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成为神明开始》 第一章 从魔道老祖到异世界神明 “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愿将您的意志传播四方，世人皆称您为圣，愿将您的天国行于地上，世人皆奉您的道。” 耳边传来一阵虔诚的祷告声。 王羽缓缓睁开了双眼，如潮水般涌入的记忆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这是哪？ 我不是因为杀孽过重而死在雷劫之下了吗？ 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清醒，王羽很快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我又穿越了？” “这次居然成了一尊被困在泥塑中的神明？” 就在王羽惊讶万分的同时。 泥塑外的跪地叩首的一男一女也有些困惑，作为轮回者的他们明确地接到了轮回空间所派发的任务—— 唤醒一尊陷入沉睡的神明。 但是他们供奉了半天的信仰之力，也不见闹出什么动静来。 “阿良，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应该啊，再多念两句试试？” 就在二人交头接耳间。 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前那尊数丈高的泥塑神像上，隐隐浮现了数道裂纹，并且在他们的祷告声中有扩大之势。 “咔嚓。” 被称为阿良的那名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望向神像，就见得原本褪色斑驳的泥塑上此刻充斥着裂纹，并从缝隙中透出了无数道金光射向着四周。 两人脑海中同时闪过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叮，主线任务已完成，将在5秒后返回轮回空......” 但就在他们面露喜悦的下一瞬，意识便紧接着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作为罪魁祸首的王羽则缓步从泥塑中走出，浑身笼罩着淡金色光辉的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已经失去意识的两人。 “有意思，居然没办法对他们用搜魂大法。” 就在刚刚。 王羽想从二人那里得到些情报。 可惜当他触及到对方记忆深处的一刹那，某种提前设下的禁制更快一步的将两人的意识撕裂成碎片，只留下了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在他们意识被抹去的瞬间，二人手腕上的银白色手环也随之自动脱落。 这一点引起了王羽的注意。 他试探性地以神识扫过，却赫然发现肉眼可见的手环在神识中却无有踪迹。 这令王羽很是意外，哪怕他如今神魂力量不及全盛时十分之一，也不该这般死物所戏耍。 “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王羽索性伸手凭空一引，手环落入掌心的同时，一段信息突兀地浮现在王羽脑海中。 “监测到轮回者tj1885567已死，资格转移中......” “资格转移成功，绑定编号为np15545621，将在5秒后开启新手试炼场景......” 还不待王羽反应过来，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裹挟住了他，旋即便是眼前一花。 当他再度恢复视线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脑海中再度浮现一段又一段信息。 【单人场景：雾都诡影】 【霍乱再度席卷了这座终日被雾霾所笼罩的城市，混乱的社会秩序带来的是犯罪率直线上升，每天都在发生数十起凶杀案。】 【引领你入职的前辈曾告诫过你，若想活着领到每月的薪水，最好离那些肮脏的下水道口和贫民窟远一点。】 【作为一名刚刚被调入雾都警察局的年轻警员，克里斯·霍尔，你可以试着成为一名好警察。】 【亦或者碌碌无为。】 主线任务：活过72小时。 支线任务：参与侦破任意一起凶杀案。 注：轮回者腕表上恒定着通晓语言，你可以流畅的与本世界人物交流，同时已将轮回者衣着外貌修正成当前世界观下产物。 当王羽阅读完脑海中的一切时，看着已然绑定在自己手腕上的腕表，不由得抚掌大笑：“居然是这么一出好戏，我竟然没想到这就是轮回者腕表。” 这行为引得走廊上的男男女女们纷纷侧目而视，他们疑惑地看向这位身着蓝色警服头戴高帽的年轻警员。 对于自己失礼的表现，这位曾经纵横天下的真羽老魔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按照惯例，他现在该获取情报了。 就在王羽准备挑选一位幸运儿之时，恰好有人喊了他一声：“克里斯警员，安森警长找你。” 那就是你了！ 浩瀚如汪洋般的精神力量顷刻间灌入了那名中年警员的脑海中，王羽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直接转身离开，不顾背后传来众人慌乱的惊呼声。 “布莱恩，你怎么了。” “医生，快叫医生！” 对于此刻昏迷倒地的布莱恩警探，王羽深表遗憾，并且沉痛地谴责了自己这番不道德的行为，表示以后不会再对他使用了。 假如还有下次相遇的话。 显得十分不合群的王羽负手走出警察局，他抬头看了眼被浓浓雾霾所笼罩的天空，哪怕是正午时分，却阴沉的看不清太阳。 “这就是十九世纪的雾都？听说这里有五分之一的女性都从事过特殊行业，说不定今天就能品鉴一番了。” 王羽看似漫无目的走在泰晤士河北岸，实则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按着轮回空间所给予的身份走下去。 倘若是其他人来，他们或许将在这位布莱恩警探的引导下，很正常地参与侦破一起凶杀案，并从中接触了城市的阴暗面，然后在剩余的时间里躲避追杀。 但王羽没时间这样悠闲的去玩扮演游戏。 因为他是一尊信仰之力即将耗尽的神祇，倘若他不抓紧做点什么，等待他的只有陨落。 王羽打量着自己这具被淡金色光辉笼罩的虚幻灵体，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一具羸弱不堪的躯壳啊，这便是失去了信徒的神明吗？” 神祇的生命形式决定了祂唯有信徒供奉信仰之力才能存活下去，而如今没有信徒的王羽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一旦耗尽身上仅存的信仰之力，他将就此消亡。 哪怕以王羽无比磅礴的神魂力量，都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唯一让他活下去的办法，就是得让这个世界的民众们成为自己的信徒。 他要掠夺信仰！ “还好这座城市陷入了困境，否则三天内还真难以实施一个完美的计划。” 王羽望着街道上一片萧条的景象，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 从布莱恩的记忆里，王羽得知了这座城市正在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而这恰好是他的机会。 唯有乱世，人们才会渴望美好。 唯有绝望，人们才会信仰神明。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用火枪赶走了骑士阶级，经过工业革命洗礼的日不落帝国民智渐开。 人们已经不太相信神是真实存在的了，现在的他们更愿意相信科学。 换句话说，一个突兀施展神迹的怪人是不会受人信仰供奉的。 所以在王羽正式化身神明掠夺信仰之前，他必须先成为这座城市民众们所爱戴的英雄，然后再由人化身为神，就像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那样死而复生。 “雾都的救世主在众目睽睽之下遭人刺杀，随后化身为圣？这个剧本听起来不错。” 作为积年老魔的王羽很快拿定了主意。 不过在好戏开场之前，王羽得让整座雾都知道这片土地上降临了一位救世主！ 第二章 凡俗于我何加焉 这个世界观下的雾都与王羽记忆里的有些不同，最为显著的是无人能制止的霍乱，自恒河流域带来的这种未知疾病令整个大英帝国惶恐不安，在舆论的影响下，它被妖魔化成了撒旦重临人间的迹象。 王羽一路走来，见得街道上行人神色匆匆，两旁店铺大门紧闭，运送尸体的灵车穿梭不止，远处教堂的钟声时刻在刺激着民众本来就紧张不已的神经。 随手从报童手中接过《泰晤士报》，王羽发现大量版面都在描述这场恐慌。 “可惜了，看来是品鉴不了雾都的特色了。” 此刻有些索然无味的王羽，已然能远远望见自己的目的地，那座高大宏伟的圣保罗大教堂。 王羽打算先从本土的教会入手。 毕竟在工业革命后，宗教依旧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而圣保罗大教堂作为雾都教区的主教堂，自然成为了王羽的首选目标。 只不过那里似乎出了点状况。 教堂前的广场上聚集着黑压压一片的平民们，这群无知的人们冲撞着由教会骑士们组成的人墙。 “这个世道居然还留有超凡力量。” 这令王羽有些意外，毕竟布莱恩的记忆没有相关的内容。 而在真羽老魔的神识探查下，除却那些身上涌动着特殊力量的教会骑士外，他居然发现暴民中还有几个非人存在。 尽管他们将自己的外貌和气息通过法术隐藏的很好，但王羽与他们本质上的差距足够磨平任何技巧。 充满着好奇心的王羽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 不过他错误估计了自己这身蓝色警服的拉仇恨能力，这群被蛊惑而聚集起来暴民很快发现了他，一时间群情激奋。 “警察来了！” “打死他！” “那群没用的警察，连抓个杀人犯都做不到！只会压榨我们！” 看着这帮欲要失去理智的大英帝国子民，王羽直接干脆利落地展示了一番美式居合，从长裤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左轮，拉下撞锤后，抬手扣动扳机就是一枪。 这支由柯尔特发明的左轮手枪展现了它应有的威力，所射出的子弹精准的命中了叫嚣的最为厉害的一人。 枪声响起的瞬间，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领头那人眉心小孔中涓涓流出的鲜血，旋即便是仰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王羽学着记忆的里的模样对着枪口吹了口气，然后将左轮重新放回裤袋中。 “无知者，皆有一死。” 在王羽的感叹声中，短暂安静下来的近千名暴民彻底骚动起来，他们面露狰狞，径直冲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警察！ “杀了他！他杀了我们的同胞！” “为了同胞报仇！” “这条统治阶级的走狗，必须死在这里！”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暴民，王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挑了挑眉头，一股无形的精神风暴自他为中心瞬息席卷了整个广场。 无论是这群无知的平民，亦或者是裹挟在其中的非人生物，统统顿住了步伐。 下一瞬，这群张牙舞爪的暴徒们顷刻间倒的歪七扭八，偌大的广场上能站着的，此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教会骑士们，以及孤高伫立着的王羽。 “不必担心，他们还活着。”王羽对着不远处的教会骑士解释道。 珍惜自己羽翼的王羽并没有动用一丝信仰之力，仅仅用了最粗鲁的办法——他把自己的神魂力量化作了无数柄锤子，然后往这些人脑袋上用力一砸。 这一地昏迷或痛苦尖叫着的人们，就是被锤子砸了后遗症的表现。 如果有这种后遗症的话。 和教会骑士打完招呼后，他踩着一具又一具鲜活的肉体，无视脚底下痛苦哀嚎着的白皮，直接将之前标记好的那几个超凡生物揪了出来。 “这个是狼人应该没错了，那这个呢，是食尸鬼吗？好像不太对。” 作为曾经的西幻文学爱好者，王羽正在试图用他贫瘠的知识判断这些肮脏的臭虫，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还是搜魂大法比较适合我。” 随着瘫倒在地上的狼人无意识地抽搐了一番，王羽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没想到霍乱居然和这帮家伙有关，想让文明倒退？真是异想天开，是被坚船利炮打怕了吗？” 而远处的教会骑士们此刻却如临大敌。 “戒备！” “通知主教，有异端出现！” 就在教会骑士们将讯息传递进去之时，他朝着远处的教会骑士喊道：“喂，这些东西应该你们负责管辖吧。” 王羽很想将这群东西碾成粉末。 但是考虑到自己如今的信仰之力宝贵，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索性就交给这些罐头们处理吧。 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 教会骑士们闻言面面相觑，看着走向自己这边的年轻警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步枪，为首的一人警告道：“先生，请停下您的步伐。” “我要是说不呢。” “......” 王羽笑着看向陷入沉默的教会骑士们，这就是他修行数百年不肯停歇的目的，为了不再仰人鼻息，为了更好地活着。 在王羽一步步逼近大教堂之时，训练有素的教会骑士们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作为最虔诚的信徒，他们不允许有任何异端靠近大教堂。 战斗一触即发。 王羽叹了口气，他本想不对这群人动武的，愚蠢果然是会害人性命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白色长袍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直直地看向王羽，叹了一声：“这位先生，进来吧。” 为首的教会骑士闻声扭头看向老人。 “约书亚主教？” “好了，普朗克，让你的人放下枪，请这位先生进来吧。” 其余的教会骑士们听完这番话如蒙大赦，他们根本不想和这个未知的恐怖敌人交火，而普朗克见众人这般模样也只好作罢。 王羽倒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只是路过普朗克身边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别忘了那几个，额，那几个异端，我相信你们是专业的。” “......” 也不顾普朗克的神色，径直随着老主教的指引走进了圣保罗大教堂。 至于广场上这些烂摊子？ 王羽才不在乎，他巴不得这个暗潮涌动的雾都彻底乱起来，只有乱世，才会让底层人民渴望美好。 而他，就是那个将美好带给这个世界的人。 王羽随着老主教走过有一道由六对高大的圆形石柱组成的走廊，其上方的人字墙上，雕刻着圣保罗到大马士革传教的图画。 而人字墙的顶端，则立着圣保罗的石雕像。 一路默不出声的老主教，在看向圣保罗的雕像时，最终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您的力量，真是令人惊叹。” “或许吧，约书亚主教。” 两人继续陷入沉默，直到即将迈入中殿之时，老主教停住了自己的步伐，他回头看向这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 “您的诉求，是什么呢？” 王羽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自己可以用武力强迫这群人为自己卖命，但王羽没办法保证这群有信仰的人，会不会到最后关头时和自己鱼死网破。 一旦功亏一篑，他将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为了计划万无一失，王羽宁愿做出一点妥协。 第三章 好戏即将开场 “做个交易吧，约书亚主教。”王羽倒是很直白。 老主教愣了愣，对于这位于拥有堪比圣徒的力量的人，他不明白自己能和对方做什么交易。 老人摇了摇头：“先生，恕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很简单，我可以赐予你力量，这足以帮你成为大英帝国，乃至整片大陆的大主教，而作为报酬，你要将我的名宣扬出去，让整个雾都，都知道从天上来了一位圣徒。” 王羽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这片空旷的廊道中回响。 说完后，他也不管陷入呆滞的老人，径直往中殿走去，这座世界上第二大的圆顶教堂，曾经的自己可没机会参观过，趁现在他得好好观摩观摩。 直到王羽走到圆顶之下时，老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快步赶了上去，凑到王羽身旁说道：“您想要做什么？” “我要做好人好事。”看着身旁疑惑的老人，王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对方的打算，毕竟这听起来太像一个魔头了，但王羽坚信自己给予雾都的结局是好的。 至于过程，艰难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堂堂日不落帝国，不会连这点小痛都撑不住吧。 老主教沉思片刻，还是没有领会到王羽的意图，迫于王羽带来的压迫感，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您吩咐，我去办。” 王羽很欣赏老主教的识时务。 他对有用的人向来是不吝赏赐，在王羽看来，无论是否虚假的忠诚，都要用利益捆在同一辆马车上。 就见王羽指尖浮现点点金光，还不待老主教反应过，这淡金色的光粒就自他的眉心打入，瞬息一股暖流笼罩了他腐朽的躯壳。 约书亚只觉得此刻自己年轻了十岁。 寿命，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太过珍贵了，作为一座大教堂的主教，一名货真价实的超凡者，老人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起死回生的力量。 而自他出生至今，也从未见过能媲美这般力量的人物。 这就是，圣徒？ 就在老人体会着浑身上下带来的畅快之意时，王羽则稍稍显得有些肉疼，为了让马儿跑的快，这点草料只能说让他先吃下了。 “好了，我相信约书亚主教已经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了。” 王羽打断了这位沉浸在其中感受力量的老人，他的时间不多了，轮回空间只留给了他72小时，而他还要很多事要做。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以教会的名义，向整个雾都的所有大小报纸，告诉圣徒或者天使降临的消息，至于是消灭撒旦，亦或者是前来破除瘟疫都行，你自己看着办。 无论他们信不信，你都要落实这一切，我相信你作为一个掌握超凡力量的教会主教，不会做不到这一点。 然后从现在开始，召集一切力量，引领你的教友们，念诵我的名——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愿将您的意志传播四方，世人皆称您为圣，愿将您的天国行于地上，世人皆奉您的道。” 在王羽一阵信息轰炸之下，刚刚蒙获赐福的老人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依着超凡者过目不忘的能力，他还是牢牢地记住了对方所说的一切。 在尝到年轻的滋味后，这位老人心动了。 至于信仰？ 自己的主早已经抛弃了这里，从千年前就没有回应过任何一位信徒了。 只留下一群掌握着超凡力量的欺世盗名之辈，以宗教的名义统领着这片大陆，而他们这群超凡者，也渐渐无法抵挡工业革命带来的坚船利炮了。 就连麾下那些忠心耿耿的教会骑士们，都抛弃了长剑和连枷，用上了火枪。 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开始了，但教会依旧在停滞不前。 在浪潮中随波逐流的唯一结局，就是他们终将被碾死在时代的滚滚车轮之下。 这时突然出现的王羽给了主教一丝希望。 他所展示的力量，远比那些坚船利炮强大的多，依靠着这样的力量，教会将在这个时代重新焕发第二春。 甚至让整片大陆重新回到那个君权神授的时代！ 此刻的王羽并不知道对方所想，或者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又与他有何干呢？ 经过一番细商后，王羽和约书亚主教皆大欢喜，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承诺。 既然搞定了教会，王羽准备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站。 临走前他扭头似是随口问了句：“对了，约书亚主教，之前外面那群暴民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根据线人情报，大概是有人散播教会牧师肆意杀害霍乱患者的谣言，不过在他们聚集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通报给驻扎在城外的皇家火枪兵团了，也许您现在出去，就能见到他们在收拾残局了。” 老人将自己所知全盘托出。 王羽点了点头，虽然和自己了解到的有一定出入，但他没有表示什么，毕竟这老人还有点用处，没必要对他施展搜魂大法。 他的第一站，圣保罗大教堂已经成功了，但这只是个开始，有了教会的背书还不够，还要有让官方替他造势。 但这次，他不能以超凡者登场。 告别了约书亚主教的王羽走出圣保罗大教堂，广场前已然列队了一批龙虾兵，以及永远迟来一步的雾都警察。 而此刻在与教会骑士交涉的安森警长，意外发现了自己的下属从圣保罗大教堂走出，他礼貌地和身前的骑士说了句抱歉，然后冲着王羽打了声招呼。 “克里斯，你怎么在这？” 看着自己上司的表现，王羽明白这帮教会骑士们确实比较上道，并没有将自己一人镇压暴乱的事告知给外人，至于他们的解释王羽也能猜到一二，无非是推到异端身上。 王羽本不想搭理这位安森警长，但转念一想，又顿住了自己的步伐，因为对方或许能帮他一程。 “安森警长，我有一个重大情报需要汇报。” “什么情报？” 这位做事老练的安森·伊文斯警长，最近被雾都接二连三爆发的凶杀案给急坏了，加之一直无法遏制下去的霍乱疫情，使得整个雾都警察局上下都忙个不停。 如今他听到王羽有重大情报汇报，赶忙凑上前来示意他小声汇报。 王羽果断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发现了瘟疫的传播方式，我有办法抑制住霍乱！” “什么？你没在开玩笑？” 安森警长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作为医学杂志的《柳叶刀》刊文中充斥着“没有任何阶层能逃脱它的攻击”、“全家灭绝”、“文明沦为野蛮”等字眼。 那群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位新来的年轻警员能做到？ “请相信我，我能拯救雾都，而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把。”王羽面露诚恳，一副欲救万民于疾苦之中的模样。 “怎么帮你？” “给我最近霍乱的死亡病例信息，然后我会将证据展现给所有人面前！” 第四章 抽丝剥茧 安森警长选择相信这位年轻的警员。 倒不是他对王羽有什么信心，而是既然所有人都拿霍乱没办法的话，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安森警长愿意陪这位年轻警员浪费半天时间。 他一边让自己的属下留下了一辆马车，一边对着王羽说道：“我带你去疫控中心，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位上司的表态并没有超出王羽的意料。 毕竟这个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值得一试。 因为此时医学界对霍乱病因仍旧一无所知，他们给出了的治疗措施简直愚昧到令人发笑。 有人说使用酒精、大蒜、酒醋连同甲壳虫干尸粉制成的药剂涂抹身体，就能够避霍乱，因为这些成分令撒旦感到厌恶，祂就不会找上你。 还有医院公然用氯化亚汞、酒精、鸦片来治疗霍乱，结果大半病人直接当场死亡。 不仅如此，当时的卫生总会给出了更加荒诞的治疗方法：用橄榄油塞满病人的胃，用枝条抽打患者或站在患者胃上跳跃，希望借此能将霍乱排出体外。 愚昧，无知。 这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王羽留给这帮白皮的评价，由于医学界的无能，导致人民对医生丧失了信任与耐心，不甘心坐以待毙的群众开始自己动手研发霍乱药方，几乎人人都能滔滔不绝地讲出自己的霍乱根治方案。 而安森警长则把王羽也当成了其中之一。 搭乘上警局马车的王羽很快来到了一所医院，来往忙碌的人群使得这里拥挤不堪，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医生们则试探性地用任何能想到的办法救治病人。 通过自己上司的身份，王羽很快得到了最近的一批病例信息。 “好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我一份雾都地图。” “地图？” “是的地图，安森警长，事实马上就将揭露出来了。” 不一会儿，安森警长就拿回来一副市区地图，王羽伸手接过将地图平摊在桌面上后，便对照着病例信息将一个个黑点绘制在上面。 随着几百份死亡病例密密麻麻的涂抹在地图上，安森警长终于明白了王羽的意思。 “你在寻找霍乱的传染源？” 王羽点了点头，伸手指向地图一处几乎被黑点密密麻麻涂满的地方，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就在这里，越靠近宽街，死亡的人数就越多，说明这个地方就藏着我们想要的答案。” “可是克里斯，那里是疫区，我们真的要去吗？” 王羽知道自己这位警长在担心什么，雾都医学界普遍认为霍乱由被污染的空气传播。 在那些拥挤的贫民区，马车在肮脏的街道飞奔，马粪四处飞溅，而人们则将排泄物通过露天简陋的下水道排入泰晤士河。 臭气熏天、蚊虫漫天飞舞。 人们相信正是这些瘴气传播霍乱，而霍乱的确通常发生在卫生较差的区域，但王羽知道这只是表象，真正的源头在于水源。 “别担心，安森警长，霍乱并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王羽只能这样解释道，毕竟他此刻还真拿不出具体的证据来。 就在二人交谈间，有一位中年医生在走廊外听到了王羽的话语，他冷笑着走了进来：“不是空气传播？乳臭未干的小子，就凭你一句话断言了一切？” “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王羽微微皱起了眉头，当着安森警长的面他不太好发作，因为对于这些平民来说，自己恐怕就是那种掌握着超凡力量的邪恶巫师。 在教会众人面前展示拳头是因为他们懂得敬畏，但展示在凡俗面前引起的只有恐慌。 而见着王羽没有下文的中年医生更加有了底气，大声嘲讽道：“笑话！一个门外汉警察也敢出此狂言，跟你的上司一起滚出这里！对了，如果你们想要送死的话，就去疫区好了，我到时候会给你们收尸的！” 不少人因为这动静都瞧了过来，被众目睽睽之下指责的安森警长有些生气，他指了指对方欲要发作，却被王羽拦下了。 “走吧，人家不欢迎我们呢。” 看着不解其意的上司，王羽耸了耸肩，类似这样威胁的话曾经有无数人对自己说过，可惜他们都没有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面露无所谓的收拾起地图，径直拉上自己的上司出了门去。 “克里斯，为何不让我教训他？” “警长大人，不与愚者争辩是世间真理，走吧，由我们来揭开这霍乱神秘的面纱吧！”王羽只是笑笑。 而当二人走出医院大门时，那位中年医生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旋即没了声息。 “路易医生累趴下了！” “来人搭把手，把他抬到床上休息一下。” 而此时踏上马车的王羽则是微微一笑，真羽老魔从来不留隔夜仇。 安森警长对于王羽莫名的笑容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没有发问，只是驾着马车前往了疫情爆发最为严重的贫民窟。 “克里斯，你真的有把握吗？” “事实胜于雄辩，警长大人。” 二人一路无言，他们很快在抵达了目的地宽街。 当他们来到这里时，空荡荡的街道上只见得少数几个居民，举目望去满地皆是人畜粪便，随处可见的腐烂垃圾所带来恶臭气味令二人一时有些作呕。 早有准备的安森警长递给王羽一片绢布用以蒙住口鼻，他看向这位年轻的警员：“克里斯，这样会好受点。” “谢了警长大人，这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都想来到的雾都？” “没错，这就是雾都，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安森警长苦笑着附和了一声。 王羽没有感慨太多，他径直在马车上铺开了地图，他指了指被这圈黑点所包围的正中心：“走吧，那里就是一切答案的源头了。” 安森点了点头，他跟在王羽的身后来到了一处免费的公共水泵前，附近的众多街道的居民都在这里取水。 “这就是你的目标？” 王羽点了点头，此情此景之下他很想叼个烟斗，可惜自己和这位上司都不抽烟，稍微显得有些扫兴。 再次展开地图的王羽对着安森说道：“在这个水泵所笼罩的方圆几百米内，几乎所有住户都难逃霍乱的魔爪，并且越靠近这里，死亡人数越多，而离水泵越远，死亡人数越少，水源就是传播着一切的关键！” “克里斯，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按照如今公认的说法，这里是肮脏的贫民区，充斥着污秽的瘴气，离这里越近死的人越多，而离这里越远则死的人少，和你所说的现象也能对应的上。” 安森点了点头，凭这点还不足以推翻医学界的认知，但他知道王羽肯定还有要说的，不然也不会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 “确实如此，但以距离来说的话，警长大人，你看这里。” 王羽说着指向了地图上一处没有任何黑点的地方。 那是一家啤酒厂。 第五章 拉开帷幕 “啤酒厂？” “没错，警长大人，这家位于不到宽街两百米的啤酒厂，竟然没有一人死于霍乱，而他周边或多或少都有死亡病例，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王羽展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确实，按距离论来说的话，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只有这个地方被豁免了。”安森突然醒悟了过来，在数据的面前，似乎霍乱已然无处可藏了。 紧接着王羽又指了指离宽街不远的一处监狱。 “还有这里，这一整座监狱也安然无恙，只要我们前往这两个地方一探究竟，事实自然水落石出！” 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王羽将早已准备好的结论抛出。 接下来，就是验证这一切的时刻了！ 二人先是一同前往了那家酿造麦芽啤酒的啤酒厂，那里的老板爽快地告知他们，由于在啤酒工厂饮酒是免费的，自己这群工人平时根本不喝水泵的水。 “我们只知道喝啤酒！” “啤酒可比水好喝多了！” 在工人的哄笑声中王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安森对他点了点头，旋即告别了这里。 同样的，监狱的负责人员告诉他们，监狱内有自己的水井，并且平常只向水厂买水，从未喝过公共水泵里面的水。 真相已然摆在二人眼前。 “好了，克里斯，你要成为拯救雾都的英雄了。”安森一脸欣慰地看着这位年轻警员，他没想到眼前的王羽竟然真的发现问题所在。 但王羽却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地图上最远的一个黑点。 “那里，藏着这一切的最后一块拼图。” 距离宽街几个街道之远的那个黑点如此突兀，但王羽知道，那里一定能藏着证明自己结论的最有利证据。 马不停蹄的两人继续驾着马车前往了那里，从屋子主人那里得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死去的是我的母亲，她曾经住在宽街，她很怀念那口水井的味道，以至于每天都让仆人给她从那里打水，直到意外死在这场霍乱中。” “我很抱歉，先生。” “没事的警长大人，希望这能帮到你们些什么。” 王羽和安森警长纷纷脱帽致意。 至此，这场霍乱的源头终于确定了下来，而忙碌了半天的两人望着漆黑着天色陷入沉默，最终还是安森感慨了一句：“克里斯，你将会被铭记在雾都的历史上。” “这正是我想要的。” 王羽再度露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道路两旁的煤气灯照亮了二人前往市政厅的道路，安森不顾自己饥肠辘辘，他带着王羽便要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当局政府。 不过市政厅前的门卫拦住了两人，原因是他们只认安森，而不认王羽。 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官衔和爵位的平民。 见状安森叹了口气，他对着王羽劝慰道：“克里斯，恐怕只能委屈你在这待一会儿了，这群门卫不会放你进去的。” “没事的警长大人，去吧，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带给他们。” 望着孤身进入市政厅的安森警长，王羽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 就在王羽思索着下一步计划时，他体内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以及冥冥之中传来的祈祷声——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是信仰之力。 “应该是约书亚主教那边的行动有成效了。” 虽说这一缕缕稀薄的信仰之力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王羽还是为此感到兴奋，因为这仅仅是个开始，王羽要让整个雾都传唱着他的名！ 很快安森警长便从市政厅中走出，他对着王羽说道：“克里斯，他们接受了你这个说法，并且已经安排人手去关闭那个水泵，同时开始按照你的方法绘图，排查其他地区霍乱的源头，雾都有救了！” 王羽面色平静地看向自己的上司，他要做的可不止于此。 “警长大人，阻止霍乱的扩散仅仅是第一步，我们还要拯救那些正处于痛苦中的病人们，让他们活下来！” “你有办法？” 安森震惊地看向王羽，霍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它和天花、鼠疫并列为人类三大烈性传染病。 得了霍乱的人会在短时间内一直腹泻，然后在数小时内迅速脱水死亡，在安森看来，能阻止这一切都扩散就已经够了，至于治愈霍乱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羽也很清楚这点，在抗生素被发明之前，霍乱一直是无解的。 但这对王羽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因为他是一位神明。 此刻的王羽已然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他悲天悯人一般地看向自己的这位上司： “是的，我掌握了一种能根治霍乱的特效药。 所以我希望您能动用上面的关系，邀请政府高官、报社记者、甚至是王室成员，来进行一场私底下的会面。 我要让他们见证奇迹，见证我如何治愈一位将死的霍乱病人。 随后再将这个事实由政府替我背书后公之于众，最后我将在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公开这个特效药的配方，从而彻底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一切！” 安森看向这个似乎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年轻警员，此刻对方暴露出来的野心令他感到困惑，今日这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名和利吗？ 为了这些名利，就忍心让那些病人们继续处于无尽的痛楚之中，难道他不知道每早一点公布所谓的特效药，就能拯救下不知多少条鲜活的生命吗？ 此刻安森似乎忘记了怀疑对方话语里的真实性，因为今日所见所闻，已经让他对这个年轻的警员深信不疑了。 “克里斯，你就这么想要当英雄吗？” 面对着安森的质疑，王羽眉头也没皱下，依旧平静地回复道：“警长大人，我是在拯救雾都，拯救病人。” “那你应该现在就将配方公之于众！那样才是真正的拯救雾都！” 怒气冲冲地安森欲要去揪住王羽的衣领，但却被王羽轻而易举地按下，警长感受这从手臂上传来的庞然大力，疼痛之感令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克里斯，我失态了。” 安森警长此刻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王羽松开了钳住安森右臂的左手，他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没有关系，警长大人，我知道您是一位无私的仁者，我也知道治病救人是很重要，但是药物只能治疗病人，而没法治疗这座城市。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不改善雾都的卫生环境，将来依旧会爆发霍乱。 贫民区的状况不用我多说，只要有一点霍乱病菌在水源中，那又将是一场浩劫，这些是依靠药物无法做到的，我们要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美好。” 至少是我觉得那样很美好，王羽在心中补充道。 安森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警员如何来的自信。 这位警长大人并不明白王羽要怎样才能说服那些官僚，那群人向来是记吃不记打，光凭目前的这些证据，恐怕很难让那群贵族老爷花大笔钱改造贫民区。 “克里斯，你真的能做到这一切吗？”安森怔怔地看向这位正在创造着奇迹的年轻人。 “相信我，我们会让这座城市将会变得美好，而你和我，都会为此名留青史。”王羽依旧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安森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员，最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上午在疫控中心，你会见到你想要的人。” “谢了警长大人，那么明天见。” 得到肯定答案的王羽朝着警长大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第六章 蛇鼠一窝 王羽的步伐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成功而停下。 大幕已然拉开，而他现在要去邀请最为重要的配角们了。 没有那群藏着城市阴暗面的异端们，自己一个人还真不好演完这场戏。 哪怕十九世纪最为发达的雾都，煤气灯依旧没有普及，除却那些主干道外，通往贫民窟的路上只有限时限量供应的油灯。 黑暗又偏僻的小道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几个流浪汉将你洗劫一空，可惜的是王羽并没有等来他们。 “无趣。” 一路无事的王羽来到了一家偏僻的小酒馆门前。 门口壮硕的酒保面色不善地看向他：“警察？” 这时王羽才恍然大悟。 对哦自己是警察啊，难怪没人打劫自己。 此时自诩为智者的王羽稍稍有些挂不住面子，面对着提出质疑的酒保，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了，警察不能来喝一杯吗？” “这里不欢迎警察。” “可惜的是，你马上就要欢迎我了。” 王羽耸了耸肩擦身走过已经陷入呆滞的壮汉，不得不说，这门经过他无数次改良的搜魂大法是真的好用，集诸多功能为一体妙用非凡。 一推门，铺面而来的便是浓浓地酒气。 嘈杂的声音令王羽有些不快，以前可从来没人敢在自己面前大声喧哗，怀念起过往的真羽老魔一时间有些感慨。 从屋外带进来的刺骨寒风令酒吧的气氛为之一凝，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那位孤身一人闯入的年轻警察。 “警察？” “布兰德在干嘛？放一个警察进来。” “嘿，小警察，你好像来错地方了。” 面对着那些不友善的目光，王羽毫无压力地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抛出：“别紧张伙计们，我是老约翰的朋友，他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只能来这里找帮手了。” “老约翰是谁？” “我们可不认识什么老约翰。” 在诸多络腮胡大汉的质疑声中，刚才并未出声酒馆老板轻轻地咳了一声：“老约翰是我的朋友，这位先生请随我来楼上吧。” 王羽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羽跟着老板走进了酒馆二层的一间包间。 “怎么称呼，警察先生。” “叫我福尔摩斯就好，大伙都这么叫我。”王羽显得很是放松，没有一点深陷敌人老巢的感觉。 他打量着室内简单的布局，看的出来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联络点。 “别担心福尔摩斯，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的谈话，老约翰出了什么事了。”酒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给王羽倒满了一杯酒。 “很醇厚。”王羽很自然地接过喝了一口。 “老约翰今天栽了，那群教会的走狗早就发现了我们的意图，配合着城外的驻军将老约翰他们给抓住了。” 王羽所说的老约翰，自然是那个被施展了搜魂大法的倒霉狼人。 “哦，我就说去招惹教会不是什么好主意，那你呢，你没被抓住？”酒店老板显得不是很在意。 王羽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是警察，他们不会抓警察的。” “也是，不过真没想到老约翰还能交到一个警察朋友。” 酒店老板说着又给王羽斟满了一杯酒，他继续问道：“老约翰和昆多他们真被抓住了，光凭教会那帮人可拦不住他们，出了什么状况外的问题？” 酒馆老板深知自己这帮朋友的能耐，一群拥有远超常人体魄的超凡生物，那些铁皮罐头们可做不到活捉他们。 王羽在心底赞同了一句，确实。 要不是自己闪亮出场，这帮教会骑士们也就凑合着能守家了，要出去硬追是真没这个本事。 王羽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他们找了个很厉害的帮手，不仅实力高超，甚至找到了霍乱的根源。” “什么？这不可能。” 王羽对于酒馆老板的发言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趁热打铁继续补充道：“这可是我通过警局内部获得的第一手资料，大概明天晨报上就会报道霍乱是通过饮用水传播。” “你说的那人是谁？” 酒馆老板眉头一皱，自己这边苦心布下的局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人破解，要知道那帮自诩高明的医生们根本没有头绪，甚至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不太清楚，目前只知道是教会那边请来的帮手。”王羽自然不可能将事实全盘托出，他要给对方一种未知的危机感。 “我会安排人去查的，在这个年代里，还能拥有这等实力的定然不会是无名之辈。”酒馆老板说着将这件事记在了一旁的信纸上。 王羽静静地看着他写完了一封信。 仿佛后知后觉的老板这才醒悟过来，他满脸歉意的看向王羽：“哦，真是抱歉，这是我的老毛病了，一认真就容易忘记其他事了。” “小事而已，您的酒很好喝。” 酒馆老板呵呵笑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人还有其他发现吗？比如彻底治愈霍乱这种事？” “哦我的朋友，那怎么可能呢，我们都知道得了霍乱的下场只有死。” 王羽用十分夸张的表情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酒馆老板认可的点了点头，同时他将问题重心转回了老约翰身上：“那老约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落在皇室还是教会手里。” “在教会的手里，我这次来找你也正是为此而来，想办法救救他们吧。”王羽此刻将自己装成了老约翰的小弟一般。 酒馆老板奥了一声。 “福尔摩斯，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教会并不是那么好闯的，我得去跟其他老朋友好好商量一番。” 这个看似豪爽的中年壮汉显然不愿意舍命救友。 王羽也不在意这点，他来只是先给对面放个饵，打个预防针而已，防止后续更加劲爆的消息传来时，这帮人还反应不过来。 这出戏可不能没有这帮配角。 不过王羽明面上的身份是来找救兵的，自然不来这么轻易的开溜。 “希望您能看在同袍的份上多多出力，毕竟老约翰他们落在教会手里每多一秒都会饱受无数折磨。” “福尔摩斯，你放心，这些消息我回如实地告知兄弟们的。” 王羽听到这番话也明白今晚的戏差不多到这也该收场了，他饮尽了杯中最后一滴酒，朝着老板躬身谢道：“一切就拜托您了。” “分内之事。” 至少表面上宾主尽欢的二人一同走下楼去，就见得大厅内人们正在嘲笑迷迷糊糊的酒保布兰德。 “嘿布兰德，你终于醒了。” “以后出去站岗就别喝酒了，好在兄弟们在你冻死前给你捞回来了。” 作为始作俑者的王羽没有流露丝毫额外的情绪，他自信对方根本不记得那段和自己对话的记忆。 达到了目的的王羽自然也没有留下来喝一杯的必要，他跟酒馆老板对了个眼神后，就默默地走出了这家酒馆。 第七章 目盲修女 王羽走在偏僻的街道上，皎洁的月光照亮他前行的路，这位曾经的真羽老魔正在享受着短暂的安宁。 “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就在今日，王羽已然将自己的计划实施了一大半，接下来他要做的便只有等待明天与市政厅的人谈判了。 尽管约书亚主教那边贡献的信仰之力十分微薄，但也足以在那群凡俗人面前施展一些神术来治愈霍乱病人了。 当然，他得用药物来作为幌子。 还是那句话，人们只有在绝望之中才会信仰神明，无缘无故地施展神迹不会让他们懂得珍惜，只会让他们变得贪得无厌。 只有在这座城市陷入恐慌之时，王羽才能化身为神拯救万民！ 他们的主救不了他们，但是王羽能！ “那现在该做什么去呢，这具躯壳羸弱的令我提不起兴致来。”王羽摸了摸自己的下把，陷入了沉默。 作为一尊神明，他其实并不需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自然也没有什么荷尔蒙带来冲动。 过往求道数百年，王羽求的唯一便是不弱于人。 往高了说是证得大自在，狭隘了讲就是让自己站的更高看的更远，让所有人都跪倒在自己脚下。 对于王羽来说，上一世失败就失败了，那这一世再重来一次便是了，他的一切行动都以活着变强为目标，贪图一时的享受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思索半天的王羽，最终只是将明天的计划更加细分了一下。 “教会那边的话，明天稍微点拨一下约书亚就好了，至于异端这条线，估计要等到事情发酵以后才能跟进，目前只能静静等待。” 不过倒也真不是王羽现在不想去干点什么大事。 但在计划真正完成之前，他仅存的这点信仰之力一丝都不能胡乱挥霍，因为在最后一步镇压异端的时候，他得尽可能的强大，强大到足以单手摧毁战舰和巨炮！ 这样才能展现出属于神明的威势！ 以王羽的神魂力量，他自然可以碾压一切有灵智的生物，但是光凭精神力量可挡不住六十八磅实心炮！ 他敌人不仅仅有异端，还有潜在的王室，他们可不会对一尊神明起什么敬意，日不落帝国不会允许有神明对他们的俗世王权指手画脚。 以王羽如今的信仰之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个高阶魔法师，并且还是那种没法磕蓝瓶和冥想的那种。 至于什么一个念头周游列国，挥手镇压城池之类的想都不要想。 他终归不再是那位道法通天的真羽老魔了。 所以在王羽在没有成为雾都的救世主前，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哪都去不了。 “有必要开展一些支线任务吗？”王羽开始回想狼人的记忆。 “荡平异端据点拿点魔法道具？好像不太行，还得留着他们作恶呢，去探索一座吸血鬼居住的城堡？还是说那个藏在北边的魔法学院？” 最终王羽还是放弃了这些计划。 哪怕自己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依靠着神魂力量就能将那群所谓的超凡者变成一个个白痴。 “不是现在，不能节外生枝。” 一路闲逛的王羽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西敏寺附近，也就是通称为威斯敏斯特修道院的地方。 说实在的，若不是有那位布莱恩警探的记忆，否则他根本分不清这些基督教派之间有什么区别。 不过王羽也不需要知道他们的教义，他只要能分辨谁能有力量帮他就行了。 而面前这座隐修院显然不足以帮到他些什么，甚至还有妨碍自己的计划的可能。 就当他准备继续闲逛之时，有人叫住了他：“这位先生，能进来聊聊吗？” 王羽扭头看向那位超凡者。 “我吗？” “是的，您所散发出的光芒，令天上的月亮都为之失色。” 面对着这位蒙眼修女这般吹捧，王羽嘴角微微上扬，哪怕修行数百载，他依旧是那般少年心性。 “今夜既然无事，索性看看这人有什么说法吧，此方世界不应该有人能窥见我的真实，或许她会给我带来意外之喜。” 王羽如此想着，便向着那年轻修女走了过去。 才不是因为别人吹捧自己。 如同圣保罗大教堂一般，王羽也是第一次来到西敏寺，对于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建筑，他只知道牛顿就葬在这里。 还有，这是一座属于王室管辖的教堂。 在煤气灯的照耀下，王羽近距离地打量了一番这座修道院。 通体石质的柱廊在月色下显得恢宏而凝重，拱门镂刻优美，屏饰装潢精致，玻璃色彩绚丽，双塔嵯峨高耸，显得整座建筑既金碧辉煌，又静谧肃穆。 跟在修女身后的王羽沿着拱门圆顶进入教堂，侧廊的石头墙壁上刻满了埋葬于此之人的姓名，王羽一扫过去都是些名人。 一路上修女并未再开口。 王羽选择打破这短暂的宁静，他在昏暗的侧廊内随口问道：“你能发现我的不同？” “是的，从您降临于俗世时，我便看见了您。” 王羽闻言眉头一皱，自己外来者的身份就这般被人看穿了？ 她已经将自己外神的身份告知诸多教派和王室了吗？ 修女仿佛看穿了王羽的心思：“您不必担心，我并未告知任何人，倘若您不信，自然可以翻阅我的记忆，然后再将我杀了便是。” “那就却之不恭了。” 作为曾经的魔道老祖，许多事情王羽或许会随性而为。 但在足以威胁到他的人或事上，真羽老魔可不会因为对方的恭维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随着王羽的精神力量侵蚀进了修女的灵魂当中，她不禁闷哼一声，而王羽则开始翻阅着对方的记忆。 王羽有些惊讶的是，对方居然在这整个过程都能保持着清醒。 “有意思。” 王羽确认了对方没有瞒骗自己。 甚至从记忆了解当了这个蒙眼修女的特殊之处。 这位年仅十七岁的修女天生目盲，肉眼不能观察凡俗，但心灵却能窥破虚妄。 按照真羽老魔那个世界的说法，这种人是上好的修道苗子，无需修炼便能窥见鬼神，一旦正式踏入修行之道，修为境界那便是一日千里。 王羽此刻倒是起了爱才之心。 他决定先留着修女一命，且看看她后续如何，倘若这人不识趣，再挥手灭了就是。 第八章 修女存在的意义 “阿卡拉，你所求为何呢？” 王羽此时已然越过这位蒙眼修女，径直往通道尽头的中央大殿走去。 这倒不是他自恃无敌于凡俗。 而是当他进入这座修道院之前，就已然用神识探查了个里里外外了，无非是三三两两聚集着的一些超凡者。 若是里面有什么埋伏，王羽自然不会这么草率的进来。 那位名叫阿卡拉的目盲修女缓步跟上，她“望”着王羽的背影如此说道：“因为神甫们曾告诉我，我生来就该侍奉神明，而您就是一位神明。” “就这么简单？” “您已然获得了我的记忆，自然能分辨真伪。” 一时语塞的王羽没再说什么，他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是好，这位修女是有点奇怪，但王羽也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他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在这位目盲修女的心中，她的使命便是侍奉神明，她存在的意义也是如此。 “也好。” 或许是一种另类的赤子之心，王羽这样想着。 毕竟以对方的特殊能力，那些神甫们那些诓骗的话早就被她给识破了，能够让她明确自己信念的唯有她自己。 至于更多的缘由王羽就没在仔细探查了。 他只是浅浅的翻阅了一番对方的记忆，确认对方有无妨碍到自己。 毕竟搜魂大法的后遗症还是很恐怖的，完整的提取记忆轻则昏迷，重则成为植物人。 王羽爱才之心一起，方才手下留情，不过倘若这位修女不识趣，王羽不介意送她一程。 如此思索着的王羽已然走到大殿中央。 他抬头望了望华丽的穹顶以及垂下的水晶灯，四周彩色玻璃上绘画满了各类宗教故事。 “真不错。”王羽脚踩着富贵华丽的红毯，继续一路向前走去。 阿卡丽缓步跟在后。 直到走到大殿尽头的祭坛处，王羽看着前方的橡木靠椅，他突然开口说道：“阿卡拉，我能坐上去吗？” 目盲修女似乎没有感觉到王羽发言里的意思。 她只是像陈述事实一般告知了王羽：“那是俗世王权继承的地方，历代英王都于此加冕，如果您想要坐，便大可放心的坐上去，教友们晚上一般都不会来这里。” 王羽笑了。 他自然不会贪恋俗世王权，凡俗于他何加焉。 “好了阿卡拉，开个玩笑而已，西敏寺是个好地方，对于你邀请我进来参观这件事，我很开心。”王羽此时就像一个游客一般称赞了修女一番。 他准备走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吸引王羽的地方。 而王羽也不想太早和王室的人接触，特别是以超凡者的身份，那样或许会让对方提前起了疑心。 但是修女并不打算就就此罢休。 “您不打算带我走吗？” “按你记忆里的说法，你被软禁在了这座修道院，他们在你身上打下了某种禁制，你不得离开这里。”王羽摸了摸下巴，看向这位面容姣好的少女。 同时心中暗道一声难怪。 这就是对方的意图吗，这一切铺垫只为让自己拯救她？ 可是她怎么可能预估到自己会来到西敏寺，自己的计划里根本没有出现这座修道院。 目盲修女再度看穿了王羽的想法：“因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侍奉神，所以您一定会找到我的。” 王羽一时被对方惊奇的思路给震慑到了，当年想给真羽老魔投怀送抱的不在少数，但是这样傻白甜的还真没有几个。 他果断拒绝了目盲修女的请求，哪怕这可能会伤及她的内心。 “阿卡拉修女，你并没有值得我带走的价值，还有我在你脑海里放了点东西，只要你向外人提及我，就会boom！” 夸张地做了一个表情后，王羽转身便要离开。 对于真羽老魔来说，为了修女这一点利益，而让自己被王室盯上，明显是得不偿失的事。 毕竟那可能会导致自己神明的身份提前暴露，事情将会变得很麻烦。 王羽不想冒险。 对于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他只能说了解甚少，万一对方有反制自己精神力量的手段，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在羽翼未丰之前，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实施完自己的计划。 但阿卡拉修女显然不会无的放矢，她接来的话令王羽顿住了脚步：“您知道为什么此方世道曾经有神，而如今无有祂的踪迹吗？” “继续说下去。”王羽顿住了自己的步伐，直接落座于一旁的长椅上。 有料早说嘛！ 他有预感，今夜的重头戏要来了。 而阿卡拉修女也没用辜负他的期望，径直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几百年前，西敏寺的主教行色匆匆地从圣城带回了一纸残卷，上面记述了一则有关主的故事。 原作者应是主的第一批信众，甚至是一位圣徒，他记述了主临行前的言论—— 不日后我将离......甚至无有再会之期，好在你等甚是聪慧，已将所传......勤加修行......遗憾之事唯有未寻到真正合适......否则此方世界无数信众定然助我成就......” 听完修女断断续续的声音。 王羽眉头紧皱，他明白不是对方故意这样，定然是因为当时残卷上唯有这些字迹。 “你想说明什么？” “我的意思是，主或许和您一样。”阿卡拉微微躬身。 王羽闻言顿时怔住，脑海中突然万千思绪蹦出。 似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毕竟没有谁规定这方世界的上帝一定是原住民了。 自己的计划的最后一幕，便是剽窃了对方在十字架上复生展现神迹的创意，那反过来讲，既然自己能前来展露神迹，其他人自然也可以啊！ 王羽明白之前是被那些神话故事给限制住思维了。 他直视着阿卡拉：“都说出来吧，既然你能得知这一切，那么说明你与这个故事关系匪浅。” 真羽老魔依旧保持着他敏锐的判断力。 阿卡拉修女点了点头：“经过数代主教们一次又一次从其他故事中拼凑画面，他们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人惋惜的结论—— 主由于时间的关系，只传下来了力量体系，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教宗，最终只能被迫三位一体，随后离开了这世界。 而根据他们的推测，一个合适的教宗，或许就能隔着无数时空连通上主，这不仅能将此方世界的信仰之力传递给主，而且还能一直蒙获主的赐福，从而真正达到由教会主宰世界生死。” 王羽此时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阿卡拉会说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侍奉神明，甚至她连自己都坚信不疑。 第九章 未来的教宗 “因为你就是那个合适的教宗。” 面对着王羽肯定的话语，阿卡拉修女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羽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子牵起这位少女的芊芊细手，拉着对方直接向大殿外走去。 有一位伟人说过： 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 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而对于王羽来说，他愿意去赌一把。 一旦成功了，在最完美的情况下他哪怕离开这方世界，也可以通过面前这位少女来展现神迹，让整个世界几十亿人口都化作他的子民。 这些信徒将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信仰之力。 而他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与王室为敌的可能性罢了。 哪怕王羽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国家，但这终究只是十九世纪，人类所掌握的武器还不足以让真羽老魔真正感到畏惧。 当二人就要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到修道院外时，王羽停住了脚步。 他看向阿卡拉，要解决掉少女身上的禁制很简单。 但他没法完全保证这位少女能在接下来两天里都能安然无恙，毕竟王羽要将整个雾都搅成一团浑水，暴乱将充斥这座城市。 王羽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对于他来说比较肉疼。 一旦赌失败了，那可真就赔本买卖了。 被白布蒙住双眼的阿卡拉抬头与王羽对视，她缓缓说道：“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少用你那能力。”王羽叹了口气。 最终这位真羽老魔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就见他指尖泛起橙红色的光辉，这并非信仰之力所散发出的光芒，而是属于神性的火光！ 随着这点神性被抽离而出向着少女飞去，王羽本就不凝实的灵体此刻变得更加虚幻，周身淡金色的光芒更是暗淡几分。 王羽双眸中的神火更是猛地闪烁。 “阿卡拉，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橙光色光辉打入阿卡拉眉心，她此刻只感觉一股莫名力量侵蚀向了自己。 阿卡拉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属于主的气息正在光速消退，束缚着她的禁制顷刻间崩解开来。 与此同时，她原本的超凡力量被这股神秘力量彻底冲刷干净。 陡然失去力量的阿卡拉霎时力竭差点倒地，勉强地扶住身旁的王羽支撑自己。 然而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下一瞬另一股无比澎湃的力量于她四肢百骸间流动，无数神术瞬息间烙印进阿卡拉的灵魂深处。 她惊愕的望向王羽。 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 王羽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仿佛无事发生般低头看向少女：“走吧我的教宗，得给你找个地方歇脚了。” “是的，主。” 就在一主一仆朝着远方走去的同时，白金汉宫中的一位老者轻咦了一声：“雾都如今真是多事之秋啊。” 说罢老者摇了摇桌上的铃铛。 片刻后，一位穿着军装的年轻贵族推门走了进来，还没等他站稳，老者就吩咐道：“去通知下西敏寺，告诉他们阿卡拉修女身上的禁制被人破除了。” “没了？” “难不成靠那群酒囊饭袋把人抓回来，让他们知道下就行了，千万别为此送上了自己的性命，就是可怜我这老骨头，又得亲自向陛下告罪了。” 年轻军官选择性忽视了后面的话，他点了点头：“明白了，大主教。” 此时的王羽，并不知道对方已然放弃了找回阿卡拉的想法。 但他却有自己的苦恼。 王羽远没有阿卡拉“看”到的那样轻松，哪怕他身上的信仰之力没有丝毫消耗，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令王羽十分难受。 这一切只因为王羽抽离出了自己的一缕神性，并将它赐予给了阿卡拉，这让修女成为了长生种都要羡慕的存在。 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代表王羽将自己的权柄分予了少女。 而少女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她的那声主成功获得王羽的认可。 从此阿卡拉便是他在此世的代言人，待到王羽离开这里时，便由阿卡拉替他牧养万民。 当然，如果一切都能按王羽所想进行的话。 走在修女身前的真羽老魔心中有些许波澜，但这些杂念转瞬便被他用慧剑斩去了。 一路上无话的王羽领着少女来到一家旅店。 “老板，一间房。” “一天包三餐5先令，算上押金一共10先令，押金会您退房后退还给您。”老板头也没抬地回道。 王羽点了点头。 他从警服的内衬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纸币，摆在了柜台上：“住三天，刚好。” 老板这才抬头瞅了一眼那张面值为1英镑的的纸币，也看见了穿着警服的王羽和他身后的修女。 “哎呦，警察大人。” 一脸赔笑的老板连纸币都没做检查，直接从抽屉中取了一把钥匙递向王羽。 旅店老板看着王羽面色没有变化，心咯噔一声提到了嗓子眼，着急的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领着二人就要往楼上去：“大人，请随我来吧。” “客气了。” “哪里哪里，您说笑了，跟您说我们这的住房干净，伙食也好，像您这样的人来住正合适。” 王羽没再多说什么，在老板恭敬的伺候下，两人被送进了这家旅店最好的一间双人房。 在见着房门关上后，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慢悠悠地下了楼去，生怕惊扰了二人。 而进入房内的王羽则直接往四周打了几个法术，用以隔绝内外音声，防止外人窥伺的同时甚至可以简单地抵挡一轮炮击。 作为神明的王羽并不需要休息，他也不太需要这些东西保护。 但是他的教宗需要。 阿卡拉还是没有脱离五谷轮回，单凭沾染上的那一点神性，还做不到完全像神明一样不需要食物和休息。 “好了，这里暂时会很安全。” 生性谨慎的王羽检查了一番自己设下的禁制，确认无误后才扭过头对着阿卡拉保证道。 这恰好看见少女正在褪去衣物。 他对于身材姣好的少女并没有什么旖旎想法，哪怕她原本穿戴着的黑衣黑帽此刻已然整齐地堆在了一旁。 此时阿卡拉整个人就像一只不设防的白兔子。 当然少女也没有躲着王羽的必要，在一位神明面前，凡人是没有任何秘密的，甚至如果说王羽需要，某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会顺理成章。 可惜王羽并不感兴趣。 随后他就见得兔子窜进了被窝，这倒是逗王羽笑了笑，这种年轻又活泼的气息让真羽老魔很是感慨。 数百年枯燥的修行早让他的心理有些不正常了。 有些人修行百年把自己变成了只会重复闭关的阿宅，有些人则把自己逼成了疯子，有着两世记忆的王羽自然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他选择保持少年心性，用以对抗自己向非人生物的转变。 尽管时不时的幼稚行为让王羽显得非常跳脱，但这也是真羽老魔比那些魔门宿老活的更久的原因。 因为至少他还算是个“人”。 躲进被窝的少女“看”着依旧靠在窗台上的王羽，她好奇地出声问道：“您不睡觉吗？” “对我来说，睡眠是一种无意义的行为，祝你好梦，阿卡拉。” 王羽说着将目光望向窗外，夜色笼罩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只有他知道明天雾都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他将作为雾都的救世主登场。 第十章 疫控中心 雾都的清晨是有颜色的。 白色而又潮湿的雾充斥着这座城市，王羽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隐隐约约从厚重的雾中看到出走动的光点。 那是打着煤油灯结伴前行的工人们。 对于这群早起的打工人来说，他们若是不想成为下一个掉进泰晤士河里的傻瓜，就得老老实实地用灯光探明前路。 就在王羽打量着街景时，作息一直保持良好的阿卡拉已然醒来。 她“看”向那个一直伫立在窗边的人影，有些不解地问道：“您在想什么呢？” “没有，只是发呆而已。” 王羽的回复更加引起了少女的好奇，她壮起胆子继续问道：“发呆？您这样的存在也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吗？” 王羽闻言笑了笑。 转过身来的真羽老魔看了一眼缩在被窝里的少女，没有解释的意思：“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这是长生种所必经的一条路。 王羽一直努力地让自己更像一个“人”活着。 他会给自己留一段空白的时间，以防止自己迷失在前进的道路中，王羽不想成为那些志怪里面的悲剧角色。 “我去楼下给你拿些早餐，你不要离开这间屋子。” 此刻王羽好似给唐僧画圈的那个孙猴子，他在阿卡拉身上投了重注，绝不容许少女出现任何意外。 修女乖巧地点了点头。 王羽便推开门外往走，恰巧撞见了几位一同下楼去的房客，他们对于王羽这位年轻警官露出了一小抹惊讶。 其中一位小男孩显得很是活泼，他不怕生地朝着王羽打招呼道：“早啊警察先生，您也住这吗？” “早安诸位，暂住几天而已。”王羽点了点头。 几人一同下楼去，旅店老板已然准备好了早餐，燕麦粥、黑面包、吐司和水煮蛋。 “今天居然有吐司和水煮蛋诶。”那小男孩显得比较高兴。 不过旅店老板并没有搭理他，这位中年男人赔笑着将吐司和水煮蛋递给了王羽：“大人，新鲜热乎的，您尝尝。”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男孩和同行的大人们看着这一幕有些扫兴，看起来那些丰盛的早餐和自己是无关了。 王羽拿起一人份的燕麦粥、吐司和水煮蛋，转身就往楼上去。 “大人，您只拿了一份。” “留给他们吧。” 真羽老魔今天心情还算好，那点吃食就算是给这帮人的赏赐吧。 回到屋里的王羽，默默看着阿卡拉修女慢条斯理的享用着早餐，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就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安心待在这里。” “是的，主。” “多多研习神术，别担心，有人尝试破坏禁制的话，我第一时间就能赶来。” 王羽叮嘱了几句后便出门去了。 临离开旅店时，王羽特意告诫了一番老板：“中午的吃食直接放在门口就好，不要闯进去。” “明白，明白。” 看着低三下四的老板王羽叹了口气，从警服内衬中再度取了一张纸币交给他：“我不习惯受人恩惠，这应该够抵额外的住宿费了。” 没等老板回话，王羽径直往疫控中心去了。 此时晨雾已然散去，但远方的工厂又升起了漆黑的烟雾。 路边的报童们又开始活跃起来：“泰晤士报头条，官方证实霍乱由水源传播！教会宣扬有圣徒降临，前来讨灭瘟疫和撒旦！” 王羽听着报童的叫卖声点了点头。 无论是约书亚主教还是市政厅，看起来都不是傻瓜。 目前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 见着日头渐上，王羽估摸了一下时间，便招呼了路边的一辆马车：“去疫控中心。” “好勒警察先生。” 马车飞驰在充满污泥的道路，健谈的马车夫与王羽搭起了话：“大人，您去疫控中心是和霍乱有关吗？” “我正是去解决这一切的。” “解决霍乱吗，我的天呐，您掌握了什么重要消息吗？”马车夫显得很是惊讶，这座城市已经快要被这瘟疫给折腾疯了。 王羽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平静地说道：“等待今日的晚报吧。” 马车夫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嘞，看起来是会有好消息的样子。” 很快马车驶到了疫控中心，王羽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那位上司，看起来对方已经等候多时了。 而安森警长也看见了王羽。 他冲着王羽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王羽见状一跃而下马车，扭头对着马车夫问道：“多少？” “承蒙您恩惠，2先令。” 马车夫咧了咧嘴，朝着王羽伸出了满是老茧的右手。 王羽没有多说什么，将硬币递给马车夫后便朝着安森警长走去：“警长大人，事情顺利吗？” “柳叶刀杂志的主编，泰晤士报的编辑，以及包括市政厅和王室成员在内的各界政要都来了。”安森警长简单地讲了一下人员名单。 这位有些背景的上司没有辜负王羽的期望。 王羽面露微笑，越过安森警长径直往医院进去：“走吧，让他们见证奇迹吧。” 安森望着王羽的背影心中却有点发紧，他不知道对方真的能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案吗？ “自己动用这么多关系，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吧。” 饱含忧虑的安森最终还是定了定神，事已至此，只能静待结果了。 此刻疫控中心上上下下依旧是忙个不停，唯独一间宽阔的会议室内显得有些反常的平静。 里面落座了一位位身份显赫的达官贵族，他们有的是来见证奇迹的。 有的则是看笑话的。 “伊文斯家的安森究竟有什么把握能治愈霍乱，凯文你觉得这可能吗？”一位贵妇人朝着身边医生打扮的中年人问道。 接着其他人的目光也注视向这位《柳叶刀》杂志的主编。 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对于霍乱我们束手无策，但依照着安森的说法我们明确了霍乱的传播方式，光凭这个他比我们这群医生强太多了。” “也就是说，霍乱真是由水源传播的？”有人接着问道。 “目前掌握的证据来说是这样，苏豪区宽街那边的例子可以佐证这一切，至少看上去比我们之前没有证据的猜想要合理。”凯文回答了那个政府官员的疑问。 就在人们交头接耳间。 有人推开了这间会议室的房门，众人纷纷望去。 就见得安森警长领着一个年轻警员走了进来，他指的身旁的王羽向大家介绍道：“这位就是发现霍乱传播方式的克里斯，同时他也将为大家展现如何救治霍乱病人。” 第十一章 驱除疾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王羽身上。 他们打量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就是他破解了霍乱的传播之谜，甚至今天这个年轻人就要给他们表现如何治愈霍乱。 “你好克里斯，我是凯文，很高兴在雾都水深火热之际，你能站出来拯救它，整个城市的人民都会感谢你的。” 这位中年医生率先站起身子来向王羽走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对于这位英雄，大家无论如何表面上都得带着敬意。 “诸位不必多礼，想必大家等候多时不是为了跟我客套，而是为了见证我如何治愈霍乱。”王羽没有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请大家随安森警长一同来吧，事实胜于雄辩。” 王羽对着众人的态度不冷不热，说完这番话对着身旁的安森警长打了个眼神，示意他来接话了。 安森知道王羽不想墨迹，便接话道：“来吧，在隔壁病房里就躺着一位霍乱病人。” 在这个年代，人们还没有发现抗生素。 一旦霍乱这种急性传染病，基本上只有等死，一直不停的腹泻症状会让人快速脱水，随后便是休克和死亡。 医生们所谓的放血疗法在王羽眼中可笑至极。 不过王羽也不打算提取抗生素，他毕竟不是医生，哪怕把培养皿放在他面前也不会操作，他有更加简单的办法。 随着一行人带上面巾走入病房。 安森警长指着昏迷在床上的病人，向众人解释道：“这位是昨天晚上被送入疫控中心的病人，如今状态非常不好，再腹泻下去恐怕活不过今天。” 各界政要们怜悯的看向那位可怜儿，接着他们又扭头看了眼王羽。 他们到要看看这位年轻警官如何治病救人。 “克里斯警员，你可以开始治病了吗？”来自泰晤士报的编辑这样问道。 王羽知道这时候该自己出场了，他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个过程麻烦大家回避一下。” “回避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见证这一幕吗？”有官员这样问道。 “至少现在不行，这涉及了我家传的某种隐私。” 王羽的回复显得有些模棱两可。 而众人对王羽的说法也有些不满，他们受邀而来，自然是为了见证如何治愈霍乱的。 可不是为了听你胡言乱语的。 这时候安森警长赶忙出来打圆场，他对着众人解释道：“诸位先别着急，听克里斯继续说下去。” 王羽扫视了一眼众人。 “你们出去片刻，随后再进来就好了，这位病人状态的转变自然能证实一切，这一点功夫，我相信诸位还是耽误的起。”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最终还是在安森的劝导下纷纷走出门去。 如此紧闭房门的室内，只留下了身形枯瘦的病人以及成竹在胸的王羽。 “霍乱，说到底也就是一种疾病罢了。”王羽神色平静地看向床榻上的病人，指尖金色光辉浮现。 “驱除疾病。” 随着神术施展，由信仰之力所凝结的光粒打入病人眉心。 这些对于医生，乃至是教会牧师都无能为力的疾病，在王羽的眼中也不过如此。 关于此方世界的超凡如此羸弱，连个霍乱都无法制止的原因王羽已然猜到。 因为当初的那位“上帝”本身实力就不算高超，取巧成为神明后空有力量而无途径，所传承下来的超凡力量自然上限极低。 也就是“上帝”成神之前那点水准。 通过狼人以及阿卡拉的记忆，都能佐证这一点，他们的力量途径大抵殊途同归。 千百年来超凡者们想尽办法推陈出新，却终究难逃原本体系的桎梏。 在冷兵器时代作威作福的他们，如今根本无力抵挡坚船利炮。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迎来改变了，无论是真羽老魔的道法神通，亦或者这尊神明的神术。 都是能让人成为长生种的途径。 就在王羽思绪飞转间，陷入昏迷的病人在淡金色光辉的笼罩中神情舒缓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光辉渐渐散去，瘫倒在病床的艾伦逐渐恢复了清醒。 “我还活着？” “是的，恭喜你捡回了一条命。” 王羽说完便转身走向门外，是时候该让他们见证自己的奇迹了。 而在门外等候着的众人三三两两聚集着，言语间都是关于那个年轻警察的看法。 “那位克里斯真能带来奇迹吗？” “说不好，丽莎夫人别急，等会儿就知道了。” 就在众人低声讨论时，有人的声音瞬间高过了众人一头：“这场闹剧是时候该收场了！我就不该来这里浪费时间！” 安森看向那位刻意大声喧哗的商人，神情中满是冰冷，他质问道：“沃伦会长，你对伊文斯家族成见很深吗？” “安森警长，我可没这意思。”商人摆了摆手随口糊弄道。 安恩只是继续冷冰冰地看向对方，警告对方了一声：“希望是这样，家父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什么。” 就在氛围逐渐僵住之时，凯文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没必要为此争吵，就像克里斯说的那样，事实胜于雄辩，过会儿就会有结果了。” 作为医生的凯文，他还是愿意期待一个好结局的。 就在众人即将无话可谈之际，病房大门被王羽推开，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于那位年轻警员身上。 王羽平静地看向众人：“诸位，请进来吧。” 一行人鱼贯而入。 就见得原本那位昏迷在病床的霍乱患者已经醒来，甚至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怎么可能？” “你怎么做到的？真有治愈霍乱的办法？” “不可能，哪怕是特效药，也没办法让人这样快速的起死回生，这简直就像是魔法！” 众人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哪怕是最为看好克里斯的凯文医生，也没有想到居然事情会发生成这种地步。 一个刚刚还卧床昏迷的病人，现在已然病容红润生龙活虎，这简直难以用科学常理来解释。 “我原本以为你能遏制住病情，亦或者把人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来就可以了。”凯文惊讶地冲着王羽说道。 “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就这样简单地救活了一个人？”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王羽知道自己是该抛出一个解释了，哪怕有些不合理，但只要说的过去就好了。 “诸位，这种疾病的源头来自恒河流域，而我的祖父就曾旅居过那里，并且从僧侣的手中得到这种疾病的治愈方法。”王羽朝着众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当霍乱席卷雾都时，我第一时间就连想到了祖父日记中记载那种病状，同时也通过他所说的药方成功治愈好了一个霍乱患者。” 第十二章 被铭刻在历史上 众人因王羽的话语陷入思考。 他们在思索这位年轻警官话语中的真实性，虽然大体上听上去没错，但是细究下来还是有不少可以考证的点。 比如那本日记。 亦或者那个被治愈的霍乱病人。 率先发难的是沃伦会长，由于他从事的煤炭行业与伊文斯家族多有冲突，他对安森并没有好感，此行就是故意来看笑话的。 “克里斯警员，那能解释下你所谓的特效药配方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深表好奇，毕竟这种能立竿见影奏效的药物，古往今来的记载中也甚是少见。 通常往往都带有神话的色彩。 王羽摇了摇头，他义正言辞地对着所有人说道：“不是现在，在明日正午时分，我将会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公布这一切。” “为什么？”凯文医生显得十分激动。 他不明白王羽既然有特效药，却没有及时公布，难道这位年轻警员不知道每分每秒都有人会死在瘟疫之下吗？ 王羽的目光与凯文医生对视。 “因为将配方交给你们，你们只会想尽办法榨干病人的家产，将药物的价格拼命的往上抬，从中牟取利益。” “你！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凯文被王羽一呛有些难受。 而那位刚刚被治愈的艾伦闻言一慌，他偷偷地打量着王羽和其他权贵，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没有钱。” “没事，我不是他们，我不会收你钱。”王羽如此安慰道。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王羽紧紧盯着凯文，接着抛出自己的论述： “凯文医生，我相信您是一位体恤病人的好医生，但是如今政府已经知道霍乱的传播方式，就代表这种瘟疫是可控的。 他们马上不会再为霍乱担忧，然后自以为掌握了特效药，就不再会对贫民区多看一眼了。” 来自市政厅的一位官员闻言坐不住了，他义正言辞地呵斥道：“克里斯警员，注意你的言论，你这是在藐视政府！我们有权撤销你的职位，并且将你抓捕入狱！” 不少政要闻言脸色骤变，他们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下这个愚蠢的官员。 那官员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赶忙住了嘴。 王羽趁机好好的嘲讽了一波这群人：“你看，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统治阶级所说出来的话。” “够了！克里斯警员，如果你是想发表对我们的不满的话，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只是来赴约见证你治愈霍乱的客人！” 最终还是那位贵妇人有些气恼的说道。 一旁的安森接着站出来打圆场，他轻轻咳了一声，让众人的目光看向他：“伊丽丝夫人说的对，大家不是来争吵的，我们是在为了这座城市而努力。” 