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93，财源滚滚来》 第1章 重生了 重生了！ 躺在病床上的陈浩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重生前，身为国企中层骨干，他获得领导赏识，被提拔到京城总部更有前途的岗位上。 然而，分公司下属为他摆送行宴当晚，他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当他恢复意识，一切都变了。 他竟回到1993年。 这一年，他十八岁，读高三，即将面临高考。 “浩浩，想什么呢？” 熟悉声音打断陈浩纷杂思绪，循声看去，看到老妈拎着装有铝制饭盒的网兜，走入病房。 “没想什么，发呆呢。” 陈浩这话令走到病床边的刘丽萍忧心。 上周五，这个时空的陈浩下晚自习骑自行车回家，只顾和顺路的同学说话，没留意前方下水井少了井盖。 结果自行车前轮陷入下水井，陈浩飞出去，后脑勺磕在马路牙子上，昏迷整整三天，心跳一度停止。 虽然经过抢救，陈浩挺住了且醒过来，但刘丽萍怕儿子落下后遗症，未来哪天突然痴呆生活不能自理。 她和丈夫活着的时候，尚且能照顾儿子。 万一那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儿子怎么办？ “是不是还头疼不舒服？” 刘丽萍蹙眉问，把对儿子的关心和爱全显露在脸上。 “妈，我好着呢，现在就能出院。” 陈浩嬉皮笑脸。 “你昨晚才醒过来，别想着出院，医生说了，至少还得住院观察半个月。”刘丽萍瞪一眼儿子，拿出为儿子准备的午饭。 陈浩无语。 继续住院半个月，他得疯。 铝制饭盒盖子打开，饭香四溢。 饭盒里，一半是米饭，一半是西红柿炒鸡蛋。 陈浩坐起来，背靠床头，接过老妈递来的饭盒和筷子，随口问：“你和我爸吃啥？” “跟你吃的一样。” 刘丽萍说这话时表情有点不自然。 “哦……” 陈浩想到一些事。 去年，父母下岗，而所在单位丰川市国营鞋厂无力发放买断工龄补偿款，导致一家人生活拮据。 父亲为摆脱困境，决定做服装生意，东借西凑，凑了五千块钱，先是在国营百货大楼三楼租两段柜台，之后带着钱去京城服装批发市场进货，却在半道遭遇抢劫。 五千块钱就这么没了。 几乎压垮这个早已陷入困境的家庭。 陈浩清楚记得，这大半年，父母站桥头，当力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时候饿肚子，有时候馒头就咸菜。 父母怎么可能跟住院的他吃的一样好。 母亲没说实话。 他也没戳穿母亲这充满爱的谎言，以免母亲尴尬，低头吃饭。 “今天二号，再过一周，就是你的生日，跟妈说，生日那天想吃啥好的，妈提前给你准备。” 刘丽萍说着话坐到床边，端详儿子，儿子安好，她心里踏实多了，哪怕再苦再累，也撑得住。 “二号……” 陈浩呢喃。 “今天六月二号，怎么啦？” 刘丽萍话音未落，陈浩脸色陡变。 1993年6月2号，这日子对上一世的陈浩而言，太特殊，他一生中最大的悲剧就发生在这一天。 父亲为做服装生意，借了高利贷。 就在6月2号这天中午，放高利贷那位大哥派小弟上门逼债，逼急父亲，绝望的父亲暴起反击，用菜刀砍倒三人，一死两重伤。 这年头，法典上正当防卫这条形同虚设，杀人必须偿命。 父亲被判死刑。 往事浮现脑海，陈浩哪还有心情吃饭，把饭盒筷子放到床头柜上，匆忙下床。 “你要干嘛？” 刘丽萍急了。 “我得回家看看我爸……” 心急如焚的陈浩边说边往外跑。 “浩浩！” 刘丽萍顾不上收拾儿子放在床头柜上的饭菜，追出去。 “爸，你一定要活着，我和我妈不能没有你。” 狂奔中的陈浩一遍又一遍祈祷。 上一世，父亲死后，母亲再没笑过，心死了，加之供他读大学成家积劳成疾，不到五十岁去世。 子欲养而亲不待。 陈浩上辈子最大的遗憾。 重活一回，他决不能再背负这样的遗憾。 哐当！ 狂奔十多分钟的陈浩推开两扇院门，冲进自家小院，只见父亲坐在院里端着碗，碗里是白粥。 “爸……” 陈浩眼含热泪凝望父亲，昨夜醒来，陪床的是母亲，所以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面对父亲。 失去，方知珍惜。 没有了父母，才懂父母多么重要。 父亲安好。 陈浩悬着的心落下，再难控制情绪，流着泪拥抱父亲。 “你……你怎么跑回来了？” 陈俊生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僵坐在小板凳上，除了询问儿子，不知还如何回应儿子的亲昵举动。 “爸，我想你。” 陈浩的话里，凝聚着憋在心里几十年的情感。 陈俊生双眼泛起泪光。 父母对儿女的爱，未必能打动儿女。 儿女对父母的爱，一定会令父母欣慰。 许久，陈浩松开父亲，抹了抹脸上泪水，见父亲碗里只有寡淡的白粥，连根咸菜都没，心酸不已。 “兔……兔崽子……你想累死我？” 刘丽萍气喘吁吁走进小院，作势掐儿子胳膊，又舍不得。 陈浩瞅父母。 父母穿着鞋厂发的工装裤，由于裤子穿太久，洗的发白，且在膝盖处打了补丁，脚上的解放牌胶鞋也有些破旧。 不到四十岁，父母却尽显沧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十岁，尤其父亲，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人常说，岁月催人老。 可在陈浩看来，生活的艰难比岁月流逝更无情。 “爸，妈，这辈子，我不会让你们再遭罪。” 陈浩握住父母的手，近乎发誓。 凭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他坚信，此生不但能让父母欣慰，还能给予父母荣耀。 十年后，父母无需卑微面对任何。 “今年高考考个好成绩，我和你爸就有盼头儿了。”刘丽萍对未来最大期望，儿子能上好大学。 大富大贵，她不敢想。 “我……” 陈浩刚开口，一群人闯入小院。 为首的壮汉，光头，满脸横肉，叼着烟，上衣没穿在身上而是搭在肩头，袒胸露背，胸口纹着一颗硕大老虎头。 这汉子身后，七八个小弟凶相毕露。 该来的，来了。 陈浩咬牙握拳，上一世就是这些渣滓逼急父亲，酿成惨剧。 第2章 强势应对 陈浩恨极面前这些渣滓。 刘丽萍察觉儿子不对劲儿，忙把儿子拽到身后。 陈俊生放下碗筷，起身面对光头汉子，尽显卑微道：“二虎哥……” 二虎，本名李二虎。 李二虎还有个哥哥，李大虎。 李家双虎，都不是善茬儿。 “今天是还钱的日子，本金三千，利息一千八，总共四千八。”李二虎藐视忐忑不安的陈俊生。 “二虎哥，再宽限半年，我一定把钱还上。”陈俊生近乎哀求。 李二虎右手拇指食指捏着烟，吸了一口，对着陈俊生的脸慢慢吐出烟雾，格外嚣张狂妄，肆无忌惮。 显然，陈俊生这样的穷人，在李二虎眼中就是可随意践踏的草芥。 陈俊生低头承受羞辱。 一来借钱还不上理亏，二来他惹不起李二虎这样的恶人，针锋相对的后果，多半是一家三口永无宁日。 懦弱？ 过于理智？ 归根结底是小人物的悲哀与无奈。 哪个男人不想飞扬跋扈。 哪个男人不想冲冠一怒为妻儿。 现实不容许背负生活压力家庭责任的陈俊生乱来。 陈浩目睹父亲受辱，心酸又愤怒。 李二虎环顾小院，冷笑道：“这样吧，用这房子抵债。” “不行！” 刘丽萍失声喊。 这房子是她和丈夫仅剩的财产，失去这房子，一家三口便一无所有。 扑通！ 陈俊生跪在李二虎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到最无助的时候，谁愿意跪。 李二虎却不为所动，把烟头扔在地上，霸气罢手“收房！” 陈浩明白了，对方放贷给父亲，图的就是房子，自家这房子独门独院，即便有些年头，至少值一万块。 李二虎带来的人要强行收房。 “等下！” 陈浩大吼，冲到父亲身边，搀扶父亲。 “滚一边去！” 一汉子挥巴掌抽陈浩。 陈浩盯着对方巴掌。 诡异状况发生，对方动作落在陈浩眼里，突然变得缓慢，仿佛放慢十倍的画面。 陈浩心惊之余下意识抓对方手腕。 “啊……” 被陈浩抓住手腕的汉子龇牙咧嘴惨叫。 周围人难以置信瞪大眼。 这一刻，陈浩断定重生后体质力量眼力都变强，仿佛脱胎换骨，兴奋不已。 另一个汉子愣了一下，扑向陈浩。 陈浩动作更快，推开不知所措的父亲，抬脚踹中从侧面扑过来这汉子。 膀大腰圆的高大汉子飞出去撞倒两人。 三人滚做一团，狼狈不堪。 与此同时，有两人掏出弹簧刀。 陈浩挥臂将先前制住的汉子扔出去，砸倒掏出弹簧刀那两人。 短短数秒，陈浩撂倒六人。 李二虎目瞪口呆。 其他马仔也被陈浩震慑，畏畏缩缩。 “一个月后来拿钱，多了没有，只有五千块，现在给我滚出去。”陈浩说到最后手指院门，强势撵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不会赖账，拖延一个月，多给两百块利息。 哪怕利息很高，不受法律保护，父亲当初借钱时认可这利息，那他同样认可，但绝不会再多给一分钱。 李二虎回过神儿，脸色变得很难看，在丰川混了这么多年，从没像今天这样被个毛头小子羞辱。 “好，很好。” 李二虎几乎咬着牙说话，明显恨上陈浩，而后转身往外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十足把握收拾陈浩，只能先离开。 一群渣滓，来得快，去得也快。 “浩浩……你……” 刘丽萍回想刚才儿子干净利落打倒六人，不知该说什么。 “我一直偷偷练武，已经练了好多年，怕你们担心我惹事，就没跟你们说。”陈浩笑着解释。 九十年代，气功热功夫热，上至权贵名流下到村夫村妇多多少少受这股风潮影响，催生出很多伪大师和荒唐闹剧。 所以刘丽萍陈俊生得知儿子会功夫，仅感到意外，并不觉得儿子在扯淡。 对于儿子偷偷学功夫这事，两口子也没心情深究，李二虎那帮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口子心乱如麻。 “爸，妈，钱的事，我来解决。” 陈浩信心十足，身负未来的经验和记忆，若是一个月搞不到五千块钱，还混个屁，一头撞死算了。 陈俊生、刘丽萍两口子不信儿子有这本事，毕竟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下岗前他们两口子两年的工资。 一个月，凑够五千块钱。 在陈俊生刘丽萍看来，比登天还难，去年做服装生意以及这些天儿子住院花费，他们把能借到的钱，都借了。 除了卖房子，他们想不到其它办法。 “他们盯上咱家这房子，今天又吃了亏，还钱恐怕解决不了问题，要知道李家双虎背后是朱三。” 陈俊生叹气，忧心忡忡。 “朱三……” 陈浩皱起眉头。 朱三，大名朱建国。 朱建国在家中排行老三，人们私下称其为朱三。 朱三。 丰川市妇孺皆知。 毫不夸张的说，提朱三可止小儿夜啼。 朱三背后的朱家，在丰川根深蒂固。 这也是朱三横行霸道无人敢管的原因。 墨玉石，丰川本地特有的一种大理石，也是当下流行的建筑材料。 近十年，丰川富起来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倒腾“国库券”的，另一种是开采墨玉石矿的。 而今，墨玉石开采完全被朱三垄断，以前那些矿老板被朱三不择手段逼迫，离开这个行业。 光是开采墨玉石矿，朱三每年收入上千万。 放高利贷，也是朱三敛财方式之一。 再过几年，朱三会进入房地产领域，势力财力快速膨胀，二十年后，身家数百亿，成为宁西省首富。 上一世，陈浩因父亲的悲惨遭遇，多次匿名举报朱三，却徒劳无功。 第3章 第一桶金 朱三令陈俊生刘丽萍心急如焚。 陈浩一点不慌。 重生回到九十年代，无数能使自己变得强大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朱三不善罢甘休，那便斗到底，看谁笑到最后。 “丽萍，你带着浩浩，回老家躲几天，我留在家里。”陈俊生决定独自面对即将降临的危机。 这是为人父为人夫该有的担当。 “俊生……” 刘丽萍摇头，眼含泪水。 陈俊生道：“不用担心我，朱三那帮人再恶再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你走的时候，把咱家房本带上，没房本他们就没法逼我过户。” 仿佛生离死别。 刘丽萍无语凝噎。 陈浩一声不吭进屋，脱掉病号服，穿上校服，揣好身份证。 陈俊生刘丽萍见儿子换衣服走出来，以为儿子赞同去乡下。 “爸，妈，我出去一趟，可能晚上不回来。” 陈浩说着话走出自家院子。 “你去哪？” 刘丽萍下意识问儿子。 “放心，我不乱来。” 陈浩没多说，多说无用，当务之急是着手解决问题。 刘丽萍追出去，追到巷子口，儿子已不见踪影，她蹲下来捂脸哭泣，一连串变故使她处于崩溃边缘。 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她没法活下去。 陈俊生也追出来，看到蹲在巷子口捂脸哭泣的妻子，心里很难受，走过去搀扶起妻子，自责道：“是我没本事，让你和浩浩受苦了。” “我是担心浩浩，没怨你。” 刘丽萍哭着解释。 “别担心，浩浩已经十八岁，是成年人了，明白啥轻啥重，不会惹出乱子的。” 陈俊生相信儿子不会乱来。 刘丽萍更咽道：“可医生说得住院观察半个月。” “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浩浩怎么可能在医院待得住，况且刚才他那么生猛，哪像个病人，想来已无大碍。” 陈俊生安慰妻子。 刘丽萍无奈点头，也希望儿子平安无事。 不知儿子去了哪，她只好随丈夫回家，边走边想：朱三若不善罢甘休，那就上吊自杀，把这条命抵给朱三。 房子不能卖，更不能抵债。 这多半是她和丈夫唯一能留给儿子的财产。 中午。 骄阳似火。 路上的行人无精打采。 唯独陈浩劲头十足，一路疾行来到教师村。 这里曾矗立一座有着两百年历史的宅子，宅子规模很大，最早是一位富商的宅邸，曾经被军阀占据。 这座规模堪比京城王府的老宅被夷为平地，之后盖起十一排砖瓦房和一个小公园。 这十一排砖瓦房又被高墙隔成一个个小院，分给全市一百二十位优秀教师，故名教师村。 陈浩来教师村，是为挖掘第一桶金做准备。 二十五年后，也就是2018年，教师村做为棚户区进行拆迁改造，发生一件大事，震动全省。 施工方挖出一个铁箱子，铁箱子里装有一万枚银元，且不是一般的银元，是“t边”银元。 t边银元，指银元边缘有t字形花纹，是极为罕见的一种银元，在2018年，这样一枚银元价值三百万。 一次性出土一万枚t边银元，产生怎样的轰动性，可想而知。 因为是老家发生的大事，在外地上班的陈浩格外关注，了解到挖出银元的具体位置。 那时候，几乎所有丰川人，包括陈浩自己，都觉得与宝藏失之交臂。 不过，眼下是国民经济起飞初始阶段，国家和国人还没富起来，银元乃至所有古董的价值处于低位。 一枚t边银元，仅能卖二千五到三千元，普通银元也就三五十块钱一枚。 教师村西侧小公园已然破败，花坛里长满野草野花，原本铺着地砖的地面、道路，坑坑洼洼。 陈浩在小公园里溜达几圈，找到银元所在位置，做好标记后离开，用身上仅有的钱买了铁锹、手电筒。 晚上十点多，陈浩回到小公园。 小公园黑灯瞎火。 陈浩庆幸白天来踩点做了标记，不然晚上直接来挖很难找准位置，确定四周没人，抡起铁锹开挖。 半个钟头过去。 陈浩挖出一个足足两米深的土坑，效率极高，他额头冒汗，浑身发热，却丝毫不觉得累，体格之强悍，远超常人。 蓬！ 铁锹戳在硬物上。 陈浩笑了，动作更快，一个貌似做过防锈处理的黑色铁箱子逐渐呈现。 铁箱子长差不多一米，宽和高差不多半米，上了锁，这锁锈蚀的很严重，毕竟埋在地下七八十年。 陈浩用铁锹劈开锁头，将铁锹扔到旁边，右手拿起手电筒，左手去揭箱盖，不由自主紧张。 他担心白忙活一场。 紧张之余他又有些激动，就算两世为人，面对价值连城的宝箱，很难做到心如止水，略微颤抖的手，慢慢揭开箱盖。 黑色铁箱子里装满银元。 银元在手电筒照射下，耀耀生辉。 “耶！” 陈浩激动握拳。 这一箱子t边银元，在当下值两三千万，这么一笔财富，足够他在这个充满机会的时代搅动风云。 当然，挖出这些银元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得把银元换成钱。 在丰川很难把这么多银元换成钱。 如今潘家园虽未形成规模，但也聚集不少古董贩子。 陈浩想罢，拿起几块银元，仔细观察，的确是t边银元，放下这几块银元，又在箱子里翻了翻。 全是t边银元。 陈浩彻底放心，盖住箱盖。 第4章 兄弟 深夜。 陈浩抱着箱子走进一家游戏厅。 如今的丰川市，通宵营业的，仅个别游戏厅、台球厅、录像厅。 这家游戏厅分里外屋，外屋贴墙摆放二十多台游戏机，每台游戏机前站着几个人，年龄都不大。 他们聚精会神盯着屏幕、摇着摇杆、按着按键，时而兴奋大喊，时而懊恼骂娘，完全不在意走进来的陈浩。 陈浩放下铁箱子。 闷热的室内，弥漫着汗臭味，《恐龙岛》《三国志》《街头霸王》等游戏发出的声音与玩家们的叫声交织，嘈杂而吵闹。 这熟悉的环境，经常出现在陈浩梦里。 此刻，他面对这一切，恍如梦境。 “你找猛子哥？” 坐在收银桌后的纹身青年似乎认识陈浩。 “是。” 陈浩点头。 猛子，刘猛，陈浩发小。 两人从小玩到大，关系极好。 纹身青年起身走到里屋门口撩起帘子喊：“猛子哥，你兄弟找你。” 门帘被纹身青年撩起，陈浩看到里屋一群人挤在几台游戏机前，每人手里拿着一大把游戏币。 陈浩清楚，这些人正在玩博彩机，赢了币能换成钱，一个币最多赢九百九十九个币，五个币换一块钱。 九百九十九个币，换两百块钱，差不多是普通人一两个月的工资。 陈浩却瞅傻子似的瞅着里屋那些人。 十赌九骗。 大到濠江五星级赌厅，小到这样的游戏厅，绝无列外。 比如里屋那些博彩机，主板能调，看上去运气好坏决定输赢，实则早已设定好，最终的赢家，只会是游戏厅老板。 刘猛从里屋走出来。 这小子身高接近一米九，兴许是多年习武的缘故，极为壮实，且身上有股子煞气，令人望而生畏。 “痊愈了？” 刘猛瞪眼问陈浩。 陈浩笑着点头。 “太好了！” 刘猛拍陈浩肩头，真心高兴。 陈浩面对活生生的刘猛，同样开心。 对于重生的陈浩而言，两人整整二十七年没见。 上一世，1995年，猛子死在法场上。 那年，猛子刚满二十二岁。 “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陈浩想到行刑前猛子对他说的这句话，既感动又心酸，眼中泛起泪光。 “这么晚找我，有事儿？” “能不能给我找辆跑长途的车，明天送我去京城，到了京城我办完事，会付车钱。” 陈浩向发小道明来意。 为免夜长梦多，他须尽快入京。 “你是我兄弟，我哪能让你花钱，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刘猛拿起收银桌上的电话，快速拨号。 这部电话，外人用得花钱，市内通话一分钟一元，打国内长途，一分钟三元。 “大头，你什么时候去京城，今晚……一个钟头后……”与人通话的刘猛皱眉，转脸瞧陈浩。 “今晚也行。” 陈浩当机立断。 “那你过来我把兄弟接上，他去京城办事……我和我兄弟在游戏厅呢……好……一会儿见。” 刘猛挂断电话，对陈浩道：“妥了。” “谢了。” 陈浩下意识言谢。 “你谢我，当我是兄弟吗？”刘猛故作不爽。 “在学校里经常说谢谢，习惯了。”陈浩尬笑解释。 “以前你在我面前可没这习惯，记住喽，咱俩永远是兄弟，别整那些虚的。”猛子又拍陈浩肩头。 “好。” 陈浩心里暖暖的。 刘猛坐到收银桌后，用钥匙打开锁着的抽屉，取出一叠钱，道：“下午我回了趟家，我奶奶说中午有人去你家逼债，这三千块钱你拿着。” 陈、刘两家是邻居。 所以刘猛奶奶知道中午有人去陈浩家逼债。 “猛子……我……” “拿着！” 刘猛把钱强塞给陈浩。 “虽然我每个月的收入比那些有正经工作的人多不少，但你也知道，我平时吃喝玩乐大手大脚，剩不下几个钱，先给你凑这么多。” 陈浩不知该说什么。 “别不得劲儿，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爸更是我的恩人，去年我家失火，要不是你爸不顾一切冲进去把我奶奶背出来，我唯一的亲人就没了，你家有事，我必须出力。” 刘猛父母早逝，由奶奶带大。 这么多年，祖孙俩相依为命。 在刘猛心里，奶奶的命，比自己的命重要。 这也是他对陈浩掏心挖肺的原因。 两人间不仅存在深厚友情，还有恩情。 “亲兄弟，明算账，这钱我会还的。” 陈浩收下钱。 如今他身无分文，出手银元也会有个过程，用得着这三千块钱。 刘猛道：“咱俩之前不是说好了，你考个好大学，以后你和我一文一武，联手打出一片天下，共富贵，现在你连三千块钱都要跟我明算账，以后还怎么共富贵？” 陈浩记起来，的确说过类似的话，无比认真道：“好，以后咱俩共富贵。” 上一世，他救不了猛子。 这一世，他不能再失去这个重情重义的兄弟。 “这才是好兄弟。” 刘猛笑了。 两人闲聊半个钟头。 滴！滴！ 门外汽车鸣笛。 “来了。” 猛子起身往外走。 陈浩抱起铁箱子，紧随猛子走出游戏厅。 一辆带蓬的解放牌卡车已停在路边，车门上写着这辆车所属单位……丰川市国营百货公司。 “大头，路上照顾好我兄弟！” 猛子冲着卡车驾驶室喊话。 “没问题。” 司机大头笑着打包票。 卡车副驾驶位坐着百货公司采购员，陈浩只能坐到车斗里，好在车斗被防雨蓬罩着，不用担心风吹雨淋。 卡车启动。 陈浩挥别猛子，踏上进京之路。 第5章 震慑 翌日。 陈浩出现在京城东三环潘家园桥西南，没再抱着那个重达五百多斤的铁箱子，随身只带军挎包。 聚宝斋。 这一片儿门脸最气派的古董店。 陈浩推门走进去。 屋里古香古色，摆放着各种瓷器，墙上挂着有些年头的丹青字画，烘托出古董店该有的意境。 “这东西，您给出个价。” 陈浩从军挎包里取出一枚银元，递给站在柜台后的老头儿。 老头儿接过银元，瞧清楚银元边缘t字形纹路，眸光微凝，取出放大镜仔细查看银元两面，然后冲着银元吹口气，放在耳边，凝神听了几秒。 “银元这东西不稀罕，三十块。” 老头漫不经心出价。 在他想来，区区一个中学生哪懂这枚银元的价值。 “三十块……” 陈浩冷笑，拿回银元，转身就走。 老头儿愣了一下，忙喊：“五十！” “二千五，少一分钱我不卖。”陈浩扭头回应老头儿，态度坚决。 “这……” 老头儿神色连变，皱眉打量陈浩，道：“两千五太高了。” 陈浩道：“您信不信，我要价三千，也有人收？” 老头语塞，意识到陈浩了解t边银元的价值，无奈点头道：“两千五，我收。” 陈浩返回柜台前，从军挎包里拿出二十枚t边银元。 “这么多……” 老头有些意外。 陈浩没吱声。 老头儿仔细查看银元，确定银元没问题，打开柜台下的保险柜，取了五叠百元大钞，递给陈浩。 陈浩接过钱，数了起来，表情平静。 这小子，不简单。 老头儿暗暗感叹。 五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即使三四十岁的成年人拿到这么一笔钱，多半喜形于色，很难做到这么淡定。 “正好。” 陈浩数完钱，把钱放进军挎包。 “如果还有这样的t边银元，你再拿来。”老头儿收起轻视之心，笑呵呵面对陈浩。 “有多少要多少？” “对！” “我还有九千多枚，要吗？” 陈浩这话令老头儿目瞪口呆。 “我住在华国大饭店1106房间，这是房间电话，想要银元，三天内联系我，三天后我就去魔都了。” 陈浩留下房间电话号码，离开古董店。 当晚，老头儿带着俩徒弟陪同一位港商与陈浩会面。 套房客厅里。 陈浩面对六人，其中包括两个穿黑西装的魁梧汉子。 这俩汉子明显是港商的保镖。 “你真的有九千多枚t边银元？”港商说着话坐到沙发上从西装上衣里面的口袋取出雪茄盒。 啪！ 精致雪茄盒盖子弹开。 貌似四十来岁梳着大背头的港商，拿起一支雪茄，叼在嘴边，缓缓靠住沙发，翘起二郎腿。 好似他是这房间的主人。 沙发后，一黑衣汉子赶忙掏出打火机，弯腰为港商点燃雪茄。 别说现在，再过十几年，这位港商此时的派头、架势，也能唬住大多数内地人。 可这一套对于重生的陈浩没什么用。 “这位是我们聚宝斋大老板，郑先生。”老头儿为陈浩介绍港商。 聚宝斋老板是港商，陈浩一点不意外。 “钱带来了吗？” 陈浩不卑不亢面对牛逼哄哄的港商。 “你一次性倒卖那么多银元，不怕被抓吗？”港商话里隐含威胁意味。 “你什么意思？” 陈浩不温不火问港商。 “我如果举报，你的银元会被充公，你得坐牢，不如这样，一枚银元五百块卖给我，你也能拿到将近五百万，你这个年纪，赚五百万，已经很了不得了，不要太贪心，贪心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港商说完，晃着二郎腿，悠然抽雪茄，俨然吃定陈浩。 “你现在就举报。” 陈浩无所畏惧。 站在一旁的老头儿讶异，一个中学生如此沉稳，不可思议。 “你……” 港商无语。 “你不举报，我自己打电话。” 陈浩走到写字台旁，拿起电话，要报警。 “别！” 港商见陈浩真的拨号，急忙起身。 在海外，t边银元的价值，一枚超过三千元，二千五收一枚，至少赚五百，而且t边银元升值潜力极大。 收藏起来，三年五年后出手，获利更多。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摆在面前，岂能错过。 握着电话的陈浩，停止拨号，冷眼瞧港商“怎么了？” “刚才系开玩笑的啦。” 港商挤出笑脸。 “开玩笑？” 陈浩面露不屑，放下电话。 “郑先生确实是在开玩笑，钱都带来了。”老头儿赶忙上前打圆场，并以眼神暗示俩徒弟俩保镖把钱拿出来。 四人将四个大提包放在茶几上，拉开拉锁，一叠叠崭新百元大钞呈现。 “两千四百七十万，一分不少，都在这里，不知小兄弟你的银元在哪里？”老头儿笑呵呵看着陈浩。 陈浩走向卧室。 港商盯着陈浩背影，笑容消失，眼底闪过一抹冷芒，被个中学生搞得方寸大乱，当然不爽。 陈浩把放在卧房里的铁箱子抱出来，放在茶几旁，掀起箱盖。 姓郑的港商见箱子里全是银元，情不自禁笑出声。 接下来，陈浩数钱验钱，老头儿带着两个徒弟鉴定银元。 双方忙活完，已是深夜。 两个保镖以及老头儿俩徒弟计合力抬起铁箱子，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行李推车上。 一行人要离开。 “等下。” 陈浩突然开口。 六人扭身瞧陈浩。 陈浩甩手射出一枚银元。 蓬！ 银元嵌入墙壁。 六人错愕。 陈浩道：“这枚银元算是赠送的。” 港商、老头儿回过神儿凝视嵌入墙壁那枚银元。 银元大半嵌入墙壁。 一名保镖费了很大力气拔出这枚银元。 姓郑的港商和聚宝斋掌柜吴老头儿瞪眼瞧着银元，不寒而栗。 银元略微扭曲，有大拇指按压留下的痕迹。 两人心惊之余又想起先前陈浩抱着重达五百多斤的铁箱子好似抱着几十斤的东西，从容自若。 这小子是练家子，且非一般练家子。 姓郑的港商意识到这点，额头冒出冷汗，刚才他还在琢磨，怎么收拾赚他两千四百多万的毛头小子。 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他难免心疼、不甘。 幸好被对方警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您放心，不该说的，我绝不会乱说，不该做的，我更不会做。”姓郑的港商明白陈浩在警告他，诚恳表态。 “你随意。” 陈浩貌似无所谓。 姓郑的港商、吴老头儿愈发觉得陈浩高深莫测，规规矩矩同陈浩道别。 第6章 只是开始 九千九百枚银元，换来两千四百七十五万元。 陈浩目光落在装满钱的袋子上，兴奋握拳，虽然二十年后一枚t边银元就值三百万，但他不觉得亏。 在这遍地机会的年代，手握两千四百多万，能做太多太多事情。 放手一搏，不负大好年华。 “这只是开始。” 陈浩憧憬未来，热血沸腾，也可以说野心在膨胀，走到玻璃窗前，二十多年后京城最繁华区域，如今楼房稀疏。 国贸、大裤衩、高528米的华信中心只存在陈浩的记忆中，可在陈浩眼中，窗外那些低矮楼房、大片空地，遍布黄金。 买地，或者买四合院？ 陈浩沉思片刻，缓缓摇头，否定这想法。 今天是六月三号，六月十号，一支股票上市，给低迷大半年的股市打一剂强心针，令无数股民再度疯狂。 “福耀……” 陈浩说出股票名称，笑了。 楼下。 几人合力将铁箱子抬到小货车上。 一旁，聚宝斋掌柜吴老头儿小声问郑老板“您觉得，这些t边银元以后能值多少钱。” 郑老板皱眉想了想道：“一共铸造七千五百万枚袁大头，t边银元所占比列，不到千分之一，未来一枚或许值一万元。” “一万元？” 吴老头儿难以置信。 “这只是我的猜测。” 郑老板不确定猜的对不对。 时代制约郑老板吴老头儿的想象力。 两人做梦想不到，二十多年后，藏区一条土狗，炒到百万天价，更别说数量有限的t边银元。 接下来两天，陈浩忙着在多个银行开户存钱，尽量分散资金，避免被人关注。 现阶段，他势单力孤根基浅薄，哪怕拥有超凡能力，一旦遭遇权贵窥觊，凶多吉少，必须低调行事。 这也是他出手震慑郑姓港商的原因。 六月五号下午，陈浩终于将最后一笔钱存入银行，如释重负，回到酒店从保险柜里取出仅剩的九十九枚银元。 原本，他留了一百枚银元，为震慑姓郑的港商，“送”出一枚。 t边银元，极为稀有。 他决定收藏一些。 拿好属于自己的东西，陈浩退房，去火车站排队两个多小时，买了一张南下魔都的火车票，且是硬座。 特快卧铺票，不找关系很难买到。 坐飞机更难，得开工作证明。 陈浩没得选。 能买到特快坐票，他已经很幸运。 站前广场上，到处是人，拎着大包小包，或扛着行礼拖家带口。 很多人席地而坐，一些人甚至在地上铺一层报纸，躺着睡觉。 陈浩从这乱糟糟的景象中感受到一个国家腾飞的动力。 南下务工。 南下闯荡。 时代的浪潮开始奔涌。 他坚信不久的将来，立于潮头那一小戳人里，一定有他的身影。 “我不吃，我要回家！” 小女孩的哭喊声打断陈浩纷杂思绪。 陈浩循声看去。 不远处，一对中年男女正揪扯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 女人拿着三粒大白药片强行喂小女孩。 小女孩挣扎哭喊。 陈浩皱眉。 这对中年男女衣着普通，普通的有些寒酸，而小女孩的衣服很时尚，白嫩嫩的手腕上戴着块米奇电子表，脚上的精致凉鞋也是米奇的。 小丫头衣着相貌精致的像洋娃娃。 俗话说什么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 偏僻穷山沟里，不可能冒出有着贵族气质与仪态的千金大小姐，顶多存在一两个小家碧玉。 同样的道理，这对儿衣品极差的中年男女，很难把孩子打扮成这样。 他们未必知道小女孩穿的鞋戴的电子表是什么牌子。 陈浩想罢，走过去。 “我要回家……” 小女孩哭喊，惹得周围人侧目。 中年男人急了，面露恶相，掐住小女孩的嘴，阻止小女孩乱嚷乱叫，也方便中年女人强行喂药。 “我家这丫头，让我们惯坏了，每次生病，给她吃药，她就闹腾。”中年妇女故作无奈向周围人解释。 小女孩双手捂嘴，大大的眼眸中充满泪水，流露着恐惧。 “给孩子穿这么好，打扮这么漂亮，属实太惯着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不能惯着，该打就打。” “对，不能惯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围人纷纷开口。 在周围人变相鼓励下，中年男女底气十足拽开小女孩捂嘴的双手。 “啊……” 由于小女孩的嘴仍被中年男人掐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无助喊声。 众目睽睽。 中年女人把三粒大白药片塞入小女孩嘴里。 陈浩冲过去，推开中年女人，踹倒中年男人，对小女孩道：“快把药吐出来。” 小女孩吐出药片。 “哥哥，救救我，他们是坏人。” 小女孩泪流满面，浑身哆嗦，紧紧抓着陈浩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陈浩看着这个处于恐惧中的小丫头，心疼不已，扭头喝问中年男女“你说她是你们的闺女，她姓什么，叫什么？” “她……她叫二丫，姓……姓王，王二丫。” 中年女人有些慌，说话结结巴巴。 “我不叫王二丫，我叫冯炜彤，小名妞妞。”小丫头泣不成声。 “炜彤”出自《诗经·邶风·静女》中“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这样的名字才能与小女孩的形象对应。 狗屁王二丫。 还不如翠花中听。 陈浩怒视中年男女“知道炜彤什么意思吗？” 中年男女心虚对视。 “走！” 中年男人不等周围人反应过来，拉着女伴就跑，跑出十多米，回头咬牙切齿瞪陈浩，明显恨上陈浩。 陈浩想追，奈何小丫头死死拽着他，生怕他离开，眼睁睁瞧着两个人贩子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围观的人这才明白，强行给小女孩喂药的中年男女是人贩子，却鲜有人愤怒，仅小声议论。 不是他们麻木不仁，是这年月人贩子太多，屡见不鲜。 “别怕，哥哥带你去找警察叔叔，让警察叔叔送你回家。”陈浩蹲下来为小丫头擦抹脸上的泪水。 “哥哥，我饿了，我想吃麦记的汉堡。” 小丫头停止哭泣，可怜巴巴瞅陈浩。 陈浩乐了。 第7章 魔都，我来了! 京城第一家麦记，去年开业，轰动全城。 时隔一年，这家麦记依然热闹。 孩子们争抢着与门旁长椅上的“麦记叔叔”人偶合影。 一些大人则举着“傻瓜相机”，兴高采烈按快门，由门外的状况，能想象到店里多么火爆。 陈浩知道现在的麦记很火，可是火成这样，出乎他意料。 “哥哥，妞妞也想照相。” 妞妞仰脸看着陈浩。 “哥哥没相机，没法给你照相。”陈浩苦笑。 “哦。” 妞妞略显失落，却没哭没闹。 陈浩道：“走，哥哥给你买汉堡可乐。” “好呀！” 妞妞顿时笑面如花，可爱至极。 一老外忍不住举起相机，为妞妞拍照。 陈浩朝老外笑了笑，带着妞妞走入麦记，店里人满为患。 两层楼八百个座位，没一处空位。 长长的收银台后站着三十位戴小红帽的收银员，依然忙不过来。 由于人太多，陈浩担心妞妞被人挤倒，抱起妞妞，排队点餐。 半个钟头后，一手端着汉堡可乐一手拉着妞妞的陈浩，终于找到坐的地方。 妞妞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在陈浩对面。 “给。” 陈浩笑着把汉堡递给妞妞。 “谢谢哥哥。” 妞妞很有礼貌，接过汉堡，吃了起来，边吃边问：“哥哥，你以前吃过汉堡吗？” “以前……” 陈浩沉吟，继而点头。 上一世，他第一次吃汉堡，是大学毕业后。 读大学时，麦记肯记对于身为贫困生的他而言，太贵了，往饱吃一顿的花费，相当于他半个月伙食费。 “哥哥，你觉得汉堡好吃吗？” “好吃。” “哥哥，吃完汉堡，可不可以带妞妞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 陈浩瞧着得寸进尺的小丫头，哭笑不得。 若非他十八岁的外表下隐藏一颗中年大叔的心，多半会被小丫头搞崩溃。 “爸爸妈妈好几次说，要带妞妞去游乐场，却总是说话不算数。”妞妞说到最后瘪嘴，很伤心。 “爸爸妈妈说话不算数，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要怪他们。”陈浩伸手轻抚妞妞秀发，道：“吃完汉堡，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 妞妞点头。 “知道家在哪吗？” “在西面的山上，我和姥爷姥姥住在一起。” “西面的山上。” 陈浩皱眉凝视妞妞。 京城西面的山，又名西山。 西山可不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家里有电话吗？” “有……号码是……” 妞妞说出电话号码。 陈浩记在心里，且不说妞妞的家是不是在西山，光是家里有电话，足以说明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装一部固话三千元，还得托关系。 普通人家没这能力。 相对富裕的家庭，宁愿用三千块钱买一台二十一英寸大彩电，也不会装用处不太大的电话。 夕阳西下。 陈浩抱着妞妞走出麦记，在附近找到公用电话，打电话联系妞妞的家人，之后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待。 吃饱喝足的小丫头，在陈浩怀里睡着。 睡着的妞妞仍紧紧抓着陈浩的手，似乎怕陈浩丢下她。 天色渐暗。 陈浩瞅一眼妞妞戴在手腕上的米奇电子表，距火车发车仅剩一个钟头，妞妞家人再不来，他得误车。 就在这时，一辆挂军牌的绿色吉普车急刹停在路边。 吉普车四个车门同时打开。 “妞妞！” 一女子率先下车，哭着跑向陈浩。 陈浩抬眼打量女子，貌似三十五六岁，长相不算太出众，身材气质极佳，有舞蹈演员那种范儿。 妞妞醒了，认出来人，哭喊：“妈妈！” 妞妞的妈妈周婷，把妞妞抱在怀里，流着泪，不停的说对不起。 此刻，一个年轻女孩和两名穿军装的汉子走过来。 穿着笔挺军装的两人，一个是上尉，腰间配枪，另一个是大校。 “好年轻的大校！” 陈浩暗暗心惊，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个年轻女孩。 女孩面庞酷似“神仙姐姐”，身材气质比妞妞的妈妈还要好，不施粉黛，也能把大多数女明星比下去。 九十五分美女，且是纯天然的。 陈浩怦然心动。 年轻女孩捂着嘴哭，双眼已哭红。 “小姨别哭，妞妞不怪你。” 搂着妈妈脖子的妞妞，转脸安慰年轻女孩。 “我是妞妞的舅舅，非常感谢你。”身着笔挺军装的威武汉子上前与陈浩握手。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陈浩不卑不亢。 “昨天我小妹带妞妞逛街，妞妞走丢了，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得谢你。”妞妞的舅舅打开手包取出一叠钱。 “我不能要。” 陈浩拒绝。 妞妞的舅舅周铁峰愣了一下，手里这叠钞票，至少三千块，面前这小子竟一点不动心，他倍感意外。 “你是丰川人？” 周婷瞥见陈浩校服上“丰川一中”四个字，不禁问陈浩。 “我是丰川一中高三学生，来京城办事。” 陈浩如实回答。 “你叫什么？” 妞妞妈妈又问了一句。 “陈浩。” 陈浩说出名字，笑道：“我得赶火车，先走了。” “妞妞再见，哥哥走了。” 陈浩挥别小丫头。 “哥哥，你不跟妞妞回家吗？”妞妞急了。 最恐惧最无助的时候，是陈浩救了这丫头，这丫头已把陈浩视为亲人，不想与沈浩分开。 “下次来京城，哥哥带你去游乐场。” 陈浩笑着安抚小丫头，之后转身离去，没因妞妞小姨的绝美容颜而不舍，也没因妞妞的非凡家世而心存幻想。 不是他不爱美人。 不是他不想与权贵结交。 自身足够强大，方能令美人倾心，令权贵重视，光凭救下妞妞这点恩情，就妄想攀龙附凤，无异于痴人说梦。 陈浩走了，走的很干脆很洒脱。 “哥哥……” 妞妞又泪流满面，试图挣脱妈妈怀抱，去追陈浩。 “爸爸要去丰川工作了，下周妈妈带你去看爸爸，顺便看哥哥，现在乖乖跟妈妈小姨舅舅回家，好吗？” 周婷在女儿耳边小声说。 妞妞瘪着嘴点头。 “这小子，有点意思。” 周铁峰凝望陈浩远去的背影。 妞妞的小姨周倩，很细心为妞妞擦去脸上泪水，没多瞧陈浩。 晚上七点半，陈浩顺利登上南下魔都的特快列车。 “魔都，我来了。” 陈浩瞧着车窗外缓慢后退的景物，情不自禁呢喃，如果此行一切顺利，他和父母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第8章 谁与争锋? 列车驶出京城。 陈浩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灯火阑珊，依然吸引陈浩目光，上一世他大半生过的匆匆忙忙，未曾用心感受这个时代。 失去过，才懂珍惜。 陈浩庆幸自己的人生还可以重来。 对于除他之外的人，时光一去不复返，只能带着各种各样的遗憾老去。 车窗外变得漆黑一片。 陈浩收回目光，环顾车厢。 很多人挤在过道里，或坐或站，车厢与车厢连接处也挤满人，这场景，不是春运，胜似春运。 如今，从京城南下的线路和车次不足，运力匮乏，几乎每一趟列车都人满为患。 有孩童在哭闹。 有人在过道中端着泡面艰难移步。 也有人因拥挤而抱怨甚至骂娘。 坐着的人，大多闭着眼，像在睡，又像闭目养神。 “小伙子，你去魔都？” 坐在陈浩对面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陈浩。 陈浩点头说是。 “去打工？” “我是高三学生，去魔都办点事。” “高中生啊，了不起，要是能考个大学，这辈子就有保障了。” 中年男人得知陈浩是高中生，由衷佩服。 在这位来自农村的打工者心目中，高中生算半个知识分子，大学生无疑是天之骄子，注定吃香的喝辣的。 陈浩笑了笑，没说未来的大学生十之八九是社畜，996是常态，青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可能回村养猪。 把大学生视为天之骄子的年代，他说这些，谁会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人们只相信能看到的。 中年男人见陈浩不吱声，也不再搭话。 时间流逝。 到了后半夜，个别人因坐着睡太难受，竟钻到椅子下睡觉。 陈浩则硬生生坐一宿，当他随着人流走出魔都火车站，已是上午十点多。 魔都。 华国最繁华大都市，面向世界的窗口。 站在这片诞生无数风云人物的热土上，陈浩两世为人仍心潮澎湃，想大声喊，下一个就是我。 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 凯撒大帝的名言。 可贴切形容陈浩此刻心境，不过他没一味沉浸在幻想中，平复心绪，打车到和平饭店，开了一间江景套房。 住最豪华的酒店，不纯粹为享受，安全才是陈浩最在意的。 办理好入住手续，陈浩出去买几身衣服，无论入住酒店还是取钱、存钱、炒股，穿校服太扎眼。 换了衣服，吃过午饭，陈浩先去多家证券营业部开好资金账户。 今年最特别一支股票“福耀”，即将登陆魔都股票交易所，现在正处于认购阶段，认购价一股一块五。 不被人们看好的福耀，六月十号开盘即巅峰，一股四十四快四毛四的价格，较之认购价，上涨近三十倍。 接下来几天，陈浩游走于十多个认购网点，陆陆续续认购一千六百万股福耀股票，消耗资金两千四百万。 六月九号这天，他再次去认购网点。 “小伙子，你认购福耀股票，还不如拿钱打水漂，起码能听个响。”一个拿着大哥大的秃顶男人嘲笑陈浩。 陈浩懒得瞧这人。 “我跟你说，因为没人看好福耀，闽省官方不得不为福耀站台，向省内各个单位摊派认购任务，即使这样，计划发行六千万股，才认购出去三千多万股，明天开盘，福耀绝对闪崩，跌到几毛钱一股。” 秃顶男人大声说着所掌握的消息。 这些消息，陈浩何尝不知。 陈浩还知道，闽省不少有觉悟的退休老头儿，是怀着倾家荡产的决心，认购福耀股票，只为支援省内经济建设。 六月十号魔都股市开盘，所有人傻眼。 秃顶男人被陈浩无视，有些不爽，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听我的话，你小子等着吃亏吧！” 陈浩完成福耀股票上市前最后一次认购，对秃顶男人微微一笑，快步离去。 ………… 六月十日。 陈浩早早赶到证券交易所。 大厅里人挤人，等着股市开盘。 昨天嘲笑陈浩的秃顶男人，也在大厅里，他看到陈浩，指着陈浩对几个同伴道：“就是这小子，昨天拿三十万认购福耀股票。” 秃顶男人嗓门很大，以至于周围人纷纷侧目，看傻子似的看陈浩。 陈浩无所谓，盯着挂在墙上的电子屏。 “年轻人学炒股，当然得交学费啦！” “三十万，这年头干点啥不好。” “搞不好一会儿开盘，这小子得跳楼。” 人们议论着。 九点半，股市开盘。 电子屏显示股票信息。 当福耀股票的信息出现在电子屏上，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四十四块四毛四。 一连串四，仿佛在嘲笑目瞪口呆的人。 陈浩心尖狂颤。 这些天投入两千四百万，认购一千六百万福耀股票，这意味着他此时身家已经超过七个亿。 七个亿。 搁在二十年后也算巨额财富。 哪怕陈浩两世为人且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仍忍不住激动。 九三年。 老黄刚刚开创“果美” 成立“万大”的老王还是无名之辈。 小马哥刚从深城大学毕业。 陈浩脑海闪过一位位内地不同时期的商界大佬、首富，今时今日竟无一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四十四块，照这势头，福耀很可能破百，我觉得低迷了大半年的股市要从福耀上市开始起飞，进入牛市！” 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回过神儿，兴奋嚷嚷。 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去买福耀股票。 之前嘲笑陈浩的人，再看陈浩，眼神都变了，羡慕、佩服也参杂着嫉妒。 三十万，一朝变九百万。 这样的股市神话近在咫尺，谁不眼红。 如果他们知道陈浩用于认购福耀股票的资金不是三十万，是两千四百万，多半被刺激的疯掉。 手拿大哥大的光头男人，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恼羞成怒，狠狠瞪一眼陈浩，转身去购买福耀股票。 另外几人也顾不上在意陈浩，匆匆离去。 陈浩笑了，福耀股票上市既巅峰，这时候买入，无疑买在最高点。 第9章 成立公司 陈浩通过多家证券营业部委托挂单，三天出掉一千六百万股福耀股票，资金账户上多了七个亿。 上市一周，福耀股票会跌到三十七块钱。 一年后，福耀股票一股十块钱出头。 这三天，抢购福耀股票的人有多疯狂，接下来这一年就有多悲催。 成功套现的陈浩，无心在意跟风的“韭菜们”未来如何，忙着注册公司、租办公场地、在报纸上发布招聘广告。 外滩三号，顶楼。 拿着大哥大的陈浩环顾空荡荡的场地，本想买下这里，奈何外滩三号每层楼只租不卖。 他记得，上一世这里开了一家知名餐厅，名叫“望江阁”，楼顶大露台被誉为外滩最佳观景台。 在大露台的卡座里，举着红酒杯，瞧着江对岸一栋栋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成为众多网红打卡炫耀的方式。 而今，这里被他租下，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望江阁”这家餐厅，已是未知数。 脚步声传来，打断陈浩思绪。 陈浩转身，两男一女走进来。 三人相互打量，明显不认识。 陈浩低头看表道：“你们都挺准时。” 年薪百万，诚聘英才。 陈浩之前打出的这条广告引起轰动。 即使要求苛刻，仍挡不住人们的热情，短短三天，陈浩面试近百名符合要求的人才，最终筛选出这三人。 “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吧。” 陈浩笑着瞧三人。 “我叫赵志强，之前在高盛工作。” 最先开口这位，三十出头，高大俊朗，穿着质地不错的西装，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又为他平添几分儒雅气质。 “我叫秦亮，毕业于哥大，曾是量子基金一员，很荣幸结识大家。”身材矮胖的秦亮边说边笑，很有喜感。 “黄雅莉，在长江实业工作八年。” 穿着职业套装搭配平底皮鞋的黄雅莉，只比陈浩矮几公分，身高差不多一米七五，虽然颜值不够高，但堪比超模的身材，绝对令大多数男人动心。 “你们很谦虚啊。” 陈浩调侃三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人没刻意强调自己多么牛掰。 赵志强，刚满三十岁，在高盛操作的风投项目和企业并购项目，都很成功。 秦亮，量子基金主力操盘手，遭老外排挤、歧视，选择回国发展。 黄雅莉，在长江实业负责大型购物中心的开发与运营，因受不了男上司骚扰，怒而辞职。 “老板，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黄雅莉问的很直接，显然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汉子。 “你们三个原先是做什么的，咱们接下来就会做什么。”陈浩瞧向秦亮，道：“你尽快去港岛成立工作室，组建团队，之后我会让你操盘三到五个亿资金，今年后半年，港股大有可为。” 今年二月起，港股指数开始震荡走高，直到年底。 十个月时间，港股指数从5400点涨到11960点。 现在已是六月中旬。 陈浩错过港股这波牛市的前半段，但七月中旬到十二月底，才是这波牛市最为关键的阶段，指数涨幅达五千点。 这么好的机会，陈浩当然要抓住。 “三到五亿……” 秦亮吃惊，倒不是他没操盘过这么多资金，是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陈浩有这么多钱。 赵志强黄雅莉同样心惊。 赵志强下意识挺直身板，不再像刚才那么放松。 陈浩又看向黄雅莉，道：“现阶段，内地没有大型购物中心，这也是我们接下来发展方向之一，不过，建大型购物中心，投资大，需要的时间长，我们只能慢慢来，一座座建，先从魔都开始。” “这期间，我们的投资重点是超市、家电卖场，国内经济将进入发展快车道，人们也会随着经济发展富起来，很多行业，会步入长达二三十年的黄金时代，其中就包括……” 陈浩越说越兴奋。 眼下，家电卖场果美远未形成规模，诞生于魔都本土的超市巨头“联化”，仅有十四家门店。 来自港岛的化润超市刚刚在深城立足。 京城的“化联”，两年后才成立。 手握七个亿的陈浩，有信心碾压对手，年底收割完港股，他手中的钱会更多。 黄雅莉、赵志强、秦亮听年轻老板讲话，起初质疑，之后震惊，最后心服口服。 黄雅莉道：“老板，我明白了，您是让我负责同时推进购物中心与超市家电大卖场，但购物中心不着急，超市、家电大卖场必须快速成形。” “对！” 陈浩点头。 “那……那我做什么？” 赵志强也被陈浩对未来的描述“蛊惑”，迫不及待投入到工作中。 “你在高盛负责风投、企业并购，金融、房地产、实业都有涉猎，算是个全才，我不在魔都的时候，公司日常事务，由你处理，你也要协助黄雅莉，还得物色值得买入的楼宇、地皮。” 陈浩压在赵志强肩上的胆子最重。 黄雅莉是女人，秦亮是偏才，不适合当“大管家”。 “嗯！” 赵志强重重点头。 士为知己者死，年轻老板这么信任他，他必须全力以赴。 “当务之急，得把我们的临时总部尽快弄好。” 陈浩笑着环顾空荡荡的场地。 “临时总部？” 黄雅莉讶异，在她看来，这里地处外滩，位置绝佳，面积也不小，绝对撑得起一家公司的面子。 “跟我来。” 陈浩笑着走向通往楼顶的楼梯。 黄雅莉、秦亮、赵志强不知年轻老板要做什么，默默跟随。 四人登上楼顶。 陈浩凭栏眺望江对岸，未来魔都最高大上的区域，如今还没一栋华丽建筑，明年高350米的电视塔才落成。 “以后，我们浩翔，要在那里盖一栋魔都最高乃至全国最高的大楼，那才是我们浩翔永久的总部。” 陈浩遥指江对岸，豪情迸发。 “那得多高？” 秦亮下意识问。 “至少六百五十米，大楼的名字我已经想好，就叫浩翔中心。”陈浩脑海中勾勒出宏伟蓝图。 “六百五十米……” 黄丽雅惊愕。 赵志强、秦亮对视一眼，觉得年轻老板的想法有些疯狂。 换另一个毛头小子这么疯狂畅想，三人绝对嗤之以鼻，可年轻老板坚定的表情深邃的眼神，使他们产生一丝期待。 老板有梦想，终归是好的。 第10章 以命抵债 “你们三个，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月薪两万，为你们配手提电话，方便随时与我联系，有异议吗？” 陈浩问赵志强、黄雅莉、秦亮。 三人摇头。 试用期月薪两万，这已是极高的工资。 “我十六号离开魔都，这几天我们得把公司人事框架构建起来。”陈浩决定再逗留几天，公司核心人员的招聘，必须由他把关。 黄雅莉、赵志强、秦亮同时点头。 当天秦亮飞赴港岛。 黄雅莉、赵志强也忙活起来。 办公场地装修快速展开。 有钱，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 六月十五号，公司主要人员招聘完毕。 晚上，陈浩在和平饭店龙凤厅请包括赵志强黄雅莉在内的二十三人吃饭，庆祝公司正式成立，顺便让大家相互熟悉。 黄雅莉、赵志强陪着陈浩走入包房。 包房里二十多人起身。 老板真年轻！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感叹。 今晚陈浩刻意穿上西装，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奈何十八岁的样貌，再如何掩饰，也显嫩。 大家族的少爷。 很多人这么想陈浩。 赵志强请陈浩落座。 “我先讲几句吧……” 陈浩站在桌边环顾众人，展现出十八岁少年绝不会有的从容与沉稳，道：“你们都是我选出来的精英，也是公司的骨干……” 人们聆听陈浩讲话。 黄雅莉默默看着陈浩。 工作八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商界大佬，却唯有这位年轻的老板，在讲话和做决策时有种独特魅力，令人信赖。 与生俱来的领导者？ 黄雅莉好奇。 “我相信，不用太久，浩翔以及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会被全国铭记，被视为成功的典范！” 陈浩说到最后慷慨激昂。 二十三人为之动容，热烈鼓掌。 “今晚我们开怀畅饮！” “好！” 人们异口同声回应陈浩。 陈浩笑着落座。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包房里的气氛变得热烈。 二十多人陆陆续续来到陈浩面前，向陈浩敬酒，表达敬意。 陈浩没摆老板架子端起酒杯浅尝辄止，无论谁来敬酒，他都一饮而尽，展现出对下属的尊重。 这一轮喝下来，虽未上头，但尿意袭来，陈浩起身去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口，他与黄雅莉撞个满怀。 黄雅莉重心不稳，向后倒下。 陈浩急忙前跨一步，伸手揽住黄雅莉纤细的腰。 两人呈现极为暧昧的姿态。 四目相对。 黄雅莉不知所措。 数秒后，她通过年轻老板的目光，意识到了什么，惊慌捂住领口，脱离温暖的怀抱，面红耳赤跑了。 陈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 为避免黄雅莉尴尬，陈浩上过卫生间，没再返回包房，而是上楼回房间。 第二天。 陈浩赶早离开魔都，这次没坐火车，乘飞机先到省城西京，再租车回丰川。 二号离家，十六号回来，时隔半个月，陈浩不再是普通高三学生，已改变自己命运，有能力让父母过上优渥生活。 车外，道路两边树木飞速后退，陈浩归心似箭。 丰川。 旧城区。 陈浩家所在那条巷子入口处，陆续聚集五辆车，三辆桑塔纳，两辆面包车。 这里从未来过这么多车。 三十多人下车，气势汹汹涌入巷子。 为首的两人，正是李大虎李二虎。 