产业,肯定缺口也不少。 /80/80890/28478278.html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就是敢! 她今个瞧见,冯昭萍绣鞋有一处磨破了皮,也都没换。 可见一路奔波定然省吃俭用的,这次又要还嫁妆的银钱,冯兆安的银钱哪里能够? 就今日褚家的态度来看,想来冯家也不好上门跟人家借钱,那么最近日子过的艰难。 这银钱,是淑佳郡主给冯昭萍的,她能看出乔故心和乔文清对冯昭萍的态度,既然如此,那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银钱不多,够冯昭萍在京城里好吃好喝的待一个月,若是一家人都用的,估摸就用不了几天了。 反正,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乔故心看着那银票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等回头我让下头的人,给冯姑娘送去。” 意思,也交代的明了。 淑佳郡主笑了笑,轻声道谢。 送走了乔故心,回院子的时候,乔文清没忍住问了一句,“瞧着你同阿姐,很是投缘?” 试探的问了句,主要是,瞧见了淑佳郡主好像让乔故心帮她办什么事。 “我让阿姐,给冯姑娘买衣裳的银钱了。”淑佳郡主随口应了一句,坦荡到好像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 只是听了这话,乔文清的步子不由的停了一下。 抬手让左右的人退了下去。 低头,似是思量该怎么说这个话。 看乔文清似乎没有想到,淑佳郡主也不急,站在那里只管听着便是。 片刻后,乔文清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我同她。” 淑佳郡主却突然制止乔文清,“我都懂。” 成亲的时候,淑佳郡主还以为,乔文清是因为有一个出生比较低微的心上人,只等着正室进门,才能让她当妾。 洞房花烛,他们和衣而眠,淑佳郡主以为这是要情深到为那人要守身的地步了。可是次日等着乔文清酒劲过了,他们还是做了真正的夫妻,可见,在乔文清的心里那人也没那么要紧的。 等着见着冯昭萍后,淑佳郡主才知道,乔文清所求,不过是求而不得。 “有些人你不能沾染,自然是需要我出面的。”淑佳郡主知道怎么样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夫君的话何时该听何时不能听,心中自有衡量。 乔文清跟冯昭萍,不可能有以后,就如同宁顺候不可能迎一个抛头露面的女子进门一样,既如此,那不如断了这份念香。 她真诚的关心乔文清关心的人,告诉她,他们夫妻一体。 谁也别起旁的心思。 你若是心中没鬼,这就是好意。你若是心中有鬼,这就是警告。 淑佳郡主也没隐瞒什么,敞亮的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乔文清突然笑了一声,“有郡主在这守着,想来在下定然也没有犯错的机会。” 有几分生气,却也有几分佩服。 另一边,乔故心上了马车后,不自觉地坐的板正。 “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有些紧张?”沈秋河左右的打量乔故心,看着她怎么上了马车后,还是有些不自然。 乔故心将袖子里的银票拿了出来,“这是郡主让我给昭萍的。” 说不上原因,乔故心都有点怵这个弟妹,刚才在淑佳郡主的注视下,很是顾忌的说什么冯姑娘,连名字都没敢唤。 沈秋河听了不由一笑,“当家主母有些手腕是好事。” 若是软软糯糯的,如何能撑得起一大家子? 往后,顾氏可以放心的放权了,将来也就是没事逗弄逗弄小孙子便是。 当然,这对侯府是好事,可是对乔故心来说,沈秋河笑了笑,“你这当大姑姐的,该撑起来,不然我给你镇场子?” 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弟妹给压住了? 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莫名的有一种感觉,好像她这是在这吹枕边风一样。 “罢了,都是为了一个家,我怎能与弟妹一般见识?”乔故心摆了摆手,这么一说好像她这个大姑姐的场子又找了回来。 看乔故心缓和了,沈秋河将银票拿了过来。 一看乔故心抬头瞪自己,沈秋河立马说道,“我这可不是连弟妹的银钱都贪墨,只是想着让王四去送,左右,这银钱另有说法了。” 这样,不是更有距离感? 省的乔故心费心,开不了这个口说话,偏偏已经答应了郡主。 看乔故心不吱声了,沈秋河又说道,“你也别难过,缘分尽了便就当陌生人就是了,知道你喜欢冯家那丫头,可是这一辈子还长,将来还能遇见更多投缘的人。” 乔故心嗯了一声,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是心里总是不得劲。 甚至,梅花树下,还留着冯昭萍的欢声笑语,怎么一眨眼,便就要当陌生人了? 情长,误人。 说起冯昭萍来,乔故心又来了精神,“对了,文柄那孩子,去拉嫁妆的时候,没再犯浑吧?” 沈秋河双手交叠靠在身后,“你觉得呢?” 就乔文柄那性子,不祸害人怎么可能? 别的不说,就是搬嫁妆的时候给砸几件东西,这不都是顺手的事? 沈秋河主动揽过这送银钱的事,其实就是在替乔文柄善后,这点银钱,既是表达了郡主的意思,也能勉强算是赔偿。 一举两得。 反正,沈秋河也不想让冯家多得东西。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乔文柄这发泄发泄也挺好的,免得他再憋大坏。 冯兆安是自作自受,可对于冯家其他人,没必要做的太过。 两人说话间,就回到了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乔故心也不闲着,让人将大库房的账本拿来,瞧瞧能备什么礼。 沈秋河肚子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晌午有些热,他在侯府贪凉吃着了。 等着净手回来,瞧着乔故心看的认真,拿着帕子一边走一边擦,“怎么也不歇息歇息的就忙起来了?” 乔故心也没抬头,“这不马上端午了,我寻思这次宫宴,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去不成?” 尤其是,淑佳郡主都求周茗给乔文芷抬位置了,她这做姐姐的总不能装傻充憨,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是每次给宫里送东西,乔故心都头疼的厉害。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稀奇东西,怎么好找出来拿出手? 看着乔故心点点画画的,沈秋河扑哧笑了出来。 /80/80890/28478279.html 第四百四十四章 矫情 二更 “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你听不听?”沈秋河身子往前,手一下下的敲着乔故心的桌面,倒是有几分得意。 “你有话快说!”乔故心正愁着呢,沈秋河还在这卖巧,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我就说你这脾气不好吧?我既然都想出来了,你说句好话,我不就告诉你了?” 他一说完,乔故心便举起笔来了。 若非瞧见上面都是墨,这一下总得甩他一脸。 即便乔故心没动,沈秋河也赶紧拿手挡着,“我说,我这就说。” 要沈秋河说,这礼就要挑贵重的拿,那些瓶瓶罐罐的就没必要拿了,要送就送金子,用金瓜子打的莲花,或者一套金簪子? 乔故心要是真的想给周茗送礼,其实很好送,打开兵器库,大刀银枪的给周茗送上一箱子就是了。 乔故心还这么想,说明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文芷这要入宫了,肯定需要的东西多,乔故心多给周茗送些东西,周茗肯定不会全留,挑一些赏给乔文芷了。 所以,乔故心送的肯定能方便上下打点的东西。 乔故心微微的侧着头,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可以说沈秋河这个方向肯定是没错的。 看着乔故心定好东西让念珠下去办,沈秋河正好拉着乔故心去瞧瞧兵器库。 你要是送的都是这些东西,难免会让人家看出来,意图不能太明显了。 所以,该给周茗寻的东西,还是得寻。 兵器库这,可不就是沈秋河的天地了?那些东西,沈秋河可是都会耍的。在乔故心这个内宅妇人眼里,肯定看不出门道来,自己自然能装出一副,十八班武器样样精通的感觉出来。 走在路上,王四跟在后头看沈秋河这个样子,莫名就想到了,养在外头的那只孔雀来。 怎么跟沈秋河,一模一样? 打开库房的门,一股子冷气窜了出来。因为这里素来太阳照的迟,本身就有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夏日里来这里自是舒坦,只是,当肚子疼的时候过来,就会加剧。 那一阵冷气,沈秋河都觉得就是照着他的肚子去的,整个腹部都觉得有些冷,这也就算了,问题是冷过之后就开始拧着疼了。 沈秋河捂着肚子,就开始看王四。 王四就当没看见,反正之前出门的时候,沈秋河不也捂着肚子,还说他眼神不好?现在,王四觉得眼神好了! 沈秋河想着,在能忍的时候,给王四送给眼神来,让他假装有事叫他叫走。 可偏偏,王四当没看见。 沈秋河倒是可以自己编瞎话,可是怕王四这个蠢的,也不看自己的表情,再在乔故心跟前胡说八道。 乔故心是个聪明的,但凡有那么一点不对,肯定就会察觉。 偏偏,肚子疼这个事,沈秋河又控制不了,就这一闪神思量的时候,肚子疼加剧了。 沈秋河不能再忍了,不然出的丑更大。 乔故心还在等着开门,沈秋河在旁边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袖子,“我肚子疼。”说完,随即快步离开了。 那种快步还是不能跑起来,就是你要全身紧绷的往前走,胳膊腿好像都在使劲,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乔故心一看这架势,瞬间了然,让念香去安排府医候着。 不仅如此,再准备上汤婆子,等着给沈秋河暖着。 王四追着出去后,又被沈秋河赶回来了。他总是不能,耽误了乔故心的正事不是?这给乔故心演练的事,就落在了王四身上。 库房里头耍不开,王四让人全都搬到了外头,一件一件的耍起来。 旁边伺候的婢女,也都看的入迷,好像王四突然间变的英武起来,就连脸上的那道疤也不觉得骇人,那是英雄的象征。 乔故心看的仔细,虽说心里头肯定是更多为乔文芷思量,可是周茗这也肯定是要用心的。 沈秋河拉完肚子都回屋子里了,乔故心还没回去。 沈秋河本来要去找乔故心,可是刚一出门又不舒服,连着拉了两次,肚子好受了,可是却没有去寻乔故心的意思了。 免得走到半路,丢了人。 沈秋河靠在椅子上,让府医给把脉。其实也没什么大碍,拉过几次后,基本也就没事了,夜里吃点清淡的,晚上睡一觉这就好利索了。 沈秋河原本也没把这点病痛当回事,只不过乔故心安排府医过来了,他,就当是给乔故心面子了。 府医离开后,沈秋河便在椅子上坐着,屋子里就变的格外安静,安静到忍不住乱想起来。 他无碍是一回事,可乔故心不回来又是另一回事。乔故心又没听府医怎么说,若是自己病不爬不起来,乔故心那时候都不知道? 这越想,就觉得越不得劲。 国公府里的兵器多,乔故心除了选兵器的种类,还要选兵器的做工。 往宫里送这些东西,得把尖脚的都打磨了,这事肯定又得交给王四提前跟铁匠说好时间。 念珠这边,只管量尺寸,等着让人做上锦盒。 忙活完了,乔故心的心这就算是放肚子里。领着一众人往回走,才想起来沈秋河,便将王四招到跟前,“你腿脚快,先去问问可有大碍?” “是!”王四应了一声,本来想走回头又说了句,“夫人就放心吧,主子的身子抗造的很,这都是小事,在我们主子跟前不值一提,估摸现在,不定在哪里躲着睡觉呢?” 为了将这两日腾出来,沈秋河又熬夜处理公务了,现在估摸正是困的时候。 王四原是不想让乔故心担心,可这么一说,倒像是在讽刺沈秋河偷懒一样,都有空睡觉了,也不说去陪着乔故心挑挑东西。 “如此,我便放心了。”乔故心点头应了一声。 不过,吩咐王四的事,该做还是得做。 王四的那是一路狂奔,乔故心回屋的路才走到一半,王四这就跑回来了。 说是府医说了,没什么大事,连药都不用吃。 乔故心想着也该如此,这个时节能出什么大事? 沈秋河原本是在椅子上坐着的,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立马上塌上躺着去,佯装在睡觉。 乔故心推门进去,看在沈秋河在那躺着,就是想起王四的话,果真是躲起来了。 /80/80890/28478280.html 第四百四十五章 把他当驴? 知道沈秋河也没什么事,乔故心也不着急,想躺着便躺着,正好她也坐着歇息歇息。 忙活了一下午,累的不轻。 沈秋河在那闭着眼睛躺着,他看不见乔故心在忙什么,只能用耳朵听。听着乔故心似乎在椅子那坐着,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当一个人看不见的时候,对周遭的一切都格外的敏感,总觉得乔故心在盯着自己。 沈秋河努力让自己睡的看起来自然一些,乔故心出去那么久也不回来,自己病了也不关心,所以,沈秋河觉得第一句话一定要是乔故心来说。 只是被子里头放着汤婆子,这一阵阵就觉得热,沈秋河也不敢动,憋的额头上全都是汗。 终于在沈秋河实在是憋不住的时候,佯装翻个身刚睡醒一样,慢慢的睁开眼睛。 自己琢磨着,要让双眼显得没有精神,睡意朦胧的感觉。 戏倒是演的足,只是在看见乔故心的时候,表情瞬间便凝固了。 乔故心有些累,没想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沈秋河莫要说还表情,就是直接在脸上写上他装睡的字样,乔故心都发觉不了。 沈秋河坐在榻上,瞪了一会儿乔故心,可又怕她睡冷了,无奈的起身,将乔故心抱在榻上。 放好之后,沈秋河用眼角瞥见了旁边的汤婆子,想着应该让乔故心也试试,在这个时节搂着汤婆子睡觉的滋味。 只是汤婆子还没离手,沈秋河这就有些犹豫了,最后叹了口气,将汤婆子放在一边,自己和衣躺在乔故心的身边,将人搂在怀里。 本来,今个也算是在侯府耍了本事了,主要是,往往那一坐绝对是能镇得住场子的。还想着再试探试探乔故心的底线,不定今个乔故心一个不留意,他们还真的能要成孩子。 可现在,沈秋河半分念想都不敢起了,万一情到浓处突然肚子疼怎么办?想想那画面太美。 沈秋河抖了一下身子,努力的将那一幕从脑子里撵出去。 想了想,就这么搂着睡也挺好的。 心里想的倒是美,结果还没好好的感受呢,乔故心揉了揉眼睛醒了,“我怎么也睡着了?” 撑着胳膊起身,而后拍了一下沈秋河,“正好我挑了几件东西,你给我长一长眼。” 兵器这东西,乔故心心里没底,还是让沈秋河看过了才放心。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欲言又止。 他这身体还不舒服呢,都没歇息过来,这就开始安顿活让自己做了? 就算是用驴,是不是也得给驴吃草的时间? 只是,肚子疼这种小事,他自己又不好说出口,总还是有些矫情的,便在那黑着脸起身,“库房里头的东西都不差。” 沈秋河睡在外头,他这一起身,乔故心也就跟着下来。 只是沈秋河一开口,乔故心听着就不乐意了,“就算是都是好的,难道就没有一个最好?即便都是一个师傅打的,那还有先打和后打的说法。” 先打的,力气足自然是最好的,后头的,胳膊什么的都没力气了,打的便没那么匀称了。 沈秋河哼了一声,冲着喊了句,“王四,将东西都拿过来。” 自己因为生气,披着长衫,也没穿的多利索。等着将东西拿来了,随意的看了两眼,“都可以。” 乔故心怎么感觉沈秋河也是在应付自己,“你仔细看了吗,我瞧着你那眼眯成了缝,怕是连什么东西都没瞧清楚。怎么,用你的眼就这么难?往后,你就祈祷你别有用着我的时候。” 想也没想,冲着沈秋河便发开了脾气。 念香在门外就听着里头声音一阵比一阵大,往念珠跟前凑了凑,“这又是怎么了,大人不是病了,怎么这是病的不是时候?” 怎么身子不舒服,还挨骂? 念珠摇了摇头,她这也不知道啊,难道乔故心嫌沈秋河没陪着她?也不应该啊,乔故心何时变的这么黏人了? 念珠性子急,看着王四出来,将人拽到自己的跟前来,“里头这是怎么了?” 王四被拽到角落里,先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你别老是拉拉扯扯的。” 男女有别! “放心,能有什么事,顶多是我家主子犯贱了又。”王四瞒不知乎的说了句。 有时候,他都瞧着沈秋河是故意招惹乔故心,被人骂上一顿这就舒服了,不是犯贱是做什么? 念珠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直接一把掌呼在王四的胳膊上,“敢这么说主子,我瞧你这皮痒了,赶紧滚吧,别挨罚的时候还得连累我们!” 王四怎么说沈秋河,念珠肯定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刚刚王四竟然说自己拉扯。简直好笑,他平日里说话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怎么就没瞧见他那个时候说男女有别。 王四揉了揉发疼的胳膊,冲着念珠点了点,“过河拆桥真小人!” 用自己的时候,瞧着那态度好的,用完之后脸都变了。 人家是过河拆桥,她倒好,不仅将桥给拆了,还给木板给劈了。 王四骂骂咧咧的离开,现在正是不冷不热最好的时候,王四出来后寻了石头坐着。 这一日将他累的不轻,先是去冯家送银票,又在乔故心跟前耍了十八班武器,这个时候胳膊都是软的。 心里一直问候沈秋河,这肚子疼的可真是时候。 骂完沈秋河,突然又想到了冯家。 王四脑子一闪,突然间就反应过来了,要不就说沈秋河贱坏贱坏的,在乔故心面前还在那卖乖,看着是思虑周全的很,好像处处是为了冯家着想。 可结果呢? 乔文柄的性格褚翰引有数,褚翰引怕出事,也跟着过去了。 正好也劝着冯家二老,莫要跟乔文柄正面起冲突,所以,当王四送银票的时候,褚翰引也知道。 而后,让褚翰引看到,人家夫妻一体。 沈秋河也不用做别的,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处理事情,便能将褚翰引甩的远远的。怪不得,沈秋河从未将褚翰引放在眼里。 论手段,褚翰引太年轻了。 想到这,王四在心里,又将沈秋河问候了一遍。 说他聪明手段多吧,这么长时间,在乔故心跟前还跟孙子一样,若是自己成亲,一定要寻个处处听自己话的人,让沈秋河好生的羡慕去吧。 /80/80890/28478281.html 第四百四十六章 娶谁也不娶她那样的!二更 沈秋河不知道王四在这咒骂自己,只是被乔故心训斥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心里想着,莫不是这是伤了风寒了? 而后撇了撇嘴,乔故心的行为,不仅让自己伤了心,还让自己冻了身。 这凉风,大的很。 当然,沈秋河的小心思于乔故心而言,并不值得入心。反正,觉得沈秋河不对,骂几句就好了。习惯成自然,乔故心一不高兴,就冲着沈秋河发脾气,什么时候把自己发高兴了,什么时候也就作罢了。 晚上的时候,乔故心睡的那叫个香甜。 而沈秋河,翻来复去的睡不着,那就是越想越不痛快,成亲快一年半了,还以为真的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了,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但凡,但凡就是养的狗吧,你生病是不是也得想着喂它点药吃? 沈秋河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半夜里又起来了一趟,自个在院子里跑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再看乔故心的脸,有些无奈。又想叫乔故心起来陪自己说说话,又怕再将乔故心吵醒了,那叫个纠结。 他这一夜,几乎是没有睡觉。 终于熬到天边泛白,沈秋河伸了伸胳膊,起身穿官服。 突然就想起曾经来,窝了一晚上的火此刻却消的无影无踪,这都是他欠下的。 若不是亲身经历,怎知道心伤这般的磨人? 自顾自的骂上自己一句报应,穿好衣裳,想在乔故心额头上印下一吻,又怕吵着乔故心睡不着,唇只好落在她肩膀旁的被子上。 从屋里出来,王四已经在那等着了。 今个王四还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打扮的跟过年一样,瞧瞧那发白的鞋帮,连鞋都换新的。 沈秋河斜了王四一眼,没有理会王四。 王四在后头赶紧跟了过去,沈秋河还说自己眼神不好,瞧着他也没好到哪去,自己从上到下精心准备,怎么就不见他看出来。 “主子,小的有点事想麻烦您。”不过王四却不敢指责沈秋河,被气着了,还得笑呵呵的再凑过来。 “说。”沈秋河脚下的步子不停,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不耐。 王四却也不在乎这些,脸上的笑容不减,“就是主子可知道,有小丫头送帕子,小的该怎么还回去?” 王四说着,似是一脸的惆怅,“都是小姑娘家家的脸面薄,若是话说重了,万一人家轻生怎么办?” 沈秋河猛的停住脚步,看着王四这叫抱怨?这明明是在炫耀! 沈秋河冷哼一声,说的就好像谁没收过帕子一样,昨个乔故心不仅给他帕子,还给他擦汗来着。 “怎么,小姑娘的眼都瞎了?” “哎,主子可不兴这么诅咒人的!”王四跟就妇人一样,手放在耳边摆了几下,“不过也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就是耍了几下大刀,这就迷住了?” 王四不提这事也就算了,一提那简直是在沈秋河的伤口上撒盐,这明明是他想出来的主意,本来是想要在乔故心跟前露脸的,结果被王四白白的捡了机会,这也就算了,瞧瞧王四现在占了便宜还卖乖。 手很自然的捂着心口的位置,“怎么,有很多小姑娘给你送帕子?” 王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后脑勺,“其实也没有多少了,也就,七八个还是十来个?” 沈秋河收回视线,重新往前走,懒得去看王四那不值钱的样子,“这事好办的很,才这么几个,都纳进门就是了。” 到时候,王四也过一过妻妾成群的日子。 主要是,他的月俸就那么多,再养上一堆女人,以后,沈秋河的身边就有了比他还要穷的人了。 想着王四以后吃糠咽菜,心里似又舒坦了许多。 王四被沈秋河这办法惊的咳嗽了起来,“小的不要,万一那性子都跟念珠一样泼辣的很,小的怕是命不久矣!” 王四昨个就想明白了,等他娶妻,一定要迎娶一个跟念珠完全不一样的姑娘。 对于王四的心意,沈秋河没心思去琢磨,爱娶谁娶谁。 近来朝堂之上,每次议事都很热闹,现在都主要是就乔文清提出的新政讨论。 似乎所有人的视线,又回归到状元的身上。 至于那个,精彩一时的探花郎,倒如昙花一现。 唯一能入大家口的,多是成亲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和离了? 眨眼,这就到了端午了。 宫里头设宴要热闹,乔故心今个起的早,五色绳早早的系在了胳膊上,看着下头的人,将艾草挂在门上,这就准备入宫了。 今个宫宴是周茗帮着皇后办的,早就传话来了,让乔故心一定得早点过去。 难得今个休沐,沈秋河想睡个好觉,偏生被乔故心拉起来比之前的还要早,双眼耷拉的没有一点神,出门的时候还在那絮叨,“明年可莫要再让太子妃办了。” 跟上位者的关系太好也有坏处,有个什么事你都得比旁人积极。 要不然,他现在起都不晚。 “你快闭嘴吧!”要不是左右都站满了下人,乔故心怎么一得一把呼在沈秋河的嘴上。 他跟太子的关系也很好,忙的时候早出晚归几天都见不上一面,自己也从不曾说他什么。反倒是因为自己,不过就让他早起了一日,你瞧瞧这絮叨的毛病不大堆。 上了马车,乔故心还在那抱怨。 沈秋河听的也满腹的委屈,沈秋河是早出晚归的,可是早出晚归的不是沈秋河吗,怎么就影响了乔故心了?每天早晨起来,怕吵着乔故心,沈秋河现在练的就跟猫一样了,轻手轻脚的,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至于晚上,乔故心更是一次没等过自己。 只是,无论心里怎么想的,也的识趣的就压在心底,面上连连应和,“对,夫人说的对,都是我的错。” 偏生,乔故心最听不得这句话。 明显的应付。 两个人一路,就没个好脸色。 沈秋河下马车的时候还感叹,“早知道就带上续皆了。” 就他们现在身份,带着孩子来见见世面也是应当的,可是可惜,家里俩孩子,你带了沈续皆肯定要带沈崇远。 一个孩子跟俩孩子这看起来就不一样了,两个孩子费心的厉害,尤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万一冲撞了贵人,可是大罪过了。 /80/80890/28478282.html 第四百四十七章 环肥燕瘦 主要是这次进宫什么人都没有?而且上位者又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出事后护不住沈崇远。 再加上,是皇帝一直压着不让沈崇远当世子的,郑家的事都有定论,他还没松这个口,安全起见还是少冒险的好。 沈续皆聪慧,能看出两个大人为难了,主动提出他也不去了,跟沈崇远在大房过端午也挺好。 何氏现在,肯定是不待见沈续皆的,可是若说虐待沈续皆,也万万不可能的。 乔故心便随了沈续皆去了,想着等着他们再大点,至少可以明理了,总是有机会能带出去的。 沈秋河这边抱怨归抱怨,可是下马车的时候,还是很自觉的扶着乔故心一道往前。 只是到半路是要分开的,沈秋河自是要去太子那边,乔故心入内宫见周茗。 以为今个周茗肯定会忙的很,毕竟第一次操办这么大的场面,没想到,到了这边周茗根本不在主殿,反而是在外头侧院里。 周茗这个太子妃都能屈尊过来,乔故心自然也没什么讲究,直接被领过来了。 这里是下头的宫人住的地方,而且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在周茗跟前有脸面的,若是寻常的婢女,根本没有机会,每日里忙完了,都要走到宫女所住大通铺。 原本这里正屋是给掌事住的,周茗这入宫时间短,也没有特别看重谁,就是陪嫁的丫头也都是周家大房挑的没那么知心,所以屋子是空着的。正好乔文芷要进宫了,周茗立马让人将这屋子腾出来。 屋子宽敞,最难得的是自己一个人住一间,而且还有外屋,待人接物都可以。 桌子上的摆着的虽然没有名贵的东西,毕竟入宫的后吃穿用度都要按品级来,可是却是精巧雅致。 这么一看,竟都不比侯府差了。 能在宫里给乔文芷安顿这么一个住处,可是看出周茗是真的同乔文芷投缘了。 “快些过来瞧瞧。”下头人刚禀报周茗,说是沈夫人来了,周茗还跟以前一样,素来不等着乔故心见礼,便就见个人拽进来了。 她指着四周,满脸的兴奋,“瞧瞧瞧瞧,你觉得文芷会喜欢吗?” “娘娘放心,您都是按照文芷的喜好摆的。”乔故心笑着点头,这屋子能跟侯府媲美,自然比冯家要强出许多来。 这一和离,就是连乔故心的心里都不自觉的想要拿出来比一比。 周茗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昨个夜里我还想着,真后悔没让你昨个就过来。” 就说是有话要问,便陪着自己,给乔文芷准备准备。 乔故心知道乔文芷的喜好,定然会比自己准备的妥当。 说话的功夫,周茗又领着乔故心到了外屋,打开了一个檀木的长柜子,这是双开门的,打开之后竟然是一个架子。 上面摆着满满当当的绣线,颜色由浅到深依次排列,看着得有一百多种线料。就这场面,乔故心都觉得震撼,更何况素来喜欢做女红的乔文芷,必然欢喜的说不上话来。 周茗看着乔故心表情,脸上的笑意这才浓了些,“昨个我提前同母后求的恩典,便允了文芷正六品女使的位置。往后,我的衣裳她得帮忙绣着,宫里头有什么好东西,我都能紧着她先用。” 对于喜欢做女工的人来说,绣一件的完美的花样,自然是享受。 而且,周茗是特意同皇后求的恩典,也就是说乔文芷只管给太子妃一个人绣便可。 说白了,活轻银钱多,再加上周茗看中乔文芷,不用说是特别立功,就是寻常的,每年给升一升,位置也不会低了。 乔故心伸手碰了碰,刚才离远点,只看着这绣线颜色正,等着碰触才发现,这手感竟与寻常的不同。 看到乔故心碰触,周茗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这才同乔故心小声的解释,刚才乔故心碰触的,是平日里给宫里娘娘们绣小衣的线,平素只给内宫用,外头命妇多也得不了。 这线柔软细致,周茗瞧见了,想着也许乔文芷能用着搭配,这就让人拿过来,搭在边上了。 “果真还是宫里头的好东西多。”乔故心这话却也是真心的感叹。 “东西多又如何,也还是人用。”所以,最重要的还是人。周茗接了一句,而后无意识的叹气,深宫内院,没个知心的人,也就只能多得些好东西了。 不然,不得亏待自己了。 想到这,周茗还让乔故心碰了一下自己腰,要不是从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周茗都不知道,自己进宫后,竟然长了这么多肉。 而后在那发誓,一定要将乔文芷也给喂胖了,总得拉着有个人跟自己作伴。 对于这一点,乔故心自然不会怀疑,周茗找好厨子,是真的用心。 跟周茗瞎聊了一阵,若非下头人说何良娣过来了,乔故心都没回过神来。 本来,进宫是想着瞧瞧周茗可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的,没想到光在这陪聊了,这么长时间了,正事一句没说。 “让良娣先去正殿坐着。”周茗会下头人交代了句,她不介意来下人的地方,乔故心又是乔文芷的阿姐,自然也不会在乎,可是何良娣那边,该顾忌还是要顾忌点的。 除了这些东西,也都没什么看头了,周茗同乔故心说着往外走,刚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让下头的人给这边准备个香炉。 乔文芷走的绣活好,这周围更要雅致,让能配的上乔文芷。 这熏香多是贵重的,尤其是宫里的东西,这估摸得走周茗的账了。 想着自己还给周茗准备了两样礼,一下子便被比的小家子气了。 乔故心不由的笑了笑,以后,看来宫里的事,她还是少超心的好。 等着她俩回来,何良娣已经在殿内等着了,听着动静连忙起身,相互打了招呼坐定。 何良娣今个穿的浅绿色长裙,上头用珍珠点缀。绿色清雅,珍珠富贵,可配在一起,却有一种高贵的感觉来。 而且,还是那种柔和的高贵,并不是那种犀利的,看一眼便觉得有些扎眼的感觉。 到是周茗,穿的张扬,颜色鲜亮,头上的赤金头面更不是寻常的人能压的住的。 她本是带着几分英气,这般搭在一起,原本那簪子好像都成了匕首一样。 /80/80890/28478283.html 第四百四十八章 暗送秋波 二更 这两人往那一坐,便是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性子来。 何良娣说话温柔,今个赶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周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这说的周茗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跟乔故心看了好一阵乔文芷的屋子,都忘了今个办宴的事了,也难为何良娣有心记着。 何良娣微微一笑,“如此,倒还是妾叨扰娘娘了。” 难得,打趣了周茗两句。 原本命妇进宫是要给皇后见礼的,可是端午办宴是在白日,也就免了,大家先过去候着便是了。 瞧着时辰也快到了,毕竟今个周茗也参与办宴了,怎么也得提前过去看一眼,三个人便结伴出门了。 刚才乔故心送来东西的时候,周茗没过来,这礼便先放在殿内了,出去的时候,周茗正好交代了,看着那长长的盒子,该是放银枪的,这东西要了,其他的也不用入册进库房,直接送到乔文芷那边。 本来,这事可以回来交代的,只是一旦入册,这就是东宫的东西了,赏赐起来也得找了名头,干脆,一来就送过去,下头人要记,也就记俩箱子。 乔故心本来想着也是这样,不过面上总是要劝两句的。 何良娣在旁边听的直笑,“你俩怎还客气上了?” 周茗回头瞪了乔故心一眼,“良娣说的是,我瞧着沈夫人呀莫不是想在我这换点东西回去吧?” 不等乔故心解释,何良娣随即笑言,“若真有这个意思,娘娘莫不是不给了吗?” 周茗随即爽朗的笑了起来,“给,怎么不给,最好她多要点,连着点上好几天,这样能在宫里留好几天。” 乔故心无奈的摇头,周茗这是要在宫里憋疯的感觉吗? 恍然间想起冯昭萍,她没有周茗的本事,也没有周茗的家室,若是当初不避开进宫,这不是现在好好的姑娘都给磨的眼中无光了? 恍然一想,大约一切也都是最好的安排。 到了湖边,这个时辰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赛龙舟可是每年端午的重头戏,肯定是少不了的。 周茗过去镇场子,何良娣本该坐在周茗的下手,可是却被太子唤走了。太子今年肯定还要赛一赛龙舟的,他的袖子得挽在里头,嫌弃下头人粗手粗脚的,收拾不利索。一看何良娣过来,立马让人叫过去。 其实,这下头的人最擅长的便是伺候人,什么粗手粗脚都是借口罢了,无非就是想叫着何良娣过去说会儿话?瞧瞧,此刻太子不知冲着何良娣说什么,何良娣掩嘴轻笑,眉目之中舒展。 乔故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朝周茗看去,周茗面色如常,坐在那里同几个公主娘娘说话。 今个办宴办的大,可是来了不少人。 乔故心收回视线,朝着远处看去,沈秋河原本站在太子跟前,何良娣一过去他便走开了。此刻站在一旁不知道同王四说什么,而后,就看到王四傻乐。 乔故心垂眼,说不上为何,总觉得该避一避的。 只是她没注意,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沈秋河接着看了过去。 “木讷。”沈秋河抱怨了句。 瞧瞧人家太子俩口子,再瞧瞧自家那位,没有风情! 不过转念一想,何良娣不能跟乔故心比,一个是妾一个是正妻,自然是不一样的。 王四小心翼翼的提醒,“主子,要不奴才替您跑一趟?” 又想让人过来,又还要装的不在乎,自己都替沈秋河累。 乔故心没来的时候,沈秋河眼珠子就跟不会正着看人了,一遍遍的往乔故心的位置上看,等人一来了,在这装正经。 “你懂得什么,轻浮!”沈秋河哼了一声,不过到底还是压低声音。 免得,让何良娣听见了误会。 旁人内院的事如何,与沈秋河无关,他也不会评价。 乔故心坐了一会儿,张氏跟顾氏一块来了,俩人身后都带着儿媳,不过看着郡主跟胡氏也没话说,自己走自己的,都目不斜视。 乔故心赶紧站了起来,“舅母,母亲。”过去打了声招呼。 张氏将乔故心扶起来,“我还说,估摸你一定得早到了。” 说完后朝周茗那看了一眼,看着周茗跟前坐着的人,瞬间明了,这是在外头顾忌规矩呢。 一看见乔故心,淑佳郡主的态度跟对胡氏的一点都不一样,主动站在一起。 小辈们也不想坐着,站在一起闲聊。 乔故心问胡氏最多的,也就是俩孩子的事。 不过,也终于明白为何淑佳郡主不大同胡氏说话了,主要是胡氏紧张,大约是鲜少来宫里,瞧着说话的时候,浑身紧绷,旁人看着都替她累的慌。 张氏看出胡氏不自在来,只说外头热,让她们坐下来便是,胡氏赶紧走过去,坐在张氏身后。 等着坐过来了,张氏随手递给了胡氏一个团扇,轻轻的晃动扇子,倒是能掩饰几分自己的不自然来。 本来乔故心她们也要过去的,可是淑佳郡主新婚,少不得有人过来恭贺,这就将两处分开了,乔故心留下来陪淑佳郡主。 淑佳郡主对外头的人,看着温和,可是却若有误若的端着郡主的架子,所以,大家在她跟前说话,多是很有顾忌,打个招呼便就离开了。 淑佳郡主好不容易得了空,便领着乔故心寻了个清静的地方。 她在皇宫长大,对这里自然熟悉,坐在亭子里,没人扰自己清静,还能自然的品茶,倒是惬意。 “往后我觉得,福气来了。”乔故心笑着打趣了句。 她跟周茗不一样,身份在那放着呢,只要出现你就不可能随意的消失了。 以后跟着淑佳郡主,在这躲清静可是个好去处。 淑佳郡主扑哧笑了一声,“若是能得自在,下次将文清跟姐夫都唤过来,旁人只管赛龙舟,这么热的天,咱们在这里打马吊多好?” 不过说完,自己在那摇头,“还是换换好,夫君定然不肯同咱们一道的,这种事还是文柄更愿意做。” 对于这个小叔子,淑佳郡主倒是了解了几分。 乔故心连连点头,“只要跟课业无关,文柄什么都能做。” 倒是文清,做事太认真。这一家人打马吊除了热闹,还有作弊的手段,也能增加趣味,这一点,文清确实不如文柄。 /80/80890/28478284.html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他不会有怪癖吧? 聊着聊着,淑佳郡主从袖子里取了一把桃木剑,“知道我们要来参宴,文柄临行前特意让我捎来的。” 说是也不用多说,一拿出这东西来,乔故心便明白了。 本来这事他是求乔文清的,可是乔文清看见这巴掌大点的桃木剑,脸上有几分嫌弃。文柄竟然来了气性,立马不用他了,求在了淑佳郡主这里。 还口口声声念叨,有嫂子就是好,不必再吃谁的冷脸。 当然,说完后就跑了,他自然是害怕乔文清念叨他。 乔文清无法冲着乔文柄发脾气,可到嘴边的话不说憋难受,也就只能冲着郡主抱怨了。 乔故心听后,原本也很嫌弃这桃木剑的,主要是,做工不细致。可是听郡主这么一说缘由,反而欢喜的接了过来。 乔文柄这孩子怎么说的,除了做课业别的都很精,大约是看出来乔文清跟郡主之间客气的很,趁着送东西让两个人活络活络。 “文柄这孩子皮的很,还忘郡主莫要同他计较。”乔故心接过桃木剑,递给身后的念珠。 郡主莞尔一笑,“阿姐这话,分明是同我生分了。” 都是一家人,乔文柄是乔故心的弟弟,不也是自己的弟弟? 自然,郡主眼底闪过一丝羡慕。怪不得,乔文清同阿姐的关系好,听听乔故心的称呼,乔文柄都入了军营了,还一口一个孩子的叫着,倒是又一种,阿姐如母的感觉。 初夏的风卷来一阵阵暖意,郡主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难得两个人沉默,却听着不远处大约也是有人寻过来的清静地,只不过,她们不是宫里的人自然做不到如同郡主一样惬意来。 只是寻个阴凉的地方,闲聊家常。 聊着聊着就听着她们在那说起了冯家的事来了,“你说说,还以为探花郎回京,可是要过好日子了,没想到这就和离了,真真是世事无常,祸福相依。” 另一个嗤笑了一声,“哪里是祸?不定人家冯探花等着攀高枝呢,侯府庶女许是人家瞧不上。” 毕竟,今非昔比了,人家在京城也算是有点头脸了。 话好像是向着冯兆安的,只是声音异常的尖锐,倒是带着几分的嘲讽。 不过想想也是,朝堂之上谁人不对御史台的冯兆安恨的牙痒痒? 另一个扑哧一声,“你这话说的,倒是中我的心意。只可惜啊,冯探花盘算打的好,可是谁人愿意给他当高枝头?” 而后压低声音,“听闻,闹的不大愉快。” 也就说,这跟侯府成了仇敌了。要是侯府还是宁顺候当家,不定大家都不会当回事。可如今,乔文清做家主,扛起侯府来了。人家状元爷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又娶了郡主当夫人,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谁人敢明着个同侯府过不去? 当然,妇人们对朝堂的这些事,并不感兴趣,说着说着,便又说道,“听闻和离,侯府那边半分补偿都没给!” “竟还有这种事?”另一个惊讶的问了句。 两个人闲聊的兴致,那是空前的高了,“莫不是,冯大人那里有问题?” 朝堂的争斗不论,左右内宅女子不过问的,可是这半分都不补偿,可见冯兆安是落了下风的,更多该是内宅子的事。 “谁知道的,也不定冯探花跟花楼的姑娘有染,怕丢人才按住没说的。” “枉他还是读书人,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世家子弟,对门第及其的看中,要是有人跟那女支子牵扯不清,不得让家里人,打的剥层皮去? 听着另一个又笑起来了,“读书人?读书人才会对那里的女子,另眼相待不是?” 这种事又不是少的,不是有好些个,进京赶考的穷酸书生,路遇风尘女子,感动其帮扶之事,待功成名就,两个人鸳鸯被里再述相思。 这话越说越过,不好再往下听了。郡主给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领会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那俩夫人是背靠在假山这边,不想山的那头的还有亭子,一听有声音,两个人吓的抬脚离开。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郡主侧头看乔故心,“这事没想到传成了这般样子。”郡主轻声感叹了句,而后才又说道,也是昨个才知道的,原来乔文柄压嫁妆的时候,将乔故心给他喝茶的银钱,买了炮仗,吹吹打打了半路。 听了这话,乔故心无奈的揉着眉心,这倒是乔文柄的风格,“这孩子,自来都是不愿意吃亏的主。” 对于从前的事,郡主并不知道,“我倒觉得,这是真性情。” 有仇必报没什么不对,倒是烂好人,才最让人觉得可怕。 郡主说完随即吐了吐舌头,“阿姐莫要多想,文清虽然不是爱计较的,可却也不是没有棱角。” 也难得她失态了,这话,若是仔细琢磨就好像暗喻谁一样。 乔故心还真没多想,若非郡主解释,她总会跟着点头。 不过也难得郡主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圆圆的脸上,少了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 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乔故心如是想着。 “文清这一点倒是不如文柄,他虽然喜恶分明,可却有点读书人的清高,不愿意用手段。”乔故心这话说的中肯,人生在世,总不能太死板了。 当然,这也是特点,要是每个人都只知道勾心斗角的,那活着不都太累了? 两个人在这偷闲,等着估摸时辰参不多了,这才起身回到席间。 总不好,到的比皇帝和皇后还要晚。 等着她们到了,大家也都入席了。 郡主回去后,公主们少不得要围着她说几句话,熟不熟的,到底也是宫里嫁出去的姑娘,面子上总得过得去的。 乔故心回头看着胡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再抬头看向周茗,周茗正端着茶杯喝茶,公主们去围郡主了,她在这也喘口气。 收回视线,乔故心倒是疑惑,今年怎么没瞧见思元公主过来。 乔故心正在思量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旁边似乎过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吓了乔故心一跳。 侧头一看,竟然是周茗过来了。“这是愁的什么?莫不是在担心,沈大人落败不成了?” 乔故心赶紧起身见礼,只是开口的时候却先笑了出来。 /80/80890/28478285.html 第四百五十章 报复 二更 犹记得去年,在端午宴上,冯红叶还一直对她们说,太子殿下会赢。 今年,没想到周茗也主动问起是不是担心赢不了的事。 许是知道乔故心在想什么,周茗也跟着笑了起来,“说起来,那日我挺生气的,一个龙舟比的就是配合,这种事没看比赛如何能知道谁会赢?” 武将素来不喜欢猜,说句难听的是驴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 今年,沈秋河也上场,他跟乔文清一队。纵然都是太子一派的,可是太子大约就喜欢挑战自个人,又没跟他们一队,非要比个输赢。 说完后,周茗压低了声音才说道,“今年,冯大人跟乔大人褚大人都分开了,他跟太子是一队。” 周茗态度明显,她自诩是乔文芷的娘家人,自然是要多关注冯兆安的,总之,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所以现在,周茗跟乔故心一样,都盼着沈秋河和乔文清那边能赢。 至于太子,只能说,要怪就怪他被冯兆安连累了。 周茗说完,还在煞有其事的念着佛号,还用太子妃的名义,像天神许下愿望。 瞧瞧,这报复都这么有排面。 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周茗接着干笑了一声,“今年,女子也要比一比,我跟你一起。” 周茗一说完,乔故心眉头直接紧锁,这事怎么没人告诉她? 怪不得周茗会过来找她,按道理说周茗爱闹,可是大面上的规矩是要顾的,感情是因为这事。 其实也不怪周茗留个心眼,实在是人都凑不过。文臣这边的姑娘,都不太愿意抛头露面的,大多都是武将这边愿意。 也就成了皇家的人,跟武将比了。周茗也怕乔故心这么迂腐,这才到最后才通知乔故心。 怕乔故心念叨,周茗接着又说道,“我在母后那说了,今个要是办的好,且还能博得头筹,文芷便是就是我的彩头。” 让一个和离的姑娘进宫伺候太子妃,总不能一拍头同意就行,就连皇后也不能这么随意,所以,总得在面上走走的。 事关乔文芷,乔故心还能说什么? 硬着头皮上就是了! 看着乔故心点头,周茗笑着拍了一下乔故心的肩膀,“仗义。” 而后冲着下头的人点了点头,便由宫人跟女眷们提,说是等着男子们比完,女子们也要比,有想去的同后头宫人说一声,一会儿个发攀脖,大家都准备着的。 听了这头人这么说,乔故心才恍然明白了,周茗根本就没有提前联络,完全就是现抓。 什么皇家武将,纯属胡扯! 按道理说,这么大的宴会,周茗又是头一次帮皇后操办,自然是重视的,提前联络参赛的人才是正事,所以乔故心也就没多想。 可谁知道,周茗来这么一招。 要知道,今个宴会随意,不必穿诰命服来,妇人们也就算了,姑娘们自然少不得争奇斗艳。 你瞧瞧好多穿着大裙摆的衣裳,就这些人,你还给她攀脖,给攀脚还差不多。 乔故心侧头看周茗的时候,周茗早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冲着乔故心单眼一眨,带着几分狡黠。 乔故心无奈的叹气,周茗真是大胆。不过这样选出来的人,自是差不多了。 这些穿着鲜亮富贵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来找夫婿来了,就算上了场也会注意仪态。塞龙舟这种事,尤其最后冲刺的时候,累的大汗,在意仪态谁能用上力气? 这种姑娘上去了,也都是拖后腿的人。 这样很自然的刷一下一波人去,省的还得顾忌人情往来什么的。 而且,这种事只说是太子妃临时起意,旁人能说什么? 思量到这一通,乔故心便明白了,周茗单独找自己,就是怕乔故心不主动参与。 瞧瞧这精明的样子,偏生在宫里头不争不抢的,有那么一瞬间,乔故心都在想,若是周茗争抢何良娣未必会是她的对手。 正事说完了,帝后这也就来了。 在宴席上,皇帝素来温和,左右的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已经换上短衫的沈秋河身上,“沈卿这胳膊是好了?” 难得,故意打趣沈秋河。 沈秋河朝乔故心望去,低笑一声,“有圣上庇佑,臣自然无碍。” 皇帝听后又看向了乔文清,“听闻你跟沈卿一队?” 乔文清连忙站起来应承。 皇帝笑着摇头,“那还有什么看头?分开,都分开。” 一瞬间突然笑起来,看向了褚大人,“你家小伙子,朕记得可是跟乔状元关系不错,都分开比一比,这才有看头。” 褚大人连忙起身应和。 皇帝突然要换人,周茗招来下头的人,给太子送消息。 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了,周茗不好过去,只能让太子代为安顿。 吩咐完了之后,回头看一眼被安置在她后头的何良娣,“你在后头也看不清楚,过前头来坐。” “谢娘娘。”何良娣应声往前。 周茗因为惦记着分队的事,怕男子那边有意见,又招来下头的人再给太子送话。 说完后,周茗还不忘何良娣,“良娣可有什么好主意?” 何良娣刚刚有些分神,再加上周茗吩咐下头人的时候,声音是压着的,所以也没听清楚周茗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承了句,“娘娘想的,足够周全。” “成,那本宫就这么安排了。”周茗说完,又让人给皇后禀一声。 既然关系要好的这几个被皇帝点名分开了,光分这几个也不好,该将所有关系好的人,全都分开。 重新组队,才更公平。 当然,这就要求有人有控场能力了,这个压力便就给到太子那边了。 不过这么安排少些抱怨,却也让太子树立了威严。比赛是比赛,君臣是君臣,今日大家都分开了,谁要是有意见,便就是同太子过不去。 皇后赞许的看向周茗点了点头,只是当目光触及到何良娣的时候,皇后的不由的皱起眉头,闪过一丝不喜。 周茗不着痕迹的拍了拍何良娣的手,“你莫往心里去,左右是你同殿下过日子。殿下,必然更希望你能见证他的英武。” 这话说的,完全听不出她们都是太子的人。 周茗想着,太子刚才整衣服的时候都舍不得跟何良娣分开,想来是不愿意让何良娣坐的那么远的,所以她才做主将人,唤到前头来的。 /80/80890/28478286.html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娘娘待人和善,妾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娘娘。”何良娣在旁边,小声的道谢。 周茗笑了,“莫要同我见外。” 不论年岁,周茗自显得比何良娣有气场。 何良娣说完,便微微的垂着头,官高一级压死人。 而场上,因为皇帝的话,全都窃窃私语。 主要是,太会搞事情了。 这下,也更有看头了。 去年沈秋河没有参加比赛,乔文清领着褚翰引他们夺魁,这次可就不好说了,反而更让大家期待了。 胡氏看着大家都在讨论谁能赢,便悄悄的起身,坐在了乔故心的跟前。 在家里,胡氏是嫂嫂,乔故心自然敬重。可在宫里,乔故心有这么高的诰命,胡氏在她跟前的时候,要注意侧坐。 “今年兄长怎么又没参加?”瞧到胡氏过来了,乔故心随即问了句。 “他总说自己是兄弟几个里面最年长的,不好凑在一起没个大小。”胡氏笑着说了顾经的原话。 不过顾经老成,这话倒也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自然,胡氏说这话的时候,隐瞒了后半句,顾经后头添了句,“若是输给他们怎么办?” 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乔文清还好是文臣,顾经倒也不忌惮,可偏偏,听闻沈秋河也要参加,他便歇了这心思。 胡氏来宫里头,也没几个相熟的人,便就打着胆子来寻乔故心。 说完顾经,胡氏也有些好奇不能免俗的问了句,“可想过,谁会赢?” “我若说希望并列第一,会不会太会端水了?”乔故心笑了应了句,却也回答的滴水不漏。 太子反正去年就输了,再输一次也就无所谓了。 至于乔文清跟沈秋河,乔故心打心里盼着,肯定是希望乔文清赢。毕竟,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可是胞弟就这一个。 只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若是说出来,估摸得让人笑话。 其实是顾氏还在不远处,她敢说,要是这么说的话,不用出宫顾氏也得念叨她。 听乔故心说完,胡氏拿着帕子掩嘴轻笑,“我竟不知,表妹这般会说话。” 这人都有亲疏,乔故心这么说,必然是心中期盼的,不好开口。 等着男儿们上场,席面上就更热闹了,今年可是有看头了,大家都撑着脖子瞧,看看谁能更胜一筹。 沈秋河坐在船首,腰微微的前倾,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只一眼便能准确的看到乔故心,她眉目间带着温和的浅笑,只是身子却也跟着其他人一样站了起来,遥遥的望着这边。 沈秋河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乔文清是状元,年轻一辈的官员自然自动的让出最前头的位置来,今年跟去年不一样,乔文清亲自上场了。 侧头,瞧见姐夫回头看阿姐,乔文清也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郡主此刻已经起身,冲着他摆动着手臂。 乔文清紧紧的抿着嘴,郡主是最重礼节的,鲜少在外头做这般大幅度的动作,今日倒是稀罕。 莫得,想起她头上戴的步摇,定然也跟着晃动的厉害。 乔文清的脸随即红了,赶紧回头,不敢再去看郡主。 在乔文清转过头去的瞬间,淑佳郡主也将手放了下来。 旁边公主们打趣,“妹妹跟乔状元的感情真好。” 淑佳郡主不好意思的垂头,轻声嗯了一声。 只是在大家注意不到的时候,淑佳郡主眼里清明,不见一丝的羞怯。 淑佳郡主是不相信什么一眼万年的,所以,有些东西就该争取。比如,争取了侯府的敬重,侯府稳固的位置,现在,就要争取乔文清的心。 而褚翰引那边,他今年做鼓手,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摆好架子。 只是他正好是面对乔故心那边的,他原是想看一眼乔故心的,可是先瞧见了沈秋河回头,褚翰引随即控制住自己。 诚如褚母说的,人家都成亲一年半了,木已成舟,他还盼望着什么? 最专心的反而是冯兆安,岸上没有他牵挂的人。心头的姑娘,大约已经被他伤的心死。 鼓声想起,震耳欲聋,龙舟上的男儿们,将力气全部用了上来。 皇帝许也想知道,最后的比赛的结果,他随即起身。 皇帝这都站起来了,席面上自然没有一个人坐着了。 众人的视线,也都放在了湖上。 一开始的冲劲,大家都是有的,可是越往后,拉的距离就越长。 湖面的上波纹,唱着助词,一路相送。 “阿姐给姐夫可准备了帕子了?我让人给文清送去,可捎着阿姐的一起?”大家都在看比赛的时候,淑佳郡主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后头的事。 乔故心被问的一愣,这些东西宫里头都准备了,她也没想着单独给沈秋河准备一份。 便就摇了摇头。 这种东西太私密了,淑佳郡主自然不会说她帮忙一起准备,只说了文清爱讲究,衣衫都被汗打湿了,他定然不自在,衣裳跟帕子,淑佳郡主一早就备下了。 看着淑佳郡主将乔文清的事情这边放在心上,乔故心连连点头。 原想说谢的,可又一想,人家是夫妻,自己才是外人,哪好再谢? 看着乔故心正在跟郡主说话,胡氏很自然的又退回到了张氏身后。 淑佳郡主瞧见了胡氏的动作,却也没多说,没必要去刻意讨好旁人。 论身份,她比胡氏的高,论辈分她又比胡氏小,这刻意照顾人找话题的事,怎也轮不到淑佳郡主去做。 大约是从宫里长大的缘由,并不觉得,所有亲戚都得打成一团,在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很自然的在心里做了衡量。 乔故心也觉察出胡氏在郡主跟前不自在了,这事却也没法解决,主要本来两个人的身份相差甚远。 胡氏离开了,乔故心只专心的同淑佳郡主闲聊就是,“我以为,文清今年还做鼓手。” 淑佳郡主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劝文清改一改的,人啊,就该尝试一些新的,才更有期待。” 不管别人,自己期待就行了。 而后郡主又小声说了句,“去年我在人后,倒也没看真切,只听着人家夸状元,文武双全。想来,文清无论再哪,必然也是亮眼的。” /80/80890/28478287.html 第四百五十二章 维护 二更 这话,说的中听,可因为是对乔文清的阿姐说的,并不觉得显摆,而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说到人心里去了。 不过却也有种岁月流转的感觉,那时候,她躲在人后只是远远的看一眼,而今年,却已经是他的妻了。 场上依旧热络,渐渐的大家也能瞧出端倪来了。 沈秋河跟太子的龙舟并列在前,龙争虎斗。乔文清的稍微落一点,倒也有几分悬念,端就看最后着一点会不会冲刺。 其次便是褚翰引那边了,作为鼓手,褚翰引的脸都打白了,自然是卖力。 反正,大家都在卖力,端就拼谁的力大,哪一队又比较默契了。 乔故心紧紧的攥着袖口,此刻也顾不得跟淑佳郡主说话,心里默念着,快让乔文清往前,她,她要不就用从二品诰命夫人的名义,像天神祈祷? 可显然,天神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最后关头沈秋河他们的龙舟冲了一下,甩了太子那一个半身。 再来后依次便是太子,乔文清,褚翰引他们那边了。 皇帝重新坐了下来,侧头同皇后笑道,“去年朕便说,最想看沈卿上场了。” 他定然能将太子压的死死的,瞧瞧现在,太子再次输了。 皇后笑着点头,“皇上圣明。”看人自然是准的。 在年轻这一辈中,沈秋河无疑是最出色的,文武双全的好儿郎。 纵然政见有时相左,可是却也并不妨碍,皇帝承认沈秋河优秀。 等着从龙舟上上来,擦了擦汗,收拾妥当便重新入了席。 皇帝笑呵呵的看着乔文清,“乔卿今年怎么不做鼓手了?朕可还记得,去年你站在那里,双手定乾坤。” 乔文清赶紧站了起来,“臣也想试试旁的,以为旁的更容易些,不想却是大意了。” 皇帝听后爽朗的一笑,“年轻人,可不能偷懒。”而后看向太子,“不然,太子今年顶多拿下第三。” 听皇帝打趣太子,左右的人都笑了起来。 反正,太子并不在意,输赢又如何,反正他的位置又不会变。 听着皇帝闲聊,乔故心却不由的看向淑佳郡主。 良久后,忍不住轻笑一声。 得妻如此,乃是幸事。 淑佳郡主无论如何也在宫里这么长时间,与宫里自有交好忠心的人,宫里的消息得的也快。今年沈秋河参赛的事,她那边定然早就知道了。 而且,沈秋河的实力,她多少也有数。再则说,皇帝的性子淑佳郡主自然也能了解一二。怕是,肯定出幺蛾子。 所以,才劝乔文清不做鼓手。 去年已经夺目了,今年只要保守。沈秋河的实力在那放着呢,与他为对手自然没有把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输了呢? 跟去年一样,乔文清还是鼓手,却输给了沈秋河,那自己让大家觉得,若是去年沈秋河去争,第一肯定落不到乔文清身上。 可现在不同,乔文清不做鼓手了,若是赢了那自然是添光添彩,可若是输了,旁人也只是可惜他没选对。 风头,断然也不会让旁人压下去。 乔文清自然不会为这些小事伤神,左右他的状元也不是靠塞龙舟得来的,输赢不放在心上。 那么,他的荣耀便由淑佳郡主来守护,来盘算。 沈秋河争了第一,很自然去看乔故心,看着乔故心此刻笑的欢喜,沈秋河的嘴角也就不自觉的上扬。 皇帝又说了几句,皇后娘娘便说,这好戏还没散,今年女子们也要比一次。 去年,本来也有这意思了,可偏偏被冯家给破坏了,今年那就重新来一次。 皇帝的兴致倒是不大,大约觉得女子这边定然不精彩,不过却也胜在新鲜,便点头让女子们快些准备。 女子们这边,大约是因为皇帝的兴致不高,总也没找事,都按照之前商量的分了。 周茗这就跟乔故心没分开,淑佳郡主自然也要跟着的。当然,周茗也邀了何良娣,可是何良娣借口身子不适,便就没去。 而胡氏这边,更是连连摆手,没这个意思。 剩下的人,便就是周茗来定了。 这还是乔故心第一次赛龙舟,她坐在周茗的后头,双眼直接前方,即便是准备的时候,乔故心的神情也是紧绷的。 周茗看出她紧张来了,故意晃了一下,乔故心吓的喊了出来。 周茗扑哧一声笑,“你这需要多练练了。”瞧着刚才上来的时候,乔故心的脸色就变了。 乔故心回头忍不住瞪了周茗一眼,“娘娘再这样皮,臣妇便下去了。” 因着周茗也怕被旁人说她欺负人,肯定不能光挑武将的一起跟她一队。有几个文臣家的姑娘,被周茗一晃,吓的连脚趾都在用力了。 只不过她们可没乔故心的胆子,同周茗直接表达不满,只能在心中附和。 周茗吐了一下舌头,她虽然在自己看来动作很轻,可是看乔故心真的害怕,自己也后悔刚刚莽撞了。脸上带着讨好,“好好好,我知错了。” 乔故心本也没生气,一看周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道歉,心里头都有些愧疚了,“娘娘莫不是又想着打趣臣妇了?”不想让旁人看不起周茗太子妃,觉得她没架子。 乔故心一说这话,周茗便懂了,这是在维护自己。 淑佳郡主是做鼓手的,“娘娘再聊下去,臣妇还以为这是在闲话家常,不是在比赛。” 乔故心梯子摆上了,淑佳郡主这又搭了把手,把这事给圆了回来。周茗笑的畅快,“既如此,我只说一句,今个来比赛,本宫就是冲着第一去的!” 她喜欢同聪明人在一起,可以放松下来,不用处处紧绷着。 因为,即便你失仪了,自然有人替你捡回来。 如今,周茗抬声说了这么一句,倒显得刚才她像只是为了缓解气氛罢了。 众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倒是有几分气势。 皇后在上面看的直笑,冲着周家夫人说了句,“太子妃不愧是将门出身。” 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一股子敞亮劲。 只是侧头的时候,不由的又看到何良娣,皇后的脸色微沉,话也变少了。 宫里的事她自然也清楚,太子始终独宠何良娣一人,将这么好的太子妃晾在一旁,自然让皇后不满。 /80/80890/28478288.html 第四百五十三章 这是在卖命?三更 这太子妃对何良娣良善,那是大度容人。 可是,何良娣占着太子不放,这就是妖妃。 别说,周茗本就救过皇后了,就算是寻常的太子妃,只要不出差错,在皇后的心里,自也好过何良娣。 妻妾之间,起止是有千山万水? 何良娣左也习惯了皇后的冷眼相待,只是低着头品茶。 太子也注意到皇后的视线,脸色微沉,随即让身后的人,将自己桌案上的糕点给何良娣送去。 本来,这些东西大家都一样,可是太子特意给何良娣送去,那便是在乎。 皇后落何良娣的脸,太子就会给找回来。 以至于,也没人敢轻视何良娣。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懒得去看何良娣跟太子,看一眼便觉得眼疼的厉害。 恰在这个时候,鼓声起。 众人便放在湖面上,周茗都说了,她是冲着第一去的,淑佳郡主自然是要拼劲全力,鼓声震耳。 只是,淑佳郡主到底也只是弱女子,隔壁龙舟上有武将的女子,人家个胳膊有力,很快就压过了淑佳郡主。 偏生那龙舟上有公主皇妃,人家也争第一,这也算是棋逢对手。 周茗咬着牙,在武将眼里,只有赢和死,她不想死,只能赢! 在对方的龙舟的全身超过这边的时候,周茗一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突然起身跟淑佳郡主换了位置。 这下,龙舟不稳,身子晃了一下。 姑娘们随即喊了一声,男席这边众人刷的一下起身,而沈秋河跟太子是习武之人,一下子便到了湖边。 这边上伺候的人多,即便是真的落水也能很快被救起。 可是,沈秋河的心却揪着。 太子一站起来,何良娣也跟着站了起来。 只是,周茗是个稳的,她双腿分开,似乎有千斤之力定下龙舟。此刻,她们的龙舟已经落到第五了。 鼓声平稳的传来,一下接着一下,周茗在看到大家适应以后,鼓声渐渐的快了。 跟着鼓点的声音,大家的动作也更快了。 快到似乎连喘息都够不上。 鼓手的拼劲,很大程度上能决定龙舟的速度,周茗汗如雨下,可是鼓声速度不减,甚至依然能保持越来越快。 第三,第二,终于超过了第一。 在最后的冲刺,她们到底还是争了第一。 龙舟靠岸,没有一个欢呼声,所有人都直接躺在那,大口的喘息。 甚至,乔故心累的耳朵都嗡嗡的,都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她想着,怪不得周茗过来求自己,这哪里是在比赛,这就是在卖命! 也就是自己这辈子身子没那么弱,不然这一下总得归西了。 怪不得周茗故意快上场了才告诉众人比赛,这么个比法,确实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只知道打扮的姑娘,能够上场的。 宫人们已经站在岸边候着了,就等着扶着贵人们下龙舟。 沈秋河微沉着脸,从人后上前,直接将乔故心打横抱起。 乔故心缓和过来,拍了拍沈秋河的胳膊,“就把我放下来。” “没人计较的。”沈秋河不耐烦的说了句。 周茗怎么拼命,长眼的都能看见,乔故心累的厉害,走不了道自然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乔文清也去接淑佳郡主了,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跟沈秋河一样,将淑佳郡主从龙舟上抱了出去。 而太子这边,自是注意仪态,只是搭手让周茗上来。“你这是将这当成战场了?” 刚刚太子看的,都觉得提着心。恍然间,又想起周茗在封地穿着盔甲,策马而来的一幕,便不由自主的跟着沈秋河起身。 周茗哼了一声,“比赛就是为了赢,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 要么,比的还有什么意义? 她是武将出生,自要有武将风范。 太子无奈的摇头,倒也说不上旁的。 到了御前,沈秋河自然要将乔故心放下的。 魁首自是有赏赐的,大家划龙舟的时候是累,可是领赏的时候却也欢喜。毕竟,谁不希望能在圣前露脸? 转身的时候,手都是擦汗的动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可以看到,女子不只是做女红的时候,温文尔雅才叫美。她们也算是在战场上下来的,就那一个擦汗的动作,也是能有一种,飒翻了的感觉。 周茗在东宫除了处理常务,没有争宠都勾心斗角的事,所以也能坚持每日都要耍枪,体质自然是比寻常的姑娘家要强的。 等回到自己桌案前的时候,气息已然平复。 何良娣笑着说道,“恭喜娘娘。” 周茗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就是一起动动手,明年良娣可不许偷懒了?” 何良娣听后干笑一声,干脆别说话了。原本,她还在犹豫,参不参加。等着看完周茗这一场,那是心底一百八十个不乐意。 为了一场比赛,搭上一条命可不值当。 淑佳郡主同乔故心互相搀扶着回到席案上,此刻,她俩只想找张塌躺着。 “明年,要不咱俩告病不来了?”淑佳郡主小声的冲着乔故心嘀咕了句。 乔故心思量了一下,“也不能都说病了,我看着等着端午之前,寻个借口离趟京。” 要病一起病的话,那也太明显了。 淑佳郡主往乔故心那靠了靠,“阿姐这,离京可有正经的理由?” 乔故心轻笑一声,“咱家不是有个人在那躺着?我就当外出求良方了。” 一片孝心。 淑佳郡主明了,“还是阿姐想的周到。” “圣上,瞧着太子妃可有大将之风?”赏赐下完,皇后笑着看向旁边的皇帝。 刚才龙舟歪的那一下,他们都看的捏了一把汗。 就瞧着周茗轻轻的一跺脚,这龙舟就稳了。 “可惜她这女儿身了。”皇帝由衷的感叹了句。 这一句,自是给了周茗很高的评价。 皇后这次看向太子,“不过,却也是老天给太子的福气。” 太子看向女眷那边,若是夸旁人太子可以不理甚至可以拆台。可是夸的是周茗,太子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母后说的是。” 太子一说完,皇后面上的笑容更浓了,“本宫觉得,今日这龙舟赛的漂亮,太子妃当仁不让的该居头功,同本宫说说,可有什么想要的,本宫定然应允!” 听闻皇后要赐赏了,大家也都看向周茗这边。 /80/80890/28478289.html 第四百五十四章 给脸不要脸! 大家觉得,周茗这个时候该大度的说不需要。 甚至有的人,都在心里想好了称赞之词了。 周茗款款起身,笑着说好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那就是寻个借口,让乔文芷进宫做女使。 周茗刚说完,皇后娘娘刚要点头应和,谁知道下头的冯兆安猛的起身,“娘娘不可。” 而后双手抱拳,“自来进宫,都要层层筛选,从未有过这么大年岁还要进宫的人。” 周茗不由的皱眉,“冯大人这是在教本宫宫规?” 本来气氛很好,因为冯兆安突然开口,让周茗不由的冷下来了。 冯兆安却也不怕,“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就事论事,祖宗礼法不可废。” 太子对于此事也早有耳闻,本来,何良娣原还是想要太子开口的。太子在旁边冷笑一声,“冯大人素来提倡新政,怎么现在却又开始,守旧了?” 政论上的事,周茗不好多言,由着太子开口也算是恰到好处。 太子为周茗说话,与何良娣自然也有关系。在可皇后眼里,这夫妻俩是一唱一和。 皇后身子坐直,含笑着说道,“什么新政不新政的本官不管,难得太子妃愿意学习女红,请个教习师傅罢了,左也不是大事。” 周茗想让乔文芷进宫,自然不会说让她当宫女下人使唤,对外只说想为皇后绣百寿图,等着皇后圣寿的时候献上。 且也让皇后看过乔文芷的水平,在女红方面,没人能挑出不是来。 周茗耍枪可以,女红却是不敢恭维,这时候请个师傅进宫无可厚非。 只是,周茗觉得乔文芷到底侯府姑娘,让人这么进宫总的给好处,便求了个正六品女使。 冯兆安却半点不退步,“请个师傅自然不是大事,那么敢问太子妃娘娘,这是准备学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若是单纯的学女红,何至于还要求个品级,分明就是想着长久在这住着。 周茗听着冯兆安的话,气的牙痒痒。 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要长留乔文芷了,可却还在这纠缠不休,就见不得,乔文芷能有个好去处? “冯大人,你究竟是御史台的还是内务府的,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周茗气的咬着牙,脸色也越来越沉。 冯兆安却不让步,“娘娘恕罪,臣只是请娘娘怜惜乔二姑娘,她本是名门千金,怎可入宫为奴?” “谁让她为奴了?这是本宫的师傅。”周茗陡然抬高了声音。 她当然知道乔文芷出生名门,可是究竟是谁逼的乔文芷走这一条路?但凡冯兆安是个好的,乔文芷现在就是官太太。 和离的女子,想要少些闲言碎语,只能过的更好。 抛头露面固然不好,可是对于现在的乔文芷来说,却也是个很好的出路。 此刻,若是手中有剑,周茗总得给他一下。 周茗说完后,直接提起裙摆,而后跪在皇帝跟前,“父皇曾许诺,应儿臣一事。” 从封地回来,周茗也是立了功的,当时没有想要的,此刻自然是有了。 天子金口玉言,既然已经应允,此事自然无转圜余地。 乔故心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周茗能做到这一步,对乔文芷真的是,情谊深厚了。 “难得太子妃有这个兴致,朕自然会应允。冯卿,也莫要记挂在心里,这与朝堂无碍,与社稷无过,御史台还是将目光放在该放在的地方。”皇帝淡淡说了句。 只是这话,却也不可谓不重,就差直接说明,冯兆安咸吃萝卜淡操心。 皇后一看皇帝训斥了冯兆安,她在旁边也瞪了周茗一眼,“不过太子妃也是太由着性子了,若是人人效仿,谁人还将宫规当回事?本宫罚你抄写女戒五遍,你服不服?” 未免落人口实,皇后自然是要是训斥周茗的。 看着这帝后二人是各打五十大板,可到底还是更偏着周茗。 “儿臣知错。”周茗见好就收,对待皇后,自然是态度诚恳。 如今,皇帝金口玉言,已经明说,乔文芷进宫是来指导周茗女红的。在东宫,周茗都对乔文芷礼遇有加,旁人自然不敢刁难。 这帝后二人都要过寿辰,只要周茗争气,每次都献礼正好入两位的眼,少不得要给乔文芷赏赐。 不定,还能在皇后跟前,混个脸熟。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在宫里。 下头的人心思这就活泛了,当然少不得有人猜测,这乔文芷是个有手段,竟然哄着太子妃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将来虽说不能用平步青云来形容,可是却也是有些风光的。 等着在宫里待上两三年,人脉有了,钱财有了,品级有了,这可不是和离离出大荣耀来了? 何良娣轻声叹息,这个主意是她想的,可是诚如周茗所言,这事还是周茗办更妥当。 何良娣自问,她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么个脸面,更给乔文芷求得这么大的荣耀。 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周茗接着一笑,“今个晌午咱们就在这用膳,顺便让父皇母后,赏一赏儿媳准备的惊喜。” 看着周茗一脸神秘,帝后二人的性子也起了,“朕,很是期待,你准备的与众不同的惊喜。” 周茗,总是能给人感觉,不落俗套。 “父皇只管瞧好便是。”周茗笑着仰头,格外的自信。 皇后心思微动,随即看向太子,“太子可知道,太子妃准备了什么?” 太子摇了摇头,“儿臣不知。” 皇后抿嘴轻笑,侧头冲着皇帝说道,“瞧瞧,太子这夫君做的,可是一点特权都没有。” 竟然,同她们一下,对周茗准备的东西一无所知。 被皇后打趣,太子少言,只低头品茶。 何良娣明明同周茗并排坐着,可是现在却觉得像个透明人一样。 趁着下头的人准备的功夫,淑佳郡主领着乔故心,先去将这满身是汗的衣裳给换了。 而乔文清也趁机,将冯兆安拉在一旁。 “冯大人。”乔文清冷着脸,“我二姐如何与你何干,你今日阻碍我二姐前程,是何用意?” 冯兆安张嘴想要解释,随即又低下头去,声音压的很低,“你该明白,你二姐不适合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内。” “难道我二姐就适合和离吗?”乔文清想也不想便质问了句。 /80/80890/28478290.html 第四百五十五章 骂骂咧咧 二更 亲近乔文芷的人都知道,乔文芷的性子安稳,只适合在简单的内宅里,操持一日三餐。 可是,冯兆安却不考虑乔文芷,伤她颇深。 现在表现的好像是为乔文芷考虑,可是他早干什么去了? 冯兆安被乔文清逼问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 乔文清看冯兆安低头垂眼的样子,眼神越来越冷,“冯兆安我希望你自重,我二姐与你再无干系。” 所以,不想再从他的嘴里,听见关于乔文芷的一点一滴。 “文清。”褚翰引看见乔文清将冯兆安拽走,怕出事追了上来。 听见褚翰引的声音,乔文清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却没缓和过来。 褚翰引瞪了冯兆安一眼,只拉着乔文清往回走,“这里是皇宫,闹出动静来只会让人看笑话。” 只是,光说话并不符合褚翰引的性子。 明明两人已经转身了,褚翰引越想越气,回头又冲着冯兆安踹了一脚。 闹的乔文清最后是还得拉褚翰引,“这是皇宫,这是皇宫。”一遍遍的提醒。 褚翰引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说这都是什么玩意?” 冯兆安看着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远,眼神微黯,轻轻的拍了拍褚翰引留在自己身上的脚印,慢腾腾的往回走。 灼人的阳光,却给不了他一丝暖意。 夫子说,男子立世,当不能只图一时欢愉。 心思掩下,面色如常。 另一边,乔故心跟淑佳郡主将衣裳穿换好后,两人结伴往回走。“阿姐,皇嫂跟二姐的感情,让人羡慕。” 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乔故心笑着点头,她跟周茗关系虽然也好,其实能看出来,周茗更喜欢乔文芷多一点。 不过想想也是,乔文芷待人真诚,她不会衡量周全,反而更难能可贵。 “这是文芷的幸运。”乔故心感叹了一句。 淑佳郡主笑了笑,“亦是我的幸运。” 能嫁入侯府,除了宁顺候其他人都是顶好的。 听淑佳郡主这么说,乔故心主动挽起淑佳郡主的手,“都一样。” 听乔故心这么说,淑佳郡主却也明白,估摸乔故心该也知道,她劝乔文清不做鼓手的真正原因。 “阿姐清风霁月,我心中惭愧。”淑佳郡主想着,她总是带了几分算计。 乔故心笑了笑,“往后,你要撑起侯府内宅,处事谨慎,自能走的更长远。” 不是所有的算计都是不好,你处在什么位置,就该行什么位置的事。 两个人说笑着回去,宴席这也要开始了。 场上,下头的人已经开始忙活了,一个个都搬着大石头,忙活的厉害。 这从前过端午,多是丝竹声琴音更多些,这还是头一次,看着这满场的大石头。 乔故心更淑佳郡主,不由的看向周茗。 周茗用眼神示意她们只管仔细的看着便是,眼里,少不得有几分得意。 看着周茗这嘚瑟的小表情,淑佳郡主跟乔故心无奈的摇头,这才是她们熟悉的周茗。 