出于对伊文斯家族的尊重，众人还是稍稍平复了下心情。 安森又对王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诸位，我很肯定从今天起，苏豪区将不会再新增任何一个霍乱患者，甚至其他被发现源头的区域都将如此。”王羽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 他平铺直叙地向众人解释着自己的理念。 “霍乱将被暂时地给抑制住，但是我现在要让你们知道的是，霍乱还会再来，当它再次来袭时，依旧会有不少病人可能来不及用药就会死去。” 冷静下来的凯文医生率先点了点头。 他明白人们只是暂时胜利了而已，他们目前只清楚了源头，但是堵不如疏，只能被迫在瘟疫显现后再去寻找源头进行封锁。 那显然是太过愚蠢了。 不过这也比之前完完全全的等待死亡好多了。 在众人消化一番后，王羽继续述说着自己的观点：“但是我知道如何彻底规避霍乱，我可以明确的告知大家，它的传播途径主要是通过污染的水源或未煮熟的食物。 知道了这个，我们要做的就只有两点，一让水源不再有被污染的可能，二让人们不再习惯性食用生食。”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安森知道又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尽管如今他也不知道王羽还有什么瞒着他，今天对方所抛出的信息让他也十分震惊。 不过安森知道，虽然目前看来王羽虽然有自己的欲望，但所展示出来的东西的确能拯救这座城市。 那就够了。 安森选择继续站在王羽这边。 “让人们不食用生食很简单，那如何让水源不再有被污染的可能呢？”安森恰到好处地发问道。 王羽环视了一眼众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远方贫民区的方向： “他们饮用的水源通常是地下水，而那些水槽恰好临近许多没有经过任何净化的排水沟。” 凯文医生瞬间明白了王羽的意思，他甚至没等王羽继续往下说。 “我明白了，就像是宽街那样，一旦公共水泵被临近的下水道给污染了，那整个地区都将感染上霍乱。” 王羽点了点头，他继续补充道： “所以拯救这座城市的不能仅仅靠我的药方，还要整座城市彻底整治公共卫生系统，出台水源污染防治的法案，并且同时对下水道系统进行大规模整改，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后患。” 在场的众人默默地看向这个年轻警员。 他们不知道为何他能知道这一切，甚至如此自信地觉得能以一己之力改变这座城市。 “克里斯警员，那么这又和你今日来让我见证治愈霍乱有什么关系呢？”有人问道。 “因为空口无凭，哪怕如今我治愈了霍乱，甚至告知了你们这一切，依旧会有像您一样的绅士质疑我，而不是想办法去拯救这座城市。” 王羽略带嘲讽扫视了那人。 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他们多少都带着这种情绪。 就在这时，有人闯了进来。 “凯文医生，有消息了，宽街从昨夜关闭公共水泵后，再无任何一例新增病患！是真的，水源真的是传播途径！”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看向那人，又重新看回到王羽身上。 王羽见状没有犹豫，用他富有感染力的话语朝着众人声情并茂的说道： “诸位，现在觉得我还是空口无凭了吗？我还是那句话，霍乱日后一定会再来，但是我们可以做出属于自己选择。 我们可以用行动来拯救这座城市，从而改写未来可能发生的惨剧。 在这份拯救雾都的名单上，我希望不仅有我，还有你们！ 我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在座的各位一同拯救了这座城市，而相对应的—— 我们每个人都会被铭记在雾都乃至整个人类的历史上！” 第十三章 愚蠢是会害人性命的 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心动了。 他们哪怕如今是那些平民都要仰望的达官显贵，可在日后的历史上恐怕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但是如果成为了雾都的拯救者之一，以他们的能力，自然可以借此为自己立碑作传。 留芳千古这种事，又有谁不想要呢？ 王羽知道打动这帮人的永远不是大义，而是真切能看得到的利益，这群权贵们可不会真的为了平民的性命而牺牲自己。 “诸位考虑一下吧，我可以将遏制霍乱这件事的功劳分摊给诸位，甚至连这个特效药配方都可以宣传是我们一同发现的！” 王羽掷地有声的话语将这群人的情绪彻底点燃！ 哪怕连凯文医生这种仁者都不由得心动了，更别说那些利欲熏心的各界政要们。 “那么，克里斯警员，我们要付出什么呢？”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位出声的人，对方是来自王室的旁支，他一直旁观整个过程，但从未出声。 直到尘埃落定时，众人才如梦初醒地发现了居然还有这人在场。 “我要你们替我背书，用王室、政府、商会的名义，纷纷在报纸上刊登我说的这一切，至于你们是用个人的名义支持，还是背后的什么，都无所谓。” 王羽扫视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一切以今夜晚报为准，谁发声支持我，我就将在明天中午承认谁的功绩，这很公平。” 说完这番话后，王羽再度重申了一遍自己明日中午将在特拉尔法加广场上公开特效药。 众人点了点头，的确这对于他们来说很公平。 而就在气氛缓和下来之时，安森似是无心地说了一句：“克里斯，你不怕大家联合起来污名你吗？然后我们将功劳揽在自己的怀里。” 不少人闻言为之一滞。 显然安森戳破了某些人的小心思。 王羽哈哈一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着众人说道：“因为只有我掌握着特效药配方，并且在诸位离开这里后，我将前往各个霍乱病患家中，救治那些陷入痛苦的病人！” 王羽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能更早一步地掌控舆论。 “那我们让你无法活着去救治病人呢？”安森再次刁难道。 王羽看向出声的安森，笑眯眯地回道：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杀了我的，因为你们无法保证在下水道设施改建好之前，霍乱会不会再次出现。 而诸位的家族中，又会不会有不幸感染的人呢？” 众人随之一怔，他们听懂了王羽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既然他能治愈霍乱，那么他大概率也知道如何让人患上霍乱。 甚至已然埋下了暗手。 他们纷纷看向安森，在众人看来，安森和王羽这一唱一和显然是早有预谋。 不过这还真是巧合，其实就算安森不好心地提醒王羽，他也会抛出相应的话题来引出这点告诫众人。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安森则一脸老神在在，心里暗骂了王羽一万句。 众人稍微收起异样的心思。 毕竟到现在，王羽也没有告诉他们霍乱究竟是什么，众人只能从王羽的口中得知是某种下水道里的东西污染了水源带来了霍乱。 至于那种东西是什么？ 一概不知。 可惜王羽还真只是虚假的恐吓而已，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让人感染霍乱。 而且这件事目前还真不是下水道的问题，是那帮修行出了岔子的异端投毒的。 至于王羽所说的下水道污染引起霍乱。 这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个正确答案，因为至少在某个平行世界上是这样的，哪怕没有异端投毒，日后定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之所以既要抛出下水道治理，又要抛出自己有特效药。 其实是为了同时让政府和异端两边都觉得自己掌握了关键。 他用合情合理的事实依据说服了这帮政要，让他们以科学的方式明白自己所说的正确性，同时拉他们到自己的战船上。 而王羽之所以公布自己拥有治疗霍乱的特效药，则为了让那群异端跳脚，让他们明白光靠在投毒霍乱的想法没法继续奏效了。 目前还没有将配方传播出来的王羽，自然会成为这群异端的眼中钉肉中刺。 加之自己光明正大地宣传将在特拉法尔加广场公开这一切，他们届时自然会来除掉自己。 那么，王羽所期待的一切，自然要步入高潮了！ 被王羽和安森接连敲打过后的众人，没有犹豫再三选择了一起名留青史。 在他们走后，房间内只留下了安森、王羽以及大病初愈的艾伦。 听完这帮人暴论的艾伦恨不得自己是聋哑人。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间的两人，扯起个笑脸努力为自己解释道：“我，我不会说出去的，别杀我好不好。” 可惜安森和王羽都没有搭理他。 艾伦只能缩到一个小角落里不敢说话。 “克里斯，你的目的达到了，成为英雄的同时拯救了雾都。”安森的语气格外平静。 王羽点了点头。 他看向这位已经对自己有些疏远的警长大人，只是简单地回应道：“警长大人，你也是英雄，不是吗？” “你让我感到陌生。” “警长大人，人都是会变得。好了，不如让我来点愉快的话题，比如现在就去救治那些病人如何？”王羽话锋一转似是向安森做出了妥协。 安森的目光随之稍稍缓和了些。 至少王羽是目前唯一能拯救这座城市的人，既然对方愿意治病救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走吧。”王羽示意安森一同离开。 “那这个人呢？” 面对着安森的询问，王羽笑了笑回道：“让他活着吧，相信他会守口如瓶的。” 安森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做出一些违法的行为。 那有于背他的原则。 缩在角落的艾伦如蒙大赦，适时地承诺道：“我向上帝发誓，绝不会传出去今日所见所闻的！” 既然对方这样说了，安森也没有其他意见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让王羽去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呼，活下来了。” 见着两人离去，艾伦望着窗外的街道松了口气。 艾伦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经历这样一场通常只会存在小说的谈判，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像反派一样杀死自己。 真是够幸运的，艾伦这样心想道。 “这可真是一笔无比丰富的谈资啊，等到日后，说给我儿子听甚至是我孙......” 正在艾伦畅想未来之时，他的思绪突兀地陷入停滞。 而正随着安森前去治病救人的王羽，脸上再度浮现了莫名的笑容。 “愚蠢，果然是会害人性命的。” 第十四章 舆论 走在前方的安森有些不明所以，他扭头看向王羽：“怎么了？你在想那些权贵们的事吗？” “想起了好笑的事罢了。” “随你。” 安森已经开始习惯这年轻警员奇怪性格了。 二人很快在疫控中心里忙碌起来，不过由于霍乱的致死率实在太高，那些早早住院的病人里，能撑到王羽到来的根本没有几位。 当王羽救治完最后一名病人，直接转身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好了，我的警长大人。” “辛苦你了。” “小事而已。”王羽耸了耸肩。 施展驱除疾病这种等级神术来说，消耗的信仰之力不过尔尔。 更别说如今的王羽，时刻都能接收到来自约书亚主教那边传递过来的信仰之力。 尽管十分绵薄，但也足以支撑他这般挥霍了。 而随着王羽和安森接连的行动，整个疫控中心上下都知道了这位年轻警员成功治愈了霍乱。 不少医生都凑向他们，试图问出点关键信息来。 对于这群好奇宝宝，王羽的回复一概是—— “明天中午，在特拉法尔加广场上我将公开这一切。” 这引起了不少医生的不满，他们认为王羽毫无同理心，甚至治病救人的目的十分功利。 “克里斯先生，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无耻吗？” “你这是在发战争财！” “你不知道早一点公布药方，就能救下更多无辜的人吗？” 王羽瞥了一眼众人，不知道这群愚昧的白皮到底有什么资格指点自己。 真羽老魔冷冷地嘲讽道：“你们还不配和我谈这些，一群只会用放血、鸦片、圣甲虫粉末来赌患者运气的蠢狗。” 话音落下，群情激奋。 “你！？” “放肆！” “注意你的言行!” 王羽的话语显然刺痛了这些无能的医生，他们一时间想要反驳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只能用胡乱地谩骂来壮声势。 “无趣。”王羽朝着安森说道。 “我后面还有事，你可以将其他一些还能来得及救治的病患带到这里，晚点我会回来的。” 安森点了点头。 他对于这帮医生也没什么好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指责自己的那位中年医生没出现。 是因为羞愧难当吗？ 二人也不搭理这些庸医，简单地交流了一番。 被晾在一旁的医生们很是气愤，但是面对着安森警长不怒自威的眼神，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王羽摆了摆手。 “警长大人，晚点见。” “嗯。” 离开疫控中心的王羽转身招呼了一辆马车，他要和约书亚主教谈谈后面该做什么了。 一路畅通无阻。 经过晨报对霍乱局势的大篇幅宣传，街道上的人们脸上的阴霾都少了些，他们在为这场瘟疫即将结束而感到高兴。 “真得要感谢那位叫克里斯的先生。” “没错，接下来我们只要注意别饮用生水，老老实实地煮熟食物就好了。” “感谢主，这一定是主的赐福，祂派下使者前来消灭撒旦了。” 王羽饶有兴致地听着街道上人们的议论，显然第一波舆论工作已经到位，至少人们现在知道是一位叫克里斯的人发现了这一切。 甚至有一些人都开始归功于宗教上面了。 似乎每个马车夫都十分健谈，驾着马车的中年汉子随口谈道：“警察先生，我看您之前从疫控中心出来，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错，一位叫克里斯的先生发现了治愈霍乱的药方。” “什么？真的吗，是晨报上说的那位克里斯先生吗？”马车夫显得很激动，雾都人民苦霍乱久已。 王羽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夸赞自己。 “没错，他在疫控中心救治了那些病人，甚至即将无私地将药方公布与众人！在我的眼中，他简直就像是主派来拯救人间的救世主！” “那真是太好了，赞美主，感谢克里斯先生！” 在二人的交谈间，王羽很快抵达了圣保罗大教堂，满脸高兴的马车夫甚至表示不收王羽的车费。 “这是你应得的。” 王羽直接将路费放在了座位上，旋即跳下了车。 守候在教堂大门的依旧是那些教会骑士，只不过在王羽的眼中，他们身上已然沾惹上自己的气息。 尽管没有像阿卡拉那样纯粹。 但足以证明这群人在约书亚的指引下开始念诵自己的名了。 为此王羽不得不称赞了一句约书亚主教，不愧是能熬到这位置的老人，做人做事都是有一手的。 见着王羽过来，那群昨日已然见过他的骑士们没有阻拦。 甚至直接有位骑士从中出列，领着王羽就要前去找约书亚主教。 “您随我来。” 王羽耸了耸肩，其实这没必要。 在他神识范围内，不可能有东西能躲过他的感知，不过既然对方这般好心，王羽也没有多说什么。 将王羽领到侧厅后，骑士便告罪一声离去。 约书亚主教转过身来。 “您来了。” “干得不错，我是来告知你们下一步的计划。” 随着王羽将明日的计划娓娓道来，约书亚不禁出声询问道：“您确定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有些太过激进了。” 约书亚倒不是在意伤亡的问题，而是担心王羽的实力能不能镇得住场子。 死一些人？ 对于约书亚这些位高权重者来说，平民再多的伤亡也只不过是几位数字而已。 “一切尽在掌握。”王羽显得非常风轻云淡。 约书亚主教闻言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超凡者，给出了一个识趣的答复：“明白了，您想要的，就是我们会做的。” “很好，约书亚，我没有看错你。” 王羽笑了笑，人越老就会越怕死，尤其是约书亚主教这种位高权重且掌握力量的人。 尽管自己根本没有告知对方真相，但约书亚依旧会按着自己给的内容去做。 “好了，明天特拉法尔加广场见。” “一切如您所愿。” 和聪明人的交流令王羽十分满意，他们懂得敬畏力量。 心满意足的王羽从圣保罗大教堂中走出，他明白光靠报纸的舆论还不够，他要亲身实地前往贫民区救治霍乱。 “一个年轻警官奋不顾身前往贫民区救治霍乱，并且治愈了数名卧床等死的患者？” 王羽觉得这个噱头不错，也足够在人们口中传唱了。 第十五章 神迹 走在克利尔街上的王羽多少有些感慨，在布莱恩警探的记忆里，这片地区几乎成为了三不管地带。 因为这里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贫民窟。 这片街区是整个雾都最肮脏、最不健康的地区之一。 狭窄泥泞的街道上般排列着简陋的房屋，数千名贫民拥挤在这里苟延残喘。 这里没有配套任何卫生设施，整个地区没有一根排水管或排污管，甚至连个公共厕所和垃圾桶都没有。 这里已经不能用污秽来形容了。 居住在这里的穷人们仿佛和整个社会脱节，尤其当霍乱席卷过后，恐慌已然在他们的心中蔓延成了绝望。 身着蓝色警服王羽默默地注视着这些等待死亡的贫民，此刻他突然决定改变了原先的主意。 救治患者或许能让自己的声势更上一层。 但是这没法为自己添上神话的色彩。 真羽老魔决定加速这一步骤，他朝着众人大声问询道：“诸位，你们相信神明吗？” 没有人搭理王羽，甚至连抬头看他的人都没有。 对此王羽反而很满意。 绝望之中才会诞生最虔诚的信仰，王羽此刻在这片无人问津的贫民窟里有些格格不入。 他索性将淡金色光辉显现于周身，这让他显得格外神圣。 “诸位，你们相信神明吗？” 王羽再次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饱含着精神力量的话语扣响了这群贫民的心房。 这次他们终于有了动静。 那群衣衫褴褛的贫民呆呆地看着伫立在街道中央的王羽，哪怕他浑身笼罩圣光，却也依旧不能让这帮人升起一点敬畏之心。 这群可怜儿离死亡已经太近，绝望所带来的麻木早已让他们忘记了那些没必要的感情了。 “呵，主早就抛弃我们了。” “我们比那些权贵更加信仰主，但主从来没有看过我们这群恭敬的仆从。” 很好。 这真是王羽想要看到的。 他并没有回答这群人的抱怨，因为王羽将用行动证明一切。 “群体驱散疾病！” 随着周身光辉猛地一颤，一股肉眼可见地波纹自王羽脚下蔓延而出。 附着着王羽信仰之力的淡金色光粒溢散向众人，他们只觉一股莫名温暖的气息将整个人包裹在内。 无论是陈年旧疾，亦或者是霍乱缠身。 在神术的作用下统统被剔除了个干干净净，他们宛若获得新生，许多人不由得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浊气。 甚至有人一时激动地跪倒在地。 他们互相对视，仿佛在确认这是否是一场梦境。 最终他们将目光重新落于街道正中央那位笼罩着圣光的年轻人，他们一言不发，默默地盯着这个施展神迹的陌生人。 “我自高天之上来。” “伪神无道，我前来讨诛此间不平之事。” “我赐福于你等，是为教你等知何为真神，凡是唤我真名者，轮回中得见永生。” 王羽悲天悯人地看向众人，向着这群贫民展现着自己的仁慈。 这群苦苦哀求上帝的可怜儿此刻恍若隔世，他们迟迟没有等来赐福，而是一尊外神出手拯救了他们。 他们曾向市政厅联名上书，这群贫民们用是残破的、拼错语音的英语试图让权贵们正视他们一眼。 他们哀求，他们哭诉。 他们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用质朴的语言恳求—— “先生，乞求你的保护我们。” “先生，对于共同活在雾都的其他子民，我们相较之下像是在地狱，我们渴望像其他人一样活在文明的时代。” “先生，我们生活在肮脏和污秽之中，我们渴望美好，我们渴望获得最基本的权益，求求您前来拯救我们。” 可惜联名信了无音讯。 走投无路的他们开始祈求神明，希望伟大的主能赐福于他们。 他们日复一日重复着最为虔诚的祈祷，然而现实给他们狠狠地上了一课。 没有人来拯救他们。 霍乱的来袭更是成了压垮这群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已经自暴自弃。 在王羽到来之前，闭目等死或许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解脱了。 但王羽来了。 他带来了希望！ 他带来了光明！ 真羽老魔静静地看着这些最底层的民众，他知道，整个雾都像这样的贫民窟数不胜数！ 他们都是被压榨干净的可怜儿。 在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人群中有一位老者自发地站出来了，他虽是身材枯瘦满头白发，此刻却显得异常精神矍铄。 “我愿供奉您为唯一的主，日夜诵读您的尊名，我愿成为您最虔诚的信徒，死后愿能升入您的国！” 王羽点了点头。 指尖淡金色光辉再度浮现！ “信徒，我允诺你的一切。” 一指点出，老者原本佝偻的身形缓缓挺直，甚至满头白发都换了颜色！ 老人跪地！ 众人跪地！ 克利尔街上的这些被权贵们所遗忘的贫民，他们跪倒在地，将头颅贴紧地面，只为证明自己的虔诚！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愿将您的意志传播四方，世人皆称您为圣，愿将您的天国行于地上，世人皆奉您的道。” 王羽的撼人心神的话语响彻这群贫民的脑海中。 众人纷纷应声祈祷。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随之而来便是与一缕又一缕精纯的信仰之力。 尽管十分绵薄，但相较于约书亚主教那边所供奉的信仰之力，已然显得格外浑厚了。 这群人不是像教会那边的泛信徒。 他们是正在向深信徒转变的浅信徒，甚至为首的老者都要成为一位狂信徒了！ 王羽见状继续点燃了他们心中的烈火！ “我来此间，正是为了拯救你等！” “将我的名宣扬出去！让你们的兄弟姐妹都知晓这一切！” “我赐予你们健康，让你们知晓我到此间是为驱除霍乱，我赐予你们新生，让你们知晓我来此世是为拨乱反正！” “告知那些困顿在贫寒之间的羔羊，有真神自天外来，他要救世人于水火之中，他要救汝等升上天国！他要讨灭伪神的一切！” 王羽此刻仿佛真就化身成一位慈祥的父。 他挥手间淡金色光辉打出，一道道光束照耀于众人身上。 “我赐福于你们，让你们身强体健！” “我赐福于你们，让你们褪去枷锁！” “我赐福于你们，教你们将我的名传播四海！” 在王羽的神谕过后，那位已然从迟暮之年重回中年的领头人悍然回道：“谨遵您的旨意！” 随后便是千百声回响一同！ “谨遵您的旨意！” 第十六章 身处绝望之中的人们 就在王羽人前显圣之际。 阿卡拉修女的目光透过半座城市，她虔诚地祈祷道：“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与此同时。 王羽的存在也被雾都中的那些超凡者所感知到了。 无论是异端、教会亦或者其他组织的超凡者们，他们尽皆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 尽管王羽所展现的威压溢散到他们身旁时已然微乎可微。 但这帮自诩为超凡脱俗之辈，仍觉身似孩提卧于猛虎之榻，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未知的巨兽一口吞下。 那是一种位格上差距带来的压迫感。 就像是。 “神？” “大主教，您也感受到了？”年轻军官看向一旁出声的老者。 大主教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挂着的十字架，随后长叹一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年轻军官并没有听过这句来自东方的典故。 他选择保持沉默。 老者很快振作了起来，他冲着年轻人吩咐道：“不管那股气息的主人是谁，我们都得早做准备，我有预感雾都要变天了。” “我这就去联络陆军，让他们进驻雾都！” 年轻人很快动身离去，只留下老人独坐在房内，他望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沉默不语。 此刻被诸多超凡者惦记着的王羽此刻已然散去华光，他在信众的目送下远离了这片街区。 王羽并没有打算继续复刻这样的行动。 因为得不偿失。 他施展神迹所消耗的信仰之力，短时间靠信众的供奉可收回不了成本。 作为王羽，临时计划，此举消耗的信仰之力已经足够多了，他还得保存足够的实力，用以应对一切威胁到他的可能。 “希望他们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看似贸然行事，王羽实则在想法出现的那一刻已然将计划完善。 十九世纪的雾都贫富差距极大，当最贫穷的工人生活在肮脏的环境中时，权贵阶级则住着他们的豪华庄园，并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当中。 大量的底层人民在炼狱中生活。 高强度的劳作使他们患上了各种职业病，尘肺、铅中毒、胃病等等数不数胜。 而那些身处绝望之中的人群，正适合成为王羽的信徒。 王羽决定让克利尔街上这群蒙获赐福的幸运儿们，向他们受苦受难的同袍们传播自己的教义。 让他们知道所谓的上帝虚伪无能，而王羽将作为真神救赎他们。 不过真羽老魔也没完全指望能因此收获多少潜在的信仰，毕竟唯有敬畏之心方能带来虔诚。 未能亲眼所见，这群凡俗之人终归不会献上最为纯粹的信仰。 但王羽只要让大家有这个概念就好了，就像是约书亚主教通过报纸向广大民众传播圣徒的降临的信息一样。 用看似碎片化的讯息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们的认知。 无论是克里斯发现霍乱传播方式，亦或者圣徒前来驱散瘟疫，还有晚报即将刊登的克里斯治愈霍乱。 以及刚才这群信徒所到处宣扬的真神降临。 这一切的一切，终将在最后关头拼凑在一起，为王羽的登场衬托出最好的舞台！ “已经有些让人迫不及待了呢。” 真羽老魔感慨了一声，对他来说克利尔街的事情暂时就告一段落了，至于后续究竟能给他来带多大的惊喜。 王羽并不清楚。 但他不会停下自己的步伐。 既然在克利尔街没有用凡俗的方法救治霍乱，王羽还得继续展示什么叫医者仁心了。 真羽老魔稍稍感受着了一番由这群信徒所供奉信仰之力，便心满意足地前往了一处收容所。 这间由伪善的绅士们所提供的简陋住所里，每个晚上都挤满了无家可归的人们。 只要付出极为低廉的价格，就能在寒冷的夜里在收容所中取暖过活，享受作为一个人应有的基本权益，甚至能在绅士们的施舍下获得一份食物。 哪怕收容所里再过拥挤肮脏。 但对于穷苦的人们来说，这比露宿街头要好的多。 毕竟那可是十九世纪的雾都街头。 推开收容所大门的王羽哪怕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有预料到眼前的景象。 长凳、绳子以及像棺材一样的木盒组成了这间简陋的收容所。 这里就是贫民们休憩的地方吗？ 王羽举目望去，收容所里大多都是些妇孺，成年男子只占少数。 那些还能卖些力气的汉子，基本上在白天都会尽可能地出去碰碰运气，几个便士甚至一顿饭就能让他们安心干活。 因为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幸运了。 王羽打量着这群人，并从中区分着哪些是因为饥饿带来的虚弱，哪些才是他真正要寻找的目标。 很快，王羽确定了第一位幸运儿。 他来到一位中年妇人身旁，这位面带悲恸母亲正紧紧抱着她十多岁大的女儿，就在昨晚，她可怜的女儿不幸感染上了霍乱。 而这一切只因为那片半生不熟的鱼肉。 妇人和她的丈夫将那片鱼肉特意留给了他们的心肝宝贝，但遗憾的是，在食用鱼片不久后，他们的女儿便开始止不住的上吐下泻。 到王羽来到之时，妇人怀中的少女已然因脱水而陷入昏迷。 “夫人，我叫克里斯，或许您今天在晨报上听过我的名字。”王羽简短地自报了家门。 沉浸在中年妇人这才发现一位年轻警察站在自己身边。 “克里斯？” “是的，我是克里斯·霍尔，发现霍乱传播方式的那个人，并且如今我已经掌握了如何治愈霍乱的办法。” 中年妇人闻言张大了嘴。 一时情绪失控之下她竟然暂时失声了，妇人口中啊啊两声后，连忙指了指自己怀中的少女，并用期冀的目光注视着王羽。 王羽点了点头，将少女揽入自己的怀中：“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中年妇人闻言眼中泛起泪光。 王羽对此非常满意，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理念。 唯有绝望之中的人们，才能珍惜任何一丝机会，感恩一切能救赎于他们的人。 王羽指了指不远处的木盒，他抱起少女就往那边走去：“妇人，我去那边给您女儿做个简单的治疗，很快就好了。” 妇人赶忙点了点头。 她没有拒绝的机会，倘若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女儿，便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自称为克里斯的警察身上。 “上帝保佑，保佑我的女儿平安无事。”妇人心中这样祈求着。 第十七章 恩威并施 王羽并不知道妇人心中所想。 倒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一直保持类似于阿卡拉那样的读心状态非常的耗“蓝”。 秉持着能省就省的原则，王羽尽可能的把信仰之力花在刀刃上，而且就算有必要需要读心的时候，真羽老魔也通常习惯一个搜魂大法解决问题。 至于目盲修女为何能无损保持读心，只能说人家天生如此。 将少女放入木盒中的王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他们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心思去搭理别人家的事情。 自家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工夫瞎操心。 王羽倒是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随后在视野盲区施展了驱除疾病。 随着金色光粒打入少女体内，这饱含着神力的暖流瞬息流经她的四肢百骸，不一会儿她睫毛颤了颤便睁开了双眼。 少女迷迷糊糊地看向眼前的年轻警察。 “啊，警察先生我还活着吗？” “是的你没事了。” 王羽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少女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枯黄的头发。 不远处缓过神来的中年妇人快步走了过来，她充满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伊蕾娜，你感觉还好吗？” “妈妈，我感觉很轻松，我好像得救了。” 看着自己女儿健健康康的模样，妇人激动地看向身旁的年轻警官：“感谢您，真的十分感谢您，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妇人因词汇贫乏而一遍又一遍重复地感谢着王羽。 双手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地揪着自己的亚麻布上衣。 王羽面带微笑，站起身子拍了拍妇人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我来此不为您的钱财，也不需要您任何的报酬，我只是想救大家。” “警察大人，您，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妇人闻言感动地掩面而泣。 “夫人，请允许我离开一会儿，我看那边还有一位病人需要我。” 王羽指了指另一个角落。 妇人连忙点了点头：“克里斯先生，您去吧。” 另一位霍乱患者显然要凄惨的多，当王羽来到他身前时，他的旁边的同伴已经在考虑将他丢出去了。 “克劳德好像要没气了？” “可怜的家伙，熬了一天，看起来还是没能撑过去，唉，你说......” 王羽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两人则面露惊奇地看向这位年轻警察。 “警察大人，您有事吗？我们虽然贫穷，但可没犯法啊。”其中年长的一位没等王羽说话就抢先开口道。 “额，两位不用紧张，请允许我介绍下自己，或许你们已经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克里斯，晨报上的那个克里斯。” 两人中那个年轻的依旧有些发愣，而之前开口的那位很快反应了过来。 “您就是破解了霍乱之谜的那位克里斯先生？” “如假包换。” “那您来这里是......？” 王羽指了指奄奄一息的克劳德，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是来救他的，你的这位兄弟或许有救了。” “啊？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王羽笑着摆了摆手，轻松的抱起克劳德放在附近的木盒之中，然后扭头看向跟过来的两人。 “给我一点空间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年长的那位闻言直接拉着同伴向后退去。 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他，面对这些身份远高于自己的人，最好是言听计从，不要有任何二话。 王羽再度施展了一遍驱除疾病，然而展现出的效果却不让他满意。 “这人真就吊着一口气，能撑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了。” 真羽老魔摇了摇头，哪怕以他神明的身份亲自施展驱除疾病，用这最为纯粹的信仰之力都没能将对方一次性救醒。 他为此不得不补上了一发圣疗术，将这人亏空的气血补充完全。 “啧啧，你一条命可值别人两条命咯。”王羽笑眯眯地看着渐渐苏醒的克劳德。 也不管还没搞清楚状态的对方，他向着不远处的二人招了招手，那两人便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好了，你的同伴醒了。” 二人望向木盒里的克劳德，对方果然如这位年轻警察所说已然恢复健康。 “这？” “真是难以置信，您竟然真的治愈了霍乱！” 接二连三的动静终于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纷纷看向王羽这边，眼神中透露着些许好奇。 王羽乘机拍了拍手掌，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诸位，我是今天晨报上所报道的那位克里斯，在这里，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我不仅破解了霍乱传播之谜，甚至找到了治愈霍乱病人的方法！”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氛围一时陷入凝固。 少女一声清脆地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寂静：“是的，我能证明这一切！我就是被这位警察先生拯救了的。” “我也能证明。” 从木盒中爬起的中年男人先是回应了一声。 随后朝着王羽深深地鞠了一躬：“您的恩德，我永生铭记。” 二人话音接连落下，场面瞬间沸腾！ 人们本就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听闻如此劲爆的消息后，更是一时间议论纷纷，难以停下自己的兴奋的情绪。 “真的吗？我们不用再担心霍乱了吗？”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感恩主，一定是主降下了赐福！” 当众人的谈论声渐渐弱下去后，王羽再度拍了拍手，众人知道这位雾都的救世主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了。 “诸位，这是一个令人感到振奋的消息，但是很遗憾，这座城市绝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知晓这个消息。”王羽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帮我将这个消息传递到雾都的每一个角落，作为报酬，我许诺每人一英镑的报酬！” 说着王羽从警服内衬中掏出了一小沓纸币。 这是轮回空间给予他这个身份时的所有积蓄，王羽在空中狠狠的晃了晃纸币，众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渴望的光芒。 他们这群穷的叮当响的贫民们。 太需要这个了！ 若非王羽身穿警服，哪管这人是克里斯还是斯里克，无论你是不是雾都的救世主，直接将钞票抢了再说！ 面对着这群潜在的暴民，王羽微微的皱了皱眉。 最终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王羽先是将递给了克劳德三人几张纸币，又递给了伊蕾娜母女二人两张。 然后他冲着那群饥渴难耐的平民们说道：“老人，孩子优先。” 在王羽的强制性的命令下，众人排成一排，依次序从王羽手中领走了一张纸币。 直到王羽手中空空如也时，他身前的那些还没领到英镑的成年汉子目光显然有些失落。 他们也很需要这点钱赖以充饥。 不过王羽并不是不讲情理的人。 “还没有领到的也不要担心，你们也可以加入报告喜讯的人群当中，明天我还会回来这里，到时候补给你们双倍！” “但是钱收了，就必须给我好好做事，所以现在请听好了，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牢牢记住！然后将这些话，传遍整个雾都的大街小巷！” 第十八章 发酵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叫克里斯的人，他掌握了治愈霍乱的办法！”有人兴奋地冲向自己同伴喊道。 同伴迷惑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你确定？报纸上不是只说了不要饮用有被污染可能的水源吗？” “你落伍了，我从我姐姐的同事的侄子那打听到了第一手消息，那个叫克里斯的人，在贝尔街的收容所里当众治愈了好几名霍乱患者！” 年轻人在向同伴解释完后，意犹未尽地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而且那个叫克里斯的人还承诺，任何一位感染霍乱的患者，都可以前往疫控中心接受他的免费治疗！他简直是个英雄！” 像这样的交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雾都的每个角落发生。 八卦是人们的天性。 这样劲爆的消息像风一样飞速传开，这些由最底层人民所放出来的风声，往往更能让人相信。 朋友、同事、亲人。 一旦加上了这几个词，传言的可信度瞬间上升。 王羽深知光靠报纸和教会是没办法达到这样的效果。 在许多人的眼中，这些比他们更好的阶级中所透露出的消息，往往并不是那么可信。 因为从出生开始他们就被统治阶级压榨。 对于所谓官方摆出来的论据，民众们大多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但在亲朋好友轮番消息轰炸下，人们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毕竟大家都这样说不是吗？ “克里斯，你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安森看着从病房里走出的王羽。 “我亲爱的警长大人，不必如此惊讶，我是一个好人，不是吗？”王羽闻言耸了耸肩，紧接着向在外面等候的医生问道。 “下一位是在哪个病房？带我过去吧。” 王羽在离开贝尔街的收容所后，便第一时间赶回了疫控中心。 他得将自己与救世主这个身份彻底挂钩，让所有人都记住克里斯这个名字。 那些闻讯而来的病患和家属们，挤满了这座由医院改造而成的疫控中心。 这些还能有行动能力或者说还剩口气的病患们，在家属的陪同下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这里。 而令他们感到振奋的是，传言居然没有骗他们。 霍乱真的能被治愈！ 而且善良的克里斯先生真的分文不取！ 日头渐渐西斜。 当王羽忙完最后一个病人时，他也显得有些疲惫了。 尽管能活着抵达疫控中心的患者终归是少数，大多数患者在病发的第一时间就会死去。 但一位接一位的患者还是让王羽有些头疼。 哪怕驱除疾病不过是低等级的神术，但王羽也不是一个拥有百万信徒的神明。 为了将这场戏推向最高潮，王羽投下的筹码已经足够多了。 “他们会将你的名字传唱雾都的。”安森打量着那些重获新生的病人，他们在家属的陪同下健康地离开了这里。 “是啊，想必这时候，那些报纸也该发到民众的手中了。”王羽望向远方的街道。 数万份新鲜出炉的《泰晤士报》和《柳叶刀》杂志，在报童们的四处奔走下发遍了雾都的大街小巷。 “雾都瘟疫彻底破除！煤炭协会称克里斯是雾都的救世主！” “霍乱能被治愈！柳叶刀主编认为克里斯是划时代的人物，能和他共同处在同一片蓝天下是所有人的荣幸！” “市政厅高官和王室成员接连发声，他们肯定了克里斯的所作所为，拟定授予他雾都优秀市民称号！” 那些在之前就向亲朋好友们分享克里斯治病救人消息的人们，此刻仿佛自己也是雾都的救世主，一时间与有荣焉。 “你看，我没说错吧，克里斯他就是能治愈霍乱！之前你还不信。” “竟然是真的？上面那群人不会故意骗我们吧。” “唉，你这人真没劲，总不能所有人都在骗你吧，大家图什么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由疫控中心离开的那群人也沿街听到了众人的谈论。 作为蒙受克里斯恩德无以为报的这群人，他们一时间群情激奋，冲着那些质疑的人叫喊道：“是真的！是真的！我们刚从疫控中心出来！” “克里斯真的治愈了霍乱，我之前差点就死了，好在我的妻子没放弃我，她租下一辆马车带我来到疫控中心，在那里，克里斯治愈了好多像我一样的霍乱患者！” “感谢克里斯，在主都放弃我的时候，是他从撒旦的手里将我救了回来！” 而在这些言论中，甚至有一小部分人在人群中宣扬新神的教义。 “伪神无道，是新神降下使者拯救了雾都！” 在官方和民间双重作用下，仅仅一天，王羽就成功地让整个雾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且让所有人都对他心怀感激。 当然，除了那群霍乱的始作俑者。 “克里斯，这是哪里来的杂碎，竟敢坏了我们的好事。”奥德里奇撕烂手中的报纸，泄愤般狠狠地锤向一旁的墙壁。 附着血红色光芒的右拳轻而易举地打穿了石墙，崩碎的石头四射而出，不少人神色冰冷的看向这个冒失的壮汉。 奥德里奇身旁的白发男人皱了皱眉头，他看向自己的好友劝了一声：“奥德里奇，别让其他人看笑话了。” “哼。”奥德里奇冷哼一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是一间位于雾都郊外的豪华庄园，此刻落座于大厅内的尽皆是这场雾都瘟疫的主谋们。 长桌尽头的老者轻轻叩了叩桌子。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这位名义上的领袖，他们不知道这位智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老者扫视了一眼众人，并没有选择谈论报纸上的内容。 他只是告知了众人一个坏消息：“根据老伍德那边传来的消息，老约翰和昆多他们几个都被教会抓住了。” 话音落下便有人嘲讽道：“我就说老约翰他们怎么迟到了，原来是蠢死了，不会就是他们泄露了情报吧。” “阿尔杰别说风凉话了，听奥斯顿大人继续说。”依旧是那位白发男子开口，他是这群人中少数有脑子的几个。 长桌尽头的老者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继续说道：“我原本召集大家的目的便是此事，商议着有没有必要救回他们，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老者指了指每个人身前的那份报纸。 上面头版头条上瞩目地写着霍乱患者已被成功治愈。 “不过这件事应该和老约翰无关，哪怕他屈服于酷刑之下，最多是知晓是我们投放霍乱，官方也根本不可能得知如何治愈霍乱。” 老者十分肯定地对着所有人下了定论。 “因为就连我，都对霍乱束手无策。”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前往恒河流域，不就是因为这种瘟疫过于无解，根本不可能被人所治愈。 可当他们正在为初步成果而感到欣喜时，官方传来的消息宛若当头一棒，给他们瞬间敲醒。 迷惑、愤怒、不解等诸多情绪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他们是如何做到治愈霍乱的？这个克里斯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十九章 夜谈 老者看着面露疑惑的众人，将老伍德寄来的那封信摆在桌面上：“这是老伍德传来的消息，各位依次传阅吧。” 信纸由左起第一位开始传阅至下一位，直至绕回到右起第一位。 待到所有人翻阅了一遍，老者再次轻轻扣响桌面，让那些不服管教私下交头接耳的同胞们看向自己。 “好了，各位应该都有些想法了吧。” 片刻的沉默过后，有人开口说道：“根据老伍德的消息来看，那个抓住老约翰的超凡者，应该和治愈霍乱的是同一个人。” 众人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 信件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明超凡者抓住老约翰，并且发现了他们在水源投放霍乱的事实。 老者叹了口气，这群没脑子的家伙总是让他很头疼。 这群蠢货根本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者轻咳了一声：“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治愈霍乱的人，用的不是药物，而是某种超凡手段呢？” “对哦！那个克里斯就是个超凡者！” 众人如梦初醒。 霍乱让医学界毫无头绪，怎么可能会被瞬间被人轻易地破解。 唯一可能的便是对面用了取巧的办法。 也就是某种未知的超凡能力。 久久未出声的白发男子这时开口道：“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想办法除掉这个超凡者，霍乱依旧是无解的？” 老者面带欣赏的看了他一眼。 “没错，只要那人死了，就算人们察觉到了霍乱的传播方式也没用，因为只要出一点疏漏，他们依旧会感染上霍乱，然后在痛苦中死去。” 众人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他们低头看向报纸第二版上的内容。 “明日正午，克里斯先生将在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公开关于霍乱的一切，请市民有序前往。” 就在他们准备按着老者的思路讨论细节的时候，奥德里奇突然插了句嘴：“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你们今天应该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感觉吧。” “万一他们察觉到这是个陷阱怎么办。”约书亚看着深夜来访的王羽这样说道。 “他们会来的，超凡者往往对自己拥有盲目的自信，他们会觉得老约翰只是因为一时不察被捉住，甚至哪怕有陌生超凡者的存在，他们也会觉得只要做好准备，就不会是下一个傻瓜。” 王羽显得成竹在胸。 其实这群异端有这样的自信多半还是要感谢教会和王室，两边的无能让这群反社会主义者活的太过轻松了。 根据约书亚主教所说，他们拷问了那几个异端一整天，结果对方连牙口都没松下，根本没获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王羽不得不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 还得是搜魂大法好用。 “之前让你做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王羽此行就是为了确保明天万无一失。 王羽不担心自己这里出岔子，他担心的是自己这帮猪队友关键时候掉链子，明天这场戏少了任何一环都不会很完美。 尽管王羽在每一环节都想好了补救措施。 但那终究只是补救手段。 “您放心，除了我以外教会的其他人都不知晓关键，他们只知道自己要做的，那看上去很正常。”约书亚连忙承诺道。 老人心中对明天将要发生的惨剧感慨万千。 但他面上依旧不作声色，一脸忠心耿耿任凭王羽吩咐的模样。 “那就好，在明天正午，我许诺你的一切都会应验。”王羽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转身离去。 约书亚恭敬地目送真羽老魔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而像这样属于位高权重者之间的谈话，在今夜显得格外寻常。 “亚历山大，你亲眼见证了那位克里斯先生治愈了霍乱？”大主教看向身侧的王室旁支。 亚历山大在大主教面前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作为王室成员的他自然知道，这位日不落帝国的宗教领袖的另一个身份。 当今女王陛下的伯父。 甚至有传言说，女王之所以能上位，完全就是在这位大主教的授意下达成的。 “并没有亲眼见到，他不让我们看见过程，说是怕我们故意高价贩卖特效药。”亚历山大如实说道。 大主教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下去吧，让门外候着的路易将军进来。” 亚历山大躬身行礼倒退而出。 随后便是一位杀伐气十足的将军走了进来，他对着大主教开门见山地说道：“城外候着的王室禁卫军随时可以开拔，一切等待您的吩咐。” “很好，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希望在特拉法尔加广场附近看到他们的身影。” “一切如您所愿！” 在接见了数位客人后，大主教终于能歇上一歇了。 他先是喝了一口滚烫的红茶，继而摩挲着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喃喃自语道：“克里斯，你是什么来路呢？” 作为这个国家的权力最高层，大主教需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了，他今天早上才听闻那位克里斯先生破解了瘟疫传播之谜。 他正在为疫情有进展而感到高兴之时，结果一天之内事态的发展就超出了大主教的预料。 当他意识到这一切时，就明白已经无法将舆论压下去了。 “这些愚蠢的官员和商人根本没有考虑到他们在做什么，伊文斯家族那小子也是个蠢货。”大主教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这些猪队友。 “他们就这样任由这位克里斯先生在短短一天之内，将舆论发酵到这种程度！” 大主教深感头疼。 现在几乎整个雾都都在赞美那位克里斯先生，哪怕现在让女王亲自出面都不太管用了，底层的民众甚至会觉得女王被人蒙蔽了。 而最令大主教担心的是，今天白天那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那会和这位克里斯先生有关吗？” “你们真的不担心吗？万一那个神秘气息的主人就是克里斯？”奥德里奇对于众人忽略自己很是恼火。 “奥德里奇，别太紧张了，如果那个克里斯真有那么恐怖，为什么我们从未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白发安慰了同伴一句。 “是的，我估计是教会哪件圣遗物传出来的波动吧，要是他们真有这样恐怖的帮手，还不早早就把我们揪出来了，能这样任由我们这样逍遥快活？”有人随口便杠了一句。 “担心这个不如担心王室的龙虾兵呢。” 众人向来和这个莽夫不太对付，哪怕今天对方仿佛开了窍一般，也没人能听的进去他的想法。 第二十章 特拉法尔加广场 阿卡拉修女看着王羽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您回来了，外面都在传唱您的事迹呢。” “理应如此。” 王羽神色看起来依旧风轻云淡。 但是对于掠夺信仰这件事来说，真羽老魔的评价就是两个字。 麻烦。 归根结底下来，还是王羽如今的力量太过孱弱了，当然这是相对于他磅礴的神魂力量来说。 对于王羽来说，许多事情若不想耗费信仰之力，他都需要多很多花功夫和心思，才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而另一点则是培养信徒本就是件麻烦的事情，因为力量可以让人成为低下自己的头颅，但是没办法让人成为自己虔诚的信徒。 全都是泛信徒的话，真羽老魔这辈子都收不回施展神迹的成本。 更何况人们也不会在王羽施展神迹后就直接倒头就拜，除非王羽给予了他们苦苦求而不得的奇迹。 倘若真羽老魔降临此世时，就直接显现出百丈真身立于雾都上空。 随后以磅礴的神魂力量由自身为中心向外威压而去，所到之处人们尽皆两股战战，再配合上王羽施展神迹驱除霍乱，或许会有人认为是天使降临。 然后呢？ 得不偿失。 那些蒙受他赐福的人大概率会成为他的浅信徒，然后其他人只会看个热闹罢了，能不能成为泛信徒都是两回事。 王羽如今就像一个商人。 他要用最少的投入换取最多的利益，这也是为什么王羽如此躬身亲为的原因。 阿卡拉能“看”见王羽神色里的一丝疲倦，于是她什么也没说，选择为身前的主开始祈祷：“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少女明白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虽然自己所供奉的信仰之力不过泥牛入海不显踪迹，但哪怕再过绵薄，这也是实打实的在帮助王羽。 王羽看着眼前修女的举动笑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就见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如瀑布般悬垂于半空，王羽简单地为其打理了一番：“休息吧，明天你还是待在这里，哪也不要出去。” “是的，主。” “对了，明天的食物，不要吃。”王羽突然提了一句奇怪的话。 少女愣了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她没有多问，修女知道如果自己该知道的，主一定会告诉她，既然主没说，那么就不要有其他心思。 少女很快进入梦乡。 当她醒来时，房内已不见王羽的踪影。 少女没有思考其他的，第一时间便为自己的主开始祈祷：“愿您所行之事无有滞碍......” 而被少女祝福着的王羽，已然早早来到了特拉法尔加广场。 这座为纪念的特拉法尔加海战而修建的广场，坐落在雾都中心，北接闹市区，南邻市政府所处的白厅街，西南不远则是王宫。 优越的地理位置让王羽选择在这里进行戏剧的最高潮。 在广场中央的纳尔逊纪念碑前，突兀地立着一个约三米高的演讲台，这是工人们连夜赶工搭成的。 “克里斯，准备好成为英雄了吗？”安森朝着身旁的王羽打趣道。 安森知道王羽为了今天这一幕，可以说是费尽苦心，虽然他想不明白王羽为何如此想要名垂青史。 就那么吸引他吗？ 而王羽的回复则是平淡无奇的一句敬请见证。 安森看不穿王羽的心思，他甚至隐隐约约觉得对方有更大的图谋，这个年轻警员的身上藏着太多奇怪的东西了。 尽管看上去对方一直在拯救世人。 可是安森还是感到有些不安，王羽到底是靠什么救治了病人呢？ 真的有那种特效药吗？ 王羽没有在意身旁陷入思索的警长大人，在他的神识范围内，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可惜对我来说，这些都没有意义。”王羽在心中如此评价道。 他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除非想让雾都一直都被笼罩在霍乱的阴影之中，这片土地的主人不会阻止自己的，或者说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了。 当王羽在短短一天之内将自己声势壮大到顶峰时。 接下来的，便只有按部就班上演他早已计划好的一幕幕了。 在大多数市民们还没有赶到广场之前，王羽的身边已然围绕了一堆人，他们都来自昨天为王羽背书的各个势力。 “诸位不必担心，这份功绩是属于大家的。” “那就好，那就好。” 这帮无利不起早之人要的便是王羽这句承诺。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着在雾都某处修建一个新的广场，用以立下他们的塑像流芳千古。 日上竿头。 市民们成群结伴地走进特拉法尔加广场，他们彼此之间神色轻松，不见前日里的阴霾之色。 “那位克里斯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呢？会是上帝派下来拯救雾都，讨灭撒旦的使者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教会的话你也信？我猜应该是位很了不起的医生吧，可惜之前从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不对，他是一位警察！” 这话引起了身旁的人目光，那个身材干瘦的少女一时有些羞涩，还是她的母亲替她继续说了下去： “是的，那位克里斯先生是一名警察，我女儿伊蕾娜的霍乱就是被他亲手治愈的。” 话音落下，众人啧啧称奇。 “警察？那他是怎么治病的。” “快给我们讲讲呗，一位警察靠医术拯救了雾都？这听上去就很有故事。” 面对着众人的询问，妇人摇了摇头，她简单地向众人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伊蕾娜已经昏迷了过去，我抱着她手足无措，但就在这时候克里斯先生出现了，他默默地走到我的身旁，对我说道—— 我叫克里斯，晨报上的那个克里斯。” 众人闻言纷纷莞尔一笑，这位克里斯先生还真是有趣，这样的自报家门大伙还是头一次听。 妇人听着笑声稀落了才继续讲下去。 “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愣了一下才后，克里斯先生又解释他能治愈霍乱，我当时激动极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在克里斯先生没有责怪我的无礼，他独自将伊蕾娜抱到一旁，不知他是喂了药丸还是什么，不一会儿我女儿就苏醒了过来，就像是神迹一般。” 听完这个故事后有人感慨了一句：“夫人，您和您的孩子都是幸运的。” “感谢克里斯先生，是他拯救了这一切。”妇人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面露感激地回道。 就在众人为此继续交谈时。 带着兜帽的白发悄然离开了人群，他走向广场的角落对着自己的同伴们低声说道： “我听到有意思的内容了，那位克里斯，应该是真的掌握了某种特殊能力。” 第二十一章 人间炼狱 “贝克，别卖关子了。”开口的是奥斯顿男爵。 老者作为这群异端名义上的领袖，白发对他还是有些尊敬的。 他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地将刚才听到的内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给众人复述了一遍。 老者听完后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他对着自己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同伴说道： “警察？真是令人发笑。看来这位克里斯先生不过如此，等过会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动手杀了他！” 白发听完后有些不解，他看向老者：“还要等会儿吗？我已经看到不少教会骑士了，不如趁早把他做掉，然后直接走。” “不，我要让这群凡人们在最兴奋的时候，目睹他们救世主的死亡！那将是多么大的恐慌和绝望啊！” 哪怕老者一直用压抑着的嗓音与众人沟通，但他们仍然能听出对方的激动之意。 老者一直是众人的主心骨，既然对方这样说了，众人简单思考了下也没就没反对。 毕竟他们这群人或多或少都沾点反社会人格。 “行吧，我先去盯着那帮骑士了。”白发转身离开。 作为精通隐匿的刺客，每次任务都是他负责警戒。 可惜白发这次显然失职了，因为他没有发现有人将他们的交谈听的完完全全。 这个人自然就是王羽。 因为他的神识早已覆盖了整座特拉法尔加广场，那些身上涌动着特殊力量的人就像是白纸上的一滴滴墨点一样显眼。 无论是教会、王室还是异端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真羽老魔的监视之下。 “人到的差不多了，约书亚看起来做的还行。” 此刻被王羽心心念念的约书亚主教，正在保持着他慈爱的面容，为广场上的民众们分发免费的食物。 “今天居然能领圣餐。”克劳德和他的同伴有些惊奇地看向这一幕。 教会的牧师和修女们身穿黑白教士服，为来往的平民们递上一小块无酵饼和一小杯葡萄酒。 虽然分到每个人的手中分量很少，不过众人依旧很满足。 甚至有不少人以领受圣餐为荣，这他们的教义当中，这属于蒙召主的赐福，感受主与自己同在。 并以此为理由试图从修女的手中多拿一份。 克劳德十分怀疑这群人只是找借口多白嫖一份吃的。 他对所谓的无酵饼没什么兴趣，这些单纯用面粉加水制作而成的面饼食之无味。 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一小杯葡萄酒。 “啧，还不错。”克劳德一口抿尽后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 他的同伴毫不客气地抢过他手上的无酵饼塞入嘴里，用他那含糊不清的口音说道：“克劳德，你看演讲台上来人了，是那位克里斯先生！” 在演讲台上的王羽清了清嗓子。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筒朝着众人喊道：“诸位，我很荣幸今天能和大家齐聚一堂，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克里斯·霍尔。” 众人们纷纷抬头看向高台上的那个男人。 一身蓝色的警服在众人视线里显得有些突兀，不过不少人这才相信之前所传言的警察身份居然是真的。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停。 混在人群的教士们则在其间尽可能地维持住秩序。 王羽等着声音渐渐稀落下去后，他才继续朝着台子底下的那群人说道：“是的，我是一名警察，不过我相信警察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毕竟那群理发师当初也是这样干的。” 不少人笑出了声。 因为在中世纪，不少理发师就在兼职外科医生。 “今天召集大家一起，不是为了开个玩笑，主要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如何从科学的方式上根本地防治霍乱！” 王羽此刻化身为讲师，向着台下的学生们传授知识。 “首先，大家目前都知道了霍乱主要是由水或者其他生食传播，而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讲，高温就可以杀死霍乱......” 奥斯顿男爵一脸茫然地看着高台上的王羽，事情的进展好像有点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一开场就是这么劲爆的内容？ 他说的是真是假啊？ 奥德里奇扭头向走神地老者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只要将水煮沸或过滤，并且只食用煮熟后的食物，就可以预防霍乱？” “我怎么知道。”老头一脸懵逼。 “难道他真的靠科学解决了这一切？不可能啊。”有人挠了挠头。 这帮异端们面面相觑，显然这触及到了他们的知识盲区。 就在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之际，白发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朝着众人低声喝道：“不能再让他继续讲下去了，得动手了！” 奥斯顿男爵闻言清醒了过来，赶忙说道：“动手！” 这群异于常人的超凡者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们的实力再这个时代还是十分顶尖的。 他们有的从人群中一跃而出。 有的则直接召来一道电光亦或者一发火球向高台上打去，更有甚至直接掏出把老式燧发枪瞄准了王羽。 “所以只要我们做好防范，霍乱是......” 王羽的声音因为周遭的巨变突然顿住，脸上更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随后整个人便被淹没在了电光和火球当中。 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火和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广场顿时大乱。 人们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惊慌的四处逃窜，哭喊声响成一片。 “妈妈！” “救命啊！警察呢，快叫警察！” 这群异端们怀揣着既然暴露了，那就乘机多搞点事的想法，肆无忌惮的朝着身旁手无寸铁的平民们下了狠手。 被血红色薄雾附着的奥德里奇很是兴奋，他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挡住他去路的平民撞个血肉模糊。 残肢横飞，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别！” “饶了我吧！” 有人惊恐地看向奥德里奇，他想逃离这里，可整个人应激呆呆地立在原地，于是奥德里奇回了他一个狰狞的笑容。 随后将他撕成了两半。 那些主攻塑能系的超凡者，更是肆意地向着四周发射一个个火球。 “哀嚎吧！凡人们！” “沉浸在死于痛的深渊中！” 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混杂着土木砂石碎片破空的呼啸声，大地似乎都在这群人的超凡能力下晃动。 炽热的烈焰四处乱窜，贴地的火舌舔舐着周遭的一切可燃物。 无头苍蝇般惊慌失措的人们挤成了一团，不断有人被推倒在地，随后便是令人感到绝望的哭嚎！ “救救我！” “别！” “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 此刻的异端们已然杀红了眼，他们全然不顾已经反应过来的教会骑士。 白发看向这群没脑子的队友有些恨铁不成钢。 作为这群人中最清醒的人之一，他知道修行超凡力量会扭曲原本的性格，而当他们动用超凡能力的时候更是会短暂地迷失自我。 他朝着周遭同伴厉喝了一声，试图将他们唤回清醒：“别胡闹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的，在军队合围这里之前，我们得跑出去！” “贝克，管好你自己的事。” 然而回应白发的只是同伴的怒目而视。 被呛了一句的白发没时间和他们计较，他直接扑向广场中央的那堆废墟中。 他要确认了那个叫克里斯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第二十二章 激战 跃至人群头顶的白发扭头看了眼背后。 奥斯顿男爵和另外几个保持理智的同伴正在往这边赶来，白发稍稍放了下心，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奥德里奇一样没有脑子。 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除掉克里斯而已。 白发不像这群被超凡力量扭曲了性格的蠢货，每次在释放力量之时都会短暂地迷失心智。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听着耳畔零零散散的枪声开始响起，白发知道那是来自教会骑士们的反击，他甚至能想象到不久后军队都要赶来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发直接无视了那些惊慌逃窜的平民，径直向着眼前的滚滚浓烟打出一道风刃。 狂风呼啸而过，吹散了他眼前厚重的浓雾。 “克里斯，我可不觉得你就这样死了！” 白发预想过很多情况。 比如没能找克里斯，他已然逃脱，亦或是自己迎来对方蓄势已久的猛烈反击。 但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种状况。 临时搭建而成的木质高台此刻已然沦为一片火海，那个年轻人就这样被埋在废墟中没有了声息。 火焰无情舔舐着他的身子。 白发能闻到一股肉被烤熟的味道，对方焦黑的躯壳已然面目全非，若非依靠着那身还未烧干净的蓝色警服，白发根本辨认不出他的身份。 就这样死了？ 白发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 “贝克，有什么问题吗？”奥斯顿男爵姗姗来迟，他也注意到了那具毫无动静的尸体。 白发摇了摇头。 他打出一阵细小的风刃将那具尸体切了个粉碎。 白发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沫。 “总感觉有些太过轻松了，奥斯顿大人，我们走吧。”白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也好，我也觉得有些不安。”老者稍稍环顾了一周。 他看到教会骑士们已然和自己的同伴们交上了手，但老者并不为自己的同伴们担心，因为他们拥有的力量要比教会强的多。 老者少有的走了下神。 在千年前他们的先辈和教会还是同根同源，但由主所传授的超凡途径残缺不全，先辈想尽办法也没能照亮前路。 于是索性换了个思路。 他们扭曲了自己的人性，通过极端的情绪来增幅自己的力量。 效果十分显著。 但他们就此被教会宣布为异端，不过依靠强大的超凡力量，人数稀少的他们得以在黑暗的中世纪将传承开枝散叶。 那是一段由超凡统治俗世的美好过去，直到臼炮和滑膛枪的出现将其彻底打破。 “砰！” “砰！” 来自线列步兵的整齐枪声打断了老者的思绪。 奥斯顿男爵很快明白了如今的处境，他对着白发吩咐道：“准备撤离吧，让那群蠢货们赶紧醒一醒，现在走还来得及。” “明白。”白发没有多说什么。 “听明白了吗？让他们把枪口给我对准了那些暴徒！让小伙子们给我记好了，我不计较任何平民伤亡！” 路易将军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厉喝道。 传令兵们闻声根本不敢回话，翻身上马直接向着前方的部队传递具体命令！ “大主教猜到了这些？” 稳坐后方的路易将军很是不解，他原先以为大主教不过是有些敏感了，但没成想居然真有大事发生。 作为知晓超凡秘辛的少数人之一，路易将军明白那群家伙的难缠程度，以小队为建制的散兵阵线很难对他们造成实质的危险。 只有靠线列步兵才行。 密集的火力压制，才是对这群超凡者最大的威胁！ 恢复清醒的奥德里奇一拳打碎了一名教会骑士的肋骨，他惊愕地望着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的红衫军： “我们好像遇到大麻烦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不知道！” 白发知道自己失职了，不过现在不是分锅的时候。 他打出一道风刃屏退纠缠上来的教会骑士，朝着不远处的奥斯顿男爵吼道：“准备各自突围吧！对面是建制的军团，我们聚在一起就是个靶子！” 众人还没来及散开，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让他们的步伐为之一滞。 “风墙术！” “石肤术！” 众人赶忙施展了几个防护法术，老者看着前方如割麦子般倒下的人群，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们不在乎这群平民的死活吗？” “那得问对面的长官了，这些人应该就是拱卫雾都的禁卫军团了！”白发啐了口鲜血。 一位教会骑士临死前的反扑让他受了不小的伤势。 这群宗教的走狗们死死的咬住了他们，骑士们用生命硬生生地将他们拖在了广场上。 而这群异端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就将是日不落帝国最引以为豪的红衫军了。 要知道帝国偌大的版图，就是靠这些不惧生死的皇家士兵们打下来的！ “掷弹兵准备！” “第一列下蹲，第二列齐射准备！” 在长官的命令下，这支王室禁卫军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了不远处的异端们，哪怕在他们的射界内全是平民。 “砰！” “砰！” 无情的子弹射向这群笼罩将面容隐藏在兜帽中的暴徒，他们纷纷各显神通，有的直接为身边的同伴直接召出了一道石墙。 坚实的石墙挡住了密集的子弹。 但它没办法阻止如雨点般落下的手榴弹，由掷弹兵军团丢出的一束束手榴弹精准的落到异端身旁。 “该死！” “滚啊！别拉着我一起死！” 被教会骑士所牵制着的众人有些着急了，他们之所以不敢轻易抛头露面，就是因为在热武器的饱和攻击下，他们和凡人没多大区别。 枪声、爆炸声将人们的哭喊声推至高潮。 “主，救救我们啊！” “我不想死，呜呜呜。” 流弹轻而易举地夺走了无辜民众的性命，来自掷弹兵军团的饱和攻击更是让笼罩在爆炸余波里的平民们感到绝望。 但同样的，哪怕各色防护法术加身，异端们也有些抵挡不住军队的攻势了。 他们已经出现伤亡了。 尽管塑能系施法者直接将火球砸进了步兵堆里，但也没能打乱对方的进攻节奏，那群训练有素的老兵们阵型丝毫不乱。 哪怕他们周遭的队友已然化做焦炭，甚至他们的脸上都被溅上了红白之物。 他们的动作依旧整齐划一。 在长官的命令下，士兵机械般重复着装弹和射击的动作。 “该死！贝克你快想个办法，再这样拖下去，我要撑不住了！”有人冲着白发喊道。 “我在想办法了！” 第二十三章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趴在地面上的克劳德止不住的颤抖。 子弹呼啸着从他的头顶飞过，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体验让他浑身发冷，心脏更是剧烈跳动个不停。 “军队这是疯了吗？还有这群怪人是什么，撒旦派来的恶魔吗？” 就在刚刚。 克劳德亲眼看见那些慌乱的民众们向军队跑去。 “救救我们！” “我的父亲是议员！” 他们试图靠近线列步兵，以图蒙受军队的保护，在这种危难时刻，也只有军队能带给这群平民一丝安全感。 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有军官冰冷的命令。 “准备！” “开火！” 在整齐的枪声中，平民们至死眼中仍然流露着不可思议。 为什么开火？ 他们不是前来保护我们的吗？ 军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平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是，不计一切可能存在的伤亡，将这群暴徒拦在特拉法尔加广场。 以及任何试图靠近阵线的活物，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击毙！ “不出我所料，果然光靠这帮异端还真造成不了太大的恐慌。”王羽静静地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难怪这帮废物点心都得靠霍乱才能整出大新闻了。 面对着成建制的军团，这群人几乎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哪怕他们掌握着超凡力量。 因为说白了，一个火球术，杀伤范围半径不过6米左右。 就算是丢到密集阵线上，满打满算笼罩也不过十几人罢了，这点伤亡对于成建制的军队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尤其这群军人还是曾经有着排队枪毙传统的红衫军。 悍不畏死和令行禁止，是对他们最合适的形容。 “好了，这出戏该有转折点了，约书亚那边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王羽估摸了一下时间，继续按着计划行事。 对于王羽来说，一整个广场动乱还不够。 他要的整座城市都陷入最深层次的恐慌，让人们怀疑教会，怀疑王室，在无人能相信的时候。 救世主才能登场。 就在王羽动用神魂力量搞点小动作时，白发惊喜地发现那群禁卫军中好像出了点状况。 “东面的枪声稀疏下来了？” “好像他们那里出了点问题，别管其他的了，直接从那突围！” 这群将魔力挥霍地七七八八的超凡者们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直接对准着东面阵地进行了一波火球洗礼。 乘着那群红衫军陷入慌乱之时，众人成功将包围圈撕开了个口子。 “呼，活下来了。”奥德里奇长舒一口气。 奥斯顿男爵看着从街角走出一队接一队的教会骑士，他叹了口气：“不，奥德里奇，你好像高兴太早了。” 约书亚已经恭候多时了。 在王羽上台演讲之前，约书亚就领着大部分教会骑士离开了广场，只为在这里等待对方的如期降临。 至于对方为什么一定会来这里。 因为约书亚主教很清楚王羽的实力，若非对方有所图谋，军队在他的面前不过像是那天广场上的暴民而已。 一个念头，即可决定众人生死。 换句话说，倘若对方能突破军队的包围，王羽就一定能让异端暂时突围不出去，而异端一直突围不出去，王羽自然能让他们突围出去。 这群已经有些力竭的异端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分开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面对着冲上来的教会骑士，一群人瞬间作鸟兽散！ 不过这群早有准备的骑士们可不会轻易放跑他们，他们早已提前褪去了铠甲，随身只携带了一柄短剑和手枪。 骑士们以小队为建制各自选中了猎物，哪怕这帮异端往各个方向分别奔逃，他们依旧紧紧地追了上去。 约书亚很满意。 因为这和王羽所说的剧本完全一致。 看着双方追逐着远去，约书亚对着自己身旁的亲信吩咐道：“走，我们回广场上，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我们不能任由军队屠戮平民！” “是，主教大人。” “接下来，就是教会骑士和异端们在闹市区大打出手。”王羽立在众人看不见的高空之中，他依旧在掌控着全局。 “这群耗费大半力量的法师们，为了甩掉身后的这这些尾巴，肯定会......” “轰！” “轰！” 王羽的自言自语因为远方接连传来的爆炸声而停下，他望向那群异端逃窜的方向： “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制造骚乱，甚至大肆宣扬军队在广场上屠戮平民的事情。” 一切都在真羽老魔的掌握之中。 哪怕中间出现了变数，王羽依然有好几种备用方案。 比如为了让王室调用军队，王羽在克利尔街上施展神迹时，故意将自己的气息泄漏了出去。 他很肯定，只要是在雾都范围内的超凡者，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息。 王室的超凡者只要有些脑子，就不会坐视不理，结合着突兀引发巨大舆论的克里斯，他们一定会调集军队以防可能出现的骚乱。 至于王室都是些傻瓜？ 王羽也无所谓。 没有军队当杀人机器？教会的骑士也凑合着拿出来用就行了，反正王羽随时可以让他们变成屠戮平民的机器。 真羽老魔从没想着这群平民能好好活着。 而此刻被王羽惦记着的特拉法尔加广场上的民众们，正在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恐慌之中，之前在他们耳畔连绵不绝的枪声此刻终于停歇。 尽管枪声停下了，但他们的哭喊声却响彻天际。 “为什么！为什么！” “呜呜呜......我要爸爸！”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在发泄着自己的痛苦，有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有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流涕。 这群无辜的民众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场值得庆祝的活动会演变成这样。 他们只知道先是克里斯先生遇刺，随后便是一群恶魔般的存在肆意杀戮平民，最后是军队则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开火。 谁也不知道有人多少人死在了广场上，暗红色的血液淌满了每一块石板，举目望去一片残肢断臂。 空气中飘散恶臭，是人们呕吐、失禁留下的味道。 还活着的教士和修女们，挣扎着振作起精神，试图去救治那些叫声都变得嘶哑的伤者。 不过刚走几步，面对着一地血肉模糊，他们终究还是颤抖跪倒在地，口中不由自主地念诵着主的尊名。 他们被吓破胆了。 正当广场上的人们陷入无助之时，在离特拉法尔加广场一个街区远的地方，有几千人浩浩荡荡地向广场走去。 他们神色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第二十四章 对峙 约书亚主教带人拦住了这群荷枪实弹的士兵。 “诸位且慢。” 面对这位雾都教区的总主教，如今的军官们可没心情和他闲聊，这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他们足足损失了数百名训练有素的精锐步兵。 而且最关键的是。 他们居然放跑了这群作乱的暴徒。 布兰登少校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他心中狠狠骂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他们在东面阵地究竟使了什么巫术，竟然让他们给成功突围出去了！” 哪怕对方留下了不少同伴的尸体，但这对于禁卫军团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怒不可遏的路易将军已经下令让他们清理战场，让他们掩盖事实的同时将罪名丢到那群逃窜的暴徒身上。 意思很明显了，不留活口。 而且布兰登少校，显然成了这个最惨的背锅侠。 “约书亚主教，教会不得干涉军队行为，这是大主教和军部达成的共识。”面对着前来阻拦自己的老者，布兰登少校只能这样解释道。 约书亚主教怎会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甚至他都能猜到禁卫军团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根源就是大主教的亲自授意，否则军部怎么可能敢擅自调动军队提前进驻雾都。 但约书亚主教选择了装傻充楞，他指了指前方的广场：“少校，这些都是无辜的平民啊！甚至里面都有不少主的信徒。” 面对着约书亚主教的质疑，布兰登少校一脸义正言辞： “他们现在不是了，那群巫师已经感染了他们的心智，他们已经被撒旦给污染了。” “布兰登少校，你这是欲加之罪！” 布兰登少校摆了摆手，让手底下士兵看管住约书亚一行人，自己则领着大部队再度将整个广场包围起来。 “他，他们想要干什么！”