在巷子里边唠嗑边织毛衣的几个妇女看到一群人走过来，惊慌散开，躲入自家小院，关紧院门。 陈俊生刘丽萍正要出门，被李大虎李二虎堵在院门口。 两口子瞬间面无人色，提心吊胆退回到院子里。 与此同时，一辆价值三百万的虎头奔来到巷子口，车牌号是五个八，丰川人都知道这车牌代表谁。 两个穿着黑背心展现健硕身材的彪悍汉子下车。 其中一人毕恭毕敬拉开虎头奔后座车门。 独享后座的冷酷男人下车。 这人正是朱三，朱建国。 朱三面无表情走入巷子。 堵在院门外的十几人瞥见朱三，赶忙让路。 “三哥！” “三哥！”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入陈家小院。 陈俊生刘丽萍意识到朱三来了，脸色更难看。 刘丽萍握紧的双手，不由自主哆嗦。 朱三出现在小院门口。 院里，李大虎李二虎等十几人纷纷跟朱三打招呼。 “欠债不还，还打伤我的人，这事怎么解决？”朱三漫不经心问陈俊生刘丽萍。 “欠的钱我们一定还……” “还钱就够了？” 朱三皱眉凝视陈俊生，气势逼人。 陈俊生无言以对。 “你儿子呢？他不是很能打很厉害吗，让他出来。”朱三亲自登门，就是想见识见识陈浩的身手。 陈俊生刘丽萍不禁庆幸儿子离开丰川。 “都不吱声……” 朱三以不屑眼神鄙夷陈俊生刘丽萍，摆手示意身边人将陈俊生带走。 几个壮汉迅速上前控制陈俊生。 “你们要干什么？！” 刘丽萍急了，想护着丈夫。 李二虎凶相毕露，上前踹倒刘丽萍。 “让你儿子在一个钟头内去我公司找我，去晚了，别怪我对你男人不客气。”朱三撂下话，不屑多瞧刘丽萍，转身往外走。 丈夫和儿子是刘丽萍最在意的人。 尤其儿子，是她心头肉。 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她生不如死。 “等等！” 刘丽萍嘶喊。 朱三止步，扭头瞧刘丽萍。 刘丽萍爬起来，从堆着杂物的墙角拿出一个褐色瓶子。 以朱三为首的十几人冷眼旁观。 “我把这条命抵给你们，别再伤害我儿子我男人！”刘丽萍说完这话，拧开瓶盖，要喝下瓶子里的液体。 朱三不为所动。 李大虎、李二虎面露不屑。 “丽萍！” 陈俊生嘶吼挣扎，因为刘丽萍手中那褐色瓶子所贴标签，写着三个字……百草枯！ 几个壮汉怕陈俊生挣脱，把陈俊生摁倒在地上，死死摁住。 陈俊生动弹不得，眼睁睁瞧着老婆喝下百草枯，目眦欲裂，泪水淌落。 堂堂七尺男儿，在老婆绝望自杀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陈俊生痛彻心扉，也恨到极点，仰面悲吼。 之前刘丽萍想过上吊自杀，后来觉得上吊能被人救下来，不如喝百草枯，喝下百草枯十有八九得死。 为了丈夫为了儿子能过安宁日子，她以最决绝的方式牺牲自己。 “妈！” 声到人到。 陈浩冲开堵在院门口的人群。 啪！ 刘丽萍手中的玻璃杯落地破碎，褐色液体流淌，她也瘫在地上，极为虚弱靠着门框，对儿子笑了笑。 临死前，她能见儿子一面，心满意足，也不再担心儿子丈夫。 她这条命应该能抵消一切欠债。 第11章 结仇 “妈……” 陈浩扑到母亲身边，搂着母亲，心如刀绞那么疼，原以为阻止了悲剧发生，可悲剧还是发生。 刘丽萍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忍受痛苦握住儿子的手，“好好活下去，照顾好你爸，不要恨任何人。” 陈浩知道母亲不让他恨任何人，是怕他找朱三报仇。 “听妈的话，这是妈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你。” 刘丽萍紧紧握着儿子的手。 陈浩泪流满面。 “三哥，看样子真喝了百草枯，喝了这玩意，多半得死。”李大虎在朱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眼瞧着闹出人命，李大虎有些心虚。 人命大于天。 把人逼死，终归得有人担责。 李大虎刚蹲完两年大狱，不想再进去。 “她自己喝农药自杀，与我们何干？”朱三冷冷瞥一眼李大虎，只要不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亲手杀人，他便无所畏惧。 “三哥说得对。” 李大虎连忙附和。 普通人惹不起的狠人，在朱三面前，不过是条唯唯诺诺的狗。 “走！” 朱三要一走了之。 四五个壮汉松开陈俊生。 “丽萍！” 陈俊生冲到老婆身旁，抱住老婆，涕泪交流。 “爸，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快送我妈去医院！”陈浩话音未落起身去追朱三，如同发狂的猛兽，杀机毕露。 李大虎察觉陈浩接近，下意识阻拦陈浩，被陈浩一耳光抽的摔倒在地上，头破血流。 贴身保护朱三那俩彪悍汉子，一人护着朱三退到院外，另一人咬牙挥拳，来了一记标准的左勾拳，显然是练家子。 蓬！ 一声闷响。 陈浩以拳破拳。 这个原本和善的大男孩，在这一刻凶悍无匹。 彪悍汉子踉跄疾退，刚才与陈浩对了一拳，手腕剧痛钻心，近乎折断，这货不禁面露惧色。 陈浩如影随形，快似狡兔，掐住这货粗壮脖颈，单手将这货高举过头顶，然后猛地砸向地面。 轰！ 铺地的红砖碎了一大片。 被陈浩砸在地上的汉子痛苦蜷缩。 陈浩箭步冲出小院，冲开七八个试图护住朱三的壮实汉子，这些人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朱三的贴身保镖只剩一个。 这哥们儿怒吼甩出一记鞭腿，迅猛凌厉，可他的动作落入陈浩眼中，慢如蜗牛，陈浩抓住他脚脖子。 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被陈浩抡起来，拍在院门这侧砖墙上，血肉之躯与坚固砖墙撞击发出的声音，令旁观者毛骨悚然。 朱三懵了，做梦想不到陈浩这么生猛。 陈浩欺近朱三，掐住朱三脖颈，狂奔两步，砰的一声将朱三抵在院门对面墙壁上。 巷子里，朱三的人惊慌失措。 住在这条巷子里一些男女，小心翼翼打开自家院门，探头探脑观望。 “你该死。” 陈浩恨极朱三，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掐住朱三脖颈的手，缓缓收拢。 朱三挣扎，于事无补。 “浩浩，住手！” 抱着妻子走到院门口的陈俊生眼含泪水吼儿子，他也恨朱三，想把朱三碎尸万段，可他绝不容许儿子做傻事。 儿子是市一中高三重点班成绩排前十的好学生，即使最近半个月耽搁了学习，仍能考个好大学。 儿子有着大好的未来。 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与期待。 陈浩瞧了瞧父母，又瞧了瞧在巷子里围观的人，冷静下来，对脸色铁青快要窒息的朱三道：“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真诚祈祷我妈能好好活着，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灭你朱家满门。” 朱三倒也硬气，紧咬牙关与陈浩对视。 陈浩松手，从背在身上的军挎包里掏出一叠钱，当众砸在朱三脸上，道：“我爸欠的债，还清了！” 五十张百元大钞纷飞，逐渐飘落在地上。 陈浩再不多瞧朱三，从父亲手里接过母亲，朝着巷子口跑去。 一家三口离去。 巷子里只剩以朱三为首的二十多人。 朱三扶着墙喘了许久才缓过来。 “三哥……” 李二虎上前搀扶朱三。 “滚！” 朱三推开李二虎，摇摇晃晃迈步，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在丰川横行这么多年，从未这么丢人现眼。 不整死这一家三口，他决不罢休。 “愣着干嘛，把钱捡起来！” 李二虎瞪眼吼马仔，然后搀扶头破血流的李大虎。 二三十人灰头土脸离去。 住在巷子里的人陆续走出自家小院，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虽然今天朱三吃了大亏，但没人嘲笑朱三。 在他们看来，陈家三口闯下大祸。 市医院。 医生给刘丽萍洗胃。 急救室外。 “都怪我没本事，都怪我。” 坐在椅子上的陈俊生痛苦捂脸。 陈浩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默默等待。 过了一个多钟头，急救室门打开，医生走出来。 父子俩同时起身，无比紧张面对医生。 “人没事。” 医生这话无异于给父子俩吃下定心丸。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陈俊生激动不已，摸自己裤兜，奈何裤兜里没钱，没法向医生表达谢意。 陈浩的军挎包里有钱，可急救室门口人来人往，在这种地方向医生表达谢意，无疑给医生添堵。 医生道：“不用谢我，人没事，一方面是你们送来的及时，另一方面，她喝下的百草枯经过稀释，浓度很低。” “谢谢……谢谢……” 陈俊生仍一个劲儿言谢。 “去办理住院手续吧，虽然人没事，但经过稀释的百草枯还是有不小的毒性，需住院观察一周。” 医生说完这话返回急救室。 陈浩道：“爸，你陪着我妈，我去办住院手续。” “好，好。” 陈俊生连连点头，瞧着走远的儿子，似乎儿子这半个月成熟了许多，他欣慰之余产生疑虑。 给了朱三五千块。 急救押金一千块。 儿子的军挎包里似乎还有不少钱。 这些钱是哪来的？ 陈俊生皱起眉头，转念想到今天与朱三撕破脸，心情越发沉重。 陈浩办好住院手续，找了个僻静角落，从军挎包里拿出大哥大，联系远在魔都的赵志强。 母亲没事，不等于他与朱三的恩怨了结。 第12章 反击(上) 刘丽萍入住单人病房。 “怎么住单人间啊，太贵了，我不住。” 病床上刘丽萍挣扎着坐起来。 “儿子说，单人病房清静，能休息好。”陈俊生解释，可妻子执意下床，他不知如何是好。 “妈，快躺着。” 陈浩跑进病房，阻止母亲下床。 “单人病房贵，而且妈也不怎么难受，能出院了。”刘丽萍节省节约半辈子，舍不得糟蹋钱。 在她看来，住单人病房就是糟蹋钱。 “我离开半个月，是去魔都炒股，借猛子三千块，买的股票涨了十多倍，尽赚三万多，咱家现在不缺钱。” 陈浩说着话从军挎包里取出几叠钞票。 “这么多钱？！” 刘丽萍陈俊生瞪大眼，难以置信。 除了还债以及住院花费，陈浩回来时携带的三万块钱，还剩二万三千多，对于穷了半辈子的陈俊生刘丽萍而言，无疑是笔巨款。 “真是炒股赚的？” 刘丽萍蹙眉问儿子。 “是！” 陈浩认真点头，他的七个亿确实是炒股赚的。 “浩浩，你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陈俊生忧心忡忡盯着儿子，不相信炒股能赚这么多钱。 “真没做违法的事儿，这是我认购股票的单据，还有委托挂单的凭据。”陈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证据。 陈俊生刘丽萍拿着单据凭证仔细看了许久，仍半信半疑。 两万三千块钱，这两口子活半辈子，第一次亲眼见着这么多钱，震惊、怀疑在所难免。 陈浩庆幸没说实话。 如果坦白，说自己炒股赚七个亿，多半吓着老爸老妈。 “快把钱装起来！” 刘丽萍怕外人看到这么多钱，惦记上。 财不可露白。 老祖宗这说法，永不过时。 陈浩收好钱。 “你下午带浩浩把钱存了。” 刘丽萍意味深长叮嘱丈夫。 陈俊生明白妻子的想法，儿子拿回来这笔钱，的确不能花，虽然他相信儿子没做违法的事，但万一钱的来路有问题，把钱花了，那就麻烦了。 陈浩何尝不知父母怎么想，无奈挠头。 噔噔噔！ 有人敲门。 陈浩去开门。 “浩子……” 刘猛笑着走进来，左手拎着一大袋水果，右手提着的网兜里装着两盒糕点。 “我正想吃水果，你就送来了。” 陈浩毫不客气接过发小手里的水果、糕点。 “刘姨，陈叔。” 刘猛跟刘丽萍陈俊生打招呼。 “坐。” 陈俊生要让出椅子。 “叔，你坐着，我身强体壮的，站着就行。”刘猛没让陈俊生站起来，问刘丽萍“姨，身体怎么样了？” “没大碍。” 刘丽萍笑了笑，试探着问刘猛“浩浩炒股的本钱，是借你的？” 刘猛点头。 刘丽萍陈俊生对视，心里踏实了一些。 刘猛与陈家三口人闲聊十多分钟，瞅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道：“叔，姨，我还有事，得走了。” 陈俊生刘丽萍点头说好。 陈浩将猛子送到病房外，关上房门。 “听说你把朱三的人撂倒十多个，差点把朱三掐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刘猛小声问陈浩。 “羡慕你能打，我也偷偷练武，练了好几年。” 陈浩没法说实话。 “原来是我激励了你。” 猛子不禁得意，笑道：“改天咱俩切磋切磋。” “行！” 陈浩痛快答应。 “你让朱三灰头土脸，这事已经传开，不好了结，要么我让宝哥出面说和说和，朱三不会不给宝哥面子。” 刘猛提及宝哥，显露敬意。 宝哥，李大宝，丰川另一位猛人。 这位来自农村的猛人，凭着不怕死的狠劲儿混出名堂，丰川的游戏厅、录像厅、台球厅，半数是他开的。 刘猛管理的那家游戏厅，老板就是李大宝。 大宝游戏厅。 大宝录像厅。 大宝台球厅。 还有丰川当下最火的风月场所红月亮歌舞厅。 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仍被丰川人铭记。 丰川人对于朱三，纯粹是畏惧，提起李大宝，往往怀着几分敬意，毕竟草根逆袭比衙内巧取豪夺难得多。 “这事儿我自己解决。” 陈浩态度坚决。 两年后李大宝猛子死在法场上。 把两人送上法场的幕后黑手，正是朱三。 陈浩担心李大宝猛子为他出头，提前与朱三撕破脸，况且如今的他，有足够能力与朱三针锋相对。 刘猛欲言又止，怕说多了伤了发小自尊心，决定背着发小把事情解决掉。 “这几天，一定要注意安全。” 刘猛叮嘱陈浩。 陈浩嗯了一声。 “我走了。” 刘猛正要离开，五人走过来。 “你是陈浩？” 为首的平头汉子沉着脸询问陈浩。 “你谁啊？！” 刘猛皱眉问平头汉子。 平头汉子冷冷瞥一眼猛子，对陈浩出示证件，道：“你涉嫌故意伤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 陈浩痛快点头，坦然自若。 陈俊生推开病房门走出来，原本他拎着暖壶去打热水，恰巧看到来人要把儿子带走，急了。 “同志，那些人差点逼死我老婆，我儿子才……” “爸，我不会有事，法律是公正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陈浩打断父亲。 “可……” 陈俊生还想说。 “照顾好我妈。” 陈浩轻轻拍父亲胳膊。 陈俊生感受着儿子的镇定与从容，不知所措。 刘猛也束手无策，再能打，再不怕死，面对强力机关，毫无用处。 几人带走陈浩。 刘猛无比憋屈咬咬牙，见病房门关着，对陈俊生小声道：“叔，这事得瞒着我姨，我去找宝哥出面，应该能把浩子捞出来。” “小猛，麻烦你了！” 六神无主的陈俊生，把刘猛视为救出儿子的唯一希望，紧紧握住刘猛的手。 “叔，等我的好消息。” 刘猛信心十足。 第13章 反击(中) 西京。 浩翔公司副总赵志强带着一位助手，与魔都知名律师宋晓军一起走出机场，坐进出租车，赶往两百公里外的丰川市。 车里，赵志强用两斤重的大哥大联系上远在魔都的黄雅莉。 “雅莉，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已经拿下魔都和京城多家大报的头版。” “好，辛苦你了。” “咱俩拿着老板的百万年薪，为老板做事，何谈辛苦？” 黄雅莉性格直爽，想啥说啥，搞得赵志强无言以对。 “挂了，我正忙呢。” 黄雅莉挂断电话。 赵志强苦笑嘀咕：“怪不得快三十了还单身，就这性子，谁娶谁遭罪。” 西京到丰川高速公路还没修好，出租车在国道上时快时慢跑了三个钟头，傍晚才赶到丰川。 宋晓军律师很敬业，随便吃了口晚饭，就开始工作，他和赵志强找到陈浩家所在巷子，敲开一户人家的院门。 “您好，我是魔都来的律师，想跟您了解朱三与陈家人冲突的具体情况。”宋晓军彬彬有礼道明来意。 “不知道！” 打开院门的男人要将三人拒之门外，得罪朱三的事，他可没胆子干，陈家就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如实讲述，给一千块钱。”赵志强赶忙插话。 男人愣住。 一千块，他大半年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是一千块，先拿着，如果在宋律师写的记录材料上签名按手印，再给两千块。”赵志强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千块钱塞给男人。 男人彻底动心，小声问：“巷子里二十一户人家，你们都要拜访，还是问完我就走了？” 宋律师道：“会逐一登门拜访。” “那就好，请进。” 男人态度转变，把三人请进院里。 王法还不责众呢。 二十一户人家，六七十口人，就算朱三知道大家为陈家作证，又能怎样？ 晚上十点，赵志强和宋律师拿着二十一份有讲述者签名按手印的手写材料。 与此同时，配合调查的陈浩被送进班房。 三十多平米的监舍，水泥大通铺占一半地方，大通铺里侧是一堵半人高的矮墙，矮墙另一侧便是厕所。 初来乍到的陈浩抱着脸盆被子等物品，环顾监舍，此刻大通铺仅剩的铺位，挨着那堵矮墙。 睡那里，得忍受厕所散发的臭味、尿骚味。 陈浩皱眉。 “老子刚睡着就被你这瘪犊子吵醒，贴墙站着去！” 喝骂陈浩这人满脸横肉，额头上有条刀疤，躺在距门最近也就是距厕所最远的位置。 睡下的十多人都支棱着脑袋瞅陈浩。 陈浩瞧一眼凶巴巴的刀疤男，走到立在墙角的架子前，单手拿起一个搪瓷茶缸，五指猛地发力。 搪瓷茶缸表面搪瓷破碎，里层铁皮扭曲成一团。 十几人惊骇。 陈浩把铁皮团扔到刀疤男身上，冷冷道：“你去那边睡。” “你……” 光头男脸色连变。 陈浩冷眼盯着这哥们儿，虽然上一世没来过这种地方，但他深知一个道理，人渣聚集的地方，谁善谁被欺。 对付恶人，必须更恶。 好汉不吃眼前亏，刀疤男自我安慰，爬起来把自己的铺位让给陈浩。 陈浩放好脸盆等物品，没脱衣服，直接躺在铺位上，头枕着双手，想到朱三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嘴角翘起，阳光帅气的面庞随即变得邪魅。 新的一天到来。 京城和魔都多家大报，报道同一件事，标题是……恶霸带人强闯民宅逼女主人喝下百草枯。 这篇报道引起广泛关注。 丰川晶鼎公司。 李大虎拿着份儿报纸匆匆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对坐在办公桌后的朱三道：“三哥，这是我老婆今天从京城带回来的报纸，您看看报纸上这篇报道。” 朱三接过报纸，看完报道后怒不可遏，拿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朱三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接听电话。 李大虎杵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接听电话的朱三，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说了句：“好，我知道了。” 蓬！ 朱三重重地挂了电话。 李大虎忍不住问：“怎么了？” “姓冯的借着报纸的报道，在下午的会议上，说我名声不好，不能把啤酒厂八百多职工和国营百货公司三百多职工托付给我。” 朱三说完，恨得咬牙切齿。 “意思是，要叫停咱们收购啤酒厂和国营百货公司？” “不是要叫停，是已经叫停了！” 朱三挥拳怒砸办公桌。 “这难道跟那小子有关？”李大虎面露惊容。 朱三摇头，道：“那小子不过是个学生，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一定是别人盯上我，或者是姓冯的新官上任，想拿我开刀立威。” “老爷子还在，姓冯的敢这么放肆？”李大虎所谓的老爷子，指朱三父亲。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朱三目露凶光。 李大虎道：“三哥，京城魔都的报纸添油加醋乱写，恐怕那小子要被放出来了。” “他出不来！” 朱三说这话时骄傲且自信。 即使老爷子在京城疗养，朱家依然是丰川的天。 入夜。 陈浩端着脸盆去“水房”洗漱。 监区早晚洗漱时间分别是早六点到六点半晚上九点到九点半。 水房里，左右两侧长长的洗漱池前站满人，没空位，陈浩只好等。 三个光头汉子紧随陈浩进入水房。 为首的光头汉子指着陈浩，大声道：“我跟这位小兄弟谈点事，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慌忙离开。 没洗漱完的人也不敢犹豫或拖延。 咣当！ 水房门关闭。 “三哥让我们来问候你。” 为首的光头汉子带着两人，一步步逼近陈浩，并从脸盆里拿出牙刷，牙刷握柄末端已被磨尖。 三人握着这玩意，等同握着匕首。 陈浩皱眉，不还手，非死即残，若还手，便是在监区互殴，轻则一时半会出不去，误了高考。 重则，蹲几年大狱，他之前制定的所有计划化为泡影。 第14章 反击(下) 咣当！ 水房门被人推开。 两名管教走进来。 “陈浩，你的事已经调查清楚，属于正当防卫，现在可以离开了。”管教这话令陈浩松了口气。 要对陈浩动手的三人慌忙收起牙刷，诧异对视。 三哥不是安排好了一切吗，怎会有变数？ “转告你们三哥，好戏在后头呢。” 陈浩朝三人笑了笑，离开水房。 高墙外。 赵志强倚着一辆桑塔纳，时不时看表，宋律师进去半个多钟头，还没出来，他难免心神不宁。 铁门打开。 宋晓军陈浩先后走出来。 赵志强悬着的心落下，快步迎上去。 陈浩笑道：“你们再晚一会儿来，就得出事。” “是我……” 赵志强要道歉。 “我随口一说，别往心里去。” 陈浩笑着拍赵志强肩头，转脸对宋晓军道：“非常感谢宋律师，百忙之中抽空从魔都赶来帮忙。” “拿人钱财，为人分忧，是我们律师的本职工作。”宋晓军言语中带着几分自嘲意味，笑着打量陈浩。 如此年轻，遇事不慌，且懂得利用法律和舆论保护自己。 单凭这一点，这小子就很不简单。 宋晓军暗赞陈浩。 因为这位魔都知名律师晓得，这两天赵志强黄雅莉所做一切，全是陈浩事先安排好的。 “宋律师，我们公司缺少一位法律顾问，不知您有没有兴趣？”陈浩招揽宋晓军。 “这……” 宋晓军迟疑。 “年薪与副总年薪一样。” 陈浩再度开出百万年薪，他非常清楚，随着公司壮大，法务多么重要，何况宋晓军是知名律师。 知名律师在司法界的影响力以及人脉关系，非同寻常，可以使一些人心存忌惮，比如朱三这类人。 “这么看得起我，我若推托，就是不识抬举。”宋晓军决定加入浩翔，不仅仅因为百万年薪。 他更看重的，是陈浩。 “找个地方吃夜宵，边吃边聊。” 陈浩提议。 赵志强宋晓军无异议。 三人上车。 “桑塔纳，不错。” 与宋晓军共享桑塔纳后座的陈浩，点头称赞，二三十万的车子，在当下是妥妥的奢侈品。 坐在副驾驶位的赵志强笑道：“以老板你的实力，这车算啥，几百万上千万的车子想买就买。” “现在我还是高中生，低调点好。” 陈浩不再隐瞒高中生这身份。 宋晓军赵志强来丰川忙活这么久，肯定知道他什么情况。 赵志强宋晓军想到陈浩是高中生，无语了。 一个原本家境贫寒的高三学生，突然间创立公司，坐拥数亿资产，商业理念层出不穷，为人处世精明机智。 这哪是高中生，这尼玛是妖孽！ 晚上十点多。 丰川街道上冷冷清清。 陈浩没找到吃饭的地儿。 饭馆本就不多，何况这么晚，有的店已打烊，没打烊的，也不再卖饭。 三人只好在火车站附近通宵营业的小商店买了方便面、花生米、榨菜、火腿肠、午餐肉、啤酒。 回宾馆房间，三人吃着喝着聊着。 “找专业机构做一份丰川墨玉石辐射超标研究报告，然后通过各大报刊掀起舆论风潮。”陈浩给赵志强布置任务。 本该在二零零三年曝出的问题，被陈浩提前十年曝出来。 “丰川墨玉石辐射超标？” 宋晓军皱眉凝视陈浩，怕陈浩造谣，惹上官司。 “是真的。”陈浩笑道，清楚记得丰川墨玉石辐射值超标这问题曝出不到半年，朱三的石材厂就关掉。 辐射超标，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小事。 现在，朱三的收入，大半来自墨玉石开采。 辐射问题曝出，朱三必定焦头烂额。 赵志强收敛笑容，认真道：“我明天一早安排魔都那边的人去做。” “明天你从魔都那边再调几个人过来，制定收购丰川啤酒厂和百货公司方案，同时与市府接触。” 陈浩继续给赵志强布置任务。 “在北方，燕金啤酒青鸟啤酒越来越强，而有些地方，人们只喝当地产的啤酒，啤酒市场，百家争鸣啊。” 宋晓军这是在委婉提醒陈浩，啤酒行业竞争激烈。 “啤酒厂、百货公司都是朱三想要的，我自然不会让他如意，但这么做也不纯粹是意气用事。” 这世上没有人比陈浩更清楚丰川啤酒厂和国营百货公司的价值。 上一世，朱三低价拿下啤酒厂，派人守着各条进入丰川市区的道路，阻拦运送外地啤酒的货车。 经销商因啤酒进不了丰川，又奈何不了朱三，陆续退出丰川。 四年后，也就是九七年年底，燕金啤酒集团以两个亿从朱三手里买下丰川啤酒厂。 这两个亿，让朱三有足够本钱进军房地产。 朱三拿下国营百货公司，同样获利颇丰，位于市区中心十字街的地标性建筑国营百货大楼落入朱三手中。 朱三付出的代价，仅七百万元。 二零零零年，朱三把百货大楼改造成丰川最大商场，名为“万人商厦”。 二零一五年，舒宁集团以十五亿高价，收购这家商场，之后建成三百八十六米高摩天大楼，舒宁中心。 二十多年间，七百万升值到十五亿，翻了两百倍不止。 重活一次的陈浩，岂能把这样的机会让给仇人。 先斩断朱三主要收入来源。 再堵死朱三崛起的路子。 这一套组合拳打出去，朱三这辈子应该翻不起多大浪花，最终朱三只有两种下场，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陈浩想罢昂头喝一口啤酒。 第15章 回归校园 赵志强从魔都调来人手，要大干一场。 陈浩却当起甩手掌柜，开始备战高考。 老板，无需事事亲躬，引领公司发展方向，制定好计划、目标，让下边人去拼去搏去竞争即可。 上午。 陈浩先去医院看了母亲。 父母以为是猛子把他捞出来，一个劲儿叮嘱他，好好谢谢猛子。 这样也好，省得他解释（撒谎），他答应父母抽空去谢猛子，离开医院，背着军挎包骑车去一中。 路上，陈浩享受着明媚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大好，回到十八岁，拥抱最美好的时光。 “老天，谢谢你！” 陈浩屁股离开自行车的车坐，仰面大喊。 路人纷纷瞅陈浩，以为陈浩脑子有问题。 “欧耶！” 陈浩边喊边使劲蹬车。 这一刻，他才表现的像个高中生。 丰川一中。 省重点中学。 每年都会有两三个学生考入青华。 陈浩来到校门口，下了自行车，凝视大门上方黑色牌匾上那四个鎏金大字……丰川一中。 这四个字，在清晨阳光照射下，耀耀生辉。 “一中，我回来了。” 陈浩呢喃，双眼泛起泪光。 曾经，他无数次梦回一中，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承载他最美好的记忆，也因在这里留下遗憾。 他推着自行车走入一中。 如今的一中，仅有两栋四层高的楼房，一栋是办公楼，一栋是教职工宿舍，其余是一排排平房。 每排平房，六间教室。 教室前，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整齐排列。 陈浩来到高三一班教室前，放好自行车，走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教室里。 原本低头学习的五十多个学生，齐刷刷抬头。 讲台上，班主任老魏转脸见陈浩站在门口，喜出望外，道：“你没事儿了？” “痊愈了。” 陈浩笑着走进教室。 “没事就好。”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魏，笑了。 陈浩的学习成绩，一直稳定在班级前十，即便被外语这门课拉后腿，还是有希望考个好大学。 多一个这样的好苗子参加高考，对老魏而言，就多一分教学成绩，当然开心。 靠窗，第三排，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抬眼瞅陈浩。 陈浩也下意识瞧靠窗第三排。 四目交投。 陈浩心尖狂颤，几乎掩饰不住内心激动。 苏雪。 青春时代的校花。 也是青华大学93级新生中最美的女生。 有一次，社会上的人在校门口纠缠苏雪，他挺身而出，从那时起苏雪就注意到他。 可他却自卑逃避。 “这一生，我不会再错过你。” 陈浩在心里发誓，朝苏雪微微一笑。 众目睽睽。 苏雪瞬间脸红，低下头，假装做题。 陈浩与苏雪对视，引起不少男生警觉。 陈浩无视这些敏感小男生，从容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我以为你赶不上这次高考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快死了？” 陈浩笑着瞧同桌。 “我是那种人吗？！” 史明急了，嗓门略高。 站在讲台上的老魏瞪一眼史明。 史明赶忙闭嘴。 “跟你开玩笑呢，急啥。” 陈浩边笑边从军挎包里掏出书本，全是关于外语的学习资料。 上一世，因家里突发变故，他第一次高考发挥失常，复读一年，又被英语拖后腿，青华梦破灭。 那时候母亲含辛茹苦，独自供他读书，他不忍心再复读，便上了西京大学。 西京大学。 宁西省最好的大学，可终归与青华相去甚远。 错过喜欢的女孩。 没考上向往的大学。 陈浩不会让这些遗憾再落到自己身上。 整整一天，他都在快速翻阅外语学习资料，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重生后他的记忆力也变强。 外语之所以差，是因为他初中时被外语老师冤枉，还被其打两耳光，从那以后他不学外语。 上外语课的时候，他要么睡觉，要么看武侠小说。 以这样的方式与外语老师对抗。 现在他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傻x。 幸好上大学以及参加工作后，他恶补外语，口语、听力、词汇量提高不少，高考前这段时间，再凭着强大记忆力冲刺一下，成绩应该不会差。 铃声响起。 晚自习结束。 陈浩合上书，一天看完五本外语资料，收获极大，他心满意足拿出军挎包，收拾书本，同时瞧苏雪。 此时，教室里瞅着苏雪的男生，不下十个。 “别瞅了，没啥用。” 同桌史明意味深长说陈浩。 “光是瞅，肯定没啥用。” 陈浩起身背起军挎包，走到靠窗第三排，近距离直面往书包里装书本的苏雪。 史明为之诧异。 “班长，前些天你是不是去医院看我了？”陈浩问苏雪，脸上洋溢着笑容，更显阳光帅气。 苏雪脸红了。 关注苏雪的一众男生，或不安，或紧张。 “我妈在市医院上班，我去看我妈……”苏雪无疑承认去过医院，令几个男生心痛、难受。 “我妈说，给我办出院手续那天，遇到个漂亮女生来探望我，我猜就是你，要么咱俩一块走，边走边聊。” 陈浩这是要送苏雪回家。 明恋暗恋苏雪的男生们被陈浩一句话刺中最敏感那根神经，一个个屏气凝神盯着苏雪，看苏雪如何抉择。 苏雪不止脸红耳朵红，线条完美的天鹅颈也红了，却未当众拒绝陈浩，点头说好，声如蚊蚋。 十多个盯着苏雪的男生，先是讶异，旋即眼神变得幽怨，眼睁睁瞧苏雪陈浩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陈浩回头扫一眼教室里那些幽怨男生，上一世的他，跟他们一样，越在乎越喜欢，就越拘谨越敏感。 无所谓得失，率性而为。 这才是最好状态。 可惜，很多男生明白这点，已是三十岁后，错过了爱情，只能去找所谓适合过日子的女人，带着遗憾度过余生。 这或许也是他上一世两度离婚且没要孩子的原因。 第16章 做你的护花使者 近千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推着自行车涌出丰川一中校门，学生在校园内不准骑车，这是一中校规。 陈浩苏雪也在人群中。 两人并肩而行，惹得不少人侧目。 苏雪，年级第一名，考青华十拿九稳，又是公认的校花，难免受关注。 其实一中还有几个女生颜值不输苏雪，奈何学习成绩一般，远不如苏雪这么耀眼。 “那男生是谁？” “好像是一班的。” “看上去很普通嘛。” 一些男女生小声议论。 陈浩跟苏雪走在一起，自然会受到人们关注。 苏雪承受着周围人异样眼神与议论，加快脚步。 备受关注的苏雪令陈浩认识到，“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说法不无道理，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尽可能低调。 出了校门，两人骑上自行车。 苏雪骑的是当下少见的“捷安特”变速山地车，一千多块钱的自行车，在一中大多数学生眼里，很奢侈。 陈浩骑的是破旧二八杠，使劲蹬车，链条还会发出嘎巴嘎巴的异响。 自行车的差距，足以体现两人家境的差距。 “我要是雪儿，才不会跟个骑破自行车的男生走在一起，太丢人了。”说这话的女生既是苏雪的好姐妹，也是陈浩同班同学。 她盯着陈浩背影，一脸嫌弃。 另一个女生深以为然点头。 以往放学，这两个女生会和苏雪走在一起，今晚她们因陈浩粘着苏雪，便没凑上去。 “苏雪！” 有人喊苏雪。 陈浩扭头，看到一男生骑着崭新的变速自行车，从另一侧接近苏雪。 这男生，陈浩认识。 高三二班体育班长蒋恩耀，据说父母在市府工作，短跑、打篮球都很厉害，拿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 关键是这小子外形高大英俊，一头飘逸的三七分长发在晚风中纷飞，撩动众多少女的心弦。 一中很多女生喜欢这厮。 “苏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只要我的高考成绩超过四百分，就会获得青华体育特长生名额，到时候咱俩能一起上青华。” 蒋恩耀这么说，搞得好像苏雪盼着他上青华。 苏雪无视蒋恩耀，转脸问陈浩“你打算报哪个大学？” “我……” 陈浩笑了，与苏雪对视，缓缓道：“去青华，做你的护花使者。” “别……别瞎说。” 苏雪娇羞模样，令人陈浩着迷。 “你看路。” 苏雪见前方路面有坑，赶忙抬手，轻轻拉一下陈浩臂弯，真心担心陈浩再出事。 蒋恩耀笑脸凝滞。 在学校里，这小子发现苏雪多看某个男生一眼，便会不爽，更何况苏雪此刻表现的很在意陈浩。 “青华不是你想上就能上。” 蒋恩耀忍不住出言打击陈浩。 “陈浩只是外语差一些，其它科都学的很好，未必上不了青华。”苏雪下意识替陈浩说话。 蒋恩耀“……” 路上。 下了晚自习的高三学生逐渐分散。 苏雪在路口拐弯时，故意捏闸减速，落后陈浩蒋恩耀，之后来到陈浩另一侧，远离蒋恩耀。 蒋恩耀心态崩了，狠狠瞪一眼陈浩，闷声不响与陈浩苏雪分开。 这就受不了了？ 陈浩撇嘴，如此经不起刺激，怎么可能追到女神。 “你出院这么久，为什么今天才来学校？” 苏雪问陈浩。 “想我了？” 陈浩嬉笑反问苏雪。 “你……你再瞎说我不理你了。” 苏雪假装生气。 “我去京城魔都了……” 陈浩讲述在京城在魔都的见闻。 苏雪得知陈浩识破人贩子救下妞妞，眼底闪过一抹异彩，丝毫不怀疑陈浩吹牛。 原本不算短的一段路程，有说有笑的两人，不知不觉走完，都觉得今晚的时间过的太快。 市医院家属区大门外。 苏雪对陈浩道：“谢谢你送我回家。” “以后我会一直做你的护花使者，难道你要时时刻刻谢我吗？” 陈浩的手放在苏雪山地车的车把上。 两人的胳膊几乎挨在一起。 这一幕恰恰被下了晚班的苏雪母亲看在眼里。 苏雪母亲张兰赶忙躲在暗处，皱眉观察。 “我，我回去了。” “明早我来接你，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了。” 陈浩侧过脸凝视苏雪。 苏雪心如鹿撞，最终点头。 陈浩松开山地车的车把，目送苏雪进入小区。 小区里，骑着自行车的苏雪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回想三年前，几个混混把她堵在路上。 在她最气愤最无助的时候，陈浩挺身而出，不顾一切保护她，被打倒，爬起来，再被打倒，再爬起来。 “傻子。” 苏雪情不自禁呢喃，心疼陈浩。 小区大门口。 “卑污的晚风，不应抚慰她，我已决意一生护着心中的她……”心花怒放的陈浩唱起护花使者这首歌。 刚唱两句，张兰横眉冷目出现在陈浩面前。 “我是苏雪的妈妈。” 张兰表明身份，展现高傲姿态。 陈浩的歌声戛然而止。 “阿……阿姨好。” 突然面对未来丈母娘，陈浩有点慌。 张兰瞅了瞅陈浩，又瞅了瞅陈浩身边那破旧二八杠，冷冷道：“下个月七号就高考了，现在是高考冲刺关键阶段，别再骚扰苏雪，不然我会找你的家长，也会去学校找你们的班主任，乃至找校长。” “阿姨……” “你和我们家苏雪，不在一个层次，不可能走到一起，趁早打消非分之想，免得耽误自己。” 张兰不给陈浩说话的机会，或者说完全没兴趣听陈浩说什么，她的言外之意，陈浩配不上苏雪。 显然张兰是要让貌似穷小子的陈浩彻底死心。 陈浩没想到棒打鸳鸯这狗血戏码会这么早降临在自己头上。 第17章 白菜价 换别的男生，遇到这情况，十有八九受不了。 陈浩想到上一世，苏雪读大学四年，每个月给他写一封信，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粉色信纸上一行行娟秀文字，寄托着思念与爱意。 他却因自卑，不曾回复苏雪。 苏雪那时候该有多难受！ 这样的错，他不会再犯一次。 今生今世，无论谁都休想令他自卑、退缩。 “阿姨您放心，我绝不会耽误苏雪学习，她一定能考上青华。”陈浩笑呵呵表态，不卑不怒。 张兰见陈浩还能笑出来，微微蹙眉，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听了她那番话，应该受不了才对。 这小子脸皮真厚！ 张兰对陈浩的印象更差。 叮铃铃！ 陈浩军挎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阿姨，我先走了。” 陈浩很有礼貌同张兰道别。 礼多人不怪，何况他面前这位，是未来丈母娘。 未来丈母娘这么对他，两世为人的他，能理解。 自己要是有个像苏雪这么出众的女儿，也得“严防死守”，避免癞蛤蟆吃天鹅肉这种状况发生。 张兰半眼不多瞧陈浩，走入小区，自始至终冷着脸。 陈浩等张兰走远，从军挎包里拿出大哥大，他叮嘱过赵志强、黄雅莉、秦亮，没紧急情况，仅汇报工作，晚上十点后再给他打电话。 “赵副总，什么事儿啊？” 陈浩带着调侃意味，询问赵志强。 走出挺远一截的张兰，隐约听到陈浩说话，好奇回眸，看到陈浩一手推二八杠破自行车，一手握着大哥大说话。 弄个模型唬人。 把我这市医院妇产科主任当傻子？ 真是个奇葩！ 张兰对陈浩厌恶到极点，回到家里，本想旁敲侧击说教女儿一番，又担心影响女儿心情，便没说什么。 “老板，今天市府那边透露的意思是，以竞拍的方式，打包卖掉啤酒厂、国营百货公司，起拍价可能在一千三百万。” 赵志强向陈浩汇报。 “一千三百万……” 陈浩呢喃。 两个加起来，一千三百万，太便宜了。 这样的机会，只会出现在这个特殊的年代。 “您觉得起价高了？” “高个屁，这简直是白菜价，必须给我拿下。” 陈浩给赵志强下了死命令。 宾馆房间里，赵志强点头说好。 起价一千三百万。 白菜价？ 赵志强苦笑，搞不懂亿万富豪的理念。 在他看来，花一千三百万收购内陆城市资产，绝非明智之举，把这些钱投入到魔都深城，方为正道。 奈何老板铁了心反击仇人，他不好多说什么。 归根结底，赵志强的眼界被所处时代局限，哪怕陈浩为他描述过未来国内经济飞速发展，他仍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波澜壮阔。 当局者迷。 处于这个时代的人，除了重生的陈浩，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未来？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 苏雪推着自行车走出单元门。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心情愉悦的苏雪唱起歌，骑上心爱的山地车出了小区，没看到陈浩，情绪瞬间低落，她看了看手表，犹豫是走是等。 走，她怕前脚走，陈浩后脚就到。 等，等到什么时候？ 苏雪从未像此刻这么纠结。 “小姑娘，有人在电信局那个十字路口等你，他给了我五块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还能给我五块钱。” 扫马路的大爷在苏雪无比纠结时，凑上来，将一张纸条递给苏雪。 苏雪展开纸条，脸一下红了。 纸条上写着：宝贝，昨晚遇到你妈，咱俩的恋情得暂时转入地下，我在电信局那个路口等你，么么哒！ “么么哒？” 苏雪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见扫马路的大爷满怀期待看着她，往身后瞅了瞅，没发现老妈跟踪，掏出五块钱，给了大爷。 大清早赚到十块钱，大爷脸上乐开花。 虽然苏雪家境好，但一个星期零花钱也只有十块，就这么失去五块钱，平日里很节省的她却没心疼。 得知陈浩在电信局那个口路口等她，心里踏实了，兴奋蹬车。 五分钟后。 陈浩苏雪汇合。 “宝贝。” 陈浩喊苏雪。 “别这么叫我。” 苏雪脸红，觉得眼前这阳光大男孩重回校园后变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腼腆，变得开朗，又有点痞。 “放心宝贝，有外人的时候，我不会这么叫。”陈浩信誓旦旦。 “好吧……” 苏雪顺从陈浩。 两人观察一番，确定张兰没跟踪，骑上自行车，慢悠悠赶往学校。 “昨天你妈说你没？” 陈浩问苏雪。 苏雪摇头，道：“从初中到高中，纠缠我，送我回家的男生很多，我爸妈已经见怪不怪。” “哦……” 陈浩若有所思。 “我从来没搭理过那些男生。” 苏雪赶忙解释。 “意思是只搭理我？” 陈浩明知故问。 苏雪下意识点头，旋即明白陈浩在使坏，要掐陈浩胳膊。 陈浩趁机拉住苏雪伸过来的手。 苏雪甩了两下，没甩开陈浩的手，便任由陈浩握着她的手。 不到一天，两人走在一起。 不是陈浩魅力无敌，也不是苏雪太随便，心里有彼此，彼此间的阻隔便如一层纸，一捅就破。 接下来几天，陈浩苏雪每天早上在电信局路口汇合，快要到学校时分开，一前一后隔几分钟进学校进教室。 情场得意的陈浩，事业进展也很顺利，黄雅莉团队已在魔都买下十一个店面，每个店都很大。 其中两个店面位于“金陵路”。 两年后金陵路改建为步行街，寸土寸金。 十一个店面装修的同时，黄雅莉与超市供货商和各大家电生厂商的洽谈有条不紊进行着。 “七月二十号，第一批十一个店同时开业，其中七个店是超市，四个店是家电大卖场，三个月后，浩翔超市浩翔电器进驻长三角主要城市，开店数达五十家，年底，开店数超过一百家。” 这是黄雅莉的豪言。 陈浩对此充满期待。 超市和家电卖场一旦成形，每个店都是一头现金奶牛，源源不断回笼资金，并伴随高额利润。 第18章 竞拍(上) 赵志强宋晓军以及另外两人走出宾馆。 四人都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皮鞋铮亮，精英范儿十足。 今天市府对啤酒厂国营百货公司进行拍卖，所以四人穿的这么正式，要在会场展现浩翔雄风。 身为知名律师的宋晓军也参与竞拍，负责审阅收购合同、协议。 四人坐进一辆崭新黑色桑塔纳。 这辆桑塔纳是赵志强向陈浩申请后，以二十五万元购置，做为工作用车，也用来撑面子。 魔都大企业高管，来丰川办事，没专车，说不过去。 开车的小王，是赵志强助理。 小王调转车头，离开宾馆停车场，刚要进入马路，一老头儿突然扑到车头上，然后出溜到地上。 老头儿躺在车前。 路人迅速围上来。 小王惊慌失色，拉起手刹，推开车门，下车查看。 “大爷，伤哪了？” 小王蹲下来问老头儿。 老头儿不说话，边哆嗦边哼哼，貌似很痛苦。 “被撞这么一下，不死也得残啊！” “就是！” “开车不看路，真缺德。” 围观者对小王指指点点。 桑塔纳后座，赵志强皱眉看表，继续在这里耽搁，恐怕会误了竞拍，市府那边定下规矩，迟到者，视为退出。 “走，咱们打车过去。” 赵志强说着话下车。 宋晓军和另一人也下车。 三人刚下车，围观人群中就有人喊“他们想跑，拦住他们！” 十几个汉子冲出来控制赵志强宋晓军等人。 “我们去市府办事，会留下人处理事故，不会跑！” 赵志强大喊。 “你们这些外地人，说的是真是假，谁知道？！” “南蛮子最会骗人！” “报警！” “对，报警！” 群情激愤。 赵志强宋晓军等人被困在人群中。 路对面。 李二虎瞧着宾馆前愤怒的人群，冷冷一笑，拿出大哥大，联系上朱三“三哥，已经拖住他们。” “好。” 去往市府的路上，独享虎头奔后座的朱三满意点头，报名参与竞拍的四个对手，两个被他“说服”选择退出。 第三个对手，昨晚涉嫌招嫖，已经被抓。 最后一个对手，也就是浩翔公司，软硬不吃，不露破绽，但还是被他搞定，在丰川市，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搞不定的人。 他悠然闭目养神，想到那个叫陈浩的小子，不禁咬牙。 小崽子，等着。 老子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朱三在心里发誓。 市府。 三楼小会议室。 从西京调到丰川的冯义坐在正面，会议桌两侧还坐着五人。 代表市府的人，都到齐。 参与竞拍的人，一个没来。 “这也太，太不像话了！” 一人忍不住发声。 冯义面无表情，打开搪瓷茶缸盖子，喝一口浓茶提神，昨夜他对啤酒厂和国营百货公司职工安置条款，进行反复推敲，查漏补缺，直到凌晨两点。 “现在这社会，有钱是大爷。” 另一人说完苦笑。 “冯市，如果都不来，怎么办？” 有人问冯义。 冯义放下搪瓷茶缸，刚要开口，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朱三在美女秘书和李大虎的陪同下，手握大哥大，大摇大摆走进来。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朱三皮笑肉不笑。 冯义微微皱眉，本想借助舆论风波，阻止朱三染指这次竞拍，奈何西京一位大佬给他打了电话。 他不得不退让。 名为主政一方，实则能制约他的人，太多太多。 李大虎将正对着的冯义那把椅子拉开，毕恭毕敬请朱三落座。 “时间到了，我估摸着其他人不会来了，看来只有我这个本地人，真心想为丰川做贡献，为市府解忧。” 朱三说着话漫不经心瞅冯义，无疑在赤裸裸挑衅冯义。 冯义与朱三对视。 会议室里，其他人默不作声。 冯义琢磨要不要取消今天的竞拍。 如果让朱三得逞，他将威严扫地，以后的工作更难做，最重要的是，啤酒厂和国营百货公司一千一百多名职工落在朱三手里，他不放心。 “参与竞拍的企业，只来一家，无法竞拍，所以……” 冯义决定取消竞拍。 “冯市，这次竞拍取消了，下次参与竞拍的企业或个人，还放咱们鸽子，难道再次取消竞拍？” “若一而再，我们的公信力大打折扣，而且啤酒厂百货公司的职工，已经三个月没拿到工资了，不能再拖下去。” “我觉得，把啤酒厂百货公司交给本地人，更好。” 在座几人陆续表态。 这一刻，冯义真切体会到朱家的能量，竭尽全力想把事情做好，却徒劳无功，深深的无力感，令他灰心。 可他再怎么灰心，也不能放弃。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这是他的信仰。 他起身道：“我会想办法，解决啤酒厂百货公司拖欠的工资，但我们不能急于甩包袱，不去考虑一千一百名职工的未来！”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冯义展现莫大决心，坚信邪不压正。 “说的好！” 叫好声传入会议室。 陈浩鼓掌走进来，真心敬佩冯义，他是下岗工人的孩子，知道下岗工人的生活是多么艰难。 他听父母说过，去年鞋厂下岗的的一位女工，丈夫有病，儿子读初中，她独自养家，买不起米面，买鸡饲料蒸着吃。 丰川百万市民，需要冯义这样的人引领。 不过，他记得上一世冯义在丰川没待多久，市井传言，说冯义是被朱三逼走。 冯义离开丰川没多久，啤酒厂和百货公司落入朱三手里。 朱三精简人员，啤酒厂百货公司半数职工下岗，却没拿到一分钱补偿款，有人想讨个公道。 在朱三强势“安抚”下，未能掀起波澜。 冯义调离丰川，就消失了。 冯义的消失，有些蹊跷。 陈浩决定接下来多关注冯义。 冯义离开丰川，是丰川人的巨大损失。 他得防止这种状况发生。 会议室里的人瞧向陈浩，即使陈浩穿着正装，依然显得很年轻。 “你是什么人？” “是谁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一人问陈浩。 一人喝问守在门外的工作人员。 陈浩缓缓道：“魔都浩翔公司代表。” “你区区丰川一中的学生，怎么可能代表魔都的公司？！”李大虎言罢，咬牙切齿怒视陈浩。 陈浩道：“浩翔公司，是我一手创立，我当然能代表它。” “就你？” 李大虎不信陈浩所言。 朱三也冷笑，笑陈浩大言不惭。 第19章 竞拍(下) “这是证明。” 陈浩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张纸，递给冯义。 冯义看完陈浩提供的公司法人证明，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看到一丝光明，忙吩咐秘书“去核实。” 冯义的秘书拿着陈浩提供的证明，匆匆离去。 “陈总，坐。” 冯义请陈浩坐下。 “冯市您太客气了，叫我小陈就行。”陈浩笑道，展现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从容。 “好。” 冯义笑着点头。 过了不到五分钟，秘书快步返回会议室，道：“已经向魔都浩翔公司总部核实过，这份公司法人证明没问题。” 冯义彻底放心。 李大虎惊呆。 魔都浩翔公司，注册资金一个亿。 这么有实力的私企，怎会跟丰川一中的高三学生扯上关系？ “报纸上的报道……是你？！” 朱三想明白一些事，怒指陈浩。 “你现在才晓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陈浩冲脸色发青的朱三微微一笑，转脸对冯义道：“冯市，可以开始了吧？” 冯义点头。 竞拍开始。 朱三只得咬牙强压怒意。 丰川国营企业改制小组副组长张伟，无奈的瞧一眼朱三，道：“啤酒厂国营百货公司，所有地皮、大楼、厂房、仓库、生产设备，进行打包拍卖，起拍价一千三百万元，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元。” “一千三百一十万。” 朱三几乎是咬着牙叫价。 “一千四百万！” 陈浩直接加价九十万，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 财大气粗？ 亦或是在捣乱，给朱三添堵？ 不少人心生疑惑。 “一千四百一十万！” 朱三第二次开价。 “一千五百万。” 陈浩再加九十万。 朱三脸色难看至极，却还是喊出“一千五百一十万！” “一千六百万。” 陈浩从容不迫。 市府的人，包括冯义，无不动容，压根没想过竞拍价能超过一千六百万。 冯义既兴奋又担心，担心年纪轻轻的陈浩拿不出这么多钱。 “一千六百一十万。” 朱三加价十万。 “一千八百万……” 陈浩加价一百九十万！ 旁观的人心尖都颤了一下。 朱三愣住。 陈浩笑着瞧朱三，笑容玩味，像在挑衅。 朱三咬牙握拳，恨极陈浩。 “还加价吗？” 冯义不温不火问朱三。 朱三瞪眼道：“加，十万！” “两千万。” 陈浩又加价一百九十万。 旁观者瞠目结舌。 朱三表情略微扭曲，旋即拍桌子起身，没再加价，贴切的说，没胆子再加价，他所有资金加一起，两千多万。 倾尽所有，拿下啤酒厂百货公司，太过冒险，况且他认为加价这么多，已无利可图。 朱三往外走。 在座的人默默看着朱三。 丰川的风云人物败给一毛头小子，令他们感慨万千。 一代新人换旧人？ 个别人这么想，可想到朱家的深厚底蕴，又觉得年纪轻轻的陈浩接下来在丰川多半寸步难行。 朱三走到陈浩背后时阴测测道：“咱们走着瞧！” 陈浩洒脱一笑，无所畏惧。 朱三走到会议室门口，又忍不住扭身对陈浩道：“我知道你背后站着能人，但别高兴的太早。” 陈浩仍笑而不语。 朱三的话，点醒众人，包括冯义在内，都怀疑陈浩是某位大佬推到台前的傀儡，毕竟陈浩太年轻。 “小陈，感谢你为丰川做出这么大贡献。” 冯义起身，与陈浩握手。 “您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浩依旧谦逊。 人敬他一寸，他敬人一尺。 “小陈，你看一下我们拟定的合同文本。”冯义说着话以眼神示意秘书把合同拿过来。 合同很厚。 毕竟涉及到丰川当地两家大型国营企业的收购。 陈浩坐下来，仔细翻阅合同，翻到一半，赵志强、宋晓军急匆匆走入会议室。 “冯市，实在对不起，我们……” 赵志强话说一半，发现陈浩坐在会议里，有点懵。 “别愣着，看合同。” 陈浩招呼赵志强宋晓军。 “老板，你早知道我们会出岔子……” 赵志强恍然大悟。 “我比你们更了解朱三。”陈浩笑了笑，把合同交给赵志强，“你和老宋是专业人士，好好瞧瞧有什么问题。” 冯义在一旁观察陈浩，这个年轻人，他看不透。 当天，双方办完所有手续。 浩翔总部那边把两千万打到指定账户上。 冯义终于放心，在市宾馆招待陈浩等人。 席间。 冯义举杯，对陈浩道：“小陈，希望你善待啤酒厂和国营百货公司一千一百名员工，也期待你，继续为家乡做贡献，这杯酒，我干了。” “冯市……” 秘书想劝冯义。 胃不好不宜喝酒的冯义摆手，没让秘书多说，仰脸喝酒，一饮而尽，这不仅仅在感谢陈浩。 在座的人，大多动容。 无论敌友，这一刻都认同一点，冯义无愧于丰川百万市民。 浩翔的人瞧向陈浩。 冯义先干为敬，等于把一幅很重的担子压在年轻老板的肩上。 在赵志强的计划里，光是啤酒厂至少要裁掉三百名职工，每个人的下岗补偿款不能超过一万二。 市府给他们划定的底线，不能低于一万。 竞拍价已超预算五百万，如果在裁员方面再超出预算几百万，或者不裁员，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次失败的收购。 此时他很担心年轻老板头脑一热，向冯义做出保证。 陈浩站起来。 赵志强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冯市，您放心，对于啤酒厂和百货公司，我尽量不裁员，实在不堪用的人，让他们下岗，也会给足补偿金，个人下岗补偿金，不会低于两万。” 陈浩说完这话，也仰头饮尽杯中酒。 赵志强无语。 做商人，最忌讳意气用事。 “好！” 冯义喜出望外。 第20章 捡到宝了(上) 市宾馆门前。 陈浩带着几名下属目送冯义专车驶离。 “老板，咱们这次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赵志强苦着脸瞧陈浩。 