终于忙活完了,大家也看清楚,这石头是山,草地是川,箭把在远处,下头的人似在校场上操练。 先给大家表演了一个,百步穿杨。 在众人以为,这是军营里头的人,过来表现擅长的,可突然烟火四起,鼓声震耳,这就是战场。 战场之上,所有的人都不顾性命,宁可流血不流泪。 哪怕只有一个人,朝廷的旗子都不能倒。 这一刻,战场的残酷,让所有人都看的真切。现在的太平,是多少战士换来的。 即便,石头搬开,场上恢复了平静,大家也久久不回神。 文臣们素来看不上武将鲁莽,可是那血洒战场,保一方安宁的,是武将们。 而武将,一个个更是泪眼婆娑。他们不怕死,可却怕死的没有价值。 表演的地方,正好是塞龙舟的那一方湖旁边,不得不让人想到,屈大夫无奈跳江。 如今,武将们安坐于朝堂,四下安平,都是因为朝堂有圣主坐镇。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众人高呼圣主万岁。 皇帝一下下的点头,扬声说了句,“赏。” 今日这端午宴,可真真是过的有意思。 只是用众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的冲着皇后说道,“你的儿媳,挑的好。” 今日,周茗不仅身后有周家,更有千千万万的武将们。 在内宫,她不争风吃醋,待人大度。 对上,她孝心可嘉,处处记挂着帝后。 对下,她谨记武将风范,处处彰显。 这样的太子妃,当配的上一个贤字。废太子妃只知道耍手段争宠,何良娣也只能是哄人开心的妾,对比之下,周茗自有国母风范。 皇后浅笑一声,“东宫位置稳当,于社稷有利。” 皇帝眼神微闪,良久后点头,“朕,也这么觉得。” 周茗得了皇帝的称赞,还不忘冲着乔故心她们眨眼。 周茗出生将门,从来不怕旁人笑话将门粗俗,她不忘本,也愿意时刻的告知所有人她的出生。 可就因为这样,周茗才会博得好名声。 乔故心看了一眼周茗,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淑佳郡主,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女子的心里若是没有男人,才能成就大事。 才能,走的长远。 侧头,看向不远处的沈秋河,也幸好,自己心里也没有他,日子才能过的这么舒心。 男人,就是绊脚石! 这表演演的时间长,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大家缓和过来,便觉得坐的有些累,有些便起来走走。 趁着这个功夫,周茗凑到乔故心她们跟前,“我今日办的如何?” 迫不及待的,想听到人家的夸奖。 “好,圣上都说好了,自然是独一份的好。”乔故心无奈的说了句。 淑佳郡主起身揉了揉胳膊,“娘娘自然准备的充分,让人惊艳,让人永不能忘。不过,娘娘莫要忘了,今个出力的人都要有好处。” “我都备下了。”周茗随口应了句,这些日子,下头的操练的紧,也累的厉害。周茗本就不是小气的,准备的赏银也丰厚。 周茗说完,撇见淑佳郡主揉胳膊的动作,恍然间反应过来,“好啊,这都开始跟我要东西了?” 这出力的人里面,不正好有淑佳郡主? 说完之后,看见何良娣一个在那坐着,心中一闪,“你们且等我一下。” /80/80890/28478291.html 第四百五十六章 皇帝甩脸 周茗从来不跟何良娣争宠,可以说没有任何的竞争。 可是毕竟,都是东宫的人,下头的人少不得拿她俩做比较,今个周茗大出风头,何良娣心中失落自也是人之常情。 周茗微提裙摆,朝着太子那边走去。 太子的视线一直在何良娣身上,正在思量要不要将何良娣请过来的时候,周茗便到了。 “我过来来给殿下分忧来了。”周茗微福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自然知道,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了,太子定然揪心,可也明白,一个储君的顾虑,所以亲自来接人了。 太子看到周茗的动作,不由的笑了笑。当真如同皇帝所言,可惜周茗是女儿身了,若是入朝为官,定然是能同沈秋河一样,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等着回到东宫,你去本殿私库,随便捡几样用的顺手的兵器。”太子素来大方,在他眼里,周茗自然是得力的下属,对待下属,他自是愿意投其所好。 “那臣妾就不客气了,定然得拿的殿下肉疼。”周茗大方的应了句。 两人说笑间,便来到何良娣这,周茗亲切的拉起何良娣的手,“你俩这害羞上了,得让本宫在这跑一趟。刚才殿下可应允了,怎么也得放点血,良娣这也得表示表示?” “好,只要能入得了娘娘的眼,便是妾身的福气,由着娘娘挑。”何良娣无奈的点头,人家都是上位者跟下头的人赐东西的,偏生周茗这反过来了。 周茗话不多,应和两句便借口离开了。 回头看了一眼周茗的背影,太子随口说了句,“周氏通透。” 何良娣嗯了一声,而后侧头看向皇后那边,随即收回视线,“殿下不该过来了的,皇后娘娘心里定然不快。” 太子不以为意的摇头,“左右早就不快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了。” 看着有情人卿卿我我,周茗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不能因为她影响了太子跟何良娣的感情,这般甚好。 看着周茗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淑佳郡主忍不住酸了一句,“娘娘,可真是大贤。” 这话,若非是太熟悉,淑佳郡主是绝对不会说的。 周茗夸张的叹气,“没办法,我这不得保住饭碗?” 太子妃又不能和离,要么就坐稳了,要么就落魄了,也是被逼的只能往前走了。 乔故心笑了笑,胳膊还是疼的,本来还想念叨几句,看着周茗这般不容易,也就只能作罢了。 三个站在一起闲聊,少不得又说起冯兆安,气的周茗咬碎一口的银牙,真正是恶心的很。 不过好在,周茗也豁得出去,就非要让乔文芷进宫,谁人也拦不住。 很快到了时辰,周茗也得在回到自己位置上。 何良娣亲自给周茗添上茶水,“殿下回去前嘱咐妾,一定要同娘娘说一句谢谢。” 周茗侧头看了一眼何良娣,倒是大方的捧起何良娣倒的茶,“应当的,本宫抢走了文芷,理应还你的。” 时刻,念着这功劳该是属于何良娣的。 何良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这样的周茗大约该塑上金身,供奉起来。 端午宴会,少不得要放烟花,烟花起,丝竹声也起,舞女们款款而来。 只是,那矛盾之间分明,与其说是柔美,倒不如说是英姿飒爽。 原本灯影交错,一阵繁华,可是御林军却情绪紧张,似有异动。 瞧着下头的人在圣上的耳边低语,皇后的眼神也不放在舞姿上了。 待人走后,皇后为皇帝添上茶水,不过却没问出口。 皇帝的手轻轻的敲打着案面,眼神似是看着下头,可是好像又不是在看他们。 皇帝似乎是在考量,不过却也只是一刻的时间,皇帝突然抬手,叫下头的人去传话,“让太医院院判,亲自安排人过去。” 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同寻常。 “今日,朕身子不适,都退下吧。”皇帝猛然间起身,匆匆的往内走,随即还给太子一个眼神。 太子看着情形不对,脸上微沉,赶紧跟了过去。 好好的端午宴,皇帝突然变脸,且还是在周茗准备的惊喜上,闹的就好像周茗的安排惹怒了皇帝一样。 皇后也跟着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周茗,“放心,与你无关。” 安慰了一句,便匆匆的离开。 帝后都走了,大家也都起身。 周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虽说皇后这么说了,可是事情不说清楚之前,周茗自然是惶恐不安。 乔故心顾不得礼节,上到首位立在周茗的跟前,“娘娘放心,定出不得事。” 何良娣本来想同乔故心打招呼,看她忧心周茗,便也只好暂且站在一边。 乔故心这前脚刚停下,淑佳郡主后脚就跟上来了,“是呀,皇上吩咐宣太医,此事断然跟今日宴会之上的事无关。” 太医,自然是给人治病的,宴会之上能让皇帝病的奇特的,最差就是中毒。 可要是饭菜里有毒,该是彻查才是,而不是现在匆匆离开。 周茗扯着嘴角,“你们莫要担心我,不会出事的。只是文芷那边,我原想着明日便让她入宫,只是现在,在我没给得到准确消息之前,让文芷先在侯府候着。” 免得,自己出事连累乔文芷。 到了这个地步了,周茗还处处为旁人考量,乔故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的握住周茗的手,“娘娘莫要害怕。” 她的身后,有周家,有武将,有国公府,无论出什么事她们都会为她扛着的。 乔故心虽然不好明说,可意思周茗都懂。 她拍了拍乔故心跟淑佳郡主的肩膀,“别将我想的那么无能,本宫现在就许诺你们,本宫一定会无碍。” 头微抬,周茗始终那个腰杆挺的直直的将门女。 帝后离开,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她们也得赶紧离开了。 走的时候才注意到,何良娣还在这呢。 两个人屈膝,同何良娣拜别。 出了宫门,回到马车上,乔故心还有些失神,沈秋河在旁边给她顺着胳膊,“宫门未关,殿下若是出来的早了,定然会给国公府送消息。” 听着沈秋河的声音,乔故心这才回神。 /95/95165/31216034.html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给你撑场子 二更 是呀,现在担忧也太早了,无论皇帝有什么理由,想要处置太子妃,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便能定下的。 乔故心恩了一声,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刚才一直绷着情绪,现在放松了,才觉得胳膊又酸疼的厉害。 沈秋河就算这么给顺着,也缓和不了。 倒是让乔故心想起今日龙舟赛,“今个怎么那般想赢?” 因为自己上场了,才知道这龙舟的不易。所以,沈秋河该也是拼尽全力。 沈秋河淡淡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给你找回场子?” 淑佳郡主了解皇帝,沈秋河同样了解,就知道他一定会出幺蛾子,所以心里有数,十有八九得跟乔文清无法安置在一处了。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冷笑了一声,所以,沈秋河今日下场就是奔着乔文清去的? 太子赢不赢不要紧,可是一定要赢乔文清? “你离我远点。”乔故心揽着胳膊,甩开沈秋河的手。 一脱离了沈秋河,乔故心立马双手抱在一起,绝对不给沈秋河再动手动脚的机会。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这样,扑哧笑了一声,“文清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再说,他这不也是好心?乔故心不是有点怵淑佳郡主,那他便给乔故心撑腰,大姑姐就是大姑姐,各方面都得碾压了她。 “滚!”乔故心现在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那,要不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改?”沈秋河往乔故心跟前挪了挪,之前有时候也会道歉,开口便说自己都错了,可是沈秋河也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错的?也是难得,想听听乔故心怎么想的。 乔故心瞪着沈秋河,该怎么告诉沈秋河,娘家人自己可以念叨,可是沈秋河要是插手就不行! “你有没有听说过,当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便是连他的呼吸都是错的。” 啪! 沈秋河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乔故心说话,太狠了。 沈秋河沉着个脸,干脆也不吱声了。 一路无话,回到国公府,沈秋河自顾跳下了马车。王四在旁边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寻常的时候,扶乔故心下马车的事,肯定都是沈秋河做的。 现在沈秋河不回头,他这是要先回去看一眼?还是,不打算扶了? 乔故心在马车里坐着也不动,她本来就是赌气随口说了句,沈秋河却当真了,她瞧着就是惯的毛病。 聪慧如沈秋河,他怎么看不出来,自己是因为他说了想赢乔文清才翻的脸,怎么可能同自己说的那般狠? 念珠跟念香彼此看了一眼,而后念珠狠狠的剜了王四一眼,便上前准备扶自己的姑娘下马车。 沈秋河的耳力极好,听着念珠的脚下动了,猛的回头,用力的掀起马车的帘子。 同乔故心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而后一叹气,直接上前将人打横抱起。 乔故心拍了一下沈秋河的肩膀,“放我下来?” “你身上不累?”沈秋河依旧沉着脸,不过语气却缓和过来了。 看两个主子没事,下头的人心情也缓和了过来。 王四故意落后,等着念珠进门,他凑过去小声问了句,“你刚才瞪我干什么?” 念珠还以为沈秋河欺负了乔故心,她不能冲着主子发脾气,只能将气洒在王四身上。偏生,这种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念珠只能瞪了王四一眼,“怎么,看你不顺眼不成?” 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还需要理由? 王四一听这话,随即也瞪了念珠一眼,“你说巧不巧,我看你也不顺眼。” 这话说的,若非念香拦着,念珠估摸今个得跟他没完。 沈秋河抱着乔故心刚到二房门边,便瞧着沈续皆从里面出来了。一看见沈续皆,乔故心赶紧示意沈秋河将自己放下来。 “父亲,母亲。”沈续皆快走了几步,到了跟前赶紧见礼。 只是,对于沈秋河抱乔故心的画面,那是眼神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反正,很多时候沈秋河的眼都快长在乔故心身上一样,他们是夫妻做什么都应该。 “续哥儿还没准备歇息?”乔故心很自然的揉了揉沈续皆的头顶。 下头的人替沈续皆解释说,本来是要歇着的,可是又想到乔故心回来肯定有话要问他,便强撑着精神,在这等乔故心。 听这意思,乔故心便明了,拉着沈续皆的小手往屋里走。正好,晌午的时候周茗让人给她准备了糕点,御膳房的东西带回来让沈续皆也尝尝。 沈续皆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瞬间眼睛就亮了。 周茗给的东西自都是好东西,沈续皆舍不得吃,一点点的在那抿,抿了一块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乔故心,“母亲,儿子可以拿两块吗?” 等着明个,给沈崇远也尝尝。 乔故心笑了一声,“这本就是给你带的,你都拿回去便是。” 说着将乔文柄亲自为沈续皆做的桃木剑取了过来,虽然做工不好,可毕竟也是他当舅父的心意。 沈续皆并不挑,欢喜的将这桃木剑接过来,还拿在手上比划两下,倒是有模有样的。 旁边的坐着的沈秋河嗤了一声,“来,这是为父给你带的。” 拍手让王四送过来,他带的也不算名贵,不过是一根狼毫笔,却胜在这是从太子殿下桌案前拿的。 太子殿下的笔,那是用来定江山乾坤的。给了沈续皆,也是愿他将来,也能做一个,提笔定乾坤的人。 一听是太子的东西,沈续皆捧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了。 虽说来国公府的这些日子,沈续皆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处事也相对老成,可是这可是太子啊,那是在话本里的人物。 看着沈续皆惊讶成这般样子,沈秋河哼了一声,“出息,等有机会,为父带你去殿下的书房坐坐。” “续皆,来到母亲这里。”乔故心听不下去了,将人唤回来,“莫要忐忑,以后好好学习,坦荡做人,他日红袍加身,才不会辱没了这笔。” 现在惶恐,可总有一日,能配的上。 沈续皆认真的点头,大约这就叫莫欺少年贫,现在他还小,将来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沈秋河还旁边还想着再说两句,被乔故心一个眼神扫过去,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80/80890/28515300.html 第四百五十八章 祭奠死去的 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说道,“莫要同一个妇人计较。” 乔故心又同沈续皆闲聊,她没有直接问今日在大房可被刁难了,只是看着沈续皆心情如何? 瞧着不错,便也放心了,让下头的人伺候着沈续皆回去。 等着人离开了,乔故心才又让念珠,去叫沈续皆院里的人过来问问。 肯定不能问贴身伺候的,免得被沈续皆嘱咐着隐瞒。 下头人禀报,说是今个端午沈续皆在沈崇远院子里,何氏叫了好几次,沈崇远也没出门,大约也知道,该是照看点沈续皆。 一直到用膳的时候,俩孩子才去何氏那边吃粽子。左右也没待多长时间,这又出来了。 今个放假,俩孩子自是要玩的痛快些。 就一顿饭的功夫,何氏就算是摆脸,也摆不了多长时间。 听下头人这么说,乔故心这才放心了。 家里的事都知道了,乔故心让念香准备水,累了一日了,洗洗好睡了。 沈秋河还以为乔故心就算骂他,也会主动说话,谁知道乔故心那边较上劲了,洗完就躺在那睡,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沈秋河憋着劲,出门吩咐让王四拿一坛子酒。 站在屋门口,对月倒上一辈酒,而后撒在眼前。接着又倒了一杯,一连四杯下去,这才放手。 “主子,您这是在做什么?”王四不由的问了句,这大晚上的怎么觉得这么渗人? 沈秋河白了王四一眼,“看不出这是在祭奠?” 人三鬼四,早就该看出来的。 王四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个寒颤。想着再询问的仔细些,沈秋河已经回屋里歇着去了。 王四搓了搓了胳膊,今个这是一个个都吃错了药了? 沈秋河回到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想着今个不定能要孩子,现在看来又落空了,想好的法子就这么死了,可不是该惆怅惆怅的? 乔故心听着沈秋河那一声连着一声,这是没完了? 这边,沈秋河惆怅了一会儿,刚坐在塌前,准备脱靴的时候。 外头听见王四的声音,“主子,宫里来消息了。” 沈秋河利索的将靴子穿好,赶紧走了出去。 乔故心直接坐了起来,自是沉不住气,赶紧披着衣裳等着。 过了片刻,沈秋河脸色凝重的进屋,看见乔故心已经起身,这次却没等乔故心开口,“下头,像是有了痘症。”一边说,一边穿外衣。 乔故心的脑子嗡了一声,“怎么会?” 这痘症会传染不说,基本没有药可医,有的人能抗就抗过去了,那些抗不过去的,就等着死了。 沈秋河微微的拧眉,“我去瞧瞧。” 太医已经在那起了炉了,艾也熏上了,这个时候过去,该也出不得事。 乔故心不由拉住了沈秋河的袖子,声音里有些颤抖,“不去不成吗?” 这个时候刚知道出事,究竟有多少人得了,尚且不清楚,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候。 上一世的时候,不曾记得京城遭过这么大的难。 “你这在为我担心吗?”沈秋河声音有些哑,很自然的挽住乔故心的手。 乔故心脸色有些不自然,“你现在还不能出事,留着有用,至少,至少等着续皆再大点再出事也成。” 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低低的笑了几声,“行,我定然晚死几年。” 突然用力将乔故心搂在怀里,“等我跟你,儿孙满堂!” 乔故心下意识的就想拧沈秋河,沈秋河反应迅速,随即转身迅速离开。 乔故心只披了外衣,不好出门,只打开窗户,看着沈秋河的背影消失在灯影里。 沈秋河带着王四快步往外走,“同殿下求个令牌,但凡能涉及此事的官员,都给他们叫起来!” 谁不想,媳妇孩子热炕头?自己不能搂着乔故心睡,剩下的人也别想! 这叫什么,独悲悲不如众悲悲? 王四在心里替那些大人抱怨了几句,不过却也是跑的比谁都快,一定要跟东宫太子求了这个恩典,反正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才好。 沈秋河出门后,乔故心愈发的睡不着了,身上更是酸疼的厉害。 虽说沈秋河是习武之人,大约能比自己强,可估摸也强不到哪去。他那么累,却还冒着生命的危险奔波,越这么想越担心沈秋河。 乔故心穿着中衣,靠在塌边,心中默念着佛号,求着神佛保佑,保佑沈秋河平安无虞。 等着沈秋河踩着晨曦的微光,回到宅子,推门而入,看着乔故心坐在塌边,瞧着该是一夜未睡,此刻眼下一片青色。 “怎么在这熬着?凡事有我,莫要担心。”沈秋河低声问了句,可是却没上前,只在外屋净手。 乔故心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外头如何了?” 沈秋河将手擦干净,进屋里拿了官袍换上,“不是痘症。” 他一说完,乔故心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痘症,便就死不了那么多人。 只是,沈秋河低头叹息,“何家,又出麻烦了。” 不是痘症百姓们少遭些罪,可是太子又得有麻烦事了。说是之前何家占的那五亩地,原是俩老人种的,家里的孩子都在年少时出了意外,只有老两口相依为命。 何家那人也是谨慎,家里有壮丁的不敢占,便寻了这么两口子。 老两口子原有五亩地,日子过的也不紧吧,可谁知道被人占了地,老两口靠什么为生便就有了难处了。老太太一着急,一下就病倒了。 何家人被御史台的参了后,除了让占地之人入狱后,倒是给了这老两口一大笔补偿。 可偏偏,老太太本来年岁大了,好好的养着都不知道能有几天活头,结果气急攻心的病了,银钱虽然要来了,可是人却没有救回来。 老头子也是个有气性的,将那银钱全都扔了不说,专挑着好日子去医馆。 拿了热油将自己烫了几个燎泡,又将自己洗凉水澡冻病了。结果去医馆就说,身上起烧浑身难受,还有开始起泡。 又说,他家老太太也是这么死的。 这可是大事,医馆哪敢靠近,赶紧往上禀报,一个闹不好,那可得连累几十条人命。 这病就跟瘟疫一样,大意不得,尤其是在办宴的时候,有头脸的人都在宫里,这下直接闹到了圣前了。 /80/80890/28553997.html 第四百五十九章 你让我恶心 二更 乔故心听后拧眉,“我怎么觉得,此事有蹊跷?” 一个庄户汉子,哪里来的胆子,又怎么能想出这种法子来? 沈秋河点了点头,“今个早朝,怕就能看出端倪。” 他们想的,该是同一个人。 何家那人已经下狱,怕是此事还没完。 乔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按照殿下的性子,估摸这次会罚的更重。” 到时候,何良娣估摸又得伤心难受了。 沈秋河不由皱眉,“只怕,本就是冲着良娣去的。” 眼看着快到早朝的时间了,两个人也不好再多言,只能送沈秋河离开。 下头的事已经查明,肯定是跟周茗没关系的,今个乔文芷便按照约定的,收拾妥当便要进宫去了。 乔故心没等沈秋河下朝,早早的用了膳,便去了侯府。 到的时候,乔文芷的东西都是装到马车上了,二姨娘拉着乔文芷的手,似有千般不舍。 “姨娘莫要担心,有太子妃娘娘照看,女儿定会平安顺遂。”这话,乔文芷说了不下一百遍了,可是二姨娘心还是放不下。 顾氏在旁边也不好说旁的,说的多了,倒显得毕竟不是从她肚里爬出来的孩子,好像,漠不关心一样。 “姨娘若是不放心,我隔两日便进宫去瞧瞧。”淑佳郡主看出顾氏不好开口,便从旁边劝了一句。 二姨娘得了淑佳郡主的允诺,赶紧屈膝,“谢,谢郡主。”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让二姨娘放手了。 乔文芷得空拉着乔故心的手,“大姐姐放心,我长大了。” 经历的事多了,自也该沉稳许多了。 乔故心点了点头,有周茗照看她是放心的,“愿卿前程似锦。” 背负过往,不负将来。 乔文芷笑的温婉,冲着乔故心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乔文清估摸着忙,此刻还没有回来,乔文柄等着乔文芷和离后,又赶回了封地那边,现下也只有乔故心和淑佳郡主送乔文芷出门。 马车在门口候着了,宫里也派了来人。 “嫂嫂。”突然听着冯昭萍的声音,抬头瞧着对面有一辆马车停下,冯昭萍从马车上下来,小跑着冲着这边过来。 对于冯昭萍,侯府的人其实都恨不起来,提起了也只是说一句,挺好的孩子。 即便是现在,乔文芷也做不到对她冷眼以待。 “你怎么过来了?”乔文芷温声问了句,不过却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 “我。”冯昭萍说着突然看了一眼淑佳郡主,而后快速的收了回来,身子停下台阶下,回头看了一眼,“我陪兄长过来的。” 冯兆安已经慢慢的走来,许是今天告了假,今日只穿着常服。 他一步步的朝乔文芷过来。 呸! 乔文芷握着乔故心的手轻轻的颤了颤,随即在他快靠近的时候,啐了一口。 昨日冯兆安阻止她进宫的事,乔文芷已经知道了,只道,冯兆安现在是见不得自己好。 冯兆安进步停下,看着乔文芷眼里像冒火一样,冯兆安叹了一口气,“罢了,恨我也好。” 双手背后,眼神里似有许多落寞。 “冯大人这般作态,当真让我大开眼界。”淑佳郡主往前走了一步,宫里的事昨个乔文清也惦记着,所以真相如何淑佳郡主也猜到了一二。 听闻淑佳郡主提起那老汉,冯兆安笑了笑,“郡主若因此事质问在下,在下无话可说,左右,何家害人是真,在下,多说无益。” 就算他做了什么又如何,总不能这事是他胡编乱造的吧?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愿,乔二姑娘心想事成,诸事顺遂。” 乔文芷抬起头,没有去看冯兆安,“多谢冯大人。”淡淡的回了句,便低头上了马车。 冯兆安痴痴的看着马车,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 他抬着头,看着天,想要将眼泪逼回去。 淑佳郡主没心情看冯兆安在这装出来的深情,只吩咐身后的人,门口地脏了,好生的洗洗。 她同乔故心退到门内,下头的人也上道,直接将水泼在了冯兆安的脚下。 逼的冯兆安只能离开。 等着往回走的时候,淑佳郡主才说道,“二姐心软,心软才会活的累。” 每次乔文芷看到冯兆安,先是看到伤心,再然后才是恨。 人,要往前看。 所以淑佳郡主才会当着乔文芷的面,故意提起朝堂的事,便让乔文芷知道,如今的冯兆安不同往日,该死心便就得死心。 要不然,未来无数个日夜,也只是自己折磨自己。 “兄长,你为什么要将嫂嫂弄丢?”站在马车边上,冯昭萍带着哭腔问了句。 冯兆安对乔文芷还是有感情的,冯昭萍能看出来。有几次,她都发现冯兆安守着乔文芷用过的东西发呆。 冯兆安叹了一口气,“因为,兄长无能。” 有很多事情,都无可奈何。 若,若是他有沈秋河那般的脑子,也许现在就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了。 如今,他唯一能说的,无愧于心。 乔文清坐着轿子归来,下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侯府对面的马车,冯昭萍还同冯兆安说话,她不明白冯兆安的难处,听着动静后,泪眼婆娑的朝侯府门口望去。 正好,同乔文清四目相对。 乔文清的眼神微变,只是在看到冯兆安的时候,很快收回视线,就当没有看见冯昭萍。 回到侯府,乔文清脚下步子走的快,见着淑佳郡主很自然的问了句,“二姐的东西可有落下的?” 回来的时候,正好碰着了乔文芷离开的马车,因为有宫里人在,也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 “都带上了,母亲亲自给查看的。”淑佳郡主回了一句后,让人给乔文清端了祛火明目的茶。 乔文清应了一声后,便看向了乔故心,“姐夫还没回来,该是去了东宫。今个冯兆安告了假,可是御史台的折子还是上去了。” 乔文清一顿接着又说道,“求圣上,严惩何良娣。” “这不是在胡闹?”淑佳郡主接着就顺了一句,这事与何良娣有何干系?难不成,这压下的五亩地与何良娣有关系? 上次,已经由周茗出面,在明面上罚了何良娣了,还想着怎么着? 这御史台的人也是闲的没事干了吗?朝堂上的人不够他们盯的,这就开始盯后宫的人? /80/80890/28553998.html 第四百六十章 该敲打了! 昨个,冯兆安咬了乔文清咬周茗,现在这又盯上了何良娣了。 感情,真的跟人家说一样,遇见疯狗了,逮着谁便咬谁一口。 乔文清自然不会跟个妇人一样开口就骂,只是单纯的说一句,“何良娣若是能证明,自己从未吃过好处,也许这事便也就罢了。” 听了这话,淑佳郡主哼了一声,好处?就五亩地能有什么好处? 人家独得太子宠爱,要什么没有,就是着五亩地的收成都给了人家了,还不够人家打赏下头的人。 也是何家那兄弟有毛病,你若是贪个大的落得这般下场也就算了,偏生贪了个小的,惹了一身的麻烦。 “我回去瞧瞧,看看宫里是什么意思。”乔故心有些坐不住,估摸沈秋河这又有的忙了,也不知身子能不能顶的住。 听乔故心要离开,乔文清两口子随即将人送出去,等着乔故心马车走远,乔文清这才看向淑佳郡主,“你可要进宫瞧瞧?” 淑佳郡主摇了摇头,“过两日再说,探望二姐姐的时候,也过去瞧瞧良娣娘娘。” 她到底已经嫁出去来了,回宫的太频繁也得让人厌烦。只能紧着重要的事办就是了。 何良娣虽然被牵连的有些冤枉,可是,她到底是妾,得太子恩宠不断,屡屡都压过太子妃了,淑佳郡主不好多言,可心里总也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看不惯的。 看淑佳郡主心里有数,乔文清也就不再多言了。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昨日端午龙舟的事,“昨日,谢你筹谋。” 他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淑佳郡主劝他不要做鼓手的用意。虽说乔文清也并不在乎一个龙舟的名次,可到底是淑佳郡主的心意。 淑佳郡主浅浅一笑,“不必,你我一体,帮你亦是在帮我。” 两口子,劲自然要往一处使。 乔文清晃了一下神,随即避开了淑佳郡主的视线。 淑佳郡主见状也不再多言,“那你先去忙公务,我去安顿让下头人准备二姨娘爱用的吃食。” 顾氏惦记着二姨娘,即便现在没吩咐,一会儿想起来少不得要安顿。 她想在顾氏前头,让顾氏吩咐了下头的人便那立马的反应过来,也给顾氏省点心。 淑佳郡主走的不留恋,乔文清回头看着她走远,回到书房的时候,抬笔写下了“实”这个字。 乔故心回到国公府的时候,沈秋河还没回来,乔故心便让念珠给门房那边送消息,这两日送来国公府的东西,都得先禀报了她。 省的宫里又来麻烦何氏,闹的乔故心没个准备,朝堂的事,总得先得了太子点头才行。 沈秋河是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回来的,因为昨个一夜没睡,今个又奔波瞧着嘴唇都裂开了。乔故心亲自端了茶水送到沈秋河跟前,“下午可还出去?” 沈秋河抿了口热茶,又点了点头。 这事,大理寺肯定要查清楚的。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缓和过来,赶紧让人布膳。沈秋河太累了,看见膳食也没胃口,草草的用了两口,便就放下筷子来了。 “宫里头若是送信,寻个理由打发出去,殿下的意思是,由着圣上裁决。”沈秋河的嗓子有些哑,在临出门的时候,不忘嘱咐乔故心一句。 乔故心点了点头,这事她已然安排下来了。 上次只是单纯的五亩地,可现在算是已经闹出人命了,最后到底是判定是地的事,还是害人的罪名,尚还未定,不能参合进来。 沈秋河走的急,乔故心很多细节都来得及问。 下午的时候,果真何良娣的赏赐便就送下来了,还是跟上次一样,往大房那边送。 乔故心知道后,让东西先留下来,等着与礼单对一遍,再给大房送去。 过了半响,念珠匆匆赶来,“主子,那宫里嬷嬷说,怎么也得先见到老夫人。” 乔故心微微拧眉,“也好,就让她去见。你寻个机灵点的丫头,再去打量一眼,咱们好备下,等着给良娣送回去。” 毕竟,当着人家的面看礼单,总是有所顾忌,怕有看不到的地方。 念珠哎了一声,虽说二房往里添东西,可是却也是保险起见。 免得,不能管还让良娣娘娘那边,有所期待。 念珠办事利索,得了准数,便去库房里拟了单子给乔故心过目。 等着下头人说,那嬷嬷从大房出来了,乔故心便起身出门。只是东西,并没有带。 “嬷嬷留步。”念珠在前头走着,着急的将人唤住。 那嬷嬷自认得乔故心,“沈夫人。”赶紧低头见礼。 “快些免礼,我是今个早晨爷回来,才知道又出事了,娘娘在宫里定然担忧的很。”乔故心双手将人扶起来,一脸的担忧。 嬷嬷叹了口气,“可不是,那个挨天杀的,就盯着我们家娘娘不放了。” 乔故心将人拉在一旁,左右瞧了一眼。 一看乔故心的动作,嬷嬷便明白了,这是有话要说,心里一喜,想着乔故心果真同良娣一心。 “娘娘这事到底怎么定,您说,谁说了算?”乔故心抬眼,定定的看着嬷嬷。 “圣上?” 乔故心但笑不语,只是让人将嬷嬷送出去。 是圣上不假,可却也是看太子的态度。 等人离开后,乔故心收敛了笑容,“冯兆安,该倒霉了。” 办事,逼人太甚。 “主子可有什么法子?”念珠面上有些担忧,为了侯府的事,乔故心倒也对的上朝堂的人,可现在为了何良娣,要豁出去吗? “那就要看大理寺的本事了。”乔故心微微的眯了眼睛,看沈秋河的说法,太子对于何家已然有数,沈秋河忙的怕不只是何家的事,而是御史台该敲打的人的事。 不过,乔故心心思一动,“将那些东西全都换成银票,我明个进宫一趟。” 趁着沈秋河查案的时候,她有法子帮帮何良娣。 晚上的时候,乔故心原还等着见沈秋河,问问他结果到底如何。可是沈秋河差人送信来,说是沈秋河在京城外头办案,今个赶不回来了。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唇,昨个就一夜没睡,这忙乎了一白天不说,今个都赶不回来了,估摸也睡不成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身子最要紧。” /68/68534/20930244.html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出手 二更 朝堂的事是办不完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是王四过来回话,定然会将这话给昧下的,省的沈秋河嘚瑟。 只可惜今日过来传话的只是寻常下头的人,夫人担心主子,这不是应当应分的? 是以,他面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而且这话肯定会一字不落的传到沈秋河的耳朵里。 沈秋河如何想的,乔故心不知道,她既然打定主意帮一帮何良娣,自然要开始忙活着。 晚膳的时候,何氏那边果真有了动作。 只是上一次没管用,这一次她也不会再舔着个脸过来受人冷脸,只让下头的人送了一串念珠过来,“老夫人说了,若是夫人有孝心,便让二爷晚些过去一趟。” 听了这话,念珠都被气笑了,这孝心不应该是沈秋河有的吗?你不直接找沈秋河传话,来寻乔故心的麻烦算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乔故心自然不用念珠出面,只是淡淡回了句,“转告母亲,我没孝心。” 让她,把这串念珠也带走吧,省的污了神佛的耳朵。 陆嬷嬷没过来,只派了一个寻常的丫头,乔故心这就算是发脾气了,她也不敢吱声,低着个头灰头土脸的离开。 念珠撇了撇嘴,“还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日里不打交道,这有事了才过来传句话。 只是,沈秋河都忙的脚不沾地了,连家都不回了,你这么传话不是在为难乔故心? 乔故心很淡定的摇了摇头,“说呗,反正咱也少不了一块肉。” 估摸何氏那边,倒将她自己气的不轻。 乔故心在桌案前写下信,明个进宫让念珠留下,若是沈秋河回来便将这消息给沈秋河留着。 而且,念珠泼辣,但凡何氏闹幺蛾子,念珠定然能制住的。 写完之后,乔故心吹了吹上面的墨汁,再将信件小心的折好。 念珠憋了一阵的话,总是忍不住念叨了句,“您说良娣娘娘也是,有事直接给您送消息便是了,何苦绕这么一个弯?” 乔故心将信件给念珠,让她存好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何来,她给大房送信,大房帮忙那是应当的。”关键的时候,才能分出个亲疏有别来。 何良娣毕竟也帮过侯府,乔故心不喜欠人家人情,在何良娣这事上,定然也会出力。 只是,也只能是帮何良娣了。 何家人,怕也无能为力。 次日一早,乔故心便换上诰命服,坐着马车过去了。 到了宫里,没想到竟是乔文芷亲自在那候着,如今乔文芷穿的宫服,因为品级在那放着,颜色暗沉,瞧着老成。 “大姐姐。”乔文芷欢喜的握住了乔故心的手,虽说进宫才一日,可总还是能觉出,这见外头人一趟不容易。 “昨个睡的可安稳?吃食可习惯?”乔故心反握着乔文芷,只分别的一日,也看不出身上瘦没瘦来。 乔文芷扑哧笑了出来,“昨个确实没睡好,娘娘小厨房的厨娘都太厉害了,撑的我半夜都没缓过神来。” 乔文芷这么一说,倒让乔故心想起来,周茗的愿望就是让乔文芷跟着她一起胖。 乔故心心中欢喜,在家人心中,无关美丑,胖说明吃的好,总是比瘦要强。 说起宫里的事,乔文芷不由的念叨乔故心的大手笔,她送到宫里的东西,昨个乔文芷都看了,“大姐姐,你这样姐夫会不高兴的,哪有人老往娘家贴东西?” 主要是,给的太多了。 “这本就是他的意思。”乔故心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说完后愣了一下,而后抿了抿嘴。 两个人说笑间,很快到了周茗这边。 老远就看着周茗在殿门外来回渡步,若非顾忌身份规矩,就周茗的脾气,不定得去国公府接乔故心去。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周茗听见动静,欢喜的往这边走了几步。 平日里没人陪着的时候也就算了,如今有了乔文芷,这才分开一会儿,就觉得殿内空的厉害,她是半刻都不愿意自己在那待着。 因为在门口,乔故心慌忙见礼,莫要让周茗落人口实。 “免礼免礼,快些进来。”周茗一手一个拉着姊妹俩里往大殿里去。 进去之后,直接拿了一个腰牌给乔故心,“往后想什么时候进宫便什么时候进宫。” 这是她昨个特意同太子求的。 外臣命妇想要进宫,得层层上报,每次周茗得了消息,总怕下头的人腿脚慢,都是亲自求到皇后跟前的。 如今乔文芷才进宫,知道侯府的人都担心,周茗特意跟太子求了个特例,让她们进宫能方便些。 本来,周茗帮着皇后办端午宴,原本是费了心思办的算是极好的,可因为皇帝突然离席,让周茗失了脸面。 若真是痘症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因为何良娣连累的。 太子办事素来公允,功过分明,想着补偿周茗,正好周茗有所求二话不说便应下来了。 “当然。”周茗眼睛一眨,“若是哪日沈大人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来宫中躲他。” 太子跟周茗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只要乔故心躲在周茗内殿,便是太子都不好过来拿人。 乔故心无奈的叹气,“娘娘倒是盼着臣妇点好吧。” 周茗笑的更欢喜了,“那就是,等你有什么身子不方便的时候,过来躲着就是了。” 周茗没圆房是没圆房,可是嫁过来之前,自有嬷嬷交代房内之事。 乔故心无奈的揉着眉心,“看着文芷无碍,臣妇还是先告退便是了。” 周茗赶紧摆手告饶,“好了好了,我这是怜惜你端午受累,处处为你考量,怎还不领情?” 提起端午来,乔故心就觉得浑身打颤,今个胳膊都还酸疼酸疼的。 虽说周茗是练家子,可那日拼的是全力,身上自也难受。一看乔故心的表情,周茗笑的就更浓了,抬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要不,我给你捏捏?” 乔故心抱怨归抱怨,可哪里敢让太子妃这么折面子? 瞧着乔故心有些委屈的小表情,周茗笑的欢了。 三个人说笑着,下头人禀报说何良娣求见。 周茗赶紧让人进来。 /95/95165/31293811.html 第四百六十二章 等着打脸 因为周茗待何良娣一直特殊,下头的人多也不会拦着,也就在殿门外等候片刻。 何良娣进来的时候,众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将笑容全部掩下,只是,看见何良娣的一瞬间,所有人瞬间起身。 何良娣今日未施粉黛,头上只是用一个玉簪子固定,身上只穿着浅色罗裙,整个人憔悴的不像话。 “娘娘。”何良娣见着人后,随即屈膝,簌簌落泪。 “良娣快些免礼,这身子不舒服了?可寻太医瞧过了?”周茗亲自起身,将人扶起来,安置在跟前坐着。 看着何良娣坐定,乔故心和乔文芷起身见礼。 何良娣点了点头,“故心也来了?”声音说不出的嘶哑。 而后,又开始落泪。 周茗让人拿了帕子给周茗送过去,“良娣,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何良娣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抹不掉,“妾也不瞒着娘娘了,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妾,妾也忍不住担心。” 提起何家的事来,众人皆沉默了。 片刻后,周茗才又拉住了何良娣的手,“朝堂的事咱们妇人说不上话,我也替你着急,昨个已经探了殿下的口风,这次,怕是难。” 周茗上次已经护了何良娣一次了,可是这次直接出了认命,周茗也有所顾虑,在给乔故心求恩典的时候,自然也少不得问太子的意思。 太子已经明确说了,此事不许周茗插手。 听周茗这么说,何良娣愈发的无助了,昨个宫人送消息,说是乔故心特意将人拉在一边嘱咐,这事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现如今,周茗不是已经打探出来了太子的意思? 若是太子都不打算帮何家,其他人又怎么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何良娣此刻只恨自己没用,若她出生于武将,能有周茗的本事,是不是也可以功过相抵? 看何良娣不吱声,周茗也只能一下下的拍手,除了安慰没有旁的法子。 周茗昨个去求皇后允乔故心进宫的时候,也同皇后提起了何良娣的事来,御史台这又咬开何良娣了,她总是要护着的。 奈何这也巧了,刚好在端午宴上出事,皇后心里头正恼着,便是对周茗的态度也冷了下来,只说让周茗见好就收。 上次周茗就护了一次何良娣了,这还能没完没了? 听着周茗为何良娣奔波无果,乔故心吩咐念香将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奉到何良娣跟前,“何家的事殿下有了主意,臣妇也不好妄言,只是关于娘娘,臣妇倒是有个主意。” 乔故心说完后,周茗连连点头,“还是沈夫人厉害,这般一来将御史台那帮的人嘴给堵的严严实实的。” 省的他们没事找事,有了这个法子,啪的打那些人的脸。 何良娣吸了吸鼻子,看着那银票起身,“多谢你为我筹谋。” “娘娘说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只是宫里头,少不得娘娘要打点了。”乔故心可以安顿宫外,可是宫里的记录什么的,端就要看何良娣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若是上下打点不好,也一样没有好法子。 周茗接着就说道,“此事,但凡有用得着本宫的地方,只管开口,无论什么时候,本宫随叫随到。” 她虽然在帝后跟前能多少说上话,可是跟内务府打交道的事,到底是来宫里的日子少,肯定不如何良娣顺手。 这事,何良娣先安排,若是需要更大的面子,周茗来想法子。 说起这事来,周茗又想到,“正好淑佳也送了帖子,这两日也会进宫来,不定她也能帮的上忙。” 淑佳郡主自小就在宫里,对下头的事更加仔细清楚。 众人一合计,这么定下来,何良娣这边基本就不用再费心了。 宫里的这事大约也就办成了,何良娣那边动作是快的,也就两三日功夫,该做的记录都已经改好了。 而沈秋河这边,接连三日没有回来,等到第四日的回来的时候,嘴唇干的不像话,双眼无神。 知道的是这是大理寺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大理寺关起来的犯人。 乔故心给他端了茶水,沈秋河摆了摆手,“先让我睡一会儿。” 一说话,声音哑的就跟那拉锯的声音一样。 乔故心点了点头没吱声,待沈秋河睡下后,乔故心让府医准备了去乏的药浴,又准备了润嗓子的茶水。 中间,沈秋河醒来了一次,将身上的黏腻洗去,也没来得及吃口东西,又沉沉的睡下了。 一直到次日寅时起身,今个他得要上早朝,估摸事情总得有定论了。 乔故心一直没怎么睡好,感觉到沈秋河起了,也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破天荒的头一次亲自帮着沈秋河整理朝服,“何家那边,殿下真的不打算管了?” “嗯。”沈秋河点了点头,“殿下态度坚决,便是圣上有意放何家一马,太子都会上奏。” 听了这话,乔故心叹了一口气,“如此,良娣娘娘该伤心了。” 沈秋河沉默了一阵,才又说道,“殿下圣明,纵然心里有良娣,也绝不会因为良娣而枉顾私情。” 这也是为何,太子一派从来不因为太子偏宠何良娣而进言。 人到底不是神,都有喜好。 太子一心为民,只有在内宫才能凭自己所想去做事,于社稷无害,他们又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看乔故心垂眼,沈秋河唇印在了乔故心的额头上,“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殿下这般公允。” 反正,沈秋河做不到,仔细算算,他已经为乔故心破了好几次例了。 正好乔故心帮着沈秋河收拾好衣裳了,随即退后一步,“是吗,我倒觉得,你比殿下无差。” 沈秋河听后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会不喜,可是我只问你一句,若当年你是我,你又当如何?” 说完之后,不等乔故心有反应,“待下朝后,咱们好生的说道说道。” 乔故心听了这话,心猛的一跳,总觉得沈秋河这是意有所指。 紧紧的抿着唇,“为为何要想你?大道理你莫要同我说,我不高兴便就是不高兴。” /68/68534/20952745.html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发难。二更 为何要去理解旁人所为?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理解自己为自己考虑了? 听着乔故心在后面抱怨,沈秋河笑着点头,“好,那便依你,从前不提,咱们只商量以后。” 比如,二房就沈续皆一个孩子,将来他们大去后,沈续皆会不会孤单? 当然这话,说起来太长了,等着下朝后再说。 沈秋河睡了一天,虽说精神了许多,可是还是觉得脚下发飘,便让王四准备马车,一路上还能歇息歇息,所以,今个起早了。 送走了沈秋河,乔故心也不想睡了,脑子里都是沈秋河的问题,若自己是他又当如何? 论立场,沈秋河自有他自己的理由。 乔故心摇了摇头,不想了,想这么多感情到最后莫不是还是自己错了? 瞧着沈秋河被子就来气,乔故心立马唤了念珠,将这被子换下去。 这辈子自然不能惹着乔故心,念珠一想肯定就是沈秋河又气着乔故心了,便是连念珠也没忍住劝了乔故心一句,“姑娘,大人都那么累了,咱让他一次两次的也无碍。”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立场不对,凭什么要让,而后又改了口,“要不,就当他是一个阿猫阿狗的,高兴了哄哄便是。” 听着念珠这说话太不客气了,念香赶紧将人拽走,哪里有人能这么说主子的? 再说,哪里有这么有本事的阿猫阿狗? 乔故心抿着嘴,随即想到了,让念珠拿一方绣着狗的被子给拿过来,想来这样看着还能顺眼些。 另一边,沈秋河站在大殿内,昏昏欲睡。 主要是在马车上走了一路,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又被快睡着了。 直到,传来了严惩何家的声音传来。 沈秋河随即精神了,赶紧站直了身子。 “儿臣附议。”这一次,太子亲自站出来,表明态度。 太子都不拦着了,自然是要从重惩罚何家的。 此事自然要算大了,便是何良娣的胞弟,直接流放在外,永世不得回京。 这,也就是比杀了他,轻了那么一点。 其实,对于有的人来说,流放还不如杀了干净。一路上风餐露宿受尽苦楚不说,还要受狱官的刁难,更重要的是,去了那边也就是成日里当苦力,直至死! 这样一算,活着只有受苦,还不如直接就去了。 对于皇帝的处罚,众人没有不服的,也更是称赞太子大义的。 可是御史台的人还不放过,直指何良娣。 “圣上。”沈秋河突然站了出来,将自己搜到的东西呈了上去,“这是大理寺这些日子查出来的证据。” 宦者快步走了过去,双手接了过来。 而后,沈秋河解释道,这是何良娣这些年来,往外头送出的银钱,每次出宫记录都有,出库记录,出去多少银钱都写的清清楚楚。 而这些银钱,是用在帮着下头建学堂,一共建了一十二所,上面的明细写的清清楚楚。 “据下官所知,良娣娘娘宠冠东宫,却从未给娘家分毫,反而将这份恩宠下放,臣着实不知,为何御史台的人就非要死咬着良娣不放?今日,臣斗胆请示圣上,御史台到底留着,又何用处?”沈秋河声音极大,每一个字似乎都能震撼到众人。 皇帝仔细的翻看,这东西自然没有任何错处。 “我等食君之俸,忧君之事,但求无愧于圣上,无愧于百姓。”御史台的这边,因为沈秋河的话,也变了脸色。 沈秋河却笑了,“你这还不叫有愧,那什么才是有愧?” 什么事都不知道,红口白牙的想诬陷谁便诬陷谁。 御史台中丞相范大人站了出来,“圣上,御史台所为,若是圣上想要,臣可以将案宗全部送来。” “那好啊,范大人有这个心思,本官倒是着实好奇。”沈秋河抢先一步,步步紧逼,“正好,我大理寺也有记录,便就看看御史台这些年所为。” 尤其是近这一年来的所为。 很多案子需要三司共理,在办案的时候,各司所为全都记录在册,可以瞧瞧,御史台到底有没有用处? 范大人想往上爬,借着为民的旗号,由着冯兆安言辞犀利,小题大做。这样的人,抓一头便就松了另一头。 沈秋河说完,接着又说道,“下官听闻了一件趣事,太子妃娘娘入宫的时候,曾因范宝林争宠,处罚过范宝林,不知范大人,可知此事?” 这是一件极小的事情,若不是周茗想起来,这事怕不会引人注意。 “沈大人真会说笑话,后宫之事,外臣如何知晓?”范大人的脸色到底是变了。 沈秋河冷笑了一声,“我看着,范大人知晓的多了去了。” 不然,眼睛怎么可能盯着内宫不放? “够了。”听着下头吵吵,皇帝怒斥了一声,“枉你们都是朝廷命官,一个个都只有盯着内宫的本事?朕要你们有何用?” “圣上息怒!”朝臣们立马跪了下来。 皇帝哼了一声,“一个个,出息了!” 随即起身离开。 沈秋河左右年轻,骂两句便骂两句吧,可是范大人年长,在御史台这么多年,朝臣们都给他面子。再加上,他现在麾下有冯兆安这一员猛将,大家对他多是能忍便忍。 “沈大人真真不愧是少年英杰,裙带关系靠起来,都这么顺手。”下朝的时候,范大人特意拦住了沈秋河。 后宫这么小的事都能知道,肯定是宫里传出来的。 这京城,谁人不知道,国公府二夫人跟太子妃好的要穿一条裤子了。 沈秋河扯了扯嘴角,“范大人高洁,怎么还送女儿入宫?为了爱情吗?” 简直可笑。 看范大人说不上话来,沈秋河扭头就去寻顾尚书了。 顾尚书自然瞧见范大人拦着沈秋河这一幕,也故意走的慢些。沈秋河紧走几步,刚好就赶上了。 不过,顾相确实精的,此刻走的极快。 什么事情当下不应承,等着事后再回府仔细琢磨。 “今日虽说给御史台难看,可你自个也没落得好,着实不明智。”沈秋河靠近后,顾相不赞同的摇头。 沈秋河虽说年轻,可位置在那放着呢。若是身上轻视沈秋河,大理寺也会比旁的地方矮上一截。 /68/68534/20952746.html 第四百六十四章 你要强迫我同房? “舅父说的是。”沈秋河从善如流,想也不想的便应奉了句。 看沈秋河态度好,再加上沈秋河年纪轻轻的便有这么高的官品,顾尚书也不好说的太过,“可是同我有话要说?” 两个人地位在朝堂之上都举足轻重,上下朝的时候,沈秋河从来没有刻意的同顾尚书亲近,免得下头的人胡乱猜测。 沈秋河点了点头,“殿下的意思是,既然是从重从严的罚,便就不能只罚何家一人。” 便就是,准备动手准备彻查了。 就从何家撕开一个口子。 何家人的胆量也就贪了这五亩地,必然是手生的很,自是有人在暗处帮忙了,顺着帮忙的人必然能查出一二来。 乔文清的新政,一直在扯皮阶段,这次太子殿下是要动用真格的了。 当然,圣上正值壮年,最后如何决定肯定也是圣上说了算。可太子准备有动作,总也绕不过吏部来,便让沈秋河过来打声招呼,让顾尚书心里有数,别到时候闹的措手不及,朝廷无可用之人。 “成,我先端看着。”顾尚书点了点头,可却也不好给准话。 反正,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数,将话带到后,沈秋河便匆匆的坐上马车离开。 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 夏日已经悄悄的来了,玉兰花迎春花不见,那牡丹开始招展。 沈秋河从外头一路走来,难得有闲心赏景。 到了二房院子,沈续皆已经去学堂了,乔故心在门口站着,许是等着有些久,瞧着双眼无神。等着听见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瞧见沈秋河后,利索的走了过去,“朝堂可有定论了?” 沈秋河故意板着脸,低声嗯了一声,“流放,但是良娣娘娘保下了。” 皇帝不追究,这事也就过去了。 等进了屋子,沈秋河去里屋换上常服,乔故心便让下头的人上膳,入坐的时候看着乔故心也坐下了,沈秋河微微挑眉,“你也没吃?” 乔故心脸上有些不自在,“许是天越来越热,晨起不觉得饿。” 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眉目舒展,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随即聊起朝堂的事。 正说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范大人拿礼过来了。 沈秋河笑了笑,“就说,我歇下了。” 不见客。 乔故心让人将饭菜端下去,看着沈秋河一脸得意的表情,“你这又安排什么了?” 沈秋河这才跟乔故心说起来,他让人挖了萱娘的坟,直接将这一尸两命送到了范大人的府上。 他是看好冯兆安,可是也别以为,冯兆安这就是清白的,自己手上有的是冯兆安的把柄。 更重要的是,沈秋河已经查到,冯兆安曾夜访那老汉。 如今那老汉看见此事已经受人关注,自尽而亡,就算是死无对证了,冯兆安到底去那老汉那说过什么,怕人无人得知了。 可是,大理寺这边,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把柄,范大人心中也没数。沈秋河已经在敲打他了,他现在处于被动状态,若是跟大理寺这边闹翻了,对他没有好处。 所以,范大人一定会对沈秋河低头。 沈秋河转动着杯子,“冯兆安这事做的太过,我自然不能让他舒坦了,可是我若将他如何,倒显得我针对小辈,掉了身价。” 所以,沈秋河就拿捏冯兆安上头的人,就算要收拾冯兆安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当然,被圣上骂了又如何,他不见范大人,大理寺的范就端的足。 乔故心点了点头,朝堂上的事,沈秋河自然会办的妥当。 他的动作快,乔故心想的法子,沈秋河便就在这短短几日,就能安顿妥当。 乔故心看着外头太阳升起来了,照眼的厉害,“那你先躺着歇会儿吧。” 想着,这个时辰先出去走走,免得等会儿更热的厉害。 沈秋河咳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 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顺势站了起来,他的步子大,几步便走到了乔故心的前头,他背手将门关上。 碰到门上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故心往后退了两步,“你有事?”莫名的觉得声音有些发颤。 沈秋河后背靠在门上,手转动着扳指,面上有几分严肃,清了清嗓子,还试了两个音。 乔故心用手拧着帕子,越转越紧。 片刻后,沈秋河终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你先坐。” “站着也可以。”乔故心刚往后退了一步,沈秋河这又在后头加了一句。 乔故心索性便就站着了,瞧瞧沈秋河会说什么。 主要是坐下,莫名的就觉得似是比人家矮了一截。 沈秋河的视线始终在乔故心的脸上,目光如炬,带着几分审视。因为跟着乔故心往前走了一步,身子已经离开门,右手顺势背后,“有些话,我便直说了。” “你我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所以我想问你个准话,我还有没有机会?”原本走的时候,沈秋河想着要同乔故心从长计议。 可是真的要说了,瞧瞧这青天白日的,一直说那种话,总得显得有些孟浪了。 沈秋河在心中暗暗的骂着老天爷,太不配合他了,但凡这个时候来朵乌云遮遮也好,他不至于这么难开口。 乔故心微微侧头,往后退了几步,手撑着桌子,听着沈秋河满口的质问,紧紧的抿着唇,“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点头的,你还要强迫我不成?” 看看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样! 本来转动扳指的手一停,沈秋河也不知道乔故心为何要这般说,不过,既然这么问了,沈秋河也趁机探探乔故心的底子,“若我有这个打算,你又如何?” 看看,乔故心到底有多厌恶自己? 或者,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啪! 乔故心直接端起了旁边的茶杯,照着沈秋河的脚下,猛的扔了过去,“那便试试!” 茶水溅在沈秋河的鞋帮上,沈秋河也没挪动,视线始终停留在乔故心的脸上。 想要看透,乔故心满面的火气,到底有没有一丝虚张声势? 乔故心握着桌面的手,越来越紧? 心中也在衡量,若是沈秋河真的要过火了,她怎么办? 跟乔文芷一样和离?可显然,不是好时机? 那要忍吗?乔故心的嘴抿的越来越紧。 /80/80890/28612188.html 第四百六十五章 到底做不做生孩子的事?二更 忍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诚如沈秋河说的,他们都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了,什么情呀爱呀的,说出来似有些矫情。 原本,姻缘这事就是相互扶持,搭伙过日子。 沈秋河的本事在这放着呢,跟沈秋河为友,就目前来看利大于弊。而沈秋河同自己在一起,既是圣上赐婚,如果不出意外还是绑在一起的好,而且,自己给他的助力也大。 似乎,两个人怎么算计也是双赢? 既如此,一直揪着皮肉上的事,似乎也说不过去。 沈秋河定定的看着乔故心,心中总不是语气中的冷静,此刻,手心一下下的冒汗,甚至脑子里会有片刻空白? 也仅仅是片刻,便就缓和过来,想着到底自己莽撞了。 若是乔故心死活不同意怎么办?万一把人惹恼了怎么办?他该用什么法子挽回?或者说,还能挽回吗? 如今两个已经有一些亲密的动作了,若是恼了,是不是又连挨着都不能挨着了? 想到这,沈秋河看了一眼,放着两个人被子的床榻,心中一阵懊恼。 这一年多都等了,自己为何就偏偏非要急这一时?愤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的玩意! 沈秋河的眼神晦暗不明,乔故心的手微微的颤抖,想着沈秋河这要做什么动作快点,大门关上屋子里头闷热,做完了她好将门给打开,省的闷的人心里都有些发慌了。 沈秋河看乔故心的脸色越来越差,莫不是她要跟自己拼了? 沈秋河的唇紧紧的抿着,越是在紧急关头却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子,赵公子来了。”王四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来就来吧,同我说什么?”沈秋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只是话说的了一半,等等,赵公子? 随即赶紧收回视线,抬手将门打开,他的救星啊,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沈秋河或许自己都没发现,只要一沉下脸来,身上不自觉的带着威压。等人走了,乔故心才觉得身上缓和过来,腿虽说还僵硬着,却也有些知觉了。 乔故心坐在椅子上,良久轻笑一声,瞧瞧自己的出息。 缓和了一会儿,念珠掀起珠帘进来,看乔故心脸上都是汗,赶紧快走了几步,“主子,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听王四说,殿下亲临。” 乔故心猛地侧头,太子怎么会来? 乔故心让人赶紧伺候着。 另一边,把沈秋河叫出来之后,王四便在一旁嘿嘿的一笑,“主子,您说殿下是不是克您来的也太不时候了。” 王四又不傻,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 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紧闭屋门,出来之后瞧瞧沈秋河一身的汗,谁人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了? 沈秋河斜了王四一眼,懒得跟王四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一看沈秋河不说话了,王四自动的认为沈秋河这是在心虚,随即笑的声音更大了,“主子,您也读书人出生,怎能不顾及礼教?” 王四一说完,沈秋河再也忍不住了,冲着王四抬腿便是一脚,“滚远一点。” 只是不用沈秋河说,王四也离着沈秋河远些,让沈秋河扑个空。 主要是,王四现在在府内也有许多的仰慕者了,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一点仪态都不注意。 为了这事,王四特意去买了几套成衣,遇见的人都夸他威武。就连念香瞧了,也称赞了他一声合身。 只有念珠,双眼跟瞎了一样,那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果真,王四又在心里念着,将来找夫人,一定一定要找跟念珠不一样的人! 俩人快走了几步,正好碰着太子登门,沈秋河看太子脸色不好,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脸上也随即严肃下来,“殿下,这是?” “我来寻你喝酒!”太子摆了摆手,让沈秋河什么都不必说。 太子既然要喝酒,沈秋河便让王四给乔故心送消息,让她安排小厨房做几个菜。 领人到前厅,沈秋河屏退左右,先为太子添上茶水。 太子这就跟喝酒一样,端起来一口饮尽。 喝了一口后,抿了一下嘴,脸上似有难言之隐,片刻后才问道,“若是尊夫人生气,你都是怎么哄她的?” 以为是圣上给太子摆脸子了,沈秋河还想着莫不是哪里安排的不周到,让人看出来了? 没想到,太子竟然问起内宅的事。 沈秋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着他能跟乔故心真面目相待,知道她从前苦楚,便是因为能重来一次,沈秋河斟酌片刻,才说道,“死给她看?” 太子刚再次端起茶杯,一听这话,猛地放在桌子上,“胡闹!” 他堂堂储君,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摆出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像话吗? 太子随即侧头看向沈秋河,“本殿,倒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脑子里闪过沈秋河,拿着上吊绳吓唬乔故心的样子。 赶紧晃了晃身子,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殿下,臣府内清贫,酒水这么贵重的东西臣府内着实是供不起,大内御膳房想来多的是,臣就不留殿下了。”沈秋河抬手抱拳,冷着脸说了句。 门外,王四拎着两壶上等好酒,定格在那,上前一步不是,退后一步也不是。 因为从太子的角度,好巧不巧的,就正好能瞧见他,以及他手里的东西。 王四的脸皮到底没有沈秋河的厚,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这里面灌的是水。” 因为从酒窖里取过来的,封口的泥土已经情理掉,浓浓的酒香味传来。 太子看了一眼王四,又看了一眼沈秋河,“大理寺都是人才。” 办案以及睁着眼说瞎话,都擅长。 听着太子在这的打趣,“殿下要是没事,臣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王四的手这次是真的颤了一下,沈秋河在屋里面做什么事,王四自认是心里有数。 作为臣下,为了床榻之上的事,竟然都要将储君给扔在一旁不管了,飘了,简直太飘了。 而,这君臣之礼不顾的人,下场该也只有一个。 王四的手抖了之后,一坛子救没拿稳,哗啦掉在地上。 酒香味肆意。 /80/80890/28612189.html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找死。 王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怂? 仔细想了想只能怪沈秋河,白天里非要闹那么一出,整的王四都觉得心虚了,好像是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现在好了,素来爱耍嘴皮子的王四,此刻闭上了眼睛,若是装死管用,那就装死吧。 乔故心听闻太子来了,还要在这吃酒,嘱咐了小厨房后,有些不放心便去看一眼,路过前厅正好就看见王四砸酒坛的一幕。 给念珠使了个眼神,让她赶紧带人把地面收拾了,再提上两坛子好酒过来。 王四一看有人来解救他了,立马躲的远远的。 反正,太子肯定不会跟个姑娘家发脾气,念珠自然是无碍的。 走的时候,乔故心将王四叫到跟前,“可知道,里头出了什么事了?” 王四想也没想便说了句,“主子不想活了。” 听王四那么说,乔故心只当他是在说胡话,就沈秋河那样,还有心思惦念那种事,肯定是无碍的。 王四既然能说胡话,便说明朝堂无事。 也许太子忙了这么些日子,也想要歇息歇息了。 等着王四离开后,太子侧头看向沈秋河,“要不,让尊夫人受累再进宫一趟宽慰宽慰她?” 太子没明说,可是沈秋河都懂。除了何良娣,还能有谁?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心里自是千万个不愿意。 “宫里头,不是有用的顺手的人?”沈秋河推了一句,他们用周茗,那是要领着情,可是太子不用。 太子摇了摇头,“总不好什么事都麻烦她。” 太子觉得自己也给不了周茗什么东西,每个人能做的事有限,在太子看来周茗该是能叱咤战场的人,老让她在那处理内宅子的事,总有些屈才。 只是这话他不好说,说出来就好像说人家乔故心,就应该在这四方院子里操劳一样。 两个人说了几句之后,下头的人匆匆赶来,说是外头有位赵夫人求见。 沈秋河看了一眼太子,罢了,这是找出府来了?看着桌子上的酒,还是让人收起来吧。 何良娣得太子偏爱,就太子的腰牌她那肯定有,可是每次出宫她多守礼,都是请示了太子之后又禀了太子妃皇后,这才能出趟门。 只有这一次,她是打着太子的幌子出来的。 乔故心一听何良娣来了,自然是要迎出去的。 何良娣摘下帷帽的时候,乔故心吓了一跳,竟比上次见着还要憔悴。 “娘娘这是?”想问是不是身子出问题了,可却也不好直接问出来。 何良娣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了句,“叨扰夫人了,让我进去坐坐。” 乔故心应了一声,一路上也不敢多言。 正厅内,太子已经坐在主位上,将酒水收拾下去,好像显得太子单纯就是来寻沈秋河说话的。 何良娣心里不痛快,在看见太子一瞬间,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太子叹了一口气,赶紧将人迎到自己跟前,“你这两天身子不适,怎么能出宫呢,若是累着了又得受苦。” 何良娣擦了擦眼角,“殿下都逃出宫来了,妾没有法子,除了追随还能做什么?” 听着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沈秋河跟乔故心彼此看了一眼,就想着要不要离开,这也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起身告退,何良娣接着说道,“妾知道阿弟的事让殿下为难,既然事已经有了定论,妾也不求旁的,但求一个公平。” 既然,贪了五亩地就要被流放,那就人人都这样,从重从严便是了。 律法若这么定了,何良娣自是心服口服,断不会再多言。 提起这事,太子的表情冷了许多,“这不是地的事,这是两条人命!” 不管如何,这两个人皆因何家人而亡。 何良娣将只觉得手收了回来,“可是,妾已经着人打听了,那婆子本就有病,就算是不气也活不了几年了。” 这分明,就是让人陷害的。 “那又如何?”太子陡然抬高了声音,“即便她明天要死,难道就应该被人今日取了性命吗?” 太子说话越来越重,何良娣的眼泪重新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她从未说过胞弟无罪。但求一个公平,怎么就这么难?“那是下头的人办的。” “那是他蠢!”太子突然打断了何良娣的话。 下头的人办的又如何,难道你自己就不会看不会打听吗?下头的人,太子一样少不了,可是主子的过错,却也不能枉顾。 何良娣起身,定定的看着太子,“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就我阿弟一人特殊?” 被流放路远,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只可怜了自己的父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何良娣心疼,她真的很心疼。 太子的眼眶也红了,“这,便是与本殿在一起的代价。” 他同何良娣相爱,为她冷落后宫,独宠一人。为她,得罪朝堂帝后,只是为了将她能留在身边。 可是,这却也是储君该付出的代价。 从来,无论什么念头起,都关系江山社稷,他一点错都不能有。 只有何良娣的从在,太子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只有在何良娣的跟前,他能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是,也仅仅如此。 他们所要面对的,从来都不只是眼前这一方天地。 何家这次出事,太子也在反思,究竟该如何定义律法,你所看到的只是五亩地,可是,却因为这地丢了两条命! 是不是,法也有特例的时候?是不是,律法还不够完善,是不是该修改一些了? 可无论要做什么,何家身为宠妃的娘家,都应该以身作则,半点贪念不能起。 太子以这次事情告知朝堂,人人犯错都不会姑息,所有人都要一视同仁!不,该说越是在高位,就反而罚的更严更重! 处置何家,于朝堂百益而无一害! 可是关起门来,太子看见心爱的女人,哭成泪人,他如何不心痛? 他可以命沈秋河颠倒黑白,可是,他不想! 从他被册立储君那一日便发誓,百姓该高于一切! 何良娣同太子僵持着,她明白太子的大义,可是,她只是一个宠妃,只是内宅一个小小的妇人,实在没有那么大的情怀,来牺牲自己,为了所谓的家国天下! /80/80890/28612190.html 第四百六十七章 伸头缩头也是一刀 二更 “娘娘莫要恼了,殿下已经让夫君派人暗中护送,定能护何大人余生安然。”乔故心这话其实是瞎编的,可是何良娣都哭了,太子态度又这么坚决,乔故心只能这么安慰何良娣了。 太子听了这话,看了乔故心一眼,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主要是想到何良娣摆脱御史台的纠缠,也都是乔故心这边想的法子。 若是何良娣真的有这个心,办了那么多好事,太子或许心里也能好受些。 看着何良娣哭的梨花带雨,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生在皇家,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也许,若只是个寻常人,就不必思量这么多大局了,想做什么便能随着性子做什么。 何良娣心里还是有气,拿着乔故心送过来的帕子,将头扭在一旁不去看太子。 人人都羡慕何良娣得太子看中,可是得了看中又能怎么样呢? 好像,只有倒霉。 太子想将何良娣重新拉回自己的跟前,可是何良娣却避开了,“若是,若是早知如此,不如,不爱。” 声音,却是异常的冷漠。 这话,着实是伤太子的心,他不敢置信的抬头,而后苦笑一声,“倒,倒是我负了你。” 何良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泪擦干净,“妾,先回宫了。” 淡漠的,没有去看太子一眼。 看何良娣要走,乔故心赶紧看了太子一眼,这个时候要想挽回,肯定是要追出去的。 要不然,两个人怕会就此离心。 可显然,太子并没有领会乔故心的意思,甚至都没有注意乔故心着急的眼神,只是定定的看着何良娣的背影,面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看太子不动,乔故心只能追出去,“娘娘息怒,殿下自然是想要护何家周全的。” 何良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乔故心,随即笑了笑,“天气热,你莫要着急。” 冷静不像话,可越是这般冷静,就越放人心惊。 何良娣回头看了一眼二房的大门,扯了扯嘴角,“曾听人说,皇家无情,我原是不信的。” 瞧瞧,太子就待她极好,努力的将能给自己的都给自己。 可是何良娣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所求的,他都没有应允!” 当时,废太子妃惊的自己小产,何良娣心里恨的厉害。 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她不求旁的,只求太子能要了那女人的命,可是太子没有应允,按照律法,太子妃因陷害良娣被废,已经最重的惩罚了。 而且,太子妃的孩子,也没有了,这辈子,也不会有了。 太子会衡量,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衡量,只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何良娣不好再说,可眼下,她只求太子能公允,为何又不许了呢? 