侥幸活下来的安森警长率先发觉了不对。 躺在他身旁的凯文医生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呵，这群军人看起来试图掩盖他们所犯的滔天罪行了。” “他们怎么敢！”安森有些难以置信。 “只要将罪名推脱道那群怪人身上就好了，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希望他们能看在我们身份的面子上，留我们一条性命了。”凯文医生倒是看的通透。 “该死！”安森面色十分难看。 无论是克里斯遇刺，亦或者是广场上的动乱，都超乎了他的预料。 望着一地残骸，安森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气愤。 作为常年奔波凶杀案第一线的安森，他见惯了生死，但他不能接受平民们如同草芥一般被人藐视。 “他们该保护平民的！”安森愤怒地望着从几百米外的军队。 这群军人们正在井然有序地将剩余的活口赶到了一起，哪怕这并非他们所愿，但在长官的命令下，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而更远处的约书亚主教见着这幕却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克里斯先生的后手，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伊蕾娜惊恐地缩在母亲的怀里，她望着这群如同刽子手一般士兵驱赶着众人聚到一起。 “妈妈，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伊蕾娜别怕，无论如何，妈妈都会保护你的。”妇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她不会让女儿死在她之前的。 她已经在这场动乱中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妇人决不允许女儿再倒在自己的面前。 在士兵们的驱赶下包围圈渐渐缩小，苟延残喘着的人们被迫踩着地上模糊的血肉，他们无助地被士兵驱赶到广场中央。 这广场上仅剩下的一千多人强忍着着空气中传来的恶臭，手足无措地面对着士兵们黑洞洞的枪口。 有人在低声抽泣。 他们不想死。 克劳德这时候站了出来，他冲着面前的士兵质问道：“你们怎么......” 啪！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布兰登少校一枪托给打趴下了。 “谁允许你说话了？”布兰登少校冷冷地扫了人群一遍。 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令所有与他对视的人纷纷畏惧着低下了头。 除了安森。 他对面前的枪口熟视无睹：“我是伊文斯家族的次子，我需要面见你们的长官！” “我就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布兰登少校静静地看着这位中年警官。 若非这人看起来有些后台，布兰登早就直接一枪毙了他了。 安森用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出声的军官，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我需要你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很遗憾，伊文斯家族的先生，你的家人会收到合理的解释的。”布兰登少校摇了摇头。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士兵们。 这群令行禁止的老兵们中都有不少人露出了不忍之色，倘若说之前为了剿灭暴徒，误伤平民是没有办法。 但现在的行为。 是对手无寸铁的同胞进行一场屠杀。 布兰登少校为了防止哗变，不得不为所有人都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士兵们，是那群撒旦派来的巫师杀害了我们的同胞，而那群暴徒所遗留下来的气息会感染所有人向非人生物转变。 他们倘若不今天死在这里，那么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为此而死！” 这个布兰登随口胡诌的借口，只不过是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你觉得我们不会信吗？倘若你有本事，就用这个解释，去向整个帝国的国民交代吧！”安森看着这位面不改色的军官，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唾沫。 随着安森话音落下，这群无辜的平民们鼓起了最后的勇气，他们用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道：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决定了我们的生死。” “我们是无辜的！” “放我们离开这里！这样做你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就为了让你们的暴行不被泄露出去，你们就要这样杀害我们？你们和那群暴徒有什么区别！” 众人作势涌了上来。 “砰！” 面对着众人的暴动，布兰登少校抹了抹脸上的液体，直接朝天鸣枪！ 他身旁的士兵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步枪，这群刚刚装起胆子来的平民们，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时，又畏惧的退了回去。 只留下安森一个人站在布兰登身前。 布兰登少校见状没有再说什么，他将用自己的行动为这个事件画上一个句号。 布兰登少校举高了他的右手。 “第一列准备！” 士兵们面露不忍地瞄准面前的民众，要知道他们面前的这群人不是敌人，而是他们的同胞，甚至有些人会是自己亲人的朋友也说不定。 看着身旁犹豫不决的士兵。 布兰登少校暗中叹了口气，他没办法放跑这群人，只有这群人全都死了，他们才可以肆意的用舆论去改写今天的一切。 “士兵们，为了帝国。” 在布兰登少校的示意下，督战队已然往前压了一步。 士兵们退无可退，他们闭着眼睛将枪口瞄准自己的同胞们，就在布兰登少校下达开火前一刻。 他听到了身后传令兵的喊声。 “少校！有人，有好多平民冲破了我们的外围防线！” 第二十五章 一声枪响 约书亚主教望着自远方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的人群。 他们冲过了外围士兵的阻拦。 这群人身着最为朴素的工人装，由粗布缝补出的背心、外套和长裤聊以蔽体。 而在他们消瘦的身形下是肉眼可见的高涨精神。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听着远方齐声的祷告。 老者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 “这位布兰登少校，你该怎样才能安抚你的士兵不哗变呢？”王羽将自己的视线从闹市区转回广场上。 另一边的事态发展十分符合王羽的预期。 分开逃窜的异端和教会骑士接连交火，两方的追逐战波及了大半个城区。 那些异端们显然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他们一边利用着平民作为掩护，一边将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发生的一切传递了出去。 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一批闻讯赶来的吃瓜民众了。 至于那些前去由路易将军派去阻拦消息传播，并且准备以雷霆手段镇压当局事态的士兵？ 问过真羽老魔的锤子被砸后遗症了吗？ “我需要的只是你们登场，至于愿不愿意陪我演下去，那就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了。”王羽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 “这点恐慌还不够，还要再给他们加点料！” 广场上的布兰登少校若是知道王羽的想法，恐怕第一个陷入绝望的就是他。 不过如今困惑着少校的是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几千人，他脸上浮现出一缕阴霾之色。 他不知道是走漏了风声还是谁的早有预谋。 这看起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布兰登少校眉头紧皱，或许自己手上要沾惹更多鲜血了。 亦或者自己要压不住这群士兵了。 一旦发生最严重的情况，别说自己，哪怕是自己的上司路易将军，都可能被站在权力最高层的那些人给抛弃掉。 弃车保帅。 人之常情。 要知道他们这群军人所干的好事，足够让他们上十次断头台了！ 布兰登少校闪过无数杂念，最终还是从士兵的保护中走了出来，他对着这群人大声厉喝道： “王室禁卫军团正常执行特殊任务，本官可以不计较你们擅闯关卡的过失，请你们离开这里！” 但对方没有止步，布兰登少校只听到了众人由远及近传来的祷告声。 “......愿将您的意志传播四方，世人皆称您为圣，愿将您的天国行于地上，世人皆奉您的道。” 信徒？ 约书亚主教搞的鬼？ 布兰登少校十分不解地看向远处的约书亚主教，对方所图为何呢？ 他这样做纯粹是惹祸上身，凭借着对方的身份地位，自己也无权轻易处理这老头，到时候多半会被大主教亲自带走。 约书亚感受到了军官的目光。 老者充满褶皱的脸上笑脸挤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笑脸。 布兰登从中感受到了嘲讽的意味，他暂时没工夫收拾这老头，他要先解决这群和木头一样的信徒。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有序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布兰登少校给这群来路不明的人下了最后通牒。 可惜对方置若罔闻。 “......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布兰登少校听着这群人一直念个不停有些心烦，他再度掏出自己的配枪指向天空。 “砰！” 被士兵包围中的无辜民众闻声颤抖个不停。 但布兰登少校身前的这些信徒们却没有一点额外反应，他们依旧在虔诚地祷告。 事情麻烦了。 这位少校眉头紧紧皱起，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自己的士兵，才能让他们向这浩浩荡荡的几千人开火呢？ 两边陷入了谜一样的对峙。 就在少校一筹莫展之际，反倒是那群信徒中领头的一人开口了： “我等奉天尊神谕来，是要救天下人于水火之中，你等欲行恶事，先要问过我等。” 布兰登少校一头雾水。 天尊？ 这群人又整的哪出？ 但他身后的少尉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昨日里从军营出来探亲时，恰巧听闻过这天尊的名字。 “报告长官，我听闻过这个天尊。” “什么？” 布兰登少校回头看了眼那个敬着那个标准军礼的少尉。 少尉偷瞄了一眼长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报告长官，我昨天在街巷里听人说过这个天尊的教义，据他们说，当今的上帝是一尊不作为的伪神，而那位天尊从天外来，怀着大慈悲拯救世人。” 布兰登少校依旧没有搞清楚现状。 不过他大致听明白少尉的意思，这群莫名其妙来坏他们好事的人，是一帮信奉外神的邪教徒。 那就够了！ “诸位，这群信奉外神的邪教徒胆敢污蔑上帝！我作为主的信徒，绝不容许有人将主置于伪神的境地！” 布兰登少校厉喝道。 “第二营出列！将这群异教徒赶出去！” 在少校的命令下，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依次出列，他们将黑洞洞地枪口对准了克利尔街上的那群贫民。 没错。 这群莫名其妙赶来的人们就是那群蒙获王羽赐福的贫民，而他们正是奉着王羽的神谕而来！ 就在两方对峙的这段时间里，王羽终于等到了第一批前来吃瓜的热心市民，他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了一股意味难明的神色： “布兰登少校，委屈你了。” 在王羽话音落下的一瞬，一声突兀地枪声响在广场上。 “砰！” 对于那群刚刚闯入广场上的市民来说，他们只见到一地残肢，数千具死尸铺满了整个广场。 此情此景，触目惊心！ 然而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们就听得一声枪响，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站在最外围的青年男子应声倒下。 布兰登少校惊愕地看向那个有些手足无措的士兵。 他还没有下命令！ 光靠他们这点人，不可能将这群信徒全留在这里。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群邪教徒对同伴的死毫不惊慌，他们甚至没有四处逃窜，反而留在在为死去的那人祈祷： “我亲爱的教友啊，愿你的罪恶能留在你的躯壳之中，而你干净的灵魂能借此升上吾主的神国！” 闻言布兰登少校更加坚定了这群人是邪教徒的想法。 只不过在他全身心投入和这帮邪教徒的对峙之时，他没有发现作为掌握超凡力量的约书亚主教，已经配合着带来的亲信将身旁的士兵给制服了。 而重获“自由”的老者，便对着那群刚刚赶来的市民如此喊道： “见鬼，那群士兵疯了！他们在屠杀无辜的平民！” 布兰登少校听着远方的传来的惊呼声。 他知道完了。 全完了。 第二十六章 彻底的混乱 “该死！” 布兰登少校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过来。 外围的士兵呢？ 如果说他们没拦住这帮数千人的邪教徒情有可原，但是怎么会让一群落单的市民就这样闯了进来？ 到底是谁在搞鬼！ 回过神来的布兰登少校知道自己彻底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他看向不远处的约书亚主教，就凭刚刚对方呼喊的那句话。 布兰登少校能断定，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就是这场阴谋的背后主谋之一。 可惜他已经没办法向对方讨要个交代了。 自己已然镇压不住局面了。 布兰登少校没办法阻拦这群人传播军队杀害平民的消息，这个消息会一传十，十传百，飞快地传遍整个雾都的大街小巷。 自己的士兵终究不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他们不会再向平民们开火的。 布兰登少校知道结局已定，但他还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挣扎。 他走出士兵的保护，试图向众人解释道：“我是这支部队的临时长官布兰登·威廉姆斯，我们奉命前来......” 不过他话刚说过一半。 就见布兰登身形一顿，随后猛地掏枪向着那约书亚主教那边疯狂开火！ “砰！” “砰！” 少校连开数枪将老者身旁的几位市民击倒在地。 此刻无论是他身后的士兵，亦或者是前来吃瓜的无辜群众尽数怔在当场，他们不明白这位军官到底发了什么疯。 “杀人了！” “军队疯了！快跑！” 王羽非常满意地注视这一幕，紧接着他心神一动，这群刚刚还面露不忍的王室士兵们瞬间化身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群体支配人类！” 由一尊神明亲自施展的神术笼罩了这群士兵。 布兰登少校和他们的士兵们，就这样成为了王羽的提线木偶。 他们从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冲杀出去，向任何出现他们视线范围内的活物开火。 当然。 他们不会对王羽的盟友动手。 约书亚主教就静静地看着人群慌乱地向外跑去。 布兰登少校则面无表情地率领着他的士兵紧随在后，枪声在这位老者的耳畔响个不停。 “......”约书亚主教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他知道，雾都要变天了。 如此，特拉法尔加广场上只剩下了约书亚一行人、克利尔街上的贫民以及在刚刚激战中活下来的可怜儿们。 这群被异端和军队接连折磨过后的人们终于活了下来，他们有的掩面哭泣，庆祝着生命的不易，发泄着内心的惶恐。 有的人直接快步逃离了这里。 更多的人则试图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上寻找自己亲人的尸骸。 “爸爸！”伊蕾娜哭着趴在自己父亲的尸体上。 安森警长搀扶起身旁的凯文医生，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这群依旧巍然不动的邪教徒，以及从远方缓步走来的约书亚主教。 安森的心头笼罩着一片迷雾。 这位办案经验丰富的警长根本无法分辨出事情的原委。 他不知道那些看上去像巫师的存在是什么，安森只知道他们就那样杀害了克里斯和无辜的民众们。 安森也不知道布兰登少校和他的士兵们为什么敢这样肆意杀害同胞。 他们疯了吗？ 难不成对方不明白，这将给这座城市带来无尽的恐慌吗？ 安森一筹莫展。 他正要向这群格格不入的信徒们询问线索时，只感觉霎时间头昏昏沉沉，随后便是四肢乏力，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污秽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的是不受控制的腹泻。 “这，这是霍乱？” 安森念头刚刚浮现的下一刹，整个人便无意识地朝着一旁剧烈呕吐。 不仅仅是他。 整个广场上还活着的人们，纷纷显现出了霍乱的症状。 作为罪魁祸首的约书亚主教缓步靠近这群可怜的人们。 他面带怜悯。 这群人恐怕怎么想不到，居然是想教会赠予的圣餐上出了问题。 “放心，不光是你们。”王羽打了个响指。 “在整座城市的各大公共水源里，我都有好好备上这份大礼哦。” 倘若有人能像王羽一样用上帝视角观察这座城市，他就会发现恐慌像病毒一样在这座城市里飞快蔓延。 随着异端与教会骑士跨越数个街区不停的战斗，那些塑能系魔法像火炮一样轰击着人们脆弱的心灵。 与之同时的是。 异端们将军队屠杀平民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甚至不少人现在就在亲眼见证布兰登少校在无情地收割草芥。 最后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则是霍乱的卷土重来。 作为积年老魔的王羽，不比那群反社会人士心善许多，他直接将霍乱弧菌撒向了所有的大型公共取水点。 那群还没有培养出烧开水习惯的白皮们。 将为此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恐慌将蔓延整座城市，没有了警察和军队监管的社会秩序会瞬间崩塌，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坚守本就不高的道德底线吗？” 王羽抚掌大笑。 “烧杀抢掠，只要有一个人带头了，那可就停不下来咯，而这群无助的雾都市民还能像谁求助呢，那个虚无缥缈的上帝吗？ 但是，教会在这个时候也捅刀子了该怎么办呢？” 真羽老魔以他无上的神魂力量，强行纠正着剧本的走向，任何地方一旦出现纰漏，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迅速地将其修正。 而在王羽时刻关注着的泰晤士河北岸。 依仗着王羽提前布下的禁制，阿卡拉修女在动乱中依旧安然无恙，这位未来的教宗就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一幕幕惨剧发生。 异端和教会追逐而过，打斗带来的余波弄踏了数间房屋，街道上有人直接被崩飞的石块给开了颅。 布兰登少校和他的士兵在街道上随意开火，这群疯了的军人们机械性地重复着装弹和射击。 平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乱枪打死。 剩下醒悟过来的人们拔腿就跑，他们一边逃窜一边哭喊。 “来人救救我们。” “主啊，请您看看您虔诚的信徒吧。” 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只能向上帝祷告哀求，他们有的人躲过了异端和骑士的追逐战，有的人则是更幸运地没有遇到发疯的士兵。 但他们依旧是不幸的被霍乱所感染了。 这时他们纷纷想起了那位克里斯先生，整个雾都昨天都在谈论这位医术高明，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救世主。 “那位克里斯先生，是在特拉法尔加广场上是吗？他从那群军队的手中活下来了吗？我们也许会有救的。”有些症状还不算太严重的人正打算去看看。 不过很快他们从广场上逃回的幸存者里听到了令人绝望的消息，这群同样被霍乱所折磨的平民面露苦涩： “克里斯先生，死了。” “死了？” “是的，我们没救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有人自暴自弃地选择投河了结自己的生命，因为这样至少比霍乱带来的痛苦和煎熬少的多。 第二十七章 天尊 一场笼罩着整座雾都的恐慌正随着时间而快速发酵。 杀戮。 疾病。 充斥着整座城市。 枪声、爆炸声、哭喊声响彻在雾都的大街小巷。 有些疯了人们已经开始欺凌弱小，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在这时暴露无遗。 杜比看在缩在屋子里的房东女儿心中一横，狞笑着反锁上了房门！ “叫你们不肯便宜我房租，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惨剧。 雾都。 人间炼狱。 此刻唯独这场灾难的起始地，特拉法尔加广场上显出一片另类的安宁。 这群霍乱已经发作了的人们瘫在充满着污秽的地面上，有些人意识已然昏沉，有些人则在清醒中感知着痛苦。 当他们体内的霍乱病菌尽数发作时。 场地上伫立着的，除了那群克利尔街上来的贫民外，便只有教会的神职人员了。 “救救我！”有人向着教士们求助。 靠在安森警长的身边凯文医生因为疼痛而没有陷入昏迷，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为，为什么他们没事？” 排除掉那群的邪教徒的话，原先整个广场上的这群人全都中了招，但唯独那些神职人员没有出现问题。 是巧合？ 还是另有缘由？ 在凯文医生质疑声中，不过那群神职人员的反应很是奇怪，他们先是一愣，随后便一拳打倒了那位约书亚主教。 凯文医生就见着那位老者面露意外地仰面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这群神职人员便神色不善地盯上了他们，他们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走向手无寸铁的人们。 “你们也疯了？” “上帝啊！看看你的子民吧！” 此刻在特拉法尔加广场上的这一幕只不过是整座雾都的缩影，在王羽的神术驱使下，一位又一位教士们冲着无辜的人群痛下杀手。 “约书亚演的还挺自然的。”王羽称赞了一番对方。 对于王羽来说，约书亚主教也称得上是一个狠人了，为了自己的一个承诺，就将自己往日的教友统统都出卖了。 这节省了他很多时间。 王羽很欣赏这种人，识时务有手段，倘若阿卡拉修女说的是真的，那么王羽还真需要约书亚来帮他统治俗世。 真羽老魔向来说话算话。 在事情走向真正的失控之前，王羽知道自己该作为神明登场了，再迟一点这座城市可剩不下多少人了。 他要的是信仰。 而不是一座充满恐慌的死城。 如今雾都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暴乱，那些往日里看起来老实本分地工人们已然变了模样，他们对那些压榨自己的老板大打出手。 往日里的怨气趁着今日统统都要发泄出来。 人们缩在房屋里惊恐地望向屋外的一切，军队在肆意地枪杀市民，牧师们在对发病的霍乱患者痛下杀手。 这眼前的一切都在颠覆着众人以往的认知。 “到底怎么了，是撒旦降临了吗？祂要毁灭这座城市吗？” “上帝啊，这是审判之日吗？” 与此同时，那群伫立在广场上低声祈祷的信徒们再次听到了神谕。 “拿下作乱的伪神信徒，将我的名传播出去。” 尽管这群贫民们根本不是超凡者的对手，但在王羽的“一点点”帮助下，他们轻松地将那群试图痛下杀手的神职人员给捆绑了起来。 广场上的众人惊愕的看向这群邪教徒。 不过王羽的信徒们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这群人尽皆俯首叩地，丝毫不在乎地面上的污秽和还未干涸的血迹，虔诚地祈祷道：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话音落下。 广场上还清醒着的众人就见着原本的高台废墟处泛起了金色的光辉。 在祈祷声中一个人影渐渐凝实。 凯文医生第一时间发现不太对劲，他看向那个有些熟悉的身金色影： “那是，克里斯？” “没错，凯文医生，我从地狱回来了。”那道金色身影缓步走向众人。 “我蒙受了天尊的感召，祂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祂赐予我力量，祂要我拯救世人！” 凯文医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见金色身影脚下一阵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而出。 凯文医生被但淡金色波纹命中的那一刹那，他只感觉到原本清晰的痛楚此刻当然无存，头脑不在昏沉。 与此同时他也不再感到恶心和反胃。 霍乱刚刚浮现出来的症状，似乎还没来得及开始它的行动，就被人轻松地给驱除了个干干净净。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熟悉王羽的那几个身影纷纷凑上前来，安森警长、凯文医生、克劳德以及伊蕾娜母女等人。 “你真的是克里斯？”克劳德惊疑不定地看着金色身影。 “是的，克劳德，就在昨天我亲手救治了你。”金色身影说完后继续看向其他人。 “我亲爱的警长大人，还有大家，我，克里斯重获新生了，天尊赐予了我第二次生命，祂让我前来拯救世人。” 众人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在今天他们了解了巫师们的超凡力量，看到了发疯一般的军队和传教士，而此刻更是见证了克里斯的死而复生。 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在很多人的眼中，所谓的神不过是宗教为了瞒骗世人的一个幌子，但今日这一切，却不得不让他们推翻以往的认知。 “真的有上帝？”有人这样对着金色身影问道。 金色身影摇了摇头：“我们曾经信仰的上帝，诸位想必都有祈求过上帝，但是祂从来没有回应过我们，但是天尊不一样。” “不一样？” “祂是一尊真神，祂于冥河尽头处将我唤醒，在听闻了这里蒙受的苦难，决意派我前来拯救世人。” 金色身影解释完后，向着不远处的几千人吩咐道：“天尊下达了神谕，我们出去拯救世人！” “谨遵神谕！” 几千人同时应声！ 响彻云霄！ 金色人影说完后便继续对着惊魂未定的众人说道：“我们一起去解救雾都！” 群龙无首的人们一时间看向刚刚施展神迹了的王羽，这一刻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早就结束装晕的约书亚识趣地应声道：“我们去拯救雾都！” “拯救雾都！”众人一同高喊！ 一行人走在城市的主干道，举目望去遍地都是些东倒西歪的尸体。 还有因霍乱发作而瘫倒在地的市民，面对着这群奄奄一息的市民们，王羽周身大放华光，他面露慈悲： “我是克里斯，治愈霍乱的克里斯，天尊给予了我第二条生命，祂要我来拯救世人。” 群体驱除疾病！ 金色波纹再次闪过，人们恢复了清醒，他们惊讶地互相对视，最终一齐看向那道金色人影。 “克里斯？” “他不是死了吗？” “他刚刚做了什么，我们痊愈了？还有他说第二次生命，天尊又是什么？” 人们迷惑这一切，又庆幸自己居然活了下来。 王羽看向这群狼狈不堪的市民，他激昂地手舞足蹈：“天尊是一位仁慈的神，祂不同于虚假的上帝，祂要来人间拯救我们！” 话音落下。 克利尔街上的那群人应声祷告：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神？ 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人们下意识地跟在王羽身后，随着他一同前行。 面对着受灾受难的人们，王羽赐福于他们。 面对着趁乱施暴的人们，王羽降祸于他们。 金色的圣光与白色的电光交相呼应。 王羽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那句话“我是克里斯，治愈霍乱的克里斯......” 而克利尔街上的人们也同样在重复着祈祷。 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了王羽的身后，他们像模像样地跟着众人一同祈祷： “......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忽然，王羽顿住了。 他扭头对着众人庄严地宣告道：“祂，来了。” 话音落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金色光辉绽出，击穿云层，直冲天霄，远远望去，可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伫立在天地之间。 整个雾都的所有人下意识地抬望去。 就见那尊遮天蔽日的神像立于云巅，而每一个人注视祂时，他们都在心头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个称谓。 天尊。 第二十八章 万民敬仰的真羽天尊! 天尊一双眼眸半开半阖。 祂低头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所有敢与祂直视之人尽皆被威压慑服在地不能动弹，其身上所传来的恐怖波动令一切生灵由衷地感到敬畏。 祂说话了。 响彻在所有人的心海！ “我从冥河之畔遇见了克里斯，他的灵魂纯粹而又高贵，当我打捞起他时，他的意识告诉我，他要回到雾都，他要治愈霍乱。” “克里斯”身后的所有人惊愕地看向他，哪怕之前他那般像圣徒一样拯救世人，但也没有这尊神明亲口承认来的真实。 赤子之心！ 一位真正的圣徒！ 就在众人思绪飞转之时，祂再度开口了： “我临此世，是要教你们知我的名！” “伪神无道，令邪崇肆意横行，我赐予克里斯荣光，是要他救世人于水火之中，讨诛一切不平之事。” “此间凡是信我者，我将彻底洗净你的罪孽，洁除你的罪，当你们褪去形骸时，可升上我的国永享安宁。” 来自神明的话语回荡在每个人心海。 所有人此刻在真羽老魔的全力施展的威压下颤抖个不停，正所谓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这是他们第一次得以真正窥见超凡。 这尊神明就伫立在天际，祂周身散发出的漫天光辉直接驱散了笼罩在城市上空厚重雾霾。 “我来，是要传播真正的福音。”王羽威严的话语响彻在所有人的心间。 众人的思绪在王羽的威压下为之一滞。 就当他们无所适从之时，一阵阵闷雷声自从远方传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轰隆隆隆！！！” 而当雾都市民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一串串火光在那尊千米高的神祇面前接连炸开，密集的爆炸之后的便是刺鼻的硝烟味。 那是什么？ 火炮？！ 威廉·邓达斯上校注视那尊遮天蔽日的神祇，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他船上的68磅加农炮已经如今皇家海军的极限口径了。 但是毫无用处。 硝烟散去后，对方甚至连华光都未黯淡分毫。 “那到底是什么，大主教让我们紧急返航回到泰晤士河，就是为了面对这样的存在？让我们试图杀死一尊神明？” 上校话语间有些疯狂。 已方火炮一轮齐射根本没有伤到对方，似乎只是在天空中放了些大号烟花。 开什么玩笑！ 船舱下有军官一路小跑来到甲板上，他神色不安地向他的上司询问道：“长官，还要继续吗？” “继续！”上校有些咬牙切齿地厉喝道。 “给其他舰船打旗语，让他们在三分钟后进行一轮炮击，以我们的炮声为准！” “是！”军官见势直接快步跑开。 就在大不列颠皇家海军紧锣密鼓的准备第二轮攻势之时，王羽也将目光移向了那些行驶在泰晤士河上的战列舰，他给对方宣判了死刑： “藐视神明者，死。” 所有人就看见那座比山还要高大的神祇背后迸发出璀璨的金光！ 万千光华化作无数道光柱。 而金色光辉犹如大日坠地般带着焚烧一切的气势砸向泰晤士河上的那些战列舰。 这支当今世界上最强的海军，在超凡的力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转瞬间整个泰晤士河化作一片火海！ 弹药库殉爆的轰鸣声响彻在天际！ 所有人都能见着远处那金红色的火光，这支曾经纵横大西洋的皇家海军不过是弹指间就成了历史的尘埃。 “这就是神明？”约书亚主教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为自己识时务而感到庆幸，这种挥手间仿佛就可以摧毁一城的压迫感，令这位老者敬畏不已。 王羽并没有留给众人太多思索时间。 “凡是唤我尊名者，可消一切罪孽。” “凡是信我教义者，能解一切疾苦。” “凡是......” 王羽开始了他的表演，在话音落下的刹那，属于神明的气息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向众人袭来！ 一时间所有人失去了对周身事物的感知。 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光芒，所有人在这一刻心中都升起一股敬畏之情，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众人在身前那璀璨的金色光芒中窥见了神国。 一片鸟语花香的山林中，天使在沐浴着圣洁的光辉，他们自由地吟唱着歌曲，享受着永恒的喜乐安宁。 随后就见那广阔的神国中，有一道道身影浮现而出。 那些身影的出现令不少人激动地惊呼出声，因为那些熟悉万分的面孔，都是不幸死难于这场动乱中的无辜民众。 “丽莎！那是丽莎！她去了天上！” “我的女儿，你在天上过得好，爸爸就开心了。” “......” 众人都清晰看到了家人脸上带着满含幸福的笑意，他们拼尽全力试图伸出触摸，可惜眼前一切仿佛隔着无数时空一般。 王羽周身华光再度绽放，甚至比天上的那尊大日还要耀眼！ 他的话语扣响了所有人的心房！ “我赐福于你等，是要教芸芸众生自爱平等！ 你等日夜潜心祈祷，待到褪去躯壳之时，便是升上天国与家人团聚之日！” 人们应声激动地跪地祈祷。 他们已经在这场动乱中失去了家人，甚至整个人如今已然被霍乱缠身，对他们来说，眼前这尊展现神迹的神明，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安妮，爸爸一定要来天上找你！” “我愿意信奉您，日夜供奉上虔诚的信仰！只求您救赎于我，让我升上您的国！” 他们将自己的头颅埋低，一边又一边地重复着这位天尊的尊名： “从高天之上远道而来的真羽天尊......” “我于此赞颂您的名，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在众人的祈祷声中，王羽继续地展现他的慈悲，他周身再放万千光华，只不过此刻不再是烈日，而是春风化雨！ 一粒粒光点洒向那些祈求赐福的雾都市民，当光华落入眉心之际，他们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重回幼年时在母亲的怀抱一般。 温暖的气息将他们整个人裹在其中。 正如这尊神明所说，他们身上的疾病瞬息烟消云散！ 王羽明白这还不够，他再次开口：“我赐予你等安宁，是要教地上无有纷争！ 伪神无道，罪徒当诛！ 于俗世肆虐者，皆将迎来命定之死！” 白日里凭空电闪雷鸣。 众人就见着那些之前被神威压迫在地上的士兵浑身一颤，便彻底没了生息。 房东女儿看着正要对自己施展暴行的租客瘫倒在了地上...... 那些缩在角落里的人们，惊喜的发现那些疯了牧师晕倒在了地上...... 还有那群肆意作乱的异端们，直接头颅猛的炸开...... 这群真真切切见识到神迹的雾都市民彻底拜服。 整座城市此起彼伏的响起祈祷声，而王羽就静静伫立于云巅之上，将自身的光华洒满整座城市。 “祂根本没有在意到我吗？”大主教静静的望着那尊神明。 到了这时。 大主教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卡拉修女会被人带走了。 “像上帝那般的存在吗？”大主教叹了口气，他扭头看向王位上故作镇定的女子。 “王朝终有结束的时候，维多利亚，接受这一切吧。” 大主教说完这番话整个人仿佛衰老了十多岁，这位早就通过古籍明白神明为何物的老人，当然知道王羽的意图。 老者甚至猜到了这场动乱的源头就是祂。 或许今日以后，结束的不仅仅是汉诺威王朝的统治，甚至整个世界都将臣服于那个身影之下。 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老者摸了摸胸口上的十字架，犹豫片刻后对着自己的侄女这样说道： “维多利亚，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如果祂还需要我们，那我们还有存在的意义。” 这位大不列颠的女王神色黯然。 她从小便随着伯父耳濡目染了超凡力量，可她也从没想过居然世间真的会有强大到这样不可思议的超凡者。 这就是。 神？ 第二十九章 关于未来的交易 而此刻被所有人惦记着的王羽则没有想太多，他正在努力地让利益最大化。 没错。 真羽老魔就像一个奸商一样，他在甄别哪些人需要施展神术。 而哪些人只是给他们一点特效就行了。 毕竟王羽是来收割信仰的，不是来当大善人的。 之前看似遮天蔽日的法相所消耗的信仰之力其实并不多，甚至说拦下炮击和摧毁战列舰都是小意思。 更别说那点神国幻象了。 真正占大头就是他现在一次又一次地施展驱除疾病。 虽然一个浅信徒短时间能供应的信仰之力，并不足以抵消神术的成本。 但只要数十个浅信徒中出现一位深信徒乃至狂信徒王羽就赚了，更别说那些没感染霍乱，完全因为自己神迹而拜服的平民了。 “让克里斯继续演配合这场戏吧，效果应该会更好。”就在王羽这样想着时，有人突然问道。 “克里斯，这就是神明？” 哪怕是安森这种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摆在面前的神迹也拿不出任何东西来反驳。 他抬头看向那尊身放万千华光，如同一座山脉般伫立在天际的神明，对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煌煌天威，非人力所能匹敌！ 就连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皇家海军，不过是对方弹指间就可破去的存在。 此刻安森的心头存在着一个这样一个疑惑—— 祂到底是怎么跨越无数时空而来的。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问，或许问了也不会有任何回答。 王羽只是回答了安森明面上的问题。 “警长大人，我本也不相信世间有神，当我从冥河畔被祂唤醒之时，我的心情就如同你一样。”王羽指了指自己被淡金色光辉笼罩的躯壳。 “在祂的帮助下，我回来了。” 听完王羽的解释安森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就这样巧合？ 他环视四周，只见众人全都成了那位天尊的信徒。 除了自己。 他们跟着克利尔街上的平民们一起做着祷告，祈求着能在来日一同升上天国。 毕竟在之前那番神国异象中大家都看见了自己的亲人。 对于他们来说，若能在日后升上天国，与自己的家人在天上团聚，那便再好不过了，为此信奉这尊外神又如何呢。 王羽对如今的成果还算满意。 但王羽还要给他们再添上一把火，毕竟刚刚的血海深仇还得有人背锅。 “兄弟们，血债当以血偿，我们要去向那群人讨个公道了！”王羽指了指白金汉宫的方向。 “军队也不过是王室手中的刀子罢了，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王室！ 他们平日视我们为草芥，但在今日，我们就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个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话音落下群情激奋。 他们没有忘记刚刚在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市民也没有忘记那群肆意屠杀的士兵，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他们和那群邪恶的巫师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王羽说去上门报仇，众人纷纷应声附和。 “说的好，血债当以血偿！” “我们一起去！” 这些平民们往日里被那些统治阶无情的压榨着，但他们除了忍气吞声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这群人明白自己不过是普通人，他们拿那些权贵根本没有办法。 即便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也无处发泄。 而今日不一样了，有了那位神明的圣徒克里斯先生替他们撑腰，他们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这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要将这群自以为是的贵族们掀翻在脚下，为他们的亲人报仇雪恨！ 在王羽的有意的引导下，他们暂时忽略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再度感染霍乱，以及突然发失心疯的牧师们。 关于这些问题，有人会给他们一个合适的交代。 因为真羽老魔要和那位大主教谈笔双赢的交易了。 就在王羽领着一群人朝着白金汉宫方向杀去时，他的一缕投影也出现在了那位大主教面前。 “您来了。”大主教对于王羽的出现没有意外。 “看起来你猜到我会来？不过这也不奇怪。”王羽说着就随便往一旁的沙发上一坐。 这间宽阔的会客厅内，除了尽头处端坐着那位有些无所适从的女王外，老者和王羽都深深明白对方的意图。 大家都想谈谈。 对于王羽来说，他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了。 而当自己离开后，这个新生的天尊教会极可能遭受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打击，王羽能承受坚船利炮，可不代表自己的信徒们能承受。 哪怕自己在离开前，他会将一部分神力传承给阿卡拉，由她来庇佑自己的信徒。 但是说实在的，他的根基还是太浅薄了，毕竟自己才刚刚让这座城市信奉了自己，而非整个国度，亦或者整片大陆。 自己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 如果能一直滞留这个世界到也无所谓，慢慢发展一步步侵蚀原本的宗教信仰就好了。 可惜自己马上就要走了。 一旦没有了自己看管，这群浅信徒或者泛信徒们，很可能在舆论的操控下再次倒戈。 哪怕阿卡拉施展再多神迹也没用。 只要她被污名化了，她就不再是教宗，而是一位女巫。 毕竟这群愚昧的人们只会相信他们亲眼看到的，而最关键的是，那些掌权者们可以随意操控让他们看见什么。 “我能保证那位女王依旧安然坐在她的位置上。”王羽给出了自己的筹码。 “果然，您也和那位上帝一样，不能长久地滞留在这片土地上，甚至时间更要短暂。”大主教既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装傻充愣。 王羽对于对方的态度很是满意。 开诚布公对谁都好。 “没错，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明天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这片土地上的主人依旧是你们。”王羽指了指窗外那伫立于云巅的高大法相。 大主教有些吃惊。 “这么快？” “所以我才会找上你，我可以保证你们王权的延续，但要你们尊我为真神，立天尊教会为国教，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到那个君权神授的时代。”王羽很直白地说道。 “听起来还算不错，既然王权得以延续，那么我的死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主教自然能听出王羽的言外之意，无论如何，今天这场动乱终究是要以很多人的死来平民愤的。 算上路易将军都远远不够，加上他才差不多。 良久后老者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答应下来，但是您不怕我死之后，今日所谈的一切都化作一纸空约？” 王羽倒有些不在意，他只是很直白地告知了对方： “不用担心，如果阿卡拉真的能隔着无数世界与我沟通，那么这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倘若她做不到，那么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大主教没有追问阿卡拉的事情，关于修女的问题，在王羽显化出千丈法身之际老者就已经想明白了。 “您倒是看得开。” 对于老者的调笑王羽没有谈下去的意思。 他只是紧接着说道：“我本可以强迫你们认罪，但是这没必要，因为这在我离去后都没有意义。 一个新生的超凡教会必然会遭受俗世的联合抵抗，天尊教会需要帝国暂时的庇佑，但帝国也将因此获得统一整个世界的力量。” 老者对于王羽看起来十分天真的想法表示赞同。 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倘若阿卡拉存在的意义是真的，那么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天尊将取代那位上帝，成为所有人的新信仰。 而王羽没法通过修女连通这个世界的话。 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王羽哪怕给予阿卡拉再多的神力，且不说她能否容纳的下，那些神力终究有被耗尽的那一天。 她终究不是神明。 天尊教会只会成为历史的尘埃，甚至被人打上邪教的烙印。 所以阿卡拉的存在格外重要。 阿卡拉的意义是一座桥梁，她的存在或许能连通王羽和这座世界，让信徒们供奉的信仰之力能隔着无数时空传递到王羽手中。 最后再由王羽将信仰之力转化为神力赐予阿卡拉。 倘若这一切都是能实现的话，王羽的教会将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依靠着这个日不落帝国，最终将自己的信仰播散全球。 第三十章 分锅环节 王羽一直在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讲道理的人。 曾经数百年的修行让他明白了必须要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因为那些总想着以大欺小的莽夫们，都死在了王羽的手中。 这群人从来没有考虑过王羽是他们潜在的盟友，他们只看到了王羽表面上的羸弱。 所以他们死了。 死在了他们的不讲道理上面。 吸取教训的真羽老魔自然不希望自己也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于是乎他总是对能够沟通的事物抱以最基本的尊重。 除非对方不识趣。 秉持着这样的原则，王羽和大主教的谈判十分顺利。 两者对结果都还算满意。 尤其是大主教，他已经准备默默接受王朝的覆灭了，但是王羽给了他一个说的过去的选择。 于是当“克里斯”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快要抵达白金汉宫之时，大主教已经接受了王羽的交易。 对他来说，这个结局已经足够了。 “好了，去吧。”王羽对着身前的大主教说道。 大主教点了点头，推门离开。 白金汉宫外，人群与警卫们默默地对峙。 克里斯站在最前方。 周身笼罩着淡金色光辉的他宛如圣人。 而此刻克里斯身后站的不仅仅是广场上的那些人，还有社会的各界人士，他们纷纷闻讯赶来，想要见证着历史性的一幕。 所有人都将这位死而复生的克里斯先生视为了那位天尊的使者，否则这群人可不敢胡乱冲击白金汉宫。 毕竟这里是女王的寝宫。 安森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凯文，这事情发展的总有点让我措手不及。” “安森，我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 “或许吧，你说的对。” 凯文显然没有和安森继续聊这个话题的意思，而安森警长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毕竟天边那尊神明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无论有什么疑惑，至少不要当着对方的使者面前多说些什么。 因为万一自己真的猜对了呢。 会死的。 他们不再考虑之前的话题，而是将目光移向眼前的这座宫殿群。 军纪俨然的禁卫军依旧在尽忠职守的伫立在宫殿外，只不过他们少了往日里的趾高气昂，甚至对这群缓缓靠近的民众们都不敢鸣枪示警。 “让女王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到底是谁擅自调兵进来，为了围剿那些巫师，就肆意让士兵杀害无辜的平民吗？” “军队只会对着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吗？” 面对着夹杂的啜泣的责难声，没有人一位皇家卫兵敢于开口回应。 他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这群禁卫军的职责便是守卫女王寝宫，对于这群义愤填膺的民众，虽然他们不敢动用暴力驱逐人群，但也决计不能退后半步。 就在他们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之时。 一位身着白袍的老者从宫殿大门走了出来。 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是女王陛下的伯父，乔伊斯大主教！” “他怎么出来了。” “这位乔伊斯亲王和今天的事情有关吗？” 面对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大主教走向一直默默站在人群前方的那道金色身影。 “我是乔伊斯·弗雷德里克·汉诺威，女王陛下的伯父，英国国教的大主教。”老者向着众人介绍着自己。 很多人都曾听闻过这位老者的风言风语。 日不落帝国的幕后皇帝。 大不列颠的真正执政官。 以及一位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大主教。 老者在介绍外自己后又朝着众人轻声说道：“很抱歉，今天雾都发生的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掌握，其中王室和军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位乔伊斯亲王的声音清澈地落在每个人的耳畔。 老者的话语中仿佛带有某种特殊的魔力，众人的烦躁的情绪的也为之稍稍平复下来，静静的注视着这位年迈的大主教。 而“克里斯”也没有阻拦他的意思，任由他继续讲下去。 “事情要从最开始说起，王室一直知道有一群掌握着超凡力量的暴徒，他们意图颠覆人类文明。 之前对方数次大大小小的暴乱都被我压下，其中包括德比郡的惨案，以及诺丁汉郡郊外发生的森林大火。” 所有人都显得一头雾水。 他们不知道这位乔伊斯亲王想要说的重点是什么。 老者没有在意众人的心思，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王室为了不让社会陷入恐慌，在压下舆论的同时对那群巫师进行着追捕，可惜由于对方实力强劲导致收效甚微。 如此几番下来，对方虽然得手几次，不过造成的威胁并不算大，可惜这一切直到他们掌握了霍乱，而这个消息我也才刚刚得知。” 霍乱？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个词汇都有些发杵。 他们大部分人都已经在这场动乱中，体验过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回想到这个，他们三三两两地开始祈祷起来。 “上帝保，哦不，天尊保佑！” “感谢天尊！” 在短暂地祷告过后，有人出声问道：“乔伊斯亲王，您的意思霍乱是由这群巫师带来并且传播的吗？” “没错。” 老者点了点头，按着之前与王羽商量好的剧本说道： “可惜最开始霍乱肆虐之时，我们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甚至将其视为了一种像天花一样的传染病，一头雾水的我们根本找错了方向。 好在有克里斯的出现，他及时地破解了这一切，他间接性拯救了无数人。” 众人纷纷抬头看着站在前方的那道金色人影，这位雾都的救世主已经蒙上了一抹厚重的神话色彩。 一位死而复生的圣徒。 在信徒们的口中，克里斯的慈悲连神明都为之动容，将他从冥河之中救起，并且为他跨越无数时空来到这里。 克里斯对于老者没有表态，只是示意继续说下去。 大主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话说回来，由于克里斯先生的决定在广场上演讲，那必定会有许多人前来聆听，我为了防止那群巫师乘机作乱，直接跳过了女王和军部，擅自调派了守卫雾都的禁卫军团以防意外发生。 后面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路易将军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不仅没有成功围剿暴徒，甚至加剧了事态的恶化。” 众人显然对这个解释很是不满意。 “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都是那位禁卫军团的军团长一人的过错？” “这根本不算是一个交代！” “乔伊斯亲王，你的过错要远大于所谓的军团长，恐怕他就是在你授意下进行的无差别屠杀吧！” “你怎么解释后面教会和军队对平民的痛下杀手！” 所有人的矛头直指这位大主教。 这时一直久久未出声地“克里斯”终于开口了，他轻轻咳了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他。 “我想我能给大家一个解释。” 王羽知道有些事情的黑锅不能丢到王室身上，他还需要一个完整的帝国继续扩大版图，靠他们来自己的信仰传遍世界。 “天尊刚刚传讯于我，那些发疯了似的军队和伪神教徒，都是被巫术所操控了心智，而遍布全城的霍乱，也都是那群巫师所为。” 第三十一章 轮回空间 神谕？ 众人惊讶地看向那道金色身影。 既然是天尊的说法，那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民众们暂且将疑问放下。 因为那尊立于天际的神明，在他们眼中便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更何况对方刚刚拯救了这座城市。 祂根本没有欺瞒众人的必要。 王羽稍稍顿了顿后，便紧接着说道：“不过请大家放心，那群巫师已经被天尊给镇压了，雾都目前是安全的。”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赞美起了天尊。 “赞美天尊！” “天尊怜爱世人！” “......” 而王羽身后的安森没有低声祈祷，而是直接站了出来，矛头直指大主教： “我不管其他的，但是作为广场上动乱的幸存者，乔伊斯亲王你对此次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你的授意，禁卫军团怎么敢进行无差别射击！” 市民惊愕地看向安森。 而广场上的众人也站了出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其他人述说着当时的惨状。 “军队根本没有在意我们的死活！” “没错，他们是来围剿巫师的，但是我们呢？我们的亲人朋友，就活该被误伤吗！” “......” 伊蕾娜直接将自己的沾满污秽的鞋子砸了过去！ “把爸爸还给我！” 妇女赶紧拉住自己的孩子，她害怕那群卫兵也像之前那样肆意动手。 大主教没有躲闪。 哪怕他被鞋子砸到了脸上，污秽的气息沾满了他脸庞。 但他只是作势摘下了自己的主教冠，须发皆白的他朝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并没有逃避这一切的意思，无论是我，还是路易将军，亦或者任何一位参与此事的军官都将接受公众的审判，王室将承担一切责任。” 这位老者并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 他平静地将一条条对于王室的惩罚，以及对死难者家属的补助，都详细地说给了众人听。 “为了铭记历史，王室将取消建立禁卫军团的权利，并且不得跨越军部调集军队。” “每年的七月的第二个星期四设置为纪念日，王室将出资为死难者立碑，对其家属发放补助金。” “为了感谢天尊的慈悲，帝国将会立其教会为国教。” “......” 随着大主教的话语接连落下。 在场有识之士都能听明白，今日之后，王室的权力将江河日下。 而大主教所一笔带过的天尊教会，恐怕将成为未来的权力中心。 无他。 只因为天际的那尊神明。 而对于平民来说，这样的结果似乎也还算说的过去。 除非他们决定掀起更大的动乱，然后颠覆这个国家，不然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既然罪魁祸首是那群巫师已经伏诛，作为王室代表的大主教也罗列下种种惩罚和补救。 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只需要等待日后的公审便是了。 哪怕不少人对这个结局有些不太满意，但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到听起来更完善的方案，最终还是按下了心底的异议。 随着大主教佝偻着身形走回了白金汉宫。 众人也渐渐散去。 因为今日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哪怕太过惨痛，但他们的生活依旧还要继续。 只不过他们来说，比起曾经，生活更有了些盼头。 因为那位天尊的神国里还生活着他们的家人，只要他们勤加祈祷，遵守祂的教义，等到日后寿终正寝时，便能升上天去与家人一同永享安宁。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可比什么王室的承诺要重要的多。 就当这曲终人散之际，安森却迟迟没有离开。 他看着身旁的王羽，一时间感慨不已：“克里斯，现在或许该称你为圣克里斯了。” 面对着安森的调笑，王羽耸了耸肩：“或许吧，不过我的警长大人，希望你能早日信教，否则我们就无法在天上再见了。” “啊？” “不瞒你说，不日我就将蒙受天尊的感召前往祂的神国。” 对于这个消息，安森有点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他为自己的这位朋友献上了由衷地祝福： “愿你在天上平安喜乐。” “希望我们在天上再见。”王羽张开自己的臂膀抱了抱这位警长大人。 ...... 一天很快过去了。 随着王室的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雾都再次连轴转了起来，而其间最令人瞩目的自然是天尊教会成立的消息。 “那位少女就是我们的教宗？” “她可真幸运啊。” “这就是被神明所选中的人吗，看起来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嘛。” 被众人议论纷纷的少女教宗，此刻正领着克利尔街上的第一批信徒们，缓步走在泰晤士河北岸。 这是新生的天尊教会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突然间阿卡拉猛地顿住了脚步，望向天际那道渐渐虚幻的金色神明。 她长叹一口气，随后双手合十，虔诚祈祷道： “以期您再度赐福人间......” 而被少女念叨着王羽，已经在主线任务完成的倒计时中返回了轮回空间。 不过令王羽有些意外的是。 哪怕他如今真正可以被称得上是一位神明了，在所谓的轮回空间手中，依旧是毫无反抗之力。 仍然是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 当自己再度清醒过来时，已然来到了这个昏暗的房间里。 “这就是轮回空间？” 就在王羽试图用神识探索这个房间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段段信息打断了他的思绪。 “编号np15545621已完成新手试炼场景，登记为正式轮回者，轮回者腕表功能正式启用。” “主线任务：存活72小时，已完成。” “支线任务：参与侦破任意一起凶杀案，未完成。” 在这几段信息之后，昏暗的房间中骤然出现一幅巨大的画卷，其上飞速滚过王羽这三天里经过的一切。 最终轮回空间给出的评价是中中。 以及一个对应的白色宝箱。 王羽看都没看那宝箱一眼，因为轮回空间给出的评分，令真羽老魔深感不满，自己都快把这个雾都给打通关了。 你就给我这么个评价？ 有些不服气的王羽试探着朝着那幅画卷问道：“我这样也是中中？” 然而令王羽感到意外的是，那幅画卷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手腕上的轮回者腕表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评分视任务完成度来评定，只完成主线任务即是中中。” 王羽像个孩子一样戳了戳轮回者腕表：“你是谁？人工智能？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就在王羽思考这东西到底有多高科技时，对方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复。 “我是一名接取了引导任务的轮回者，服务于像你这样的刚刚完成新手试炼任务的轮回者。” 那道声音的主人毫无感情，似乎就像是个人工智能一般。 王羽奥了一声，看起来这个轮回空间还是比较厚道的，至少还安排了以老带新的环节。 “听你这样说，看起来你对这种事情很熟练了？”王羽并没有着急地让对方给自己介绍这个轮回空间。 那声音依旧平静的答复道：“是的，因为每天都会有人很多新人来到这里。” 王羽再度奥了一声。 很显然这其中轮回者腕表居功至伟。 因为那东西能强制绑定下一个“幸运儿”成为轮回者，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杀死轮回者的大概率比轮回者强。 这个补充新鲜血液的方式十分很适合养蛊。 王羽暂时对这个地方还没什么头绪，决定还是先按流程走一遍： “行吧，那你就按其他人那样给我介绍一下这里吧。” 第三十二章 被摆了一道 “这里是轮回空间，一个连通诸天万界的地方，至今也没人能搞懂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或许是某些高位存在的随性之作。” 轮回腕表中那道声音依旧平淡。 王羽听完后点了点头：“听起来还算有点意思，容我问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我们可以脱离这个地方吗？” 对方顿了顿后回道：“据我所知，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做到，至少我并不知道如何超脱这里。” 王羽闻言耸了耸肩。 他也没指望能从引导者的口中得到些关键信息，便让对方继续说下去：“不碍事，你接着介绍下去吧。” 引导者用他机械般的腔调，平铺直叙地为王羽讲解着常识： “你所处的这间屋子是你在轮回空间的安全屋，直到下一次任务派遣前，你都可以待在这里，它能为你提供一切能想到的服务，只需要你在脑海中默念商城两个字就行了。” 商城。 下一瞬王羽的脑海中出现了琳琅满目的功能列表，不仅有专门的兑换商城，其中分门别类地罗列着各种物品以及特殊强化。 还有各种特殊功能，包括免费捏人以及改造这间安全屋等等功能。 这十分符合真羽老魔对这个空间的第一印象，但随之而来便是他的疑问：“我奖励点呢？” 东西虽好，但是奈何王羽没钱啊。 引导者似乎对这一幕习以为常，随口答道：“在你的任务评价结算宝箱里。” 王羽闻声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宝箱上面，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问道：“碰一下它就打开了吗？” “是的。” 在对方肯定的答复声中，王羽伸手一引宝箱落入手中，随着一阵白光闪过，只在掌心留下了一柄一米有余的宽背打刀。 随后便是几道信息接连在王羽脑海中浮现。 “获得奖励点1000点。” “获得白色物品：古锭刀。” 【古锭刀】 品级：普通 介绍：刀长一米二，通体用精铁打造而成，锋利无比，相传孙坚阵斩华雄时用的便是此兵器。 这把兵器显然勾起了王羽的某些回忆。 他咧嘴一笑，学着往昔那般拿起长刀作势厉喝道：“犯大吴疆土者，盛必击而破之！”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回过神来的王羽这才想起还有那位引导者的存在，不过真羽老魔并没有什么羞愧的想法。 他理直气壮地回道：“容我三思！” “......” 王羽在短暂的沉思后，正经地问道： “轮回空间的任务派遣周期是多久，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项吗？或者说，除了这间屋子和面板，我该知道哪些有意义的事情。” 面对着王羽一连串的问题。 引导者先是回答了王羽的第一个问题：“轮回空间的任务派遣是不定时的，但是每次安排任务都会提前24个小时提醒你......” 王羽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任务会分多人或者单人场景吗？亦或者对抗场景之类。” 因为王羽的新手试炼任务，特别显眼的标注了单人场景，而他的轮回者腕表则是从两个倒霉蛋手中得到的。 他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引导者并没有王羽的无礼打断而生气，他依旧平静的回复道：“你猜的没错，确实是会区分单人和多人任务，至于你所说的对抗任务，我们通常称之为晋级赛。” “晋级赛？” “是的，轮回空间会按完成任务的次数递增难度，其中除开开新手任务外每三次任务场景后进行一次额外的对抗场景，完成任务后即可提升新的权限。” 在引导者一番娓娓道来后，王羽确定了这就是个养蛊的存在。 亦或者某些人的斗兽场。 不过王羽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抓住了对方话语的词汇：“新的权限？那是什么。” “一些附加功能，例如权限提升后，你居住的安全屋可以扩建，你的轮回者腕表内置的储物空间也会扩大。” “这腕表还带储物空间吗？” 王羽打量了着那刚刚启用了正式功能的银白色腕表，对于这个空间的一切，他都充满着好奇。 “作为刚刚完成的新手任务的一阶轮回者，你拥有一个三米见方的储物空间。”引导者对于王羽这个好奇宝宝可以说是有问必答。 “只要你对着腕表集中精神，就可以自由的存入和取出物品，当然只能适用于小于储物空间的死物。” 作为曾经的真羽老魔，他自然懂得如何使用储物袋。 无非是换个形式罢了。 在真羽老魔的操控之下，原本握在掌中的古锭刀瞬息没了身影，而他手腕一翻宝刀又落入手中。 “还不错，你接着说。” “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外，你必须铭记轮回空间最重要的一点注意事项，即不能向不知情者透露轮回空间的存在。” 王羽奥了一声。 这同样很符合他对于这种存在的认知，抹杀嘛！ 懂得都懂。 那两个失去灵魂的轮回者，显然触发了抹杀机制，看起来这个机制有些无赖，被动性地向他人透露居然也算在内。 王羽将这点牢牢记在心里。 正当王羽继续准备往下问的时候，却听到了对方礼貌性地告别声：“此次引导任务时间已满，到此结束。” 话音落下后，轮回腕表中便不再传来任何声音。 靠！ 王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一点都不急了。 合着自己的提问时间是有限的，这引导者也没告诉自己这茬啊！ “行吧，至少关键信息都掌握了，剩下的靠自己摸索吧。”王羽倒也没为此生气，毕竟自己和那引导者非亲非故。 但真羽老魔保证，下次如有机会遇到这人，定然送他一程。 对王羽来说，这至少是一个有趣的展开。 重获新生的他，或许他将借着这所谓的轮回空间，踏遍诸天万界留下他的威名！ 当然，王羽得有相符的实力才行。 对于他来说，这新手任务的1000奖励点真不够塞牙缝的，商城里能兑换的东西基本都没办法入了真羽老魔的法眼。 那根本没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 想到这，王羽不得不夸赞自己的先见之明。 王羽默默地感受着自冥冥之中跨越无数时空传来的信仰之力，尽管那信仰之力十分绵薄并且还时不时地断流。 但他依旧自夸自擂了一番：“哼哼，还得是靠我自己的英明布局！” 第三十三章 广场 王羽在离开雾都前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依旧是王羽最为习惯的做法。 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势力，许以相应的利益，让他们围绕着自己的那位阿卡拉教宗建立了一个崭新的统治阶级。 “以阿卡拉的特殊能力，相信她会带给我足够的惊喜。” 此外王羽给那位少女教宗留下了不小的神力，几乎将她塞的满满当当，而且传授了她超凡途径的同时，还给予了她神术网络的最高权限。 让少女真正成为神明在俗世的代言人。 后续的一切，光靠阿卡拉来赐予其他信徒使用神术的权限就可以了。 根本不需要王羽再操心什么。 换句话来说，作为甩手掌柜的王羽只需要搁这当一个大号蓄电池就行了，他只要一直将少女传递过来信仰之力进行转化，最后再传输一部分回去就行了。 有些无所事事的王羽打量着这座安全屋，在这间二十米见方的屋子里，除了一个照明灯源和一幅画卷外再无他物。 “先把免费的改造权限用了吧。” 按着兑换商城上所描述的，作为一阶轮回者的王羽，拥有一次免费捏人和改造这件安全屋内设的权利。 可惜王羽对于捏人毫无兴趣。 真羽老魔将心思投入到了装修房屋中，他很简单地将安全屋上空添了一轮虚拟的大日，然后将场景更改为云雾缭绕的群山之巅。 随后细细地加了些花草植被作为点缀。 “好了，这样才附和我的气质。”王羽摸了摸自己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思考要不要花掉这1000奖励点了，王羽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忍一手，开始鼓捣着眼前的画卷。 可惜王羽怎么试探也毫无反应，画面依旧只是停在了结算界面。 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新玩具，那个已经启用了正式功能的轮回者腕表。 王羽发现它不仅仅是储物空间那么简单，经过一番操作后，王羽已经摸索清楚了上面的几个主要功能。 随着王羽心神一动，一个简单的信息面板就浮现在自己脑海中。 轮回者编号：np15545621 等级：一阶 阵营：中立邪恶 物品：古锭刀 奖励点：1000点 这个浮现在王羽脑海中的面板便是轮回者腕表的主要功能之一，帮助轮回者简单地归纳物品。 “一阶，看起来真弱。” 但通过之前引导者的说明，王羽知道这个轮回空间的等级评定并不是按实力，而是任务完成次数来晋级。 所以换句话说，只要你在进入轮回空间前足够强大，至少在某个关键等级的任务之前，你的前进道路将会是无痛碾压般的顺利。 似乎这是轮回空间给强者们自带的福利。 随着王羽了解了腕表的功能，他便将注意力从银白色腕表上挪开，继而开始打量起安全屋的大门来了，他之前本来想向引导者提问这个的。 可惜被对方摆了一道。 如今看起来只能由他自己去外面看看了，王羽没有纠结和犹豫，直接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当他拉开门的一刹那。 王羽只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股时空乱流中，依旧那熟悉的两眼一黑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广场上。 这里人声鼎沸，每隔几米便摆着一个摊位，其间各种叫卖声响个不停，轮回者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穿梭其中，简直可以称之为一场大型漫展。 不过相较于这些，王羽此刻更在意的是他脑海中浮现的那个光点。 他好奇地用意识触碰了那个光点一下，旋即明白了这就是一柄钥匙，只要自己心神一动，就能通过光点回到安全屋。 就在王羽摸索这一切时，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是一尊神明。 王羽周身方圆千米内的轮回者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这群人转过头看向那尊被淡金色光辉笼罩着的高大灵体。 “又有哪个蠢货被高阶原住民杀了？” “那群和他同期的新人们看起来要惨了，这样的一尊存在我估计起码得是五阶往上吧，晋级赛要遭重了。” “还好我下次任务就是晋级赛，不用和这位大佬撞上。” 这群一阶轮回者们在各自摊位上谈论起了王羽，这里是受轮回空间保护的交易区，哪怕自己冒犯了那尊大佬，他也没办法拿自己怎样。 这群人的交谈统统落在王羽的神识中。 王羽很快明白了这个轮回空间大部分的新鲜血液还是普通人，像他这样杀人夺腕表的强者，应该只是少数。 对于这群人的言论，王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收起了周身的威压，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摊位走了过去。 摊主是一位巫师学徒打扮的少年。 对于这尊大佬的光顾，林帆表示压力很大，他讨好着向对方问道：“您需要什么吗？” “看看而已。” “一些寻常魔法物件，您请便。”林帆没有任何脾气。 王羽打量了眼对方摆着的那些东西，几本记载着零环戏法的魔法书，以及一些寻常的魔法草药。 “这些都是你从任务世界带回来的？通过储存在轮回者腕表里？” “是的，您说的没错。” “明白了。”王羽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些摊位上的物品其实在商城都能通过奖励点购买到，但是显然捉襟见肘的轮回者们并不会把奖励点浪费在这些低等级物品上面。 以物易物的形式吗？ 王羽扫视了一圈，发现人们在各个摊位前挑选着心仪的物品，并时不时发出讨价还价的声音。 “不怕有人强买强卖吗？或者说强抢。”王羽有些好奇。 少年看向这个新来的强者，想了想后这样说道：“并不会，这里受轮回空间的庇护，一切有敌意的行为都将视为对轮回空间规则的藐视。” “谢谢你。” 王羽转身准备继续去其他地方逛逛，但是身后传来了少年的声音：“等等，您或许需要这个？” “嗯？” 王羽伸手接过了那本笔记，上面写着《轮回者必读刊物：教你如何在这里活下去！》的字样。 真羽老魔笑了：“我需要付出什么报酬。” 这个东西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确实很有必要，那位不靠谱的引导者显然没有对他太过上心，自己对这个轮回空间目前也只是粗略了解而已。 少年仔细地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您可以在物品上附上魔法吗？” “可以。”王羽点了点头。 作为继承这具神明躯壳的真羽老魔来说，别说是魔法，就连道法也是轻轻松松！ 听到王羽肯定的答复，少年小心翼翼地祈求道： “那您可以能给我的法袍加持上一个防护性的法术吗，只要能用来抵挡远程攻击就好，一次性的都没问题。” 第三十四章 谁说神明不能会九环法术 一次性防护性法术？ 王羽表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叹一声： 这似乎有点太看不起自己了。 林帆看到眼前这位大佬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一时间喜出望外，顾不得什么羞耻，直接脱下自己的学徒长袍递了过去。 王羽伸手接过。 【次级符文布袍】 品级：优秀 介绍：这是一位导师赐予其学徒的见面礼，尽管看起来十分普通，但这不能掩盖它是一件魔法物品的事实。 “看起来你在某个魔法世界的进展很顺利。”王羽摩挲了一番这件法袍，随口说道。 这件物品虽然看起来普通，但是王羽一上手便知道它由几种魔法材料混合编制而成，光这件法袍的价值，就超过少年摊位上的所有东西了。 林帆挠了挠头，腼腆地笑了笑：“导师很看好我，可惜没有再和他见面的机会了。” 王羽没再追问什么，指尖光辉涌动。 他决定给这件法袍加点料，区区防护法术怎么能展现王羽的强大呢！ 而在林帆的视线中，这位浑身笼罩着淡金色光辉的大佬摩挲了一番法袍，就递回给了自己。 “啊？” 面对着这位学徒的疑问，王羽只是将法袍放在了他的手中。 【次级符文布袍】 品级：史诗 介绍：这是一位导师赐予其学徒的见面礼，在某位存在的加持下，它被附上了连锁意外术。 “九，九环法术？”林帆颤抖地看向手中这件法袍。 一件优秀品级的装备，转眼就成了一件史诗级的道具！ 什么情况！ 他本以为对方只会附魔上防护箭矢、偏折力场这种法术，当然他心里期待过对方加上一个六环意外术来自动启动。 但没想到对方直接给他打上了九环法术连锁意外术。 何谓意外术？ 意外术的作用是在符合指定触发条件时，将提前预设好的法术自动施展在自己身上，完全不用施法者自己做些什么。 通常是为了防止某些来不及反应的特殊情况。 例如，预设一道意外术为防死结界，触发条件设定为对方对自己施展死亡法术，那么在对方施展死亡法术的瞬间，法袍就会应激触发防死结界。 而作用加强版的连锁意外术则更甚之，作为九环法术，它能连续释放三个最高为八环的法术。 三个八环法术啊！ 哪怕是一次性的，但这对于还是巫师学徒的林帆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 面对着激动不已地少年，王羽只是平静地解释道： “考虑到你的实力，连锁意外术上恐怕不能预设阳炎爆或者焚云术这种容易误伤到你自己的法术。 所以我预设了高等异界盟誓、八级怪物召唤术以及群体治疗致命伤，触发条件是当你受到致命攻击时，想必这足够满足你的需要了。” 高等异界盟誓：随机召唤一位高阶异界生物为你战斗。 八级怪物召唤术：从元素位面召唤一位巨型元素为你战斗。 群体治疗致命伤：为多个生物治疗致命伤害。 “等等，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林帆虽然只是一名巫师学徒，他没吃过猪肉，但他也读过法术书啊！ 这三个明显都是八环神术啊喂！ 王羽只是笑了笑：“只要能同时掌握神术和法术，自然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林帆：...... 通常来说神明是不会学习法术的，但是这具躯壳的原主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祂非但学了，还学全了。 哪怕是九环法术连锁意外术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祂的一切如今都成了王羽的嫁衣，在心中稍稍夸奖了一番原主后，王羽突然间想到了一条致富之路。 他完全可以靠附魔装备来赚取奖励点啊！ 给这些一阶轮回者们，随手附魔几个恒定法术，就能从他们手上赚取不少奖励点了。 只要自己比轮回空间官方标定的价格低就好了。 想到这王羽一时间思如泉涌，不过他首先得弄清楚这个一阶轮回者的交易广场上，到底有多少像样的人物。 毕竟自己能意外到来，其他存在自然也可以。 说不准有多少同行已经在这里搞起生意来了，哪怕按道理来说，只要三个任务场景后，他们就会完成晋级赛前去二阶广场。 但在庞大基数的影响下，王羽相信这里肯定还滞留着一些强者，于是他看向身边那个欢呼雀跃的少年，轻声问道： “学徒，你知道一阶轮回者中，还有多少像我一样强的存在吗？” 面对着王羽突如其来的询问，林帆再度挠了挠头： “和您一样强？我不太确定您到底有多强，不过您可以去广场最中央看看，至少那里有许多比我们厉害好多的存在。” “很多？” “是的，虽然理论上一阶轮回者应该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但是因为轮回者腕表的缘故，像您这样意外到来的存在并不在少数。”林帆这样解释道。 果然。 王羽知道自己的发财计划并没有那么简单的能够实施了，竞争对手看起来还不少。 他决意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挥手告别了千恩万谢的巫师学徒，王羽一边翻看着那本《轮回者必读刊物：教你如何在这里活下去！》，一边在人海中向着广场中央走去。 一路上人们尽皆对王羽多有避让。 因为即使真羽老魔收敛起了自己的威压，但他这具被淡金色光辉笼罩的灵体依旧格外引人注目。 期间王羽试图瞬移，但毫无动静。 “禁空，禁传送。”王羽很快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可是为什么不干脆禁魔呢？要知道他刚才给那个巫师学徒的长袍附魔可毫无问题。 避免纯粹魔法造物的死亡？ 王羽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结论，沿路上的那些摊位并不能让他停留片刻，他还不至于傻傻的去浪费时间。 这里是轮回空间，所有物品的都有相应的评级和说明，想从摊位上捡漏？ 做梦。 这群刚刚触及超凡的一阶轮回者，能拥有的东西根本没法入王羽的法眼，对于他来说，只有含有神性的物品才值得他驻足。 一路畅通无阻地抵挡了广场中心。 王羽可以看处这里泾渭分明地立着十几间大型店铺，他粗略地打量了眼几家店铺上面的招牌。 “肯瑞托魔法商店。” “火神的熔炉。” “道法上清。” “剑宫。” 王羽知道自己的想法看起来是泡汤一半了，这些分属不同领域的店铺里纷纷驻扎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强者的存在。 由于轮回空间的禁制，王羽根本无法确切判断这些人的准确实力，除非对方主动出手泄露气息。 一路上王羽试图用神识探查他人，可惜对方哪怕羸弱不堪，但却都是作无用功。 就像是当初他试探轮回者腕表一样。 王羽的到来很自然的吸引来了一些人的目光，他们自然能看出这位笼罩在万千光华下的存在是一位强大的存在。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真羽老魔就伫立在原地。 他知道会有人来和他聊聊的，不出王羽所料，很快从那间叫做道法上清的店铺里走出了一位道士模样的老头，他过来王羽打了声招呼： “很高兴见到你，容我介绍一下自己，陈，这十几间店铺暂时的领头人。” “在下厉飞羽，见过道友。” 