陈浩道：“回房间聊。” 赵志强宋晓军等人随陈浩返回宾馆。 房间里。 众人落座。 “精酿啤酒，你们听说过吗？” 陈浩问赵志强宋晓军等人。 “我在m国喝过，据说五六十年前，欧陆人喝啤酒就只喝精酿啤酒，工业水啤在欧陆没人喝，七十年代，精酿啤酒开始在m国流行。” 赵志强对精酿啤酒所有了解。 “国内不缺平价工业啤酒，缺的是高端精酿啤酒，让其它啤酒品牌在下面厮杀，咱们做高端。” 陈浩道出心中所想。 高端精酿啤酒，在国内市场是空白，一来价格高，二来酿造周期长。 工业啤酒一个星期酿好。 精酿啤酒酿造周期两个月。 同样的出货量，精酿啤酒耗费的酿造储藏成本，是工业啤酒酿造储藏成本的数倍。 这也是一众厂家不做精酿啤酒的原因，但精酿啤酒的利润也大，一升的成本，一块五到两块，可以卖到十多块。 百分之五六百的利润，而且没有竞争对手。 “精酿啤酒不便宜……” 赵志强担心大众消费不起。 “现在市场上，卖得最好的饮料，是建力宝，五百毫升一罐，卖到二块五到三块，你们觉得贵吗？” 陈浩再问赵志强宋晓军。 宋晓军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挺贵。” “但建力宝的销量逐年暴涨。” 陈浩不等赵志强宋晓军开口，继续道：“我们的精酿啤酒，五百毫升一罐，卖五块钱，而一块钱一瓶的工业水啤喝上三瓶，都不如喝一罐精酿啤酒的效果，口感好，劲儿大，喝着还有面子，它贵吗？” 赵志强、宋晓军动容。 “现在有一种果汁，叫茹梦，说是来自加国，其实厂子在深城，纸盒装的一升，卖十三块钱，更贵，可我们班上的同学，但凡家境好一些的，逢年过节大多会买茹梦，甚至有人拿到学校里炫耀，不要低估高端市场销量，更不要低估人的虚荣心。” “至于丰川百货大楼，不但位置好，面积也不小，大楼后面有很大的仓库，光是这片地，未来的价值难以估量，再者，丰川百货大楼很适合改造成购物中心。” “眼前多花几百万，不算什么，它与我们以后获取的利益相比，不值一提，再者，卖给冯义人情，也是一种投资。” 陈浩说到最后，意味深长。 卖人情，亦是投资。 三十岁的赵志强豁然开朗。 宋晓军情不自禁点头，认同陈浩的说法。 “跟老板比起来，我太嫩了。”赵志强彻底服了，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这世上，的确有天才。” 宋晓军感慨。 “别这么夸我，我不好意思了。” 陈浩笑得很得意。 赵志强道：“那咱们现在就得引进设备。” “设备最好买d国的，再请几位精通酿啤酒的d国师父。”陈浩用屁股都能想到，丰川啤酒厂的技术员压根不懂精酿啤酒的发酵工艺。 赵志强连连点头。 “下午，咱们去啤酒厂。” 陈浩买下啤酒厂，当然得去瞧瞧。 下午两点，一行人离开宾馆。 丰川啤酒厂，坐落在城区西北角，占地近百亩，厂区规模不小。 黑色桑塔纳停在厂子大门外。 大门内，四人骑着自行车要离开厂区。 “你们几个停下！” 一人从门卫室走出，拦住试图外出的四人。 “杨科长，咱们啤酒厂已经被卖给私人了，不再是国家的，你没必要这么忠于职守。”说话这人，尖嘴猴腮，不像善类。 他骑在二八杠上，一脚蹬着脚蹬，一脚踩着地面，嬉皮笑脸面对走过来的保卫科科长杨志斌。 “王亮，别跟我嬉皮笑脸，把箱子打开！” 杨志斌不怒自威，目光扫过四人自行车后架子上驮着的大纸箱子。 “杨科长，抽烟。” 王亮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红塔山香烟，递给杨志斌。 红塔山。 在当下已算不错的烟。 丰川很多普通人抽不带滤嘴的“迎宾”。 “我让你们打开箱子！” 杨志斌正颜厉色，铁了心要拦下四人。 王亮笑容消失，道：“姓杨的，现在啤酒厂是私企了，你这个科长头衔屁也不是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不想打开箱子，我替你们打开！” 杨志斌上前要动纸箱子。 “干他！” 王亮凶相毕露。 四人放好自行车，扑向杨志斌。 杨志斌出手掐住王亮拳头。 王亮惨叫。 另一人跳起来踹杨志斌。 杨志斌挥臂把王亮甩向踢飞脚那哥们儿。 两人撞在一起后倒地翻滚。 与此同时，杨志斌滑步如趟泥，一记贴山靠撞飞一人，这人砸倒四辆自行车，自行车后架子上的纸箱子破裂，一个个空啤酒瓶滚出来。 四人中，只剩一人没倒下。 这哥们儿被杨志斌震慑，惊慌失措。 大门外。 桑塔纳轿车里。 “一两秒撂倒三人，这个保卫科科长不简单啊！”宋晓军感叹。 “确实不简单。” 陈浩看出杨志斌收拾三人跟玩似的，连一分力都没用到。 “往出带空酒瓶……” 赵志强看到地上乱滚的空酒瓶，皱起眉头。 陈浩道：“空啤酒瓶卖给收废品的，一个能卖一毛五到两毛，那么大的纸箱子，至少装三十个啤酒瓶，换五六块钱，天天这么整，啤酒瓶换的钱，比一般人的工资都多。” “收废品的，十有八九把收来啤酒瓶又卖给啤酒厂。” 宋晓军痛心摇头。 近些年国营企业的乱象层出不穷，能不亏损吗。 “这也是必须改制的原因。” 陈浩没义愤填膺，神色平静，继续瞧热闹。 年轻老板不下车，赵志强、宋晓军也只能在车里待着。 被杨志斌撂倒的三人，龇牙咧嘴爬起来。 他们听人说过，从部队转业到啤酒厂的杨志斌，曾是侦察兵，深入敌后，所向披靡。 之前他们对这类传言嗤之以鼻，此时此刻他们信了，但并不服气，一个个瞪眼怒视杨志斌。 第21章 捡到宝了(中) “有种你弄死爷！” 王亮叫嚣。 杨志斌面无表情盯着王亮，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好好的啤酒厂就是因为这些渣滓的存在，衰败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副厂长郑贵忠出现，喝问杨志兵王亮等人。 “姐夫，杨科长动手打我们。” 王亮恶人先告状。 “是他们四个先动手，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把厂子里的东西带出去。”杨志斌冷着脸讲述实情。 “无非往外带一些啤酒瓶子，至于动手吗？况且厂里三个月没发工资，下面职工的日子不好过，咱们得体谅广大职工。” 郑贵忠振振有词。 “我只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偷偷拿了，往小了说是品德败坏，往大了说，这是犯法！” 杨志斌义正辞严。 “你……” 郑贵忠语塞。 “这些年，这个拿一些啤酒瓶，那个从流水线上拆几个轴承，把好好的一个厂子折腾成现在这样子。” 杨志斌越说越气愤，指着郑贵忠道：“你们这些厂里的头头，又有几个没参与倒卖酿酒用的大米、玉米、麦芽？！” 郑贵忠脸色陡变，大吼：“杨志斌，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一个月不到两百块的工资，去魔都炒股的十几万哪来的？这事儿在厂子里传遍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志斌怒怼郑贵忠。 “你……你诬蔑我和厂长，影响团结，现在啤酒厂已是私企，可以随便开除人，你就等着滚蛋吧！” 郑贵忠吼杨志斌。 “确实得有人滚蛋。” 突兀话音传来。 杨志斌、郑贵忠、王亮等人下意识转脸，只见四人走进啤酒厂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 郑贵忠瞪眼喝问来人。 “魔都浩翔公司的。” 赵志强面无表情回应郑贵忠。 “浩翔公司……” 郑贵忠脸色连变。 “狗屁浩翔公司，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赶紧滚！”王亮气焰嚣张，把火撒在陈浩等人身上。 这货显然还不晓得收购啤酒厂的私企是浩翔。 “给冯市打电话，就说有人偷盗啤酒厂物资，希望市局能立即介入调查。”陈浩吩咐赵志强。 “吓唬谁啊，干脆给省府打电话！” 王亮不信高高在上的冯义会管这种鸡毛蒜皮小事。 “别……别……” 郑贵忠慌了。 赵志强哪会听郑贵忠的，从包里拿出大哥大，联系冯义的秘书。 “姐夫，他们是……” 啪！ 郑贵忠狠狠扇王亮一耳光，吼道：“还不快道歉！” 王亮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意识到来人不简单，却道：“不就拿了一些啤酒瓶，能把我怎么样？！” “不想要工作了？！” 郑贵忠恨铁不成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私营企业，老子还看不上呢。”王亮很拽，扶起自行车，要离开。 杨志斌上前拦住王亮。 “好，爷在这儿等着，看你们能把爷怎么样！”王亮狞笑面对杨志斌、陈浩、赵志强、宋晓军。 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傻x，陈浩懒得多瞧。 过了十多分钟，警笛声传来。 三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王亮仍满不在乎，三十多个啤酒瓶，也就值五六块钱，顶多被教育几句。 王亮三个同伴有些紧张。 三辆警车来到众人面前，十多人下车。 “陈总您好，我是市局的吕国庆。” 为首的中年男人快走几步，与陈浩握手，自我介绍。 陈浩瞧一眼吕国庆的肩章，在市局应该是一人之下。 这么一位市局“要员”，来处理这么一件小事，而且能一眼认出他，他并不意外。 卖人情，亦是投资。 此时此刻赵志强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啤酒厂的人，包括杨志斌，没想到吕国庆会来，更没想到吕国庆会如此谦卑面对一个毛头小子。 郑贵忠额头冒出冷汗。 王亮也懵了。 陈浩向吕国庆反应情况。 “想必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吕国庆瞧向王亮，笑容消失，吩咐下属“带回去，好好审审！” 王亮和三个同伴被控制住。 最胆小那个，面如土色，不由自主哆嗦。 “姐夫，救我！” 王亮急了，大喊。 “陈总……” 郑贵忠要哀求陈浩。 “你自己尚且是泥菩萨过江，先想想怎么自救吧。”陈浩冷冷瞥一眼郑贵忠，然后同吕国庆握手，道：“这么点小事，还麻烦吕局亲自跑一趟。” “对我们来说，违法的事，都不是小事，陈总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吕国庆很热情。 为人正直，不愿与朱家势力同流合污的他，被朱家老爷子的亲信压制多年。 冯市来到丰川，让他看到希望。 帮冯市在丰川站稳脚跟的贵人，那便是丰川百万市民的恩人，他岂能怠慢。 “好。” 陈浩笑着点头。 市局的人上车离开。 “你陪我们逛逛厂区。” 陈浩瞧向杨志斌。 杨志斌嗯了一声，没因为陈浩是啤酒厂的大老板而低三下四。 一行人走入厂区。 副厂长郑贵忠被晾在原地，又慌又急，思来想去决定去找厂长，厂长算半个朱家人，应该能保住他。 杨志斌带着陈浩等人先参观一号厂房，一号厂房生产工业啤酒，设备陈旧，环境也有些差。 由于改制，已经停产。 偌大的厂子，等待浩翔接收。 宽敞厂房里，有的职工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随手将瓜子皮扔在地上，有的席地而坐打扑克，输了的人，脸上贴纸条。 也有一些职工在维护设备。 “把维护设备那些人的名字给我记下来。”陈浩小声叮嘱杨志斌。 杨志斌点头，从工作服胸前口袋里取出小本本和钢笔，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打扑克聊天的男女，注意到陈浩等人，但大多没当回事儿，继续打牌，继续聊天，仅少数人慌忙找活干。 一行人穿过一号厂房。 杨志斌指着一个个巨大的储酒罐，对陈浩道：“陈总，这些储酒罐，能储存二十万升啤酒。” “这些储酒罐用得上。” 赵志强看到有价值的东西，脸上有了笑意。 杨志斌道：“陈总，赵副总，我觉得我们厂，最有价值的，是二号厂房。” “二号厂房？” 陈浩纳闷儿丰川啤酒厂还能存在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第22章 捡到宝了(下) 杨志斌把陈浩等人带到二号厂房。 厂房两扇高大铁门紧闭，且上了锁，看样子多年未曾开启。 这样的厂房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陈浩、赵志强、宋晓军瞧杨志斌。 杨志斌找来一把消防斧，劈开生锈的锁头，推开两扇高大铁门，厂房里各种设备被防水布盖着。 “五年前，也就是八八年的时候，国家从不多的外汇里拿出一笔钱，引进两套精酿啤酒生产线，一套给了青鸟啤酒，另一套当时被省里争取过来，搁在咱们丰川啤酒厂。” 杨志斌这话令打量二号厂房的陈浩赵志强宋晓军瞪大眼。 “你确定是精酿啤酒生产线？” 陈浩扭头问杨志斌。 杨志斌点头：“确定，除了精酿啤酒生产线，还有一条灌装流水线，可日产五万罐啤酒，都在这两万平米的厂房里。” 陈浩赵志强惊讶对视。 丰川啤酒厂居然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之前市府出具的啤酒厂资产评估书里，怎么没这些东西？”宋晓军仔细看过收购合同和市府出具的啤酒厂资产评估书。 杨志斌道：“厂里一些头头，认定啤酒厂会落在朱三手里，便把停产多年的二号厂房所有设备，说成废旧设备，市府的人也没仔细核查。” “这等于把宝贝疙瘩免费送给朱三，无法无天！”宋晓军气愤。 陈浩笑道：“结果为咱们做了嫁衣。” “当初二号厂房为什么停产？设备还能用吗？”赵志强最关心当年用宝贵外汇进口回来的设备能不能用。 “精酿啤酒生产半年，销量极低，就停止生产，青鸟啤酒则用相同的设备，生产所谓的原浆啤酒，由于价格高，销量也不怎么样，而这些设备，哪怕闲置十年，不会出大毛病，d国造的东西，质量没得说。” 杨志斌说着话走入厂房，掀开一片片防雨布，露出来的设备，没半点锈迹。 陈浩、赵志强、宋晓军近距离观察设备。 “咱们捡到宝了。” 陈浩心情大好，笑着拍赵志强肩头。 赵志强兴奋道：“是啊，至少为咱们省下一千万。” 这一刻，赵副总觉得两千万买下啤酒厂和百货公司，占了大便宜。 “多请几位d国酿酒师，也可以从青鸟啤酒挖人，设备没问题，咱们精酿啤酒很快可以投产，打开销路后，再把一号厂房的生产线换掉。” “先前在一号厂房，被老杨记在本本上那些人，提拔成班组长，其余人，想离开的，就让他们走，既不愿离开，又不想在厂子里干活，就让他们当推销员去开拓市场，卖出一升精酿啤酒，提成三毛钱，多卖多得，总之厂里不养吃闲饭的。” “至于新的厂长……” 陈浩瞧向杨志斌，笑道：“非你莫属” “我？” 杨志斌难以置信。 “就你。” 陈浩需要一个责任心强能令工人们信服且熟悉啤酒厂的人当厂长。 杨志斌想推辞。 陈浩摆手阻止杨志斌多说。 夕阳西下，一行人走出啤酒厂大门。 “老杨，你当过兵？” 陈浩问杨志斌。 “当过十年，南疆轮战时，担任侦查小分队队长。”杨志斌如实回答，却未骄傲或引以为豪。 那段经历，太过血腥惨烈。 很多战友永远留在那片曾弥漫硝烟的土地上。 陈浩清楚持续六年的轮战，主要是炮战与侦查小分队的渗透战，那个时期磨砺出的侦察兵，是真正的兵王。 “我得罪了朱三，为防意外发生，需要雇佣一些身手好的人当保镖，你可以把信得过的战友介绍给我，月薪一千起。” 陈浩这话令杨志斌愣了一下。 月薪一千。 这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高薪。 “陈总……您……” 回过神的杨志斌，心存疑虑。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杨志斌觉得这么高的工资背后隐藏着风险，他不希望幸存下来的战友出任何意外。 “我是正经生意人，不会乱来。” 陈浩知道杨志斌担心什么，微微一笑。 “好，我会联系一些战友。”杨志斌答应陈浩，月薪一千，连他都动心，而他一些战友日子过的艰难。 能帮到他们，他当然得帮。 “杨厂长，再见。” 陈浩同杨志斌道别。 “杨厂长，明天见。” 赵志强与杨志斌握手。 之后宋晓军也笑着与杨志斌握手。 杨厂长这称谓，搞得杨志斌很不好意思，在战场不曾退缩的铁血硬汉，竟然脸红了。 四人上车。 小王启动车子，调转车头。 “老板，我觉得杨志斌当丰川啤酒厂的厂长，是大材小用，以他的能耐，搞安保防务公司应该没问题，m国现在冒出多家这样的公司，为富豪乃至军方服务，我觉得大有可为。”赵志强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杨太正直，一身正气，眼里不揉沙子，而安保防务公司，可能会涉及一些见不得光的业务。” 陈浩深知太正直的人，放对地方会是干将，放不对地方那便是阻碍。 桑塔纳驶离啤酒厂。 入夜。 晶鼎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 会客区沙发上，坐着七个人。 除了朱三、李大虎、李二虎，还有啤酒厂原厂长谢铭，在市局压制吕国庆多年的许新云，改制小组副组长张伟，朱三父亲的得意门生韩磊。 韩磊，原本有机会更进一步。 偏偏冯义来到丰川，他不得不原地踏步。 “姓冯的跟浩翔联手，让咱们吃了大亏，还得了人心，恐怕接下来更不好对付，得赶紧想办法把姓冯的弄走。” 谢铭忧心忡忡，如坐针毡。 在座七人，最着急的是他。 担任厂长十年，他从啤酒厂戳取的利益，超过三十万，这事一旦被捅破，对他个人而言，无异于天塌下来。 第23章 再相遇 谢铭着急。 其他人内心也不轻松。 因为谢厂长是周家势力最弱那一环。 这一环若被击碎，指不定牵扯出多少烂事。 事态一旦扩大，在座的人，都会受牵连，而冯义就是想把他们连根拔起。 “前几天，姓冯的借着报纸上那篇报道，把我臭骂一顿，让我休假反省，趁机重用吕国庆，今天的竞拍，又发生这样的意外，他真要跟老爷子撕破脸啊！” 许新云对冯义不满到极点。 张伟皱眉道：“掀起舆论风波，抹黑三哥，压制新云，再用浩翔公司搅局，姓冯的心机真够深的。” “冯义背后有高人。” 韩磊缓缓靠住沙发，面无表情道：“那个陈小子，应该是这位高人的提线木偶，据我说知，冯义的老婆，是京城周家的人，很可能周家在暗中帮冯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于冯义这个对手，韩磊没少花心思了解。 “不可能是周家。” 朱三摇头否定韩磊的猜想，道：“十年前，冯义的老婆周婷反对联姻，执意嫁给大学同学冯义，周家那位老爷子几乎与周婷断绝关系，后来周婷冯义有了孩子，孩子很讨周家老爷子喜欢，周婷与周家老爷子的关系才有所缓和，但周家上上下下至今不认冯义这个女婿。” “至今不认冯义这个女婿，三哥说的这位周家老爷子，眼界真够高呀！” 李大虎忍不住插话。 “如果周婷不嫁给冯义，那她现在的丈夫，肩膀上扛着一颗将星，对周家而言，冯义算个屁。” 朱三说话间流露对冯义的不屑与鄙夷。 “如果不是周家的人帮冯义……” 韩磊皱眉思索。 “别疑神疑鬼。” 朱三瞥一眼韩磊，又对在座其他人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让冯义走，并不难，都把心放肚子里，等着瞧好。” 谢铭确定朱三不是随口逞强，心里踏实一些。 “如果真把冯义逼走，周家老爷子为了女儿外孙女，未必坐视不管。” 韩磊很忌惮周家。 “我不仅要逼走他，我还要他身败名裂，让周家更厌恶他。”朱三说到最后笑了，笑脸狰狞。 晚上八点多，谢铭从晶鼎公司出来，在路边等候许久郑贵忠，快步迎上去问“朱总怎么说？” 朱总，指朱三。 身边人或亲信才有资格称朱三为三哥。 “冯义蹦跶不了几天，等冯义垮掉，再收拾浩翔那帮人，得了便宜还不老老实实的，简直找死。” 谢铭在郑贵忠面前表现的很自信。 “那这段时间……” 郑贵忠担心冯义垮掉前再出意外。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 谢铭略显不耐烦，打开夏利车车门，就要上车。 “我这副厂长……” “等冯义垮掉，逼浩翔吐出啤酒厂，你再回来当副厂长。” 坐进车里的谢铭耐着性子安抚郑贵忠，毕竟郑贵忠是他的亲信。 “好，好，我永远鞍前马后，为厂长为朱总效劳。”郑贵忠谄媚道，巴不得继续当啤酒厂副厂长。 副厂长，管着千八百号人，权力可不小。 之前，他认为无论哪个企业收购啤酒厂，都离不开他这种有管理能力且在厂子里有威望的人。 结果，浩翔的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谢铭道：“等啤酒厂姓了朱，你我就安稳了，以前的事彻底翻篇。” “那当然！” 郑贵忠深以为然点头。 “走了，明儿见。” “明儿见，厂长您开车注意安全。” 郑贵忠点头哈腰为谢铭关上车门。 谢铭开着夏利离开。 郑贵忠则骑上他的嘉陵70摩托车。 穿林海。 跨雪原。 气冲霄汉。 千难万难只等闲。 郑贵忠哼着京剧段子，骑着摩托车回家，有朱家护佑，他不再担心自己的未来。 ………… 刘丽萍出院。 医院大楼前。 陈浩搀扶母亲。 陈俊生拎着妻子住院时所用的物品。 漆皮铮亮的黑色桑塔纳缓缓停在陈家三口面前。 司机下车，向陈浩点头示意，旋即笑着对陈俊生道：“叔，您手里的东西，我帮您放后备箱里。” “这……” 陈俊生有点懵。 “我去魔都炒股认识一位老板，这几天他来咱们丰川洽谈项目，得知我妈今天出院，就派车过来了。” 陈浩解释。 “魔都的老板？” 刘丽萍蹙眉，瞅瞅儿子，又瞅瞅打开汽车后备箱的年轻司机。 “我是赵总的助理小王，赵总派我过来帮忙。”小王很机灵，及时为陈浩打圆场。 “哦……” 刘丽萍点头，旋即道：“医院离我们家不远，不麻烦了。” “对，对，我们走着，最多十分钟到家。”陈俊生也附和妻子。 自己能做的事情，绝不麻烦别人。 这两口子一直是这样。 “不麻烦。” 小王很热情，把陈俊生拎着的东西拿过来，放到后备箱里，然后拉开后座车门，请刘丽萍陈俊生上车。 刘丽萍陈俊生还在犹豫。 “爸，妈，人家赵总一番好意，咱不能辜负了，快上车。” 陈浩催促父母上车，穿着白大褂的张兰恰巧经过住院部门前，看到陈浩、陈浩的父母，当即停下脚步。 她瞧一眼黑色桑塔纳，嘴角微微勾起，略显不屑，并非觉得车不好，而是鄙夷打肿脸充胖子这种行为。 张兰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冷着脸来到陈浩陈俊生刘丽萍面前。 陈俊生、刘丽萍面对张兰，下意识显露敬意。 在这两口子想来，自家三口人，有两人的命是市医院的医生救回来的，心存感激。 张兰却把陈俊生刘丽萍的感恩之情，误解为穷人的卑微与懦弱，何况这两口子身上的衣服着实寒酸。 “阿姨……” “别叫我阿姨，我跟你不熟，有人告诉我，你还在纠缠我们家苏雪，把我之前的话当耳旁风。” 张兰强势面对陈浩。 陈俊生刘丽萍诧异瞅儿子。 第24章 差距太大 住院部门前。 陈浩尴尬挠头。 “你们是他的父母？”张兰趾高气扬问陈俊生刘丽萍，为了保护好女儿，她不介意自己看起来像个恶人。 刘丽萍陈俊生点头。 “你们是什么样的家庭，想必你们自己很清楚。” 张兰话说一半，指着陈浩道：“管好你们儿子，别让他再纠缠我女儿，不然我会去一中找校长，我女儿苏雪，年级第一名，校长都指望我女儿考青华，为一中争光，如果知道你们儿子骚扰我女儿，一定给你们儿子一个处分，处分记入档案，影响一辈子。” 刘丽萍陈俊生脸色变了。 处分，记入档案，在当下具有一定威慑力。 入伍、高校招生，都会查阅档案，去公家单位工作，档案也不能有污点，否则过不了“政审”。 刘丽萍陈俊生能不慌吗。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孩子年轻不懂事，接下来我和他爸绝对严加管教他，您千万别去一中找校长。” 刘丽萍认错求情。 陈浩想说话，被父亲瞪一眼。 “但愿你们说到做到。”张兰说完，骄傲昂头走向住院部大门。 站在一旁瞧热闹的小王，很想告诉自以为是的张兰，他们的陈老板是国内最年轻亿万富豪。 年轻老板不吱声。 小王只能保持沉默。 “穷，不可悲，可悲的是虚荣。” 走到住院部门口的张兰又回头鄙视陈浩。 陈俊生刘丽萍无言以对。 张兰走入住院部。 陈俊生老脸通红，被当众数落，哪还有心情坐车，要取出后备箱里的东西。 “俊生，这是咱儿子一片心意。” 刘丽萍喊住丈夫，弯腰坐进桑塔纳后座，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清楚，岂能因别人三言两语寒儿子的心。 “你小子……” 陈俊生无奈指了指儿子，坐进车里，关车门时不敢用力，怕弄坏车门。 陈浩帮父亲关好车门。 小王为陈浩拉开副驾驶位车门。 陈浩上车。 “浩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丽萍问儿子。 陈浩转脸，苦笑道：“妈，我没有纠缠苏雪，我们是两情相悦。” “我和你妈供你上学，你却搞对象……” “浩浩也没耽误学习，很争气，况且十八岁的小伙子，搞对象很正常，在农村，很多十八岁的男女都当爹当妈了。” 刘丽萍打断丈夫。 陈俊生哑口无言。 “苏雪的爸爸是做什么的？”刘丽萍问儿子。 “她爸最早在国营运输公司，后来离开单位，自己跑运输，现在养着十多辆大车，给丰川电厂供煤。” 陈浩对苏雪的父亲有所了解。 跑运输，开加油站，经营酒店，炒房子，一步步做大，晚年时身家几亿，移民到国外，与苏雪团聚。 也算是丰川商界有一些影响力的名人。 “养着十多辆大车……” 刘丽萍动容，瞧丈夫。 两口子知道，儿子所谓的大车，不是以前农村大车店那种大车，是大卡车。 “妈妈是医生，爸爸是有钱人，自己又是能考青华的好苗子。”刘丽萍叹气，即使儿子很优秀，彼此间差距也太大。 “心思用在高考上，少整这些没用的，以后足够优秀，自然会遇到好女孩。”陈俊生又忍不住说教儿子。 “你儿子现在已足够优秀。” 陈浩在心里嘀咕，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送父母回家，之后陈浩骑自行车去学校，浩翔接收啤酒厂百货大楼有条不紊进行，无需他操心。 备战高考。 考上青华。 这是他眼下最紧迫的目标。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 周末。 高三学生不休息。 举行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两天考七门。 语文、数学满分各一百二，物理、化学、外语、政治满分各一百，生物满分七十，总分七百一十分。 陈浩感觉考得不错，估摸应该能上六百分。 九三年高考一些情况，陈浩仍有印象，青华大学分数线是五百四十分，想选择好一些的专业，得考到五百七十分以上。 全国一样的卷子，考六百分以上学霸，一百二十二人。 这一年的题偏难。 尤其物理，很多尖子生只考六七十分，另一个原因，多年不是重点的光学题，成为93年高考物理试卷压轴题。 老师学生却依照往年经验，把工夫用在力学电磁学大题上，这样的失误，影响到很多人的成绩。 外语听力，物理光学题。 陈浩想好下一阶段复习重点。 教室外。 早交卷的男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一些题怎么做，正确答案是什么。 陈浩没参与讨论，隔窗关注苏雪。 苏雪还在认真检查卷子。 每次考试，苏雪从不提前交卷。 今天不上晚自习，陈浩琢磨要不要带苏雪去没人的地方聊聊人生，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 未来丈母娘的威胁，他没当回事儿。 两世为人，岂会被三言两语吓住。 “陈浩，考得怎么样啊？” 高三二班体育班长蒋恩耀扯开嗓门问陈浩，惹得不少人侧目。 “马马虎虎。” 陈浩看出这小子故意找茬儿，漫不经心笑了下。 “你的目标不是上青华吗，这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怎么也得考到五百七，马马虎虎怎么行啊？！” 蒋恩耀故意当众强调陈浩要考青华。 “陈浩要考青华？” “外语每次考三四十分，除非青华是他家开的，不然没戏。” “他不会是想去青华追苏雪吧。” 高三一班的人小声议论。 其它班男生女生对陈浩不了解，顶多眼熟，交头接耳问“这小子谁啊。” “这货叫陈浩，期中期末考试偶尔能挤入年级前五十。” “偶尔挤入年级前五十，想考青华？” “不自量力。” 聚集教室外的男生女生，没人看好陈浩。 丰川一中高三共十二个班，六百七十一名学生。 仅年级前五名有实力冲击青华分数线。 年级排名五十左右，虽然算好学生，但相较于年级前五名，差得太远太远。 高考，一分实力，一分收获。 从来没有哪个差生创造奇迹，逆袭名校。 也从来没出现过光凭运气就能上青华的幸运儿。 第25章 打赌 陈浩听着众人的议论，微微一笑，对蒋恩耀道：“我估摸，这次模拟考试，我差不多能考六百分。” 六百分。 极高的分数。 模拟考试考六百分，正常发挥，高考成绩不会低于五百五十分，完全有实力冲击青华分数线。 “大家听到没，他，高三一班陈浩，说自己这次模拟考试，能考六百分！”高三男生中的风云人物蒋恩耀扯开嗓子嚷嚷。 人们轰然大笑。 好似蒋恩耀讲的是笑话。 陈浩也在笑，坦然自若。 两世为人，他岂会在意无知者的嘲笑。 “陈浩，如果你考到六百分，我当众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你觉得怎么样？”英俊的蒋恩耀邪笑着给陈浩挖坑。 “好啊。” 陈浩笑着回应蒋恩耀，轻松随意。 “那你考不到六百分，是不是也得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蒋恩耀得意凝视陈浩。 陈浩当众拒绝他，会被大家笑话。 陈浩答应他，必输无疑。 到时候陈浩反悔，照样丢人现眼。 “行，这样打赌才公平。” 陈浩同意蒋恩耀的提议。 傻x。 很多人盯着陈浩腹诽。 蒋恩耀大笑。 正要去篮球场打球的史明急了，来到陈浩身边，小声道：“浩子，你丫傻了吗，这小子明明在使坏。” 陈浩笑道：“我真能考六百分。” “我觉得你应该再去医院给脑袋拍个片子。”史明一本正经提议。 “去你的！” 陈浩笑着推史明一把。 “你爱咋就咋吧，懒得管你。” 史明拿着篮球走了。 “哥哥！” 稚嫩喊声传来。 陈浩听这声音耳熟，循声看去，看到妞妞，还有妞妞妈妈周婷。 “妞妞……” 陈浩惊讶。 妞妞张开双臂跑过来。 陈浩赶紧迎上去，将妞妞抱起来，原地转三圈。 妞妞哈哈大笑，别提多开心。 “妞妞，你怎么来了？”很是意外的陈浩问妞妞。 “来丰川看爸爸，也看哥哥，好久没见哥哥，妞妞想哥哥啦！” 萌哒哒的妞妞，八爪章鱼似的挂在陈浩身上。 “哥哥更想你。” 陈浩笑着瞧妞妞，心想有这么一个妹妹也挺好，暖心。 “别在哥哥身上挂着，快下来。”周婷边说边纳闷儿，这孩子怎么跟仅相处过半天的陈浩这么亲。 “没事儿……您……” 陈浩不知该怎么称呼妞妞妈妈，便用您这个称谓。 周婷笑道：“我也就比你大十几岁，叫姐吧。” “姐？” 陈浩瞅瞅周婷，又瞅瞅妞妞，他叫周婷姐，妞妞叫他哥哥，这不乱套了吗。 “我小妹，妞妞的小姨，只比你大两岁。” 周婷这么一说，陈浩释然，脑海浮现那位酷似“神仙姐姐”的大美女，同时喊了一声姐。 “妞妞想你了，非要来一中看你，我拗不过她，就带她来了。”周婷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觉得来对了。 “妞妞能来找我，我也很开心。”陈浩笑着刮了刮妞妞鼻头，问周婷“姐，你们来丰川待多久？” 周婷道：“妞妞爸爸调到丰川，我和妞妞这次来，很可能长住。” 陈浩明白周婷所谓的长住什么意思，道：“妞妞应该要上小学了吧，在京城上学，比在丰川强得多。” “这些年，我们一家三口聚少离多，家不像家，对于在姥姥家长大的妞妞，温馨美满的家更重要。” “也是。” 陈浩赞同周婷。 孩子成长阶段，家庭的好坏，的确比学校好坏更重要，何况以妞妞的家境，无论小学中学在哪上，不影响她以后上顶尖大学。 “今晚，妞妞爸爸在家，他也想见见你，当面感谢你，不如今晚去我们家，吃顿晚饭。”周婷邀请陈浩。 “哦……” 陈浩犹豫。 “晚上一起和哥哥吃饭喽！”妞妞手舞足蹈。 陈浩不忍心让妞妞失望，笑着说好，打消带苏雪去没人的地方聊人生的想法。 铃声响起。 模拟考试结束。 苏雪走出教室。 “苏雪！” 陈浩招手喊苏雪。 苏雪只好朝着陈浩走去。 一男生皱眉道：“这段时间苏雪和陈浩好像走得挺近。” “一个班的同学，偶尔在一块儿说说话，很正常。”另一个男生话说的轻松，看着苏雪被陈浩喊过去，心里酸溜溜的。 “放心吧，陈浩没戏，高考后人家苏雪就上青华了，陈浩考西京大学都难，不在同一个层次，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其实，现在所有追苏雪的男生，都在浪费感情。” 说这话的男生算是一中男生里少有的明白人。 另外几个男生沉默了。 他们何尝不知苏雪遥不可及，可女神天天出现在面前，没法不动心。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妞妞，这是妞妞妈妈，也是我刚认的姐。”陈浩为苏雪介绍妞妞和妞妞妈妈。 “好可爱啊！” 苏雪看到像精致洋娃娃的妞妞，情不自禁感叹，她小时候都没这么可爱。 “姐姐你好美，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妞妞想啥说啥。 苏雪的脸，一下红了。 周婷被女儿逗乐，道：“这位姐姐是哥哥的同学。” 妞妞稚声稚气道：“同学，也可以是女朋友。” 苏雪脸更红了。 “别在哥哥身上挂着了，咱们回家吃饭。”周婷赶忙转移话题，把女儿从陈浩身上抱下来。 “姐姐也去咱们家吃饭吗？” 妞妞问妈妈。 周婷瞧苏雪。 苏雪忙道：“我晚上还有事。” 众目睽睽，她跟着陈浩，去陌生人家里吃饭，等于变相公开两人关系，这与她的计划相悖。 周婷看出苏雪有顾虑，没再多说。 傍晚。 陈浩被周婷带入市府家属大院，猜妞妞父亲应该在市府任职。 周婷打开家门。 妞妞迫不及待冲进去，大喊：“爸爸，哥哥来了！” “这孩子……” 周婷无奈苦笑，请陈浩进屋。 陈浩进屋，看到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走出，愣在原地。 第26章 重生的意义 “冯市！” “小陈！” 两人都吃了一惊。 陈浩没想到妞妞的爸爸是冯义。 围着围裙俨然居家煮夫的冯义，更没想到在京城火车站识破人贩子，救下宝贝女儿的一中学生竟是浩翔公司的法人。 “你俩认识？” 周婷讶异。 “何止认识，小陈不仅是咱们家的恩人，还是我的贵人，帮我解决了最为紧迫的一道难题。” 冯义笑容满面，丝毫没因陈浩目睹他下厨而别扭。 “贵人？” 周婷越发迷茫。 “哥哥，换拖鞋。”妞妞为陈浩取来拖鞋。 陈浩揉了揉妞妞脑瓜顶，弯腰换鞋。 冯义笑着对陈浩道：“你来的正好，今天我难得有空下厨炒几个菜，一会儿咱俩再好好喝几杯。” “冯市，我给你打下手。” “你是客人，打什么下手，老老实实去客厅坐着等开饭，在家里，也别叫我冯市。” “不叫冯市……” 陈浩不知该怎么称呼冯义。 “既然认了我这姐姐，妞妞爸爸自然是你姐夫。”周婷笑着插话。 姐夫，冯哥。 这两个称谓，前者自然显得更亲近，而且冯哥这称谓容易使人联想到大哥小弟那种特殊关系。 陈浩便痛痛快快叫了声姐夫。 妞妞拉着陈浩，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 周婷洗好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去厨房给丈夫打下手。 陈浩瞅了瞅依偎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盯着二十一英寸大彩电的妞妞，又瞅了瞅在厨房忙活的冯义周婷。 这一家三口，真如亲人那般，带给他亲切感。 周婷冯义忙活将近一个钟头，做好一桌子菜。 三大一小，四人围坐桌边。 冯义打开一瓶国酒，倒了两盅。 周婷喝红酒。 妞妞喝茹梦果汁。 “有过节亲人团聚的感觉。”冯义笑着端起酒杯，对陈浩道：“小陈，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人。” “姐夫，姐，我就不说客套话了，全在酒里。” 陈浩昂头喝酒，先干为敬。 冯义也干杯。 周婷欲言又止，丈夫胃不好，这么喝酒更伤胃，可她又不想破坏丈夫兴致，丈夫难得这么高兴。 “我也干杯！” 妞妞双手捧着玻璃杯，要喝光一杯果汁。 周婷赶忙阻止女儿，哭笑不得。 陈浩冯义也笑了。 餐厅里，气氛温馨。 三个大人边吃边喝边聊。 陈浩冯义从啤酒厂的未来聊到国营企业改制。 聊的越多，冯义越心惊。 陈浩对企业对经济的见解，超乎冯义想象。 “这两年各个城市都在招商引资，我最近也在琢磨该为丰川引进什么样的企业，你有什么想法。” 冯义这是在请教陈浩。 “招商引资，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必须长远布局，比如一些地方引入做衣服做鞋子的工厂，虽然能提供大量就业岗位，但经济效益差，几亿件衬衫的利润，才能换来一架客机，再比如钢铁化工那些高耗能高污染企业，会使环境恶化，非长久之计。” 陈浩很清楚，二十多年后，以高耗能高污染企业为经济支柱的城市，大多面临转型困局，半死不活。 “那什么是长久之计？” 冯义皱眉问陈浩。 “科技含量高且不会过时的产业，比如汽车制造、电子元器件制造、半导体……”陈浩滔滔不绝。 冯义周婷默默听着，内心波澜涌动。 晚上十点多，妞妞瞌睡了，这顿晚饭才结束。 周婷抱着快要睡着的妞妞去卧室。 “哥哥，不要丢下妞妞。” 小丫头好似梦呓。 周婷、冯义、陈浩都不禁心疼妞妞。 显然，那两个人贩子给妞妞造成心理创伤。 “那两个人贩子抓到了吗？” 陈浩小声问冯义。 “还在通缉。” 冯义自责，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 “恶有恶报。” 陈浩眼底闪过冷芒，决定登报悬赏。 两个人贩子长什么样，他记得很清楚，不信找不到他们。 冯义亲自将陈浩送到楼下。 “小陈，今天我获益狼多。”冯义感叹。 “姐夫，我今晚说的这些，只是看了许多国外报刊杂志后，自己胡思乱想总结的，纯属是纸上谈兵。” 陈浩谦虚，把对未来的了解归功于国外报刊杂志。 “即使纸上谈兵，也令人茅塞顿开。” 冯义有些兴奋。 原本迷茫的他，看到接下来前行的方向。 两人道别。 冯义站在单元门前，瞧着陈浩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万千。 陈浩走出市府家属大院，回头凝望，不知今晚说的那些话，带给冯义多大的触动，但坚信通过不断努力，一定能影响越来越多的人。 此刻，他也豁然开朗。 他重生的意义，不只是赚钱令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 让这个伟大的民族少走一点弯路、少经历一些波折，在未来二三十年补足短板。 远大的理想，在陈浩心底生根。 深夜，陈浩回到家。 “给你留了饭，锅里热着呢。” 坐在炕上织毛衣的刘丽萍，见儿子进屋，就要下地。 “妈，我吃过了，你别忙活了。” 陈浩没让母亲下地，见父亲睡着，且在打呼噜，小声道：“我爸今天又去站桥头了？” 刘丽萍道：“你爸闲不住。” 陈浩无语。 家里已不缺钱，父母还要辛苦忙碌。 父亲四十岁了，站桥头干体力活，哪行。 得给他们整点事做。 “妈，你和我爸要么开个小卖部。”陈浩提议，丰川人所谓的小卖部，类似未来的小型社区便利店。 “开小卖部……” 刘丽萍皱眉思索。 去年打算做服装生意，却损失惨重，刘丽萍难免有心里阴影，一想自己做生意干个体户，就担心赔钱。 “就这么定了，钱我出，地方、货源我给你们找，我爸岁数不小了，天天去站桥头，身子骨迟早得垮掉。” 陈浩不容老妈多说，撂下话去了里屋。 十几平米的里屋，是属于陈浩的小天地。 屋里摆放着书架、桌椅、一张床，墙上贴着几张刘天王的海报。 进屋后，陈浩没上床睡觉，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快速书写。 技工贸、操作系统、b2b、b2c、物流、新能源、晶圆厂、芯片、互联网、光刻机一个又一个在这个时代人看来，极为陌生的词汇，跃然纸上。 陈浩在规划自己的未来。 第27章 最后一节课 第二上午。 在家养身体的刘丽萍，打扫里屋，看到书桌上一张纸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好奇拿起这张纸。 “b2b，b2c，操作系统，手机，光刻机，人才……”刘丽萍迷茫。 纸上每个字，读完初中的刘丽萍都认识，可这些字组成的词汇，除了“人才”，其它的闻所未闻。 她搞不懂儿子写的是什么。 丰川一中。 一天七节课。 语文、数学、外语、化学、物理、政治、生物这七门课的老师，各占一节课，发卷子讲卷子。 班主任老魏讲完卷子，铃声响起。 很多学生肚子饿的咕咕响。 陈浩也摸着肚子，琢磨晚饭吃啥。 “知道你们饿了，都忍忍，今天不上晚自习，我说完，你们有的是时间吃饭，庆祝。”老魏环顾在座的五十八名学生。 庆祝？ 学生们搞不懂老魏什么意思。 陈浩猛地响起今天是七月二号，一个特殊的日子。 “我先简短总结一下这次模拟考试，进步最大的，是陈浩，总分六百零七，年级第二，比苏雪低五分，但是陈浩的外语，考七十七分，苏雪外语九十三分。” 老魏这话震动全班学生。 五十多个男女不约而同回头瞧坐在最后一排的陈浩，难以置信。 陈浩外语七十七分，差苏雪十六分，总分却只比苏雪低五分，很有可能其它六门分数都比苏雪高。 太不可思议。 苏雪也情不自禁回头瞧陈浩，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些天，她一次又一次憧憬与陈浩手牵手走在青华园。 可是以陈浩之前的成绩，考青华难如登天，她甚至想过，陈浩在志愿表上填哪所大学，她就去哪所大学。 放弃青华。 或远离喜欢的人。 无论怎么选，她都会痛苦。 如今陈浩给了她一个惊喜，烦恼荡然无存。 由于太过激动，面露微笑的苏雪，热泪盈眶。 陈浩很淡定，这在他意料之中。 “陈浩，愿你再接再厉，创造奇迹！”老魏鼓励完陈浩，对众人道：“今天，七月二号，是你们高中时代最后一天，刚才我给你们上的那节课，是你们高中时代最后一节课。” 五十多名学生听老魏这么说，顾不上再想陈浩这次模拟考试为什么能考六百多分，都看向老魏。 高中时代最后一节课。 他们曾无数次盼着这节课到来。 十年寒窗，尤其高三这一年，太苦太难熬。 可当他们知道这一节课已经上完，丝毫不觉得轻松，反而莫名难受，淡淡的伤感徘徊在心间。 高中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十七岁的花季，永远过去了？ 教室里寂静无声。 老魏轻咳一声，掩饰情绪，也许他有些感性，带出一届又一届学生，每到分别时，都会不舍。 “即将分别，说实话，有些舍不得你们，你们之中，有很多人上了大学后，很难再跟我有交集，对于这些人，这一别，类似于永别。” 老魏的话逗笑不少人。 老魏也笑了。 不少人笑着笑着眼中泛起泪光。 一些女生抹眼泪。 “多年后，我会忘记你们中很多人的名字，忘了你们的样子，但我始终希望我带出的每一个学生走的更远，飞的更高！” 老魏脸上笑意消失，流露对五十八名学生的殷殷期待。 “大学，是人生的转折点，无论你们这次高考的成绩如何，你们都要继续心怀希望，努力拼搏，为自己，为家人。” “当你们进入大学，就会知道，那边风景独好！” 老魏说到最后，声情并茂。 所有学生，包括陈浩，使劲鼓掌。 掌声久久不息。 老魏抬起右手，压了压。 学生们停止鼓掌。 “七号早上，都记得带好考试需要的一切东西，三号、四号、五号、六号这四天，一定要注意安全，也做题。” 老魏最后一次叮嘱这五十八名学生。 “同学们，再见。” 老魏话音未落。 不用班长苏雪喊起立，五十八名学生同时站起来，向老魏鞠躬。 之前有人提议，在老魏最后一节课结束时，起立鞠躬，赞同这么做的学生并不多，而现在，全站起来。 老魏笑了，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教室，拭去眼角泪水。 陈浩挺直身子，目光透过玻璃窗，瞧着老魏背影，高中时代随着这个伟岸背影的远去而远去。 教室里。 没有谁因为熬过最艰苦的日子兴奋喊叫或开怀大笑。 大多默默收拾桌上厚厚的学习资料和书本。 失去，才觉得可贵。 爱情如此。 时光更是如此。 再者，高考尚未开始，他们依然背负着压力。 “牛逼！” 史明对陈浩竖起大拇指，佩服之情溢于言表，旋即哈哈大笑，突兀笑声，惹得全班同学侧目。 “同学们，别急着走，一会儿看二班体育班长蒋恩耀怎么给浩子磕头。”史明说完离开座位，急匆匆冲出教室，去堵蒋恩耀。 被史明料到，蒋恩耀确实想溜。 各班的班主任都公布这次模拟考试年级前十名成绩，以及谁进步最大，哪几人有可能考上青华。 陈浩一鸣惊人。 “蒋恩耀，别走啊！” 史明冲上去拽住推着山地车的蒋恩耀。 高中三年，在篮球场上，史明和蒋恩耀是一对冤家，经常起冲突，好几次差点打起来。 “你干嘛？！” 蒋恩耀瞪眼喝问史明。 “昨天，你当众嚷嚷，这次模拟考试，陈浩考六百分以上，你给陈浩磕三个响头，说话算数吗？！” 高一一班到高一六班这排平房，六间教室，不断涌出的学生，被史明的大嗓门吸引。 蒋恩耀恼羞成怒，吼道：“撒手！” “不撒，要么你当众承认自己说话不算数，要么给浩子磕头！”史明也瞪眼吼，不怵家境不错的蒋恩耀。 “给老子滚开！” 蒋恩耀动手推史明。 史明也动手。 两人积聚多年的恩怨要彻底爆发。 第28章 心有所属 “好了！” 陈浩冲出教室拽开两人。 围观的男女默默看着三人，其中就有苏雪。 “高中最后一天，别给自己添堵。”陈浩轻拍史明肩头，然后转脸对蒋恩耀道：“史明直性子，别介意。” 陈浩没逼蒋恩耀磕头，甚至连打赌的事提都不提。 蒋恩耀面红耳赤，瞪一眼史明，推着山地车闷声不响离去。 相比陈浩的大度，蒋恩耀显得小气。 一些女生再看陈浩，眼神变了。 另外一些女生，忽然觉得蒋恩耀没那么迷人了。 “拦我干嘛，我真想揍死他。”史明很郁闷。 陈浩笑道：“犯不上跟他计较。” “我是校园广播站播音员李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选了一首歌，送给即将参加高考的同学。” 甜美的声音回荡。 涌出教室的男生女生停下脚步，或停止聊天。 旋律响起。 茫茫人海找一线阳光。 浩瀚天空何处是我方向。 不怕未来多沮丧。 我拥有够坚强的肩膀。 终于明白希望还在前方。 不愿停在这里回头张望。 我的梦沸腾从不变凉。 路上再多崎岖。 我有壮志雄心。 歌声激励着每一颗年轻的心。 “这是最好的时光，这是最好时代。” 陈浩情不自禁感叹。 歌声消散。 苏雪背着自己的书包，拎着陈浩的书包，走到陈浩面前，她拎着的书包，是陈浩那个草绿色军挎包。 人们看到苏雪为陈浩拿书包，大吃一惊。 “送我回家。” 苏雪当众对陈浩说出这句话，脸红了，却未后悔，她的笑容迷人，也刺伤周围无数男生的心。 站在一旁的史明瞅瞅苏雪，又瞅瞅陈浩，明白怎么回事儿，冲着陈浩竖起大拇指“浩子，你太牛了！” 陈浩笑着瞧一眼史明，背起军挎包，对苏雪道：“我的车子爆胎了，骑你的车子，带着你，怎么样？” 苏雪点头。 校园内不准骑车。 陈浩无视这条规定，骑上苏雪的山地车。 苏雪快走两步，侧身坐在山地车后架子上，双手轻握陈浩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这一幕令无数人铭记。 在高中时代最后一天，苏雪用这种方式告诉人们，她心有所属。 夜幕降临。 市医院家属小区门口。 陈浩把山地车交给苏雪。 两人相对，四目交投。 陈浩很想把近乎完美的苏雪拥入怀中，奈何小区门口人来人往，万一被未来丈母娘的同事看到，闲言碎语少不了。 搞不好，未来丈母娘得把他当流氓对待。 “如果不是前些天摔那么一下，我就错过你了，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护着你。”陈浩真情流露。 “嗯。” 苏雪笑容灿烂如夏花。 陈浩道：“回去吧，万一被你妈撞见咱俩在一起，我又惨了。” “又惨了？” 苏雪讶异。 “我开玩笑呢。” 陈浩赶忙笑着解释。 两人依依不舍分开。 “这几天记得多看看物理光学大题，我有种预感，今年高考，物理会出光学大题。”陈浩叮嘱走入小区的苏雪。 苏雪扭身，点了点头。 直到苏雪纤美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陈浩才转身，打车去市府招待宾馆，见杨志斌几位战友。 房间里。 杨志斌和三位战友叙旧。 “我发了十一封电报，你们三个还有石猴、小铁，给我回了信儿，他俩说干完农活就来丰川，其余人……” 杨志斌叹气，有些担心那些杳无音信的战友。 “咱们这些人，能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都命硬，不会出事。” “去年，老曾找上我，问我愿不愿去外面闯荡，说还有几个战友会跟他一起走，那时候我老婆刚生老二，我走不开。” “去外面闯荡？” “就是去境外。” 杨志斌三个战友，你一言，我一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杨志斌起身去开门。 “陈总……请……” 杨志斌请陈浩进屋。 杨志斌三个战友赶忙站直。 “鲁伟，阎建功，马明。”杨志斌为陈浩介绍三位战友。 三人衣着朴素，相貌也普通，似乎岁月与艰辛生活磨掉他们的锐气与血性，乍一看很平凡。 陈浩没以貌取人。 高大威猛英俊霸气又风流不羁的特工或兵王，只存在于影视剧中。 “鲁伟……” 陈浩来到鲁伟面前，轻拍鲁伟肩头。 鲁伟只觉一股巨大力量随着陈浩的右手硬生生压下来，他脸色陡变，咬牙挺身，显露锋芒。 陈浩的手压在鲁伟肩头十秒。 鲁伟咬紧牙关强撑，额头冒出豆大汗珠。 杨志斌、马明、阎建功惊愕。 “好。” 陈浩微笑点头，右手从鲁伟肩头移开。 鲁伟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惭愧道：“陈总的手若不移开，俺最多再撑二十秒。” “陈总……您？” 杨志斌难以置信瞧着陈浩。 “我只是力气大。” 陈浩笑了笑。 鲁伟、马明、阎建功觉得月薪过千的好工作要泡汤，眼前这年轻人，比他们厉害，哪用他们保护。 “陈总，我这三个战友……” “不用多说。” 陈浩笑着打断杨志斌的话，对鲁伟马明阎建功道：“曾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我不会亏待这样的爷们儿，月薪一千五。” 一个月一千五百块。 当下普通人工资的十倍。 三人愣住。 “可俺……” 鲁伟很实在，差点在老板面前出丑，自认没资格拿这么高的工资。 “你们都很优秀。” 陈浩发自肺腑称赞三人。 刚才鲁伟撑那么久，出乎他意料，压在鲁伟一侧肩膀上的力量有多大，他很清楚，寻常人连一秒都撑不了，会直接垮掉。 鲁伟自信能撑三十秒，相当牛掰。 至于马明阎建功，想必不弱于鲁伟。 “陈总，谢谢您。” 杨志斌感激陈浩。 陈浩看出杨志斌不仅正直，还重情重义，笑道：“我应该谢你，为我找到这么好的人才，老杨，以后你的战友，来一个，我收一个。” 杨志斌这铁骨铮铮的汉子，顿时热泪盈眶。 第29章 高考(上) 杨志斌的战友们，日子过的很苦。 比如马明，在县城火车站当搬运工。 鲁伟、阎建功当年是农村兵，农村兵退伍回农村，这是一条防止农村劳力大量流失的政策。 当年，立下军功多次受嘉奖，且有着一身能耐的鲁伟阎建功，就这样回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 杨志斌每每想到当得起英雄二字的战友们，将泯然于众乃至卑微的活着，他就心痛，为他们惋惜。 杨志斌很想帮他们。 如今陈浩了却杨志斌的夙愿。 陈浩的许诺，也感动马明、阎建功、鲁伟。 “陈总，从今往后，俺听你的，你就是让俺上刀山下火海，俺绝不皱眉头。”鲁伟朴实的言语中饱含最真挚的情感与决心。 “陈总，您说吧，需要我们做啥！” 阎建功昂头挺胸，俨然等待军令的战士。 马明没吱声，但眼神与姿态，与阎建功无异。 杨志斌见三位战友又有了自信与锐气，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心，不确定年轻老板会让战友们做什么。 商场如战场。 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 “鲁伟，阎建功，你俩负责暗中保护我爸妈。”陈浩最在意的人是父母，一旦朱三急眼，未必不会对他父母下手。 两人讶异对视，这任务太轻松了。 “马明，你要暗中保护冯市。”陈浩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马明，是因为马明表现的比卢伟阎建功深沉。 深沉的人，往往机敏，做事更稳妥。 马明愣了一下，保护一城主官，这任务出乎他意料，但他立即点头称是，没多问，没质疑。 马明的表现，陈浩很满意。 “冯市有危险？” 杨志斌忍不住问陈浩。 陈浩道：“朱三把冯市当眼中钉，不得不防。” 杨志斌皱眉，却未多说。 当晚，陈浩请四人吃饭，喝酒到深夜。 四天过的很快。 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临。 考试持续三天。 两世为人的陈浩，从容自若考完七门，估分六百二左右，如果他早几个月重生，或许能考到六百五以上。 然而，大多数学生估分不是很准，普遍比最终分数高估二三十分，更有甚者高估一百分以上。 不过，越是尖子生，估分越准。 陈浩自信估分与最终成绩误差不会超过五分。 估分之后便是报志愿。 既要估摸自己的成绩，还要估摸所报考大学的分数线，要比十几年后查到分数再报志愿难度大。 一些尖子生，因估分不准，太过自信，没被第一志愿大学录取，条件又不容许复读，便委屈自己，去读第二志愿报考的大学。 在这个年代，进入名校与进入普通大学，几乎是不同的两种命运两种人生。 陈浩记得，上一世高考后，同班一女生，报了当时师范类全国排名第一京城师大，老魏建议她谨慎一些，报仅次于京城师大的魔都师大。 可这个女生心高气傲，非京城师大不去，第二志愿随便填宁西师院，结果差十分上京城师大。 她还有个弟弟，家境不好，父母不想让她复读，认为读了师范，都能当老师抱住铁饭碗，没必要复读。 这女生最终上宁西师院，毕业后分配到镇上的初中教书，而高考成绩差她几分的另一个女生，考上魔都师大，之后保研出国。 陈浩曾经很多次为这两个女生不同的人生而唏嘘。 实力很重要。 如何选择同样重要。 陈浩领了志愿表，回到家。 院子里，老魏和一中一位名叫李明明的副校长正跟刘丽萍陈俊生唠嗑。 “魏老师，李校长。” 陈浩诧异，没想到这二位会登门。 老魏笑道：“我和李校长来指导你报志愿。” “浩浩，你坐。”刘丽萍把小板凳让给儿子，笑着对老魏李明明道：“我去买个西瓜，天热，吃西瓜消暑。” “不用！” “不用！” 