何良娣吸了吸了鼻子,“你莫要送我,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娘娘。”乔故心不放心的将人唤住,“娘娘在抱怨殿下的时候,可曾想过,旁人跟您也是一样的感情呢?” 就好像,那老汉一样,两条命都换不了一条命,他心里恨不恨? 将心比心,孩子去了的绝望,跟这老汉是不是也一个样? 若是太子能为何良娣杀了废太子妃,是不是也能为了那老汉,杀了何家人? 旁人或许可以偏爱,可是他是太子啊,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何良娣没有吱声,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留步。 乔故心也不知道,何良娣有没有听进去,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让何良娣自己去思量去。 她现在正是心伤的时候,大约得过些日子才能想明白。她总是觉得,作宠妃没用。 可也不想想,她娘家那一门又没有什么本事,可是不用乔故心想,旁人待他们,肯定会客客气气的,这,不还是看在何良娣的面子上? 你总不能,只有觉得大富大贵才叫沾上光吧? 乔故心送了何良娣回来后,瞧着沈秋河跟太子这就喝上了,大约也只能借酒消愁了。 乔故心让人赶紧上菜,这空腹吃酒最容易醉,要是太子伤身,明个御史台参国公府的折子,估摸得堆的有什么人那么高了。 乔故心忙活了一上午,累的厉害,此刻先回去躺躺。 念珠在旁边端上清茶,“主子,看着良娣娘娘也是个苦人。” 至少,可不是如她想的那般,处处可以顺风顺水的。 念香在旁边收拾妆奁,听了念珠在那感慨,难得的说了句,“你呀,手里拿着几两的月俸,操人家那千两的心,替人愁的什么?” 人家再不济,敢跟太子争吵,你呢? 念珠吐了吐舌头,“念香姐姐说的是这个理。”面上又恢复了笑容。 念香说话素来比不上念珠刻薄,今个故意找事,也是瞧着乔故心脸上疲惫,自家的事都一大堆,再给何良娣愁着,心里不更难受? 再来,念香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着实理解不了何良娣这般歇斯底里做什么,错了就是错了,还得跟人争论,该如何罚吗? 人家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在那装病也不容易。 再说何家家里出了宠妃,该严于律己,而不是眼皮子那么浅。 你瞧瞧侯府,就算宁顺候是个混不吝的,人家也没动过百姓的东西。 顾家更是权臣,莫要说下头的人了,顾相就是对沈秋河都要注意分寸。不说旁人,就说最看不上的冯兆安,人家都跟百姓同吃同住,吃了多少苦? 若自己是何良娣,不应该先羞愧吗? 当然,这话念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律法在这放着呢,人家也有抱怨的资格。 太子大约是被伤的厉害了,一直到天黑才离开。 本来,沈续皆听闻太子来了,心里也痒痒的很。听沈崇远说,太子还夸过他,沈续皆想要见一见,可是又怕耽误了太子的正事,是以,即便是乔故心主动问起的时候,沈续皆也说了句,“待儿只他日金榜题名,定然能立于殿下之侧。” 看沈续皆这么有骨气,乔故心笑了,便是连念香也满脸的欣慰。 人说从小看大,就看沈续皆这样,将来也能出来个清白的官。 太子离府后,沈秋河也不饿,只喝了醒酒的汤便在一旁坐着,磨蹭着不想回屋。 /95/95165/31350472.html 第四百六十八章 来硬的?三更 主要是,现在才得空思量,一会儿见着乔故心该说点什么? 主要是,白日里说的话太霸气了,若是就这么算了,多少面子上也会觉得有些过不去,可若是来硬的,说实话还是没那个胆子的。 这事,着实难办了。 王四过来伺候,瞧着沈秋河一直沉着脸在那坐着,心不由的提了起来,“主子,可是身子不舒服,小的去请府医过来?” 只希望,沈秋河看在自己这么表现的份上,就饶了自己白日里在殿下跟前,一副怂样来。 沈秋河沉着脸没有吱声,一动不动的坐着。 王四在旁边,一个劲的冒汗,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难不成,再狗腿一点? 正在思量的时候,沈秋河的身子突然往后一靠,“什么时辰了?” 王四还没答话,沈秋河突然起身,“走,回屋。” 躲也躲不过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王四应了一声,看着沈秋河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只是刚下了台阶,沈秋河这就跟突然被人用了符咒一样,身子就开始晃悠,看着歪歪扭扭的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王四一看就知道,沈秋河这是在演呢,可是谁让自己白日里没表现好,心虚呢?赶紧上前扶住了沈秋河,往回走的时候,还同沈秋河在那絮叨着,“主子小心,有门槛。” 就跟扶着个孩子一样。 乔故心用完晚膳,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人撤下,便瞧着王四扶着沈秋河进去。 老远便闻着一股子酒气,乔故心让王四将人送到里屋,又吩咐念珠打上热水,“醒酒汤可备了?” “回夫人的话,主子是喝了醒酒汤才过来的。”王四赶紧回了一句,而后灵机一动后头又补了句,“主子怕麻烦夫人。” 要不,还得让乔故心操心。 听听,这话说的卑微的。 沈秋河不由皱了下眉头,他就是为了要面子才在这装醉,要是这么舔的话,何必在受这个罪? 乔故心恩了一声,让王四先退下便是。 平日里沈秋河应酬喝酒极好,即便是喝酒量也不错,该不会喝这么多。 可乔故心又不能抱怨,太子跟何良娣吵架了,心里不痛快,邀着沈秋河陪着喝酒,沈秋河总不好偷奸耍滑的不喝吧? 念珠将水端来,乔故心亲自为沈秋河擦拭收脸。 又让念珠准备了个盆放在塌下,别沈秋河睡着睡着再想吐了。 安顿着沈秋河睡下,乔故心忙活的满身的大汗,只能说,这太子近臣也不好当。 沐浴更衣回来,也到了歇息的时辰,乔故心让床头留了烛灯,方便照顾沈秋河。 沈秋河眼睛闭着,耳朵动了一下,听着乔故心该是躺下了。 现在又开始怀念,上次他身子不舒坦,乔故心不管不问来了。主要是,喝酒喝的有点多,此刻想要小解,偏生乔故心又一直在跟前守着。 沈秋河等着乔故心赶紧睡着,自己咬着牙硬憋着。 乔故心这边,心里记挂着沈秋河,听着喘息声不对的时候,便起来看了一眼,瞧着沈秋河面色如常,也才放下心来。 乔故心躺在榻上,脑子都是沈秋河白日里的话,忍不住转身背过沈秋河去。 虽说知道沈秋河已经睡着了,可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沈秋河这会儿是真的憋不住了,这种事你要是正忙得厉害,心绪放在一边不定还能憋住了,可就怕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憋,反而越难受。 沈秋河咬着牙,实在不行,立即起身。 总不能当头一个,被尿憋死的活人吧? 听着旁边沈秋河起身,乔故心赶紧把眼睛闭紧了,即便背对着沈秋河,可依旧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沈秋河匆匆的出门,又匆匆的回来。 上塌的时候,沈秋河侧头看了一眼乔故心。 他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刚才走的急没注意,此刻分明清楚的听到,乔故心的呼吸乱了。 沈秋河吹灭床头的那盏灯,佯装有些痛苦的哼了一声,只是胳膊却故意搭在乔故心的腰上,就好像乔故心抱在怀里一般。 嘴角微微的勾起,此刻心里有底了,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离着将怀里这姑娘推倒的日子,不远了。 今日吃了酒,即便是喝的再多次日也不能影响上朝。 何良娣保下了,沈秋河也就歇息了一日,次日又开始忙了。 既然太子想要推行新政,动作自然是快的,大理寺这边每一个案子都深挖,但凡有问题的官员,都给他揪出来。 争取,一桩一件件的堆到圣前。 当然,沈秋河也憋着一口气,他查出来的问题越多,御史台这边就越没脸。这么都官员出事,你都不参,偏偏盯着后宫不放,还真将自己当没根的人了? 人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沈秋河不用旁的,就这么用心的给朝廷办差,依旧能找回大理寺的场子。 沈秋河这么做,在范大人心中那自然是知道大理寺在针对御史台了,奈何他有抢不了先机,那么多有问题的人,都抢不到沈秋河前头来发现,只能憋着气被人压半头。 范大人有气,那肯定没有白受的道理,自是要将气撒在冯兆安身上,可以说,这些日子冯兆安那叫相当的难过。 诚如沈秋河所言,他要收拾冯兆安太容易了,甚至都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将人收拾了。 何良娣那边始终也想不开,成日里给太子摆脸色。太子想了很多法子哄,可始终不见效。 乔故心也劝过,可是何良娣这次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不为所动。 听闻太子白日里去哄何良娣,夜里就回书房歇息,要么就忙着在书房哪也不去,反正,太子始终是要告诉众人,何良娣是最得宠的。 这种事,旁人也管不了,只能过好自己的就是了。 这一忙起来,好像时间过的也快,眨眼就到了乔故心生辰的日子。 头天夜里,念珠早早的就乔故心熬了红豆粥喝。 这原是习俗,孩子的生辰,母亲的难日,头一天晚上的红豆粥,那是为了母恩喝的。 这夏深了,外头的蚊虫也多,念香在外头安顿着下头的人多熏点艾草。 “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些日子大理寺的事多,沈秋河一直早出晚归的,寻常也就算了,今个沈秋河该早点回来。 也不知道,沈秋河有没有那个心。 /95/95165/31350473.html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期盼了好久的生辰礼 因为乔故心也没打算大过,自然不会特意告诉沈秋河。 这人一忙就爱忘事,念珠很是怕沈秋河再将这事给忘了。 前两日她还跟念香念叨,也不知道沈秋河能准备什么惊喜。如今却连人都没影子了,心总是有些提着的。 倒是沈续皆是个孝顺的,晌午的时候,下了学堂便直接去了小厨屋,亲自为乔故心擀了一碗面条。 这孩子也不端着,只说从前在叔父家里,这些活都做过,所以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又言,如今他的花销都是乔故心给的,只这一身力气,才能表达出他的心意。 话是这么说,可乔故心看见沈续皆那小胳膊在那吃力的和面,眼眶瞬间便红了,自更将沈续皆放在心坎里疼了。 下午的时候,淑佳郡主也安排人送了礼过来,都是姑娘家能用的上的。 一瞧便知道,那些都是淑佳郡主挑的,可不是乔文清的手笔。 当夜幕来临,灯笼点亮院中,艾草点燃,淡淡的熏香飘进屋子里。 乔故心坐在椅子旁,瞧着庶务。 如今天热,晌午的时候乔故心便就不动弹了,若是有事多是留在了早晨和黄昏来办。 “二爷回来了。”下头的人将消息送到念珠跟前的时候,念珠的身子一动很自然的就要告诉乔故心。走了两步便又停下来了。 回来的这么迟,自己再特意告诉乔故心,岂不是让乔故心去迎接沈秋河不成? 沈秋河穿着官府,瞧着抱了一个大箱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左右没空着手回来就成,念珠的脸色才缓了许多。 沈秋河一进屋中,便将箱子搁置在跟前的桌子上。乔故心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左右她现在忙着,也没空同沈秋河闲聊。 沈秋河解开盘扣,想要换上常服,突又想到什么,转身又出去了,叫了念珠问了问今个准备了多少菜? 一听才十六个菜,当下便不愿意了。 这生辰没有大办,即便是在家中,也不能这么不讲究,思量片刻,沈秋河让再加上十六个。 念珠哎了一声,国公府办差的人手脚利索,加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交代了之后,沈秋河重新回到屋中。此刻,乔故心已将最后一页账单看完了,放在桌面上,抬头看沈秋河,“这般铺张浪费做什么?咱们这边人少,吃不了几口光扔了。” 就算一个菜吃一口,也都三十二口了,还得剩下不少。 “你这一年才过一个生辰,就十六个菜至于那般惦记吗?”沈秋河不满的嘟囔了句。 乔故心张嘴想说什么,思量片刻也是叹了口气,罢了,多吃几口就多吃就口吧,“等你过生辰的时候,也这么安排吧。” 去年她也没管沈秋河,一报还一报,这般才公平。 沈秋河眼睛微闪,笑了笑,随即将那个大箱子搬到乔故心跟前,“你瞧瞧。” 乔故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主要是沈秋河准备的太早了,又从自己这支了银子,想来该是费了心思的。 盒子打开,最先看到的,便是一摞册子。 看乔故心不解,沈秋河拍了拍册子,“文清的策论于国于民都是好事,我已然算好了,今年过年我能让他让连升两级。” 一般官员到是了乔文清现在的地步,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过年的时候升了,这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乔文清现在是从四品,连升两级便到了从三品的位置。 这般年岁上的能有这么快,除了沈秋河京城之中也就是乔文清了。 乔故心拿了册子看了一眼,这都是下面的案子,能与乔文清直接挂钩的。 说完乔文清,沈秋河又指了指旁边的信,是他写给封地千户大人的,亦点拨了乔文柄,该如何立功。 再来,便就是乔文芷的了。 乔文芷是女眷,沈秋河做的不了多度,只是撵转寻到了一方遗失已久的花样针法。 这东西,对于绣娘来说,自然是无价之宝。 不说旁的,单纯看这个册子,就足够沈秋河忙活许久。 沈秋河也不知道乔故心喜欢不喜欢,思量片刻才说道,“我知道,你最看重他们。” 所以,他们好,乔故心才欢喜。 沈秋河寻了许多话本,可是总觉得太轻浮孟浪了。什么,大晚上的瞧萤火虫,深山老林子里,叶不怕蚊虫叮咬。 还有什么大放烟花的,沈秋河更看不上了,都是虚妄,看过了便如同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不实用。 乔故心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对于这些东西,乔故心自然是欢喜的。 若是,若是沈秋河不挑自己生辰送这些,也许乔故心更会欢喜。 可转念一想,居家过日子的,哪里能有那么多惊喜。家人顺遂,日子安泰,便就是最好的生辰礼了。 乔故心温声说了句,“你辛苦了。” 若非沈秋河去卖命的时候,乔故心鲜少这么轻声细语的对自己说话,是以,沈秋河心里觉得,这礼真真是送对了。 虽然心里会有那么一丝别扭,觉得乔故心心里只有家人没有自己,可是瞧着她真欢喜,自己却也觉得,值得。 只是苦了明年,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了。 随即说了句,“幸好之前有段时间不忙,不然我也想不了这么周全。” 就当,为来年铺垫一下。 若是明年送不了这么好,乔故心该也不要失望。 对于这话,乔故心也没在意,以为只是他随口解释的。 乔故心看完后,将里面给乔文芷准备的绣样册子收拾起来,旁的还是要沈秋河自己保管,这些东西总不好放在外头,莫要被有心人瞧见了。 念珠瞧着沈秋河献礼,也没听见乔故心骂人的声音,就看见沈秋河抱着个大箱子出来,匆匆的放置好后,又进了屋子。 乔故心将册子放在妆奁盒旁,等着明个一早让人送到宫里去。 沈秋河走了过去,站在铜镜前,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发簪,亲自别在乔故心的头上,“我,我着实也想不出别的来。” 乔故心说,发簪送正室,送这东西足见沈秋河没有用心。 可这次,沈秋河确实用心了,可也确实想不出能送什么来。 本来,乔故心就是沈秋河的妻,送这个也没什么不对。 /95/95165/31350474.html 第四百七十章 见缝插针 二更 乔故心照着铜镜看了看,大约沈秋河也不知道送礼送什么,只挑贵的便是,赤金的簪子不仅它自个贵,还显得戴它的人也富贵。 其实,乔故心心里更偏爱白玉簪子。 素雅,淡然。 只不过,乔故心的身份在这放着,戴金簪子的时候更多。 这簪子打造的是芍药,因为乔故心经常进宫去,若是用牡丹怕会冲撞贵人。只是看着,该也花不了不少银钱。 乔故心站在那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该怎么说呢,沈秋河送的东西都是能用的,不能说不好,可是若是当生辰礼,总是比自己心里想的要差一些。 乔故心歪着头思量,不过,若是沈秋河想那些稀奇的折腾人的手段,乔故心怕也不能依了。 乔故心这个人怕热,还怕蚊虫咬。天一热这一出门,肯定会戴驱虫的香囊。可是夜里蚊虫多,戴了也不定能防的住,所以,念珠才让人在外头点了许多艾草。 乔故心思量片刻,也只是一声罢了。 人总也不能太贪心,又想要他实用可靠,又想要让花前月下的懂得讨人欢喜,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圆满的事,凑合过便就是了。 沈秋河不懂乔故心的眼神,可是瞧着乔故心没有将簪子摘下来,便觉得该是喜欢的,这样,便好。 两个人说了几句,到用膳的时候,沈续皆也过来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菜,沈续皆愣了一下,乔故心不是爱铺张浪费的,看着这就摆流水席一样,沈续皆心里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沈续皆揉了一下肚子,“早知道便该让府医送来一些山楂来,儿子总怕吃的太多,撑着了。” 旁白沈秋河笑的几声,“你先尝尝,喜欢什么以后再让厨屋里做。” 不能一顿吃撑了。 准备的人最喜欢的,就是你准备的东西,有人给回应。 所以,沈秋河是打从心里开心。 看到沈秋河笑的欢喜,乔故心眼神微转,让念珠拿了酒,“多少喝上两口。” 助助兴。 也不知道这气氛到这了,还是其他,沈秋河突然打着胆子,凑到乔故心跟前嘀咕了句,“是助兴,还是壮胆?” 屋子里头就他们三人用膳,沈续皆也听了去,眼睛睁的圆圆的,“母亲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要壮胆?” 小孩子想法也没那么多,今个乔故心生辰,只觉得沈秋河肯定有旁的安排。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脸不由的变红,莫名的就明白了沈秋河的意思。 “你父亲说,南山上有人发现有白狐出没,想带我去瞧瞧,我可没那个兴致。”乔故心随口就编了一个瞎话。 沈续皆不疑有他,只跟着点头,“母亲说的是,夏日里的林子里不太平,父亲也还是莫要去了。” 若是真的喜欢,等着去铺子里买便是了,何必亲自冒险? “好,就听你俩的。”沈秋河笑着应了句,便也不再说其他,当着孩子的面,总要端的起当父亲的架子,莫要给人觉得猥猥琐琐的,再让孩子跟着也学坏了。 只是吃干果的时候,沈秋河特意往乔故心跟前,放了腰果。 乔故心猛地转头看向沈秋河,恼的牙痒痒。 随即也不甘示弱,让人泡了枸杞给沈秋河端来,又嘱咐念珠,明个晌午想吃韭菜饺子。 沈续皆不知道这里头的缘由,只觉得父亲母亲大约身子都弱,也或者是因为太忙了,顾不得身子,才会需要什么枸杞腰子的。 只想着自己赶紧长大些,长大些就能替父母分忧了。 沈秋河微微的挑眉,看着乔故心在这默不作声的跟自己过招,不禁暗暗发笑,有句话说的什么,占小便宜吃大亏,他觉得,乔故心很快就要吃大亏的了。 还韭菜,她怎么不直接给自己端鹿血过来? 这俩人你来我我往的,可在孩子跟前却显得有些恩爱。 沈续皆用完膳有陪着乔故心坐了会儿,念着他每日睡觉前都要看会儿书,乔故心怕沈续皆睡的太晚了耽搁明个上课,便嘱咐他早些歇息。 沈续皆一走,就剩下乔故心跟沈秋河了。 说不上为什么,念珠觉得这俩人气氛不对,很自然就去外头的等着去了。 沈秋河清了清了嗓子,“我先去沐浴?” 这次,也不问乔故心愿意不愿意了,心里有数,大约明年开春后,大胖小子,当然大胖姑娘也一样,就抱在怀里了。 乔故心没吱声,反正在沈秋河眼里,没反对便是同意了。 心里,自更是越想越美。 就这一会儿工夫,沈秋河都想着,要不要哪日里去庙里拜拜,若非神佛有灵,让他重来一次,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 心思百转千回,也不过才迈开了两脚了。 若是再往远走走,沈秋河大约都能想到,将来孙子孙女叫什么了。 门外脚步匆匆,下头人禀报,说是乔文芷过来了。 乔故心赶紧让人将人迎进来,这个时辰了,乔文芷怎么出宫了? 就算是为了给自己过生辰,该也是早些过来,旁人不敢说,就周茗的性子,断然不会让乔文芷,这么急的。 小姨子来了,沈秋河也不好去沐浴了,只能陪着乔故心往外迎。 “大姐姐,姐夫。”乔文芷行色匆匆,在见到乔故心的时候,双眼通红,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是出什么事了?”乔故心一看乔文芷的样子,心一提。 这从宫里出来的,怕是事情不小,乔故心将乔文芷迎进去之后,直接让人屏退左右。 乔文芷即便是在这么热的天,双手冰凉,即便是被乔故心握着,却也久久没有暖和过来。 乔文芷吸了吸鼻子,“劳烦阿姐,给我两幅避子药,最好,最好不用熬能直接喝的。” “什么?”乔故心一听乔文芷上来就要避子药,惊的站了起来。 她就说,乔文芷素来不是莽撞的,这个时辰出宫又双眼红肿定然是出了大事,“是谁?” 深宫内院,除了皇帝太子,那就侍卫了。 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动自己的妹妹,自己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念头一起,乔故心的视线很自然的就放在了沈秋河的身上。 沈秋河领悟,随即起身。 只要乔文芷开口,不出一个时辰,那人的项上人头便能给放在乔文芷跟前,给她出气! /95/95165/31350475.html 第四百七十一章 偷用避子药 乔文芷抹了一下眼角,抬头看姐姐姐夫恍然间明白,她们这是想错了。 “不是我出事了,阿姐先让人寻药,我慢慢同阿姐说。”乔文芷连连摆手,这是乔故心误会了。 一听不是乔文芷,乔故心随即放下心来,只是刚反应过来,却又提上心来了。 不是乔文芷,但能让乔文芷大晚上的往外跑的,只有一人了。 乔故心脸色一沉,知道这事情严重,亲自吩咐了念珠,让她寻可靠的人,把事情给办了,莫要惊动他人。 而后,回到屋子里将门窗闭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虽说周茗跟太子并不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周茗毕竟挂着太子妃的名号,若是被人算计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周茗那么好的人儿,要经受那么大的罪,乔故心这心就疼的厉害。 乔文芷拉着乔故心的手,想着安全了才说道,“我其实也不大理解,娘娘是怎么想的?” 本来,今个白天她跟周茗在看花样,周茗确实不擅长女红,看着都快打瞌睡了。便想着出去走走,正好听闻下头人送来了一些册子,周茗这就想去看看。 旁的倒是不好奇,周茗最喜欢的就是看游记。她出生将门,可奈何是个女儿身,不能只有的游历山川,只能看游记来去自己向往的地方。 乔文芷却对游记也不太感兴趣,主要是,更对女红喜欢。再加上,她正秀花的花瓣走到一半线了,虽说是同一个人绣的,可是你放下再拿起,从走线上,行家一看就能看出来有不顺的地方,所以乔文芷就没挪身。 过了很久,周茗回来了,只是脸上没有笑容,甚至能看出苍白了,双眼无神,黯然落泪。过了好几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细问之下,才知道遇见了太子。 太子像是失了理智,不然,俩人相处这么久了,太子要是有那个心,肯定早就发生什么了。 周茗坐了半响,而后让乔文芷求药。 虽说,只有一次,可也要防着的,万一有孕怎么办? 周茗不敢用宫里的人,就是怕被人发现,既然有人算计太子,就一定有人盯着。 她不知道,那人是冲着太子去的,还是冲着旁人,可要小心。 再来,太子妃跟太子有什么,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此事若一个不小心,让皇后知道了,周茗的身子怕就自个做不了主了。 所以,这药得赶紧从宫外求得。 乔文芷,是周茗最信任的人,若非不得已,周茗不会让她出面。 只要动作够快,避子药一吃下,就算闹大了,她也不怕。 至于要两份,就是周茗怕药量不够,吃两顿,一定要万无一失。 “大姐姐,娘娘真的不容易。”乔文芷抽抽噎噎的,她本是正妻,可却怕别人误会她争宠,情愿伤身。 谁人都知道,是药三分毒,尤其是吃的重的药,怕是会影响将来的身孕。 若非,若非周茗苦苦哀求,乔文芷可狠不下这个心来。 乔故心叹了口气,她知道周茗怎么想的。 周茗的位置,要么坐的稳,要么就是万劫不复。 如果真的意外怀有身孕,皇后自然看中,可是却一定会跟良娣离心,到时候东宫很多人心思就活泛了,会有什么麻烦不说,太子怕也会对周茗避之不及。 而且,周茗很清楚,就太子对何良娣的宠爱,将来荣登大宝之后,太子人选怕是只能从何良娣肚子出来。 周茗所出,明明是嫡出长子更尊贵,却要受那份屈辱,与其明知道,孩子不得好,何苦要这个孩子? 至于现在,皇后若是知道了她偷吃避子药的事,或许会恼周茗,甚至会刁难周茗。可那又如何,只有太子妃的位置不被废,将来太子登基,就太子的良心来说,中宫皇后之位,必然还是周茗稳坐。 两个一比,周茗自然有取舍。 旁人尚且心疼周茗遭罪,难道周茗会不知道? 既然今生无缘夫妻和鸣,子孙锦绣,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只求自己,身份尊贵高高在上,求得娘家,步步高升! 沈秋河听了乔文芷所言,随即站了起来,“我让王四去寻药。” 王四的动作,会更快。 一看沈秋河的表情,乔故心就明白了,此事想要插手,那么必然还是要问东宫的意思的。 若是东宫说不留,沈秋河必然是会办的妥帖的。 可是,若是东宫有意留,这避子药就不能从国公府出去。 太子内宫的事,沈秋河不论是非对错,但求太子心意。 沈秋河说的透彻,乔文芷也只能点头。虽说心里知道太子肯定也不会留的,可是你不问就去办这事,确实让沈秋河难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太子想要了,国公府却害了太子妃的肚子,这罪责谁也担不起。 不过,求到国公府总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求周家,不定周家巴不得周茗怀上太子的骨血。 而侯府那边,淑佳郡主到底是皇家的人,顶不了这样的事。 王四的动作确实是快,不过半个时辰,药就到了。 沈秋河接过药,思量片刻还是递给了乔文芷,“咱们一起进宫。” 乔文芷点了点头,赶紧追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塞给乔故心一个香囊。 乔文芷在宫里见了好的绣线,就想要给乔故心绣一个顶好的,正好差了一根线,今个才来。 原想着上午绣好,下午能送来。 正好周茗也给乔故心准备东西,原是打算一起的,谁知道出了这样的变故。 手里握着乔文芷给自己的东西,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 目送着俩人离开,乔故心面无表情的往回走,只是在进自己屋子的时候,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姑娘。”将念珠和念香都吓到了,赶紧一左一右的扶着。 乔故心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管自己。 慢慢的挪到椅子跟前,眼微微的眯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仔细的思量。 看乔故心满脸的愁容,念珠看了念香一眼,知道自己说话不中听,一时都不敢开口。 看乔故心的脸色,到底跟从前不一样了。 念香抿着嘴,在念珠的注视下往前走了一步,“姑娘莫要忧心,爷定然有法子,再说了,有少爷还有顾家,定会顾着姑娘的。” /95/95165/31359603.html 第四百七十二章 撵人 二更 念香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能想到的底气,便就有这些。 而,这些也就够了。 乔故心长叹了一口气,“走吧,随我去大房瞧瞧去吧。” 念珠念香不知道乔故心怎么会突然去大房,可是主子吩咐了,她们自然赶紧收拾。 在路上,念珠念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惊的张开嘴,怪不得乔故心能这般的失态,涉及的太大了。 周茗看着平日里好说话没架子,可真的出事了,她那太子妃的身份,总得多顾忌,一个闹不好,便就是人头的能不能留住的事。 因为要商量秘事,乔故心只带了两个得力的丫头。 而且,因为夏日里蚊虫多,灯笼也不敢点的亮,省的一些飞蛾往这边钻,是以,等着人走近了,大房才瞧清楚了,竟是乔故心过来了。 下头的人赶紧去禀报何氏,也不知道里头是在做什么,过了好半响何氏才让人请乔故心进来。 进去的时候,瞧着沈崇远拿了本书,同乔故心迎面对上了,“婶母。”低头,唤了一句。 “崇远用功了,将来必有出息。”乔故心笑着说了一句,面上总出不得错处。 沈崇远道了声谢,便低头离开了。 何氏指了指旁边,示意乔故心坐下,“刚才检查孩子课业,下头的人也是泥做的,不敢打扰。” 所以,这才晾了乔故心这么长时间。 这话,乔故心都没往心里头去,还下头的是泥人,今个乔故心就敢将话放在这,这府内谁人敢让乔故心候着? 说白了,还不是何氏故意摆脸? 不过,乔故心也懒得计较。她端起茶水,也没有喝,只是在手上捧着,“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同母亲商量。” 乔故心说着,抬头便看向陆嬷嬷。 陆嬷嬷心里有气,想要无视,只是乔故心的眼神太过于凌厉,陆嬷嬷无法,只能领着左右的人都下去。 念珠念香是最后出去的,她们出去后随即将门关上,像两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何氏一看这阵仗,心知肯定是大事,随即冷笑了一声,“也是稀奇了,难得你还有看得见我这老婆子的时候。” 她以为,二房上下一个个都是厉害的主,可以不将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无论做什么事,都用不着自己了。 对于何氏的冷嘲热讽,乔故心只当听不出来,“自然是要请示母亲,如今天越来越热了,母亲在京城待着难耐,我自要给母亲寻一处,避暑之地,好让母亲过的舒坦,表达我的孝心。” “我在国公府就很舒坦!”何氏陡然抬高了声音,这是她的国公府,她要在这守着,一直守到死。 “重要吗?”乔故心将茶杯放下,清脆的声音,突然间压住了何氏的声音,“母亲也是经历过朝堂变故的,有些事,母亲真的是糊涂的,一点都察觉不了吗?” 只是,乔故心没心思,在这跟何氏解释太多。 反问一句,便足以说明一切。 何氏眼神微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宫里出什么事了?或者良娣出什么事了?” 问完这话,何氏只觉得好笑,宫里有太子护着,良娣能出什么事? 定然是乔故心吓唬自己,想要占了国公府。 看着何氏的表情,乔故心扑哧笑了一声,“母亲您该懂得,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做的任何事情,自是该为国公府考量的。” “谁知道呢。” “母亲真的不懂吗?”乔故心陡然打断了何氏的话,“我们若有这个心思,母亲跟崇远能过的这么好?您心里不痛快,想要发泄出来,便寻了一个,能说服您自己的理由同二房离心,这些我们都懂!” 何氏在国公府夫人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了,又岂是傻子。左不过是在装傻罢了,国公府骤生变故,何氏受不住,总要寻个口子,让自己能活下去。 乔故心起身顺了顺衣裳,“明日一早,马车离府,想来母亲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交代完话,乔故心起身离开。 这话,她完全可以寻个下头的人送过来便是了,左右,自己执意让她离开,何氏还能留的住? 这大约是看在沈秋河的面子上,自己愿意给何氏这个脸。 亲自过来将话说明白的,省的丫头们来了,更得何氏给气病了。 乔故心开门出来,陆嬷嬷看下头瞪着,好像乔故心过来是来害何氏一样,乔故心抬头一步步的从台阶上下来,而后停在陆嬷嬷的跟前,侧头冲着陆嬷嬷淡淡的笑着,“嬷嬷大约不知道,我这人心狠手辣,若是一个人惹着我,我定然让她一家子都别好过了。” 抬手,轻轻的拍了拍陆嬷嬷的肩膀,“管好你的嘴!” 别到时候去了外头,光知道挑拨何氏跟二房的关系。 说句难听的,何氏真的病的起不了塌了,沈秋河能不管? 她们两个人,大约亲情浅薄,总有那么一个人,明明是至亲却跟仇人一样。比如,已经将宁顺候弄的不死不活了,何氏,不到万不得已,总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乔故心从何氏这边出来,而后又吩咐念香去库房里拿些个好东西,让何氏避暑避的也舒坦些。 今夜不知道为何,怎么感觉这么闷,回到屋子里,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是现在这个时节,大晚上放着冰块再扇扇子,多少又会觉得有些凉。 真真是难办。 沈秋河回来的很晚,大概快宵禁了才回来。 卷着一股子,闷热的风。看着乔故心在看册子,沈秋河净手后坐在旁边,“估摸明个要下大雨了,这一会儿觉得天气不对的很。” 乔故心点了点头,将册子放在一旁,“宫里,宫里那边如何了?” 沈秋河微微的拧眉,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回来的路上想着,让母亲去外头避避吧。” 他跟乔故心能审时度势,反应快,可是何氏这边,他不放心。 而且,你要是看着何氏紧了,她还不愿意,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将人送出去了,等着事情平定了,再接回来。 “此事我安顿了,明个一早就离开。”瞧这天气,估摸半夜就能下起雨,正好等着明个晨起,便就停了,不耽误上路。 /95/95165/31359604.html 第四百七十三章 迟早办你! 沈秋河微微挑眉,忽而一笑,“也是,家中的事从不用我操心。” 乔故心总是能同他一样,猜到端倪,而后做出最有利的安排。 只是在一笑的时候,忽又微微的变了脸。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会算计,沈秋河在朝堂之上打拼到现在,那是因为家庭突生变故,父亲兄长离世,必须要有人扛起这个家。 而乔故心呢?沈秋河的一声叹息不自觉的溢了出来,那是因为自己,因为国公府。 手很自然的拉住了乔故心,“母亲可有为难你?” 何氏对自己这个儿子说话,都冷情的很,更何况是对乔故心,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说的难听,乔故心如何不难受? 乔故心摇了摇头,“尚未。” 倒也不是何氏不想说的难听,只是乔故心说的话更狠。 沈秋河应了一声,随即才又说道,“我让王四将二妹送回侯府了,咱们准备的药,到底送不到太子妃跟前了。” 宫里的事,又能有多少瞒过皇后的? 不管是谁算计,太子跟太子妃总算是圆房了。哪怕机会渺茫,可万一真的一次就有了身孕呢? 皇后直接将周茗接走了,说白了就是监视起周茗了,还避子药,什么都送不进去了。 吃穿用度都在皇后那边用着,只要周茗能有身孕,她的肚子她自己说了不算。 太子再如何,也没有那个本事,在皇后眼皮底下耍什么手段。 而且,皇后也是狠的,直接让乔文芷回府了,只说太子妃现在不舒服,等着身子好些了,再请乔文芷入宫。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旁人真还使不上劲,甚至都不敢争抢着去帮周茗。 而沈秋河也不好插手,这毕竟是太子内宅的事。 “我怕母亲分不清轻重,再胡乱应承什么。”所以,沈秋河才起了将何氏送走的心思。 沈秋河进宫的时候,太子脸色很差,只是却没吩咐大理寺介入,可见心里已经有数了。 其实思来想去,能给太子动手脚的,除了那位谁人有这个本事? “你说,她会这么傻吗?”乔故心皱着眉头,这不是将人往外推吗? 沈秋河身子往后一靠,“女人的心思,谁又能明白的?” 或许是她,又或许是旁人,终归现在尚未有定论。 沈秋河侧头看乔故心,本来都想着两个人今日圆房呢,现在倒好,又被宫里的事搅合了。他倒是能再次提起,可就怕乔故心没这个心情。 想到这个事,沈秋河的眼神都变了,手紧握着旁边的茶杯,突得站了起来,“这天闷的厉害,我出去走走。” “大晚上的,你去哪?”乔故心紧跟着起身,看着沈秋河也不像是要去办差,话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思量。 沈秋河已经走到门口了,一听乔故心的在身后唤他一声,沈秋河的手扶着门,满脸的纠结,却突然将门关上,猛地回头。 乔故心看见沈秋河的眼,在此刻突然布满了血丝,乔故心的心不由的提了出来,鼻尖的汗更是瞬间冒了出来,“念珠,去取冰块。” 扬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声。 念珠就站在门外,听见乔故心的交代,连忙应了一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沈秋河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慢慢的恢复正常,“罢了,这次放过你,等着我哪日问钦天监寻个好日子,定,不给你退后的机会。” 说完之后,门被沈秋河打开,抬脚离开。 乔故心手扶着椅子,沈秋河刚才那样子真的将她给吓到了,那眼神好像要将谁生吞了一样,乔故心还是头一次看见沈秋河这般样子。 乔故心缓和了片刻,才想起来,刚刚沈秋河是在威胁自己? 胆子,肥了! 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乔故心收拾着准备沐浴更衣,等着念珠给她找衣裳的时候,乔故心特意挑了一个双盘扣的中衣。 好像这般,很有安全感一样。 “主子不是热的慌?”念珠不解的问了句,这天闷热,还捂的这么严实做什么? 乔故心早就想好了说辞,“就因为天热盖不住被子,万一踢了被子晚上冻着了怎么办?” 听乔故心这么说,念珠想着确实是这个道理。 上半夜热,乔故心肯定盖不住被子,到了下半夜这雨下下来了,自然也就凉了。 因为现在乔故心跟沈秋河在一个屋子睡了,外屋都不用守夜的丫头了,自然没有人给乔故心盖被子。 等着指望男人?念珠摇了摇头,沈秋河每日这么忙,好不容易睡下肯定睡的死,男人,自然指望不上。 沈秋河在外头转了两圈,心绪渐渐的平稳,他抬脚便去了大房院子。 因为乔故心突然交代说让何氏离府的,大房上下此刻正在收拾东西。 沈秋河进去后,看着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箱子,不由的说了句,“估摸也去不了几个月,何至于放这么多东西?” 这是要将大房的东西都搬走? 陆嬷嬷正好拿着封条出来,听见沈秋河的话,虽不情愿可还是连忙走了过来,“回二爷的话,老太太用不惯外头的东西,一应都是要从府里拿的。” 挨过打,也就长记性了,也不敢在沈秋河的面前,摆着侯府老人的架子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陆嬷嬷手中,干净的白色封条,立马明白了。 估摸库房里头有好些东西都不能动,这是防着二房偷东西?临走的时候,将那些库房的箱子都要封上? 倒是,真会恶心人。 “半夜里约会下雨,收拾好了莫忘了将箱子都给盖上。”到时候淋了雨,东西也就不能用了。沈秋河温声冲着下头人交代了句。 看沈秋河又同旁人说话,陆嬷嬷低头便要离开。 “站住。”沈秋河也没看陆嬷嬷,只是厉声斥了一句,“你手里面拿着白条做什么呢?这是给谁挂丧呢?” 沈秋河这话说的毒,这是在大房的院子里,就算是挂丧也只能是给老太太。 陆嬷嬷扑通跪了下来,“二爷息怒,老奴没这个意思。” 沈秋河懒得看陆嬷嬷,指了旁边一个丫头,“去将这些白东西,都给烧了!” /80/80890/28634219.html 第四百七十四章 占便宜 二更 嘴里不忘念叨一句,“晦气。” 陆嬷嬷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的白的,可沈秋河的身份在这放着呢,她即便觉得被骂的愿望,却是连一个辩解的字都没有。 下头的人有些胆怯的看了陆嬷嬷一眼,可沈秋河还在这站着,对方只能硬着头皮,从陆嬷嬷手里将纸都拿走,寻个火盆处理了便是。 何氏寻常的时候睡的极早,今日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本来,陆嬷嬷的意思是等着明日一早再收拾,一般何氏到卯时便醒了,那个时候忙活多也能来得及。 可何氏不愿意,她此刻便就想听听这热热闹闹的动静,不然就好像这一处,就她孤家寡人一个,冷清的很。 是以,她听见沈秋河又在院子里头找事。 起身,披上外衣,脚上的鞋跟也没提起来,拖着个脚便站在门内,“怎么,这是威风是没地方耍了?” 来在她院子里,耀武扬威? 沈秋河抬头看了一眼何氏,思量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只是,他没有坐,只背对着何氏说了句,“夫人说母亲并未为难她,我不信,便过来瞧瞧。” 沈秋河还记得以前,每次乔故心都说,老人家念叨两句便念叨两句,年轻人怎么能计较呢? 看着大度,却都入了心。 从前犯过的错,沈秋河不会在犯了。 乔故心说何氏没有为难她,可是沈秋河总想靠自己的眼睛看一看。 “你不信?我现在能为难的了谁,谁又将我放在眼里?”何氏声音的不由的抬高,好似这满肚子的火,没地方发。 沈秋河哼了一声,没说信与不信,只这一声总听着不太对劲。 沈秋河淡淡的说了句,“如此母亲好生的收拾东西吧,只是,那些恶心人的手段就莫要使出来了,小家子气。” 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好像,这次过来就专门为乔故心撑腰一样。 看着沈秋河走远,何氏干脆坐在椅子上,将鞋随意的踢开,想着,大病一场是不是也挺好的。 陆嬷嬷看见何氏神色不对,想要进去劝劝,可却也想不出该劝什么来,只能在外头站这。 此刻,雷声响起,豆大的雨滴落下,下头的人赶紧盖箱子,一阵忙活,倒是将沈秋河的事情给忘了。 也或许,大家都选择逃避,不去想这个问题,谁让,国公府上下都指望着沈秋河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秋河回来的时候还淋了雨,心中咒骂了王四一百八十遍,现在他是越来越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下这么大的雨,也不说给自己送把伞。 一路小跑回来,一瞧主屋的灯都吹灭了,心里的火气就更旺了。 只是,怕将寒气过给乔故心忍着不发火,先去耳房沐浴。 换了干爽的衣裳,绞干头发,这才进了内屋。 屋子里头,许是乔故心觉得热了,被子被她的腿压在身下,嘴微微的张着,瞧着鼻尖好像还有汗。 而沈秋河用的被子,已经被铺好安置在外头了,看见这一幕,沈秋河的火气消了,尤其是注意到乔故心的衣裳,眼睛的笑的都眯成了月牙了。 下过雨的清晨,会冒出几分凉气来,乔故心昨个睡的早,清晨醒来的也早,沈秋河还没起身呢,乔故心便睁开了眼睛。 主要是,身上压的厉害,乔故心没好气的拿起了沈秋河的胳膊,用力的甩开。 身子平躺,缓和了片刻。 沈秋河本来都习惯了,一般到这个时辰都醒了,尤其还被乔故心这么一扔,沈秋河揉了揉眼睛,“你再睡会儿吧。” 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起身后在塌上坐了一会儿才清醒了。 听着沈秋河声音不对,乔故心随即问了句,“昨个淋雨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不过我已经喝了姜水了,昨个也发了汗,估摸也没什么事。” 一晚上了,也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沈秋河便想着今个晚点回来,仔细问问太子。 至于谁有没有身孕,这事沈秋河自然不会关心,不过是后妃之间的争宠,还不值得他费心思,可奈何里头有乔故心关心的人,他自然要多留意。 便想着提前跟乔故心说了,早膳不用等自己先用上。 乔故心嗯了一声,“你快些穿衣裳,我让念珠请府医过来,给你把把脉。” 若是带着病,总得要留出时间好生的歇息歇息。 “你回来。”沈秋河一把将乔故心拉回,眼神微转,不过是瞬间便又挪到乔故心的脸上,“我本就是习武之人,还真将我当成了体弱多病的娇娇了?” 这么三天两头的病,沈秋河自己都觉得有点丢人了。 手上微微用力,将乔故心重新安置在塌上,“你快歇息吧,我赶紧走了。” 说的,就好像乔故心缠着他一样。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这不是近来沈秋河都没怎么休息好,若是淋着雨不得更容易生病了? 等沈秋河出门,乔故心还是不放心,想着让府医还是给沈秋河配点药,若是一会儿不回来,让下头的人给送到大理寺,趁着现在刚开始,吃点药能压下去,别等着病的厉害了,寻常的药也就不管用了。 左右乔故心也起了,今个何氏要走,她去库房瞧一眼,便也就睡不住了。 起身站在铜镜前,乔故心突然瞧见,领口怎么开了? 她记得清楚,睡觉之前乔故心特意将盘扣扣的严严实实的。 乔故心呸了一口,沈秋河这都染了什么毛病?趁着人睡着了,做这般不要脸的举动,自己还想着给他养身子送药,送个屁,自己受着去吧! 大早晨的亲切的慰问了沈秋河祖宗十八代,不过该忙什么便忙什么了,还不到用早膳的时候,乔故心亲自去了库房,点了给大房的东西。 何氏那边动作也快,用了早膳不等沈秋河回来,便扎了马车离开。 乔故心领着俩孩子送何氏,何氏今个穿的浅灰色的衣服,头上戴着深色的绒花,朴素的就跟在戴孝一样。 何氏对乔故心冷着脸,可是在看到沈崇远的时候,满目的怜爱,“祖母很快回来了,这段时间你要听你婶母的话,莫要,莫要惹你婶母生气。” 到了后头,何氏几乎有些更咽。 /95/95165/31381366.html 第四百七十五章 必须付出代价! 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沈崇远也咬着牙,憋着眼泪。 这些日子,好不容易两房的关系有所缓和,现在何氏这么一哭,所有的不得又重新开始? 但凡是聪明的,这个时候应该想法子让沈崇远莫要怨怼二房,不然何氏都不在府里了,受苦的还不是沈崇远? 何氏临走的时候说这两句话倒是说的挺对的,只能说,何氏有点聪明可惜就是不多。 送走了何氏,果不其然沈崇远着就崩溃了,突然追着马车跑起来了。乔故心赶紧将人给抱回来,奈何沈崇远情绪激动,拽不回来只能硬抗了。 也幸好,这大早晨的路上也没个人,不然总得让人家想歪了。 乔故心一路让人将沈崇远抱回大房这边,乔故心抬脚进去的时候,沈续皆拉了一下乔故心的袖子,“母亲,我先同兄长说两句。” 他害怕,乔故心若是说的不柔和,再更刺激沈崇远。 乔故心低头看了沈续皆一眼,叹了口气,随即让出路来。 沈崇远折腾的也累了,此刻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落泪。 郑氏当初就这么被送出去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他现在很怕,怕何氏也就这么走了。 沈续皆走过去后,拍了拍沈崇远的肩膀,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说,只是陪着他。 沈续皆对沈崇远的过往并不清楚,便就不妄自发言。 沈崇远猛地转头看向沈续皆,突然间冷笑了一声,“你一个养子,也想跟我抢东西?” 何氏常说,人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儿孙活着的,所以父亲留下的东西,都是他的。可现在,祖母被送走了,二房在国公府可以说了算了,是不是,二房的养子也要比自己这个长房嫡长子尊贵了? 沈崇远眼睛冒火,突然朝着沈续皆扑了上去。 张嘴,便咬住了沈续皆的胳膊。 沈续皆吃痛喊了一声,沈崇远的动作很快,左右的人没反应过来,等着沈续皆吃痛,旁边的人才想着将两个孩子分开。 乔故心听见动静,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进去,看着沈崇远此刻还在挣扎,下头的人怕伤着沈崇远,到底不敢太用力。 乔故心看着屋子里闹哄哄的,随即冷声斥了一句,“将他给我按跪下!” 看乔故心动怒了,下头的人不敢多言,只能胳膊上用力,压着沈崇远不得不屈膝。 旁边的婢女怕沈崇远伤到膝盖,立马拿了蒲团过来。 乔故心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吓的婢女不敢再往前,只能立在一旁,看着沈崇远的膝盖结结实实的跪下。 “便就你长手了?”乔故心一开口,那婢女吓的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夫人饶命。”至于那蒲团,只能放在地上,只能看不能用。 乔故心连忙去看沈续皆的胳膊,可能是因为沈崇远虽然往上扑,可到底中间隔着桌子,也没使上大劲,看着胳膊上印着红牙印,可好歹不说没有破。 “去将夫子请来,问问夫子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置?”乔故心回头扫了一眼念珠,念珠随即福身离开。 乔故心到底是大人,不好因为这事对沈崇远动手,可是夫子不一样,教书育人本就是他的责任。 沈崇远犯了错,总的挨两下戒尺,也得让他知道知道疼。 沈崇远不吱声,只恶狠狠的乔故心,好像乔故心是恶人一般。 乔故心也不理沈崇远,只是帮着沈续皆揉着胳膊,沈续皆看着沈崇远有些可怜,“母亲。”刚想要求情,乔故心却将沈续皆的胳膊放下了。 看着沈续皆的胳膊此刻也没什么事,便温声说道,“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背着课业,一会儿夫子便回去了。” 沈续皆回头看了一眼沈崇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儿子先下去了。” 待沈续皆一走,乔故心的脸便沉了下来,四周似乎一下子也紧张起来了。便是连沈崇远,似乎都有些不安。 “我在续皆面前,已经给足你脸面了,往后莫要张口闭口的国公府,你自己想想,你如今这般行径说出去不嫌丢国公府的脸!”乔故心这话,说的算是重的了。 作为婶母,这话到底有些刻薄。 夫子过来的时候,便听着乔故心在那骂人。 不由的皱眉,抬脚走了进去,可是上次的事也算是记忆犹新,对乔故心自是不自觉的恭敬,“二夫人安。” “夫子来的正好,不知道此事夫子如何决断?”乔故心也没起身,便稳稳当当的在椅子上坐着。 来的时候,念珠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夫子,夫子是带着戒尺来的。 还不等夫子说话,乔故心接着又说道,“崇远是孩子,可却也是国公府的孩子,规矩二字,自是要格外的看重!” 这话便也是在敲打夫子,莫要觉得何氏离府了,沈崇远便是个可怜的,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毕竟,若是沈秋河没有争国公的心,等着沈崇远长大便是世子是国公,若是在朝堂上还这么没规矩,谁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夫子的心一紧,随即抱拳,“二夫人放心。” 随即让沈崇远伸出手后来,啪的一下,戒尺重重的落在他的掌心,“你可知错?” 沈崇远气的通红了眼睛,“没想到,夫子也是这般,欺软怕硬之徒。” 前两日夫子还教他们,君子要如松柏般挺立,绝不轻易折腰。 夫子当没有听见沈崇远的话,面无表情的将戒尺打了下去,“可知错?” 沈崇远还嘴硬的不吱声,夫子咬着牙,继续打了一下。 沈崇远的手掌很快肿了,手抬不起来的时候,夫子就让下头的人给他扶着,戒尺一下又一下落下,直到,从沈崇远的嘴里传出错了二字。 夫子这才收起戒尺,“望你,以今日为戒,绝不再犯!” “学生谨遵夫子教诲。”沈崇远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带着浓重的鼻音,规规矩矩的在夫子跟前叩头。 “夫子辛苦,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崇远交代。”看夫子罚够了,乔故心才慢悠悠的开口。 夫子有些怜惜的看着沈崇远,人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仅要学生敬重夫子,而夫子也有慈父之心,打在儿身痛在父心。他身子没动,抬手抱了抱拳,“不知大人可回来了?在下有事想同大人商议。” /95/95165/31381367.html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说了就算!二更 乔故心微微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夫子,“内宅的事我说了算,夫子若是方便,也可以同我说说。” 乔故心懂得夫子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让她顾及点沈秋河。不然,夫子又不在朝堂,能同沈秋河有什么可商量的地方? 只是,乔故心也明确的回答了,在这个家乔故心说了就算。 夫子叹了口气,“夫人识理,是在下唐突了,倒也不是什么急事,等着有机会碰到大人再说也不迟。” 他自然是没话的,看乔故心都懂,便也不在停留。 想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乔故心若真的想要将沈崇远如何,就不会将自己唤来了。 夫子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也是关心则乱,大约是国公府的礼遇,险些让他忘了身份。 不过心中却也佩服起国公府了,该严则严该松便松,怪不得沈秋河能位居高位,不仅人家有本事,家中的当家夫人也是个能干的,往那一坐,威仪却也不比沈秋河少。 乔故心看着沈崇远还在地上跪着,一手扶着自己挨打的手,到底是孩子,那腰总是弯的也快,虽心有不甘,却也总不敢再冲着乔故心吆喝了。 乔故心捧着茶秋,也不吱声。 下头的人摸不准乔故心的意思,只当乔故心这是故意蹉跎沈崇远,就让他跪着,惩罚他! 直到,下头的人禀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乔故心才让人将屋子收拾了,而沈崇远也被拉在里屋,进去的时候,乔故心还吩咐人,看好沈崇远莫要让他出声音。 下头的人思量了片刻,咬着牙捂住了沈崇远的嘴。 免得,沈崇远再故意报复谁,坏了乔故心的事情。 至于让沈崇远保证,了解沈崇远的人都知道,他连沈秋河都敢骗,谁人敢将他的保证当真? 乔故心端上笑容,亲自迎了上去。 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嬷嬷,瞧见乔故心后快走了几步,“沈二夫人安。” “嬷嬷多礼了。”乔故心赶紧将人往里头让,“这如今天热,婆母睡不安稳,她老人家年岁大了,怕着出事,今一早便起身去了庄子避暑了。我过来瞧瞧母亲还有什么东西落的没。嬷嬷若是早来一个时辰,也都能碰着面。” 乔故心看着闲聊,却是将话里里外外的都交代清楚了。 嬷嬷脸上有些不自然,“竟是这般,奴才来的确实不巧,不过,国公夫人的身子要紧,养着好了,也等着给沈大人同夫人哄孩子。” 乔故心也不觉得害羞,大方的应了句,“正是这个理。” 气氛看着融洽,可是嬷嬷的话总是不好说,心里惦记着事,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的没个章法了,思量片刻,嬷嬷才不得不说,“不瞒夫人,这两日良娣跟殿下有些别扭,出了这种事原该是家中长辈从中说和的,可不想,竟这么不巧。” 何良娣的娘家那一支没本事,最能说上话摆着长辈架子的,反而只有何氏了。 乔故心听后一沉,“母亲身子不好,也不好麻烦她老人家来回的奔波,若是娘娘不嫌弃,我定差了夫君,同殿下跟前说上两句话。” 嬷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沈秋河在太子跟前是什么人,昨个听闻乔文芷出宫后就先来的国公府,乔故心能不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事了?这意思就是委婉的说,何良娣那边若是这个态度,怕是国公府不能管。 嬷嬷来了只想见何氏,没想到会碰到乔故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如此,又要辛苦沈大人了。”嬷嬷讪讪的应了句,既然何氏不在,她也该起身回去了。 乔故心面上看不出其他来,甚至还很热络的亲自送嬷嬷出门。 回来之后,乔故心让人将沈崇远带了出来,这次也没让沈崇远跪着,只让人站在她跟前,定定的看着沈崇远,“你可知道,何良娣同你祖母的关系?” “自然。”沈崇远抬着头,回答的声音响亮,好像这样便能找回他作为长房嫡子的尊严来。 乔故心点了点头,“若是你祖母在,良娣有苦楚,她管还是不管?” “自然是管的。”沈崇远想也不想便说了句。 虽然他同二房不合,可是何氏说过,要想一个家族长盛不衰,自然是枝繁叶茂人人都能站于高位。 听了沈崇远的回答,乔故心笑了,“那你可知道,能让何良娣心里不痛快的人是谁?” 问这句话,沈崇远沉默了。 良娣的位分已经那么高了,谁能将良娣如何? 想说帝后二人,又觉得不可妄议。 “你瞧,你连我这么简单的话都回答不出来。”乔故心往后靠了靠,“那你可知道,你叔父是太子一派?” 这一次,沈崇远点了点头,大事上他倒是知道一些。 “既如此,何良娣跟太子有了隔阂,你说,我国公府该管还是不该管?若是良娣心中有理智,就应该知道不能惹怒太子,我们国公府即便再跟她亲近,这个时候若是太关心人,让她有恃无恐,你说说倒霉的是谁?”乔故心这一次,连着说了好几句。 复杂的朝堂,却用很简单的话,来同沈崇远解释。 这一次,沈崇远沉默了,倒霉的是谁?国公府再厉害肯定也没有东宫厉害,将东宫惹急了,何良娣肯定倒霉。 不,也许不只是何良娣? 沈崇远说不上来那种感觉,隐隐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觉得模糊不清,不知道大人们的世界怎么能有这么多道道。 乔故心也不需要沈崇远都懂得,只要能将人镇住便是了。 你要是说的他全懂了,不定什么时候反应过来,同自己狡辩。你若说的他不懂了,满脑子的疑问,干脆一个问题都不要想了,反而不好。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懂吗?”乔故心故意问了句,“你既然不懂,凭什么因为你祖母离府便在这撒泼?凭什么,将要心疼的你的人伤了?你的书,念到狗肚子里了吗?” 沈崇远想反驳,可又找不出话来该如何反驳。 看沈崇远不说话,乔故心吩咐念珠,“去取把戒尺过来。” /95/95165/31381368.html 第四百七十七章 矫情! 念珠的动作很快,片刻功夫一把新的戒尺送到了乔故心手上。 乔故心强迫沈崇远将手掌摊开,就在他的旧伤上打了一下。 乔故心其实没怎么用力,可因为手本来就被夫子打伤了,此刻这一下才是最疼的。 沈崇远疼的身子都抖了一下,却难得倔强的没有流泪。 乔故心只打了一下,便让念珠将戒尺收了起来,只是面上还是有些冷,摆了摆手让人将沈崇远带下去,“莫要让夫子等久了。” 今个又不放假,该学的课业总也不能落下。 看乔故心大约是消气了,下头的婢女鼓足勇气上前屈膝,“望二夫人怜惜,少爷手这么疼,总得要歇息两日。” 乔故心撇了一眼,“让府医开些药便是了,至于手,不过伤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有什么需要告假的,矫情。” “我没说需要告假!”沈崇远看着乔故心眼里的不屑,心里面的也懂得要强了。 乔故心似懒得跟沈崇远说话,嗯了一声,便让下头的人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了。 等着从大房出来,乔故心让念香同管家说一声,给沈崇远用的药要顶好的。 走了几步又思量了一会儿,侧头同念珠吩咐,“等着过个两三天,让续皆问问崇远,要不要与他同住?” 沈崇远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肯定是愿意有个伴的,可是乔故心这么问,却也是想要晾沈崇远几日,让他冷静冷静。 念珠领会乔故心的意思,笑着点头,“姑娘心慈。” 总是将院子里的事安顿的妥当。 沈崇远再厉害也是个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总能将孩子吓唬住。再则说了,沈秋河之前做了那么多,肯定还是有些用的,沈崇远到底已经不是从前的沈崇远了。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倒也算不得心慈,只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更容易引起大家心里的怜惜罢了。 从前乔故心不愿意出手,只是觉得一个小孩子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管尽到本分便是了。可如今,大约是沈秋河的面子大了些。 他为自己的娘家操心那么多,自己也为大房这边多做考量,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吧。 回到二房刚坐下,下头人又说乔文芷过来了。乔故心让人接进来,今个乔文芷穿着的简单,脸上也未施粉黛。 “大姐姐,今个唐突的过来,总是放心不下太子妃娘娘。”乔文芷也不知道沈秋河有没有回来,见到乔故心的第一句话,便是先解释自己的来意。 乔故心挽着乔文芷的手坐下,“我这在也是等着消息,估摸该也出不得事。” 只能,听天命了。 乔文芷微微的垂眼,“大姐姐,你说老天爷是不是没长眼,太子妃娘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要受这些罪过?” 周茗没有野心,不过是救了个人,便就成了太子妃。入主东宫后,周茗也从未有过争宠的心思,反而处处让着何良娣,对待太子更是,能离着多远便离着多远。 就这么一个人,为何就过的不顺意呢? 听起乔文芷提周茗,乔故心却也是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原本活着便是一场修行,不如意的事总比如意的事多,便是连乔故心都不知道往后该如何收场,如今只盼望,周茗的肚子别那么争气,不要只这一次就怀上。 她们现在在宫外也帮不上什么忙,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去庙里祈求神佛怜惜。 两个人一商量,拿了香火贡品香油钱去山上。 昨个下了雨,路上并不好走,饶了一个弯,总算是到了。 此刻,太阳出来,地上的虽有积水反而更热了。也幸好这般,路上人少,不然得带着帷帽,闷的厉害。 既然是要诚心的拜佛,自是要将马车停在山下,一步步的走上来。 幸好,这山路虽然崎岖,可是路边有大树庇荫,不然就这一路总得累趴了。 终于到了大雄宝殿,乔故心跟乔文芷在佛前上了高香,希望周茗能够平安顺遂。 拜佛之后,又求了佛牌,等着挂在树上。 乔故心心思一动,为沈秋河也求了一块,主要是,沈秋河近来身子不好,希望他往后身体康健,平步青云。 挂的时候,乔故心抬头看着大树,犹记得上次过来,褚翰引说这牌挂的越高才越灵验,只是她们两个妇人,也不好去爬树。 暗暗的告诉自己,心诚则灵。 “沈夫人?”突然,褚翰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故心回头,瞧见不远处褚翰引同冯兆安往这边走,一瞬间有些恍惚,好像还是上次遇见那般。 乔文芷在看见冯兆安的时候,视线不由的往一边挪了挪。 “褚大人怎么也在这?”乔故心从容的回了句,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褚公子就成了褚大人了。 褚翰引眼神微变,可也是瞬间便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并未在意什么。 平静的解释了几句,说是这些日子冯兆安的仕途不顺,今个不是大朝会,便告假过来祈福。冯家那边非要让褚翰引陪着,到底也还是亲戚没断,两个老人这么求,褚翰引也就无法。 听着褚翰引当着冯兆安的面便将话说的这么直白,真真是将喜恶都写在脸上了。 冯兆安就像同从前一样,跟在褚翰引的身后,全程没发一言。 “我来帮你们挂上吧。”褚翰引看着她们姊妹两个人拎着的东西,笑着便要伸手去接。 “不必了,这树不高,我们伸手便能够着。”乔故心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褚翰引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么快便生分了?下次是不是得喊着文清一起,才能同沈夫人和乔二姑娘说句话?” 看褚翰引说的自然,乔故心笑了笑,便也没再说旁的,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褚翰引。 看乔故心应允了,乔文芷自也不会再端着。 接过两个姑娘求来的东西,褚翰引让冯兆安先拿着,他爬上树,冯兆安在下面等着递给他。 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不用褚翰引嘱咐,乔故心和乔文芷很自然的给褚翰引把风。 /68/68534/21035700.html 第四百七十八章 真不要脸!二更 冯兆安低头,看着乔文芷求的三块上面,一块是为了周茗求的,愿她心想事成。一块是给侯府上下求的,愿侯府上下的人都能平安康健,而另一块,却是给乔文芷自己求的,但求忘记过往,未来可期。 冯兆安的心不由的一疼,可到底没说旁的,面无表情的递给褚翰引。 而褚翰引视线却是在乔故心的上面,乔故心就简单的多了,第一块就跟乔文芷写的一样,只求周茗心想事成,第二块却是给沈秋河求的。 褚翰引看见沈秋河的名字,心里有些泛酸,可面上却又露了笑容。 这样也挺好,至少能说明她们夫妻和睦,只要乔故心好了,他自然也乐意看见的。 从树上跳下来,褚翰引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说了句,“还是挂在上面的好,灵验!瞧瞧我这个混不吝的,都能考中进士。” 褚翰引总是说他这不好那不好的,让人都忘了,他也是从太学出来的,能中进士自然不可能单纯的是因为,将所求的东西,挂在最上面。 乔故心笑了笑,“那便借褚大人吉言了。我瞧着,快晌午了,得赶紧下山了,失陪。” 看乔故心要走,褚翰引点了点头,“那沈夫人路上小心。” 原本,褚翰引他们也要走的,可是褚翰引却知道,该是要避嫌的。 乔故心若是不好,他可以陪着乔故心走一段,可如今乔故心过的这么如意,自己便就不该出现。 “正好我们也要下山,不如便一起结伴而行?省的晌午,长虫多。”身后的冯兆安,突然说了今个遇见后的第一句话。 在场的人的脸,皆都沉了下来。 褚翰引回头狠狠的剜了冯兆安一眼,“你不是还要去求签?” 乔故心瞧褚翰引瞪着冯兆安,便微微额首,算是打过招呼了,领着乔文芷便要往山上去。 “文芷,你在东宫,可还好?”冯兆安顾不得其他,上前走了几步。 “与你何干?”乔文芷冷着脸问了句?随即似想到什么,轻笑一声,“不过我听闻冯大人最近过的不太好。” 乔文芷扯了扯嘴角,“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心安了。” 朝中的事,周茗总是知道的快,沈秋河肯定要替他们出气,只不过沈秋河也是绝对,不去找冯兆安的事,却是处处针对御史台中丞,闹的范大人有气,全都洒在了冯兆安身上。 论蹉跎,外人哪里比御史台这些,要与冯兆安朝夕相处的人有法子。 若非如此,想来冯兆安也不会来求神佛了。 不过就他这样的人,想来神佛也不会怜惜。 “沈夫人,乔二姑娘慢走。”等着乔文芷说完话,褚翰引便抱拳说了句,阻止冯兆安再纠缠。 两边,就此分离。 冯兆安还想上前,却被褚翰引紧紧的拽住,“你不被骂,是不是心里难受?” 冯兆安连连摇头,“兄长,你说她在东宫呆的好好的,太子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身子不适?这里头肯定有事。” “与你何干?”褚翰引陡然抬高了声音,“人家家中兄弟姊妹各个都是有本事的,就算有事自也有人帮扶,至于你,官位不定能保的住了,就算真的有事,你有能有什么法子?” 说完之后,褚翰引紧着又说了句,“和离之后便就是陌生人了,你一个路人凭什么关心人家过的好不好?没得让人厌恶!” 看着乔故心他们走远,褚翰引用力的甩开冯兆安,冷冷的看了冯兆安一眼,“你若是男人,就该管住你父母,别用亲情绑架我,非要同你站在一起!” 褚翰引的话很狠,一句句的像刀子一般,刺在冯兆安的心里。 冯兆安的眼神黯了黯,却没有答话。 褚翰引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便离开。 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山空,此刻就剩下自己,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世间遗弃了一样。 冯兆安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向乔文芷的佛牌,上面瞧着她祝愿她自己的话,冯兆安笑了笑,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乔文芷的性子极好,满心满眼的只有旁人,很难得也开始为她自己考量了。 冯兆安一个人信步走着,最后停在了宝殿之外,思量片刻还是求了一块,不为旁人只为乔文芷,愿她余生顺遂,便就足够了。 只是走到一半,冯兆安又思量了片刻,折回去也为周茗求了一块。 如今乔文芷跟周茗绑在一起,只有周茗好了,乔文芷才会好。 乔故心同乔文芷从山上下来,乔故心还有点不舒坦,可乔文芷面色如常,甚至还端上笑脸,“大姐姐莫要想的太多,左右我都已经想开了。” 同在京城,再加上有褚翰引的关系,不定什么时候就碰面了。 若是每次碰面,都让自己心里难受很长时间,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诚如乔文芷刚同冯兆安说的话,知道他过的不好,自己就欢喜了。 乔故心心疼的为乔文芷顺了顺头发,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来。 下山后,没想到竟然看见王四在下面等着,说着沈秋河知道他们过来了不放心,便差了王四过来护送她们。 上马车的时候,乔故心多看了王四几眼。 除非是有急事,不然王四鲜少离开沈秋河的身边,现在打发了王四过来,估摸沈秋河已经回府且也能腾出空来。 只不过他不好亲自过来,不然乔文芷总的尴尬。 等着接上乔故心,王四磨磨蹭蹭的挪到了念珠的跟前,“有没有积蓄?” 念珠随即防备的看向王四,“你想做什么?” 王四啧啧了两声,“你那什么眼神,怎么,当我是偷窃之人,惦记你那点东西?” 王四跟着沈秋河,虽说不是顿顿吃香的喝辣的,可也不至于惦记个姑娘的银钱。 “那你问我做什么?”念珠满脸的不信。 王四白了念珠一眼,“这不是近来有很多姑娘仰慕我,我这也是到了年岁了,想着该定下来了。只是也不想委屈人家姑娘,总得买上院子,定上几个铺子,再请上两个婆子,仔细算算我这手头有点紧。” 王四嘿嘿的一笑,“左右你现在也没人要,不急着攒陪嫁。” /68/68534/21035701.html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是你娘吗?三更 所以,若是有银钱可以先借给王四周转周转,等着王四手头宽松了,自然会还上念珠。 两个人同在国公府做活,尤其又都有头脸,肯定不会作出赖账逃跑的事。 念珠听后,却是冷笑一声,“你真是很会打算盘,把我当娘了,还得给你娶媳妇?” 王四一听,嘴巴都快气歪了,“成,这事就当我没提过。” 他也是疯了,求到了念珠跟前跟前。 念珠看王四真的生气了,眼神微变,“罢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上,你告诉我是哪个姑娘,我便借给你银钱。” 王四哼了一声,给念珠了个后背,“没了,昨个跳河淹死了。” 念珠听得呸了一声,“你个老鳏夫!” 自己还求着借给他银钱不成? 还真心的同情那个被王四看上的姑娘,眼光太差了,瞧瞧王四这要脸没脸要脑子没脑子的样子,弄这么个玩意回家,能有什么用? 乔故心听着外头有念珠说话的动静,倒也没注意,左右念珠是个嘴巴不饶人的,谁人惹了她就算自个倒霉就是了。 马车停下,到了国公府乔故心拉着乔文芷进门。 乔文芷原想着直接回侯府,可又放心不下周茗,想着沈秋河从宫里回来,怕是得了什么消息,便也就随了乔故心的心意,进了府。 沈秋河听闻乔故心回来,便起身等着迎人,不过知道乔文芷也跟着过来了,他没出门,只在屋子里头站着,总也要端端夫主的架子。 “姐夫。”进了门,乔文芷先屈膝给沈秋河见礼。 “二妹免礼。”沈秋河淡淡的回了句,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 待下头人上了茶,沈秋河才提起今日的事。 他从宫里出来,少不得要问问太子,他不插手管,总得有个准信。 昨个东宫查出来了,原是一个下头的宫女,瞧见何良娣同太子闹别扭,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让太子跟何良娣和好。可谁人知道,太子那日偏巧去了藏书阁,而周茗也在何良娣去之前去了,阴差阳错的倒让太子跟周茗在一起了。 那宫婢同何良娣坦白后,便自尽了。 也就是说,这就是误会了。 这宫婢在何良娣跟前有些颜面,太子也查了,前些日子她确实奉命出宫采买,顺带买点旁的不入流的东西,自也是顺手的事。 乔故心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能让太子出事的,定然是何良娣院子的人。 “大姐姐,我总觉得不对。”乔文芷仔细的思量,“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乔文芷着急的站了起来,“大姐姐,我总觉得有人要害太子妃娘娘。” 周茗这个人是爱热闹的,宫里来了游记,但凡是了解周茗的肯定都知道,她一定会去看的。 那日,乔文芷记得很清楚,周茗在自己跟前磨了许久,看自己态度坚决不随着她去,她这才自己带人出门的。 然后,老天爷就瞅准这个机会,让太子正好也在那了? “听闻,太子妃已经说服皇后娘娘,若是想要她安心的看肚子的动静,就不要再查了,此事便就过去了。”沈秋河淡淡的说了句。 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何良娣的院子里了,就算要查也是先查何良娣。 