老年道士闻言一惊，他倒没有听说过厉飞羽，而是对方这句道友十分耐人寻味。 因为轮回者腕表上恒定通晓语言的缘故，陈老道已经习惯那些异域文明的强者称自己为巫师了。 自己竟然还能听到道友这个词汇？ 老者旋即哈哈一笑，伸手虚引就领着王羽往里面走：“厉道友，里面请！” 第三十五章 谁说神明不能会道法 王羽倒也没客气，直接跟在对方的身后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大厅，两旁架子上摆放着许多古董、字画等物品，正前方则依次挂着不少仙风道骨的画像。 见着王羽在打量两侧那些古董字画，陈老道笑了笑：“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的。” “哦？” “想必厉兄弟也知道，这轮回者经过三次任务场景后，便会前往晋级离开这里，这里的东西，都是那些人留下来的。”陈老道给王羽这样解释着。 “如今老陈我，便是这道法上清的现任主人，不过下次任务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王羽明白了。 看来这几间店铺大概率都是按着各自领域进行传承的，这位陈道长显然是继承了上一任主人留下来的店铺。 “这么说，你们早就想到赚差价这回事了？”王羽丝毫没有拘束，一边说着就落座石桌一旁。 陈老道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案台上取了一罐茶叶，随后落座于王羽对面：“不过生意不太好。” “这可是无本的买卖，生意也不行吗？” “很久以前是这样的，不过后面大家反应过来了，行情就不好了。”陈老道一边烫着茶壶，一边感慨道。 对方这话倒是吊起了王羽的好奇心，他哈哈一笑：“还卖起关子来了，请陈道友细细说来吧。” 陈老道指了指王羽手上的那本指南，一副你没仔细看的神色：“你的那本指南上面说了，说白了咱们这些东西都是些一次性的外物，用一次没了就没。” 王羽懂了这道人的意思。 这轮回空间每次给予的奖励都是一定量的，除非轮回者在任务世界里取得额外的收获，否则就只能靠每次完成任务的那点奖励点提升自己。 这群捉襟见肘的普通人大概率先是想办法提升自己，而非消耗太多奖励点在这只能当保命手段的外物上。 不然的话，过多外物只会拖累轮回者本身的实力，从而无法适应轮回空间依次提高的任务难度。 陈老道见王羽一愣，便知道他明白过来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咱这东西，也不能贱卖了不是。” “说的也是，总不能把价格压太低。” 就像为什么资本家会把牛奶倒进河里，某种程度上来说，一降再降只会破坏市场秩序，让牛奶更加难卖出去。 更何况这群自恃超脱于凡俗的强者，自然有属于他们的自己的骄傲。 向比自己弱的人低头妥协？ 不可能的。 “所以客人总是很少，不过也无所谓，添头罢了。”说话间，陈老道已经将沏好的茶递到了王羽的面前。 王羽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赞叹一声：“好茶，持久回甘，幽香如兰！”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陈老道摆了摆手。 就在二人一番表面热闹非常的客套声中，有人走了进来，陈老道嘿嘿一笑，朝着王羽商量道： “生意上门了，怎么说，厉兄来露一手？” “那就却之不恭了。” 就在二人谈笑间，那人恭恭敬敬地对着说道：“晚辈前来求一道镇邪之符，用以防备邪祟之物。” 听到对方这样一说，陈老道立刻换了一副生意人的脸色。 丝毫不见刚才的仙风道骨。 “小友可要说清楚了，若是寻常镇宅之符，老夫送你都可，但若是寻常伤鬼驱邪之符那我便收你100点奖励点，如是要伤及鬼王这等之物，那便要收你500奖励点。” “禀告前辈，晚辈求一道1000奖励点的！” 那年轻人说着就将1000奖励点转账给了陈老道。 陈老道惊讶地看向那年轻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这些一阶轮回者来说，一场任务下来，也不过是几千点罢了。 不过看着对方决意的模样，陈老道也没多劝，他对着王羽说道：“厉道友，需要老夫准备些材料否？” “不必了。” 王羽话音落下，他直接伸出右掌并了个剑指，朝身前虚空连点数下，点点淡金色光辉凭空浮现！ 在那年轻人的眼中，就见王羽笔走龙蛇，于身前虚空显出无量光明！ 万千华光流转之间，王羽自符头点化三清，于符脚书就敕令，由他最纯粹的神力加持下一道由信仰之力凝成的符箓便凭空画成！ 符成的那一刻，就听得王羽轻声敕令！ “洞真洞灵，炁化万千！” “符写三光，箓画阴阳！” “急急如真羽天尊律令！” “符成！” 话音落下，无量光明渐渐褪去，在王羽身前只留下了一道通体虚幻的淡金色符箓。 这点咒文其实对于其他修行人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方轮回空间的头顶大概率是没有什么三清的。 对于那些修行道法的人来说，在这里能让符箓真正加持生效的，不过是画符之人的一身精气神与修为。 但王羽不一样，他自己就是一尊神，他可以向自己请求敕令并生效，可以说这道符所能生效的威能，将远远超过那位年轻的人预期。 随着符箓画毕被王羽请到手中，不过他没有立马递到对方手中，因为这道符箓可不是自己面前的这位小友能轻易承担的起的。 就见王羽像是商量着一般对年轻人说道：“小友，还请一滴鲜血来。” 那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出戏，哦哦了两声后，如梦初醒般用力便划破自己的指尖腹部，鲜血旋即流出。 王羽对此深表麻烦。 若无这个轮回空间存在，他直接心念一动就能取出对面精血，哪还需要对面这样墨迹操作。 见着鲜血坠落之际，王羽直接伸手虚引，将对方的气息连带这鲜血一同铭刻在了这道淡金色符箓之上。 这番举动后，那年轻人便感觉到自己与这符箓间有了一种感知，而符箓也似神物自晦般将光华隐去。 见状王羽这才大功告成般将符箓递给了对面，平淡地解释道： “此符能召来无量光明，光明之下，无邪崇能生，需用时只需你心神一动即可，若交予他人用，则需他将精神之力注入。” “感谢前辈！” 年轻人接过赶忙拜谢，随后便兴冲冲地离开了这里。 年轻人走后，只留下陈老道一脸懵逼地看向王羽：“厉道友，倘若我刚才没感知错的话，你是一尊外神？” “是啊，谁规定外神不会道法的？” 陈老道：...... 第三十六章 道法上清的新主人 “真是令老道我大开眼界。” 陈老道哈哈一笑便揭过了此事，直接把刚才那1000奖励点转给了王羽。 “轮回者编号：df72184578向你转移了1000奖励点。” 王羽听着耳旁响起的提示音置若罔闻。 他知道对方不愿多聊此事，便再抿了一口茶水，扭头便聊起了其他的内容来： “对了陈道友，这几间店铺相较其他摊位如此突兀，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 “到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是有先人财大气粗，花了一笔奖励点在广场上建的。”陈老道呵呵一笑。 “除了显眼毫无用处？” “正是。” 听陈老道这样说，王羽也笑了。 对于自己这群超脱于凡俗的强者来说，千金难买爷乐意，有这样的任性之举也不足为怪。 “那陈道友目前是这间店铺现任主人，想来这店铺是可以转手的？”王羽打量着这间十分符合修真风格的大厅。 他能明显看出这里曾经拥有过无数任主人。 这些前任主人们，都留下了一件纪念品作为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一幅水墨画、一串珠子亦或者一盏琉璃灯等等。 陈老道一脸感慨的说道： “是啊，老道我本以为在晋级前这间屋子都找不到一位合适主人，最终只能托付给其他店主代为照看，没想到终于等来了厉道友。” 真羽老魔十分能理解陈老道的这种心思。 门户之见嘛。 王羽曾经也十分在意这点传承的问题，若是没有合适的弟子，这传承烂了便烂了，总不能让不肖后辈给糟蹋了吧。 虽说王羽是一尊外神，但这一身道法并非虚假。 陈老道也没再挑剔什么，王羽好歹算是自己人，总不能把店铺给了那些不同体系的人给糟蹋了吧。 虽说人家多少会卖个面子，日后会为店铺寻个好主人。 但终归不如自己亲自上心要来的好。 王羽听了陈老道这番话，劝慰道：“陈道友放心，这道法上清既然能从无数任主人传下来，也自然不会断在你我之手。” “哈哈哈，所言极是，我辈可不会弱于他人！” 王羽这番话戳到了陈老道痛快之处，他哈哈大笑，直接将店铺的所有权转让给了王羽。 “轮回者编号：df72184578向你转移了序号：07店铺的所有权。” 王羽对此不动声色。 他继续向对方打听着其他店铺的事宜：“陈道友，我刚在外面，见着好几家店铺都是关门大吉，是青黄不接还是如何？” “有几间关门的是有人替着看管，只不过没寻到合适的主人，有几间则是不知哪任主人出了岔子，忘记将店铺传承下去，最终成了无主之物，后续也没人再重新租用。” 面对着陈老道的回复，王羽哦了一声，又有了一个新的疑问： “不再租用？” “主要是不值当，对于我们这些待三个场景就走的人来说，没必要这么浪费，前人最开始挣得盆满钵满，我们后人可没那么多闲钱了。” 陈老道一脸你这也没想到的表情。 “不过这店铺能传承就最好能传承下去，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给咱们这群人，多一个可以互相交流的地方。” 王羽明白了陈老道的意思，如今奖励点说到底也赚不到多少，这店铺有和没有区别不大，但他们这般费心经营，主要是为了和后面来的同侪结个善缘。 待到日后走到最高层时，大家说起来都是道法上清出身的。 自然多了一分香火情。 其他体系的人可能只讲利益不在乎这点，但出身于修真世家和宗门的他们来说，一个共同的出身便抵得过千言万语了。 见交代的差不多了，陈老道走到一旁的书架前。 王羽就见他手掌一翻取出了一枚玉章摆到了上面，头也没回地自顾自说道： “老夫陈无敌，道法上清第三百九十七任主人，留玉章一枚。” 王羽知道陈老道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而是在留影。 在王羽进到这间屋子时，他就发现这满满当当的古董字画上，统统铭刻上了各任主人的音声。 随着陈老道做完这一切后，转过身来对着王羽行了一礼。 王羽侧身避让，还以一礼。 “厉道友，有缘再会了！” 陈老道哈哈一笑，转眼消失在了王羽面前。 随着陈老道返回了安全屋，这间店铺里便只剩下了王羽一人，他惬意地寻了个藤椅闭目躺了起来，丝毫没有对未来担忧的心情。 轮回空间？ 真羽老魔坚信这只是沿路的一道风景罢了。 就在王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时，一位白发少女走了进来。 “陈！诶，陈人呢。” “我是这间铺子的新主人，你称呼我羽就好了，至于陈，估计得等你上去后才能见到他了。”王羽看向那位身着晚礼服的异族少女。 那少女正睁着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迷惑万分，不过当她听到王羽的话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委。 “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索菲亚，本来想找陈聊聊天的，看样子是没机会了。” “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小姐。”王羽从藤椅上直起了身子，“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陈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少女捂嘴一笑：“羽，谢谢你，下次找你的时候不要拒绝我哦。” 二人简单地一番客套过后，少女似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直接挥手告别了王羽。 王羽则继续躺回藤椅上，重新翻看着手中的那本指南。 “第一等阶的任务给予的奖励点还是太少了，哪怕成为正式轮回者后，击杀高价值场景角色会给予一定的奖励点，估计杀穿了也没办法换什么。” 在之前兑换商城里，真羽老魔对着他化自在法，以及伟大神力的神格眼馋不已。 可惜双者的价格也让王羽望洋兴叹。 寻常物品对于王羽来说毫无意义，总不能让他换个无限子弹的沙漠之鹰吧，然后在换个低等级吸血鬼血统？ “看样子只能老老实实等轮回空间的安排了，希望能来给令我提起兴趣的任务吧。”王羽头一次这么期待新的冒险。 “希望是个乱世，省的我再布局了，直接就可以现成的收割信仰。” 第三十七章 黄巾之乱 【多人场景：黄巾之乱】 【东汉末年，道人张角依《太平清领书》创立太平道，十余年间以符水治人而聚徒众数十万，连结诸州郡之人，无论流民富绅，莫不毕应。】 【正当张角觉得时机已到，准备于甲子年发动起义时，遭门人走漏风声，太平道迎来了汉王朝的沉痛打击。】 【在不久前的长社一役中，皇甫嵩、朱儁以及曹操三人合力大破渠帅波才，黄巾军气势大减。】 【现如今皇甫嵩率军久攻广宗城月余，大势已去的张角已显油尽灯枯之象。】 主线任务：帮助张角坚守广宗城七日。 支线任务：击杀当前世界观下高价值人物/掠夺当前世界观下高价值物品。 注：轮回者腕表上恒定着通晓语言，你可以流畅的与本世界人物交流，同时已将轮回者衣着外貌修正成当前世界观下产物。 “黄巾之乱？真是太合我意了。” 恢复意识的王羽不由得笑了笑，他先是看了眼自己这身麻布衣衫，看起来自己这次的剧情身份就是黄巾军了。 随后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灰，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处这间简陋军帐，里面除了自己外，还昏迷着好几位服装各异的男男女女。 轮回空间所修正的外貌就像是一层薄膜，轮回者之间能清晰地观察到薄膜下面的本来面貌。 王羽看了眼他们手上的轮回者腕表，知道这些人就是自己的临时队友了。 通过放在营帐中间那一个个留有黑色残渣的空碗，王羽感受到了符箓的气息。 符水？ 王羽猜测自己这群人可能被安排成了伤兵一类的角色。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这些。 王羽直接将自己浩瀚的神识扩散出去，方圆数千米一草一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很快确定了自己身处一座军营当中，这里的黄巾军们几乎人人都掌握着超凡力量，他猜测这就是所谓的太平要术了。 “看起来是贴近史实的场景。” 王羽的神识继续向外扩展出去，他看到了城外的连绵的营寨，那应该就是汉末三将之一的皇甫嵩所率领的灵帝大军了。 其中有着不少远超凡俗的存在。 两边一番对比之下，王羽很明显的发现两边在中低层战力上有着极大的差距，那为什么黄巾军还能守住这座孤城呢？ 随着神识的延伸。 王羽终于在城中央的高坛上找到了答案。 对方身上如同烈火烹油般的气势令王羽都为之惊讶，他倒不是惧怕，而是这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汉军的高层战力了。 他一眼就断定这位便是《太平清领书》的现任拥有者—— 大贤良师，张角。 在王羽眼中，那位天公将军身上缠绕着一股足以覆灭王朝龙气的土德之气，在这股土德之气的加持下，大贤良师一人就足以覆灭城外的整支汉军。 但是对方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明明对方命不久矣了，这位大贤良师仍旧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地等候自己的败亡？ 王羽笑了。 这样的任务世界和人物才有意思。 当他看到黄巾之乱四个字时，他就知道，黄巾军不能败，张角不能死！ 这个世界大有可为！ 就在王羽思考要不要现在就出去找个人搜魂时，他脚底下那帮人终于了有了动静。 “不错，你是这次来的人里面素质最好的一个。” 这是苏醒过来的陈诚听到的第一句话，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尊高大的金色灵体，下意识地直接顺手就拍了个侦察术上去。 所以陈诚遭重了。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好似在近距离直视一尊神明，一种难以言说的刺痛之感从他视觉神经传入大脑。 “啊啊啊啊！” “不要随意窥伺比你强大的人。”王羽看了眼在地上痛苦哀嚎着的男人。 在对方哀嚎出声的那一刻，王羽就已经打下了禁制隔绝内外音声，无论他叫的多么惨，外面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而其他人也在男人的哀嚎声中陆陆续续醒来。 有人诧异，有人面无表情，还有人直接上前救助起了男人，可惜对方的治愈术显然有些低级，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但令王羽感到无趣的是，居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指责自己。 圣母环节呢？ 直到所有人都苏醒后，王羽看了一眼心思各异却不敢轻举妄动的众人，他突然起了某种玩心。 “好了，介绍下你们自己。” 话音落下后，王羽挥手打出一粒光华治愈了那个瘫倒在地上的蠢货。 陈诚只觉一股暖流流转周身，那阵锥心刺骨疼痛之感渐渐褪去，他终于恢复了对周身事物的感知。 这就是书上所说的，不要招惹的存在吗？ 《轮回者必读刊物：教你如何在这里活下去！》在第二页就花费大篇幅地描写道： “并非轮回者都是普通人，由于轮回者腕表拥有强制绑定下一任宿主的能力，你在任务场景中遇到的队友可能并非于你是一个阶层的生物。 你最好期盼他们是守序阵营的大善人，否则千万不要招惹他们分毫。 笔者曾听闻有人这样说过，他在丧尸危机场景中遇到了一位天仙队友，对方直接一念破灭了浣熊市，让所有人直接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一切不过陈诚转念之间。 众人十分识趣地已经开始依次介绍起自己，率先开口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故作老成地说道：“李善，擅长近战，是个刺客。” 说着从轮回腕表中取了一柄短剑，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一圈。 有了李善的开口，其余几人也明白了该如何介绍自己，很快王羽便了解了情况，这群人统统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正式任务。 看起来轮回空间还是很公正公平的，王羽这样想道。 除了精神系的陈诚和那个刺客少年李善，其他人在第一次新手任务中都没有赚取到足够的奖励点来兑换心仪的超凡途径。 他们只能是东拼西凑的选了一个或两个便宜的技能，然后搞了一点廉价的热兵器。 相较于李善和陈诚二人，他们更像是一群杂牌军。 不过其实王羽也不需要他们干什么，只要保证他们别全死了就行，因为在多人场景中，如果任务结束后只有一人存活的，轮回空间会降低结算评价。 就在众人听候这位大佬下一步的命令时。 王羽心神一动，直接解除了禁制，就见得一位头绑黄巾的壮汉子走了进来，他朝着众人打量了一眼： “很好，看起来你们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随我归队吧。” 第三十八章 没有三清的世界 “那就是你了。” 在王羽话音落下的同时，陈诚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而已经陷入呆滞的黄巾军什长也证明了他猜测，但陈诚没有点明这一切，之前的惨痛经历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 已经阅读完记忆的王羽挑了挑眉头，在这位黄巾军的眼中，张角显然不像是一个农民起义军的领袖，而是—— “心怀天下的大贤良师？” 此刻的王羽很难评价那个中年道人，他决定直接和对面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不过自己的这些队友该怎么安排呢？ 王羽倒也没为这群人考虑太多，头也没回地说道：“我相信你们靠自己的能力可以在这里崭露头角，作为我缺席的补偿，会给你们一道保命符。” “多谢大人赐符！” 少年老成的李善闻言赶忙拜谢，丝毫不提其他。 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也连声感谢。 他们知道这位大佬看起来有自己的想法，也并不想当他们的保姆。 王羽点了点头，直接甩出六道灵光各自打入他们体内，随后下一瞬便消失在了他们视线中。 紧接着那位黄巾军也直接昏死在了军帐内。 有人见状直接面露悲色：“完了，没有了这黄巾军我们该怎么继续剧情！” “是啊，我们可不知道究竟被吩咐了什么任务，不会是要被当成逃兵吧！” 李善见着众人慌乱无神地模样，知道不能让这种情绪继续蔓延下去。 他直接拿起一旁的刀盾，冲着众人轻喝道：“慌什么，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跟我来，我现在就是你们的领头的！” 这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此刻便好似众人的主心骨。 毫无头绪的轮回者们下意识地拿起兵器，紧跟在少年身后走出营帐，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拼尽全力活过这七天。 城中心。 在高台上作法结束的大贤良师连咳了两声，身子更是有些晃晃悠悠，一旁候着的弟子们赶忙过去搀扶住了他。 “不碍事。” 中年道人手持九节杖撑地强作姿态，推开了众人。 他指了指案台上的那些符箓说道：“这批符箓已成，拿去给受伤的教众混着水喝下便是。” “是！” 有人便捧着那些符箓火速离去。 而剩下的弟子们则一脸冀期地看向他，在他们眼中，这位大贤良师便是这世间唯一的救世主。 可是不知为何，这位大贤良师自从打退董卓进攻后却不再出手，只是静静地待在广宗城中坐看事态恶化。 有弟子直接跪倒在地，祈求道： “教主，请您出手打退汉军吧！董卓惧于您的威名闻风逃窜，皇甫嵩更是每日只敢佯攻应付了事，只要您出手，冀州又将重归太平道的掌握！” 这位大贤良师见状叹了口气，先是扶起了自己的弟子，随后对着众人说道：“此事再议。” “教主！” “教主！三思啊！” 面对着苦苦哀求的弟子们这位中年道人摇了摇头，径直摔袖离去，众人亦不敢阻拦。 “教主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们期待的未来，真就没有希望了吗？” 在弟子们不解的情绪中，张角回到了自己城中的宅邸，就在他推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刹，自掌握《太平清领书》以来这位大贤良师第一次感受到了畏惧。 他只见得熟悉的室内只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样貌寻常的黄巾军。 那人只是立在窗前，似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归来，但张角知道对方不可能只是一个黄巾军。 如今黄天气运加身下的自己，普天之下不可能有人能让自己退缩！ 这人究竟是谁？ 是和传给自己《太平清领书》的那位南华仙人一样的存在吗？ 王羽转过身来，对着那位惊疑不定地中年道人解释道：“不必担忧，我是来帮你的。” “你是谁？” 张角丝毫没有关心对方会不会帮自己，他更在意的是这人究竟是谁。 王羽见着张角十分戒备的样子，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翻手从轮回者腕表中取出一套茶具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又从中取出了两个蒲团放于地上。 张角有些摸不清对方路数，但是光凭对方那两手不动声色的凭空召物，就足以代表对方绝对是一位仙人级别的存在。 “您是仙人？”张角这样问道。 “是，也不是。” 王羽说着示意张角坐下，准备亲自给这位大贤良师泡杯茶。 真羽老魔的茶艺并不是很好，只能说还行，曾经数百年的修行岁月中，他不知不觉间就掌握了百般技艺。 张角静静看着对坐之人凭空召来清水，又从掌心迸发出火光。 在王羽的一举一动之间，张角能察觉到其中所携带着恐怖威能，那是足以灭杀自己的力量。 两者的位格实在差距太大了。 哪怕如今张角一人承着数十万黄巾军的气运，自觉也依旧难以匹敌。 王羽就如同教科书一般地进行着烫壶温杯的步骤，一番赏心悦目的流程下来，张角的戒备的情绪也稍稍放松。 “请。”王羽亲自为张角斟了一杯，递了过去。 张角双手接过以示恭敬，一口饮尽后也说不出个中滋味，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称赞。 王羽见状哈哈一笑：“倒是献丑了。” 张角只好赔笑。 王羽摆了摆手，话锋一转直接介绍起了自己：“我自天外来，你可唤我为真羽天尊，此行是要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仙人中的皇帝？” 张角有些发愣，他对这个称呼有些迷茫。 王羽见着对方反应瞬间知道了症结所在，这里是东汉末年，连天师道都没成立没多久，道教这个概念还在草创阶段。 王羽眼前的这位太平道教主，已经是当今道教的执牛耳者，但这群修行黄老之道的方士们，明显还没有真正定下天尊这个名词的意义。 他们只是尊老子为道祖，奉老子的著作《道德经》为主要经典，还没有立下类似《真灵位业图》一样的神仙谱系。 在那位上清派祖师陶弘景的书中，道教才将三清确立为最高神，也才有了天尊的名号。 所以在张角的耳中，王羽所说的天尊那两个字，语义显然转换成了仙人中最为崇高的存在，这自然引起了他的疑惑。 但对方的疑惑也恰好证实了王羽对这方世界的认知。 “终究还是贴近史实的模式吗，这个时空里，看起来是没有洪荒和封神了，否则张角不会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王羽心中长叹一声。 对他来说，那这个世界能够掠夺的资源，显然又只剩下信仰了。 第三十九章 大贤良师的理想 不过王羽并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看向那位面露不解的大贤良师，周身直接现出无量光明，在万千光华中王羽这般自我介绍道： “我自亿万劫中生，后亿万劫中长，天天宗奉，帝帝师承，高真莫先，众圣共尊，故名为天尊。” 在王羽高深莫测的话语中，张角眼前浮现出一片图景。 这位大贤良师看见王羽行走在一条长河中，并悄然拾起了一粒沙子。 “嗯？” 还不待张角反应过来，图景中的王羽飞速扩大，聚焦点也从他的泛着淡金色流光的躯壳移动到了他的指尖。 那粒沙子。 图景还在继续扩大，视线还在下移！ 张角这才看明白那沙子并非是一粒沙子，而是一整个世界！ 大贤良师在那方世界的高天之上，看到了三千仙宫，而每座仙宫中都有十万仙人依序列座，他们虔诚地念道： “太上仙境，妙玄天宫，巍巍金阙之尊，渺渺重霄之上，降生于无量量劫，说法于无数数天，与大道而轮化，为天地而立根，抱太阳之至阳，负太阴之至阴......” 在他们的祈祷声中，这群仙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旋即这位大贤良师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在那土地上有无法用肉眼估计的百万国度。 在那百万国度中有着亿万众生，他们日夜皆供奉王羽的名号，同样虔诚地祷告道： “......众圣之祖，真神之宗，起乎无因，终乎无果，穷乎无穷，极乎无极，圣德崇高，玄功莫博，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无量度人，真羽天尊。” 在亿万民众的祈祷声，视线快速拉回。 跃过百万国，跃过三千仙宫，跃过世界的边际，张角又看见了王羽，看见这位天尊将那粒沙子放回了河中。 而河水中，有无数像这样的沙子。 这位见惯生死的大贤良师，在王羽所展示的图景里惊愕不已，甚至连手中茶杯坠地都未能察觉到。 良久。 张角恍若隔世般长叹一口气，眼前那位已然显出金色灵体的王羽深深一拜： “见过天尊。” “不必多礼，我能来此世，正是听到了你的愿景，你欲为天下生民破开条生路，我便来了。”王羽面露慈悲地看向对方。 张角显得十分惊讶。 自己的愿景竟然能感召到天外的仙人吗？ 王羽没有在意对方的表情，只是翻掌再度取出一个茶杯，随后轻声问道： “不过你的愿景，似乎不是很顺利是吗？” “......” 王羽的话语换来的是张角的沉默，这位大贤良师默默地看着仙人在他面前继续温杯，再度递给了自己一杯斟满了的茶。 他恭敬地接过抿了一口，随后自问自答道：“您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这场动乱的吗？八州并发，烟炎绛天，牧守枭裂，流血成川。” “看起来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王羽相信这位大贤良师是站在最底层的百姓这边的，否则作为一位修行有成的道人，没有必要十余年间走遍八州，救治无数流民。 张角面露苦笑，他看向这位天外来的仙人，向对方吟诵了一首民谣： “小麦青青大麦枯，谁当获者妇与姑。丈夫何在西击胡。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 说完后，张角一口饮尽了杯中茶。 王羽继续给他斟了一杯，这位中年道人的胸怀值得他以平辈相交。 这位大贤良师面露悲恸地看向这位天外来的仙人，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边关有难，男儿去服兵役也罢，本就是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又何妨！但是朝廷多如牛毛的税收压得妇孺直不起身子啊！赋税高得让百姓宁肯逃进山林做个刀口舔血的盗匪！” 作为曾经对三国耳熟能详的王羽来说。 他自然知道这些，不仅如此，东汉末期的土地兼并问题也很严重，贫者无立锥之地，而地方豪强却田连阡陌。 除此之外还有时不时的灾荒。 为了活命，人们要么卖命给士绅，要么就只能背井离乡成为流民，四处乞食为生。 这些人也是后来太平道的主要教众。 张角并不知道王羽心中所想，他语气微微颤抖，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连年的灾旱让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无数人客死他乡。” “所以你选择站了出来？”王羽看向身前的这位太平教教主。 “没错，我于钜鹿蒙受南华仙人传经得《太平清领书》之时，便立志学成其上道法，下定决心改变这一切。 我要颠覆这个腐朽的王朝！我要让所有穷人都能平安喜乐的活在这片土地上！” 面对着大贤良师慷慨激昂的神色，王羽不忍打断他的思绪，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而张角此刻恍若不觉身前的是一位仙人，他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情绪一般低吼道： “当我学成出山的那一刻，见到的便是饿殍遍野，一场瘟疫肆虐了整个中原！我用《太平清领书》上的道法治病救人，人们尽皆奉我为仙师！ 于是我借此契机创立了太平道，将符水治人之法传授给弟子教众，让他们分别前往诸多州郡救治病人！” 王羽知道。 这便是太平道的发家之始，他们以符水治人，穷人分文不取，富人交钱多少全凭自愿。 在道法的力量下，病人们自然转危为安恢复了健康。 而人们也开始歌颂这位大贤良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太平道。 “这和我差不多嘛。”真羽老魔心中这样想道。 张角并不知道王羽心中所想，要是知道王羽在雾都的所作所为，定然会耻于和眼前这位仙人为伍。 这位太平道的领袖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如此十余年，太平道人数快速扩大，教众遍布八州，足有数十万有余，甚至连地方豪绅都加入我等，一时间我感觉到推翻这个腐朽王朝的时机已经到了。 我对教众们说，我们要创立一个太平的世道，那里面人人无贵贱，皆天之所生，食辄令有余，新陈相因，一个真正平等和谐的世界！ 同时将遍布各地的教众分为三十六方，任命三十六位渠帅进行统领，准备一同在甲子年的甲子日进行起义！” 王羽点了点头，口中自然而然地念出那句传唱了千年的谶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第四十章 失败的农民起义 “岁在甲子，岁在甲子，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等来这个日子。”大贤良师神色阴沉地连念数句。 “当一切紧锣密鼓都在安排到最后关头时，谁能曾想大业竟遭小人泄露，十余年之谋划尽成笑谈，起义之事功亏一篑！” 王羽能听得出张角语气里的忿忿不平之意。 无论是谁到了举事的最后关头，遭人泄露大计都会是这个表情。 只不过对于这位大贤良师来说，他从来没想着瞒过那些地方官员，因为消息在数十万教众的嘴中根本瞒不住。 但是只要瞒过皇帝就行了。 最底下的那群官员向来不敢掺和他们太平道之事，他们生怕将治下有乱党没能清理干净的消息传到上面。 太平道会不会因此覆灭，他们不知道。 这群官员只知道，上面一旦问责下来，倒霉的只有自己。 但是事情往往就出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张角信任万分的弟子居然背叛了他，那位被他亲自派往洛阳的亲信，竟然扭头就向皇帝告了密。 大贤良师的计划就此陷入了绝对的被动之中。 “我原想着联系中常侍为内应，待到起义之时，便可联合洛阳教众以及禁军一同闯入宫门，一举拿下刘宏小儿！” 张角说着就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指向洛阳的方向！ 王羽能明白眼前这位大贤良师的想法，可惜时不他待，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没想到竟毁在叛徒之手，不仅统领荆、扬二州的渠帅马元义被车裂而死，在洛阳传教的太平教众更是无一幸免，加之接连下发的剿灭太平道之旨令，这让我不得不提前起义。 但如此天时便就此失去，原本能命定汉朝之死的土德龙气，也为之消散不少。” 道人手持九节杖愤怒地连连砸地，缠绕在他身上那条狰狞的土德之龙也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只不过如今的一人一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大贤良师缓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番心情，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之色： “可笑的是，往日那位卖官鬻爵的昏庸皇帝，在太平道的威胁之下，此刻竟然醒悟了过来，他居然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来进行募兵，果然天下百姓都不如他屁股底下的位置重要！” 王羽自然知道后面的事情。 在那位汉灵帝的调动下，无论是外戚、宦官、士族、豪强们不得不站在了太平道的对立面。 没有人敢明着面违抗皇帝的旨意，哪怕这是东汉末年，皇权已然不复往昔，但仍旧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毕竟这是汉朝统治了近四百年的土地。 大贤良师转过头来看向王羽，眼神中露出一抹可见地哀伤： “仓促间起事已然失了天时，但地利人和仍在我手，我当时依旧认为事情还在掌握之中，而随着各地纷纷响应，民众们纷纷加入黄巾军，事情仿佛和我想象的那样顺利，直到......” 王羽摇了摇头。 这位大贤良师是个合格的宗教领袖，但他不是一个政治领袖，也不是一位真正的军事家。 张角只会鼓动他们的情绪，而办法真正做到统领一支军队一样统领他们。 而他手底下的黄巾军，或者说太平道教众，说白了都是一群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民，他们既不是职业军人，也没有受过文化教育。 这群暴民能够看到的只有眼前之物。 起义不到月余，响应者如云，黄巾的口号瞬息从冀州魏郡蔓延到了七州二十八郡。 从东海之滨到河西走廊，凡是黄巾军举旗之处，官吏们纷纷弃城而逃，留给这群流民的便是整座毫不设防的城池。 但问题也就出于此了。 那些受大贤良师影响的太平道教众还好些，他们顶多对那些地方豪强动手，对于同样穷苦的百姓是秋毫无犯。 但那些原本就是暴民流寇出身，混杂在黄巾军中的那些贼寇们可不会有什么讲究。 他们肆意妄为。 这群人就像是蝗虫，不分场合，不分对手，把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掠夺个干干净净。 “......是我太过天真了，这数十万太平教众并非都是为了太平世界而同努力的，他们中有的人连同样贫苦出身的人都不放过，哪怕我三令五申，依旧不见好转。 太平道义并没能让他们成为一支有纪律的部队，而是让他们成为了无数支分散在中原大地上的流寇，那些混杂在大军中的暴徒不仅自己作恶，甚至鼓动起了更多人不分黑白地烧杀抢掠！” 张角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起义从一开始就迎来了失败，他高估了自己的政治才能，也高估了这群流民们的纪律性。 大贤良师支撑着九节杖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原本预想着人们响应起义，一同前往洛阳颠覆着腐朽的王朝，从而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新的秩序和平等世界。 可惜事与愿违。 “太平道彻底失去了地方上各个阶层的支持，无论是平民还是士绅，所有人都再闻黄巾而色变，还没等来朝廷的大军，地方豪强们就自发招募乡民开始抵抗太平道了......” “所以沦落至此？”久久未出声的王羽终于打断了对方的回忆。 “是啊，由一群农民、妇孺仓促间组成的黄巾军，哪怕有着《太平清领书》上的道法加持，依旧不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官军对手。 由各大渠帅坐镇的区域还好，靠着道法和人数还能和官军斗上一斗，至于那些小规模起义的地方，甚至没能等到官军剿灭，就直接被地方士绅给平定了。” 后面的话这位大贤良师没再说了，他身上如烈火烹油般即将燃尽的土德龙气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他的太平道，已然只剩最后一口回光返照之气了。 当然，这不仅仅是太平道，还有张角本人。 当这位大贤良师决意将自己和太平道绑在一起时，他就想到过这一幕，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渠帅波才在长社葬送十余万黄巾军，成了压垮太平道和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日渐衰弱的土德龙气在不停地侵蚀着我的寿命。 还没等我想到挽救的办法，数万汉朝军队便一股脑的压了过来，我只得强撑着身子打退了卢植和董卓，但这也仅仅只是一地之胜，于局势毫无补益。” 张角似乎已然心灰意冷，不复当年的壮志凌云。 “起义之事再无胜算，我若再出手也不过是徒造杀孽，我便选择退守广宗城，而皇甫嵩似是看出我状况，每日只是应付性的进攻，他在静候其他地区剿灭黄巾的佳音，在默默等我被人道气运反噬而死。” “但你依旧还是那个心怀天下的大贤良师不是吗？”王羽闻言朗声大笑。 “你做不到的，本天尊替你来做！你想要的太平世界，就由本天尊就来帮你实现！” 第四十一章 大战开始 大贤良师直视着眼前这位天尊。 “所以您的意图是什么？” “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样，我需要信徒，我帮你建立那个人人太平的世界，而你让教众们尽皆供奉我。” 王羽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开诚布公对谁都好，毕竟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 在绝大部分有价值的对象面前，王羽更愿意和人做交易，除非对方不识趣，否则真羽老魔不会将他变成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空壳。 毕竟那样太可惜了。 而如今的这位太平道教主，对王羽来说还是比较有价值的。 为此，王羽特意劝诫了一番，希望对方不要做错了选择： “我真若有其他想法，你也是拦不住的，我能来此世只因感你一片赤诚之心，才跨越万千世界投下我这道分身，不要让我失望。” “希望您不会欺瞒于我。” “你且放心，我来便是为了让世人传唱我的名，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王羽再度安慰了大贤良师一番，至于欺瞒张角？ 真羽老魔向来言出必行。 他将在七天之内替这位大贤良师彻底打破僵局，而他所需要大贤良师做的，便只有一点—— 让自己成为那尊黄天之神。 让天下人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信奉自己。 “那么，便按我的计划来行事吧，第一个小目标，让广宗城的人知道我，顺带解决掉城外那八万汉室大军。” 话音落下，王羽随手一道光华打出笼罩了那位大贤良师。 而城外汉军的中军帐里。 “今日令北面的进攻不要停歇，顺带让斗将前去东门叫阵......” 一位正聊着后续进攻事宜的中年将领话音猛地一顿，目光望向广宗城方向，同时还有数位年轻的将领也纷纷望了过去。 他们脸上流露出各异的神色。 “那道遮天蔽日的土德龙气，消失了？” “妖道张角，死了？” “他这是撑不住了，还是说其中有诈？” 面对着众将的疑惑，那位最开始出声的中年将领轻轻咳了一声，众将纷纷望向这支汉军的最高统帅。 左中郎将，皇甫嵩。 他出身于将门世家，乃是雁门太守皇甫节之子、度辽将军皇甫规之侄，乃是当今汉朝实至名归的第一大将。 今年初夏，颍川黄巾军渠帅波才率领十余万黄巾起义军，以绝对人数差距正面击溃了前来平叛的右中郎将朱儁。 朱儁一路溃逃寻找援军，而渠帅波才紧紧跟着，二人你追我赶便到了皇甫嵩所驻扎的长社。 当时驻扎长社的皇甫嵩虽名义上为汉军主力之一，但大部分兵源还未及时凑各地调拨到冀州。 当朱儁败退进长社城中，这位左中郎将皇甫嵩手下不过数千人马。 但这位将才，就硬生生地凭借数千人拖住了对面十万人月余的进攻，甚至于仲夏之际，借火攻大破黄巾军营寨，阵斩万余人！ 曾经不可一世的波才就此溃败！ 而在这位渠帅的溃逃路上，又恰好遭遇骑都尉曹操率军截击，一时间黄巾军彻底作鸟兽散，死伤无数。 太平道就此元气大伤，荆州等地再度回归汉庭掌握。 随后皇甫嵩又领朱儁等人乘势镇压汝南、陈国地区的黄巾军，并追击波才、彭脱残部，连连取胜下彻底平定了三郡之地。 八月，皇甫嵩又在苍亭击败黄巾渠帅卜已，将所俘的七千余人直接就地挖坑活埋。经此一役，彻底奠定了皇甫嵩的赫赫威名。 现如今这位威势甚高的左中郎将看向众人，指了指了沙盘上的地图： “据我了解，那妖道张角早已处于油尽灯枯之状，近日里他闭城不敢应战也证明了这一点，若他仍有余力，必然会像当初击溃卢植将军和董卓将军那般出城作法。 而今日龙气已散，则是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说明那张角老贼已然死在气运反噬之下，机不可失，传令下去整顿军备，一个时辰后全军进攻！” 皇甫嵩说完之后，便紧着吩咐道：“佐军司马孙坚，命你带三千人马届时先登北门城头，莫要让本将失望！” “喏！”一位容貌不凡的中年将领应声离去。 “骑都尉曹操，我届时会围攻东、北、西三门，你领两千本部精锐骑兵，候在城南树林外，等到对面溃退之际，你便领军杀出！” “喏！”曹操领命就走。 随着皇甫嵩的一道道命令下发，原本挤满了人的宽大的营帐内只剩下了少数几人，这群没被分配到任务的将领们一时间有些手痒难耐。 杀敌建功，正是此时。 但为何皇甫嵩却不安排他们任何任务，这让这些人不由得有些气恼，但当着皇甫嵩的面又不敢发作。 其中一位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的中年人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壮起胆子朝着皇甫嵩请求道： “禀将军，备请求领本部兵马参与攻城作战，还望许诺！” 皇甫嵩闻言应了一声：“玄德啊，莫急，我另有要事安排你等，不必担忧无功可立，你且听我说来......” 就在汉军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 那支草草组建而成的轮回者小队正在北门城头上奋力杀敌，有些精疲力竭的李善一时间反应不及，眼见着就要被登上城头的汉军给枭首之际。 “砰！” 那名汉军低头看着胸膛上的血洞，面露不可思议，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砰！” 陈诚直接又是一枪点爆了他的头，那汉军直接仰面从城楼上倒了下去。 将李善救了下来后，陈诚没有任何邀功之色，只是机械般地从轮回者腕表中取出备好的弹匣进行更换。 出于某种限制。 在这种科技文明不发达的场景，轮回空间出品的热兵器的威力遭到了一定削弱。 外加对面这群汉军的身体素质明显远超常人，除非近距离一枪将对方爆头，否则很难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枪声。 喊杀声。 就在轮回者众人以为要熬不过这轮攻击时，对方却突然鸣金收兵，给了这群轮回者们一丝喘息之机。 看着对方士兵如潮水般退去，缓过神来李善面露后怕之色，朝着一旁的陈诚感谢道： “谢了，陈兄，算我欠你一命。” 陈诚闻言苦笑了一声，他是真没想到亲临战场的感觉会是这样，对着身旁沾满敌人鲜血的少年说道： “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必客套，不过这就张梁所说的佯攻？我看和全力攻城也没多大区别了，难怪这符水供不应求。” “说是佯攻倒也真没错，对方每次出动不过千余人，你看那敌军大营一点动静都没......” 从远方传来的密集鼓声打断了少年的话，立在城头上歇口气黄巾军们纷纷眺望去远处，一队接一队的人马从大营中涌出。 随之而来的还有投石车的攻势。 无数尖利的石块乌云般砸向北门城头，坐镇的北门的黄巾军将领见状立马厉喝道：“不想死的就趴下！” 轮回者众人纷纷应声卧倒在地，同时祈求着死神不要就此眷顾自己。 而与此同时，在投石车的一轮掩护下，佐军司马孙坚已然领着他的江东子弟借着云梯和冲车靠近到了北门城楼下。 孙坚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们，拔刀长喝：“江东子弟，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随我先登城头！” “杀！” “杀！” 第四十二章 所谓的高价值人物 “您怎么确定对方不会怀疑有诈？从而继续试探，不敢真正进攻。”大贤良师看向身前的王羽。 对于面露困惑的张角，王羽很想对他吐槽一句—— 傻孩子，我是神啊。 但考虑到自己的逼格问题，王羽终究还是没有这样说，他只是毫无波澜地看向远方： “因为只要我愿意，对方哪怕不配合，也一样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大贤良师恍然大悟。 这位太平道教主的眼界限制了他的思维，对于凌驾于世俗之上的王羽来说，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畏手畏脚的克里斯了，如今的王羽，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一旦对方没有按自己的计划行动，王羽随时可以通过群体支配人类，来达成他想要的效果。 就算对面阵营中，有那么几位天命所归的存在。 孙坚，曹操，刘备三兄弟。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几人，还有包括皇甫嵩在内的诸多青史留名之辈。 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灵魂深处，王羽能窥见这个世界对于他们的钟爱，按照真羽老魔那个世界来说，应该叫作福缘深厚之人。 亦或者说，主角光环？ 王羽有一种预感，强行操控这几个人的灵魂，或许会出现某种意外。 当然对方假如真的按兵不动，王羽不介意领教一下对面的主角光环。 “神通不敌天数？那得看什么神通，和什么天数了！” 此刻的王羽也想明白了轮回空间所发布的那个支线任务的含义，所谓的当前世界观下高价值人物，想必就是那些被世界所钟爱的幸运儿。 那群名留青史之辈。 “真是有趣，那么我倒要看看，这份福缘能不能帮助你们活下来。” 在大贤良师的视角里，这位仙人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次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等候城破之时。 不过片刻，张角又有些忍不住了。 “我们可以早些动身吗？至少别让教众们死伤太惨，想必您也希望留下来的信徒越多越好。” “......” 对于这位大贤良师，王羽的评价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张角你不愧是一个失败的义军领袖。 相较于张角和王羽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 李善这边的压力简直大到了极点，他一个侧身险而又险地躲过敌将的刀锋。 感受着对方举手投足间带来的压迫感，少年直接施展出压箱底的精神剑技！ “斩神！” 冰冷杀意一时慑住了那中年将领的心神，李善乘势直扑过去，他要借此一剑枭首对方！ 但令李善没有想到的是。 对面的那中年将领神色虽是一滞，但转瞬便清醒过来，他一步向后躲过李善剑锋的同时长刀劈出！ “什么？” 在李善的惊讶声中，两人手中兵器相撞，随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 “铛！” 少年顿感一股沛莫能御之大力袭来，一时间脱力下手中短剑应声坠地，整个人更是被一刀打的倒退数步！ 该死！对方是谁？ 我居然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吗？ 李善心中无数思绪闪过，此刻求生的本能令他发挥了十二分实力，硬是再次腾挪躲过了对方的斩击！ “嘭！” 中年将领一刀斩在墙垛之上，崩飞的碎石如同流弹一般刮过李善的肌肤！ 真切的痛感令少年面目狰狞！ 不顾鲜血直流，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来不及思索太多，只能竭尽全力躲避着对方的刀锋！ 就在他闪避刀锋之际，直接被那人抓住机会一脚踢出。 哪怕李善见状双臂抵在胸前，只感觉自己在直面一辆卡车的撞击，整个人像个皮球一样径直被踢飞出去。 “咔。” “啊啊啊啊！”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以及李善的哀嚎声。 此刻瘫倒在城墙上的李善只感觉小臂已然废了，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但他仍旧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少年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像条垂死的老狗一般盯着这位中年将领： “咳咳咳，你是谁？” “佐军司马孙坚帐下，程普。” 程普看着口吐鲜血的少年，面露惋惜之色：“可惜了你这般本领，年纪轻轻，奈何为贼？” 话音落下，程普没有留给李善恢复的时间，直接提刀上前。 他轻易地劈开了几个试图阻拦他去路的黄巾军，刀锋直指颤颤巍巍的少年！ 该死！ 怎么会遇上这位历史名将！ 李善试图寻求其他队友的帮助，不过他们此刻显然也是自顾不暇，虽然不比他直面这位还未成名的江表虎臣，但也没有余力前来救他。 少年决定做最后一搏。 他就算是死，也要给这人身上咬下一道伤来，想到这里李善直接扑向程普！ 但对方的刀显然比少年的速度更快。 李善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他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即少年的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就只能到这里了吗？” 就在少年意识即将消沉之际，一道金光自他体内迸射而出，随之便是一股暖流瞬息流经他的四肢百骸。 李善一时间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仿佛重获新生。 随着周身光芒散去，李善的视线再度恢复清晰，就见得原本伫立在自己身前的程普，此刻已然成了具无头尸体。 发生什么了？ 还不待少年反应过来，就有听得人喊道：“为程都伯报仇！随我一同拿下此贼！” “杀！” 面对着涌过来的几位汉军士兵，李善还来不及做什么休整，便再度陷入了苦战！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王羽，则还在思索刚才脑海中浮现的信息——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程普，获得4000奖励点。” “作为未来的江表十二虎臣之首，居然只值这么一点吗？”王羽眉头一挑，在抹杀程普时，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额外的阻力。 是因为对方的价值还不够吗？ 王羽的目光旋即跃过整座城池，看向那位在城头上奋勇杀敌的佐军司马。 试图杀死你，会发生什么呢？ 孙坚此时并不知晓王羽所想，他甚至都没能发现，在城头另一截，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程普已然战死。 这位佐军司马一路拼杀，最终一刀枭首了北城门上的最高长官，他意气风发地高举起对方的头颅，朝着城墙上的人厉喝道： “贼首业已伏诛！尔等速速投降，还能饶你们一命！” 有人见状一刀屏退身前汉军，朝着对方冷嘲回去：“投降？等着被你们活埋吗！希望你能笑到大贤良师来的那一刻！” 看着那位出声的太平教众，孙坚冷笑一声：“大贤良师？你是永远等不来了，因为妖道张角已经死了！” “你放屁！” “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你们的大贤良师，为何现在还没有露面。”话音落下，孙坚将那位太平教众一刀枭首。 “去下面见他吧！” 第四十三章 走向末路的人公将军 不过战事最为激烈的并非是北门，而是东门。 因为这里坐镇着人公将军张梁，汉军将主力部队尽数投入于此，只为一举将贼首斩杀，永除后患。 作为大贤良师的三弟，十余年来张梁早已见惯大风大浪。 但看着远方如黑压压一片的汉军，他声音还是有些发紧： “让教众们将礌石和滚木继续准备好，还有那些滚烫的金汤，一旦对方再次进攻，就给他们迎头痛击！另外，天公将军那还没有消息吗？” “禀，禀报将军，还没有。” 看着有些慌乱的传令官，张梁面色一沉欲要发作，但最终还是摆了摆了手示意他赶快将命令下达出去。 这位人公将军有些撑不住了。 他毕竟不是大贤良师，没有土德龙气的也不过算是个修行有成的道人。 而非真正能一人破军的存在。 张梁先前靠着道法已经打退了汉军的一轮进攻，但那对于局势几乎毫无意义。 因为对方数万大军此刻倾巢而出。 除了南门外，北门和西门先后告急。 张梁甚至已经能想象到汉军一旦攻破城门，自家这群缺乏训练的黄巾军，慌乱下将成为对方的瓮中之鳖。 或者是一群等待屠杀的豕。 “我的大哥，难道你真出意外了吗？”张梁扭头看了一眼城中心。 在龙气的消失的同时，不止是汉军高层，黄巾军这边第一时间自然也察觉到了，当张梁急匆匆地来到城中心宅邸时，已然不见大贤良师的踪影。 明白大事不妙的他，立刻安排众人立刻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汉军有攻城意向，立马就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绝对不能让他们突破城门。 否则以黄巾军的士气，一旦被汉军突破防线，恐怕这群人瞬间就会作鸟兽散。 就在张梁紧急调派各营将士进行防务安排后，汉军果然进行了大规模进攻。 这位人公将军第一时间便赶来了前线。 虽然现在张梁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住军心，所以他得代替张角站在第一线。 他不能乱，这样黄巾军才不会乱。 不然这群乌合之众在训练有素的汉军面前，恐怕将会一触即溃。 可是现如今张梁也有些撑不住了，最多再抵挡两轮进攻，恐怕他的真气就要消耗一空了。 张梁心情有些低沉，他在心中对自己一遍遍的发问： “难道真的要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们的理想，难道真就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荒唐梦吗？” 这位人公将军听着远方传来有节奏的战鼓声，见着一座座云梯车缓缓靠近，脸上不由得浮现几抹肉眼可见的愁云。 他知道，第二轮进攻开始了。 远处的那些汉军士兵们依靠云梯车作为掩护缓缓前进，他们一边躲避着居高临下的箭雨，一边将云梯车推近城墙。 与此同时。 远方的投石车也再度发力，它们将为进攻的汉军提供远程火力压制。 当投石如同漫天乌云般盖压向城头时，众人有些慌乱的欲要寻找掩体躲藏。 “不必害怕，继续准备你们自己的。” 张梁的话语仿佛一根定海神针般稳固住了军心。 只见他指尖连点数下，一道道白光似线条一般在城墙半空处被勾勒住，随着一笔又一笔，白色的线条飞速增加， 当投石来临之际，那张由白光组成的大网也罩住了这片城墙。 那些石块在触及到白色大网的瞬间，便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粉末，汉军的这一轮投石车攻势，瞬息就被张梁所化解了。 黄巾军一时间气势大增。 “将军神威！” “将军神威！” 面对着手底下人的恭维，张梁丝毫没有任何自得之意，一声厉喝将众人唤回现实： “金汤和滚石准备！等他们靠近再放！” “是！” 黄巾军士兵应命后纷纷行动起来。 随着滚石和金汤接连倒下，一时间哀嚎声不绝于耳，汉军的阵型顿时出现了一阵混乱。 但是作为先登的精锐部队，他们仍旧保持着着极高的纪律性和组织度。 随着金汤和滚石檑木消耗完毕，汉军很快便在在云梯的帮助下登上城墙，开始和黄巾军交起手来。 短兵相接下，黄巾军已经开始显出颓势。 张梁长叹一口气，他知道光凭黄巾军是拦不住汉军的，还是得靠自己。 “疾！” 随着张梁袖袍一展，无数铜豆子自他袖袍洒出，在道法的加持下，那些铜豆转瞬便化作了一个个金甲道兵。 随着这些悍不畏死的道兵加入，东门局势暂时又稳住了。 就在张梁决定再度施法时，有三人已然锁定住了他，感受到莫名危机感的张梁立马挥马召出一道天雷辟向那三人。 “天雷召来！”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那三人中领头的九尺壮汉竟然避也不避，直接一柄长刀裹挟着气血之力朝着半空一砍！ 硬生生冲散了那道天雷。 “这不可能！” 张梁大惊，他没想到此世还有这等武力之辈，竟将一身气血凝练到这般境地。 就光凭他那肉身气血，便可做到镇邪诛鬼！ 还不待他反应一二，那九尺壮汉身后又冲出一人执柄长矛，对着张梁便是一声撼人心神的咆哮： “贼人受死！杀你者，燕人张翼德是也！” 这声咆哮真得城墙上人肝胆俱裂，仿佛有洪钟在耳旁响个不停，一些身子虚弱些的黄巾军更是直接口吐绿水。 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张梁同样受其干扰，一身气机被其打乱。 顿感不妙的人公将军知道不能和对方纠缠，有心算无心下自己已然落入绝对的下方。 幸好他身前的亲信视死如归般拦住了对方三人。 在那三位武将刀锋即将加身之际，好不容易将一身气机平稳下来的张梁，赶忙一步跃至半空开始施展道法： “呼风唤雨！雷霆万钧！” 只见天空瞬息乌云滚动，狂风暴雨顷刻降临，在张梁刻意针对下那些城头上的汉军顿时被吹了个七倒八歪。 而一道道电光也在云层中飞速酝酿。 “轰隆！轰隆！轰隆！” 一连串的闷雷声响起，一阵阵紫色电蛇从云层中落下，瞬间便笼罩吞噬了三人。 但令张梁惊愕的是，在这般雷霆电光之下，对方竟然只是身上皮毛出现些许焦黄，被气血之力所笼罩的躯壳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老贼，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面对着对方的嘲讽，张梁正要再度施法，就听得从远处传来一声哭喊： “北门已破！汉军已经冲杀进广宗城了！” 第四十四章 瞬息万变的战局 “完了。” 那声从远方传来的哭喊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张梁心中。 与此同时，整个北面城墙上的黄巾军们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有人脸色苍白惊恐万分，一时间失了胆魄。 而那些汉军将士则闻声精神大振！ “儿郎们！杀敌建功，就在此时，随我冲杀过去！” “杀！” “杀！” 一声声怒吼响彻云霄。 打头阵的汉军将领们高举手中长枪，怒喝一声率先冲入黄巾军人群，这些举手抬足间有千斤大力的武夫如同虎入羊群。 杀意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这群无助的黄巾军。 这群失去了胆气的农民们哪怕人数远多于汉军，却也无法再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了。 “噗！” “咚。” 一个是刀枪刺入肉体的声音，一个是首级坠地的声音。 随着汉军在城头上站稳脚跟，城墙上的战斗便已然转变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六神无主的黄巾军们全然成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鲜血肆意的喷溅，惨叫哭嚎声充斥在众人的耳畔。 黄巾军的首级似鼓点般应声坠地，猩红色的血液更是铺满了土夯的城墙，那些本就陷入绝望的黄巾军看着身旁倒下的一具具无头尸体，眼神变得更加空洞无助。 有些人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抗。 身处高空的张梁对这一幕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绝望。 “嗖！” 兵刃的破空声令张梁思绪回转过来，他周身白光一闪，险而又险地挡下那三人投掷过来的兵器。 如今的张梁除了能自保之外，根本无法伤到那三人分毫。 面对即将陷入大规模溃败的黄巾军，张梁心下一横决定孤注一掷，他一边施展道法，一边冲着下面的黄巾众喊道： “稳住阵脚！” “这是大贤良师的诱敌之计，这群汉军马上将成为瓮中之鳖！” 听到张梁的话语，裹挟在溃散的黄巾军中的那些中层将领，瞬间就明白张梁的意思，作势就开始呼喊起口号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时间原本已经失去了斗志的黄巾军，此刻重新燃起了希望，毕竟没有人想死，他们这群流民正是因为想要活着才加入太平道的。 见着已方稍稍鼓舞起士气，张梁几乎耗干本就所剩不多的真气，再度召出阵阵天雷打向汉军！ “轰隆隆！” “咔嚓！” 伴随着一道道紫黑色的天雷如同暴雨倾盆般打落，一个照面便打死了数百名汉军士卒！ 汉军霎时阵脚大乱！ 张梁趁势赶忙组织起黄巾军进行反扑，他声如洪钟般的话语响彻在北门城墙上： “汉军已被我重创！大贤良师马上赶到，随我将他们一举拿下！” 看到那些汉军纷纷倒下天雷之下，黄巾军再度被鼓舞起了士气，甚至开始朝着汉军冲杀回去！ “杀！杀啊！” “将这群朝廷的走狗杀个干干净净！” 就在汉军们气势一颓之际，有一道沉稳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旁。 “妖道若是还活着，岂会久久不露面，坐视你们在这里白白送了性命？” 这个男人的话语甚至盖压过了天雷，令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滞。 谁？ 不仅仅是张梁，无论是黄巾军和汉军都惊愕地看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就见那人头戴狮子盔，身披一副银白色铠甲，手握一杆长枪，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他后面亲兵持着那面迎风飘扬的将旗，无声地证明了来人的身份。 左中郎将，皇甫嵩。 这位原本应当坐镇中军的将军，出乎意料般地领着亲兵来到了第一线，他对着手底下的将士们这般鼓舞道： “张角已死，黄巾贼寇不足为惧！杀敌建功就在今日，汉家儿郎随我一同破阵杀敌！” 话音落下，皇甫嵩便一马当先手持长枪冲入敌阵。 大枪横扫！ 站在最前方的黄巾军闻风肝胆俱裂，还来不及做些什么，项上头颅就像个西瓜一样直接被拍烂。 红的白的溅了旁边的同袍一身。 “快跑啊！我们完蛋了！” “跑！” “大贤良师死了，我们没救了！” 一时间哭喊声震天，见者无不肝胆俱裂，而皇甫嵩长枪所指之处，身前无论是何人，都不过是他一合之敌！ 原本鼓起勇气的黄巾军瞬间又作鸟兽散！ 一人吓退千百人！ 这是何等的威风，这是何等的霸气！ 汉军士气大振，尽皆随着皇甫嵩及其亲卫一同冲杀过去！ 张梁见此一幕面露悲色，此刻他体内真气已经接近见底，根本无法再阻止汉军的脚步了。 “黄天之道就止步于此了吗？哥哥，我们错了吗？” 刘备三人果断把握住了张梁失神的这个机会，气血迸发之下接连投掷数柄兵器，张梁虽竭力躲闪，仍旧被一柄长枪洞穿了右臂。 “啊！！” 张梁忍不住一声痛呼，右臂上鲜血狂涌，瞬间将其染成了一个血人。 整个人随后便是一个踉跄，从空中跌落下来，好在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的他竭尽全力使了个法术，防止自己摔成一滩肉泥。 但也没办法阻止自己被汉军团团围住的结局。 “人公将军？在俺看来，也不过如此，就算是那妖道在此，翼德照样也丝毫不惧！”张飞一脸蔑视地看向半死不活的张梁。 而刘备则面露一丝隐隐的欢喜。 活捉贼首，这份功劳可不小，足够让自己在这场广宗之战中，得到想要的朝廷赏赐了。 张梁仰头看着出言不逊的张飞，他狂笑一声： “若是哥哥在此，你等还敢如此放肆？就凭你们这些日子里，只敢躲在大营里的那般模样，只配一句无胆鼠辈！” “你！” 一直未出声的赤髯公遭此羞辱，长刀猛地砍向张梁，却被刘备一剑拦下。 “二弟！” 面对着刘备饱含深意的眼神，关羽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停住了自己的刀锋。 但张飞可没打算轻易放过张梁，直接嘲讽了回去： “你爷爷我张飞就在此地，你让那妖道张角出来一个试试？哦对了，死人是没办法再出来的......” “是吗？” 一声令所有黄巾军都熟悉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在整个广宗城上空。 第四十五章 太平世界，黄天之主 “大贤良师！” “是大贤良师的声音！” 相较于张梁脸上浮现的喜色，张飞神色猛地骤变，还不待他有何言语，身旁的刘备已然动手！ 他手中雌雄双股剑化作一道迅捷的流光，挥剑便要斩落张梁的头颅！ 不能留下这人了！ 刘备知道自己大概率无法活捉张梁了，此刻不斩杀此贼，将功劳拿在手中，只怕后患无穷！ 至于张角的怒火？ 刘备根本不在乎，正所谓汉贼不两立，哪怕刘备不杀死张梁，张角也不见得会轻易饶过他们。 更何况。 刘备自信兄弟三人合力，就算是面对土德龙气加身下的张角，也可以全身而退！ 可惜。 刘备猜错了他的对手。 就在剑光即将斩落之际，刘备感到自己的身体陷入一种停滞的状态，手中的剑锋也再也无法向下斩去。 然而不止是刘备。 无论是汉军，亦或者黄巾军。 此刻他们都似被陷进了一种名为时间的泥沙之中动弹不得，唯有脑海中的那点思绪还能正常活动。 发生什么了？ 汉军纷纷惊疑不定，是妖道张角搞得鬼吗？ 而黄巾众则也有些茫然无措。 就在所有人疑惑之际，在他们的耳畔响起来一阵阵虔诚的祷告声： “太上仙境，妙玄天宫，巍巍金阙之尊，渺渺重霄之上，降生于无量量劫，说法于无数数天，与大道而轮化，为天地而立根，抱太阳之至阳，负太阴之至阴......” 还不等他们明白这经文的意义。 就见得自高天之上降下无尽光华，厚重云海的中如泼墨般洒出一道道光点，众人目光所及之处，能看见在云层的空隙中有着一座座琼楼玉宇。 飞阁流丹，层台累榭。 还不待他们细细思量，就见得自高天上飘落下的无数金色光点，顷刻间如涓流入海般汇聚成一道耀眼的通天光柱。 一时间有无数祥瑞之景在其中演化。 祥云浮现，瑞彩缤纷，更是隐约传来龙吟凤鸣虎啸之声。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 一道金色的人影从光柱中走出，他脚踩祥云，头戴冠冕，身披霞袍，腰系紫带，身材修长挺拔，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祂开口了。 “汉朝四百年火德气数已尽，太平道应运天命而生，汝等妄自干扰天道五德轮转者，今日当受天罚！” 王羽那威严的话语响彻在每个人的心海。 随着话音落下，他身后光柱中的无数祥瑞迸射出万千光华，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瞬息吞没了整片苍穹。 其间有成千上万条金色雷龙于云海之中盘旋翻滚，仰天嘶吼，无数金色闪电从其内迸射而出，闪出炽盛而璀璨的光芒。 天幕光华涌动间。 所有人只感觉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笼罩在心头。 看着那些凝滞于时间泥沙中的数万汉军，王羽神色平静地宣判了他们的死亡： “凡不尊黄天者，死。” 随着王羽心神一动，天际雷龙咆哮，无数金色闪电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天劫降临！ 雷罚灭世！ 在场的所有被金色闪电锁定之人，霎时间都感受到了难以言表的恐惧之感。 他们想要要逃脱，却动弹不得。 皇甫嵩意图挣脱这未知的束缚，作为当世名将的他，绝不允许自己就这样坐以待毙，但无论他如何调动体内气血，都尽作无用功。 “我不甘心啊！” “我怎么能在这里就此倒下！” 可惜一道天雷劈下，皇甫嵩身死当场！ 然而就在这雷罚之时。 刘备兄弟三人虽处绝望之中，但仍然有一线生机！ “还不可以认输！” 在某种冥冥之中的契机下，三人竟然同时临阵突破，体内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甚至一时间心神相连下马上就要挣脱王羽的束缚。 同样的。 还有埋伏在城南树林里的曹操，以及刚刚杀入城中的孙坚。 他们体内同样不停涌动着一股超乎他们想象的力量，在那股力量的驱使下，他们纷纷临阵突破！ “这股力量！能够帮我冲破束缚！” “只要能活过今日，一切都好说！黄巾军，来日定要好好清算此账！” “给我破啊！！！” 就在他们面露喜色，即将突破时间泥沙的束缚之时，金色雷霆不早不晚地炸响在了他们的头顶。 他们等不到来日了。 “轰隆隆！” “轰隆隆！” 金色电光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天空，随着一声接一声雷霆炸响之音不断响彻天际，那些刚才还气势高昂的汉军将士，如今只留下了一团焦黑的尸块。 随着电光渐渐停歇，整个广宗城中只留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清风吹过，一片落叶晃晃悠悠地落在恍若隔世的张梁额头上。 就在刚刚，他见证了那不可一世的兄弟三人，在他眼前化成一团焦炭。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了。 仰躺在地上的张梁望着那道金色身影，眼眸中充满着无边的恐惧。 这便是仙人？ 那种举手投足间便可荡平寰宇的碾压性力量，令这位人公将军自内心深处感到由衷的敬畏。 这就是王羽想要的结果。 这广宗城中幸存下来的二十余万太平道教众，将在心中铭记这一幕直到他们死去。 王羽解开了众人身上的束缚，他面露慈悲地对着所有人说道： “我居于三十三天宫之上，受大贤良师感召而来，他要我迎接你们往太平世界去，永享平安喜乐！” “太平世界？！” 听到这四个字，所有太平道教众脸上尽皆露出欣喜的神情，一时间忘却了周身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 他们正是为了前往那个无疾无忧、人人平等的太平世界，才加入太平道的。 而今日。 这位仙人，竟然说要接引他们前往太平世界！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狂热的表情，他们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眼神里唯有那尊金色的人影，以及他身后那道通天彻底的光柱。 随着王羽袖袍一挥。 成千上万具黄巾军的尸体上浮现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灵体，他们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晃晃悠悠地向天上飞去。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飞进那道通天光柱。 见状众人的目光更为炽烈，他们此刻就想和那些灵体一般，前往那个平安喜乐，无灾无劫的太平世界度过永恒的岁月！ 而这时一直未现身的大贤良师也出现了。 他自通天光柱中走出，俯视着城中那些面带冀期的教众。 “真羽天尊即是黄天之主，祂端坐于三十三天之上，此行落于凡尘，只为接引修成正果之虔诚信众，令他们升上太平世界！” “凡是信奉祂者，日后当永享安宁！” 大贤良师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响彻在广宗城的上空，话音落下的一瞬，众人应声纷纷跪下，他们的心海中适时响起最开始的祷文。 随之便是来自二十余万太平道教众，异口同声的虔诚低语： “太上仙境，妙玄天宫，巍巍金阙之尊，渺渺重霄之上......” 第四十六章 收获颇丰 作为对这群虔诚信众的回馈，王羽决定展示属于他仁慈的那一面。 “凡是信奉我者，都将蒙获我的赐福。” 在漫天的雷霆消散过后，一轮由王羽神力凝聚成的煌煌大日破开了厚重的金色云雾，将城中无数信徒尽数笼罩在其中。 光明所到之处，众人尽皆跪拜叩首。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无量度人，真羽天尊。” 在万千信徒的祈祷声中，大日散作无数缕光华洒遍众人，一时间城中信众只觉自己原本羸弱的体内霎时间气血充盈，举手抬足间便有磅礴大力。 而那些历经大战几乎人人带伤的黄巾军士卒们，只觉身上疲惫尽去，伤势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治愈。 就连原本身上的陈年旧疴，在大日光华的洗礼下也渐渐好转。 见此神迹，他们心中的崇敬之意此刻升到了极点，城中百姓无不跪地痛哭流涕，立誓虔心礼圣。 他们相信这位从天上的真羽天尊—— 是天上的至尊，是这片大地的唯一君王，是至高无上的黄天之主！ 在神恩泽披之下，这群狂热的宗教信徒没有让王羽失望。 他们所供奉的信仰之力犹如醇厚的美酒，令王羽这尊神明不由得陶醉在其中，对如今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掠夺信仰更能让他感到愉悦了。 这可比所谓的鱼水之欢的滋味要畅快地太多了。 要知道这群太平道教众原本就是一群宗教信徒，只不过原先他们所供奉的是虚无缥缈的黄天。 可惜他们那日日夜夜的虔诚祈祷，其实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但今时不同往日。 王羽的出现，顺水推舟般地将他们的信仰统统给接收了过来，这群经年累月日夜祈祷的虔诚信众，可比雾都的那群市民有价值多了。 当然，这一切都得感谢王羽身旁的那位大贤良师。 而这群被大贤良师经营了十余年的太平道教众，此刻已然成了王羽的嫁衣。 感受着神躯内的涌动着的澎湃力量，王羽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意： “收获颇丰。” 因为王羽的收获并不止这些精纯的信仰之力。 还有完成支线任务，而获得的轮回空间奖励点。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皇甫嵩，获得10000奖励点。”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刘备，获得20000奖励点。”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张飞，获得15000奖励点。”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关羽，获得15000奖励点。”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曹操，获得20000奖励点。” “叮，击杀场景高价值人物孙坚，获得15000奖励点。” “叮，......” 在刚才那阵漫天的雷鸣声中，悦耳的轮回空间提示音在他耳边响个不停，那些名留青史之辈，给他提供了一大笔奖励点。 天之骄子？ 气运所钟？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 就算你福缘深厚，遇到危机能临阵突破又如何，你让萧炎斗之气三段打魂天帝试试？ 两者位格间的巨大差距足以抹平一切。 随着十余万的奖励点瞬间入账，王羽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位道法上清的上任主人，对于店铺收益的满不在乎。 “确实，店铺只是个添头罢了。” 王羽曾经预想过杀穿一个世界收益不过十万奖励点，但是这个黄巾之乱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不过深究起来也不奇怪。 毕竟这讨伐黄巾的阵容里，坐镇着即将终结黄巾之乱的皇甫嵩，还有孙曹刘这等影响整个未来格局的人物。 能提供这么多奖励点也算情理之中。 要想再这样大额的获取奖励点，恐怕只能杀上洛阳，将满朝文武杀个干干净净才行，除了汉灵帝刘宏，还有那些所谓四世三公，弘农杨氏之流。 应该也能提供不少奖励点。 当然这些支线任务，就完全和李善那些轮回者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甚至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的一切只是无妄之灾，全然只是王羽计划下的受害者。 因为在原本的剧情走向里，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孙坚他们碰面的。 假如没有王羽的情况下，这群轮回者应该会被正常编入城防部队，然后抵抗来自汉军每日的试探性攻击。 就如此度过七日，其间若能斩杀几个什长或者都伯，便算是收获不错了。 至于城外的汉朝大军？ 他们在张角死之前都不会轻举妄动。 因为卢植和董卓接连大败而归的经历，给皇甫嵩好好的上了一课，这位汉末名将选择了大军围困袭扰广宗，然后安排朱儁等部前往其他州郡剿灭黄巾。 这位左中郎将要通过削弱土德之气，从而坐视张角反噬而死。 而在大贤良师身死之前，皇甫嵩都不会轻易发动全面进攻。 也就是说，王羽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了任务的格局，通过遮掩龙气，真羽老魔让那些可以称得上是背景板的高价值人物纷纷下场。 但这对于李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越级打击，他们原本可以靠着张角这张虎皮，利用轮回空间兑换的热武器打一打汉军士兵，混过七天就可以了。 谁曾想直接遇上了江东猛虎。 毕竟他们理论上来说只要坚守七天就可以了。 想到这，王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思维盲区了，这个轮回空间，可没有任务失败就会被抹杀的惩罚。 无论是新手场景，亦或者当前的黄巾之乱。 主线任务都只是像是一份唾手可得的低保，无论是雾都的存活72小时，还是黄巾之乱的坚守七天。 王羽都能感觉到了这个轮回空间给予的自由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哪怕李善他们选择弃城而走也无所谓。 因为没有抹杀机制，主线任务的失败也只是最终评价下降，也就是收益降低罢了。 重头戏反而是在那点隐晦的支线任务上面，所谓的奖励大头，全都是在支线上面获得，就连任务评价也是如此。 毕竟只完成主线任务的王羽只得到了中中的评价。 “所以，这就是晋级赛的意义所在？”王羽抓住了关键。 “每三次轮回空间的场景后，那些还没有适应这里的不合格存在，都将会被淘汰掉。” 可惜目前王羽对于所谓的晋级赛也是一知半解。 或者说，所有的一阶轮回者都不知道，因为通过晋级赛的人都去了二阶，而没通过的，那自然便是死了。 当王羽思绪飞转之际，他身旁的大贤良师也在为太平道的日后思索。 “今日广宗城下，数万汉军尽数覆灭，刘宏小儿再无覆灭太平道之良机，但是世家大族和不少百姓仍然仇视于我，这未来的道路，又该怎样走下去呢。” 张角依旧在意那个人人平等的太平世界。 甚至相较于王羽所展示的那个天上世界，这位大贤良师更加迫切的希望地上的百姓能够幸福安康。 正是见惯了人间疾苦，张角才如此痛恨这个昏庸的王朝，痛恨那些地方豪强。 这才让他不遗余力地奔走十余年，只为聚拢起一只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宗教力量。 可惜一切美好设想都容易事与愿违。 黄天之旗高举，大汉无数州郡纷纷有人站出来响应，但那些披着太平道名义起义的黄巾军，有多少都是些无所不用其极的贼寇呢？ 他们虽是壮了黄巾军的声势，但也同样让这场目的是颠覆王朝的起义，变成如今这一场遍及八州的暴乱。 就在张角对未来喜忧参半之时。 回过神来的王羽看了眼广宗城中的信徒，对着身旁的大贤良师吩咐道： “让他们好好休整一番，今日以后整个冀州将重归太平道的掌控，还需要靠他们继续传播教义。” “......” 王羽注意到了张角的走神，也察觉到了这位大贤良师，并没有因为汉军的覆灭而感到真正的欣喜。 反而是陷入了一种焦虑之中。 “看起来你有些心事？”王羽再度出声。 这次张角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应了一声：“确有一些，不过些小事罢了，不足挂齿。” 王羽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大贤良师。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刚才那段话再度吩咐了一遍，张角自然点头称是。 广宗之围就此草草落幕。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尊天上的仙人，会以如此武断的形式解决了这一切。 凡不信奉黄天者，死。 用这干脆利落的八个字和漫天的金色雷霆，向所有信众展现了属于这位黄天之主的无上威能。 但对于王羽来说。 这仅仅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开始，他要在剩余的时间里，带领这群太平道教众，推翻这个腐朽的东汉政权。 