老魏李明明要起身拦着刘丽萍。 陈浩陈俊生没让两人站起来。 刘丽萍去买西瓜，走出小院时，笑的合不拢嘴，副校长、班主任亲自来指导儿子报志愿，说明儿子多半考得很好。 李明明推了推眼睛，问陈浩“想好报哪几所大学吗？” “嗯……” 陈浩故意沉吟，继而摇头，想知道接下来老魏和李明明怎么说。 “你估分六百二，咱们一中这届考生，估分上六百的，只有你，如果你真考到六百二，有可能是全省状元。” 李明明这话令陈俊生愣了一下，他只听儿子说考得不错，不晓得儿子竟有成为全省状元的希望。 “虽然估分与最终成绩有差距，但校长、魏老师、另外几位资深老师，根据你的估分，再结合你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一致认为你可以报青华。” 李明明道明来意。 一所中学，多一个学生考上青华，就多一些荣誉，能吸引更多好苗子。 “青华？” 陈俊生惊愕，根本没想过儿子能考青华。 陈浩没吱声。 老魏以为陈浩在犹豫，笑道：“我们估摸青华今年分数线在五百五左右，就算你估分高了一些，考上青华的把握依然很大。” “你考上青华，学校会给予三千元奖励，市府也会给予奖励，如果成为全省状元，奖励更多。” 李明明笑呵呵利诱陈浩。 陈俊生回过神儿，皱起眉头，估分多少不作数，青华分数线亦是未知数，他觉得儿子报志愿应该更稳妥一些。 “这个……魏老师李校长我插几句，浩浩报军校，是不是稳妥一些？！”陈俊生貌似在询问，实则在表达想法。 “军校？” 老魏与李明明对视，笑容消失。 在两人看来，当下最好的军校，也差青华一大截。 青华培养的尖端人才，施展才华的空间更大更广，军校束缚性太强，而军中人才大多是无名英雄。 第30章 高考(下) 陈浩猜到老爸会让他报军校。 老爸当过三年兵，混的最好的战友，如今已是大校。 大校，与冯义平级。 市井小民心目中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陈浩清楚记得，老爸在军中混得最好这位战友，去年回丰川祭祖，多少人巴结，多少人敬佩。 仅服役三年的老爸，每每提及这位战友，神采飞扬，好似与对方的交情，是老爸此生最大荣耀。 老爸希望他考军校，无疑盼着他有朝一日也那么风光，光耀门楣。 “这……” 老魏不知该说什么。 李明明挤出笑脸道：“青华终归是no1。” “我担心他高估自己，丢了西瓜，芝麻也没捡上。”陈俊生道出所忧所虑，也希望儿子考上青华。 可他觉得青华太遥远，脚踏实地求稳，方为正道。 李明明瞧老魏。 老魏瞧陈浩。 最终做决定的，是陈浩。 “爸，我决定上青华，也一定能上，您不用担心，而且志愿表上能填六所学校，不等于上不了青华就不能上军校。” 陈浩早已打定主意报青华，之前压根没打算填第二第三志愿，如今为安抚老爸老妈，只好把志愿表填满。 威武的军装，热血的军营，他曾向往，可重生的他，有了更远大的理想与抱负。 “能选六所大学，这样好。” 陈俊生眉头舒展，笑了。 仅初中毕业的陈俊生，不晓得多数大学会把第一志愿以外的报考者放在最后录取，甚至要求第二志愿报考者比第一志愿报考者高三十分甚至五十分，而且一些军校不招第二第三志愿报考者。 老魏李明明对此心知肚明，却没吱声。 两人希望陈浩报青华，不仅仅是为一中争光，也怕埋没人才。 陈浩当着老魏李明明以及老爸的面，填志愿表。 刘丽萍买回西瓜，陈浩正好填完。 “浩浩报哪所大学？” 李丽萍问众人。 陈俊生笑道：“青华和军校都填了。” “青华？” 刘丽萍吃了一惊，旋即笑着说儿子“你还真自信。” 刘丽萍也不信儿子能考上青华。 “年轻人，自信点好。” 李明明完成任务，笑容满面。 陈浩瞧着李明明，想到上一世。 这位副校长有望当一中校长的节骨眼，去省城西京开会奈不住寂寞，结果遭遇“仙人跳”，无奈惊公，之后丢掉工作，抑郁跳楼，死时不到五十岁。 这件事，从丰川一中毕业的学生大多有所耳闻。 刘丽萍切了西瓜，拿到院子里的方桌上，热情招呼老魏李明明。 两人各吃一牙西瓜，起身告辞。 陈浩把志愿表交给老魏。 一家三口将老魏李明明送到巷子口。 “李校长，我看过麻衣神相，您的面相……”陈浩决定提醒李明明。 “我面相怎么了？” 李明明笑问。 “未来几年，可能有心怀歹意的女子，妨害您的事业。”陈浩一本正经道，怕李明明不相信他所言。 李明明一笑置之。 陈浩目送老魏李明明远去，心知不是每个人命运他都能改变。 回到家，陈浩进里屋，关上门，拿出大哥大，拨打苏雪家电话，两人约好，放假期间每天上午十一点通电话。 “宝贝，我报了青华。” 陈浩向未来老婆大人汇报。 “嗯。” 苏雪小声回应陈浩。 “宝贝，我顶着父母巨大压力在志愿表上填了青华，他们想让我读军校，为了爱情，我一意孤行，你不在电话里表扬表扬我？” “怎么表扬？” 苏雪下意识问。 “对着话筒亲三下，不，十下。” 陈浩坏笑。 “知道我今天要报志愿，很多亲戚来了，我妈也请假了，我爸妈都在，一会儿魏老师和李校长会来我家。” 苏雪言外之意，不方便“表扬”陈浩。 考完，苏雪估分五百九，庆幸在陈浩提醒下复习了物理光学大题，不然起码得少估二十分。 “是不是下午咱俩去公园的计划泡汤了？” “嗯，今天走不开。” 苏雪这话令陈浩失落，关于下午约会的诸多美好幻想破灭。 “好吧……” 陈浩假装难受，语调沉重。 苏雪家。 手握电话的苏雪杵在客厅一角，扭头瞧一眼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亲戚和满面春风的老爸。 趁亲戚和老爸不注意，她背对他们飞快的对着话筒“啵”了一下。 “小雪，谁的电话？” 张兰把一大盘洗干净的水果放在茶几上，随口问女儿。 “是，是同学，下午约我出去玩。” 苏雪挂断电话，故作从容面对老妈。 张兰察觉女儿神色不自然，想到纠缠女儿那穷小子，欲言又止，暗暗决定这个假期要看好女儿。 只要女儿上了青华，对那穷小子而言就遥不可及。 “等高考成绩出来，妈带你去旅游一个月。” 张兰冷不丁提议。 “啊？” 苏雪傻眼。 ………… 七月二十号，浩翔公司旗下第一批七个超市四个家电大卖场要开业。 陈浩得在七月二十号前赶到魔都，参加开业剪彩，距二十号不到十天时间，而丰川这边他要做的事情不少。 别人高考完，起码放纵一假期。 陈浩却更忙了，操心精酿啤酒投产，亲自规划百货大楼改建。 啤酒厂二号厂房。 一群人陪着陈浩冯义。 冯义拿起定制的一升容量易拉罐，皱眉道：“上面印着的，为什么大多是外文，为什么叫凯撒王，不叫丰川啤酒？” 凯撒王。 这是陈浩为丰川啤酒厂生产的啤酒起的名字，灵感来自于d国知名啤酒品牌“凯撒”，他想到的另一个名称是“1668”，对标1664。 由于数字的“洋味”不够足，他最终采用“凯撒王”这名称。 “冯市，现在的人，总是把高端产品与外国制造联系起来，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陈浩苦笑。 二三十年后，仍有很多人对“洋品牌”情有独钟。 何况当下。 陈浩为了在国内开辟高端啤酒市场，只能这么做。 第31章 广告植入 陈浩思考过，拥有另一套d国进口精酿啤酒生产线的青导语啤酒，所生产的“原浆啤酒”为何鲜有人问津。 两大原因。 一不够洋气，二营销做的太差。 归根结底，青导啤酒集团全凭工业啤酒快速扩张、盈利，与燕金啤酒竞争，不太重视“原浆啤酒”。 前车之鉴摆在那。 陈浩当然得规避。 “崇洋媚外……” 冯义叹气，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也不全是崇洋媚外的原因，要让国人自信，国货得先自强。”陈浩道出自己的看法。 “说得好！” 冯义情不自禁点头。 杨志斌、赵志强、宋晓军以及冯义的随行人员，都被陈浩的话触动，或深以为然点头，或陷入沉思。 “什么时候能出货？” 冯义转移话题。 陈浩道：“精酿啤酒，无论白啤、黄啤、黑啤，酿造时间都不短，以最符合大众口味的白啤而论，酿造周期得两个月，也就是说，第一批啤酒，九月上市。” “那我要搞搞特权，生产的第一罐酒，我得尝尝。”冯义这话逗笑众人。 “没问题。” 陈浩也笑了。 “一天能生产多少罐？” “灌装流水线，二十四小时三班倒，一天封装五万到七万罐，但眼下酿造的啤酒量跟不上，一号厂房改造完成前，每天最多出货三万灌左右，一罐一升。” “出货三万灌，一罐的利润是多少？” 冯义刨根问底。 “这个……” 陈浩挠了挠头，尴尬笑道：“属于商业秘密。” “哈哈！” 冯义笑出声，决定哪天把便宜小舅子叫家里，私下问问利润。 一升精酿啤酒，成本一块五到两块，可以卖到十块，利润至少八块，一天出货三万升，利润二十四万。 如果一号厂房改造好，利润翻倍。 一天五十万利润，一个月的利润就是一千五百万，一年将近两个亿。 前提是，打开销路。 对此，陈浩信心十足。 视察完厂房生产线，冯义又去职工食堂。 啤酒厂以前的职工食堂简陋且脏乱，如今重新装修过的职工食堂干净明亮，配备舒适的桌椅，还有电视。 食堂的自助餐，有十多个菜，荤素搭配，主食是馒头大米，“冰峰”汽水随便喝。 “这比我们市府食堂还好啊！” 冯义倍感意外。 “不会是冯市要来，你们才搞得这么丰盛？”改制办主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种现象太普遍。 “食堂每天提供早餐和类似的午饭，欢迎诸位随时来品尝。”陈浩边说边笑着瞧陪着冯义的市府人员。 “饭菜这么好也就罢了，居然还提供冰峰汽水，以后咱们丰川市不知得有多少人想要来啤酒厂上班。” “这么好的饭菜，我都想天天来蹭饭。” “职工的待遇的确不错。” 一些人感叹。 一瓶汽水几毛钱，一千瓶才几百块儿，碳酸汽水，敞开喝，一个人也就喝两三瓶，哪怕食堂每天的支出加起来，相比啤酒厂的利润，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花这点钱，树美名，激发员工的工作积极性。 陈浩觉得很值。 中午，众人在食堂用餐。 冯义和职工坐一起，边吃边聊，平易近人。 陈浩看着便宜姐夫跟职工聊得火热，敬意油然而生。 不到四十岁，主政一市，能干敢干，且一心为民，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人，前途无量。 上一世，一个月后冯义黯然离开丰川，从此消失。 这一世，于公于私，陈浩绝不能再让朱三得逞。 午饭后。 冯义带着市府的人离开。 食堂门前。 啤酒厂的人逐渐散去。 杨志斌有一些涉及法律的问题请教宋晓军，两人去了厂长办公室。 仅赵志强陪着陈浩。 赵志强把一个公文包交给陈浩，道：“老板，您吩咐我办的事，都办好了，里面是房产证、营业执照，房子已过户到您名下，房子的钥匙也在里面。” 陈浩打开公文包瞅了一眼。 高考前，他看中一处临街店面，距他家所在那条巷子不足两百米，一楼实用面积八十多平米，二楼也是八十多平。 房子可商可住，适合开便利店、饭馆。 由于忙着高考，陈浩就让赵志强办妥一切。 陈浩笑道：“辛苦了。” “我不辛苦，都是小王在忙活。” 赵志强没埋没助理小王的功劳。 “你的王助理机灵，不怕吃苦，有干劲儿，好好培养，说不准以后也能为咱们浩翔独当一面。” 陈浩觉得小王不错。 赵志强笑着点头。 “《京城人在纽城》这部剧植入广告的事，谈得怎么样？”陈浩问赵志强。 “老板您的金钱攻势，谁扛得住，雅莉说这部电视剧的两位导演冯导郑导都同意了，至于广告怎么植入到剧中，没先例，效果怎么样，两位导演心里没数。” 赵志强纳闷儿年轻老板怎会想到那么多从前没有的商业理念营销手法，“老板，我很好奇，您脑子里装了多少奇思妙想。” “我从小爱胡思乱想。” 陈浩自嘲。 剧中植入广告，在国内罕见，在国外并不少见，最早最成功的植入广告，是大力水手这部动画片里的菠菜罐头。 在明年年初播放的《京城人在纽城》植入“凯撒王”啤酒广告，只是第一步，陈浩计划把“凯撒王”啤酒植入到明年开拍的《人在江湖》。 虽然这部电影不会在内地上映，但盗版录像带和盗版光碟泛滥，使得同系列六部电影，火遍大江南北。 影片中的角色，从发型衣着到说话用词，在未来十年，无数青少年模仿。 浩南哥跟兄弟们聚会喝凯撒王啤酒。 浩南哥带兄弟们干仗喝凯撒王啤酒。 蒋先生也不再喝红酒，改喝凯撒王啤酒。 陈浩想着想着，笑了。 “怎么了？” 赵志强迷茫。 陈浩笑而不语。 第32章 便利店(上) 下午。 陈浩离开啤酒厂，来到为父母置办的店面，招牌已做好，“俊生便利店”五个大字格外显眼。 店名是陈浩起的。 “不错。” 陈浩笑着走过去打开卷闸，推门走入店内。 货架已经摆好，各种商品按照种类整齐排列，种类繁多，还有日化用品，比如牙膏牙刷洗发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收银台紧挨着门口，玻璃柜台里排列各种香烟，有四毛钱一包的“迎宾”，也有二十八块钱一包的“软钟华”。 柜台上还摆放一部红色固话和所有货品进价表以及建议售价表。 两份表格，是小王询问不同商品的供货商后，归纳并打印出来的。 用心了！ 陈浩暗暗称赞。 一应俱全，便利店明天就能开业。 看完两份表格，陈浩上二楼，二楼是两室一厅布局，家具电器全是新的，电视是刚上市不久的tcl二十九英寸大彩电。 电视柜下方格子里，放着一台播放录像带的机子。 其实，九三年已经有影碟机。 深城万燕牌影碟机，世界第一台vcd，然而厂家对申请专利这事后知后觉，最终vcd国际标准反由索泥松夏创立。 陈浩看过两个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颇为满意。 买房子，装修，购置家电，进货，总共花出去六万，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在当下，丰川工薪阶层，没几个人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陈浩却觉得这钱花的太值。 滴答答！滴答答！ 陈浩的大哥大响了，他从包里取出大哥大。 “喂？” “小浩，是我。” “姐，怎么了？” “妞妞非要你明天带她去游乐园。” “好啊！” 陈浩话说的痛快，嘴角却牵扯起一抹苦笑，他和苏雪约好，明天去鱼儿湾公园，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听你姐夫说，你是大忙人，姐又给你添麻烦。” 周婷心怀歉意。 陈浩道：“姐，你这么见外，是把我当外人啊！” “没把你当外人……” “明天早上十点，我去接妞妞，就这么定了。” 陈浩决定，明天带一大一小俩美女去游乐园，挂断电话下楼。 陈家。 陈俊生刘丽萍坐在院子里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咱儿子太争气了，上军校，都不用咱给学费生活费，我打听过了，军校每个月还给发津贴。” 边说边织毛衣的刘丽萍，很开心很欣慰。 陈俊生笑道：“苦日子终于要熬过去了。” “听说你家浩浩报军校了？” 声音传入小院。 刘丽萍陈俊生循声看去，三个中年妇女走进来，都是住在巷子里的熟人。 “俊生今天没出去找活儿？” 问话的中年妇女是巷子里最爱串门的主儿，名叫田翠兰。 陈俊生有些反感田翠兰，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翻闲话，但终归是邻居，不好冷着脸一声不吭，道：“今天歇歇。” “儿子考上好大学，确实不用像以前那么拼。” “话不能说的这么肯定，报了军校和考上军校是两码事。”田翠兰瞧一眼同伴，对刘丽萍道：“丽萍，我不是见不得你家好，军校招生很严格，体检和政审，有一点问题，就得被打回来。” “我们浩浩，身体没毛病，我们一家三口也都清清白白，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刘丽萍笑容不自然，有些担心体检政审这两关。 “有没有问题，不是咱说了算啊！” 田翠兰声情并茂，貌似为陈浩的前途陈家的未来担忧。 陈俊生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田翠兰又道：“所以，你们两口子不能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刘丽萍听了田翠兰这话，勉强笑了笑，问田翠兰“你家兵兵考得怎么样？” “我家兵兵，估分四百二，老师说可以报宁西师院，读完四年，就去中学当老师，老师的待遇，不比公务员差，还能补课。” 田翠兰说起自己儿子，一脸的骄傲得意，好像他儿子已经考上宁西师院。 这条巷子，二十一户人家，与陈浩年龄相仿的孩子，十几个，只有陈浩和田翠兰的儿子上了高中，并参加高考。 田翠兰的儿子上的高中是丰川三中。 陈浩上的是一中，丰川唯一的重点中学。 “你家兵兵百分百考上宁西师院，而我们浩浩，报军校不等于考上军校，你不觉得自己这话有问题吗？！” 陈俊生忍无可忍，起身怼田翠兰。 “怎么有问题了？” 田翠兰瞪眼，大声道：“我是给你们提个醒，是一片好心！” “好心？” 陈俊生不屑。 “丽萍，你瞧瞧你们家俊生，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是人吗？！”田翠兰冲刘丽萍嚷嚷。 “你说谁不是人？！” 陈俊生怒指田翠兰。 “你……” 田翠兰也指陈俊生。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 “一条巷子里住，别伤了和气。” 两个中年妇女赶忙劝田翠兰。 刘丽萍则把丈夫推进屋里。 这时，陈浩回来，察觉状况不对，皱眉问：“妈，这是怎么了？” 田翠兰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这事闹的。” “你们一家三口待着，我们先走了。” 另两个中年妇女尴尬不已，一前一后离开陈家小院。 “呸！” 田翠兰在陈家门口吐了口痰，大声道：“穷鬼的命，还想考军校，前阵子有魔都来的热心律师帮你们家躲过一劫，可人家保得了你们一时，报不了你们一世，得罪了朱三，你们就等着倒霉吧！” 陈俊生听到田翠兰在院外说什么，要冲出去，被陈浩刘丽萍拦住。 “爸，犯不上跟泼妇计较。” 陈浩劝慰老爸，如果不出变数，田翠兰的儿子何兵，这次高考成绩会是二百二十分，之后连续复读三年没考上。 现实会把田翠兰的脸，打的啪啪响。 陈俊生冷静下来，对儿子道：“我和你妈不怕别人瞧不起，可别人瞧不起你，我和你妈忍不了。” “爸，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不重要，走，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陈浩说着话拉着父母往外走。 陈俊生刘丽萍诧异对视。 “看什么？” 刘丽萍问儿子。 陈浩笑道：“到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第33章 便利店(下) “俊生便利店？” 陈俊生瞪大眼盯着两间店面的招牌。 “便利店什么意思？” 刘丽萍下意识问儿子。 “类似小卖部，比小卖部大一些，卖得东西全一些。”陈浩解释。 “批发部？” “也不算批发部。” 陈浩不知该怎么向母亲描述便利店。 “带我们看这干嘛？” 陈俊生转脸问儿子。 陈浩笑道：“从现在起，这就是咱们家的店，以后我妈负责收银，爸你负责进货，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比站桥头儿强百倍。” “什么？” 刘丽萍陈俊生异口同声，难以置信。 面朝大街的两间敞亮店面，竟是自家的店。 他们做梦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这一年租金得多少钱？” 刘丽萍首先想到房子租金太高，可能赚不到钱，甚至赔钱。 “房子我买下了。” 陈浩说着话打开公文包，拿出房产证，递给父母。 刘丽萍接过房产证。 陈俊生刘丽萍瞪大眼瞅房产证，确实写的是儿子的名字。 原本，陈浩打算把房子过户到父母名下，但想到父母一定会阻止他花四万五买房子，便打打消这念头。 “花了多少钱？” 陈俊生皱眉问儿子。 陈浩道：“房子四万五，上下楼总共一百六十平，简单装修一下，进货，再加购置家具家电花的钱，总共六万多。” “六万多？！” 刘丽萍陈俊生脸色陡变。 “你哪来这么多钱？”陈俊生绷着脸问儿子。 之前，陈浩给家里拿回来两万三，如今又花了六万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九万块，这么多钱，令陈俊生刘丽萍不安。 “派车接我妈出院那位赵老板，帮忙弄的这一切。”陈浩只能这么说，若说钱是他赚的，父母绝对不信。 “他为什么一而再帮你？” 陈俊生质疑儿子。 “他听我的建议，买了一只股票，赚了上千万，六万块钱，对赵老板而言，也就是毛毛雨。” 陈浩无奈撒谎。 刘丽萍陈俊生对视，半信半疑。 陈浩道：“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把赵老板叫来，他这段时间在丰川，收购了啤酒厂和百货大楼。” 陈俊生皱眉，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我听说了，是魔都一家很有实力的民营公司砸出两千万，收购啤酒厂百货大楼。” “两千万……” 刘丽萍失声。 百万富豪，对刘丽萍而言，已遥不可及，能拿出两千万收购啤酒厂百货大楼的大老板，更是贵不可言。 儿子居然同这样的大人物有了交集。 刘丽萍不知该说什么。 陈浩打开卷闸，推开门，请老爸老妈进入便利店。 陈俊生刘丽萍呆呆杵在店门口，如同置身梦境。 “怎么样？” 陈浩笑着问老妈老爸。 “好是好，可什么时候才能赚六万块钱还给人家。”刘丽萍发愁，无论那位赵老板的六万块钱，是借儿子的，还是给儿子的，她认为都应该还回去。 “妈，别担心钱的事，未来这房子就值很多钱。” 陈浩很清楚，这条街的店面，二三十年后，一平米两三万，这房子上下两层楼一百六十平，能卖四百万。 “浩浩说得对，房子是慢慢涨价的，咱们家那院子，去年只值五六千，现在也能卖八九千。” 陈俊生这么一说，刘丽萍心里轻松了。 两口子在一楼仔细看过每一排货架每一个角落，才上二楼，上了二楼又大吃一惊，心想这也太豪华了。 “住这里，最方便的是有卫生间。” 陈浩重生后，最不适应的，就是每天得去巷子外的公共旱厕蹲坑，又臭又脏，尤其现在是夏天，蚊蝇乱飞，蜘蛛就在头顶上方结网，还时不时得排队。 刘丽萍陈俊生下意识点头，房子通了上下水有卫生间，的确方便。 “今晚你们就住这里。” 陈浩提议。 “不行，搬家开业得看日子，有讲究。” “你妈说得对，必须翻翻老黄历，算一算天坑在哪个方位。” 刘丽萍陈俊生观点一致。 陈浩无语。 当晚，一家三口又回到旧房子。 夜深人静。 陈俊生刘丽萍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俊生，我发现，自从浩浩出院，咱们家好像越来越好了。”刘丽萍忍不住开口。 “是啊。” 陈俊生百感交集。 “浩浩再考上军校，以后找个般配的媳妇，咱们一家就圆满了。”刘丽萍想到军校要检查身体政审，又开始担心，道：“但愿浩浩能通过身体检查和政审。” “浩浩一定行。” 陈俊生看着旧报纸糊的顶棚，在心里祈祷儿子高考一切顺利。 至于儿子报的第一志愿青华，两口子完全忽略，不是他们看不上青华，是青华太过遥远，虚无缥缈，不敢心存奢望。 翌日。 陈浩先打车接上苏雪，再去接妞妞。 周婷没跟着陈浩苏雪一起去游乐园，避免当电灯泡。 妞妞小孩子，不至于影响陈浩苏雪约会。 丰川游乐园，占地面积不小，但里面设施不多，也就几组高低不等的滑梯、跷跷板、秋千、小火车、旋转木马。 门票两元一张。 陈浩去窗口排队买票。 苏雪拉着妞妞的小手，在不远处等陈浩。 人来人往的游乐园门口，不少男性被苏雪吸引，频频侧目。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诗句形容白裙飘飘的苏雪再贴切不过。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看到苏雪，惊为天人。 “丰川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子，以前没见过。” 一青年感叹。 这几人对视，旋即坏笑，达成默契，走向苏雪。 第34章 倔强 四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接近苏雪。 苏雪察觉不像好人的四人走过来，微微蹙眉，拉着丫丫，往游乐园售票口走，陈浩正在售票口买票。 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蛤蟆镜的长发青年，快走几步，截住苏雪，指着妞妞，嬉皮笑脸问苏雪“小丫头挺可爱，是你妹妹？” 苏雪要绕过挡路这人。 “别走啊，我不是流氓，我就想认识你。” 戴蛤蟆镜这青年移步阻挡苏雪。 另外三人也围上来。 “姐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你们欺负她，我哥哥会揍你们！”妞妞挥舞小拳头，向四人示威。 “你哥哥？” 戴蛤蟆镜的青年笑了，笑的很不屑。 苏雪冷着脸道：“请你让开！” “我是真心想认识你。”戴蛤蟆镜的青年打定主意纠缠苏雪，完全不在乎苏雪有没有男朋友。 遇上这么美的妹子，不想方设法搞到手，一辈子的遗憾。 他已经想好，今天必须弄清楚面前这美女住哪，然后死缠烂打软磨硬泡。 人们看到四个青年欺负苏雪，或皱眉，或不忿，却没谁敢挺身而出。 “滚开！” 冷漠话音从戴蛤蟆镜的青年背后传来。 青年皱眉转身，看到陈浩。 陈浩穿着运动裤运动t恤运动鞋，学生范儿十足。 “呦，挺横啊，知道我谁吗？”青年牛逼哄哄摘下墨镜，藐视陈浩。 陈浩右手快如电闪，掐住青年右侧脸颊，猛地往下一摁，青年轰然倒地，左侧脸颊重重砸在地上。 周围人惊愕。 苏雪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浩这么厉害。 陈浩把苏雪妞妞拉到自己身后。 另外三人这才反应过来，面目狰狞扑向陈浩。 陈浩连踹三脚，速度极快，将三人踹的倒飞数米，摔在地上。 前后不到五秒，四人倒下，狼狈不堪。 “哥哥好厉害！” 妞妞手舞足蹈。 陈浩冷冷瞧一眼躺在地上扭动的四人，一手抱起妞妞，一手拉着仍在愣神的苏雪，走向游乐园。 趴在陈浩怀里的妞妞，扭头朝艰难爬起的四人做鬼脸。 出示门票，陈浩、苏雪、妞妞顺利入园。 苏雪默默注视陈浩。 不再腼腆，主动接近她。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一鸣惊人。 在高考前夕，提醒她复习物理光学大题。 今天又展现出很厉害的身手。 她感觉喜欢的人，越来越高深莫测，回想刚才他那果决又霸气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三年，没白等。 他果然是最好的。 以前的平庸，只是刻意低调。 苏雪想罢，笑了，美眸中洋溢着幸福。 “哥哥，我要滑滑梯。” 妞妞兴奋嚷嚷。 陈浩放下妞妞。 妞妞跑向最大那个滑梯。 “慢点，小心碰着。”陈浩大声提醒妞妞。 “嗯！” 跑到滑梯边的妞妞握住梯子两侧扶手，朝陈浩使劲点头。 “感觉你真把妞妞当亲人看待。”苏雪凝视陈浩。 陈浩笑道：“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妞妞那一刻，就觉得妞妞是我的亲人。” “你真好。” 在苏雪心目中，陈浩几近完美。 “没你好。” 陈浩说着话轻轻揽住苏雪的腰。 苏雪羞赧低头。 佳人在怀，两世为人的陈浩也难免心花怒放，浮想联翩。 “那四个人会不会报复，或者报警？”苏雪想到那四个渣滓，有些担心。 “宝贝放心，不会有事。” 陈浩在苏雪耳边低语，嘴唇几乎触及苏雪脸颊，令苏雪心慌意乱。 妞妞不知疲惫玩到中午。 大晴天。 骄阳似火。 陈浩担心妞妞中暑，没让妞妞继续玩下去。 妞妞很听话，不像其他被父母劝阻的孩子又哭又闹，乖乖随着陈浩苏雪走出游乐园。 “妞妞真乖。” 苏雪夸赞妞妞。 “妞妞不乖，哥哥就不带妞妞来玩了。” 妞妞这话逗乐陈浩苏雪。 “就是他！” 挨揍的四个青年并未离去。 那个腰间别着传呼机的长发青年怒指陈浩。 一旁，三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瞧向陈浩。 苏雪见对方报警，不禁紧张。 三个穿制服的男人走向陈浩。 陈浩止步，坦然自若面对来人。 “是你打了他们？”为首的平头汉子面沉似水问陈浩。 “他们欺负我女朋友。” 陈浩不温不火回应对方。 “欺负你女朋友……” 平头汉子打量苏雪，苏雪的姿容令他微微动容。 “爷压根没碰她！” 长发青年吼陈浩。 “你和你女朋友完好无损，他们四个却都有伤，这怎么解释？”平头汉子喝问陈浩。 “我……我男朋友的确因为保护我才动手，游乐园门口的工作人员可以作证。”苏雪鼓起勇气为陈浩说话。 “哥哥打的都是坏人。”妞妞也开口，倍儿认真的样子，可爱至极。 “带回所里！” 平头汉子不理会苏雪妞妞说什么，冷着脸吩咐两名下属。 一名下属凑到平头汉子身边，附耳道：“我认得这小子，前段时间，我去市局找我对象，恰巧遇上这小子和魔都一位知名律师，我对象配合那位知名律师办一些手续，事后她和我说，这小子打伤包括朱三在内十几人，然后被定性为正当防卫，连朱三都奈何不了他。” “你，你怎么不早说？” 平头汉子脸色陡变，关于前段时间朱三被人打这事，各个所都有人议论，他也听过几个版本传言。 朱三逼一位母亲喝下百草枯。 这位母亲的儿子是练家子，怒而爆发，如虎入羊群，撂倒朱三的小弟，最后差点把朱三掐死。 “刚才我不确定是他。” 下属这话令平头汉子无语。 遇上传言中的狠人。 如何是好？ 平头汉子一时间心乱如麻。 “宝贝，我给你拦一辆出租车，你送妞妞回家，我跟他们走一趟。”陈浩想让苏雪妞妞先走。 “我不能走，我得给你作证。” 原本紧张忐忑的苏雪，此刻倔强摇头。 第35章 做哥哥的女朋友 苏雪很担心陈浩，怕陈浩被冤枉陷害，更怕陈浩暴力抗法，毁掉前途。 陈浩根本没想过暴力抗法。 屁大点小事，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看你俩像学生，去所里对你俩影响不好，再者，他们四个也没受多重的伤，而且有过错。” 平头汉子突然改口。 “表哥……” “谁是你表哥？！” 平头汉子喝斥戴蛤蟆镜的青年。 这哥们儿懵逼。 “看看你这样子，花里胡哨的，别怪人家觉得你是流氓，你本来就像个流氓！”平头汉子狠狠瞪一眼戴蛤蟆镜的青年。 苏雪错愕。 陈浩猜到怎么回事，神色如常，没得意，没骄傲。 “但是，动手打人终归不对，以后可得注意啊。”平头汉子面对陈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重心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正当防卫。” 陈浩不温不火回应对方。 平头汉子“……” 陈浩带着苏雪妞妞离去。 平头汉子松了一口气。 “表哥，你怎么替外人说话？”戴蛤蟆镜的青年哭丧着脸，很委屈看着他表哥。 “我是在救你，什么人你也敢得罪，你不怕倒霉，我还怕呢！朱三就是差点被这小子掐死，许新云被冯义停职，也与这小子有关！” 平头汉子这话刺激表弟骇然失色。 “他……他是什么人？” 戴蛤蟆镜的青年问平头汉子。 “我不晓得这小子是什么人，但能确定丰川新旧势力已被这小子搅动，接下来要激烈的碰撞了，小人物一旦参与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平头汉子看得很通透。 朱三没能拿下啤酒厂、百货公司。 许新云被放假。 种种迹象表明，冯义要对朱家势力下手。 朱家岂能坐以待毙？ “小人物？” 戴蛤蟆镜的青年迷茫瞅平头汉子。 “我就是小人物，你更是，所以给我消停点，别觉着腰上别个呼机戴个墨镜就很牛逼！”平头汉子瞪一眼表弟，带着两个下属离去。 陈浩先把苏雪送回家，然后送妞妞，两厢夏利出租车停在市府家属大院门前，陈浩妞妞下车。 妞妞看到路边有个老奶奶在卖汽水、雪糕、冰棍，咽口水。 “想要啥，哥哥给你买。” 陈浩笑着问妞妞。 “雪糕。” 妞妞边说边开心的笑着。 陈浩拉着妞妞的小手，走到破旧三轮车改装的移动小摊前，买了一瓶冰峰汽水、一根雪糕。 摆摊的老奶奶打开冒着凉气的箱子，掀开用来隔热的厚厚棉垫，取出一根雪糕，递给陈浩。 这个时代的雪糕，包装很简单。 雪糕只被一层纸裹着。 陈浩取掉这层纸，把雪糕递给妞妞，然后打开冰峰汽水，喝了两口，带着小心翼翼吃雪糕的妞妞，走入小区。 “哥哥，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妞妞边吃雪糕边问。 陈浩笑道：“是啊。” “姐姐今年几岁？” 妞妞仰脸瞧陈浩。 “十八岁。” 陈浩没去想小丫头为什么这么问，小孩子总有各种各样奇离古怪的问题。 “姐姐十八岁，我六岁，十八减六……” 妞妞让陈浩帮她拿雪糕，开始数指头，用时足足一分钟，算出结果，高兴道：“姐姐比我大十二岁。” “妞妞真聪明。” 陈浩夸完妞妞，把雪糕给了妞妞，仰脸喝汽水。 “哥哥，再过十二年，我到了十八岁，也做你女朋友。”妞妞话未说完，噗的一声陈浩把喝进嘴里的汽水喷出来。 “不许乱说，哥哥永远是哥哥。” 陈浩故意拉下脸揉了揉妞妞脑瓜顶。 “哦……” 妞妞瘪嘴。 陈浩把妞妞送回家，跟干姐姐闲聊一会儿，又赶去百货大楼。 占据丰川中心十字街一角的百货大楼，内部已被清空，外面搭起脚手架，里里外外百余名工人忙碌着，即将按照陈浩的规划，进行改造。 进度不慢。 在路对面观察百货大楼的陈浩，满意点头。 七月十六号，陈家的“俊生便利店”开业。 陈俊生陈浩父子俩燃放鞭炮、二踢脚。 为了给陈浩圆场，赵志强假装魔都大老板，带着王助理以及另几名下属，赶过来送上花篮。 陈俊生刘丽萍对赵志强千恩万谢，搞得赵志强差点装不下去。 七月十八号。 陈浩拿到港岛通行证。 魔都的事结束，他会立即赶往香江那边。 香江那边，股市年内第四波涨势结束，指数开始回来，但不会回落到年初的5400点，而是从7300点回落到6800点。 6800点，正是陈浩选择的入市时机。 接下来五个月，会经历三波起伏，震荡走高，最终直到11960点。 入市第一役，陈浩要亲自指挥。 去魔都前，陈浩本想再和苏雪多约会几次，苏雪表妹放暑假来到丰川，要在苏雪家住一段时间。 苏雪得陪着表妹。 陈浩心塞，却无可奈何。 十九号陈浩告别父母，去省城西京乘飞机，直飞魔都。 魔都。 陈浩走出机场航站楼。 重生后第二次踏上这片热土，他的心境已与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有些忐忑，有些激动。 那时候，他不确定“福耀”还会不会像上一世，一开盘就站在四十四块四毛四的高位。 如今，他手握巨额财富，无需忐忑，较之上次，没变的是雄心壮志。 接机的小伙儿看到陈浩，快步迎上去，帮忙拎行礼，之后带着陈浩，走向停在不远处那辆崭新“虎头奔”。 “新虎头奔，不错。” 陈浩笑了。 接机的小伙儿赶忙道：“您之前离开魔都时，吩咐黄总用五百万购车，黄总购置四台桑塔纳，属于公司用车，这台虎头奔则是您的专属座驾，她说您是大老板，不能没有像样的座驾，这关乎公司形象。” “我的座驾好坏，确实关乎公司形象。” 陈浩笑着坐进虎头奔，独享宽敞后座。 第36章 商场如战场(上) 噔噔！ 一年轻女孩敲虎头奔车窗。 独享后座的陈浩放下车窗。 “先生，明天浩翔超市浩翔家电开业大酬宾，所有店全场八八折，购物小票可抽奖，一等奖二十九英寸大彩电一台。” 女孩把传单递给陈浩。 陈浩接过传单。 女孩很有礼貌说声谢谢，又去敲另一辆轿车的车窗。 “黄总让人印三十万张传单，通过魔都各个大学的学生会，组织暑期勤工俭学的学生，发这些传单，发一张给二毛钱，短短几天，魔都人几乎全知道咱们浩翔要搞活动，黄总真厉害。” 启动车子的小伙发自内心佩服黄雅莉。 陈浩笑了。 这方法，还是他教给黄雅莉的。 虎头奔缓缓驶离机场，半个钟头后进入外滩。 陈浩扭头瞧外面一栋接一栋有些年头的欧式建筑，它们构成一道凝聚厚重历史的独特风景线。 这是魔都的标志。 见证这座城市百年荣辱。 “老板，先去公司还是先去酒店？”开车的小伙儿请示陈浩。 “去公司。” 陈浩迫不及待想瞧瞧自己的公司装修后是什么样。 小伙儿嗯一声。 虎头奔从和平饭店前疾驰而过，来到外滩三号。 黄雅莉已带着十多位高管，在楼前迎候陈浩。 漆皮铮亮的黑色虎头奔停在众人面前。 陈浩下车。 “老板。”黄雅莉见到分别一个多月的年轻老板，掩饰不住内心喜悦，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了。” 陈浩笑着轻拍黄雅莉肩头。 拥有魔鬼身材的黄雅莉，今天穿着职业套装搭配高跟鞋，看上去比接近一米八的陈浩还要高。 在陈浩看来，黄雅莉的身材，不输于维密超模。 “拿着老板您的百万年薪，我当然得卖力干活儿。”对男上司骚扰深恶痛绝的黄雅莉却不介意陈浩的亲昵举止。 她能看出来，年轻老板毫无邪念，回想起分别前在和平饭店吃饭时两人撞个满怀，脸颊不由自主发烫。 陈浩发现黄雅莉脸颊微红，收回手笑道：“黄总，带我参观一下咱们公司总部。” “哦……好！” 黄雅莉下意识点头。 一行人走入外滩三号，来到顶楼。 两千多平米的办公区域装修完毕，简约且时尚。 副总和部门负责人都配独立办公间，普通职员的办公环境也非常舒适，有休息区，有茶水间。 “老板！” “陈总！” 有人认出陈浩，赶忙起身打招呼。 浩翔公司经过一个月快速壮大，总部各部门职员接近一百，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年轻老板。 陈浩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年轻。 不少职员为之惊愕。 人们都站起来。 “继续忙。” 陈浩对众人笑了笑，参观赵志强黄雅莉的办公室，赵志强远在丰川，三十多平米的办公室还未布置。 在高管独立办公室，能看到浦江，以及江对岸那片热土。 参观完一楼，黄雅莉请陈浩上楼顶。 楼顶搭建出两百多平米的阳光房。 这座阳光房，便是陈浩的办公室，可会客、办公、休息，阳光房外的大露台，可喝茶聚餐。 陈浩绕过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坐在老板椅上，感觉确实很爽，办公桌上摆放一台最新款586电脑。 “这玩意多少钱？” 陈浩指着电脑，问黄雅莉。 黄雅莉道：“二万七，最新上市的奔腾586电脑，dos操作系统。” “二万七……” 陈浩呢喃，曾经用惯智能手机和十一代处理器电脑，桌子上这东西，对他而言，等同电子垃圾。 两万七，性价比太差。 不过，在这个时代，没多少技术含量的家电都很贵，何况电脑这种东西。 “买贵了？” 黄雅莉蹙眉问陈浩。 “在这个时代，这玩意值这个价。” 陈浩看着桌上的电脑，想到一件事，联响今年年底推出第一台国内个人电脑，一位老人浮现在他脑海。 倪老。 国士无双。 上一世，老人家识人不明，抱憾终身。 陈浩右手食指敲了敲办公桌的桌面，转脸对黄雅莉道：“你听说过联响集团的倪总工吗？” 黄雅莉摇头。 陈浩并不觉得黄雅莉孤陋寡闻。 隔行如隔山。 何况眼下联响还没什么名气。 联响几位创始人也不为公众所知。 在港岛读大学且在港岛工作多年的黄雅莉，不识倪总工，很正常。 “您想把这位倪总工挖到咱们浩翔？” 黄雅莉试探着问陈浩。 “暂时不需要。” 陈浩深知倪老对联响倾注多少心血有着怎样的情感，不到完全心灰意冷那一刻，不会离开联响。 “哦……” 黄雅莉点头，心想得让人多关注这位倪总工，为年轻老板以后挖人做准备。 “咱们的超市即将开业，莲华那边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陈浩皱眉凝视黄雅莉。 魔都虽大，但一下多了七家大超市，且要搞开业大酬宾，傻子都猜得到会对莲华的十四家店造成冲击。 莲华不可能不做任何应对。 “表面上，他们是没什么反应，但我们还是做好充足准备，但凡保质期稍长的商品，城郊仓库就存够卖一个月的量。” 黄雅莉深知商场是战场，岂能掉以轻心。 “好。” 陈浩缓缓点头，正常情况下，卖一个月的货，在各个店打折促销被疯抢时，可能撑不过十天。 尤其当下，魔都的超市，算上即将开业的浩翔超市，总共二十一家，一旦激发全民购买热情，场面多么疯狂，难以想象。 “连夜出一套预案，以防拥挤踩踏事件发生，总部的职员，明天能抽调出去的，抽调到各个店。” 陈浩叮嘱黄雅莉。 黄雅莉赶忙称是，预防踩踏，她竟遗漏这么重要的事情。 第37章 商场如战场(中) 莲华公司。 十几人聚在会议室里。 “这位唐先生来自长江投资，从现在起担任我们莲华副总经理，全权负责应对浩翔的竞争。” 莲华创始人总经理孔国华介绍坐在身侧的中年男人。 唐睿。 长江投资高管。 在座的人都清楚，“长江系”背后的资本多么强大。 长江投资的高管，来莲华担任副总，说明孔国华为了与浩翔竞争，放弃一部分股权，引入强援。 引入长江系资本。 孔国华不得已而为之。 浩翔这段时间的宣传，使他产生深深的危机感。 对方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岂能坐以待毙。 在座其他人，这几天感受着浩翔强大宣传攻势，也很不安，此时此刻，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请唐副总讲话。” 孔国华鼓掌。 其他人跟着鼓掌。 唐睿微微点头，回应众人的掌声，尽显骨子里的骄傲。 掌声平息。 唐睿道：“内地，是一个蕴含无限潜力的市场，我们长江投资从今年起着重在内地的地产业零售业进行布局，与莲华合作，是其中一环，在我们长江投资的支持下，未来十年，莲华超市必将遍布大江南北，门店数量超千家，年销售额超百亿！” 十年，超一千家门店，年销售额超百亿。 这是在座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眼下的莲华，仅在魔都有十四家店。 “浩翔，不过是一家注册资金一个亿的公司，注册资金往往水分很大，他们能动用的资金，不会超过五千万，据我所知，前不久浩翔用两千万收购宁西省的啤酒厂和一家百货公司，宝贵的资金，浪费在内陆小城市，愚蠢至极。” “我判断，浩翔现在可动用的资金，最多三千万，在接下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们不可能把三千万弹药全打出来，而我为莲华带来五千万资金，不仅仅要打败他们，还要吃掉他们！” “明天，无论他们打几折，我们十四家店，要比他们低半折。” 唐睿铁了心打价格战。 商业竞争就是这样，先用低价打垮对手，乃至吃掉对手，然后迅速垄断市场，赚取高额利润。 莲华的高管们，听了唐睿的话，一个个热血沸腾。 孔国华瞧着一帮陪他创业的老兄弟斗志昂扬，满意点头，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 天不亮，莲华各个门店开始忙活，贴出活动广告，并挂起横幅，横幅上写着：永远比浩翔低半折。 半折，也就是0.5折。 这意味着浩翔开业酬宾全场八八折，莲华便是八三折。 永远比浩翔低半折。 孔国华唐睿敢这么说，是因为两人认为浩翔超市不会存在太久。 陈浩还没起床，放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就响个不停，他揉了揉眼，坐起来接电话，旋即皱眉。 “查一查，谁给莲华的底气，各店也挂横幅，就写莲华打几折我们就打几折。” 陈浩做出安排，再无睡意，起床洗漱。 早上七点。 黄雅莉急匆匆来到和平饭店，在早餐厅找到陈浩。 “老板……” “别急，坐下边吃边说。” 陈浩招呼气喘吁吁的黄雅莉，并为黄雅莉打了一杯热牛奶取了煎蛋面包。 黄雅莉喝一口牛奶，平复心绪。 “还想吃什么，自己去取。” 陈浩笑着瞧黄雅莉。 “我不饿。” 事态紧急，黄雅莉没心情吃早餐，道：“老板，莲华获得长江投资的支持，长江投资唐睿亲自坐镇莲华，说要吃掉咱们。” “长江投资……” 陈浩神色陡然凝重。 长江系的缔造者，正是那位被很多人称为“李半城”的香江首富。 九十三年这一年，李首富戳取的财富就超过二十亿美元，而国家外汇储备也才二百一十亿美元。 富可敌国。 这么形容李首富，毫不夸张。 陈浩没想到开局就遭遇长江系，怪不得黄雅莉方寸大乱。 黄雅莉见陈浩皱眉沉思，欲言又止。 啪！ 陈浩右手轻拍桌面，做出决断“这一仗必须打！” 黄雅莉愣住。 “抱有必死的决心，才能让可怕敌人心存敬畏。”陈浩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黄雅莉动容。 一往无前。 年轻老板的决心与魄力，令黄雅莉心折。 两人吃完早餐，来到金陵路。 位于金陵路中段一栋高五层商业楼，百米长的底商，一半是浩翔超市，一半是浩翔电器。 超市和电器卖场入口已排起长队。 路对面。 黄雅莉对陈浩道：“超市两千五百平，电器大卖场一千五百平，这两个店暂时定为旗舰店。” “位置绝佳，只是面积小了些。” 陈浩所谓的小，是指相对于上万平米的大型商超。 “是小了些，以后我们的购物中心建起来，就会有上万平米的大商超。”黄雅莉忍不住憧憬未来。 陈浩笑了笑，没再多说，横穿马路，进入店里。 上午九点。 黄雅莉宣布浩翔超市和家电大卖场正式开业。 陈浩选择低调，没登台讲话。 浩翔一名高管快步登台，神情凝重走到黄雅莉身侧，小声道：“黄总，莲华那边全场五折。” “五折？” 黄雅莉面露惊容。 超市利润率是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二十，八八折多少能赚点。 打五折的话，每一百万销售额，赔三十万。 黄雅莉扭头瞧站在门口的陈浩。 陈浩点头，已经知道莲华全场打五折的他，无疑在暗示黄雅莉，拼！ “看到魔都人民这么热情，我们决定，开业酬宾力度再大一些，超市七家门店，全场五折，电器卖场依然是八八折。” 黄雅莉当众宣布。 排队的人们欢呼。 接下来要烧多少钱，是未知数，心情复杂的黄雅莉强颜欢笑下台。 第38章 商场如战场(下) 这个周末，浩翔和莲华二十一家超市，同时打五折，点燃魔都人民的消费热情。 无数原本不需要去超市购物的人，也蜂拥而至。 五折。 平时价格的一半。 这样的便宜，谁不占，谁是傻x。 二十一家超市前挤满人。 浩翔这边，提前制定预案，大量人员维持秩序，而且所有店，出是出的门，进是进的门，进出不混用同一个门。 莲华那边，很多店就一个出入口，进出的人你推我挤，场面混乱，有人被挤倒，有孩子大哭。 总经理孔国华坐镇位于曲阳中心市场的莲华旗舰店，这是莲华最大的店，也是首店。 混乱场面令孔国华心惊肉跳。 幸好大促第一天有惊无险。 晚上九点闭店后，十四家店的销售额很快统计出来，竟高达两千万，较之以往，暴涨十倍。 以往，莲华十四家店的日销售额稳定在两百万左右，逢年过节会有所增长。 会议室里。 十多人或抽烟或沉默不语。 他们并未因日销售额暴涨十倍而开心。 打五折促销，每一万块钱销售额，意味着净赔三千块，二千万销售额，净赔差不多六百万。 仅仅一天，赔六百万。 即便赔的是长江投资的资金，仍令众人心慌。 照目前的趋势发展，长江投资那五千万，撑不了十天。 “这种打法，不是再卖东西，是在烧钱啊！”曲阳店的店长郝利民忧心忡忡道出自己的看法。 “郝店长说对了，这就是在烧钱，商战的本质，就是比谁钱多，有大量资金，你们都慌，何况浩翔的人。” 唐睿笑着环顾在座的人，信心十足。 负责管理仓储的高管道：“原本我们储备购买一个星期的货，今天一天就卖出去超过三分之一，照这么下去，备的货，最多再卖两天。” “让供货商加班加点给咱们送过来，货款现结！”孔国华给出应对之策。 以往，莲华与供货商按月结算。 现结，无疑是刺激供货商快速供货，同时给浩翔添乱。 关键时刻，莲华现结，供货商也一定会要求浩翔现结，浩翔的资金压力将陡增。 “现结，好！” 唐睿兴奋拍办公桌，笑了起来。 和平饭店。 黄雅莉、财务经理李欣、商超家电业务经理曹文以及十一个店长，齐聚于陈浩所住的豪华套房客厅。 “从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十二个小时，我们七家超市门店，销售额超过一千万，但是……” 李欣面色凝重，瞧向陈浩黄雅莉，道：“净亏三百多万。” 陈浩神色如常，亏这么多，在他意料之中。 黄雅莉也没说什么。 李欣继续道：“家电卖场，四个店销售额突破五百万，店里的货，大到空调冰箱，小到电饭锅高压锅录音机，几乎卖光，盈利六十万。” “没亏，太好了！” “咱们电器只打八八折，肯定亏不了。” “要是有十几个家电卖场，就能完全弥补超市亏的钱。” 人们议论。 客厅里不像刚才那么死气沉沉。 家电大卖场盈利，使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家电备货足吗？” 陈浩问黄雅莉。 黄雅莉道：“超市销售额比我们预计的，高十倍，家电销售额，比预计高出五倍，原本准备一个月的货，恐怕最多撑五天。” “五天缓冲时间，够我们备货。” 陈浩表现的很轻松，貌似毫无压力。 其他人看到老板这么淡定，心里踏实了一点。 滴答答！滴答答！ 商超家电业务经理曹文的大哥大响了，他赶忙接电话，得知一个坏消息，多家供货商要求现结。 “玛的，这些奸商，趁火打劫！” 挂了电话的曹文，气得骂娘。 “趁火打劫，商人本色，没什么大不了，现结就现结。”陈浩依然淡定，笑道：“时候不早了，散了吧，今晚养精蓄锐，明天再战。” 十几人起身离去。 陈浩来到窗边，凝望浦江另一侧，脸上笑意消失，进入商界第一仗就遭遇李老头的长江系。 若说他一点压力都没，那是扯淡。 “老板，喝口水。” 黄雅莉还没走，给陈浩倒了杯热水。 “谢谢。” 陈浩接过水杯，慢慢喝一口。 黄雅莉道：“老板，无论最后怎样，我……我们都会陪你走到最后。” “浩翔其他人我不确定，但我相信，你一定能陪我走到最后。”陈浩笑着瞧黄雅莉。 两人近在咫尺。 黄雅莉低头避开年轻老板的目光。 害羞了？ 陈浩讶异，第一次见黄雅莉害羞。 “我听说，这几天你都没怎么休息，今晚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陈浩笑着轻拍黄丽雅肩臂。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夜深人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黄雅莉明知陈浩没邪念，仍脸红了，慌忙点头，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忍不住回头瞧立于窗前的身影。 这修长伟岸的身影，似乎有着独特魅力，令黄雅莉怦然心动。 ………… 七月二十一号。 浩翔超市莲华超市五折促销的消息，传遍全城，更多人向这二十一家超市汇聚。 这一天，浩翔莲华的营业额再创新高。 双方的人却高兴不起来。 高兴的，是买到东西的人。 大促销第三天，虽然已是工作日，但人们热情不减，魔都附近的人赶来凑热闹，甚至打地铺通宵排队。 所有人都清楚，这样的促销持续不了几天，买到就是赚到。 大促第二天，算上家电卖场的盈利，浩翔亏三百万。 大促第三天，浩翔亏三百三十万。 大促第四天，浩翔亏三百五十万。 大促第五天，浩翔亏三百五十万。 又一个周末到来。 天不亮，二十一家超市前挤满人。 “兄弟，你哪的？” “杭城的。” “你哪的？” “苏城的。” 人群中，充斥着类似对话。 来抢购的，已不仅仅是魔都本地人。 周围城市的人，也被这场空前大促销吸引。 莲华总部。 会议室里，唐睿站在会议桌边，大声道：“浩翔已经亏掉两千二百万，他们撑不过这个周末，再坚持两天，我们就是赢家，浩翔出局后，我们将一家独大，再没有谁能阻挡我们莲华扩张的脚步！” 包括孔国华在内的十多人，纷纷鼓掌，憧憬美好未来。 受唐睿分析的影响，他们也认定浩翔能动用的资金不超过三千万，过去一周，浩翔已亏掉两千两百万。 第39章 弃子 浩翔一亿注册资金，是实打实一个亿，并未东拼西凑，何况陈浩个人二十多个账户上，还有六个亿。 这六个亿是陈浩计划投入到香江股市的资金。 陈浩压根没为钱发愁。 浩翔的人，仅赵志强、黄雅莉、远在香江的秦亮，大致清楚年轻老板有着多么雄厚的财力。 黄雅莉忧虑，是怕长江系倾力对付浩翔，而非担心浩翔现阶段会缺钱。 金陵路。 浩翔超市家电大卖场对面那栋楼的二楼，有家咖啡厅。 陈浩早早来到咖啡厅，坐到临窗卡座里，要一杯拿铁，边喝咖啡边看报纸，报纸头版头条，是关于香江回归洽谈进程的报道。 双方决定，搁置之前争议，下个月二号继续谈。 报纸上这句话令陈浩皱起眉头。 下个月二号，也就是八月二号，洽谈结果向好，双方达成多项协议，从7300点跌到6800点的香江股指，开始回升。 今天已是七月二十七号。 与浩翔这一战，不能再拖。 陈浩想罢，拿起大哥大联系黄雅莉。 “雅莉，把供货商的供货价格提高一成，要求是，不能再为莲华供货，他们的货，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什么？！” 黄雅莉以为自己听错。 “你没有听错，马上按照我说的做。” 陈浩展现出上位者该有的强势与霸道。 “好。” 黄雅莉只能服从。 莲华，曲阳商场旗舰店。 孔国华得知浩翔给供货商提价，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会这样……” 唐睿失声呢喃。 “怎么办？” 孔国华回过神儿，焦急瞧唐睿，心里没底了。 “浩翔在做最后挣扎，别被他们吓到，我们的存货还能卖多久？”唐睿问孔国华。 孔国华苦着脸道：“如果供货商不供货，顶多撑过今天。” “我现在向上面汇报。” 唐睿拿出大哥大，向长江投资高层汇报情况。 大促一周，浩翔方面，有家电卖场盈利对冲，仍亏掉两千两百万，而莲华门店数是浩翔两倍，亏掉四千多万。 如此烧钱的商战，甭管是浩翔的人，还是莲华的人，平生第一次见，都觉得可怕。 眼下，莲华账面上，仅剩八百万资金。 唐睿要打下去，必须获得总部资金支持，而且他坚信，上面一定会支持他，长江系岂容挑衅！ 香江。 摩天大楼错落有致，构成壮丽天际线。 二十年三十年后，这壮丽天际线依然令很多人惊叹。 长江实业总部大楼。 六十八楼。 金碧辉煌的办公室内，一位戴着玳瑁框架眼镜的老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仿佛欣赏自己的王国。 地面上的行人，在这位老人眼里，渺小如蝼蚁。 “父亲。” 低沉且充满敬意的话音，打断老人思绪。 老人抬眼凝望远方，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老人的大儿子道：“唐睿那边出了点问题，申请一个亿资金支持。” “出了问题？” 老人扭头盯着负责长江投资的大儿子。 被香江一众商业大佬视为年轻一辈儿领军人的李大，道出实情后，尴尬低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唐睿，连人家底细都没摸清楚，就贸然开战，这不是大意，这是愚蠢。” 老人语调不温不火。 “那接下来……” 李大试探着问，虽然长江系财力雄厚，但超过五千万资金调动，必须经过他父亲批准。 “烧完五千万，要一个亿，一个亿还不够呢？” 老人说到最后冷笑。 “这……” 李大无言以对。 老人道：“一个亿，可以在魔都或深城买块地，有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还要把钱投入到结局未知的争斗中？” “可……” “觉得面子很重要，不能退，必须胜？砸出一两个亿赢了面子重要，还是用一两个亿买块地重要？” 老人再问大儿子。 李大不知该如何回答。 “财富才是我们的面子，永远把商业利益放在第一位，懂得及时止损，这才是成功的商人，而非意气用事，何况一两个亿砸出去未必能赢，即使赢，也得不偿失，先去搞清楚对方的底细吧！” 老人说教大儿子。 李大连连点头，再不敢多言，转身离去。 老人转回身，微微摇头，两个儿子还是太年轻，争强好胜，总是忽略商人利益为先的行事准则。 一两个亿，对他而言，九牛一毛，可他绝不会用一两个亿做意气之争或是做得不偿失的事。 莲华，仅是他在内地商业布局中微不足道一枚棋子，能做大，固然好，做不大，弃了也无妨。 魔都。 夜幕降临。 莲华十四家门店被抢购一空。 “怎么关门了？” “不是九点关门吗？” “你们怎么搞得？！” 没抢到商品的人纷纷叫嚷。 “今天没货了，明天再来。” 店长郝利民赔着笑脸，向挤在店外不愿离去的人解释。 “开店的，却没货了，我看你们快倒闭了。” “扫兴！” “去浩翔！” 一些人骂骂咧咧离去。 一些人认为去浩翔也排不上，不如在这里等一宿，从外地赶来的人，直接打地铺。 郝利民瞧着这一幕，暗暗叫苦。 店里。 孔国华面对空荡荡的货架，脸色难看到极点。 唐睿咬了咬牙，做出决断“通知供货商，我们也加价拿货。” “我们账上只剩八百万，这么干，过了明天，我拿什么进货，拿什么给工人发工资，拿什么交水电费？” 孔国华连续质问唐睿。 “也许，浩翔已是强弩之末，连明天都撑不过去。”唐睿不愿面对失败，略显癫狂道：“只要明天打垮浩翔，我就能说服大公子！” 啪！ 孔国华狠狠一耳光打在唐睿脸上。 唐睿愣住。 “我这一耳光是让你清醒清醒，大公子已经放弃了莲华！”孔国华狠狠瞪一眼唐睿，深呼吸，尽力平复情绪，道：“我现在联系浩翔那位黄总，求对方停止大促，我想浩翔也不想再打下去。” 然而，孔国华联系黄雅莉，所得到的回应是，浩翔明天还要大促一天。 第40章 踩踏 和平饭店。 豪华套房客厅。 黄雅莉汇报完莲华的情况。 陈浩松一口气，孔国华求和，说明长江系没继续给予莲华资金支持。 李老头，还是那个把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商人。 他赌赢了。 “咱们赢了！” 黄雅莉激动不已。 “万里长征，这才是第一步，以后的路长着呢。”陈浩微微一笑，心情虽好，但未得意忘形。 “看来老板之前料定长江系不会全力支持莲华。”黄雅莉想到这点，愈发佩服面前这比她小十岁的大男孩。 “我也在赌，赌李老头是个纯粹的商人。” 陈浩笑意玩味。 “纯粹的商人……” 黄雅莉蹙眉呢喃。 陈浩笑道：“这几天你劳累过度，都瘦了，尘埃落定，别再胡思乱想，早点回去休息。” 黄雅莉点头说好，起身准备离开，却因穿着高跟鞋而崴脚，惊叫一声，膝盖撞在茶几上，发出蓬的一声。 碰破膝盖的黄雅莉又跌坐在沙发上。 “你别动，我打电话让前台送纱布和酒精，给你包扎一下。”陈浩快步走到写字台前，拿起电话。 “老板，我没事。” 黄雅莉要再次起身，右脚脚踝生疼，不得不坐下。 “别再动！” 陈浩板着脸，近乎命令黄雅莉。 “哦。” 黄雅莉第一次见年轻老板这么凶，不敢再乱动。 没多久门铃响了。 陈浩去开门，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酒精、纱布、棉球、镊子。 “我自己弄。” “别动。” 陈浩不让黄雅莉乱动，蹲下来，打开装酒精的玻璃瓶，用捏着夹住棉球，伸进瓶子里蘸酒精。 “酒精擦伤口，会很疼。” 陈浩提醒黄雅莉，然后用酒精棉球擦拭黄雅莉膝盖处的伤口。 黄雅莉脸红了，且有些紧张，下意识并拢双腿，以防走光，这姿态反倒更撩人，搞得陈浩浮想联翩。 幸好他两世为人，定力深厚。 换了其他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难以把持。 擦净伤口，陈浩拿起纱布。 “我……我自己来。” 黄雅莉着急忙慌抢纱布。 陈浩也觉得这么蹲着为穿裙子的黄雅莉包扎膝盖，着实不妥，便把纱布给黄雅莉，站起来。 黄雅莉自己包扎膝盖。 陈浩没盯着黄雅莉的大长腿，去卫生间洗脸漱口，避免黄雅莉不自在。 当陈浩洗漱完返回客厅，黄雅莉已包扎好膝盖。 “等下！” 陈浩阻止想站起来的黄雅莉，再次蹲下来，查看黄雅莉右脚脚踝。 先前崴了一下，黄雅莉脚踝已略微发肿。 “崴厉害了，不能再动，就在我这儿休息一晚，如果明天还肿，得去医院检查。”陈浩皱眉道，想为黄雅莉揉脚踝。 可他拿捏不准该用多大力气，也怕适得其反。 “啊？” 黄雅莉懵了。 “别乱动。” 陈浩来了个公主抱，把黄雅莉抱起来黄雅莉全身绷紧，好似触电。 陈浩抱着黄雅莉走入卧室，将黄雅莉轻轻放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黄雅莉，面红耳赤，脖子都红了，今晚之前，哪个男人这么对她，她必然挣扎抗拒，大喊大叫。 可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陈浩为黄雅莉脱高跟鞋。 “不要……” 黄雅莉下意识开口，仅表现出害羞与惊慌，毫无威慑力。 “卧室里也有卫生间，需要下地的时候，右脚千万别着地。”陈浩叮嘱过黄雅莉，离开大卧室。 门关上。 卧室格外安静。 黄雅莉听到自己剧烈心跳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最可能发生的状况，没有发生，她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过了许久，她的身体才完全放松。 若是年轻老板真那么做。 会怎样？ 黄雅莉胡思乱想。 陈浩在沙发上睡了一宿，早上起来，悄悄推开卧室门，见黄雅莉睡得正香，就没打扰黄雅莉。 黄雅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 昨晚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她慌忙起床，右脚脚踝不像昨晚那么疼，可以走路。 整理好头发衣服，她赤着脚，小心翼翼迈步，推开房门。 外面客厅空无一人。 茶几上，放着一份早餐一份水果和一个鞋盒。 黄雅莉走过去，打开鞋盒，盒子里有一双很精致的平底女款皮鞋，是她最喜欢的香艾儿女鞋。 几个月前，香艾儿进入内地，知名度远不如扎根内地十几年的皮尔卡，但在香江待了十多年的黄雅莉，清楚这双鞋的价值。 鞋盒里还有张纸条。 纸条上写满字。 “本不想给你买这么贵的鞋，可我出去逛了好久，唯独香艾儿这款鞋，有三十九码，店员说，这鞋是从欧陆运过来的，那边的女人，普遍脚大，所以有大码。” 黄雅莉读出陈浩带着调侃意味的留言，脸颊绯红，尴尬不已。 其实，身高一米七五的女性，穿39码鞋，很正常。 坏蛋！ 黄丽雅腹诽，却还是穿上新鞋，越看越喜欢，心里暖暖的。 曲阳中心商场。 一楼莲华旗舰店前挤满人。 “怎么还不开门？” “搞不好出状况了。” “老子昨天从金陵坐火车过来的，等了一宿，再不开门，把你们玻璃全砸烂。” 质疑声骂声此起彼伏。 没多久，超市员工挂出暂停营业牌子。 店长郝利民面对躁动的人群，大声道：“由于供货商供应不及时，我们莲华十四家店，已无货可卖，只能暂停营业，望大家谅解。” 停业。 孔国华的应对之策。 浩翔什么时候停止大促，莲华什么时候开门。 这么做会对莲华产生极大负面影响，失去大量客流，可不这么做，莲华会被浩翔硬生生耗死。 “我们等一宿，你们凭什么不卖货？！” “超市里一定有货！” “全场五折的条幅还挂着呢，你们怎么能骗人？” “咱们冲进去瞧瞧，到底有没有货。” 排了一宿的人们愤怒不已，向前涌。 郝利民和几名员工根本挡不住人潮。 黑压压人群挤入超市不算宽的出入口，争先恐后，场面失控，有人倒下，有人惊叫，有人哭喊。 多人倒下遭踩踏。 店里，孔国华唐睿骇然失色。 在场其他高管、员工，也懵了，莲华从未制定防踩踏预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可怕景象，都不知如何是好。 “完了……” 孔国华呢喃。 第41章 绝不手软 七月二十八号，莲华旗舰店发生踩踏事故，一死七伤。 相关部门查封莲华旗舰店。 莲华其余十三家门店，停业整顿。 浩翔的大促活动，亦被相关部门叫停。 孔国华唐睿被市局控制。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落下帷幕。 浩翔成为赢家。 陈浩却高兴不起来，毕竟有人在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受伤乃至失去生命。 浩翔公司。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 陈浩坐在会客区真皮沙发翻阅报纸。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进来吧。” 陈浩说着话放下报纸。 黄雅莉推开门走进办公室，脚上穿着陈浩送她的平底皮鞋，笑道：“手续办好了，资金随时可以转出。” “还是我的黄总神通广大。” 陈浩真心称赞黄雅莉。 按照银行汇率，用五点七亿元换一亿美金，并顺利转到香江，在当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九三年，这么大一个国家，外汇储备仅211亿。 外汇少。 需要外汇的地方却很多。 哪怕军方动用外汇都需严格审批。 民营企业一次性换一个亿美金，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黄雅莉笑道：“厉害的不是我，是我一位在汇沣银行工作的学姐，通过汇沣银行的渠道，让我们的资金出去，变为美金。” “因为你厉害，所以有这么一位学姐愿意帮忙。”陈浩欠身为黄雅莉倒一杯茶，道：“坐下喝杯茶。” “不过，我学姐那边有要求，老板你必须在汇沣开设账户，资金只能通过汇沣的渠道进出内地和香江。” 黄雅莉说着话坐到陈浩对面，膝盖碰伤，她不再穿裙子，换上长裤，对浩翔公司的男性而言，少了诱人“风景”。 “看来你这位学姐想绑定我这个大客户。” 陈浩笑意玩味。 银行不是做慈善机构。 特别是外资银行，一切为了利益。 正要喝茶的黄雅莉，苦笑问陈浩“老板，你真的只是十八岁的高三毕业生吗？” “怎么了？” 陈浩笑问。 “无论啥事，都能看得很通透，感觉你像……” 黄雅莉差点把千年老妖四个字说出口，尬笑闭嘴。 “像什么？” “妖怪。” 黄雅莉以开玩笑的口吻调侃陈浩，俏皮可爱。 陈浩笑出声，端起茶杯慢慢喝一口茶，重生回到这个时代，且脱胎换骨，他确实像个妖怪。 “还有一件事，孔国华唐睿获得死者家属和伤者的谅解，加之香江一位大律师出面，两人已获释。” 黄雅莉言归正传，又道：“虽然两人获释，但莲华十四家门店依然得停业整顿半个月，而且长江投资撤资，莲华连进货的钱都没了。” “替我给孔国华带个话，如果不把店转让给浩翔，浩翔的超市永远比莲华低半折，直到莲华倒闭。” 陈浩不给莲华任何喘息机会。 在对手最虚弱的时候仁慈，等于对自己犯罪。 黄雅莉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日里和善大度的老板，要赶尽杀绝。 陈浩猜到黄雅莉想什么，笑道：“我只对自己人和善，对待敌人绝不手软。” “这才是大丈夫！” 黄雅莉暗暗感叹，面前这个大男孩，在她看来，近乎完美。 “如果合并莲华十四个门店，我们在魔都的超市门店超过二十个，会不会过于集中？”黄雅莉不无忧虑。 “不会。” 陈浩不假思索回应黄雅莉。 未来魔都的大型购物中心就超过三十个，每个购物中心都有上万平米的超市，中小型超市便利店更是多不胜数。 二十多个门店，算个屁。 “哦……”黄雅莉想了想，蹙眉道“那出多少钱收购莲华比较合适？” 陈浩道：“莲华不像我们浩翔，店面全是租的，而且连货都卖空了，十四个门店转让金压到三百万以内。” “三百万……” 黄雅莉首先想到，给这么点转让费，孔国华一定不同意，莲华的十四家门店虽然都是租的，但都预付一到三年租金，且签了长达十年长租合同，位置又很好。 签长租合同，能防止未来租金上涨。 而十四个门店预付的租金，超过百万。 店面装修以及店里的设备，也值两百万以上。 把转让价压低到三百万以内，等于让孔国华亏钱转让。 她转念一想，今时今日的孔国华已别无选择。 十四个门店只能转给浩翔，其他有实力的个人或企业，谁愿花几百万接手烂摊子，然后面对浩翔的打压？ “莲华所租的店面，咱们接手后，最好都买下来。” 对陈浩而言，现在的房价地价都是白菜价，能买就买，十几二十年后，租金会成为大型商超主要成本之一。 少了这么一块支出，未来浩翔的超市和家电大卖场，更具竞争力。 黄雅莉无异议，感受过香江地价房价飙升的她，同样觉得现在是在内地买房买地的最佳时机。 “公司前期发展消耗的资金，加上收购丰川啤酒厂百货公司，再加十天大促的损失，最初的一个亿，只剩不到四千万，眼下我的资金需要投入到香江股市，最多再给你和老赵挤出三千万。” 陈浩接下来的收割目标，是香江股市。 后半年香江股市暴涨，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把握住这次机会，他所拥有的财富至少翻一番，运气好，会翻几番。 “一共七千万，不买地的情况下，足够咱们浩翔下半年扩张，而且超市家电卖场，一旦开业，就能为公司源源不断回笼资金，创造利润。” 黄雅莉不担心缺钱。 昨天浩翔所有门店停止促销，也许大促激发魔都人民的购物热情，包括家电卖场，总营业额超过两百万。 利润接近四十万。 十一个店，一天的利润就这么多，一个月的利润，就是一千两百万，即使后续人们的购物热情褪去。 十一个店每月盈利，不会低于六百万。 何况浩翔还会加速扩张，黄雅莉新制定的计划，今年剩下的五个月，每个月至少十家店开业。 到年底，门店总数争取达到一百家。 这比她最初的计划，多了一倍。 因为短短十天，她感受到内地蕴含多么惊人的消费潜力，有了更大的信心与野心。 第42章 动了情(上) “在魔都待了十天，我也该离开了，接下来魔都这边的重担，又得全压在你身上。”陈浩说着话为黄雅莉倒一杯茶。 原本，坐镇浩翔总部的人，应该是赵志强。 为了收购啤酒厂百货公司，陈浩把赵志强调到丰川。 赵志强暂时回不了魔都。 魔都这边，只能继续由黄雅莉一个人撑着。 “只要老板你信任我，给我再重的担子，我也愿意扛着。” 黄雅莉很认真看着陈浩，眼神中流露的不仅仅是要强与倔强，其中还参杂着一抹真挚的情意。 陈浩感动，情不自禁伸手，握住黄雅莉要端起茶杯的手，温柔道：“雅莉，辛苦你了，浩翔有你，我之大幸。” 手被异性握住，黄雅莉身体顿时有些僵硬，脸也红了，却没抽手，害羞低头，小声道：“遇到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陈浩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可事已至此，若迅速松手解释或道歉，反倒会伤害明显动了情的黄雅莉。 两世为人，岂能不解风情。 他索性起身，坐到黄雅莉身侧。 黄雅莉脸更红。 这个年代，哪怕是黄雅莉这种见过世面的大龄女青年，面对这种状况，也难免害羞。 很放得开的女孩极少。 “我离开后，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如果我回到魔都发现你瘦了憔悴了，会心疼。” 陈浩双手轻轻揉着黄雅莉的手，真心在意黄雅莉的身体。 “嗯。” 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强势女汉子此刻声如蚊蚋，乖乖点头。 “真乖。” 陈浩亲黄雅莉脸颊。 从未与男性这么亲昵的黄雅莉，只觉耳根子发烫，慌忙起身远离陈浩。 “怎么了？” 陈浩以为刚才那一吻适得其反。 黄雅莉见陈浩略显失落，忙道：“这里是办公室，万一有人看到，不好。” 陈浩悬着的心落下，笑道：“那晚上陪我吃饭，就咱俩。” 黄雅莉点头，旋即飞快逃离。 陈浩心情大好，笑着喝茶，无意间瞥见墙上挂钟时针对准十一，分针对准十二，上午十一点整。 差点忘记，他与苏雪的约定。 他放下茶杯，拿起大哥大，拨打电话。 “喂，方便说话吗？” “方便，家里就我和我妹，我妹正在卫生间呢。” “宝贝，想我没？” 陈浩厚颜无耻问苏雪。 “嗯……不知道。” 苏雪故意卖关子。 “好伤心……” 陈浩假装难过。 “笨蛋，昨晚还梦到你，梦到咱俩在青华园堆雪人。” 苏雪当然知道陈浩假装难过，说陈浩是笨蛋，是爱的体现。 “不说了，我妹冲马桶，要从卫生间出来了，她可八卦呢，天天追问我有没有喜欢过哪个男生，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苏雪要挂电话。 “亲我……” 陈浩刚开口。 苏雪就痛快的啵了一下话筒。 陈浩想要苏雪亲十下，结果后面俩字尚未出口，苏雪已挂断电话。 陈浩苦笑。 下午。 闲来无事。 陈浩离开公司，独自来到金陵路，路过浩翔超市、家电卖场。 家电卖场入口不远处，杵着三个男人。 其中一人身材消瘦，戴着眼镜。 陈浩瞧清楚这人相貌，想到一个人，这人也姓陈，叫陈笑。 三人既不进店，也不离开。 “陈总，一个钟头，进店客流超过三百。” “这一个钟头里，有四十二人购买家电离店，其中彩电七台，空调六台，冰箱三台，洗衣机三台，光是这些大家电，就占了一半，销售额超过五万，而且全是国产货，录音机、录像播放机、电饭锅、高压锅这些小家电，我没记。” 两人先后向戴着眼镜的消瘦男人小声汇报。 “一个钟头销售额五六万，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营业九个钟头，即使上午来购物的人少，九个钟头的销售额不会低于二十万，甚至接近三十万，这还是一个店的营业额。” 戴眼镜的消瘦男人说到最后，兴奋握拳，好似浩翔家店卖场让他看到巨大商机。 “是啊，太赚钱了，咱们单位要改制，陈总您不能错过机会，我们都愿意跟着您，拼一把。” “陈总，大家都指望您了。” 两人对戴眼镜的消瘦男人满怀期待。 这人正是陈笑，在魔都国营电器公司任常务副总。 魔都国营电器公司，主要销售进口家电。 家电汽车进口业务，九十年代前，完全由国营公司主导。 不过，近十年，内地家电生产企业崛起，对陈笑所在的魔都国营家电公司冲击很大，面临改制转型。 曾经违法走私最为猖獗的两个领域，一个是家电，另一个是汽车，在国货冲击下，如今家电走私已无利可图。 马路另一边，直觉告诉陈浩，戴眼镜的消瘦男人就是陈笑。 如果历史轨迹不变。 不久的将来，陈笑和魔都国营家电公司另外四十七名职工联合出资，买下电器公司，改名为“永升电器”，陈笑担任董事长。 之后陈笑引入国外资本，迅速做大，2005年永升电器在香江上市，再之后果美出资五十二亿并购永升，轰动全国。 陈浩看出浩翔家电卖场激发陈笑的野心，走到僻静角落，拿出大哥大联系黄雅莉。 “雅莉，知道魔都国营电器公司吗？” “知道，主要做进口家电业务，在魔都、杭城、苏城等十多个南方大城市有销售网点和销售渠道，不过进口家电太贵，而国产家电越做越好，现在普通老百姓购买家电，大多选择国产的。” “魔都国营电器公司可能要改制，你多关注一下。” 陈浩又给黄雅莉加担子。 拿下魔都国营电器公司。 扼杀陈笑崛起的机会，将其收入麾下。 以后浩翔家电卖场这一块儿，可以交给陈笑。 虽然陈浩上一世对陈笑在果美最危急时背刺黄家而愤慨，但认可其才能与手段，这样的人用好了，必是浩翔壮大的助力。 第43章 动了情(下) 陈浩不担心未来某一天陈笑背刺他，上一世，陈笑背刺黄家，差点把黄家踢出局，归根结底黄家少了主心骨。 只要他每一步计划实现，未来十年，浩翔会蜕变为国内从未有过的商业王国，家电卖场仅是浩翔商业版图上的一小块。 给陈笑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更别说造反。 傍晚。 夕阳渐渐沉入连绵的建筑后。 陈浩黄与黄雅莉在外滩碰面。 夕阳余晖中。 两人漫步于江边。 上午的亲密接触使两人关系变了味儿，搞得黄雅莉心乱如麻，每每想到比陈浩大十岁，就很焦虑。 陈浩见黄雅莉低着头，摆弄手指，断定她在胡思乱想，伸手握住黄雅莉的手，道：“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开心心，如果你不开心，我宁愿远离你。” “没，没不开心。” 黄雅莉连忙摇头。 “笑一笑，我带你去吃大餐。” 陈浩微笑凝视黄雅莉。 黄雅莉笑了，以后会怎样，她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两人打车来到“王品牛排”。 八十年代，魔都出现一大票西餐厅，红房子西菜社、德大西菜社、天鹅伸阁西菜社越来越火。 王品牛排，比这三家贵不少，不那么“平民化”，所以名声不显，但陈浩来这里吃过，菜品很好。 上次他来吃的时候，这店已是经营三十多年的老店。 安静的角落里。 陈浩黄雅莉点了各自爱吃的。 服务员离开时陈浩又道：“来一瓶红酒，好点的。” “好的先生。” 服务员面带微笑欠身，旋即快步离去。 “老板，你好像很了解这里？” 黄雅莉这段时间也光顾过不少魔都西餐厅，却没听说过这家店。 “下班了，不要叫我老板。” “那叫什么？” “老公。” 陈浩随口开玩笑，使黄雅莉脸颊发烫。 “你，你太坏了。” 黄雅莉忸怩不安捂脸，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妩媚。 陈浩心尖微颤。 颜值并不太高的黄雅莉，笑起来很迷人，加之身材完美，真去当模特，力压瞿盈毫无问题。 牛排、浓汤、沙拉、香煎鳕鱼、烤大虾陆续上桌，服务员拿来红酒，打开盖子，为两人倒酒。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离不开一个伟大女人的支持，你就是那个属于我的伟大女人。”陈浩说着话举杯。 “真肉麻。” 黄雅莉剜一眼陈浩，笑容灿烂。 大学毕业这些年，她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这么爱笑。 两人碰杯。 美酒美食助兴，加之聊得来，陈浩黄雅莉欢声笑语不断。 这顿晚饭，两人吃了两个多钟头。 从饭店出来，暖风吹过，黄雅莉突然感到头晕，晃了一下，陈浩眼疾手快揽住黄雅莉的腰，顺势把黄雅莉搂入怀中。 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 在酒精刺激下，两人动了情，拥吻。 “跟我回酒店。” “太……太快了。” 黄雅莉推开陈浩，拎着包包逃了，喝了酒的她，不敢再承受年轻老板的“攻势”，怕今晚彻底沦陷。 陈浩瞧着跑远的黄雅莉，不禁苦笑，只好打车回和平饭店。 第二天早上，陈浩乘飞机去香江。 送机的黄雅莉，瞧着陈浩走入安检通道，有点后悔昨晚逃了。 陈浩转身，当众飞吻黄雅莉。 人们纷纷侧目。 黄雅莉脸红，却也开心的笑了，呢喃“坏人。” …………… 香江。 陈浩走出机场，感受到它的繁华与时尚。 无论上一世对这座城有多少不满与反感，此刻陈浩心潮澎湃。 它还是尚未归家的游子。 也许仍有机会改变它。 “老大！” 突兀喊声打断陈浩思绪。 头发凌乱的秦亮跑过来，张开双臂，要拥抱陈浩。 陈浩皱眉。 秦亮见陈浩皱起眉头，很尴尬垂下胳膊，挠头道：“老板，我之前在m国待了多年，形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叫老大也可以，听着比老板顺耳。” 陈浩说着话锤一下秦亮胸口。 秦亮有点懵。 陈浩笑了，朝着秦亮的车走去。 秦亮挠头恍惚一两秒，也笑了，快步追上陈浩。 “老大，请。” 秦亮为陈浩拉开牧马者越野车副驾驶位车门。 在陈浩看来，这车的外形，较之几十年后的牧马者越野车，区别不是很大，就如大g，今年新款的外形，会一直沿用下去。 “这车跟你这不修边幅的形象很搭。” 陈浩调侃秦亮，坐进牧马者越野车。 秦亮尬笑，关上车门，小跑到驾驶位那侧，迅速上车。 “先去汇沣银行。” 陈浩吩咐秦亮。 “老大，带来多少资金？”秦亮忍不住问陈浩。 陈浩道：“一亿美金。” “一个亿，够大干一场了。” 秦亮兴奋不已，憋了很久，他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操盘欲，猛踩油门，牧马者越野车向前蹿出去。 陈浩无语。 路上，牧马者疾驰。 车里，摇滚乐刺耳。 驾车的秦亮随着音乐摇摆。 操盘手，不应该很沉稳吗？ 陈浩心生疑惑，继而担心自己是不是看走眼。 香江城中心极为繁华。 即便陈浩记忆中一些极为华丽的摩天大楼尚未拔地而起，繁华程度依然甩魔都一大截。 “老大，香江怎么样？” 秦亮笑着问陈浩。 “很好……” 陈浩凝望车窗外的景物，思绪万千。 秦亮以为陈浩被香江的高楼大厦震撼，做梦想不到陈浩是在思考未来如何布局，如何慢慢改变这座城。 第44章 狗眼看人低 凝视车窗外景物的陈浩，想到晶圆厂、芯片制造。 要把这些尖端产业引进到内地，难免受外部环境诸多限制，放在香江，面临的困难会小许多。 芯片制造，可带动一连串相关产业发展，形成吸金能力极强的半导体产业链，避免未来的香江在金融与地产这两条路上狂奔。 五年后，一位有着家国情怀远大理想的香江大佬也想这么做，试图打造东方硅谷，却被四大家族掣肘，举步维艰，黯然放弃。 地产和金融是四大家族利益所在。 他们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产业，触动或压制这两个领域。 要破局，先破四大家族。 回归前，在香江建立半导体产业相对容易一些，而今距回归不到四年，四年掀翻四大家族？ 陈浩苦笑。 秦亮瞧一眼陈浩，道：“老大，想什么呢？” “想怎么改变这座城市。” 陈浩脸上笑意消失，无论理想多难实现，他都不会退缩。 “改变这座城市？” 秦亮迷茫不解。 “先赚钱吧。” 陈浩言语中含着自嘲意味。 远大的梦想，往往需要足够的金钱支撑。 秦亮开车来到汇沣银行总部。 陈浩办理完相关手续，账户上多了一亿美金，他又在汇沣银行开十个账户，把这一亿美金均分。 不同的银行账户，对应不同的股票资金账户。 不同的股票资金账户，由不同的操盘手掌控。 “陈先生，您已是我行顶级vip大客户，我代表汇沣银行，诚邀您办理最高额度信用卡，额度一百万美金。” 接待陈浩的汇沣银行副总，正是黄雅莉的学姐徐菲。 “好。” 陈浩没有拒绝。 在香江或m国、欧陆，刷信用卡很方便，而内地，虽然信用卡已出现八年，但能刷卡的地方极少。 以后他会频繁出境，信用卡用的到，何况百万美金额度信用卡，毫无疑问是身份象征，值得拥有。 一般人办理信用卡，需等待几个月。 陈浩在休息室喝一杯咖啡的工夫，徐菲就把特制的卡片拿过来。 这便是金钱的魔力。 有钱真好。 陈浩在心里唏嘘。 徐菲很热情，亲自送陈浩去停车场。 身家一亿美金的客户，在香江任何一家银行都会享受到最高礼遇。 “陈总，您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希望我们汇沣能成为您最稳固最可靠的合作伙伴。”徐菲边说边与陈浩握手。 “这次你和你们汇沣银行帮了我大忙，这恩情我不会忘记。”陈浩面带微笑说着中听的场面话。 若非两世为人，他可能真会被汇沣和徐菲打动。 然而，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只有永远的利益之交。 “信赖你们，搞不好我的浩翔，在未来会成为第二个华维。” 陈浩腹诽，脸上笑容依旧。 徐菲看着陈浩上车，车子驶离停车场时，她仍站在原地，挥别陈浩，着实用心。 是个能干事的人。 陈浩琢磨要不要把徐菲挖到浩翔。 牧马者越野车驶离停车场，进入主干道，陈浩瞥见路对面有几家奢侈品店，百达翡莉的招牌格外醒目。 “去路对面。” 陈浩吩咐秦亮。 秦亮驾车在前面路口挑头，将车子停入路边车位。 “你等我。” 陈浩拿着包独自下车，走向百达翡莉专卖店，决定买两块女表，一块送苏雪，一块送黄雅莉。 奢侈品店，店面很高大上。 在陈浩看来，这家百达翡莉店搁在二十年后，也不落伍，他推门走入店内，站在一旁负责迎候客人的女导购，毫无反应。 “我想选两块女表。” 陈浩道明来意。 女导购听陈浩说普通话，很明显皱了皱眉头，道：“我们的表很贵。” “我知道百达翡莉很贵。” 陈浩说着话径直往里走，懒得再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货色多说。 女导购拉着脸跟随陈浩。 陈浩逛一圈，指着玻璃展示柜里一块女表，道：“麻烦取一下这块表。” “这个表，你确定买，才可以取出来给你看。”女导很骄傲看着陈浩，就一卖货的柜姐，搞得好像店是她开的。 “确定买，才可以看，我想知道，这是你的规定，还是你们这家店的规定，还是百达翡莉总部的规定？！” 陈浩忍无可忍，瞪眼怼女导购。 店里的人纷纷转脸瞅陈浩女导购。 女导购脸色变得难看。 “取一下这块表。” 不远处一位老外喊女导购。 女导购瞪一眼陈浩，转身去服务老外，骄傲的神态荡然无存，笑的很真挚，也不问老外是否买，戴上白手套，从柜台里取出表，双手呈给老外。 陈浩无语。 同样是顾客，非要分出高低贵贱，踩这个，捧那个，一视同仁既不傲慢也不卑微，不好吗？ 天生的贱骨头。 陈浩没愤而离去，就这么走掉，憋屈的是自己。 另一名女导购看出陈浩即将爆发，赶忙走过来，赔笑道：“先生，不好意思，你需要什么，我为您服务。” “这块女表，我看一下。” 陈浩压下怒火，指了指柜台里那块标价九十八万的女表。 女导购点头说好，戴上手套，取出表，小心翼翼递给陈浩。 “这块表，是限量款，它的金属表带表壳表盘被品质最好的钻石覆盖，在阳光或灯光照射下，如同无数星辰闪耀，故取名满天星。” 女导购为陈浩做介绍。 服务老外那女导购扭头冷冷瞥一眼陈浩和同事，在她看来，陈浩就是在装x，而同事完全在浪费时间。 “男表也有这样一款，比女表大一些，类似情侣表。”为陈浩讲解的女导购，丝毫不介意同事怎么看她。 她又主动取来同款男表，让陈浩对比。 “太耀眼了……” 陈浩觉得大老爷们儿戴这么一块表，显得浮夸，不够沉稳。 “买不起，就是买不起，装什么装。” 服务老外那骄傲女导购用香江本地话嘲讽陈浩。 第45章 比恶人更恶 香江本地话，陈浩听得懂，却未多言。 “我个人认为，这款表更适合您和您的女友。” 女导购取出第三块表，微笑道：“这款表，长方形表壳由18k金铸就，棕色的皮带是鳄鱼皮手工缝制，纯手工打磨的机芯，还有月相。” “男女款都有？” “是的。” 女导购很有耐心，为陈浩拿来男表。 陈浩试了试，这表跟他很搭，奢华且不张扬，在当下，内地大多数人只认识“梅花”“海鸥”这两个牌子的表。 百达翡莉，知之者甚少。 “就这款，两块女表，一块男表，给我打包，再把你们店长叫来。”陈浩这话令女导购愣了一下。 她热心服务陈浩，完全出于职业素养，避免陈浩在店里发飙，压根没想过年纪轻轻衣着普通的陈浩真会买表。 “怎么，不愿意卖给我？” 陈浩皱眉瞧女导购。 女导购慌忙摇头。 三块表，总价两百八十万。 做成这一单，她提成十多万，哪会不愿意卖给陈浩。 “请稍等。” 女导购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手忙脚乱打包。 不远处，那位瞧不起陈浩的女导购，所服务的老外，拿着价值二十多万的表，翻来覆去看许久，摇头撇嘴，然后放下表，闷声不响离开。 “欢迎下次光临。” 女导购欠身致意，旋即再度藐视陈浩，看陈浩怎么付款。 服务陈浩那位女导购，把三块表打包，叫来店长。 陈浩取出汇沣银行信用卡。 “汇沣的黑卡……” 有人失声低呼。 店长瞧着陈浩手里的信用卡，神色连变。 身为奢侈品店的店长，她深知汇沣的黑卡意味着什么，拥有超过一亿美金资产，才有资格获得汇沣邀请办理此卡。 据传，汇沣这黑卡，香江仅二十人持有，非富即贵。 那名骄傲女导购却冷笑，内地开放没几年，百万富豪都很稀罕，怎会冒出坐拥一亿美元财富的人。 其他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内地等于乡下，贫穷落后。 这是香江大多数人的认知。 众人的反应，在陈浩意料之中，这个年代某些香江电影所展示的内地多么离谱，恰恰反应当地人多么自大。 “我买这三块表的前提是，开掉她。” 陈浩说着话指那位骄傲女导购。 “这……” 女店长面露难色。 今天是七月最后一天，她本月销售业绩还差二百万，卖出这三块表，业绩过关，她继续当店长。 业绩不够，她就降级，上面派新店长取代她。 可她又不忍心开除自己人。 “如果你不开掉她，我只能去隔壁江诗丹盾消费，而且一定会投诉你们，到时候你这个店长也得跟着倒霉。” 陈浩尽显强势一面。 好男不跟女斗，扯淡！ 对付恶人，包括恶女，他只会更恶。 女店长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陈浩冷冷道：“刷卡，或者我离开，选吧。” “小莲，不好意思，为了维护百达翡莉形象，我只能开掉你。”女店长做出选择，接过陈浩的信用卡。 “店长，他这卡要是真的，不用你开我，我自己辞职。”被女店长称为小莲的骄傲女导购认定陈浩的黑卡是假的。 女店长不再多说，为陈浩刷卡。 二百八十万香江币，折合三十八万美元，刷卡成功。 旁观者大多面露惊容。 那个骄傲的女导购瞠目结舌。 耐心服务陈浩那女导购则兴奋捂脸。 刷卡成功，意味着她这个月拿到十多万提成。 九三年，香江工薪阶层平均月收入是五千到六千。 十万块提成，相当于普通人工作一年半所得。 陈浩收好黑卡，瞧一眼女导购别在胸前的姓名牌，记住了谭凤莲这个名字，拎着包装袋往外走。 店长回过神儿，快走几步追上陈浩，为陈浩推开店门，等陈浩走出去，她站在店门口，双手交叠于腹部，鞠躬道：“欢迎下次光临。” 陈浩没回头，走到路边，坐进牧马者越野车，对秦亮道：“花钱找几十家小报，密集报道这家百达翡莉店名叫谭凤莲的女导购，歧视顾客，错失十几万提成，差点给此店造成三百万销售损失。” “哦。” 秦亮欲言又止。 几十家小报这么报道，名叫谭凤莲的女导购，就再也做不成导购。 “是不是觉得我睚眦必报？”陈浩问秦亮。 秦亮挠头尬笑，无异于默认。 “我做恶人，不只为自己出气，也是为以后少一些人受气。”陈浩坚信多一个人站出来对抗歧视，女导购那样的香江本地人就多一分忌惮。 逆来顺受，这样的人必然更猖狂。 十五分钟后，秦亮带着陈浩来到一栋大厦前，大厦毗邻证券交易所。 秦亮道：“从这里走到证券交易所，最多五分钟，一旦我们的网络出现问题，可以在五分钟内赶到证券交易所。” 互联网刚刚形成。 拨号上网不稳定。 秦亮所预防的，正是陈浩所担心的。 “好。” 陈浩满意点头。 两人走入大厦，来到位于十八楼的工作室。 工作室将近两百平米，一厅四室布局。 一百多平米的“大厅”，布置十二个工位，每个工位有一台最新的奔腾586电脑，十名操盘手见陈浩秦亮走进来都站起来。 “这就是咱们的老大。” 秦亮向众人介绍陈浩。 “老大！” 十人异口同声。 陈浩乐了，感觉像走进某个江湖社团。 “这里一共安装十三部电话，相当于保证每台电脑有一根专属网线，网速256k……”秦亮说起这间工作室，滔滔不绝。 毕竟这是他筹备一个月的成果。 四个独立房间，除了专门为陈浩准备的办公室，其余房间都各放两个上下铺，可供十二人同时休息。 “老大，咱们的人可以分两组或三组，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对全球各大股市下手，炒期货各国货币，在未来，也应该是我们的目标。” 秦亮越说越兴奋，这间不大的工作室，无疑是展示他能力的平台，从量子基金学来的一切，都将在这里上演。 陈浩笑而不语，环顾不到二十平米的办公室。 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拥有这么一间办公室，足以令人艳羡，他坐到办公桌后，扭头瞧窗外，对面恰是证券交易所。 这一年，与多位女明星纠缠不清的大刘，在股市几进几出，资产快速膨胀，成就财富神话，跻身本土大佬行列。 这一年，长江实业、和记黄埔、电能实业盈利大增，股价暴涨，掌舵这三艘商业巨轮的李老头，被评为年度风云人物。 “开始吧。” 陈浩下达指令。 这一世这一年这间诞生太多传奇的证券交易所，也会有他的传说。 第46章 再度交锋 十名操盘手用电脑登录沈浩开设的不同股票资金账户，每个账户里，有一千万美元。 “买入长实、和记黄埔、电能实业、九龙仓……” 陈浩一口气说出八个香江股市蓝筹股。 “老大，香江股市最近持续走低，现在未必是入市最佳时机。”秦亮委婉提醒陈浩。 几名操盘手深以为然点头。 香江股市，没一丁点翻红迹象。 政策方面，也无利好消息。 如果明天，关于香江回归多项事宜的谈判，再度陷入僵局，大盘还会跌，哪怕蓝筹股也扛不住大势。 “买入！” 陈浩不容置疑。 秦亮无奈，只得点头，对众人道：“别愣着，按照老大说的做！” 外行指导内行。 一众操盘手都这么想。 可陈浩是他们的老板，没谁会把不爽显露在脸上。 由于多数股评人分析家，认为香江股市将持续走低，导致卖盘远大于买盘，陈浩一个亿美金在两天内分批进入股市，未掀起波澜。 八月二号早上。 陈浩坐在电脑前，试了试256k也就是四分之一兆网速，这是香江目前最快的网速，在dos操作系统下，勉强够用。 外面大厅。 十个操盘手大多无精打采。 股市低迷，他们的情绪也就低迷。 包括秦亮在内，都不认为今天会很特别。 时间悄然流逝。 办公室里，陈浩看一眼价值九十多万的百达翡莉腕表，距开盘不到一分钟。 九点半。 香江股市开盘。 股指高开高走，几乎所有股票，在开盘不到一分钟全部翻红。 这诡异一幕足以令炒股者大跌眼镜。 “这……” “怎么可能？” “我的天！” 几个操盘手惊呼。 陈浩松一口气，到目前为止，历史轨迹并未因他重生而改变。 整个上午，从大盘指数到个股，涨势强劲。 长实上涨百分之十七。 和记黄埔上涨百分之十五。 九龙仓上涨百分之十五。 电能实业上涨百分之十三。 因香江股市没涨跌停限制，陈浩选的八只蓝筹股，平均上涨百分之十三，也就是入市的一亿美金，两个半钟头变为一点一三亿。 午间休盘。 陈浩走出办公室。 秦亮和十名操盘手齐刷刷站直，肃然起敬。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们服了。 被陈浩的精准判断所折服。 秦亮既兴奋又有些惭愧，自认是天才操盘手，却未预判到香江股市这轮诡异上涨。 “老大……我……” “再厉害的人，不可能算准一切看准一切。” 陈浩清楚秦亮想说什么，笑着拍秦亮肩头，他是重生者，知晓未来，这是bug般的优势，无人能及。 秦亮确定老板没轻视他，挠头笑了。 陈浩对众人道：“吃饭休息，下午再战。” 午饭很简单，是从楼下茶餐厅订的盒饭。 十几人聚在一起边吃边看电视，二十九英寸彩色电视播放香江午间新闻，报道上午洽谈进程，涉及香江回归的多项事宜，双方达成共识。 秦亮等人终于明白，股市为什么诡异上涨。 人们下意识瞅陈浩，都在想，这位年轻老板是不是提前获取到内部消息。 下午。 香江股市开盘继续上涨，冲破7100点大关，涨幅超过三百点，以长实为首的蓝筹股涨的尤为凶猛。 仅仅一天，陈浩所买股票的收益率接近百分之二十。 当晚，多位专家分析家在电视节目上发表看法，一致认为这波上涨难以持久。 八月三号，蓝筹股涨势果然减弱，指数虽然震荡走高，但涨幅不足五十点。 “老大，明天怎么操作？” 秦亮请教陈浩，言外之意，要不要出货，做空。 “不需要操作。” 陈浩知道接下来还有重大利好。 第二天上午，香江股市颓势尽显，在7150点上下震荡。 秦亮和十名操盘手都想出货，奈何陈浩不下令，他们只能干瞪眼。 “老大，今天不出货，明天开盘很可能调头向下了。”秦亮走进办公室，对陈浩说出他的判断。 陈浩一笑置之。 吃午饭时，秦亮和一众操盘手忧心忡忡，结果一条新闻令他们目瞪口呆，长实公布业绩，远远好于预期。 可以说长实上半年业绩，好的超乎想象。 以秦亮为首的一众操盘手，再看陈梵，像看怪物。 下午开盘。 香江股市在长实带动下，彻底爆发。 新的一周到来。 香江股市冲上7600点历史高位。 一个星期前，对香江股市很悲观的人们，又变得很乐观，憧憬一万点财富盛宴。 陈浩却命令秦亮出货。 这次，没人再怀疑陈浩的判断，快速卖出股票回笼资金，并做空。 长实总部。 六十八楼最豪华的办公室里。 李老头悠然喝着下午茶。 香江股市大涨，长实、和记黄埔、电能实业股价上涨超过百分之三十。 香江股市这轮上涨，最大赢家，便是李老头。 “父亲……” 李大快步走进办公室，道：“有人卖出我们的股票，并且在做空。” 李老头皱眉，值得大儿子前来汇报，说明卖出的量不小。 “乌合之众，全收了，做多，把空单闷死。”李老头果断应对，只要对手不是老索的量子基金，他无所畏惧。 借着洽谈利好的东风，公布长实业绩，他就是要让香江股指冲上一万点。 年底前必须实现这个目标。 到那时，他所掌控的三大上市公司，总市值会超过四百亿美元，影响力将上升到新的高度。 香江回归筹备委员会应该会为他空出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 占据这个位置，在委员会掌握更大话语权，他才能为未来谋取更大利益，制定最适合自身发展的政策。 李大点头称是。 第47章 遇袭 八月十一号，恒升银行宣布中期盈利的增长仅为百分之十七，低于外界所预期的百分之二十五。 这无异于给火热的大盘浇一盆凉水。 紧接着国际游资开始出货，并做空。 量子基金的影子若隐若现。 长实总部。 李老头叹气，做出不救市的决定。 十一岁来到香江，在香江成长，又在洋人的“关照”下发迹，对于洋人的敬畏，也刻在李老头的骨子里。 他没胆子与老索对抗。 之前大量回购股票和做多的资金，等于打水漂，两亿美金白白损失掉，近十年李老头从未吃这么大亏。 自认看淡一切看透一切的李老头，胸口发闷，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亲……” 李大赶忙上前，为老爹轻抚后背。 “我没事，去查一查，最先出货做空的，是什么人。”李老头儿想弄清楚谁是出头鸟，畏惧老索，不等于他会放过出头鸟。 李大嗯了一声，眸光变冷。 居然冒出不开眼的小角色，在香江跟李家作对，简直找死！ 李老头放弃托市。 香江股指急转直下。 一天之内，从7600点跌到7200点，狂泄400点，在大跌之前就已卖出所有股票并且做空的陈浩，又大赚一笔。 高位卖出股票回笼资金一点三亿美金。 做空再获利百分之二十。 短短半个月，陈浩最初的一亿美金，经过一连串操作，扣除交易费用，变为一点五亿，躺在十个资金账户上。 半个月，纯赚五千万美金。 陈浩并未就此罢手，一亿五千万全部砸出来抄底。 半个月后，也就是九月初，香江股市还会从7200点冲上7600点，八大蓝筹股涨幅不会低于百分之二十。 一点五亿抄底，再赚百分之二十，收益三千万美元。 也就是说，从八月初到九月初，一个月，陈浩能净赚八千万美元，几乎实现赚一倍的小目标。 预知未来的陈浩，精准把握上涨下跌每一个节点，别人恐惧时他贪婪，别人贪婪时他出货做空。 在秦亮等操盘手眼中，年轻老板神了。 哪怕拿着海量资金坐庄，也难做到这么完美的收割。 入夜。 弥敦道。 陈浩带着十多人，走进秦亮推荐的一家名为龙凤楼的酒楼，庆祝这次胜利。 服务员将一行人请入二楼大包房。 “今晚，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随便点，不用为老大省钱。”秦亮笑着把菜谱递给下属。 “还是老大点菜。” 说这话的哥们儿起身，双手把菜谱拿给坐在主位的陈浩。 陈浩没接菜谱，笑道：“不工作的时候，咱们就是兄弟、哥们儿，别拘束，你们随便点吧。” 众人见陈浩真心让他们随便点，索性放开了点菜，这段时间，天天吃同一家茶餐厅的饭，快吃吐了。 龙虾、帝王蟹、网鲍等最贵的菜，他们想吃哪个点哪个。 不到半个钟头，大圆桌上摆满菜肴。 “庆祝我们首战告捷，干杯！” 陈浩起身举杯。 众人也起身，与年轻老板碰杯。 “这一战，只是开始。” 陈浩说完这话，昂头喝酒，原本阳光帅气的他，豪迈不羁。 以秦亮为首的十一人，受到陈浩感染，热血沸腾，对未来充满期待。 喝完一杯酒，众人落座。 “这个月，每个人多发五万美元奖金。”陈浩拿出收益的百分之一奖励众人。 “老大，我们什么也没做，给我们发奖金，我们心不安。”秦亮此言发自肺腑，其他人纷纷附和。 “没有哪个成功的人，完全不倚靠别人而走向成功，这一次，即使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必须奖励。” 陈浩态度坚决。 秦亮等人动容，这么豪爽这么有才能的老大，值得他们一心一意追随。 在座十二人，年龄最小的是陈浩，刚满十八周岁，年龄最大也才三十五岁，几乎都算年轻人，几杯酒下肚，打成一片。 “老大，你第一来香江，又这么年轻，想必没感受过会所的滋味，要不要我们带你去？” “对，对，应该带老大去。” “下一场我请，老大随意发挥。” 几人借着酒劲，言谈无忌，暴露男人本色。 “都瞎说什么呢？！” 秦亮赶忙瞪几人。 陈浩两世为人，除了太高端的场面，比如“海天某筵”，其它的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见识之广，绝非在座这些人所能比。 他笑而不语。 龙凤楼外。 五辆面包车停到路边，却没人下车，晚上十点多。 以陈浩为首的一群人从龙凤楼正门走出。 路边，五辆面包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几十人下车，挥舞棍棒砍刀，仿佛凶神恶煞，扑向陈浩等人。 “退回去！” 陈浩大吼。 秦亮等人回过神儿，急忙后退。 与此同时，陈浩不退反进，双手后发先至，掐住两个汉子胳膊，原地旋转，把两人抡起来，横扫冲过来的几十人。 轰！ 十多人东倒西歪。 其余手握棍棒的汉子都愣住。 陈浩独自挡在龙凤楼门前，睥睨几十人。 这些人手持凶器，早早等在龙凤楼外，且目标明确，绝非误会或认错人。 着急忙慌退入龙凤楼门内的秦亮等人，看着孤零零的陈浩，或发呆，或恍惚，做梦想不到陈浩是武道高手。 唐睿？ 亦或是李家大公子？ 陈浩认定今晚这事与这二位有关。 “上！” 领头的壮汉嘶吼。 没有倒下的二三十人，再次扑向陈浩，一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自作孽。” 陈浩呢喃，眸光森冷可怖。 第48章 了断 龙凤楼门前。 陈浩夺下一根铁管。 原本握着铁管的汉子惊叫，下意识低头瞧右手，右手掌心，已然脱一层皮，鲜血淋漓，这是铁管极速脱手所致。 陈浩抬脚踹飞右手受伤这汉子，挥舞铁管冲入人群。 当陈浩精神力高度集中，目光所及，一切运动的物体，动作变得极为缓慢，俨然慢放的画面。 这神奇状况，陈浩第一次与朱三的人冲突时出现过。 今晚再次出现。 陈浩猜测，这是重生身体蜕变后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此时他无暇多想，挥动铁管，在缓慢的画面中穿梭。 而旁人眼中，陈浩快如鬼魅，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领头汉子好似活见鬼，目瞪口呆。 几十人倒下，扭动着，凄惨的哼哼着。 陈浩出现在领头的汉子面前，带着斑斑锈迹的铁管戳住这货喉咙，冷冷道：“谁派你们来的？” “小子，有种你弄死我。” 领头的汉子怒视陈浩。 陈浩撇嘴，帅气面庞变得邪魅，向前迈步，手中铁管戳着领头汉子的喉头，使其不断后退。 蓬！ 领头的汉子背后重重撞在一辆小型面包车的车身上。 陈浩仍未罢手，握着的铁管，一点一点戳入领头汉子喉头处的皮肉中。 领头的汉子感觉到皮肉快要被铁管边缘戳开，额头渗出冷汗，色厉内荏吼：“你动我，和义和十万兄弟不会放过你！” “十万兄弟……” 陈浩面露不屑。 一群乌合之众，也就欺负欺负市井小民，从不敢冒犯那些掌控香江经济操纵香江法律的大佬。 啪！ 陈浩挥动铁管抽中领头汉子脸颊。 这货喷出一口血和十几颗牙，扑倒在车边。 “我倒要瞧瞧，你的十万兄弟能把我怎样。”陈浩说话间双手把铁管扭成麻花状，随手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几十人，以及躲在远处旁观的人们，见陈浩把铁管扭成麻花状，无不心惊肉跳。 陈浩朝躲在龙凤楼门内的秦亮等人招手。 十一人急匆匆来到陈浩面前。 一行人迅速离开。 “老大，你是练家子？” 有人激动询问。 另一人道：“何止是练家子，老大刚才徒手扭铁管，应该用的是气功，会气功的，都是大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晚你们别回工作室，找安全的地方住一宿，最好住半岛酒店，费用报销。” 陈浩很在乎自己人的人身安全。 半岛酒店，入住者非富即贵，江湖社团多半不敢去那里胡作非为。 “老大你呢？” 秦亮皱眉问陈浩。 “今晚这事儿，得做个了断。” 陈浩决定独自登李家的门。 无论幕后黑手是唐睿还是李家的人，直接去李家，都能解决问题。 众人瞧着陈浩转身离去，不知所措。 “老大，我们陪你去！” 秦亮高喊。 “你们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跟着我，会成为我的累赘。”陈浩说着话头也不回走入黑暗中。 秦亮等人既佩服又无奈。 深水湾79号。 李家大宅所在。 陈浩从树林中走出，看着这栋豪宅，高墙与密林环绕三层高大别墅。 两年后李大被那位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世纪悍匪绑架，李老头不得不用十个亿现金换回大儿子。 之后李老头儿把这座宅子改建成一座城堡，配备最好的安防系统，且由十八位最专业的保镖守护。 如今这座宅子，谈不上戒备森严，平日里只有六名保镖，陈浩快走几步，穿过私家车道，猛地跃起，快似狸猫攀上紧邻高墙的一棵大树。 别墅里。 李老头儿在书房翻阅公司财务报表，上了年纪，睡眠减少减轻，每晚过十二点才瞌睡，早上五点就醒来。 所以，他总是在书房待到很晚。 看完财务报表，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再戴上眼镜，忽然发现书桌前多了一个人。 不速之客，无声无息出现。 李老头儿愣了一下，却未呼救或惊慌，从容指着真皮沙发道：“年轻人，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首富的风范，果然非同一般。” 陈浩说着话坐到沙发上，打量李老头儿，上一世，李老头这样的存在，对他而言遥不可及。 他只能通过电视报刊杂志欣赏首富风采。 如今，彼此共处一室，相距不到三米，他感慨万千。 “用不用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一份夜宵？”李老头儿问陈浩，同时也在打量陈浩。 年纪不大，却异常沉稳。 他所熟识的小辈儿，包括两个儿子，没有一人能像这年轻人，如此坦然面对他，着实令他看不透。 “晚上十点多才从酒楼出来，不饿。” 陈浩笑了笑，又道：“今晚我和为我工作的十多人从弥敦道龙凤楼出来，就遭遇四五十人围攻，不知李老怎么看待这件事？” “哦？” 李老头儿讶异，显然不知情，皱眉想了想，道：“莫非你是陈浩？” “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非常荣幸。” 陈浩笑容灿烂，是真的开心。 “稍等。” 李老头儿拿起桌上的电话。 陈浩并未阻拦，别墅里六名保镖都被他打晕，一时半会醒不来，他也坚信李老头儿不会报警。 “你来下书房。” 李老头儿只说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 “年仅十八岁，创立浩翔公司，在内地零售业崭露头角，这半个月，又在香江股市斩获颇丰，后生可畏啊。” 李老头由衷感叹，如果这年轻人背后没有高人，堪称奇才。 陈浩笑道：“小打小闹而已。” 咚咚咚！ 有人敲响书房门。 “进来。” 李老头儿漫不经心瞥一眼书房门。 两扇木门被推开，李大走入书房，冷不丁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浩，吓了一跳。 第49章 言而有信? “你……” 李大很吃惊的看着陈浩这不速之客。 这两天，他不但查出不开眼的小角色是谁，而且已拿到对方照片，照片上的人，不就是眼前这小子吗。 “小陈今晚在弥敦道遇袭，这件事你知道吗？”李老头儿靠住转椅舒适椅背，不温不火问大儿子。 “父亲……我……” 李大神色连变，确实是他指使人袭击陈浩，低头道：“我错了。” “在龙凤楼门口遇袭的，不是我。” 李老头儿言外之意，李大该给陈浩道歉。 李大脸色变得很难看，无奈转身，面对陈浩，欠身道：“对不起。” “对不起……” 陈浩轻笑摇头。 若非他重生后脱胎换骨拥有特殊能力，今晚他非死即残，最好的结果，皇家警察抓几个行凶者了事。 没有人会把李家这位大公子怎么样。 对于弱者，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幸好他不弱。 “年轻人，你想要什么？” 李老头儿问的很直接。 “年初，长实在魔都浦江东面拿了一块地，我要那块地。”陈浩也没遮遮掩掩，坦然自若说出想要的东西。 “那块地，我们长实花了三个亿！” 李大急了。 没处理好一件事，就使李家损失三个亿，他难以接受。 陈浩笑道：“地，我不白拿，出三个亿，长实把地转让给浩翔，不会有任何损失，不过这三个亿得半年后付。” “三个亿……现在那块地至少值七亿华币。” 李大怒视陈浩。 魔都新区规划公布前一个月，李家已得到消息，用三个亿拿下浦江东面最好一块地，新区规划公布后，这块地成为宝地。 重生的陈浩，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块地的价值。 未来十年，李老头把这块地分成五小块，陆续转手，赚了上百亿，仅最后一小块大约三百亩地，李老头转手获利达四十九亿。 李老头儿道：“年轻人，那块地的面积可不小，以你的能力，即便我把地转让给你，你也无力开发。” “李老，以后开不开发那块地，是我的事儿，您给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陈浩凝视李老头儿。 李老头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最终点头“好！” “父亲……” 李大刚开口。 李老头摆手制止大儿子多说。 “我相信，李老这样的香江大佬不会食言。”陈浩起身，笑着走到宽大书桌前，要与李老头握手。 李老头儿戴好眼镜，缓缓离开豪华转椅，隔着书桌，同陈浩握手。 “还有，我不希望我的人再遇袭或被骚扰。”陈浩说着话转身瞧脸色铁青的李大，按着华贵金丝楠木书桌的左手猛地发力。 