太子这人处事素来公允,这事若真是何良娣的人办的也就算了,若是有个万一,是何良娣出的主意,那么太子跟何良娣之间,必然回不到从前了。 周茗素来想的开,太子若真的对何良娣情根深种,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外人,就变成了仇敌,顶多就是心里不痛快,彼此又拉不下脸来。 最后闹得,人家两个人赌气,旁人跟着遭殃的份。 与其那样,周茗还不如就咽下这口气,后宫稳定,万一她这肚子没怀,两个月之后又跟从前一样,做东宫最尊贵的女人。 当然,因为这件事,或许她跟何良娣回不到从前了,可那又如何,这事始终是何良娣欠了周茗的,总不会再陷害周茗。重要的是,太子一定会感激周茗的好,除了身子当被狗咬了,旁的什么都不会变。 听着沈秋河这么说,乔文芷心疼的落泪,“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只能自己把气受了。 旁人也就算了,可是周茗是尊贵的太子妃啊。 乔故心叹了口气,“我大约知道为何。” 在沈秋河他们眼里,自然相信太子公允。可是周茗不信,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安危只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若是太子为了护何良娣真的失去理智了,那么在这件事谁最得利? 很显然就是周茗,不定最后,被人栽赃成了周茗自己邀宠的手段了。 权衡再三,只有周茗吃下这个闷亏了。 只是,为何那人要害周茗,若真是何良娣做的,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这事,怎么看对何良娣也没有好处。所以,也只能是宫婢自己擅作主张。 “此事,怕只有太子殿下心里有数了。”沈秋河叹了一口气。 周茗是为了游记去的藏书阁,可是太子是为什么过去的? 若是太子肯说,这事不定能寻出端倪来,可偏偏,太子的意思是此事就此罢休,便是沈秋河也不能,去逼问太子说出真相。 宫外的人束手无策,便是在着急也想不出法子来,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了。 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缘由了,乔文芷也没留着用午膳,便起身准备回侯府。 临走的时候,让下头的人拿了自己准备的衣裳过来。 她昨个夜里愁的没睡着,熬夜做了长衫。 作为姨母,过来肯定不好空着手,她能拿出来的,便只有自己的手艺。听闻,大房那边孩子跟沈续皆玩的也挺好,乔文芷想要送东西,肯定就不能只送一份,要两个孩子一个人都有一件。 只不过,到底是时间仓促,乔文芷也没准备多好,只做了寻常孩子们穿的长衫,没做绣太多的纹理。 “你瞧瞧你,这么做不就见外了?”乔故心心疼的拍了拍乔文芷,心里面担着事,还不忘忙活这么多。 虽说是寻常的长衫,可是衣摆下面滚了边,针线细腻,自也是费了心思的。 乔文芷没在一来的时候便拿出衣裳了,就怕乔故心在这心疼的念叨她,“大姐姐放心,我身子硬朗的很。” /80/80890/28729150.html 第四百八十章 得寸进尺 说完自个都笑了,如今天热,这又到了她最难捱的时候了。 怎么思量断也称不上,硬朗二字。 “这也是我的心意,大姐姐就莫要推辞了。”乔文芷笑着摆了摆手。 等着她发达了,将来给沈续皆准备的,会更好。 将乔文芷送到门外,乔故心在外头站了良久,这才摇了摇头回府。 “突然觉得,一个个都长大了。”乔文芷也会对人冷眼相待,乔文清那边也娶妻了,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 沈秋河在旁边恩了一声,“也怪不得你有这般感叹,总是姑娘脾气,等着真正的成了人之后,多也不会有这么多想法。” 沈秋河这话说的,倒让乔故心愣了片刻,随即瞪向沈秋河,“你如今当真是半分顾忌都没有了是吧?” 若是不仔细的思量,都不明白沈秋河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秋河被说中心思,轻笑了一声,倒也不反驳。 不过人大约就是这样,没得乔故心好脸的时候,想着什么时候能同乔故心心平气和的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等着能说上话了,这就想拉拉乔故心的手,手拉到了,便想着唇也不能闲着,然后慢慢的爬上乔故心的塌。 自然,这上塌之后的事,总也还是有念想的。再来,当话说开后,起了这么个头,就好像有些忍不住,这话里话外都带那种意思。 看乔故心有些生气的往前头走,沈秋河赶紧追了上去,“你莫要生气,左右,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青天白日的,乔故心可没沈秋河那么不要脸,“你若是闲着,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都到了用膳的时辰了,你莫不是还要将我赶出去?”沈秋河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故心,人家乔文芷不留下,那是因为姐夫还府内,多不方便。自己呢,在自己家中连口饭都吃不上了? “滚。”乔故心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沈秋河。 不过,到了正屋乔故心到底没撵人。 一般晌午沈续皆会回来吃饭,这会儿差人过来回消息,说是晌午陪沈崇远用膳。 乔故心也没说什么,反正俩孩子没记仇,也算是好事。 乔故心不问,沈秋河自然不会多言。内宅子交到乔故心手上,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更何况,何氏已经离开了,这院子里也没人能寻乔故心晦气了,沈秋河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吃完饭,天这么热乔故心是习惯小睡一会儿的。 沈秋河也没走的意思,坐在窗前的贵妃椅上,看着悠闲的整个身子都靠在后头,可那眼睛就跟会发光一样,圆溜溜的直盯着乔故心看。 乔故心手不自然的拢了拢发鬓,“我脸上有字吗,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沈秋河被发现了,干脆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故心,“你怎么不好奇,我今个为何让王四去接你?” 乔故心坐在榻上,脸色微微的沉了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沈秋河坐起身子,拿起旁边的折扇轻轻的扇了扇,“冯兆安如今落魄的,御史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压他。今个,是冯家二老想了法子,刻意让褚翰引陪着他。” 沈秋河说的透彻,这人总少不得要世俗一些。冯家二老肯定要为冯兆安考量,旁人都可以远离冯兆安,可是褚家到底有层亲戚关系,便指望褚家提携一二了。 说来,冯兆安的处境也让人唏嘘,曾经是多么风光的探花郎,如今却落魄到如此地步。 “这也是他活该。”乔故心哼了一声,并不觉得冯兆安可怜。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太多,想要的太多,才会落的这般下场。 当然,大理寺这边多会让人盯着冯家的,知道这些事倒也正常。 乔故心侧头定定的看着沈秋河,“这与你让王四接过有何关系?” 说完后面上的神色越来越冷,“你我之间,若是捏算吃醋的耍小心思,可就没意思了。” 沈秋河有些诧异的看着乔故心,“我吃什么醋?”不解的反应过来,随即轻笑一声,“一个毛头小子罢了,我若将他放在眼里,没得掉了身价。” 手中的折扇合起,拿在手中来回把玩,“我只是觉得,人性本恶。冯兆安落的现在这个地步,必然会有人故意蹉跎,万一将他逼到绝境,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乔故心跟这种人打交道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为好。 乔故心看着沈秋河一脸的笑意,总觉得他这是在笑话自己,好像是在说自己自作多情一样,有些恼怒的寻了放在枕头边的团扇,照着沈秋河砸了过去,“你莫要觉得,我不明白你的小心思!” 沈秋河将团扇双手接住,而后将两把扇子放在一旁。 原本只是顺手放了一下,可又觉得不对,顺手将乔故心的团扇放在下头,折扇压在上头。 沈秋河看了两眼,觉得这样放置可算是顺眼多了。 “行了,你歇息吧,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先去处理公务了。”沈秋河手放在把手一撑,身子利索的起来。 低头顺了顺衣裳,抬脚离开。 只是临走的时候,碰了一下团扇。 扇柄下头的吊子轻轻的摇晃,似乎带着万种风情。 乔故心倒没多想,只看着那东西晃悠个不停,只沈秋河没放妥当。将团扇的扇面在桌子上放着,可是扇柄却都在外头悬空着,乔故心怕这么晃荡,再将扇子给晃掉了。 起身将两把扇子往里推了推,这才感觉到,扇柄上都是汗。乔故心也没觉得这天有多热,怎么沈秋河手心里能出这么多汗? 转念一想,沈秋河嗓子之前不是听着有些不对劲,莫不是身子不适,在这强撑着吧? 这些都是虚汗? 乔故心拿了帕子,将扇柄擦的仔细。 沈秋河平日里忙的很,晌午这么热的天也不歇息,怕是受不住的。 乔故心抿嘴思量了片刻,罢了,该管还是管管吧。 乔故心将帕子放下,唤了念珠去将府医请过来。 等着府医过来了,她亲自带人去了书房。 原本说,晌午没有睡觉习惯的沈秋河,此刻正书房的软榻上闭着眼睛,睡的那叫个香甜。 /80/80890/28729151.html 第四百八十一章 送上门的 二更 当然,沈秋河原本是真的没睡觉的意思的,只是,大约是那种事想多了,浑身不自在。 沈秋河不方便见人,又定不下心来,只能寻个地方躺着了。 到底是累的厉害,头一挨枕头这就睡着了。 本来,沈秋河的思绪是乱的,倒也没想到会睡着,大约这就是,累专治各种胡思乱想。 王四在门口守着,他也不知道沈秋河在里头做什么,当然,即便是知道他也不会拦着乔故心,更乐的看热闹。 直接见礼,让开了路。 帘子微动,乔故心一眼便瞧见了,此刻双眼紧闭的沈秋河。 乔故心上前站在沈秋河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原想着吓他一跳,可是转念一想,莫不是病的厉害了吧? 乔故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伸手便放在沈秋河的额头上。 沈秋河睡梦中,梦到了乔故心同他放下芥蒂,愿意好好的过日子,唇间带着几分笑意,满足的欢喜。 而后,鼻息间便闻到了属于乔故心身上的淡淡的清香。 沈秋河很自然的就贴了上去。 乔故心手放在沈秋河的额头上,试着该也不热。 然后,便感觉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贴过来。乔故心想也没想,啪的一下便打了上去。 沈秋河的唇正好被牙硌着,猛然间惊醒。 因为睡着了,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双眼布满血丝。 乔故心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倒是会享受。” 沈秋河其实当时脑子是懵的,想也不想便说了句,“还没。” 这还没做最欢喜的事呢,这就疼醒了。 乔故心似乎想到了什么,越发的恼怒,白了沈秋河一眼又一眼。只是手也不闲着,瞧着桌案上有展开的册子,很自然的就先合上了,打从心里就没觉得,需要避讳什么。 瞧着没什么可以藏的东西,这才扬声让府医进来。 “我没病。”沈秋河不满的皱着眉头,只是在被乔故心瞪了一眼后,胳膊自然的伸了出去。 有病没病的,自是大夫说了算。 府医把完脉后,倒也同沈秋河说的一样,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虚火旺,调理调理便好了。 因为是虚火并不是实火,这药要选的温和,不然身子会发寒。 听府医这么说,乔故心这才放下心来。 让念珠随着过去,定下下头人熬药,先让沈秋河调上七日再说。 沈秋河因为没睡醒,浑身懒洋洋的,他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说道,“好好一个人,被你折腾就跟病西施一样。” 不就上点火,还用得着请府医过来看看?还吃七天药,他现在正值壮年这就当药罐子了,以后那还得了? 乔故心被这话说的不得劲,“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是我妨克的你不成?” 要不怎么能怪自己? 虽说府医是自己请来的,可身体是沈秋河的,他要是没毛病,人家府医会给他用药? 沈秋河撇了撇嘴,“你看看,我就说这人小心眼,我不过是顺嘴说一句,你这就借题发挥上了,说的这么难听。” 还妨克,这是在咒谁呢? 沈秋河自问说的真诚,可是落在乔故心耳朵,沈秋河不仅说乔故心妨克了他,还抱怨乔故心心眼小,嘴巴毒! 这能忍? 乔故心被沈秋河都气笑了,“你说的很对!” 自己若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沈秋河的评价了。说着,寻了宣纸在上面写了一堆骂沈秋河的话,又交给王四,让他寻人装裱起来,等着就挂在沈秋河的书房,让沈秋河可莫要忘了,自己这个毒妇有多么的讨人厌! 王四拿过来一看,一时有些无措,抬头看了一眼沈秋河。 想着用眼神问问沈秋河,真的要这么办吗?可沈秋河的视线始终放在乔故心的身上,王四撇了撇嘴,左右挨骂的又不是自己,沈秋河都不着急,他考虑那么多做什么?随即转头离去,一定要给沈秋河裱好了。 沈秋河倒是不在乎,反正内院的书房也没外人过来,家里头这几个人,多也知道自己在乔故心跟前算什么,所以,就算是挂在书房墙上,也不在乎。 而后,沈秋河大度的说了句,“你高兴就好。” 这话,让好不容易将火气压下去的乔故心,又腾腾的上来了。 什么叫她高兴就好?就是因为她不高兴,所以才写那些骂人的话。 乔故心沉着脸,冲着念香喊了一声,“想法子花大价钱,咱们也同宫里人学学,净身之术!” 原想着,用自己能想到的法子来惩罚沈秋河。 可说完后脸瞬间憋红,也是被沈秋河这几天给蛊惑了,他老是提什么生子的事,闹的乔故心很自然的也说到这方面了。 失态,当真是太失态了。 乔故心也不敢留在这了,当下快步往自己的屋子的走去。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明明是很热的天却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凉,可仅仅是也瞬间,沈秋河才想起来,乔故心到底说了什么。 若非顾忌乔故心的面子,沈秋河不定能笑出声来。 窗户此刻大开着,瞧见乔故心耳垂和脖子都是红的,沈秋河无声的张大嘴巴,笑的没了眼睛。 被沈秋河这么一闹,乔故心一看这也已经过了午睡的时辰,干脆净了脸,这就当起来便是。 因为每半年要盘一次大帐,正好六月份下头的账本要送上来了,乔故心要先将府里的事都给查看清楚。 所以,着两天其实乔故心还是挺忙的。 这次何氏出门,大房拿了不少东西,不过好在,现在天热进的菜都便宜,还是能按照乔故心之前安顿,每个月都能往私库里存点银子。 不过,下个月开始,这银子就要分成三份,何氏那一份,大房一份,二房一份。 乔故心又特意敲打了各处的管事的,如今大房那边只剩下沈崇远了,莫要因为只有一个孩子,便对大房怠慢。 一应用度,不可苛减。 又让念香,每日里都去大房转一转,若是有人存了欺上瞒下的心思,决不轻饶! 管事的一看乔故心是真心的管着大房那边,聪明的人很快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然,心里面都称赞乔故心不愧是名门嫡女。 但凡是小家子出生,肯定想着,如何从大房那边省银子。 /80/80890/28729152.html 第四百八十二章 胆大包天 反正都花的是二房的银钱,想着省下来该也无可厚非。 或者嘱咐下头的人做假账,将银钱放在自己的腰包了,好贴补娘家。 刚想到这,突又笑了,人家乔故心的娘家是什么人,如何还用得着乔故心贴补了? 乔故心晌午没睡觉,晚上睡的早,沈秋河从外头回来,好生的沐浴更衣,等着回来后,看着乔故心睡的香甜,到底没忍心打扰她。 只是,乔故心许是多也对沈秋河不设防了,睡觉的时候也没那么多顾忌,手脚摊开,怎么z自在这么来。 沈秋河在塌边坐了好一会儿,心里头抱怨了好几句。这么下去,莫要说虚火了,实火也快上来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应该,寻钦天监算一个好日子,当日不管出什么事也非得把事情办了。 这样,应了日子,完后必然能过的顺遂。 沈秋河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次日,沈秋河一离开乔故心就醒了,乔故心睡的香甜,起来觉得精神的很,在院子里领着念珠念香转了一遍,下头的人,昨个就听闻,以后乔故心跟前的大丫头念香会过来查视。没想着,头一天乔故心竟然亲自过来了,可见对大房这边的重视,做活做的就更卖力了。 乔故心倒没想那么多,转了一圈后便觉得有些饿了,也没等沈秋河回来,自己就先吃着了。 天是越来越热,也就清晨舒坦那么一会儿,太阳一起来,照的人连门都不想出,只想在屋子里躺着。 乔故心叹了口气,要是真的家世好便什么都不用管该多好?成日里,只想着吃了睡睡了吃的。 叹气归叹气,该做的事却也不能落下。 左手翻着账本,右手拨动珠子,仔细的盘查。 而前头,念珠帮忙先看一遍后,再送到乔故心跟前。 莫要看念珠性子急,可处理这事的时候,到底也还是能沉下心去的。 念香将各处查看了遍,回来后一边走一边擦脸上的汗。 念珠一看人回来了,随即起身给念香倒上茶水,“总算是将你给盼回来了,要我说,咱俩的营生就应该换换。” 念珠虽然也能做得了这些活,可是相比之下她更愿意跑到外头。 乔故心抬头看了念珠一眼,却没搭理这话茬,两个丫头虽是都各有长处,可是凡事都要尝试去做,争取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不管是哪方面的。 这样,乔故心心中暗笑,慢慢的自己也可以放手了,得个清闲时候。 念香倒不知道乔故心的心思,只要主子不说话,她肯定不会应承,“你呀,就应该拨动算盘,静静心。” 两个丫头打趣,下头的人却突然禀报,说是宫里又来人了。 乔故心微微皱眉,何氏都不在了,还一趟趟的过来做什么?可是,又不能不见,便让人领过来便是。 乔故心以为又是那嬷嬷,不想竟是何良娣亲自前来。 乔故心赶紧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臣妇不知娘娘过来。” 何良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乎。 指着旁边的位置让乔故心坐下,而后笑了笑,“本宫这次是偷偷出宫,没告知太子殿下。” 乔故心一听这话,眼皮猛的一跳,“娘娘,按照宫规,这可是大罪。” 为了国公府上下,她必然是要提醒何良娣的。 上次虽说也是何良娣做主出宫的,可到底是奔着太子去的,多少还能说的过去。这次,竟然胆子大的不将太子放在眼里了。 何良娣低头轻笑一声,“大罪?大不了也将本宫流放了。” 很是想知道,若自己跟所谓的律法冲突,太子会不会为自己破一次例? 看何良娣这是钻自己的牛角尖了,乔故心无奈的摇头,“娘娘聪慧,为难太子殿下,于娘娘并未有半分好处。” 听了乔故心的话,何良娣猛的抬头,轻笑一声,“也难得从你的嘴里,听见这种话。” 自来,乔故心是无可挑剔的当家主母,说话圆滑鲜少得罪人,也是头一次,将话说的这么直白。 也就在这一瞬间,何良娣有一种,她们是亲戚的感觉。 何良娣笑完之后,脸上忽又有些惆怅,她抬头看向远方,总觉得眼神似有些迷离,不知道该看什么。 “你知道吗,本宫都觉得没有地方去了。”她微微的垂眼,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胞弟被流放,何良娣何等的心痛? 可是,该同谁说? 太子说什么大局,何良娣一点都不想听。有心回娘家吧,可一想便知道,即便是回去了,娘家的人也一定会嘱咐她,将太子伺候好。 敢说点不一样的,大约就是国公府了。 可是,何氏又被乔故心送走了。 何良娣靠在椅子上,缓缓的闭上眼睛,“让本宫坐一会儿。” 若是寻常人家,该是能理解何良娣的不容易,可偏偏她入的是天家。 乔故心无可奈何,只能给念珠一个眼神,让她去外头等着沈秋河。何良娣偷偷的从宫里出来,破坏宫规,包庇的罪责,乔故心担不起。 国公府,也担不起。 过了良久,何良娣慢慢的睁开眼睛,突然笑了笑,“从前很多人都说本宫不适合做太子妃,那时候本宫从未在乎过,觉得有殿下便足够了。” 现在,何良娣突然间就在乎了,也许,也不怪那么多人的拦着了,她确实没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 妾,罢了。 何良娣看乔故心不吱声,笑问道,“没什么要问本宫的吗?” 乔故心思量了一片刻,良久却还是摇了摇头。 看乔故心表现的这般谨慎,何良娣的笑容慢慢的收敛,眼神也变的有几分犀利。 “母亲。”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沈续皆突然从外头跑来。 “怎么跑这么急?”乔故心看沈续皆跑的满头的汗,很自然的掏出的帕子,可是在人走过来的时候,乔故心还是先让沈续皆见礼,“这是,这是宫里的来的姑姑。” 沈续皆微微额首,“姑姑安。” 随即又扑在乔故心的跟前,“母亲,儿子这鞋穿着不舒坦,定然是下人怠慢,母亲一定要替儿子好生管教他们。” 乔故心眼神微转,却也在瞬间,笑着点头,“好好好,母亲都依你。” 沈续皆随即拉住了乔故心的手,“母亲,你现在就去,给那些人好看!” /80/80890/28729153.html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下逐客令!二更 沈续皆这闹的厉害,自然没法再说话。 乔故心只能歉意的看着何良娣,这下她们肯定是没法再闲聊了。 “这孩子,被宠坏了。”何良娣看了沈续皆一眼,自也听闻沈秋河他们认了个养子,想来这个孩子便是了。还以为是个懂事的,没想到却是骄纵的没边了。 乔故心本就是个护短的人,听了何良娣的话不由的沉下脸来,“如此,那便先不送您了。” 口气生硬的下了,逐客令。 来人家家里,挑剔人家的孩子,良娣又如何?这种事,便是太子都不会做出来。 何良娣抿着嘴,面上总是有几分难看。 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不走却也说不过去。 随即起身,冷哼了一声便领着自己的人离开。 看着何良娣走远,乔故心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幸好将何氏送走了,这万一何良娣跑出来,正好碰见何氏,这么一哭,何氏再糊涂的将何良娣留在府里。那不是,正好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吗? 看乔故心回神,沈续皆放开乔故心,退后几步,“儿子不是,惊到母亲了。” 乔故心赶紧将沈续皆拉起来,沈续皆是什么性子,她不比谁清楚?随即问了句,“你父亲回来了?” 等着沈续皆点头,乔故心才又抱怨了句,“我就知道,只有他惯会强人所难。” 让沈续皆表现嚣张跋扈,这孩子哪会?听着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也幸好何良娣心里装着事没注意,不然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家子人演戏撵人呢。 沈续皆也没敢多说,怕误了上课的时辰,赶紧小跑着离开。 乔故心让念珠撑了伞,去了前厅。果真瞧着,沈秋河在这里坐着。 大约不好回内屋,此刻还穿着官服。 “你倒是会用人。”乔故心看了一眼沈秋河的喝的茶,让人将茶水换了,用府医点的给沈秋河泡茶。 沈秋河其实并不喜欢,主要是没有喝茶那股子淡涩淡涩的感觉。 但是乔故心在这,沈秋河又不好说旁的,只能想着,一会儿去大理寺办差,省的在乔故心眼皮底下不听话,乔故心不高兴。 乔故心吩咐完了,才坐在旁边歇息歇息。“你说,良娣娘娘这是怎么了?” 公然违抗宫规,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尤其,旁人不了解太子,可是何良娣该是清楚,太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些不讲规矩的人。 这不是,一脚踩在了太子的底线上? 沈秋河听了嗤笑一声,“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旁人,自然不敢这么挑衅太子,可偏偏是何良娣。 因为被偏爱过,所以胆子才会大,才会在自己觉得委屈的时候,肆无忌惮的去报复在乎她的人。 说在再透彻点,那就是因为太得宠了。 你换个人试试,莫要说本身犯错才流放的,就算什么错没犯,太子说要杀人,你只能哭着求情,还敢在外头给太子找事? 沈秋河这话说的,乔故心总觉得沈秋河意有所指,下意识的反驳,“那又如何,太子殿下既然宠了良娣了,为何就不能多为良娣考虑考虑?说白了,良娣丧子的槛还没过去呢,这又出来个流放,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受的住?” 这一席话说的,成功让沈秋河闭嘴了。 下头的人换上新茶后,沈秋河端在手里,总也不想喝。 思量片刻后,沈秋河试探了问了句,“你的意思是,咱们收留良娣娘娘?” 让太子着急着急? 这话问的,成功又被白了一眼,“你准备做什么?你这是在讽刺谁?” 人家两口子闹矛盾,你把人藏起来算怎么回事?有什么立场? 沈秋河抿了一下嘴,罢了,说多错多,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可是,两个人干坐着不说话,似乎也不是个事,沈秋河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又一眼,思量片刻才说道,“明个休沐,咱们出去转转?” 虽然这天是热,可是早晚凉快,也可以出去。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没心情。” 同他在这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乔故心起身出门,还不如回去将账本都看完。 沈秋河眼巴巴的看着乔故心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让王四拿了纸笔,给侯府下个请帖。 他难得休息,总也得跟乔故心多在一起,既然不能单独,那就叫着乔文清一起,反正,乔故心总不能撒开手不管乔文清。 沈秋河写完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愈发聪明了。事情,就该这么办。 麻溜的让王四,去将帖子送到侯府。 乔故心还不知道这些事,想着这两日将账本都看完,过几日可以休息休息,不然等着下头的账本一起堆过来后,乔故心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沈秋河晚上回来的时候,乔故心还在那看的认真,沈秋河拿了剪刀剪了剪烛芯,“有什么事,都让下头的人去办便是。” 用得着自己这么辛苦吗? 乔故心抬头瞪了沈秋河一眼,这人真是站说话不腰疼。 国公府的账这才顺好了,之前她懒得管,后头又在外头住,一直没上心。现在她才刚捋顺手,便交给下头的人,谁能担的起这个架子? 看乔故心不吱声,沈秋河拿了册子看了一眼,又让念珠给他也拿个算盘。 乔故心这才停了手,“你刚从外头回来,先歇息着吧。” 两个人都各自有各自的活,乔故心不会管大理寺的事,自然也用不着沈秋河帮她算账。这也算是分工明确。 主要是,乔故心也不好说,她等着腾出时间来歇息歇息,再回侯府一趟,陪陪乔文芷。 反正,一年之内忙活的日子都是有数的,不像沈秋河,几乎天天都忙。 沈秋河拿着那账本,眼神晦暗不明,思量片刻才说了句,“咋,你还防着我?”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欠呢? 乔故心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将账本全都堆在沈秋河的跟前,“看,看,把你的眼珠子挂在上面,一定得给我看仔细了!” 好像,自己多愿意管这个家一样。 一看乔故心发脾气,沈秋河扑哧笑了一声,倒是想说一句,看看,乔故心这心眼小的,又听不懂好赖话了。 /80/80890/28729154.html 第四百八十四章 想睡又不敢睡 三更 不过,到底有着理智,总也不会说出来。 低头,将账本重新规制好,手上的波动了两下珠子,却又回头看乔故心,“你知道,今日良娣出宫,跟谁见面了?” 突然说起正事,乔故心脸色变的严肃,“你这话是何意?” 莫不是,何良娣这次出来,还别有目的? “大理寺的人瞧见,良娣同冯兆安碰头了。”沈秋河脸色微沉,手上的册子也不翻了。 “这是唱的哪出戏?”乔故心有些糊涂了,何良娣跟冯兆安可算是有仇了,若非是冯兆安何家也不会出事。 何良娣都因为这事跟太子殿下闹了脾气,总不能只认准太子殿下是做错事了,旁人反而情有可原了? 沈秋河笑了笑,“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若是后宫之人闹个脾气,沈秋河自然不会过问,也没有兴趣盯着人家屋子里头的事。可若是,牵扯到前头朝臣,沈秋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沈秋河知道何良娣出宫后,自然第一时间给太子送了消息。探子来报,说是何良娣同冯兆安说了几句话后,便被太子的人接走了。 这谈话的内容,沈秋河自然好查,可谈话之外的呢? 万一送个什么字条什么的,沈秋河这就不好查了。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他倒是很好奇,一个冯兆安还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如今周茗被皇后盯着不好送消息进去,不然得让人告诉周茗,这几日防着点何良娣。 何良娣怕是已经失去理智了,这个时候不定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明个进宫,问问殿下的意思。”乔故心思量片刻,随即嘱咐的了一声。 若是太子能拦着何良娣,或者开导开导何良娣,莫让让她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来。 沈秋河随即表现的一脸不情愿,“明个好不容易休沐,我还得再操心这些事?” “你也不能这么说,若是这事能提前拦下了,大理寺不也能少办一庄案子?”乔故心寻思让沈秋河换个角度想想,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不是? “我们为什么要少办案子?”沈秋河微微挑眉,朝堂养着大理寺,不就是来办案子的吗? 而且,大理寺做事自来讲究证据,总不能说,跟御史台一样,觉得她有可能犯错,就赶紧想法子拦着,有病吧? 要是管这么多,大理寺那才是真正的忙死了。 “再说了,殿下若是有心自然会派人盯着,可若是他都不管,我只管按律法来办,该拿人便拿人就是了。”沈秋河给自己的女人往前考量,还能替别人的女人,也仔细筹谋?他,没这个闲心。 乔故心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眼,良久后才说了句,“你就是只狐狸!” 她还真的不信,沈秋河一点准备都没有,肯定已经暗处派人看着了。 乔故心倒不觉得会出什么大事,提前拦着其实也是心疼何良娣。可沈秋河不这么想了,他只管盯着人,能不能拦住是太子的本事。 若是拦住了也就罢了,若是拦不住,大理寺正好把何良娣给抓了。 在朝臣眼里,何良娣自然算不得良善,沈秋河要是这么做,一来为后宫除害,二来大义灭亲。 于大理寺而言,着实是提升名望的好机会。 出最少力气,得最大的利益,这怎么想便怎么划算。 乔故心想到这,突然狐疑的看着沈秋河,“我怎么瞧着,你似乎有些看不上良娣娘娘?” 看着,也不怎么像亲戚。 沈秋河低声叹气,“我还是那句话,别人的女人我无感,你们妇人能打的来交道便打,若是不投缘那便不打。可若是让我说句掏心窝的话,我是觉得她有些德不配位。” 何良娣温柔善良或者再加上一个善解太子的意,可是太子是储君,他的女人不应该只会哄男人。 其实,也许太子心里也有数,所以一直没有提过,封何良娣为太子妃。 好的姻缘,素来就是势均力敌,而不是全部靠另一方。 所以,沈秋河也同样看不上宁顺候。那么大个人了,一点数都没有,就算老太太当时同意他娶了那个戏子了,就戏子的做派,如何能做的了侯府当家主母? 迎来送往的事,她如何能办得了? 沈秋河说完后,觉得大约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抿了抿嘴抬头看向乔故心,“我觉得,咱俩就挺合适的。” 门当户对,手腕都有。 听了沈秋河的话,乔故心随即站了起来,“好一句门当户对,感情从前是我高攀了不成?” 这话虽说是赌气,却也是实话。 若是,当初顾氏像现在这样稳坐侯府主母的位置,自己的弟弟高中状元,也许,何氏再如何做事也会掂量着。 而自己,也不会那么自卑的,不敢抬头。 “我便知道你会生气。”沈秋河起身站在乔故心跟前,“要不,你打我几下吧。” 沈秋河也想不出,能怎么让乔故心解气。 乔故心侧头瞪了沈秋河一眼,“我怕脏了手。” 却不想,沈秋河突然打横将乔故心抱了起来,声音有些嘶哑,“那,不然便宜我,让我打你几下?” 也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窗外的枝头轻轻摇晃,斑驳的痕迹,被沈秋河掩去。 不管如何,他们重新开始了,这是喜事。 “你信不信我让你见不着明个的太阳?”也不知道怎么威胁沈秋河,乔故心顺嘴说了一句,自认为比较凶狠的话。 从前的事情,想起来虽然难受,却不是那种窒息的感觉。 当两个人的身子紧挨着的时候,乔故心只觉得有些恼,一时间竟然忘了其他生气的事。 沈秋河听了,笑的身子起伏,“求之不得。” 左右,明天休沐,一整日都在塌上,不见太阳就不见了。 当然,也许会被人笑话,可那又如何,自己欢喜了不就成了? 只是,想起旁人沈秋河的笑容一僵,他忘了给乔文清送了帖子的事了。 明个还是要见一见太阳的。 “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晚点见成不成?”沈秋河这次,倒是说的认真。 /80/80890/28729155.html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一整夜 乔故心只觉得脑壳子疼。 这是什么时候见太阳的问题吗?这是自己在骂他! 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个时候还能一本正经的回自己的话。 沈秋河抱着乔故心往前走的时候,乔故心的脚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椅子,沈秋河往回看的时候,正好瞧见了桌案上摆着的账本。 沈秋河叹了口气,将乔故心安置在床榻上,“罢了,我恋朝阳,还是不找事了,你好生的歇息着,我一会儿再睡。” 看着乔故心这么忙,他还应为自己休沐,便要拉着乔故心陪自己,沈秋河心里总是内疚的。 今个,怎么也得替乔故心将活做完了,不然他都睡不安稳。 如今还不晚,乔故心原本没打算歇息,只是懒得看沈秋河,背过身子去,由着沈秋河算账本。 沈秋河做起事来认真,手指拨动着珠子,噼里啪啦的响。 光就听这算盘的动静,便就能知道,沈秋河自然是个能手。 刚到亥时,听着外头传来了动静。 说是公主府来人,给乔故心送来了东西。 沈秋河以为乔故心睡着了,起身接了过去。 原是思元公主去了外头,今个刚回京,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只是两罐子蜜,说是比这边的甜。 一回来,思元公主就打发人过来了。 说是这两日还要走,所以营生安顿的满当当的,要不然也不能这个时候给送东西来。 要是寻常,沈秋河肯定是不用管的,可是听闻思元公主着两日就要走,总得选个回礼,明个一早就得差人送过去。 “你知道要挑什么?”沈秋河刚交代念香将东西收起来,自己准备去大库房走走。 却听着,乔故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秋河回头干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乔故心起来穿上绣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倒头贴在枕头上就能睡? 乔故心还说端午的时候没瞧见思元公主,原来是去了外头,想来是思念先驸马了,出去转转。 难得,是个情深的主。 乔故心既然起来了,沈秋河自然就不管操这份心思了。 左右,这些事情乔故心都能安顿好。 想到这,这差距就比出来了,如果换成那戏子,迎来送往的她能把握住分寸吗? 沈秋河轻笑一声,这话还是莫要说出口的好。 乔故心去大库房了,沈秋河便又低头开始帮着乔故心做活。 乔故心去大库房挑了东西,却也不想回屋子,去了沈续皆那边瞧了一眼,俩孩子都睡着了,悄声退了出去。 慢腾腾的回到屋子里,看着沈秋河还在挑灯夜战,乔故心到底没忍住,“这些我都能做了。” 用不着沈秋河这么急匆匆的帮自己。 沈秋河抬头笑了笑,“我今个不忙,也不想睡那么早。” 看沈秋河手上都沾了墨汁,乔故心便坐在了沈秋河跟前,倒也至于说给沈秋河擦手,只是将册子收拾收拾。 乔故心觉得反正还有时间,她今个不想做活了,陪着沈秋河坐一会儿就是了,等着一会歇息。 沈秋河一看乔故心坐这了,还以为乔故心这又要忙活了,连忙用大手压住跟前的账本,“我来就行,你不用管我。” “我没想管你。”乔故心随意的应了句,想着将那基本没看的拿过来,免得弄混了。 沈秋河一看乔故心来抢自己手下的账本,半个身子都压上去了,“我来瞧吧,主要是文清明个想过来,我今个多做点,省的你明日忙活不过来。” 急切的解释了句。 乔故心也没多想,“文清来寻你说朝堂的事?他又不是外人,你俩只管说你俩的。” 沈秋河讪讪的笑了笑,“好像,郡主也来?” 当然郡主不是外人,可是作为弟媳肯定要按贵客来办的,不能只有乔文清那么随意。 乔故心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俩没事会过来?” 迎上乔故心的视线,沈秋河心虚的厉害,小声的嘟囔,“他们成婚后一直还没单独恭贺,我寻思这个个机会。” 叫着这两口子,过来一起吃个饭。 按照习俗,一般都是成亲前,叫乔文清吃一顿就是了,哪里来的成亲后又叫? 乔故心将账本用力的往沈秋河跟前一推,“这些不看完,你今个就别睡觉了!” 恼怒的骂了一声后,随即站了起来。 沈秋河赶紧侧过身子去,“你莫要生气,我估摸你也想文清了,这,这应该是好事吧。” 乔故心素来同乔文清关系好,自己叫乔文清过来,怎么也没想到,乔故心会生气。 乔故心回头瞪了沈秋河一眼,“你别胡说八道,我是生气的是文清吗,我是生气的你,早干什么去了?” 不提前说,这个时辰才说,下头的人明个得紧忙活。 自己的阿弟跟弟媳过来,自然要好生招待,下头的人做的菜也得加些。 这每日吃什么,都是提前定的。而夏天可以买新鲜的菜,晌午的饭厨屋一般都是当日置办的,乔故心现在去吩咐下去,厨屋管事要拟出单子,明个跟账房领银钱加菜。 这每日开销都有定数,像府里办大事,哪有说一拍脑门就要办的,总得给下头的人一个反应的时间。 看着乔故心风风火火的离开,沈秋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从一个背影,好像都能看出乔故心在笑来。 沈秋河抿着嘴,乔故心也是,高兴了也不说夸夸自己。 这话,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心里念叨两句总是无碍的。 这是乔文清跟郡主成亲后头一次登门,乔故心自然是准备,流水的宴席。 在大厨屋里,跟着下头的管事,拟定了菜单。 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 原本还不困的乔故心,这个时候真的觉得乏累了。 眼皮有点耷拉,推门进屋,看沈秋河还在伏案忙活,乔故心此刻不想说话,简单的净了身子后,便上塌睡去了。 沈秋河原本是想邀功的,可是瞧着乔故心进屋后,脸色难看的厉害,一时间拿捏不准乔故心的心思,低着头也不敢吱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等着乔故心睡了,沈秋河才敢正常的呼吸。 /68/68534/21118423.html 第四百八十六章 圆房倒计时 二更 手中的算盘也不敢拨了,怕吓到乔故心。 唯一庆幸的是,沈秋河心算也不错,所以即便不用算盘,该也慢不了多少。唯一需要的做的,就是凝神,不然容易出岔子。 烛光微闪,乔故心没睡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抬头看向正在忙活的沈秋河。 因为沈秋河太专注了,并没有察觉到乔故心的视线。 乔故心定定的看着,心中思绪万千,似乎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可此刻却也不好突兀的开口。 有一块地方终是软了。 乔故心不知道什么叫一见倾心,什么叫生死不弃,只知道,今世的这段姻缘,合适。 手撑着头,一直端详,这一次乔故心是真的睡着了。 沈秋河一直忙到临明了,才整理妥当。 伸了伸胳膊看了一眼床榻之上安稳的乔故心,打了个哈切,早知道晚上这么累,今天就不给乔文清送帖子了。 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有几分犹豫,是直接换衣裳起身还是睡一会儿? 大约是那床榻太吸引人了,沈秋河思量在上还是脱下外衣,上去躺一会儿,哪怕就躺一会儿都成。 这一会儿时间也不短,等着沈秋河睁眼,一看太阳大约都到巳时了。 沈秋河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怎么乔故心起来也不叫他?小舅子上门,他这个当姐夫还在呼呼睡大觉,怎么也说不过去。 唯一希望的是,乔文清可别吃饱了撑的,这个时辰就来。 起身穿好衣裳,沈秋河还特意照了照铜镜,果真熬夜就会长胡渣子。沈秋河摸了一下下巴,开门悄悄的探出头去,询问下头的人,乔文清可来了? 一听现在还没到,沈秋河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人准备刮胡子,定要收拾的妥妥当当。 沈秋河忙活完了,就去找乔故心。 这个时候乔故心竟然在账房,沈秋河还以为乔故心得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 乔故心将昨日沈秋河看好的账本拿过来,又亲自交代了几句。 原是应该管事的去取的,可因为沈秋河在睡觉,怕打扰到沈秋河,乔故心才决定亲自跑一趟,把后续的事也都交代了。 看见沈秋河过来,乔故心眼皮没抬,“我让小厨屋留了饭了,你吃完了?” “我不饿。”沈秋河想也没想便说了句。 可不想让乔故心知道,自己这才起来。 沈秋河既然这么说了,乔故心自然不会多问,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乔故心便想着出去等一等。 经过沈秋河的时候,听见沈秋河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乔故心侧头斜了沈秋河一眼,“活要面子,死受罪。” 沈秋河身子挺直,“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会受罪?” 而后捏了一下肚子,“近来我好像吃胖了,得多注意了。” 乔故心猛的将视线收回来,她也是多事问了这么一句。 等着出了大门外没一会儿,便瞧见了侯府的马车。 只是可惜,淑佳郡主坐着马车,可乔文清却是骑马过来的。 知道乔故心想的什么,沈秋河从她跟前小声的嘀咕了句,“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得腻腻歪歪的。” 比如,乔文清,再比如自己。 人都到跟前了,乔故心哪里有心思搭理沈秋河,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阿姐。”乔文清从马上跃下,先同乔故心打招呼。 乔故心笑着点了点,在马车帘子掀起的时候,乔故心赶紧迎了几步,“郡主这一路可累着了?如今天热,出门一趟都愁的慌。” 阿弟成亲了,乔故心知道待人接物肯定不能按以前来,即便她再想胞弟,也得先跟人家弟媳妇说话。 礼数周不周的,自己的弟弟肯定不会计较。可你要是将弟媳妇给得罪了,家里肯定过不好。 “我们出发早,不觉得累。再说,今个婆母还特意嘱咐下头的人,往马车里安置了不少的冰块。”淑佳郡主是个会说话的,上来便先尊敬上顾氏了,大家听着心里都舒服。 将人迎进来,沈秋河同乔文清走在后头,都是同辈一家人,也就没注重礼数,“翰林院现在忙的厉害了吧?” 乔文清点了点头,“很快科举了,需要定的东西也多。” 两个男子讨论朝堂的事,妇人们便闲聊家常。 沈秋河偶尔也听一耳朵,乔故心说话肯定不像跟他说话时候,那是跟浑身扎了刺一样。你听听现在,两个人说话都那么好听,要是个没心思的,估计都跟被灌了迷糊汤一样,当场飘起来了。 等着众人进屋坐下后,茶水糕点都端上来了。 沈秋河看了一眼那糕点,好家伙,都是可以打饱的。 他都没看见乔故心什么时候吩咐的。 沈秋河拿了一块吃了几口,主要是,你肚子饿的叫唤,能让乔故心听见总不能让人家乔文清听见吧。 喝了几口茶水,沈秋河才同乔文清说道,“今个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考考那俩孩子。” 新夫子也教了有几个月了,看看孩子学的如何。 夫子教什么考什么,俩个孩子多有估量了,现在换个人考,也许就能考出他们没学到。 这是给两个孩子考验,也同样是跟夫子切磋。 乔故心也听着俩男子说话,沈秋河一说完,乔故心的眼神不自觉送过去了。 淑佳郡主也笑着看向沈秋河,“以姐夫的才情,这些事不得安排的手到擒来?” 沈秋河也是进士出生,考个孩子总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秋河笑了笑,“我哪里有状元能压的住人?” 自己孩子也许不服管教,可一提状元,哪个读书人不得给几分面子? 说白了,状元说的那都是真理,听状元的话将来定能考状元。 乔文清连连摆手,“姐夫真是折煞我了。” 他同沈秋河切磋过,自然知道沈秋河也是有真才学的。 乔文清做事认真,既然沈秋河信任他,让他考一考俩孩子,那自然是要好生的准备准备的,除了乔文清自己心里想考的,也一定要看看他们学的书,不能考的太难了。 这个度,要好生的把握。 一看乔文清说的头头是道,众人都笑了,怪不得有人说书呆子书呆子,瞧这样子确实有点。 不过,也都是在心里说,没人敢真的出口,笑话状元。 /68/68534/21118424.html 第四百八十七章 奸诈狡猾 瞧着乔文清这般急切,沈秋河自然是要将人领着人过去的。 等着人离开了,只剩下乔故心跟淑佳郡主。 淑佳郡主的身子随即往乔故心那边侧了侧,“如今瞧见夫君这般样子,我都害怕,将来有了孩儿,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尤其是做课业这一块,乔文清自然会管的严。 可是寻常人有几个能有状元那么厉害的,若是乔文清要求像他一样,那孩子肯定累。 听淑佳郡主这么说,乔故心心里也是赞同的,随即凑到淑佳郡主跟前,“不是,还有母亲?” 隔代亲肯定是有道理的,到时候顾氏自然会护着的。 乔文清再如何,也不能说不顾着顾氏的面子。而且,顾氏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不会说哄的孩子无法无天的。 淑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如此,我这就放宽心了。” 这话,乔故心其实也就说了几句闲聊的笑话罢了,并不会当真。就淑佳郡主的手段,乔文清怕是压不住的。 两个人闲聊几句,淑佳郡主左右瞧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我昨个进宫了。” 乔故心随即坐直了身子,“可见着人了?” 淑佳郡主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太子妃娘娘素来是想的开的,既然这事无可奈何了,那便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若是真的有子,她说,该争还是会争一争的。” 乔文芷回到侯府,宫里的事定然会告诉淑佳郡主的。 郡主进宫,皇后给她面子,可是,肯定左右会有人盯着的,淑佳郡主也给不了太子妃什么东西。 再说了,这么几日了,避子药怕也不管用了。而且,周茗的身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皇家要处置侯府,自是名正言顺,想来正因为如此,皇后才会同意淑佳郡主去见周茗的。 至于说孩子,乔故心心里也是知道的。周茗自己处处让着何良娣,处处为何良娣考虑,可是若是生了孩子,她绝对不会告诉孩子,说你要让这良娣那边的人,你要哄着那边的人。 无论周茗所出是嫡长子还是嫡长女,身份自然尊贵。 该有的体面,周茗肯定得要来的。 为人父母者,当为之计生远,这一点,就算以后出什么事,也没人能说周茗是错的。 “听闻,良娣娘娘被禁足了。”淑佳郡主也不知道具体的事,说是违反宫规什么的。 淑佳郡主也没去探望,甚至也没在门口拜见。无论如何,淑佳郡主都觉得,太子在处理此事上有些偏颇。 周茗那边已经得知,是何良娣宫里的宫婢办的这事,害她受罪。就算那宫婢已经畏罪自尽了,何良娣也应该担着教管不严的罪责。而不是,因为旁的事,才将何良娣处罚了。 乔故心听后沉默不语,此事,周茗心中有计较,自也是应当。 淑佳郡主看乔故心不吱声,知道她也不好说这个话,毕竟国公府跟良娣那边也算是亲戚。“阿姐莫要往心里去,看太子殿下的意思,怕也不会真的将良娣如何了。” 乔故心手搭在椅子上,“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且避着吧,真要是有什么事,也是良娣娘娘自个受着。” 到底有这一层亲戚关系,乔故心不好直接表态战队。 可是,真的发生了过分的事,乔故心自然也不会顾忌。 虽说,是下面的奴才胆子大,可乔故心不信了,若无何良娣的通融,那婢女怎么可能能寻得那种药? 诚如淑佳郡主所言那般,何良娣未必无辜。 只是,周茗到底没打算把这是闹大,也就是内宫几个人知道真相,还没牵扯到前朝。 两个人说了几句,淑佳郡主便想着,去瞧瞧乔文清准备怎么考两个孩子。 乔故心便先让念珠去打听,此刻乔文清他们在什么地方。 “定然是在偷听夫子听课。”淑佳郡主笑着将人叫住,以她对乔文清的了解,肯定要听一听夫子授课方式。 看淑佳郡主说的笃定,乔故心便同淑佳郡主直接过去便是。 撑开伞,遮住了灼人的眼光,不急不缓的走着,手中的团扇轻轻的扇动。 等着到了,果真瞧见乔文清跟沈秋河在窗下听着。 如今太阳正高,两个人的窗下也没有避阳的地方,两个大男人跟个傻子似的在阳光下就那么照着。 沈秋河还好,多少还知道用袖子遮挡一二,可乔文清那边,那就跟感觉不到热一样。 乔故心无奈的揉着眉心,自己这阿弟,看样子多少是有点呆。 沈秋河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乔故心她们过来了,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乔文清侧头看了一眼,而后对着乔故心她们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等人走近,沈秋河小声问了句。 乔故心撇了乔文清一眼,“我们这不是来看状元风采来了?” 若是平日里乔文清肯定会不好意思,可这个时候,他指着里头,“这个夫子可是个人才,若是姐夫方便,我一会儿定然要结交结交他。” 乔状元就这点要求,自然是能满足的。 窗外有人,夫子抬头的时候自会注意到。 等着下课后,让俩孩子抄写课业,他便独自走了出来,以为是沈秋河这边寻他有事,没想到一出来,一看好几个人,夫子愣了一下。 “夫子。”还是沈秋河先出声。 夫子这才回过神来,冲着他们见礼,“大人,夫人安。” 沈秋河在旁边介绍乔文清给夫子认识。 一听着便是大名鼎鼎的乔状元,夫子的眼睛当时就冒光了。 而乔文清同样如此,尤其是在夫子走过来的时候,瞧着他腿脚不变,当时心里便暗暗的生出几分佩服来。 两个人,那可谓是相见恨晚。 从书本聊到朝堂,再从朝堂聊回书本,一句没个停的。 因为聊的忘我,声音也大,惊动了里头的俩孩子。 沈秋河一瞧俩孩子好奇的往外看,干脆将人都叫出来了,让他俩也听听,什么叫学问。 剩下他们几个,在亭子里等着便是。 刚才沈秋河就觉得热的厉害,早就不想在外头待着了。 乔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就沈秋河这样的人,奸诈狡猾。 吩咐念珠,让人给夫子他们倒上茶,在里头聊着。 尤其俩孩子,莫要中暑了。 /68/68534/21118425.html 第四百八十八章 冯兆安辞官 二更 “今个席上,将夫子也请来一起吃吧。”沈秋河一看乔文清这样,晌午再让人分开,总是聊的不尽兴。 至于考俩孩子,那就不用指望了,等着下次见面再说吧。 “给阿姐,姐夫添麻烦了。”淑佳郡主笑着说了句,总是要尽尽礼数。 “这话,可就见外了。”乔故心拉着淑佳郡主的手,笑着说了句。 晌午的时候,果真乔文清跟夫子携手过来。 虽说是办宴,可到底人少,女眷这边就乔故心跟淑佳郡主,也就没有分席。 “叔父,续皆的状元舅父,能不能天天来?”沈崇远如今跟沈续皆住在一起,大约也是懂事了,对二房也没有那么多的抵触心理了。 一听沈崇远的这个要求,沈秋河面上都是笑意,“如今,你们总也见识了,什么叫知识渊博了?” 什么叫,学富五车。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崇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夫子的话,倒是听不懂。只是,状元舅父来了,咱们都不用上课了。” 小孩子的想法都简单,上课有什么好玩的,就算在太阳底下暴晒,也比听那些之乎者也的有趣。 噗。 在场的大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沈续皆也都了拉了拉沈崇远的袖子,“兄长,注意面子。” 不能显得他们,胸无大志。 沈崇远吐了吐舌头,“无碍的,听闻叔父小时候也逃课。” 小男孩,哪有不皮的? 但是,等着大了再听那些个往事,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尤其,所有的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沈秋河面上。 沈秋河清了清嗓子,想着解释一句。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而且,他也只是办了一次这种事,以后很是听夫子的话。 没想到,沈秋河还没来得及说,沈崇远接着又说了句,“怪不得叔父考不了状元。” 状元,肯定不会逃课。 沈秋河瞪了沈崇远一眼,这小子生来莫不是就来克他的吧。上次冯兆安过来,沈崇远就说自己不是好官,今日又笑话自己的学识。自己堂堂大理寺丞,在这个小孩子眼里,却成了一无是处的人了。 怕沈秋河面上受不住,淑佳郡主在旁边笑着说了句,“也不是说状元就不犯错,只是犯错后,知道改正。” 沈崇远立即来了兴致,跟着沈续皆叫了一声,“那郡主舅母,状元舅父都犯过什么错?也逃课了吗?” 咳咳! 乔文清在旁边轻咳了两声,“以后,还让夫子怎么教孩子?” 这下,就连沈续皆都好奇了,“母亲,舅父小时候真的逃课了吗?” 乔故心立马坐直了身子,“怎么可能,不上课如何能考的上状元?你舅母是看你们都在笑话你父亲,怕他伤心才这么说的。” 沈续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父亲,也很好。” “呵呵。”沈秋河冷笑一声,这话,还不如不说。 不过,一家人总是热闹的很。 夫子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这一家子人相处,自然都是好的。 而且,沈崇远肯定没有受欺负,你看看那席面上,就他的话最多。若是沈秋河真的处处针对他,定然会表现的畏手畏脚。 用完午膳,孩子下午还要上课,便先回去午休了。 乔文清到底觉得,打扰了夫子许久,有些不好意思,便就没跟着。 “姐夫果真有眼光,无论是人品还是学识,这夫子都是没挑处。”这么好的夫子,可不好寻。 沈秋河点了点头,“大约,多少也是有些运气的。” 好夫子,如同大浪淘沙,可遇不可求。 本来,沈秋河还想着,给沈崇远他们在外头寻几个伴,一起在府里上课。 乔文清思量了一下,“若是姐夫不嫌弃,到时候我能为学堂,正式提个字吗?” 也不是乔文清自傲,主要是在读书人心中,状元自然是有分量的。 连状元都说好的夫子,肯定差不了。到时候,也不用沈秋河去外头找,自有的是人巴望着将孩子送过来。 沈秋河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三弟了。” 正说着话,王四从外头禀报,说是顾家着人来送信来了。 沈秋河不由的抬头看了乔故心一眼,主要是顾家人尤其是顾相,素来避讳亲戚之间暗自闲聊朝堂的事,这还是头次,顾家有人送消息过来。 而且,若是给乔故心的,肯定是送帖子走门房,不是送到王四这边。 沈秋河赶紧让王四送过来,等着拿到册子,沈秋河看了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让人给乔文清送过去。 乔文清看了后,表情竟同沈秋河一模一样。 随即叹了口气,“姐夫,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消息是顾尚书送来的,吏部这边已经得知,冯兆安要辞官做个寻常的夫子。 这太不正常了,冯兆安如何能放的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官品。 年纪轻轻位居四品,即便是不得御史台中丞的心意,他就什么都不做,光靠着俸禄过日子就是了,还至于说辞官吗? 一听说冯兆安要辞官,乔故心总觉得不对。 此刻,先让人盯着冯家就是了。 冯兆安辞官,朝堂也能清静清静。 眼下,只当是好事了。 乔文清在国公府,一直待到黄昏才走,将乔文清他们送出去后,乔故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看沈秋河。 沈秋河面色如常,却在突然间捂住了鼻子,乔故心看着不对,赶紧扶着沈秋河往里走。 就这会儿工夫,沈秋河的血已经顺着手指流出来了。 乔故心吓了一跳,赶紧让沈秋河先坐下,让抬胳膊抬头,“去请府医,再端上一盆凉水来。” 此刻,冷静的交代。 有乔故心坐镇,下头的人也不慌。 “无碍。”沈秋河心里憋闷这着,妻弟弟媳都在这,他对乔故心也没那种想法啊,只是寻常的坐在一起闲聊就是了,怎么会突然鼻子不争气了? 只是一开口,那鼻子里的血还没堵住,好像一瞬间就往嘴里流,沈秋河吞咽了一下,随即也将嘴给闭上了。 乔故心拿了帕子,给沈秋河先堵一堵。 而凉水也打来了,他们是就近的水井打的水,自然是要比府医来的早。 /68/68534/21118426.html 第四百八十八章 生无可恋 乔故心让下头的人端好木盆,抬手鞠了一捧水,照着沈秋河的额头便拍了拍。 本来,外头是热的,这井水是凉的,这么一下下去,沈秋河当时就觉得,似乎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 这也就罢了,偏生还被乔故心捧了一脸水。 沈秋河闭着眼,要不是自己说话不方便,一定要告诉乔故心,不是这么拍的。 乔故心看沈秋河的血还没有止,直接上去又是一阵拍。 沈秋河闭着眼,生无可恋的由着乔故心折腾。 只是心里多少有点提,万望乔故心多少有点理智,别再一激动将一盆凉水全都倒自己头上。 不过这法子确实管用的,在府医过来的时候,沈秋河的鼻血是止住了。 府医原想着把脉的,沈秋河直接吐了。 一看沈秋河这样,府医便让人先将沈秋河扶着回屋躺着去。 “瞧着这个样子,扎两针吧。”府医淡淡的说了句,让人寻了跟绳子,点上烛火。 乔故心看府医开始准备了,便想着问一句,“我们都先出去吗?” “用不着。劳烦夫人给二爷挽一挽袖子。”府医随口应了一句。 等着准备妥当,府医用绳子在沈秋河的胳膊从上往下的捋了捋,一直勒到指尖上。拿了一个绣花针大小的针,在烛台上烤了烤,而后扎了沈秋河的指尖。 看着是轻轻的一挑,那血珠子就出来了。 府医扎了两下,随即开始往外挤血,一边挤一边对乔故心说道,“夫人瞧,这血有些发黑,等着放放血,过上一个时辰便好了。” 府医手上利索,一边说一边换了另一根手指了,不消片刻,十根手指都扎完了。瞧着,沈秋河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府医将针收起来,“二爷身子虚,平日还得多养养。” 尤其这火气,怎么就下不去? 已经喝了好几日的降火药了,怎么虚火还这么旺? “不然,药劲大点?”乔故心试探的问了句。 这男子本就是纯阳之体,更容易上火。 府医摇了摇头,“虚火旺,不能下重药,先调着瞧瞧吧。” 沈秋河在塌上躺着,听着旁边跟乔故心跟府医讨论,好像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现在讨论该如何吊着自己的命一般。 至于火旺,那不废话吗?沈秋河日日想着同乔故心行周公之礼,偏生屡次又不成,不火才怪! 送走了府医,乔故心嫌弃的看了沈秋河一眼,“你如今这身子,还没俩孩子的好,许是年岁大了,该好生的保养保养了。” 沈秋河听着这话,心里更是不痛快了。 今个一整天,他被孩子嫌弃了不说,又被乔故心嫌弃,他今日这休沐休的,可算是白休了。 看沈秋河不说话,乔故心还以为他累了,“你好生的歇息吧。” 说完后,便出去了。 一看乔故心出门,临走时候那句话,就好像是在嘱咐沈秋河,好生的反省反省吧,这气更加不顺了。 乔故心出门后,也只是在院子里坐着,“估摸明个文清就把字给送来了,你们得了先裱好,不挂。” 乔文清办事认真,既然许诺了,必然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 如今冯兆安也要当夫子,毕竟是堂堂探花郎,肯定有人争相邀请,若是这个时候挂出去,好像状元跟探花暗字较劲一样。 可现在,冯兆安不配! 跟冯兆安一起被提起,已然是辱了乔文清的名声。 次日早朝回来,沈秋河已经确定,冯兆安确实辞官了。 能做下这样的决定,冯兆安倒也算是出乎了沈秋河的意料了。 虽说现在朝堂上已无冯兆安的立足之地了,可是下头的人并不清楚。大家只是看到,冯探花淡泊名利,想拜他为夫子的人,比比皆是,冯兆安想在京城中安身,自也不是什么难处。 朝堂上,推进新政,七月下旬的时候,已然初见成效。 冯兆安已经离开朝堂,乔文清便是最有功的人了,圣上亲自抬乔文清,为正四品。 旁人只看着乔状元一路青云,可乔故心却看到了,沈秋河为这些事做的努力。 本来身子就虚,可是很多次,沈秋河都忙的,晚上都不回来。 他说,要扶着乔文清一路往上,终是拼尽全力。 昨日,听闻秋日的第一批入京的土豆,却劫匪拦住了。如今马上科举,各路的书生或都已经进京,或者在路上,此事自然要彻查。 沈秋河亲自带人离开,听闻吏部这次也派了褚翰引过去。 而周茗这边,经过太医院再三确认,确实有了身孕。 得知周茗有孕,皇后这才放周茗回东宫,不过却也安置了自己跟前的最得力的嬷嬷守着周茗。 从前,东宫一直只有何良娣得宠。如今,何良娣被禁足,太子妃却身怀有孕,一时间,大家都觉得东宫的天要变了。 无论下头的人如何想的,可是皇后确实不害怕了。 太子妃身怀有孕,谁要是胆敢动旁的心思,也不是一条命或者两条命就能解决的。 如今周茗怀有身孕还不足三个月,不能昭告朝堂,可是就亲近的这些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周家家主因为冯家的事,同周茗多少有些隔阂,可是周家下头的弟兄们,同周茗可都是同心同德,若是周茗被人害了,周家上下绝对不可能跟他罢休,就是太子也不行! 周茗爱热闹,得回东宫的时候,便给国公府和侯府送了消息,让乔故心她们进宫去探望她。 周茗在皇后宫殿的日子里,只有淑佳郡主见过一次,这么长时间了,乔故心她们也惦念着周茗的紧。 三个结伴,早早的出发,到了东宫也才是巳时。 周茗躺在软塌上,也没起身。见着人来了,冲着她们招手,“快些过来,快看看我这肚子,有没有大?” 三个人这都还没见礼呢,周茗这就喊开了。 这一嗓子下去,熟悉的感觉就来了。 乔故心同淑佳郡主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这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瞧着跟稳重还是一点边都没沾着。 倒是乔文芷不过瞬间红了眼眶,她始终记着分离那日,素来爱笑的周茗,满脸的泪痕。 那眼神中带着祈求,不安,甚至有些绝望。 这么些日子了,总是重新听见了周茗的笑声。 “见过娘娘。”无论周茗在不在乎,乔故心她们还是先按规矩见礼,总是怕这宫殿里,有皇后的人。 /95/95165/31499339.html 第四百八十九章 落魄 二更 责怪她们礼数不周是小,给周茗添堵才是大事。 一看她们先见礼,周茗让人扶着站了起来,“你们这是与我生分了?” 乔文芷最先紧张的走了几步,“娘娘慢些。” 周茗笑着拉住了乔文芷的手,“放心,出不得事的。” 那么多女子都有身子,怎就她坐不稳胎? 再说了,周茗也算是习武之人,身体好,这胎该是稳的。 众人无奈的摇头,分坐好后,乔故心忍不住嘱咐,“娘娘大意不得。” 这怀有身孕,到底不是寻常时候能比的。 周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笑着摇头,而后又往往后挪了挪,“可瞧出我何不同?” 便是连淑佳郡主此刻都无奈的提了一句,“娘娘身孕不过月余,怎能显怀?” 周茗撇了撇嘴,“我的意思是,瞧我这一肚子的肥肉。” 在皇后宫里,自然被看的紧,这舞刀弄枪的活肯定不让做,成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今日,趁着乔故心她们进宫,周茗寻借口将皇后的人支了出去,不然什么都不做,光被人盯着周茗都觉得窒息。 从前听闻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来东宫后,周茗倒没觉得真的有多么难捱,等着去了皇后宫中才知道,那真真叫度日如年。 周茗抬手抓了一下发鬓,“你们不知道,我每日里,那头发是大把大把掉。” 听周茗抱怨,乔故心倒是想起从前,她在国公府的时候,念珠也曾说她头发掉的厉害,可近来却没怎么听着了。 “许是因为有身孕的事。”乔故心在旁边总得宽慰一句,免得周茗想的更多。 “娘娘如今有孕,身子可有什么反应?”乔故心从前见过国公府姨娘,有了身孕之后整个人娇气的,好像哪哪都不舒服。 周茗摇了摇头,“这孩子倒是省心,我除了爱睡觉,跟寻常没什么区别。” 当然,也许爱睡觉也不是有身孕有的,可能就是单纯没事干,看着塌就起不来了。 不过听周茗说话的声音那叫个中气十足,想来这孩子稳的很。 众人也就放心的跟周茗闲聊,谁人也没提起,那日跟太子发生的事。 快到晌午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何良娣求见。 淑佳郡主随即看向周茗,不是说何良娣被禁足了,怎么还能出来? 周茗叹了口气,“我求来的恩典。”她要回东宫了,趁着有身孕的事,跟皇后求了求。 就当是,给太子一个人情。 跟淑佳郡主解释完了后,周茗接着又说了句,“让良娣回去吧,本宫身子不适,东宫众人都不见。” 周茗搬回来,原本下头人该过来请安,因为周茗想见乔故心她们,也就免了人过来了。 交代完后,周茗冲着淑佳郡主一笑,“我现在,是不是有些骄纵了?” 要是寻常,周茗不给谁面子,也不会驳了何良娣的面子。可现在,周茗心里确实是不舒服,也无心应承那些事。 “娘娘怀有身子,自该随心做事,不能委屈自己。” 淑佳郡主一说完,乔文芷连连点头,“娘娘现在是两个人了,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小皇孙着想。” 若是母妃心情不好,孩子待着肯定也不痛快。 周茗摆了摆手,“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还能真的将旁人当回事?” 手放在肚子上,不由的感叹了句,“若是生孩子只用我自个,我还真的希望,多怀几个,这样你们就全都哄着我。” 听周茗这么说,旁人也只能说一句,周茗这话说的孩子气重。 周茗叫着她们一起过来,最重要的事,便是选赏赐。 因为怀有身子,帝后二人赏了不少东西下来,周茗有很多也用不上,而周家素来过的清贫,就算给他们他们也不定会开心。 这话倒是不假,乔故心至今对周家的杨树都记忆犹新。 只是,周茗跟小皇孙的东西,她们肯定是不能要的。 看众人不选,周茗在那嘟着个嘴,“我主要想求着你们,以后进宫来能给捎点顺手的东西,你们不要我的,我这用的也不好意思。” 东宫的银枪大刀都被皇后给收去了,周茗手痒痒都没个东西可以耍。 “娘娘这么说,我们更不能要了,不过是几把银枪,侯府跟国公府还能供不上娘娘了?”乔故心无奈的摇头,“等着娘娘出了月子,我们各府先给娘娘送两箱。” 周茗还在那撇嘴,“无功不受禄,你们若是自个不挑,那我可就点了?” 到时候,专挑贵的赐,吓死她们! 看周茗执意如此,乔故心她们无奈,只能先挑几样。 想着,等着孩子满月的时候,添了东西再送回来便是。 聊完这些,周茗又提起乔文芷来,说是皇后已经允了,让乔文芷三日后就可以进宫了,正好还有几日,乔文芷可以在侯府收拾收拾。 周茗除了有身孕这件事,其他跟寻常没有变,就是晌午用膳的时候,吃的比乔故心跟乔文芷加起来的都多。 看的淑佳郡主直皱眉,思量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娘娘,多少克制点。” 这吃的太多,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少不得受罪。 周茗有些无辜的看着淑佳郡主,“我,我平日里也吃不了这么多,也不知为何,今个就觉得饿。” 这话一说,众人都沉默了。 纵然周茗表现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可就她这样的性子,在皇后那关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如表现的这般,万事皆好? 越想越觉得心疼。 乔文芷更是亲自夹了菜给周茗,“娘娘多吃点。” 在宫里头陪着周茗,一直到申时才离开。 除了周茗的大殿,三个人沉默不发一言。 免得哪句话说错,招来灾祸。 只是没想到,快出东宫的时候,竟然瞧见了何良娣。 她站在树荫下,双眼凝视着他们。 从前瞧着何良娣雍容华贵仪态万千,此刻却没有那种感觉了。 虽说此刻依旧是锦衣华服,可是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瘦不了不少。 “见过良娣娘娘。”三人心微微的一提,面无表情的上前,规规矩矩的见礼。 /95/95165/31499340.html 第四百九十章 骂上门来 何良娣轻轻的嗯了一声。 抬眼看向了她们身后的宫殿。 唇间勾起几分笑意,却显得整个人越发的阴森。 只是开口说话的时候,似是跟从前一样,温温柔柔的,“太子妃娘娘身子可安好?本宫该去给娘娘陪个不是,可又怕叨扰娘娘歇息。” 淑佳郡主只低头回了句,“有太医守着,娘娘该放宽心才是。” 淑佳郡主也没说周茗过的好不好,该说,无论是好还是不好,都不该从淑佳郡主嘴里说出来。 何良娣听后,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后看向了乔故心,“许久不见,沈二夫人可安好?” “谢娘娘挂念,臣妇一切安好。”乔故心每一个字,回的都仔细斟酌。 听了她们的话,何良娣却笑了,“好,你们当然会好了。” “参见殿下。”本来,淑佳郡主她们是面对何良娣站着的,太子从后头过来,正好瞧见。 听见她们行礼的声音,何良娣慢慢的回头,看见太子后笑容随即收敛,而后跟旁人一样,规矩的见礼。 “免礼。”太子淡淡的说了句。 看到眼前这一幕,乔故心心中不由的觉得唏嘘。还记得在园子里的时候,太子跟何良娣好的,就跟寻常的夫妻一样。 在何良娣起身的时候,太子很明显是想扶一下的,可是何良娣却避开了。 太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后慢慢的收回,付与身后,收回视线,而后抬脚往前走去。 看样子,该是去周茗殿里。 想想也是,无论是非对错,周茗何辜? 平白的受了委屈,却还是顾及了何良娣。太子合该去看望。 何良娣抿着嘴,身子僵在那,一动不动。 淑佳郡主跟乔故心交换了个眼神,“臣妇,先行告退。” 何良娣嗯了一声,整个人瞧着没有力气的很,突然软软的朝后倒去。 “娘娘。”将淑佳郡主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何良娣这一晕,成了,大家都别走了。 要是单纯的何良娣只是身子虚也就算了,若是因为其他,怕是她们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 而且,也不用非要中毒,何良娣只说被她们三个人气的,怕是她们几个也不容易脱身了。 乔故心此刻也拿捏不准何良娣的心思,主要是明显何良娣是受了刺激,人一旦到了这个地步,什么糊涂事怕也是能做出来的。 众人跟着到了何良娣宫殿,不过却也只能在殿门外候着。 如今太阳西斜,蚊虫正多,虽说也熏了药草,可是站在屋檐下,总也少不得挨几口。 她们又是没受过罪的,手上被蚊虫咬了几口后,心里便就不痛快的厉害。 太子那边也惊动了,很快过来。 而周茗,脚步匆匆。 一看见周茗,所有憋屈都散了,赶紧过去见礼,“娘娘怎么过来了?” 她宫殿里,到底有皇后的人看着,还能护周茗安全。 若是来了何良娣这,万一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你们是因为本宫进宫来的,本宫自然该将你们安好的送出去。”周茗的声音很大,像是说给周围的人听了,又像是在跟屋里的说的。 太子已经迈进一步了,听了周茗的话,不赞同的回头,“慎言!” 周茗却是不怕,“殿下,人臣妾先送走了,若是谁有意见,让她来寻本宫来。本宫不找事,却也不怕事!” 便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太子的面子。 乔故心拉着周茗的手,想要劝一劝她。 却被周茗反握,白了太子一眼,而后拉着人便走。 出了门,看乔故心她们还担心,周茗扑哧笑了一声,“你们且放心,殿下不是昏聩之人,不会因为喜欢谁便为了那人随意的惩罚。只要咱们行端坐正,定然出不了事。” 至于以后,若是何良娣真的故意的,大不了以后管着太子不让他出门便是了。 反正,周茗也没想得宠,只要太子妃之位保得住,日子一样能过好。 莫要说现在帝后还活着,就算是他日帝后不在了,周茗也不能说,为了荣华富贵,连个屁都不敢放。 “行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夜路,难走。”