然后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一个由宗教执掌政权的太平国度。 所以他的第一步，便是用铁血手段将一切反对势力杀个干干净净！ 大贤良师的软弱是他失败的根源，拥有超凡力量的他，竟然不忍心对那些已然变质了的太平道教众动手。 那些披着黄巾军虎皮作乱的贼寇，以及地方上的豪强士绅，他们都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早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如今王羽则要告诉他们，这片土地的新秩序到底是什么了。 “冀州现在闹得最欢的是谁来着，黑山贼褚燕？” 第四十七章 平定县之乱 褚燕。 冀州常山真定人。 与那位闻名于后世的白马银枪赵子龙乃是同乡，当然褚燕自己知道是攀不上这位同乡的大腿的，甚至现如今都有些为之发愁。 “那位赵家的枪将没追来吧。” “禀大当家的，对方不过数十骑，咱们在山上埋伏的可有数千人，他敢追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懂个屁！若不是那赵子龙还要护持商队，咱们这几千人，没好果子吃！” 褚燕看着有些发懵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就在刚刚，他的这群手下自作主张地出兵抢劫了过往的商贾。 好死不死。 那是赵家的商队，而那位闻名郡县的赵家儿郎自然也在其中。 结果不言而喻。 数百人强盗，被那一人像砍瓜切菜般杀得抱头鼠窜，沿路丢下上百具尸体仓皇逃回山林中。 褚燕对这群手下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大当家，手底下除了自己从真定带出来的亲信外，那些后面陆续附庸而来的贼寇们，多少都是各行其是。 哪怕前日子里自己为了杀鸡儆猴，已经杀了不少不听话的老资历了。 “难怪这群蠢货只能当贼。”褚燕心中这样想道。 作为布衣出身的褚燕，和不少大人物贫寒时经历相仿，喜欢结交游侠豪杰的他，在听闻黄巾起义时，便动了其他心思。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想着去平叛。 反而是决定加入到其中，趁势为自己拉起一支军队来。 凭着黄巾军的旗子，褚燕领着那些少年游侠直接离开真定，去往其他山头占山为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本地起义？ 问过那位赵子龙了吗？ 虽说褚燕自认为自家勇武过人，否则也不能结交那些游侠儿，但是比起那位赵家枪将，只能说难以望其项背。 自己根本不是那人几合之敌。 继而褚燕选择转战外地，借着黄巾军的虎皮，他先后吞并数支贼寇，成了黑山一带的第一大贼。 只不过人数渐众，这手底下人就越不好管，冲进县城抢些地方大户也就罢了，这群人如今连平民都开始不放过了。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惹来汉军清剿的，所以在那之前，还得将自己手下兵马在往上加加，这样才能到时候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褚燕已然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一旦事态有变，他便直接向朝廷乞降，将手底下这群贼寇彻底变为官军。 岂不美哉？ 就在他思绪翻飞之际，日头渐西，手底下有其他人来汇报道： “大当家的，平定县里传来消息了，他们已经准备好随时夺下北门了，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进去宣扬黄天之道？” “给他们回消息，半个时辰后准时打开城门，这个平定县就是咱们兄弟们的了。” “得令！” 随着手下兴冲冲地回去报信，褚燕也开始整顿自己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兵马了。 一刻钟后。 这群向来任性妄为的贼寇们，听闻马上就能进县城劫掠一番，赶忙召集各自的手下纷纷聚在褚燕的旗下。 褚燕望了望这黑压压一片数千人，义正言辞地厉喝道： “汉庭无道，黄巾讨之！出发，前往平定解救那些被官府奴役着的百姓！” “汉庭无道，黄巾讨之！” “汉庭无道，黄巾讨之！” “......” 当王羽的一道投影找到这位褚燕时，恰好见到了这一幕，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有模有样的。” 这位褚燕显然有些政治头脑，知道将自己的劫掠行为宣传为正义之举，正作为师出有名，口号倒也喊得十分响亮。 见着这褚燕准备行恶事。 王羽反而打消了随手将他们抹去的想法，至于道理嘛？ 很简单。 自重生为神明以来，王羽最喜欢看人困顿于疾苦之中，这群愚民们，只有在绝望之中，才会贡献出最为纯粹的信仰。 平定县北门。 王大胜望着不远处那群士卒和官吏，气同样不打一处来，毕竟平日里他们没少和自己作对。 但今日过后，那一切都将成为过往云烟了。 这群无能的官吏，将很快会在他的脚下连连乞求，这城中大户的金银和女眷，也将随意任自己挑选享用！ 就在王大胜遐想之际，已经开始有人催促了起来： “胜哥儿，约定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咱们抓紧时间动手吧。” 这群目无法纪的游侠儿已然按捺不住了，平日里他们横行乡里，俨然一副后世黑社会的模样，只不过在县尉的威慑下，不敢过多越界。 但是听闻黑山贼游荡至此，他们便动了歪心思。 这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索性决定引狼入室，和那群黄巾军合伙，将这座城池劫掠一空后，再加入他们当中继续去别处享乐。 王大胜看了眼身后游侠猴急的模样，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也好，弟兄们成败就在此一举，随我动手！” “杀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随着这帮勇武过人的游侠们提起刀剑，直接杀了那群城门处的官兵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这是要反了吗！” “来人！去找县尉大人，让他带人过来，有群游侠意图不轨，需要他来稳住大局！” 领头的官吏一边大声喝斥着这群冲上来的游侠，一边朝着手下吩咐让他们去搬救兵。 只可惜他错估了这群游侠的杀意。 这群横行乡里的地痞无赖们已经被压抑的太久了，他们早就听闻其他郡县有黄巾军发难，但是平定县治安良好，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拉起反旗。 如今黑山贼上门，机会难得之下自然要趁势作乱！ 而那位县吏并没有料到，这群游侠并未因自己的厉喝而退让半步，反而激起了他们血性，不过一个照面，自己这边就出现了伤亡。 “啊！” “贼子安敢！” 县吏见着手下被人乱刀砍死，一时狂怒不已，浑身气血勃发下一柄长刀舞得密不透风，直奔为首的王大胜去！ 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杀意！ 他要杀了这群为非作歹的反贼，让这群该死的游侠知道冒犯官府的代价和后果！ 第四十八章 血溅城门 “放心，死的下一个便是你了！” 王大胜见着那县吏冲来丝毫不惧，他先是从一名县兵体内拔出长剑，不顾溅在自己身上的鲜红血液，立马挥剑递向那冲来的县吏！ “铛！” 县吏挥舞的长刀与王大胜的长剑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声！ 那县吏只感从手臂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闷哼一声，但他并未退缩，仍旧死死地架住王大胜的剑锋！ “不过如此！” 王大胜见对方已露颓势，肆意大笑，猛地一抽剑后再度发力，直接刺向对方咽喉！ 县吏一时大惊！ 他用力已老，而对方新力已生，面对着对方直取自己首级的剑锋，县吏只能慌忙提刀试图抵御这一击！ “铛！” 又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县吏长刀再次架住了王大胜的剑锋。 但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击下县吏连退数步，嘴角更是溢出一抹猩红的鲜血，显然受了不小的内伤。 他仓促间挥出的这一刀，抵挡不住王大胜的那一剑了。 “哈哈，就凭你也想拦住我！”王大胜狂笑着再次挥剑，直刺县吏咽喉！ 这一次，县吏再也招架不住。 “噗嗤！” 随着这声脆响，长剑没入县吏的咽喉，王大胜狞笑一声，手中长剑狠狠的一搅！ 随后猛地一拔剑，鲜血便从县吏的咽喉出喷溅而出，王大胜紧接着一脚踢出将其踹翻在地！ 但县吏仍旧没有放弃抵抗。 身为肉身强大的武夫，哪怕这样严重的伤势也不能立马要了他性命。 他一边用左手试图捂住血流不止的咽喉，一边撑着长刀挣扎着要再站起来。 王大胜见状只是上前一步，冷笑一声：“无畏的挣扎，你的妻女，就由我来好好照顾吧！” 那县吏闻声脸色骤变，正欲说些什么，只可惜他气管已破，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夹杂着空气的血沫不停地在伤口溢出。 面对着县吏哀求的眼神，王大胜狞笑着斩落剑光！ 首级滚落在地。 王大胜俯身一把抓起对方的首级，直接丢向不远处那群还在负隅顽抗的县兵： “县吏已死！还不束手就擒！” 随着县吏的头颅滚落在他们身旁，一时间这群县兵士气大减，而紧接着王大胜加入战局，更是彻底奠定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不一会儿这北门就被占领了下来。 不顾一地尸首和鲜血，王大胜直接领着手下游侠儿登上城墙。 立于城门楼上的王大胜一时间意气风发，他扭头对着手下问道：“时辰差不多了吧？那黑山贼不会诓骗我等吧。” “胜哥儿莫急，估计......” 正在那人安抚自家头领之际，天边烟尘滚滚，似有万千兵马即将压境。 王大胜和手下相视一笑。 “哈哈，我就知道黑山贼不敢骗我们，快！大开城门，今夜城中的一切，都任由咱们掠取了！” “诺！”众人脸上狂喜，纷纷行动起来。 王大胜望着远方的黄巾军，双目闪烁着灼热的火花，自己这帮游侠已经被这该死汉朝压抑的太久了。 今日就他们将并入那黑山贼当中，不再受人管束。 而王大胜自己，凭着这身武力自然可以享用以往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就在这群游侠畅想之际，褚燕已然领着数千贼寇来到了平定城门下，见着门户大开的城门，他对着身后的众人们笑道： “随我杀入县衙，将那群狗官斩于马下！” “冲啊！” “杀啊！女人和金银，就在城中！” 在黑山贼的呼喊声中，姗姗来迟的县尉才领着一百余人赶到北门，他们只见得一地尸体，县吏的头颅更是被随意地丢在道路一旁。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群横行乡里的游侠们，居然悠闲地立在城门处，见着县尉也没有丝毫惧意。 甚至远远地朝他挤眉弄眼。 怒火一时间燃烧了那位平定县县尉的理智，他直接带头冲向那群肆意妄为的游侠，他要将这群混蛋碎尸万段！ “今日，定要教你等血债血偿！” “哦？” 褚燕刚刚进入城门就见得一人冲了过来，显得有些意外。 毕竟对方身上的气势竟有些不弱于自己。 不过身为黑山贼首领的他自然不能示弱，这数千人全都是靠自己的武力所强行聚拢起来的，若是自己退了，恐怕日后就不好服众了。 于是褚燕直接拍马跃过城门处的那些游侠，手中长刀直接斩向那位平定县县尉！ 县尉见着从城外冲进来的那名头绑黄巾的骑将，心中顿感不妙，他知道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游侠作乱这么简单了。 是黄巾军！ 他们在里应外合试图占领平定县！ 县尉脑海中虽是思绪飞转，但是手上动作并未停下，知道那骑将借着马势的这一刀自己不好硬接，直接一个侧滚避开了蓄势的那一刀。 同时向着马腿便是一个猛斩！ 就听得马儿嘶鸣一声，随后战马直接跪倒在地，褚燕见势赶忙凌空跃起落向一旁，县尉便紧追过去！ “叮！” “叮！” 随着几声兵器交击的声响，褚燕和那县尉战作一团，一番搏杀之后二人均是各自倒退几步。 县尉并未占到半点上风，反而自己被震得虎口微麻，但他脸上并未露怯，同时厉喝一声： “黄巾贼子安敢犯我疆界！不知汉军已然在清剿黄巾余孽，你等已成瓮中之鳖！” “收起你那可笑的谎言，汉朝大军还在忙着和大贤良师对峙呢，哪来多余的人马能来常山国一带平叛！” 褚燕轻易地拆穿了对方的谎言。 并且他一个扭头，便向身后涌进来的黑山贼们吩咐道：“将那些县兵杀了，至于这个狗官，就交给我来对付。” “得令！” “杀啊！” 区区百人的县兵望着黑压压一片冲进来的数千人，一时间皆心神皆惧，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直接丢下兵刃扭头就跑！ 哪还能顾得上自己的那位县尉大人。 而紧追在他们身后的黑山贼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这群县兵，更何况黑山贼中还有不少骑兵，县兵的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 两者之间的追逐战很快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县尉却顾不得那些没用的手下了，此刻被褚燕刀锋加身的他根本无暇分心，只能咬牙硬撑试图以命搏命！ 自己肯定是没有活路了！ 但你也别想着轻易能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第四十九章 人性 县尉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黄巾将，他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拉上这位头目一起上路！ 但这种想法刚刚升起，县尉就猛地察觉过来身后有人来袭！ 糟糕！ 他忘记了城门楼上的那些游侠儿！ 而当县尉反应过来时，一柄利剑已然从他的后心径直穿过。 县尉一边忍着剧痛伸手握住剑尖，防止对方直接抽剑而出，一边怒目圆睁地扭过头看向持剑的那名壮汉。 “王！大！胜！” “郑县尉，你可曾想过你会有今日？”王大胜冷笑道。 郑县尉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只看到了自己的头颅飞起，鲜血如泉水般从断口喷涌而出，随后视线便是一震。 “咚。” 这是头颅被斩落坠地的声音。 他的视线被定格在地上，武夫顽强的生命力使郑县尉居然在身首分离的弥留之际，还能保有最后一缕清醒的意识。 虽然这并不能算上一件好事。 因为这带给了他更多的痛苦。 褚燕随手抖了抖长刀上的鲜血，对着王大胜问道：“就是你打开的平定县城门？” “回禀大当家的，正是在下。” “也好，前日子里山上座椅少了几把，你便带人往上坐吧。” 褚燕一番话便定下了王大胜一行人的功劳，作为这数千黑山贼的领袖，褚燕深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道理。 王大胜听闻褚燕这般允了奖赏，心中便是一喜。 他这般不惜彻底恶了自己声名，求的不就是这么一个在山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吗？ 当然，他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 “王大胜是吧，叫你的手下记得绑好黄巾，否则到时候兄弟之间伤了和气便不好了。”褚燕特意叮嘱了对方一句。 毕竟这黑山贼名义上来说还是黄巾军。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误伤，毕竟这群贼寇之间分属不同大小头目，多半都没什么交集。 为了防止这群人杀红了眼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褚燕特地定下了这么条规矩。 “多谢大当家的提醒，这就吩咐下去。”王大胜恭敬地抱拳应道。 “好了不必多礼，入了黄巾军咱们就算是兄弟了，这城中女眷金银，还在等着咱们亲自上门去取呢。” 褚燕哈哈大笑一声，直接往着城中走去。 王大胜给身后的弟兄们打了个眼神，将之前早就备好的黄巾系在头上，便紧紧跟在这褚燕身后往里走去。 在这群人看不见的高空。 王羽的那道投影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一切，对于真羽老魔来说，没有价值的生命便不值得他怜惜。 死便死了。 过往数百年因仁慈而葬送性命的事，他见得太多了。 在那个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修仙世界里，所有人都在拼命想着往上爬，哪怕杀再多人也无所谓。 只要能活下去。 就算是最终会倒在雷劫之下，他们也要继续杀下去。 只要比其他人活的更久就好了。 作为其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真羽老魔的三观自然被打磨地有些偏离凡俗了，尽管这已经是王羽竭力克制后的结果了。 这才能让王羽一直还保持着作为“人”的部分秉性。 不过很显然这剩余的人性中良知的占比并不高，只是将将维持着王羽没有成为嗜杀的疯子，自然也没能阻止他对其他人性命的冷漠。 杀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 这是王羽曾经数百年魔道修行得出的结论，那些说着场面话的正道大侠们，多少都死在了真羽老魔前面。 “但是杀戮真的很是无趣，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抵达超脱的彼岸呢？”王羽的眼眸中倒映着城中四处燃起的火光。 这支数千人的黑山贼如同虎入羊群般闯入平定县。 他们轻易地破开那些高宅大院的门户，将那些豪绅的护院家丁随手击毙，然后开始搜刮起那些富贵人家的金银财宝。 当然，那些有些姿色的女人自然不会放过。 面对着突如其来闯入家中的黄巾军，中年男人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 “黄巾军爷爷，饶了我们一家老小吧，家中的一切金银您随意取了就是。” 他狠狠地给对方磕起了响头。 哪怕自己仆役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中年男人仍旧抱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一切只求对方心慈手软之下只取金银，而不害人性命。 但是他显然错了。 这些穷凶极恶的贼寇怎么会在意他的哀求呢？ 这群已然失去最基本的良知的黑山贼，早就是杀戮成性之辈，根本不会因为中年男人的一番话就停下自己的恶行。 “滚一边去，别耽误你爷爷我干正事！”那壮汉显然不吃中年男人那一套。 黑山贼一脚将他踢开后，之前被男人遮掩在背后的妻女便露了出来，那黄巾军见着一大一小貌美如花的两名女子，不由眯起了双眼。 “好小子，真有福啊你。” “爷爷，爷爷饶过我们一家子吧！”被踹翻在地的男人面露哀求地看向那人。 可惜对方并未在意男人的言语，反而朝着门外呼喊道：“来两个兄弟，这里有两个女眷，咱们一起好好享用一番！” “来了！” “好说好说，这等好事怎么能错过呢。” 中年男人闻言整个人面露悲色，他的妻子更是吓得抱住女儿说不出话来。 “爹爹，我好害怕。” 这个十二三岁年纪的少女，已然懂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恐惧，身子更是颤抖个不停。 “爷爷，求求你们了，饶过我们一家吧，您要什么东西都拿去就好了，您大发慈悲一回，日后我给您立生祠，我们全家都会铭记您的恩德。” 男人不停地向那壮汉磕头。 可惜对方连正眼都没瞧上男人一眼，壮汉冲着走进来的几个黑山贼挤眉弄眼： “这小娘皮长得还挺水嫩，应该是个雏儿，看起来咱们哥几个有福了。” “还得是兄弟你够义气，有好事还知道叫上咱们！” 妇人听闻几人言语，眼中流出泪水，看了眼怀中颤抖不停的女儿，心下一横朝着对方哀求道： “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还没等妇人说完。 男人挣扎着站起身子想要上前和黄巾贼搏命，却再度被对方一把踢飞了出去。 “夫君！” “爹爹！” 黑山贼冷冷地盯着这中年男人，他已然不打算墨迹下去了：“真是碍事啊，看起来你是没福气看哥几个享用了。” 这位一家之主瘫倒在地，看向持刀走来的黄巾贼，他心中悲愤难耐，他只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女罢了！ “贼老天！你就睁不开你的眼睛看看我们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一生行善积德，竟会落得这般田地！ 无论是谁，来救救我们好吗，老天爷啊，能不能开一次眼，救救我们啊！” 已然陷入真正绝望的男人哭喊出声来。 那壮汉闻言哈哈大笑，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冲着中年男人嘲讽道：“没有谁能救得了你们......” 突如其来的一阵雷鸣声打断了壮汉的话语。 与此同时的，还有响彻所有人脑海中的一句毫无感情的宣判：“有假意尊奉黄天，祸乱四方者，死！” 第五十章 救苦救难真羽天尊 谁？ 是谁在说话？ 这是平定城中所有人脑海里的疑惑，他们看向身边之人，却发现对方也在惊疑不定看向自己。 众人瞬间就清楚了那并不是幻听。 而那群黑山贼们，转瞬便明白了那声音所指的该死之人，便是自己。 顿时便有人冷嘲一声：“该死之人？笑话！我杀人无数，也不见得有老天爷来收我，怕是祂也怕我的大刀！” 而褚燕对此的评价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不过还没有等他说完，接二连三响起的雷声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轰隆隆！” 顷刻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平定城上空乌云密布，天际更是有雷龙翻滚，闪电交织之下，整座平定城的上空瞬间被金色的雷光所笼罩。 不少黑山贼闻声纷纷走出屋子来。 他们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异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群从没见过大世面的黑山贼们，一脸震撼地望向被金色雷光所覆盖的天空。 一条金色的雷龙于天空中盘旋翻滚，仰天嘶吼，它张嘴一吞便将天空中的云层尽数吞噬，翻身一吐，转瞬便形成了一道横贯天幕的恐怖雷柱。 “这究竟是什么？” “道术？” “这是龙？！” 而就在众人惊异之时，那条千丈有余的雷龙从天际直扑而下，其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要将众人径直撕碎。 无论是褚燕也好，还是其余黑山贼见状皆是四处逃窜，试图避开那雷龙的锋芒。 就在雷龙即将撞入平定城中时。 它缓缓地停下自己的势头，静静的立于平定城百米上空，众人们这才注意到雷龙之上居然立着一个金色人影。 所有与那双金色的眸子对视之人，耳畔尽皆响过一声厉喝！ “既见黄天，为何不拜！” “黄天？！” 所有黑山贼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们一脸骇然地将视线从那道金色人影身上移开，生怕再与之对视。 甚至有人直接低下头来，连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群人有生以来，都未曾见过这么恐怖的存在，就算是有幸见过大贤良师呼风唤雨之人，也只能说两者好比腐草之荧光，与天心之皓月。 “这人究竟是谁？黄天，是太平道不世出的高手吗？还是说......”褚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知道自己可能要栽在这里了。 就在所有人敛声屏气之际，之前那被踹翻在地，险些命丧刀下的中年男人趁机冲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之前那壮汉见着这幕顿感不妙。 “黄天，我愿意为您立碑作传，日日夜夜只为您诵经祈福，只求您保我一家妻儿平安，帮我杀尽这群贼寇！” 中年男人凄厉的嗓音响彻在寂静的平定城上空。 随后。 似是在中年男人话语的感召之下。 一道道衣衫褴褛的妇孺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些受了屈辱正欲一死了的人们，仿佛找到了一丝报仇的希望。 亦或者是活下来的希望。 他们跪伏在平定城上空的那条雷龙脚下，不断地磕着头，不住地哭喊着： “黄天，求求您杀掉这些个贼寇！他们不是人，他们是畜生啊！” “黄天！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 一时间哭喊之声遍布平定城。 中年男人此刻早已将额头磕出一个血洞来，但他却浑然不顾，依旧不断地磕着头，向那条雷龙和他的主人祈求讨灭这群贼寇。 但好在，他终究是等来了王羽的回应。 “大贤良师上传天听，汝等假借吾之威名为祸一方，罪行罄竹难书，人神共愤之，今日，罚汝等雷劫入体，死后落九幽地狱不得往生！” 随着王羽话音投落在所有人的心海当中。 那些受苦受难地平定城百姓闻声抬起头来，他们眼神中充满着冀期和狂热，中年男人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其余黑山贼们则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有的呆立在原地，有的则发了疯似的跑向城外去，更有的此刻彻底崩断了理智之弦，拿起长刀就欲向周遭百姓砍去！ 而作为黑山贼领袖的褚燕则没有做那些无意义的举动，倒不是他看开了，只是他想死的体面一点罢了。 毕竟褚燕一直自认为自己算是个心狠手辣的枭雄之辈。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那道金色人影。 对方的话语证实了自己的刚刚萌生而出的猜想，这道金色人影就是黄天，那位太平教的至高神中黄太一！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褚燕仍然难以置信。 “黄天不是大贤良师扯出来的弥天大谎，只是他欲图覆灭腐朽汉庭的宗教工具吗？” 可惜没人能再给褚燕解答了。 因为雷罚落下了。 那些欲图作乱和逃窜的黑山贼们，早在第一时间就被王羽所制住了，等待这群游侠和黑山贼的，只有从雷龙口中喷吐而出的无尽电光。 一道又一道金色电光精准落下。 “噼啪！” 一声接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这群刚刚还祸乱城中的黑山贼们，已然化为了一堆焦炭，只在地上留下一地骨渣。 那中年男人见着刚刚还对自己拳打脚踢，欲图玷污自己妻女的黑山贼，此刻已然成了一地碎渣。 不由得畅快大笑。 他一脚扫飞那些令人厌恶的骨渣，随后面露狂热地看向那道雷龙之上的金色人影，狠狠地朝祂磕了几个响头。 而缓过神来的平定城中百姓纷纷朝着王羽伏跪叩谢。 王羽神色平静，用充满威严的声音告知了这群百姓自己的身份—— “吾乃真羽天尊，居于三十三天宫之上，是为黄天之主，太平道至高神，曾历无量量劫，此番临世，只为拯救世人！ 天道运行有常，五德轮转皆有定数，汉朝火德气数已尽，太平道承土德气运将执掌世俗四百年，凡信奉皈依太平道者，皆可蒙受吾之赐福！” 此话一出，那些早有猜想的人们纷纷顶礼膜拜。 中年男人此刻更是直接第一个站出身来，他丝毫不惧日后官府的清算：“我愿信奉太平道，跟随在真羽天尊和大贤良师身后！” “我愿信奉太平道！” “我愿宣扬您的教义，让世人皆知晓您的仁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对于这群刚刚从黑山贼中苟活性命的人们来说，这位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黄天之主，便是他们的真正的救世主。 无论朝廷和地方士绅如何污名太平教。 他们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是这尊黄天之主，就在他们最危难的时刻拯救了这一城百姓！ 第五十一章 王羽的野望 就在众人跪伏在地连连叩谢时。 王羽心神一动，平定城上空骤然云消雾散，不复之前浩大的声势。 立于金色雷龙上的金色人影袖袍一挥，便有无数光点如同春风化雨般洒向众人，遍施着属于这位黄天之主的恩泽。 随着光华加身，众人只觉有一股莫名温暖之意流经体内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无数毛孔大开，一时间神情气爽，整个人身子都仿佛轻盈了起来。 他们不由得舒畅的呻吟出来。 “啊~” “这，这是黄天之主的赐福吗？” “我感觉整个人都似脱胎换骨一般轻松！” “这就是神迹吗？”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名中年男人更是发现他原先额头上磕出血的伤口，正在以一个飞快的速度愈合。 甚至连刚才遭到的那些拳打脚踢所带来的疼痛感，此刻都减轻了许多。 伴随着王羽接二连三展现的神迹，这位中年男人已经彻底拜服在这位黄天之主的脚下。 他无比虔诚地朝着王羽献上自己的信仰： “赞美您的恩德！感恩黄天之主！” 与此同时响起的，便是城中百姓的无数声赞美。 “感恩您的恩德！” “感恩黄天之主！” “我李家老小都愿立您的神位，日日夜夜都供奉您！” 面对着城中无数注视向自己的灼热目光，王羽神色依旧平静，再次为他们画下了大饼： “汝等勤加修持太平教义，日后功德圆满之际，便能升上太平世界永享安宁。” 说罢，王羽再度施展了之前在广宗城时的那种特效。 没错，特效。 之前在广宗城里那些死难的黄巾军的灵体，统统只是王羽用神力捏造出来的特效，就像是那些祥瑞异象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真的拉入神国。 一方面的原因是，王羽他真的没有神国，因为原主的那个早就被人给崩碎了。 而另一方面则是，王羽如今其实可以重新高举神国，但是没必要。 凭借着原本的位格，和体内澎湃的神力，王羽可以轻松地再次高举神国。 但是按他的设想来说的话，可能直到陨落，他都不会迈出这一步。 虽然神国的好处有很多，神明可以在神国中培养一批虔诚的狂信徒，然后让他们无时无刻地供奉自己，用以提供精纯的信仰之力。 同时可以通过自己的神国来抵御外敌等等。 神国可以说有无数好处，但是他有一个最为显眼的弊端，就是它作为一个巨大的半位面，是需要一个主位面作为依托的。 也就是说，倘若王羽一旦高举神国，他的根基就将和这个主位面绑定在一起。 先不说作为轮回者的王羽，一旦在某一个任务世界高举神国后，几乎就没有再回来的可能，除非他日后能做到像轮回空间一样一念即可穿越无数世界。 在那之前，除非有人打碎了他的神国，否则王羽就将遥遥感应着那个神国，然后被这个神国占住了他唯一的神国名额。 其次，王羽立志成为一位真正超脱抵达彼岸的强者，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神魂烙印上某个主位面的印记。 在哪个位面高举神国，王羽就是那个位面的神了。 这是王羽不能接受的，从他知道轮回空间这个存在时，他就开始在为将来谋划了，就像真羽老魔在之前那个修仙世界那样。 一个黑的令人发慌的诡异修仙世界，但王羽还是毅然决然地狠下心来将良知抛下。 真羽老魔从明白修行环境的那一刻起，就决意加入这群疯子当中，为了活下去而进行黑吃黑了。 同样的。 如今的王羽想要证得超脱，亦或者登顶轮回空间的最高处，他就不能拘束于一个主位面。 他要将自己的名字响彻诸天万界，让无数世界都传唱自己的名字，而非单单拘泥于某一方世界。 随着王羽特效的施展，无数死难者的灵体被抽离而出，缓缓升上高空，直至众人视线不能及之处。 随之祷文再次响彻城中百姓心海。 “太上仙境，妙玄天宫，巍巍金阙之尊，渺渺重霄之上，降生于无量量劫，说法于无数数天......” 平定城中所有人尽皆念诵着王羽的尊名。 他们虔诚祈祷，只为感恩这位黄天之主，感恩他于众人绝望之际救苦救难，感恩他慈悲胸怀无量度人。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际。 天上的雷龙和王羽的这一缕投影尽皆散作无数光点，只留有一道余音响彻云霄。 “日后有太平教众来接管此地，汝等莫要阻拦，若其有冒犯之举，唤吾尊名即可，自然有天雷罚之！” 王羽收回了在平定县的那道投影。 对于他来说，平定县之乱只能称得上是意外之喜，原本他不过是想着抹去那个碍事的褚燕罢了。 不过恰逢对方有所图谋，那王羽自然毫不客气地成全对方了。 而他的重头戏其实则是眼前这座被汉军围困着的城池。 就在王羽的投影在平定县显圣之际，他的本体也没闲着，一路赶到了这座下曲阳城。 冀州作为太平道的大本营，除了张角和张梁坐镇的广宗城外，另一座大城便是地公将军张宝坐镇的下曲阳城。 只不过这位地公将军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 “有必要再让黄巾军溃败一次吗？他们好像要撑不住了。”王羽望着下方惨烈的战斗，如此想道。 王羽仿佛又看到了无数会动的信仰之力。 张宝自然是不知道王羽所想的。 这位地公将军面对着如潮水般涌上城头的汉军，一时间有些烦闷，他一边召来天雷打向汉军，一边鼓舞士气防止这群流民溃败。 “汉军久攻不下此城，已成强弩之末，如今大举进攻实属黔驴技穷！” “只要打退对方这轮进攻，汉军定然士气大减，不战自溃！” 不过面对着张宝的这番话，城墙上究竟有多少人能信就不知道了，这群由真正流民组成的“十万大军”，可以说就是一群纸糊的老虎。 如果说广宗城的那些黄巾军，是战斗力低下的宗教信徒。 而下曲阳城的这些黄巾军，可以称得上是没有战斗力，若非围困他们的只是朱儁率领的一支偏师，否则早就被汉军攻破城门了。 如今还能坚持住，无非是张宝一直站在城头，外加他的亲兵一直在众人身后督战，这才让他们止住了溃逃的迹象。 但按地公将军估算，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张宝心中清楚的不能再清楚，面对着汉军的大举进攻，这一次真的要守不住了。 自己恐怕要愧对大哥的信任了。 第五十二章 下曲阳之围 张宝之前一直庆幸那位左中郎将吸取了大败于波才的教训，不敢大举进攻有十余万黄巾军驻守的下曲阳城。 不然猛烈交锋之下，朱儁一眼便能看出己方虚实。 张宝手底下这黄巾军，可不比波才那支由山贼流寇组成的黄巾军，两者之间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从兵源上来说，别看这位地公将军帐下十万人，光老弱妇孺就占了大半。 剩下的那些称得上有战斗力的青壮年们，多半都是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能让他们拿稳兵器，壮起胆子和汉军作战就不错了，根本没办法指望用他们干什么。 面对着朱儁的前阵子里的各种试探性进攻，张宝可是使尽浑身解数，这才没能让这位左中郎将察觉到自身的疲软之态来。 不过随着那位钜鹿郡太守郭典的到来，一切就此成了过去。 这新多出来的五千兵马，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见着己方兵强马壮，养精蓄锐多时的朱儁就果断发动了猛烈进攻，现如今不过两轮攻势后，张宝这边的黄巾军们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就在张宝苦苦支撑之际，汉军帅营大帐中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君业啊，你来的正是时候啊。”朱儁看着一旁的郭典，喜色浮于面。 郭典面对着这位左中郎将，自然是一番场面话：“公伟兄，我等皆属汉臣，自然当并肩协力，一同大破黄巾贼子！” “好！说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自然都能明白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朱儁想要建功，但是兵马不够，郭典也想要建功，同样兵马也不够。 两者一拍即合。 朱儁先前讨贼失利，靠着皇甫嵩扶持之下才勉强重整旗鼓，一路跟在其左右大破荆扬多州，立下不少功劳，算是抵消先前之过。 待到卢植、董卓在冀州接连失利，在汉帝的旨意下，朱儁又随皇甫嵩像个救火队长一样前往冀州平定张角本部。 在赶到广宗之时，朱儁马上就察觉到了城中的那股土德龙气。 心下骇然之际，赶忙请调兵马前往攻打其他城池，正巧皇甫嵩心生计谋，便准了朱儁前往下曲阳城。 但到了下曲阳城，朱儁才发现自己小瞧了黄巾军的数量。 之前对战波才大军时的惨痛经历让变得他谨慎万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说黄巾军战斗力低下，但数量碾压终归是真的，只有一万出头人马的朱儁面对着拥兵十万有余的地公将军，他不由得担心是否会重蹈覆辙。 毕竟朱儁之前为自己的轻敌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哪怕这些日子里数轮试探性进攻下来，对面的抵抗都不算太过强烈，但朱儁依旧表现一副稳扎稳打的态势。 这位左中郎将似乎一点也不急，只是在默默地消耗着黄巾军的滚石檑木等守城物资。 他在等待一个良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直到昨日钜鹿太守郭典的到来，打破这片僵局。 这位钜鹿太守征调郡下多地兵马，硬生生凑出了一支五千余人的军队，只为在这场黄巾之乱中立下大功！ 郭典如此不惜余力，甚至自掏腰包的举措，自然不是他忠心汉室，而是他要保住自己的官职。 谁让他治下出了张角三兄弟呢。 但郭典很明白，皇甫嵩那里有八万余人，人家根本不差自己这几千人，过去蹭点功劳肯定没啥问题，但是想立大功自然不可能。 所以郭典看中了朱儁。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虽说朱儁先前有过败绩，但终归是汉帝亲命的左中郎将，而且自己这种文官对军事实在是一窍不通。 郭典干脆将宝压在了朱儁身上，所以遭重的就变成了张宝了。 就在朱儁与郭典觥筹交错之际，有亲信直接闯进帐内传来急报： “禀将军，贼首张宝现身东门，李校尉认为对方兵力已现虚弱之象，请求将军四门同时发起猛攻，于贼首分身乏术之际，定能一举攻下此城！” 朱儁和郭典互相对视了一眼。 朱儁哈哈大笑一声，直接将一旁架子上的亮银狮子盔戴至头上，随后冲着亲信吩咐道： “传我命令，全军出击！” “是！” 随着朱儁这边的命令传达下去，张宝这边面临的压力立马增加。 这位地公将军遥望着从汉军营寨中不断涌出的黑点，知道接下来的几轮进攻自己必须要守住，就算是硬生生地用人命堆都行。 城门不能失守！ 一旦城门失守，失去了地利黄巾军根本不可能有和汉军巷战的实力。 更别说光是城门失守这个消息，恐怕就会让这群本就惶恐不安的黄巾军们，陷入一场不可逆转的溃散。 毕竟这只是一群流民。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张宝所料，除了自己坐镇的东门还勉强维持着阵线外，各种坏消息已经从其余三门接连传来。 “将军！南门压力骤增，请求增援！” “禀将军，西门守将战死！请求您前去坐镇，督战队有点稳不住阵线了！” “将军......” 面对着一道接一道告急的军情，张宝有些头疼，但他又不得不振作起精神： “不要慌乱！按之前预想好的，城墙下等待的后续部队依次序补充，我现在亲自去西门坐镇，东门事由暂且交由胡渠帅负责！” “是！” 看着手下人慌乱的神情，张宝由衷地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这位农民出身的地公将军，说白了只是个从哥哥那学到法术的道士，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家。 或者说，整个黄巾军中就没有几个像样的将领。 趁着朱儁半月前围而不攻的架势，张宝抓住这点空闲时机，照猫画虎般试图将黄巾军训练成一只令行禁止的军队。 可惜留给他的只是流民们的懒散和不作为。 哪怕在鞭子的敲打之下，这群人也只是勉强做了个样子，甚至有再体罚下去，黄巾军就会立马发生哗变的倾向。 见状。 张宝不得不放缓了自己的想法。 地公将军知道这群流民为什么加入黄巾军，他们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被裹挟着加入黄巾军当中的，他们一点也不想和朝廷大军打仗。 这群在时代最底层饱受人间疾苦的百姓们，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对于他们来说，不加入黄巾是饿死，而加入黄巾则是被汉军砍死，相较之下，他们更希望多活一会。 说白了，这群人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平民罢了。 所以这些日子里，这位地公将军除了亲自坐镇军营，还派遣亲信严加看守四门，生怕这群流民们发起哗变向汉军投诚。 不过当张宝抵达西门的那一刻，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位地公将军最终还是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一幕，他面露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之意。 “城破了。” 第五十三章 我即是天意 “哥哥，我该怎么办呢？要怎么样做才能阻止这一切呢。” 张宝声音中带着几分干涩的沙哑。 说到底，这位地公将军终究不是他的哥哥张角，他可以是百人敌，但决计不是万人敌。 面对着如潮水般涌入城内的汉军，张宝心中顿生无力之感。 他甚至开始心想，若是自己手底下黄巾军是些穷凶极恶之辈也好，那些山贼流寇们被逼到绝处，多半不会束手就擒，反而会在绝境中激起血性来。 这样张宝好歹能有一支可用之兵。 但是幻想并非现实，如今留给他的，只有一群骨瘦如柴，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的老弱病残。 光凭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能拦住对面这支精锐之师。 更何况先别说战斗，这支士气低下的黄巾军，在城门被攻破之际，就已经开始出现大规模的溃逃现象了。 一人带动十人，十人带动百人。 这种大规模的溃逃根本不是一支督战队就能阻止住的，面对着督战队的大刀，这群完全失去战斗欲望的流民们，反而对自己人拿出了凶狠劲来。 “地公将军有令，临战脱......啊！你敢！” 那位黄巾军监军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腹部一痛，低头一看，就见着一柄卷了刃口的长刀捅穿了自己。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那个面色枯黄的青年。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有这股力气不向汉军动手，反而对着自家兄弟来痛下杀手？ 然而青年对这位长官的质疑声置若罔闻，只是似疯魔一般拔出长刀，鲜血霎时间从伤口中喷溅而出。 面对着溅在自己脸颊上的猩红血滴，青年熟视无睹一般，只是继续挥刀作势砍向身前这人，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们不想战斗，我们不想死，我们只想活下去......” “混账东西！” 监军一声咆哮，先是一个侧身拉开距离躲开斩击，随后前踏半步，带着他全身气血之力的一掌拍出。 “嘭！” 这身材瘦弱的青年应声而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监军却不准备就此放过他，他冷哼一声，走上前去。 先是弯腰捡起地上对方卷刃的长刀，然后一抬脚狠狠地踩在对方胸膛上，将其牢牢压在地上，口中更是怒骂不止：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别忘了，是谁是施展道法驱除了你们身上的瘟疫，是谁给了你们粮食让你们活命！” “是大贤良师，是太平道！” “然而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用你的刀子来行刺你的长官作为报答吗？” “啊！？” “回答我！” 面对着监军难以遏制住怒火的怒吼，青年人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唯有不能瞑目的双眸中，能显现出他浓浓的怨恨和不甘。 面对此情此景，监军只是冷冷啐了一口唾沫回去，就在他一边捂着腹部伤口，一边试图继续维持住局势之时。 他发现周遭不少黄巾军正在用异样的神色看向他。 哗变。 营啸。 这两个词不约而同的浮现在监军脑海中，这一刻他的脑袋中轰隆隆的作响，他知道这支军队，算是彻底完了。 这些黄巾军已经被汉军给吓破了胆了。 为了活命，他们恐怕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包括向汉军投诚。 而投诚是需要一个筹码的。 “杀了他！” “我们不是汉军的对手，我们跑不掉了！现在杀了这群领头的前去投诚，才是唯一的活路！” “兄弟们，杀了他！一切还得及！” 监军的耳畔响起一阵怂恿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这种风气扩散下去，他一咬牙，直接提刀冲向叫嚣的最为厉害的那几人！ 杀了那几人！ 还能来得及用人命强行稳住军心！ 那率先出声的几人见着监军冲来，连忙转身就跑欲要躲到众人身后去，但这群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民，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凶狠武夫的手掌心呢？ 那几人有一个算一个，被监军像提小鸡仔一般随意地丢回身后。 随后监军扫视了一眼周遭数百人，他用冰冷的语言，打破了那些面露犹豫和挣扎神色的黄巾军的幻想： “投靠汉军？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们的眼中，你们就是一个个活生生又不会反抗的战功，他们还指望着靠你们的脑袋来升官发财呢！” “摇尾乞降？做梦！” “他们会将你们的头颅砍下来，筑成一座座京观，用以彰显他们的偌大功绩！留给世人的，只会有一句，下曲阳大捷，阵斩黄巾贼十万，沿路筑京观......”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 “嘭！” “嗖！” “噗！” 弓弦弹动、羽箭破空和箭簇扎入肉体的声音先后响起。 数百米外的骑在马上的朱儁放下手中弓来，眼神漠然地注视着那位刚刚还在咆哮着的军官仰面倒下。 “将军，好箭法！” “不足为道，小技尔。” 面对着身旁副官的吹捧，朱儁摆了摆手，继续下令道：“不留活口，我要让下曲阳城，变成一座死城！” “末将听令！” 随着监军一死，西门处的黄巾军彻底乱作一团。 有的试图跑向汉军摇尾乞怜的，有的则是双目无神地呆滞在原地的，更多的则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朝着城内跑去。 战局如今演变成这种模样，恐怕就是大贤良师亲至，也没办法挽救这群人的士气。 除非能将汉军彻底击溃。 否则光凭几句口号，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时间张宝已然有些放弃了。 半年来残酷的现实早已打碎了他心中的愿景，那个人人平等的太平世界，似乎根本没办法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面对着彻底失控的局面，张宝除了用道法隐匿自己身形外，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拯救战局。 而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了他的身旁，轻声问道：“这就放弃了吗？奋斗十余年的结果就此烟消云散，你甘心吗？” “......” 那股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瞬息就安抚了地公将军慌乱的心灵。 面对着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张宝只是苦笑了一声：“天意如此，汉朝终归是气运未尽......” “哈哈哈哈哈，天意如此？我即是天意！” 那个声音的主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如雷鸣般的声音炸响在下曲阳城上空，骤然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第五十四章 命定之死 本就临近黄昏的天色猛地暗沉下去。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尽皆被所乌云覆盖，空气中更是开始弥漫着一股极度压抑并且恐怖冰冷的气息。 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 无论是黄巾军亦或者是汉军，脸上不由得露出惊惧之色，如此浩荡天威，远非能人力所能抵抗。 朱儁脸上更是写满了的迷惘之色。 “这等威势，是妖道张角？不对，张角被困于广宗，而且那人声音也与他截然不同。” 这位左中郎将喃喃自语时，立于张宝身旁的那道金色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则是天幕之上传来阵阵巨响。 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下，此刻所有人都忘记了杀戮，忘记了他们还处在战场之上，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就见得五根比泰山还要高大壮阔的金色光柱，正在缓缓穿过厚重的云层，朝着下方的众人们落去！ “轰隆隆！” 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光柱一路下坠！ 而当金色光柱的大半截都透过云层时，众人这才猛地发现那并不是五根光柱，而是—— “那是，一只手掌？” “我，我的天啊！” “这究竟是什么？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吗！” 那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上，散发着令所有人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的恐怖气息，随着金色手掌一路向下碾压，雷鸣声愈加响烈。 “轰隆隆！” “轰隆隆！” 直到最后，众人就见得那只巨大的手掌将整个下曲阳城笼罩在掌心之中，面对着那五根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所有人不由得跪伏在地。 无论汉军，无论黄巾军。 无论张宝，亦或者是朱儁。 所有人都被那股不可言说的恐怖气息压倒地上，根本没有站起身子来的勇气。 这是来自位格上的碾压。 一切有灵智之生物，无不心生畏惧。 朱儁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知道目前这种通天彻地的威能，就算是秉承着土德龙气的张角也做不到。 “是谁？” “是仙人吗？” 所有人心中都存在着这样一个疑问。 此刻有不少人壮起胆子来，耗尽全身力气只为将垂下的头颅再次抬起，他们要看看那只手掌之上究竟还有什么。 很快。 他们便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双金色的眸子透过浓浓的云雾俯视着他们，其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哪怕隔着无穷高远的天幕都令人心神一紧。 洞穿虚无，看穿万物！ 张宝甚至觉得这双眸子，比平日里的太阳还要更为耀眼，或者说，这就是两轮散发着无量光明的太阳。 所有与这双眸子对视之人。 心中尽皆升起难以言说的恐惧之感，整个人仿佛陷入泥沼一般不能动弹分毫，任由那道目光的主人默默注视着自己。 同时。 所有人都在猜想天幕之上的主人究竟有多高大。 他见到了五根通天彻地比泰山还要高大的手指，一双比太阳还要炽热的眼眸，而遮掩在浓浓云雾之上的其他部分，又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 祈祷这个莫名出现的仙人，不会玩心大发，一个简简单单的握拳之后，就将整座下曲阳城连同城中十余万人一齐化为乌有。 在一片屏住呼吸的寂静之中。 “咚咚咚！” 每个人都能听见他们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声，似乎下一瞬就会从胸膛之中跳出来一般。 恐慌在众人中无声的蔓延。 在这位仙人无边的威能之上，他们好像统统成为了一只蝼蛄。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对方的大发慈悲，亦或者默默迎接自己的死亡到来，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绝望。 在这种难以言表的氛围之下，时间仿佛失去了概念，他们不知道是过了一瞬，还是过去了一刻钟，又或者是一个时辰。 在他们的苦苦煎熬中，天空中风云变幻。 原本下曲阳城上空一片乌云蔽日，此刻又瞬息间化作了一片覆压整片天幕的澄净湖面。 湖面之中，似是像有一幅画卷在向众人展开。 首先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一座城池，不少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反应了过来，那是太平道的大本营广宗城。 “......” “？！” 他们不知道这位仙人给他们看这个干什么。 但是这群动弹不得的人们别无选择，他们反抗不了这一切，只能选择默默地继续观看下去。 很快，他们看到了汉军大举进攻。 看到了一支部队先登北门城头，朱儁一眼就认出了那位江东猛虎，那位佐军司马的勇武远超常人。 汉军士卒见状纷纷面露喜色。 而黄巾军众人则已然能窥见广宗城的结局，就像是今日之下曲阳城一般的溃败。 当然，假如下曲阳城没有出现这位仙人的话。 画面紧接着一转，他们看到了张梁在城头呼风唤雨，召来雷电打杀汉军，但转眼就被三名武将压制地毫无还手余地。 张宝见状面露悲色。 自己的三弟恐怕凶多吉少了。 而朱儁见着三人大杀四方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这样赞叹了一声：“这刘关张三人还真有些本领，这般气血之力，我不及也。”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预料到了广宗城破的灾难场景。 但画卷再度一转。 他们没有看到城破，没有看到汉军冲杀进城池，只看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以及漫天的雷龙声势。 还有那两句震耳发聩的宣判之声。 “汉朝四百年火德气数已尽，太平道应运天命而生，汝等妄自干扰天道五德轮转者，今日当受天罚！” “凡不尊黄天者，死。” 朱儁愕然！ 汉军愕然！ 张宝一脸难以置信！ 所有黄巾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紧紧盯着画卷上的那一幕！ 成千上万条金色雷龙于云海之中盘旋翻滚，仰天嘶吼，无数金色闪电从其内迸射而出，闪出炽盛而璀璨的光芒。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瞬息吞没了整座广宗城！ 朱儁心头一凉，他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出，今日下曲阳城上空那放声大笑之人，便是画卷中那位万千光华笼罩于一身的仙人！ 随着雷罚降世的那一幕结束，画卷渐渐隐去。 天空上的乌云也随之缓缓散去，所有人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神色骇然地望着天空上那尊真正意义上遮天蔽日的金色巨人。 那尊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的神明！ 在祂举手投足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要为之颤抖，所有人就仿佛像个蚂蚁一般匍匐在他的脚下。 就在所有人即将窒息之际。 祂开口了。 “汝等命定之死，即在今日！” 第五十五章 见风使舵 “汝等命定之死，即在今日！” 随着王羽的话音落下，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瞬息降临。 所有汉军将士只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瞬息弥漫灵魂深处，随后他们就被一股磅礴大力给硬生生地压趴在了地上！ 在重压之下，他们全身骨骼随之一阵咔擦脆响，仿佛下一瞬就要被挤成一团肉泥一般。 “啊！” “疼疼疼！” “好痛啊！！！！” 在众人的惨痛的哀嚎中，一连串异响声响起，他们面露痛苦和绝望，不情不愿地迎来了自己的末路。 “咔擦。” “砰！” “嘭！” 一个是骨骼被彻底压碎的声音，一个是头颅爆开的声音，而最后一个则是肉体被碾压成一团肉酱的声音。 接近两万汉军，在一片喷溅的血雨过后荡然无存。 张宝浑身颤抖着看向城中。 那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惨烈模样，携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将他给彻底淹没。 哪怕他见惯生死，哪怕他杀过成百上千人。 这位地公将军也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整座下曲阳城中到处都是断肢残骸，用血流成河都难以形容眼前的景象。 街头巷尾，尽是一片血肉模糊。 就连城墙上的夯土都被肉泥染成了暗红色。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位地公将军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止不住的翻江倒海，他浑身僵硬的呆立在原地。 随后他强按住呕吐的欲望，缓缓闭上了双眼。 “元气恍惚自然，其凝成一，名为天也。分而生阴成地，名为二也。因为上天下地，阴阳相合施生人......” 张宝默默念诵着《太平清领书》上的经文，用以抚平他焦躁不安的心灵。 至于其他的那些黄巾军们，可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这群与汉军混杂在一起的流民们，虽然没有在王羽的浩荡天威之下碾成一团肉泥，但是他们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了这一恐怖景象。 那些刚刚还活生生站在他们身旁的汉军。 此刻全然成了一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肉沫，更别说这群黄巾军身上如今沾满了红白之物。 “呕！” “呕！！！” 这群没见过如此惨烈景象的黄巾军们，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如此接近死亡的恐惧和血腥感，一时间无法忍耐住心头的恶心之意。 他们有的人脸色煞白。 有的人甚至直接昏死过去。 “好像，高估这群人的心里承受能力了。”王羽心中如此想道。 这群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黄巾军自然不会知道，如今惨烈的地狱绘图，只不过是王羽厌倦了千篇一律的雷罚罢了。 没错。 王羽虽然觉得万千道金色闪电一同落下确实很帅，但是他有些稍稍审美疲劳了，觉得自己应该换一种更coooool的神罚方式。 显然他错误的估计了血腥程度。 真羽老魔对此深表抱歉，当然这不是向黄巾军致歉，而是向所有变成一团肉泥的汉军们致以最深沉的歉意。 下次一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假如还有下次的话。 吐槽完的王羽看着城中的乱象，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是一道神力所凝聚出的磅礴大日凌空于下曲阳城上。 从煌煌大日中涌出无穷无尽的金色光芒，其中携带的无量光明之意，瞬息间便将城中一切污秽与残渣尽数焚烧殆尽。 做完这一切后。 王羽散去了自身的威压，他俯视着地上的生灵，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吾即是黄天之主，世间唯一的真神，曾历世间无量量劫，此番下界，只因蒙受大贤良师感召，是为将天数拨乱反正，教五德运转恢复于正常。” 正所谓恩威并施。 在大日光华的笼罩下，这群黄巾军再度恢复了清醒，望着四周一尘不染的街道，一时间恍若隔世。 原本血淋淋的地狱绘图，此刻已然在大日焚烧过后恢复了一片祥和的景象。 “这，这是......” “这是梦，还是幻觉？我已经死了吗？”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望着天际的那尊无比巨大的金色神明陷入恍惚时，张宝站了出来。 这位地公将军撤去了隐匿身形的道法，一步踏空至众人头顶，收拾好心情的他如此解释道： “这一切并非虚妄，整整两万汉军，尽数覆灭于此。” “啊？” “原来是真的吗。” 面对着这位地公将军的解释，黄巾军们依旧没有缓过神来，只因为刚才那副景象太过刺激，现如今大脑都没有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祂也是真实存在的？” “祂就是中黄太一？” 面对着王羽那道通天彻地的身形，所有黄巾军心中顿生骇然之意，不少心虚之人更是赶忙跪伏在地，祈求祂的原谅。 “若您不嫌弃我，我愿日夜虔心供奉于您，无时无刻遵行着您的教义。” “我等平日里皆对您供奉有加，绝无二心！” “啊，啊对，我等皆是太平道中人，一直虔心供奉于您......” 这群往日里一副爱答不理太平道的流民们，此刻瞬间化作了一群温顺的教众，此刻心虚万分的他们，就差检举别人的劣行来保全自己了。 生怕自己惹得这尊大神不高兴，也让自己变成了肉酱。 张宝见着此情此景，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 他不知道这尊“黄天”，究竟想要做什么，对于祂来说，自己这群人的一言一行，应该都可笑至极吧。 就在众人纷纷以各种方式表达自己信仰纯粹之时。 王羽再度开口了。 “凡是信奉我者，即可蒙获我的庇佑与赐福，日后功德圆满之际，即可升上太平世界永享安宁。 凡是不尊、不敬、不畏、不惧我者，死后将永坠无间地狱，遭受三灾九难十劫，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不少人闻声一颤，身子俯的更加低了。 对于来世，这群黄巾军们没有概念，但是他们知道，上一个不敬畏黄天的，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沫了。 没有什么比血淋淋的惨状更能让人刻骨铭心了。 面对着十余万流民，那尊通天彻地的身影再度出声问询道：“汝等是我信众否？汝等愿随太平道建立新的王朝否？” “我等皆是太平道信众！一切任凭您的差遣！” “啊对，我等受大贤良师恩德，听得太平道教义，早已日日夜夜虔诚信奉于您！” “我等皆是您的信徒，太平道之事更我等是分内之事，绝无推辞之说！” “......” 众人一时间连连称是，表现的绝无二心。 张宝：...... 第五十六章 恩威并施 王羽是故意吓唬这群人的。 对于这些勉强能称得上是泛信徒的流民们来说，太平道只是他们一个借以活下去的工具，而非真的是他们心灵上的支撑。 他们不比广宗城大贤良师治下那群真正意义上的太平道教众。 换句话说。 他们就是一群大难临头才想到求神拜佛的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信仰可言。 所以在面对王羽的降临时，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而非是对中黄太一的敬畏。 对于这群人，王羽没有必要太过仁德。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他甚至还有些慈悲了。 王羽并没有清算这群人临阵乞降的表现，只是稍稍地敲打了他们一番而已。 毕竟这群人还有那么一点价值。 对于王羽来说，这群人还算得上是一些会动的信仰之力。 但倘若自己这番显圣后还有人不识抬举，那真羽老魔恐怕就只能送他们一程了。 对于没有价值的对象，王羽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真羽老魔做事向来是杀伐果决，绝不拖泥带水，面对这些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归附的流民们。 王羽只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太上仙境，妙玄天宫，巍巍金阙之尊，渺渺重霄之上，降生于无量量劫，说法于无数数天，与大道而轮化，为天地而立根，抱太阳之至阳，负太阴之至阴......” 众人纷纷跪伏在地，虔诚念诵脑海中响起的尊名。 无论日后这群人会不会另有所想，至少他们如今表面上信奉王羽的。 毕竟这尊遮天蔽日金色巨人，就这样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这群刚刚见证了汉军惨死当场的流民，万分确信对方会有对自己动手的可能性。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王羽给张宝好好上了一课，告诉他如何用正确的办法，来统领这群不听话的流民。 当然，得他有相应的实力才行。 见着众人纷纷拜服，王羽袖袍一挥，再次施展了接引灵体的特效，这不过这次多加了一个坠入地狱的画面。 那些奋斗于最后一刻死在汉军手中的尸体上，纷纷浮现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灵体，在万众瞩目之下升上无穷高远的天际。 而那些因为临阵脱逃摇尾乞怜，甚至对自己同胞动手的尸体上，则伸出一道道惨白的骨爪，拉扯着他们的灵体往地狱深处拽去。 所有人见得那些升上天幕的灵体脸上带着祥和的笑意。 而坠入地狱的那些灵体则是面露狰狞，仿佛直面一种难以言说的大恐惧。 见了此情此景，不少人直接浑身战栗个不停。 他们不想死。 死后也不想坠入那个恐怖的无间地狱继续受苦。 就在众人惶恐不安之际，王羽的声音适时响起： “凡顺应天命，为太平世界牺牲自我者，死后即可升上太平世界永享安宁。 凡违背太平道教义，自私自利卖友求荣者，死后当永坠无间地狱遭受三灾九难。” 王羽话音落下。 不少人面露喜色，不少人面露绝望。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究竟做了什么，那些自知要坠入地狱历尽灾劫的流民们面如死灰，有些人甚至直接惊惧地瘫倒在地。 就在这种绝望的情绪蔓延之际。 王羽再度开口了。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凡作下罪孽者，所迎结果实属咎由自取。 不过未来仍在继续，汝等勤修善果，虔心供奉，自然能洗去一身罪孽，待到日后褪去躯壳时，也可一同升上太平世界。” 闻言。 原本已经准备好接受死后再度遭苦难的众人们，再度振作起了精神。 他们连连叩首，感恩王羽的仁德。 “谢真羽天尊恩德，我等日后必定多修善果。” “感恩您的慈悲胸怀，我等必定誓死为太平道效力！” “......” 倘若说这群人之前对王羽的信仰多少有些虚情假意，那么这次就是万分真心实意地对着他虔心供奉。 毕竟这关乎着他们日后究竟是升上太平世界，还是坠入无间地狱。 “......众圣之祖，真神之宗，起乎无因，终乎无果，穷乎无穷，极乎无极，圣德崇高，玄功莫博，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无量度人，真羽天尊。” 在城内十余万人的祷告声里，王羽再度感受到一股舒畅之意。 精纯的信仰之力如百川归海一般，从众人身上链接到王羽的神躯之内，这群原本的泛信徒，已经在向着浅信徒以及深信徒转变了。 王羽对此很满意。 不枉费他多加敲打，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威浩荡，莫敢不遵！ 虽然这群人原本对于太平道的忠诚度低了点，但是王羽亲手一根萝卜一根大棒的来回敲打下，终究还是让他们向着虔诚信徒方向转变了。 毕竟王羽要的是信徒，而非是一群虚情假意的流民。 就在真羽老魔寻思着还要再加点什么重料时，在一旁见证全程的地公将军彻底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之处。 他当然能看出来王羽的敲打之意。 但张宝不由得连声低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却做不到这些呢？ “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吗？不对，对于这群人来说，掌握道法的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一尊神明了。” 张宝很快便明白过来是自己的软弱决定了这一切。 没有用真正的暴力手段来提前镇压这群流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太平道教义。 “就算这群人会爆发营啸和哗变，但这群人又怎么可能是精锐黄巾军的对手呢，还是我太过软弱，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 张宝知道自己缺少了一股子决断之气。 他明明可以像王羽那样赏罚分明，对听命于军法的流民们赐予相应的奖赏，然后将那些不听调令的害群之马直接杀了立威。 但是张宝没有。 这位地公将军的不作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纵容了这种风气的蔓延，从而导致原本那些极少数人的不尊号令，慢慢扩散到了整个军队之中。 张宝陷入深深的反思之中。 作为一名救人疾苦的道士，他是合格的，但作为一名军队的统帅，他显然太过失职了。 就在这位地公将军陷入深深的自责之际，王羽也下达了他的神谕。 “如今妨碍天道五德轮转之辈业已伏诛，汝等自可顺应天命，承黄天土德之未竟事业。 ......地公将军可在！” “张宝在！” “传吾旨意，一切不遵太平道教义，妄图擅自干涉五德运转者，有错杀无放过！” “谨遵您的法旨！” 张宝明白，这位真羽天尊是在为自己背书，凡是一切不从之人，皆可假借祂的名义来进行铁血镇压！ 第五十七章 赏罚分明 随着那尊通天彻底地的金色巨像渐渐消散，下曲阳之围也就此落幕。 所有活着的人都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来看，那位真羽天尊算是放过他们了。 “这一切，就，就这样结束了吗？” 有人环视一周，仿佛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有人则继续虔诚地做着祷告，他们真心实意地感谢着王羽： “感恩真羽天尊，感恩祂慈悲的胸怀！是祂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是祂使我们免受刀兵之苦！” 对于这群黄巾军来说。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刚刚还声势浩大将他们彻底击溃的汉军，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惨死在了这座城中。 那可是接近两万人的大军啊，说没就没了！ 就算是两万头猪，怕是他们三天三夜也抓不完，但是现如今就像是一场儿戏般草草收场了。 那群枉死的汉军将士更是到死都没想明白，究竟他们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引来天上仙人的惩罚。 难道真就是汉朝气数已尽，不能妄自干涉？ 生前他们问不出口，死后自然也没人能回答他们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一个没有轮回的世界。 人死如灯灭，万事休矣。 对于这个没有天庭和地府的世界，王羽其实十分好奇那位传经于张角的南华仙人，究竟是位什么样的存在。 是一位修行长生术的方士？ 还是真就是那位庄子。 大贤良师没能给出王羽一个肯定的答复，王羽自然无从得知。 当然，南华仙人对于王羽来说，不过是优先级相对靠后的目标，当前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将太平道扶持上正统。 对于王羽来说掠夺信仰才是重中之重。 他十分珍惜这样的任务世界，尤其这些整体实力比较低下的世界观里，他可以很轻松地完成自己的布局。 王羽不知道像这样的悠闲日子还有多久。 真羽老魔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充足的认知，他只知道自己在这诸天万界之中，定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迎来无妄杀劫。 就像这城中的汉军一样，王羽想让他们死，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而王羽对于那些更高位格的存在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羽杀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换句话来说，其他人杀王羽也是一样。 “我要杀你，与你何干？” 所以在被人像碾蚂蚁一样碾死之前，真羽老魔得让自己变得足够强，他要将无数世界都化作自己的底蕴，这样才能有活下去的资本。 而眼前这个世界，自然不能浪费。 “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在我离开之前，太平道必须统治这片土地！”王羽看着下方若有所思的张宝，如此想道。 相较于其他人的百味杂陈，这位地公将军心中还是带着几分欣喜的。 毕竟在王羽的敲打之下，他手下的这批人总算能称得上是一支可用之师了。 哪怕这群流民们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只要他们不想死后还要坠入无间地狱，继续受苦受难的话，就得老老实实地听候他的差遣。 “看得出来你很高兴。” “......一切都是您的功劳，感恩您的慈悲，真羽天尊。”面对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金色人影，张宝恭敬地回道。 “不必多礼，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说无妨。”真羽老魔显得十分和蔼。 王羽并没有急着离开下曲阳。 他虽然时间并不宽裕，但王羽还是要单独和这位地公将军聊聊。 面对着如同邻家老爷爷一般的王羽，张宝根本没有但说无妨的欲望，他可没有忘记对方是如何将满城的汉军碾成一团血雾的。 而且他更是知道，这太平道根本没有什么中黄太一。 作为太平道的二把手，他可是和他哥哥一同敲定下太平道教义的，有没有至高神这件事，他还能不清楚吗？ 宗教只是个聚拢人心的幌子罢了！ 张宝心中虽是各种思绪飘过，但是他面上还是一副有事您吩咐的神色： “张宝并无疑虑！如今您特意来单独寻我，定然是有要事相商，天尊若有任何差遣，张宝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羽笑了笑。 这张宝不如他哥哥张角，若是大贤良师在此，自然会作势询问一二，而非是像他一样故作谦卑。 见着这位地公将军心里在猛地打鼓，王羽也没在逗他了。 在王羽的计划里，这位地公将军还有他的价值，王羽需要他领着这帮黄巾军南下收复失地，将太平道的旗帜重新插遍各地州郡。 “莫要心慌，我与大贤良师做了个公平的交易。”王羽稍稍安慰了张宝一句。 “我助你等推翻汉庭，建立太平世界，而我则顺理成章的接过你们的信仰，成为这片土地上的唯一神明。” 张宝愣了一愣。 对方这几句话里所透露出的信息令他一惊，这位天尊已经和大哥谈妥了吗？ 张宝看着身旁这位看起来十分好说话的天尊，他壮起胆子问了句： “那么之前画卷里所展现的一切是真的吗？广宗城的汉军也......” “没错，这正是交易的一部分。” 没等张宝说完，王羽就直接点了点头。 张宝闻言陷入沉思，这样看来，这位天尊显然是携着诚意来的，至少目前来看，对方直接逆转了太平道即将覆灭的危局。 “感恩您所做的一切。” “只是交易而已，我帮你解决了下曲阳之围，那么你便听我吩咐即可。”王羽十分直白地回道。 他没有和张宝玩过家家的兴趣。 真羽老魔更加习惯的是，用最简单粗暴的利益来将其他人栓在自己的马车上。 这样对谁都好。 王羽的回答显然让张宝愣了一愣，这位真羽天尊一言一行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您吩咐。” “如今汉庭再无可用之军，收服八州失地，甚至接管各地州郡统治也都是不在话下，但是你要明白，蝗虫过境一般的黄巾军，是无法再次拉拢民心的。” 王羽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宝，继续说道： “所以我要你收拢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黄巾军残部，剔除其中些不稳定的因素，为的就是与平民秋毫无犯，至于大军一切所需，都从地方豪强手中拿便是。” 张宝瞬间就明白了王羽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届时接管州郡，也可将士绅霸占的土地和粮食分还给百姓，用以赢回民心？” “没错，你们兄弟三人，想要的是一个太平世界，但是那些豪绅们可不会向往人人平等，他们若是不识趣，杀了便是。” “天尊，依靠这样是能赢回部分民心，但若是他们贪得无厌，不听太平道教义又该如何？” 张宝可太清楚那些人的心理了。 胆小怕事又利欲熏心，其中能感恩太平道的有多少人，那么对太平道不感兴趣的便有多少人。 “杀了他们，然后将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和田地，分给听话的人。” 王羽神色淡然地回道。 第五十八章 貌合神离 “杀了他们，然后将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和田地，分给听话的人。” 王羽风轻云淡的话语令张宝感到了彻骨的寒意，这尊神明的杀伐果决超出了他的想象。 地公将军仿佛再次见到了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干脆利落的杀人立威，以及行之有效的赏罚分明。 如今的张宝自然也不会再傻傻地问，假如那群人暴动了该怎么办？ 因为就在刚刚。 王羽就已经给他上过了一课了。 只要拳头够大，就能够压服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而在铁血镇压不和谐的声音过后，只要许以剩下的人一定利益，自然就能暂时的安抚住民心。 至于那群无论怎样都会受伤的地方豪绅们？ 又有谁会在乎呢。 看着再度陷入思考的地公将军，王羽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 “不必担心可能存在的反抗，我会提前替你们清扫障碍的，你们要做的，就是接管各地州郡统治，在地方上建立新的秩序，以及传播我的信仰。” “您这是要继续出手吗？” 张宝有些后怕了，他怕等他们接手时只剩下了一座空城。 对于张宝心中萌生的想法，王羽的评价是倒也不要这么悲观，毕竟他是来掠夺信仰的，又不是来屠城的。 “简单地彰显下我的存在罢了。”王羽安抚了张宝一声。 “......那便好，世人自然应当知晓您的存在。” 张宝憋了半天了，最终只憋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谁让眼前尊神明，看起来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主呢。 对于张宝的这点反应，王羽没太在意，他只是继续说道： “你一路沿兖州、豫州、荆州南下即可，另一路我已经让张梁则沿青州、徐州、扬州走了。我要你们尽快将中原各地重新纳入太平道的版图，让他们日夜念诵我的尊名。” 说完后，王羽再度叮嘱了张宝一句。 “记住，太平道将是日后这片土地上的新主人，不要任由某些人做蠢事。” “明白您的意思，我会严加管教他们的。” 听到张宝肯定的答复，王羽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这位地公将军的视线里。 他还有的忙。 甚至比之前在雾都的那点谋划都要忙。 在雾都时，王羽可是忙前忙后整整两天两夜，通过接连不断的舆论，只为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救世主的形象。 而现如今，在这样一个封建文明中，王羽倒也不必那么费尽心思，毕竟只要他随手为旱地布雨，自然就有民众拜服在他的脚下。 但是，鉴于这群农民起义军太过费拉不堪。 王羽决定一边在十三州施展神迹的同时，顺带着为太平道提前扫平障碍，也就是他之前对张宝说的，简单彰显下存在而已。 大贤良师曾经谋划十年遍布八州的三十六方渠帅，如今早已经成了过往云烟。 这群蠢货统统成就了皇甫嵩的赫赫威名。 王羽得替太平道好好收拾这一副烂摊子，否则光凭那群流民，打打地方豪强都要花费不知多少时间。 王羽可只有七天时间，经不起这群人这么浪费。 要知道在王羽降临之前，太平道距离彻底崩溃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冀州张角三兄弟被平定，这黄巾之乱自然就此宣告结束。 至于剩余散落在各州的黄巾军，充其量便是一些像黑山贼那样的流寇罢了。 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对于汉庭的某些人来说，张角不得不除，不仅因为对方是这场起义的领袖人物，更重要的是这位大贤良师是铁了心想要推翻汉朝统治的。 而那些四散在八州的流寇？ 他们只是一群流寇而已，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有想着冲入洛阳摘下汉帝首级的意图。 只不过这一切在王羽的到来后，已经彻底改写。 这个时空的历史轨迹已经拐向了另一个不可知的方向，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王羽，已经在操纵着数十道投影开始他的行动了。 像王羽派往平定县那样的投影自然不是个例。 整个东汉十三州，不止是中原八州，西边的并、凉两州，最南边的交州，以及米贼作乱的益州，他都没有放过。 这些正在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对于王羽来说都是一个个会动的信仰之力啊。 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其中往益州的那几道投影里，王羽特意注入了数倍于其他分身的力量，倒不是他想做些什么大动作，而是想去见见天师道那三件宝物是否真的存在。 正一盟威符箓、三五斩邪雌雄剑和阳平治都功印。 关于这三件宝物是否存在，对此王羽深表怀疑，倘若真有这么几件宝物，天师道还会困顿在益州之地？ 但是为了防止意外出现，王羽还是谨慎地多投入了几分神力。 “小心驶得万年船。”