轰的一声，坚固书桌四分五裂。 李家父子惊骇。 陈浩转身离去。 过了许久，李大才反应过来，拿起电话要报警。 “报了警，就再无缓和余地，你确定报警能永远消除隐患？”李老头儿板着脸问大儿子。 李大迟疑。 “这件事，到此为止。” 李老头儿决定息事宁人。 “难道我们真要把那块地给他？”李大不甘心。 “从那块地划出一小片，不要他的钱，送给他。” 李老头儿打算以最小的代价去除隐患。 那块地，一百二十公顷，整整一千八百亩，位于浦江东岸突出部，当地人称之为露家嘴，去年内地官方向全球征集露家嘴规划方案。 当时他就认定，露家嘴未来必是魔都乃至整个内地的金融核心区，通过多个渠道获取消息，年初他的猜想得到印证。 在规划方案公布前，他用三个亿拿下露家嘴核心地块。 三个亿。 在内地人看来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可对他而言，那一百二十公顷土地太便宜，简直就是白菜价。 内地官方不乏具备长远视野的决策者，清楚他占了大便宜，睁只眼闭只眼，无非想借用他的影响力、财力，快速打造露家嘴。 打造露家嘴。 他没这个责任义务。 他是纯粹的商人，要的是利益最大化。 无需再投入一分钱，这块地捂十年八年，就能戳取至少十几倍的利润，何乐而不为？ 盖楼卖楼，利润仅仅百分之二十，且费时费力。 资金链紧张，急于周转，才会急于开发拿下的地块，而他不缺钱。 这么一块未来价值三五十亿的宝地，岂能拱手让人，顶多从中划出百八十亩，安抚一下姓陈的小子。 “如果他不答应呢？” 李大已把陈浩视为贪得无厌的狂徒。 “他不是光脚的，有家人有资产，不逼急他，他不会铤而走险。”李老头儿自认看透人性，颇为自信。 “万一……” 李大皱眉沉吟。 李老头冷冷道：“如果他真以李家人的安危相迫，我就进京告御状！” 李大为之一振，父亲每次进京，高层大佬亲自接见招待，真要告御状，陈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他道：“那我们根本不用给他地。” “先结个善缘，或许那小子背后有高人，若是他背后没高人，那也是罕见的奇才，让出一点利益，少个这样的敌人，多个这样的朋友，是值得的。” 李老头儿说完，背着双手朝门口走去，走了几步，扭身对魂不守舍的大儿子道：“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切记，打蛇打七寸，若无百分百把握，就别出手，一旦出手，就永绝后患。” “是。” 李大尴尬点头。 因疏忽大意，接连吃亏，他觉得愧对父亲。 殊不知，两年后，他又因疏忽大意而坑爹，使他爹损失十亿现金，还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别人想进就能进来，这宅子该改一改了。” 李老头儿说着话走出书房。 “陈浩……” 李大呢喃，缓缓握拳，这个名字印在他心底。 第50章 高考状元(上) 午夜。 陈浩入住半岛酒店。 与秦亮等人碰面，确定自己人无恙，回房间洗漱后上床，没因李老头答应转让核心区地块而兴奋。 言而有信。 李老头儿绝不是这种人。 不然上一世，李老头就不会在内地只囤地不建设，最终令官方大失所望，沦为国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要地，碰碰运气而已。 兴许李老头心存忌惮，为安抚他，会从那一百二十公顷土地里划出一小片卖给他，只要够建浩翔总部就行。 在露家嘴核心区域，盖一栋高达六百五十米以上摩天大楼做总部，想想就很爽，二三十年后，这么一栋楼的价值近千亿。 上一世，六百三十二米高的魔都中心大厦，建设投入一百五十亿，建成后估价六百亿左右。 魔都中心大厦建的有些晚，所以投入的成本较大。 越早拿地动工，建设成本越低。 当下也不缺盖摩天大楼的技术。 m国纽城一些摩天大楼已屹立六七十年，始终是地标，是繁荣的象征。 若李老头一毛不拔，那只能等明年年初回笼炒股资金，买一块地，位置肯定不如李老头那块地。 “钱……地……” 躺在床上枕着双手的陈浩呢喃，发现用钱的地方太多，身家近十亿的他，竟觉得力不从心。 一口吃不成胖子。 分清轻重缓急，一步一步走。 无论怎样，这次香江之行还算圆满。 陈浩想罢，笑了，决定明天赶回内地，因为明天宁西省会公布高考成绩。 高考状元。 与佳人漫步清华园。 未来富可敌国。 陈浩笑着闭眼，憧憬美好未来。 八月十五日，宁西省公布高考成绩，最高分622，丰川市一中陈浩。 苏雪591分。 青华分数线五百四十分。 两人都被青华录取。 丰川一中另一个被青华录取的幸运儿，是考409分的蒋恩耀。 蒋恩耀属于体育特招生，短跑成绩优异，已受到国家队教练关注。 机场。 陈浩在航站楼与苏雪通电话。 “622分，你太厉害了，我好开心。”苏雪抑制不住情绪，有些更咽，快哭了，她得知自己考591分时都没这么激动。 “宝贝，你也很厉害，等冬天下第一场雪，我一定在青华园为你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圆你之前那个梦。” 陈浩真情流露。 “嗯！” 在家中与陈浩通话的苏雪点头，流下幸福的泪水。 通话结束。 心潮澎湃的陈浩快步走出航站楼，趁转机的空当，见见黄雅莉。 “老板！” 黄雅莉迎上来。 分别半个月，黄雅莉日日牵挂陈浩，此刻看到陈浩，情不自禁笑了，笑容灿烂妩媚，惹得不少男人侧目。 陈浩张开双臂，拥抱黄雅莉。 航站楼前，人来人往。 黄雅莉有些不自在，可她略微迟疑后也拥抱陈浩。 “想我没。” “想了。” “哪想了？” 陈浩又忍不住挑逗黄雅莉。 黄雅莉瞬间面红耳赤，小声道：“你这人，太坏了。” “我的意思是，你心里想我，还是只嘴上想，怎么坏了？”陈浩一脸无辜。 黄雅莉无言以对，掐陈浩腰间软肉。 “雅莉，我也想你，晚上做梦总是梦到你。”陈浩脸上笑意淡去，温柔凝视黄雅莉，确实多次梦到黄雅莉。 只不过他的梦，少儿不宜，更不能当着黄雅莉的面描述。 黄雅莉听陈浩这么说，心里甜滋滋的。 “我给你带了礼物。” 陈浩松开黄雅莉，从包里取出一个精美盒子。 “这是？” 黄雅莉蹙眉凝视盒子。 “你打开看看。” 陈浩把盒子递给黄雅莉。 黄雅莉打开，看到一块手表，失声道：“百达翡莉……” “我也给自己买了一块表。” 陈浩笑着展示手表。 两块表款式一样，一大一小。 情侣表。 黄雅莉感动的热泪盈眶，又替陈浩心疼钱，道：“这表太贵重了。” “你在我心里是无价的，配得上这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这表不算什么。”陈浩情真意切，从盒子里取出表，为黄雅莉戴上。 黄雅莉落泪。 陈浩温柔的为黄雅莉抹去脸上泪水。 动情的黄雅莉，主动贴到陈浩怀中，吻了陈浩，不再介意旁人怎么看她，爱上一个人本就不该遮遮掩掩。 激吻之后，黄雅莉向陈浩汇报“孔国华已经同意转让十四家门店，转让费二百八十万，下午签约。” 这在陈浩意料之中。 黄雅莉又道：“国营电器公司确实要改制，我已经向改制办表明咱们浩翔收购国营电器公司的意愿，改制办那边下周应该能给答复。” “好！” 陈浩点头，而后看表，道：“我得进去了。” “不待一两天？” 黄雅莉恋恋不舍。 “宁西高考成绩公布，我这个考622分的省状元，得赶紧回去应付各路牛鬼蛇神。”陈浩说到最后苦笑。 搞不好这会儿已经有敲锣打鼓的队伍去他家报喜。 “好吧。” 黄雅莉心里失落，笑容依旧。 成熟又能干的女人，往往懂事。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陈浩说完，吻了黄雅莉脸颊。 挥别黄雅莉，陈浩迈着轻快步伐返回航站楼。 等陈浩走入航站楼，黄雅莉低下眉目，瞧着手腕上的表，暗下决心，明年陈浩过生日时，送陈浩一件更贵重的礼物。 虽然她不像所爱的人那么富有，但她愿意为他倾尽所有。 航站楼里。 陈浩过了安检，打开包，查看另一块百达翡莉女表，手表完好无损。 送相同的东西，给不同的女孩，陈浩不禁想到貌似憨厚重情义的大黑牛李辰。 给不同的女孩送相同的东西也就罢了，送的还是最普通的石头。 渣男！ 陈浩鄙夷李辰。 第51章 高考状元(下) 大清早。 俊生便利店。 刘丽萍仔细擦拭货架、柜台、窗玻璃，然后把水磨石铺的地面拖的干干净净，整个店纤尘不染。 做完这一切，刘丽萍很幸福很满足的笑了。 开业至今二十多天，平均日销售额接近六百，利润百分之二十出头，每天赚将近一百二十块。 一天赚的钱，比在鞋厂上班时一个月工资都多。 便利店这么赚钱。 远远超出刘丽萍的想象。 有的时候，她真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回到原点，一家人依旧贫穷。 突突突突！ 三轮车柴油机发出的刺耳声音传入店内，打断刘丽萍思绪，她转脸瞧外面，只见丈夫骑着三轮车回来。 虽然店里的大多货品，供货商定期上门送货，但有些东西卖得快，打电话要货，不是每次能按时送到，得丈夫去取货。 为取货方便，两口子合计一番，花三千块钱，买了辆柴油机三轮车。 刘丽萍赶忙出去，帮丈夫搬东西。 陈俊生笑道：“最近这个孔府家酒卖得好，我多进了几件。” “十二色彩笔、橡皮泥、不锈钢钢自动铅笔和0.7的自动笔笔芯都取上了吧？”刘丽萍问丈夫。 附近有一所红旗路小学。 以前店里不卖文具，可孩子们来买零食，总是问彩笔、橡皮泥、田字格本，以及时下流行的不锈钢自动铅笔。 刘丽萍便加一节柜台，专门卖文具。 “都取了，你说现在这孩子，越来越要面儿，自动笔用不锈钢钢的，那玩意六七块钱一支，能买十来根普通自动铅笔，橡皮要用两三块钱一套的水晶橡皮。” “现在这些上小学的孩子，都是八零后，小皇帝，跟咱们浩浩小时候不一样，咱们浩浩小时候，铅笔用到握不住，都舍不得扔。” “学习不好，用纯金的自动铅笔也百搭。” 两口子边忙活边唠嗑，说起儿子，一脸的骄傲。 他们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沾儿子的光，以前那些老邻居，甭提多羡慕他们。 搬完货，两口子才吃早饭。 “咱们现在平均一天赚一百二三，照这势头，等浩浩军校毕业结婚的时候，咱俩攒三十万问题不大，也算得上有钱人，能给浩浩长长脸。” 陈俊生坚信，只要努力干，现在他和妻子以儿子为荣，未来儿子一定以他和妻子为荣。 刘丽萍笑着点头，旋即蹙眉道：“俊生，咱们这店一天赚多少钱，千万别跟外人说，免得有人眼红，也开便利店。” “肯定不说，低调不招人恨，但是以后开便利店的人肯定少不了。”陈俊生这话令刘丽萍面露忧色。 便利店多了，竞争就激烈。 竞争激烈，收入就会减少。 刘丽萍蹙眉不语。 “别想那么多，咱做好自己，不去骗人不去坑人不去害人，老天一定会保佑。”陈俊生安慰妻子。 刘丽萍嗯了一声。 顾客络绎不绝。 两口子忙碌着，不知不觉已是上午十一点多，街上突然响起鼓乐声。 街上的人，驻足观瞧。 刘丽萍陈俊生也从店里走出，翘首眺望。 一支队伍缓缓行进，走在最前面的人高举大红横幅，上面写着：我市第一中学考生陈浩以622分摘得全省高考状元桂冠。 “浩浩？” 刘丽萍大吃一惊，转脸瞅丈夫。 “不可能，咱们浩浩考不了这么高，他也就上个军校。”陈俊生自认很了解儿子的学习成绩。 “是我想多了。” 刘丽萍也觉得儿子没那么强，不再多说，默默瞧着由一中鼓乐队和五辆车组成的宣传队伍。 “听说一中今年有三个学生考上了青华。” “是三个，有一个是体育生，不算真材实料。” “那也厉害。” “是啊，能上青华的，以后都是国家栋梁。” 路人议论纷纷。 宣传队伍经过俊生便利店，在前方几十米路口拐弯。 陈俊生刘丽萍回到店里。 “晚上咱得给浩浩打个电话，问问考了多少分。”陈俊生牵挂儿子的成绩，虽然对儿子充满信心，但不知儿子考多少分，心里终归不踏实。 “是得问问。” 刘丽萍也有些忐忑。 咣当！ 店门被人重重推开。 本就心神不宁的两口子吓了一跳。 “叔，姨，你们快回去，浩浩考622分，被青华录取了，一中校长，教育局的人，都到你家了！” 冲进店里的刘猛兴奋嚷嚷。 “你说什么？” 两口子异口同声问刘猛，以为听错。 刘猛又重复一遍。 两口子懵了，久久回不过神儿。 当陈浩回到丰川，已是中午。 巷子口停着几辆车，巷子里聚集不少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带着孙子的大爷。 “622分，太厉害了！” 有人感叹。 “那两口子都是初中毕业，没啥文化，居然能培养出青华生。” 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冯市都来了，真是称得上光宗耀祖啊！” 有人羡慕。 一须发皆白的大爷煞有介事道：“我跟你们说，全省高考状元，一个省一个，相当于古代的解元。” “浩浩回来了！” “浩浩……” “浩浩……” 人们看到陈浩走入巷子，纷纷让路，并笑着同陈浩打招呼，显露敬意，搞得陈浩有些不自在。 “兄弟，牛x！” 刘猛上前拥抱陈浩，开心道：“以后你我一文一武，打一片大大的天下！” 旁人撇嘴鄙夷刘猛。 在他们心目中，刘猛就一浑人，混子。 陈家小院。 刘丽萍陈俊生面对亲自登门的冯市手足无措。 “你们培养了一个好儿子，为咱们丰川争了光，我代表市府，给予你们五千元奖励。”冯义笑着将五千元递给刘丽萍陈俊生。 “冯市，一中王校长已经给了我们三千元，这钱我们不能再要。” 刘丽萍慌忙推辞。 陈俊生忙不迭点头。 “一中是一中，市府是市府。” 冯义笑着把钱塞到陈俊生手里。 陈俊生哪敢要冯市的钱，要还回去。 “爸妈，收下吧。” 陈浩笑着走进小院。 “咱们的状元回来了！” 冯义看到陈浩，笑着鼓掌。 第52章 自信的父亲 冯义鼓掌。 一中的人、教育局的人也鼓掌，倒不是在拍马屁。 陈浩之前，丰川从未出过高考状元。 高考状元一直被省城西京垄断。 如今，丰川出了高考状元，他们与有荣焉。 陈俊生仍不敢收下五千块钱奖励，陈浩只好替父亲拿着。 “如果咱们丰川，多出几个像小陈这样的奇才，必定腾飞，百万市民也能早一些过上好日子。” 冯义这句话搞懵很多人。 高考状元是稀罕，但与丰川经济腾飞市民早些过上好日子，没多大关系啊。 没谁把质疑显露在脸上。 陈俊生刘丽萍同样觉得冯市把儿子捧得太高。 冯义笑道：“小陈，有时间咱俩再聊，中午还有事，得走了。” “冯市，您忙。” 陈浩笑着与冯义握手。 冯市走了，教育局的人一中的人陆续离开。 巷子里的人散去。 陈家小院恢复安宁。 “青华，好啊！” 陈俊生拍儿子肩头，心中却不完全是喜悦与激动，还夹杂些许遗憾，盼着儿子替他圆梦，成为一名军官，儿子却走上另一条路。 刘丽萍笑道：“青华当然好！” “丽萍，你去买些菜、肉，做几个菜，浩浩成了全省考高状元，咱得庆祝。”陈俊生吩咐妻子。 刘丽萍点头说好，快步走出小院，路过田翠兰家时，听到骂声传出“气死我了，陈浩能靠622分，你怎么才考220，你是头猪吗？！” 220分？ 刘丽萍诧异，没想到田翠兰儿子何兵高考分数这么低，有心进去安慰田翠兰，想想还是算了。 她进去安慰，多半被田翠兰误以为炫耀，适得其反。 “我估的是四百二啊，顶多高估十几分，差这么多，可能判卷老师弄错了。”何兵仍坚称考四百分以上。 “别人都没弄错，就你的分弄错了？！” 田翠兰怒吼，气得哆嗦。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所有父母的执念。 可惜，能成龙成凤的子女，终归是极少数，何兵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人的人生写照，平凡，也可以说平庸。 陈家小院。 陈俊生陈浩坐在方桌边。 夏天，北方人都愿意坐在院里阴凉地，屋里闷热不舒服。 “你已满十八周岁，是个成年人了，今天算是大喜的日子，跟爸喝几杯。”陈俊生说着话为儿子倒满一杯五十二度丰川二锅头。 陈浩嗅了嗅杯中酒，酒不算刺鼻，有淡淡香气。 “咱丰川这二锅头是纯粮食酿的，不是酒精勾兑的，香着呢。”陈俊生边说边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抿了抿嘴唇，颇有滋味。 以前，五块钱一瓶的丰川二锅头，陈俊生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喝。 “我也尝尝……” 陈浩拿起酒杯，喝一口后点头说不错，当下丰川白酒厂的二锅头和散酒，的确是纯粮食酒。 十几二十年后，一百块钱以下一瓶的白酒，很难喝到纯粮食酿造的，全是勾兑酒。 陈俊生见儿子很受用，皱眉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喝酒？” “啊？” 陈浩愣了一下，旋即摇头。 陈俊生觉着儿子以前不可能喝酒，没再多问多想，道：“在咱们国家，几千年前的老祖宗就总结了，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斗，爸确实希望你考军校，一毕业就是军官，有保障，还威风。” 陈浩苦笑，父亲的执念他何尝不知。 “但是，爸今天感受到，青华更好，你如果考的只是军校，别说冯市，教育局那些头头，甚至是一中王校长，都不会登咱们家的门。” 陈俊生心中是有执念，盼着儿子替他圆梦，可他不是顽固不化的人。 他再喝一口酒，又道：“你选择青华，有你的想法，说的文雅点，是有你的梦想，既然有梦想，就努力去追寻，爸和你妈，支持你。” “谢谢爸。” 陈浩笑了，眼中泪光闪闪。 “谢我干嘛，我这当爹的，该谢你，你让我和你妈过上好日子，给我们脸上增光，以后，我走哪都能挺直腰板，我儿子是青华高材生，谁能瞧不起我，哪怕你刘国正叔叔，从今往后也得敬你爸几分。” 陈俊生提到的刘国正，正是在部队里混的最好那位，两毛四，大校。 陈浩嬉皮笑脸道：“以后，不止我刘国正叔叔得敬着你和我妈，更大的官，也得敬着你们。” “哈哈……” 陈俊生笑出声。 刘丽萍买回蔬菜猪肉和几样小凉菜，见父子俩喝上酒了，蹙眉问儿子“浩浩，你怎么喝白酒？” 陈俊生道：“浩浩他不是小孩子了，是成年人，今天又是他大喜的日子，陪我喝点白酒，没啥，九月份他去京城上学，你想管也管不到他。” 刘丽萍无语，也不想使丈夫儿子扫兴，进屋做饭。 小凉菜、热菜先后上桌。 陈浩重生之前，一家三口年夜饭都没这么丰盛。 一家三口坐在桌边，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我买菜路过田翠兰家，田翠兰正骂兵兵呢，说兵兵只考二百二十分。”刘丽萍说完叹气。 她没幸灾乐祸。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几乎全是普通人，日子过的不容易，指着儿女有出息，能改变命运。 几经磨难的她，很清楚希望破灭后的痛苦。 陈俊生道：“不知道自己孩子几斤几两，她这当妈的就失职！” “小点声。” 刘丽萍用胳膊肘碰一下丈夫。 陈浩知道，接下来田翠兰会带着敌敌畏，去教育局闹，非说判卷老师给她儿子弄错分数，教育局不给个说法，就喝敌敌畏死在教育局。 最后，教育局向上面申请调阅何兵试卷，据说当时田翠兰看完她儿子每一科试卷，恨不能找地缝儿钻进去。 酒过三巡。 陈俊生对儿子道：“现在我和你妈，以你为荣，但我和你妈能干能吃苦，日子绝对会越来越好，五年十年后，你会以我们为荣。” 陈浩笑了一下，低头吃菜。 陈俊生见儿子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别不信，知道便利店多赚钱吗？爸给你交个底，一个月四千多，一年将近五万，等你结婚的时候，爸给你攒三十万！” “这么多？！” 陈浩故作惊讶。 有了几分醉意的陈俊生颇为得意点头。 陈浩忍不住想，老爸要是知道他现在资产超过十个亿，前几天还在香江同李首富针锋相对，会是什么表情。 第53章 升学庆典(上) “你刘国正叔叔也在京城，你去京城上学后，带上些礼物，替爸看看他，以后尽量多走动。” 陈俊生叮嘱儿子。 陈浩点头。 “你让咱们浩浩去看刘国正，搞不好人家认为你是在炫耀儿子。”刘丽萍笑着调侃丈夫。 “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真没说错。”陈俊生嘲讽妻子，而后道：“刘国正有个闺女，去年回来祭祖扫墓，我见了他闺女，挺俊的，也很洋气，一看就是大城市姑娘，跟咱们浩浩同岁。” 陈浩笑容僵滞。 “咱们浩浩，青华高材生，一表人才，我觉得和刘国正那闺女挺般配，多走动走动，指不定……” 陈俊生饶有深意瞧儿子。 刘丽萍明白丈夫的意思，也动心了，若与刘国正结为亲家，那是天大的好事，儿子以后就有坚实的靠山。 “刘国正今年才四十岁，就是大校，很可能再进一步，咱浩浩要是有这么个老丈人，如虎添翼。” 陈俊生越说越高兴，又为自己倒满酒。 “爸，妈，现在提倡的是自由恋爱。”陈浩对刘国正的闺女没一点兴趣，重活一次，他不想再有遗憾。 感情方面，他率性而为。 如果和刘国正女儿走到一起，万一以后出什么状况，多半影响老爸和刘国正的战友情。 陈俊生道：“你见了刘国正的闺女，也会喜欢的。” 陈浩哭笑不得。 刘丽萍笑道：“去了京城，多跟你刘叔叔走动走动，没坏处。” 陈浩保持沉默，老爸老妈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做怎么选。 吃完午饭，刘丽萍陈俊生回去看店。 陈浩待在老宅，拿出大哥大，联系苏雪。 “我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中午。” “哦，一个钟头后，我得去小区门口那个小卖部买东西，先不说了。” 苏雪挂断电话。 陈浩明白苏雪家里有情况，不方便多说，约他一个钟头后在市医院家属区门口见面。 烈日炎炎。 陈浩背着军挎包，骑二八杠自行车赶到约定地点。 苏雪藏在小卖部旁边的电线杆后，朝着陈浩招手。 陈浩蹬车，来到苏雪面前。 二十天多天没见，陈浩觉得苏雪更漂亮更迷人，情不自禁握住苏雪的手“宝贝，这些天我好想你，总担心你移情别恋。” “油嘴滑舌。” 苏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眉开眼笑，心情大好，道：“我家来好多亲戚，只能跟你待五分钟，不过这个周六，我爸妈要为我举办升学庆典，到时候你也来，我正式把你介绍给我爸妈，以后咱俩就能光明正大交往。” “要见未来岳父岳母大人，我紧张，怎么办？” “什么未来岳父岳母，八字还没一撇呢。” 苏雪话未说完，陈浩伸手把苏雪搂进怀里，吻苏雪额头。 “白天，让小区里的人看到呀。” 面红耳赤的苏雪赶忙推开陈浩，心虚环顾周围。 陈浩笑了，笑的很得意，道：“我给你买了一样礼物。” “什么礼物？” 苏雪下意识问。 “等你升学庆典那天，我会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戴上。”陈浩笑道，故作神秘。 “哦……” 苏雪想到项链、戒指。 升学庆典那天，她的亲戚，老妈的同事，老爸的朋友，还有一些同学老师，上百人齐聚一堂。 陈浩当众送她礼物，想想就难为情，却未提前阻止陈浩。 她也想让所有人知道，宁西省的高考状元，是她的男朋友。 “我得回去了。” “去吧。” 陈浩温柔凝视苏雪。 两人握着的手，一点一点脱离。 陈浩看着苏雪走入小区。 走入小区的苏雪俏皮回眸，笑容灿烂如夏花。 完美。 不可方物。 陈浩想到上一世让这么好的女孩，苦苦等他四年，每个月给他写一封信，却得不到他的回应，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苏雪从陈浩视野消失。 陈浩才骑车离去。 啤酒厂。 保卫处办公室。 杨志斌又将十一位战友介绍给陈浩。 马明、鲁伟、阎建功为一位大老板打工，月薪一千五，杨志斌为这位大老板管理丰川啤酒厂，这些事已在杨志斌的战友圈传开。 不少战友前来投靠杨志斌。 杨志斌虽然重情义，但也讲原则，仅留下这十一位靠得住的战友，近些年有小偷小摸劣迹或人品不行的战友，每人发五百块钱打发走。 “好！” 陈浩满意点头。 这次在香江遇袭，他深刻认识到，以后必须注意安全，即便他很能打，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 再者，身为老板，不能每次遇到突发状况，就独自顶在前面。 “九月份，我会在京城成立一家安保公司，由你们担任教官，培养特卫或保镖，专门服务于富人、明星、名流。” 陈浩道出自己的想法。 黑石安保公司。 他连公司名称都想好，给富人名流明星提供服务赚钱的同时，保障自己和在意的人的安全，一举两得。 十一人安心了。 虽然陈浩之前对杨志斌说，杨志斌的战友来一个收一个，但杨志斌为人谨慎，不敢和战友们把话说死。 “只要老板您收留我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大声表态这汉子名叫洪勇。 其他人纷纷点头。 陈浩朝洪勇笑了笑，记住洪勇这个名字，转脸对杨志斌道：“老杨，先把你这帮战友安排到宾馆住着，九月份京城那边我准备妥了，集体入京。” 杨志斌点头称是。 去二号车间逛了一圈，陈浩离开啤酒厂，赵志强在百货大楼那边监工，他便来到百货大楼。 “老板，您觉得怎么样？” 赵志强指着百货大楼焕然一新的外立面。 “有那味儿了。” 陈浩还算满意。 由于当下装修材料远不如十几二十年后那么丰富，施工方很难把陈浩所想象的效果完全呈现。 在陈浩看来，施工方将他想象的，呈现出百分之六十，这样的效果，在这个年代，绝对高大上。 “进里面瞧瞧。” 陈浩说着话往大楼里走。 赵志强的助理小王，赶忙将一个黄色安全帽递给陈浩。 陈浩戴上安全帽，在十几人陪同下，走进百货大楼。 第54章 升学庆典(下) 大楼里还在施工，该砸的墙已全部砸掉，除了消防通道，其它能换成电动扶梯的楼梯，全部改造。 二十年前，丰川百货大楼建造时，也请了专业团队设计，适当借鉴国外大商场的结构与布局。 大楼中央有一个不小的天井。 这个天井的存在，使陈浩的改造计划简单许多。 未来的购物中心，天井必不可少。 上百名工人忙碌着。 赵志强对陈浩道：“十一前，应该能完工。” “赵总放心，十一肯定完工。” 说这话的人是施工方负责人。 陈浩瞥一眼施工方负责人，道：“工人的工资必须按时发，可不要出现浩翔给你结算了，你们却拖欠工人工资，最后工人来这里闹事。” 施工方负责人不清楚陈浩什么身份，但赵志强以及浩翔其他人对陈浩毕恭毕敬，他不敢造次，笑道：“这点您放心，工人工资，我们从来都是按时发放。” “这么多工人，一天工资多少？” 陈浩随口一问。 “里里外外，一百四十名工人，一天工资不到一千块。” 施工方负责人这话，令陈浩感慨万千。 在物价和工资极低的当下，施工成本自然极低，未来五年，浩翔购物中心和总部大楼必须快速建设。 他不担心总部大楼以及购物中心的建早了，十几二十年后会过时。 过时的是理念与设计。 而他恰恰不缺未来的建设理念与设计。 比如，浩翔总部大楼，他可以照搬十年后才开建的哈利发塔，哈利发塔一百年后也不过时。 陈浩心怀诸多想法，在大楼里待了半个多钟头。 滴答答！ 滴答答！ 陈浩大哥大响了，接通电话，是刘猛打来的，约他吃晚饭。 “老赵，晚上的饭局，我不能参加了，发小约我吃饭。”陈浩笑着瞧赵志强以及施工方负责人。 施工方负责人，晚上想请浩翔的人吃饭，也热情邀请了陈浩。 赵志强没意见。 施工方负责人听陈浩这么说，心里不爽。 众人将陈浩送到大楼外。 陈浩走远。 “赵总，这位什么来头，我热情相邀，却比不过这位的发小一个电话。”施工方负责人貌似苦笑自嘲，实则表达不满。 赵志强眼神骤冷，盯着施工方负责人。 浩翔其他人也拉下脸。 施工方负责人意识到说错话，尬笑。 “还想继续赚我们浩翔的钱，就得弄清楚，必须敬着谁，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赵志强警告施工方负责人。 施工方负责人忙不迭点头。 眼下浩翔是他的财神爷，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 夕阳西下。 “今晚的饭局取消了吧。” 赵志强对工程方负责人撂下这话，带人离开百货大楼。 “呸！” 施工方负责人往地上吐口唾沫，小声嘀咕：“冯义要是不在丰川了，你们浩翔还能在这里蹦跶几天？” 他曾是丰川一建副经理，后来拉了下面一帮人出来干工程，干出名堂，也算丰川上流人士。 一些事，普通人不晓得，他晓得。 比如朱家要对冯义下手，他早有耳闻。 一旦朱家逼走冯义，浩翔就得把吃进去的啤酒厂、百货公司，全吐出来。 外来的私企，哪斗得过在丰川只手遮天的朱家。 不过，他希望过了十一，做完这个工程，结清工程款，朱家再对冯义对浩翔下手。 滴答答！ 他握在手里的大哥大响了。 “喂……苏总啊，什么事儿？什么……闺女考上青华了？！好，好，太好了，周六你闺女的升学庆典，我准时到！” 工程方负责人嗓门很大，惹得周围人侧目。 大宝游戏厅。 “浩子，你先玩一会儿，宝哥叫我去一趟红月亮，我很快回来。”刘猛打开抽屉抓一把游戏币，给了陈浩。 刘猛所说的红月亮，指李大宝开的红月亮歌舞厅。 在丰川，江湖地位仅次于朱三的李大宝，大多数时候待在红月亮，录像厅、游戏厅、台球厅由信得过的亲戚和小弟看着。 “你骑车慢点。” 陈浩叮嘱刘猛。 刘猛骑的车，可不是自行车，是宝哥送的黑色雄风250摩托车，也是当下最酷最拉风的摩托车。 “我的车技，上赛道都没问题。” 刘猛很自信，笑着走出游戏厅，走两步又停下来，扭身对站在门口的陈浩道：“别玩那些博彩机，在里屋玩的，都些傻x。” “你觉得我傻吗？” 陈浩笑问刘猛。 刘猛乐了，身边人脑子最好的就是浩子。 不再担心发小去赌博，刘猛跨上沉重的雄风250，将车钥匙插入仪表前的钥匙孔，猛踹发动杆。 摩托车启动。 刘猛戴上墨镜，轰油门，使摩托车急速调头。 长街上，随着摩托车持续爆发出轰鸣声，刘猛一骑绝尘，快速远去。 要想死的快，买个一脚踹。 陈浩想到当下流行的说法，寻思要不要找个合适理由，送猛子一辆车，开车总比骑摩托安全一些。 不过上一世猛子骑摩托车没出事，最后死在法场上。 还是让猛子离开李大宝，乃至离开丰川。 陈浩想罢，返回游戏厅，恐龙岛、三国志、铁钩船长这些游戏对他而言，太小儿科，一个币就能通关。 他环顾游戏厅，最终来到已经有人玩的街头霸王这台机子前。 街头霸王能自己玩，也能两个人对战。 原本自己玩的青年，见陈浩投币要跟他对打，颇为不屑道：“跟我对打，你有再多币也赢不了。” 陈浩笑了笑，没吱声，从最初玩街霸、侍魂、拳皇，到后来95红警、cs、星际争霸、魔兽争霸，他只喜欢与人斗。 与人斗，其乐无穷。 街头霸王，十二个角色，陈浩随机选角色，选到“春丽”。 “哈哈，我的白人克制春丽，这局你输定了。”青年得意甩了一下长发。 对打开始。 陈浩操控春丽，连续不断的组合大招，将白人（隆）逼到屏幕一侧打的站都站不起来，满血获胜。 旁观者难以置信，从未见过春丽能把白人虐成这样。 第55章 完虐 “这局大意了，下局我虐死你。” 长发青年脸色难看，逞口舌之利，结果第二局依然没能打到陈浩的春丽，陈浩再次满血获胜。 蓬！ 长发青年气得拍游戏机按钮，投币，继续与陈浩对战。 不到十五分钟，陈浩用十二个角色，完虐长发青年二十四次，吸引一大群人围观。 众目睽睽，输得这么惨，长发青年恼羞成怒，揪扯陈浩衣领，吼道：“给爷滚开，不然揍死你！” 陈浩皱起眉头。 围观的人散开，给两人留出打架的场地。 游戏厅、旱冰场、台球厅这些地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乃至不学无术的混混扎堆儿，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就在这时，刘猛返回，走入游戏厅，见长发青年欺负陈浩，双眼瞪得如铜铃那般大，带着煞气走过去，双手扒拉挡路的五六个人，五六人顿时东倒西歪。 下一秒，猛子的大手掐住长发青年脑袋。 蓬！ 长发青年脑袋被猛子重重按在游戏机上，保护游戏机屏幕的透明塑料保护罩破裂，令旁观者骇然失色。 “在我的地盘，动我兄弟，想死啊？！” 威猛似熊罴的刘猛气势慑人。 长发青年脸贴着发烫的游戏机屏幕，不由自主哆嗦，快哭了。 “猛子，算了。” 陈浩拍了拍猛子胳膊。 猛子拽着长发青年的头发，挥臂将其甩到地上，吼道：“滚！” 长发青年连滚带爬逃了。 “我也没挨打，发这么大火干嘛，你看大家都你被吓到了，这游戏机的屏幕外壳也得换新的。” 陈浩苦笑。 “你是我兄弟，发生这种事，我当然得出手，别说区区屏幕外壳，哪怕会把这些机子全毁掉，我也不能不管你。” 猛子这话令陈浩感动，无言以对。 “有人动我兄弟，你们几个却杵在旁边瞧热闹……” 猛子怒指几个小弟。 “事发突然，他们没反应过来，再说了，我也会功夫。” 陈浩赶忙为几人解围。 几人在心里感激陈浩。 刘猛瞪一眼小弟，拉着陈浩道：“走，喝酒去。” 夜幕降临。 猛子骑摩托车带着陈浩，来到一家名为“四季香”的私营饭店。 陈浩记得，四季香是丰川最早出现的私营酒楼，大厨任，叫任寅虎，曾是丰川市最大国营饭店“东风食堂”的主厨，很有名儿。 在东风食堂时，这位有着特级厨师头衔的大厨，月工资仅二百块，如今在“四季香”，月薪两千，带着六七个徒弟，把整个厨房都包了。 月薪两千，这在丰川，妥妥的高收入。 刘猛陈浩一前一后走入四季香。 “呦，小猛来了！” 悦耳声音传来。 陈浩循声看去，看到一位穿着旗袍的丰腴美人迈着优雅猫步扭着水蛇腰现身，裁剪得体的旗袍凸显她大好身材与熟女魅力。 赵美兰。 四季香老板娘。 八十年代丰川第一美人。 她的丈夫也曾是衙内，与朱三相交莫逆。 文庆。 赵美兰丈夫的名字。 活着的时候比朱三还要风光，且是位大帅哥，拥有丰川第一辆摩托车、第一辆小轿车。 当年，文庆娶小自己八岁的赵美兰，轰动丰川。 那时候，文庆模仿猫王，梳着大背头穿着皮衣喇叭筒牛仔裤，骑着幸福250摩托车，带着赵美兰，在丰川大街上疾驰而过，成为一代人最深刻的记忆。 五年前，也就是八八年，文庆出车祸惨死。 赵美兰没改嫁，守寡五年。 “美兰姐。” 刘猛一改往日混不吝的做派，规规矩矩回应赵美兰，甚至不好意思直视赵美兰。 “这位小兄弟是你什么人，看着阳光帅气，姐姐我都有点心动了。”赵美兰问猛子的同时笑面如花打量陈浩。 “美兰姐，这是我发小，也是咱们宁西省今年的高考状元，被青华录取了。”刘猛说陈浩考上青华，赵美兰动容。 “美兰姐，你好。” 陈浩主动跟赵美兰打招呼，表面从容自若，内心却波澜起伏，不是两世为人的他定力不够深，是赵美兰太媚了。 媚骨天成。 这样的女人，能使任何近距离面对她的男人浮想联翩。 极品美人。 陈浩遇到过几个。 黄雅莉身材无敌。 苏雪，将花季少女的青春美体现到极致。 妞妞的小姨周倩，优雅清纯又高冷，美的令男人自卑，没胆子亵渎。 二十来岁的男生，多半更喜欢苏雪、妞妞的小姨，但中年男人必然更爱赵美兰，也爱黄雅莉那种身材。 而陈浩，既是十八岁的少年，又有一颗大叔的心，这两种极致的美，都能盖特到他。 “我听说咱们一中出了省高考状元，没想到能见到真人，太荣幸了。”赵美兰伸出手与陈浩握手。 陈浩感受到赵美兰纤纤玉手的柔软与温润，心尖微颤，不得不承认这个赵美兰太厉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媚力十足，没几个男人扛得住。 好在，陈浩仍能保持淡定，只礼貌性的握了一下赵美兰的手，可谓是一握即分，毫不留恋。 赵美兰讶异，守寡这些年，之前面对她的男人，从未有谁这么淡定，要么像刘猛这样，规规矩矩甚至不敢看她，要么色相毕露。 “上楼吧，楼上六号雅间没人，你俩先上去，一会儿姐姐闲下来，陪你们喝几杯。”赵美兰热情招呼两人上楼。 两人上楼，来到六号雅间。 刘猛长吁一口气，道：“每次见到美兰姐，我就有点紧张。” “你不会是喜欢寡妇吧？” 陈浩调侃刘猛。 “我哪敢，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美兰姐这样的女人，不是我能惦记的，你也别把美兰姐的话当真。” 刘猛告诫陈浩。 “哪句话？” 陈浩随口问刘猛。 刘猛道：“就她说那句见到你有点动心，美兰姐这人，爱开玩笑，但不是很随便或放荡的人，这些年丰川很多男人惦记她，包括宝哥和朱三，都没得逞。” 第56章 不归路 “放心吧，我又不是……” 陈浩赶忙打住，转移话题“你们宝哥和朱三都有老婆有孩子，还惦记人家美兰姐？” “男人都这样，有能力花心的，谁不花心？说自己专一的，要么是扯淡，要么没花心的能力。” 刘猛貌似看透全天下男人，又道：“但我相信浩子你是个专一的人。” 陈浩差点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这张阳光帅气的面庞颇具欺骗性？ 朱三。 赵美兰。 陈浩猛地记起一些事。 上一世，赵美兰最后从了朱三，据传赵美兰先是被朱三施暴，再被威逼，不得不顺从。 后来，朱三儿子朱晓东，为给亲妈出气，带人控制住赵美兰，亲手往赵美兰身上浇两瓶打火机油，并点燃。 丰川八十年代第一美人，全身百分之九十严重烧伤，差点香消玉殒。 情人，朱三有很多。 儿子，朱三只有一个。 朱三没把儿子怎么样。 朱三朱晓东团伙伏法。 朱晓东火烧赵美兰这件事才公开。 “红颜薄命。” 陈浩暗暗唏嘘，不过这一世，有他对付朱三，赵美兰应该不会那么惨。 刘猛道：“惦记美兰姐的男人虽然多，但有宝哥和朱三，别的男人没胆子乱来，美兰姐的公公婆婆也没因儿子惨死文家无后就冷待美兰姐，那老两口哪怕退休多年，在省城司法口仍有不小的能量。” 陈浩若有所思点头。 朱三强行拿下赵美兰，就是在赵美兰公婆去世以及李大宝伏法后，想必那时候，朱三再无任何顾忌。 “油焖大虾，松鼠鱼，砂锅牛蛙，烧蛇段……” 刘猛翻着菜谱，专挑贵的菜。 “蛇肉就算了。” 陈浩不想吃蛇，这年头一盘蛇肉一百六，是招待贵客的名菜，而未来吃蛇肉的人会越来越少。 不是蛇肉难得，是人们慢慢晓得，蛇皮下蛇肉里蛇的腹腔中有大量寄生虫。 一些寄生虫有耐高温的“壳”保护，煎炸炒涮都很难完全杀死这些寄生虫，必须小火慢炖，炖八个十个小时才行。 所以刘猛点蛇肉，陈浩就有些反胃。 “别给我省钱，红烧蛇段，必须上。”猛子扭头吩咐服务员。 陈浩无语。 “有国酒吗？” 猛子问服务员。 “国酒得出去取。”服务员如实回答。 猛子道：“快去取，取两瓶国酒，要五十三度的。” “咱俩这一顿饭，你得破费上千块，吃点简单的，鱼香肉丝、过油肉、麻婆豆腐之类的菜，不也挺好嘛。” 陈浩不想发小破费。 “你考上青华了，我为你庆祝，能让你吃过油肉鱼香肉丝？”刘猛对兄弟向来豪爽，且是个讲究面子的人。 陈浩笑道：“青华的学生也是人，也免不了吃粗茶淡饭。” “不说这个，那会儿宝哥把我叫去，说了你的事儿。”刘猛这话令陈浩皱起眉头。 “我的事儿？” “之前我不是说过，请宝哥出面，化解你和朱三的矛盾。” “结果呢？” 陈浩见发小脸上笑意消失，意识到出了岔子。 “玛的，朱三那王八蛋，指着宝哥鼻子，说宝哥若是瞎参和会死的很惨，要不是宝哥劝我别乱来，我真想现在冲到他家里，弄死他。” 刘猛说到最后，目露杀机。 陈浩也不想刘猛掺和进来。 上一世，李大宝刘猛死在法场上，就是因为与朱三交恶。 “猛子，我的事，你和宝哥别操心了，我是全省高考状元，青华高材生，朱三不敢把我怎么样。” 陈浩笑着安抚发小，其实省考高状元、青华学生，皆是虚名，对真正的权贵而言，毫无威慑力。 就如明星，遇上权贵就得跪，敢装x，有无数种方法让你身败名裂。 “也是。” 刘猛却深以为然点头。 青华这块招牌，在刘猛这类人心目中太神圣。 酒菜上桌。 陈浩刘猛吃着喝着聊着。 “猛子，我在魔都炒股时认识一位大老板，他准备在京城成立一家安保公司，这家安保公司专门训练保镖、特卫，为富豪明星提供服务，你功夫这么好，有没有兴趣去当教官，月薪一千五。” 陈浩想使发小离开丰川这是非之地。 刘猛不假思索，直接摇头。 “嫌工资低？” 陈浩试探问。 “不是。”刘猛再次摇头，道：“浩子，你了解我啊，我喜欢江湖，喜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要打出一片天下。” 陈浩无奈皱眉。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仗着拳头硬确实能打出一片天下，可未来是法治社会，江湖大哥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直至被彻底清算。 江湖路，就是一条不归路。 “浩子，我一定能超越宝哥，取代朱三，你信吗？”刘猛凝视陈浩，混不吝的他，也有远大的理想和野心。 陈浩只能点头。 这时有人敲响雅间门。 “进！” 猛子喊一嗓子。 赵美兰推门而入，左手拿一瓶红酒，右手握高脚杯，巧笑倩兮，风情万种。 “美兰姐……” 刘猛赶忙起身。 陈浩跟着刘猛站起来。 “坐。” 赵美兰伸手，轻轻按陈浩肩头。 三人落座。 “弟弟，姐最欣赏有才华的男人，先跟你喝三杯，以表敬意。”赵美兰笑着朝陈浩举起高脚杯。 “谢谢姐。” 陈浩言罢，与赵美兰连喝三杯。 赵美兰的高脚杯看着大，可她每次往里倒的酒控制的量很准，所谓的三杯酒也就三口，且是红酒。 貌似豪爽，实则精明。 陈浩暗暗评价赵美兰。 女服务惊慌失色走进雅间，对刚刚放下高脚杯的赵美兰道：“美兰姐，朱三来了。” “朱三……” 赵美兰笑容僵滞。 第57章 惊弓之鸟 朱三来了。 赵美兰心神不宁。 朱三，原本跟她丈夫是拜把子兄弟，称她为弟妹，而她丈夫离世后，却一再纠缠她，令她恶心又害怕。 眼下，公公婆婆还能护着她。 公公婆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二老一旦走了，怎么办？ 难道她必须在朱三李大宝之间做选择？ 一个是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 另一个是从农村杀出来的粗鄙匹夫，没文化，不懂浪漫。 而且这两人都以逼迫这种她最反感的方式，追求她，让她做情人。 “我来四季香这么多次，弟妹也没主动陪过我，今天这是谁啊，这么大的面子，竟使弟妹主动陪酒。” 声到人到。 朱三走入雅间。 两个贴身保镖以及李大虎李二虎等十余人紧随朱三。 “三哥……” 赵美兰无奈起身，强颜欢笑。 刘猛怒视朱三，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陈浩低头剥大虾的皮，没正眼瞧朱三等人。 这导致朱三李大虎李二虎没第一时间发现陈浩，也怪赵美兰魅力太大，正常男人都想多瞧几眼。 “小猛，你和你朋友需要啥，吩咐服务员。”赵美兰要离开，怕朱三针对刘猛陈浩。 啪！ 刘猛拍桌子站起来。 朱三的人齐刷刷扭头，盯住刘猛。 “李大宝养的一条狗，也敢在三哥面前装x。” 李二虎狞笑鄙夷刘猛。 “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们？” 刘猛杀机毕露，边说话边活动脖子，骨节叭叭作响。 朱三的人，包括两个很能打的贴身保镖，不由自主紧张，他们知道刘猛身手厉害，敢拼命，是李大宝的第一悍将。 “信不信，我一句话，李大宝那些藏着博彩机的游戏厅，在后半夜放特殊动作片的录像厅，以及消防设施不全的红月亮歌舞厅，得无限期停业？” 朱三傲视刘猛。 对付刘猛李大宝这类草莽，他有的是办法，之前无视两人，是两人还入不了他法眼，也没损害他利益。 平白无故，逼急俩亡命徒，不值得。 刘猛敢打敢拼，不怕死，然而朱三的威胁，正中他软肋。 重情义。 不愿连累李大宝。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三哥你别往心里去，我陪你喝几杯。”赵美兰轻轻拽朱三衣袖，为刘猛解围。 “哈哈……” 朱三畅快大笑。 这时，陈浩剥完虾，将虾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并抬头瞧堵在雅间门口的十多人，面无表情道：“滚出去。” 赵美兰听到陈浩发声，脸色骤变，心想这小子缺心眼不成，明知她身边的人是朱三，还要胡言乱语。 朱三等人瞧向陈浩。 陈浩从容靠住椅背，直视朱三。 这一次，包括朱三在内，堵在雅间门口的十多人，脸色都变了。 雅间内极度安静。 “我让你们滚出去，都没听到吗？或者，你们个个是畜生，听不懂人话？”陈浩强势且霸道。 差点害死他老妈。 他没动手，已算很理智。 这小子完了。 赵美兰认定陈浩要倒霉，不禁心急。 十几人敢怒不敢言。 朱三脸色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 陈浩缓缓起身。 朱三两个贴身保镖、李大虎、李二虎，慌忙护着朱三往外退，宛若惊弓之鸟，可见陈浩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诡异一幕上演。 赵美兰惊得目瞪口呆。 刘猛也愣住，没想到朱三这帮人这么畏惧陈浩。 “干什么？！” 朱三瞪眼吼强行护着他退出雅间的几人，脸色铁青，在赵美兰面前出丑，对他而言，比之前陈浩在巷子里用钱打他脸还难受。 “猛子，关门。” 陈浩不想再瞧朱三。 猛子下意识关门。 被拒之门外的朱三怒极，握紧的双拳不由自主颤抖。 雅间里。 赵美兰犹在发呆。 “美兰姐，坐吧。” 陈浩微笑招呼赵美兰。 年纪轻轻的陈浩显得高深莫测，令赵美兰手足无措。 “美兰姐，快坐。” 刘猛也招呼赵美兰。 “哦……哦……” 赵美兰连忙点头，坐下来后略显拘谨，心想：能使朱三畏惧，这位省高考状元必定大有来头。 “小……陈……陈少……我再敬你一杯。” 赵美兰结结巴巴，不敢再叫陈梵小陈或弟弟，也不敢再自称姐姐，往高脚杯里倒大半杯红酒。 “美兰姐，别误会，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刘猛见赵美兰被发小吓到，赶忙解释，“两个月前，朱三带着人上门讨债，逼浩子母亲喝下百草枯，浩子爆发，把朱三的人全干趴下，差点掐死朱三。” “哦……” 赵美兰恍然大悟。 这件事她有耳闻，还上了京城和魔都的报纸，据说魔都一位热心律师来丰川帮助暴起反抗朱三恶行的少年。 原来两个月前搞得朱三灰头土脸的穷人家孩子，正是眼前这位宁西省高考状元。 “英雄出少年，这杯酒，姐姐敬你。” 赵美兰恢复之前轻松又妩媚的状态，仰脸喝酒，这次没再喝一口，咕咚咕咚把大半杯红酒全喝了。 令朱三畏惧。 又是高考状元。 这样的少年郎，她打心眼里敬佩。 服务员推开雅间门，探头道：“美兰姐，朱三带着一群人走了。” “好，我知道了。” 赵美兰心里踏实了，频频举杯，与陈浩刘猛边喝酒边聊天。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服务员再次进入雅间，道：“美兰姐，郑局请你过去喝杯酒。” “这个郑文才，半年多签单签了小四千块钱，还好意思让我过去喝酒，臭不要脸，就说我没空。” 赵美兰面露不屑，展现泼辣一面。 一个女人，经营这么大一家酒楼，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有时候不泼辣点，即便有人罩着，也难免吃亏。 签单什么意思，陈浩懂。 俗称打白条。 当下大多数单位采购或在外用餐都打白条，到年底统一结算，但一些穷单位，到年底仅能结算一部分。 年复一年，越欠越多。 九十年代，不少私营饭店因此倒闭。 十几年后，这种现象才逐渐消失。 对于这种现象，陈浩谈不上深恶痛绝，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规则，若认为规则不妥，那就努力去改变。 第58章 小丑是自己(上) “美兰姐，各个单位欠你的饭钱，年底你能结算多少？” 陈浩好奇问赵美兰。 赵美兰道：“各个单位倒是不敢差我的钱，年底的时候，基本都能结清。” “那挺好。” 陈浩笑了笑。 接下来一个多钟头，服务员又往六号雅间跑了四次，来四季香吃饭的各路牛鬼蛇神都想请赵美兰过去喝酒。 太漂亮的女人有背景，有人护着，仍会被众多男人垂涎。 为维持生意，赵美兰没法拒绝所有人的邀请，离开六号雅间三次。 “美兰姐不容易啊。” 陈浩唏嘘。 “那些人也就叫美兰姐过去喝一两杯酒，没胆子做出格的事。”刘猛不担心赵美兰被欺负，也理解赵美兰。 开饭店，总得与客人搞好关系。 晚上九点多。 陈浩刘猛从二楼下来。 刘猛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要结账。 赵美兰快步走到收银台前，阻止收银员收刘猛的钱，对刘猛陈浩道：“今天这顿，姐姐请你们。” “这不行！” 刘猛哪好意思白吃。 “你要是不把钱收回去，姐姐以后不招待你们！”赵美兰拉下脸。 刘猛傻眼。 “谢谢美兰姐。” 陈浩笑着替刘猛把钱塞包里。 赵美兰铁了心请客，你推我让，只会搞得彼此很尴尬。 “这事儿闹的……” 刘猛脸红了，来白吃一顿大餐，觉得丢人现眼。 “呦，小猛你也会脸红啊。” 赵美兰掩嘴娇笑，调侃刘猛。 刘猛越发尴尬。 “喝了酒，别骑摩托了，车子放美兰姐这里，你明天过来取。”陈浩不让浑身酒气的刘猛再骑摩托车。 “没事儿。” 刘猛掏出摩托车钥匙。 “听小浩的，别骑了，车子放姐姐这里，丢不了。”赵美兰也阻止刘猛骑车。 刘猛见发小和赵美兰都不让他骑车，只好作罢。 “美兰姐，再见。” 陈浩挥别赵美兰。 赵美兰也笑着朝走出去十多米的陈浩刘猛挥手。 陈浩刘猛快的身影快要融入夜幕中，赵美兰依然站在酒楼门前，凝望陈浩背影，若有所思。 …………… 周六。 陈浩穿上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白色运动短袖t恤，搭配宽松的蓝色校服裤，脚上穿着双白色旅游鞋。 镜子前的陈浩，干净清爽，阳光帅气。 今天他要参加苏雪的升学庆典，思来想去，他觉得穿成这样比较好，更符合高考状元的形象。 十一点半，陈浩出发，拎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大哥大以及要送给苏雪的百达翡莉女表，打车去市宾馆。 路上，陈浩接到便宜姐姐周婷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陪妞妞玩，他说要参加女朋友升学庆典。 结果妞妞嚷嚷着要去市宾馆找他和苏雪。 周婷拗不过女儿，决定中午去市宾馆瞧瞧。 市宾馆。 丰川人办酒席的场所。 也是市府举行重要接待活动的地方。 二楼宴会厅门口，苏雪父亲苏健母亲张兰，衣着光鲜，这两口子喜笑颜开，迎候亲朋同事。 孩子考上青华，在丰川这种每年只出两三个清华生的教育落后地区，那是莫大荣耀。 “庞总……” 苏健极为热情与来人握手。 这人正是百货大楼改建施工方负责人，庞海。 “我还想着，以后让我儿子找你家闺女，现在你家闺女被青华录取，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连个大学都考不上，接下来得跟着我混，差距太大，高攀不起喽！” 庞海唏嘘。 以前他的确有这想法，得知苏健女儿考上青华，想法破灭。 儿子勉强高中毕业。 人家闺女青华高材生。 俩孩子根本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儿。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指不定以后你的事业得靠你儿子做大做强。”苏健很会说话，说的庞海开怀大笑。 庞海同苏健张兰两口子闲聊几句，走入宴会厅。 “叔，阿姨。” 喊声传来。 苏健张兰转脸，看到蒋恩耀和一对中年夫妇。 这对中年夫妇正是蒋恩耀的父母，蒋平孙静。 “蒋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苏健拽文开玩笑。 “别埋汰我了，整天累成狗，时不时挨批，下边人背地里埋汰我，我就一两头受气的小媳妇，还大架？” 蒋平没好气自嘲。 “你可是市府办主任，真能让你受气的，整个丰川也就那么几位，其他丰川人，不都得敬着你。” 苏健笑着拍老友肩头。 蒋平笑道：“听了你这话，我心里倒也舒服多了。” “你家恩耀越来越帅气。” 张兰夸蒋恩耀。 “你家苏雪也越来越美，以后俩孩子都在青华，正好有个照应。” 孙静话里有话。 张兰笑着点头，心想：恩耀这孩子，相貌、家世、学历配得上女儿，不过，女儿考上青华，未来会遇到更多优秀男孩子。 找对象这事不急，慢慢来。 她一定为女儿把好这一关。 蒋平、孙静、蒋恩耀前脚进入宴会厅，陈浩后脚出现。 张兰看到陈浩，脸上笑意消失，不掩饰内心的鄙夷与嫌弃。 “叔叔，阿姨。” 陈浩压根不在乎未来丈母娘脸色多难看，上前打招呼。 “我说过，你最好远离我们家苏雪。”张兰冷眼盯着陈浩。 陈浩笑道：“阿姨，苏雪邀请了我。” “这是？” 苏健诧异瞅妻子。 “就我跟你说的那个，纠缠小雪那小子。”张兰提醒丈夫。 “哦……” 苏健点头，表情变得严肃，打量陈浩。 他感觉面前这小子不像妻子说的那么不堪，干净清爽很阳光，道：“既然来了，就进去坐，不过叔叔得先说教你几句。” “叔，你说。” 陈浩洗耳恭听。 “你这个年纪，正是为学业或是为事业奋斗的年纪，等你后进入社会，如果学业不行，也没事业，没人会喜欢你，没人会尊重你，追求美好事物，人之常情，叔叔理解，但前提是，你得足够优秀。” 苏健语重心长。 张兰剜一眼丈夫，认为丈夫跟一个虚荣的穷小子说这么多，纯属浪费感情，她想把陈浩轰走。 陈浩觉得未来岳父人不错，连连点头。 “陈浩！” 喊声传来。 陈浩扭身，看到班主任老魏和一群同学走过来。 第59章 小丑是自己(下) 老魏见到陈浩，脸上乐开花，教书育人二十载，带出那么学生，唯独陈浩创造奇迹，带给他最大惊喜。 下学期，他不仅是新一届重点班的班主任，还将担任高一年级教学组的组长。 这是陈浩为他争来的头衔。 苏建张兰撇下陈浩，快步上前迎接老魏。 在这两口子看来，女儿考上青华，老魏功不可没。 “魏老师，苏雪能考上青华，我们两口子必须得感谢您。”苏健双手紧紧握着老魏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苏雪是金子，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老魏很谦虚。 “就算是金子，也得有人擦拭打磨，才能耀眼。”张兰也恭维老魏。 “魏老师。” 陈浩上前同老魏打招呼。 “通知书拿到了吧？”老魏笑着问陈浩。 陈浩点头道：“拿到了。” 一帮同学以崇拜羡慕的目光看着陈浩。 张兰则撇嘴，忽略别人怎么看陈浩，认定陈浩考上的是野鸡大学。 “魏老师，里面请。” 苏健请老魏进入宴会厅。 张兰再如何讨厌陈浩，不能当着老魏的面赶走陈浩，瞧着陈浩混入宴会厅，比吞一只苍蝇还恶心。 “你刚才跟那小子废什么话，直接赶走他多好？”张兰向丈夫抱怨。 “年轻人得引导，强势对待，搞不好适得其反，再说了，咱闺女马上去青华，他能追到青华去？” 苏健笑着安抚妻子。 张兰想到女儿将去青华报到，释然了。 女儿去青华，对那虚荣的穷小子而言，遥不可及。 宾客到齐。 苏雪陪着爷爷奶奶说话，却心系坐在另一桌的陈浩，碍于长辈们都在，她不好意思去找陈浩。 老魏、蒋平孙静两口子、庞海被苏健请到主桌。 “恩耀挨着小雪坐，青华的高材生，必须坐到主桌。”张兰又招呼蒋恩耀，明显在刺激陈浩。 蒋恩耀心花怒放，极为得意朝陈浩笑了笑。 陈浩毫不在意。 苏雪蹙眉。 老魏扭头瞧一眼坐在另一桌的陈浩，纳闷儿苏雪父母怎会忽略宁西省高考状元。 苏雪心一横，起身去陈浩所在那桌。 “丫头，你去哪？” 张兰问女儿。 苏雪没吱声，径直走向陈浩。 在座很多人关注苏雪。 