尤其,周茗也听闻,京城外头来了不长眼的东西,莫要惊着她们。 “夫人们留步。”刚转身,听着后头有宦者的声音。 众人回头,这人周茗认识,是太子跟前的伺候的。 同众人见了礼后,宦着满脸的赔笑,“近来良娣娘娘体弱,想来吓到几位夫人了,殿下让奴才同几位夫人说一句,对不住。” 这倒是被周茗猜准了,太子又不是是非不分。 他过去了,肯定也会让乔故心她们离开。只不过,太子顾惜着何良娣,总不可能再何良娣那大喊大叫的。 倒是惹着周茗这个直脾气了。 当下,就跟炮仗一样,给点着了。 同乔故心她们说完后,宦者接着对周茗弯下腰,“殿下也特意交代了,娘娘更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周茗摆了摆手,“本宫心里有数。” 她当爱会爱惜自己的身子,只不过心里有底线。人是她招进宫的,就不能出事。大约,这就是武将,生下来就有的仗义。 周茗原本还想着再往外送送乔故心她们,被三个人好说歹说的给拦住了。 看乔故心她们是真的担心,周茗也就没再坚持,可还是让自己的贴身宫婢,亲自送乔故心她们离府。 交代完又不放心,将自己的腰牌也给带上。 看周茗这如临大敌的样子,闹的众人哭笑不得。 等着走出宫门,已然是掌灯时分。 众人站在宫门外,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之前还没觉得,后宫之中波谲云诡来,刚刚何良娣那么一倒下,众人的心才提了起来,果真是,后宫生活不易。 乔故心拉着乔文芷的手,此刻有些舍不得了。 乔文芷生性单纯善良,不一定能应付这么多事。 而周茗现在怀着身子,看着尊贵,是非该更多了。 知道乔故心想的什么,乔文芷坚定的看着乔故心,“大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太子妃娘娘待我诚心实意,越是这个时候,她越需要有个人能陪着她。” /95/95165/31517966.html 第四百九十一章 明日圆房 二更 难得,入了周茗的眼,她处处都愿意,让乔文芷陪着。 看乔文芷坚持,淑佳郡主在旁边叹了口气,也只能说,“若是有什么事,还是往宫外送信的好。” 万一,能帮的上忙呢? 乔文芷笑着点了点头,“莫要这种表情,好像我即将要来的,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样。” 有周茗在这,乔文芷相信,一定不会有事。 而且,她也不能一直让人在身旁保护不是,有些该自己抗的事也得自己扛。 天色不早了,三人分开乘坐马车。 走了约是一里路的时候,突然不动了,乔故心的马车走在最前头,掀起帘子一看,竟然是冯兆安在前头站着。 如今他已非官身,身上穿着寻常的长袍,眉目间平和,倒有一种初见时候的影子。 “你在这做什么?”乔故心微微的拧眉,语气有些不善。 冯兆安抬起手来,冲着乔故心抱了抱拳头,礼数周全,“我,求见乔二姑娘。” “放肆,我妹妹岂是你能见的?”两个人已经和离这么久了,乔故心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看前头马车停下来了,淑佳郡主让人到前头打探,听闻是冯兆安在前头拦路,不由的看向乔文芷。 乔文芷抿着嘴,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动。 咬着牙,良久后终于是掀起马车的帘子,从上头走了下来。 看到乔文芷后,冯兆安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高兴的,就如同是在新婚夜里那般,他欢喜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只是时光境迁,如今想来,不被老天爷看好的姻缘,原就早有预言。 好好的日子,老太太却去了,一直耽搁一年半,终是与和离收场。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乔文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冷些。 心还是会难受,可是这世上,不是只能靠着情爱才能活着。爱,也不是唯一。 冯兆安做的那些事,她始终记得清楚。 今生今世,恨,永不敢忘! 无视乔文芷眼里的冷意,冯兆安却笑的安然,“我这一生,不负天下,唯负你一人。” 冯兆安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掀起衣角。 即便男儿膝下有黄金,此刻,他用最真诚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你想做什么?”乔文芷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子不安来,冯兆安今日的举动太反常了,就算是有歉意,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好像,是交代什么遗言一样? 突然,总觉得四周的风声大了些,猛的回头,竟然看见了不远处有人打斗。 她们出门,总是会在暗处带人,也就是说,暗处的人已经察觉的到威胁。 有人,要杀她们! 淑佳郡主将乔文芷往后拉了一下,“冯兆安,我二姐待你冯家真诚用心,即便和离,你冯家也不该记恨我二姐。” 那都是因为,冯兆安先负了乔文芷在先。 今日,她们进宫是因为周茗邀请,皇后放周茗回宫,自然是临时起意。 既如此,冯兆安如今一介草民,怎么可能知道她们的行踪。 除非,宫里有人是冯兆安的线人!既如此,那么这些来杀她们的人,自然跟冯兆安也脱不了干系! 冯兆安慢慢的起身,明明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此刻好像有很大的力气一样,带着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听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冯兆安叹了一口气,“我。” “冯兆安你要干什么?”突然,褚翰引的声音穿透了打斗声。 乔故心抬头,紧绷的心突然松了下来。褚翰引回来了,也就是说,沈秋河也回城了。 冯兆安慢慢的转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却在瞬间,突然四周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稻草车子,找着火,挡住了褚翰引的脚步。 天子脚下,近来年还是头一次出现这般公然刺杀的事情。 褚翰引骑着马,也不管什么火不火的,直接里冲。 这次,外头来的自然是高手,一时间竟然将暗处的人拖住了。 乔故心给淑佳郡主使用眼色,她让车夫用力的甩开马鞭,让马受惊往前跑,她们同时往后退。 想在京城行凶,顶多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定然是能被制服的。 现在,只管拖时间。 冯兆安一看女眷在动,手中突然亮出明亮的匕首来,照着乔故心她们便冲了过来。 婢女想拦着,可冯兆安毕竟是男人,也没那么容易拦着。 甚至,车夫被冯兆安的冲劲也给推开了。 “乔故心!”褚翰引的心揪的生疼,他想不了旁的,只想要冲着过去挡住冯兆安的攻击。 所有的事情似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褚翰引从马上坠落,掉在地上。 冯兆安想要往前冲的腿,也止住了。 他的身后,冷着脸的沈秋河,那长剑已经刺入他的身体。而此刻,周边的打斗声也停止了。 其实褚翰引是关心则乱,冯兆安离着乔故心她们还有一定的距离,哪怕是骑马挡人都来得及,用不着这么往下跳。 此刻,褚翰引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吃了满嘴的土。 他侧头看了一眼乔故心,又看一眼冯兆安,眼睛一闭,不知道该如何起来。 多少,是有点羞耻心的。 乔文芷身子气的发抖,她没想到,冯兆安竟然要杀她们!“我,真真是眼瞎了。” 沈秋河抽回长剑,转头告诉自己身边大理寺的人,“将他带下去!” 此刻,京兆尹的人也来,剩下的事,自然该京兆尹的人处理。 沈秋河将王四留在这里,让他护送着乔故心先回府,而后低头看着地上趴着的褚翰引,“褚大人,可要进宫复命?” 原本还想装死的褚翰引,此刻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慢腾腾的站起来。 看着褚翰引扑的满身是土,沈秋河拍了拍褚翰引的肩膀,“年轻人,有点冲劲是好的。” 褚翰引不敢抬头,心中有些羞愧,也不知道沈秋河刚才有没有听见,自己情急之下喊的那一声乔故心。 自己这么担心人家的夫人,让人家怎么想? 可沈秋河没有问这话的意思,褚翰引自然更不好解释。 事情平定下来后,乔故心回头将乔文芷揽在自己的怀里,“过去了,都过去了。” /95/95165/31517967.html 第四百九十二章 质问 乔文芷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大姐姐,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吗?” 为何,会遇到冯兆安? 乔故心不知道如何宽慰乔文芷,甚至她自己都不理解,冯兆安到底为何要这般做。 如今这般,只能是等沈秋河回来,再做决定。 天子脚下的人动手速度自然是快的,乔故心宽慰乔文芷的时间,左右的基本都忙活完了,再上马车,周围就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了。 回到国公府,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乔故心却没有胃口。 “姑娘多少就吃点东西吧,如今恶人已经被抓到,万事自有大人顶着。”念香看乔故心坐在桌边也不拿筷子,多少有些担心。 乔故心摇了摇头,“我如今是越发的看不明白了。” 冯兆安真的想杀她们吗,可显然,他想的太单纯了,就这么些人,不会那么容易的。 那么,冯兆安就是在找死吗? 可是,既然想死,为何还要大费周章。 “去将王四叫来。”乔故心定下思绪,让念珠去叫人。 乔故心便要问问,王四他们去查案,可是查到了什么? 王四便将查到的东西,告知了乔故心。 原是一些流民,也就起头的是几个江湖人,总之,沈秋河很快就摸清底细了。 只不过,那些江湖人难缠,看没有生机,直接就死了。 听闻对方多是流民,乔故心倒也没有太多疑惑,想想也是,要是真的是什么江洋大盗,谁人稀罕点土豆?分明就是,想要抢点吃食罢了。 只是,唯一棘手的是,王四说查到,那些人跟京城有联系。 这才顺藤摸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也幸亏回来的及时,不然万一乔故心出事沈秋河不得疯了? 当然,天子脚下,估计也出不了大事,可就乔故心这样,就算擦破点油皮,沈秋河都得心疼。 乔故心让王四下去,总算是可以拿起筷子了。 将王四送出去后,念珠这就想走,却被王四一把拉住,“夫人怎么了?” “许是受了惊吓。”念珠不耐烦的说了句。 她还着急伺候乔故心,没时间跟王四在这絮叨。 王四切了一声,“夫人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开什么玩笑,他可是见过乔故心遇事多么淡定? 看念珠面上有些着急了,王四赶紧说道,“我是觉得,怎么我回完话后,夫人看上去反而更生气了?” 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没说错话呀? 念珠白了王四一眼,抬脚就要往前走。 王四赶紧将人拽住,“求念珠姑姑,解惑?” 将自己的姿态,压的那叫个低。装的就跟刚入府的小厮一样,对待一等大丫头就得开口闭口的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 念珠将自己的衣袖从王四手里拽出来,“我不去伺候,如何能知道姑娘为何生气?” 王四一听,赶紧放手,“那就有劳姑姑了。” “德性!”念珠哼了一声。 王四恭恭敬敬的将念珠送走,等人没影了,自个在那嘟囔了句,“小人得志!” 沈秋河回来的有些晚了,马上就到了宵禁的时候。难得,回到二房这边,瞧着灯火通明。 王四在门口守着,一瞧见沈秋河赶紧凑了过来,“主子,你小心点?” 沈秋河脚已经往前走了,一听王四的提点,沈秋河赶紧退了回来,“出了什么事了?” 王四指了指里头,“那主子,心情不好。” 念珠那边也看出乔故心不对来了,可偏偏,乔故心半个字也没透露,一晚上了谁也摸不准乔故心的心思。 沈秋河嗯了一声,脚步缓慢的往前走。 因为是从宫里出来,也没来得及换衣裳。掀起帘子,卷进来了一室的风尘。 乔故心穿戴整齐,坐在案边,手里面还拿着册子。 像沈秋河回来的晚的时候,乔故心鲜少等着。 “怎么不先睡?”沈秋河随口问了句,就跟往常一样,伸手去解自己的长衫。 解开后,拿到外头抖了抖上头的土,交给下头的人,重新净手。 “这不是在等你?”乔故心将手中的册子放下,淡淡的说了句。 沈秋河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回头打量乔故心。总觉得,这话不对。 沈秋河干笑一声,“不用等我了,咱们安置吧。” 说完后,看乔故心没动,沈秋河微微拧眉,而后挪到了乔故心跟前,“可是担心宫里头?如今,圣上让京兆尹的人拿下冯兆安,到底真相如何,估摸明个才知道。” 说完后,再次抬眼看乔故心的脸色,看着乔故心还没有缓和,接着又说道,“城外的事,怕是跟冯兆安也脱不了关系。” 乔故心抬头定定的看着沈秋河,唇间抑制不住一丝冷意,“如今沈大人,跟我也是说半句藏半句了?” 乔故心现在在生气! 沈秋河紧紧的抿着嘴,思量着乔故心想听到什么?或者,他该怎么解释? 乔故心看沈秋河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乔故心的眼神越来越冷,枉她还想着,也许这么凑合过这也挺好,可谁人知道,他本身心里就充满了算计。 “沈秋河,京城外头的事跟冯兆安有关系,你敢说是你在出城后才查到的吗?”乔故心抬高了声音,直接将话挑明。 那日,何良娣在外头见了冯兆安的事,沈秋河该有所防备,若真是冯兆安做的,沈秋河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 再说了,下头的人抢了送京的土豆,何至于沈秋河亲自去?分明,他就知道,此事需要慎重! 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怕是下头的人靠不住。 乔故心说完后,轻笑一声,“沈大人,可真真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乔故心她们进宫,冯兆安得知消息,宫里肯定有人。而何良娣,可真真是晕的是时候! 若非何良娣耽搁,她们不定能跟冯兆安的错开。 沈秋河曾说过,大理寺不可能因为无端猜测,去拿人! 那么如今,想来已经证据确凿!所以,这个案子沈秋河才亲自过问,毕竟,万一按照律法需要提审何良娣,太子最信的过的,也只有沈秋河。 /95/95165/31541963.html 第四百九十三章 圆房 二更 要知道,旁的官员对何良娣,不能说是恨之入骨吧,但肯定心中多有不满! 万一对何良娣不敬重,或者羞辱何良娣,太子殿下肯定不忍。 其实,细究之下,今日乔故心除了受惊,并没有出什么事。 今日这事,可大可小。 沈秋河笑了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不过,我这般做也并非只为了太子殿下。” 沈秋河说过,若是何良娣只在内宫里耍脾气也就算了,若是闹在朝堂,肯定不会由着何良娣。 闹在朝堂,说明何良娣真的失去理智魔怔了。 乔文芷是要进宫陪周茗的,若是她出什么事,乔故心肯定担心。 再来,何良娣毕竟是宫里的人,她办什么事,沈秋河不信宫里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怕是有的人对何良娣犯错乐见其成。 沈秋河不喜欢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掌握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与其说沈秋河费尽心思筹谋是为了太子,倒不如说,在他内心深处,最牵挂最想保护的人,是乔故心! 乔故心听后,脸色却不见缓和,“如此,我是不是该感动的热泪盈眶?” 看看,沈秋河是多么的一个情深之人。 沈秋河微微皱眉,“确实情深,只是,我心甘情愿!” 无论,乔故心待他是什么态度,他都愿意,为乔故心考量。 啪! 乔故心手的猛的一拍桌子,“沈秋河,有意思吗?你若真的没有算计,为何你会比褚家公子晚到?” 即便是场面混乱,褚翰引那一声乔故心,乔故心是听得真切。 经过这一次事,怕是以后她们都得要避着,连碰头都不能。 她跟褚翰引是差点议亲,可两个人克己守礼,而且这事也从来没有说开过,于乔故心于褚翰引,都只是因为乔文清相交。 今日的事一出,莫说乔故心跟褚翰引了,两府见面都会变扭! 从前,乔故心自问,处事坦荡,可现在,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褚翰引竟然还会有这般反应? 乔故心自来都觉得,世上少有那种生死不弃的情爱。尤其是她们这种人,多就是因为合适。 合适便在一起,不合适便就放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既满心的算计,何苦非要挂上情深的戏码?”乔故心丢下这句话,便气的站了起来。 在脚步错过沈秋河的时候,沈秋河突然伸手拉住了乔故心。 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笑意,甚至,表情也不见之前的从容。 乔故心想甩开沈秋河,可是奈何沈秋河攥的紧。沈秋河一手拉着乔故心,另一只手却解自己的衣衫。 衣衫解开,露出肩膀白色的棉带,上面似有点点血迹。 沈秋河猛的用力,让乔故心不得不回头看看他。 沈秋河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我不是神,我纵然也千般心思,也不能想的周全。你质问我,为何到的晚了,这个理由,可足够?” 此刻,沈秋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倦。 他受伤在身,行动自然慢些,可也没慢多少。 冰冷的匕首下,终究是沈秋河,救了她们! 看乔故心的脸色缓和,沈秋河才又继续说道,“上辈子的时候,我父亲兄长突然离世,我不得不扛起这个家,从那时候起,说话做事都要考量。后来,叱咤朝堂看着无限荣光,可是步步惊险,想要长盛不衰,必然更要,处处小心,绝不行差踏错!” 沈秋河一顿接着说道,“算计俩字,几乎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遇到事,我大约都不用考虑,便能作出最有利的决断,唯独你,是我的意外。” 沈秋河自嘲的笑了笑,“我曾以为,非你不可是因为相濡以沫的陪伴,可现在想想,我缺那一两句关心的话吗?” “或者,你觉得两个家族结合,必然是合适。你说什么我便应什么,可是你扪心自问,我娶你那日,真的是对你的家室有所图谋吗?” 当然,或许没有这个家室,两个人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可是,那些本就能成就这般的乔故心。无论她前世装出来的温柔,还是今生浑身长满了刺,那都是因为是乔故心。 好的情爱,从来不是谁去救赎谁,而是,我足够好,你也一定优秀,我们也许都没那么需要一个人,对自己锦上添花。可是却偏偏,就欣赏对方,想要忍不住靠近。 这也许,姑且能成为,单纯的情爱。 即便是上辈子,乔故心值得沈秋河钦佩。她或许因为母亲被休自卑,可是却活的通透,她不能给予国公府一个体面的夫人,便就做一个善良大度的人人称赞的当家夫人。 别的不说,就说装这么多年,一般人谁能做到? 四目相对,乔故心似在沈秋河的眼里,看到了真诚这东西。 到底还是乔故心先挪开的视线,“你莫要,花言巧语的诓骗我!” 听着乔故心声音有些发颤,沈秋河唇间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后突然起身,将乔故心打横抱起。 “你的伤。”乔故心惊呼一声,看着沈秋河肩膀处有那么一大片白布,想来伤口及大。 “不要紧,我习惯了。”沈秋河又不是一入仕便位居高位,这么短时间内打拼到这个地步,自然是因为足够的拼。 诚如沈秋河所言,他再会算计又不是神,不可能没有一点受伤的时候。 将乔故心放在床榻之上,沈秋河接着起身压上。 乔故心最生气的是他看上去算计了褚翰引,便说明,也许乔故心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似乎有点在乎自己了。 唇,接着印了上去。 及其的霸道! 主要是想要,速度快点,免得乔故心再后悔。 最好,在乔故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自己的人了。 反正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沈秋河也不急着说,非要感受什么蚀骨的滋味,反正以后的岁月还长,有的是机会! “你压着我头发了。”乔故心想要推开沈秋河,可又怕推到沈秋河的伤口,几番挣扎衣裳全乱了,终于得了机会,可以说话,乔故心几乎是喊出来的。 /95/95165/31541964.html 第四百九十四章 得偿所愿 乔故心这么一喊,把沈秋河给吓了一跳,他想要将胳膊拿开些,可动作有些僵硬,反而压住的头发更多了。 乔故心吃痛的喊了出来,双手很自然的抱住头,想要让头少疼点。 乔故心光顾着自己的头了,这倒是给了沈秋河机会,专心的忙活自己的事。 乔故心揉着头,还没缓和过来,便又觉得难受。那种感觉就是,有个人大概跟自己有仇,逮着哪便打自己哪。 乔故心也分不清楚,头发更疼还是旁的地方更难受,只由着性子使劲的推沈秋河。 沈秋河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字,快! 一看乔故心都开始反抗了,沈秋河更得着急了。将乔故心的胳膊往下一压,那是豁出去的拼了。 虽说时间很短,可是结束后两个人都累的直喘气,主要是,这一架打的累。 “你是不是有病!”乔故心缓和过气,气急的起身怒斥沈秋河。 这是有狼在后面赶他?什么完事后羞不羞的,乔故心根本就没有感觉,只有满肚子的气。 沈秋河心里发虚,“应该,没有吧?”他以为,乔故心是嫌弃他速度。 可是,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沈秋河如是宽慰自己,定然是乔故心想多了。 乔故心想还发火,可视线触及到,沈秋河包扎的地方,心里不由的软了软。乔故心拿起被子,直接扔在地上,“你给我滚远点!” 此刻,她一点都不想看见沈秋河。 沈秋河想着,怎么自己更进一步了,反而乔故心与自己的距离好像有点远了? 不过,不要紧,左右,人现在是自己的了。 起身抱起被子,“我到外头睡,你莫要气着自己。” 走的那叫个利索,很快就听见外屋传来搬凳子的声音。过了半晌,沈秋河靠在门框上这露出半个身子来,“我要叫水,你?” 还想说话,生生被乔故心眼神给止住了。 乔故心身子不舒坦,心里更不舒坦。虽说沈秋河说的好听,可是此刻总还是有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自己让他走就走了?怎么之前,没见着他脸皮这么薄? 果真,男人都是薄情的东西! “我用得着你管?”乔故心没好气的回了句,不就是沐浴?谁不会似的! 沈秋河也不知道乔故心为什么火气这么大?明明着,他已经看出乔故心的态度软化了,若是乔故心真的不允,他今个都不能成事。 思量再三,沈秋河试探了说了句,“要不明个让府医给你也把把脉,近来,是不是肝火有点旺?” 所以,脾气也变的更差了。 乔故心寻不得旁的,拿了枕头照着沈秋河就砸了过去。 沈秋河连忙避开,不过叫水后,还是舔着个脸帮着乔故心将床榻收拾了。 看沈秋河在那忙活着干活,乔故心的气才顺了些。 夜里,两个人之间隔了个门,乔故心因为累睡的有些早,可沈秋河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主要是太高兴了,他翻身的时候还得捂着嘴,免得笑的声音太大了。 他同乔故心那段掏心置腹的话,有真有假,真的是情谊,假的是他在装的没算计。 这两日跟褚翰引在一起办差,褚翰引的性子随和很快跟下头的人打成一片了,有一次他们吃酒的时候,正好让路过的沈秋河的听见了。 褚翰引的家事本都在这放着呢,这么大年岁了也没议亲,人家肯定问有什么缘由? 也有好事的问褚翰引是不是心里有人了,非要知道是谁,好张罗着给褚翰引说亲。 沈秋河听后总觉得心里头不舒坦,他当然未将褚翰引放在眼里,可也听不得这种话,所以,得想法子让褚翰引成亲。 今日,才故意落后半步。 褚翰引的心思,其实除了自己人旁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且,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便是在顾经眼里,那也只能成为长辈们之间有过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不会想多的。 所以,这三个字,过不去的只有褚翰引心里的槛。 至于外人,那时候打的你死我活的,有几个会注意到褚翰引在叫唤什么?或者,就算听到了又如何,女儿家闺名谁能知道?那时候,场上不是有两个姓乔的姑娘? 甚至,就那一下怕是淑佳郡主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乔故心说的什么两家都不好打交道了,其实就是想的多了。 沈秋河不会做对乔故心名声受损的事来。 想完褚翰引,沈秋河又想着,他要是跟太子一样厉害就好了,到时候也就这一次,便能让乔故心怀上孩子。 也并非沈秋河不贪恋房事,是更想得想法子,将乔故心绑在自己跟前,谁人也拆不开。 次日,乔故心歇息了一晚上,身上没什么不舒坦的地方,恍然间昨个的兵荒马乱就跟做梦一样。 “姑娘发呆做什么?莫不是,想姑爷了?”作为贴身丫头,昨个屋里动静那么大,又叫了水,换下的东西来又有红,念珠自然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了。 今个,很自然的开口喊成姑爷了。 念珠虽说没嫁人,可作为乔故心的陪嫁丫头,临来的时候,嬷嬷们都会告诉她们该怎么伺候人,对男女之事也算是有一知半解的。 乔故心想斥一句,可反正这事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不好提的,“今个不见贵客,这几个钗都摘下来吧。” 乔故心看在铜镜里,那些个赤金的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压的头皮疼。 头皮一疼,就想起昨个的事来了。 “姑娘是不是累了,等着用完膳再睡一会儿?”念香心细,看乔故心神色淡淡,便让下头的人换了凝神的香。 这话,越来越听不得了。 乔故心的耳朵都有些发火,好像每一个字都叫嚣着让她回忆昨个的事了。 “行了,你们莫要一人一句的打趣我了,左右,你们也有嫁人的一日。”乔故心故作淡定的说了句,“念珠你常在外头跑,可遇见了心仪的公子?” 先将这让人害羞的话题,给遮掩过去。 念香在旁边狐疑的看着乔故心,她哪里打趣了,分明就是担心乔故心的身子不舒坦。 /95/95165/31541965.html 第四百九十五章 如饿狼扑食 二更 如此平常的一句话,怎还能让乔故心误会了? 而念珠这边,成功被乔故心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主子莫不是嫌奴婢烦了,奴婢才不要嫁人。”念珠随即蹲在乔故心跟前,那嘴撅的就跟能拴住驴一样。 乔故心被念珠这样的表情给逗笑了,“是呀,我可不就是嫌你烦了吗?你瞧着王四如何?” 乔故心故意逗弄念珠,下头的男子能提上名字来的也就是王四了。 念珠一听王四俩字,激动的瞬间站了起来,“姑娘,你要是将我许配给王四,我立马寻个绳子上吊去。就他那样的,嘴欠的恨不得将它缝上,我都想求姑娘将他调到旁出去。” 看念珠如此气愤,乔故心都愣住了,不知道还以为俩人这是有多大过节一样。 外头,沈秋河下朝后刚领着王四进来,便听着念珠在那扯着嗓子喊。 王四的脸随即沉了下来,“谁说要娶她了?我便是娶个八十老妪,也绝不会对她起心思。” 只是,听着里头念珠情绪激动,王四怕挨骂,这话也是敢跟沈秋河在那嘟囔,不敢传到外人耳朵里。 沈秋河听着乔故心在说笑,也不知道自己进去会不会坏了乔故心的好心情,思量片刻,随即转身先去了书房。 正好,王四也有这个意思。 要是沈秋河进去,念珠她们肯定是要出来的。到时候,王四怕自己也管不住自己会说她几句,然后,王四可以想象,就念珠那个泼妇,若是说不过自己,定然会动手打自己。 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离着她远远的便是。 乔故心跟两个丫头说笑一阵,起身后转了两圈,觉得有些饿了传了早膳。 等着用完早膳,辰时已过,乔故心抬头望了一眼院子,“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莫不是,因为冯兆安的事,又要留在宫里同太子商量了? “姑爷早就回来了,这个时候正在书房里忙活呢。”念珠在外头传膳的功夫,便知道沈秋河回府的消息。 昨个京城出了事,大理寺忙也在情理之中,念珠便也没往旁处想。 乔故心一听这话,脸随即沉了下来。 她心里清楚的很,沈秋河这分明就是在躲着自己! 大理寺就今日忙吗?他作为大理寺丞哪日不忙?怎么寻常的时候,一得了空便往自己眼皮子底下凑,偏生就今个特殊? 自己都还没躲沈秋河,他一个大男人怕的什么? 就好像,昨个的事,是自己在求他一样。 乔故心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若是在上一世,她遇见事自会自己说服自己,不敢争论半分。 可现在,乔故心不愿意了,凭什么,让自己在这胡乱猜测? 手放在椅把上,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瞧瞧。” “奴婢让厨屋熬了绿豆汤,主子可要端着吗?”念香心细,今个天热,尤其昨个乔故心跟沈秋河已经真正的在一起了,自然要表现的贴心。 “不必。”乔故心想也不想的便摆了摆手。 乔故心走的快,到了书房外头直接推门进去。 而后一眼便看到,下头的人猜测本该忙着的沈秋河,此刻在看着一幅画发呆。 “你怎么过来了?”突然传来的动静,让沈秋河抬头,双手更在一瞬间将画给捂住了。 “怎么,我不能过来?”乔故心快走了几步,当看清楚那画的时候,气却在瞬间给消了。 她明明记得,这画已经叫自己给毁了,怎么沈秋河手中还有? 这正是乔故心之前在躺椅上睡觉的那一幕,旁的无所谓,主要是嘴边那一滴精英的口水。 看乔故心已经发现了,沈秋河干脆摊开双手,慢慢的将这画卷起来,“你自是能来,我以为你该是不愿意见我的。” 所以,这不是识趣的先将自己这一张脸藏起来。 “沈大人果真识人清明。”乔故心停在桌前,却也没伸手去抢画。 听着乔故心说话这又开始阴阳怪调的了,沈秋河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站在乔故心身侧,原是伸出手让乔故心坐下的,可是乔故心身子不动,沈秋河只能陪站着。 “我原是想得空让府医过来的瞧瞧的,你既过来了,那便一起听听。”沈秋河手撑着桌子上,另一只手拿起折扇轻轻的挥动。 “你又怎么了?”乔故心转头,面上很轻易的看到了紧张。 可不过是瞬间,乔故心便反应过来,沈秋河说的是怎么回事。 不自然的别过脸去,“我要去见冯兆安。”乔故心总是想不明白,冯兆安为什么要行凶? 难道,从前他对乔文芷的情谊,都是演的吗? 沈秋河的折扇一停,“人在京兆尹,圣上亲自下的令。” 乔故心微微挑眉,“你见不到人?” 冯兆安说起来,又不是什么要犯,不至于说见都见不着。 沈秋河听后不由的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冯兆安,而是因为他的夫人,在两人同房之后的第二日,不见任何娇羞,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惦记着外头的事。 沈秋河都怀疑,乔故心过来寻他,真的单纯的只是,想要见冯兆安。 看沈秋河沉默不言,乔故心也不着急,左右,她自问是能见到冯兆安的。 “走吧。”沈秋河抬了抬手。 乔文芷现在肯定伤心难受,若是冯兆安等着被流放或者处死,便就见不着人了。 有些秘密,便会永远的埋下了。 可是,乔文芷肯定惦念,所以,这一趟乔故心是替乔文芷跑的。 至于沈秋河,他自是有本事能见人。再说了,他要是不应,乔故心一定会去再寻旁的门路。 刚出书房门,乔故心便回头说了句,“让王四同我一起便可以了。” 不是说,沈秋河还挺忙的? 沈秋河听了这话,冷冷的撇了王四一眼。原本得了乔故心吩咐的王四已经往前一步了,被沈秋河的一个眼神扫过去,赶紧低头退后。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沈秋河有些哀怨的看着乔故心,这是用完自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甩开了? 乔故心听后皱眉,眼神对沈秋河上下打量,似乎是在考虑,沈秋河亲自过去的可行性。 /95/95165/31541966.html 第四百九十六章 压在心底的秘密 片刻后,乔故心终于点了点头,“罢了,你想跟着便跟着吧。” 虽然被得了允许,可沈秋河还是觉得高兴不起来。这算是什么,他赢了王四? 乔故心心里倒是没有沈秋河那么多道道,只觉得王四虽然平日里看着不着调,可是跟在沈秋河身边那么久了,必然是机警的。 虽说他们肯定能入的了京兆尹衙门,可是,总是要防备有心人利用,万一他们一去,冯兆安一下子服毒自尽了,他们去哪说理去? 有个人盯着,不出意外便好。 上了马车,乔故心一直绷着个脸,看着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沈秋河也不敢多言,只能频频的看去,寻思等着乔故心心情好点了,再说话。 “我脸上是刻着字?”乔故心原是不想搭理沈秋河的,可是沈秋河动作实在是太频繁了,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沈秋河收回视线,“我就是看你累不累。” 顺势抬起了乔故心的腿,给她轻轻的捏着,“我听闻昨个你在何良娣那边站了一会儿?” 乔故心嗯了一声,很自然的伸出手来,虽然用药及时,可是还是起了两个大包,“现在的蚊子太毒了,这都消不下去了。” 刚才没寻思,还没事。现在一盯,好像又开始痒痒了。 沈秋河拉过乔故心的手,轻轻的给她摩擦。 若是由着乔故心去抓,用不了多久,估摸都得抓的破皮了。沈秋河的手掌,并不细腻,甚至有种粗糙的感觉。挠痒痒,却是刚刚好。 乔故心便由着沈秋河去了,“难得,东宫殿下没将你留下来。” 以为,今个又得很晚回来。 “殿下也是人。”沈秋河没抬头,随口应了句。 要提审何良娣的人,便就相当于将何良娣的脸踩在了地上。听闻昨个,周茗都已经生气的在良娣那闹过了,今个要是再被太子将人都调走,估摸何良娣心里会想不开。 太子心里是有是非,可是终是舍不得。 等着太子想明白了,估摸还是会找沈秋河的。 乔故心点了点头,此事急不得。 此刻,怕是最愁的人,便是太子了。 看乔故心又沉默不言,沈秋河笑了笑,“莫要为旁人的事,忧心了。” 至于冯兆安,左右已经和离了,乔文芷迟早是能走出来了。 那份情谊,会在漫长的岁月里,消磨殆尽。 无关,冯兆安有没有做出让人人神共愤的事来。 马车是直接将他们拉到牢狱门口的,下了马车,沈秋河很自然的拉起乔故心的手,他带头往前走去。 对于这种地方,沈秋河自然最是熟悉的,可乔故心到底没来过,总是怕将她吓到。 乔故心也没城墙,便落了沈秋河半步,由着沈秋河的紧握着自己的手。 外头太阳高升,自然是热的很,可是一进这牢狱,清凉了不说,甚至还有些冷的让人打了个寒颤。 进了大牢,两边点着灯,地上潮湿的还有些发滑。同乔故心想象的不同,她以为牢狱之中,两边会是很多人在那喊冤。 此刻,也瞧见了有人在牢狱里,可多是没有精神,在稻草上坐着,死气沉沉。 他们一路走在最里头,终于看见了冯兆安。 与旁人不同,冯兆安并没有穿着囚衣,而是穿着昨个他们见的那身长袍。 若非身上的血迹,大约都瞧不出冯兆安这是在受牢狱之灾。 冯兆安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原本有些明亮的眼睛,在看到乔故心的时候便的黯淡。而后,只是一声苦笑。 乔故心站在木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冯兆安,“可有什么话,想要同文芷说?” 她不去问,冯兆安跟何良娣之间到底有什么,也不想知道,冯兆安此举是有什么目的,只想听听,他到底对乔文芷,有几分真情。 听了乔故心的话,冯兆安慢慢的敛下视线,轻笑一声,“我原是不想说的,可是人大约是自私的,一想到她未来会将我忘记,我便心疼的厉害。” 所以,就想要,让她记着,永永远远都不要忘记。 冯兆安眼神有些迷离,脑子里想着从前跟乔文芷的那些美好的点滴。 若是,若是下辈子有的选,他不想当什么探花,甚至也不想读书,只想当个粗人,跟乔文芷在一起,粗茶淡饭的过一辈子就可以。 “我知道,文芷是个好姑娘,可是当那件对不起她的事做出来,我便知道,也许留不了她多久了。”冯兆安淡淡的说了句。 可是当时,他没有选择。 在这个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若是他们没有倾心相爱,冯兆安也不会挂在心上。 可就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胆怯,所以,会在眼里揉不了沙子。 会在久别的时候,克制住自己,没有碰她。 冯兆安那时候想着,若是,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分开了,乔文芷还可以留着清白的身子嫁人。 冯兆安其实这个人做不了狠事,萱娘有了身孕,他犹豫着寻思将人留下了。 若是跟乔文芷分开了,冯家好歹不说有个后。可是真当触及到乔文芷失望的视线的时候,冯兆安又想着不管不顾的将乔文芷留在身边。 这段姻缘,他明知会分开可还是尽力挽留了。 至于,在阻拦乔文芷进宫,是因为冯兆安也知道周茗待乔文芷极好,冯兆安这么一激,周茗肯定会给会将事情办的更好。 那不,有圣上亲自开口定下,乔文芷在宫中怕也不会被人欺负。 而且,自己也做了那么多混不吝的事,想来她也对自己失望透顶,将来,才能过的好好的。 如此,自己就放心了。 听着冯兆安的话,乔故心更加确定,此刻,冯兆安怕是一心求死。 冯兆安定了定心绪,继续说道,“我深知若是跟你们对立,必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他,确实没这个能力。 这不,短短数月,沈秋河都没用亲自针对冯兆安,就将冯兆安逼的不得不辞官。 “可若让我浑浑噩噩的过日,我却也做不到。这么多年的圣贤之书,我却也辜负不得。”冯兆安的声音变的坚硬。 /68/68534/21188170.html 第四百九十七章 冯兆安死了 二更 “沈大人,我且只问你一句,若我昨日得手,今日会又怎样的下场?”在这一瞬间,冯兆安的视线,变的格外的锐利。 他心里有数,知道昨个肯定不会得手,为的,就是今日这一问。 或者,换句话说,“若我杀了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你又将如何?” 不必沈秋河回答,事情明摆着就在这放着。 冯兆安若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怕是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着。 冯兆安见过人间疾苦,所以才更知道,心疼下头的人,为什么,受苦受难的是百姓? 所谓,天子犯法如庶民同罪,可是事实真的如何? 何家因为五亩地,葬送了两个人的性命,可也不过是流放。饶是如此,所有人都称赞太子英明,可若是今日换一换,他杀了乔故心和何氏,是不是也能被流放? 冯兆安看到了世间不公,却没有救世之能! 他原本是想要往上爬,位居高位,这样便能说出举足轻重的话来,可奈何,事与愿违。 大约世上最可悲的,便是能力与心气不匹配! 冯兆安抬手,同沈秋河行了个书生礼,“从前多有得罪,可我不后悔!” 至于何良娣,人性都是自私的。冯兆安只要告诉她,有法子让她固宠,何良娣便同意了。 其实也没用何良娣什么事,只是让自己的绝笔,能送到圣前。 圣上贤明,必然会饶过何良娣之前犯的过错。 乔故心便就想到了,只何良娣一人,怕也做不成大事,必然是因为上头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人,宫里来人了。”沈秋河还没说话,下头的人便匆匆的赶来。 说是,圣上派人来接冯兆安了,他要亲自审问冯兆安。 宫里都来人了,他们自然得让开了。 冯兆安身上的伤,上了最好的药,虽说不至于一下子就好,可是此刻也能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乔故心眯着眼看着冯兆安的背影,着实没想到,冯兆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朝堂政见不同。 “走吧。”沈秋河领重新拉起了乔故心的手。 前头,冯兆安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的往前。看见来人有御林军,也有宦官。 冯兆安冲着他们抱了抱拳,“我这一去,怕是不一定能回来,劳烦大人寻个方便,我想上去瞧一眼,我的家。” 宦者有些为难,看冯兆安身上斑斑血迹,随即叹了口气,“冯探花请吧。” 牢狱之上,建着城墙,防止有人劫狱,便在上面能易守难攻! 冯兆安再三道谢,而后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 站在高处,太阳灼伤了视线,他望着下头微微的一笑,这便是江山。 可是,透过这满城的繁华,似是看到的了皑皑白骨,他的眼神瞬间变的怜悯。 怜悯这人世间,冥冥众生。 冯兆安手扶着前头,还要往墙上站。 宦者在旁边瞧的惊心,“冯探花,切莫再往前爬了。” 再往上前头没有护着的地方,若是一个脚滑,便就会跌落在地上,摔个粉身碎骨! 冯兆安却像是没有听到宦官的声音,而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我等读圣贤之书,所求为何?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如今,律法不公,所维护的皆为强者。今我粉身碎骨浑不怕,只怕从此无后人!” 冯兆安的声音浑然有力,似乎穿透了所有人。 他说,真正穷苦的人,从未想要过所谓律法公道,只求靠天开眼,有人替天行道! 下面的人,行商走贩皆能听的真切。 冯兆安说完之后,纵身一跃。 一切便归于平静! 诚如他所言,他无愧于世人,却唯独对不起乔文芷。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今日此番种种,冯兆安早已料到,他满心没有后悔。只有这样,他不负圣贤书,不负夫子,不负拥戴他的百姓! 今日壮举,但求能警醒世人,莫要忘了,这太平盛世只在京城,不在我朝每一个角落。 未来之路,道阻且长,多少读书人,该前仆后继,怀有救世之心! 如今,科举在即,他希望能有十个百个冯兆安站起来。 这样,世上便会少一些,贪官污吏,百姓们的好日子,才能更多! 冯兆安不怕眼下骂名,是非功过将会由后世评说。 这一刻,冯兆安才拥有文人真正的风骨。为了心中所想,不畏生死! 在乔故心快出来的时候,便听见冯兆安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可是,等着出来的时候,却看到的是冯兆安落下的一幕。 乔故心立在原处,只觉得浑身冰凉,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秋河将乔故心揽在怀里,抬手捂住了乔故心的眼睛,“莫看。” 这样摔死的人,死状必然凄惨。 乔故心缓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沈秋河的手,“挪开!” 没什么可害怕的。 只是,抬头看见对面,有个熟悉的马车。 乔故心随即定神,那不是侯府的马车? 乔故心上前紧走了几步,马车上的人此刻也下来了。 竟然是淑佳郡主同乔文芷,诚如乔故心所想的那般,乔文芷自是伤心,即便是快到晌午了,乔文芷的脸还是煞白,嘴唇没有任何血色。 下马车的时候,淑佳郡主明显回头扶了她一下。 “大姐姐。”两人也看到乔故心,跟乔故心的目的一样,冯兆安入狱,她们总得要过来瞧瞧。 尤其是乔文芷,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就走到了这般地步,让冯兆安遇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只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冯兆安从高处跳下来的那一幕。 乔故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快慰她。 乔文芷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这样也挺好,我的前夫君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大英雄,这般提起来也不丢人。” 且,还是自己高攀了。 “我原本是来求个缘由的,如今人不在了,我这就算是空跑一趟了。如今天热,大姐姐也赶紧回去吧。”乔文芷说话声音很轻,很从容。 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张的人。 乔故心伸手拉住了乔文芷,可话到嘴边,也知道说一个,“好。” 同乔文芷分开,乔故心重新坐下国公府的马车。 只是心里烦躁的厉害,用团扇不停的扇,可是却觉得越扇反而就越热。 /68/68534/21188171.html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低入尘埃 恼的乔故心,只将那团扇用力的掷了出去! “他这算什么?”乔故心气的咬牙,“大义吗?” 看看,冯兆安才是真正的文人风骨,可做他的亲人,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而且,对于冯兆安的政见,乔故心却不敢苟同。 或许冯兆安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却太理想化了,前路何其漫长?自来都是尊卑有别,冯兆安这是妄图扭转乾坤? 而且,且还有一点,冯兆安太着急了,你想要改变境地,除了要自己改变,更要让下头的人改变。 想要律法有所谓的平等,不是说哪个权臣,甚至是皇帝一拍脑门便就完成的。 千年来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 首先最要紧的,下头的人也要读书识字明理,而不是一个人想当然。 冯兆安总是觉得,下头的人吃苦了,可是他有没有想过,纵然是冯兆安,也并非是穷苦出生,他尚且不能改命,指望寻常的百姓吗? 说白了,这不是一口要吃成个胖子吗? 好像,这世上做官的,只有冯兆安一个清官,旁人都是用来混日子的。 家国安定,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听着乔故心在旁边抱怨,沈秋河轻笑一声,“夫人才情,该在探花之上。” 于沈秋河而言,冯兆安的死,不值一提。 他所求的,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若是让沈秋河说,信不信沈秋河能给他想象出一个,比他想到完美一百倍的世间来? 看沈秋河还有心思说笑,乔故心立马眼神瞪了过去。 原本还在给乔故心捏腿的沈秋河,随即收起手,“我同他非亲非故的,总不能为一个路人心伤吧?” 乔故心收回视线,“你说,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那,得在我提审良娣之后才能得出结论。”无论什么时候,沈秋河都不忘了,讲究证据。 乔故心没好气的推开沈秋河的手,“你说,科考在即,会不会起乱子?” 若是稳重点的官员,或许钦佩冯兆安的气骨,但也知道他冲动了。可是下头的书生们不会,甚至觉得冯兆安这就跟救世主一样。 沈秋河笑着摇头,“若冯兆安真的跟宫里的人勾结,没有上头的人授意,不可能说顺利递出宫去。” 沈秋河虽然有数,可是该也证据不足,不然不可能等着提审何良娣。 既然是皇帝有意成全冯兆安的高义,必然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若是我猜的没错,该是圣上与殿下的博弈。” 冯兆安如何,说句难听的,他在皇帝眼里连个灰尘都算不上。 他想求死,那便死就是了。 至于今日的局面,皇帝已然有数。 说起跟太子的博弈,政见上最大的争议,怕就是当初叶大人的事情。这件事,多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揭过去。 想到这,沈秋河笑了。 当初下放冯兆安的时候,他们想着也许皇帝不仅是为了下头的人,而是因为,冯兆安是最好策反的太子的人。 若是冯兆安不下去,换成旁人,莫说是乔文清了,就是褚翰引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就算年轻人冲动,可是家中老一辈的一定要衡量。 沈秋河这么一点,乔故心便明白了。就好像那日去庙里一样,冯家二老想到的办法,是用亲情牵绊住褚翰引,让他陪着冯兆安去。若是换成别人呢,家中长辈该想法子指明路,而不是去攀咬年轻的后生。 再来,冯兆安性子本就是话少,有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越是怕麻烦别人的人,有时候反而不好,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冯兆安也许到死也不知道,不过就是皇帝手中一枚棋子罢了。 不,也许冯兆安心里知道,他没有能力救世,就算是被皇帝利用了又如何,能为百姓做一点事便做一点。 冯探花,自然是没负,探花之名。 果真,冯兆安之死,造成了京城书生们的轰动,人人都在歌颂探花爷的功绩。 而太子这边,新政已经开始实施,这功绩却都被人放在冯探花身上。 趁着这个机会,皇帝下了罪己诏。 先太子那一代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比起那些人来说,皇帝已然是明君了。可因为一介书生的话,深刻的反省自己。这是什么,这是千古圣君! 朝堂有明君,有贤臣,何愁家国不宁? 在书生们心中,皇帝就是他们的信仰! 用冯兆安之死,却换了皇帝表面海晏河清,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上完早朝,沈秋河都没换官服,直接走到主屋这边,将那抄写下来的罪己诏给乔故心看。 乔故心看的直皱眉,“我瞧着怎么用词犀利,像是冯兆安的手笔?” 沈秋河点了点头,“同我想到一处了。” 真,此刻都不知道该说冯兆安什么的好,真的傻的可以当圣人了。 沈秋河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一个朝堂安定,首先掌权之人要安抚好。再来,对外有将士可用,最后,朝中没有胡说八道的书生。 你看看现在皇帝下的棋,死了一个冯兆安,书生们的心全都拧在一起了。再来东宫还有个周茗,一场端午宴便将武将的心收拢了。 至于掌权的人,太子大刀阔斧的改革,肯定有的人会不安,可奈何,其他两项做好了,旁人再多言,也只是徒劳。但凡聪明的,就应该顺应实事。 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皇帝便就来了这么一出。 也怪不得,皇帝敢让顾相为相,顾相为人保守,他为相说实话并不合适,可是皇帝敢这么用人,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足够优秀了。 “你打算如何?”乔故心反问沈秋河。 天子厉害,可沈秋河这个权臣,也不弱。 沈秋河微微的勾了勾唇,“圣上擅弄权术,怕有后招,以后的路如何走,还得看咱们殿下的心思。” 他知道皇帝想要做什么,可是沈秋河态度依然明确,任何人不得凌驾于律法之上! 哪怕,这个律法也有很多毛病,也不成! 冯兆安说,律法是用来保护强者的,可他若是反过来想想,这个世间的规则本就是强者制定,律法的存在,何不说成是对这些人的约束? /68/68534/21188172.html 第四百九十九章 没羞没臊 二更 不说旁的,若是真的按照冯兆安所想的惩罚,那么强者会想尽一切办法逃避,官官相护的现象会更加的明显。 太苛刻的律法,其实并不能保护最下面的百姓。 纵然心痛,可现在也是不得不面对的,最好的办法。 说完朝堂的事,沈秋河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现在才反应过来,都说女子不得干政,可是没事的时候回家闲聊几句,自己也痛快,总比憋着强。 而且,真正的情意相投,也不怕担心她会背叛自己,像同僚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捅你一刀。 乔故心听后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这种事端也是没办法,世人都敬仰英雄,世人也都愿意做英雄。可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今时今日,也只能感叹,冯兆安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丈夫,好儿子,如今看来也算不上好官。 从高处一跃而下,成全了他心中的大义,成全了他身后的名声,于冯兆安而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朝堂上的波谲云诡也才开始,近来一定不会太平。 沈秋河怕是近来有的忙了。 感觉到乔故心打量自己,沈秋河侧头看向乔故心,唇间勾起淡淡的笑容,“朝堂的事,不必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或者,有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是时候该处理处理了。 看到沈秋河心中有数,乔故心也就不再多言了。 沈秋河趁着乔故心不注意,突然拽住了乔故心的手,即便是青天白日,两人同处一室,心中似有万般的悸动,按耐不住。 想要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乔故心被沈秋河拉住手,不自觉的想要甩开,可是沈秋河握她的手更紧了。 乔故心甩的愈发的用力,甚至因为用力脸都憋红了。 沈秋河开始只觉得乔故心害羞,直到乔故心的指甲都刺入他的手掌,沈秋河这才明白,乔故心是真的不愿意! 沈秋河不情不愿的将手放开,掩下失落,淡淡的说了句,“怎么,不愿意了?” 连手,这都不能碰了? 乔故心揉着了手指,气的抬脚踹向沈秋河,“你看看,都青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该你的欠你的了,挨你打还得愿意?” 不提这种事也就算,越提越觉得生气。 沈秋河也不敢避开,腿一下下的挨着,撑着个头往乔故心那看了一眼,确实手背是能看见青,沈秋河抿了一下嘴,“我也没使劲啊,怎么这般的嫩?” 自己嘟囔了句。 天地良心,他真的待乔故心,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自己动手打乔故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乔故心也就纳闷了,怎么世上有人说话能这么难听,每一句都能刺的你的心里,不狠狠揍他一顿都不解气! 乔故心抿着嘴冷笑,突然伸手去拧沈秋河胳膊里头的肉,也让他试试疼不疼! 沈秋河要是有心躲乔故心,自是能躲开的,可是他没动,等着真的吃痛后才象征性的躲一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 乔故心原本想收手的,这话说的不再给他一下,乔故心都觉得对不起沈秋河的这张嘴! 两个人正闹腾着,念珠在外头禀报,说是府医过来了。 沈秋河本来就在服药,现在肩膀也受伤了,府医自然要来换药。 如今,两个人已经圆房了,而且似乎也没什么矛盾,沈秋河自也不会避着乔故心了。 乔故心原是想领着人离开的,可转念一想,刚才在气头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沈秋河的伤口,又有点不放心,便就立在原处。 伤口已经结痂了,可因为上了药,看着还是骇人的很,乔故心双手握着拳,好像自己的身子也跟着隐隐作痛。 收拾完伤口,府医又给沈秋河请了脉,“火气清下去了,这清火的药再用三日,便可以停了。” 府医面上一松,虽说沈秋河有虚火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吃了药不见效,他心里总是记挂着。 现在好了,火气清下去了,说明他的法子还是管用的。 乔故心的眼皮动了动,扫了沈秋河一眼,不过却也没说旁的,只问了府医一些平日里要注意的事情。 将府医送出门,回来瞧着沈秋河正低头系中衣。 乔故心上前,很自然的帮了一下,“以后办事稳重些。” 没忍住,还是念叨了句。 沈秋河侧头看乔故心的脸色不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还活着,何至于这般哭丧着个脸?” 看着,就跟丧夫一样! 乔故心眼皮一跳一跳的,这人说话就没个避讳,“就你还进士出身,我总怀疑,莫不是这是旁人看在父亲的面上,给你个假名号?” 怎么就,没个把门的? 沈秋河扑哧一笑,“你觉得是,便是吧。” 刚才系中衣还有些笨拙的手,此刻拉乔故心上塌那叫拉的溜。 甚至乔故心这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在沈秋河的塌上了。 床幔放下,遮住了炙热的阳光。 “青天白日的,你这做什么?”乔故心也不知道是被天气热的,还是其他,觉得脸有些红,似乎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我新婚燕尔,便是夫子跟前,也不会怪罪。”自然,该是能理解,沈秋河冲动的缘由。 乔故心原是想说,她们成亲都快两载了,如何算是新婚燕尔? 可是转念一想,成亲时间再久,可是圆方也才两日。 就这么失神的功夫,已然就让沈秋河得逞了。 这人每次就跟后头有狼追一样,也不知道着急的什么。 只是这一次的速度,沈秋河刻意放慢了的,他仔细的描绘乔故心的了轮廓,看着她嫣红的脸颊,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终是值得的。 乔故心折腾的迷迷糊糊的,沈秋河叫水后,乔故心都没起来。 只是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嘀咕着,沈秋河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服用了什么东西了吧?与前日,大大的不同。 到底是青天白日的,乔故心也就眯了一会儿,很快便醒来了。 沈秋河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屋子里头听着没有动静。 乔故心掀开床幔,下地的时候,却撇见了薄被边上沾的那一点点红色。 /80/80890/28832096.html 第五百章 不是东西! 乔故心眉头紧锁,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头一次见红也就算了,为何着都第二次了还见红了? 莫不是,时间太长的缘由? 这种事,乔故心又不好问旁人,即便是有府医,却还是有些难为情。 乔故心坐在塌上思量,突然间脑子一闪,若是,若是这血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呢? 莫不是,沈秋河的伤口又破开了? 越想,这个可能就越大。 乔故心随即重新站了起来,寻思穿好衣裳出去瞧一瞧。 听着屋里有了动静,念珠跟念香推门进入,看她要起身,很自然的过去拿着衣裳。 “夫人今个穿这身浅蓝色流苏裙摆的衣衫如何?”原来那套,已经拿去洗了。自然要重新选的。 这个时辰,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乔故心原是一直想着沈秋河,可是念珠突然喊了一声夫人,倒让乔故心有些转不过弯来,“你这又学的哪一出?” 总觉得,念珠这又是在打趣自己。 念珠看乔故心没挑衣裳,便觉得她定然是默许了这趟,拿过来边为乔故心穿衣裳边解释了句,“奴婢跟念香姐姐商量了,姑娘姑爷的叫着,总是不合适,便同国公府他人一般喊就是了。” 毕竟已经嫁过来了,之前不喊沈秋河姑爷的时候,还没有感觉。 如今这么称呼着,好像她俩心思都还在侯府一样。 乔故心不计较,或者沈秋河也不在乎,可是府里上下那么多人,老这么叫着人家都觉得不大对。 乔故心不自然的顺了顺发丝,“一个称呼罢了。” 念珠一笑随即凑前,“姑娘若是喜欢奴婢这么喊,等着回侯府了,奴婢便一直姑娘姑爷的喊个不停。” 也算是,过把嘴瘾。 乔故心白了念珠一眼,“闭嘴把你。”只是在开口的时候,满满的都是笑意。 坐在铜镜前,念香为乔故心重新挽发,乔故心一眼便看见了,锁骨出那隐隐可见的一点暗红。 虽说念珠念香的表情正常,可是乔故心自己没总觉得难受。 “这领口不合适,换一件。”乔故心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裳。 念珠一看乔故心的动作,便知道乔故心这是什么意思,“您出门的时候要穿外衫,看不出来的。” 屋子里头就这几个人,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失礼。 这种事,沈秋河自然有数的。 又不是供人玩乐的妾氏,即便是在床榻上,也要注意分寸。从未听说过,有那个正室顶着满脖子的印记,在那出面见客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乔故心还是觉得不自在,愣是让念珠将衣衫换了。 更是在心里,暗骂沈秋河不是个东西。 看乔故心的恼怒的皱眉,念珠便在一旁暗笑。 等着穿戴妥当,时辰也有些耽误了,乔故心拢了拢发鬓,佯装无意的问了句,“大人呢?” 这一次,便是念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刻意的表情,未免有些太明显了。 “大人出门的时候特意说了,去接续皆少爷下学,等着一会儿回来用午膳。”念珠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冲着念香一眨眼,就当乔故心听不见,“瞧瞧,这难舍难分的样子。” 乔故心佯装抬手去打念珠,只是心里却还是记挂着,都又渗血了,不赶紧让府医上药,去接什么孩子? 可说不上为何,便是瞬间乔故心就猜到沈秋河的用意。 她们既然圆房了,那肯定就有可能会要有孩子,无论是沈秋河还是乔故心,两个人都没有说提什么避子汤的意思。 既如此,自然要好生的安抚沈续皆。 将人领回府养着了,便就要当自个的孩子,安抚好老大,将来老二出生两个孩子才能和顺。 沈秋河既然去接孩子了,孩子跟前也不好表现的太亲密,乔故心就没去看沈秋河,只张罗着一会儿上膳。 到了时间,就瞧着沈秋河一左一右的领着俩孩子回来了。 瞧着俩孩子蹦蹦跳跳的,虽说都稀罕蹦跶,可是谁的手都没放开沈秋河,看来对于沈秋河去接他们,孩子们还是挺高兴的。 “母亲,婶母。”进了屋子,俩孩子按照规矩见礼。 “快些净手,咱们马上用膳了。”乔故心笑着点头,让念珠念香领着俩孩子忙活。 乔故心跟沈秋河一同入坐了,坐下后,乔故心往沈秋河那边侧了侧,“可重新上药了?” “你一会儿看看?”沈秋河一挑眉,视线放肆的扫了一眼乔故心的身子。 乔故心脸一红,瞪了沈秋河一眼,干脆闭嘴不问了,免得让孩子们听见。 俩孩子看不出大人的表情,洗了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婢女们这就开始端菜。 沈崇远手虚搭在桌子上,“夫子在讲课的时候我便瞧见了叔父的头顶了,还以为,状元舅父过来了,没想到只有叔父一人。” 看着,沈崇远还挺遗憾的。 沈秋河白了沈崇远一眼,“下次该让你夫子,教教你怎么说话!” 沈崇远嘟着个嘴,到底不吱声了。 沈续皆连忙拉着椅子往沈崇远那边坐了坐,思量再三还是说了句,“状元舅父知识渊博,与舅父闲说几句,亦能受益匪浅。” 这话多少有些失礼,可是沈续皆还是愿意护着沈崇远。 沈秋河冷哼一声,“你倒是也跟着学坏了!” 他这个进士,难不成还教不了俩毛头小子?至于这么心心念着乔文清? “你们想让人家过来,也看看能不能有拿出手的课业?你舅父考你们的册子已经送来了,俩人全是乙!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的受益匪浅在哪?”沈秋河一句接着一句。 上次乔文清在国公府没考俩孩子,可是既然答应了总是会办到的,连提字一块送来了。 沈秋河莫要看着平日公务繁忙,可是夫子将俩孩子的答卷给了沈秋河,沈秋河虽然看了,可真正批示的人还是乔文清。 至于这个乙,一来,乔文清因为夫子能力高,考俩孩子的自然是题难的。而且,判的严格。 实际上来说,在同样年岁的孩子里头,他俩的成绩也算是不错的了。 看沈秋河越说声音越大,趁着菜端来,乔故心亲自给他夹了一筷子。 /80/80890/28832097.html 第五百零一章 严父慈母 二更 希望这热饭,堵住沈秋河喋喋不休的嘴巴! 沈秋河用眼角看到乔故心的动作,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旁的,“过几日,估摸府里会来人了,怎么,你俩想着本府的公子,处处垫底不成?” 乔文清给题的字已经挂上了,今个下朝后,便有人朝沈秋河打听,能不能将孩子送到国公府? 这一次,倒是换沈秋河拿捏了。 俩孩子一听有新的公子要过来,眼睛随即亮了。 孩子们自然是喜欢玩伴越多越好,只是转念一想俩人评测了一个乙,又惆怅了起来。 “好了,有什么话等着用完膳再说。”乔故心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吃饭的时候,哪里有这么说孩子的? 俩孩子答完之后,乔故心也看了,哪里有沈秋河说的这么不堪? 乔故心都开口了,沈秋河自然不会说什么,抬手拿了筷子,“吃吧。” 声音淡淡的,只是,俩孩子谁还有心思吃? 估摸都没吃出这饭菜是什么味道的,扒拉了几口赶紧去做课业了。 等俩孩子一走,乔故心脸便冷了下来,“你这是故意的?” 沈秋河漱了口,“自然是,续皆那孩子我是放心的,可崇远太皮了,需要多压一压。” 沈崇远的课业让沈续皆追上了,这肯定算是打击了。沈秋河这个时候,却也是扯开他的伤疤,点一点沈崇远莫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毕竟是国公府长房嫡子,要是学业处处垫底,总也说不过去。 在于沈续皆,这孩子聪明又肯用功,自然是好事,却也要防着,到底年龄小莫要自傲了。 沈秋河说完,拿着折扇在那扇着风,“慈母多败儿,都是男子汉挨骂实属正常,莫要养的,没一分男子汉气概!” 说几句重话,这就打击的受不住了?以后长大了,有的是吃亏的时候。 乔故心不愿意听沈秋河废话,随即站了起来。 她还寻思,沈秋河想补偿沈续皆,免得真的多个弟弟或者妹妹孩子想多了,没想到,倒是自己想的多。 看乔故心要走,沈秋河赶紧将扇子放下,“你不歇息一会儿?” 乔故心连头都没回,“看见你头疼,歇不好。” 沈秋河也就去追,也挺好,省的同在一个屋子,自己一看见她便有些失控,这青天白日的,总做这种事也不好。 等人走远了,沈秋河去内室瞧了一眼,看被子已经被人换了。看来,乔故心已经发现自己故意抹在被子上的那一点血迹。 怪不得,乔故心看着也没同自己生气。 沈秋河坐在床榻上,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乔故心的底线,他是一点点的探到了,估摸晚上这就可以,不用再想苦肉计了。 沈秋河刚想着要不要躺在榻上,回味回味。可是下头接着送了消息过来,说是顾相邀沈秋河去趟相府。 沈秋河叹了一口气,就没有一天,得空的时候。 只是,这念叨的话便是在自己府里都不敢说的,免得让人听了再多想。 心里抱怨归抱怨,沈秋河还是利索的起身。 如今天热,乔故心也不走远,用晚膳撑着伞也就在亭子里坐坐。 看见沈秋河急匆匆的出门,乔故心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你这又要去哪?” 刚才因为生沈秋河的气,也没管他的伤口,看沈秋河又要忙去了,乔故心总是惦记着。 沈秋河回头,往乔故心那走了几步,“要去见外祖父,你回去赶紧歇着去。在外头,总是容易上火。” 很自然的关心,没让人觉得腻歪。 “让王四先准备上马车。”顾相那边自来就避讳的多,能见沈秋河自是有重要的事。 沈秋河摇了摇头,“骑马快些,莫要让外祖父等久了。” 打了个照面,沈秋河便匆匆的离开了。 乔故心想着往外走一步,念珠的没防备伞没跟上,太阳直接照在乔故心的头上,都觉得燥热的很。 这么热的点,又是大晌午的,沈秋河身上还有伤,骑着马自然不容易。 乔故心总是忍不住心疼,想着让念珠给沈秋河准备上绿豆汤。可转念一想,等着沈秋河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再喝绿豆汤也不应景。 再来舅母是个心细的,肯定早就备下了。 乔故心只让念珠吩咐下头的人,将药熬好就是了,莫要让沈秋河再上了火。 “大人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回到屋子,念珠忍不住念了一句。 乔故心摇了摇头,“大约是朝堂上的事,该也没什么大事的。” 瞧着时辰不早了,乔故心躺在榻上歇息。也不知道是上午睡了一会儿的缘由,乔故心总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还难受,乔故心干脆起身了。 从库房挑了几匹料子,等着明个回侯府,带过去。 下午的时候,原本以为沈秋河只是随口说的,不想有几个府的帖子都送到了。 乔故心翻着看了看,“既然大人想着该招些孩子来了,你让人打听打听这几个孩子秉性如何?” 有几个帖子,是直接说的想要求学。 还有的就是,借着拜见,拐着弯说的。 乔故心直接让人将这些没明着说的人,给退回去了。反正,乔故心就当看不懂。 等着这些明着说的查清楚了,若是能说的过去,便让夫子见一见,收不收这样的学生还是夫子说了算。 至于后头再有人送,乔故心便直接说人够了。 这般一来,也省的收了这个不收那个,让人猜测。 这般最公平! 念珠哎了一声,打听人的事,她自然最擅长。 这一忙起来,时间过的也快。 正好拿了帖子,乔故心便去寻了夫子,这教俩孩子跟教好几个孩子总是不一样的,这银钱加多少也要商议。 还有,夫子能教几个孩子,也得看人家的意思。 商量好了之后,乔故心又让人准备新桌案,还有寻人去工部寻了一些巧件。又让人从库房拿了弓箭过来。 单独劈的院子,弓箭开蒙,也是可以用的。至于骑射,到时候还是要去马场。 一直到黄昏,下头人禀报说是沈秋河回来了,乔故心才停下了手。 乔故心跟沈秋河是一前一后的进的屋子,外头天还热,沈秋河这一路回来,额头上都还能看出汗。 /80/80890/28832098.html 第五百零二章 夜以继日 沈秋河闻了闻胳膊,觉得有些汗味。 想着要不要先去沐浴,不想就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瞧乔故心回来了。 沈秋河很自然的往一边挪了挪,满身的汗味莫要熏着乔故心。 尤其是,看见乔故心进来的时候,即便是夕阳还撑着伞。因为怕蚊虫咬,身上佩戴着香囊,一走动便觉得有淡淡的香味传了过来, 更觉得,自己似乎不配跟乔故心站在一处。 乔故心将沈秋河的动作收在眼底,只不过也懒得计较这些,让念珠将药茶端上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问道,“祖父那边是什么急事?” 沈秋河摇了摇头,“左右是朝堂的事,圣上这罪己诏一下,年轻人们倒是不闹事了,这老臣们却有些不安,安抚的事,便就全教到了外祖父的身上了。” 乔故心微微的挑眉,“咱们圣上,可真会用人。” 沈秋河扑哧一笑,“且瞧着吧。” 等着药茶一上来,沈秋河闻见那股子味都就觉得难受,“我先出去一趟。” “喝完再走!”他一动,乔故心便看出来了,这是想逃呢。 沈秋河没忍住叹了口气,“我真的没病!”年纪轻轻的壮小伙,成日吃药算怎么回事? 乔故心也没用做别的,只是一挑眉,给了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沈秋河就无奈了,只能咕咚咕咚的喝完。 喝完之后,才让下头的人准备水。 “你有伤口,让王四多寻几个人伺候着。”听着沈秋河要沐浴,乔故心很自然的交代了句。 主要是,怕王四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沈秋河摆了摆手,“我糙习惯了,用不着。”就这么点小伤口,还用得着这么惦记着? 原来,这便是被人关心的滋味。 跟前有个知冷热的人,总是,暖了时光。 出门的时候,沈秋河将香炉放置在他坐过的地方。主要是,顾相年纪大了不怕热,屋子里头都没放冰块。一路骑马就已经热的汗臭味特别重,到了之后,虽说张氏知道照顾人,什么降火的东西都准备上了,可是一下午那汗就没断。 而沈秋河那马也不知道偷吃什么东西了,一路上放了不少臭屁,熏的沈秋河头晕脑胀的。 回到屋子里,沈秋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臭,还是产生的错觉。 总归,熏熏总是没错的。 看到沈秋河临走时候的动作,乔故心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轻轻的抿了抿嘴,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抬头看着窗外,沈秋河脚步匆匆,没忍住起身。沈秋河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可是乔故心有些看不下去,亲自交代王四,寻个照顾着沈秋河。 原本念珠跟王四站在一处,主子有事念珠便就进来了。 “主子,这几位公子,可行。”念珠手里拿着帖子。这打听几位公子,除了要打听秉性,主要是没有特别顽劣的闯下大祸的这就没事,还要打听了这公子家的背景,看看在朝堂上,跟沈秋河的关系如何。 这种事,念珠问了王四后,再送到乔故心跟前。 基本乔故心再跟沈秋河过一下眼,这就没事了。 乔故心接过来看了一眼,说是四位公子,其实是三家的。一个是在大理寺,既是在沈秋河手底下做事,有什么事自是习惯了跟沈秋河直来直去。 还有就是从四品骠骑将军李家,他家是有两个公子相差一岁,因为是跟周茗那房一块来的京城,现在还没寻到合适的夫子。武将人家,直来直去的说话,自能理解。 最后一个是户部侍郎王府的,户部跟各种人打交道,说话送帖子自有考量。 这三家看着都还是能相处来的,乔故心点了点头,等着沈秋河回来后,让沈秋河看一眼,若是无碍,便可以给这三家回帖子。 