真羽老魔如此安慰自己。 随着广宗张梁、下曲阳张宝先后整军出发，王羽的投影也在按部就班展现神迹，如今无所事事的，就只剩下张角和王羽本体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洛阳？”张角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是现在。” “好，我这就去吩咐下去......” 王羽拦住了张角召集部众的命令，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大贤良师自己只能滞留七天。 如今的形势不比雾都，彼时王羽敢和大主教全盘托出，是仗着有阿卡拉的存在，少女教宗会替他执掌世俗的一切。 而在这个世界。 借着大主教所传授的法门，王羽到现在还没有感知像阿卡拉那样的存在。 他很有可能找不到一位相应的教宗了。 因为就算是张角这样的超凡人物，也根本无法承担来自神明权柄的压迫感，只有像少女那样体质特殊的人才能承受的住。 不过假使在离开前，王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他倒也不会像之前那位“上帝”一样毫无办法。 王羽可以花费大把神力，为自己立下一尊神像用以中转信仰之力。 但这有别于一位教宗来替自己永世执掌凡俗。 毕竟死物是没办法让王羽真正意义上掌控这个世界的。 那只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能量中转站罢了。 万一在有心人的舆论煽动之下，王羽所施展的一切神迹，恐怕都会成为了别人的嫁衣。 没错，王羽指的就是张角。 这位大贤良师能够十余年如一日以符水救人，只为推翻汉朝的统治。 那么他同样有可能在日后推翻王羽的信仰，尽管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生性谨慎的王羽，并不打算就那样明晃晃的留下一个巨大的漏洞。 对于王羽来说。 大贤良师不能突然死去，否则太平道会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而真羽天尊，则更不能让人知道是昙花一现的存在。 为了让以上两点同时达到。 王羽要留下足够多的后手，让张角相信，让所有人相信真羽天尊依旧还在注视着这片土地，这样他们才会一直虔诚地供奉王羽，不敢怀有二心！ 第五十九章 成皋关 在之前的雾都世界，王羽曾经刻意留下了一道投影。 但是不出他所料，在任务完成回归轮回空间后，那道投影便与他断开了联系，冥冥之中依旧只剩下了属于阿卡拉的那一条链接。 自那之后，王羽就明白有些操作是没办法生效的。 所以王羽为了能埋下一些切实可行的后手，如今可谓是煞费苦心。 此刻张角自然不知道王羽心中所想，他只是面露疑惑地看向王羽，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为何要拦下自己。 对于大贤良师迷惑的神情，王羽只是简单地解释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领着大军后续慢慢跟上即可。” “您单独一人？”张角这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何必如此着急呢。 “我当然着急了。”王羽在心底吐糟了一句。 作为神明的王羽，在这个世界几乎是在扮演一个天使投资人一样的角色。 他投资太平道，而日后太平道信仰遍布十三州时，便是他收回成本之日。 所以王羽现在比大贤良师还操心这一切。 不过王羽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一切的缘由，无论是张角也好，亦或者张梁张宝也罢，让他们大军开拔，其实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去迎战汉军。 只是王羽想要加快太平道统治地方州郡的进程罢了。 那些可能存在的抵抗力量，届时都会被王羽的投影提前碾压个干干净净，黄巾军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在接管地方统治就行了。 但尽管有着王羽的帮助，想要让太平道彻底取代汉庭的统治，那也是一件十分漫长的事情。 至少在王羽离开前，他肯定是看不到了。 所以王羽得另辟蹊径，在最短时间里就收获立竿见影的成效。 这就是王羽孤身进入洛阳的原因。 快，准，狠。 王羽要以上苍的名义让太平道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强制用武力胁迫汉庭接受这一切，让中央下发政令告知地方。 从而将太平道彻底钦定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不过王羽自然不可能告诉张角自己的这些想法，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人数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说的也是，不过您先行进入洛阳容易，但是后续的大军如何通过八关呢？” 黄巾起义爆发后，刘宏一时间心惊胆战，一边任命国舅何进为大将军，命他统率所有的京畿卫戍部队，一边在函谷、孟津、广城等八关纷纷设下重兵。 这八关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于黄巾军来说是十分难啃的硬骨头。 面对着还有些转不过思维的大贤良师，王羽轻声提醒了他一句：“等我过去后，那里就没有关隘了。” “......” 随着张角的命令下达，黄巾军便开始准备一路上的所需的粮草辎重了。 对于张角所率领的黄巾军来说，这次他们将不再像流寇一般劫掠百姓与富绅，而是作为一支天命之师进入洛阳，就此推翻汉庭的统治，并且建立新的王朝。 听起来就很鼓舞人心是不是？ 且不论汉帝作何感想，至少张角为此高兴极了，领着弟子信众为此忙碌个不停。 与此同时，王羽已经一路赶着夜色，来到了守卫洛阳东大门的第一座雄关前。 “这便是成皋关？” 遥遥望着这座雄伟的关隘，王羽不由得感慨了一声那些军事家的才能。 在王羽逐渐扩散出去的神识中，他能看到分布关城南北两侧山体上的长墙、烽燧，以及设置在沿线的仓窖、关塞等。 这成皋关说是关隘，其实不如说是一个宏大而复杂的防御体系，如今在王羽面前的，其实不过是一座最为显眼的关城罢了。 “可惜了，马上这里便只剩下一堆废墟了。” 此时作为北军士兵的林远，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位靠着烽燧的青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着身旁的同袍问道： “几更天了？” 林远身旁的年长军士看了眼身旁的漏刻，迟疑了一下后才回道： “三更天不到吧，怎么了？想睡就睡吧，有我看着呢。” “没劲，你说这天天站岗，也不见得有蛾贼来犯，这图个甚呢？不如回家抱媳妇。” 林远倒不是困，他是觉得有些无趣。 面对着林远的抱怨，年长军士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没事就算是最好的事，你要知道打仗是会死人的，别看各地州郡传来的捷报上说的有多轻巧，见着前日子里那两位将军了不？” 林远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卢植和董卓。 那两位大败于妖道张角之手的将军，灰溜溜地交出手中兵马给了皇甫嵩，自己则带着亲信回来向陛下告罪。 “真是一将无能，连累......”还没等林远说完，同胞就将他的嘴给捂上了。 “想死啊你！” 面对着同袍的低声厉喝，林远霎时反应过来，面露尴尬之色。 青年身旁的那名年长军士并未就此收声，甚至直呼起了对方的姓名：“林远，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你迟早会在这上面吃大亏的。” “正哥，正哥我知道错了。” 林远见着这位往日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军士如此发火，不由得连声叫饶。 年长军士叹了口气，收起了那副严肃的面容，对着青年如此叮嘱道：“莫要怪哥哥凶狠，要知道祸从......” 还没等年长军士说完，他就见着天色好像突然亮了，与此同时林远更是一脸慌乱地指着他背后。 “正，正！正哥！你，你看！” “怎么了？” 当年长军士一脸迷惑的转过身来的时，他便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到了一尊巨人，一尊通天彻地的金色巨人。 年长军士心中充满骇然和不可思议，他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也像林远般咿咿呀呀个不停。 “这，这？这！” 那尊无比伟岸的巨人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辉，一时间将整片夜空映照得犹如白昼，连天上的月亮都被他遮掩去了踪影。 军士的目光甚至都难以丈量祂的身躯。 千丈？ 万丈？ 那座雄伟的成皋关，此刻像个孩提一般软弱无助，静静的躺在巨人的脚下。 遥遥传来的威压之感让年长军士心神俱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袭遍了他全身，两股战战的他勉强靠着石墙稳住身形。 烽燧上的二人飞快对视了一眼，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说上两句，就见那巨人动了，祂平平无奇地往前踏了一步，径直将脚下的孩提踩了个粉碎。 “......成皋关，毁了？” “毁了。” 年长军士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幕。 第六十章 赤龙死 在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声响中，这座自西周时便修建的雄关就此毁于一旦。 遥想当年，六国曾于此共拒秦，高祖曾于此争雄项王。 但王羽却并没有感慨什么，甚至都没有注视脚下的废墟，他无视了断壁残垣中传来的哀嚎声，径直往洛阳一路走去。 他甚至任由那些烽燧上点燃了传讯的烽火和浓烟，因为这正是王羽想要看到的结果。 “啊！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一夜之间成皋关，虎牢关还有旋门关，全毁了？洛阳东边的三座关隘全没了？” “被一个巨人毁了？你们知道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吗！” 暴怒不止的汉帝将一大堆竹简扫落在地上，刘宏指着朝堂上稀稀散散的公卿咆哮个不停，他不知道这群人在说些什么胡话。 面对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汉帝。 九卿之一的杨赐走了出来，他手持笏板躬身行了一礼：“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刘宏看了眼杨赐，点了点头。 对于这位提醒过自己防范太平道起义的老臣，刘宏还是比较尊敬的。 “陛下，这些奏章皆无虚言，老臣估摸着恐怕再过半个时辰，您就能见到奏章里所说的巨人了。” 杨赐说完后便退回自己位置。 刘宏愣住了。 他扶了扶自己的冕旒，再次向众人问询道：“是真的？” “确是如此，臣闻讯连夜派遣骑兵赶往旋门关，得到的消息便是如此。”这次出列的是司空张温。 刘宏闻言跌坐在地。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今日早朝告假之人如此之多了。 除却这些迟暮之年，经不起车马劳顿的老臣之外，那些自己的“肱股之臣”们，怕是在得到确切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携着家眷往长安方向去了。 至于为什么那群人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刘宏用脚也能想到，这是那群世家大族的故意的！ 自己往日里重用宦官，通过这群阉人打压世家重新掌握朝廷大权，世家明面上不敢反对自己，但是暗地里可没少使绊子。 “混账！”刘宏有些歇斯底里。 “国舅人呢，让他给朕备好仪仗和护卫，朕也要去长安！” 刘宏这次是真的急了。 他也顾不得什么君王之礼，作势就要离开未央宫，只不过他还没走两步，一阵如同地龙翻滚般的动静直接给刘宏吓趴下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往东边看去。 就见得天际处有无量光明，仿佛升起了第二轮太阳。 与此同时，有声音从天际传来： “汉朝火德命数已尽，太平道承天命应运而生，妄自干涉天道五德运转者，今日当受天罚！”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天际的那尊巨人。 汉朝气数已尽？ 本就在气头上刘宏怒不可遏。 他一把推开前来搀扶自己的宦官，冲着天际的那道巨人怒骂道： “你是何方妖孽，胆敢胡乱妄言，世人皆知汉朝国祚绵延，可传万代，岂容你来胡乱污蔑！” 天边的巨人仿佛听到了刘宏的话语。 祂一边带着浩荡的声势从远方走来，一边继续说道： “汉帝刘宏，卖官鬻爵、溺于女色，听信阉党不闻国事，坐视天下民生困顿疾苦，其罪之重，当下无间地狱，遭三灾九难。” “你！咳，咳咳。” 被戳中痛脚的刘宏一时间气急攻心，说不出话的他浑身颤抖，徒劳地指着天际的那尊巨人。 一旁候着的宦官见状赶忙上前为其顺气，同时朝着外头喊去： “叫太医来！” “叫太医！” 见着刘宏怒火攻心的模样，朝堂上的公卿们赶忙上前劝慰住了汉帝，这群如今还能留在朝堂上的，多半是些真正意义上的保皇派。 而那些诸如汝南袁氏之流的世家大族，在第一时间闻讯就告假往长安去了。 相较于早有准备的统治阶级。 平民们可谓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边的那个巨人，对方一路走来的动静仿佛地龙翻滚，在浩荡声势之下，众人惊慌地有些无所适从。 “那，那究竟是什么啊？” “那是天上的仙人吗？” “祂说，汉朝命数已尽，那是真的吗？” 此刻街头巷尾都是议论纷纷，而就在他们的交谈声中，那尊巨人也正在缓步靠近洛阳城。 众人远远地便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恐怖威压了。 直到对方离城门不远处时，终于突然有人反应了过来。 “不会祂要踩进来吧？” “跑啊！” “还愣着干嘛，能跑多远是多远！” “......” 想到这茬的众人们，赶忙收拾起家当，带着妻儿老小就往东边跑，毕竟谁也指不定这尊巨人究竟会干出怎样的事情来。 不过令众人庆幸的是。 王羽在洛阳城前顿住了自己的步伐，地动山摇般的晃动也就此停歇。 他没有在意四处逃窜的洛阳民众，王羽只是继续干脆利落的宣判道： “汉帝昏聩致使火德运数已尽，吾来收回王朝气运，自此汉朝亡矣。” 话音落下。 王羽伸手一扯，直接从冥冥之中的虚空中，硬生生拽出一条近丈大小的赤龙来，只不过原本可以称之为遮天蔽日的这条赤龙，在王羽手中却也显得有些渺小了。 虽说光论大小来看，这赤龙可比张角身上的土德龙气要大上十数倍，显出一副泱泱大国气象来。 但论气势上来说，两者却区别不大。 张角身上的土德龙气，不过是凭借着取巧的法子，于甲子年集合一教气运而汇聚成的。 况且由于之前黄巾军损失惨重，如今大贤良师身上的土德龙气，也就吊着那么最后几口气硬撑着。 而这条火德龙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先不说气息如何萎靡，如今被王羽握在手中，其翻滚撕咬都显得格外无力，甚至连声嘹亮的龙吟的做不到。 “吼。” 众人纷纷惊愕着地盯这一幕，在王羽刻意的展示下，这条代表着东汉火德的赤龙，就被他死死的捏在了手里。 这一切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那就是汉朝的气运？” “难以置信，闻所未闻！” 未央宫中的公卿们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过还没等他们有所表示。 就见那尊巨人双手猛地一撕。 “吼！！” 一声凄厉的龙吟响彻寰宇。 那条代表着东汉火德的赤龙，就这样硬生生地被王羽撕成了两截，随后就见得这千丈龙躯瞬息崩解开来，散作漫天光点飘往不可见的高空之上。 刘宏涕泪横流，他浑身颤抖着见证这一幕。 因为就在刚刚龙躯崩解的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十分重要的某样东西。 “我的东西呢！”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这样拿走了我的东西！” 这位汉帝在满堂公卿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地痛哭出来，用嘶哑的嗓音在未央宫中不停的吼叫！ 汉帝哭闹了整整一刻钟，一切的一切最终化成了一句哀求般的哭诉。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好不好。” 第六十一章 记忆 当张角连夜整军，率着黄巾军沿太行山脉一路南下抵达成皋关之时，已经第四天的事情了。 听起来好像耗费了很长时间。 但实际上这对于这支军队来说，日行数百里，已经是接近极限的速度了，要知道自广宗至荥阳，这其间可是足有七、八百里路。 若非是这个时代的人们身体素质强悍，同时大贤良师和王羽的道法神术不断加持，否则在正常行军速度下，王羽怕是任务结束也等不来张角的大军。 但连日急行军下来，哪怕这是一只有着宗教信仰加持的军队，一时间也有些吃不消了。 “天尊，您看是否让他们再休整一番。”张角朝着身前的金色人影问询道。 “离洛阳只有两百里不到了，今日我便要看到大军进驻皇城，等进了洛阳，他们想怎么歇息便怎么歇息。” “是。” 面对着王羽冷冰冰的回复，张角也只能应下来，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这位大贤良师见到了一地废墟。 原本立于河间谷地，那座两山相夹间的雄伟关城，像是遭受了一场难以言说的劫难一般，关隘处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血肉残骸夹杂在碎石之间。 正在啄食腐肉的秃鹫，因为黄巾大军到来而惊慌飞起。 尸体腐烂的刺鼻味道令张角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适，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座记忆里曾几度经行过的雄关，大贤良师已然找不回它原先的样貌了。 张角倒没有为死难的汉军缅怀太多，他只是担心这片废墟会延误行军进程，毕竟两山之间唯一的通道，已经被碎石给死死的挡住了。 “天尊，清理废墟恐怕会浪费不少......” “无事。” 张角就见得身前那道金色人影抬掌。 大贤良师猛地察觉到了天地间光线突然昏暗，他抬头望去，才发现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浮现于半空中，遮蔽住了大日的光华。 所有黄巾军都呆呆地望着那只巨大的手掌，他们知道，那便是仙人的力量。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张角身前的那道金色人影手掌一个下压！ 天上的那只巨掌便如影随形般，带着无可匹敌的声势，毫无技巧地朝向下方那堆拦路碎石拍击而去！ “嘭！”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的拍击声响起后，大地随之剧烈的颤动，一时间漫天的灰尘碎屑四散飞扬，遮住了张角以及身后黄巾军的视线。 稳住身形的大贤良师下意识地召来狂风吹散雾霾。 在视线恢复清明后，所有人就见得原本由碎石堆砌地足有小山般高的废墟，现如今只留下了一片由夯土和石块混杂而成的平地。 就在王羽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后，一座小山便被夷平成了空地。 已经见惯仙人伟力的张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向身后亲信传达了继续进军的命令。 “吩咐下去，继续急行军，告诉弟子们，今日我等便要进驻洛阳取下刘宏小儿性命，建立属于我们的太平世界！” “诺！” 亲信转身离去，言语和步伐间都显出一种莫名的喜悦。 尽管黄巾们一路车马劳顿，身心俱疲，但在听闻马上就能进入洛阳后，还是再度打起了精神。 这群人是真心想要推翻这个王朝的。 这群太平道教众们，有不少都是大贤良师亲自救治的流民，他们受尽了官府和地主的欺凌。 在东汉末年，他们被厚重的赋税无情剥削，甚至连田地都地主被霸占，只有遇上点灾荒，那便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代就没想让他们好好活下去。 这群人对汉朝积怨已久，却苦于没有一个领头人带着他们反抗，但好在大贤良师出现了，他立起了一杆鲜明的旗帜，用他的慈悲拯救困顿于疾苦中的难民。 张角用他的实际行动，拉拢了一批又一批志同道合的信众。 而这群人，也终于等来了开花结果之日，在听闻今日就能进入洛阳后，牛大一脸兴奋地朝着一旁的同乡如此问道： “你们说，这洛阳，到底是个啥模样啊？听他们说，那可比钜鹿还要气派。” “没去过哩。” “俺也没去过呢，不过等今天过后，没准咱就能住在这洛阳了。” 面对着牛大的畅想，一旁有人额外插了句嘴：“瞧瞧你那志气，住在洛阳又咋地，讨个洛阳媳妇，那才是真的好！” “讨媳妇？俺还没想好呢。”牛大腼腆一笑。 “哈哈哈，咋了嘛，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急行军中的众人互相调笑着打发着时间，这几天里星夜兼程着赶路，实在是让这群过够苦日子的汉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支撑他们的不仅是大贤良师的符水，还有一股子想要亲手砍下皇帝老儿头颅的精气神。 “真不知道这皇帝老儿是怎么过日子的，咱们受够了苦，他倒是享够了福。”牛大虽是神情间有些疲惫，但嘴皮子却没停下。 “谁知道呢，没准他一餐吃一只鸡，想吃多少狗肉就吃多少狗肉。” 牛大听了同乡的话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狗肉啊？ 他都没尝过几次呢。 在他父母还在的时候，也就大过年的能从地主家里带出点残羹冷炙回来，要是主人家心情好了，还能多赏几块狗肉。 这还得是丰年的时候。 想着想着，牛大泪眼婆娑了，他想他爹娘了。 这位中年汉子也记不清是到底是哪年的荒年了，是十年前，还是八年前？他的老父母终究还是没能熬过那个饥寒交迫的冬天。 米罐子见底了，地主家也不肯施舍余粮。 牛大那时候觉得已经没有活路了，这是天老爷来收他家的命了，但是他的老母亲，在临终前却露出释怀的笑容。 老母亲用她那干瘦枯黄的手摸了摸牛大的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娃啊，别难过，你爹给咱娘俩贡献了吃食，如今轮到娘给你当吃的了。” “你啊，听娘一句劝，不准就这样死了，给娘好好活下去，带上你爹和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咱家香火还得靠你呢。” 牛大当时痛哭地说不出话来。 而老母亲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牛大揽入自己的怀中。 “娃啊，前阵子里听人说，在冀州钜鹿，那里有好心的张氏兄弟收留逃难的人，不过娘看样子是没机会去了。” “你带上娘，往那边去吧，兴许是条活路呢。” 第六十二章 乱世的结束 当老母亲手臂颓然垂下的那一刻，牛大就知道自己和这个世道只能活一个了。 要么自己死。 要么给这个世道换个新天。 牛大默默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他在心底对着已然故去多年的父母告慰道： “爹，娘，很快咱们穷人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甚至等死了，还能去天上继续享受清福呢。 而这一切咱都得感谢大贤良师和天尊呢，没有他们就没有俺的今天。 咱做穷人的可不能忘本，等日后有个安稳的家了，我得给大贤良师立个生祠，然后日日夜夜都供奉那位真羽天尊。” 王羽笑了。 他突然开口朝着大贤良师问道：“你听到了吗？” “嗯？”大贤良师疑惑地看向身前的金色人影。 王羽的这一缕投影扭过身来，指了指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太平道教众：“我听到了他们对于这个世道的痛恨，他们等待这一天很久了。” 像牛大这样的人并不是个例，基本上参与黄巾起义的大多数人，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揭竿而起的。 要是能好好活着，谁愿意造反呢。 人头税，算赋，口赋，更赋、正赋，户赋，刍赋等等，这数不清的分门别类的赋税，压的最底层人民活不过来。 丰年还好，起码饥一顿饱一顿也算是过去了，但遇到欠收的荒年，连饭都吃不饱了，官府却依旧不减税，那便是真的鬻卖妻儿，易子相食了。 更别提地方上的豪强，连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都夺走了。 他们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闻言张角神色中露出几分感慨，点了点头：“是啊，我都等了十多年了，甚至在几天前一度都绝望了呢，但好在您来了，这个世道终于要好起来了。” 王羽没在意张角的恭维，反而是突兀地问了一句：“大贤良师，你说你的国祚，能绵延多久呢？” 面对着王羽的问询，张角似是细细思考了一番，才笑着说道： “若是曾经的我来说，那定然不敢夸口比汉要长久，但现如今便不同了，有您的存在，这个太平的世道，或许能持续万年也说不定。” 王羽似是随口一问，见着张角如此作答，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一路无话。 于傍晚之时，黄巾大军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洛阳城，没有任何人敢阻拦这一支天命之师。 一进城，牛大便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细细观察，到末了不过吐出了一句：“也没甚了不起的嘛，也就是大了些，好看了些。” “你还惦记着......” 就在同乡继续和牛大打趣之际，有斥候骑着快马沿路传讯：“大贤良师有令，今日大军驻扎未央宫，明日正午于未央宫前，斩首汉帝！诛其阉党！” “大贤良师有令......” 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人，浑身皆是一颤，他们的目光中涌动着莫名光采，牛大更是傻愣愣的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牛大你傻笑个甚呢，不就是个皇帝老儿要死了嘛，哈哈哈哈哈，真是他奶奶的好死！” 那同乡说着说着也憋不住了。 “感恩天尊！” “感恩大贤良师！” 不仅是黄巾军，整个洛阳上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人彷徨，有人狂笑，有人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父亲，汉就这样亡了？” 有少女听着屋外的传来的声响，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惆怅地松开了琴弦，看向一旁正在书写竹简的老者。 老者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只是放下了毛笔，将竹简上的内容，从头到尾完整地念给自己女儿听了一遍。 “光和七年十月初四，有万丈金甲神人自东而来，连破成皋、虎牢、旋门三关，于洛阳城上空斩杀赤龙。” “其曰：汉朝命数已尽，乃取回火德气运，承五德运转，太平道当为新朝。” “事毕，告知众人身份，乃天上仙人，名为真羽，因不忍世俗疾苦，下界为生民开万世太平。” “后，有种种祥瑞异象天降，一城百姓皆蒙其庇佑，无不云其为真神......” 蔡邕以他的视角，将这几日里来的所见所闻，统统记录了下来。 无论仙人是擒杀赤龙，亦或者是为一城百姓降下赐福，对于这位大儒来说，这一切若非亲身经历，恐怕实在难以相信。 但又真真切切的是个事实。 而少女并不满意父亲这样的回答，她再度出声询问道：“父亲，汉就这样亡了，您不难过吗，蛾贼将掌政，不可笑吗？” “昭姬，你觉得原先的世道如何？”老者没有回答自己女儿的问题，倒是反问了回去。 少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见状老者将竹简好好收拾起，小心翼翼地将其捆成一团，才朝着自己的女儿说道： “世道都已经这么坏了，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汉能代秦，自然也会似秦一般而亡，天理如此。” “可是您生食汉禄......” “所以要以死报汉？”老者笑了。 “昭姬，你瞧瞧外面有多少因为汉帝之死而高兴的人，你不该问我，你该问问他们的想法。” “......” “更何况，我看啊，汉帝和阉党只是一个开始，你猜猜看，那位救人疾苦的大贤良师，会放过那些贪官污吏，还有世家门阀吗？”蔡邕站起身子走向门外。 “我倒是希望，他们能让这个世道干净一点。” 夜色寂寥，王羽与张角一前一后走在未央宫中，这座汉帝原先的寝宫，如今已经彻底换了个主人。 “天尊，一切都吩咐下去了。”张角恭敬地说道。 王羽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来看向这位手持九节杖的中年道人，面色平静地说道：“明日，你就是这个帝国的新主人了。” “一切皆因蒙受天尊您的赐福，我等必将您的信仰播撒遍每一个角落。” “希望如此。” 面对张角谦卑的态度，王羽没有任何额外的表情，他指了指未央宫前的那片宽阔的广场，右手轻轻地一点。 随着指尖淡金色光辉源源不断地涌出，一尊百丈有余的神像顷刻间便凭空出现在了那里，其模样与王羽一般无二。 “像这样的神像，我在每个州郡都立了一尊，它们都是我的眼睛。” “......”张角没有说话。 “我去了汉中，那里有个叫张修的人很有意思。” “......” 面对着沉默不语的大贤良师，王羽将一抹金光打入他的体内，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张角。” “在。” “乱世结束了。” 第六十三章 太清玄天洞灵法 “主线任务：帮助张角坚守广宗城七日，已完成。” “支线任务：击杀当前世界观下高价值人物/掠夺当前世界观下高价值物品，正在结算评分中......” “临时小队最终存活人数：3人。” 屹立于群山之巅的王羽静静聆听脑海中的提示音。 他身前的画卷飞速掠过这七天里发生的一切，其中王羽的身影遍布了大汉十三州，乃至更远的地方。 先是从冀州一地，到司隶洛阳，再远至交、凉两州。 画卷中无数黎民百姓尽皆见证了王羽的神迹，无不感激涕零俯首跪拜，愿日夜虔诚供奉真羽天尊，只求来日升上太平世界。 与此同时，轮回空间的评分跳到了中中。 随后便开始结算支线任务的评分加成，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在画卷上闪过，这些气运所钟之辈尽皆成了王羽一人的资粮。 “啧啧，孙家绝后了，曹家和夏侯家也是，袁家也是，真惨啊。”王羽饶有兴致地数着上面跳动的名字，仿佛始作俑者不是自己一样。 王羽在离开前，几乎将所有可能存在妨碍太平道统治的世家，全都像碾蚂蚁一样给碾死了。 真羽老魔不想因为大贤良师的软弱，导致这个汉朝再度陷入混乱。 或者说，导致有人妄图推翻他的信仰。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大慈大悲的真羽天尊，一路北上鲜卑和丁零，西往匈奴和乌孙，东去高句丽，将整片东亚大陆上所有可能威胁中原的存在，全都抹去了。 就像是用橡皮擦在擦拭地图一样，干干脆脆地抹掉了他们的存在。 “真想知道，后世会怎么记载下这一幕呢，他们会礼赞至高无上的真羽天尊，荡平寰宇，扫清四海吗？” 王羽笑了，他的目光落回逐渐停止跳动的评分上。 上上。 随后便从画卷中吐出的一个金色宝箱。 对此，王羽十分配合的惊呼了一声：“哇！金色传说。” 可惜这轮回空间里没有扣扣空间一样的平台，不然王羽一定要截图上传一下，懂不懂什么是海豹啊，这可是何等欧皇手气！ 单抽出金诶！ 死在王羽手中的汉末群雄们：...... 若是这群沦为评分和奖励点的历史名人们在天有灵，或许会感慨一句：一个金色宝箱功成，万骨枯！ 以上当然是王羽的吐槽。 面对着眼前的金色宝箱，王羽心神一动便将其引入掌中，宝箱打开的瞬间一阵金光闪过，在他手中留下了一枚银元。 还有两道先后响起的提示音。 “获得奖励点50000点。” “获得金色物品：燕双鹰的一枚大洋（一次性物品）。” 【燕双鹰的一枚大洋（一次性物品）】 品级：传说 介绍：这枚银元上似乎被附着上了某种因果律法则，当你用它来打赌时，相信我，你一定会赢的，当然前提是，对方愿意和你打赌。 “绝了。” 王羽的嘴角猛地一抽搐，一时间根本无法掩饰他神色中的笑意：“他不会也来到这里了吧，那位据传体内涌动着石敢当力量的中国队长？” 王羽一边想着那位半人半鬼神枪第一，一边将硬币小心翼翼地收回到轮回者腕表中。 这枚银元上真的附着一丝令王羽都感到心悸的力量，那是法则层面的因果律力量，所谓指鹿为马，倒因为果不外乎如是。 做完这一切后，王羽心神一动，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简单的信息面板。 轮回者编号：np15545621 等级：一阶 阵营：中立邪恶 物品：古锭刀、燕双鹰的一枚大洋（一次性物品） 奖励点：378000点 “37万啊，看起来能去商城消费一点东西了。” 王羽的这笔巨款全赖于那些可怜的汉末群雄们，他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成了真羽老魔脑海中的一条条提示音，以及面板上跳动的数值。 “商城。” 琳琅满目的兑换列表瞬息浮现在王羽脑海中，其中大部分对他来说是没必要的。 目前来说他前进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尽可能的在信仰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成为横跨无数时空的存在。 除非王羽决意摆脱这具躯壳，再次从零开始修行，但目前来说，还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王羽现在就是想尽办法奔着彼岸去的，修什么都一样，因为你造桥去彼岸和造船去彼岸都是殊途同归的。 至于做减求空？那还早着呢，先等到了彼岸再说吧。 所以对于现在的王羽来说，他更需要的是一门增强自身的法门，最好是能够替代神国那样存在的神通。 “太清玄天洞灵法？能于体内自开一番天地用以育养万物？” 王羽很快找到了一门合适的道家神通，虽然这神通不重斗法杀敌，有别于掌中佛国以及袖里乾坤，但王羽还是一眼挑中了它。 因为这是一门直指大道的法门，按描述所说，修行到大成之日，体内三百六十五窍齐开，自身便成一座宇宙，抬手间即可破灭一方世界。 只不过这价码也瞬间让王羽望洋兴叹。 “开第一窍就需要三十万奖励点吗？”王羽此时有点后悔之前的心慈手软了。 应该再多杀一点的，这奖励点明显不够用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随着王羽心神一动，面板上的奖励点瞬息扣除，他脑海中也开始浮现关于太清玄天洞灵法的法门。 “万物皆从一气生，寒气生浊，热气生清，故清者有浊，浊者有清，天清地浊而上下气交，积阳为天，积阴为地......” 同时来自轮回空间的一股莫名力量降下，注入了王羽体内。 这太清玄天洞灵法的第一窍，是阴跷穴。 所谓阴跷者，先天大道之根，体内一炁之祖。 在轮回空间的加持之下，窍穴内一气成而化天地阴阳，阴阳相合而生万物，王羽瞬息便开通了第一窍。 “物有所值。”王羽这般评价道。 “若是没有这轮回空间相助，怕是我要花上不少时日才能练成。” 而如今不过短短片刻过后，王羽体内便多了一番小天地，虽然暂时没办法用这小天地对敌，但从此王羽便可借此来收拢信众的灵魂，算是随身多了一块太阳能电池板。 王羽稍微适应了一番体内这座窍穴的存在后，便离开了安全屋前往道法上清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店里坐着，或许会能遇到有意思的人呢，就像是上一任主人陈无敌那样的存在。 可惜的是。 这一次任务中间的空闲时间里，王羽虽是见着了几位修真体系的存在，但是他们的实力还是低了点。 王羽决定再等等也不急。 第六十四章 白蛇 【单人场景：白蛇】 【南宋绍兴年间，临安府新开了一家名叫保和堂的药铺。】 【而你，许宣，便是这家药铺的老板，但由于声名不显，药铺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生意，但好在你的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今日你正像往常一般悠闲地坐诊时，突然有位道士走进门来，他悄悄递给你了一张纸条，你不明所以的打开，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你身上有一股妖气。】 主线任务：存活三十天。 支线任务：在合乎情理的范围内改写原本既定的结局。 注：轮回者腕表上恒定着通晓语言，你可以流畅的与本世界人物交流，同时已将轮回者衣着外貌修正成当前世界观下产物。 恢复视线的王羽，或者说“许宣”一脸疑惑地看向身前那位中年道士。 “这是哪个版本的白蛇传呢？” 道士自然不知道王羽所想，他只觉得这俊俏后生有所迟疑是正常的，依旧是老神在在地轻抚着胡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中年道人现在就只等王羽开口询问，然后便可售卖符箓了。 只不过王羽可没心思和他玩过家家，真羽老魔决定按照惯例行事，直接赏给道人一发搜魂大法。 但正在王羽欲要动手之际，他猛地察觉到一丝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不对！” 是心血来潮示警！ 就在神魂之力即将透体而出，突破轮回空间所覆盖的遮掩时，王羽猛地顿住了自己的动作。 真羽老魔不知道自己这时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但他记得很清楚，像上次这样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加身，还是自己在度雷劫之时。 然后真羽老魔便死了。 所以王羽现在选择相信自己的本能，而且他能感受到，这股危机感的源头绝对不是来自于身前的道人。 他甚至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王羽很明确知道，白蛇的世界观里，是真的有漫天神佛存在的，而他们的位格，绝对不会比修行才数百年的真羽老魔要低！ 就在王羽心惊胆战间，被晾了一会儿的中年道士有些坐不住了，他轻轻咳了一声： “咳咳，大夫，容贫道说句不好听，你身上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王羽闻言拉回了思绪，决定不再尝试出格的举动，开始代入进许宣这个身份进行扮演： “不干净的东西？” “正是如此，据贫道来看，你身上妖气浓郁，恐怕沾惹上了什么阴邪之物，若不及时除去，恐有血光之灾！” 中年道士一副欲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神情。 可惜对方卖力至极的表演，却没有打动王羽分毫，王羽一副不信你的鬼话的模样摆了摆手： “道长啊，我就觉得我挺好的，你还是往别家去吧！” “别啊！” 中年道人面对着王羽的送客之意，有些着急了，虽说自己道行不深，但也是有真功夫在身的，怎么能容忍这年轻人自己当成骗子！ 茅山派的名声不容质疑！ 道人一咬牙，直接从袖袍中取出三张符箓放在桌上，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贫道绝无瞒骗小友之意，不信的话，等你回去后，往门窗上各贴上一道符，若有妖邪之物现身，符箓自会无火自燃！” “......” 王羽倒也没想着对方居然急了。 中年道人见着王羽不说话，还以为对方心存疑虑，他直接大袖一挥： “这三张符贫道不收小友一分一毫，明日贫道这个时间还会再来一趟，等到时候，小友恐怕就会明白贫道的良苦用心了！” 说罢。 道士也不等王羽回答，直接起身离开，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王羽。 他轻轻把玩着道人所留下的符箓，以真羽老魔的眼力见，自然能看出这三张功效确如对方所说，只是感知妖邪存在而已。 “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啊。” 王羽一边想着，一边将符箓收好放在自己怀中。 他脑海中反复思索着轮回空间的所给出的背景故事，可惜却依旧在没有搞清楚，那股莫名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究竟是什么人在注视他呢？ 在搞明白这个问题之前，真羽老魔并不打算露出任何超凡手段，甚至连神识外放都不会去做。 因为那可能会死的。 “可说到底，这不过是一个一阶的任务世界，依照上两次任务世界经历来看，轮回空间并不会发布一个无法完成主线的任务，而且它的重心永远都是在支线任务上......” 思绪飞转，王羽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关键在于支线任务吗？” 就在真羽老魔抓住这次任务的关键之处时，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异样。 是符箓自燃了？ 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就见着自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着青衣的妙龄女子，王羽瞬息就明白了符箓自燃的缘由。 这女子就应该是青蛇了。 王羽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要做出某种表现了，否则可能没办法合乎情理了。 “烫烫烫！” 王羽一边跳起来大叫个不停，一边将伸手将胸口温热的符纸残渣丢了出来。 青衣女子一脸迷惑地看着王羽的举动。 “姐夫，你怎么了？” “被一个牛鼻子老道给骗了！枉我有那么一点相信他！”王羽一边说着，一边褪去了最外边的那件上衣。 自顾自地开始抖落起上面残留的灰烬。 见着王羽的言语，以及一地上的符渣，青衣女子瞬间便明白了原委。 不过她却没有一言点出，反而是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姐夫，你身体不要紧吧，那牛鼻子老道怎么骗你了？”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对方给的这东西，说着就着了！”王羽的神色间可见的露出了一丝气愤。 “着了？什么东西着了。”青衣女子继续追问道。 王羽闻言气不打一处的模样，他指了指地上的灰烬，没好气地回道： “就是这什么符箓，说是让我贴回家可以辟邪，刚放进怀里呢，突然就着了，差点烫伤了我！” “姐夫你人没事就好，听你这么一说，那道士真是太过分了，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青衣女子赶忙安慰起自己的姐夫来。 “好了，不提这晦气事了，小青你来我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了，这些日子里，不是有好多得了怪病的人吗，现如今，整个临安府也没有一家药铺能治好他们。” 小青一拍手，赶忙和王羽交代起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姐姐她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相应的药方，咱们保和堂可以借此扬名临安府了！” 王羽：...... 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第六十五章 我是男主角 “但现在不一样了，姐姐她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相应的药方，咱们保和堂可以借此扬名临安府了！” 随着小青的话语落下。 克里斯还有大贤良师，同时觉得很赞，雾都百姓纷纷发来贺电...... 个屁啊！ 王羽才不相信这青蛇说的鬼话。 一切看似合理的巧合那都是别人精心布局下的结果，因为王羽他自己就是个中好手。 但面对着眼前女子，王羽还是装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真的吗？快快把药方给我看下，会不会娘子她搞错了。” 青衣女子见状却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催促起了王羽：“哎呀，药方在姐姐那里，你现在随我回家去一趟就知道了。” “也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去。”说着王羽就急匆匆向门外走去。 当他越过小青时，王羽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头，转身将药铺大门给好好锁上，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小步快走紧跟在青蛇的身后。 差点露馅了。 王羽可不知道许宣家到底在哪。 一时间王羽不由得有些后怕，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些正常的轮回者们，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之前那些在自己看来显得有些悠闲的任务场景，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这才是主线任务都是存活天数的原因？一个言行与他人有异的怪胎，恐怕在某些世界观里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吧。” 王羽默默地跟在小青身后，不由得沉思起来。 轮回者继承的仅仅只是一个身份而已，根本没有塞给你什么当前身份的记忆，完全要靠你临场发挥。 除了进入世界时给的提示以外，根本没有多余的线索，唯有类似于像中年道人还有青蛇那样的存在。 他们才是大部分轮回者了解剧情的关键方式。 之前由于王羽自身伟力的缘故，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关键性因素。 你跟我说没有情报？那找人搜魂就是了啊。 尤其是在之前的雾都以及黄巾之乱中，王羽套用的身份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加之背景世界观下并无什么恐怖的存在。 让他随意施展拳脚，根本不用担心可能存在的危险。 但是如今白蛇这个场景，显然给王羽敲响了警钟，在这里真羽老魔的力量并非是无可匹敌的。 甚至对于他来说，脱离了剧情的原有路线，都有可能会引来杀劫。 因为他是白蛇传的男主角。 “所以我一直错误估计了轮回空间的难度系数吗？存活任务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的简单。” 王羽心中思绪飞转，脸上却是一副焦急和喜悦并存的表情，毕竟他现在要扮演的是一个刚刚得到好消息的大夫。 一前一后走在临安府街头的一蛇一神各怀心思，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唯有街道两旁的小商贩们卖力地吆喝。 “蒸梨枣、黄糕麋、宿蒸饼、发牙豆，好吃的糕点不要错过咯。” “烧饼、蒸饼，便宜管饱。” 王羽知道自己或许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了，他轻声朝着身前女子问道： “小青，娘子她是如何想着去找那药方的啊。” “哼，还不是为了你，姐姐她都快生产了，还一心挂念着你，特意为你翻遍古籍，只为帮你出人头地！” 小青言语间十分向着白素贞。 快生产了？ 王羽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庆幸。 不用日蛇了。 青蛇自然不知道王羽心中所想，她见着王羽没马上回话，没好气地说道： “等回去后，你得多感谢姐姐，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这，这娘子也没和我说这些啊。” 王羽大致理清楚当前事由后，便开始给自己加戏了，他得尽快融入当许宣这个身份当中去，但不能暴露出太大问题。 这条青蛇显然对王羽这个便宜姐夫，没有多大尊重的意思，她带着一番居高临下的意味回道： “这就是你的福气了！姐姐她人美心善，特地为你排忧解难，你啊能娶了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善果！” 那不然呢。 王羽差点没绷住，不然白素贞没事不好好修行，来找许宣干嘛，不就是为了偿还这段恩德好修成正果吗？ 若非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王羽真不想和这群人玩过家家。 但是目前来看，王羽显然只能继续当许宣了，因为他是白蛇传的男主，他可关系着不少存在。 比如说那位指望他来修成正果的白素贞，人家可不是一条蛇妖那么简单。 人家是有背景的！ 王羽可是知道在流传甚广的版本里，白娘子身后站着峨眉金顶的观音大士，以及她的传道恩师骊山老母，这两尊可都是有名有姓的大神。 甚至至某些版本里，白素贞还多了一个女娲后人的身份。 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是哪个设定下的白蛇传，但是大部分话本故事里，都有着白娘子前去西昆仑或者蓬莱仙境求取仙药的剧情。 更者还有直接去地府捞人的环节，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大概率是存在天庭和地府的，那么诸如三清四御，五方五老之流，大概率也是存在的。 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世界观前，王羽决不能轻举妄动。 真的会死的。 甚至王羽已经开始怀疑，开头道士上门那一幕绝对另有含义，否则轮回空间为何在本就笔墨不多的背景叙述中，特意点出了道士的存在。 “这是给我一个指引，一定要按着剧情路线去走吗？”王羽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 支线任务告诉王羽要合乎情理。 那怎样才能合乎情理的改写白蛇传呢？或者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来判断自己是否合乎情理呢？ 王羽心中有一万个疑惑。 思绪飞转间，小青已经领着王羽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走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面前。 宅子前摆着一对高大的石狮子。 大门顶上挂着一块漆黑的门匾，上书着两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 许宅。 小青径直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叩门环，宅子门房内也适时的响起了仆人的回应声：“谁啊？” “是我，还有许官人。” “诶呦，青姑娘莫急，许官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呢。”那仆人一边为二人开门，一边随口问询道。 就在王羽思考如何回复时，小青已然抢先开口了：“好好看你的门，主人家的事，下人别多嘴。” “我的，嘴碎了，该掌嘴，掌嘴。” 小青没再搭理那作势要掌自己嘴的门房，直接领着王羽就往里面走去。 第六十六章 我孩子呢，白素贞你真是太baby了 王羽见到了那位白素贞。 对方的样貌十分符合王羽对她的设想，螓首蛾眉，清丽出尘，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玉簪简单束起，一眼看去只觉是天上仙人，而不似寻常妇人。 好在她白裙下难以遮掩的大肚子，又将她拉回了凡俗。 “相公，你回来了。”白娘子的话语温润如水，瞬间浸透了王羽的心神。 “唉，娘子，真是辛苦你了，你若是真想帮我，就该好好休息，莫要动了胎气啊。”王羽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 他似是个合格丈夫一般，低俯下身子往妻子肚子上侧耳听去。 顺带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妇人隆起的肚子，王羽显出一脸疼爱地说道： “寻找药方这等事情，你交由我来做便好，娘子你安心歇息便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便是我这个做相公的不对了。” “为人妻子，自然当为相公排忧解难，不过是翻些古籍，并没费些什么力气。” 一时间夫妻二人氛围和睦。 唯有小青嘟了嘟嘴，冲着自家的姐姐说道：“你们且恩爱着吧，人我带到了，我自个人儿玩去了。” 说完便走向外面去了。 “青儿，唉，相公你莫要在意，青儿她脾气便是如此。”白素贞唤了一声小青，见着她径直出门去，就扭头看回王羽。 “怎么会呢，青儿这般率真性子，别人学都学不来呢。” 王羽说着直起身子，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含情脉脉的神色，丝毫没有让白娘子看出他心海中掀起的偌大波澜。 这肚子是假的。 草！ 虽然王羽不敢随意外放神识，生怕惹来杀劫，但他还是相信轮回空间的遮掩的，借着和白素贞的亲密接触，王羽找到机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个版本绝对不是什么白素贞动情的版本。 若是真心相爱，不可能连个怀孕都要使个幻术吧，至于说许宣和白蛇有生殖隔离，没办法怀孕？ 不可能的。 这是神话世界，你一个千年大妖修成人形了，那定然就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区别了。 王羽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惊恐。 这个世界观下的许宣，恐怕只是这条白蛇修成正果的工具人吧，一人一蛇往日里恩爱的景象估计都是幻术所捏造的。 虽说王羽心海起伏不定，但他面上依旧溺爱非常地看向自己的夫人。 “娘子。” “相公。” 正所谓情到深处口难言，白素贞见着“许宣”这般痴迷地看向自己，这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为何要回来了。 “相公，你快来帮我瞧瞧，那药方上写得是否有误。”白素贞话锋一转，便将王羽带去了书房。 王羽自然点头称是。 他接过白素贞抄好的药方，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番： “这药方上所记述内容与病人病状一一符合，药材也配的并无问题，甚至有些巧妙。 人参、乾姜、白术、甘草，这四味主药药性互相成就，另有桂心、茯苓佐之，能增其药效，最后以附子为引，可谓锦上添花。 依我来看，娘子所寻这药方确是正解，只是人命关天，还需找位义士来试药一番，否则官人我不敢妄自定夺。” 王羽自然知道这药方绝无虚假，甚至说这白娘子多半是对着答案编题目的。 大概率是先有的药方，再有的病人。 只不过原本的许宣定然不知道这些，王羽也只能装成一副仁心圣手的模样，继续陪着这位白娘子演下去了。 那白素贞听了自家相公所说，却丝毫不急躁，轻轻地朝着王羽说道： “咱家下人里刚好有一位沾惹上了，在你没回来之前，我便和他说好了这回事，就等相公您来煎药了。” “好！你快快领我去。” 王羽人麻了。 白蛇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哥们真不认路啊，鬼知道这许宅下人们住哪啊。 不过白素贞并未因此怀疑什么，只当是相公心急之言，作势安抚了王羽一番：“我这就领你去，莫要为此急坏了身子。” “人命关天，万一这时间久了，给人落下什么病根子就不好了。” 面对着“心急如焚”的“许宣”，白素贞也没再多说什么，牵着对方的手便往宅子的另一头走去。 感受着掌中紧紧握着的柔荑。 王羽心中丝毫没有一丝旖旎之感，他只觉得这次任务场景真是麻烦非常，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破局呢。 他倒是不觉得白素贞会轻易害了自己。 在这位千年蛇妖达成目的之前，自己都是安全的，甚至说，这位蛇妖都要小心翼翼护持着自己这个成道之基。 自己若是没了，这白蛇估计就得等许宣的第三世了。 所以王羽的价值就摆在这里了，而且真羽老魔估摸着，这让许宣成名就是偿还恩德的一部分。 对于凡俗人来说，财富和名声自然是很重要的一环。 财富的话，王羽脚底下这座大宅子就证明了一切，甚至说白娘子为了让许宣开心，特意给他搞了个药铺经营，也不顾其中亏损。 只要许宣开心便好。 到如今见着许宣因生意不好而略感失落时，又给他整出一番临安府神医的剧本，简直是操碎了心。 “所以我不能让白素贞如愿以偿。”王羽很快整理出了思路。 “虽然没搞明白，到底这偿还恩德究竟是怎么个偿还法，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和许宣得到的东西有关，财富声名，甚至是妻儿，恐怕都是其中一部分。” 如今的白素贞显然快产子了。 王羽突然感到有些不妙，不会等白素贞一产子，就算偿还完恩德了吧。 虽然说是假孕。 但只要许宣觉得是真孕就够了，然后许宣就会失去价值，被白蛇掀桌子直接一口吞了？ 就在王羽估摸着自己和白娘子到底谁更强时。 他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厢房前，并且白素贞早已在此处为他备好了药材，就等许宣亲自煎药了。 面对着白素贞殷切的目光，王羽心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白蛇你真是太贴心了，但是恐怕你要失望了。” 当然面上还是一副夫妻和睦的场景。 一番情意绵绵过后，王羽并没有急着煎药，而是先去好好地诊断了一番那位下人，如今王羽的一言一行都得尽可能符合许宣的人设。 这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一番装模作样的望闻问切下来，王羽便开始他的表演了，煎药这件事，曾经真羽老魔于微末之时还在干真过几年。 他熟练地拿起一旁的戥子，开始按着药方调配起药材来。 “人参半两，乾姜一两半......” 第六十七章 合乎情理 “不对，这一切有些太过顺理成章了。”正在称药的王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真羽老魔觉得如今这一幕是场戏剧的话，那么他自己应该是个连台本都没见过，就被硬拉上舞台进行表演的男主角。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他表演的可以说几乎是滴水不漏。 甚至可以说如有神助。 而直到刚刚，随着真羽老魔心头的那一抹灵光闪过，他才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道人，小青，白素贞，他们出现的，是不是太过紧凑了。” 他们在以一个十分迅速的方式让王羽切入正题。 迅速到王羽觉得这一个世界有些不正常，因为自己降临的世界节点实在是太过巧妙了，这三个白蛇传的重要人物，仿佛就一前一后在等着王羽来推动剧情。 是自己多疑了吗？ 真羽老魔一时间心中思绪翻转，但手上动作却半点没停。 他将称好分量的药材依次放入一旁的砂锅之中，在煎药之前，还需将这些药材添水浸泡静置小半个时辰。 白素贞就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对于这位温柔体贴的妻子，王羽表面上回以深情款款的目光，脑海中却开始浮现从进入世界以来的一幕幕。 他遇见的第一个人是中年道人。 对方一语道破了自己身上的妖气，此刻无论是谁来，都只会有三种表现。 信。 不信。 将信将疑。 “也就是说，在最开始时，我要在中年道人那里做出一次选择，无论是谁来都是一样。”王羽默默注视着一旁砂锅中的药材。 “而我给出的选择是不信。” 王羽表现出了对道人言论嗤之以鼻的态度，倒不是他真的不信。 而是王羽顾忌到许宣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没有接触过鬼神之事的寻常百姓。 不可能在一面之交下，就轻言相信道人的片面之谈。 想到这里，王羽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所以在最开始，我其实就可以用合乎情理的方式，来改变剧情的......” “相公，时辰差不多了。” 白娘子的一声呼喊将王羽拉回现实，他适时腼腆地笑笑，起身走向一旁的药炉，添水添柴，大火烧开，一气呵成。 然后王羽又从一旁取出一块布盖在砂锅之上，毕竟煎药的味道属实有些难闻。 做完这一切后，王羽似是满怀期待地对着一旁的白娘子说道： “娘子，若是这药方真就有效，那可真是为临安府百姓立了一大功了，而咱们保和堂，也能借此在临安府站住脚跟了，想必日后人们都会夸赞你呢！” 白素贞闻言掩嘴一笑，指正了王羽口中的错漏之处：“是称赞相公你，许神医！” 王羽似是有些钻牛角尖，再度重申了一遍：“这功劳是娘子你的，我怎么敢居功至伟。” “你我夫妻二人，何分彼此呢，不是显得生分了吗？”白素贞佯作微愠之态。 王羽见状自然连连叫饶。 就在夫妻谈笑之间，药也煎得差不多了，王羽先是将汤汁取出放在一旁，但没急着送去，而是将剩余的药渣继续加水文火小煮一刻钟。 随着第二煮完毕，王羽再将两次汤汁并为一起，这一副汤剂便成了。 王羽小心翼翼地捧起药汤，在白素贞的注视下递给了病床上的许宅下人，那下人见状连连感恩，一把接过饮尽。 尽管那下人只觉口中苦涩难言，但依旧是一滴汤汁都没剩下，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能治病，苦不苦的，无甚紧要的。 “现在只等汤药生效了。”王羽一脸期待的模样。 白素贞闻言依旧是贤惠妇人的模样，她点了点头轻声回道：“相公，你马上就可以扬名临安府了。” 面对着白素贞的温润如水的话语，王羽心中冷笑一声，扬名立万？ 你想太多了。 药效不过片刻便生效了，只不过白素贞并没能等来好消息。 那下人原本红润的脸色此刻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他只觉心慌难耐：“许，许大夫，我，我感觉有些心口有些疼痛。” 一时胸闷气短之下，他不顾白素贞就站在床前，径直脱去上衣，就见大汗已然浸满胸膛。 “许宣”见状大惊。 赶忙伸手抓起下人前臂，先是于腕掌处找到大陵穴，又一路沿上寻到曲泽穴，随后便对着两穴中间处的郄门穴便是一番揉搓。 郄门穴，属手厥阴心包经，为心之门户，按揉能解心慌气短。 “这！？”白素贞见着这一幕面露不解。 白素贞的目光从王羽，下人，以及药炉之间来回飘动，似是在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投毒之前。 白娘子便已去其他药铺那请人煎过这一剂药了，然后在随机挑选了一个乞儿，单独进行了一次试验。 在符合她的心理预期后，才开始进行大规模投毒。 不然若非万无一失，白素贞怎会轻易实施手段，又岂会等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再将这份药方交予王羽之中。 毕竟这可关系着自己能否修成正果。 只不过如今下人的状况，显然是超出了白素贞的预料。 其实，白素贞所提供的药方并无问题。 有问题的自然是王羽，他才是能决定这剂汤药真正功效的那个人。 药方中有一味药名附子，归心、肾、脾经，性大热，少量服用能强心，但是如若过量则会引起心率失衡，甚至导致心脏抑制死亡。 如今下人胸闷气短，自然也是源于此。 作为罪魁祸首的王羽表面上急切地救治着下人，暗地里则时刻戒备着任何即将降临的异动。 “希望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王羽在赌。 他不是在赌白素贞能否看出来自己动的手脚，而在赌那个盯着自己的莫名存在会不会认为自己合乎情理！ 支线任务说的很清楚，王羽是可以改变剧情走向的。 但是必须要在合乎情理的范围内，这其中明显说明了有一个转圜的余地的，王羽猜测只要不做出超过许宣本身能力太多的事情。 即可认为符合情理的。 许宣是一个大夫，大夫行医多年也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吧，如今许宣只不过是不小心地错误估计了一点点剂量而已。 不致死。 甚至只是短时间的胸闷气短而已。 王羽赌赢了。 随着下人的状态好转，脸上渐渐恢复血色，王羽减缓了按揉的频率，同时对着身旁的有些发愣的白素贞说道： “娘子，帮我打盆温水来，等会儿还要给他擦拭一番身子。” “我这就去。” 白素贞神色莫名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的同时，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六十八章 王羽的打算 王羽明白自己找到了一个正确的解题思路。 他甚至已经想好后续该如何借题发挥，用合乎情理的方式来为日后的行为提前做好铺垫，事情仿佛又重新恢复到了真羽老魔的掌握之中。 至于白娘子？ 根本不足为惧。 白素贞对于王羽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太过棘手的对手，她能做到水漫金山，王羽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底不过是一条千年蛇妖，还是没修成正果的那种。 除了后台比较硬以外，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白素贞有后台，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王羽此刻脑海中已经有数个驱虎吞狼的办法了。 令他谨小慎微的是那冥冥中之中的存在。 它用合乎情理这四个字牢牢限制了王羽的行为，就像是一柄悬在王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王羽不得不小心行事。 最关键的是，他至今还没有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麻烦。” 对于其他轮回者来说，这只是一场和往常一样的扮演游戏，因为他们没有实力来以力破局，每次都是顺着剧情随波逐流罢了。 但王羽就不同了。 早已修行有所成就的真羽老魔，仿佛又回到了数百年前那般束手束脚的日子里，此刻他心中对更高处的渴望愈发强烈了： “何时，才能真正证得大自在啊。” 很快，白素贞便带着侍女回来了。 随着侍女小心翼翼地将水盆放在王羽身旁，王羽停下了手中按揉穴位的动作，将毛巾浸满温水，稍稍拧了一番就欲要擦拭下人的身体。 “许，许官人使不得，这，这......” “有什么使不得的，我许宣医术不精，险些害人性命，若是上诉公堂，不知得杖责多少，如今给你擦拭番身子，又何足道哉？” 面对着下人受宠若惊的模样，王羽摆足了一副罪责在我的架势。 言语间丝毫不提白娘子这边的问题，全然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看似一副背锅的模样，实则隐隐地将白素贞架在火上烤。 白素贞显然有些坐不住了。 她没想到如今居然出了这么个岔子，可白蛇又没办法对许宣改写个记忆，白素贞她是来报恩的，不是来害人的。 偿还因果这一说，有天道见证，是要教人心甘情愿，若胡乱施展些法术，怕是恩情没偿，反而添笔新账。 白素贞如此想着就走上前来，神色间已然浮上愁色：“相公，这都怪我。” 面对着白素贞故作姿态，王羽自然不会轻易揭过这茬，他一边替下人擦拭着身子，一边继续搭起架子烤白蛇。 “哎呀，娘子莫急，这岂会是娘子的过错呢，要有错那也是那药方的不对，唉，也怪为夫没有看出这药方究竟哪里出了差池......” 王羽话语全无责怪白素贞之意，只是临末了点明了一下：“不过好在并未酿成大错，只是这药方之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一番了。” 想让许宣功成名就？ 做梦！ 真羽老魔要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剧情，许宣夫妻之间的恩爱形象不能轻易动摇，但是王羽可以一点点进行潜移默化的改变。 听了王羽这番话，白素贞依旧继续一副自责的模样。 王羽又是一顿安慰。 “娘子且放宽心来，如今你生产在即，莫要因此动了胎气，安心在家修养便好，这药方按理来说应该没甚问题，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 “相公，是我的不对，让你白高兴一场了。” “出人头地，扬名立万自然是我所愿，但并不急于一时，咱保和堂还没开多久呢，比不过人家老字号也是正常，一切随遇而安便是。” 王羽话里话外一副并无所求的态度，将下人安顿好后，便牵过白素贞的手走出门去。 白素贞只是默默跟在身后。 今日这一出闹剧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药方这事可没算完，她如此费了心思，自然不能就这样打了水漂。 “相公......” “娘子莫要在揪心此事了，你安心休息便是，今日我就不回保和堂了，安心在家陪你。”王羽直接打断了白素贞的话语。 白素贞？ 老老实实跟着我的思路走吧！ 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待到小青回来之时，她便发觉原本氛围平等和睦的二人，此刻居然有了尊卑之分。 见着自己的姐姐竟然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小青赶忙传音询问一番：“姐姐，发生什么了这是。” “药方出了问题，那下人服药之后反而出了岔子。” “这怎么可能，那药方的确是对症下药的啊，姐姐你没使个法术弥补一番吗？”小青有些难以置信。 白娘子表面上一边招呼着小青坐下用膳，暗地里则是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便没往药汤里施个法术，等到那下人发作时已经来不及了，你也知道，我纵有一身本领，也没办法对许宣做些什么。” “这......” “放心，这事也没这么容易揭过，等明日我便撺掇着许宣再试试，这次我直接往汤剂里施个法术，就算是药方有假，我也要让它成真！” 白素贞言语间不由得咬牙切齿。 “实在不行，我就老老实实护持他一世，待到他寿终正寝，那也不过数十年！” 作为一名修成人形的千年大妖，如今居然要和一个凡人委曲求全。 只因昔年许宣前世时，对方救下自己的这份恩德，实在是太重了。 重到不了结这份因果，就没办法成就正果。 小青闻言也没什么办法，这是姐姐欠人家的，连观音大士也无其他明路可指，看样子只能任由这许宣快活一辈子了。 两蛇虽然传音间忿忿不平，但是表面上依旧是对着王羽有说有笑。 王羽倒也不知道她们私底下有无其他心思，他要做的便是安安心心的当个捣乱工具人便是，白素贞想要做什么，他就偏不如她所愿。 想踩着我成就正果？ 门都没有！ 晚膳过后，小青提议着三人往临安府夜市上走一遭，但被王羽委婉的回绝了，理由是娘子怀孕在身，外面人流拥挤，还是在家静养比较好。 第六十九章 布局的开始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句后世用来形容许宣与白娘子的诗词，此刻全然成了笑话。 躺在床榻上的王羽，似是无意间翻身抱了抱身旁的娘子，这惹得对方娇嗔一声，王羽见状便不再逗她。 这一幕似乎再正常不过。 但是王羽的神识告诉他，躺在自己身旁的并非白素贞本人。 有趣。 不知何时起，白素贞就丢下一具分身便走了。 “看样子，这白蛇虽是没办法对我造成做些诸如修改记忆，这样的实质性伤害，但是施展些幻术来瞒骗我还是可以的。” 王羽装作未曾察觉的模样，闭上双眸。 翌日清晨。 王羽在鸡鸣声中醒来，他扭头一看身旁，已然没有了“白素贞”的身影，便自顾自地洗漱穿戴好衣物。 来自正堂时，小青和白素贞已然候着多时了。 “娘子，怎的不喊我起来？”王羽随口问了句。 白素贞只是轻声解释了一句：“想你多睡会儿，相公过来吧，吃食已经备好了。” 听得白娘子这般解释了，王羽也没多问其他的，只是落座于主位，默默地从白素贞手中接过一碗五谷粥，就着桌上的灌浆包儿便大口地吃了起来。 “相公。” “嗯？”王羽不知道这白素贞又要唱哪出戏。 “我觉得昨日那药方并无大的问题，今日早起去瞧了那下人，见得他原本的腹痛已消，显然是被治好了疫病，只是不知为何昨日突然起了心悸。” 白娘子一副你再找人试试的意味。 王羽自然不会作势接过这茬，他佯装沉思片刻： “这治病救人关系重大，这药方能救人自然是好，但是怕的是它害人啊，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我再细细钻研一番药理，寻得其中错漏之处才行。” 见着王羽这般说辞，白素贞倒也不好再更进一步了，只是叮嘱了一番： “那便再好不过了，祝夫君今日能找到源头，好早日救治临安百姓。” 话头渐无，王羽随口聊了几句，让小青好好照顾她姐姐，自己一个人便往保和堂去了。 王羽今日还要再会一会那中年道人呢。 保和堂的生意依旧如往日里那般清淡，这倒是让王羽轻松了不少，他的医术水平也就处于略懂略懂那点水平，要是真来什么大病，他还真治不明白。 随着日上三竿，中年道人如约而至。 对方着一袭青色道袍，神色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一进门便对着王羽说道： “如何？那三道符箓果然显灵了吧！” 然而王羽的反应却让他大吃一惊，就见得那俊秀郎君指着自己一顿破口大骂： “贼道人，昨日瞒骗于我也就罢了，今日安敢再上门！” 道人神色一脸莫名。 自己明明察觉到那三道符箓已经起了作用，这主人家为何还要摆出这一副不信邪的模样呢？ 中年道人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也没停下：“官人莫要着急，贫道如何欺瞒于你了，你且说个明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王羽借势就将昨日符箓自燃之事交代个清清楚楚。 中年道人闻言一惊，他朝着王羽确认一番：“你确定是符箓燃后，你家妹妹才走了进来。” “怎么了，你莫不是想说小青便是什么妖邪之物吧！”王羽一副你不用说了，你就是骗子的表情。 中年道人被堵了一句。 他倒是真没想这么说，毕竟能化了人形的大妖凡间也属少见，道人只是担心有妖邪附着在了那小青身上。 万一生出什么事端来，怕是不妙。 毕竟中年道人身为正道弟子，降妖除魔是为己任，虽说此次奉师命下山，不过是为了解决疫病事由，但遇见妖邪又岂能视而不见！ 多少是份功德，还能顺带着赚笔外快。 这茅山派道人思绪一闪，便知道得先让这俊俏郎君信了自己才行，他先是拦下王羽的动作：“官人莫急，贫道绝非是江湖骗子。” 说完道人便从袖袍中打出一道符箓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玄关一窍，先天一炁，电掣金蛇，谨召霹雳！” 话音落下，就见得道人将掌中符箓一抛，便凭空听得一声炸雷响起，保和堂内闪过一道电光。 “噫！”王羽惊呼一声，一时间像是被慑住了。 见着王羽陷入呆滞，那道人又摆回了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态度，只等王羽将其奉为得道真修了。 “道长！”缓过神来的王羽连忙喊了一声。 “官人，这总该信我了吧，还是快快领我去见你家小青吧，此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中年道人一边说着，就伸手抓着王羽往外走去。 王羽按下本要一步躲闪开来的动作。 顺势就被道人牵着往外出走去，当然他还得配合得惊呼一声。 “哎呀！” 在内鬼王羽的带领下，中年道人很快便来到了许宅门口，感受这大门内传来的浓厚妖气，还不待他说些什么。 就听得有道女声炸响在他心海。 “道人，你来此作甚！” “！？” 感受那股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压迫感，中年道人知道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铁板了。 栽了！ 真是化形大妖！ 就在中年道人准备做最后殊死一搏时，那女声再度出言了： “道人，我师承骊山老母，修行千年，非为邪物，奉了峨眉金顶观音大士的旨意，来此俗世度过劫数。” “......” 中年道人心下一松，听那大妖自报家门，就知对方大概率不会将自己捏死了，况且对方若是所言无误，恐怕这其中还有转圜余地。 “这位娘娘，您且听我说来......” 就在中年道人跟着白素贞沟通之际，王羽一脸莫名地看着身旁发呆的道人，到了家门口不会就想反悔跑路了吧？ 不过转瞬，那道人便恢复了正常，他朝着王羽说道：“官人，还请领贫道进门去吧。” “正当如此。” 王羽说着便敲了敲铜环，喊来下人开了大门。 在内鬼王羽介绍下，中年道人便认识了身前那怀胎数月的妇人，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小青。 “娘子，这位道长是来咱家替小青驱邪的。”王羽如此介绍道。 “驱邪？”白素贞一脸惊讶。 她身后的小青也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朝着王羽问道：“我身上有邪崇？姐夫你不会是被这江湖术士瞒骗了吧！” “小青休得无礼，这位道长可是有道真修！” 王羽一脸为了你好的神情，扭头对着道人说道：“道长，您快看看小青身上究竟有什么邪崇吧，快别让它害人性命了！” 第七十章 茅山道士 “道长，您快看看小青身上究竟有什么邪崇吧，快别让它害人性命了！” 面对着王羽急切的话语，中年道人点了点头。 他先是手持三清铃一边摇晃，一边围绕着小青走了一圈，神色间露出凝重的模样： “这位青姑娘，非是贫道欺瞒于你，你身上确有一些脏东西。” 对此，王羽摆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而白素贞和小青则是一脸莫名其妙，尤其是小青，她神色不善地看向道人：“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小青！不得无礼，这位道长是有真法力的！”王羽再度强调了一遍。 面对着王羽胳膊肘往外拐的内鬼行为，白素贞有些无奈，还好就在刚才，她便和这道人串通了一番。 白蛇并不想多生事端，道人也只想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但是他们都得先哄完王羽这位主才行。 如今的“许宣”因为中年道人所施展的雷法，而对其之前的言语深信不疑。 倘若道人在许宅门口一言不合地离开，亦或者是，与小青见面瞬间就否决之前的一切。 只会令王羽心生疑惑，怕是有所不妥。 所以白素贞决定，让道人按之前所猜想的那样放手施为便是。 见着事情按计划的发展，她连忙打起了圆场：“青儿，既然相公都这么说了，那就让这道士试试，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花样！” “哼！” 小青依旧是没好气地看着道人，只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见着姐妹二人松下口来，“许宣”连忙对着道人说道：“道长，还请您动手斩妖除魔吧！” “分内之事！” 中年道人一声应下，袖袍中落下一道黄符。 就见他左手摇着三清铃，右手并了剑指直接捏住符脚，随后绕着小青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 “俱茂檀，俱茂檀，俱茂檀，俱茂檀......” 如此连喊七遍后，道人一下将符箓丢至空中。 随后掌中一道白光打出在符箓之上，道人作势厉喝一声：“谨请王彬吴周火急奉行摄！” 王彬者，王神将也。 吴周者，吴使者也。 符箓于空中无火自燃，冒出一阵白烟来，渐渐凝聚出两位神将的虚影。 一将赤面朱衣，身披金甲脚踩金靴，执斧不怒自威！ 一使青面皂衣，身披金甲脚踩绿靴，仗剑欲要除魔！ 见着两位神将神使显身，“许宣”惊讶不已，激动着指着半空中的虚影叫个不停，而白素贞和小青也适时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 “这，这！” 在王羽激动的话语声中，道人再度念起了咒文：“雷霆有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顷刻遥闻，急准元始天尊敕令！” 随着一声敕令，两位面露凶狠的神将神使直接扑向小青！ “啊！”小青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 白素贞下意识地挡在自己妹妹身前，但却毫无作用，在王羽的视角里，他就看到两道虚影先是穿过白素贞的身躯。 随后又无有阻碍地穿过了小青，唯有区别的是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 “啊啊！” 这道声音的主人并非是小青。 而是出现小青的头顶的邪崇，那邪崇有三首三目，浑身上下皆是一些破烂肉片，此刻它如遭雷击一般，面容痛苦扭曲成一团。 “许宣”细观这妖物不由得毛发皆立，赶忙请求一旁道士施展神通。 “道，道长！快收了它！” 中年道人闻言面色不改，手中剑指一点邪崇，就见得两位金甲神人，拿起长剑和大斧，冲那邪崇便是一劈。 一连串更加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 在神将虚影的刀兵之下，那邪崇似乎根本不堪一击，眨眼便化为了飞灰，消散于半空之中。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王羽和白素贞姐妹。 那一位仍在故作高深的道士面色不变，见着邪崇灭去，他便道袍一挥撤去掌中白光，神将也随之消散。 “如何？” 听着道人的反问声，“许宣”自然连声感谢，甚至直接拉起一旁的小青欲要拜谢。 道人见着这态势，赶忙又补充了句：“不必多礼，贫道向来将降妖除魔视为己任，如今所行不过分内之事罢了！” “感谢道长，感谢道长。” 王羽一边感谢着，一边就要拉着道人往屋里走。 中年道人怎么可能愿意在这里多待任何一分钟，他直言自己还有师门派遣的任务，转身就要离去，甚至连供奉都没提及。 “既然妖魔已除，贫道还有正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中年道人想溜了。 王羽可不会就这样让他走了。 哼，想逃？ 当王羽见着小青头顶浮现邪崇之时，他就知道，所见的这一切又都是些幻术了。 小青修为再不济，她也是个化形大妖，什么邪崇能附在她身上，就算是真有这种等级的邪崇，那是这个茅山道士能处理的？ 不过王羽一点也没戳穿这出戏的意思，他故意引中年道人来这，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幕的。 他可从来没指望这茅山道士，能想办法除去小青和白素贞。 开什么玩笑。 一个资质平平修行几十年的道人，怎么可能是化形大妖的对手。 王羽不过是借此合情合理的推动剧情发展而已，当然那不是白蛇传既定的剧情，而是王羽想要的剧情。 他要让这个世界线的剧情，由此变得扑朔迷离！ 王羽的目的很简单，借着道人显圣，他完全有理由说出这样一番话：“道长且慢，我还有一件小事需要您的帮助！” “啊？” 