坐在一桌的男女生或瞧走过来的苏雪，或瞧陈浩。 苏雪能鼓起勇气走过来，出乎陈浩意料。 以往动不动害羞脸红的苏雪，在这种场合主动，也令陈浩感动。 “我为你介绍我家人。” 苏雪对陈浩说这话时，虽然脸红了，但未因上百人瞩目而后悔这么做。 “好。” 陈浩微笑离座，一手握苏雪的手，一手拎袋子。 两人并肩来到主桌。 张兰脸色难看到极点。 苏健错愕。 蒋平孙静两口子皱眉对视。 蒋恩耀怒视陈浩，好似陈浩抢了他女人。 其实苏雪从没对这货产生一丝好感。 “先前，你把这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轰走，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张兰忍不住冲丈夫发火。 坐在主桌的人都听到张兰说什么。 一无是处？ 老魏皱眉，最得意的学生若一无是处，在座其他人算什么？ 穷小子？ 庞海迷茫，能令浩翔那位赵副总毕恭毕敬的人，会没钱没势？ “我一直以为你们两口子很会教育孩子，现在看来……” 孙静话说一半，失望摇头，搞得好像苏雪已经配不上她儿子。 张兰无地自容。 苏健面沉似水。 苏雪带着陈浩来到主桌前，环顾最亲的人，道：“爷爷，奶奶，爸，妈，这是我同学陈浩……” “让他马上离开这里！” 张兰忍无可忍，拍桌子站起来，喝令女儿。 苏雪愣住，不清楚母亲为什么这么敌视陈浩。 “妈……” “你想气死我？！” 气极的张兰根本不听女儿解释。 “阿姨……” “出去！” 张兰愤怒打断陈浩。 “小雪居然搞对象了，看不出来啊。” “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 “大姨那么要强要面子的人，这次得气个半死。” 张兰几个外甥外甥女小声嘀咕，貌似幸灾乐祸。 平日里苏雪太过耀眼太过优秀，偏偏他们的父母好攀比，想方设法让他们对标苏雪，为此没少打骂他们。 张兰几个妹妹，这一刻心里也舒坦许多。 得知苏雪考上青华，这几天她们表面高兴，心里则不是滋味。 苏雪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扭头瞧陈浩，眼中满是歉疚之意。 “让孩子把话说完。” 苏雪的爷爷苏望山发话。 老爷子最宠爱的小辈儿，便是苏雪。 张兰欲言又止，没敢违逆生性倔强的公公。 “谢谢爷爷。” 苏雪抹了抹眼角泪水，继续道：“这是我同学陈浩，今年的宁西省高考状元，被青华最好的金融专业录取，他还是我男朋友！” 是我男朋友！ 苏雪很大声说出这几个字。 青华？ 金融专业？ 省高考状元？ 一连串信息冲击在座众人最敏感那根心弦。 他们面露惊容。 蒋平孙静难以置信。 张兰下意识瞅老魏。 “陈浩确实是咱们宁西省的高考状元，考了622分。”老魏这么说，再没人怀疑陈浩的实力。 张兰神色连变，极为意外，极为尴尬，原本在她心目中一无是处的穷小子，竟是高考状元。 闹这么一出。 自己沦为小丑。 张兰面红耳赤。 人，犯了错，往往不会怪自己。 此时的张兰亦如此，怪陈浩太奸诈，故意隐瞒真相，让她当众丢人现眼，恨恨的想：高考状元未必能摆脱贫穷！ 庞海坐不住了。 眼下浩翔仍然是他的财神爷。 假装不认识陈浩，他怕丢掉做到一半的百货大楼改造工程。 第60章 恶少 “陈……” 庞海起身，满脸堆笑，要同陈浩打招呼。 陈浩以眼神制止庞海乱说。 庞海是聪明人，心领神会，赶忙改口：“原来是高考状元陈浩，为咱们丰川争光，牛，厉害！” 陈浩朝庞海笑了笑。 庞海坐下，想不通这位高考状元与浩翔是什么关系。 “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和苏雪也不算早恋，我俩高考前二十天才明白彼此心意，之后约定共同考青华，我们没耽误学习，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陈浩解释。 “爸，妈，我已经是成年人，有些事必须自己做选择。”苏雪说出这句话时坚定握着陈浩的手。 事已至此，她不再忸怩害羞。 苏健皱眉不语，虽然站在女儿身边那小子并非一无是处，但在这种场合公开恋爱关系，令他尴尬，乃至难堪。 张兰大声道：“无论你多大岁数，你永远是我和你爸的女儿！” 苏健拽了拽妻子，道：“好了，今天是小雪的升学庆典，亲朋都在，俩孩子的事，以后再议。” “本是好事，被你这么一折腾，成闹剧了。” 苏望山拉着脸说张兰。 这老爷子觉得陈浩不错。 苏雪奶奶，一位很慈祥的老太太，她放在桌下的手，握住老伴儿的手，对老伴儿微微一笑。 她无疑在暗示老伴儿少说几句。 张兰强压怒火，瞪一眼陈浩，坐了下来。 陈浩真切感受到未来岳母对他的不满，暗暗苦笑。 全省高考状元这耀眼光环，都不能完全扭转他在未来岳母心中的不堪形象，看来未来岳母对他成见极大。 “手里拎的是什么？” 老魏笑着问陈浩，试图缓解压抑的气氛。 陈浩取出精致皮盒子，对老魏道：“是我准备送苏雪的礼物。” “礼物……” 老魏尬笑，后悔问陈浩，以至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周围人瞧向陈浩拿着的盒子。 众目睽睽。 陈浩将盒子递给苏雪，笑道：“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苏雪接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女表，表壳表盘淡金色，棕色皮带的质地和缝线显得很高档。 陈浩取出手表，为苏雪戴上。 这时，眼尖的人发现，陈浩戴的手表，与送苏雪的表，款式一样，只是大小不同，他们想到情侣表。 庞海瞪眼盯着表，年初他带老婆孩子去香江见世面，在一家名为百达翡莉的表店见过这表。 他老婆很喜欢这款表，然而表的标价九十万，着实吓到他，去香江前，他无法想象世上有这么贵的表。 正因为当时受到很大刺激，所以他清楚记得这块表。 “喜欢吗？” 陈浩问苏雪。 苏雪嗯了一声。 两人搞得好像在订婚现场交换定情信物，张兰又忍不住想发作，“小雪，坐下！” 苏健也看不下去，瞪女儿。 “坐下吧。” 陈浩对苏雪笑了笑，返回同学那桌。 “爸，妈，我去卫生间。” 苏雪跟父母打过招呼，快步往外走，走出宴会厅，没留意前方，撞到一人。 “对不起。” 苏雪慌忙道歉。 被苏雪撞到这人，本要发飙，可当他瞧清楚苏雪样貌，惊为天人。 苏雪要走。 这人竟拽住苏雪胳膊。 苏雪懵了。 “你叫什么名字？” 抓住苏雪胳膊这人，与苏雪年龄相仿，举止轻狂。 苏雪急忙挣扎。 “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放开你。” 这哥们儿邪笑，无所顾忌。 苏雪两个闺蜜姗姗来迟，目睹苏雪被人欺负，跑过来阻止拽着苏雪胳膊不放的狂徒，却被踹倒在地。 一女生捂着肚子跑进宴会厅，来到主桌旁，哭道：“有个男生在外面欺负苏雪！” 在座的人惊诧。 什么人这么猖狂，竟在市宾馆欺辱女性。 费心费力搞的升学庆典波折不断，苏健张兰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起身。 庞海、蒋平、老魏等十几人也纷纷离座。 一群人涌向宴会厅门口。 陈浩也站起来。 宴会厅外。 “你松手！” 苏雪挣脱不掉对方的手，又急又气，快哭了。 “做我女朋友，我就松开你。”拽住苏雪这货嬉皮笑脸。 “畜生，我打死你！” 讲究和气生财的苏健，看到女儿受辱，情绪失控，冲上去要打嬉皮笑脸的混蛋。 “我爸是朱三，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朱三。 这俩字令原本愤怒的人们，包括苏健，心尖狂颤。 苏健抡起的巴掌，没落下去，僵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是东少，我是市府办蒋平，跟你爸吃过几次饭……” “滚一边去！” 朱三儿子瞪蒋平，气焰嚣张。 蒋平尴尬，进退失据。 “东少，这是我女儿，考上青华了，我们给她办升学庆典，亲朋都等着她这主角呢，东少能不能先松手，交朋友这事儿，以后再说。” 张兰近乎哀求。 “她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松开她。” 朱三儿子嚣张到极点。 苏健气得浑身哆嗦，一把抓朱三儿子衣领，咬着牙道：“松手……” 朱三儿子冷笑直视苏健。 “苏兄别冲动！” “冷静！” “冷静！” 包括张兰，一群人劝苏健。 朱三儿子瞧着束手无策的人们，得意的笑了。 就在这时，陈浩出现，面无表情掐住朱三儿子手腕，微微发力，朱三儿子疼的龇牙咧嘴，松开苏雪。 陈浩将浑身哆嗦的苏雪拽到身后。 “你……” 朱三儿子要破口大骂。 陈浩的手持续发力，令其惨叫。 旁观者惊愕。 除了苏雪，没有人想到陈浩会站出来。 “朱晓东……” 陈浩面无表情说出朱三儿子的名字。 上一世，这渣滓在省城西京南洋国际学校读书，在学校刀捅同学闯祸，被朱三弄回丰川一中读高三。 仅在一中一年，就把整个一中闹的乌烟瘴气，老师学生敬而远之。 陈浩没想到，今天会遇见这位恶少。 这小子比他爹朱三更恶，可谓作恶多端，朱家伏法时，所背负的人命案伤人案，大多与这小子有关。 第61章 曝光 陈浩制住朱晓东。 朱晓东感觉自己手腕快被捏碎，剧痛钻心，龇牙咧嘴惨叫。 周围人呆呆看着这一幕。 “陈浩……” 苏雪得知对方是朱三儿子，慌忙拽陈浩，怕陈浩闯祸。 “宝贝，我不会有事。” 陈浩淡定且自信。 “你干什么，放手！” 呵斥声传来。 人们循声看去，看到怒气冲冲的许新云走过来。 虽然这位市局一把手仍在“休假”，冯义也似乎不打算结束他的假期，但他职位犹在，余威犹存。 丰川人几乎都认识他。 “许局！” “许局！” 一些人心怀敬畏同许新云打招呼。 许新云半眼不多瞧这些人，来到陈浩面前，手指陈浩，厉声道：“松手，抱头蹲下！” 苏健张兰赶忙拉着女儿往后退，这是要让女儿与陈浩划清界限。 苏雪挣扎，想与陈浩共患难，奈何拗不过父母，她便冲着许新云大喊：“是这个什么东少对我耍流氓！” “许叔，我想让她做我女朋友而已！” 朱晓东忍痛嚷嚷。 “东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许新云冷冷瞥一眼苏雪，做为朱家班底成员，他当然得为朱晓东说话。 他见陈浩还不松开朱晓东，摸向腰间的配枪。 “陈浩，松手。” 老魏急了，担心最得意的学生闯祸。 陈浩却没松开朱晓东，冷眼直视许新云。 许新云并不认识陈浩，所以无所顾忌拔枪。 “再警告你一次，撒手，抱头，蹲下！” 执掌市局多年的许新云，霸气十足。 周围人看出来，许新云真敢开枪，惊慌后退。 “陈浩！” 苏雪急了，流着泪喊。 陈浩与许新云对视，制止流氓，保护女友，有什么错，他若退让低头，是对恶的纵容。 有理走遍天下。 他无所畏惧。 “许叔，开枪崩了他！” 朱晓东面目狰狞大吼。 许新云没想到一毛头小子不畏惧他，周围又有那么多人看着，一时间他进退两难。 “哥哥！” 稚嫩喊声传来。 陈浩扭头，看到妞妞跑过来。 “你个坏人，不要欺负我哥哥。” 妞妞抱住许新云的腿，使劲推，可她年幼力弱，哪推得动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七的许新云。 “妞妞，哥哥没事儿。” 陈浩想让妞妞远离许新云。 妞妞却急中生智，张开小嘴，狠狠咬许新云大腿。 “啊！” 许新云疼的叫出声，一把扯住妞妞，甩向远处。 妞妞出事。 陈浩急忙撇下朱晓东，飞跃三四米接住妞妞，摔在地上。 “妞妞！” 来迟一步的周婷惊呼，跑到陈浩身边，确定被陈浩报在怀里的妞妞没摔着碰着，悬着的心落下，继而心疼陈浩。 “小浩……” “姐，我没事儿。” 陈浩坐起来，朝便宜姐姐笑了笑。 朱晓东继续胡来，搞不好要捅破天。 刚才他差点伤到周婷女儿，不禁后怕。 这时，李二虎现身。 “怎么了？” 李二虎皱眉询问许新云。 “带东少回包房。” 许新云没多说。 李二虎不傻，根据许新云表情，断定出事儿了，且不是小事儿，强行拉拽朱晓东。 “等着，爷绝对弄死你们！” 从未吃这么大亏的朱晓东咆哮，不仅威胁陈浩，也在威胁周婷妞妞苏雪。 苏健张兰心慌意乱，后悔为女儿办升学庆典。 周围大多数人，看陈浩，俨然看将死之人。 “哥哥好厉害，能飞起来接住我，我还要玩一次。” 妞妞一脸期待望着堪堪站直的陈浩。 陈浩哭笑不得。 “小浩，这是怎么回事？” 周婷蹙眉问陈浩。 陈浩简单讲述事情经过。 与此同时，朱晓东被李二虎拽回包房。 今天中午，朱三因儿子从省城回来而设宴，碍于老婆儿子在，去“四季香”吃饭不妥，就选在丰川宾馆。 二楼包房区，最大的包房，被以朱三为首的一帮人占据。 “怎么啦？” 朱三见儿子脸色铁青，皱眉询问。 “我就想认识个女孩，让她做我女朋友，就被人打了！”朱晓东嚷嚷。 “被打了？打哪了，让妈瞧瞧。” 朱三老婆吴惠芬着急忙慌离座，去疼她宝贝儿子。 朱三脸上笑意消失，皱眉盯着李二虎。 “三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李二虎话未说完，许新云走进包房，讲述事情经过。 又是陈浩！ 还牵扯到冯义老婆女儿。 朱三脸色阴沉。 在座其他人不敢吱声，默默瞧着朱三。 就在这时，摆放在电视柜上的二十九英寸大彩电，播放的午间新闻报道一件事。 “据科学院专家研究，被当做装修材料大量使用的丰川墨玉石，辐射超出国家规定标准十倍……” 主播说话时，电视画面切换。 一块一块巨大石头被卡车送进一家石材厂。 大石头经过切割打磨，变成黝黑铮亮的石板，切割石头形成的漆黑废水，从石材厂流出，排入河道。 “丰川当地石材厂，切割石材时大量抽取地下水，而含有石材碎渣粉末的废水，直接排入这条名为饮马河的河流，饮马河被丰川人视为母亲河，饮马河两岸无数农田，要用河水灌溉。” “墨玉石辐射超标不仅影响饮马河的河水，还影响农田农作物，更使千千万万使用或接触墨玉石的人，遭受长时间超标辐射。” 新闻主播的解说，以及电视画面，刺激朱三等人目瞪口呆。 被曝光的石材厂，正是朱三的石材厂。 第62章 你该死 国家级电视台午间新闻节目报道丰川墨玉石辐射超标。 石材厂难保。 哪怕朱家在丰川只手遮天，亦无济于事。 很可能以后没人再把丰川墨玉石当大理石用。 朱三恨的咬牙握拳，想到陈浩，想到冯义。 “我要弄死那小子！” 朱晓东嚷嚷，压根不在意他爹的石材厂会怎样，天塌了，有他爹他爷爷顶着，不用他操心。 “滚，给老子滚出去！” 朱三爆发，声色俱厉吼朱晓东，一腔怒火全发泄到朱晓东身上。 朱晓东愣住。 “你冲儿子吼什么？！” 吴惠芬瞪眼对朱三表达不满。 外人畏惧朱三，吴惠芬不惧。 当年朱三取她，是因为朱吴两家门当户对。 这是吴惠芬的底气所在。 “滚就滚！” 朱晓东冲他爹吼一嗓子，转身冲出包房。 朱三拿起茶杯，砸在地上。 “三哥，消消气。” “三哥……” “三哥……” 李大虎、李二虎、啤酒厂原厂长谢铭提心吊胆劝朱三。 “建国，冲孩子发火没用，联系老爷子，找找京城的关系，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说这话的是朱家老爷子得意门生韩磊。 在场的男人，也只有屈居冯义之下的韩磊，有资格喊朱三小名。 朱三深呼吸，平复心绪，琢磨对策。 朱晓东跑出丰川宾馆，坐进停在路边的213越野车，213又名切诺基，在当下的丰川，绝对算豪车。 “老子弄死你们！” 朱晓东面目狰狞自语，旋即挥拳猛砸方向盘，好似方向盘是仇人。 正当朱晓东坐在车里发泄的时候，陈浩抱着妞妞，陪着干姐姐周婷，从丰川宾馆正门走出来。 “姐，你吃口饭，就这么走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浩苦笑瞧着干姐姐。 周婷笑道：“我就是带妞妞过来瞧瞧你和小雪，其他人，姐都不认识，待着也不自在，你回去吧。” 陈浩理解周婷，无奈点头。 “别粘着哥哥了，跟妈妈回家。” 周婷要把妞妞抱下来。 “哥哥，再见。” 妞妞一双小手搂住陈浩脖子，使劲儿亲陈浩脸颊。 “再见。” 陈浩笑着放下妞妞。 路边，213越野车里，朱晓东注意到陈浩、周婷、妞妞，目露凶光盯着三人。 周婷带着妞妞，挥别陈浩，走到马路上。 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周婷担心女儿中暑，边频频扭头瞧身后有没有出租车，边往前走。 恰巧前面一辆红色大发面包车靠路边停下。 如今丰川的出租车有两种，一种是两厢夏利，另一种是大发面包车。 这辆大发出租车吸引周婷注意力，她拉着妞妞，快步往前走，与此同时，朱晓东启动213越野车。 陈浩转身要返回丰川宾馆，目光扫过朱晓东驾驶的213，这年头汽车玻璃没膜可贴，车里什么情况，一览无余。 朱晓东咬牙切齿，盯着二十多米外的周婷妞妞，猛踩油门。 陈浩当即意识到这渣滓要做什么，不顾一切跑向周婷妞妞，情急之下，他发力极猛，人如离弦之箭射出去。 “姐！” 吼声响彻半条街。 周婷下意识停步转头，看到213越野车好似发疯的钢铁猛兽，径直撞过来，她傻眼，手足无措。 千钧一发。 陈浩狂奔而至，推开母女俩，而他自己无暇闪避。 蓬！ 一声巨响。 陈浩被撞飞起来，在空中旋飞，飞出足足三十米，摔在马路中央。 被陈浩推开的周婷妞妞，跌坐在马路上。 周婷反应过来，看到陈浩趴在远处，一动不动，悲痛捂脸。 “哥哥……哥哥……” 妞妞爬起来，不顾自己擦破的手，哭着跑向陈浩。 周婷也一瘸一拐往过走。 陈浩隐隐听到妞妞哭喊，然而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如此的短暂？ 他还有太多太多想法未能实现。 朱晓东驾驶的213越野车，车前脸破损，前机盖变形，他看到挨撞的人是陈浩，心里好受了一些。 可他没就此罢手，推开车门下车，气势汹汹走向陈浩。 丰川宾馆二楼大包房开着窗，车子撞人的动静，清清楚楚传入包房，朱三等人好奇瞧向窗外。 马路上。 朱晓东来到陈浩身边，不管不顾猛踹猛踢。 “你干嘛？！” 周婷悲愤至极，上前阻止。 啪！ 朱晓东一耳光将周婷抽倒在地，还朝周婷腹部踢一脚。 妞妞哭着挥舞小拳头，打朱晓东。 朱晓东扯住妞妞头发，将妞妞甩出去很远。 妞妞扑倒在路上。 “妞妞！” 周婷哭喊。 “畜生！” “住手！” 路人纷纷发声，怒斥朱晓东。 “我爸是朱三朱建国，我爷爷是……” 朱晓东报出他爹和他爷爷的名字，睥睨路人，嚣张至极。 人们得知朱晓东是朱三儿子，蔫儿了。 大概是周婷和妞妞哭声刺激到陈浩，陈浩睁开眼，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看到周婷口鼻淌血，看到妞妞双手双膝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啊……” 陈浩嘶吼，猛地站起。 朱晓东猝不及防，被陈浩掐住脖颈。 暴怒的陈浩，仅凭一只手，把朱晓东高举过顶。 “你该死。” 陈浩几乎是咬着牙发声，杀机毕露。 朱晓东剧烈挣扎，踢打陈浩。 陈浩岿然不动，掐住朱晓东脖颈的右手，五根手指缓缓收缩。 朱晓东呼吸困难，失去挣扎的力气。 这一刻这个无法无天的恶少才感受到什么是恐惧，面无人色，小便失禁，裤裆湿了一大片。 第63章 人心凉薄 陈浩动了杀心，就在他要对朱晓东下死手的刹那，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 似乎承受汽车猛烈撞击以及刚才回光返照般的爆发，耗尽他的潜能。 蓬！ 陈浩摔在马路上。 吓得尿裤子的朱晓东压在陈浩身上，想远离陈浩，可陈浩的右手死死掐着他脖颈，他无法摆脱。 这货急哭了。 “儿子！” 吴惠芬边喊边跑向她的宝贝儿子，后面跟着朱三、韩磊、许新云、李大虎、李二虎、谢铭等十几人。 一群人费很大力气，才把朱晓东陈浩分开。 “小浩！” 周婷哭着扑到陈浩身边。 妞妞也泪流满面，指着以朱三为首的一群人“你们都是坏人，我爸爸，我舅舅，我姥爷，不会放过你们，会给哥哥报仇。” 朱三脸色难看。 “你个野丫头……” “闭嘴！” 朱三吼他老婆。 “你……” 吴惠芬本想质问朱三为何向着外人，却被朱三从未有过的可怕眼神吓的不敢多说，且意识到要出大乱子。 啪！ 朱三甩手，狠狠一耳光抽在朱晓东脸上。 若非李大虎李二虎搀扶着惊魂未定的朱晓东，朱晓东得被他爹这一耳光抽倒。 鼻血流淌的朱晓东，捂着脸，呆呆瞧着他爹那狰狞可怖的面孔，平生第一次觉得他爹很可怕。 “先通知冯市，再叫救护车。” 朱三转脸吩咐韩磊。 韩磊点头，神色凝重，朱晓东这次伤害冯义的妻女，且不说冯义会怎样，京城周家那位老爷子，必然震怒。 后果不堪设想。 “我教子无方，非常抱歉。” 朱三向周婷鞠躬道歉。 丰川风云人物朱三，向一个女人道歉，旁观的路人难以置信，议论纷纷。 “看什么看？！” 朱三的人怒喝旁观者。 旁观者惊慌四散。 周婷半眼不多瞧朱三，干弟弟舍命救她和女儿，她无论如何会为干弟弟讨一个公道。 “冯市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了解，而且有证据，我希望今天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我们这些人不好过，冯市多半也不好过。” 道过歉的朱三出言威胁周婷。 周婷猛地抬头，又惊又怒盯着朱三。 “走！” 朱三转身离去。 一群人簇拥朱三，渐行渐远。 “三哥，真有冯义把柄？” 李二虎忍不住小声问朱三。 李大虎踢了弟弟一脚。 李二虎瞬间明白过来，刚才三哥是在吓唬冯义老婆，防止冯义老婆向周家求助，使事态恶化。 “很快就有了。” 朱三此言意味深长。 众人明白朱三什么意思。 “二虎，你把这小畜生给我送走。” 朱三吩咐李二虎时狠狠瞪一眼朱晓东。 李二虎点头称是，晓得朱三是要把朱晓东送到安全的地方，提防冯义周家或陈浩的人报复。 发生一连串变故，朱三反倒冷静下来，李大虎、李二虎、许新云、谢铭等人不禁佩服朱三。 枭雄本色。 几人想到这个词。 丰川宾馆二楼宴会厅。 苏雪以及参加苏雪升学庆典的人们，还不知道陈浩出事。 苏健做了开场白，人们正要动筷子。 女领班急匆匆跑入宴会厅，花容失色对苏健道：“苏总，参加升学庆典一位客人，在外面马路上，被车撞飞出去三十多米，人恐怕不行了，另外还有母女俩受伤，好像也是你们的客人。” “我们的客人？” 苏健惊诧。 “就是……是那位省高考状元……” 女领班这话刺激到不少人。 老魏脸色陡变，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苏雪大惊失色问女领班。 女领班重复一次刚刚说的话。 苏雪差点晕倒。 张兰急忙搀扶住女儿。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健心情糟糕到极点。 张兰道：“不是咱们撞的，关咱们什么事！” 苏雪缓过来，推开母亲，取了陈浩留在座位上的手提袋，流着泪要往出走。 “小雪！” “小雪！” 苏健张兰以及苏家另外几个亲戚都阻拦苏雪，不想苏雪再跟得罪朱三且生死不明的陈浩扯上关系。 人心凉薄。 老魏叹气，离开座位，走向宴会厅出口。 “放开我！” 苏雪哭喊，悲痛欲绝挣扎。 几个亲人死死拽住苏雪。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么无情？！” 苏雪无比伤心无比失望质问父母。 苏健语塞，惭愧低头。 “我和你爸是为了你好！”张兰也情绪激动，觉得女儿不懂她和丈夫的良苦用心。 滴答答！ 滴答答！ 陈浩留下的手提袋传出音乐声。 包括苏雪，所有人目光落在手提袋上。 苏雪手伸入袋子，翻开校服外套，看到一个大哥大。 正是大哥大发出音乐声。 苏雪拿出大哥大。 大哥大？ 模型？ 几乎所有人认为是后者。 蒋恩耀撇嘴鄙夷，这年头买大哥大模型玩的，要么是小孩子，要么是骗子。 在张兰看来，这个大哥大模型再一次印证陈浩的虚荣。 苏雪在电视上看到过大哥大怎么用，按下接听键。 “老板，天大的好消息，香江那位李首富，决定从他买下的露家嘴那块地划出一百亩，送给咱们。” 黄雅莉的声音传出。 周围一些人面面相觑。 张兰愣住。 苏健瞪大眼盯着大哥大。 庞海则心尖狂颤，一百亩土地，无论盖房子还是建百货大楼，他的工程队若参与进去，赚百八十万，毫无问题。 陈小子是浩翔的老板？ 如果这小子死了，浩翔怎么办？ 庞海想到这些问题，刚才萌生的美好想法破碎。 “我……我是陈浩的同学，他，他参加我的升学庆典，出车祸了。”苏雪回应黄雅莉，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魔都。 外滩三号。 浩翔公司总部。 黄雅莉得知陈浩出车祸，愣在原地，旋即心如刀绞那么痛，泪水夺眶而出。 第64章 火星撞地球(上) 陈浩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单人病房里。 又重生了？ 这念头在陈浩脑海闪过，要坐起来，腰背剧痛，他皱眉咬牙忍着疼，小心翼翼躺好，还能动，说明骨头没断。 同时他确定没再次重生。 病房门被推开，周婷走进来。 “姐……” 陈浩又想坐起来。 “你别动。” 周婷快走几步来到床边，阻止陈浩动弹。 “妞妞怎么样？” 陈浩惦记小丫头。 “受了点皮外伤，不打紧，在隔壁病房呢，这会儿睡着了。”周婷说着话捋了捋散乱的秀发，露出脸上淤青。 “姐，我没保护好你和妞妞。” 陈浩自责。 “要不是你，我和妞妞就……” 周婷心有余悸。 “朱晓东该死，没掐死他，便宜他了。” 陈浩之所以断定没掐死朱晓东，是因为他躺在医院里，市局没派人盯着。 如果朱晓东死了。 按照程序，无论他是故意杀人亦或正当防卫，市局都会派人守在这里。 “说什么傻话，你是省高考状元，即将去青华读书，有着大好的前途，跟个人渣毁掉同归于尽，多不值。” 周婷真心为陈浩着想。 也可以说她完全把陈浩当成亲弟弟。 “姐说得对。” 陈浩刚才也就那么一说。 昏迷前，他对朱晓东下死手，是认为自己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玉石俱焚。 脑子正常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干这种傻事。 何况他坐拥巨额财富，有的是办法弄死朱晓东。 最不济，砸出几百万上千万美金，雇佣境外职业杀手，都比自己当街动手强得多。 “恶有恶报，他们逃不掉的。” 周婷想到朱三那帮人，情不自禁显露恨意。 “嗯！” 陈浩认同干姐姐这话，即使他不出手，未来朱家也会倒大霉，但他等不了那么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他不是君子。 遭遇恶人，他更恶。 恶人报仇，从早到晚。 “姐，我住院这事儿，没告诉我爸妈吧？” 陈浩问周婷。 周婷摇头道：“医生说你虽然伤筋动骨，但骨头没断灭裂开，内脏没受伤，无大碍，很快会醒来，我就没通知你爸妈。” “好……” 陈浩松一口气。 “小雪在医院待了很久，晚上九点多才回去，她把这个袋子给你拿过来了。”周婷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提袋。 手提袋里装着陈浩的大哥大和校服外套，校服外套本是用来掩盖大哥大。 “小雪说，明天上午再过来，她哭的眼睛都肿了，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好好珍惜。”周婷有些心疼苏雪。 “姐放心，我会好好珍惜小雪的。” 陈浩瞧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已是晚上十点多，又道：“姐，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你姐夫去下边的县调研，明天中午才能回来，他让我叮嘱你，这几天好好在医院待着，什么都不要做，千万不能冲动。” 周婷临走前向陈浩转达冯义的话。 “嗯。” 陈浩痛快答应。 周婷安心离开单人病房。 陈浩伸手够到手提袋，取出大哥大，看到好多未接来电，大多是黄雅莉打来的，赶紧联系黄雅莉。 电话打通。 “雅莉……”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黄雅莉带着哭腔质问陈浩。 “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为救人，不得不冒险，医生说没啥大碍，你不用担心。”陈浩故作轻松。 “刚知道你出事，我急得想去丰川，偏偏下午没去西京的航班，要不是赵志强打电话说你没事，我就开车从魔都赶去丰川了。” “不用担心我，你乖乖给我管好公司。” “我已经买好明早飞西京的机票，你被车撞，我必须得去看你，不然我心不安。” 黄雅莉心意已决，陈浩无语。 黄雅莉来丰川，万一遇上苏雪，那可是火星撞地球啊。 “雅利……” “这件事，我不会听你的。” “公司那边……” “我离开一天，公司不会出问题，长实送给咱们的一百亩地，位置是好是坏，也需要你亲自判断，我会把地块图纸带过去。” “好吧……” 陈浩无奈，同意黄雅莉来丰川。 明天怎么办？ 陈浩苦苦思索，彻夜难眠。 翌日。 早上八点多，苏雪就赶到医院，为陈浩买了早餐，还给陈浩擦脸洗手，笨手笨脚伺候着陈浩。 她一会儿带倒杯子，一会儿膝盖磕到床角，削苹果皮反把自己手割破，却没毛躁没恼火，努力去做好自己曾经没做过的事。 “宝贝，别再忙活，坐我身边就好。” 陈浩心疼苏雪。 “迟早得学会做这些事，等你下次再躺床上，我就能很好的照顾你，不会再这么笨手笨脚，让你心疼。” 苏雪眉开眼笑瞧陈浩。 男友被汽车撞飞出三十多米，仅伤筋动骨，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孩，吃点苦受点累，也开心。 陈浩感动，双眼泪光闪闪。 时间悄然流逝。 石英钟的时针逐渐接近十二。 苏雪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浩不禁心急，黄雅莉赶早从魔都飞西京，再从西京乘车到丰川，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到。 如果苏雪继续待在这里，一定会与黄雅莉撞个正着。 该怎么让苏雪离开。 陈浩绞尽脑汁琢磨。 咚咚咚！ 有人敲房门。 黄雅莉？ 早半个钟头赶过来了？ 陈浩盯着房门。 重生以来从未心慌过的陈浩，这一刻心慌意乱。 坐在床边的苏雪起身去开门，纤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莉女表格外显眼。 第65章 火星撞地球(下) 苏雪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自己妈，有些意外。 “中午了，你回家休息休息，我和陈浩谈一谈。”穿着白大褂的张兰不温不火道，貌似来意不善。 “妈……” 苏雪想阻拦母亲，避免男友自尊心受到伤害。 “小雪，你先回去，我也想跟阿姨谈一谈。”陈浩忙劝苏雪离开，断定未来丈母娘不会跟他谈太久，撞上黄雅莉的几率不大。 苏雪犹豫不决。 “我下午给你打电话。” 陈浩温柔笑了笑。 “哦……” 苏雪点头，不情不愿拿上自己的包。 张兰拉着脸，女儿听陈浩的话，不听她的话，她心里越发不爽。 苏雪离开。 张兰双手插入白大褂外兜里，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藐视陈浩，冷冷道：“你知道得罪朱家人是什么后果吗？” 背靠床头半躺着的陈浩微笑道：“知道。” “知道就好，如果你真的在意小雪，应该远离小雪，不连累小雪。”张兰似乎忘记昨天陈浩为何得罪朱家人。 “阿姨，我有能力保护好小雪。” 陈浩自信面对张兰。 “就凭你？” 张兰面露不屑，继续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要以为有魔都知名律师帮你一次，你就能对抗朱家，归根结底，你是穷人家的孩子，扛不住权势碾压，借别人的车接父母也好，用别人大哥大准备在小雪升学庆典上演戏也罢，改变不了你的命运，只会让我更厌恶你，瞧不起你。” 演戏？ 陈浩苦笑。 未来丈母娘总是把他想的很不堪。 “虽然你被青华最好的专业录取，但是能不能顺利上青华，是未知数……”张兰话未说完，病房门被人推开。 冯义、周婷、妞妞、冯义的秘书、负责市局工作的吕国庆先后走进来。 陈浩讶异。 今天什么日子。 怎么大家都赶在今天中午来找他。 张兰一眼认出冯义、吕国庆，懵了。 “冯市……” “又不是工作场合，叫姐夫！” 冯义绷着脸让陈浩改口。 陈浩这次从鬼门关救下冯义妻女，冯义彻底把陈浩视为亲人。 “姐夫。” 陈浩笑着改口。 “这就对了。” 冯义也笑了。 姐夫？ 张兰难以置信瞅冯义陈浩。 “哥哥。” 妞妞跑到窗前，抬起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的小手，轻轻摸陈浩脸上结痂的伤口，道：“疼吗？” “哥哥没事，你的手和膝盖疼吗？” 陈浩问妞妞。 “哥哥不疼，妞妞也不疼。” 妞妞表现的很坚强。 陈浩笑着摸了摸妞妞洋娃娃般精致的脸蛋儿。 冯义的秘书把带来的水果点心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忙活着找杯子，为众人沏茶倒水。 “我已经派人去抓朱晓东。”吕国庆对陈浩说这话，不仅仅是向陈浩表态，也是在向冯义表决心。 “劳烦吕局了。” 陈浩笑了笑，对此并不抱太大期望。 朱家不倒，就算吕国庆真心想办朱晓东，下面人多半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生怕得罪朱家。 被众人忽略，又显得极为多余的张兰，神色变幻，既迷茫又心惊，不知所措。 “你是查房的医生？” 冯义瞥见张兰，随口问一句。 “我……冯市……那啥……” 张兰支支吾吾，总不能说她是来棒打鸳鸯。 “姐夫，姐，吕局，这是我女朋友苏雪的妈妈。”陈浩为冯义周婷吕国庆介绍张兰。 “哦，小雪的妈妈，你好，你好。” 冯义主动同张兰握手，早知道便宜小舅子有个女朋友叫苏雪。 张兰受宠若惊，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与冯义这级别的大佬握手。 这莫大荣耀，却是被她一再鄙夷嫌弃的陈浩带给她的。 “小雪很优秀，跟小浩很般配。” 周婷也笑着同张兰握手。 张兰无言以对，唯有尬笑。 “您好。” 执掌市局的吕国庆与张兰握手时更是表现出敬意。 “冯市……你……你们聊，我还有些事，去忙了。”张兰与众人告辞，退出病房后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仿佛置身梦境，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幻。 “怎么会这样？” 张兰想不明白，快步离开住院部，回到妇产科办公室，等了十分钟，觉得女儿应该到家了，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家里打电话。 经过一番询问，张兰从女儿的讲述弄明白原因。 陈浩之前就从人贩子手里救下过冯义的女儿妞妞，被冯义老婆认做干弟弟。 “原来如此……” 挂断电话的张兰呢喃，对陈浩的轻视之心再起，认为陈浩是狐假虎威。 不过，陈浩与冯义一家三口的特殊关系，终归令张兰有所顾忌，不打算再去逼迫陈浩远离苏雪。 被青华最好的专业录取。 又有冯市罩着。 也许以后有些出息。 只是那小子家境不好，又很虚荣。 张兰在心里衡量着利弊，最后决定，女儿读大学这四年，她须严防死守，以免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青华，才俊云集。 只要女儿不吊死在一棵树上，就有很大的选择空间。 张兰拿定主意，认为所想所做，都是为女儿好，为女儿以后能够幸福，过上最优渥的生活。 冯义的司机买来盒饭。 陈浩、冯义、周婷、妞妞、吕国庆、冯义的秘书在病房里边吃边聊。 陈浩瞥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十二点半。 如果路上不耽搁，黄雅莉很快会到，即使苏雪不在，黄雅莉这时候跑来，也会使他尴尬到极点。 但愿黄雅莉在路上出点小状况。 陈浩默默祈祷。 蓬！ 病房门被人使劲儿推开。 风风火火的黄雅莉杵在门口。 黄雅莉牵挂陈浩，想立刻见到陈浩，忽略敲门这一细节，没想到病房里这么多人，还在吃饭。 众人吓一跳，齐刷刷侧目，看到长发披肩戴着墨镜穿着时尚职业装，俨然超模又极具女王气质的黄雅莉。 怕什么，来什么。 陈浩想哭。 第66章 无价 黄雅莉与冯义周婷吕国庆等人大眼瞪小眼。 陈浩趁人们忽略他，悄悄摘下手表，塞到枕头下面，免得被屋里几个精明老男人瞧出端倪。 然后他指着愣在门口的黄雅莉，笑着对冯义吕国庆道：“冯市吕局，这是我们浩翔公司副总，黄雅莉。” 冯市，吕局。 黄雅莉听到这样的称谓，以为陈浩在谈正事。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因为有急事找陈总，我忘了敲门。”黄雅莉赶忙向众人道歉，颇为尴尬。 “没关系。” 冯义笑了笑。 “陈总，你们聊，我在外边等。” 黄雅莉决定等陈浩谈完正事再进去。 “好。” 陈浩要的就是这效果，微笑点头。 黄雅莉关上房门。 陈浩悬着的心落下，庆幸自己机智，暂时避免社死。 “哥哥，那位姐姐好高喔。” 妞妞这话触动周婷。 周婷道：“有超模范儿，感觉能把最近正火的瞿盈比下去。” 陈浩尬笑，没敢接话。 “你这位黄副总这么急匆匆跑过来，浩翔总部那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吧？”冯义更在意浩翔的状况。 啤酒厂百货公司成功改制，不仅是他在丰川站稳脚跟的助力，更是值得他大书特书的榜样。 未来几年，啤酒厂百货大楼变得更好，还会成为他的政绩。 所以他担心浩翔出岔子。 “前段时间，我去香江，找李首富谈了谈，他同意从购买的魔都露家嘴核心地块中划出一百亩，送给我，我本打算出三个亿，把整块地都买下来。” 陈浩这话令冯义周婷吕国庆震惊。 “看来我是严重低估了你啊！” 冯义唏嘘，内心波澜起伏。 注册资金一个亿的浩翔，比冯义想象的，强大太多，能拿出三个亿，还能使李首富送地皮。 露家嘴规划，年初公布。 国家级金融中心。 这七个字的分量有多重，大多数普通人或许不清楚，冯义不可能不清楚。 “那一百亩土地，你要做什么？” 冯义忍不住问陈浩。 “盖一栋摩天大楼，做浩翔的总部，也不全是浩翔用，娱乐、酒店、办公、居住集于一体。” 陈浩说出自己的构想。 “摩天大楼是什么楼？” 妞妞好奇问。 “是很高很高的楼，哥哥准备盖的这栋楼，高度会超过六百五十米。”陈浩这话又令冯义周婷吕国庆心惊。 “六百五十米……” 妞妞皱起眉头，想象不到六百五十米有多高。 “英雄出少年。” 冯义看出陈浩不是在逗妞妞，无论陈浩的想法能不能实现，单单有这想法，已经很了不起。 “英雄，我可不敢当。” 陈浩并非谦虚。 英雄，在他看来是个沉重的词，充斥着悲情。 英雄与枭雄，让他选，他宁愿成为后者。 冯义道：“你当得起，对于啤酒厂和百货大楼近千职工而言，你就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周婷、吕国庆、冯义的秘书张超深以为然点头。 “我……” 陈浩还想谦虚。 冯义摆手打断陈浩，笑道：“过度的谦虚，会显得虚伪。” 陈浩无言以对。 冯义笑着环顾众人，道：“咱们吃的差不多了，该离开了，让小浩和下属谈正事。” 几人起身。 冯义的秘书张超不忘收拾餐盒、一次性筷子，很有眼力劲儿。 黄雅莉站在病房门外，双手拎着黑色真皮公文包，朝走出病房的人微笑点头，礼貌不失优雅。 周婷也微笑点头回应黄雅莉，目光落在黄雅莉手腕上，熟悉的手表映入她眼底。 昨天，她看过苏雪的表。 家世非凡的她，自然识得百达翡莉。 这位黄副总戴的表，与苏雪戴的表，一模一样，令她心尖颤了一下。 巧合？ 与大多数女人一样，周婷心思细腻，不大相信会这么巧，但她不动声色，与黄雅莉擦身而过。 走出五六米，她回头瞧黄雅莉，黄雅莉正要进入病房，背影高挑性感，足以令任何男人动心。 周婷蹙眉，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冯义发现妻子异样神态，笑着问。 “我觉得那姑娘不做模特可惜了。”周婷没说实话，毕竟有外人在，况且仅凭两块一样的手表，下某些结论，太武断。 即使猜测成真，她这做干姐姐的，又能怎样？ 但愿小浩永远不会伤害到小雪。 善良的周婷，默默祈祷。 病房里。 黄雅莉坐到床边。 背靠床头的陈浩将黄雅莉搂入怀中。 黄雅莉没因身处病房而抵触抗拒，与陈浩热吻，直到气喘吁吁。 陈浩的手很不老实。 黄雅莉双颊绯红，不得不摁住陈浩的手，道：“都被车撞了，还不老实。” “这得怪你魅力太大。” 陈浩坏笑，忘乎所以挪动，承受撞击的部位剧痛，顿时龇牙咧嘴。 “别再乱动！” 黄雅莉急忙扶住陈浩。 为防陈浩动手动脚牵动受伤部位，黄雅莉不再坐床边，而是坐到椅子上，从公文包里拿出图纸，说正事。 “这里是长实准备送给咱们的一百亩地。” 黄雅莉指着图纸上红色小圈圈。 陈浩不像刚才没个正形，认真盯着图纸。 这片地紧邻江岸，包括上一世魔都中心大厦所在位置，由此可见，李首富送地的诚意很足。 “位置很好。” 陈浩颇为满意。 这块地，搁到二三十年后，价值百亿，他记得上一世，露家嘴最后的滨江住宅地块，共四百亩，拍出一百五十多亿。 那四百亩地的位置，远不如这块地。 这才是真正的稀缺地块，被人占一块就少一块，不可复制。 “有多好？” 黄雅莉下意识问。 “无价。” 陈浩情不自禁笑出声。 “无价？” 黄雅莉难以置信。 再优秀的人，见识与想法，免不了被所处的时代所束缚。 第67章 以牙还牙(上) “长实为什么给咱们这么好一块地。” 黄雅莉疑惑。 “一次性让我满意，别再纠缠下去，顺便结个善缘，再者，这片地只是长实那块地的十八分之一，李首富拱手让人也不是很心疼。” 陈浩笑着猜测李首富的动机。 归根结底，李首富看不到未来，对“国家级金融中心”这七个字的分量，估计的不是很准。 李首富多半认为，让出这一百亩地的损失，较之剩余那一千四百亩地的收益，可忽略不计。 他做梦想不到，等浩翔总部盖起来，地皮加大楼的估值会在未来二三十年暴涨，接近千亿。 “尽快与长实办理交接手续，把地拿过来，明年初我们就向全球征集总部大楼设计方案。”陈浩雄心勃勃。 “明年……” 黄雅莉蹙眉，担心陈浩步子迈得太大，明年浩翔超市和家电门店会大规模铺开，购物中心也要开建。 陈浩笑道：“征集设计方案，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真正奠基动工，得等到九五年。” “哦……” 黄雅莉点头，冷不丁发现陈浩没戴表，“你的表呢？” “睡觉的时候放枕头下面了。” 陈浩说着话从枕头下取出表，戴到手腕上。 黄雅莉以为陈浩被车撞表也跟着遭殃，甚至在想努力攒一年工资，为陈浩再买一块同款男表。 人飞出去三十多米，表却没一点损伤。 黄雅莉脑补陈浩被撞飞时，用生命守护手表的画面，把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握住陈浩的手，温柔道：“我不是怪你没戴表，是以为你的表被撞坏。” “这表是我们的爱情信物，我当然得用生命守护它。”陈浩深情凝视黄雅莉，轻轻抚摸黄雅莉脸颊。 黄雅莉笑了，泪水从眼角淌落，如果可以，她甘愿替面前这个比她小十岁的坏家伙承受致命撞击。 下午。 黄雅莉不断接电话打电话。 浩翔总部那边，很多事情需要黄雅莉拍板。 趁黄雅莉去外面接电话的空当，陈浩打通苏雪家电话。 “宝贝，下午你不用来看我，有别人在，你来了也不自在。” “听我妈说了，去看你的人很多，那你一定要休息好，想吃什么水果、好吃的，告诉我，明天上午我给你买了带过去。” “宝贝给我买什么，我吃什么，你买的，我都爱吃。” “好吧。” “宝贝，我想你，么么哒。” 陈浩说完，提心吊胆瞧着房门，硬着头皮等苏雪亲吻话筒后才挂断电话，怕着急忙慌挂电话，令苏雪起疑。 安抚好苏雪，陈浩松一口气。 以后一定注意安全。 别像上一世，某个被新闻报道的悲催哥们儿。 出车祸后，医院通过这哥们儿手机通讯录联系亲属，结果来了二十多个女孩，自称这哥们儿的女友、未婚妻、老婆，有几个女孩正怀着孕。 人渣。 简直造孽。 陈浩暗暗鄙夷这哥们儿。 浩翔总部事情太多。 黄雅莉陪伴陈浩一晚，不得不离开。 大清早，赵志强派车送黄雅莉去西京，黄雅莉再从西京乘飞机回魔都。 陈浩解脱。 在陈浩住院第四天，吕国庆打来电话，说朱晓东在乡下待不住，偷偷跑回丰川，被他亲手抓住。 当晚，吕国庆来到医院，再次面对陈浩。 “陈总，对不起。” 吕国庆无奈且愤懑。 “没目击者愿意作证，也没其它证据，证明朱晓东故意驾车撞人并打人，明天得把人放了，是不是？” 陈浩笑着问吕国庆。 吕国庆愣了一下，没想到年纪轻轻的陈浩猜到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 吕国庆无奈叹气。 受害者一面之词，不能成为证据。 哪怕受害者是冯市的老婆孩子干小舅子，亦如此，而且更得严格按照程序来，以免被对手抓住把柄。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朱家。 陈浩预料到会这样。 这个时代，京城都没多少监控摄像头，丰川这种小城市，绝大多数人不知监控探头为何物。 没有天网天眼，很多案子成为悬案。 很多事件难以还原真相。 目击者畏惧朱家不愿作证，人之常情。 “这没什么，吕局也别自责，我始终坚信恶有恶报。”陈浩笑道，表现的豁达开朗，心胸宽广。 “我也坚信，多行不义必自毙。” 吕国庆一身正气。 这是冯义重用吕国庆的原因。 吕国庆走后，陈浩脸上笑意消失，眸光变冷，拿起大哥大，联系杨志斌“老杨，让洪勇来医院见我。” 二十分钟后，洪勇赶到医院。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洪勇肃立，俨然等候命令的战士。 “锁定朱三儿子朱晓东的行踪，找到朱晓东后，别轻举妄动，立即通知我，你一个人能办到吗？” 陈浩凝视洪勇。 “能！” 洪勇很自信。 “去吧。” 陈浩不再多说。 洪勇离开。 在洪勇寻找朱晓东时，陈浩大多数时候依然卧床，偶尔下地，得苏雪或是护工搀扶，行走困难。 住院第七天，深夜。 陈浩与母亲通电话。 “浩浩，再有一周青华就开学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刘丽萍问儿子。 “妈，放心吧，开学前我肯定能从魔都赶回丰川。”陈浩笑道，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出事后他说自己在魔都炒股。 “妈担心你炒股炒的忘记开学的日子，切记，做任何事别太贪心，妈虽然不懂炒股，但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 刘丽萍叮嘱儿子。 陈浩笑道：“我不会贪心的，小打小闹而已。” 小打小闹，赚十亿财富。 刘丽萍若晓得儿子如此小打小闹，恐怕得因受惊过度而晕厥。 母子俩闲聊几句，挂断电话。 陈浩刚要放下大哥大，大哥大响了，他随手按接听键。 “喂……” “老板，我找到朱晓东了……” 洪勇向陈浩汇报。 第68章 以牙还牙(下) 凌晨两点。 陈浩小心翼翼下床，悄无声息，较之白天在走廊活动时举步维艰的状态，判若两人。 住院一周，他的伤基本痊愈。 假装行动不便，为的是迷惑他人，为今晚做准备，换上赵志强给他拿来的衣服、鞋子，戴好口罩手套。 他来到窗边，打开窗子，探头瞧楼下。 后半夜。 医院里静悄悄，楼下空无一人。 陈浩翻到窗外。 住院部这栋有些年头的楼房，仅四层高，单人病房特护病房都在四楼，陈浩此刻在四楼窗户外，脚踩窗台。 他仰脸瞧楼顶。 楼顶边缘，距他头顶，差不多一米。 他咬牙跃起，脱离窗台，双手准确无误抓住楼顶边缘，凭着强大臂力，轻松攀上楼顶，来到楼顶最东侧。 东侧有铁梯子，供人上下维修楼顶。 陈浩沿着铁梯子快速向下移动，铁梯子末端距地面两米多，防止闲杂人爬上楼顶。 这个高度，难不住陈浩。 陈浩脱离梯子落在地面，半蹲卸力后跑入黑暗中。 凌晨一点半。 人不知鬼不觉离开医院的陈浩，出现在一座院子外。 高高的围墙，围着一栋二层小洋楼。 洪勇确定朱晓东就在里面。 此时洪勇未现身。 陈浩让洪勇守到十二点。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洪勇早已离开。 陈浩往高墙内扔一块小石头，狗叫声传出。 院子里有狗。 陈浩不惧，狂奔几步猛地跃起，双手抠住高墙顶端，轻松翻入墙内。 一条大狼狗扑过来，咬陈浩。 陈浩挥拳击中狼狗头部。 狼狗飞出数米，落地翻滚到墙角，蜷缩着瑟瑟发抖，凶性尽失。 蓬！ 一声巨响。 陈浩踹开房门。 朱三派两个人保护朱晓东。 这两人被巨大动静惊醒，顾不上穿衣服，着急忙慌冲出卧室，撞到陈浩拳头上。 陈浩打晕两人，在二楼卧室找到朱晓东。 大床上。 朱晓东睡得很香。 陈浩开灯。 灯光刺眼。 朱晓东翻身梦呓，没醒。 “作恶多端，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陈浩鄙夷朱晓东，从卫生间打来一桶凉水，泼在朱晓东身上。 “啊！” 朱晓东惊叫，爬起来，怒指戴着口罩的陈浩“爷弄死你！” “来。” 陈浩发声，并摘掉口罩。 朱晓东神色陡变，瞬间清醒。 作恶多端的他，一点不傻，意识到危险来临，扭身翻滚，滚向大床另一侧，另一侧临近阳台。 这货想从阳台逃走。 陈浩动作更快，飞身跨过大床，踹倒朱晓东。 朱晓东急了，往阳台爬，且大声呼救。 “我帮你叫的再大声点。” 陈浩说着话抬脚，猛踹朱晓东右脚脚踝。 咔嚓！ 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 朱晓东惨嚎，浑身哆嗦。 “我觉得你的叫声还不够大，再帮帮你。”陈浩口吻平缓而冷漠，踩住朱晓东左脚脚踝。 “我爸不会放过你……你伤人犯法……” 朱晓东哭喊。 “除了你，没人确定是我伤害你，就如之前，你差点撞死我撞死我姐和妞妞，还下车打我们，你不也逍遥法外吗？” 以牙还牙。 陈浩铁了心这么做，话音未落，含恨发力。 “啊……” 朱晓东发出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差点疼晕过去，涕泪交流，筛糠般哆嗦。 “这叫声还差点意思。” 陈浩踩住朱晓东右手。 朱晓东崩溃，呜咽哀求陈浩放过他。 “放心，我会给你留一只手，让你能抓筷子吃饭。” 陈浩边说边以脚底拧踩朱晓东右手。 无论朱晓东怎么挣扎，无法把手抽出来，除了钻心剧痛，内心的无助与恐惧也在摧残着他。 他后悔招惹陈浩。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任何人做错事，惹上不该惹的人，总得付出代价。 狠辣，冷酷。 对待恶人的陈浩，的确比恶人还恶，硬生生踩烂朱晓东右手，从始至终他脸上无一丝情感波动。 朱晓东疼的晕过去。 陈浩后退两步。 朱晓东右手变形，血肉模糊。 上一世，陈浩连只鸡都没杀过，更甭说伤人，可如今他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血淋淋场景，没有任何不适。 恍惚间，他明白过来，重生的他，不仅体质蜕变，拥有特殊能力，心性也比普通人强大得多。 “留你一条命。” 陈浩呢喃，转身离开卧室。 不杀，不等于仁慈。 变成残废的朱晓东，活着才能感受更多痛苦。 陈浩从院子正门走出，把鞋底的血搓干净，消失在黑暗中。 在陈浩返回医院同时，丰川宾馆，不对普通人开放的豪华套房内，冯义穿着衣服皮鞋躺在卧房大床上，一动不动。 今晚，丰川宾馆，冯义主持晚宴，招待来自东番岛的企业家考察团。 内地开放，香江和东番岛资本以及企业家大量涌入，但大多集中于东南沿海城市，这次冯义把东番岛企业家考察团拉过来，没少花心思。 晚宴上，冯义频频举杯，展现好客之情和诚意，力求使数十位企业家对他对丰川产生好感。 最后，冯义喝多，吐了两次。 宴会结束，冯义的秘书张超和几位工作人员，把冯义弄到丰川宾馆最好的房间里。 将近凌晨两点。 张超仍未离开，在房间客厅里来回踱步，显得焦躁不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张超快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李二虎带着一男一女走入房间。 “下药了？” 李二虎问张超。 张超点头，今晚他在“老板”冯义的酒里下了迷药。 “好，做得好，三哥不会亏待你。”李二虎笑着拍张超肩头。 张超低下头，很不安，很内疚，可他别无选择，朱家捏着他搞婚外情和收钱的把柄，而这一切皆是朱三指使人引诱。 他恨朱三，也恨自己定力差。 金钱，美色，这世上没几个男人扛得住。 “你回去睡吧。” 李二虎让张超离开。 张超瞧一眼卧房的门，怀着沉重心情往外走。 “干活了。” 李二虎瞧跟着他的一男一女。 三人都笑了。 女的花枝招展，骚里骚气，边笑边脱衣服。 李二虎的心腹小弟则去卧室，扒掉冯义衣服鞋子。 卧房。 大床上。 不着寸缕的女子搂住不省人事的冯义。 李二虎拿出傻瓜相机，连续按快门。 第69章 演戏 李二虎从不同角度拍摄床上的冯义和女子，还时不时指导女子换姿势，俨然一位专业摄影师。 一卷胶卷总三十六张，很快拍完。 李二虎摆弄傻瓜相机，意犹未尽。 小弟笑道：“三十多张照片，应该够冯义喝一壶了。” “何止够他喝一壶。” 李二虎冷笑。 接下来冯义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丰川离开官场，要么身败名裂。 “这位冯市的身材真不错，有胸肌有腹肌，看样子长年坚持锻炼，可惜像条死狗。”女子没把冯义睡了，貌似有些遗憾。 “贱货，赶紧穿衣服。” 李二虎受不了自己人夸冯义，瞪女子。 女子哪敢多言，下床穿衣服。 三人忙活完。 浓妆艳抹骚里骚气的女子打开房门，门外不知何时杵着一人。 女子吓一跳，往后退两步。 杵在房间门外的人，正是马明。 马明负责暗中保护冯义。 为此，陈浩专门给马明配一辆大发面包车。 这段时间，白天马明开车跟着冯义，晚上冯义回家后，马明就睡在车里，好在是夏天，睡车里不冷。 对于深入敌后潜伏侦查或刺杀搞破坏的军中高手而言，这算不上辛苦。 女子后退。 马明前进，进入房间，带上房门，直面三人。 李二虎和心腹小弟看到陌生人闯入，凶相毕露。 “找死……” 李二虎看出来者不善，却面露不屑。 李二虎的心腹小弟黑子，从裤兜掏出弹簧刀，啪的一声……弹簧刀明晃晃的锋利刀刃弹出来。 马明瞥一眼黑子的弹簧刀，神情淡漠。 经过枪林弹雨洗礼的铁血汉子，岂惧区区弹簧刀。 黑子察觉到马明的轻视，箭步欺近马明，挥刀划马明面部。 马明不闪不避，右手快如电闪，掐住黑子握刀的手，稍微发力。 “啊……啊……” 黑子感觉握刀的手快被捏碎，连连惨叫。 马明面露不屑，将黑子扔出去。 黑子倒飞数米，先撞墙，之后摔在地上，弹簧刀脱手。 李二虎咬牙切齿抡起书桌前那把实木椅子，倾尽全力猛砸马明。 马明抬脚踹实木椅子。 轰！ 椅子碎掉。 碎块纷飞，声势骇人。 