明日一早乔故心要去侯府送乔文芷进宫,等着下午的时候,让各府夫人领着公子过来给夫子看一眼,这事定下后,也省的再收帖子了。 乔故心办事妥帖,这么快定下来,也是省的耽误旁人和自己的时间。念香去下头做准备,若是不出意外,明个也算是有客登门。 用完膳,乔故心跟沈秋河便商量了这事,这三个人在朝中都没什么毛病,沈秋河便就点头了。 反正,都比沈秋河的官品低,也没什么好在意揣摩的。 商量完府里的事,沈秋河还要去忙,两人就分开了。 乔故心也没多想,就跟往常一样自己先睡了,却不想,半夜的时候被沈秋河折腾醒了。 乔故心没好气的推着沈秋河,“大半夜的,你折腾的什么?” 沈秋河咬了一下乔故心,有些发红的耳垂,“怎么,大半夜的就不是夫妻了么?” 在乔故心看来,沈秋河就是混的,白日里忙了跟狗似乎的,夜里怎么还这般有精神?而且,今日白日,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乔故心嘟嘟囔囊的也说不清楚,主要是沈秋河没给乔故心机会,话说一半剩下的一半总得发不出音来。 沈秋河也没告诉乔故心,白日里总是怕人家笑话,不敢太尽兴,也就是垫吧垫吧,现在才是正膳。 沈秋河夜里是什么时辰上的塌乔故心不知道,总觉得过去很久了了,久到睡醒了好几次,一直到天边泛白,沈秋河总算是消停了。 乔故心此刻,却是连骂人的话都不想说了。 胳膊摊开在头顶,动也不想动弹。 沈秋河起身后,在乔故心额间印了一个吻,而后便听着淅淅索索的不知道在收拾什么,乔故心眼皮也没掀。 沈秋河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甚至有一种冲动,想称病告假。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沈秋河压下去了。这官他可不能当的懈怠了,没有官品如何配得上乔故心? 只是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让乔故心主动一次便好了。 手顺着下巴,想来该是很快了。 乔故心在塌上也没敢多歇息,免得送乔文芷晚了。 起来后,乔故心坐在铜镜前先照了照,做个闹的太疯,她都忘了提醒沈秋河,万万要注意分寸。 这要是闹的脖子上了印记,可怎么出门? 铜镜内,乔故心脸颊泛红,衬的光洁的颈子越发的白了。尤其是,心口附近的斑斑点点,更显得这颈子,白的不容易。 /80/80890/28832099.html 第五百零三章 轻浮孟浪 二更 乔故心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轻笑了一声。 沈秋河该也算不上轻浮孟浪的人,做事情自有分寸,倒是自己白担心了。 手揉了揉脸颊,脑子里却想着昨日夜里的情形,而后轻拍了几下,这才拉了拉中衣,从铜镜前起身。 乔故心起来的不早了,用了早膳便急忙的出门。 侯府许也是猜到乔故心会过来,锦嬷嬷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终是瞧见了乔故心,锦嬷嬷笑着上前见礼,“夫人等着您了。” 乔故心笑着点了点头,“来的有些晚了,母亲怕是等急了。” “怎会?”锦嬷嬷陪着乔故心说笑几句,迎着人进屋子。 屋子里头,都是女眷,想来乔文清现在也没有下朝归家。 “母亲。”乔故心先屈膝见礼,待人站定,乔文芷她们再起身。 乔文芷今个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脸色也比前日好看多了。 “我还说,这次进宫估摸待的时间会久些,让她多带些东西,这孩子是个脾气犟的,就是不愿意拿。”顾氏拉着乔故心在那絮叨。 在宫里生存不易,顾氏总是比这些小辈知道,宫中险恶,多带些东西傍身,终归是没有坏处的。 “夫人便就惯着她吧,宫里头吃穿用度都在的东宫,平日里她也花不了什么银钱。”二姨娘在旁边笑着应了一声。 倒也不是她不担心,只是乔文芷回来都同她提过,不仅侯府给她东西,乔故心都暗搓搓的塞了不少。 乔文芷一个嫁过人的姑娘,总这么巴望着娘家,心里哪能过意的去? 而且,她如今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月俸银钱,自己养活自己足够了。 淑佳郡主轻笑一声,“好,那咱们就各退一步,母亲今个也莫要给二姐姐带什么东西,等着有需要的,儿媳直接送到娘娘那去,届时,二姐就是不想要也不成。” 淑佳郡主一说完,顾氏便乐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郡主说话,二姨娘总不好再推脱,只能笑着不吱声。 乔文芷本就是个话少的,此刻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一遍遍的重复,“我在宫里真的挺好的。” 一家人又闲聊了几句,瞧着时辰也不早了,顾氏便让小辈们去送乔文芷。她跟两个姨娘在正厅里坐一会儿,就当是给几个孩子单独说话的机会。 毕竟,小辈们之间的话多,顾氏待下头的孩子再好,到底是长辈有些话不好说。如今孩子们都成家了,顾氏自也适当的该放手便放手。 坐在一起,少不得聊起乔文柄,如今家里头也就剩下他还没有成家。 至于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宁顺候,根本没有提起。 出了院子,乔文芷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些。冯兆安死了,就这么心安理得跳下去了,他成全了他自己的大义,多好? 长辈面前,乔文芷总是端着不表现出来,可是心里却疼的厉害。 这算叫什么事? 知道乔文芷难受,淑佳郡主跟乔故心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人总得往前看。” 除此之外,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乔文芷吸了吸鼻子,“大姐姐郡主莫要担心,我心里难受是真,可是却也知道,终究是他负我,我一定努力的活的好好的,好的,让他追悔莫及!” 听乔文芷的语气,大约是恨的吧,可是,却也该恨。 还没走出院子,便听见了沉着有力的脚步声,抬头,果真瞧见了乔文清过来了。 他这样子该是刚下朝,身上还穿着官服。 “阿姐。”乔文清总是先跟乔故心打招呼。 人还是从前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亲的缘由,乔文清看着似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宫里头不太平,二姐有什么事,莫要忘了给家里送消息。”乔文清不知道该怎么嘱咐乔文芷,大约能做的,就是告诉她,娘家可依。 乔文芷擦了擦眼角,“放心,我都多大了,怎还能不知道如何处事?”说着,还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 从前倒不觉得什么,如今拍乔文清的肩膀,都得抬起头了。 这个子啊,感觉是一眨眼长的这么高的。 乔文清说完,很自然的看向淑佳郡主。 淑佳郡主轻轻点头,“我都省的,从前我跟前教养嬷嬷还在宫里,我已经送信让她帮忙留意,若是二姐受了委屈,便是她也会给咱们送消息。” 乔文清往淑佳郡主那边移了一步,“你做事,自然妥帖。” 看两个人往一处一站,瞧着是愈发的登对了,也难得乔文芷打趣了句,“我在宫里定然无事,只希望,能收到你们有大喜事的消息。” 乔文清的脸随即变红,淑佳郡主也笑了起来,难得乔文芷还有这份闲情,便大方的说了句,“这是一定的,但凡府医给我诊出来,只要宫门不落锁,一定给二姐送去消息。” 看淑佳郡主说的这般坦荡,再次引得乔文清侧目。 乔故心注意到乔文清的视线,心中暗自发笑,淑佳郡主到底是好本事,就乔文清对淑佳郡主动心,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夫妻和睦,终归是好事。 虽说是亲姐弟,可是乔文清到底是男子,在他跟前说什么情呀爱呀的不合适。三个人默契的闭上嘴,也就很自然的提起乔文柄了。 如今,乔文柄这么短的时间内,都做上了百户了,这孩子又不上战场,单靠两张嘴皮子,这么短时间内,爬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 乔文清都不由的感叹了句,“若非我会念个书,怕是比四弟差远了。” 这升的速度,着实有些快。 “你们各有各的好。”乔故心笑着总结了句。 乔文清是翩翩君子,继续保持变好,莫要为了升官,再想旁的事。 乔文清看了乔故心一眼,不由的扯了扯嘴角,“不过,等着见了面,我还是想说他两句。” 当官,自然是要以真本事服人的,尤其是在军营,手底下没两下把式,上的再高也不服众。 乔故心无奈的轻笑,也是她想的多,乔文清那是一点没变。 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们快走出去的时候,听着外头有吹打的声音。 乔文芷随口问了句,“怎么也没听着有人放炮仗?” /80/80890/28832100.html 第五百零四章 反抗 听着吹打的那股子调调,也不像是喜事,该是有人出殡。 按照规矩,有人死了后,每日夜里上香的时候,都会放点动静出来的。 她回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也一定动静都没听见? 正说着,不想下头的人匆匆进来,“爷,冯家的人来闹事了。” 竟然是冯家? “她们有什么好来闹的?”乔文清随口便问了一句。 冯兆安出事,与侯府有什么关系? 乔文芷往前走了一步,“我去瞧瞧吧。”这事情终是因为她才闹出来的,总是该她出面才是。 “二姐。”乔文清想拦着,怕冯家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再惹得乔文芷伤心。 乔文芷摇了摇头,“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总不能我年纪轻轻的,便要装聋作哑?” 明知道冯家胡闹,她还能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全都交给自己的家人? 也不知道为何,素来怕热的乔文芷,这两日好像都觉不出热来了。 她走在前头,都没用下头的人撑伞。 太阳很烈,出门后看到那一袭袭的白衣,扎的人眼睛生疼。 冯家倒也没来全,只有冯夫人站在众人前头。 乔文芷想了想,大约该笑一笑的,至少冯父是个明事理的,没有跟着冯夫人胡闹。省的显得,从前入的门,有多么的不堪。 冯兆安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办事,临了了自然也会同父母留下书信,写下抱负,言语之中,自然少不了对乔文芷的惦念。 冯夫人知道了前因后果,待埋了冯兆安后,便直接领人来了侯府这里。 她倒也并不想闹事,只是想见一见乔文芷,可奈何侯府的人连通报都不给通报,直接要撵人。 冯母气不过,直接就闹开了。 看着乔文芷穿着浅粉色的衣裳,眉目间带着笑,甚至,冯母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淡淡的喜色。 心,拧的生疼。 一遍遍的问自己的那傻儿子,真心待人家,值得吗? 冯母抹了一下眼角,抬起头来淡淡的说了句,“兆安同你误会良多。” 许是因为哭的离开,声音听着有些嘶哑。 乔文芷懂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可是却也仅仅只是懂。她站在门台上,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并未多言。 从前过往种种,多说无益。 看乔文芷表情淡淡,冯母仰头眼里带着几分恨意,“你们既然郎情妾意,误会解除,我自然会看在兆安的面上,再许你名分。” 听了冯母的话,乔文芷只觉得可笑,郎情妾意,她如何担的起? 更何况,还要再许个名分?乔文芷眼睛里有几分嘲弄,“所以,冯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为令郎陪葬不成?” 若是,冯母敢说一个是字,乔文芷自然敢拿难听的话堵她! 冯母冷着脸说道,“你有这个心自是好的,只是我也并非会苛待你,兆安在天上知道你的心思,自然也会欣慰。我们不日便要起身返回拢城,届时你同我们一起,他日,我定然亲自禀了县令大人,为你求来贞节牌坊!” 这意思便是,让乔文芷给冯兆安守寡了。 乔文芷低头拨弄了香囊下的流苏,“可是,凭什么?” “我儿,待你的心意,从未变过!”看乔文芷态度不对,冯母说话有些急。 既然,既然冯兆安这么喜欢乔文芷,自己总想着让乔文芷再入冯家门,他日大去,黄泉路上也要陪着自己的儿子。 乔文芷笑了笑,“冯夫人这么大年岁了,怎能说这般可笑的话。我同令郎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令郎分开,也是禀告祖宗天地,合理合法。什么情深义重,莫不是要重新纳吉娶亲?该寻人上门告知我母亲,而不是在这里,红口白牙的胡言乱语!” 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没得坏了自己和侯府的名声。 乔文芷一顿才又说道,“当然,你若真有这个意思,我劝你也要憋着。我侯门姑娘,岂能跟人成冥婚?你若速速离去,我便同你计较,如若不然,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还冥婚,即便是皇家贵胄,也没有说能娶到侯府姑娘当冥妻的,更何况,不过是个白身? “你想如何不讲情面?我儿也是眼瞎了,才瞧上你这般,贪图富贵之人!”冯母气不过,尤其是她丧子心痛,更见不得旁人好过了。 “若非有你,我儿怎会这么早就去了,你就是个扫把星!”骂女人,什么话能比的上扫把星难听? 淑佳郡主跟乔故心都忍不住上前。 可是乔文芷却先她们一步,从台阶上一步步的往下走,而后停在冯夫人跟前。 乔文芷的双眼通红,可始终没有落一滴眼泪,“他因为我死的?你说这话,不嫌诛心吗?” “他,他是为了万民。”冯夫人看见乔文芷的神态不对,有些颤抖的往后退了一步。 “万民?”乔文芷念了一句,“万民与我何干?” 什么万民什么大义,乔文芷看不见!她只知道,她的夫君背叛了她,辜负了她,仅此而已。 “纵然他名垂青史,纵然他被万民敬仰,那都是他自个的追求。你莫要往我身上扣这么大的帽子。他日,你们冯家祠堂香火不断,与我侯府,没有半分关系!”乔文芷咬着牙,声声泣血! 冯兆安也算是死得其所,他生而无后,可只要有读书人念着他,便有人为冯家坟头上鞠一把土,上一柱香。 可是,乔文芷有什么? “你以为我喜欢这些身外名吗?我也只想要我的儿子,若他迎娶的不是你,何至于有这般下场?”冯夫人抓着领口的位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冯兆安去后,她不只一次的想,若是冯兆安没有迎娶侯府姑娘,只是寻了一个寻常的人家,哪怕,哪怕只在拢城寻个商户也比现在好。 没有结识那么多有本事的人,纵然是个探花,想来也不会有那么高的官位。 就算,就算也还入御史台,也会犯错。 可是,没有侯府没有国公府的帮扶,冯兆安怎么会这么快调回京城? 他在下头为官,肯定是苦一些。 可是,再苦也会活着,总比回京送命强! /68/68534/21231028.html 第五百零五章 不惯你这毛病!二更 听着冯夫人声声指责,乔文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约也只能是一句,世上怎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不,也许还真的是她的错。 为什么,一心想要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嫡母那个人素来不喜欢麻烦旁人,就连自己在侯府受了委屈,都不曾给相府送消息。可是为了自己,却还给顾府送信,言语之间,自是要照看冯兆安一二。 还有冯兆安下放,国公府出了多少力?乔故心从未说过,可乔文芷却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如今,换来的却是满口的埋怨? 她想,也许就不该懂得心仪,当初就随了宁顺候的意思,下嫁到泼皮无赖的家中,有如今的遭遇也足够了。 乔文芷冷冷的看着冯夫人,“我怜你丧子心痛,今日之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了,赶紧,给我滚!” “母亲!”冯昭萍是被冯夫人支开的,她回到家中,左等右等不见母亲回来,心里提着怕出事,便雇了马车过来瞧瞧,便就看到两人起争执的一幕。 冯昭萍上前扶着冯夫人,“母亲您这是做什么,赶紧回家去。” 啪! 却不想,冯夫人反手给了冯昭萍一巴掌,“我便知道你的心早就被她勾了去,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她是好人,如今只我一个恶人是不是?” 冯夫人咬着牙,招呼下头的人继续吹打,“今日,我给你们侯府众人,送终了!” 恶狠狠的诅咒,希望侯府也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相对于冯夫人的歇斯底里,乔文芷表情始终冷淡,回头看了一眼乔文清,“清哥儿,劳烦你替我报官!” 倒是要官爷听一听,诅咒侯府该是如何的罪责? 乔文清点了点头,随即抬手让下头的人去办。 冯昭萍也顾不得脸疼,赶紧去拽冯夫人,“娘,咱们赶紧走吧。” 冯夫人却不以为意,“抓,便让他们将我抓走,我儿子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劝不动冯夫人,冯昭萍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去求乔文芷,“嫂嫂,乔姐姐,求求你饶了我母亲这一次吧!” 丧子太疼,冯夫人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了,冯昭萍无法,只得求乔文芷。 乔文芷一根根的掰开冯昭萍的手,“昭萍,你让我为难了。” 丧子痛,便也可随便的骂人了? 更何况,她也丧夫了呀! 乔文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论是恨还是不恨,那个人都没了。乔文芷不知道往后余生会不会再遇到旁人,只是现在,她的心里始终忘不了冯兆安。 忘不了,他的好,忘不了他的错。 即便到现在,两人已经和离,在乔文芷心中,总还是想着他才是夫。 看乔文芷语气冷淡,冯昭萍只能冲着乔文清和乔故心她们跪下,“求求你们,莫要同我母亲计较。” 乔文清看见这般样子的冯昭萍,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到一边,看见听见,心总是痛的。 “昭萍,你该去劝你母亲。”乔故心淡淡的说了一句,而不是让受委屈的人,在这里大度。 “冯姑娘,你若是管不了,我倒可以给你指条明路,在官府的人来之前,请令尊过来主持,总能将人劝走的。”淑佳郡主往前走了几步,亲自将冯昭萍扶起来。 意思就是,将人领走了别碍眼,今个事可以当没发生。 冯昭萍有些为难,“我父亲伤心的成日里发愣,怕是,怕是。” 淑佳郡主听了冯昭萍的难处,便也不再多言。 没有法子,那就只能等官府的人来了。 侯府门前闹事,京兆尹的人自然也知道,侯府一派人出门,他们便就知道了,所以来的也快。 今日不说旁人,在这站着的这四个主子,有哪一个能是冯夫人可以骂的? 即便身份最低的乔文芷,如今也是太子妃跟前的红人,还是正六品女使,也怠慢不得。 下头的吹打的人,本就冯家雇来办丧事的,一看官府真的来人,一个个比兔子跑的还快,只留下冯夫人自个在侯府门口叫嚣。 官差动作利索,听她说话太难听,直接将人的嘴给堵住了。 “官爷,官爷。”冯昭萍追了几步,被人甩开,只能折回想要拦住准备上马车的乔文芷,“嫂嫂,你就当看在从前的情谊上了。” 只是人没靠近,却被淑佳郡主给拦住了,“冯姑娘,你们家都不讲什么情分,如何这般要求旁人?你若是再纠缠,莫要怪我将你也撵了!” 淑佳郡主可不是乔文芷乔故心,从前跟冯昭萍熟识。此刻,淑佳郡主一板下脸,冯昭萍只能讪讪的退开。 看着冯昭萍失魂落魄的背影,乔文清的唇抿的越来越紧。 乔故心在旁边瞧见后,拍了拍乔文清的胳膊。 乔文清回神,脸色才稍缓。 乔文芷坐在马车上挥了挥手,“回去吧,我无碍的。”笑容,似乎比阳光还要灿烂。 纵有千般不放心,此刻也说不出来。 送走乔文芷,乔故心也没再回去坐,接着便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只剩下乔文清跟淑佳郡主两口子,乔文清双手负于身后,眼神淡淡扫过门口的家丁,“冯家,怎么会突然闹事?” 下头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才说明缘由。 本来,冯夫人是想要见乔文芷的,可是上头有消息,冯家的人一律挡回去。门房家丁说话多少也有点难听,冯夫人一气之下才闹起事的。 听了下人的话,乔文清的视线随即落在了淑佳郡主身上,可当时没有发作,等着进门后才说道,“二姐的事情,见与不见,都该二姐自己说了算!” 听了乔文清的话,淑佳郡主让自己的婢女退开,面上没有任何喜怒,“你怀疑是我交代的?冯家于你特殊,我处置自会小心,这种命令,如何会下?” 淑佳郡主现在虽然掌家,可是还有一个人,可以不知会淑佳郡主便能给下头的人送消息。 乔文清瞬间想明白了,淑佳郡主知道乔文清的心意,可是顾氏不知道。在顾氏眼里,冯家一家上下估计没个好东西,乔文芷心软,若是那些扮可怜,不定会让乔文芷心烦,下这样的命令,自是合情合理。 乔文清虽然没有说重话,可到底冤枉了淑佳郡主,随即抱拳,“是我错了。” /95/95165/31622427.html 第五百零六章 你的心里必须有我! 淑佳郡主又不欠自己什么,他既然愿意娶淑佳郡主,自然要给得起郡主作为妻子的敬重和体面。 淑佳郡主听乔文清这么说,并没有露出有多么欢喜的表情,诚如刚开始被怀疑,亦没有多么的愤怒。 “这世人,人心多险恶,尤其是不能见到从前跟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过的好。”若是旁人过好了,离着远了或许有羡慕可却不会做旁的事。 可是,正因为从前乔文芷对冯夫人敬重,才让她见不得乔文芷好。 “冯家带了那么多人过来,难不成,没有人拦着便就不是来闹事的?”淑佳郡主微微挑眉,论学识她自是比不上乔文清。 可论人心,论手段,淑佳郡主自认也不会输到哪去。 乔文清被淑佳郡主一句句话说的,满心的羞愧,“是在下识人不明,委屈郡主了。” 淑佳郡主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委屈。” 看乔文清因为内疚而有些无措的表情,她似在思量什么,“可是,既然你觉得我委屈了,该费心投我所好表达歉意。实不相瞒,对于你这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我并不能原谅。” “自然,这也看你自个的心意。” 这天下本就是以夫为天,只要乔文清能过意的去,莫要说已经道歉了,就算不道歉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如何? 说完这话,淑佳郡主直接进了内屋歇息。 乔文清站在原处,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这道歉的诚意,真的将惊才绝艳的状元郎给难住了。 等着听见外头没动静了,淑佳郡主这才出门,唇间噙着淡淡的笑意,可不见刚才那般的淡漠。 乔文清是君子,淑佳郡主那话一出,无论如何乔文清也得想着表达一下他的歉意。 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不想要,夫君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 淑佳郡主以为,她只想要体面便可以了,也许是乔文清太优秀了,忍不住想要多一些。 手指轻轻的拨弄茶杯,冯昭萍失魂落魄的离开,乔文清自然是心疼的,那么,自己便让乔文清没有时间去心疼旁人。 至于门房的事,自然确实是顾氏安排的。淑佳郡主知道这事后,要按照她的手段,肯定会能安排的更妥帖,只是淑佳郡主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左右,除非冯家人离京,不然迟早要碰上,冯家越闹腾,乔文芷心中的那点情谊便消磨的越快,也未尝不是好事。只不过,若是淑佳郡主出马,总不能让她们闹的这么凶。 思量片刻,淑佳郡主让人去借着侯府的名义,给冯兆安的坟前烧上两盆花。 也让人瞧一瞧,一码归一码。你上门来欺负侯府,侯府不会让着他们。可是,同窗的情谊也还是有的。 省的,让人非议侯府。 乔故心这边,倒是没想那么多,侯府如今有淑佳郡主坐镇,内宅之中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至于冯家,她也不会放在眼里。左右,也蹦跶不起来了。 今个下午,那几个孩子要过来,乔故心得赶快回来准备着。 以为回来能碰见沈秋河,没想到沈秋河这还没回来。 乔故心思量片刻,还是让念珠给大理寺送消息,只会沈秋河一声,看看等着几个孩子到了,他要不要跟着夫子长长眼。 念珠听了扑哧一笑,“内宅有夫人,大人自然放心的很。” 说完,便一缩脑袋,小跑着离开。 乔故心无奈的指着念珠的后背,“瞧瞧这个皮的。” 什么话也说得。 回侯府这么一趟,乔故心到底有些乏了,坐在塌上歇息着,午膳的时候也没吃多少。 念珠这边派人去了大理寺,才知道沈秋河还在宫里没离开,念珠这才派人撵转送消息给王四,等着沈秋河忙完了,便也提醒一句,看看能不能得空回趟府里。 晌午歇息过了,未时的时候,乔故心便在正厅等着了。 夫子那边,还特意过来了一趟,“夫人,在下这?” 夫子特意换了新衣裳,站在那里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心中总是有些自卑,毕竟一走路一瘸一拐的连个正常人也算不上。 乔故心笑了笑,“阿弟都对夫子自叹不如,夫子又何必自哀?” 夫子的脸微微一红,“是在下愚钝了。” “夫子留步。”看夫子说完话要走,乔故心抬声将人留下,“传闻孔夫子,高大威猛,可偏偏齿不避风。饶是如此,子弟满天下。可见,圣人都不能跟十全十美,夫子又何必在乎,这皮囊呢?” 说完之后,让念香早就准备好的书册递了过去。 夫子打开瞧了一眼,越看越熟悉,这,这不是他写的东西。 “未经夫子应允,便将夫子墨宝汇编成册,还忘夫子莫要怪罪,只这一次,书局并不会外泄,是否面世,还得夫子应允。”沈秋河提了一嘴打算让外头孩子过来一起学了,乔故心便在心里有了盘算。 将心比心,若她是夫子,身子残缺总也做不到坦然。 书局编册的,多是成名之人,或者寻常人可却有贵人赏识,自己拿银钱入册。当然,出的越多,就越又好处。 夫子,自然没这个财力。 乔故心却想在前头,夫子的文笔才华是有,但就缺一个扶持他的人。等着夫子墨宝被旁人读到,有人追捧便就能抚平心里那一道,自己不能过去的槛。 夫子看了看没忍住轻笑一声,而后郑重的抱拳,“谢夫人恩典,只是在下才疏尚浅,他日,若真能写出醒世之作,届时定然会劳烦夫人。” 乔故心说什么乔文清都觉得自愧不如,夫子心里清楚,定然是人家自谦的。如今,科考在即,多少才子入京,他自认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读书人,没有那般本事,独树一帜,既如此,还不如等着将来,有更深的见底,于贡院之内再为自己,求一丝名声。 看夫子释然,乔故心便也没再留人。 下午的时候,最先过来的是李夫人,想想也是武将多是性子急。 不过其她两位夫人,也都是前后脚过来的。 四个孩子站在一处,看着高低相差并不多远,不过只一眼便看着,这性子可都是相差甚远。 /95/95165/31622428.html 第五百零七章 当家夫人派头 二更 尤其是见礼的时候,最能显这孩子们,礼仪如何。 无论学识如何,这世家子弟见礼的时候,那是打小耳濡目染的便会的。就是沈崇远,莫要瞧着说话气人,可正儿八经见礼,人家也是能拿的出手。 四个孩子,唯独李家公子见礼,瞧着便是生手。 不过想想却也理解,武将本也不在乎这些繁缛礼节,更何况她们原开始也不在京城。 “让夫人见笑了,这俩孩子有些皮实的很,成日里让人愁的厉害。”李夫人自个也能瞧出来,自己的孩子如何样子,脸微微的红,甚至都有些坐不住了。 “夫人自谦了,孩子都是好孩子,再说了,年龄尚小,都得需要夫子细心教导。”乔故心笑着说了句。 几个夫人里头,数乔故心年岁小,可却也数她有派头。 即便温温柔柔的,也没人敢看轻了去。 再则说,李家这俩孩子,也不是全都这般皮,瞧着老二就稳重些。 “男孩子,哪有不皮的?我成日里被我家这个气的,头昏脑涨的。”王家夫人大概如同她夫君一样,最擅长左右逢源。 李夫人随即往王夫人那边看去,瞧着也没那么拘谨了,“我瞧着你家是个听话的,可不像我们这个,成日里家里被闹的,鸡飞狗跳的。” 她们这么一聊,大理寺的张夫人,倒显得少言寡语的。 而张公子,几个孩子里头年岁该是最大,可瞧着也不像是个机灵稳重的。 王夫人莫要瞧着同李夫人聊了欢,可一直用眼角看乔故心,注意到乔故心的视线,她随即也看了过去,“这位是张夫人吧?听闻褚家托您做媒,这是定下来了哪家姑娘了?” 王夫人对京城内宅的事,多少都是知道的。 之前都说,褚家公子眼高于顶,当初那冯家姑娘倒贴都看不上,可没想到,耽搁这么久的亲事,竟然会是褚家公子主动。 “这姑娘家还没松口,想来也是缘分到了。只听闻,在庙里祈福的时候,碰见了便惊为天人。”既然还没定下来的事,张夫人肯定不能说透了。可是,人家既然都开口了,若是什么都没说,倒显得她不识抬举了一样。 王夫人一听拿着帕子掩嘴轻笑,“那这可是上天的给的缘分,可要好生的珍惜。咱们京城里头这褚家公子也是数的上的,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如今人家有了心上人了,怕是得有不少姑娘伤心。” 乔故心垂眼转动杯子。 纵然两位夫人没有明说,可乔故心却认定了,她们口中的褚公子,定然是褚翰引。 他,果真是要成亲了。 不过也好,这算是神仙做媒,天定的姻缘。 说起褚家来,少不得提起冯兆安来,“我家大人说,这冯探花怎么也能称个人物了。”王夫人感叹了一句,随即想到冯兆安同乔故心的关系,赶紧揭了过去,“说起来,咱们过来了,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瞧的上我那混孩子!” 乔故心还没说话,李夫人在那哼着一声接过话去,“什么人物,没办法就去死,这叫什么男儿?” 许是李大人在家里说过,最是瞧不上这样的男人,李夫人这话才脱口而出。 张夫人是个话少的,这个时候干脆将嘴闭上了。 乔故心笑了笑,“得圣上看中,想来必是有过人之处。”平静的给予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而后这又看向四个孩子,“夫子现在估摸还在授课,正好让孩子们去听听,可喜欢这夫子?” 得了乔故心的眼神,念珠往前一步,对着三位夫人福了福,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四位公子请。” 四个孩子到底是在旁人家,怎么也会掩下性子,不会在人家家里皮。 李夫人许是反应过来,她刚才那话不合适,这个时候讪讪的说了句,“夫人妙人,连跟前的姑娘瞧着都是能干利索的。” 乔故心倒也没客气,轻声的嗯了一声,“我的陪嫁丫头,跟了我许多年了。” 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陪嫁丫头,自然是心腹。 只祈祷,孩子跟着念珠过去,可莫要淘气,不然人家陪嫁丫头回来跟乔故心一说,国公府不就不收了? 乔故心看出这三位夫人都坐不住,便说了句,“正好咱们也听听去,一会儿夫子见完孩子们,夫人们也该瞧瞧夫子。” 彼此都看上了,才能放心的将孩子放在这。 天气热,乔故心起身,念香让人便撑了伞过来。 等到了亭子的时候,左右都放了冰块,四下有婢女用绸面团扇轻轻的扇动,不冷不热的到倒是舒坦。 刚坐下,便听着外头闹哄哄的。 乔故心微微拧眉,让下头的人去瞧瞧。 很快回来,说是又一家客栈走水了,现在天热,衙门里派了好些人去扑火。 听了这话,王夫人轻叹了口气,“这官可是不好做。” 马上要科考了,书生们多齐聚于京城,想要出人头地,必然是要考个好成绩。 多少人,挑灯夜战。 估摸,也不知道是哪个书生,夜里看的晚便睡着了,不想却打翻了烛台,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只希望,发现的及时,莫要伤了性命。 辜负了,十年苦读。 李夫人对这话倒没旁的好说的,她家是武将,那是靠命拼出来的位置,着实不理解,念个书这就苦了? 当然,即便是有点苦,还能比的上武将们在外卖命苦? 张夫人跟着应和,“这关键点,大家都紧绷着心,反而容易出岔子。” 而后看向乔故心,“状元,状元想来也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这话倒是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主要是,大家都想着打听乔文清的事。 冯兆安是有才,可人已经死了,这京城之中没人能抢了乔文清的风头。可是乔文清人家成日里忙的很,肯定没收学生。 可是,到底跟国公府有层关系,还亲自给这学堂题字。想着,不用乔文清常来,偶尔过来一次,点拨点拨孩子们,他们也都受益匪浅。 虽说乔文清看中国公府的夫子,到底在京城中还没有名号,大家心里,多少也是打状元的主意。 /95/95165/31622429.html 第五百零八章 装模作样 乔故心扫了一圈众人,而后点了点头,“确实需要用功,也许是跟书本有些缘分。” 而后叹了口气,“不过,却也个人有各有过法,瞧着考上状元的时候风光的很,这忙起来,却也是累的厉害。” 不过只是闲聊家常,乔故心也让三位夫人心里有数。乔文清忙的厉害,你若是打状元的主意,那就得注定要失望了。 李夫人不知该作何反应,干笑了一声。 倒是张夫人,随即便说道,“可不是,便是我家大人成日忙的也见不着人,我都想着,若是他早些对孩子的课业上心,也许这孩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跟书是一点缘分都没有。” 张大人本就是大理寺的人,乔文清能管管那自然是,锦上添花。若是不能管,倒也没那么失望。左右,能跟国公府走近些,对张家也是有好处的。 王夫人随即一笑,“正是这个理呢。” 倒显得李夫人,她没说话,却是心里多在乎一样。 几个夫人闲聊的功夫,正好夫子也授完课了,说是要单独同几位公子说话。 夫人们听后也不闲聊,眼巴巴的看着屋子里头。 过了好半响,几位公子结伴出来,各自回到自己母亲跟前,不管学的如何,反正在国公府没有一个孩子说不好的。 沈崇远跟沈续皆两个人最后出来的,许是商量好的,也或者沈秋河的话管用了,尤其是沈崇远,瞧瞧那走路的姿态,面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学究一样。 “婶母,母亲,各位夫人安。”沈崇远到底是兄长,请安的时候总要先开口。 乔故心抿嘴轻笑,“今日可累了?”招呼人,赶紧往亭子里走走,莫要晒的难受。 “夫子今日讲了新课,那画面,如在眼前。不过跟着夫子,赏了半日景罢了,不觉得累。”沈崇远微微的抬头,说话一板一眼的。 便是连沈续皆都看不下去了,身子往一边侧了侧。 “那便好,我让念香准备了糕点,你们都过去吃点。”乔故心寻了借口,打发几个孩子离开。 三位夫人频频回头看,“瞧瞧,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到底好孩子都是人家家的。”李夫人在那啧啧两声,眼里满是羡慕。 王夫人在旁边应和,“可不是,瞧瞧这出生好,又用功,一个个都跟舅父一样,都是状元的苗子。” 乔故心莫名的心里发虚,“孩子年纪小还看不出来,等以后大些了,入了太学,才能分出个高下来。” “三岁看小,七岁至老,这两位公子的状元气,已经带出来了。”王夫人话赶话,倒闹的乔故心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若不是太了解沈崇远了,就今日的表现,也难怪人家会这么夸赞。 幸好,夫子忙完后便出来了,不然乔故心的脸总得红。 许是因为乔故心之前的开导有用,夫子面上表现的神色淡然,即便腿脚不好,可腰杆却是直的。 给人感觉不是那种刻意的挺直了身子,而是本身的仪态便就是这样。 不卑不亢,竟让人隐隐的生出几分可惜。若非腿脚不好,也许这夫子早就个人物了。 见了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越发的让人觉得,夫子了不得。 不是那种单纯的,咬文嚼字的感觉,说话通俗易懂,偏生还是能给人通透的感觉。 课业好教,做人却难。好夫子,可遇不可求。 等着夫子离开了,乔故心便总结了说了句,“今个就当是互相先认下人,往后有什么事,咱们再说。” 意思就是,她们也回家考虑考虑,而乔故心也同夫子商量商量。 说完之后,众位夫人也就该告辞了。 李夫人性子直,当是便说了,“那我回去等夫人的消息,还希望夫人莫要嫌弃,我这俩儿子愚笨。” 她最瞧不上的人,就是那种满口之乎者也的木头,可偏生这位夫子不是。 “我也正想说这话,夫子我家可是认定了,夫人可要替我们在夫子跟前,美言几句。”张夫人接着便来了一句。 两位夫人都表态了,王夫人往乔故心那边走了两步,“反正,我家是不管,若是夫子不愿意收,我便日日过来求人,总得让夫子瞧到我的诚意。” 接着又说道,“明个,我便直接将孩子送来了。” 王夫人是最后一个表态的,却是说的最敞亮的。 剩下两位夫人也不甘落后,都说明个要将孩子直接送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乔故心也不好再客气,只说今个晚点就给她们消息。 等着孩子们吃完东西,这就去送人了。 出门的时候,乔故心给念珠一个眼神,念珠领会,在走过去的时候,特意走在了王夫人的跟前。 等着夫人们离开,乔故心只去了正厅坐着,并未回内屋。 片刻后,王夫人又被带了回来。 “夫人。”王夫人眼睛明亮,大约是觉得,乔故心单独将她留下,必然是好事。 乔故心让念珠给王夫人送话,让她慢走,知道乔故心特意避开其她两位夫人,想来是要说什么体己话。 “有劳夫人跑这一趟了。”乔故心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不出心思来。 茶水重新端上。 王夫人捧起来抿了一口,觉得茶水可是比她们刚来的时候喝的更好了。 这是,当了贵客了? 如此一想,王夫人的眼欢喜的都眯了起来。 “冒昧请夫人留步,其实是有事相求。孩子都来国公府求学,原也是好事。可毕竟相处得时间久了,多会互相受影响,不知道夫人对这几位公子,如何看待?”乔故心干脆直接挑明了问。 倒显得,推心置腹。 王夫人一听,更觉得自己是入了乔故心的眼了。 将茶杯放下,“这话原也不是我该说的,只是夫人问起来了,那我便所看到的。” 张家公子今年九岁,这么大的孩子,若是认学的,肯定肚子里多少有些东西了。瞧着举手投足,没有半分自信,处处落于人后,每每说话都半垂着眼,想来,课业并不好。 而,张家夫人肯定对孩子有要求,管的也不皮。 男孩子嘛,你要么从文,写一手锦绣文章,要么从武,定上阵杀敌。 可看这孩子,那是什么都不行。 /95/95165/31622430.html 第五百零九章 敲打 二更 这样的孩子,即便是过来,也都是陪衬。 上不上,都不必太在乎。 而李家那两位公子,一个看着就是个皮实的,可是出生武将,皮实的孩子不才更正常? 至于小点的二公子,该是个会学习的,只不过在下头的,没有跟了好夫子启蒙,多少有些耽误孩子。 相较于张家,王夫人更觉得李家的俩孩子是好样的,几个孩子可以结伴。 虽说是一块上学,可是这都是交情,孩子们打小在一起,自是有情分的,万一将来就跟褚翰引跟乔文清的感情一样,不是兄弟胜是兄弟,将来也好帮衬。 当然,所谓的帮衬,肯定不能只指望一个人,得自个也有本事。 所以,王夫人才更看好李家两位公子。 不得不说,王夫人看人事是准的,这侍郎夫人自然有些本事。 乔故心看着王夫人说完后,面上隐隐的有几分得意,乔故心的随意的搭在了椅子上,“说了这么多,夫人怎还没说说令郎呢?” 一顿,接着又说道,“或者说,这孩子的生母可得了主君主母看中?” 乔故心自然知道,王家送来的孩子,不过是个庶出罢了。 资质一般,王家这就跟攀关系一样,寻个性子温顺不会得罪人的孩子,说是过来一块学习,怕是就跟奴才一样,等着巴结国公府两个公子。 那孩子看着是个懂事的,会审时度势。 可是,越是这样懂事早的孩子,怕越不能小看了。比如,乔文柄。 王夫人被乔故心这么一点,眼神微转,脸色也严肃起来,不见刚才的随意,“夫人误会了,是他们的嫡兄年岁已大,今年可以补录太学,家中只这孩子是个能拿的出手的。” 乔故心收回视线,淡淡的说了句,“夫人莫要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诚如夫人说的,几个孩子的秉性,多是要再看的。” “夫人放心,这孩子虽是妾氏,可却也是正经人家,而且这孩子打小便养在府里老太太跟前,绝没有旁的毛病。”王夫人赶紧解释,生怕乔故心误会了。 乔故心听后点了点头,“如此,我便放心了。” 无论,这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老太太照拂,打从今个起,肯定便就是老太太养大的孩子。 若是这个庶出真的有心思,怕也能猜到一二。 为人父母者,当为之计生远。 总要想着,给孩子们铺路。 话既然说完,乔故心便让念香代她去送王夫人。 临出门的时候,念香让人拿了两包秋茶给王夫人放手里,“我们夫人说了,今个给您添麻烦了,照顾不周的地方,或者谁言语不当,还劳夫人看在我们主子的面上,莫要计较。” “姑娘言重了。”作为侍郎夫人,平日里倒不用跟个丫头和颜悦色亲自回话。 可是念香的每一个字,都听的她胆颤心惊的。 回话的时候,更是格外的小心。 等着跟国公府的人分开了,王夫人才得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夫人今个怎么汗怎么多?”贴身嬷嬷,不解的问了句。 暗道理说,此刻太阳西斜,最热的时候,当已经过去了。 王夫人摇了摇头,掀起马车的帘子朝国公府看了去,良久才说了句,“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了不得。” 怪不得,国公府老夫人都能被撵走,这样的人,手腕自不是一般人能压的住的。 今个,王夫人只在乔故心跟前耍了一个心眼,她是故意提起冯兆安,说的就跟失言一样。 却也是因为心里有数,武将该是瞧不上冯兆安,果真,她寻话题岔开的时候,那个武夫家的夫人是个棒槌,在那骂起来了。 冯兆安再如何,也是人家前妹夫,不可能开口骂人,没得掉了价。 而且,也不好谈论。 这女子之间打交道,总是讲究个投缘。李夫人不会说话,张家又是本来沈秋河的下属,乔故心自不放在眼里。 万一,自己能入了乔故心的眼,借着孩子的名头时常过来寻乔故心,万一,自己也能入得了太子妃的眼呢? 可谁知道,就隐藏的这么好的小心思,还被乔故心看破了。 敲打了自己,偏生还又没撕破脸。 年纪轻轻的,好生有手段。 也有胆量,有气势。 “传令下去,让上上下下对小公子都客气些,若是谁敢怠慢了小公子,莫要怪本夫人让她难看!”王夫人思量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该怎么做了。 自己夫君如今是户部侍郎,万一老尚书退了,她的夫君能更进一步呢? 同国公府打好交道,总也没坏处。 能坐稳当家夫人位置的,自都是厉害的。夫君在朝堂闯事业,她在内宅也能安排的妥帖了。跟权贵夫人们跟前都说的上话,夫君也能高看一眼。 这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本就说不清楚,做为母亲,她自然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念香送走了王夫人,回来的时候紧走了几步。 一进屋子便说道,“夫人是没瞧见,那王家夫人惊的脸都白了。”说完后,自己还在那笑。 倒是,莽撞的就跟念珠一样了。 一点点小事,也值得她在这里大惊小怪的念叨。 恰巧念珠也刚进来,“那是自然,等着咱们大人位居一品,咱们夫人那才叫真正的气派!” 到时候,乔故心也能当当命妇之首。 乔故心瞪了念珠的话,“青天白日的,这就困了?” 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至于说气派,乔故心总觉得将自己叫老了。 念珠是爱胡言,可是正事总也办的利索。夫子那边的意思,也都问清楚了。四个孩子天资不同,不过瞧着本性都可以,夫子的意思是,四个都能教。 这倒也在乔故心的意料之中。 “那夫人,奴婢现在去给各府送消息?”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念珠想着,早办完早利索。 左右,这几个都能说的过去。 沈崇远这么大年岁了,尚书府的公子怕人家都有启蒙夫子了,官品上也没得挑了。 “不急。”乔故心淡淡了说了句,“这事,不得让大人定?” 听了这话,念珠撇了撇嘴,“您说不急便不急吧,何苦还要加上后半句?” 昨个都问好的事,何至于再提一嘴。 再说了,府里的事,乔故心愿意的办的,还从未见过,她那么在乎沈秋河。 /95/95165/31626377.html 第五百一十章 不怀好意 乔故心听后一个白眼扫过去了,“你就装吧!” 她还能真的,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还会以为,自己真的是在等沈秋河? 不过是,传话的时候,有个说头。 到时候便说,等着跟沈秋河商量,这才送消息晚了。 念珠拿着帕子掩嘴轻笑,不过说笑归说笑,办事归办事。无论乔故心有没有心思,说是确定要让沈秋河拿主意,她都得要办了。 将几个孩子今日的表现,记录在册,也方便沈秋河翻看。 沈秋河是掌灯时分回来了。 今个来了新公子,难得沈续皆也觉得有威胁了。说是李家二公子是个不错的,他断然不能让人比下去。这不,直接跟乔故心说了一声,晚膳在自个屋里用了,免得来回走也得耽误时间。 乔故心听的,只是心疼。怪沈秋河吓唬他们。 沈崇远也就算了,沈续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上沈崇远已属不易了。 “这是谁又惹着你了?”沈秋河从外头进来,便听着乔故心口气不善的抱怨。 一听着沈秋河的声音,乔故心便就觉得这气就跟着上来了。 回头看向沈秋河,只是骂人的话没说出来,瞧着沈秋河还穿着官服,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那气,只在唇间散去,“没谁。” 听乔故心这么说,沈秋河自也不会在意,只收拾着让人准备水,出了一身的汗,洗好换了衣裳也清爽清爽。 这秋老虎啊,到底是厉害的。 倒也不是沈秋河没心,只是觉得就乔故心的脾气,若是自己惹着她了,她说骂便就骂了。 换好衣裳,饭菜已经端上来了。 沈秋河也没问沈续皆的事,只是很自然的端起碗来。 乔故心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又起了气。只是,看着沈秋河大口大口的吃的香,这就跟几辈子没吃饭一样,许是饿的厉害了,那气也就下去了。 用完膳,沈秋河靠在椅子上歇息,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晃,双眼微闭,“今个,看了一日的热闹。” 他在东宫同太子商量事,下头的大臣就没断过。 这皇帝也真是有意思,下完罪己诏后,说是身子不适,朝中的事交给了顾相。 这顾相本来办事就不是强势的,闹的下头的人这就去寻太子。 新政固然是好,可还要循序渐进,免得起乱子。 听沈秋河说着朝中的事,乔故心突然想到念珠今日玩笑的说句,他日沈秋河官拜一品,想着,等着太子登基,怕就会就到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乔故心似是随口问了句。 沈秋河笑了笑,“我管着大理寺,自然是用大理寺的法子来处理事。” 有罪的论罪! 至于眼前的局面,是有些麻烦,可沈秋河却也不放在心上。 大势已到,便是那些老臣们,也都从一开始什么弊端多,改口成了循序渐进。这新政该怎么推行便怎么推行,至于下头的折子,场面话说些就是了。 “冯兆安的事。”沈秋河提起,“已经定下来了。” “圣上亲自出面,保下了良娣。”沈秋河轻声说了句。 这大约就跟冯兆安临死之前说的一样,他让何良娣帮他送消息,皇帝自然会对何良娣网开一面。 御史台这帮人,或许也就是一张嘴。 可那又如何,就是这些人,也逼的何家公子流放不是? 更何况,冯兆安抱了必死之心。 若是何良娣不帮他,冯兆安也会寻旁人,到时候,何良娣又将如何? 又或者,于何良娣而言,这不是报复太子的机会? 太子不能护自己,可是皇帝可以。 如今,难题就放在太子这了。若是他执意要查,违抗圣命去查的话,他跟何良娣之间的感情,那是彻底的完了。 若是不管,何至于对得起太子心中,一直坚持的大义? “事已至此,纵然不查,莫不是太子跟良娣娘娘之间,还能回归往昔?”乔故心听了,只是觉得唏嘘不已。 还记得当日,只当何良娣是在赌气,并未放在心上的言语。 也许,何良娣那只是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只想要试一试,她在太子心中的位置,能不能让太子,为她破例一次。 只说,她到底有些傻了。 储君跟前,如何只谈情爱? 也许,是太子给的偏爱太多,才让她以为,真的能摒弃身份。 或者,是让她相信了情爱。 莫要说是储君了,即便是寻常的世人,那种生死不弃的情爱,又有几人能有? 多是,妥协在这无尽的世俗里。 听着乔故心言语间,似有淡淡的忧伤。 沈秋河摆了摆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很自然的拉住乔故心的手,“旁人的事,同咱们无关。” 什么情呀爱呀的,没必要为旁人伤神。 至于何良娣,提审怕是迟早的事。 乔故心侧头看向沈秋河,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抽走,“也是,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左右,沈秋河这个正儿八经的亲戚都不担心,自己还在悲春伤秋,多少有点,无病口申口今的感觉了。 沈秋河看乔故心不愿意让他拉手,以为又是他的手劲有些大了,便就没放在心上,“就当是看话本了,听到了多有伤神,实属正常,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乔故心冷哼一声,懒得看沈秋河。 沈秋河瞧着乔故心面色不对,仔细想想,许是哪句话得罪了乔故心,“你也莫要同我计较,我同旁人没句实在话,着实也不想在你跟前,演戏。” 所以,有什么话直说了。 乔故心这次,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的。 沈秋河眼神微转,却也没死皮赖脸的同乔故心说话,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腰,眉头微锁。 乔故心听着没什么动静,有些诧异的回头,一看沈秋河的动作,乔故心便转了转身子看向沈秋河,“可是腰疾又犯了?” 沈秋河嗯了一声,慢慢起身,双手都撑在腰间,“许是今日,在东宫坐的时间久些。” 说话间,已经半靠在塌上,似是缓解一二。 乔故心看见病恹恹的沈秋河,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身上有伤,腰间有旧疾,里子还有下不去的虚火,就跟纸糊的人一样。 待乔故心靠近,沈秋河往里坐了坐,指了指后头,“我好像扎了个刺。” /80/80890/28897166.html 第五百一十一章 吃抹干净 二更 乔故心不疑有他,身子很自然的探了过去。 沈秋河眼神微转,却在一瞬间,手放在了乔故心的腿上。 如今天热穿的都单薄,掌心的温度,突然就烫到了乔故心,乔故心下意识的就要站起来。 看到乔故心的动作,沈秋河嘴角微微一勾,双腿在一瞬间勾住了乔故心,让乔故心身体失重,一下子趴在了塌上。 沈秋河翻身上去,只在乔故心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这般,如何?” 沈秋河的动作太快,乔故心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的温热,脸也有些发烫。 很自然的想推沈秋河,可背着身子使不上力气,只能强撑着身子不要倒下,可这般却更是由着沈秋河胡作非为。 “你给我让开!”乔故心气的咬牙,可偏生那话说出来有些发软。 沈秋河反而就更不在乎了,“你动静小点,如今外头的伺候的人多。” 让人听去了,可就不好了。 倒让乔故心将骂人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又不是第一次,你也莫要觉得难为情。”沈秋河很是宽心的安慰。 这话,倒是让乔故心来了力气,“我便就这样的人!” 只是,后头的话没还说出来,便感受到了沈秋河温热的指尖。 烛光摇曳,天色漫长,月光透着树枝,洒落在地。 远处清风拂来,树枝随风摆动,许久不停。 月明星稀,沈秋河侧身躺在榻上,仔细的端详乔故心的睡颜。 看着她微微的轻张的嘴,鼻尖的细汗,每一处都好像长了他的心尖,一想到余生有乔故心相伴,他的心里就满是欢喜。 手一下下的顺着乔故心的发丝,柔软的就跟她的身子一样。 乔故心本就没睡踏实,迷迷糊糊的觉得痒的厉害,闭着眼拽过了自己的头发,“大晚上的,你不睡旁人也得睡。” “我又没跟旁人睡。”沈秋河想也不想便说了一句。 说完自个在那笑了一声,原来觉得孟浪轻浮的话,自己竟也开始说的顺嘴。 果真,红颜祸水! 乔故心猛的睁开眼,狠狠的瞪了沈秋河的一眼,“你这老脸可真是越来越厚了。” 沈秋河不自然的扯了一下被子,身子平躺不敢去看乔故心的视线,怕自己忍不住再犯浑。 “你我都坦诚相见了,再端着可就显得伪君子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事都做了,这说话自然该无所顾忌的。 乔故心冷笑一声,“想来,跟沈大人坦诚相见的人不少,怎么,各个都能推心置腹?” 听了乔故心的话,沈秋河突然翻身又压住了乔故心,双手迫着她高于头顶,“这个时候还吃醋,可不像你的性子了。” 身子,突然往低,故意使坏压着乔故心。听着乔故心闷哼一声,沈秋河才又说道,“今生,只你一人。” 能让他,推心置腹。 也只有乔故心配让他,掏心掏肺。 只是,两个人挨着这么近,夏日里的中衣,柔若无物,一室温情。 次日乔故心醒来,已然是是天边大亮了。 乔故心揉了揉身子,该怎么说的,倒也没有一开始那般难受,反而起身的时候,好像有一种通透的感觉,堵在身子里的浑浊,像是排了出去。 不过在小解的时候,倒是有些许刺痛。 乔故心也没在乎,主要是也不好在乎,这种事总不能跟府医说吧。只想着,今个可一定要控制住沈秋河,莫要让他再犯浑。 只不过,乔故心也没再看身子上的印记,想来沈秋河定然是有分寸的。 用了早膳,听闻那四个孩子一早便来了。 昨个送信送的晚,张家那边都迫不及待的差人来问。后来又是王家。 对于这现象,乔故心自然料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夫人可要去瞧瞧?”净了手,看乔故心无趣的转着团扇,念珠便提了一句。 乔故心摇了摇头,“用不着,夫子自有考量。” 新夫子的学识,就连乔文清都看重,自然是能人。几个小孩子罢了,乔故心还不放在心上。 府里也有事,只不过乔故心的身子发懒,不想动弹罢了。 坐了良久,乔故心都觉得有些困了,许是因为沈秋河夜里闹的太欢了,这几日没睡好的缘由。 乔故心靠在躺椅上,干脆让念珠拿了毯子过来,直接眯一会儿。 刚安顿好,便听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淑佳郡主求见。 乔故心揉了揉眼睛,“郡主怎么来了?快些请!”强打着精神,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要是旁人,乔故心就算是不起来旁人也说不上别的,可是自己的弟妹,肯定是要给于最高的礼待。 等着淑佳郡主进来后,乔故心已然站在院门外。 “阿姐。”淑佳郡主快走了几步,也没见礼,直接拉住了乔故心的手。 看淑佳郡主这架势,将乔故心吓了一跳,“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家里头,身子最不好的人就是宁顺候,万一这撑不住了,直接去了。在外人看来自是大事,可在侯府人心里,本就是迟早的事。 万万不能让淑佳郡主这般失态。 而且,就算是报丧,也应该是嫡子登门。 难道是顾氏?可乔故心前两日才回去,顾氏的身子瞧着该是不错的,便是眼睛似也比从前有神。 怎么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了事。 而且,试着淑佳郡主的手,便是冰凉。 淑佳郡主摇了摇头,“阿姐,咱们屋里说。” 听着,声音还是比较平静的。 乔故心定了定心思,领着淑佳郡主先进到屋子里去。 进了屋子,淑佳郡主坐定,脸色却没有缓和半分,“阿姐,文清出事了。” 头一句听了这话,乔故心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乔文清怎么会出事? 不说乔文清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做违反律法的事了。就说朝堂有多少人护着乔文清,怎么可能让乔文清出事? 乔故心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可还沉声问了句,“到底是何事?” 淑佳郡主到底是内宅妇人,就算是有手段,对于朝堂的事却也不清楚,只是乔文清下朝后便被大理寺扣押了,下头的人回来禀报的。 /80/80890/28897167.html 第五百一十二章 表现的时候到了 一听淑佳郡主提起大理寺,乔故心的心里更凉了。 恍然间便想起了冯兆安,甚至有些拿不准沈秋河到底是不是冯兆安那般的人。 乔故心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将心底的不安让淑佳郡主看出来,强打着精神,“你姐夫还未归家,等他回来仔细问问。” 淑佳郡主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我原想着直接进宫的,可是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两眼一抹黑的也说不上话。” 倒不如,先来沈秋河在这问清楚,到底大理寺因何要扣押乔文清? 出了这种事,顾氏自然着急,可是来回跑的事,有了淑佳郡主自然就轮不到顾氏了,只让她先安心的在家里等着。 淑佳郡主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同顾氏说起了说同太后的情谊。皇帝孝顺,必然能看在太后的面上,从轻发落。 这话,即便是宽慰顾氏,可大家也只能信了。 三姨娘原说让人给乔文柄送消息,家里总得有个男人压事,可却被淑佳郡主给拦住了。 如今事情尚未有定论,还不到通知乔文柄的时候。 顾氏也差人送消息给了顾家,可是淑佳郡主却是没什么指望,顾相身份是高,可真论起近臣来,真不如直接问到国公府。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彼此也都没有心思宽慰。 从前,沈秋河什么时候下朝,乔故心还真没放在心里,早一个时辰晚一个时辰的都是常态,可今日只觉得时辰过的缓慢。 尤其,两个人干坐着彼此沉默的时候。 终于,当下头的人禀报,说是沈秋河回来了。 乔故心跟淑佳郡主同时站了起来。 沈秋河大踏步的往里走,进了屋子一看淑佳郡主也在,便随口说了句,“郡主来了?” “姐夫。”淑佳郡主喊了一声人,过来打招呼。 沈秋河点了点头,看着乔故心的脸色不太好,眼神微转,而后也没顾忌淑佳郡主,反握住了乔故心的手。 熟悉的掌心,让她的心多少也能安些。 “文清的事,想来你们都知道了。”沈秋河没有拿乔,直接挑明了问。 看俩人点头,沈秋河才说起来。原是昨日客栈走水,有个书生出事了。这原也不是大事,偏生这个书生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抄写好的策论。 这字迹,下头的人已经比对过了,确实是这个书生的不假。 只是,这策论,却不是这个书生能写的,言语犀利,很有见地。 最重要的事,今年实行新政,策论里头必然有新政。翰林院这给天子送题的时候,自然会有新政。 乔文清虽说是状元,可是毕竟为官的年份少,科举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不会参与。 可是同在翰林院办差,猜到个一二也不足为奇。 而且,新政是乔文清推行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相对于这个书生而言,众人更相信,这策论是出自于乔文清的手笔。 可偏偏,这书生往外逃的时候,被房梁砸到了头,至今昏迷不醒,也没法问话。 沈秋河能这么说,自然是有人比对了,这个策论写的刁钻,且一定是做过官才能看到的。 这于朝堂而言可是大事,科举试题泄露,关系重大万万马虎不得。 且,也必须给天下书生一个交代,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听了沈秋河的话,乔故心的心一直往下沉。 淑佳郡主了解了前因后果,紧紧的抿着唇,良久才说道,“可是现在,也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夫君跟这书生有往来。” 沈秋河点了点头,“可是,却也没有证据,证明文清清白。” 本来,状元郎该是受天下书生敬仰的,侯府门外也有很多人讨教学问,这事,谁又能说的清楚。 再说了,不过看起来是一个不起眼的书生,查他同乔文清的渊源,怕也不容易。 如今科考在即,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排查。 这事闹不好,不只有乔文清受牵连,翰林院得换上一批人了。 所以,沈秋河才要先一步,将乔文清扣押。 这个案子,必然是要三司共理,放在别人手上哪有在大理寺安心的? 万一有些人要蹉跎乔文清,在牢狱这些日子,岂不是白白的受罪? 不过这三司共理,却也有说法。之前沈秋河压了御史台一头,御史台的人不一定不会使乱子。而偏偏,刑部跟大理寺,即便是叶大人去了,多年的宿敌谁知道能不能处? 沈秋河又是乔文清的姐夫,在这个案子上,沈秋河受制于人,所以每一个决定都要快。 只有这样,才能护住乔文清。 听沈秋河这么说,淑佳郡主随即站了起来,“让姐夫费心了。”弯腰,给沈秋河行了个大礼。 而后匆匆进宫,无论如何,先要探听皇帝的意思。 待淑佳郡主走后,沈秋河也站了起来,“我先回去写个折子,送到圣前。” 乔故心跟着站了起来,“你可有什么证据?” 沈秋河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我要,提审何良娣!” 上次土豆的事,皇帝有意压下,太子也还没有下令追究,沈秋河原还想等着,可现在,却等不了了。 直接将他得到的消息,送到圣前,让何良娣避不可避。 乔故心微微拧眉,“太子那边?” 沈秋河脸色微沉,“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诚如沈秋河之前说的,太子看上什么人那是太子的私事,沈秋河自然不会多言,哪怕太子每日里,让何良娣骑在他的头上,与沈秋河却无关。 可是,若是因为何良娣影响到了朝堂,那沈秋河便也不能忍耐。 更何况,事情还关系到乔故心。 沈秋河说完后,手上用力将乔故心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乔故心的肩膀,“放心,有我。” 乔故心想着自己刚才还担心沈秋河是不是如同冯兆安一样,别有用心。 有力的心跳,让乔故心的心绪平稳,她想该说一声谢谢,可到嘴边的话却没有说。 两个人圆房后,还是第一次有这般单纯的拥抱。 沈秋河分的清轻重,这个时候他是半分杂念也没有,只心疼乔故心,莫要担心坏了身子。 只是时间紧迫,沈秋河也没有多说其他,便赶紧去忙了。 乔故心站在门口目送着沈秋河去书房,眼中却是愈发的清明。 /80/80890/28897168.html 第五百一十三章 坐镇 二更 “夫人可要备马车?”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念珠想着乔故心该是回去瞧瞧。 乔故心抬眼看着头顶,耀眼的太阳散发着光芒,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急。” 她现在回去,没得吓着顾氏,即便是自欺欺人,也得让顾氏觉得没那么严重。 只是,还是让人给顾氏送消息,让她这两日就回相府住着两日。 无论心里有底没底的,就当是让外头的人瞧瞧,侯府不是没人管。 下头的官员也都是精的,顾相这个人素来处事公允,不会偏袒。可留顾氏住下,是不是格外看中这个外甥也不好说。 只要顾家不倒,那些个人就莫要想着落井下石。 这般,也方便沈秋河动手。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饭菜都准备要端上来了,下头的人禀报,说是王夫人来了。 乔故心点了点头,让王夫人进来。 这饭菜,也就搁置到一旁,先不端上来。只不过,让人给书房送去了,莫要让沈秋河饿着了。 “沈二夫人。”王夫人是个擅交际的,瞧见人后便唤了一声。 手里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脸上的汗,可脚步不停,看着竟有种不拘小节的感觉。 “外头热,王夫人快些进来。”乔故心走了几步,意思着迎了迎。 “这个时辰还来叨扰夫人,夫人莫要怪罪。”王夫人今日穿的随意,瞧着只是平日里居家的常服。 多少,总是有些失礼。 说上一句,倒也应该。 乔故心让人先将茶水端上来,“夫人这话,可不就见外了?” 她摸不清王夫人的来意,只是像寻常时候一样,热络的招待人也就罢了。 至于昨日的敲打,两人都默契的没提,仿佛没有过这样的事一般。 王夫人是是笑了笑,也没端茶水,只是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册子,“我家老爷给的,虽说怕也帮不上夫人什么,可我家老爷又觉得自己是大老粗恐错过什么,这才让我将东西先送过来,让夫人过目。” 乔文清的事,作为户部侍郎的王大人自然已经知道了。 虽说妇人不得干政,可是私下里也难免会说两句,再来,这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确定对方是自己人,谈论两句也无关紧要。 乔故心双手接过,打开一瞧,这是户部查的出事的那个书生。 他的籍契单子都查出来了,这人是个孤儿,靠着邻里街坊养大,后来因为有点天赋,庄上有秀才爷给他启蒙让他认字。 大约是好人不长命,没几年秀才死了,再加上天旱,这人就成流民了。 安顿下来,在地主家里做长工,赚银钱念书求学。 这籍契单子上有好几个郡县的印章,可见这人撵转多处。 这般,也就能说明,这个书生没有知根知底的人。 而且,靠自己能走到这个地步,也是个厉害的。怕是,在他家里查不出什么来。 诚如王夫人所言,这个事确实也没什么用。不过,户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个地步,可见是用了心的。 乔故心起身冲着王夫人福下去,“多谢夫人。” 王夫人哪敢受乔故心的礼,堪堪的避开了,“我这也没帮上忙,夫人这么客气,只会让我觉得羞愧。” 待两人重新坐定,王夫人才又说道,“我同沈二夫人一见如故,是真心的想要结交夫人,以后但凡夫人能用得到我的地方,我都义不容辞。” 若是,没有昨日的敲打,王夫人必然没有现在看中乔故心。 如今心中确定乔故心是个人物,那么结交对于她而言也没有坏处。 趁着这个时候,帮一把乔故心,以后她有什么事,乔故心肯定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说白了,这算是白捡的送人情的机会,王夫人为何不抓住? 当然,王大人也可以将消息送到沈秋河跟前,可是这本就是朝堂之人该做的事,而且沈秋河的官品又高,不一定能显着他,倒不如将这个机会让在妇人面前。 即便,若是乔文清救不下来,侯府走了下坡路,于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乔故心心领神会,自是要留王夫人一起用午膳的。 王夫人面上总要推脱一二的,在听闻沈秋河平日里忙,一般不在内院用午膳的时候,便就爽快的答应了。 这边刚坐下,外头又来了消息,说是宫里送来的,让乔故心明个进宫小坐。 周茗那边已经得了消息,可如今她怀了身子出宫不方便,只能让乔故心进宫了。 王夫人眼神微转,只道这趟来的值了。太子妃想要命妇进宫,自然是要禀报皇后的。皇后既能应允,便说明皇帝对乔文清并不想下死手,此事必还有转圜的余地。 “娘娘待夫人,果真情深义重。”忍不住笑着感叹了一声。 乔故心笑了笑,“娘娘心慈,素来体恤下头的人。” 听了这话,王夫人不置一词,还周茗心慈? 说是心慈,可武将出生,哪里有烂好心的人?京城里每日出事的人那么多,也没见着周茗去见旁的命妇? 只不过,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太子妃跟侯府俩姊妹关系深,大家心知肚明便就是了。 这边菜已经端上来了,下头又禀报,说是李家夫人来了。 这下可算是热闹了,有王夫人在这,总也不好不见人。 李夫人风风火火的进来,“瞧我,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头上的汗也不见她动手擦。 乔故心笑着说道,“怎不是时候呢?正好赶巧了,咱们一起用膳,也热闹热闹。” 不等李夫人回绝,乔故心已经让念珠添上碗筷了。 李夫人一瞧,王夫人既然留在这了,那说明沈秋河不在内院,“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爽朗的应下。 坐下后,便也说明来意。 这是知道乔文清的事,匆匆过来瞧一眼的。李将军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说国公府只要有事,便直接给李家送信便成。 “夫人放心,这事总也不让夫人闲着了。”乔故心也没客气。 用不用的,话先说到了。 妇人们用膳也快当,也就半个时辰吃完了,闲聊了几句只说怕耽误乔故心的事,便都起身离开了。 乔故心光说话也都会觉得累,人走后直接重新躺在长椅上。 /80/80890/28897169.html 第五百一十四章 故人 “将娘娘送的帖子给我。”只是,乔故心还不能歇息,心里头放着事。 念珠很快送了过来,这帖子乔故心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乔文芷所写。 乔文芷在宫里头得了消息,特意送到乔故心跟前,想来她们也会帮着打听。 乔故心心中有数,明个一早便去东宫一趟。 “夫人,没想到王夫人竟也是个好人。”念香收拾了东西,随口念了一句。 想着昨日,已经敲打王夫人了,没想到她竟是头一个登门的。 “好人?”乔故心轻笑了一声,这世上哪里有人能用一句好人便可以概括的。就如同冯兆安,你能说他坏吗? 王夫人只能说是一个聪明人,她跟乔故心结交,自然是因为她看来值得。 这世上,其实恶人更多些,当你站的高了,好像好意也就多了。 有些事,总不能细想。 乔故心成亲以来,其实很少去外头赴宴,多也算是深居简出。也难得她们因为孩子在这,能同乔故心攀上关系。 说的再透彻一切,其实是家里夫君,想同国公府交好。可是,这案子到底非同小可,他们不好出面,免得一个闹不好牵连到他们。 便才借着妇人的手,同国公府人情。 只不过,明知道她们是这种心思,乔故心还是要承了这份人情。 下午的时候,沈秋河准备出门,走的时候特意看乔故心一眼。 乔故心低头批示着庶务,听到沈秋河准备出门的消息,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若忙什么便去忙,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没必要,显得这般牵肠挂肚的。 沈秋河听了乔故心的话,点了点头,总也不好说什么,说的多了,就跟是他自己矫情一样。 乔故心一直忙到黄昏,才得了空,让人去回侯府瞧瞧,淑佳郡主可回府了? 到了晚膳,下头的人才回话,说是淑佳郡主和顾氏都没有回来,家里头现在是二姨娘在主持庶务。 乔故心揉着眉心,“罢了,明日入宫瞧了再说。” 府里人清静,二姨娘也好三姨娘也罢,总也闹不出乱子来。 只要,有人拜访一律不见才是。 看着天色渐晚,乔故心让念珠准备了食盒,她想着去看一眼乔文清。 虽说乔文清现在在大理寺,乔故心想见便能见的,可是白日里总要避讳着点。 念珠去安顿的时候,才知道沈秋河原是给乔故心留了人,就知道她肯定会看乔文清,早就准备妥当。 乔故心戴着帷帽,走后门上了一顶不起眼蓝色的马车。 马车接到乔故心后,在巷子里绕了一圈,这才来到大理寺,那边已经有人接应了,很快便将乔故心送到乔文清跟前。 即便沈秋河没在,大理寺中丞夫人上下也都得敬着。 乔文清虽是在牢里关着,可是沈秋河安顿仔细,床铺瞧着是新铺的,桌案上的东西,也都讲究。 除了屋子,别的倒也看不出会吃苦来。 饶是如此,也让乔故心红了眼眶。 乔文清虽然暂时收押,可到底还没判罪,身上没有穿囚衣,只穿着侯府送来的常服,此刻伏在案边,手里的笔走跟不停。 “乔大人。”听着狱卒出声,乔文清才放下手中的笔。 “阿姐。”乔文清赶紧站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 乔故心擦了擦眼角,将食盒放过来,“我也无事,便过来瞧一瞧。” “阿姐莫不是害怕,姐夫会亏待我不成?”乔文清笑的浑不在意,拉了凳子送到乔故心的跟前。 只是桌案上的东西,乔文清很自然的折了起来,“想来郡主和母亲在府里担忧,我在这给她们报个平安。” 乔故心斜了一眼,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 小两口有话能说,自是好事。 “在这里总不比府中。”乔故心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菜一个个端出来,都是乔文清爱吃的。 乔文清倒也不客气,立马拿起了筷子,不过却也送到了乔故心跟前,“那阿姐一起吧。” 这正好是吃晚膳的时候,乔故心送的这么及时,她自然定然还么用。 乔故心也没客气,姐弟俩就在这牢狱之中,吃的香甜。 用了晚膳,乔文清很自然的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阿姐放心,在姐夫的地盘自然不会有人敢亏待我,只是,还得劳烦阿姐替我同姐夫道一声谢。” 若是寻常的案子,即便有人怀疑乔文清,可他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的证据肯定不能下狱。只是现在科考在即,皇帝才不得不先压人后查案。 只是,若是按照习惯,这个案子该是刑部主理,沈秋河却将乔文清抢在他自己的手里,估摸,少不得得受皇帝苛责。 乔文清倒不觉得,即便他去了刑部,下头的人还敢将他如何? 他行得正做的端,没做过的事还能被屈打成招不成? 只是,关在大理寺,家里头的人能少些担心。 这,该是沈秋河对乔故心的情谊。 乔故心微微垂眼,“都是一家人。” 乔文清一笑,“这是自然。” 姐弟俩正在聊着,狱卒又领了人进来。 一瞧,竟然是褚翰引。 姐弟俩同时起身,“褚兄。” 褚翰引抱了抱拳头,“文清,沈夫人。” 牢里的烛光不亮,看不清他的表情,掩盖了所有的心思。 