道人一脸茫然地看向这俊俏郎君，还有啥事啊？ 经过道人这番神迹，“许宣”一点也没把这中年道人当外人，直接将昨日里药方的事情讲了一遍，言语中多是苦恼不知道哪里出了差池。 “道长，我知你等有道真修，向来通晓山医命相卜五术，这医术方面，或许您能来帮我解答一番。”王羽言辞间诚恳非常。 中年道人闻声啊了一下，心中翻起骇然大波。 只不过他面上依旧是那副欲逃之夭夭的模样，可是又架不住王羽不放他离去，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道： “也好，你将药方拿来，我帮你看看便是，但提前说好了，我医术也不过尔尔，恐怕帮不到你什么。” 听闻道人这么一说，“许宣”自然面露喜色。 他一把抓起道人的袖袍，就牵着对方往书房走去，一时间都没顾上留在原地的白素贞和小青二人。 白素贞和小青则是默默对视了一眼，便跟了上去。 第七十一章 有内鬼 “这我粗略观之，这药方确无大的问题，或许是另有关窍没有注意到。”被王羽拉着来到书房内的茅山道士如此说道。 中年道人面色看似无有异样，其实心中几欲先走。 “不能露馅，绝对不能露馅。” 中年道人让自己稳住阵脚，此刻他知道自己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道人奉师长之命前来临安府，为的就调查和救治这场莫名的疫病。 这疫病来的突然，但不似以往那般能迅速害人性命，且人与人之间不会互相传染，师门有疑怕是有邪崇故意作乱，所以差遣他来这一趟。 一到临安府，他便接连走访数家药铺，试图找到些眉目来。 昨日里来找许宣，也正是为此。 只不过当到了保和堂之时，恰巧察觉到了许宣身上的一股微弱的妖气。 本着顺带着降妖除魔，赚份额外功德的心思，便有了点出妖邪并赠送符箓之事，但没想到，今日这许宅中所见所闻，皆是超出了他的掌握。 两只化了形的大妖。 不仅如此，如今竟然还见着了这能解决疫病的药方，中年道人瞬感问题就出于这二妖身上。 “这疫病绝对与这两大妖有关。” 这许宅住着两只化形大妖，其中一只还是来俗世渡劫的，好巧不巧，这疫病一起没过多久，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那化形大妖便寻到了药方。 那么这其中多少没有点猫腻，道人说什么也不信。 至于所图为何，道人大概也能猜到个十之八九，若非昨日试药不知出了什么差池，怕是今日这男主人已经名扬临安府了。 “还好之前没说自己就是为了疫病而来的，否则怕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许宅了。”中年道人心中随是思绪飞转，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许大夫啊，我看或许是那下人体质有异，与这药方性子相冲，不如再寻几位义士，再试上一试，或许能见得分晓。” 听得这道人如此说来，白素贞微微点头。 “这牛鼻子道士还算上道，恰好省去了我催促的功夫，这许宣如今见了这道人法术，怕是对他深信不疑，他一言便能顶我万句。” 白素贞心中所想王羽自然不知，他听完中年道人这么一说，似是觉得也有可能，便拜谢道： “道长见识广博，所言有理，或许我该再寻几位义士，再煎几副汤剂，或许能发现其中疏漏之处。” “贫道不过自家之言，倒是许大夫医者仁心，关切一城百姓，没有妄自推行药方，图那名利之事，属实令贫道敬佩。”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他与王羽几番交谈下来，对方言语间皆是尊崇之意，自己也不能冷了对方脸面不是。 见着聊得差不多了，道人便再度告罪一番： “贫道还有其他事务在身需返回宗门，如今耽误有些久了，怕是会惹得师门长辈不快，来日许大夫若是能来镇江府茅山宗，贫道自然扫榻相迎。” “此番真是多有叨扰道长了，来人，给道长备上盘缠。” 这次王羽便没有过加阻拦了，他先是客套挽留一番，然后再喊来下人呈上几锭银子，便送着道人离开了许宅。 道人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 他没有露出任何有异的表现，在城中随意买了些吃食后，就不紧不慢地出了城去，往着镇江府的方向去了。 那是上清派茅山宗的地盘。 可惜中年道人并没有机会能回到自家道观了，一路施着道法刚到湖州地界时，白素贞和小青不早不晚地拦住了他。 “道士，对不住了。” 见此情景，中年道人依旧面色不变，他恭恭敬敬地问道：“两位娘娘，贫道自认为并无得罪二人，拦下贫道是为何呢？” 白素贞摇了摇头。 “你存的什么心思自己清楚，又何必来问我？你本来可以逃得性命的，可惜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说罢也没等那中年道人回话。 一股妖风吹过，那中年道人便落得一个魂飞魄散，尸骨无存，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走吧，妹妹，该让许宣治病救人了。”白素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时候，那道士应该死了吧，可惜了。”王羽悠闲地自邮驿走出，他花了不小的价钱，令人快马送信往茅山宗去。 信件的内容十分简单。 无非是感谢道人指点迷津，如今回忆起来，似是当时自己配药出了些差错，如今已经有了头绪，或许不日就能救治一城百姓。 “道人的命牌碎了，加上这封信，应该足够让茅山宗的找上我了。”王羽第一个拉下水的势力便是茅山宗。 作为道门中与天师道一同声名煊赫的存在，茅山宗上头可有不少仙人靠山。 在某个版本里，除了背靠三茅真君外，还那位玄坛祖师有关系。 虽然不知道是《搜神记》版本的赵玄坛，还是《封神演义》版本的截教赵公明，但只要能拖下水就行了。 正所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王羽巴不得所有人都来找白素贞的麻烦。 白蛇自以为能毁尸灭迹，哪怕命牌碎了也找不到她头上，但是王羽是内鬼啊，别人找不到线索，王羽就把线索送过去！ 虽然王羽此举有些不太正常，但是只要在合乎情理的范围内就行。 一个凡人见了道士施法，自然会惊奇，至于信不信那就因人而异了。 “许宣”恰好信了便是。 那道人来了许宅一阵显圣，“许宣”自然彻底拜服，顺带着请教问题也不为过。 而道人离去，“许宣”又似是想起了自己当时的错漏，寄封信件说明情况又如何呢？听起来并无大的问题。 哪怕细节上有些问题，但仍然在合乎情理的范围内。 不是吗？ 王羽一边慢悠悠走在热闹的临安府街头，一边想着后续的剧情： “法海会什么时候出场呢？轮回空间给我安排了这个时间节点降临，想必没过多久，哪怕我什么也没做，法海也会来到这里撞见白素贞吧。” 王羽十分确定这轮回空间给的三十天，一定是白蛇成道的最后三十天。 否则支线任务，就不会让自己尽可能地改变既定的结局。 “为了拉茅山宗下水，这救治疫病看上去是拖不得了，不过这也无有大碍，哪怕没有今日这事，白素贞也会想办法让许宣继续治病救人的。” “无非是早了几日罢了，可惜的是此方世界仙神皆在，否则此举多少也能赚些信仰。” 第七十二章 青蛇 当白素贞和小青回来后，便见到了兴奋莫名的“许宣”。 “娘子！我好像找到上次出问题的原因了，这次我有十足把握治好病人，且不会留下任何病灶！”王羽拿着药方兴奋地对着白素贞说道。 白素贞见得王羽如此开窍，自然连连称是。 “相公，那真是太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煎好几副汤剂，再去寻几位义士来试药吧！” 白娘子赶忙撺掇起自己的相公，她巴不得许宣就此名扬临安府。 白素贞甚至隐隐有些预感，自己很快就能还了这许宣的恩德了。 只要时机一到，她便可留蜕去蛇皮，斩出一道分身断绝自身因果，由着蛇蜕那陪着许宣终老一生。 “你救我一命，我护持你一生，如此一报还一报便是。” 白素贞一念即起，心头豁然开朗原本缠绕在她身上属于的许宣的那份因果，隐隐约约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白素贞当下大喜。 对于白素贞偿还许宣恩德之事，王羽并不在意。 他也不管这是哪个版本的白蛇传，会不会到末了白娘子依旧会被法海压入雷峰塔，亦或者说其他的一些俗套结局。 王羽对此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他要写就一个独属于他的结局，一个王羽觉得有意思的结局。 “说的正是，娘子，我这就去煎药！你且让下人们去外面寻几位义士，届时汤剂一成，即可服下！”王羽说着便往宅中药房去了。 于是原地又只剩下了白素贞两姐妹。 “姐姐，我们打杀了那茅山道士，不会惹来什么杀劫吧。”青蛇虽也是修成了人形的大妖，但后台不比白素贞，多少有些惧怕。 自家姐姐有各路大神罩着，自然是无忧。 可别到时候诸路神仙齐来，白蛇安然无恙，自己却顶了这口黑锅，被人捉拿去当罪魁祸首了。 白素贞闻言神色并无异常，只是好声劝慰她一句： “莫要慌张，那道人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纵使茅山宗见着命牌已碎，也绝无可能知晓是你我二人所为。” “那便好。” 青蛇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此刻她只是突然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背上纹着莫呼洛迦的年轻僧人。 姐妹二蛇很快就行动起来，她们不过是差遣下人去拿了几锭银两，便找来了一些染上这莫名怪病的穷苦人家。 这群人一听大夫要给他们治病，还要给他们银钱，一时间自告奋勇。 他们倒不是看不出其中会有凶险。 那些大夫向来都是治病收钱，如何能有治病还送钱的？ 他们只当是买命钱了。 这群人近日里染上这等怪病，头几日还好，只是微微感到有些腹痛，而这两天疼的连下地干活都做不到，只能待在家中苦苦煎熬。 “哎呦，老刘啊，你说怎么倒霉的是咱们。”一个光着上身的中年汉子朝着身旁的老汉感慨了一声。 老汉因腹部剧痛而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他枯黑干瘦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朝着不远处的那座宅邸叹了口气：“是命，都是命啊。” 这怪病实在来的莫名。 就仿佛是凭空生在他们身上的一般，刚开始他们也没在意，无非是些腹痛罢了。 熬一熬就过去了。 可没曾想日子越久，这腹痛就越发剧烈，甚至连城里的大夫也全然束手无策。 领着众人往许宅中的下人见着他们死气沉沉，不由得安慰了一声：“倒也不必如此悲观，不瞒你们说，老爷他昨日里已然救治了一人。” “此言当真？” “我等虽是些穷苦人家，但也不可随便诓骗我等！” 下人话音一落，众人自然群情激奋，他们不少人耐着剧痛随着下人来此，虽是为了银钱，但多半还是图了一丝痊愈的念头的。 若能活命。 谁又不想活呢？ 那下人见着众人这般声势，便多说了两句： “真是如此，那痊愈的便是老爷的奴仆，不仅如此，刚刚还有位道士来我家宅子了呢？你猜他说什么。” “说甚？” “这位小哥，就莫要给大伙卖关子了，你看我等都成这样了。” 下人嘿嘿一笑，朝着众人回道：“那道士说老爷的药方没问题！” 此话一出，老汉干裂焦灼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勉强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那位许大夫了。 不过有人却起了疑心。 “按你这么一说，你家老爷有了这治病救人的法子，为何不去收钱，还要倒贴钱来给我治病？”人群中一位年纪轻些的汉子问道。 那下人哼了一声，瞥了那人一眼： “因为我家老爷和夫人宅心仁厚，这治病救人关乎临安府这么多人的性命，自然是要小心为上，你等算是占了我家老爷的便宜了！” 他话音落下，一行人也来到了许宅门前。 那下人领着众人一路七拐八绕，就来到了那药庐门前，一股难闻的异味扑面而来，不少人能看出里面正在煎药。 外面一行人来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王羽的注意。 他走出门来，见着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尽皆蜷缩着身子，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王羽见状直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来躺好，莫要硬撑着，给身子骨折磨坏了。” 众人闻声连连道谢。 等到这群人躺在病床上，王羽又是一顿装模作样的检查，毕竟做戏就是要做全套。 大伙说许宣是仁心圣手，那王羽便是仁心圣手。 就在这会儿检查的功夫，白素贞适时地走了过来，王羽见着对方孤零零一人，就好奇地问道：“小青她人呢？” “不知道呢，青儿她懒散惯了，没准又跑去哪玩了。”白素贞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 她还真不知道小青去哪了。 王羽点了点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体现一下许宣对家人的感情罢了。 白娘子就默默地看着自家相公一番望闻问切，她来此自然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的，可不能再出现之前的状况了。 王羽对此心知肚明。 之前能得手，无非是白娘子根本没想到汤剂会出问题，如今有了防备，恐怕王羽就算药汤给煎糊了，这几位病人怕是一样能痊愈。 凡俗人所谓的怪病，对于真正的修行人来说不过小事尔。 随着王羽按部就班地将药汤煎好，便依次给众人呈了过去，这群病患自然一口饮尽了这含有白素贞法力的汤剂。 尽快苦涩非常，但众人依旧一滴汤汁都没剩下，全都咽下了肚子。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有人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家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全靠着自己一个人养活呢，可不能就这么栽在这里了。 第七十三章 宅心仁厚的许宣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 或者说也没办法不顺利，王羽这次没动任何手脚，外加白素贞亲自施了法术，这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异样。 虽是如此，但王羽还是要一直候在这群病人身边的。 这出戏必须演的滴水不漏。 “诸位，若是有任何不适可千万别硬撑着，这关乎你等身家性命，莫要大意了。”王羽言语间一片诚恳。 众人自然连连称是。 随着药性渐渐生效，原本躺在床上闭目煎熬的这群病人，也开始有了些动静。 “许大夫啊，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整个人感觉好受了些，肚子也没那么痛了。” “我跟老王头感觉也差不多。” “是了是了，我也是这样，许大夫，您这汤药怕是没甚问题！” 面对着这群汉子的正面回应，“许宣”不由得喜上眉梢，他牵起身旁白素贞的芊芊细手，朝着她说道： “娘子，你提供的药方果然没问题！” “相公，这还得是你的功劳，昨日里药方里的出现的那点问题，你不过一日便解决好了！” 王羽和白素贞一副将功劳你推我让的模样。 在外人看来，这是二人伉俪情深，似是谁也不想占去这功劳的大头，这般情真意切属实羡煞旁人。 然而这暗地里一神一蛇的心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一个时辰下去，这群原本还腹痛难耐的汉子们，情况渐渐好转了起来，有几个症状轻些的，此刻仿佛重获了新生。 折磨他们多日的病痛，如今已然烟消云散。 一名赤裸着上身的汉子，一时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更是不信邪一般戳了戳自己的肚子，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大叫： “许，许大夫，我好像不痛了，我病好像好了！” 那人一阵大声呼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有了这第一位患者痊愈的例子，其他人更是欣喜万分，他们本就觉得疼痛之感减小不少，此刻见着有人已然痊愈，更是欣喜不已。 “哎呦许大夫，可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真是妙手回春，救了我们的性命啊！” “许大夫，神医啊！” “您真是华佗在世，好比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面对着众人的吹捧，王羽自然谦让一番，直言治病救人不过是医者本分，如今众人大病初愈，还需好好静养，莫要伤了根本。 “诸位再安心静养一番，人命关天，莫要最后关头出了什么岔子，有什么问题，招呼下人来唤我过来便是。”王羽安抚了众人一番后便走出了药庐。 这群糙汉子又是连声感谢。 说实在的，他们可是从许家下人那里签了生死状的，这试药出了什么问题，许宣可不用对他们负太大责任，只需再赔上一些银两即可。 毕竟这白纸黑字上手印一按，官府也没办法替他们撑腰。 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汉子若不是真没法子，也不会为了这点银两来卖命，还不是因为这一家老小全靠这些个青壮汉子养活。 可沾惹上了这怪病，别说养家糊口，腹痛之下连下地干活都使不上劲。 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去了药铺开了几副药，可没曾想，服下之后并无半点好转，可谓是白费一番银两。 既然大夫无用，他们又只好去城隍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令他们失望的是，往日里还算有些灵验的城隍爷，如今却半点声响也没有，这让他们心思又灰暗了一截。 虽然听闻有小道消息说，那位信道的皇上已经派人往镇江茅山去，请求道门高人下山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原委。 只不过日子过去了些，也并未见得什么道门高人大张旗鼓地来到临安府，于是留给他们的，便只剩下苦苦的煎熬。 就在这群人已经认命的时候。 有个许大夫来奉上银两来找他们试药，他们见着这白花花的银两，自然不会多加推辞，反正再这样下去，多半也没什么活路，不如去赌一把。 能活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死了，那还能给家里留些银钱，让自己的子孙辈日子能好过些。 只不过如今显然是超出了众人的预想。 就在他们庆幸自己遇上一位神医时，在庭院里白素贞已经开始催促起王羽了。 “夫君，等到这群人痊愈了，保和堂的名声也就打出去了，咱们赶紧按着这药方多准备些药材，别到时候医馆门庭若市，却没有多少存货了。” “我晓得，娘子你莫要心急嘛，这就安排下人去做。” 见着白素贞这般催促，王羽如何不知她的心思，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再推脱下去，这许宣扬名之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才怪。 王羽可不会让这治病救人这一出戏，就这样轻松轻松的收场。 时间过得飞快。 小半日功夫不过眨眼间，原本那些被病痛缠身的汉子们尽皆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许宣”给他们细细把脉了一番，确认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感谢诸位义士能前来试药，许某备了些薄银，聊表慰藉之意。”王羽说着便令下人们拿来了几贯钱。 这群汉子们闻言却是连声推辞。 “这使不得，使不得，之前您已经给够我们银两了，如何还能厚着脸面收下呢！” “是啊，许大夫您医者仁心，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敢再收您钱财呢，这不是置我们于不义之地吗？” “是啊是啊，许神医您还是莫要折煞我等了。” 见着众人一番礼让，还没等王羽说话，一旁的白素贞作势便开口了： “诸位，这几贯铜钱安心收下便是，这钱财不过外物，只是可惜我家相公宅心仁厚非常，更有一身精湛医术，却无，唉......” 白素贞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众人中自然有听闻过这保和堂许大夫名字的，他知晓这保和堂乃是新开的药铺，不比其他老字号，开了有些时日却依旧门可罗雀。 见白素贞那副娇羞模样，他这时赶忙出声接了下去： “是了是了，这许神医一身精湛医术可不能没有用武之处，等某家回去以后，定然告知邻里，教他们知晓此事！” 有人开了这头，便有识趣的继续接了下去。 “啊，啊对，确实该如此！许大夫这精湛医术，可不能埋没了！” “没错！等回去以后，我这就让那些染了怪病的乡亲们，来保和堂找许大夫诊治！” 第七十四章 坏女人白素贞 翌日。 保和堂门前沿着街巷排起了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长队。 这群苦于怪病折磨的普通百姓，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保和堂的许大夫找到了治病的法子！ “哎呦，真是痛煞我也！”有人弓身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那人身后的同伴见着他这般痛苦，赶忙出声安慰道： “忍一忍，很快就到咱们了，这许大夫昨日里不是救治了几位吗，我看那效果立竿见影，咱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希望如此吧，可别让我们白跑一趟。”那人有些悲观。 “定然不会！你看从那保和堂里出来的人感觉神情都好些了，我觉得人家许大夫也没有理由骗咱们的不是。”他的同乡倒是乐观许多。 像这般类似的交谈充斥着在这条长龙之中，他们强耐着腹痛，排队多时只为等一个奇迹发生。 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连日来他们各种法子都试了，可惜都没有成效，如今也只能相信这许大夫了。 在这保和堂门外的候着的，不仅仅有那些等待救治的病人，还有着许宣的同行们，一群来自三皇祖师会的大夫们。 何谓三皇祖师会？ 这三皇祖师会乃是临安府这群大夫们自发组成的联盟，明面上以供奉神农、伏羲、黄帝三位医学鼻祖为由，聚集在一起交流医术经验。 实际上则是为了垄断药价和诊费，同时排挤一切不加入他们的医馆药铺。 这些日子里许宣新开的保和堂生意冷清，说实话这群人可出力不小，毕竟谁让这小子不愿意加入他们呢。 现如今他们听得这许宣有了医治怪病的法子，可就耐不住性子了，他们倒要看看这许宣到底有什么本事！ “打听到消息没，这姓许的真有法子？”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问向身旁的年轻人。 “禀郑会首，这怕是真的。” “真的？这怪病来的如此突然，我等连病因都没搞清楚，他怎么能想到法子救治呢？”郑泰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年轻人听得会首如此疑惑，他便凑前一步小声说道： “听说是在一本古籍里找到的药方，似是孤本，又恰巧被那许宣的夫人寻见了，便交予了那许宣，结果喊人来一试药，便成了。” “竟有这么凑巧？” 郑泰生对此深表怀疑，他思索片刻，还是对着身旁的人说道：“百闻不如一见，不如我等上门去，看看这许宣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郑泰生说着便要走向那保和堂。 身旁的人见着自己这郑会首有些急昏了头，赶忙劝了他一句： “郑会首！您先等等，我看咱们倒是不急于这一时，您看他这保和堂门前已经排起长龙，我等贸然上前，恐怕会引起众怒，那可就不妙了。” 听了这话，郑泰生本就已经伸出去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他权衡了一番利弊后，朝着身旁那人说道： “你说的在理，那我等还是先往许宅送张拜帖吧，届时再正式会一会这许神医！” 说罢这郑泰生看也不看这保和堂一眼，转身便走。 其余人自然紧紧跟上。 而被三皇祖师会所眼红的许神医，此刻依旧是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他先是给每一位患者把脉一番，然后再呈上一碗药汤让他们服下。 至于这汤药钱嘛，王羽只是收了个成本价。 谁让许宣是个好人呢。 可以说王羽自己就是在这里白打工，因为他连人工费都赚不回来，更别说挣钱了。 只不过这前来看病取药的都是些穷人，他们手底却是不太阔绰，哪怕是面对王羽这成本价，有不少人都面露为难之色。 “许大夫啊，老朽前阵子里看病已然花去不少存银，如今囊中羞涩，能否宽限几天？” “许神医，我知您价格已然低过别家不少，可一时间却是拿不出太多银钱......” “唉，许神医，我......” 面对着这群人各种各样的请求，“许宣”展现出了一位医者应有的仁心，他对着这群穷苦民众这般说道： “没事，写张欠条按个手印即可，今日欠下多少，来日便还多少，不收你等一分利息。” 这群被病痛缠身的穷苦百姓本已不抱希望，但王羽所给出的答复却是令这群人大为欣喜。 要知道，往日里其他医馆可真是认钱不认命，若是没钱，别说赊欠着治病了这种好事了，那是把脉都不给你把脉！ 不给钱就想治病，做梦呢？ 而今日，他们居然听到了这么个消息，不由得面露羞愧之色。 他们曾经听信了别人谗言，说这保和堂的年轻大夫医术不精，这群人现如今才幡然醒悟过来，一时间连声感谢： “许大夫您真是宅心仁厚啊！” “许神医慈悲！” “许神医您真是个活菩萨啊，等我病好了能去做工了，欠下的诊费到时候一定给您补上！” 对于众人的感谢，“许宣”连连摆手，自谦医者本当如此。 这番言论一出，又是迎来众人称赞。 如此这保和堂不过短短开门小半天，就起码接待了百来位病人，而这还只是第一批闻风而来的民众，等许神医的名声传开，怕是有更多的人闻讯而来。 不过好在白素贞早已为许宣安排妥当，诸如药材之类，可谓是准备了满满一库房，身后屋子里更是数十个砂锅一同煎药。 现如今只需要王羽安心坐诊即可。 “相公，小心点别累坏了身子。”白素贞此刻就默默站在王羽身后，看着他诊治一位又一位病人。 听了白素贞关切的话语，王羽扭头回了句不碍事，就继续替病人把脉了。 随着日头渐渐西斜，这门外依旧是排满了长队，白素贞见了此景自然是心满意足，如此才不枉费她设局一番，只为这许宣功成名就。 要知道白素贞为了此举顺利，甚至假借着自家师父的名义，亲自和这临安府的城隍做了笔交易。 让对方强行“闭关”十日，暂时没办法理会这凡俗事由。 王羽倒是不知道这白素贞的手笔。 他只是觉得这白素贞还真挺有意思的，你这投毒可真是尽往穷苦人家投啊，当个人啊姐们！ 哦，白素贞不是人。 那没事了。 王羽今日里坐诊了一个白天，他自己都不知道接待了多少病人，结果愣是一个富绅也没见到。 “难怪这临安府里虽是因此起了风波，但却繁华依旧，合着白素贞你还是有差别下毒的啊。”王羽心中不由得深深吐槽了几句。 “真有你的，在坑害穷人上，这点我还真不如你。” 王羽害人基本上那都是一视同仁，只要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管你富人还是穷人，公卿还是平民，该死就死吧，没什么好挣扎的。 可这白素贞为何却逮着穷人们使劲薅呢？ “是因为这穷人无权无势，所牵连的业力定然不多，加之并未害到这群俗人性命，所沾惹上的因果也能借我之手消去？” 第七十五章 我是我，我非我 《梦梁录》有云：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鼓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 临安府几乎是没有宵禁的。 随着天色已晚，华灯初上，一副热闹的夜市场景便在这南宋都城展开。 而王羽却还在体验着名为福报的加班生活，他一边替着病人把脉，心中一边吐槽道：“白素贞，我可真是替许宣谢谢你了。” 王羽虽然没为此感到一丝疲惫，但许宣是会疲惫的。 哪怕一旁的白素贞为王羽捶肩揉背个不停，也改不了“许宣”神色里的浓浓疲惫之意，他已经从辰时坐诊到了戌时了。 整整七个时辰啊！ 其间除了进食以外，“许宣”寸步不离柜台，对于一个凡俗人来说，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吃不消了。 但王羽还没办法收工。 虽说已经入夜，外面的人群散去不少，但依旧有不少人在默默等候。 王羽这时候总不能自己站出来说，大家别排队了，回家去等明天再来吧。 有失身份啊！ “白素贞你真不是人啊，你家相公都这样了，还不出去把人劝走。”王羽此刻心中吐槽个不停，全然没有魔门老祖的一点风范。 只不过见着神色如此疲惫的许宣。 白素贞丝毫没有出去赶人的想法，她铁了心要让许宣借此良机留下一个千古美名了。 至于许宣会不会累趴下？ 全然不在白素贞的考虑范围内，哪怕许宣因此操劳过度损失了精血，白素贞也有的是办法弥补。 她谋划许久，更是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只为许宣能在今日扬名临安府。 怎么可能会心下一软。 如今许宣接连坐诊一天，所展现出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必将流传于百姓之口，凭此般表现，日后所能收获的声誉，将远远超过今日所受之苦。 “许宣啊，我这是为你好。”白素贞如此想道。 如此转眼便到了子夜时分，保和堂门前的长龙终于散去。 歇下来的王羽从白素贞手中接过一碗参汤，也不顾这汤水还有些滚烫，连带着参须一并饮尽。 随着参汤落腹，“许宣”原本有些疲惫的神情也舒展开来。 王羽长舒一口气后，便朝着白素贞感慨一声：“娘子，真是苦了你了，陪我坐诊到这般时候，明日你在家好好修养，莫要与我一同劳累了。” “无有大碍，比不得夫君如此操劳一天。” “此乃医者本分，毕竟这治病救人拖不得，无非是苦了我一人，这造福的可是万千百姓啊！”王羽此刻只觉自己入戏三分，已经是个优秀的男主角了。 “对了，今日里忙活了一天的下人们，都得给他们加些赏赐，莫要忘了他们的功劳。” 面对着王羽的这番安排，白素贞自然不会反驳： “相公放心，一切都会安排下去的，走吧，咱们回家歇息吧，明日怕是依旧要忙碌一天呢。” “也好。” “许宣”说着便缓缓站起身子来。 正所谓久坐之下气血淤积于下半身，猛地起身会导致体内气血远转不及，作为大夫的“许宣”自然知道这一点，一时间动作缓而又缓。 白素贞见状立马搀扶着王羽。 而就在这时，有下人从保和堂外走了进来，朝着两位主人家羞愧地说道： “老爷，夫人，外面夜市还热闹，怕是行不得马车，咱们只能走回家去了。” “无事，辛苦你等了，大伙一同回宅子休憩吧。” 王羽闻言并未有任何愠怒之色，只是温和地朝着下人劝慰了一声。 一行人穿行在热闹的夜市里，一路上所见商铺林立，摊贩遍地，除了诸如细画绢扇、五彩花灯和各色剪纸之外，还有各路南北小吃。 “狼头帽、小头巾，花环钗朵箧儿头，姑娘们来试试，这花环玉钗往头上那么一戴，保管你寻得如意郎君。” “猪胰胡饼，瞧一瞧咯，还有鱼鲜和蜂糖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除此之外，王羽甚至还见着勾栏听曲之所沿街招呼客人，一路见来茶楼酒肆，勾栏瓦舍皆是热闹非凡。 这一切与之前保和堂那般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惜了，若是此方世道无有仙神，借着治病救人，外加挑起阶级对立，这南宋不是轻易落于我手中？”王羽心中不由得有些惋惜。 这些可都是会动的信仰啊。 可惜王羽他不敢伸手去拿，他怕被漫天仙神连爪子带人一起给碾死了。 “终归还是力量不够，这番世道说白了不过是无数平行时空中的某一个可能罢了，但我依旧没有以力破局的能力。” 想到这，王羽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倘若日后我真能一证永证，届时过去现在未来同在，是否今日我一刀抹了自己，是不是立刻就能剩了无数步骤？” 王羽突然笑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般想法，是因为被这方天地所拘束的有些难受了吗？ 亦或者是一些别的因素。 “你们真的存在吗？还是只是我杞人忧天了。”王羽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看了眼轮回空间遮蔽下的金色灵体。 王羽是王羽，但又不是王羽。 无论是那个魔门弃徒，还是现在的这具神躯的主人，他们都成了王羽的一部分，而王羽不清楚的是，他们如今是否还存在，会不会影响自己。 为了防止这点可能性，从第一次魂穿开始，王羽就一直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行事。 如此弹指间便度过了这数百载岁月。 其间并无任何异样，但王羽仍旧未放松丝毫警惕。 他并不想成了别人的嫁衣。 哪怕这个成为嫁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王羽也绝不容许有这个可能。 白素贞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相公的异色，不过她只是以为对方有些劳累了，轻轻唤了一声：“相公，乏了？” 被从思绪中唤醒的王羽点了点头。 他扫了一眼这热闹的坊市，只是想起了稼轩的那首青玉案。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闻言。 白素贞一脸惊奇地看向王羽：“相公，这词是你写的？写的真是妙哉，但为何只有半首。” “有感而发罢了，剩下的，等来日有机会再补上吧。”王羽止住了话题，没有再继续开口了。 第七十六章《许真君降妖记》(求追读!!!) 王羽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回了许宅。 疲惫不堪的“许宣”刚要歇息，结果就见着有下人呈上来了一张拜帖。 那奴仆知道许宣劳累，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老爷，是三皇祖师会的人送上来的拜帖，您看一眼。” “我看看。” 王羽伸手接过拜帖打开扫了一眼。 见得这拜帖上先是说了一番客套话，称赞许宣医术高超如何如何，随后便好奇许宣如何能治愈这怪病，希望明日晚间能有机会交流一番医术。 而落款处，则注明了自己是三皇祖师会的会首。 见此，王羽便知道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了，许宣这救治万民的功绩，任谁都会眼红，更别提是这群和他不对付的同行了。 “想来分一杯羹，还是想来示好？可惜了，你们的心思都要落空了。”王羽心中如此评价道。 因为王羽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们一点好脸色，甚至准备直接将他们的脸面给扫在地上！ 潜在的朋友？ 王羽现在只需要更多的敌人！ 众人就见得“许宣”将拜帖扫了一眼后，而后便是是冷哼一声，就朝着下人这般吩咐道： “等明日里，差人去往三皇祖师会那帮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王羽就独自一人径直往里屋去了。 于是原地便只剩下了白素贞和一群不知所措的下人，那呈上拜帖的奴仆似是没想到主人家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愣了神。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白素贞，似乎想从家主夫人哪里得到些准确的答案。 白素贞看出下人的心思，朝他点了点头：“按许官人的意思去做便是，莫要有其他心思，大家今日里都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是，是。” 这群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就此各回各屋，他们知道明日里怕是依旧要忙个不停，得赶紧趁早休息才是。 一夜过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许宣是什么意思，就派人给我们丢下这六个字吗！”郑泰生此刻怒火中烧，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后生晚辈给羞辱了！ 凭什么！ 他怎么敢的，他许宣不知道自己郑泰生是谁吗！ 此刻大厅内的众人，一个也不敢去触这位三皇祖师会会首的霉头，任由他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生怕自己也被那许宣牵连着了。 郑泰生一时间心绪难平，握紧拳头往桌子上狠狠一砸：“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许宣，他必须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这郑泰生话音一落。 落座在其下位的中年人眉头一挑，便附和道：“没错，郑会首说的对，绝不能让姓许的有好日子过！” “确实不能轻饶了他！” “咱们给他递张拜帖是看得起他，现如今他居然敢端着身份瞧不起咱们，那就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发泄了一会儿的郑泰生怒火渐渐退去，见着有些吵闹的众人，他轻轻叩了下桌子。 随着这点清脆的敲击落下，众人目光也重新聚焦于这位郑会首身上，交谈声也渐渐停歇，他们知道郑泰生有话要说。 被众人注视着的郑泰生先是轻轻咳了一声，随后朝着众人反问道：“诸位，这许宣之事，你们真觉得只关乎咱们的脸面？” “郑会首，我等自然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我们又没有任何办法啊。”有人听了郑泰生这番话，立马便明白他言外之意。 “他治病救人是实打实的功绩，咱们确实是低了人家一头。” 此话一出，更有人连声叹气不停：“唉，这许宣借此良机声名大噪，咱们日后的生意恐怕就没现在这么顺利了。” “是啊，这怕是日后人家只知道保和堂，不知道咱们三皇祖师会了。” 郑泰生的话语令众人发愁个不停。 他们能有如今的滋润日子，自然是靠垄断药价和抹黑同行得来的，但是这许宣一旦得势，那么恐怕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见着这群只会唉声叹气的下属，郑泰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似是提醒了众人一句：“所以，咱们只要想办法恶了他的名声就行。” 郑泰生的意思十分简单，简单到众人都能想到这点。 “这，这谈何容易，我可是见着那许宣的汤剂如何生效的，服用下去不过数个时辰，那怪病便一扫而空，不留半点病灶。” 有人闻言摇了摇头。 他们可是亲眼见了那许宣如何药到病除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恶了对面声名。 郑泰生扫了出声那人一眼，冷冷地说道： “谁让你在这事上动心思的，对一个医生来说，他成名是因为活人无数，那想让他恶了声名，就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治死人就行了。” “这，这。” “郑会首，这不妥吧......” 郑会首的想法对于这群人来说还是有些大胆了，他们说到底还是一群大夫，虽说是见钱眼开，但也不敢随意害人性命。 郑泰生瞥了一眼胆小怕事的众人，他冷哼一声： “怕什么，又没让你们害人，到时候去找几个重病将死之人，往那保和堂一送，你看那许宣如何救治？我就不信他还能救活！” “也是，郑会首说的在理，是我等想岔了。” “是了，是了，还是郑会首有高招！” 郑泰生见着这帮没用的废物就来气，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财富，他真不愿意和这群蠢货一同共事。 可是现如今郑泰生又不得不依仗这群人，临末了他又鼓励了众人一番： “只要那重病之人一死，咱们就将消息传出去，将那许宣的名声，立马给他搞臭了！到时候这临安府的药价，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会首高见！” “有理有理，就按这么办！” 看着众人这副猪队友一般的表现，郑泰生是真没办法。 他其实除了上面这些，还藏着掖着一些想法，只不过太过大胆和荒谬了，他就没拿出来和这群人说。 因为这群人多半不会支持自己。 其中最为大胆的想法，就是这场莫名的怪病就是许宣搞的鬼。 不然怎么解释为什么只有他碰巧找到了药方，而整个临安府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这显然太巧了吧。 是不是？ 只不过这想法太过大胆，郑泰生觉得站不住跟脚，就没拿出来提了，毕竟瞧着许宣那样子，也不像是个坑害人的主。 今日之前，郑泰生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找到药方的幸运儿罢了。 至于如今，这许宣在郑泰生眼中就是一个不识时务的蠢货，以为凭着这治了怪病一件事就能踩在自己头上？ 想得美！ “三皇祖师会的人应该收到消息了吧，赶紧来点动作吧，你们可别等我踩到你们头上了，还搁那忍气吞声啊！” 王羽一边接诊着病人，一边想着三皇祖师会那群人的事。 他故意差人去挑衅对方，就是指望着对方添乱呢，在茅山宗的人收到自己的消息之前，一定得再给白素贞添点乱子。 最好能让她暴露出点异样来。 一旦“许宣”起了疑心，日后再从茅山宗或者法海那里得到些超凡力量，那么这出戏，就不再是《白蛇传》了。 或许可以叫做—— 《许真君降妖记》。 第七十七章 三方图谋 (求追读!!!) 可惜的是，王羽现如今还没有一个合乎情理施展道法的理由。 光靠那两面之缘的茅山道士可不行，王羽还得接着等，等到茅山宗的人找上门来，他才有机会正式接触超凡世界。 而这点时间，王羽还等得起。 在白蛇还没有偿还完恩情之前，王羽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 哪怕出了某些意外，比如许宣被吓破了魂，那白素贞都得亲自去求还魂草来救他。 对于这位专心报恩的两千年道行蛇妖，王羽却一点感恩戴德的意思都没有。 他又开始劝白素贞走人了。 “娘子，你还是好好在家修养吧，临产之期快要到了，你这样跟着我劳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啊。” 这白蛇亲自坐镇，王羽想动点其他手脚都不太方便。 面对着王羽接连不断的劝说。 白素贞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的相公，像哄小孩一般回道：“那好，你莫要累着身子了，我就先回去了。” “娘子你放心去便是，莫要担忧。” 一阵情意绵绵的告别之后，白素贞便离开了保和堂。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离开了保和堂。 而王羽需要的便是这个。 他不在乎白娘子是否会在暗中观察这一切，王羽只需要在三皇祖师会的人前来捣乱时，白素贞没办法明面上干扰王羽就行。 随着白素贞离去，王羽继续专心坐诊。 昨日里名声打出去以后，保和堂门前的长队更是一眼望不到头，不少人甚至天还没亮就往保和堂门前一站，只为第一时间能得到救治。 当然除了这些得了怪病急需救治的人外，还来了不少患了各路疑难杂症的病人。 他们也想来许神医这碰碰运气。 没准就治好了呢。 对此王羽一时间有些头大，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行医多年的大夫，面对这些其他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王羽只想将他们统统赶走。 但是他没办法这样做。 因为他是许宣。 “这就是被人决定命运轨迹的感觉吗，往日我一念断人生死，今日倒是自己尝了这番滋味。”虽说如此，但王羽心海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若是早几百年来此一出，或许我还会动怒，如今的话，全然无用功罢了。” 面对着那些前来碰碰运气的病人，王羽先是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明自己医术并未高深到能救治任何疑难杂症。 随后就给他们开了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并且不收分文。 如此一套组合拳下来，虽然那些上门来的病患不是非常满意，但表面上还是应付过去了，并且王羽也不会因此偏离了许宣的形象。 对这样的结果王羽表示比较满意。 因为白素贞还在这里的话，面对这些疑难杂症，恐怕那白蛇又要从什么古籍里面掏出一个偏方来了。 能不能治全靠一张嘴来说就行，毕竟具体药效全靠法术糊弄就行了。 白素贞自然不知道自家相公一门心思的和自己作对，她只是默默地藏在暗处替王羽保驾护航。 昨日夜里，白娘子见了“许宣”冲动非常的表现，就知道那势必会招惹来三皇祖师会那帮人的报复，但她却并未有所阻止。 因为白娘子却也乐得见此这一幕。 她没有一点主动上门去永绝后患的心思，反而是要等郑泰生将麻烦送上门来。 郑泰生想要许宣身败名裂，白素贞想要借此良机再度给许宣造势，而王羽则是想找白蛇的破绽让“许宣”生疑。 三者所图谋之事，全然在同一件事上。 “应该快了吧，三皇祖师会的动作不会慢到有隔夜仇这么一说吧。”王羽就见着日头渐渐西斜，也没多少大的意外出现。 正在王羽疑惑对方是不是没想到这出，要不要再去给对方狠狠嘲讽一番时。 他终于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一幕。 “让一让，诸位让一让，这孩子快撑不住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容许诸位行个方便，好让许大夫抢先救救他！” “让一让，让一让......” 随着保和堂外的喧闹声传来了进来，王羽便知好戏开场了，他抬头一看，就见得一个老乞丐抱着个七八岁大的乞儿走了进来。 以王羽过目不忘的能力，他自然能认出昨日里所诊治的病人中，就有这二位的存在。 那老乞丐一进门，见着王羽便一阵哭诉。 “许神医，您快救救这孩子吧，他快撑不住了。”那老乞丐涕泪横流，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王羽见状自然不能抽身事外，赶忙自柜台后面走出。 他先是从老乞丐怀中接过少年一看，就见那乞儿面色青黑非常没有一点儿血色，又探了探乞儿的鼻息，只觉其气若游丝。 随后一把抓过乞儿手腕，只觉冰冷无比，三指按压其上感受脉搏，同样觉察到其脉搏几乎停止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 “这，这怎会病的如此严重？”王羽露出一副出乎意料的脸色。 “我，我也不知道啊，昨日里我和孙儿服用了您的汤药，腹痛顿消，只不过今日里不知为何突然腹痛再犯，随后他便是一阵抽搐呕吐，最后就成了现在这番模样了。” 老者此刻说着说着便痛哭出声来。 王羽听闻老者一番述说，又见着昏迷不醒的乞儿，他便知道这就是三皇祖师会的动作了。 下毒啊。 对此，王羽的评价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心中虽是如此评价，但“许宣”还是面露焦急之色，一边将乞儿抱进里屋，同时想尽办法救人。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郑泰生，只是远远地注视着保和堂。 此刻郑泰生面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朝着身旁的副会首问了一声：“德安啊，你说我是不是太过狠心了一点？” “......”张德安丝毫不敢接话。 这位郑会首的所作所为还是超出他的预料，郑泰生根本没有按着和众人那般交代的一样行事。 什么找个重病之人送上门？ 都是托词罢了。 郑泰生如今一心只想一举整死许宣，他直接亲自动手，朝着昨日里康复的乞儿碗里投了个毒包子。 “许宣，我今日便要看你身败名裂！” 第七十八章 尽在掌握 (求追读!!!) 白素贞见着乞儿进来，没有半点着急模样，反而微微一笑： “夫君啊，莫要惊慌，这次不仅能替你再度扬名，还能帮你彻底除去三皇祖师会那群人。” 如今一切都在白素贞的掌握之中。 在许家下人上门给郑泰生回话的同时，她便盯紧了三皇祖师会那群人的动作，其间郑泰生的一举一动，更是在白素贞的监视之下。 保和堂中。 怀中抱着乞儿的“许宣”正在竭力施救。 王羽一眼便看出这乞儿是被人下了毒，但不知道究竟是那种毒物。 既然没办法依病状找到解药，那当务之急便是催吐，先令乞儿腹中毒物吐出来，或许还能续上那么一线生机。 “来人，熬几碗盐汤出来，要快！”王羽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药柜里取出一份瓜蒂散来。 同时又命人打了几碗鸡蛋清来。 这般吩咐下来，“许宣”仍恐效果不够，又命人去煎了一碗苦参汤。 如此多管齐下，“许宣”往着乞儿嘴中便是一顿硬灌，正所谓治病救人医者本分，王羽如今展现的入木三分。 但哪怕在药物的作用下，乞儿虽是一阵无意识地呕吐。却依旧不见情况有所好转，甚至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 “许宣”面色焦急，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过在浮夸的脸色背后，王羽的心海没有一点波澜，在近距离接触之下，他已经能感受到乞儿灵魂离体的迹象。 是黑白无常已经在勾魂了吗？ 虽说有着轮回空间的遮掩，王羽可以在贴身接触的情况下，用神识覆盖体表来探查虚实，乞儿灵魂离体的迹象无法瞒过他。 但受那个莫名存在的制约，如今王羽依旧不敢神识破体，只能隐隐感应着黑白无常的存在，并没办法亲眼观之。 事实也确如王羽所料想的那般。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悄然浮现于乞儿头顶，他们神色间并无灵智可言，可以称得上是某种只按着既定规则行事的存在。 就在怀中乞儿渐渐无了声息之际，他们丢出锁链往乞儿身子上一套，一个神情恍惚的灵魂便由着他们给拖了出来。 随后二神一个转身，便被拖着乞儿灵魂消失不见了。 就在黑白无常消失在俗世的那一刹，待在暗处的白素贞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她使了个遁术便同样往着地府去了。 与此同时，王羽便见着怀中的乞儿四肢渐渐冰冷。 转瞬便没了声息。 王羽见此便知道这出好戏，才算是正式开场了。 只不过这出戏的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而是在白素贞的手里。 “白素贞啊，我看日后你的罪名除了投毒百姓、打杀正道弟子外，恐怕又得多了一条了，阻碍地府公职人员执法，私自截下死者灵魂。” 王羽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但手上动作不停，依旧在竭力救治这没了声息的乞儿。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毕竟这保和堂外可候着不少人呢，他们见着王羽在里屋久久没有出来，一时间各种言论频出。 “你们听见了么，那乞儿昨日里来过这保和堂。” “你是想说？” “我可没那意思啊，就是你看那许大夫进去有一会儿功夫了，一点都没往外出的动静啊。” “你们说该不会里面出事了吧？” 在混在人群中的有心人的推动之下，事情瞬间就被传的变了味了，不少人闻言时不时打量着里面一眼，希望能得到个确切的答案。 郑泰生见着众人这番表现，就知道这舆论风向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现在离许宣身败名裂，只差一个人带头质疑了。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他郑泰生了。 郑泰生朝着身旁的张德安瞥了一眼，神色自然地说道：“走吧，向许神医致以我们三皇祖师会最诚挚的问候吧。” “是，是。” 面对着心狠手辣的郑泰生，张德安一脸的唯唯诺诺。 对于自己亲信的胆小怕事，郑泰生实在是没话可说，他直接越过张德生，往那保和堂门前便是一站。 “鄙人郑泰生，久闻公之医术高明，今日特来拜访，望公不吝赐教！” 话音落下后。 郑泰生先是装模作样地往里面打量了一眼，似是没能见到许大夫而面露好奇之色，故意大声地问道：“咦，许大夫人呢，怎么不在堂中？” 如此一番动静下来，众人纷纷将目光移向了那位中年大夫。 就在众人思索这人名字耳熟，一时想不起是谁之际，自然便有藏在人群中的托儿开始为郑泰生造势了。 “这郑泰生是谁啊？我怎么有点印象又记不起来。” “笨啊，是三皇祖师会的郑大夫，咱们临安府首屈一指的神医！” “我想起来了，是他！” “那位给府尹和王爷都看过病的郑神医！” 随着几个托儿的你问我答，众人这下反应过来，这人便是那三皇祖师会的会首，临安府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郑泰生见着声势造的差不多了，于是他朝着身旁的托儿便问道：“咦，这许大夫人呢？我瞧着你们都在这候着，为什么不见许大夫人影呢？” “许大夫在里屋治病呢！” “怎么就往里屋治病了，说与我听听如何？”郑泰生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那托儿作势，便将刚才在大堂内发生事尽数说了个清清楚楚。 郑泰生闻言似是陷入了沉思。 见着所有人目光都聚焦于郑泰生身上，有托儿便凑前了一步，朝着那郑泰生问道：“郑神医，这，这不会是许大夫昨日里汤药出了问题吧。” “这不好说。”郑泰生摇了摇头，一脸思索。 “我郑某可不敢妄断这般情况，只不过听你们说，那乞儿今日腹痛反复，恐怕有那么一点可能。” 作为在场唯一的权威人士，这位名传临安府的郑神医如此开口，惹得众人惊疑不定。 郑泰生模棱两可的话语，明面上好似是在为许宣开脱，其实是暗地里点出了那病状加剧的情况。 “这，这不会真是汤药出了问题吧。” “难不成那汤药有副作用，喝了只是暂时能好，日后腹痛反而会加剧，直接害了人性命吗？” “我，我不喝那汤药了！” “......” 混在人群中的托儿们乘机便开始煽风点火起来，他们早就领了郑泰生的授意，如今见着不利于许宣的风头一起，便加紧卖力的诋毁起来。 而听闻了这种种言论，百姓们自然开始怀疑起许宣来。 郑泰生心下暗喜，自知打蛇打七寸，做事要赶尽杀绝，不过他面上依旧沉稳非常，朝着众人说道： “不可如此怀疑许大夫！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此空谈万千，不如我等进内堂一观，便知乞儿死活！” 第七十九章 法海 (求追读!!!) 郑泰生一马当先，大步流星地闯进了保和堂。 他不顾许家下人们的阻拦，径直冲向内堂，一把掀开了门帘！ 今日，他就要许宣身败名裂！ 他已经准备见证那乞儿枉死，然后便可嘲讽那面露绝望且束手无策的许宣了。 招摇撞骗之徒！ 欺世盗名之辈！ 一系列的话语早已挤在了郑泰生嘴边，就等着众人与他一同见证许宣这个不学无术、且随意害人性命的庸医真面目了！ 但令郑泰生没想到的是。 他眼中所见的一切，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郑泰生只看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少年，乞儿的脸色甚至已经恢复了红润。 怎么可能！ 这可是他亲自下的毒，毒性发作之时，这少年绝无存活下来的可能，除非那许宣真有起死回生的本领，能从阎王爷手中把人抢回来！ 他凭什么能把人救回来！ 他怎么可能做到的！ 在一片杂乱思绪充斥在郑泰生脑海中的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有些疯狂地朝着那老乞丐质问道： “许宣人呢，他人呢！他怎么不见了，怎么只有你们爷俩！” “许，许大夫被一个和尚给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我娃儿被救活了，但是许大夫被人带走了！” 没错，王羽被人带走了。 此刻飞速穿行于云海间的“许宣”，正在惊疑不定地打量这个单手拎着自己的年轻僧人。 这年轻僧人面露慈悲，着一身白衣，显得格外出尘。 而王羽隐隐约约间透过那白色僧衣，能见到年轻僧人背后纹着的一条大蟒，这个形象瞬间让他想起来了什么。 不过王羽思绪刚刚闪过。 那年轻僧人一段话语便响彻在了王羽的心海中：“没错，那是莫呼洛迦，贫僧确是金山寺的住持，法号法海。” 此言一出，王羽瞬息谨守心神。 他有些大意了。 轮回空间的遮掩令王羽失去了必要的谨慎。 “许宣”适时地面露好奇之色，开口问道：“大师刚刚是您在说话吗？莫呼洛迦是什么啊，没想到大师您这么年轻，竟然就是一座寺庙的住持了？” 年轻僧人听了“许宣”的话语只是笑笑，言语间波澜不惊地回道： “施主似是着相了，贫僧并未开口，那莫呼洛迦乃是天龙八部之一，而贫僧确是金山寺的住持。” 与此同时。 法海的声音再次在王羽心中回响：“不必紧张，它察觉不到我的传音。” “......”一时间王羽陷入沉默。 如果说刚刚法海能窥破王羽的思绪，是对方修行他心通到了高绝之处，那么如今法海这一番话，则是让王羽的心海瞬间掀起了滔天波澜。 这年轻僧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绝不可能是任何一个故事版本里的法海，王羽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找到与之相符的形象。 不是《青蛇》版本。 也绝对不是任何属于《白娘子传奇》的版本。 因为没有一个任何版本的法海可以解释如今的一切，这僧人为什么能窥见此方世界的怪异之处，甚至比初来乍到的王羽更加了解那个莫名的存在！ 开什么玩笑！ 在这两日的相处下来，王羽自然能发现白素贞对于那个莫名存在一无所知。 作为这出戏女主角的白素贞，就像一个沉浸在舞台上的提线木偶，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行走在既定的轨迹上。 她一心只想要偿还恩德，最终修得正果。 哪怕其中因为王羽的出现产生了一些意外，她也丝毫没有起了任何疑心，依旧是全心全意投入在其中。 王羽掌控全局的自信也来源于此。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虽然现在没办法动用一丝一毫的力量，但他可以通过超前的目光来进行布局，从而决定这一切。 但现实给王羽来了一记重拳。 这幕戏大反派的法海突然降临，而且是趁着白蛇前往地府截下乞儿灵魂之际，直接将王羽掳走。 孤立无援的“许宣”根本没办法反抗，王羽没想到那位可以称得上是保护伞的白素贞一离开了他，顿时就生出如此险象！ “法海他想要做什么？” 这是王羽第一次感觉到有事情超出了他的计划，他脑海中思绪飞转：“为什么他能察觉到此方世界的怪异之处，他究竟是谁？” 白衣僧人仿佛知道王羽此刻心头有一万个疑惑，他只是再度传音解释道： “莫要惊慌，这一切还都在它的容许范围内，小青来找我诉说了这一切，那么我自然便可来找你，这一切都符合它的逻辑。” “......” “人妖有别，我此举贸然将施主带走，是为施主着想，莫要怪贫僧行事不讲道理，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法海这句话是用嘴说出来的。 白衣僧人的意思很明显。 就算是他，也要按照属于自己的逻辑来行事。 若没有青蛇这一出提前报信，法海就得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既定的出场机会，绝无提前来此掳走王羽的可能。 见状，王羽便知道这法海大概率是友非敌。 此刻他便抛下些许疑虑，作势便接上了话茬： “还望大师替我解惑，何谓人妖有别？又为何将我掳走，如此搞得我一头雾水，这临安府还有好些百姓等我去救呢。” “施主莫要慌张，那白素贞手中握着药方，自然会替你做下剩余的工作，这一城百姓，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法海平静地劝了王羽一句。 “至于人妖有别嘛，你家娘子便是妖了。” “许宣”适时地露出疑惑的神色，一时间似乎开始怀疑起拎着自己的这位大师，是否真的是位高僧了。 “大师，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家娘子怎么可能是妖呢？” 王羽直接将关键问题抛了出来，他知道法海这是在给自己递话，让自己来推动剧情发展的走向。 此刻王羽甚至猜想到。 这位金山寺主持或许一直困顿在那个莫名存在的威胁之下，甚至一度在找机会改变原本既定的剧情。 而如今。 这法海不知为何特意找上了自己，并且十分相信自己会配合他。 猛地王羽想到了什么。 法海之所以能察觉到那个莫名存在，恐怕是因为他天生便能窥破虚妄。 他年纪轻轻就通透佛性，修行一日千里，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便能比肩千年蛇妖。 王羽不知为何瞬息联想到另一个人，那个同样轻易窥破了王羽的思绪，以及轮回空间的遮掩的人。 第八十章 缘由 (求追读!!!) 那个人自然是阿卡拉，自己在雾都世界捡到的便宜教宗。 现如今这位年轻僧人所展现出来的特质，与那位目盲修女的出奇的相同，可惜王羽没办法开口询问这一点。 法海能够用秘法传音，不代表王羽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那秘法既然能规避开那个莫名存在的察觉，便定然不似寻常传音法门，王羽自然无从习得，更不敢擅自传音回去。 毕竟“许宣”现在还只是一个凡人。 不过王羽相信，如果这位白衣僧人如果真是阿卡拉那样的存在，那么对方所能带给自己的惊喜，恐怕会超出他的预料。 王羽如此思绪翻转不过一瞬。 在他刚刚出言反问法海之后，那白衣僧人便应声解释道： “你前世乃一书生，因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一条灵智初开的白蛇，那白蛇因此便欠了你一份恩德，此世便来偿还你的恩德。” “许宣”闻言自然面露不信，他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家娘子便是那一条白蛇成精了，与我成亲只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是，也不是。”法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份救命之恩对一条寻常白蛇来说并不算什么，正所谓物竞天择，寻常白蛇借你之手侥幸逃脱了一劫，也无从寻你报恩，更别提它日后也有一死。 但关键就在于，凡事总有个例外，那白蛇于青城山下静心修行，竟然真叫她修出了名堂来，这份恩情便显出分量来了。” 对于法海打哑谜的行为。“许宣”自然不会惯着他，紧接着追问道： “分量？什么分量？” “那白蛇先是拜师于骊山老母学习法术，后来又寻了机缘往观音大士的紫竹林去，如此一番下来，那白蛇便不再是一条简单的白蛇了，而是一位即将修成正果的妖仙了。” 法海说完长叹一声，不知是感慨白素贞福缘深厚，亦或者是其他的。 “许宣”显然没有听懂法海话里的意思，他依旧面露狐疑之色： “那白蛇即将成就妖仙了，然后呢？有什么问题吗？” 法海见状没有卖关子，便继续将说了下去：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等到白素贞即将成就妖仙之际，她才发觉自己欠下了这么一份大因果，在此刻而言，你往昔救下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条白蛇那么简单了。” 法海说完这番话后顿了一顿，又接着补充道： “如此你一人便牵扯着一位仙人的命数，而白素贞欲要成就仙人果位，那便必须偿还你昔年留下的因果，如今她与你这般缠绵，也不过是为了报答昔年的救命之恩罢了。” “许宣”闻言勃然大怒，似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言论，就见他指着那位白衣僧人厉喝道： “岂有此理，秃驴你胆敢如此欺瞒于我，真当我是黄口小儿，随意编了个故事就来拆散我们夫妻二人？哪怕你有法力，我也丝毫不惧于你！” 法海听着“许宣”的叫嚣声神色依旧平淡，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仿佛就在向王羽交代背景故事一样： “她与你毫无情真意切可言，甚至说连她腹中怀胎八月的婴儿，都不过是白蛇所捏造出来的虚假幻象罢了。” “你放屁！秃驴，你给我说清楚，倘若我对那白蛇那么重要，为何不早早找我还了因果，非要等到她成就妖仙之际！ 我夫妻二人情真意切，怎能容你如此污蔑，我看你就是个妖僧！” 愤怒至极的“许宣”指着法海的鼻子便是一顿痛骂，若非他如今被拎在法海手中，否则已然和对方掐起来了。 对于“许宣”这一阵破口大骂，法海依旧是平平淡淡地回答道： “但事情巧就巧在这了，这恩情的确是越早偿还越好，只可惜当白蛇修成人形之际，你早已魂归地府，然而在那白蛇准备着登仙时，你又降生此世了。” “许宣”还欲接着骂下去。 结果就被法海使了个法术说不出话来，法海面露惋惜地朝着“许宣”劝慰道：“等到时候见了小青，你便知晓我说的这一切的真假了。” “......” 此刻王羽是真被施了个法术，他倒是可以挣脱束缚，但是“许宣”是做不到的，于是只能对着法海张牙舞爪个不停。 这番交谈下来。 哪怕王羽不了解白蛇传，也通过法海知道了个事情原委。 “法海你果然有问题。”王羽心中如此评价道。 “而且，他是什么时候搭上青蛇这条线的，竟然能在白素贞身旁安插下这么个钉子，真是有一番手段。” 就在王羽思索之际，法海的声音再次响在他的心间： “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虑，待到回金山寺中，我再与你一一解答。” “......” 王羽口不能言，自然没办法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法海的意思。 王羽猜测大概是这般能遮蔽天机的传音秘法，施展起来定然有诸多制约，恐怕要耗费不少法力，无法过多施展。 一路无话。 张牙舞爪着的“许宣”就似小鸡崽子一般，被法海带回了金山寺。 这也是王羽头一次见着传说中的金山寺，于半空中俯瞰过去，就见的万川东注，江心一岛独立。 那偌大的宫殿群落便依山就势，傍水而建，举目望去，可以称得上是飞阁流丹，层台累榭。 一层层殿阁，一座座楼台，把山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山顶一塔独秀，远观近视，只见寺塔而不见山体。 来往的僧人们见着法海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便宣了声佛号，一同朝着法海行了个礼。 法海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下了，他朝着一个年长些的僧人吩咐道： “带这位施主往朝阳洞中去，他中了失心疯口不能言，一路上莫要让他逃了，也不可伤到了他。” “是，住持。” 话音落下，面露悲愤的“许宣”就被僧人一把架住给带走了。 交代完这件事后，法海面露严肃之神色，朝着众僧人吩咐道： “传下去，令在外化缘的弟子尽快回来，此外自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所有僧人不得下山。” 第八十一章 闭环 (求追读!!!) 王羽在朝阳洞中见到了小青。 小青见着王羽到来并不奇怪，不过脸上却少了往日的那副亲近，她只是面带悲悯地看着王羽说道： “许宣，你恐怕从未想过，如今你这一生都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其实都是在白素贞的安排之下吧。” “......” 口不能言的“许宣”自然没办法回话。 见着“许宣”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小青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法海先前所施展的法术。 下一瞬，便是“许宣”铺天盖地的质疑声接连回响在洞窟之内。 “你说什么？” “娘子她真的是蛇妖？” “那白衣和尚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骗我？” “你是不是和那秃驴串通好了，一同来瞒骗于我，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对于“许宣”一连串的疑问，小青似乎早有预料，她直接解除了人形，显出一条青色的蛇尾出来。 “啊！” “这这这！” 在王羽眼中，原本那个秀丽的姑娘此刻化身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妖兽，仿佛下一刹那就会扑过来将其一口吞下。 “许宣”此刻吓得惊慌失神，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 他转身便欲要逃出这朝阳洞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跑开几步，就迎面撞上了那个熟悉的白衣僧人。 “法，法海！” “你们想要对我做什么！” 白衣僧人对于“许宣”的惊呼声置若罔闻，他就默默注视这个俊俏郎君步步后退，身子蜷缩着靠在石壁上。 “小青，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许施主聊聊。” “你们慢慢玩。” 小青撂下这么句话后，便重新化为人形走出了朝阳洞。 见着青蛇远去，法海伸出右掌往石壁上轻轻一靠，便见得金光四射，有无数经文在石壁上依次浮现。 “......法无凡圣，亦无沈寂，法本不有，莫作无见，法本不无，莫作有见，有之与无，尽是情见，犹如幻翳。所以云，见闻如幻翳，知觉乃众生......” 自白衣僧人体内涌出的磅礴法力，瞬息将整座朝阳洞给填的满满当当。 原本的洞窟入口，此刻更是被金光死死封住，不留一点空隙可言。 这般举动似乎对白衣僧人消耗颇大，法海眉头紧皱仿佛承受某种极大的痛苦一般，他朝着一旁仍在装腔作势的王羽说道： “我能遮蔽它的时间并不多，这段时间里，我会将我所知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 “好。” 王羽闻声正襟危坐，神色严肃地朝着法海点了点头。 法海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他面露苦涩地向着王羽问道： “你是否相信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个不停重复的片段？它好像从某一幕突然开始，到了某一幕就突然结束，随后时光倒流至第一幕，世界重启。” “......” 法海的第一句话就让王羽楞住了。 对方话语中所包含的信息实在太过巨大了，按王羽之前的猜测来说，这个世界最多是一个在某种天道意志注视着的世界。 其中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按照它既定的规则行事。 也就如此罢了。 但在法海的口中，这个世界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时空，而像是被人从时间长河里特意截取出来的一个片段一样。 “你确定？”王羽一时间难以置信。 “我确定，因为这是我第三十二次轮回了。”法海这样对王羽解释道。 草！ 王羽此刻难以用任何言语描述自己心海中的滔天波澜，他思绪飞转之下，瞬息间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所以这个世界重启前的最后一幕是什么？是什么！” “白素贞成就妖仙，亦或者她被镇压。” “为什么会和她有关？”王羽有些不理解。 难道就因为这个场景叫白蛇吗？ “我不知道，总之白素贞无论成功与否，这个世界都会再次被重启，从我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开始，已经做出了二十九种尝试了。”法海不由得苦笑一声。 “但尝试的结果无一例外，迎来的只有新的开始。” “什么意思？你无论做了什么都没办阻止重启吗？”王羽此刻其实已经知道了问题答案，但他仍旧难以置信。 法海摇了摇头。 “所以我说这个世界是一个闭环，无论是我坐视不理，任由白娘子成就妖仙也好，亦或者出手干预，将其镇压也罢，它都会再次重启。 有一次我甚至不惜违背逻辑，在和白素贞的斗法中将许宣的灵魂都打杀了，我确信他当场魂飞魄散，哪怕求取还魂草都绝无一丝复生可能。 结果便是我直接被那个莫名存在给碾死了，当我再次恢复清醒时，我又成了一个婴儿，世界显然再次重启了。” 王羽默然。 看样子这位白衣僧人为了能从这个无尽的轮回中解脱，已经做出了太多尝试。 转瞬，王羽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所以你是如何做到，在每次重启后都保留有记忆的呢？除了你还有其他存在能察觉到这是一个轮回吗？” 王羽面前的这位白衣僧人，仿佛是这个世界中的特例，至少在王羽看来，他所接触到的小青和白素贞，对此都浑然不觉。 世界既然已经轮回，那么法海为什么能保持自我？ “只有我是个特例，整个世界漫天仙神无一人能察觉。”法海脸上已经显出狰狞，为了维持这片空间中的金光，他几乎将体内的法力宣泄一空。 “至于为何我能保持记忆，大概率是因为我自第一次有意识起，便破解了胎中之迷，更是靠着那点本性灵光，护持着我度过了这么多次轮回。” 王羽闻言惊愕。 他面露迟疑地追问道：“你说你破解了胎中之迷，那么也就是说你是有前世记忆的，是吗？” “对。” “那么你的前世记忆，和这个时空无关是吗？” 其实不用问，王羽也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法海倘若真的有前世，那定然不是这个被截取时空中的前世。 因为依法海所说，他有着本性灵光所护持，每次世界重启，他也能保持原有轮回的记忆。 那么倘若他在这个闭环真有前世，那么率先苏醒的一定是法海的上一世。 但按法海说，事实显然并非如此，他每次重启后，他依旧是法海，那么他的前世，定然不会是这个闭环时空里的某个存在。 所以有意思的就来了。 此方世界既然是一个闭环，那法海是怎么转世进来的？ 等等。 王羽突然想到了什么。 第八十二章 本性灵光 (求追读!!!) 因为法海并不是例外。 王羽他自己也进入了这个闭环的时空，只不过相较于法海，他是在轮回空间的帮助下才得以进入。 并且凭借心血来潮，他和法海一样同样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异样。 对此，王羽很是好奇。 这位拥有着本性灵光的白衣僧人，他的前世究竟是何等的存在呢？ 又是如何进入这方世界的呢？ 此刻王羽紧守心神，法海自然不知他所想，只是对于王羽的提问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没错，我和你，的确都是此方世界的外来者。” 这个答复对于王羽来说在意料当中，他更关心的是法海的来历。 “那么你是如何而来的？你对过去还有什么记忆吗。” 这对于王羽来说很重要，他不知道为什么像法海前世那样高绝的存在，也会沦落这般境地。 面对着王羽的接连发问，法海脸上的痛苦神色愈发加剧。 这倒不是他对于王羽的问题感到不满。 而是法海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哪怕历经数十次重启，如今白衣僧人的法力更是高绝到可以比肩仙人果位，修行之事更是如同喝水一样刻在他的骨子里。 但在那个莫名存在的压迫下，哪怕是拥有着本性灵光的法海，也依旧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片笼罩着洞窟的金光，仿佛每多维持一瞬，对于法海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面对着王羽的疑问，他咬紧牙关回道：“我不知道，那些随我穿越而来的记忆太过零碎了，我根本无法拼凑一个世界的原貌来。 最开始我只是以为那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宿慧，亦或者是我无端的幻想罢了。 直到我被上任住持赐下了法海的法号，见证了白蛇和水漫金山，这与那些记忆碎片中的典故一一对应，我这才醒悟过来，我可能并非属于这个世界。” 王羽闻言面露疑惑。 他没想到，法海居然同样是来自某个平行时空里的蓝星，但王羽相信，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那个已经是末法时代的蓝星。 甚至可以说，哪怕是道法昌盛之时空，像法海这样的人物也是站在最高处的存在，是王羽都要为之仰望的佛陀道祖。 何出此言？ 无他，只因法海是一位拥有本性灵光的存在。 何谓本性灵光？ 《养真集》曰：“本性灵光自始出，即无有生灭，亦无增减，灵光一耀，可以灭千恶而生万善，凡灵光加身者，圣人也。” 《慧命经》又云：“成佛作祖，是本性灵光。” 简单的来说，本性灵光是修行到极为高深之处，方可产生的一抹不灭真灵，自它诞生的那一刻，便不会折损分毫。 法海之所以能在一次又一次重启中保持自我，也正是得益于本性灵光的庇佑。 王羽很清楚，凡拥有这本性灵光者，世人一般称之为圣人，称之为佛陀，称之为道祖。 因此。 王羽才十分好奇法海的前世存在，只不过如今，他知道是自己恐怕是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因为法海并没能带着完整的记忆穿越而来，看样子对前世也是知之甚少。 否则这样一位成佛作祖般的存在，若是能记起往日的修行经验，万万不可能是如今这般靠着本性灵光苟活的模样。 时间紧凑之下，王羽也没有就这点继续追问下去，旋即提出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在注视这一切的，从你有意识开始吗？” 闻言。 法海眉头紧皱。 “自我有意识起，的确便感知到了它的存在，每当我试图做些出格的举动时，那抹本性灵光就会发出示警，可惜最开始的我并不以为然。 直到我失去意识，再次成为了婴儿时，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也就是在第二次开始法海的人生时，我严格遵循了灵光的示警，一路顺利的成为了法海禅师时，我才明白了自己其实不属于这里。” 听完后，王羽陷入短暂的思考。 关于法海的跟脚，王羽大概已经清楚的差不多了，目前来说，他需要知晓的大概只有两件事了。 一是，他能不能做到像法海一样遮蔽那个存在。 二是，法海需要他做什么。 因为法海花费如此大精力告知自己原委，定然不是无理由的，王羽必然要成为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你是如何做到遮蔽它的感知，可以将法门传授予我吗？” 王羽也想掌握法海的这门神通。 这种能遮蔽天道感知的秘法，王羽十分感兴趣，倘若日后再有这般世界，有这等秘法傍身，就不会像今日一般束手束脚了。 可惜法海的回答令王羽感到失望。 “没有什么法门，我只是将本性灵光加持在了法力上，仅此而已。”法海说完这句话后，不由得闷哼一声。 显然。 为了加持本性灵光，所耗费的法力并没有白衣僧人说的那么轻巧，或许可以用海量来形容也不为过。 王羽想要知道的内容已经差不多了。 他决定把接下来的话语权交给法海，王羽朝着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的白衣僧人说道：“我的问题问完了，轮到你了。” “我并没有什么问题要问。” 法海的回答令王羽出乎意料，白衣僧人说完这句后接着说道： “我不在意你出身于何处，也不在意你是否怀着某种目的来此，亦或者单纯只是个像我一样的倒霉鬼，如今我只是想请求你帮我做一次尝试。” “尝试？什么尝试。” 法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羽的问题，反而是话锋一转： “你或许不知道的是，当你出现在这个世界时，我就察觉到了你的存在，而当我亲眼见到你成为许宣时，我就知道也许事情另有转机了。” 法海的答复并没有令王羽太过惊讶。 他早已将法海当成是阿卡拉那样的存在了，阿卡拉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自己，那法海定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羽好奇的是对方所说的转机。 “所以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王羽没有听明白法海的意思。 见着王羽面露不解，法海细细地解释道： “在之前的轮回中，我曾经试着用各种不同的办法杀死白素贞，哪怕我设局让白素贞犯下滔天罪孽，请来世尊亲自镇压她，迎来的也只是新的开始。 我有一次甚至试探着向诸多仙神透露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可惜没有一位仙人相信这样荒诞的言论，换来的是我被当做怪异被镇压起来，直到世界重启才得以解脱。 如此近三十次尝试下来，其实一直有一种想法屡次尝试，但却从来没有尝试成功过......” 王羽这下明白了。 他和法海的想法，其实算得上是不谋而合了。 第八十三章 是真是假 (求追读!!!) “......那便是，由你来亲自动手杀死白素贞。”法海掷地有声的话语回响在朝阳洞之中。 到了如今，王羽大致也能猜到轮回空间的用意了。 哪怕是这般有些不符合常理的世界，只要轮回者在最开始时没有因身份暴露而被抹去，那么剩下的事情便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了。 因为法海他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剧情的，不仅仅是轮回空间，还有被困在这个片段里不断重复着一次又一次人生的法海。 按照目前所知晓的一切来说，法海或许比任何人都想要结束掉这一场轮回。 但王羽对此仍然心存疑虑。 他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信任法海所说的一切，现如今对方透露的一切，说到底都只是白衣僧人的一面之词。 其中哪怕掺杂虚言，王羽也无从对证。 “假如法海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动手杀死白素贞，这个世界真的会结束重启吗？结束重启之后，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王羽不禁一阵扪心自问。 这毕竟关系着他自己的生死，倘若法海真有本性灵光庇佑，那么他自然无所畏惧，哪怕这一次尝试失败了，也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可王羽他自己呢？ 他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毕竟他可是没有本性灵光庇佑的。 白素贞一旦由“许宣”杀死，谁也说不准这个世界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是这方世界结束闭环重新并入时空长河，开始正常继续向后发展？亦或者无事发生迎来新一轮开始。 王羽对此全然不知。 王羽只知道一旦发生世界崩溃或者再次重启的情况，他断然没有一丝自保的可能，除非法海能有办法庇佑住他。 至于轮回空间拉自己回去？ 王羽觉得自己是指望不上了。 按照前两次任务场景下来，只有在完成主线任务之时，这轮回空间才会将自己召回。 “说到底还是知道的越多，反而愈发畏手畏脚，倘若其他人来，多半就只会按照法海的吩咐照做，届时生死全凭天意。” 就在王羽脑海中闪过这些思绪的同时，笼罩着这座洞窟的经文与佛光已经有崩塌的迹象了。 王羽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于是赶忙问道： “你之前没有赐予许宣法器吗？亦或者将白蛇打伤再交由许宣杀死，为什么会没有一次成功。” 此刻的法海眉头紧锁，嘴角甚至已经开始溢出了鲜血，他强撑着身子一字一顿地回道： “因为说到底，许宣他只是一个凡人，哪怕我给予他再过强大的法器，甚至将法力渡给他一部分，他也不懂得如何运用，更别提对白素贞下手了。” 见着法海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般的程度。 王羽倒也没有此时痛下狠手的意思，更没有追问其中经过的，反而是轻轻地问了一声： “倘若我不愿意配合你呢？你会如何待我。” 听了王羽的反问。 法海并没有露出一点恼火的神色，他只是像陈述事实一般平静地回道：“我相信你会配合我的，因为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你没有办法庇护我度过重启？” “并非欺瞒于你，我的确没办法做到这点，因为当最后一幕结束后，我便与世界一同死寂，直到再次成为婴儿才恢复了神志。” 王羽挑了挑眉毛。 倘若对方所说无误，无论如何王羽配不配合，法海都能凭着本性灵光继续在这方天地里耗下去，大不了再经历数十上百次轮回，直到等来下一次转机便是。 但王羽无论如何是活不过世界重启的，没有本性灵光庇护的他，唯一的结局便是在落幕时化为虚无。 王羽更是能听出，法海其中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倘若王羽真就不配合，法海他完全有能力强行结束这一幕，甚至法海都不需要对王羽做什么，只要他按着情理将白素贞镇压至雷峰塔下。 王羽沉默了片刻。 最终似乎是接受了法海的说法，他点了点头：“也罢，看起来我别无选择。” 随着王羽话音落下，笼罩着朝阳洞的金光和经文渐渐消散而去，原本神情痛苦万分的白衣僧人，此刻也恢复如往常那般祥和。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罢了。 随着佛光褪去，剧情再次进入正轨，法海神色悲悯地朝着王羽说道： “许宣，你根本不知白素贞已经犯下诸多罪孽，你的财富是她盗取官银而来，你的名声是她投毒百姓而来，白素贞她一直在骗你，你一直生活在蛇妖替你编织的谎言之中。” “......” “许宣”脸上适时地露出茫然而又痛苦的神色，好像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信息量，而陷入了宕机之中。 好一会儿。 “许宣”才缓过神来，他神色迟疑地朝着法海问道：“刚才，我见到的小青，真的是小青吗？” “没错，你认识的小青，其实便是一条青蛇成精化为人形，倘若你对我所说的还要疑问，那我便可再度喊她来与你解释一二。” 法海说着便要往洞窟外走。 “许宣”见状连忙拦住了法海，看起来像是被青蛇吓怕了一般，他面露后怕地朝着法海问道： “法师，按你所说，我家娘子，哦不，那白蛇真就做下那么多恶事吗？” “确是如此，若非她背后有高人庇护，这般胡作非为下来，恐怕早就被人捉拿去了，还能容得到她今日还在俗世猖狂？” 法海冷哼一声，似是对白素贞背后的存在颇为不满。 闻言“许宣”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当场跪倒在地连声恳求：“还请法师救我！” “我救不了你，你只能自救！” 面对着法海的问答，“许宣”连连叩首，朝着法海追问道：“自救？我该如何自救！还请法师教我！” 法海闻言露出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朝着“许宣”回道： “你对那白素贞重要非凡，我将你掳来至此，白素贞察觉过来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我与她定然会斗法一番，待到斗法僵持不下的时候，便是你自救的机会。 到时候，你先假意相信白蛇，使法器重伤于我，随后再往白蛇身边去时，即可趁其不备将其拿下！” 第八十四章 遗漏的关键 (求追读!!!) 法海似乎完全不担心王羽会反悔。 他直接依着需要许宣作为内应对付白素贞为由，便要将自身一部分法力渡给了王羽。 如此完全合乎情理。 就见白衣僧人袖袍一挥，大手顺势搭在王羽发髻之上，掌中金光浮现，连绵不绝的法力自王羽头顶百会穴灌入体内四肢百骸。 所谓仙人抚顶，结发长生，不外乎如是。 感受着体内涌动着带有佛性的澎湃力量，王羽却没有任何心存感激的意思，这些毕竟不是属于王羽他自己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法海的诚意所在，同时这也是他在光明正大的埋下后手。 至于后一点，王羽表示你想太多了。 王羽需要的只是一个施展力量的借口，而非真的准备受制于法海。 王羽甚至都没有瞒着法海的意思，在那些法力进入王羽体内的一瞬间，就被他夺去了控制权，随后尽数被王羽引导进了阴跷穴所开辟的那一方洞天世界中。 这洞天世界可隔绝内外一切，就算法海有万般能耐，他也没办法直接透过一座自成天地的小洞天来影响王羽。 这一番下来，法海的法力便成了王羽的资粮。 法海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所注入王羽体内的法力，不过瞬息便莫名其妙地与他断开了链接，就好像进入了另一方天地一样。 “倒是小看了这人。”法海心中感慨了一句。 白衣僧人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面前那个俊俏郎君，这个与自己一样是外来者的倒霉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羸弱。 对于王羽如此不加掩饰的行为，法海没有露出一点恼火的神色。 法海似是觉得法力灌注地差不多了，便收回了右掌，他神色如常地将剧情继续延伸下去：“不过光是拥有一身法力可还不够，这并不足以帮助施主拿下蛇妖。” “还望大师指点！” “施主莫急，贫僧自然会传授施主掌握这些力量的法门，这样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将这些法力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作用。” 法海说着掌中便浮现一卷经文。 “许宣”旋即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感谢大师传法！” “真是多亏了大师救我于水火之中，不然我恐怕便要被那蛇妖误了终生！” 随着王羽一阵感恩戴德，法海便大大方方地传授给了王羽口诀与法门，并且让他这几日里于朝阳洞内勤加练习，用以日后对敌蛇妖。 “施主且于此安心修炼，一日三餐有人会按时供应，贫僧还有其他要事，便先行离去了。”法海似是另有安排，说完便朝着洞窟外面走去。 “恭送大师！”王羽说着便目送法海远去。 在白衣僧人走后，王羽一边摆出一副修行法门的样子，一边思索着自己这几日来的所见所闻。 此刻王羽心头疑虑几乎要缠成一团了。 “目前所知晓的一切，全都是由法海告知我的，其中真的没有一丝错漏之处吗？” “真的是我多疑了吗？” 王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相信轮回空间，还是相信他自己，一种难以言说的割裂感充斥在他的脑海中。 这个世界实在有些太过不合常理了。 按理来说，王羽现如今所接触到的人物，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一阶轮回者所能应对的上限。 在上一个场景的黄巾之乱中，轮回者们所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些气血武夫。 如果在没有王羽干扰的广宗之战中，轮回者们其实最多面对的便是程普这一等的武将了，至于刘关张和张角之流，其实都是可以充当背景板的存在。 正常来说是接触不到的。 但哪怕是张角这种在一阶轮回者眼中的战力天花板般的存在，在王羽眼中，其实也不过算是个头大些的蝼蚁罢了。 根本无足道哉。 对标同样是一阶世界的白蛇场景，这显然有些古怪了。 虽然他至今也没见到天上的神佛，但白素贞和法海是切实存在的，他们的法力和道行是作不得虚假的。 “这真的是正常难度的一阶世界吗？”王羽不由得扪心自问。 他相信这能够连通多元宇宙的轮回空间，是不会在意像自己这样虫豸们的生死，所以自然也不可能为了针对自己，特意安排一个必死的任务。 王羽对自己实力有清晰的认知，他还远远不够格。 所以按着这个思路拓展下去的话，轮回空间给出的任务，一定是在轮回者能够完成的范围内，其中定然有一条明确的活路。 无论这轮回空间是养蛊也好，斗兽也罢，亦或者借着轮回者之手达成某些目的，实质上都不是让人来无意义的送死的。 所以其中一定存在着正解。 根据王羽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正解便是沿着法海这条线一路往下继续。 因为法海所透露出来的意图，与轮回空间完全相符。 “可我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究竟遗漏了什么呢？那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那究竟什么呢！” 王羽感觉自己快要被自己给逼疯了，他拼了命的想要找到症结所在，就愈发感觉自己被困在了某个怪圈了。 如此两日过去。 看似平静的金山寺内实则暗潮涌动，就当王羽疑惑白素贞为什么还没找上门来时，天际终于传来那声熟悉的呼喊！ “法海！你何故掳我夫君！” “掳你夫君？白素贞，你倒也是说的出口，许宣不过是你成就仙人果位的垫脚石罢了！” 伴随着白素贞和法海接连出声。 原本晴空万里的金山寺上空瞬间乌云密布，盖压方圆数十里，雷霆轰鸣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王羽闻声从朝阳洞中向外走去，抬头一瞧，就见得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遥遥望去自天幕于眼前，天地间尽皆一片灰蒙蒙。 而这一切声势的源头，便是那位于云端立着的白素贞。 当王羽从朝阳洞中走出之时，白素贞便感应到了他的存在，还不待她说些什么话来劝回王羽，就见着法海手持金钵往白蛇头顶一罩！ “许宣，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你家娘子是人是妖！” 第八十五章 斗法 (求追读!!!) 法海一出手便是动了真格。 白衣僧人掌中那紫金钵乃是世尊亲手赐予他的，上面所加持着的乃是佛陀的无上正等正觉之意。 何谓无上正等正觉？ 无上正等正觉者，即彻悟一切宇宙奥妙，圆融圆通无滞无碍之觉，由此法加持着的金钵，能照见世间一切邪崇，看破一切虚假法相。 王羽就见得紫金钵由白衣僧人掌中祭出，法海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如来具足一切智慧，于一切处无不了知......” 在法海经文念诵声里。 那紫金钵瞬息扩大成百上千倍，显出一副遮天蔽日的架势来，随后直奔白素贞而去！ “大胆妖孽，我要你原形毕露！” 随着法海一声厉喝，就见得自那遮蔽天幕的金钵中照出无量光明，被万千光华所笼罩的白素贞更是面色一寒。 还不待她出口说些什么，就见得白素贞彻底变幻了个模样。 在王羽眼中，不过一刹那，在紫金钵所照出的无量光明凌驾于白素贞头顶之时，那白蛇便失了人形，显出了千丈真身来！ “这，这！” “许宣”见状吓得连连倒退数步。 原本那位貌美如天仙一般的白衣妇人，此刻瞬息化作了一条身长千丈通体雪白的白蛇原形来，嘴中更是出猩红的信子来。 白素贞看着自己被照出原形，心中霎时怒火中烧，她先是一个扫尾打飞金钵，随后朝着金山寺上空的白衣僧人径直扑去！ 就见那条横贯天幕的巨蛇口吐人言，一声厉喝响彻云霄！ “法海！安敢欺我！” “白素贞，不是我要欺你，是你作恶多端，今日便要在此，偿还下往日所犯下的种种罪孽！”法海看着执迷不悟的白素贞，摇了摇头。 面对着直扑自己而来千丈巨蛇，白衣僧人面色并无惧意，他甚至都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直接迎面冲了上去。 要知道法海那渺小的凡人身躯，与遮天蔽日的白蛇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法海目光平静。 他一袭白色僧衣于狂风暴雨间猎猎作响，后背上所烙印着的莫呼洛迦此刻适时发出无量光明，由此在法海身后浮现出一条巨蟒来！ 莫呼洛迦，大蟒蛇神！ 法海在天龙八部之力的加持之下，直接迎面一掌打在了千丈蛇妖的头颅之上，白蛇似是吃痛一般，痛呼一声直接依着原路倒飞而回。 “啊！” 面对此情此景，于风雨中屹立于空中的法海只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法海！！！” 听着白衣僧人口中的冷嘲热讽，稳住身形的白蛇眼中愤恨之意愈加深沉。 而法海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先是伸手一引，那笼罩在金山寺上空的金钵重新缩小落回掌中，随后缓缓开口说道：“白素贞，你已犯下滔天罪孽，为何仍就执迷不悟！” “我有何罪！我与凡人相爱可犯了哪条天规！”白素贞言语间并无一丝悔意。 法海笑了。 他似乎已然料见了白素贞的执迷不悟，朝着金山寺下方轻轻呼喊了一声：“请茅山派诸道友，以及小青姑娘出来吧。” 什么？ 白素贞就看着那位自己曾经信任万分的青蛇，从金山寺中腾空而起。 随后就像一个幡然醒悟后皈依佛门的少女一般，乖巧安静地站在法海身后。 “小青！” “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白蛇见状目眦欲裂，对于白素贞来说，小青可谓是她亲自护持着长大的。 她曾经料想过无数场面，也没想过青蛇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小青的化形劫都是由她白素贞看护着的，可谓非是亲生姐妹，却比亲生姐妹还要更亲，为何她会背叛自己！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青对于白素贞的愤怒显然有些无动于衷，她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昔年帮我化形，不过方便是日后拉我来为你挡灾罢了。” “......”白素贞一时默然。 小青早已知道了白素贞的打算，作为拥有背景显赫的白素贞，哪怕犯下再多杀孽，也不会真的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顶多是被关押千年罢了。 更有可能的是。 届时白素贞成就妖仙，便直接将她所犯下的种种罪孽尽数让自己背了黑锅。 如此白素贞她一清二白。 而没有后台的小青，便也像许宣一般，成了白素贞成就仙人果位的垫脚石罢了。 白素贞突然想要开口再解释些什么，但是法海显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了。 “小青，你听我说......” “白素贞，你可知罪！”白衣僧人猛地厉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随后也不待白素贞回话，便将白素贞近年来所犯下的罪孽一件又一件地念了出来： “建宁四年三月，白素贞得观音指点往临安府去，途中路遇大户女眷，因其言语稍有不敬，便将其一行人尽数打杀。” “建宁四年九月，白素贞以许宣家道清寒为由，遂盗取国库官银万两。同年十一月，盗取官银之事败露，白素贞不知悔改，以法术蛊惑知情者，将事由瞒下。” “绍兴元年，白素贞......” “绍兴二年，白素贞因保和堂无人问津，遂投毒......” 还没等法海将白素贞所犯的种种罪行继续讲下去，就听得白蛇接连发出厉喝打断了他的话语。 “好了！” “停下！！” 法海面露怜悯地看向白素贞，但仍旧未停下话语：“因事情败露，于湖州地界截杀茅山派道人，灭其神魂，后又打杀黑白无常分身，截下已死之人神魂......” “你不要再说了！！！” 白素贞此刻全然抛弃了理智，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冲天妖气一股脑地压向法海，在法海身旁站着的茅山派道人面露惧色。 白衣僧人却依旧云淡风轻，袖袍一挥挡下白素贞威势。 “白素贞，你妄自犯下如此多罪孽，真当无人知晓吗？你以为奉了观音大士的旨意，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闻言，白素贞似乎露出了本性来，蛇首更是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嘲弄来。 “是，我是杀了他们又如何，不过是几条凡俗人不值一提的性命罢了，多说无益，法海你既然一心寻死，那么我来成全你便是！” 第八十六章 执迷不悟 (求追读!!!) 顷刻间大雨倾盆，暴雨如注！ 天地间灰蒙蒙一片，狂风暴雨间夹杂电闪雷鸣，茫茫江水掀起万千狂波怒涛，所带起数十丈高的浪潮径直打向金山寺！ 在白素贞的全力施法之下。 伫立江心一岛上的金山寺，似乎即将迎来被江水吞没的结局。 如此紧要关头，法海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 望着执迷不悟的白素贞，白衣僧人只是默默念起了经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随后。 他脚下的金山寺中不约而同地响起了经文念诵声。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 金山寺中的僧人们早已在法海的吩咐下端坐于大殿内，他们一手敲击木鱼，一手持着念珠，双眸微阖，一遍又一遍念着刻在骨子里的经文。 佛光瞬息笼罩了这座江心小岛。 梵音缭绕间，汹涌的潮水一次又一次拍击着金山寺，但却尽数作了无用功。 法海神色平静地看向白素贞，出声宣判了对方的结局： “白蛇，我已向世尊说明了这一切，今日就算是骊山老母亲至，也救不下你的性命！” “法海，你真当自己是吃定我了吗！” 对于法海的狂妄之言，白素贞冷哼一声，千丈身形猛地一晃，天地间灵气裹挟在身上，带着无上威势再次冲着法海扑杀了过去。 作为两千年道行的化形蛇妖，白素贞离天仙果位可谓是只有半步之遥，此刻她不再留手，也顾不得是否会误伤到金山寺中的许宣了。 “法海，你今日必须死在这里！” “白素贞，到了今日，你仍旧还没看破这一切吗？你于青城山下静心修行之时，可曾想过下山之时会犯下如此多杀孽！” 法海目光平静，似是在劝导着白蛇不要再执迷不悟。 可惜白素贞丝毫听不进去法海的半点话语，千丈蛇躯猛地一甩尾，便带起百丈高的滔天波澜，直扑江心岛上的金山寺。 那滔天巨浪宛如无数百丈高的巨人齐头并进，携着山崩地裂般的声势迎面撞向金山寺外笼罩的佛光。 “轰隆隆！” “轰隆隆！” 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一时间天地都为之变色，笼罩着整座金山寺的佛光更是瞬息黯淡不少。 而于这座护山大阵同气连枝着的僧人们，更是喉头一甜，但他们手中木鱼敲击不停，硬撑着内伤继续一遍又一遍诵持着经文。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法海叹了一口气。 他似是最后一遍欲要点醒白素贞：“白蛇，你于千年之前渡过化形劫时，可曾想过今日呢？” “我想过今日杀了你！” 白蛇并未有任何动摇之意，冲着那即将破灭的金山寺护山大阵而去！ 法海收起了最后那点慈悲之心。 事情终归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既然劝说无益，那么自己便只能出手了，他一步跨出护山大阵，手中紫金钵朝着天上一丢。 如此一番后法海动作不停。 王羽就见着白衣僧人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件锦襕袈裟来，法海将袈裟迎风一展，有无数经文于上依次显现。 “白素贞，你如今到是有了脾气，可是你曾想过那些死于你手之人有无脾气否！” 随着法海声音落下，那紫金钵再度显出遮天蔽日的样貌来，其中更是涌出无量光明径直照向了白素贞！ 早已料到这招的白蛇口吐一道白雾挡下无量光明，随后去势不减依旧直扑金山寺而去。 见此法海动作仍旧不紧不慢，他手中袈裟一甩，王羽就见得原本雷云盖压数十里的天幕彻底换了模样。 此刻扬子江上狂风暴雨依旧，但却一滴雨水也未能往金山寺落下。 只因法海那袈裟一展，直接在漫天雷云之下换了新天，将漫天风雨统统拦了下来。 王羽抬头望去，肉眼所及之处只见袈裟而不见天幕。 就在王羽思索着是这锦襕袈裟另有玄妙，还是那法海法力高绝之际，法海与白素贞便已然正式交上了手。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轰。” 在法海的诵持声下，此刻他便加持着天龙八部之力，举手抬足间与仙人无异，带起的恐怖灵气波动令王羽都感到一丝威胁之意。 “法海，你到底有多强呢？”王羽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年轻僧人。 白衣僧人自是不知王羽心中所想，他以肉身硬生生顶住了白素贞的扫击，并且顺势抓住了白蛇的蛇尾，随后猛的一发力就将那千丈白蛇砸落扬子江中。 “法海！！！” 在白蛇的怒吼声中，她被人直直摔入江中，瞬息便溅起滔天巨浪。 位于金山寺护山大阵内的茅山派众人见状不妙，连忙打出数道符箓，召请百丈金甲神人往外一立，这才挡住了白素贞与法海之间的斗法余威。 “长老，这一人一蛇，恐怕离天仙果位都只差一层窗户纸了。”茅山派中一人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幕。 为首的老者神色阴沉地看着那白蛇，只是回了一句： “天仙又如何，即刻开坛作法！我要请三茅真君下凡！白蛇敢杀我派弟子，那么今日就要让她以命偿命！” “是！长老！” 就在茅山派众人开坛之际，小青却未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她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既没有出手帮助法海的意思，也没有准备临阵倒戈往白素贞那边去，就似一个局外人一般。 “姐姐，你已经被天仙果位迷了心智了，对你来说，被镇压千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青蛇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似是在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就在护山大阵内众人忙碌个不停时，法海与白素贞的斗法也到了紧要关头。 携着天龙八部之威的法海可以说已经不弱于寻常阿罗汉果位，哪怕是两千年道行的白素贞一时间也落了下风。 伴随法海将一身法力祭于紫金钵之上。 瞬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无量光明自紫金钵中不断涌现而出，那紫金钵朝着白素贞头上一罩，是要将那千丈蛇妖收入其中！ “白素贞，今日便要将你镇压于此！” 第八十七章 来日再见 (求追读!!!) 白素贞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立于金山寺前的白衣僧人。 这位年轻僧人的法力已经超乎了白蛇的想象，她曾见识过凡俗中不少修为高绝之辈，但却无一人能与面前这僧人并肩。 眼看着那携着无上威压的紫金钵就要将白蛇收入其中，白素贞依旧无有一丝悔改之意。 “法海，你真当我两千年道行都是白修行的吗！” 一声厉喝之下。 所有人就见得那千丈白蛇张嘴一吐，一颗通体雪白环绕着冰冷雾气的妖丹便飞了出来，直接砸向了紫金钵！ 两者一撞。 天地皆寂。 恐怖的灵气波动瞬息席卷方圆十里，原本就有些黯淡的金山寺护山大阵瞬时破碎，大殿内的僧人们尽皆口吐鲜血，一时间东倒西歪。 百丈高的浪潮直接打向那毫无防备可言的江心一岛。 茅山宗众人见状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开坛科仪，再度召唤出数道百丈金甲神人挡住斗法的余威。 “白素贞她疯了吗？” “她这两千年道行是不想要了吗！” 茅山宗众人尽皆骇然，这蛇妖竟然将自己的妖丹吐出，是要和那法海作拼死一搏。 虽说那妖丹被白蛇祭炼千年，威能之大超乎一切凡俗法器，但那妖丹同时关乎着白蛇的一身法力和精血，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番妖丹与紫金钵的碰撞之下，白素贞虽说是挡下了法海的攻势，但恐怕她自己受到的内伤更为严重。 真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小青见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盂兰盆节。 她受邀参与了金山寺所举办的水陆法会，也因此结识了那位身着白衣的年轻僧人。 “数年过去了，你与我所说那番模棱两可的话语，倒是一一有了应验，这便是姐姐命中注定的劫数吗？” 立于金山寺上空的小青，神色间怅然若失。 而被小青心心念念着的白素贞，已然和法海搏杀到了最紧要关头，作为祭出妖丹用以对敌的白蛇来说，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此刻她与法海的斗法，已经和技巧全然无关了。 纯粹是两者之间法力高低的比拼，看是白素贞先一步妖丹破碎身死道消，还是法海法力耗尽力竭倒下。 紫金钵与妖丹一次又一次的对撞。 所带起的恐怖威势令天地都为之变色，被二人斗法余波影响的不仅仅是金山寺，还有扬子江畔的镇江府百姓。 神仙斗法，凡人遭殃。 哪怕那漫天风雨被法海的袈裟遮的差不多了，但一人一蛇斗法间所产生的余波也不是寻常人能遭受的起的。 随着滔天浪潮一次又一次掀起，河堤霎时崩溃，江水倒灌入城，房屋成片倒塌，镇江府在这一刻完全陷入混乱当中。 无数百姓们惊慌失措，绝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作为始作俑者的白素贞，此刻浑然不觉自己已然犯下更大的罪孽，犹自和那法海作着殊死一搏。 就在这般僵持不下之际，王羽终于等到了法海的传音。 “许宣，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许宣”闻言神情一怔，目光望向远处的那条千丈巨蛇，似是仍旧念着某种旧情一般，随后便一步跃至半空中朝着白蛇呼喊道： “娘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许宣的突然出现显然令白蛇大为吃惊，她没想到往日里那个羸弱的凡人，此刻竟然也掌握了不俗的法力。 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仍旧念着自己的旧情。 “夫君！你不要被那秃驴给瞒骗了，你我相处一年多下来，自是能知我对你一片真心......”白素贞见状便要蛊惑起王羽来。 “白蛇休得胡言！许施主此处危险非常，你还是快快回往金山寺中躲避一二！” 法海自然不能由得白素贞蛊惑许宣，他一边为紫金钵加持着法力，一边就要抽出手来将王羽送回金山寺中。 只不过法海刚有抽手的意向，那白素贞适时便加紧了攻势。 一时间白衣僧人分不开神来照顾许宣，而白素贞则悄然传音于王羽，言语间诚恳非常： “夫君，休要信那青蛇与法海之言，你与那秃驴不过相识数日，他为了诓你定然说了不少虚言。 夫君你且仔细想想，你我夫妻二人相处这两年下来，可曾见我害过你分毫！” 白素贞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白蛇虽是害了些人性命，犯下不少罪孽，但说到底她对于许宣那是呵护有加。 那许宣家境清贫，平日里饥一顿饱一顿的，白素贞二话不说便将他迎进了宅子中，见他于宅中烦闷的慌，又遂了他的心愿给他开了间药铺。 听了这番话，“许宣”神色便有些动摇。 白素贞见状就知道事情有戏，便冲着王羽继续传音道： “夫君，我与那秃驴斗法正到关键之处，你若是信我，便假意往他身边靠寻求庇护，实则寻机会打伤了他，他一旦受了伤便拦不下我。 我也不愿再犯过多罪孽，那法海一旦受伤，我便立马带你往紫竹林去，有着观音大士的庇佑，你我夫妻二人自可一同修炼，成就一番神仙眷侣。” “许宣”神色间挣扎之意更甚。 他先是看了看法海，又看了看那白蛇，最终是往着法海身边飞去了。 白蛇见此情景，攻势又加剧了一番。 哪怕那颗被冰冷雾气缠绕的妖丹，已然出现些许裂纹，但白素贞却丝毫不管不顾，一门心思与那法海以命搏命。 很快。 白蛇便见到了她想要见到的那一幕。 躲在白衣僧人身后的“许宣”一掌打出，法海不由得面露惊愕，口吐鲜血便连退数步，那罩着白蛇的紫金钵，也因失去法力加持而化作原本大小，径直落入滔滔江水之中。 但接下来的事情，便超乎出了白素贞的预料。 就在她准备乘胜追击将法海置于死地之时，却见着那法海已然要活不成了。 “？！” 因为王羽全力出手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力出手，他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究竟蕴含着多大的威能连王羽自己说不清楚。 王羽就没打算相信法海。 就当王羽准备给法海再补上一掌时，王羽就见得白衣僧人笑了，也没等王羽补上第二掌，那法海便顺势没了生机。 与此同时。 王羽于冥冥之中便见得一点白光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除此之外还有响彻在他心海的一道传音。 “来日再见。” 第八十八章 互相算计 (求追读!!!) 王羽就见着法海在自己面前无了生息，甚至可以说是神魂俱灭也不为过。 因为在那一抹白光消失后。 法海的躯壳便瞬息崩解开来，化作了一粒粒金色光点飘散于空中。 那遮蔽着天幕的锦襕袈裟也因失去法力加持，重新变回了一件寻常僧衣，在漫天风雨中无声地坠入扬子江中。 “......”王羽默然。 他十分确信自己的那一掌并不足以彻底要了法海性命，更别说一举打杀了对方的神魂，使得对方连具全尸都没留下了。 开什么玩笑。 光凭着法海之前所展现出来那不亚于阿罗汉果位的法力，他就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死去，更别提法海大概率还藏着不少后手。 但法海就是死了。 干干脆脆、利利落落地死在了王羽的手中。 “所以还是上当了吗？”王羽心中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料到了这一幕。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我所获取的信息全都是法海单方面的说辞，无有对证之下察觉不到症结所在也是难免。” 王羽从来没有相信过法海。 他相信法海也是如此。 王羽和法海之间只是单纯的互相利用的关系，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是看谁棋高一着罢了。 不过在绝对的信息差面前，王羽显然是输了。 输的十分彻底。 之前王羽于冥冥之中见到那消失在天地之间的那一抹白光，恐怕就是法海所谓的本性灵光了。 再加上对方那道别有深意的传音。 王羽自然不可能相信对方真的死了，他猜测法海已然借机摆脱了这场永无止休的轮回，就是不知往何处去了。 “难怪法海并不在意我的想法。” 王羽静静地伫立在半空之中，任凭漫天风雨打湿了他的衣裳，一时间心中思绪不停： “所以说许宣才是这方世界的关键吗？终究还是被人给算计了呢。” 如今看来。 法海先前所说的什么先打伤自己骗取白素贞信任，然后再借机往白蛇身边去一举将其拿下之言。 尽数都是些谎言。 法海所需要的王羽做的只是出手而已，不是对白素贞出手，而是对他自己出手。 白衣僧人显然料到了王羽不会按常理出牌。 所以他很好的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在了另一个显眼的意图当中，当王羽将目光着眼于后半段的镇压白素贞时，自然会忽略那看似合理的前半段。 哪怕王羽没有存着害人的心思，真按计划所说只是随手打了一掌，法海也依旧会借势死在许宣手中。 因为结局早已写好。 “那么许宣这个身份到底有着什么意义，为什么法海在许宣的手中死去，就能超脱而去？”王羽脑海中思绪一阵翻转。 此刻白素贞心中的疑惑不比王羽少多少。 这个前日里还羸弱不堪的凡人，不知为何掌握了不俗的力量，并且一掌下去就打杀了法海。 这怎么可能！ “是法海在一时不察之下，被那许宣打断了气机循环，进而在法力反噬之下被冲刷掉了自我真灵？” 白素贞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否则她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幕。 白素贞原本想着许宣只要能分了法海的心神就行，只等法海气势为之一滞，她自然便可乘机一举发难。 至于和许宣承诺的转身就走？ 白素贞表示那只是说说罢了。 没了无上正等正觉之光所笼罩的白蛇一口吞回妖丹，重新变回了人形，变回那个貌美如天仙的白衣妇人，与之前那副温婉样子全然无差。 若说有区别的话，便是曾经那隆起的小腹此刻已然不见，因为幻术没办法再瞒骗“许宣”这位已经步入修行之途的修士了。 “夫君......”正待白素贞要自己的夫君解释一二时。 呆愣在空中的“许宣”似是被这声呼喊惊醒，他神色怨恨地看向白素贞：“娘子，你刚才是不是骗了我？” “夫君，你莫要胡思乱想了，快随我回紫竹林去。”白素贞此刻可谓是一身实力尽皆跌落于谷地。 她若不想死在茅山宗众人手中，就得赶忙回去寻求师长庇护。 “许宣”摇了摇头，他再度重申了一遍：“你是不是骗了我，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遵守刚才的约定。” 白素贞对于此刻突然显得十分执拗的许宣有些无可奈何。 随着她收起漫天声势，原本盖压方圆数十里的雷云和风雨都渐渐消散去，在金山寺中的茅山宗众人已经开始开坛作法了。 留给白素贞的时间不多了。 “夫君，你若有疑惑，我们回紫竹林以后慢慢说，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白素贞只能劝着许宣改变心意。 经过与法海一番斗法下来，她不光法力消耗大半，甚至连妖丹都出现了道道裂纹，若是再继续和茅山宗众人纠缠下去，恐怕真要殒命于此了。 “不，或许法海他说的是对的。”王羽此刻翻脸比翻书还快。 “......”轮到白素贞无语了。 白蛇她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一波三折，她原本不过是想要来金山寺将许宣带回去而已。 虽说她早有听闻那法海禅师佛法高深，但也不太以为意。 一个顶天修行数十年的和尚，能比得上自己这两千年道行吗？不过是随手便可拿捏的存在。 不过很显然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了。 哪怕白素贞连妖丹都已祭出，摆出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来，却也没能将对方给一举拿下。 若非是这许宣胡乱掺和了一手，这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这一番斗法下来白素贞大伤元气，实力更是十不存一。 白蛇此刻只想安心修养个几百年，将亏损的底蕴补充回来，她担心再动手下去的话，修为恐怕真要一路倒退回千年前了。 见着许宣有些难以说服，白素贞便打算寻个借口先行离去养伤，至于许宣的事情，等伤好了再说便是。 反正许宣已然踏入修行之道，短时间内怕是也无什么性命之忧。 不过王羽显然没打算遂了白素贞的心愿。 “许宣”一步拦住了欲要离去的白素贞，朝着她说道：“白素贞，你犯下如此大的罪孽，就这样想一走了之吗？” 第八十九章 好走 (求追读!!!) 王羽并不是临时翻脸，而是他也曾预想过如今这一幕。 虽然他觉得法海死在自己手中的可能性并不高，但隐隐觉得不太对劲的王羽，还是特意为此规划了一个备用方案。 一个王羽也说不准结局的备用方案。 事已至此。 王羽一边作势拦下了白蛇，同时心中飞速思索着该怎么完善这个备用方案。 “所以现在，到底有多少存在将目光看向这里了呢？”挡在白素贞身前的王羽如此想道。 法海毕竟是一位连世尊都看重的后辈弟子。 他和白素贞一样，白衣僧人的身后也站着不少存在，有许多仙神都看好这位天资卓绝的年轻人，期待他成就菩萨果位那一日。 但令人惋惜的是，法海死在了这里。 当然对于王羽来说，这自然并无什么可惜的，因为法海死不死都无甚大不了的，一切只要在计划内就行。 但问题在于，法海确实给王羽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王羽要做的便是想办法伤到法海。 白素贞见此情形，自然不会错失这千古良机，定然会想尽办法取了白衣僧人的性命。 这便是王羽想要看到的。 留有后手的法海若是欲要直接打杀了白素贞，那便证明他之前所说一切尽是虚言。 因为白素贞要是事关世界重启，那么法海断然不会轻易取她性命。 如此方能用事实佐证法海之言。 而法海若是真是纸糊的老虎，那么他就算是死，那也会死在与白素贞的斗法之中，至于后续，王羽也早已料想好种种可能，只等事情按自己所设想的发展即可。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法海用一种出人意料故意死在了许宣的手中，借机超脱而去，但作为罪魁祸首的王羽可自然没办法抽身事外。 现在怕是不知有多少仙神都在注视着王羽。 事情已无转圜余地。 王羽估摸这自己连安稳度过剩下的二十几天恐怕都成了奢望，对此他只有一句评价：“既然我日子不好过了，那大家日子就都别想过了。” 王羽要掀桌子了。 他不能将活下去的希望寄托于轮回空间，亦或者是这漫天仙神的慈悲之上。 王羽得自己给自己谋一条活路。 白素贞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许宣面露疑惑，她对于王羽的态度转变十分不解，根本搞不清楚为何许宣改变心意如此之快。 “夫君，你这是要不认我这个娘子了吗？”白素贞作出一副掩面欲泣的模样来。 面对着白素贞的装腔作势，王羽神情依旧冰冷非常： “要我认你这个娘子也可以，我把小青喊来，你们当面对峙，我要清楚，究竟谁欺骗了我。” “......”白素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毕竟对于白素贞来说，她虽是对许宣有恩，但说到底是挟恩图报，所作的不少手段都上不得台面，根本经不起对峙。 更别提二人连鱼水之欢都未有过，所谓的孩子都是纯粹的瞒骗。 “许宣”此刻仿佛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癫狂之中，好像是法海的死刺激到了他，他开始怀疑一切，怀疑法海，怀疑白素贞，怀疑所有人。 在白素贞看来，许宣如今就像一个濒临崩溃边缘，只是强绷着最后一根理智之弦的疯子。 白蛇并不想让这一世的许宣再度落入轮回。 她先是瞅了一眼金山寺中正在开坛作法的茅山宗众人，又看着小青面露恍惚，少女正呆呆地望着法海身死的地方。 即将降临的三茅真君？ 白素贞已经打定主意，等对方降下投影，她便低头服软便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寻常弟子，茅山宗不过是要争回颜面罢了。 而那小青，不知为何因那法海之死失了神，同样也不足为虑。 “你我伉俪情深，这两年相处下来，你自是知我心意，我又怎么会存心骗你呢？”白素贞开始安抚起许宣来，她倒是不信王羽真能喊来小青。 于是白素贞便继续朝着许宣说道：“夫君你啊，莫要因此动了肝火伤了身体，你若是心有疑虑，去把那小青喊来便是。” 随后白素贞便见着许宣点了点头。 白蛇也不知许宣究竟朝着青蛇传音说了些什么，那小青竟然真的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不过几步便跨越天幕来到二人身旁。 “......”白素贞顿感头大。 今日里所见所闻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无论是法海，亦或者小青，还是许宣，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按照常理来出牌的。 还不待白素贞她说些什么。 就见得“许宣”率先发难，他朝着青蛇问道：“小青，你且告诉我，白素贞她与我相识，是否另怀心思。” 白素贞闻言暗叹一口气。 她对于青蛇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这位曾经可以说是与她亲密无间的妹妹，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了其他心思。 “若是早点发现小青的异样就好了，或许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白素贞目光看向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青。 白素贞不知道对方会作何以答。 青蛇似是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当王羽唤了她一声时，她才回过神来。 于是王羽又再度问了一遍。 小青先是看了眼许宣，又看了眼气息萎靡的白素贞，沉默片刻后哂然一笑：“姐姐她啊，并未对你有过坏心思，她是希望你能平安一生的。” 白素贞闻言神色不变。 心中实则惊讶非常，她不知道为何小青事到如今居然还会出言维护自己。 “若是小青她真当我是姐姐，那她为何在今日站在那法海身旁。”白素贞心中十分疑惑这小青立场的先后转变。 就像是许宣的态度转变一般。 今日里的一切，白素贞都有些看不真切了，就好像在一场戏当中。 “许宣”听了小青的话语，似是在思考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便追问了一句：“你确定白素贞对我实属真心，并无另怀心思？” “是。” “那么你先前为何站在法海那边，一同欺瞒于我？”王羽意味难明地看向小青。 小青沉默片刻。 最终只是回了一句：“是我之过。” “许宣”点了点头，朝着青衣少女如此说道：“你既承认有过，伙同那法海欺瞒于我，那么沦落到今日这个结局，也莫要怪我。” 还不待白素贞听明白其中意味。 就见得“许宣”平平无奇的一掌打向身旁的青衣少女，刚渡过化形劫不久的小青，便被这样一掌要了性命。 连神魂都遁逃不得，直接被“许宣”捉入袖中。 “好走。” 第九十章 王羽的图穷匕见 (求追读!!!) 白素贞面露惊愕地望着这一幕。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位两千年道行的蛇妖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 许宣，他竟然把小青杀了？ “你，你......”白素贞一时间气急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白蛇与青蛇相处甚久，可谓是真的情同姐妹，哪怕小青不知为何投靠了法海那边，但白素贞仍旧未对小青真正动了杀心。 她虽有着拿小青背黑锅的想法。 但那也只是无奈之时的下下之选，除非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白素贞还是愿意一直将小青当作妹妹来看的。 可现如今，自己的妹妹居然毫无反抗的死在了许宣手中。 就像是刚才的法海一样。 白素贞头一次感觉到许宣是如此的陌生，对方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认识的许宣应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人。 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夫。 而不是眼前这个掌握了莫名力量的疯子。 “许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素贞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朝着身旁那个俊俏郎君问道。 “她骗了我。” “所以你就杀了她？小青和你相处这么些时日，你就忍心用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去对她痛下杀手？” 白素贞指着许宣的右手不停地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愤怒，白素贞气愤许宣胆敢这样对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 “许宣，你把小青的魂魄交出来，她罪不至此。”这是白素贞第一次对许宣面露冰冷的神色。 “不。” “许宣！” 白素贞拼尽全力压着嗓子，但仍旧不由自主地低声怒吼出男子的名字。 “许宣”看着面前像是要被自己逼疯了的白衣女子，没有露出任何怜悯的神色，他只是将目光移向向远方。 那是镇江府的方向。 在王羽的视线中，方圆百里尽皆化为泽国，一片狼藉中唯有哭嚎和呆立着不知所措的百姓。 “你看到了吗？”王羽似是朝着白素贞问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肆意妄为，小青她欺瞒于我，是为有罪于我，你为祸一方，是为有罪于天下。” 看似询问，但王羽没有给白素贞说话的机会。 见着小青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 白素贞便知道许宣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了，这对曾经表面上恩爱非常的夫妇，终究是走在了对立面上。 “所以你想替这群人主持公道？”白素贞目光愈发冰冷。 “是。” “许宣，你真是令我大吃一惊。” 白素贞第一次萌生了杀死许宣的念头，她面前的这个俊俏郎君已经疯了，自己已经不可能在对方的这一世偿还完恩德了。 白素贞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 哪怕对方杀了自己的妹妹，白素贞也不能亲自动手杀了许宣，她还欠着许宣一条性命，若白蛇还想证得仙人果位，就绝不能再继续亏欠许宣下去。 然而王羽并没有放过白素贞的意思。 “白素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理如此，你一意孤行犯下如此大错，可曾想过这镇江府数十万百姓安危否？。” 王羽显得十分义正言辞，此刻他就仿佛是正义的伙伴。 王羽也相信，卫宫切嗣十分愿意将这个称号让给自己。 就在白素贞与王羽对峙之时，位于江心岛上金山寺中的茅山宗众人，也进行到了请神科仪的最紧要关头。 “弟子一心奉请大罗天上，玉清元宫中天人道德仙圣真师......” “请，上茅九天上卿司命太元妙道冲虚圣佑真应真君！” “请，中茅地仙上真定禄右禁至道冲静德佑妙应真君！” “请，下茅地仙至真三官保命微妙冲慧神佑神应真君” 一番浩大声势之后，那领头的茅山宗长老于香火中朗声诵持道：“云舆已降，鹤驾光临，修奉周隆，一心奏请！” 如此连念七遍。 就见金山寺上空灵气骤然一空，像是被什么存在给吞噬了一般。 随后便于无穷高远的天幕之上，发出一阵声势浩大的声响来，就见得于金山寺上空缓缓破开一道仙路来，其间有天花乱坠，有仙乐齐鸣，各类祥瑞齐现。 有三尊虚影自仙路中走出。 他们默默伫立在天穹之上，目光皆不能丈量其高远。 居中的那道虚影身穿金色道袍，手持如意，目光望向金山寺中的茅山宗众人，开口问道：“后辈弟子，因何事召请我等？” 声如雷霆，响彻云霄。 一时间庄严肃穆之意充斥于整片天地，听者无不心生敬畏。 对于这明知故问的三茅真君，王羽的评价是，不比他之前的排场差。 白素贞见状则暗自叹了口气，若非这许宣得了什么失心疯，自己怕是早已回了紫竹林去，哪用得着面对这三茅真君。 这自汉末时成仙得道的兄弟三人位列仙班后，便辅佐那东岳大帝执管天地间司命、司禄、保命之事，可谓是在天上也是话语权极高的存在。 相较于白素贞与王羽二人的不动声色。 茅山宗众人可谓是喜色浮于面，这三尊大神毕竟是自家祖师，位列仙班名留仙箓的真君。 “启禀祖师，那白素贞仗着一身道行深厚，无故打杀我宗弟子，还请祖师为我等做主，拿下此妖！”茅山宗长老跪地恳求道。 “还请祖师为我等做主！” “还请祖师为我等做主！” 茅山宗众人见状，也是一并跪地叩首连声恳求。 闻言。 立于天穹之上的三道虚影将目光移向了王羽和白素贞。 霎时间。 王羽便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来袭，不过旋即就被他以信仰之力抗下了。 “和法海不过伯仲之间，是因为只是一道投影的缘故吗？”王羽很轻易地就能判断出，这声势浩大的三尊大神，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强大。 相较于王羽无声的抗下威压。 白素贞则显得卑微许多，她此刻做低了姿态，任由三茅真君将威压打在自己身上。 “禀真君，白素贞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无有任何怨言，甘愿领受责罚。”白素贞直接跪地叩首，一副虔心认错的模样。 还不待天幕之上的三道虚影开口，“许宣”面上再度浮现怨恨之色。 王羽朝着身旁的白素贞冷笑道： “白素贞，且不说你害了这镇江府化作千里泽国，使得无数人丧命于你手，这等恶事还不知你该如何偿还。 而你如今又如此诚心认错，那便是说截杀道人之事确有无误，所以你真就下毒一城百姓，只为让我功成名就，用以偿还前世恩德？” 第九十一章 掀桌子的王羽 (求追读!!!) 白素贞对于王羽的这一番质询有些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这许宣竟然一直抓着自己的那些过错不放，仿佛一心想要置自己与死地一般。 是法海和他说了什么吗？ 还是说另有缘由？ “许宣，你到底意欲何为呢？是真就心怀慈悲，还是说怨恨我欺瞒于你，所以意图报复回来？”白素贞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浓浓的疑问。 比起白素贞的一头雾水。 此刻金山寺中的茅山宗众人，以及天幕之上的那三道虚影，尽皆默不作声地看向那出声的许宣，并未有丝毫出言打断的意思。 他们倒也乐得白素贞夫妇起了内讧。 “大兄，你说我等该如何处置那白素贞。”那三道虚影中具于左位的道人朝着大茅君茅盈问道。 大茅君稍作思考，便回道： “若要按我的意思，连带着这镇江府的罪责一同算上，那便打落白素贞三百年道行，再禁足一甲子，你们意下如何。” 茅盈的答复不出茅固所料。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白素贞身后毕竟站着的是骊山老母和观音大士，是于他们顶头上司东岳大帝同级的存在。 “也好。”茅固点了点头。 一直未出声的小茅君茅衷见着兄长们拿下了主意，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稍稍提了一句。 “你们瞧那许宣，是要做些什么？” “嗯？” 大茅君疑惑的看向白素贞二人所在之处，就见得事情确是有些大条了起来。 因为就在三人决定白素贞命运之际，许宣已然对白素贞动起手来，而且看样子是要彻底打杀了白蛇性命。 “许宣，你是疯了吗？我虽是有愧于他人，可终究未曾害过你分毫，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全都是我一手操持下来的！” 白素贞早已心怀警戒。 当“许宣”欲要动手擒住白素贞之时，她一个闪身便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王羽对于白素贞的狡辩并未心软分毫，冷冷地嘲讽了回去： “不过是挟恩图报之举罢了，你可曾对我动过半点真心？若非是我对你有些用处，那么我与那临安府中那些得了怪病的百姓，以及这镇江府中枉死的百姓，又有何异？” “你我夫妻朝夕相处这么些时日，我非草木，孰能无情？”白素贞面上虽是如此说着，但心中全无说服许宣的把握。 她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攻势，一边想着该如何向那三茅真君请罚，好借机从许宣手中彻底逃开。 听完白素贞苍白的辩驳，“许宣”一时间陷入更深层次的癫狂。 “夫妻情深？白素贞，你真是好一口伶牙俐齿，我只问你一句，我的孩儿呢！” “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呢！！” “白素贞，你若是真心对我，如何解释那原本即将出生的孩儿，此刻为何荡然无存！” “许宣”面目狰狞地朝着白素贞嘶吼。 作为深受儒家孝道观影响的古代人民来说，娶妻生子便是他们人生中最为重大的事情之一，许宣自然不能例外。 “......”白素贞一时间无言以对。 白蛇在这件事上，确实无情地欺骗了许宣。 因为在白素贞看来，许宣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凡俗人，无论自己如何愚弄于他，对方终归是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所以白素贞从未想过与许宣真正恩爱一番。 面对着现如今已经无法收拾的局面，白素贞也只能向着三茅真君请援了。 毕竟她没办法对许宣出手，任由他这样失心疯下去，没准真会要了自己性命。 “真君，妾身确是犯下大过，甘愿领下责罚。”白素贞一边竭尽全力避开许宣的攻击，一边就要往着天幕上飞去。 大茅君见着此景，倒也没有太过自恃身份，点了点头回道： “白素贞，你犯下诸多罪孽，本真君打落你三百年道行，再禁足一甲子，你可认罚否？” “妾身认罚。”白素贞应声答道。 随着白素贞一路闪躲，眼看着再有着几个腾挪便要落到三茅真君身前。 然而王羽自然不可能遂了她的心愿。 对于王羽来说，当法海死在他手中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没有退路了。 王羽是活不过接下来的二十天的。 相较于这个世界里那些真正意义上的高位存在，王羽还是显得有些弱小了。 杀死法海的自己，是过不上安稳日子的，就算是自己随着白素贞回到紫竹林，也不过是从龙潭到了虎穴而已。 只要那些神佛破开轮回空间的遮掩，强行搜取王羽的神魂，那么他恐怕就像会是最初唤醒自己的那两位轮回者一样。 毫无防备地迎来一死。 所以王羽要在漫天神佛动手之前，抢先把这张桌子给掀了。 王羽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予其他人手中，他于心中笑了一声，甚至给自己立了一个反向g。 “我的生命值啊，已经犹如风中残烛！” 随着王羽一步踏空，后发先制径直追上白素贞，口中厉喝一声： “白蛇，你害了如此多人性命，却只领受这点责罚，是否太过天真了！” “这漫天仙神敬你师承，我许宣却是不敬！三茅真君意图徇私情，且问过我许宣否？” “且问过这世间公道否？” “白素贞！今日我定要你以命偿命！” 在三茅真君眼中，便见得直飞上天幕的白素贞被“许宣”径直擒住，还没等他们出手阻止一二，那白素贞便直接被“许宣”一掌打杀去了。 十分干脆利落。 就如同被白素贞所打杀的茅山宗道士一般，连神魂都没能留下。 同法海斗法到力竭之处的白素贞，在王羽全力出手之下，连自爆妖丹都来不及，径直被王羽一掌打杀而去。 王羽先前留有余力，不过是为了放松所有人的警惕罢了，此刻突下杀手，一时间竟然无一人能拦下许宣。 见着白素贞一死，面露癫狂之色的“许宣”仰头大笑： “白素贞，你害了如此多人性命，却只是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真是便宜你了！” 话音一落。 “许宣”似是疯魔一般看向天幕上的三道虚影，冷笑一声： “什么道貌岸然的真君，我看和凡俗人并无两样，欺软怕硬之事，倒是行的干脆利落！” 随后，“许宣”步伐不停，朝着那仙门之外的三道虚影径直杀去。 他肆意大笑。 “天上仙人？能吃得住我许宣一掌否！” 第九十二章 杀个天翻地覆 (求追读!!!) 当王羽一举打杀白素贞之后，他便知道自己算是赌对了最关键的那一步。 因为这方世界并未因白蛇的身死而再度重启。 这恰恰印证了王羽心中的猜想。 倘若这个世界真如法海所说是一个闭环，那么就此看来，白素贞也定然不是决定这个世界重启的最关键因素。 加上法海之前故意死在自己手中，王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切的源头会是许宣吗？ “那就让我来，揭开这一切的谜底，看看这方世界，会不会毁在我的手中！” 王羽如此想道。 从王羽进入到白蛇这个场景，感知到那莫名的危机之时，他就没有丝毫放任事态自由发展的想法。 真羽老魔从来不是一个随波逐流之人，他想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几个眨眼他便来到了那三道真君虚影身前，相较之下显得无比渺小的王羽并没有露出一丝畏惧之意。 他反而是笑问了一声：“真君，准备好受死了吗？” 面对着出言不逊的许宣，大茅君并没有为此大动肝火，而是开口问了一句：“许宣，你可知我三兄弟是何等神仙？” “我说不知，你奈我如何？”王羽并没有正经搭理对方的意思，随口便呛了回去。 大茅君茅盈闻言面色微沉： “我不与你逞那口舌之利，你既一心寻死，那么我只问你一句，准备好接受你既定的结局了吗？” 作为司掌天地万物命格的东岳上卿司命真君，他自然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茅盈对于许宣的叫嚣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说到底，许宣只是一个不知为何得了些神通法力的凡人罢了，在茅盈看来，自己随手便可将其擒下，届时再交由骊山老母处置便是。 但许宣的反应令他有些意外。 听完茅盈话语的“许宣”，连眉头都不带眨一下，只是平平淡淡回道： “所谓仙神，看样子皆是狗苟蝇营之徒，不谈天地公理正道，只会以力压人。” “倘若真君欲要拿了我许宣，那么，许宣便于此恭候三位真君大驾光临。” 还不待茅盈明白许宣话中的意思。 只见得那“许宣”右掌伸出手下朝下，茅盈便心神忽得一紧，下意识抬头望去，就见得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浮现在兄弟三人头顶。 “！？” 茅盈惊愕地望着那只盖压天幕的手掌，他只觉得自己被一股莫名威压给死死禁锢住，哪怕体内法力不间断涌动，却也不能动弹分毫。 他被制住了。 如临大敌的茅盈将神魂放出身外一探，就见得自家另外两兄弟与自己境遇相同，皆是竭力反抗，却无任何效果。 “你是如何拥有这般法力的？”茅盈直勾勾地盯着许宣。 面对着茅盈的疑问，王羽没有回话，只是右掌简简单单的一个握拳，那遮天蔽日的大手便将仙路之上的三道虚影牢牢地捏在掌心。 听得“噗”的一声。 随着王羽松开手掌，原本伫立在仙路之上的三道投影，此刻全然无了踪影。 因为他们都被王羽随手捏成了一团天地灵气，与此同时伴随着他们的出场的各色祥瑞异象，顷刻间也统统消散不见。 王羽望着那道门户依旧大开的仙路，神色淡然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许宣，于此恭候三位真君大驾光临。” 相较于王羽的轻松写意。 金山寺中的茅山宗众人一时间尽皆呆愣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三位真君，就这样被轻易打杀去了？ “长，长老，我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有人使劲揉着眼眶，似是觉得自己神智有些不清了。 “......”茅山宗长老一时间默然。 这位长老感知的清清楚楚，被他召请来的真君投影还不待他施展送神科仪，便突兀地与他断开了链接。 那许宣，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不仅仅是萦绕在茅山宗长老的心头的疑惑，更是茅盈三兄弟的疑惑，只不过那丁点疑惑刚刚浮现，便被怒意所焚烧了个殆尽。 “这许宣安敢如此欺我，哪怕犯了天规，我也要真身下界，亲自拿了他的神魂回来！” 作为三人中性情最为急躁的茅固，已然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 然而茅盈闻言却摇了摇头，回了一句：“不必去了。” “为什么？大兄你能忍得下这口气！那许宣目中无人，我定要将他带上斩仙台施以极刑！”茅固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兄长。 茅衷同样疑惑地看向大兄，这并不是像是他往日的作风。 茅盈看着自己两位气愤到不行的弟弟，便知他们一时气急失了神，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等看看自己这般样子，千年修行都修到哪里去了。” 茅固、茅衷二真君闻言瞬息被点醒，赶忙斩去心头俗念。 见着两位弟弟面色缓和下来，茅盈就向他们解释了原委： “那许宣打散我等投影不过事小，我们兄弟三人不过是丢了些颜面罢了，他先后打杀了法海与白素贞方才是事大。 你们说，我等这番退场之后，有谁更急着寻由头下凡去，找那许宣说道一二呢？是那骊山老母，还是那西方净土的世尊？” 茅盈说的没错。 王羽面无波澜地看着天幕上两位天仙果位的存在。 一位是杏眼圆睁的女仙，另一位则是面露慈悲的男尊者。 那女仙在见到王羽之际，连句场面话都没说，便直接要将他一把擒住。 面对着真正天仙级数的存在，王羽依旧显得从容不迫，因为在对方出手之际，那来自西方净土的尊者便出手拦下那女仙。 “钟道友，还请容我与许施主说上两句。” 那来自西方净土的尊者显然实力远远高于那女仙，因此女仙虽是面露不喜，但迫于对方的威势，不得不暂且停下了攻势。 那身具紫金光的尊者先是朝着女仙点了点头，随后便向着王羽问道： “许施主，你为何妄自打杀白素贞姐妹与那法海禅师呢？ 你从何而升起的如此大杀意呢？他们虽有过错，但也不至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面对着这位尊者的提问。 “许宣”脸上原本平静下来的神色再度浮现癫狂之意。 “笑话！法海他本意不过是利用我来镇压蛇妖，我不过是按着他的想法打了一掌，只可惜他自己实力不济，被一身气机所反噬而死，怪不得我分毫。” “而青蛇蒙骗于我，我问她是否承认过错，她尽是统统应下，那我打杀了她，同样也怪不得我！” “至于白素贞，她不过是挟恩图报之徒，所犯下种种罪孽，只为她能证得所谓正道，如此恶毒妇人，我打杀了她反而是为世间做了一件善事！有何过错可言！” 女仙闻言柳眉剔竖。 尊者也是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许宣真是无甚慈悲心可言。 “许宣”看着两位仙人神色各异的模样，只是摇了摇头： “我看你们莫要再装作什么清高的模样了，所谓仙神也不过是蛇鼠一窝，打了小的便来了老的，无甚和你们好说的。” “那白素贞作恶时不见得你们下凡，等到我为天地除去一祸害，反倒是惹来你们这些个道貌岸然的大神。” “今日我许宣便要看看，将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东西打死后，还能来再蹦出来些个什么玩意儿！” 第九十三章 撞破铁笼逃虎豹 (求追读!!!) 王羽一番看似狂妄自大的叫嚣，其实只是为了让事情能如他所预想那般发展下去的借口。 “许宣”必须师出有名。 因为在那个莫名存在的注视之下，王羽的一言一行，都得尽可能的符合许宣这个形象。 同理。 若是王羽想要做什么超乎许宣身份的行为，他便要让许宣合乎情理的展现出那样的诉求。 可以说，王羽为了让许宣这个老实忠厚之人作出如此出格之举，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从法海身死的那一刻，王羽便开始为此布局了，这一番举止癫狂下来，只是为让他所做一切都合乎情理。 王羽从没有打算过闭目等死，更不会将生的希望全然寄托在漫天仙神怜悯之上。 他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原本王羽有更简单的方法来完安全度过这一次任务世界。 只可惜事与愿违。 法海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王羽最初的布局和设想，同时对方所抛出的重磅消息更是令他始料未及。 不仅如此。 一番互相图谋之下，技高一筹的法海便借王羽之手离开了这方天地，并且有意无意地顺势给“许宣”逼上了一条绝路。 不过即便沦落于此，王羽却也没有任何自怨自艾的神色，反倒是心中劝慰了自己一句： “虽说如今这番局面非是我最初所设想的那般，但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结局。” 因为这是一个他自己也说不准的结局，一个王羽自认为将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结局。 如此王羽思绪翻转不过眨眼。 在女仙眼里，便是许宣一番叫嚣后，便径直向着自己发动了攻势。 “天上仙人？就让我许宣来称称你们的斤两吧。” 王羽于朗声大笑中，写意地摆出了一个拳架子。 架势即成，就见得王羽周身数里的灵气瞬息干涸，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随后便是一拳打出！ 天地变色！ 乾坤倒转！ 王羽身前百丈空间瞬间崩裂，那道横贯天幕的拳风带着无上威势直直地打向了女仙。 “不可能！这绝不是凡人所能掌握的力量！”女仙见状，眼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她自战国时修行长生术，后来得了骊山老母赏识，一番了却凡俗因果后，便入了骊山静心修行，最终证得天仙果位。 作为玄门正宗出身的她来说。 自然能看出王羽这一拳中所携带的伟力，已然远远超过了凡间修行人的上限了。 在这一拳下，自己恐怕都有被当场镇压的可能，这绝不是凡人能掌握的力量！ 就在王羽拳风即将加身之际，女仙却不躲不闪，强撑着姿态一边催动起玉如意罩住自己，一边手中拂尘一甩，便要还以王羽颜色。 倒不是女仙自信能挡下这一拳，而是在气机锁定之下，遁逃皆是无用功，只会暴露出自己更大的破绽来。 所以王羽这声势浩大的一拳，女仙只能以自身神通法力来硬生生抗下。 她所祭出玉如意幽光一闪，伴随着指诀一掐，便打出一道翠绿色光幕挡在了她身前，是要替她挡下这一拳。 与此同时。 女仙手中拂尘一甩，就见一道白色月牙般的光波打向那位于灵气旋涡之中的王羽，是要叫王羽知道她的厉害！ 面对着女仙的还击。 王羽依旧保持着那个拳架子，摇了摇头道：“不够。” 还不待女仙还嘴一二。 王羽的拳风便直直地打在她身前的光幕上，两者碰撞间发出轰鸣巨响，一时间连天上大日，在二人斗法碰撞所产生的耀眼光芒前都相形见绌。 见着拳风与光幕僵持不下。 女仙便以为自己挡下这一拳时，她冷笑一声：“倒也不过如此，我看你所叫嚣的......” 还没等对方说完，王羽便再度递出一拳。 这一拳后发先制，直接打散了女仙的那道月牙儿光波，往那对方所法力加持的翠绿色光幕上一震。 光幕破碎。 映照出女仙愕然的神色来。 没了光幕的阻碍，两道拳风便硬生生地砸在了女仙的躯壳之上，失去法器护持着的她只来得及用拂尘往身前一挡，可这又怎能挡的住呢？ 拳风加身。 突遭如此大力的女仙霎时口吐脏器碎片，一个眨眼便直接被砸入扬子江中激起滔天波澜，顷刻便没了动静。 “我说了，不够。” 王羽收起了那个拳架子，目光移向那位西方净土之人，在他看来，对方决计不是天仙果位的存在，甚至不是寻常太乙散数。 是哪位菩萨，亦或者哪位尊者？ 二人双目对视。 那先前一直旁观二人斗法的尊者却是皱起了眉头，他细细打量了一眼王羽，面露疑惑之色： “法海究竟渡给了你多少法力？竟能让你镇压了一位天仙？” 世人只知，那法海天赋高绝，精通佛理，连世尊都看重非常，亲自赐予了紫金钵。 但法海具体修为如何，却没几人知晓了，不少人猜测是阿罗汉境界之下第一人。 但身为世尊大弟子的迦叶却是清楚知晓，那法海不过短短数十年修行，便离证得那菩萨果位相去不远，举手投足间伟力更是远超寻常阿罗汉。 所以他对于法海之死有些难以置信，不惜借机下界探个究竟。 “我知法海渡了你不少法力，但你这短短几日里，真能将这浑厚法力化为己用，运转自如？”见着王羽没有回话，迦叶又追问了一声。 听着对方接连询问，王羽并无任何回答的意思。 因为王羽估摸留给自己能掌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先后打杀了白素贞和法海，又打散了三茅真君的投影，如今更是重伤了一位天仙。 “该来了吧。” 就当王羽念头一动之时，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大恐怖加身。 迦叶和王羽同时有所感应，不约而同抬头望向那尚未关闭的仙路，就见着有一个亮灼灼白森森的圈子自其中打落，似是要将许宣套住。 金刚琢。 王羽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个名词。 见到太上出手，王羽便知道属于自己的这出戏，也该到了落幕的时候了。 “许宣”看着金刚琢就要将自己擒住，不惊不慌，反而哈哈大笑一声： “天地间犯得罪孽之人甚多，你们不去寻他们麻烦，倒是只会寻我这好人来出气。 你们这般仙神所谓道貌岸然的模样，在我看来真是无甚了不起的，值不得世间香火如此供奉！” “我许宣于扬子江上斩杀蛇妖讨伐一害，自认为是问心无愧，更可称得上是有功无过。 但我立下如此功德，要依旧要被你等仙神擒住报那私仇？可笑！我许宣纵是身死，也不会遂了你们半点心意！” 伴随着“许宣”响彻寰宇的话语接连落下。 还不待迦叶反应过来一二。 就见那“许宣”抬手一掌落下，在金刚琢加身之前，便直接打杀了自己的神魂。 第九十四章 顿开金锁走蛟龙 (求追读!!!) “希望一切如我所愿。” 当“许宣”抬掌打杀了自己神魂之后，意识便瞬息灰暗下去，自然也没有什么濒死前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回放。 如此不知是眨眼一瞬，还是世间千年过去，于冥冥之中传来的祷告声，将王羽意识再度唤醒。 “......愿将您的意志传播四方，世人皆称您为圣，愿将您的天国行于地上，世人皆奉您的道。” “太上仙境，妙玄天宫，巍巍金阙之尊，渺渺重霄之上，降生于无量量劫，说法于无数数天......” 苏醒过来王羽显得有些浑浑噩噩。 他的思绪仍旧停留在一掌打杀自己的那一幕。 “希望一切如我所愿......嗯？” 很快。 王羽清醒了过来。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永恒的黑暗之中，一时间甚至无法分辨自己身处何地。 王羽下意识地将神识散开探查周遭，却发现一种难以言说的隔阂之感笼罩着自己的意识，并且阻碍着他感知一切事物。 “有些奇怪。” 王羽自己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就当他试着运转神通时，才发现了自身的异样来。 他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亦或者说，此刻王羽周身的周遭的黑暗并不是因为没有光明，而是他被封闭住了五感，唯一能自如活动的，便只有他自己的意识。 对此。 王羽却也并没有因身处未知境地而陷入慌乱，反倒是自顾自地感慨了一声：“看起来计划发生了一些意外，这也并不奇怪。” 虽然王羽没办法确定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不过他能够肯定的是，自己的确离开了白蛇世界的那方闭环之中，因为原本那种制约着他一言一行的压迫感，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王羽自由了。 “那么究竟是计划里的哪个可能，帮我实现了自由呢？”王羽如此想着，便开始翻阅起自己的记忆来。 他要确定自己是否再度穿越了。 不过，王羽并没能察觉到自己脑海里多出了什么记忆。 再者自冥冥之中传来的祷告声，也作证了他并非是取代了某个幸运儿。 “所以是那些信徒起了作用吗？我像是被他们所唤醒的。” 王羽曾经读过一本书。 上面记载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那本书的作者说信徒是神明的锚点，是维系着神明存在的必要因素。 不过王羽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样的神明。 同时他也知道，信徒们最多只能唤醒沉睡的神明，但是他们可没办法复活一位陨落的神明。 王羽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一回的，就像是法海一样。 “如果按我预想的那样发展的话，当我醒来时，我应该替代了某个幸运儿，就像是前两次一样......” 王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么是这群信徒的存在，导致提前唤醒了我，造成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吗？” 此刻丧失五感，连神识都无法向外探查的王羽，可谓是除了动动念头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但却偏偏能聆听到自冥冥之中传来的祷告声。 甚至说比往日里还要分外真切。 那些往日里与自己相隔无数时空，连传递信仰之力都时断时续的信徒们，此刻就像是近在咫尺一般，在他耳畔祈求赐福。 “愿天尊庇佑，降福于我那新出生的孩子，希望他一生幸福安康，无病无灾......” “天尊保佑......” “中黄太一在上，祈求明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王羽本想试着回应他们些什么，几番挣扎之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继而。 王羽便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来。 “我如今还能活着，便代表我的猜想大概率是对的，但是我和阿卡拉，还有法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造就了我们的不同呢？” 在王羽看来。 阿卡拉和法海有着相同的特质，至少他们在察觉王羽是外来者这一点上，一点也没有含糊的意思。 两者高绝的修行天赋，以及他们一同拥有着类似窥破心灵的能力。 王羽并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初步踏入超凡世界的阿卡拉，与不弱于阿罗汉果位的法海相比，两者的力量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但他们拥有的特质是一样的。 这显然与法力和道行无关。 在白蛇世界中。 当王羽见到那金刚琢后，便知道法海有些言论非是虚言了，因为太上确是没能看穿王羽的身份来。 至少太上和世尊，都是将王羽当作许宣的，他们并没有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但问题就出在这了，倘若阿卡拉真就是一位证得本性灵光的存在，她为何连宿慧都丢了呢？” 王羽有些伤脑筋。 他很确信，阿卡拉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前世记忆，如果她真是一位证得本性灵光的存在，到底是怎样才会连自我都丢掉了呢？ 等等。 王羽突然想到了什么。 法海如果没和他说谎的话，其实对方的前世记忆也快丢的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罢了。 若非其中某一块碎片，恰好是白蛇传的故事，否则法海一时也难以察觉到他并非法海的事实。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倘若法海和阿卡拉，只不过是不同阶段的情况呢？阿卡拉只剩下了特质，而法海保留特质的同时，还存在下过往的记忆。” 王羽一时间思路顿开。 “本性灵光是不灭，但是承载在它上面的记忆，是会有磨损的。”王羽亲眼见到了法海化作一道灵光消失不见的样子。 “一次又一次的转世，或许最后只剩下了那一点灵光在妄自挣扎。” 王羽笑了，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自王羽有记忆起的第一世可谓是乏善可陈，但从他穿越成那位名叫作真羽的魔门弃徒后，这才发现了自己那惊人的修行天赋。 真羽的修行如同顺水推舟一般毫无滞碍，这让一个困顿于微末的魔门弃徒，最终成长为一代魔门巨擘。 王羽一时间思绪翻转不停，一切的一切最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那么我呢？” “我为何与阿卡拉和法海都有些不同呢，是什么造就了我们的不同呢？导致我丢掉他们共有的特质呢？” 正当王羽陷入疑惑之时。 原本在他心海中的一声声祷告声，却又开始似过去那般渐行渐远，逐渐听得不真切了。 这让王羽有些意外。 而后。 王羽突然发觉自己渐渐开始有了心跳的声音。 不久后，王羽开始感觉自己重新拥有了四肢的概念，他尝试着活动身子，却发现不知为何依旧难以动弹，显得十分的不灵活。 又不知过去多久，王羽察觉到自己重新拥有了视觉。 他强自睁开眼睛不过一瞬，便在某种不可抗力的影响下，无奈地闭了回去。 但这便够了。 “真是有趣。”察觉到自己处境的王羽，安然地陷入了沉睡。 第九十五章 新的人生 (求追读!!!) 王羽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我是我，我非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王羽有记忆来的这三场不同身份的人生，便是他的全部了。 但王羽不知道的是，在属于他这个自我的第一世之前，他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倘若我猜想的没错，承载在本性灵光上的意识人格被彻底损耗干净之时，在下次转世后，就又将是从一张白纸重新开始。” 王羽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样的白纸或许就像是，雾都世界的阿卡拉以及蓝星第一世的自己。 两者都是还没发现自己真正的特异之处的崭新人生。 假如阿卡拉不幸身死之后，恐怕就会像王羽一样开启另一场冒险，随后就像王羽一样，发现自己的特殊之处。 随后又在一场场转世之后，属于阿卡拉的意识和人格或许就会磨损个干干净净。 如此，本性灵光又将重新刻画上一个全新的人生开始。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真相和事实，或许还得到日后才能发现。”就在王羽思绪翻转间，他被人拽了出去。 “@#$^&%！$#！” “*&%￥！&@34%#！！” 听着嘈杂的声响以及见到久违的光明，王羽长吐一口浊气。 看样子九个月的时间是到了，正常来说他不应该这般转世的。 “是我的那群信徒帮的好忙。”王羽如此评价了一句。 在那群信徒的“帮助”下，在王羽没有成就一个法理意义上的人时，就被提前唤醒了意识。 对于转世这一点，王羽其实有些疑惑。 他在蓝星的第一世，是有着相对完整人生的一世，但真羽和那尊沉睡神明那一世不同，王羽是直接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相当于夺舍了原主。 可以说是截然两种不同的转世方式。 “那么到底是我夺舍了这些个幸运儿，还是说我作为沉睡的人格苏醒的太迟了？” 一番短暂的思索之后。 王羽没有再纠结这些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先是感知了一番这片天地究竟有没有什么天道意志。 再三确认不是白蛇那样的世界后。 王羽便随手挑了一个在旁候着的丫鬟，开始了获取情报这一步骤。 由于失去了轮回者腕表的帮助，王羽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无所知，但好在搜魂大法会给他一个完整的答案。 很快。 王羽便从对方的记忆里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以及究竟他所处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有趣，一个正统的修真世界吗？妖邪横行于山野，地方宗门割据自立，人人如龙的大争之世。” 王羽很是喜欢这样的世界。 在屋外来回的何正阳却不这样觉得。 作为凌霄宗内门弟子的他，因在宗门内不慎恶了戒律殿长老，便被人穿了小鞋派往俗世担任一城供奉。 凡俗世间灵气不比宗门充裕。 何正阳很快便歇了一心修行的念头，继而娶了一些姿色尚可的凡俗女子，准备为自己的家族来开枝散叶了。 而今日，何正阳便要见证他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 “老爷！夫人！” “生了！是个男孩！” 听着自屋内传来的声响，何正阳不由得欣喜非常，他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却见得了古怪的一幕。 一旁候着的丫鬟突然倒下。 在产婆怀中的男孩并未啼哭一声，反而是撑起幼小的身子，朝着自己问道：“你就是何正阳？” “......！？” 何正阳大惊，他不知是妖邪作祟还是什么缘由，下意识地运转体内心法，准备直接打杀了自己这刚出生的孩儿。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自己命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然而就在何正阳准备动手之际，却发现自己体内法力根本无法远转，整个人更是僵死在了原地一般不得动弹。 不仅仅是何正阳。 屋内所有人都被王羽的神魂所制住了。 转世而来的王羽，虽说一身浑厚法力荡然无存，但依着磅礴的神魂力量，以及自冥冥中传递过来的信仰之力，镇压一些所谓的金丹老祖都够了。 更别提向何正阳这样的低阶修士了。 何正阳惊恐地望着那个口吐人言的婴儿，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什么邪崇，难道今日便是他身死道消之日吗？ 正当何正阳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时。 他就见得那个婴儿再度开口了：“不必担心，我并非什么邪崇，你可以理解我是仙人转世，恰好成了你的一番机缘。” “......”何正阳愕然。 “在这具躯壳彻底长成前，我还需要叨扰你一段时日，在这段日子，我希望你我之间，最好不要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王羽平静的目光直视着何正阳。 何正阳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这婴儿所说是否真实，但按着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威能，碾死自己恐怕不过弹指。 形势比人强下，何正阳低下了头。 “您吩咐。” “很好，何正阳，这具躯壳的名字，叫做王羽，你可有意见？”王羽似是向何正阳商量道。 何正阳自然连声称是。 见着何正阳似是认清了两者之间的差距，王羽便传音了他一篇真羽曾经修行过的延寿法门。 “好生修行，能让你多活个甲子不成问题。” “感谢仙人赐法！” 对于王羽来说，一个大棒一个甜枣是他惯用的手段，如果当这个手段无法生效时，王羽就会选择用大棒把人敲死。 王羽一向如此。 见着何正阳的姿态，王羽对此非常满意，他很欣赏识时务的人，这样的人通常不会太快的死在他手里。 “好了，这具躯壳太过羸弱了，我乏了，晚些再与你说些其他的事。”王羽说完便闭上了眸子。 对于刚出生的孩子，他们所需的睡眠时间可以达到十个时辰，王羽如果不想这具躯壳落下什么残缺，便最好遵循这个本能。 当王羽话音落下之后，除却何正阳之外，屋内所有人都被王羽清空了刚才的记忆。 于是一切再度正常发展。 “哎呦，老爷，夫人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抱着王羽的产婆，朝着呆立在屋内的何正阳恭贺道。 何正阳的大夫人，也面露慈爱的看向自己的孩儿。 就在何正阳呆愣时，有丫鬟朝着他面露歉意说道：“老爷，小翠晕了，我们先帮忙将她抬到一旁休息去！” 就在这等值得喜悦之际。 众人却只见得何正阳面露苦涩的点了点头，这令他们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