只是声音,却如同寻常一样,手里面还拎着酒,“原想着寻你解乏,不想来迟一步。” 乔文清摆了摆手,“改日,改日定然,不醉不归。” 乔故心看着满桌子的菜,虽说还剩了不少,可是都是她跟乔文清吃完的,总也不能让人吃他们的残羹剩饭吧。 可是,褚翰引拎着酒,怕是还没有用膳。 乔故心左右为难的时候,褚翰引已经瞧见了桌子上的菜,“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吏部近来忙的很,我都没来得及回府,路过酒肆的时候要了一坛好酒便来了。” “褚公子不嫌弃才好。”乔故心往后退了一步,将椅子让了出来。 褚翰引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沈夫人这话就见外了。”将酒坛子往桌子上一摆,拍了一下乔文清的肩膀,“赶紧出来,好喝我的喜酒。” 乔文清也听说了褚翰引让人上门提亲的事,阿姐成亲快两年了,想来褚翰引在心里也放心了,不由的为他高兴,“这是一定的。” /80/80890/28897170.html 第五百一十五章 正室风范 二更 褚翰引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册子,“你瞧着,给我改改?” 乔文清入狱,褚翰引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甚至都敢用项上人头来为乔文清作保,乔文清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只可惜,褚翰引总觉得自己才情有限,不能将自己的情感准确的表达出来。 所以才求得乔文清给改一改,最好是言语犀利些。 就,就如同冯兆安那般。 乔文清很自然的拿了起来。他同褚翰引之间,若是推辞反而显得做作。 他日,若是褚翰引被人陷害,自己定然也会出头。 乔故心想着刚才乔文清已经写了那么久的东西,对眼睛不好,便站在一旁,为乔文清将烛灯拨的亮些。 大牢内,本来空间就狭小,乔故心拨烛心的时候,褚翰引一抬头便收在了眼底。 脑子里,突然就闪过红袖添香四个字。 褚翰引连忙避开视线,手不自然的握成了拳。 亲人大约都觉得,褚翰引真的是想开了,便是褚母都这般以为。可是,只有褚翰引知道,既然那个人不能是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神佛做的媒人,不过是在庙外的一瞬间,褚翰引想到了乔故心罢了。 褚翰引掩盖的很好,便是乔文清都没有发现异常,瞧了之后乔文清笑着还给褚翰引,“太激进了。” 倒也,没有必要。 褚翰引当下听了就不乐意,“如何激进了?若我的意思,便是谁起头怀疑你,我就该跟他拼命,瞎了他的狗眼了!什么玩意!” 褚翰引激动起来,说话嗓门大,震的乔故心耳朵嗡嗡的。 想着他们该是要说朝堂的事了,乔故心便寻个借口离开。 “让沈夫人见笑了。”褚翰引像是现在才察觉的自己失态,讪讪的说了句。 “褚大人客气,褚大人也是为了文清着急,我又岂能是好赖不分?”乔故心淡笑着说了句,而后微微福身,抬脚离开。 出门的时候,好像这条路很短。 短的,不过是瞬间便走了出来。 月亮挂在树梢,乔故心站在牢狱门口停了一下,抬脚才往前走去。 却不想,竟在马车跟前见到了沈秋河。 他靠在马车边上,微微的垂头,似乎在思量什么。只是看侧脸,也能看到他满身的疲倦。 “来了怎么不进去?”乔故心快走了几步,到了沈秋河的跟前,轻声问了句。 听到乔故心的声音,原本有些疲倦的沈秋河,肉眼可见的来了精神,回头,身姿挺拔,不见半分疲态,“我也是刚到。” 手很自然的掀起马车的帘子,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准备扶乔故心上马车,“路上碰到褚家那小子想来见文清,我想着他们之间话会更多,将人带来,不想竟知道你也在这。” 随口,解释了句。 话,倒是比从前显得格外的多。 乔故心眯着眼审视,总觉得沈秋河多少带了点心虚。 注意到乔故心的神色,沈秋河连忙说道,“你莫要用这样的眼神,我还不至于,草木皆兵。” 褚翰引都快成亲了,没必要再防了。 即便,让他们碰面又如何。越是坦荡,反而越出不得事。 若是事事计较,没事都得被他计较的出了事。 乔故心冷哼一声,“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小家子气了。” 乔故心总觉得褚翰引成亲的事不简单,而且为何偏偏看上的是张夫人能说媒的人,与大理寺的人有关系,真的,只是天意? 只可惜,乔故心没有证据。 不过,却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褚翰引能得了意中人,于他是好事。 乔故心坐定后,身子往后靠了靠,“太子那边,可说了什么?” 同不同意,提审何良娣? 或者,圣上有没有下令? 沈秋河摇了摇头,“今日一整日,圣上跟殿下在一起,未下其他命令。” 似乎,两个人开始博弈。 而吏部那边,顾尚书也将那个书生查了个底朝天,诚如户部所言,确实这个人居无定所。大理寺也查了他来京城后的事,说是这个人深居简出的,也没个相熟之人。 原本如浮尘一般的人,可在这世间,竟然能走到科举这一步,隐隐的给人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于大理寺而言,查起来便有些难度了。 乔故心抿着嘴,眼神却是越来越冷了,“倒是,花了大力气了。” 沈秋河拉住乔故心的手,“并非,没有任何的进展。” 倒还沾了乔文柄的光了,之前乔文清的授课夫子,因为太学不公告老回家,这次沈秋河寻上门去,让他老人家看了那策论了。 夫子一直憋着气,更觉得愧对侯府,办事自然卖力,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沈秋河的意图,他这么一说乔故心瞬间领悟。 马车这个时候缓缓的走动,乔故心拿起团扇轻轻的转动,“家里,有我。” 沈秋河轻笑一声,“我,自然放心。” 一切,都在不言中。 快到国公府了,王四得了消息,说那书生受伤严重,刚刚已经去了。 沈秋河听后脸色微沉,“又一个,死无对证!” 乔故心将团扇扔在一旁,“我倒是要瞧瞧,背后之人准备做什么!” 这是要将,乔文清置于死地? “我亲自去一趟,夫子那边。”沈秋河亲自过去,也是为了表示对夫子的敬重。 读书人,不就最在乎这些礼节? “好。”乔故心很自然的就要叫停马车,可是却被沈秋河拦住了。 “不差这一会儿了。”沈秋河想着,既然已经到这了,还不如看着乔故心平安入府的好。 乔故心也没再坚持,安静的坐在沈秋河的旁边。 沈秋河侧目,因为马车走动,乔故心鬓间的步摇,轻轻摇晃。 摇曳生姿。 沈秋河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将视线挪开,可越是不看,心里便越升起一团火。 这几日,乔故心那眉目间情动的样子,就越发的清晰。 沈秋河佯装嗓子干,咳嗽了几声,拿起旁边的杯子,赶紧喝了一口凉茶。 “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乔故心赶紧看了过去。 好像心里就觉得,沈秋河本就是那种三天两头得病的病秧子。 想来,又因为乔文清的事着急上火,这又伤了身子。 乔故心的声音一出来,于沈秋河而言更是煎熬,他也无法,只能掩嘴转头,继续用咳嗽压下心里的异样。 /80/80890/28897171.html 第五百一十六章 放开,让我来! “无碍,不必管我。”声音,已经略显嘶哑了。 所幸,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外了。 乔故心拉了一下沈秋河的袖子,沈秋河没法只得回头,只是却有意避开乔故心的视线,“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放开了沈秋河。 下了马车,乔故心回头看的时候,车夫已经将马车掉头了。 沈秋河没有掀帘子,乔故心也就没看到沈秋河的侧脸。 目送着沈秋河离开,乔故心拎起衣角,一步步的往台阶上走去。 念珠想扶着,乔故心却摇了摇头,“无碍。” 这么近的路,她自己能走。 抬眼,看着屋檐下摇曳的灯笼,繁华依旧。 想来,这一次定然能顺利度过。 乔故心一步步往前,步履平稳的回到屋子里。若是不知情的人,断然瞧不出乔故心的心里藏着大事。 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乔文清出事的消息,想着等乔故心回来给她请安,乔故心只借口身子不适,让两个孩子只管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看课业。 “夫人,夫子求见。”乔故心刚坐下,下头的人便过来禀报。 乔故心定了定心神,让人将夫子请了进来。 夫子的腿脚不方便,只微微的抱拳,而后将自己的写的文章,送到乔故心的跟前,“在下不才,愿尽绵力。” 乔文清被怀疑是大事,夫子已经在坊间听见传闻。 便写了一篇赋,他虽跟乔文清打交道不多,可是那日闲聊,总是在乔文清的字里行间里,听到了君子二字。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蔑视律法。 读书人能想到的事,也就是写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乔故心瞧了一眼,夫子言辞恳切,看着该无比钦佩这样的君子。 “劳烦夫子了。”乔故心将东西直接收下,等着让念珠送到书局。 “夫人客气了,在下钦佩状元风姿,这番也只是本分罢了。”夫子说的不卑不亢,尽显文人风骨。 因着沈秋河不在,夫子也不好多言,说完便就退了下去。 乔故心重新坐在椅子上,轻柔着眉心,“念香,一会儿你将我的诰命服拿出来,明个入宫穿。” 寻常的时候,因为只是去东宫小坐,乔故心只穿着常服便可,如今却要正儿八经的穿诰命服,怕是心里头有了思量。 也不多言,赶紧去忙活了。 到了戌时的时候,沈秋河回来。 乔故心坐了许久,听见动静后赶紧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痛快,身子都也不舒坦,起来后觉得腿有些发麻,便站在椅边没动。 白日里还艳阳高照,这会儿却下了蒙蒙细雨。 沈秋河的头上沾了许多雨滴,灯光下整个人笼罩了一股子雾气蒙蒙的感觉。 沈秋河脱下外衣,寻了帕子擦了擦头发,“夫子写的很快,我去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沈秋河怕册子湿了,回来的时候特意将东西放在里头,这个时候走到乔故心跟前,将带着他体温的册子,送了过去。 乔故心接了过来,重新坐下。 诚如乔故心所料,作为授课夫子,对于学生,尤其是得意学生的文风很是清楚。夫子列举的很多,都能证明那一方策论并非出自乔文清之手。 还有就是下头有一个册子,是夫子自己推论的。当初冯兆安入京城,因为他才情尚可,太学特许他旁听。 对于他的文笔,夫子自也是多多少少了解的。 再加上,冯兆安去了御史台后,写过的那些东西,甚至可以比较,怕是就是冯兆安的手笔。 可偏生,冯兆安已经死了,一切真真就成了死无对证。 他死的干净,若真是冯兆安的手笔,那么这个书生肯定是冯兆安之前就已经找好的,或许已经料到了,会有今日的局面。 偏生,冯兆安的父母在拢城,妻子也都和离了,似乎也找不到能与他亲近之人了。 在马车上,沈秋河说的又是一个死无对证,让乔故心已经隐隐的猜到了,怕是与冯兆安有关。 是了,在新政上,乔文清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自然了解,可莫要忘了,冯兆安当初也写了一个策论,在乔文清的基础上写的更加详细一些,曾惊艳一时,他,自然也比旁人更知道新政的精髓,看的更加透彻,写的更加明白。 沈秋河擦干了头发,坐在乔故心的身侧,“夫子那边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了,端就瞧瞧,背后之人敢不敢冒头。” 沈秋河做事自有目的,若是背后之人除了冯兆安还有旁人,那人该是会盯着沈秋河的。只要他敢冒头,沈秋河便能将人拿下。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不然大理寺慢慢的查,定然能查出真相。 解释完后,沈秋河看乔故心神色缓和,这才冲着外头交代,去端来饭菜来。 乔故心侧头看沈秋河,“你还没有用晚膳?” 沈秋河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个定量。” 起身将帕子放下,仿佛浑不在意。 乔故心抿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用晚膳的时候,沈秋河在外头就那么等着。 低头搅动帕子,等着看着饭菜端上来了,乔故心坐在了沈秋河的跟前,让人端上粥,“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沈秋河一瞬间眉眼弯弯,只是在看向乔故心的时候,表情淡淡,仿佛就没往心里去,“那多少喝上一口便是了,晚膳吃的多,明个怕会积食。” 乔故心嗯了一声,她本就不饿,不过是坐在沈秋河的跟前,陪着他用膳就是了。 沈秋河都这么说了,也省的乔故心找理由,只管时不时的拿勺子舀粥上面的稀汤喝。 两个人用完膳,正好,现在雨停了,沈秋河起身想着去外头走走,乔故心自然要陪着的。 人说花前月下,别有风情,而沈秋河只是单纯的走,一边走想着一边跟乔故心闲聊,然后,也不知道怎么聊着,就成了乔故心在亭子里坐着,沈秋河在亭外扎马步。 乔故心拿着团扇,撑着头看着沈秋河,许是扎马步也累,瞧着头上出了不少汗。 不过,看他一脸认真,乔故心也不好打扰。 沈秋河想着,自己出汗乔故心肯定过来给自己擦,可千等万等,眼睛都快能尝出汗的咸味了。 /80/80890/28897172.html 第五百一十七章 操练 二更 看着乔故心,稳坐如泰山,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刚刚下了点蒙蒙细雨,也许大雨即将而至,此刻即便雨停了,反而更是闷热的厉害。 老人们都说,这立秋之后的蚊子嘴就成歪的了,意思就是毒性小了。 可是再小也还是会叮人的,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让人听着便觉得厌烦。 沈秋河抬头看着乔故心,那人素来就讨厌这些东西,虽说她身上带着香囊,可到能不能管用也不好说。 只有动起来,蚊子这才不会停落在身上。 此刻,烛光摇曳照着乔故心的面色,模糊不清楚,让沈秋河看不清她的喜怒来。只是,这般朦胧,却别有韵味。 沈秋河定了心绪,乔故心现在定然担心乔文清的紧,自己怎能在这个时候,对乔故心起旁的心思? 忽而,伸出了手,“我知你心里不痛快,过来跟我操练操练,也许能定下心来。” 沈秋河原想着让王四去取一根棍子,可又一想,棍子粗鲁总也配不上乔故心,不若,就跟周茗一样去用银枪。 女子耍在手上,自是英姿飒爽。 乔故心本是因为心里愧疚,才陪着沈秋河出来走走的。 此刻坐在这,已然是在消磨自己的耐心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耍刀弄棒的。“不必,我在这坐坐便好。” 沈秋河起了马步,抬脚便往乔故心跟前走去,“同我,便没有必要客气了。” 乔故心脸色一僵,在这种事上有什么好客气的? 只是话少说了半句,便被沈秋河拽到了院子里,沈秋河左右踢了一下乔故心的脚后跟,“你得分开些,莫要拘着。” 沈秋河倒不觉得用力,甚至还怕踢疼乔故心,特意寻了脚后跟。 乔故心就觉得,那脚后跟被石头砸一样。 “我说了不练!”乔故心的愧疚,便就在这一瞬间,给消磨的干净。 口气,着实称不了良善。 沈秋河看乔故心似是真不高兴,还在劝着,“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可信我,你只管在这练,保你一盏茶的功夫,那气便能顺了。” 手,更是下意识的拉住了乔故心。 这么多人瞧着呢,拉拉扯扯的着实不像样子。 乔故心气的脸都红了,“我现在,只想回去躺着,我自己有的是法子顺气。” “你莫要逞强,我又不痴又不傻的,如何听不出来,你在生气?”沈秋河不为所动的摇头。 不远处,王四已经拎着银枪过来了。 念珠不敢在主子跟前说话,可是对王四却是也不用客气。 直接将人拦住了,“你去做什么?” 王四在那显摆自己手中的的银枪,“我这不是回来复命?” 念珠一把将王四的银枪给抢走了,“真是个棒槌!” 王四还以为念珠这是要帮他将银枪送过去,也没防备这就放手了,只是心里有些不忿在那念叨,“你可真有眼力劲,就这点功劳还跟我抢。” 好让主子以为,这是念珠拿的。 念珠听可王四的话,都被气笑了,可真有意思,她就差着点功劳不成? 只想着,将这碍眼的东西给扔远一点。 王四一看念珠走的方向傻眼了,主子就在前头,她这要是拐到哪去,“你给我站住,你可不能害我啊!” 还想着,念珠这是要同他抢功劳,现在才看出来,这哪里是抢功劳,分明就是要害他! 最毒不过妇人心! 自己这两日,都随着沈秋河在忙,想着近来该也没得罪念珠,怎么这人能这般针对自己! 念珠被拦住了,没好气的瞪着王四,“你就心眼小吧。” “王大人莫要担心,我们夫人并不爱舞刀弄枪的,估摸主子们很快便回去了,还劳烦王大人将这银枪收走便成。”念珠脾气大,尤其是对上王四,总是爱骂上几句,念香这才在旁边解释了句。 她也是愁的慌,着实不知道,沈秋河是从哪夹着头了,怎突然想着要教乔故心这活了。 她们都知道,乔故心之前陪着周茗练过,累了好几日才缓和过来,对这东西,着实没有任何的兴趣。 经念香这么一解释,王四才就明白了,感情念珠这是在为主子分忧。 他笑着摇头,“你们姑娘家不懂,这有了烦心事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动起来。我们兄弟们,都这么做的。就连主子,也喜欢用这种法子。” 有什么事,出出汗总能平静下来。 若是不管用,那就是汗出的不到位。 “同他这个棒槌讲什么,他如何能听懂?”念珠没好气的白了王四一眼。 王四都说了,这是他们兄弟们都爱用的法子,又不是姑娘家喜欢的。 就比如,若是乔故心心里不舒服了,就喜欢写字作画,或者制香,怎能一概而论? 这争执的时候,乔故心已经脱离了沈秋河的禁锢,扭头往回走。 沈秋河自然是要追着的。 念珠一看乔故心走了,将银枪扔给王四,“你自个在这耍吧!” 王四撇了撇嘴,觉得这人啊就认不清好赖来,这出汗的法子是真的好。 乔故心回到屋子便去沐浴了,懒得理沈秋河。 沈秋河伏在案边苦思冥想,好生的思量到底是哪里又得罪了乔故心了。 都道是,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 乔故心不愿意同他说话,沈秋河也知趣,不再主动舔个脸过去了。 等着乔故心躺下后,沈秋河也坐着没动,一直等到听着乔故心睡着了,沈秋河便坐在塌前,给乔故心拽了拽薄被。 他摸索着,将地上又铺给铺盖。 他想要离着乔故心近些,可是又怕躺在一个塌上,做出冒犯乔故心的事来。 文清现在还在牢里,乔故心肯定担心的厉害,但凡他让乔故心看出一点,自己对乔故心起了那份心思,感觉就是对乔故心的不敬重。 可是,离着乔故心远了,沈秋河又不愿意。 乔故心没睡着,听着沈秋河的淅淅索索的忙活,等着听着人躺下后,乔故心才敢睁着眼。 她也不知道,沈秋河这算什么,是在赌气吗? 自己还没生气,他在那倒是脾气大,说白了,就是惯的。 这人啊,就应该平日里不给好脸色,才能老实了。 乔故心在心里一个劲的骂沈秋河,也不知道本就睡不着,还是因为骂人太痛快了,以至于,打更声声声传来,她还没睡意。 /80/80890/28897173.html 第五百一十八章 睁眼说瞎话 外头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果真,如同乔故心所料想的一样,是一场顶大的雨。 雨水倾盆而下,即便是关着窗户,乔故心依旧能闻出一股子浓浓的尘土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以为挨骂还是因为外头下雨,睡梦中的沈秋河打了个喷嚏。 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鼻子,沈秋河翻个身继续睡了。 也许,天边有闪电的原因,乔故心将沈秋河的背影看的很清晰。 大约是因为气消了,乔故心又念着沈秋河也有不少的好,心总是硬不起来。 可是,主动叫着沈秋河过来歇息,她的脸上又挂不住,好像自己矮了沈秋河一截一样。 乔故心思量了片刻,掩嘴咳嗽了几声,像是意识不清一样,呢喃了一句,“水。” 原本正在睡觉的沈秋河,此刻却一个打挺翻身起来,赶紧从外屋倒了温水过来,送到乔故心的嘴边,“可是嗓子疼?” 他知道上火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急火上来,什么喉咙牙的,逮着哪便哪疼。 乔故心眯着眼睛,不想让沈秋河看自己的表情,纠结了一晚上,倒显得诚如沈秋河说的那般,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喝了点水,定了心思,仿佛是刚睡醒一样,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地上,“你这是又胡闹什么?”冷声冷气的问了句。 沈秋河那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是因为,我睡着半夜热醒了,想着让你睡个安稳觉,便就下来了。” 省的,两个人都不痛快。 听着沈秋河说的随意,若非乔故心全程醒着,可是半分都看不出来,沈秋河这是在撒谎。 “现在凉了,上来睡吧,你的腰上不是有旧疾?万一受寒了,又是麻烦事。”乔故心借机说了句。 只是,说起腰上的旧疾,乔故心不由的想起上次沈秋河就用这个借口,诓骗了自己。有些不自在的,拽了拽被子。 沈秋河心里其实是想拒绝的,主要是,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好几个时辰了,可不想前功尽弃。 可乔故心难得关心他,他又不想表现的就跟自己不知好歹一样。 沈秋河一咬牙,“好。”应了一声。 感觉,就跟要上断头台一样。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此刻只能告诉自己,别多想,也许沈秋河没那么多意思。 雨下的大,可是走的也快,次日清晨,便就雨过天晴了。 清清爽爽的,没有半分黏腻的感觉了。 乔故心穿上诰命服,倒也不觉得热。 用了早膳,便启程往宫里出发。 到了宫门外,一如以往,乔文芷早就在里头候着了。 大概也是一夜未睡,看着乔文芷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只是衣裳穿的利索,走在外头,总不能丢了周茗的脸面。 乔文芷在看到乔故心的那一瞬间,大约是没想到她会穿着诰命服来,愣了一下,而后快步走了过去,“大姐姐。” 一声姐姐,便是说尽了心事。 乔故心很自然的挽住乔文芷的手,“放心,不会有事。” 乔文芷吸了吸鼻子,“嗯,我们自然是信的,文清办事素来妥帖,绝不会办糊涂事,朝堂上下定然能还文清清白的。” 乔故心原想问问乔文芷这次去宫里可还适应,可瞧着乔文芷举手投足同从前大不相同,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终究是每个人都要长大的,问与不问,也都改变不了。 她们到的时候,周茗在院子里坐着,看见乔故心的一瞬间,面上的欣喜换成了一声叹息,“盼了你许久,总算是到了。” 乔故心想要见礼,到底还是让周茗给拦住了。 如今周茗的肚子还没显,不过腰封已经放下来了,看着总也显了孕相。 温和的堕马尾,倒添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将门的飒气。 “娘娘只管放宽心,何时想臣妇了,臣妇很快便来了。”乔故心笑着,像从前一样宽慰周茗。 周茗嗤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乔故心的肚子,“你莫要诓骗我了。”随即,轻笑一声,“我倒觉得,将来做儿女亲家也是不错。” 为了孩子,乔故心怎么也得多进宫来打听。 若是周茗生的是皇子,乔故心生的是姑娘,那必然是要嫁进宫去的。 若是周茗生的是公子,届时让乔故心家小子尚了公主,入住公主府。周茗都想好了,她也任性一次,就将公主府建在皇宫跟前,离着自己近些。 当然,若是生的一样也不怕,就将国公府公子召进宫来做伴读。 被周茗这么一逗,乔故心扑哧笑了出来,“臣妇可不敢高攀。” 儿女的缘分,就算是说笑她也不会轻易允出去。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众人回到大殿,周茗立马让人换了清火的茶水给乔故心端来,“你瞧瞧,都急的嘴唇起泡了,这是不将我们几个放在心上?” 随即又说出,昨个淑佳郡主进宫的事来了。 皇后是没打算见淑佳郡主,可是淑佳郡主也是个狠主,临走的时候特意提起太后,说了许多太后若是活着的话来,这是故意拿孝道压人。 表面看着是说给皇后听的,其实这是在说给圣上听的。 太后没福气,没跟着皇帝享上福。可是,当初先太子无德,太后为了皇帝也算是殚精竭虑。平日里,跟前多只有淑佳郡主解闷,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皇帝,定要好生的照顾淑佳郡主。 这次乔文清没有涉案也就算了,若真的涉事,估摸也不会丢了性命。只是,淑佳郡主从前的情分便说也就用完了。 “郡主待文清,情真意切。”乔故心自也是感动的。 周茗感叹了一声,“确实啊,等着乔状元得了自由,可莫要忘了发妻的情分。” 这话说的,多少似有一些伤感,周茗接着又笑着说道,“昨个碰见殿下,殿下说让我们不必忧心,想来你家沈大人已有对策,你只管放宽心便是。” 乔故心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娘娘怀有身孕,还让娘娘替我们忧心,臣妇实在罪过。” 说着,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只是今日,臣妇有事还得要奏请娘娘。” “我都允。”周茗在看见乔故心身上穿着诰命服的时候,心中已然猜想到了。 /80/80890/29151366.html 第五百一十九章 后悔没挖他的坟 二更 这趟进宫,既是人情,也是正事。 乔故心原也不想在周茗有身孕的时候麻烦她,可是却也是没法子的事。 周茗为东宫内眷之主,你若是越着她直接寻皇后,反而有种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感觉。 当然,若是嫌麻烦的,直接询问仔细而后推脱到皇后那边也就罢了。偏生,这又不是周茗的性子。 乔故心叹了口气,着实也寻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 “臣妇,请见何良娣!”乔故心平日里自然娘娘左娘娘右的称呼着,可是若真是细究之下,乔故心这一句何良娣也并不僭越。 “允。”周茗简短的回了句。 只是却冲着自己身后的嬷嬷摆了摆手,“去将良娣请过来。” 这嬷嬷是皇后派来的人,听着周茗这么吩咐,面上露出几分迟疑,想着劝一劝,可当着乔故心的面又不好开口。 再则说了,皇后那边也没给消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乔故心。 “嬷嬷可是有难处?还是,不将本宫的话放在眼里?”周茗一看嬷嬷不动,随即冷眼扫了过去。 嬷嬷立马低头,“娘娘折煞老奴了。” 周茗长长的哼了一声,“将人带过来后,你不必进来伺候了,省的让本宫心烦。” 嬷嬷不好说旁的,只能应声。 待嬷嬷离开后,周茗才冲着乔故心浅浅一笑,“我这借了这件事的由头,又出了出气。” 皇后宫里的人,平日里事肯定多,这一点乔文芷也是明白。尤其,周茗的脾气,本就不喜欢旁人条条框框的管着。 寻个机会,将人撵出去,说话也就更方便了。 看周茗笑的欢喜,乔故心更是无奈,“娘娘就莫要想着法的让臣妇欢喜了。” 好像,周茗还能用得着自己一样,可事实呢?大家心里都明白。 乔故心还在大殿内立着,抬头仰望着周茗,“娘娘如今怀有身子,万事该多为孩子思量。” 若是忧心太重,对孩子总是不好的。 周茗起身,款款走到乔故心的跟前,伸手拉住了乔故心的手,“你我之间何必这般见外,这人生在世几人能遇到真正投缘的人,你是文芷的阿姐,在我心中亦是我的阿姐。家中有事,我自是责无旁贷。” 周家是大家,周茗同长辈多有不愉,上次清明归家,周茗在心伤的时候,却也叨扰了乔故心。 周茗一顿才又说道,“如今良娣心绪不稳,若你单独见她,出个什么事总也说不清楚。” 可是在周茗殿里总是不一样,只要有正当的理由,便是处死一个妾氏,又能如何? 不忍让周茗站的太久,乔故心也只能点头应允,“娘娘快回去歇着,臣妇都依着娘娘。” 得了乔故心的肯定,周茗这才笑的满足。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抬头却是看向乔文芷,“沈夫人的性子倒跟你有些相似,都是容易心软的主。” 乔文芷将水让周茗跟前送了送,“娘娘快些润润嗓子吧,莫要上了火气。” 待盯着周茗老实的喝了几口水,乔文芷才看向乔故心,“阿姐,昨个送的消息,可是真的?” 帖子送过来后,乔故心也让人给乔文芷送了消息。 看乔故心点头,乔文芷笑了笑,“若早知这般,我便寻人挖了他的坟。” 世人说什么,冯兆安也算是英雄,可在乔文芷心里,该说是让她恨毒了的人。 乔文芷谈笑风生,已经学会将所有的不忿都压在心底。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遇见冯兆安是乔文芷上辈子的做的孽,也是侯府上下的劫。 三人沉默的时候,何良娣便被人扶着来了。 她穿着素白,远远的看去,就跟在给人守孝一般。 头上也只用白玉簪子固定,松松垮垮的就跟在自家内室一样。 周茗不自觉皱起眉头,作为良娣来见太子妃,却这般不注重仪态,到底是因为没有了这份心境,还是因为,却也没将周茗放在眼里? 何良娣处事,如今是愈发的过火了。 “参见娘娘。”何良娣微微的福下身子,应付的都没瞧见屈膝。 周茗让何良娣坐下,声音平和,“良娣免礼,这是身子不适?” 何良娣身子一步一晃,慢慢悠悠的坐在了乔故心的对面,手很自然的撑在头上,轻柔着眉心,开口软弱无力,“妾都病了好几日子了,流水的药往嘴里灌,娘娘每日掌管庶务,莫不是没人同娘娘提起?” 周茗自然知道,何良娣成日里在那说这个不舒服那个不舒服的,太医院都快只围着她一个人转了。只不过,见了面了总是要客气一两句。 何良娣说完后,一顿接着又继续说道,“当然,娘娘日理万机怎会将这般小事放在心里?就如同妾如草荐,只要娘娘一句话,妾再难受也得堪堪的过来。” 看着何良娣这么奚落周茗,乔文芷原本就有的火气,这就控制不住了,斜眼看了一眼何良娣,“瞧着良娣娘娘,倒是与传闻中的不同。” 不是说病了有好些日子了,怎么瞧着现在这讽刺人的时候,还精神的很。 何良娣将捏眉心的手方,整个身子都靠在椅子后面,唇有些发白,眼里无神,给人一种好像凡事都不放在眼里,爱生爱死。 “我如何,还能让你看透了?”那话,专门是怎么气人怎么说! 周茗手不由的放在肚子上,“你少在本宫殿里,阴阳怪调的说话!”语气,有几分严厉。 周茗如今有着身孕,帝后也都看中,太子妃的位置稳固,她若是发脾气,东宫内眷有哪一个不得颤一颤? 可偏生,何良娣微微的抬眼,只是似笑非笑的扫了周茗一眼,“娘娘嫌妾不会说话,那还召妾过来做什么?给自己,闲着没事找气受?” 毕竟,嬷嬷过去送话的时候,也只能说太子妃要召何良娣一叙。 说完之后,何良娣若有所思的看向周茗的肚子,“娘娘可真是好命啊,妾还记得,当初妾的肚子大约也是这般,可是,妾却没能保住他!” 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似在惋惜,又似乎是在诅咒什么。 明明何良娣还活着,可却也说不上为何,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80/80890/29151367.html 第五百二十章 何良娣疯了 周茗后背发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好像下一刻,何良娣便会扑上来撕咬她的肚子。 何良娣疯了,周茗在心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乔故心迎上何良娣的目光,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何良娣,“良娣娘娘心慈,想来是不愿意自己招的罪再让旁人招一遍。” 而后低低一笑,“可是,旁人就不是一定能做到,同娘娘这般心慈的人了。” 比如,自己可就做不到。 论阴,乔故心自认也不会比何良娣差了。 有乔故心挡着,周茗才觉得能喘过气来了。 何良娣微微仰着头,不在乎的嗤笑了一声,“沈夫人这么年轻,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乔故心往后退了一步,给彼此一点距离,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看着对何良娣恭敬的很,“良娣娘娘该也是聪慧的人,何家上下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良娣娘娘在乎的人!” 大理寺为了给何良娣查清楚那五亩地的事,可是说将何良娣那一门的底细,挖了个底朝天。 乔故心眯着眼睛,“良娣该知道,您能栽赃陷害旁人,旁人也能栽赃陷害你!” 即便,何家没有大奸大恶之人,可哪怕有一点丑闻,她们亦能见缝插针。 大理寺查案是好手,可若是做陷害的人事,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良娣既然为了胞弟,能够折腾到这般地步,想来也不是什么六亲不认的人。 这人啊,多了牵绊,就多了软肋。 何良娣刚才还一脸看淡生死的样子,此刻瞳微缩,身子看着似有些紧绷,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故心,“你莫要忘了,你婆母也姓何!” 何家倒了,何氏肯定会难受。 纵然不是一支,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何来,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了这话,乔故心笑了,“娘娘真的觉得,有人在乎吗?” 何氏心里自然是向着何良娣的,可是又能改变什么? 若是老国公还活着,或许何氏还能说的上话,可毕竟,现在是沈秋河当家,侯府跟何家之间,沈秋河明显是更看中侯府。 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了。 但凡沈秋河心里向着何家,就不会由着乔故心,将何氏送出去。 何良娣睁大了眼睛瞪着乔故心。 可乔故心却没心思,跟她在这对视,“我阿弟的事,与冯兆安脱不了关系,听闻冯兆安出事前见过良娣娘娘,劳烦娘娘坦白,你们说了什么?” 她同冯兆安该是仇敌,私下见面,原也是属于不正常的事。 如今科考在即,泄题一事必然得有定论,不然如何跟天下书生交代? 所以,没有时间细查,只能是剑走偏锋了。 何良娣同太子之间的恩爱情仇,没人在乎,他们只是想要何良娣说句真话。 太子有心护着何良娣,那么便由女眷来问便是。 何良娣身子发抖,“本宫若是不说,你难不成还要用刑吗?” “未尝不可!”定下心思的周茗,此刻霸气的来了一句。 既然乔故心执意追究,只要大理寺拿出证据,太子不应允又如何,她作为太子妃,还能拿捏不住妾氏不成? 何良娣手扶着椅子,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好,好的很,那我就等着,你们灭我何家满门吧!” 看着,似乎是生气的歇斯底里的呐喊,可却丝毫不提,她跟冯兆安之间到底有什么。 “娘娘。”正要起争执的时候,突然外头传来了嬷嬷的声音。 原是太子派人过来了。 来人手里拿着拂尘,瞧着有些年岁,周茗自也认得,是太子跟前伺候了许久掌事公公。寻常的时候,已经不出来办差了,只在殿里指挥着。 今个竟将他老人家指派过来了,可见这事情有多紧急。 “公公怎么过来了?”待人行了礼,周茗客气的问了句。 宦着笑呵呵的,拂尘微动,“回娘娘的话,殿下担心良娣娘娘的身子,听闻娘娘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想着让奴才过来提醒良娣娘娘,莫要忘了吃药。” 这宦官在宫里有些年岁,既能让人看见他面上的笑容,可却能避着,不去直视主子。 太子既然知道乔故心进宫了,必然能猜到,周茗这番叫何良娣过来,怕是不会再对何良娣以礼待之了。 这是,来给何良娣撑腰来了? 周茗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本宫这,还能少了良娣的药不成?” 意思,也并不打算见好就收。 聪明人说话,总不喜欢将话说透了。 看到周茗态度强硬,宦官除了赔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若是,不知道轻重的,可以提醒周茗顾忌点太子。可是老宦官心里清楚,这话说不得。 万一说出来,逼着周茗直接跟太子杠上了,太子还能将周茗如何? 看着官宦为难,却也说不出其他来,何良娣冷笑了一声,“假惺惺的,让人作呕!” 若真是担心自己,太子为何不亲自前来? 左右周茗这里,太子又不跟以前一样,会顾忌着避开。 估摸,不定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来了多少次了。 既如此,那亲自前来不更好? 就算发起脾气来,太子始终是太子。 没那个心,就别往这派人,虚假的让人觉得恶心! 宦官一听良娣这话,便知道她这是误会了。 “娘娘息怒,殿下也是心疼娘娘,这会儿个沈大人正跟殿下谈论公事脱不开身,不然总得过来亲自瞧瞧。”说完之后,宦官接着又站正了身子,“殿下也惦念小皇孙的紧。” 意思就是,太子要是得空,就当顺便来看周茗了。 这是,当借着何良娣的话,来提醒周茗三思。 何良娣轻哼一声,“沈大人?” 眼里都是嘲弄。 沈秋河做什么事,不都是听太子的? 太子要真的偏袒自己,沈秋河还能吃了他不成? 看何良娣神色不对,宦官只好挑明了说,“不止沈大人,便是连顾相也在。” 沈秋河是可以说不是外人,但是顾相不同了。 而且,顾相过去,内阁大臣肯定也就不止去了一个。 要是太子丢下这么多人,过来看何良娣,那可真正是昏君了。 太子派宦官前来,已然是最好的安排了。 /80/80890/29151368.html 第五百二十一章 没有退路 二更 即便宦官这么解释,何良娣脸上的冷意却不减,“所以,都比本宫重要?” 太子每日里有那么多事,想要照顾的有那么多人,自己,到底于太子而言算什么? 便是,一次破例也不成? “娘娘恕罪。”饶是能左右逢源的人,此刻却也回不了何良娣的话。 何良娣抬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那模样,是愈发的疯魔了。 乔文芷赶紧走了几步,到那宦官跟前,“公公赶紧给殿下送消息吧,良娣娘娘魔怔了。” 看宦官不动,乔文芷又说了句,“若是冲撞了太子妃娘娘,谁能护得了良娣?” 宦官眼神微敛,何良娣现在确实不对,可是若真的想让太子来瞧何良娣,也只有他亲自回话了。下头的人,总是没那么大的面子,直接送到了太子跟前。 更何况,宦官打心眼里也觉得何良娣太过于矫情了。 其实这般晾晾也好,让何良娣受些苦,让她冷静冷静认清自己的身份。 心思百转千回,谁人也没防备,何良娣会突然去踹旁边的桌案。 “来人,将何良娣压下去,疯了,一个个都疯了!”殿里的人全都过来护周茗了,怕何良娣疯魔后,伤到周茗。 便是连原本留在殿外皇后的人,一听动静太大了,也顾不得周茗的吩咐,进去护主了。 周茗这边的人都知道,不管周茗跟何良娣说了什么,何良娣好歹没说没有发狂,偏生太子一派人来,何良娣这就跟疯了一样,说白了就是冲着太子矫情呢。 殿内乱成一团,宦官瞧着皇后的人都在这,便也没再多言,只能按照吩咐退下去了。 何良娣嬷嬷们压着往外走,乔文芷往周茗那福了福身,“我去盯着点,毕竟是良娣,万不能在咱们殿内被人蹉跎了。” 体面,总是要有的。 乔文芷回头,冲着乔故心笑了笑,示意她放宽心。 乔文芷说完后,匆匆的跟了出去。 外头的太阳已经高升,何良娣走的时候,还在狂笑。 半分都没有注意,此刻她的形象。 嬷嬷们看何良娣疯的更厉害了,生怕挣脱了再去里头伤了周茗,手上就愈发的用力了。 “嬷嬷们小心些。”乔文芷在旁边,小声的提醒。 好像,始终记得,良娣毕竟是主子。 何良娣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放声的哭嚎,身子更是软软的倒下,双眼紧闭,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嘴上。 嬷嬷气恼的厉害,深宫内院谁许何良娣这么鬼哭狼嚎了?若是被皇后娘娘知晓了,便是将人打杀了都不为过。 想着偷偷的拧上何良娣几下,可奈乔文芷在旁边守着。 何良娣这好端端的人,撒泼当没力气,就跟死人一样,沉的很。 嬷嬷想抬着走吧,又太不雅了。 “我来劝劝良娣娘娘吧。”乔文芷说话温柔,宫里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她是性子软的。 嬷嬷们没多想,便放手让乔文芷到跟前了。 何良娣此刻躺在地上,就跟一滩烂泥一样。 乔文芷温柔的帮着何良娣擦拭着头上的沾染的灰尘,“娘娘,何苦呢?” 声音轻和,婉转低吟,“情爱这种东西,大约也只有妇人在乎。” 如同何良娣,又如同自己。 在看男人们,潇洒的说放下便放下了。 何良娣猛的睁开眼,抬手抓住了乔文芷,“你懂,本宫。” 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承认,这么久的感情,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太子心中,她总也不是最要紧的。 只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她只想看看,太子能为她破例一次。 乔文芷拍了拍何良娣的手,是呀,她如何不懂,简直是太懂了,“所以娘娘,该看清楚现实,免得哪日奴不高兴了,只说撞破了娘娘的丑闻。” 所以,才执意同冯兆安和离。 所以,冯兆安才会非要置侯府于死地。 至于之前的什么胞弟,那谁能揣测出来,冯兆安同何良娣的爱恨情仇? 当然,但凡是有脑子的,都能看出这是在泼脏水,可那又如何,足够恶心人就成了。 无论如何,何良娣跟太子之间的关系已有裂痕,到时候,太子只要不是豁出一切来护着何良娣,她这个疯魔的后宫女眷,命运如何肉眼可见。 人说,人活名,偏生还没个什么好名声。 “恶毒。”何良娣愤恨的看着乔文芷,“你难道不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她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要寻个人,认下此事。 乔文芷笑的眯起眼睛,“真相如何,与我何干?” 究竟是冯兆安蓄意陷害,还是说真的有人泄题,乔文芷真会在乎?哪怕,这天下的状元后来都成了草包又如何,她只想让家人无虞。 天下大义,让那个死人去在乎吧。 乔文芷手微微的用力,“娘娘若是想在这躺着,那便躺好了,左右,娘娘该怎么做,心里必然有数。” 何良娣无奈的由着眼泪在眼角滑落,可到底还是由着乔文芷扶着,慢慢的站了起来。 心,空的厉害。 站起来后,如同行尸走肉,双眼空洞的往前走。 嬷嬷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何良娣不闹,这就阿弥陀佛了。 至于何良娣跟前的人,最得力的宫人,已经在害了太子跟周茗后自尽了,剩下的这些人人自危,都怕哪日将火烧在她们身上。 周茗宫里的婆子,她们自然不敢上前理论,去护着何良娣。 乔文芷还是送何良娣回了宫殿,又敲打下头的人,让她们好生的照顾何良娣,这才离开。 乔文芷并不是掌事姑姑,可因为有品级,又是周茗跟前的红人,众人都给何良娣几分面子。 出了何良娣宫里,嬷嬷们凑在乔文芷跟前说道,“姑娘就是心善。” 因着乔文芷同何良娣说话的时候,声音压的低,所以嬷嬷们并没有听见乔文芷在威胁何良娣,只觉得,何良娣都到这个地步了,也只有乔文芷待她态度没变。 “不过是觉得,唏嘘。”乔文芷淡淡的说了句。 曾几何时是,何良娣还是高高在上的宠妃,风光无限,没想到,转眼之间成了这般样子。 /80/80890/29151369.html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失宠 听了乔文芷的话,嬷嬷们也都不说话了。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乎的,就何良娣今闹这么一出,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说的再透彻一点,就是何良娣完了。 大家没事的时候,也总爱凑在一起闲聊,着实想不明白,何良娣成日里同太子闹的什么? 成日里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难道不好吗? 乔文芷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等回到周茗这边的时候,乔故心正陪着周茗说话,想来是怕惊着她肚里的孩子。 瞧见乔文芷进来,周茗赶紧招手让乔文芷到她身边坐,“让你操的心太多了。” 乔文芷摇了摇头,“娘娘现在最要紧的,便是照顾好腹中的孩子。” 别的,都不必考虑。 周茗到底有身子,乔故心也不好在这呆的时间太长,乔文芷自然是要送乔故心离开的。 “宫里的事阿姐不必再挂心了,何良娣蹦跶不了太久了。”乔文芷眯着眼睛笑着说。 宫外,大理寺的给何家施压,该让何良娣紧张起来便是。 乔故心点了点头,而后拉住乔文芷的手,“你在宫里,要小心,处处,多留给心眼。” 乔文芷笑着应声,“阿姐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乔故心出宫后,正巧瞧见王四在宫门外等沈秋河,直接将人召了过来,“何家,何时会动?” 想来,沈秋河一定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王四也没藏着,直接告诉乔故心,已经开始吓唬了。 何家确实没做过什么事,不然御史台当初也不至于就咬了五亩地。可是小事总是有的,没事出个乱子咋呼咋呼。 乔故心听后微微点头,“我刚从宫里出来,良娣娘娘的身子大不好,怎么也该给何家送个消息。” 就说,命不久矣。 乔故心眯着眼睛,让念珠亲自跑一趟。 这种话,总不能送消息,难不成让人拿住把柄了? 艳阳高照,下头的人也忙活的厉害。 夜里,风吹了起来,带来了几丝凉意。 何良娣靠在桌案前,摆弄着下头人送上来的茶花。 花房里头,似也摆脱了季节,应不应季的东西,只要主子想要,总是能变出来。 其实,何良娣更喜欢的牡丹。瞧着便喜庆富贵。 只是,她的身份不配,牡丹那样的东西太高贵,她巴望不上。 妆奁盒子里,唯一一个镶嵌着正红色宝石的步摇,何良娣却从未戴过。 那日太子送来的时候,她还劝太子莫要给她的偏爱太重,这不合事宜的东西,以后莫要再送了。 现在瞧瞧,自己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太子心里,大约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他的妻子。 何良娣拿在手中把玩,却突然扔在了一旁,“你今年多大了?”问跟前的伺候的宫婢。 她最得力的宫婢已经死了,何良娣便寻了一个与那人宫婢长的相似的上来了。除了这张脸,何良娣还真没正眼瞧过她。 “回主子的话,奴婢今年刚刚十五。”宫婢低着头,回话的声音也低沉。 何良娣哦了一声,“快到出宫的年龄了。”而后指了指旁边的步摇,“赏你了!” 也许等着这宫婢出宫,寻一家门第相当的人家嫁了,不定能当个正头娘子。 “奴婢不敢。”宫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虽然在何良娣跟前伺候的日子不长,可是入宫的日子也不短了,好东西自然是能认出来了。 主子虽然也赏下头东西,可是这般价值连城的步摇,莫说是她了,便是皇后跟前的掌宫姑姑怕也没这个福分。 何良娣哼了一声,有些气恼宫婢这般畏畏缩缩的感觉,天生的小家子气。 只是却也懒得开导一个宫婢,只是听着外头闹哄哄的,觉得有些吵,“下头的人闹的什么?” 宫婢这一下头垂的更低了,“回主子的话,是,是慎刑司的来带人了。” 何良娣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终还是来了。” 这是已经起了刀了,准备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架了? 看何良娣的神色不对,宫婢只能宽慰她,“娘娘莫要多想,许是只走个过场,有太子殿下护着,娘娘定然无虞。” 宫婢不提太子也好,一提太子何良娣的情绪就更不对了。 “他?他怕是已经忘了本宫是谁了!”若太子真的有心,慎刑司的人怎么敢擅自行动? 这么多年了,便是皇后看她不顺眼,也因为太子护着,也奈何不了何良娣。 进去的人,多是会被剥了一层皮,那还是有主子护着,可是她这又护不住人,一旦进去了,十有八九就再也出不来了。 想着今日白日乔故心的威胁,这怕也是沈秋河的态度,朝中大臣逼的紧,太子一定会牺牲自己。 眼泪在眼角滑落,“你告诉她们,去了慎刑司不管有没有的事,全都往本宫身上安。” 她,不怕泼脏水。 就当是日行一善,让这些宫婢们能好过一些。 “娘娘莫要这么说,等着您跟殿下和好了,今日受的气总能出了。”宫婢不敢起身,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宽慰何良娣。 想着下头的主子该都一样,都喜欢站在人上人的位置。 “滚,连你现在也不听本宫的话了吗?”何良娣突然发了狂,用力的将那步摇朝宫婢砸下去。 步摇尖锐的地方却正好砸在宫婢的额头上,一道血丝出来,传来了一阵阵刺痛的感觉。 被主子教训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何良娣现在发狂的样子太吓人了。宫婢也不敢跟何良娣共处一室,只能弯腰退了出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越发觉得外头吵闹的厉害。 何良娣猛的起身,站在殿内隔着门冲着下头的人喊,“抓,将本宫也抓进去!” 何良娣这一闹,哗啦啦的跪了一院子的人。 “娘娘,宫外送了东西进来。”宫婢出了屋子,下头的人便将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何夫人特意准备的,听了乔故心的话,她始终放心不下,可却也不敢送信,只让人准备了草药。 这外头人给主子送东西,自然有专人先查看,确定没有异常才送过来。 宫里人都传何良娣怕要失宠,她的事自然不会办的上心,耽搁到这个时辰,东西才送来。 /80/80890/29151370.html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挣扎 二更 婢女原是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此刻瞧着何良娣又闹腾起来,不再犹豫赶紧过来。 想着,何良娣看见家里的东西,该是能冷静下来。 不为旁的,就为何家上下也不能这般样子。 何良娣看见何家的东西,很寻常的补品,何至于专门着人送到宫里? 手微微的颤着伸了出来,翻看着。 这些东西越看越平常,在何良娣心里这便是何家送来的求救信。大理寺终是对何家动手了,她们一个个都在逼自己。 何良娣突然用力的掀翻了盘子,上头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补药,全都散落在地上。 “滚,都给本宫滚!” 慎刑司的人原还想着该怎么同何良娣回话,毕竟,虽说大家都猜测良娣失宠了,可是人家位分还在这放着,总的有所顾忌不是? 现在何良娣既然要放他们走,那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一个个,生怕何良娣反悔一样,拉着下头的人赶紧往外走。 “都是本宫做的,都是本宫,你们想问什么也都是本宫!”何良娣在旁边怒喊着,想着,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从前的微风,仿佛也变的猛烈了,吹的何良娣,一阵阵的头疼的厉害,连头上唯一的一根白玉簪子,也变的有千斤重。 何良娣摇摇晃晃的扶着门框上,宫婢赶紧上前扶着。 “瞧什么,主子身子不适,赶紧去忙去!”慎刑司的人来,也不是阖宫上下都带走,也就是抓一些,近来出去过的人盘问。 宫婢瞧着剩下这下,跪在那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赶紧斥了一声。 宫婢过来扶何良娣的时候,何良娣许是闹的累了,便转身跟着进了屋子。 软软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掉落的步摇失神,何良娣缓缓的闭上眼睛,“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宫婢刚端了茶水过来,一听何良娣的话,手一软没有端稳茶水,杯子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宫婢来不及管,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茶水上。 “主子可莫要想不开,内宫妇人自戕可是大罪啊。”宫婢整个身子匍匐下来,“主子您想想,您就算不顾及家中宗亲了,可是怎么自尽呢,吃药吗,咱们宫里哪里能寻的来?就算是用簪子刺入身子,那也得正正当当的刺在左边,但凡偏上一寸,也是白白的活受罪。三尺白绫的法子倒是不错,可是主子,窒息的疼,哪里是寻常人能受的了的?” 宫婢苦口婆心的劝说,可听的何良娣眼睛都亮了。 这么多死法,总有一个适合她的。 “拿笔来。”她要写一封信,给何家送去。 就当是,何家跟大理寺谈判的筹码。 何良娣写好后,让宫婢拿着她的信,一定妥善保管。 刚刚放下笔没多长时间,下头人禀报,说是太子殿下到了。 何良娣挥了挥手,让宫婢赶紧退下。 宫婢始终低着头,只是腿上的衣裳全都湿了,再加上她跪在碎茶碗上,已经有血丝渗了出来。 太子斜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屏退左右,太子才站在何良娣的跟前。 何良娣身子没动,连个礼都不见,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眼神看太子,只是低头摆弄她妆奁盒里的东西,“什么风,把殿下给吹来了?” 太子听着何良娣到现在还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的火气便更旺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今日白日里,顾相他们离开后,太子听闻了何良娣的反应,恼火的厉害。 这算什么,自个主动找死? 那他还费心的为何良娣开脱做什么! 何良娣额眼神微冷,凉凉的斜太子一眼,“我做什么,殿下还有想知道的心思吗?” 怕是,太子的心已经去了周茗那边了吧? 想着想着,何良娣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德不配位,这么多年一直是后宫众人的眼中钉,可是,明明是你将我留在这里的,明明是你说喜欢我的,为何要全怪在我的身上?”何良娣低低的抽泣,越想越觉得委屈。 是太子将她捧在这个位置上的,为何所有都在怪她。 她没有害过人,可却因为太子的喜爱,失了孩子,害了胞弟,她到哪说理去? 或者,她原就一个不讨喜的人,明明是她先跟乔故心打交道的,明明她还跟国公府有亲戚,可是所有的人都更向着周茗。 她看到,乔故心有好的东西,都送到了周茗那边。 她看到,周茗出事,乔故心直接霸气的要管。 可反观自己,乔故心却直接将何氏送走了,生怕跟自己沾染上分毫。 何良娣原想着,跟命妇走近关系,将来也好是个倚靠,可是每次都做不好,每次,都走在了周茗的后面。 她反而就像是跟屁虫一样,每次都显得那么多余。 封地立功,所有人都歌颂周茗,她永远就是陪衬。 这也就算了,可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便是太子也开始关注周茗,言语中都是对周茗的欣赏。 她心里清楚,周茗一直没有争宠的打算,甚至还有意避讳着,可是却也管不住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嫉妒。 唯一让她欣慰的,大约是太子对周茗并未有男女之情。 只是,本就紧绷的心情,却因为何家出事,一下子炸开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太子,可现在她竟也摸不准,太子是不是已经变心了。 她也没想要别的,只想要太子哄哄她,哄哄她她便满足了。 可是,每一次,等来的却是争吵。 “够了。”太子听着何良娣口口声声念的只有男女之情,心中愈发的恼怒,“你知不知道,大理寺已经查到,帮助冯兆安之人就在宫中,你又知不知道,你那些宫婢,在慎刑司都招了些什么!” 太子越说越气,直接将供出来的东西,全都砸在何良娣的身上。 看看这些人供的,好像何良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 “我想要救你,你也得自个争气才行!”太子语气愈发的不耐。 沈秋河已经不止一次的上书,要提审何良娣,可是太子一直在压着事,一直希望何良娣能主动告知。 太子不信,何良娣能作出这么大胆的事。或者说,太子不信何良娣有这么大的本事,偏生,她的嘴巴就跟被封住一样,屁也不放一个! /80/80890/29151371.html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拍两散 何良娣的擦了擦眼泪,好不容易露出的软弱,此刻却又重新长出了尖刺,“我自个争气?那么我何家争气的时候,殿下又在哪里?” 何良娣心中的槛,没有一个过的去的。 “你愈发的放肆了!”太子陡然抬高了声音,这是第一次这般对何良娣词严厉色的说话。 刚才虽是擦干了眼泪,可是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转,此刻,却连眼眶里的眼泪都给憋了回去。 “我放肆了又如何?殿下既然是变了心,何必将脏水都泼在我的身上?”何良娣说完,紧跟着还冷笑一声。 太子看着何良娣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手不禁握成了拳头,此刻却又放开了。 而后,又慢慢的收紧。 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心绪平稳,“我泼你脏水?藏书阁中的事难道你忘了?一个宫婢,我不信了,若非后头没人,她能有这么大的心思?” 给太子下药,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偏生,太子盘问何良娣的时候,何良娣非要说什么太子信不信她。 这是信不信的事吗?这么原则的问题。 何良娣手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她已经死了,你想知道什么,你还能怎么办?” 身上的散落的供词,因为何良娣的动作,掉落了一地,何良娣低头看了一眼,“也挺好,这样至少我可以救下这么多人。” 供出点东西来,慎刑司那边也许会放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想这就当为何家上下积福。 更为,自己那已经死去的孩子积福。 愿他赶紧投胎转世,寻个更好的人家。 “救人?”太子此刻都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可知道,科举之事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你若是知道什么,就应该说出来。还有,这些人乱供一气,你让下头人怎么查,一件件的再去核实吗?他们都是人,不是神!” 这么多事,一时半会儿怎么能查出来? 还救人,要太子说,就应该把这些胡说八道的奴才给杀了。 不信,到时候问不出一句真话。 何良娣定定的看着太子,“所以,殿下还是在怀疑我?” 怀疑自己,勾结外臣? 还是怀疑自己,同乔文芷说的那般,同冯兆安不清不楚? “你简直,不可救药!”太子猛的甩袖子,此刻却是什么话都不想对何良娣再说。 查,就放手去查。 实在不行,那就对何良娣用点手段。 “殿下!”看太子要走,何良娣眷恋的唤了一声。 只是,太子的脚步不停,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何良娣气急,将手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扔在地上。 外头的宫婢听见动静后,想要进去劝劝,可何良娣怒喊到,“滚,都给我滚!” 殿内的门,哐当哐当的甩上,将里头的杂乱,与外头的安静隔开。 何良娣累了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满地的狼藉,轻笑起来。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何良娣侧头想着,太子明明是真的宠爱自己,可是为何,自己失去孩子痛不欲生,他却能轻易的走出去,为什么,在自己跟什么大义对立的时候,他却能义无反顾的去选择大义? 何良娣不信,就因为五亩地,两个要死不活的老人,这朝廷便不能安宁了? 何良娣更不信,一个乔文清至于说着几日查不到真相,就被问斩了? 不过,也就是受些个罪罢了。 何良娣越想越觉得,人只有在变心后,才会越来越不耐烦,从前也许看着顺眼的地方,现在也成了让彼此恶心的地方。 何良娣伸开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 从前活着,那是因为有心仪的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如今已经活的像个疯婆子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眼,已经看到了头。 活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留下了一句话,一直以来只想说一句话,“若是你能哄哄我,我便什么都说了。” 她所求的,不过是就是真正的偏宠罢了。 得不来。 而后,捡起地上的步摇,求得太子看在以往的情谊上,放那宫婢离开,就当是她的遗愿。 安顿好一切,何良娣寻了衣裳一件连着一件绑在一起,而后寻了个高的地方,扔了上去。 一次没扔上去,又扔了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何良娣扔了的自己浑身都是汗,这才扔上去了。 何良娣缓了片刻,想着宫婢的话,这么挂着该也憋闷着也挺疼的。 可是,她没有活头了。 没有太子的庇护,何家不得由着沈秋河拿捏? 而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不会比周茗更优秀。 更重要的是,她做不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再跟太子谈笑风生的要孩子。 没有孩子的后宫妇人,便就没有仰仗。 这么一想,还是死了干净。 趁着,太子还愿意搭理她的时候,她赶紧死了,拽住最后恩情的小尾巴。 何良娣笑着必上了眼睛,这样也挺好的。 她将所有的痛苦都带着了,她,要跟自己的孩子团聚了。 深宫内,宫婢走了进去,第一眼先看到的,是何良娣留在桌案上的信,她把那个求自己出宫的信件快速的团起来,而后放在嘴里。 只剩下,那个步摇,以及另一个让太子哄哄的话。 “娘娘!”纸团咽下,宫婢哭喊出声。 一瞬间,满殿内都是哭声。 宫中的钟没有响起,良娣到底也是妾,不配。 沈秋河得了宫里的消息,而后笑了笑,事情到底有了定论。 “主子,可要回府?”王四在旁边小声的问了句。 “不必,我是亲自去拜会,刑部尚书。”沈秋河眯着眼睛,似乎志在必得。 宫里,乱作一团。 宫婢趁着乱,将何良娣放在她手中的东西,交了出去。 这东西,绝对不能交到何家。 夜色,似乎从今日开始,沾染的秋日里的凉爽。 无论如何,黑夜总要过去,新的一天便就来临。 沈秋河上朝后,周茗的消息便传到了乔故心这边。 何良娣会选择死,这倒是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而且,何家的东西,也是周茗授意,让人晚送去的。 在骆驼没出事之前,谁都拿捏不准,哪个稻草才是最后一根。 /80/80890/29151372.html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万花丛中过 二更 有些事,彼此都不用说透,便就相互配合的去做了。 自然,何良娣的死也并不能说是乔故心一手促成的,而是她自个一步步走到那个地步。 将信件看完后,乔故心点了烛火将东西烧干净。 “夫人,您说少爷能平安的出来吗?”念珠伺候着乔故心用完早膳,有些紧张的问了句。 朝堂之上,真的会因为一个后宫妇人去有所改变吗? 乔故心笑了笑,“有人背黑锅,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剩下的,便就是沈秋河去想办法了。 科举在即,必须赶紧下定论。 今日,沈秋河回来的也早,乔故心刚去院子转转,就远远的瞧见沈秋河穿着官服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太阳被他挡在身后,背着光,明明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也说不上为何,总觉得他在笑。 乔故心手扶着桌子起身,“如何了?” 沈秋河很自然的伸手拉住乔故心,“这一两日,文清便可以回来了。” 何良娣主动将罪责揽下来,说是因为记恨太子,蓄意报复,这才同冯兆安联手。 所谓的报复,也就是给太子添堵,让他看中的人也受尽苦楚。 若非那一场大火,何良娣的事,不会让人发现。 说白了,就是恶心能恶心到的人。 何良娣畏罪自尽的时候,特意留下了悔过书。 而沈秋河,昨个夜里直接抄了冯兆安的家,别的不说,冯父将冯兆安的笔墨留的很仔细,再加上有夫子的分析在前,已经足够说明,那策论确实是冯兆安所为。 再加上朝堂之上,有不少官员直接敢用项上人头作保,乔文清绝对做不出泄露题的事来。 今日圣上决定放乔文清回府,启用新题,由顾相亲自去盯着。 本来,寻常科考也会有两套题,就怕出现意外。 如今意外出了后,便用了紧急方案。而后,再由顾相修改,所以参与的人,在科考结束之前,不许与外头接触。 御林军亲自看守,便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足见皇帝对这件事的看中。 不管怎么说,科考如期举行,势在必得。 乔故心听后面上没有舒展,“幕后之人,大理寺还没有眉目吗?”从前,乔故心自然也怀疑过何良娣已经失去理智,什么事都能办出来。 可是,何良娣一死,反而让乔故心觉得,此事并非何良娣所为。 沈秋河拎起旁边的杯子,给乔故心添上茶水,“线以拉长,专等大鱼。” 看沈秋河心里有数,乔故心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坐在亭子,什么话不说,却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要不,明个将母亲接回来?”沈秋河抬眼,侧头看乔故心,不错过乔故心面上的一丝丝喜怒的变化。 何良娣已死,何氏自然不会有机会做糊涂事,再加上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按道理说也该让人回来了。 乔故心点了点头,认真的思量。 左右,何氏也压不住她,何氏回来也就是多了一个吃饭的人,于乔故心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最重要的是,何氏毕竟是沈秋河的母亲,养在眼皮底下,沈秋河自然也放心。 “要不你亲自去一趟,带着崇远?”乔故心想着,何氏看见沈崇远好好的,不定还能给沈秋河一个好脸色。 沈秋河却摇了摇头,“不必,家里现在好几孩子一起上学,崇远正是起劲的时候,我将人带走了总得耽误好几日的课业。” 大人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人生路漫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将这两三日补回来。 可是,作为小孩子肯定不那么觉得,当回来后,别的孩子会的他不会,心里肯定失落的紧。 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没必要非得沈崇远亲自前去。 费力不讨好的事,沈秋河为这个家里做的多了,也不差再多做几件了。 乔故心哼了一声,“这隔一层便就是一层。” 乔故心下意识是想着,怎么样能让家里减少误会,把面子上的事都做的妥帖了。可是,沈秋河却是实打实的为沈崇远着想。 哪怕吃何氏的冷脸,也不愿意利用孩子。 这叔父就是叔父,婶母永远比不了。 “啧啧。”听着乔故心酸溜溜的话,沈秋河却突然抬起乔故心的下颚,“要不,你跟我好好的学学?” 乔故心没防备沈秋河突然做这么轻佻的动作,猛的拍手打开了沈秋河,“你胡说什么呢?” “那你说,将来文清生了孩子,我对他跟崇远谁更好一些?”乔故心没收着力气,沈秋河的手被打的通红。 沈秋河揉了揉手背,倒也没太在乎。 “自然是崇远。”乔故心想也没想说了句。 “你既知道,那你同我演的这么虚伪做什么?”沈秋河话说的那叫格外的直白。 本来,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小舅子再好,始终是外人,小舅子的孩子他就算刻意筹谋,那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全是因为乔故心。 而侄子不一样了,郑氏那么个东西,沈秋河恨的牙痒痒,却也不可能因为讨厌郑氏而去对沈崇远做什么。 血缘的事,本也就说不清楚。 所以,从未想过,乔故心能对沈崇远视如己出。 大差不差的就成。 乔故心本也就是说了句玩笑话,可沈秋河说话着实不中听,尤其后头那句大差不差,听的乔故心直冒火。 “你说巧不巧,像我这种小心眼的人,端就做不出大差不差来!” 沈秋河扑哧笑了一声,拿着自己的手背放在乔故心的跟前,“确实是小心眼,你瞧瞧我都揉了这么一会儿了,上面的手印还是这般的清楚。” 也不知道,乔故心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也就算了,沈秋河后头还跟着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你们妇人心里都怎么想的?” 那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 而且,他每次说的都是真话,虽说是不好听,可是话糙理不糙。 只有在真兄弟之间,才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沈秋河还配着,啧啧两声。 “你们妇人都有谁?我倒要听听沈大人都从什么花丛中走过?”乔故心手放在桌子上,侧头的时候,赤金的步摇随之晃动。 /80/80890/29151373.html 第五百二十七章 指婚 因为乔故心的话,就是这步摇在一闪一晃之间,长满的尖锐的刺。 可是越是这样,沈秋河就越觉得,怎么这般吸引人呢,扎的眼都挪不开了。 “我怎么会?”还万花丛中,沈秋河这辈子,跟前就只有乔故心一个。 乔故心冷笑了一声,“也是,就沈大人这张嘴,若真有红袖得往嘴里添。” 将他的口鼻堵的严严实实的。 省的说话,这般的让人上火生气。 沈秋河手放在膝盖,很自然的搭那么一下,面朝外头,就仿佛是一副画,一副颇具威严的画。 可偏生,在乔故心跟前,似有几分吊儿郎当的感觉。 为老不尊!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不与你争。”沈秋河怕乔故心说着说着再急眼了,不与她争锋。 想着,及时的避着点。 “你现在说不与我争,刚才那些话都是谁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当一个唾沫一个钉,怎么,敢说不敢认了?”乔故心一挑眉,倒是有几分紧追不舍的感觉。 沈秋河摸了一下鼻尖,鬼使神差的抬手碰了一下乔故心头上的步摇,“真好看!” 乔故心立马嫌弃的往另一边坐了坐,将头上的步摇拔下来,用帕子使劲的擦了擦,“净手了吗,你就碰!” 沈秋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净手,他身上哪脏了? 扑哧! 一直在不远处的往这边直看的王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的什么!”沈秋河冷声斥了一句。 有乔故心在这,王四倒也不怕,甚至还屁颠屁颠的凑过来,“小的,是有事想求两位主子。” 原本想着,等着沈秋河回书房的时候,他先悄悄的问一下沈秋河的意思,可看沈秋河的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分开。 干脆,趁着两个主子争执时候,有这么一点点空挡,他见缝插针的凑了过来。 “何事?”沈秋河习惯的拎起茶壶,看着乔故心那边也没喝下去,转了一圈最后也给他自己添上了茶水。 王四难得脸色严肃起来,立在台阶下头,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小的,想让两位主子给小的指婚。” 乔故心跟沈秋河相互看了一眼,这倒是突然,不过想想也是,王四确实也到了成家的年岁了。 “说说,是哪个送你东西的丫头?”沈秋河问的随意,左右前些日子,王四就在那显摆,说是有许多倾慕他的人。 也许,就从这些人中,就有那么个合适的。 王四突然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头抬着可是眼帘垂下,“也不是那些,是,是念珠姑娘。” 念珠原本凑在旁边,看看谁那么倒霉,被王四瞧上了,没想到竟然说到了自己身上来了。 而后王四便说出来,昨日回来的晚了,念珠还在院子里等他,也不知道为何,在那一瞬见他就想成家了。 “你莫要胡言乱语的坏我的名声!”旁边的念珠有些急眼,她昨个哪里特意等王四了?还不是因为乔故心进宫后,念珠也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发生大事,这才等王四想着问问的。 谁知道,昨个他们许是忙的很,也就只是打了个照面,正事都没问出来,却寒暄出了一桩亲事。 王四一看念珠又骂他,当下也有些恼,随即站了起来,“你就说吧,你嫁不嫁我!” 今日两个主子在外头,自然有不少的婢女听着,念珠这般态度,王四总是觉得,好像是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念珠大约也没料到王四会真的急眼,她的脾气本就是不饶人的,当下双手掐腰,“我为何要嫁你,凭你脸上有疤凭你长的丑?” 王四脸憋的通红,“好,好的很,以后老子娶谁也不会娶你!” “放肆!”沈秋河怕俩人打起来,斥了王四一句。 主要是觉得,王四作为男子,态度总也太差了。 念香在旁边拉着念珠的胳膊,轻声的劝诫。 不过,饶是她好脾气,此刻也都一眼眼的剜王四。 本来,这求两个主子指婚,你首先得确定俩人确实是情投意合。你这没头没脑的这么说,谁人能高兴了? 念珠说话是难听,可王四做的事也着实难看,不能只怪念珠一个人。 “滚!”沈秋河看王四低头不吱声了,将人骂走,免得再自己跟前,碍眼。 “这王四被我惯的是没一点数了,打明个起,便将他下放一年,好好的磨一磨他的性子!”沈秋河对乔故心解释了句。 他知道,乔故心素来护短,既然本就是王四的错,他处置起来也不手软。 再来,下头确实缺人,正好让王四填这个窟窿。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的处置便是。”乔故心淡淡的说了句,思量片刻便又说了句,“不过却也提醒我了,你的书房还是搬到外出去合适。” 省的,内院里头有男人。 今日王四能盯上自己的婢女,明个不定还有李四,张四,总之是多有不便。 倒也不是乔故心对这种事方案,若真是两情相悦,乔故心自也乐见其成,可怕就怕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反而让两边的人都不自在。 这事本就是沈秋河这边不占理,一听乔故心要往外撵自己,笑容都有些牵强,讪讪的说了句,“你看,你不能因为旁人来惩罚我是不是?” 王四犯了错,自己也惩罚了,并没有偏袒,这再迁怒自己,也就不合适了。 乔故心微微挑眉,“原来你也会想的多!” 她还真不是迁怒,哪个少年不怀情?这都是人之常情,乔故心除了避着却也没旁的好法子。 沈秋河手掌抓了抓自己的膝盖,“下次你还是骂我的好,这刀子太软,割人太疼!” 沈秋河还想长篇大论,下头人却禀报,说是太子殿下到了。 何良娣去了,太子不在宫里主持,却跑到国公府,看来这又来沈秋河,借酒消愁来了。 乔故心摆了摆手,示意沈秋河赶紧去。 沈秋河原本抓着衣裳的手,随即张开,还拽了拽免得留下褶子。 此刻,心总算是放下来。 太子过来了,虽说是解闷,可肯定能带来一些里头的事,这般,也就不用害怕乔故心晚上不给他留门了。 /80/80890/29151374.html 第五百二十八章 羞辱 二更 别到时候,书房跟床榻一块搬走。 到时候,自己少不得又是一番哄骗。 看沈秋河去寻太子了,乔故心便就坐着没动。 侧头看着念珠,“你同我说实话,你是真的不愿意吗?”四下无人,乔故心总也得问念珠一句准话。 念珠想也没想便点头,“旁的不说,就奴婢的脾气夫人该心也里有数的。” 念珠脾气暴,不是那种会吃气的人。两个人在办差的时候,针尖对麦芒也就算了。可若真的成亲了,日子怎么过? 总得要有个人先低头的,可是念珠了解她自己,让她先低头总也不可能。 乔故心叹了一口气,“若是寻常有什么事,可莫要藏着。” 而后又让念香去看看王四出发了没? 乔故心总得替念珠出气,念香虽然脾气温和,可若是指使她骂人,也还是能说出来的。 王四今日这事办的确实不好,乔故心自然要为自己的婢女做主。 想要出气也不必旁的,直接抓只癞蛤蟆给王四。 若王四真的心里有念珠,被羞辱了更该冷静下来思考,瞧瞧自己做的到底哪里有问题。可若是只是一时兴起,被乔故心羞辱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王四下放,肯定要回去收拾东西,走的没那么快。 当癞蛤蟆送过去的时候,王四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可是这是乔故心的意思,王四又不能不接着。 “王大人,夫人向来待人亲后,念珠更是从小跟夫人到大的,王大人想要欺负念珠,总也得问问夫人愿不愿意!”念香挺着腰杆,说话清脆,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 她不会像念珠那么骂人,可是软刀子该也会递。 “是小人鲁莽了。”王四憋着火气,还得客客气气回过去。 若是念珠过来,俩人不定可以吵两句,可偏偏是念香,人家说话温和,你一个男人若是对人家大呼小叫的,那才叫没品。 “如此,那大人就先忙,我便不叨扰了。” 一看念香要走,王四还得压着火气,将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去。 另一边,沈秋河将太子迎到了正厅。 太子的脸色很差,眼下乌青明显,就连脸色好像也有些发黄,眉目间失了从前的少年该有的张扬。 “殿下。”沈秋河上下打量后,对着太子见礼。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今日本殿出宫,父皇只对本殿说了三句话。”太子上来便说入正题。 头一句,皇帝问他,“你痛吗?” 太子当然痛,何良娣自戕于他而言,也算是个打击。 看太子点头,皇帝又笑了,“那你可信她,是冤枉吗?” 看着皇帝意有所指,太子眉头紧锁,眼睛里带着几分审视。 看着太子的表情,皇帝的笑意就更浓了,“你看看你明知道真相一定不是如此,你有什么办法,即便朕现在告诉你,你的良娣确实无辜,你又能如何?” “你作为储君,尚且又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更何况是下头的百姓。有些事情,律法总不是万能的。” 这便是皇帝的意图,便让太子切身体会到这种痛,才能对皇帝的做法感同身受。 下头人都说官高一级压死人,太子看着皇帝心里有数,即便不是皇帝做的,那肯定也得有皇帝的默许。 可是,你又不可能将皇帝拖下去审问。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证据。 如此,都不能确定,皇帝所为究竟是自己的猜测,还是确有此事。或者皇帝只是借机敲打自己。 纵然叶大人去了,可是这个念头,皇帝一直没有放弃过。 他依然觉得,应该有人立于律法之上,为下头的人做所谓的替天行道的事。 听了太子的话,沈秋河主动让人拿了酒水过来。 他心里一直都知道,皇帝在这件事上,一直没有退步。 之前用叶大人的罪责来逼着他收手,都是暂时的,他心里的火一直没下去。 沈秋河给太子倒了一碗酒,淡淡的问了句,“殿下心里如何想的?” 太子态度坚定,“本殿还是那句话,任何人不能越于律法之上!” 听了太子的话,沈秋河笑了笑,“那么,臣陪着殿下。” 这亦是沈秋河的想法。 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都会有偏心,站在高位的人越多,这世上的不平事就越多。 圣上或许需要有自己的人,可是有暗卫足以。 下面若是再出现一些个,行吏部之事,却不归吏部管的人,将来官官相护,百姓何来宁日? 太子端起那碗酒喝,露出里面的白衬。 都说死者为大,若是妻子去了,丈夫身上都要沾白戴孝的,可是何良娣却不配。 太子想着何良娣临死之前留的话,心里总不是滋味。 “秋河,何谓偏宠?”他又将一杯子酒灌在嘴里。 沈秋河愣了一下,思量片刻接着才又说道,“就比如,臣刺了冯探花一剑。” 那一剑看着寻常,却及难好,即便冯兆安不去自尽,那伤口化脓也得让他痛不欲生。 冯兆安的罪名没判,沈秋河作为大理寺丞自不能私自处理。 虽说,那次事上乔故心安然无恙,可是沈秋河还是心里不痛快,任何一个想要伤害乔故心的人,沈秋河总不会放过他。 这件事,沈秋河连乔故心都没告诉,一切,寻常的只是一个毫不起眼或者是他算计的最为普通的一步。 说完之后,沈秋河难得主动谈论起何良娣来,“臣觉得,良娣落此下场,乃是咎由自取!” 天家之事无小事,你却由着你的小情小爱误朝堂之事。 若是有能力善后也就算了,人家都已经查到你门上了,还在究竟爱不爱的,终究是有些拎不清了。 太子想问什么,可终究没问出口。 何良娣临死之前留下的,不过是她想要而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太子缓缓的闭上眼睛,何良娣去了,她的音容相貌反而更清楚了。她走之前,自己还训斥她。 太子心里有些后悔,却也更恨,恨铁不成钢! “也许,本殿就不该将她留在宫里。”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心机,即便有时候想耍点小聪明,太子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太子在何良娣跟前才最为的放松。 且何良娣身后娘家不争气,却更让太子省心,你不必管宠爱何良娣太甚,朝中莫名多出权臣来。 /80/80890/29151375.html 第五百二十九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何良娣娘家没人,她那一支,没有高官没有能人,说句难听的,便是太子让何良娣将来生的孩子继承了自己的位置,都不怕何家出来干政。 太子想着想着就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大口的喝了下去。 世人皆道皇家无情,可他偏偏就不信邪,皇家人也是人,他们在朝堂会拼尽全力,回到内宫亦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太子也分不清,给于何良娣的宠爱,究竟是真的因为爱情,还是因为自己心中那一点不想压抑的恣意。 是皇权至上,禁锢不了的任性? 太子揉着眉心,即便现在,他明知道何良娣去了跟国公府大约也是有关系的,至少推波助澜或者是袖手旁观,终归是不能全说无辜。 饶是如此,他心中亦清楚,贤臣美妾孰轻孰重? 太子从来没有挑战过自己酒量的底线,可偏偏此刻,想要一醉方休。 等着醒来,便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是,越是想醉,就越清醒。 清醒的记着,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何良娣临去之前,留下的那个步摇,太子始终记得。 当时跟皇后起了争执,心中不忿,便在一激动的时候送了良娣正红色的东西,只是,却偏偏选了步摇。 步摇虽然好看,可是却也是规范女子行动的东西,戴在头上自然是要格外的注意仪态。 可惜,何良娣不够聪明,始终不明白太子的用意。 她心心念念的,大约便觉得,在太子心中她才是太子的妻。 过了好半响,太子才轻声说了句,“她死在我的怀疑中。” 大约爱与不爱,何良娣真的能感觉的,不然也不会拼命的想要一次次的证明,在太子心中她的特别。 太子纵然不怀疑何良娣,可却因为她的固执,确实恼怒。 一声声的叹息,终究是在太子的口中传了出来。 待缓和过来后,太子眼中恢复的清明,侧头看向沈秋河,“那封信,是如何送到母后手中的?” 何良娣自戕认罪,太子怎么想也不可能,何良娣会愚蠢的将东西送到皇后手中。 但凡有点脑子的,她便都认了罪,让何家的人去跟太子谈。 若保何家人无虞,何良娣愿意用她自己换乔文清清白。 而不是现在,置她自己与何家于热锅之上干烤。 “明面上,是淑佳郡主的人。”沈秋河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而这个明面上,自然也更有说法。 乔文清在宫里出事,淑佳郡主利用自己的人脉,去何良娣这打探消息,自也无可厚非。 只是,沈秋河这三个字,便说明里头还有旁的事。 太子微微拧眉,随即说了句,“本殿,会让她消失。” 这事,便就从一开始去查。 先从下面这些人里面查。 人既然已经到了慎刑司,太子操作便就方便了。 不然,每日当差,便就不好让人神秘的消失。 晌午太子在国公府用的膳,一直到下午才离开的。 太子走了后,沈秋河忙完便去看乔故心了。 乔故心正在躺椅上歇息,觉得鼻尖痒痒,迷迷糊糊的伸手拍了一下。 这一下竟将自己的手掌都打疼了,乔故心揉了揉眼睛,一睁开便瞧见沈秋河大脸在自己这凑着呢。 乔故心白了沈秋河一眼,“你做什么这般吓人?” 沈秋河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疑惑,“吓人吗?” 他怎么觉得,甚美? 乔故心懒得理会沈秋河,拽了拽身上的薄被子,重新躺下,“殿下同你说了什么?”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我便知道,你最不关心的就是我。” 刚说完,对上乔故心的眼神,沈秋河不自然的避开,老夫老妻的这话确实有些矫情,“也没有多大的事,殿下安排部署了下头的事。” 说完之后,便又提了提何良娣。 听闻沈秋河说,太子大约也没瞧见有多么伤心。 这倒也在乔故心的意料之中,太子若真的爱何良娣,就不会让她处在这般两难的境地。 说白了,对宠妃足够,可对于爱妻却远远没有达到。 所有人都没有在乎过这段感情,下头追随太子的人,都没有跟太子劝诫过。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何良娣没有能力去动摇根本。 或许刚开始有事,太子会心疼,会迟疑,可真到大是大非面前,太子一定不会再非他不可! 就是皇帝,皇后,若真的想弄死她,一个太子良娣罢了。 所有人都知道,做太子的女人,虽然不能干政,可是半点都影响不了朝堂,便说明不足为惧! 偏偏,只有何良娣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不过何良娣也算是有几分硬骨头,敢去自戕,是莫大的勇气,自也是莫大的绝望。 “德不配位罢了。”看乔故心沉默,沈秋河淡淡的总结了句。 后宫争宠无论用什么手段那都是你的本事,可若是已经关系朝堂了,还在那爱呀不爱的,街上卖豆腐的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储君呢? 只不过,太子心没那么硬,总觉得何良娣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定然会尽太子所能查出真相,还何家清白。 说完之后,此事便就揭了过去。 沈秋河突然又凑到了乔故心的面前,“你用的什么口脂,瞧着这般细腻?” 乔故心想也不想的便推开沈秋河,手很自然的擦了擦嘴,“我这刚吃完,能用什么口脂?” 乔故心看不见,唇因为她自己的揉碰,越发的艳红了。 沈秋河笑着收回视线,“我跟夫子交代了,我们会出去一趟,家里几个孩子,让他多顾着些。” 可莫要因为家中没大人,一个个都反了天了。 “谁要同你一起?”乔故心看着也睡不成,干脆将薄被搁置在一旁。也不知道,沈秋河这擅自做主的毛病,是什么时候被惯出来。 沈秋河错愕的看着乔故心,“不是说好了,将母亲接回来?” 一听这话,乔故心猛的站了起来,“沈秋河你什么意思,让我给你母亲,伏低做小?” 当下,乔故心便抬高了声音。 人是她撵出去的,结果回来的时候,让她亲自去接,这到底是去接人,还是要去赔礼道歉? /80/80890/29151376.html 第五百三十章 故意的 二更 沈秋河抬头,看着正在发怒的乔故心,疑惑的问了句,“你,怎么会这般想?” 怎以为,沈秋河让乔故心要矮何氏一头? 说完后,接着又补了一句,“我做了何事,让你有这般的错觉?” 从前种种不提,但是自从跟乔故心成亲说开后,沈秋河也算是处处敬着乔故心。 甚至,在乔故心不知道的时候,都去找何氏说清楚。 乔故心不自然的将眼神挪在一旁,大约是真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连想都不用想,便就觉得沈秋河又想着息事宁人。 乔故心不自在的收拾旁边的薄被子,规规整整的叠了起来,“怎么,你如何反省还得我去提醒?” 看乔故心粗声粗气的说话,沈秋河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如今文清要出来了,我用处没了,不防着你过河拆墙,还得将把柄往里嘴里送?” 他瞧着,有那么傻吗? 乔故心将刚叠好的被子往旁边一扔,“我要不给你写个功劳簿,给你挂身上?” 至于,这么念叨着,这是生怕自己忘了?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但求,功过相抵。” 抖了抖袖子,往乔故心跟前凑了凑,“我帮我闻闻,这是什么味?” 乔故心看沈秋河面上收起了笑容,还以为是正事,便也没多想的凑了过去,还仔细的闻了闻,“酒味中掺杂了一点香胰子的味道,还有几分熏香的味道。” 乔故心并不擅用毒,所以对这味道也只能闻个大概。 沈秋河收回胳膊,自己在上面嗅了嗅,“我特意绕了个远,还想着味道能散去。” 今日,太子喝了不少,可沈秋河喝的却不多。 不想,还是能被乔故心闻到。原想偷懒,等着晚膳睡觉的时候再沐浴,可现在怕熏到乔故心,还是先沐浴再说。 乔故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脸严肃,闻的时候那叫个仔细。 “我说怎么一股股的臭味,还以为是哪只不长眼的野猫方便在门台上了,下头人偷懒疏忽没打扫,闻了才知道,竟然是在你身上。”乔故心嘴叭叭的讽刺沈秋河。 沈秋河也不恼,笑着甩了甩袖子,“既然这么臭,你刚才还闻那么长的时间?哄骗谁呢?” 这话却正让乔故心生气,她这不是以为有正事,认真对待了吗? 偏生,被沈秋河戏耍了。 沈秋河看乔故心生气,故意说了句,“我听下头人说,生气容易变丑。” 沈秋河真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乔故心柳眉倒立,“怎么,我臭碍着你的眼了?” 沈秋河啧啧了两声,“怎么会,没发现我爱气你,就是希望你变丑了,以后在我跟前,自惭形秽,莫要这么扯高气扬!” 这么丑的妇人,能配着自己这般,俊美的小伙子,该是坟上冒了青烟了。 呸! 乔故心也不知道,沈秋河是怎么说出这般恶心的话来的。 沈秋河一出门,先吩咐下头人准备水,自己先净净口。 这话是听下头人打趣说的,初听有些恶心,可是仔细品倒也有几分歪理,不然沈秋河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晚膳的时候,沈秋河跟乔故心知会了一声,让乔故心自己用膳,他来两个孩子这边。 沈秋河这趟出门,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这个家就交给俩孩子了。 饭桌上,无人言语。 沈崇远看沈秋河面色冷,心里也有些打怵,不敢挑头说话。 待饭菜端下去,沈秋河轻咳了几声,“管家的都在,可是管家的能力再高,也不是主子,你们可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个孩子突然就有一种,肩上沉甸甸的感觉,随即用力的点头。 “咱们府上不比从前,如今有了外头的人,即便是四个公子不说什么,可是若是下头出现了披露,跟着来的书童们,也都会笑话咱们。”沈秋河说完,看向沈崇远,“若是有自己处理不了事,该如何?” 沈崇远有些不敢回答沈秋河的话,下意识的看向沈续皆。 一看沈崇远的表情,沈秋河嗤笑声便传来了。 沈崇远随即说道,“先稳住下头,再派人给你送消息。” “算不得蠢笨,还知道不能硬逞强。”沈秋河说完又看向沈续皆,“家中虽有兄长,可你也不能偷闲,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拿起你当主子的范来,该敲打便敲打。将来入朝为官,手底下管着一众人,你若软弱了,下头人如何强?” “儿子,谨遵父亲教导。”沈续皆连忙站起来。 虽说,沈秋河待自己极好,可沈续皆始终觉得他是养子。如今遇见正事了,自然要全指望沈崇远。 可没想到,沈秋河也特意交代了他,沈续皆自也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沈秋河说完话,看着院子里一抹浅青色身影过来,因为离着远,灯笼不亮,尚且看不清脸,可却也知道,肯定是乔故心来了。 沈秋河眼神微动,而后瞪了俩孩子一眼,“一个个怎么面露喜色?都很有把握?我且丑话放在这了,若是等我回来家里出过乱子,大理寺的板子我给你俩留着!” 俩孩子也没有什么喜色,只是觉得有一种干劲力气,被沈秋河这么一吓唬,一个个又缩了脑袋。 乔故心一进来,便看见俩孩子低眉顺眼的跟个小媳妇一样,沈秋河坐在桌案的主位,两手撑着桌案,满脸的威严,俨然就是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乔故心今个听闻沈秋河特意避开自己跟俩孩子用膳,便就觉得,肯定又想背着自己寻俩孩子的晦气,估摸是嫌弃自己上次念叨沈秋河了,这次直接让自己摸都摸不着。 乔故心偷偷的瞪了沈秋河一眼,可俩孩子面前乔故心总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笑呵呵的让人端上食盒,“正好你们都用完膳了,今个小厨房做了糕点,我尝着不错特意给你们留着的。” 原是想,一散学便给他们的,可沈秋河要单独跟孩子们在一起,乔故心就没落着送。 乔故心一边解释,一边往外端,一模一样的两份,放在了孩子们中间。 谁想要哪份,谁就拿。 面子上,乔故心始终刻意的表现出公平来。 /80/80890/29151377.html 第五百三十一章 就想那档子事 沈秋河别有深意的冲着乔故心笑了笑。 倒是俩孩子没想那么多,沈崇远很自然的拿了一块。 饭吃的饱,其实也没那么饿,小孩子也就是瞧见吃的之后,没忍住拿了一块。也就吃了一口,便就放回去了。 放的时候,瞧着沈秋河的脸色不大好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颤着手将糕点又拿了回来。 可是,是真的不饿,想闭着眼塞,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难以下咽。 眼皮微微一抬,自己都拿起来糕点了,怎么也没让沈秋河脸色缓和? 沈崇远到底是有脾气的,一咬牙干脆重新放回去了,吃不下便就吃不下,沈秋河还能塞自己嘴里不成? 乔故心将沈崇远犹豫的样子收在眼底,没好气的白了沈秋河一眼。 她也不说惯孩子,可也至于这般无缘无故的拿着孩子们立威。 “今个我听夫子都夸你俩,学习接受的快,一点便通,瞧着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总是有效果的。”乔故心想了想,寻了一个孩子们爱听的话说出来。 沈崇远一听,得意的头的扬了起来,“那是自然的,我们兄弟岂是旁人能比的?” 总是岔开的话题,沈续皆也缓了一口气。 沈秋河一板着脸,看着还挺吓人的。 “明个我们要离府,也让你婶母,你母亲嘱咐你们两句。”沈秋河看乔故心想当好人,接着便将乔故心放在火上面烤。 大事上,如何只能哄着? 乔故心嘴角微微的抽动,一看俩孩子的表情,就知道沈秋河肯定已经训完话了。 乔故心捏了捏袖口,强压着不痛快,面上笑容浅浅,“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嘱咐,想来你们也都明白,遇见事自要有主子的派头。可却也不能逞强,该派人给我们送消息,便一定要送。” 只要孩子们不使坏,尤其是沈崇远,只要他能表现出个正常孩子一样,乔故心也愿意哄着。 一句,想来你们都明白,给足俩孩子面子。 俩孩子听的顺坦,才不会起叛逆的心思。 沈秋河从沈续皆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都记住了吗?”吃完之后,看着两个孩子情绪缓和,立马斥了一声。 俩孩子赶紧重新坐直了身子。 乔故心的嘴角抽动,“我明个带的东西,有拿不准的,你得空帮我瞧瞧?”寻了个空挡,想着将沈秋河给支出来。 沈秋河眉头紧锁,“罢了,我现在去看看,莫要耽误明个的行程。” 一看沈秋河这尊神要走,沈崇远哐当一下就站了起来,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迫切二字。 沈秋河回头指了指沈崇远,“别让我笑话你!” 待沈秋河走远,沈崇远才看向沈续皆,“我近来是不是太惯着沈秋河了?” 沈崇远说话素来没大没小,现在虽说有约束了,不会面上对沈秋河再吆三喝四的,可是背地里总是说话没个把门的。 沈崇远心里不忿的很,之前沈秋河想管他,还好声好气的说话,现在一上来就板着脸,就跟谁欠了他一样。 而且今日,沈崇远觉得沈秋河就跟魔怔了一样,喜怒无常的。 沈续皆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也许,并不关咱俩的事呢?” 沈续皆说的深奥,沈崇远不懂,不过现在好消息就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总也不用再看沈秋河的臭脸了。 沈续皆却没沈崇远乐观,在那一声声的叹气,“兄长,咱们府上会不会出现,奴大欺主的事?” 这话也是无意中听夫子说起的。 只是寥寥数语,便能在脑子里想象出一大堆的事来。 沈崇远原本已经躺在榻上了,一听沈续皆这么说,当下一个打挺就起来了,“谁敢?” 从前,沈崇远的父亲是世子,国公府里面哪个敢不将他放眼里,即便后来父亲出事了,郑氏也会护着沈崇远。 饶是再后来,沈秋河跟乔故心轮番的跟沈崇远斗法,可却也没让下头的人来消磨他。 “从明个起,我来教你打人!”沈崇远想了想,自己倒是了解自己,他的性子暴,可沈续皆性子温和,若真有那不长眼的奴才,就将他好生的打一顿。 沈续皆只能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打人这种事,何至于亲力亲为,交代一声自有忠心的人去办。 俩孩子在这商量着,乔故心那边出了院子,乔故心的步子便就加快了,“沈大人如今英雄的很。” 沈秋河看乔故心气不顺,接过灯笼,摆了摆手让左右的人都退下,自己落后乔故心半步,始终跟着就是,“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趟出门,得好几日不回来,俩孩子当家总得敲打敲打。” “敲打是敲打,可我瞧着你怎么是逞英雄?”乔故心眼睛看的清楚,沈秋河哪里是单纯的敲打,分明就故意摆架子。 沈秋河扑哧一笑,“自来就是严父慈母,你都这么温柔了,我若是立不起来,家里的俩小子不都反天了?” 乔故心猛的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沈秋河,“你这言外之意,是在怪我了?” 沈秋河连连摇头,“你瞧,你又想的多了,严父慈母也就是天道。” 大家,不都是这样的? 乔故心懒得跟沈秋河再言,脚下的步子加快。 沈秋河赶紧跟上,到了屋子,乔故心净手沈秋河就在旁边递帕子,及其的殷勤。 倒水的时候,沈秋河都没用下头的人,亲力亲为。 帕子摆的,比丫头洗的还要干净。 晾好之后,沈秋河一边往回走一边往下放袖子,“人家斗嘴,都是为了气旁人,你瞧瞧你,怎么每次都将自个气的不行?” 这如何能称之为聪明人? 只是,看乔故心的脸色越来越差,沈秋河后头的这半句话,随即咽了回去。 乔故心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河,“你说的可不是这个道理,我怎能比的上沈大人的胸襟?沈大人是什么,天上的雄鹰,地上的猛虎。” 可以是鸟,也可以是畜生,反正就不是人。 沈秋河如何听不出乔故心这是在骂人,“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再生气也不能这么明面着骂人不是? 他说着便坐在了塌上,弯腰脱靴子。 /80/80890/29151378.html 第五百三十二章 得逞 二更 他已经沐浴好了,此刻换上常服就是。 看沈秋河这样,倒真让乔故心气的厉害。 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沈秋河都不往心里去,越发觉得自己就跟小丑一样。 乔故心拿着团扇,烦躁的转着。 沈秋河听不见乔故心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将靴子放置在一边,双腿盘坐在塌上,“不过是两句玩笑之言,你莫不是真的当真了吧?” 乔故心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秋河接着又说道,“咱们不是在说俩孩子的事吗?我想着,你说是万一咱们再生一个小子,不将这俩镇住了,将来三个小子在一起,更难管了。” 当然,若是生个姑娘,就更应该将这俩小子给压住了,好让俩小子知道要让着姑娘点。 终归是,沈秋河有自个的用意。 看乔故心没搭他这话茬,沈秋河也不觉得憋闷,又说道,“你可想到咱们孩子叫什么名字?若是女孩便唤为知意。若是小子,就叫他沈崇清。” 跟着沈崇远这一辈,说完沈秋河却也觉得不妥,“该唤沈续清。” 跟沈续皆一起。 乔故心啪嗒将团扇照着沈秋河扔了过去,“叫什么沈续清,照我说,便直接唤沈秋河可好?省的你想了,子承父名!” 乔故心生气,哪有晚辈用长辈的字? 而且,乔文清还是嫡亲的舅父。 沈秋河笑的身子微颤,“你瞧瞧你,我若不惹你生气,你都不同我答话?” 所以,这又是乔故心的错了? 乔故心想骂人,沈秋河却突然起身将乔故心打横抱起来,“咱俩半斤八俩,我虽惹你,你骂我的也不轻不是?” 看乔故心想骂人,沈秋河直接俯身堵上乔故心的嘴。 良久之后,将人放开,“我平日里说话不中听,你只管打骂,莫要往心里去。” 诚如,沈秋河每次挨骂,也乐呵呵的。 “你这意思就是,让我改?”乔故心猛的挑眉,自己打骂不也得生气,他说话就不能有个把门的? 沈秋河没吱声,他倒也不是真想让乔故心生气,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 若是将真话说出来,乔故心指定会更生气。 “你,能不能主动一次,我,我们许久了。”沈秋河将乔故心揽在怀里,声音有些嘶哑。 这一次,他难得的没有苦肉计。 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所求说了出来。 他们圆房才这么些日子,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因为乔文清,沈秋河就跟守孝一样,对乔故心一点轻浮的表现都没有。 他,给了乔故心应有的敬重,乔故心是不是也该,给几分纵容。 这次,却就跟谈判一样。 乔故心别开脸去,“你莫要得寸进尺!” 许是四周太热了,热的乔故心觉得头都有些闷闷的,甚至脑子都有些不清楚,尤其是两个脸颊,烫的人心里发慌。 沈秋河低低一笑,继续了刚才的动作。 有些事,便就该一报还一报,乔故心心里是始终有一杆秤。 可却没有仔细的思量,早就一步步的沦陷。 情到浓时,被沈秋河哄骗着,跪坐在了上面。 乔故心开始还想着,在乔文清的事上,沈秋河出了大力了,自己自然是要让这他点。 可慢慢的,也记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想得,只能随着沈秋河,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月色浓了变淡,天边微亮,沈秋河才叫了水。 我朝自是看重孝道,沈秋河跟朝中也好请假。 今个不用上朝,等着起身后,用了早膳便可以出发去接何氏了。 乔故心整个身子发软,浑身懒洋洋的没力气,抱怨沈秋河的时候,沈秋河却一脸的无所谓。 左右今日要坐一整日马车,正好乔故心在马车上,可以睡觉了。 不然,在马车上坐那么些个时辰,若是不睡觉,时辰过的太慢。 马车走在路上,沈秋河掀起帘子的时候,正好瞧见了侯府的马车。 乔故心揉了揉眼睛,听着外头吵闹,扫了一眼。 看见该是侯府的人,将乔文清给接回来了。 沈秋河将乔故心往自己跟前又搂了楼,“读书人都等着跟乔状元讨教呢,估摸,咱们过去也说不上几句话。” 书生去了,可是他的册子却留下了。 那文章写的着实是妙,只是来的不光彩,大家最关注的,反而在状元的新政上。 乔文清这一出事,文人们争相为他请命写赋不说。而乔文清自己,在牢里的时候,又写了新政又论,一时间,风头又回归到从前。 大家现在最盼望的是,便是想看见今年的状元跟乔文清谁更胜一筹? 而何家这边,自有人圆去,终归太子没让牵扯过去。 不过,出了这事朝堂之上肯定又要折腾一番了,沈秋河这假告的,倒可以算是难得的偷闲。 听沈秋河这么说,乔故心也就点了点头。 人群中,她们若是过去了,确实太显眼了。 等着从外头回来,再去探望乔文清,到时候总是清静一些。 看见侯府的马车,乔故心的眼睛很亮,可现在突然又觉得没了力气,不停的打着哈切。 “你靠在我身上,睡的能舒坦一些。”沈秋河看乔故心这是快坚持不住了,说着不等乔故心答应,已经大长胳膊一揽,将人揽到跟前了。 乔故心没防备,手很自然的撑了上去。 然后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乔故心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沈秋河不自然的挪了挪,重新整理了一下长衫,“你休息你的,我自然不会做旁的。” 这大街上,万一有点什么动静让外人听见。男人自然不会被苛责,可却总会将难听的话,放在妇人身上。 沈秋河,怎么舍得? 再说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做那般的事,有辱斯文。 看沈秋河就差发誓了,乔故心却也是真的信他的话,只不过,总也不好意思再往沈秋河身边靠了,“聒噪,还让不让人歇息了?” 佯装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随即身子往后靠在马车边上,离着沈秋河远远的。 沈秋河紧盯着乔故心不放。 心中千万般的揣摩,乔故心这是什么意思?说到底,还是不信自己。 不信自己的人品! 突然觉得挫败,还想着情投意合,现在好了,连人品都让人家怀疑了。 /80/80890/29151379.html 第五百三十三章 满足你 沈秋河想要叹气,可却也心疼昨夜没睡好的乔故心,只能将声音咽回去,免得叨扰了乔故心歇息。 看着她闭着眼歇息,沈秋河只能干瞪着眼。 瞪了之后,看乔故心的眼皮微动,想来也是没有睡踏实。 沈秋河想了想,而后将视线又给挪开了。 想想也是,就是有人盯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也会多少有感觉,觉得会不舒服,乔故心定然也是这般样子的。 沈秋河心里憋屈,现在不能叹气发泄,甚至连看都不能看对方一眼,更是难受。 乔故心原是没想睡的,可是昨个太累了,后来马车摇晃,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期间,沈秋河倒是叫她起来一起,该是晌午用膳的时候,乔故心摆了摆手,就算是饭喂到嘴里,她都没动嘴嚼一下。 最后对方没法,这才退到一边,没再叨扰自己。 再睁眼,已是下午。 马车里有些暗,乔故心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因为马车的帘子放下,有些闷热。 乔故心撑着旁边起身,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便躺下了。 正好躺在了沈秋河的腿上,之前碰到让人觉得尴尬的地方,在她转脸的时候,恰恰能碰到。 此刻,沈秋河也睡着了,他靠在马车框上,双眼紧闭。 乔故心往另一边挪了挪,将跟前的帘子掀起,瞧见外头太阳西斜,此刻她们走在丛林中,早就出了繁华热闹的京城。 林中有些凉,这一阵便试着有风吹了过来。 乔故心想着旁边还在睡觉的沈秋河,怕他睡着再中了风,到时候眼斜鼻歪的煞是难看,随即将帘子放下。 马车里头又重新憋闷。 乔故心恍然明白,也许沈秋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自己睡觉的时候,马车的帘子也没有放下。 沈秋河睡的浅,听见跟前有动静便睁开了眼,在乔故心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 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懵,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醒了?” 乔故心被他抢了先机,也就点了点头。 躺在时间有些长,到底是在马车上,胳膊腿的有些发酸。 看着乔故心不自觉地敲打着小腿肚,沈秋河很自然的将她的腿抬到自己跟前,也没回头,左手给乔故心揉着腿,右手在一瞬间便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微风透了进来,缓解了一室的闷热。 “不必了,我也没多不舒服。”乔故心想着,刚才自己枕着沈秋河腿睡的,论不舒服也是沈秋河不舒服。她素来喜欢在心里衡量,沈秋河为她捏腿,自己惦记着总要还回去的。可是,若是让她跟沈秋河一样,在这给旁人捏背捶膝,她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沈秋河察觉了乔故心的意图,直接将人的腿按下去,“我跟你谈谈。” 乔故心看沈秋河突然变的严肃,很自然的点头,不过因为上次被骗,这次倒没不会表现的有多么在乎。 沈秋河清了清嗓子,“我知我昨个有些过分,可是你我也算是新婚,我跟前只有你一个,纵然放纵一些在我看来,却也无可厚非。若你不喜可以同我明说,或者说,哪里让你误会了,你也可以直接问我。” 沈秋河想想心里更不痛快,在闹市中的时候,尚且有叫卖声音遮掩,自己尚且没有对乔故心做什么。在这深山老林子里,安静的只有行脚的声音,自己反而能在这找刺激吗? 还是在乔故心一醒来的时候,便是自己日日喝鹿血,也不能禽兽到这个地步。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许诺,一个月之内都不再碰你!”沈秋河虽没有举手,可是他既说出来,一口唾沫一个钉,自然是认真的。 沈秋河确实喜欢跟乔故心,耳鬓厮磨。可首先也是因为那人是乔故心,若只求皮肉的欢愉,而失了乔故心的信任,沈秋河觉得,这才叫得不偿失。 当然,沈秋河心里也还是有些委屈的。 这种事虽然纵了些,可到底乔故心也是愿意的,若自己真的贪图床榻之事,何必在成亲这么久才碰乔故心? 沈秋河越是不痛快,表情就越是严肃,“当然,若是你想,我随时可以效劳。” 乔故心也有情动的时候,沈秋河每次都记得清楚。 乔故心还想着,沈秋河多是想歪了,可是她又不好解释,尤其是沈秋河后面加了这句。若是乔故心劝沈秋河,就好想是乔故心特别贪恋这事一样。 “你既有这般请求,我便成全你。一个月又如何能说明诚意,我瞧着至少三个月或者半年。”乔故心将自己的腿猛的收了回来,随即整理了衣衫,端坐的如同在莲花台的菩萨一样,不能让人亵渎。 沈秋河嘴动了动,而后一咬牙,“三个月便三个月!” 半年,终究是太难了。 只是他是没想到,这个许诺后悔了他快三年! 乔故心冷哼了一声,斜了沈秋河一眼,看向外头的风景。 夕阳染红天边,将绿叶仿佛都染成了红色,郁郁葱葱,绿红连接,点点光芒照射进来。 遮挡了炽热。 很快,到了林间的驿馆。 这里藏在林中,驿馆并不大,不过被打扫的干净。 乔故心下马车的时候,只有念珠在旁边等着,乔故心环顾四周,“念香呢?”主要是怕,赶了这么远的路,念香再有什么不舒服。 “这林中虫类多,念香姐姐心细,便赶紧去点上熏香。”虽说驿馆也会准备,可是驿馆的如何能比得上国公府的里的东西。 念香先行一步,让念珠守着乔故心。 乔故心笑了笑,念香素来省心。只要她无碍,自己便就放心了。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腿脚都不舒服了,这从马车一下来,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有淡淡的叶香扑来,可不是在繁华的京城能闻到的。 “大人。”乔故心还没下来,沈秋河已经大踏步往前,驿馆的人早早的候在那了。 乔故心是沈秋河扶着下来的,看乔故心一下来脸上笑容真诚,却只顾着同念珠说话,沈秋河就很自然的立在一旁,想着抽空同乔故心能搭上一两句话。 可是,驿官这着实不识趣,看着下头人到了,不见沈秋河过来,堪堪的便跑了过来。 /80/80890/29151380.html 第五百三十四章 以为你面前的人是谁?二更 沈秋河随即转身,脸色微沉,“可都准备好了?” “回大人的话,上房五间,里头一应都提前清洗出来了,被褥也全都是新的。十二间乙房,也都干干净净的,就等着各位官爷入住。”驿官一字一顿,想着一定要回复的清晰。 沈秋河脸色难看,不过是因为他不识趣,可是驿官不知道啊。他这是头一次见沈秋河,这个驿馆寻常人少,一般都是去官路边上的驿馆,而这个深山老林里的,多是夏日的时候,有些出来避暑的人,路过。 沈秋河明明是生气,可因为不熟悉,驿官便就觉得,大概就是不怒而威的官威吧。 “甚好。”沈秋河话不多,既然被人打扰了,他便没等乔故心,大踏步的往前,指挥下头的人分在四处。 乔故心在院子里转转,这里山清水秀的倒也算是个好地方。 “夫人。”还是念香收拾完了东西,左右等不到乔故心,寻了出来,这才碰面。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倒是突然想作画了。” 夕阳美景,别有韵味。 “奴婢这就去准备。”念珠眼睛明亮,尤其说话快,就跟原本就属于这林子里的百灵鸟。 她们这次又不跟之前一样,是要办正事的,本来就是去接何氏的,也不着急。 男人们在前头忙,念珠念香便在后院收拾。 乔故心一旦作画,全神贯注的不会叫人打扰。 念香拉了椅子在门口守着,免得让不长眼的人打扰。 念珠是个坐不住的,干脆撑了笸箩,抓上一把米,躲在角落里看有没有麻雀钻进来,趁着这个空当,这也打点野味。 驿馆没有伺候的妇人都是上了年岁的婆子,伺候的不精致。乔故心既然带了婢女来了,一应东西也都是送到念香跟前,不踏足后院半步。 等着画完,太阳也掩去,只有晚霞还固执的留在天边,不愿意离去。 乔故心伸了伸胳膊,眼看就到掌灯时分了,这山里的秋日,这个时候有些凉了。 这边刚放下画笔,念香已经将披风送了过来。 念珠的运气不好,到现在只看着这麻雀进去不少,可逮着的却一个没有。那一把米,被吃了七七八八了。 也不知道,这山里的麻雀,怎么就比京城闹市的机灵。 “奴婢收起来了,一点都没意思。”一边收,一边在那嘟囔。 乔故心跟念香互相看了一眼,不用去看也知道,念珠肯定收回不了什么。就她那急脾气,人家麻雀还没站稳,她肯定就已经扯了绳索。 那麻雀戒备心还没放下,自然飞的也就快了! “啊!” 突然正在收绳子的念珠大喊了一声。 乔故心跟念珠赶紧过来,只瞧着散落在念珠脚边的绳子上,一条灰色的长虫,正吐着信子。 旁边的念珠已经吓的失语了,光瞪着眼紧紧的盯着那蛇。 “往后。”乔故心看的心都提了起来。 离着这么近,也太危险了。 怕乔故心情急之下往前,念香左手拦住乔故心,右手往后扯念珠。 与此同时,在沈秋河听见喊叫声的时候,也冲了进来。 一切都发生在同一时间,念珠回神往后退了一步,而长虫的七寸也被沈秋河狠狠的踩在脚下。 “将驿官给本官寻来!”沈秋河声音陡然抬高,心中隐隐的后怕。 若是这东西,药到乔故心该怎么办? 下头的人都知道,夫人在后院待着,侍卫们都在外头守着,不会轻易的过来。 听了沈秋河的吩咐,这才进来复命。 乔故心将吓惨了的念珠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 大理寺的人低头进来,取走了被沈秋河踩在脚下长虫。 驿官一看这架势,吓的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小人不知道这畜生会跑过来吓到夫人,小人这就是安排人去重新撒了药草。” 驿官也是觉得倒霉,这玩意哪日出来不好,非要今日! 也幸好没伤人,不然自个今怕是要交代到这里了。 “好一句你不知道!这驿馆上下即便是一粒细沙,一抹尘土便都归你管。即便在深山林子又如何,既然建了一方驿馆,必然是要能住人的,不是什么行兽飞虫自由出入的!你办事马虎出了披露,便就是一句不知道可以解释的?这般敷衍的态度,你当你面前的是谁?”乔故心本就是护短的人。 尤其念珠跟念香本不同于旁人,莫要说只是驿官了,就是王四乔故心也会让他好看! 驿官被乔故心骂的一愣一愣的,倒也不能说骂,就这一句句的讲理,已经把罪给定了。 驿官还想张嘴解释,这夏日里驱虫自然会有药草,可是来驿馆的人,多是会骑马的,那东西毒性大,万一让马误食了,耽误了大事他也负责不起,所以那东西种的极远也不多。 而且,得知她们要过来的消息也晚了,这才没有准备妥当。 只是,到嘴边的话,在触及到乔故心的冰冷的视线的时候,也咽了回去。 接触的人多了,总是能看出来,上面这位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这沈大人还没开口,沈夫人便这么难缠,要是哪句话说错了,代价更大! 驿官眼神微转,随即做了决定,身子匍匐在地上,“小人知错,大人饶命。” 利索的认罪,不定还能让沈大人网开一面。 看着驿馆低三下四的求饶,乔故心的心绪才平稳了些,缓和过来她温声冲着沈秋河说了句,“刚刚将我吓到了,在大人跟前失态了。” 当然,这话原也不是冲着沈秋河说的。 主要是这么多大理寺的人都看着呢,乔故心抢在前头训了驿官,人家好歹不说也是有品级的,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先被乔故心骂。 沈秋河看乔故心恢复到往昔,眉目间都是笑意,手很自然的牵住乔故心,“嗯。” 脸微微的有些红,倒也说不得旁的话。 却依旧能让人觉得,沈秋河很是在乎他这个夫人。 “带下去,给本官好生的查!”在面对驿官的时候,沈秋河眉峰之中都透着浓浓的杀意。 这蛇如果是寻常的山蛇也就罢了,若是被人动过手脚的,沈秋河不介意,弄死几个人! /80/80890/29151381.html 第五百三十五章 奴才 跟着沈秋河时间久了,从他的眉眼之间,亦能察觉,沈秋河的火气来。 下头的人不敢耽搁,手脚利索的去忙。 “奴婢无碍,夫人莫要担心才是。”等着大理寺的人都退下了,念珠才敢回上一句。 刚刚也是吓了她一跳,没想到乔故心会先一步冲着下头的人发难,在旁边即便是回过神来,也不敢吱声。 总是怕下头的人知道,乔故心这么生气,只是因为她一个下人。 “还是让府医检查一遍,才能安心。”乔故心摇了摇头,因为要去接何氏,怕路上颠簸何氏不舒服,出门在外将府医也带出来了。 “莫要推迟了。”念香看念珠犹豫,难得在旁边替乔故心也说上一句。 这长虫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刚刚念珠离着那长虫那么近,也许是紧张没有发现,不定伤到了身子。谁知道,那长虫有没有咬到。 “好好好,最好再请个巫师,给奴婢招招魂。”念珠已经不害怕了,恢复了之前的叭叭的小嘴。 看乔故心要守着念珠,沈秋河便去跟乔故心住的屋子亲自检查一遍。 乔故心得了府医的回答,确定念珠无奈,这才回自个屋子歇息。到了门口,便瞧见沈秋河挽着袖子,端着木盆正在倒水。 “你这做什么?”乔故心快走了几步,朝屋里瞧一眼,看着桌面上有些水印,此刻地上瞧着水印更多,想来沈秋河正在擦地。 沈秋河做完之后,从旁边的木桶倒上新水,也没停留,随口说了句,“我自己检查了才放心。” 每一处缝隙都不放过,等着擦干净,在挨着缝隙重新撒上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想来是巧合。”乔故心抬脚进去,看着沈秋河半跪在地上,擦的卖力,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大理寺能查出来的东西,何至于你这般费力?” 若真是巧合,不放心再让下头的人多用点一些艾草便是。若真的有人为之,那更简单了,只管让大理寺的人,该杀便杀,该抓便抓。 沈秋河始终没有抬头,因为挽着袖子,一用力胳膊上的肉看着都紧绷着,沈秋河随意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现在也用不着我。” 这点事,只用大理寺的人去查就成。 擦了几下后,拿着抹布在清水里洗了洗,继续清扫。 “给你住,靠别人我心不安。”声音不大,只是单纯的解释。 汗滴落在地面上,极为的辛苦。 乔故心也不再劝沈秋河,退到屋子外头,看着木桶的水不多了,让念香给下头的人送去,让人打了水担过来。 “等等。”刚说完又将人叫住,“山里的井水凉,让人添把火热一热。” 待人走后,乔故心往门框右边挪了挪,看着沈秋河做活,唇间带着几分笑意。“你这大理寺丞从前是做什么的,又会修屋顶,会铺路,如今又会打扫屋子。” 莫不是从前,就是做小厮的? 听着乔故心的嘲弄,沈秋河也不甘示弱,“这不为了,跟你老了后两碗清茶,一处篱笆,还能让你喜欢?” 等那时候,没有左右簇拥的下人,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若是什么都不会,俩人不得干坐着等死! 乔故心嗤了一声,这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做过权臣的人,永远不可能过这么单纯的日子,不说旁的,就说从前树下的敌人,也得要了他的命,到时候,侍卫也许比现在的还要多。 乔故心站着有些累了,轻轻的晃动着团扇。 此刻,正好也打掉,簇拥飞来的虫子。 “那可不巧的很,我就喜欢这种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沈秋河听了到底是抬起头了,啧啧了两声,“那我更得努力了,万一哪日被贬,养不起那么多婆子簇拥伺候你,这不还得我来做?” 明明两个人都在打趣彼此,可沈秋河却又来了句,“你听不出我声音都哑了?给我到点茶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她就知道,沈秋河这狗改不了吃屎。 “喝什么喝?一会儿晚膳,定然是有稀饭的。”乔故心嘴巴也不饶人,“就你这么能吃能喝的,光做苦力莫说养我了,就是你自己也养不起。” 而后,将团扇扇动的更快了,身子微转,“你好好反省自己吧。” 说完,抬脚便离开了。 “你真的不给我倒杯水?”沈秋河在后头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乔故心头也没回,“不给!” 反正,沈秋河要是真的渴了,该有的是伺候的人。 晚膳的时候,驿馆这边准备的丰盛,有野味也有山间小菜,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里倒也有规矩,纵然驿官被拿下了,可下头的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没耽误事。 沈秋河也确实出力了,晚膳之前就将整个屋子都清理了一边,撒了药草,点了熏香这才放心。 用晚膳的时候,沈秋河累的那汗珠子都没停下。 吃完晚膳,沈秋河袖子都没来得及往下,就朝外头走。 “你慢点。”乔故心冲着他喊了一声,就算有事,也不必这么着急。 沈秋河高声应承,可是那步子却也没有放缓的意思。 看沈秋河消失在夜色里,乔故心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的有种后悔,早知道,早知道便给他倒一碗茶又能如何? 念珠招呼人将晚膳撤下去,“咱们大人可真是,上得了朝堂入得了厅堂,进得了内房。” 什么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刚刚念珠还转了一圈,瞧瞧这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便是连念香都自叹不如。 “就会贫嘴!”乔故心收回视线,让人将她今个画的那副画拿出来,左右瞧了瞧,又让念珠取了她的文印,盖在上面。 “等着小皇孙出生,这幅画便就送给太子妃娘娘。”周茗爱热闹,若是看见这番美景,必然是眼馋的很。 乔故心这是故意逗她,可却也要分时间。 省的周茗再馋的受不了,带着肚子偷偷跑出宫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小皇孙出事,谁人也担待不起。 念珠更念香也都知道周茗的脾性,这厢都跟着笑起来了。 可以想象,到时候周茗是怎样的表情了。 /80/80890/29151382.html 第五百三十六章 老色胚 二更 不过太子妃娘娘心胸宽阔,也就顶多念叨两句,反而让大殿更热闹。 此刻,大家心里隐隐的都有些期待,太子妃娘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言。 山里的夜晚总是要比京城中的安静,便是连扑火的飞蛾,好像都比京城的要壮烈。 好像,那一下下的,都要把灯笼给撞烂了。 “大豆虫!”念珠一开屋门,飞进来了一个黄色的虫子,照着她的面上就扑了过来。 念珠闪了一下,等着回神过后,一瞧是这东西,念珠没好气的将虫子抓下来,“让你这小东西,狐假虎威的吓到你姑奶奶了。” 也是她白日里被那长虫给惊着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扔出去之后,念珠将门台上的艾草有点了些,省的一开门这些玩意都往里扑。 这山里千好万好,就是有这些东西,是一点都不好的。 乔故心睡了一路也不困,坐在油灯下面看着册子。沈秋河回来的晚,寻思乔故心早就睡了,不想还在等着他,沈秋河将外衣解开,随意的搭在一边,手上忙活着嘴里也不闲着,“这是良心发现了?” 所以,才故意等着他? 乔故心没好气的瞪了沈秋河一眼,“净往脸上贴金。” 收了册子伸了伸懒腰,“你一会儿你让人送来个汤婆子。” 总觉得身上不知道哪不得劲,算算日子,再有个三五日也到了小日子的时候,提前暖上,省的到时候不舒服。 沈秋河应了一声,招呼念珠送来。到底是热天,怕这东西烫着乔故心,用绸子缠了好几层,隐隐的有点热才送过来。 “明个咱们在这住一日,你好生歇息。”沈秋河又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也不至于太累,不然,纵然乔故心愿意跟着,怕是他也不会答应的。 “住着做什么?难不成后头没有美景了?”乔故心又没心思进山,走马观花似乎的走走停停的看看就是了,何至于还专门停留。 沈秋河上了塌,将手心搓热了捂在乔故心的小腹上,“我给你暖暖。” 宽大的手掌,带着浓浓的暖意,比汤婆子好用的多了。 “怎么不问问我,驿官怎么处置了?”沈秋河有些好奇,想着乔故心怎么也会问问他的。 乔故心舒坦的眯着眼睛,“若是有事,我便能听见动静了。” 怎么也不会有这么平静。 驿馆就这么大,真要打杀的,谁又能听不见? 这么平和,说明那长虫真是意外的跑进院子里的。 沈秋河又不是不讲理,那长虫又不是人能控制的,免不了乱跑。估摸,驿官会受罚,但肯定不会伤及性命。 沈秋河觉得掌心的热度传的差不多了,又重新搓了手心,待搓热后重新搁置上,“你倒是心坦。” 确实,沈秋河查了查,结果跟乔故心猜的一样。 而且,那蛇也不是什么凶险的,是寻常庄户地中见的草蛇,多是无毒的,也就是吓唬人的玩意。 沈秋河便罚了他几板子。 这驿官也是个聪明的,即便挨了板子也得表现的热络些,还主动往沈秋河跟前贴。 听闻沈秋河喜欢喝蛇胆泡酒,立马就说这山上有多好的蛇,等着给沈秋河泡好了送去。 沈秋河本就是故意提起的,见他这么上道,随即点头。 又说这蛇多有灵性,有的泡不好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驿官了然,立马说道,这抓蛇的时候他一定亲自去,亲自泡酒,仔仔细细虔诚的将东西放进去。 沈秋河这才满意。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去抓蛇,怎么可能会不被蛇惊? 若是不让他受些罪,怎能了却沈秋河的怒火? 听沈秋河这法子,乔故心啧啧两声,“沈大人倒是会蹉跎人。” 烛光下的人本就添了几分朦胧的轮廓,乔故心眯着眼睛,唇间带笑,脸颊不知道是因为烛光映衬,有些许的红色。 衣裳,因为沈秋河要给她捂小腹,有些不整。 在那一瞬见,沈秋河的火气上来了,眼睛有些发红,猛然间将头别在一旁。 他发现的誓言,绝不能破。 掌心的温度恢复如常,可沈秋河觉得手下的烫的人心方慌。努力的定了心神,越发用力的搓了搓,重新放在乔故心的小腹上。 乔故心原是在跟沈秋河玩笑,说着说着怎么沈秋河没动静了,而且怎么手有些颤? 乔故心猛的睁开眼睛,“你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看着他神色不对,乔故心撑着身子,手很自然的放在沈秋河的额头上。 这一下,那更是添了一把火。闹的沈秋河,牙齿都在打颤。 “我瞧出来了,你是想要我的命。”沈秋河突然压下乔故心的身子,俯身冲着乔故心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待乔故心反应过来,沈秋河将汤婆子塞在薄被里,自己身上却什么都没盖,“睡觉。” “你要不换个屋子吧。”乔故心说完有些不自然的咳嗽几声。 “怎么,我连皮肉都控制不了,看不起谁呢?”沈秋河觉得这就是侮辱!他还能,失去理智,连一个屋子都待不下去? 只是说完,觉得鼻间有一些温热,沈秋河赶紧摸索了帕子,堵住了鼻子,“许是今日赶路,有些上火。” “是是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乔故心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睡下了还得起身,拿了水给沈秋河拍了拍额头,“一大把年纪了,心里就没个正经事,偏生还在我这,装的可以立贞洁牌坊一样,我都替你辛苦。”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沈秋河微微的仰着头,偏生乔故心还俯着身子,沈秋河这血总也止不住。 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让沈秋河消停了。 乔故心原本不困这下也有了感觉,打了个哈切平躺在塌上,“明个让人下头的人给你炖个老母鸡补补。” “里面是不是要放些红枣?”沈秋河现在还不敢睡,想着再等一会儿,确定已经止住血了再平躺? 听着乔故心敷衍的嗯了一声,沈秋河咬着牙可又不敢说的声音大了,“你想也别想。” 这又不跟在国公府一样,小厨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这里,他们吃什么,驿官的兄弟们都能知道,这让下头的人怎么猜? 也幸好王四被打发走了,不然沈秋河都觉得,明个就没脸见人了。 /80/80890/29151383.html 第五百三十七章 坐怀不乱 看沈秋河反应这么激烈,乔故心微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说的也是,应该先下火,再温补。” 正好府医来了,只管按照从前的方子,再给沈秋河开上点药便是。 沈秋河盯着乔故心,冷哼一声,“我说过,我没毛病!” 不要成日里,动不动就上药罐子。 乔故心抖了抖被子,将自己盖好了,“是是是,有毛病的不是你是我成吧?是我虚火太胜。” 大半夜,只要沈秋河开心就好。 乔故心说完还翻了个身,背对着沈秋河。 沈秋河看着乔故心的后脑勺,伸了伸拳头,佯装发泄发泄,可是却缩着头,倒是有种呆头呆脑的感觉。 乔故心的身子一动,沈秋河吓的赶紧将胳膊收了回去。 乔故心半侧着身子,“你在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将灯吹了。” 照的人,哪里能睡的着? 倒是将今日夜里沈秋河说她没眼力劲的事,给报复回来了。 沈秋河也想到了,在心里暗暗的念叨,妇人就是小心眼。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乔故心的要求,去将烛火给灭了。 乔故心将脸重新面朝墙,思量了片刻忍不住笑了笑,回头望向沈秋河。 眼睛已经适应了突然的黑暗,月光透下,能看出清楚沈秋河的轮廓。 此刻沈秋河虽然是平躺着,大约还是不放心,双手交叠放在头下,尽量将头垫的高些。 乔故心眼睛微闪,也许是月光给了她勇气,突然凑到沈秋河的跟前,在他的脸颊轻轻的印上了自己的唇。 这是乔故心头一次主动,沈秋河突然愣在那里,一时间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心里却闪过千般百般的过往。 或是,远远的望着侯府,或是这两年来,处心积虑的接近,又或者是这一次次的,想着法子护着乔故心。 终究,在这一瞬间结了果。 哪怕,也许到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乔故心的一句合适,也甘之如饴。 此刻,眼泪在沈秋河的眼眶里打转,偷偷的抹了抹眼角,突然起身压住了乔故心身上,“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效劳。” 他不主动,但是乔故心有这个要求,他也乐意效劳。 乔故心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就躲避沈秋河,“你莫要得寸进尺!” 因为害羞,有些着急,却因为说的这么快,平添了几分怒意。 沈秋河靠在乔故心的身上,一下下的喘着粗气,“好的很,你就是诚心的要弄死我!” 沈秋河可是下了大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改变一下自己在乔故心心里的形象。 控制,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 牙紧紧的咬了咬,而后猛的翻身,从塌上离开,“我出去一趟。” 从右边的架子上扯下了自己的外衣,头也没回的离开。 生怕,若是走的慢了,再控制不住的反悔。 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乔故心愣愣的看着沈秋河,就这么走了?可真是,呆子! 枉她还怜惜沈秋河,也是自己的想的多,以后,咬紧牙关不松口,就看谁能熬! 沈秋河在外面巡视,一直到更深露重了才回去,许是因为身子真的累了,躺在榻上也没心思想旁的了,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驿官本来挨了板子,在屋子里养伤,可听闻沈秋河大半夜还出来巡视,驿官哪里还躺的住,强撑身子也去看看,可莫要再出了岔子。 一直到了五更天的时候,天边泛白,驿官在能休息会儿。 不过,估摸人家也快起了,干脆也别歇着了。 温了几壶酒,给守夜的官差送去。他不好坐着,在一边站着跟大家应和。 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跟前那个瞧着略显敦厚的官差,慢腾腾的挪了过去,“大人跟了沈大人多久了?” 敦厚官差抓了抓后脑勺,“有几年了吧。” 倒也不是跟着沈秋河,是跟着王四有些年了。 寻常,能近得了沈秋河身的就那么几个人,有什么事要交代,也都是那几个人传达。 驿官可不知道那么多,只笑着同他说,有前途。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少不得提起乔故心,“这沈夫人真真是个厉害的。” 驿官可是被那几句怼的,心里有阴影了。 不过,由这个也能看出来,乔故心平日里就是说一不二的主,看着温温和和的却是强势的很。 更难得的是,这妇人在床榻之间也是个厉害的。 他夜里起身才知道,沈秋河那个时辰才叫了水。这是将沈秋河伺候舒坦了,沈秋河春风得意的出来转转。 一个妇人,对外有强势手段,对内又不少温柔小意。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夫人? “这诰命夫人,哪里有简单的?”敦厚官差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到沈秋河内院的事,也就是一句话堵住了驿官的嘴。 驿官讪讪的笑着,刚才也是他不知轻重了,怎么能想是个男人都想要那样的夫人?这世上,能给自己夫人谋得诰命的男人能有几个? 人家那才叫般配! 沈秋河和乔故心到底也没在这多留,反正赶路也不急,慢慢悠悠的走着,着实不必刻意停留。 走了四日,终于到了庄子。 何氏住的这个地方,是乔故心精挑细选的。 虽没有承德那边出名,可是却比承德凉快。 这庭院建的也有意境,是一位来自南边的师傅所建,自有江南水边的清雅。 庄子的其他人,住在院子的外头,像是依庄而建的村落,总是一种这里住着一位世外高人的感觉。 庄子主要依靠卖果子为生,这里的果子甜,很多都送到京城去卖。 虽比不得皇商那般金贵,可在京城也能算的上数得上名的地方。 这是国公府下聘礼的一处庄子,进账可观。 主家来了,庄子上下自然要迎接的。 陆嬷嬷作为京城主家的人,自然要在前头等着。 “参见二爷,二夫人安。”待瞧见乔故心她们下了马车,陆嬷嬷带着一众人见礼。 沈秋河没有理会,看见乔故心的衣角乱了,先让念珠给顺一顺,吩咐完了,等着乔故心一起并排往前走。 “免了。”路过陆嬷嬷的时候,随手摆了摆。 /80/80890/29151384.html 第五百三十八章 错觉 二更 陆嬷嬷微微垂头,身子到底是站直了,紧跟着主子的步伐。 “母亲如何?”沈秋河也没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了句。 听了沈秋河的问话,陆嬷嬷才又快走了几步,只落后沈秋河一步的距离,“回二爷的话,老夫人近来吃的好睡的香,身子倒比从前好了。” 陆嬷嬷可是记得,临来的时候,沈秋河还冲着她发了好大的脾气。在沈秋河跟前,自然不能说错半句。 沈秋河听了,嗤笑一声,“看来这地方着实养人。” 旁人听不出什么来,可陆嬷嬷听的心惊胆颤的,“这山水是养人,可老夫人始终惦记二爷二夫人。” 可莫要给沈秋河的机会,让他撵着何氏再不让回京城。 留着沈崇远那个小孩子,想怎么蹉跎便怎么蹉跎。 看陆嬷嬷明显慌了,沈秋河这才闭上了嘴。 有些人就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免得什么时候再忘了尊卑,给主子添堵。 乔故心之前还说什么,沈秋河让乔故心亲自过来,是给何氏伏低做小,现在看来,那不是笑话吗? 沈秋河哪里可能有这个意思,这一见面就给陆嬷嬷下马威,倒是有一种登门讨要说法的架势。 何氏是长辈,自然是要端着,不去接沈秋河。 不过,此刻也起身了,大面上的事总得顾着。山里天气凉,她身上还穿着云锦披肩,倒是显得人气色是不错了。 “给母亲请安。”沈秋河领着乔故心,只站着见礼。 何氏手里转动着念珠,头上戴着素净,只有那抹黑的上红色的玛瑙有些颜色,却也更显得亮堂,“你们来了?” 声音低沉,不是那种在国公府死气沉沉的感觉,听着似有些力气。 看来,陆嬷嬷也没说假话,这里的山水确实养人。 下头上端上茶水,母子俩自然是要聊聊的。 乔故心也懒得做样子,何氏左右也不待见她,坐在一起说场面话着实没有任何意义,便寻了个借口,出去转转。 乔故心一走,何氏干脆将念珠随手扔在一旁,“看着我还活着,你们可失望了?” 她特意打扮的精神些,免得让乔故心看了笑话。 沈秋河低头品茶,也没搭何氏这话茬。 何氏自个气的心里难受,即便念珠放在桌子上,也还是瞧着碍眼的很,一把抓起来扔在地上,“你还过来做什么,怎么不让我老死在这里!” “母亲说笑了。”沈秋河淡淡的回了句。 茶水润了嗓子,觉得舒坦些了,才将茶杯放下。 何氏的愤怒,换来的不过是沈秋河这句轻飘飘的话,说白了,是因为沈秋河不在乎。 陆嬷嬷怕何氏气出毛病来,赶紧过去帮着何氏顺气。 沈秋河摇了摇头,“母亲,你不累吗?” 怎么就这般,没完没了的折腾? 但凡有点成效也成,这一点效果没有,还乐此不疲,当真让人费解。 陆嬷嬷总觉得,沈秋河阴晴不定的,越是温和的说话,好像就越是憋了什么坏招,“老夫人是因为得知良娣娘娘的事,心里不痛快的很,还望二爷担待些。” 何氏是因为怕跟何良娣有牵连,才被寻个理由送出来了。 关于何良娣的事,她自然也关心的很。 可奈何离着京城远,也就昨个才知道,何良娣已经去了的消息。 “何良娣如何,与母亲何干?”沈秋河微微抬头,“母亲,到底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心里还是莫要记挂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了。” 因为沈崇远闹腾也就算了,若是因为何良娣,何氏再在这里发脾气,那可真是没趣了。 何氏这还一句话都没说呢,沈秋河就将难听的话放这了,何氏缓缓的闭上眼,“你赶紧出去,别在这装孝子!” 免得将自己给气死。 但凡沈秋河顾忌点自己,也不会对何家的事袖手旁观。 何氏的心,有些发凉。 缓和了半响,何氏摆了摆手让陆嬷嬷不必再帮自己顺气了,“我如今相想开了,崇远我都管不了,如何能管的了旁人?” 大约失望够了,也不至于再对沈秋河有什么指望。 现在,只能是自己好好活着,活到沈崇远长大,顺利接了国公位便就可以闭眼了。 今日,就是连乔故心都能亲自前来,可见他们也是顾着自己的。 乔故心这几天也不累,领着念珠念香出去转转。 外头都是大理寺的人,在这庄子自然安全,乔故心也就没领旁人跟着。 小河边,几个婆子正在洗衣裳,看着她们手脚利索的敲打着衣裳,倒是有几分质朴的感觉。 不远处,成排的麻雀停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这跟山里的驿馆那还不一样,这里里面是清雅,外面是烟火气。 是那种,让人看了就觉得宁静的烟火气。 庄子里头,有头脸的人都去迎接乔故心他们了,剩下的都是些粗使婆子,没有年轻姑娘们拿出手,能在前院当丫头伺候人,她们只能被打发的远点,做些个姑娘不愿意做的活。 庄子里虽有管事的,可多也是在男人们做活的时候,要求的会严格,对于妇人们大差不差的就行了。 是以,几个婆子一边洗衣裳,一边在那闲聊,“也不知道,今个京城来的官夫人,是不是也长了俩眼睛一嘴巴?” 一个起头,剩下的也都开始起哄,“你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京城官夫人?应该说京城的母夜叉长的什么样?” “不过也是那老夫人病恹恹的立不起规矩来,若是我家那俩贱蹄子,敢对我这个做婆母的不敬,我定要剥了她们的皮!” 一听这话,念珠随即便要上前。 今日来的官夫人,可不就是乔故心自己,怎能被她们这么编排。 却被乔故心拦住了,她摇了摇头,而后悄悄的退到了一边。 “夫人,何至于咽下这口气?”念珠恼的厉害,乔故心刚来这里,她们脸面都没见过,怎能这般骂人? 擅自编排主子,若是在京城那可是要被发卖的。 在这庄子里,总也得剥了她的皮,实在不成,将人打杀了也不为过。 “同几个下人婆子计较,没得失了身份!”乔故心都不愿意露面,就怕人发现了。 罚几个婆子不管用,还折损自己的名声,何必呢? “怎么回来了?”刚往回走没几步,便见着了沈秋河。 乔故心倒也不觉得惊讶,左右,何氏跟二房的人,都说不了几句话。 “千篇一律的,倒也没觉得新鲜。”乔故心错过沈秋河,也没停留。 /80/80890/29151385.html 第五百三十九章 等着算账! 沈秋河也没有察觉出乔故心的异常,跟应和着说道,“这山山林林的都大同小异,确实没有什么一直可以瞧的。” 出来这一圈,也没说走的远些,自然多都一样的。 乔故心嗯了一声,话明显是不多。 沈秋河看乔故心兴趣缺缺,随即说道,“等着日后有机会了,咱们往远走一走。” 就像,上次去封地,路上遇见的可不就不同了? 以为乔故心也还是会随口应一句,谁曾想,乔故心却突然停下脚步,“日后是哪日?” 上次去封地那是因为有公差,难不成日后每次办公事,都要领着乔故心? 沈秋河如今是位高权重,下头的事定然多了去了,这空闲上几个月只为陪乔故心游山玩水,那怕是不可能有了。 估摸,也就是七老八十的时候,到那时候,谁又能走的远呢? 沈秋河被乔故心还真的问住了,“那个,你瞧着该是什么时候呢?” “我觉得今日就不错。”乔故心随口便来了一句。 沈秋河只能沉默了,这事闹的,沈秋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没说几句话这就抬杠了? 看沈秋河讪讪不说话的样子,念珠的气似乎也顺些了。 本来,就是因为沈秋河,乔故心才来到这里的,在这受人非议,总是要赖沈秋河的。 沈秋河看乔故心不等他想明白,便要回屋子歇息,赶紧在后头跟着,“你晚膳想用什么,我听闻这里的黄花鱼做的不错。” 也算是这里的特色。 “你都提了,我若是说不吃,岂不是不给你面子?”乔故心回到屋子,坐下的时候,右手撑着身子,左手拿着团扇,轻轻的摆动,极尽慵懒。 偏生这话,是真的刺。 沈秋河扑哧笑了一声,“你何时,给过我面子?” 用得着,在这装吗? 乔故心突觉得无趣,将团扇扔在一旁,“你这不忙吗?老在我眼前头晃悠什么?” 沈秋河气顿,他这不是因为乔故心生气,这才凑过来的? 这成了,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沈秋河还不敢生气,“成,那我先去忙了。”温声细语的说了句。 晚膳的时候,她们也没有跟何氏一起用膳,就跟在国公府的一样,各吃各的。 沈秋河像是晚上突然有什么事,膳食用到一半,就放下筷子去忙了。 一直到子时才回来。 乔故心没有睡,拿着竹签扎了个风筝,看着专注的很。 沈秋河是骑马出去的,随手解下披风,凑到乔故心跟前,“怎么有这般兴致?” “打发时间用的。”乔故心手中的活不停,回话的时候,脸眼皮都没抬。 沈秋河眉目间瞬间舒展,似乎将朝堂中的烦心事都忘却了,只专注的看着乔故心,“不必如此。” 为了等他,都让自己这般忙活了。 “没想出旁的法子。”乔故心随口说了句,说完才反应过来,沈秋河这是又往他脸上贴金呢?“你莫要想的多,不是因着你。” 乔故心终是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时辰,估摸也差不多了,让念珠去何氏那边瞧瞧,看看何氏睡了吗,若是歇下了,便将陆嬷嬷给带过来,她有话要问陆嬷嬷。 念珠一听,瞬间笑了起来。 她就说,乔故心不是受气的主,白日里的事不肯定这么轻易的揭过了。 这个时辰,何氏肯定早就歇了。乔故心这是直接从被窝里,往外拽人。 沈秋河一看,这里头必然有事,索性也坐着了,拿起竹签帮着乔故心将剩下的风筝扎起来。 却被乔故心一把抢了过来,“一会儿个有婆子过来,你去里屋呆着去。” 这么晚了,她一个男人,总不好再见妇人了。 沈秋河的手停在看空中,“我这是,被嫌弃没用了?” 找个疙瘩角落里,藏着? 乔故心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木屑,“你知道便好。” 看乔故心要收手,念香便上前准备收起来。 却被乔故心抬手阻止了,她虽然不打算做了,可是这东西还是摆在这,等会儿可以把玩。 沈秋河虽说在这黏着乔故心,等着念珠领着陆嬷嬷过来的时候,很自觉得退到了内屋。 “见过二夫人。”陆嬷嬷显然已经睡下了,头上的发鬓也是草草的盘上,许是因为走的急,掉了些碎发出来。 少了平日里,掌家嬷嬷的体面。 “嬷嬷免礼。”乔故心抬手,让陆嬷嬷起身。 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我在京城总是惦记母亲,也不知道母亲在这里过的如何,平日里吃的如何,下头的人可有怠慢?” 乔故心问的仔细,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乔故心这是在关心何氏。 陆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乔故心也就是做做样子,她大概回了几句,也没说仔细,只说吃的好睡的好,下头的人照顾的仔细。” 乔故心一听,面上的笑容变浓,“这自然是好的,如此我也安心了。明个咱们便要回府了,既然母亲在这里待的不错,自也是下头人的功劳,咱们也都不是小气的。” 说着,便让念珠去将内院的管事婆子就请来。 “婆子们都尽心,虽说规矩不如京城,可诚意总是没错的。”陆嬷嬷不知道乔故心的深意,只听着乔故心像是要奖赏下头婆子,很是自然为她们说好话。 当然,也不是陆嬷嬷烂好心,主要也有自己的盘算。 一来,陆嬷嬷确实跟这管事婆子相处的不错。她在京城中憋屈,却是没个能说话的人。可在这里不同了,没什么规矩离着主子也远,何氏也不问事,给人感觉陆嬷嬷才是这里最大的主子。陆嬷嬷过的恣意,自然是要提携下头的人。 二来,乔故心这能赶何氏出来一次,就能出来两次,人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在外头立足,自然要恩威并施。 陆嬷嬷的算盘,在心里打的啪啪的响。 “嬷嬷鲜少夸人,看来这几个婆子确实都是好的。”乔故心应承着说着。 这个话题却乍然而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念香将这桌案收拾了,只留着几个长一点的竹签留下,剩下的都得用抹布打扫了。 /80/80890/2915138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