李二虎也被马明踹倒。 若非实木椅子替李二虎挡了一下，李二虎多半胸骨尽碎，不死也得重伤。 骚里骚气的女子则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马明无视女子，盯着李二虎。 李二虎右手撑起上半身，左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的同时，怒视马明，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二虎，为虎作伥的人渣。” 马明从容道出李二虎身份。 丰川市井小民无不畏惧的名字，似乎没带给马明一丝一毫压力。 “你是什么人？！” 李二虎喝问马明。 色厉内荏的他，明显心虚了，不畏惧他，也就不畏惧他背后的朱家，这身手高超的陌生人必定大有来头。 马明懒得多说，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话，联系陈浩。 市医院。 住院部四楼。 陈浩挂在楼顶边缘，使身体对着窗子摆动，类似荡秋千，最后一次摆动，他咬牙撒手，跃入窗中，落在房间里。 滴答答！ 滴答答！ 放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响了，陈浩迅速抹去窗台上的脚印等痕迹，关窗接电话，得知朱三的人对冯义下手。 “你守在房间里，等我过去。” 陈浩吩咐完马明，挂断电话，然后拨号，联系洪勇。 洪勇和十个战友就住在丰川宾馆。 陈浩没让洪勇等人直接去冯义所在的房间。 冯义今晚的遭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凌晨两点一刻。 洪勇开车，带着两个战友赶到市医院。 半新不旧的大发面包车停在住院部楼前。 这车，是陈浩让杨志斌买的二手车，充当洪勇等人代步工具。 也就是说，陈浩为马明洪勇这些人，配了两辆大发面包车。 住院部晚上十点锁门，如同大学宿舍，没特殊情况，禁制出入，整栋楼黑灯瞎火，洪勇只得拍门。 值班室的灯亮了。 值夜的大爷披着外套，骂骂咧咧走出来。 “大半夜，折腾什么，吵到病人，出什么岔子，你们负责的起吗？”大爷隔着门冲洪勇等人表达不满。 洪勇面无表情道：“冯市的小舅子有急事，让我们来接他。” “冯市的小舅子……哦……等下……” 大爷立即想到住在四楼406病房的陈浩，院长、住院部主任交代过住院部医生护士乃至门卫，须多关照陈浩。 丰川本地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极少住进市医院，有点小病都去省城乃至京城大医院。 冯义吕国庆多次来探望陈浩。 陈浩自然而然成为市医院最为在意的病人。 值夜大大爷态度立变，手忙脚乱开门。 洪勇等人顺利进入住院部，之后搀扶陈浩下楼。 值夜的大爷以及值班医生护士，默默瞧着陈浩艰难走出住院部，坐进大发面包车。 陈浩的演技，骗过所有人，包括洪勇。 人们只会认为他今晚一直待在病房里，不可能从窗子出去。 洪勇和两个战友把陈浩送到丰川宾馆。 冯义所住房间门外。 陈浩对三人道：“你们先回房间休息。” 三人点头，不多言。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三人的表现，陈浩很满意。 也只有在军中磨砺过的人，才能让他这么省心。 想罢，他轻轻敲房门。 房门打开。 开门的马明见是陈浩，连忙请陈浩进屋。 陈浩迈步，差点扑倒。 马明慌忙上前，搀住陈浩。 是不是演过了？ 陈浩感觉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夸张。 “原来是你……” 李二虎看到陈浩，又惊又恨。 “是我。” 陈浩冷笑瞧李二虎。 “可惜，东少没把你这混蛋撞死！” 李二虎咬牙切齿。 “我命硬。” 陈浩微微一笑，由马明搀扶坐到沙发上。 “这是他们携带的相机。” 马明将傻瓜相机交给陈浩。 第70章 火拼(上) 陈浩把玩傻瓜相机。 上一世，他很喜欢相机，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第一年，就买一台这样的相机，知道这相机怎么用。 他没立即开后盖取胶卷，先按相机顶部按钮。 傻瓜相机的电机转动，把拍完的胶卷全部收入胶卷筒，他再打开后盖，这样就避免底片曝光作废。 李二虎见陈浩从相机里取出胶卷筒，恨得咬牙切齿。 “冯市什么级别，你们很清楚，居然敢陷害冯市，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陈浩边把玩胶卷边鄙视李二虎。 “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二虎嘴硬。 “你的两个同伴，未必愿意像你一样，为朱三顶缸。”陈浩瞥一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子。 李二虎扭头瞧心腹小弟黑子和缩在墙角那女的，目露凶光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想清楚，别辜负三哥。” 黑子点头。 缩在墙角那女的低头，不敢与李二虎对视。 陈浩压根不在乎李二虎威胁两个同伴。 通过威胁建立的攻守同盟，最为脆弱。 “老板，怎么处理他们？”马明请示陈浩。 “等。” 陈浩悠然自得。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得他的便宜姐夫做决断。 时间悄然流逝。 天光渐亮。 “时间差不多了，冯市应该休息好了。”陈浩这话什么意思，心思缜密的马明瞬间明白，快步走入卧房。 李二虎见马明远离陈浩，陈浩又貌似虚弱，操起黑子掉在地上的弹簧刀，扑向坐在沙发上的陈浩。 事已至此。 弄死陈浩再跑路，才不亏。 李二虎如此想。 陈浩早料到李二虎不甘心束手就缚，右手后发先至，掐住李二虎持刀那只手的手腕，猛地扭转。 咔嚓！ 李二虎右臂被陈浩硬生生扭断，握着刀的手五指张开剧烈颤抖，并且发出凄厉刺耳的叫声。 与此同时，黑子不顾一切冲向门口，想逃。 陈浩左手接住弹簧刀，甩手射出。 弹簧刀如离弦之箭，噗的一声没入黑子右腿膝弯。 黑子惊叫，扑倒在门口，前伸的手，堪堪触及房门。 刹那间，坐在沙发上的陈浩干净利落制住两人，缩在墙角那女子，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怕叫出声，惹陈浩不满。 马明从卧房冲出，见李二虎瘫坐在电视柜前黑子扑倒在门口，愣了一下，再瞧稳坐沙发上的陈浩，肃然起敬。 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却在短短两三秒重创两人，马明心目中，年纪轻轻的老板高深莫测。 陈浩道：“你忙你的，这俩废物伤不到我。” 马明返回卧房。 过了几分钟，马明搀扶头晕脑胀浑身乏力的冯义，走出卧房。 “小浩，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冯义揉捏太阳穴，问陈浩。 陈浩道：“姐夫，你先坐下来，喝口水。” 马明搀着冯义坐到沙发上，而后为陈浩冯义沏茶。 “为我姐夫讲讲，你们昨晚做了什么。”陈浩说着话瞧向缩在角落里的女子。 女子瞅瞅陈浩冯义，又瞅李二虎，犹豫不决。 “别辜负三哥。” 李二虎再次威胁女子。 陈浩抓起茶杯，猛砸李二虎。 茶杯爆裂。 李二虎再度惨叫，鲜血和滚烫的茶水在他脸上流淌。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装满开水的暖壶砸你头上。”陈浩冷漠凝视女子。 冯义目睹陈浩冷酷一面，微微错愕，旋即释然。 掌控着亿万财富，香江李首富心甘情愿白送地皮，这样的少年，怎么可能没有锋芒、一味和善。 女子畏惧陈浩，结结巴巴讲述。 冯义晓得怎么回事，惊出一身冷汗。 若非陈浩派人暗中保护他，后果不堪设想。 “姐夫，这是胶卷。”陈浩把胶卷给冯义，在冯义耳边小声道：“最好把这玩意毁掉，一劳永逸。” 在陈浩看来，即使事情查清楚，底片一旦流出，多多少少影响冯义。 官方知道冯义是清白的。 千千万万普通人不晓得，难免以讹传讹。 众口铄金。 在未来，被舆论压垮的好人太多太多。 “这是重要证据，必须交上去，再者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有一天底片流出，也只能暂时蒙蔽一些人，但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被永远蒙蔽。” 冯义说话时的语调不高亢，然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震动陈浩马明的内心，令两人心生敬意。 稍有私心的人，必然毁掉胶卷。 冯义大公无私，故而无所畏惧。 喝完一杯茶，冯义不像刚醒来时那么难受，恢复一些力气，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电话，拨号。 电话拨通。 冯义挺直身板，流露敬意道：“老师，这么早打扰您……” 陈浩猜便宜姐夫要动用关系。 空降丰川。 让朱家措手不及。 必定有大佬支持冯义。 不仅陈浩这么想，丰川很多人这么想。 通话完毕，冯义笑着问陈浩“是不是很好奇我的老师什么来头？” 陈浩笑了，等于默认。 冯义道：“是我大学时代的老师，京城大学经济学教授，经济学院副院长，这十多年国家经济转型，懂经济的人才却匮乏，老师便被调离京城大学，辗转多地，如今是宁西省二号，主抓经济建设。” “原来姐夫曾是京城大学经济学院的高材生。” 陈浩很意外。 京城大学，昔日内地第一学府，近十年才被青华超越。 当下，高中毕业生算半个知识分子，在体制内属于稀缺人才的冯义，本不该沦落到丰川这种内陆小城市。 “高材生……”冯义笑着摇头，“比起你这省高考状元差远了，我是高考恢复后第一批参加高考的，题简单，上青华、京大，远不如现在这么难。” “姐夫，你之前对我说，太过谦虚，就显得虚伪。” 陈浩调侃冯义。 冯义哑口无言。 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笑罢，冯义环顾李二虎、黑子、缩在墙角那女子，对陈浩道：“眼下，得把他们秘密送到省城，市局那边，吕国庆值得信赖，可下面的人良莠不齐，所以我想让你的人送他们去省城，到了省城，我老师的人会接手。” “行。” 陈浩点头答应。 洪勇那伙人，整天在房间里睡觉、打牌、喝酒，快闲出病，该做事了。 “把洪勇他们叫来。” 陈浩吩咐马明。 马明点头称是。 第71章 火拼(下) 马明洪勇以及另外十人走入房间。 冯义打量十二人。 陈浩笑道：“姐夫，这都是我的人。” “我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都不是普通的保镖吧？”冯义转脸问陈浩。 “他们曾是上过战场的侦察兵。” 陈浩如实回答。 “怪不得。” 冯义想到南疆轮战，站起来，依次与十二人握手，向这些曾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汉子表达敬意。 “你们是英雄。” 冯义此言发自肺腑。 十二人动容。 退伍这几年他们尝尽艰辛，活的卑微。 曾经在战场上的付出值不值？ 他们迷茫困惑。 今时今日，冯义这样的大官，如此尊敬他们，他们觉得值了。 “也许，不是每一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会被大众熟知，但你们的功绩必被一代又一代人传颂，正因为你们的付出，军人这个群体中的任何一员，都受到人民群众的爱戴和信赖。” 冯义这番话说到十二人心坎儿里。 十二人情不自禁鼓掌。 陈浩也要起身鼓掌。 “小浩你坐着。” 冯义阻止陈浩站起来。 陈浩无奈苦笑，演技毫无破绽，等掌声消散，他指了指李二虎、黑子、缩在墙角的女子，对十二人道：“这三个人非常重要，把他们送到省城，不容有失。” “是！” 十二人异口同声。 “马明，相机和胶卷你拿着。” 陈浩把相机胶卷交给马明，这是重要证据，得由他最信任的人保管。 马明道：“老板您放心，人在东西在。” “活着最重要。” 陈浩叮嘱马明。 马明没再多说。 陈浩打电话联系赵志强，让赵志强把桑塔纳送来。 一辆桑塔纳，两辆大发面包车，坐十五个人没问题。 马明洪勇等人，将李二虎黑子以及名叫小丽的女子带出房间。 “昨晚没回家，得给你姐打个电话。”冯义说着话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家里座机。 “老婆，昨晚招待东番岛企业家考察团，我喝多了……” “胃难受吗，要么我煲汤给你送到办公室。” “不用，一会儿我得陪那些企业家吃早饭，然后带他们逛一逛丰川。” “哦……” 周婷欲言又止。 “昨晚我在丰川宾馆睡的，刚起来。” “老公……我……” “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啥把柄在朱三手里？” 周婷终于问出困扰她多日的问题。 冯义笑了，道：“你难道不了解我，坦坦荡荡为人，清清白白做官，别胡思乱想，也别听信任何谣言。” “嗯！” 在客厅握着电话的周婷重重点头，等丈夫挂断电话，她再无顾虑，快速拨号，打给远在京城的娘家。 大清早。 朱三带着一帮人赶到朱晓东住处。 “爸……” 朱晓东看到亲爹，嚎啕大哭。 “三哥，东少双脚踝骨碎掉，右手……” 负责保护朱晓东的汉子说到最后，忐忑低头。 “废物！” 李大虎怒踹这汉子。 朱三脸色铁青。 他儿子踝骨碎掉，轻则成为瘸子，重则在轮椅上度过以后漫长岁月，而他儿子的右手完全烂掉。 “陈浩，我杀你全家！” 横行丰川二十年的风云人物目眦欲裂，恨极陈浩。 “愣着干嘛，送东少去医院啊！” 李大虎大声嚷嚷。 被李大虎踹倒那汉子，结结巴巴道：“已经，叫，叫了救护车。” “三哥，不好了！” 一光头汉子着急忙慌跑进来。 众人侧目。 跑进朱晓东卧室这光头汉子，见朱三杀机毕露，不禁提心吊胆，小声道：“我联系不上二虎哥，怕是出事儿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啪！ 朱三挥拳砸墙壁。 “三哥……” “三哥……” 众人想安慰朱三，却不知该说什么。 “马上派人去丰川宾馆，弄清楚怎么回事，让磊哥和老许来这里。”朱三心生不详预感，冷静下来。 几人点头后迅速离去。 救护车赶到时，屈居冯义之下的韩磊和仍在“休假”的许新云，也个赶到朱晓东住处。 朱晓东断手断脚的惨状，令韩磊许新云心惊肉跳，更令他们心惊的是，李二虎出事。 李二虎，朱三心腹之一，知道朱家太多见不得光的事，如今落在冯义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天杀的冯义，貌似正直，实则阴险狡诈。” 许新云得知李二虎出事具体原因，不觉得朱三卑鄙，而恨冯义狡诈。 “也怪我大意，弄巧成拙。” 站在窗前的朱三边自责边盯着院外调头驶离的救护车，儿子断手断脚的惨状浮现在他脑海。 他恨不能立即弄死姓陈的小畜生。 “当务之急得不惜代价把二虎救出来。”韩磊提议。 “对！” 许新云深以为然点头。 “是得救。” 朱三当然清楚李二虎多么重要。 没过多久，去丰川宾馆打探消息的汉子回来，对朱三道：“二虎哥、黑子、小丽被冯义的人送走了。” “送走了？” 朱三瞪眼凝视小弟。 韩磊、许新云、李大虎面面相觑。 回来报信这人道：“丰川宾馆的人说，三人被十多人押上三辆车，一辆是黑色桑塔纳，另两辆是大发面包车。” “建国，冯义这是要把人送到省城！” 韩磊做出判断。 “大虎，召集人手！” 朱三喝令李大虎。 李大虎深知事态严重，赶忙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三四十人聚集到二层小洋楼前，院子外的路上，停着七辆车，有桑塔纳、有213、有212，都是当下性能不错的车子。 一人拎着鼓鼓囊囊的麻袋走进院子。 “分给兄弟们。” 李大虎吩咐拎着麻袋这人。 这人打开麻袋，里面装着砍刀棍棒。 “这玩意，你们两个拿着，关键时刻用。” 李大虎把一个装吉他的黑包，递给两个心腹小弟。 两人接过吉他包，拉开拉锁，看到包里有两支猎枪，兴奋不已。 小洋楼二楼阳台，朱三、韩磊、许新云看着院子里几十号人操起家伙，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第72章 逼迫 三四十人气势汹汹上车。 七辆车驶离。 “三哥，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李大虎想亲自去救弟弟。 朱三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再者，二虎已经出事，我不想身边人再有谁出事。” “三哥，押送二虎的人总共十来个，咱们三四十人，又带着家伙，不可能出事。”李大虎信心十足。 三四个人干一个人，怎么可能输？ 就算那十多人里有一两个练家子，于事无补。 血肉之躯，硬不过枪子儿。 “以往干仗，你总爱冲在前边，搞得自己好像猛张飞，三哥是怕你受伤，懂吗！”许新云说李大虎。 他也不认为十来个人能扛得住三四十人围攻。 “冯义的人出发半个多钟头，咱们的人能赶上吗？”韩磊忧心忡忡瞧朱三。 “从丰川到省城西京，走国道最快，也得两个半钟头，赶得上。”朱三不担心截不住冯义的人。 李大虎道：“如果他们三辆车都是桑塔纳，或许追不上，可他们有两辆是大发面包车，那玩意跑不快，也就适合在城里跑出租拉货。” 韩磊皱眉想了想，不再吱声。 “东少那边要不要派人守着？” 许新云问朱三。 “晓东会被送到省城医学院附属医院，有他妈陪着就够了。”朱三不认为陈浩敢派人去省城大医院行凶。 “新云，你立即指让人调查陈浩，我不相信他半夜从医院跑出来，不留半点痕迹。”朱三吩咐许新云。 许新云点头。 虽然冯义让许新云强行休假，但市局仍不是吕国庆一人说了算，分局、大队、各个所不少人还听许新云的。 “段飞负责刑侦多年，有经验，我让他去查。”许新云说完，要过李大虎的大哥大，联系段飞。 滴答答！ 朱三的大哥大响了，他接电话。 “三哥，这俩月我们卖出去的墨玉石，全被退回来，很多人堵在公司楼下要求退款，还有不少人把我们告了，说我们墨玉石辐射超标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健康，现在十几个地方的法院，发来传票……” 晶鼎公司副总带着哭腔向朱三汇报糟糕情况。 屋漏偏逢连夜雨。 朱三情绪再度失控，将两万块钱买的大哥大砸在地上。 大哥大碎片乱飞。 屋里人，大多胆战心惊。 “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我？做梦！” 朱三咆哮。 市医院。 段飞带着一队人展开调查。 四楼，406病房。 陈浩正与吕国庆通电话。 “陈总，真不是你打伤朱晓东？” “吕局，陈晓东朱三说啥，你就信啥？那渣滓还说不是故意撞我和我姐、妞妞，是车子失控，你信吗？” 陈浩反问吕国庆。 “这……” 吕国庆哑口无言。 “吕局，我知道你担心我，我陈浩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由他们查。”陈浩底气十足，无所畏惧。 “好。” 吕国庆放心了，挂断电话。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坐在床边正要喂陈浩吃橘子罐头的苏雪，把罐头和小勺放床头柜上，去开门。 身着笔挺制服的段飞，带着两个下属走进来。 “陈浩，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段飞来到床边，向陈浩出示证件，道明来意。 苏雪不禁紧张。 陈浩瞧清楚段飞的证件，笑道：“原来是段队，想要我怎么配合？” 段飞面无表情道：“我的人得在房间里搜查取证。” “没问题。” 陈浩坦然自若，昨夜穿过的衣服鞋子已被他处理。 “仔细检查！” 段飞下令。 两名刑侦高手开始忙碌，折腾二十多分钟，一无所获，虽然发现外面窗台被人清理过，但这不能证明陈浩曾跳窗。 “去丰川宾馆前你在干嘛？” 段飞问陈浩。 “我能干嘛，睡觉啊，之后我姐夫出事，有人来医院找我，我才醒来。”陈浩言语神态无懈可击。 段飞已了解过陈浩后半夜去丰川宾馆这件事。 陈浩去丰川宾馆的时间，与朱晓东遇袭的时间对不上。 如果朱晓东遇袭真是陈浩所为，去丰川宾馆前，陈浩必然离开过医院，而且只能是跳窗离开。 住院部一楼窗户装有钢筋防盗护栏。 陈浩没法从一楼公共水房卫生间跳窗出去。 从二楼跳窗，一个星期前被车撞飞的陈浩走路都很困难，能做到这点？ 即使段飞按照许新云指示，来医院调查陈浩，此时此刻也认为朱三朱晓东父子故意诬蔑陈浩。 “是不是证明这小子并非行动不便，是在撒谎在演戏，你们就能抓他？”朱三的声音传入病房。 苏雪看到朱三带着一群人闯入病房，花容失色。 “是的。” 段飞点头。 “好……” 朱三盯着仇人陈浩，表情变得狰狞，厉声道：“动手！” 李大虎关门。 朱三两名贴身保镖中的一人，扑向苏雪。 陈浩皱眉。 身材壮硕的黑衣汉子掐着苏雪脖颈，将苏雪抵在门旁墙壁上，这堵墙距病床最远，差不多四米。 只要陈浩冲过来救苏雪，足以证明陈浩具备行凶能力。 突发变故。 段飞和两个下属懵逼，不知所措。 “陈浩，我不信你还能装下去。”朱三说着话瞥一眼制住苏雪那黑衣汉子。 刺啦！ 制住苏雪的黑衣汉子，毫不犹豫扯开苏雪上衣。 苏雪惊叫，以手臂遮挡上身。 “畜生！” 陈浩嘶吼。 “如果你不动手，你这位漂亮小女友很快就一丝不挂……”朱三这是要不择手段激怒陈浩。 一旦陈浩动手，意味着之前的确在演戏在撒谎。 段飞就有足够理由抓捕陈浩。 吕国庆，乃至冯义，都没法干涉。 无论陈浩被捕或逃走，浩翔群龙无首。 创立两个多月的公司，失去主心骨，十有八九停摆，甚至分崩离析。 朱三想到这些，笑脸愈发狰狞可怖。 陈浩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第73章 不得善终 “让开！” 吕国庆怒喝守在病房门外几个汉子。 这几人是朱三的马仔。 几人认识匆匆赶来的吕国庆、冯义，犹豫不决。 冯义、吕国庆之所以赶到医院，是因为吕国庆派人暗中盯着朱三。 朱三若有异动，吕国庆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并向冯义汇报。 吕国庆推开挡门的马仔，抬脚踹门。 蓬！ 房门被吕国庆踹开。 冯义吕国庆走入病房。 冯义的司机，一位退役多年的侦察兵，紧随冯义。 在朱三逼迫下，差点爆发的陈浩，见冯义吕国庆赶到，强忍着没动手。 冯义环顾病房，猜到发生什么，温文尔雅的他，气得脸色煞白，指着朱三等人“你们无法无天！” 朱三不以为然撇嘴。 在丰川，朱家就是天。 “有人在你们三个面前公然寻衅滋事，伤害女性，你们竟无动于衷，对得起身上的制服吗？！” 冯义转脸怒斥段飞和段飞两个下属。 三人低下头。 “冯市……” 吕国庆自责，刚开口就被冯义摆手打断。 冯义深知市局受朱家影响太久，不是一个人十天半个月所能扭转，斩掉朱家这颗毒瘤后方能刮骨疗伤。 “松手！” 冯义怒视伤害苏雪那渣滓。 黑衣汉子扭头瞧朱三。 无论冯义在丰川根基多么浅薄，终究是上位者，令黑衣汉子心虚。 “走！” 朱三颇不甘心瞪陈浩。 陈浩也盯着朱三，不掩饰杀机。 朱三带人离开。 苏雪跑到床边，扑在陈浩怀里，失声痛哭。 陈浩从搁在床头柜上那个手提袋里取出校服外套，为苏雪披上，轻抚苏雪肩背，双眼满含泪水。 他不停的说对不起。 一旁，冯义吕国庆不仅感受到陈浩多么自责多么心疼苏雪，也因陈浩目光中隐含的杀机而心悸。 “我这就去拿下伤害小雪那畜生！” 吕国庆转身要去追，刚才他没动手，是担心逼急对方，对方会伤害冯义。 “朱三养的那些人，大多是亡命徒，贸然在医院里抓人……” 冯义摇头，阻止吕国庆。 要么不动，要动就万无一失。 通过老师的支持，调动丰川之外的力量，对朱三团伙一网打尽。 奈何时机未到，他唯有忍耐。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冯义呢喃。 陈浩抹了抹眼角泪水，对冯义吕国庆道：“姐夫，吕局，我和小雪想静一静。” 冯义吕国庆只好离开病房。 “无论是谁欺负你，我不会让他善终。” 陈浩近乎发誓。 泪流满面的苏雪坐起来，使劲儿摇头，她宁愿自己受委屈受伤害，也不愿男友为她做傻事。 陈浩把苏雪搂入怀中。 “陈浩，答应我，别乱来，我们好好的去青华上学。” 苏雪更咽求陈浩。 “宝贝，我答应你，不乱来。” 陈浩说这话时，痛苦闭眼，因为他做不到，会食言。 通往西京的国道上。 三辆车距西京不到七十公里，被七辆车截停。 三人留在车上，控制李大虎、黑子、小丽，其余九人迅速下车，每三人护着一辆车，而对方三十多人下车。 三十多人戴着口罩、帽子、手套，不露真容，且都手持凶器。 为首两人端着猎枪。 “不想死，就滚开！” 端着猎枪大吼这汉子，正是李大虎心腹小弟之一，邵斌。 另一个端着猎枪的汉子，名叫姜志武。 两人用猎枪指着马明洪勇等人。 车里。 李二虎认出来人，得意大笑，而后对控制他的人道：“你们完了！” 坐在桑塔纳后座的小丽面无人色，之前是她如实讲述昨晚怎么陷害冯义，一旦被朱三的人“救”走，她凶多吉少。 护着三辆车的九个人，却很淡定。 邵斌、姜志武诧异对视，区区九人，不仅很淡定，还显露不屑。 “装尼玛……” 邵斌手中猎枪的枪口，戳到马明额头。 马明出手快如电闪，夺下邵斌的猎枪。 两手空空的邵斌瞠目结舌，竟没瞧清楚枪怎么到了马明手里。 “上！” 姜志武大吼。 混战爆发。 不到五分钟，三十多人横七竖八躺在国道上，扭动着，痛苦呻吟着，个别人因遭受重击而昏迷。 护着三辆车的九个人毫发无损。 坐在车里的李二虎难以置信。 “如果这是战场，倒下的人，都不可能活着。”控制李二虎的汉子冷漠而又骄傲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们……” 李二虎扭头瞧身侧其貌不扬的汉子，猛然警醒。 “咱们是等在这里，还是撇下这些人先去省城？”洪勇问马明。 马明皱眉思索。 就在这时，国道前方，一辆接一辆军车出现，前面三辆是212越野车，后面五辆是带篷卡车。 车队来到出事路段。 “内卫……” 马明瞧清楚军车牌照，为之一振。 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年轻战士下车。 另外十多人从三辆212越野车下来，其中三人身着便装。 “你们是冯市的人？”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问马明洪勇等人。 马明点头说是。 “辛苦你们了！”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上前，同马明握手，之后瞧东倒西歪的三十多人，问马明“这些人是……” 马明道：“他们是拦截我们的歹徒，地上的棍棒砍刀，还有那两支打霰弹的猎枪，都是他们的。” “抓起来！”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声令下，上百名战士立即行动。 三十七人，无一逃脱，全被内卫摁在地上。 负责拍照取证的两人，举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 车里，李二虎面如死灰。 第74章 跑路 算上李二虎、黑子、小丽，总共四十人被内卫押上军用卡车。 “相机和胶卷……”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要带走这两样东西。 “您是？” 马明没立即交出东西，先确认面前这位什么身份，极为慎重，毕竟胶卷不仅是朱三陷害冯义的证据。 任意一张底片流出，都可能给冯义带来负面影响。 慎之又慎。 马明的原则。 “我是冯市老师的秘书，这是我的工作证。”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示工作证，省府大佬的秘书，只比冯义低半级。 马明仔细看过证件，把胶卷相机交给对方。 临近中午。 三辆212和五辆军用卡车组成的车队调头回省城西京。 十二人目送车队远去。 “咱们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 一人兴奋嚷嚷。 另一人笑道：“原以为陈老板给咱们这么高的工资，会让咱们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没想到咱们还能为冯市做事，太有面子了。” “我们只是在为陈总做事。” 马明不温不火提醒战友。 众人明白马明是好意。 上位者，都希望手下绝对忠诚，朝三暮四是大忌。 “事情办完了，回丰川。” 马明说着话走向黑色桑塔纳。 “这些车怎么办？” 洪勇指着朱三马仔留下的车，问马明。 “全开回去。” 拉开桑塔纳车门的马明扭头瞧一眼洪勇。 侦察兵，都会开车。 十二人开着十辆车，原路返回。 丰川。 朱三带着一帮亲信，驱散堵在公司楼下要求退款的数十人，这些人曾大批量购买墨玉石板材。 总经理办公室。 十多人或坐或站。 李大虎道：“一群傻x，来丰川给三哥添堵，活腻味了。” “给邵斌打电话，问问走哪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朱三吩咐李大虎。 为便于联系，邵斌带了一部大哥大。 李大虎点头，刚要打电话，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朱三欠身接电话。 “喂……爸……什么？！” 朱三大惊失色站起来。 在场的人从未见过朱三这么紧张，或惊愕，或提心吊胆。 通话完毕。 朱三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三哥……” “三哥……” 众人着急忙慌围上来。 朱三颓然闭眼，表情痛苦道：“邵斌他们全被抓了。” 十多人傻眼。 朱三这话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都出去。” 朱三有气无力摆手。 心慌意乱的十几人慢慢退出办公室。 他们聚集在办公室门外，心存侥幸盼着无所不能的三哥想到对策。 覆巢之下无完卵。 朱家若完蛋。 他们得跟着完蛋。 韩磊许新云得知派出去的人被抓，着急忙慌来到晶鼎公司。 “韩哥。” “许哥。” 在办公室门外等待许久的人们，同韩磊许新云打招呼，并且让开一条路。 “建国，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解决问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咱们得一起想法办。”韩磊边说边敲门。 朱三心情不好的时候，唯有韩磊敢随意打扰朱三。 门开了。 一群人心怀期待看着朱三。 在他们心目中，朱三就是主心骨。 “走，吃饭去。” 朱三说着话走向楼梯口，貌似已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群人离开晶鼎公司，去四季香。 从下午一点多，到夜幕降临，陪着朱三吃饭的人，陆续离开，最后仅剩韩磊、许新云、李大虎、俩贴身保镖。 “我和磊哥新云谈点事，你们在外面守着。”朱三边说边瞧李大虎、两个保镖。 三人点头称是，起身离开包房。 朱三沉默片刻，道：“我后半夜就走。” “后半夜？” 韩磊许新云诧异。 “嫂子和东少怎么办？” 许新云下意识问。 “老爷子会安排他们母子去m国，我大哥在那边，虽然他跟我跟老爷子不对付，但不会不管弟媳妇和亲侄子，m国医学发达，晓东在那边接受治疗，或许恢复的好一些。” 朱三提及他大哥，神情复杂。 朱大，朱建军，丰川最早倒腾“国库券”的人，也是丰川最早的百万富翁。 朱大的女儿，则是恢复高考后丰川第一个考上青华的女孩。 朱大不齿于朱三乃至不齿老爷子所作所为，十年前分家。 九零年，朱大和老婆跟随赴m国读研的女儿，一起出国。 朱家老二朱建设，在丰川下面一个县做一把手。 韩磊道：“邵斌姜姜志武知道的事儿不多，但二虎……” 李大虎李二虎，朱三左膀右臂。 兄弟俩为朱三或者说为朱家做过不少事，即使朱三走了，李二虎一旦坦白，依然能牵扯到许多人。 “二虎……” 朱三缓缓摇头，意思是不足为虑。 “三哥，谁跟你走，你去哪？” 许新云忍不住问朱三。 “大概会有六七个人跟着我，从大西南出境。” 朱三话音未落，韩磊许新云已想到一个地方，那是一片三不管的法外之地，军阀林立，外人去，九死一生。 “三哥……” “建国……” 许新云韩磊都想劝朱三慎重。 朱三摆手阻止两人多说，道：“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最安全，法外之地更适合我这种人，说不准五年十年后，我会是第二个坤刹。” 韩磊许新云以为朱三在宽慰他们，还想再劝。 “来，喝酒！” 朱三举杯。 韩磊许新云看出朱三铁了心去那法外之地，无奈举杯。 朱三仰脸喝尽杯中酒，心中除了仇恨，还有梦想。 深夜。 韩磊许新云离开四季香。 朱三仍坐在四季香酒楼二楼包房里。 “把赵美兰叫来，然后守好门，也别让其他人上二楼。”朱三吩咐李大虎，跑路前不把赵美兰办了，他不甘心。 李大虎去请赵美兰。 赵美兰硬着头皮走进包房。 蓬！ 雅间门关上。 赵美兰心尖颤了一下，强颜欢笑道：“三哥今天没少喝啊，兴致这么高，我再陪三哥喝几杯。” “酒，我已经喝够了，菜我也吃腻了，现在我就想……”朱三边说边瞅赵美兰诱人身段，忍不住咽口水，男人的本性，尽显无遗。 赵美兰笑容僵滞。 第75章 等不了 “美兰，我天天都想你，每天想你好几次，一想到你，心就痒痒。”浑身酒气的朱三说着话起身走向赵美兰。 “三哥，我是你弟妹……一楼还有客人……你别乱来。” 赵美兰笑容僵滞。 “弟妹，又不是亲妹妹，一楼的客人没胆子打扰咱俩。” 朱三邪笑，不管不顾扑向赵美兰。 赵美兰急忙转身，用力推包房门。 包房门纹丝不动，被人从外面卡住。 朱三从后抱住赵美兰，转身把赵美兰按在桌子上。 “救命啊！” 趴在圆桌上的赵美兰大声求救，急哭。 “你喊的越大声，我越兴奋。” 朱三言罢哈哈大笑，撕扯赵美兰衣服。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四季香酒楼门口，开车的马明和坐在副驾驶位的洪勇下车。 洪勇打开后座车门。 马明搀扶独享桑塔纳后座的陈浩。 陈浩下车。 半个钟头前，赵美兰给他打电话，说朱三带着一群人来吃饭，迟迟不走，她有些害怕，希望他能过来。 俗话说，吃人的嘴短。 上次他和猛子来白吃一顿，如今赵美兰求助，他哪好意思拒绝，便让马明洪勇去医院接他。 马明洪勇扶着陈浩进入四季香酒楼。 “美兰姐呢？” 陈浩问服务员领班。 服务员领班不敢吱声，以目光暗示陈浩，赵美兰在楼上。 “上楼！” 陈浩吩咐马明洪勇。 “三哥在二楼跟老板娘喝酒，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朱三的贴身保镖守着楼梯口。 陈浩行动困难，这货不再畏惧陈浩，趾高气扬。 洪勇冷哼一声，冲上去。 结果，两名保镖加上李大虎，三人挡不住洪勇。 轰！ 包房门破碎。 一名保镖滚进包房，滚到桌子下。 朱三愣住。 洪勇马明护着陈浩步入包房。 “又是你……” 朱三见来人是陈浩，恨得咬牙切齿。 陈浩也显露杀机，缓缓握拳。 此刻，赵美兰上半身衣服几乎被朱三扒光，已无力反抗，陈浩再晚来五分钟，她多半失身。 陈浩操起把椅子猛砸朱三。 椅子爆开。 朱三扑倒。 “把这些畜生扔出去！” 陈浩仍保持理智，在这里弄死朱三，等于与这个人渣同归于尽，精彩人生刚刚开始，他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朱三、李大虎、朱三的两个保镖被洪勇马明扔到路边。 在马明看来，制止朱三后，理应报警，然而年纪轻轻的老板没这么做，他心有疑惑，却未多言。 头破血流的朱三爬起来，恶狠狠盯着陈浩。 “三哥，走！” 李大虎拽朱三衣袖，提醒朱三此地不宜久留。 “迟早有一天，我杀你全家！” 朱三撂下狠话，含恨离去。 陈浩盯着渐行渐远的朱三，今晚这么轻易放过这渣滓，何尝不是为以后能有机会亲手弄死这渣滓。 四季香酒楼打烊。 陈浩送赵美兰回家。 黑色桑塔纳来到赵美兰家所在的住宅楼前。 “上去坐坐吧。” 桑塔纳后座赵美兰小声邀请陈浩。 “这……” 陈浩犹豫，如果他一个人送赵美兰回家，上去去坐坐毫无压力，此时车里还坐着马明、洪勇。 年仅十八岁且有女友的他，大半夜登寡妇的门，马明洪勇怎么想他。 他堂堂省高考状元、浩翔大老板，未来的国家栋梁，是要脸的人！ “我一个人害怕。” 赵美兰楚楚可怜凝望陈浩。 “美兰姐，你家有电话吗？” 陈浩问赵美兰。 赵美兰点头。 “害怕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咱俩煲电话粥。” 陈浩狠下心拒绝赵美兰的邀请。 煲电话粥？ 赵美兰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不过她大致明白什么意思，略显失落，推开车门下车，走入单元门。 陈浩瞧着赵美兰那能令所有正常男性冲动的背影，后悔拒绝赵美兰的邀请。 “两世为人，脸皮还这么薄，不行。” 陈浩暗暗反省。 马明洪勇把陈浩送回医院。 午夜。 陈浩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立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谁这么晚打电话……” 陈浩皱眉嘀咕，拿起大哥大。 “喂……” “是我。” 赵美兰柔媚声音传入陈浩耳中。 “美兰姐……” “没打扰你吧？” “没打扰，我正想你呢。” 陈浩张口就来，旋即苦笑，笑自己这张嘴有时候真贱。 “弟弟，我也在想你，没有你……我不敢想象今天会被朱三欺负成什么样……” 赵美兰抽泣。 “美兰姐，你放心，朱三以后不会再欺负你。” “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 “不让我跟你客气，那以后你也不能跟我客气，那会儿在我家楼下，你拒绝我，我很失望。” “我……” 陈浩无言以对。 “你应该了解，姐姐不是随便的人，但姐姐需要你这样的男人保护，更需要你这样的男人……疼爱。” 赵美兰是过来人，没有少女的矜持，动了情，想啥说啥。 陈浩两世为人，更不是雏儿，感受到赵美兰的寂寞与渴望，心旌摇荡，情难自已道：“美兰姐，我现在就去找你，疼你爱你。” “真的？” 赵美兰半信半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浩说着话下床。 “可你行动不便……要么我去医院接你？” “美兰姐，我现在每一条腿都充满力量，等我。” “我家在三楼东户。” 赵美兰说这话时声音发颤，不知是太激动太期待还是太紧张。 陈浩挂断电话，迅速换衣服，再次从窗子离开病房，离开医院，用时二十分钟，来到赵美兰家。 为陈浩开门的赵美兰，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衣，魅惑至极，性感至极。 陈浩面对赵美兰，心尖狂颤，一抹热流从鼻孔淌落，他下意识抬手擦一下，才发现是鼻血。 两世为人。 居然被刺激的流鼻血。 陈浩颇为尴尬。 “弟弟，你上火了，等下。” 赵美兰转身要去取纸巾。 “美兰姐，我是上火了，但是我等不了。” 陈浩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上前抱住赵美兰。 两人相拥热吻，从门口吻到客厅，在从客厅吻到卧室，最后倒在床上。 第76章 开学(上) 后半夜。 陈浩回到病房，摇头苦笑。 关键时刻，赵美兰掉链子。 “女人嘛，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 陈浩自语，安慰自己。 上床后，他辗转反侧。 赵美兰在床上媚态横生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一会儿变成苏雪，一会儿又变成黄雅莉，使他浮想联翩，难以入眠。 接下来几天，李二虎以及另外三十九人被内卫抓捕的消息，在丰川传开。 有人拍手称快。 有人期待更大的风暴。 有人慌了，惶惶不可终日。 之后，朱三跑路的消息又在坊间流传。 就在朱三跑路当晚，陈浩已让马明带着两个战友盯死朱三。 “黑三角……” 站在病房窗前的陈浩呢喃，眸光变冷。 朱三的胆子真够大，居然逃到三不管的法外之地，这样也好，在那里，他可以无所顾忌杀人。 然而，马上要开学，他得先去青华报名，眼下只能辛苦马明继续盯着朱三。 好在以马明为首的三人，都是参加过南疆轮战的侦察兵，在黑三角那种恶劣环境中生存潜伏，问题不大。 陈浩想罢，脱掉病号服，换上苏雪为他买的运动服运动鞋，后天青华开始报名，他今天得出院。 “妈，我今晚到丰川，晚上买下啤酒厂那位赵老板叫我吃饭，估计很晚才能回家。”陈浩先给家里打电话。 “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带很多现金，千万不要往包里放，一定得缝到裤衩里。”李丽萍叮嘱儿子。 陈浩无语。 带一两万现金还好，带十万八万现金怎么缝到裤衩里。 “妈，不说了，我要登机了。” 陈浩见苏雪走进病房，找借口挂断电话。 “又忽悠阿姨。” 苏雪假装鄙视男友。 陈浩苦笑道：“人这辈子，免不了说些善意的谎言。” “那你老实交代，有没有骗过我？” 苏雪来到陈浩面前，嘟嘴等待陈浩回答，可爱又俏皮。 “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陈浩笑着问苏雪。 苏雪道：“当然是听真话。” “骗过你，而且经常骗你。”陈浩说到最后深情凝视苏雪。 “你……” 苏雪要用小拳拳捶陈浩。 陈浩握住苏雪的小拳拳，温柔道：“比如，住院这些天，你总是问我想不想吃这个，想不想吃那个，即使有的东西我很想吃，我也会说不想吃，怕你顶着大太阳骑车骑很远去给我买。” 苏雪顿时感动不已，美眸泪光闪闪，却笑的灿烂，道：“我愿意！” 陈浩笑着吻苏雪。 门口，响起咳嗽声。 苏雪是来接陈浩出院，所以进屋时没关门。 相拥的两人转脸，看到张兰拉着脸站在病房门口。 虽然苏雪在升学庆典那天公开恋情，但被母亲撞见她与男友接吻，还是很尴尬，脱离陈浩怀抱，捋了捋额前秀发。 “这里是医院病房，还开着门，像什么话？” 张兰瞪女儿。 “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苏雪脸红，赶忙转移话题。 张兰没搭理女儿，瞧陈浩。 “阿姨。” 坦然自若的陈浩同张兰打招呼，笑脸很阳光很帅气。 张兰见占女儿便宜的穷小子一点不紧张，心里不爽，觉得这小子轻浮随性不够腼腆老实。 陈浩察觉到未来丈母娘的不满，暗暗苦笑。 一个人对你不满，无论你怎么做，都错。 “小雪她爸想跟你谈谈，晚上去家里吃饭吧。”张兰板着脸撂下这话，转身要走。 “晚上……” 陈浩为难，今晚干姐姐也叫他去家里吃饭。 “怎么，不愿意？” 张兰转回身蹙眉盯着陈浩。 “晚上我姐夫也叫我吃饭，阿姨，这样行吗，晚上我先去您家，九点以后再去我姐夫家？”陈浩问张兰。 张兰知道陈浩所谓的姐夫，指的是冯义。 陈浩决定后去冯义家。 张兰产生被重视的满足感，心里舒坦了。 这才像话。 这小子还算拎得清。 “行。” 张兰点头，双手插入白大褂外兜里，走了。 “我刚才看到我妈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苏雪小声说话的同时朝陈浩竖起大拇指。 “见识到了吧，你未来老公有着丰富的经验，哄好未来的岳母大人。” 陈浩得意忘形。 “我妈指不定是谁丈母娘呢……”苏雪突然皱眉，盯着陈浩问：“你的丰富经验怎么来的？” “宝贝，我随口一说，你不会当真了吧，头碰伤前，我什么样，你很了解啊，站在你面前都会脸红，紧张到手不知往哪放。” 陈浩这么一说，苏雪释然。 “都怪你，刚才你说哄岳母经验丰富，那得意的表情和神态，比真的都真，把我搞迷糊了，以为你有过岳母。” 苏雪怪陈浩。 冤枉你，还要怪你，女人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陈浩笑的无奈，却不会出言反驳。 因爱而任性的女孩，最需要的是呵护，而非大道理。 两人收拾好随身物品，办完出院手续。 “我带你。” 苏雪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开锁后，要带陈浩。 陈浩道：“我身子重，我带你。” “不行，你刚好。” 苏雪倔强握着车把。 陈浩心里暖暖的。 就这样，苏雪骑着变速自行车，带着陈浩，晃晃悠悠离开医院，去了陈家老宅。 这是苏雪第一次来陈浩家。 苏雪推着自行车，走在巷子里，不由自主紧张，小声问男友“你爸妈真的不在家？” “他们在店里，没事不回这边。” 陈浩笑着打开院门。 苏雪赶忙进入小院，生怕左邻右舍有人瞧见她说她闲话，使男友父母对她产生偏见。 在意，才会紧张。 陈浩理解苏雪。 之后，两人在屋里腻歪。 当啷！ 院门响动。 里屋，苏雪像只受惊小兔子，着急忙慌下床，整理衣服头发，她以为陈浩父母回来，心慌的不行。 陈浩哭笑不得。 腻歪半天，除了搂抱接吻，他未能更进一步，这妮子至于这么紧张吗。 院门再无响动。 苏雪悬着的心落下。 “咱们走吧，出去逛逛，差不多就六点了，然后去我家。”苏雪不敢再待下去。 陈浩也看出来，继续待在这儿，对苏雪而言是种煎熬，点头说好。 第77章 开学(中) 晚上六点多。 苏雪把陈浩带回家。 市医院家属区的楼房，建起来也就五六年，在当下的丰川算不错的小区，仅次于市府家属区“团结小区”。 单位分房。 好单位的福利。 张兰身为市医院妇产科主任，房子面积不小，一百二十多平米，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甚至装了空调。 九三年北方城市，空调绝对是稀罕玩意。 张兰虽然抵触陈浩，但也提前下班，用心做一桌子菜，有鱼有鸡有酱牛肉，还有油焖大虾和茹梦果汁。 “喝点吗？” 苏健问陈浩。 “叔叔，我不喝酒。” 陈浩没说实话。 “不喝酒，挺好。”苏健笑道，给自己倒满一杯酒。 朱三跑了。 朱三的马仔被内卫抓几十个，余者销声匿迹。 苏健心情大好，加之陈浩便宜姐夫是冯义，决定见见陈浩。 “你俩都要去青华报到，我为你们高兴。” 苏健举杯，是真的高兴，升学庆典上的波折，抵消不了女儿考上青华带给他的荣耀与喜悦。 张兰、苏雪、陈浩也举杯，杯子里是茹梦果汁。 四人碰杯。 苏健喝一小口白酒。 张兰对陈浩道：“小陈，把你叫过来吃晚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跟小雪强调，上大学，必须以学业为重，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长着呢，未来你俩会如何，难以预料。” 陈浩笑着点头。 未来丈母娘刻意说叫他来吃晚饭没别的意思，这是生怕他自作多情。 “妈，我和陈浩当然会以学业为重。” 苏雪不高兴了。 “在不耽误学业的前提下谈恋爱，也没什么，但要把握好分寸。”苏健此言意味深长。 张兰认为丈夫说这话是在纵容两个孩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丈夫，暗示丈夫别再说这种话。 她对女儿道：“我和你爸决定，给你买个大哥大，报名后，你第一时间买好大哥大，这样我和你爸能随时联系你，你出了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我们能第一时间知道。” “大哥大……” 苏雪皱眉盯着母亲。 陈浩郁闷，未来丈母娘简直防贼一样防着他。 “妈，谁上学拿大哥大？”苏雪急了。 “你要是不买大哥大，我就停薪留职，去京城，在青华附近租房子陪读。”张兰铁了心严防死守。 她眼里，女儿公主一般金贵，不能让陈小子轻易得逞。 归根结底，张兰还是看不上家境贫穷的陈浩，坚信苏雪上青华后能遇到更多优秀才俊。 啪！ 苏雪气鼓鼓放下筷子。 陈浩在桌下的手，悄悄握了握苏雪的手。 由于张兰对陈浩有看法，导致气氛沉闷，这顿晚饭不到八点就结束。 苏雪去送陈浩。 屋里。 张兰收拾碗筷。 苏健昂头喝干净杯中酒，道：“我觉得小陈不错，据说青华金融专业的毕业生，有的进各大银行总部，有的去国外大投行，年薪十万起步，有的甚至能进证监委，小陈的干姐夫还是冯市，冯市那么年轻，前途大好。” 张兰道：“很多人的亲姐夫都不亲，何况干姐夫，自己家世好，那才是真好，至于小陈未来好不好，谁知道。” “那你觉得，咱闺女以后得嫁什么样的人？” “第一，样貌学历必须配得上咱闺女，第二，要么家世好，要么个人能力凸出资产千万以上。” “千万？” 苏健瞪眼瞧妻子。 张兰道：“香江的亿万富豪那么多，李半城资产几百亿，我要求资产千万，你至于一惊一乍吗？” “这世上有几个李半城？在内地，十多亿人里，资产上千万的，绝对是凤毛麟角，学历、样貌还要配得上咱闺女，我看你是不想让咱闺女嫁人！” 苏健说到最后情绪有些激动。 “那……那家世好的终归不少吧。”张兰态度软化。 “我只希望女儿以后幸福！” 苏健说完这话，起身去客厅。 “我也是为女儿好！” 张兰觉得丈夫不了解她，很委屈。 小区门口。 “我决定一个月不理我妈。” 苏雪还在生气，一双美目满含泪水。 “宝贝，你妈是为你好，别赌气，要知道这世上最在意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母。”陈浩笑着安慰苏雪。 “我妈每次都针对你，我怕你……怕你有一天受不了我妈，离我而去。”苏雪说到最后落泪。 “这辈子，只有阎王爷能让我离开你。” 陈浩边说边为苏雪抹去脸上泪水。 苏雪破涕为笑。 两人吻别。 陈浩赶去冯义家。 “小浩，这酒真不错。” 冯义不等陈浩换鞋，就拿出一罐啤酒，让陈浩尝尝。 一升的易拉罐。 罐身上大多是外文，最醒目的“凯撒王”也是外文单词构成，仅在不起眼位置有几行蝇头小字。 陈浩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是那个味儿，妥妥的精酿白啤。 “杨厂长说，给我送来的一箱十二罐啤酒，是最先生产出来的。”冯义笑的合不拢嘴，从未喝过这么好的啤酒。 酒好，就一定有市场。 比如国酒，五十三度的，一瓶卖两百多块钱，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买不了一瓶，照样供不应求。 啤酒厂未来可期。 “爸爸，哥哥，我也想喝。” 妞妞跑过来，可怜巴巴瞅陈浩冯义。 两人相视而笑。 今天这第二顿晚饭，陈浩吃的痛快、喝的痛快、聊的也痛快。 “小浩，交给底，这一罐啤酒，净利多少？” 冯义很想知道啤酒厂的利润。 “一升成本一块五到两块，出厂价十块，净利八块，改造完一号厂房，啤酒厂一天产十万罐啤酒，净利八十万。” “什么？” 冯义惊了。 一天净利八十万，一个月两千四百万，一年差不多是三个亿。 “这不算什么……” 陈浩并非谦虚，啤酒厂在他看来，小打小闹而已，若非针对朱三，他多半不会买下啤酒厂。 电话响了。 冯义回过神儿，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片刻后，冯义接完电话，重新坐回餐桌边，面沉似水。 “怎么了？” 周婷蹙眉问。 “李二虎，死了。” 冯义这话令陈浩愣住。 “怎么死的？”周婷下意识问。 “越狱，被狱警开枪打死了。”冯义愤懑握拳，李二虎死掉，彻底去除朱家毒瘤的着力点就没了。 第78章 开学(下) 李二虎死的突然。 陈浩认为，事出无常必有妖。 “我打电话问问。” 周婷起身，要给娘家打电话。 冯义拉住妻子，道：“岳父已出力，不能一而再麻烦他老人家去逼迫那位，一来影响不好，二来逼急那位，会很麻烦。” “那位是？” “宁西的天。” 冯义以这四个字回应陈浩。 “他是朱家老爷子的……” 陈浩下意识问冯义。 冯义没说什么，等于默认陈浩的猜测。 陈浩神色连变。 原以为，朱家最大的倚仗，是朱三的爹。 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搞不好他和干姐夫、干姐夫的老师，都已被这位大佬列入黑名单。 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令陈浩心神不宁，哪怕坐拥超十亿的财富，真正的权贵要收拾他，易如反掌。 除非他去国外发展。 胡思乱想之际，陈浩脑海灵光乍现，问冯义“姐夫，是不是你和你的老师肩负使命？” “你猜的不错，我来丰川，是肩负使命，我的老师来宁西省，也是肩负使命。”冯义喝了口啤酒，继续道：“宁西省的问题很严重，就如一块板结的土地，而国家资源好比种子，撒在板结的土地上，只会烂掉，很难生根发芽。” “你们要把这板结的土地犁开？” 陈浩凝视冯义。 “是！” 冯义的语调高亢而有力，展露一往无前的决心，“丰川便是这块板结的土地最弱一点，破开这一点，整块土地都能破开。” 陈浩若有所思点头。 不打破旧规则，很难建立顺应时代的新规则。 这样的过程，简称改革。 “你别担心，我会护好你的啤酒厂和百货大楼，因为它们是已经生根发芽的种子。”冯义说着话轻拍陈浩肩臂。 “姐夫，我永远支持你。” 陈浩此言发自肺腑。 不过，眼下他太弱小，必须快速变强，强大到大佬们必须拉拢他依靠他，无法撼动他，比如像李首富。 深夜。 冯义亲自送陈浩下楼。 “虽然李二虎死了，但朱三依然会被通缉，你姐的父亲，也就是我岳父，给一些人划出底线，必须把朱三办了，很多人巴不得朱三永远别回来。” 冯义说这话，是在安抚陈浩，以免陈浩去青华上学担心家里。 陈浩并不担心父母安危。 除了鲁伟、阎建功，陈浩又为父母安排两个保镖，四人两班倒，二十四小时轮流守护着父母。 夜幕下。 陈浩渐行渐远。 冯义依然站在单元门前。 李二虎死了，可他并未气馁。 朱三跑路，令一些人动摇，这几天市府市局接连有人向他坦承错误的人，秘书张超承认受到李大虎李二虎胁迫，往他酒里下药。 笼罩丰川多年的厚厚阴云，已被他拨开一条缝隙。 阳光终究会洒满大地。 那时的丰川必将生机勃勃。 远处那个走入夜幕中他看不透的少年，功不可没。 俊生便利店。 刘丽萍对陈俊生道：“要么先打烊，一会儿浩浩回来，咱在给他开门。” “也行……” 陈俊生点头。 如今下岗的人没事干的人太多，治安问题频发。 就在上周，火车站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小卖部被几个年轻人抢劫，老板反抗挨了两刀，差点送命。 刚刚过上好日子的两口子，不得不谨慎。 “爸，妈，这么晚才打烊？” 陈浩回来了，快步上前，帮父亲拉好可折叠的伸缩铝合金护窗。 “等你等到这会儿，身上有酒气，你小子没少喝啊？”陈俊生笑着调侃儿子。 陈浩尬笑。 “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刘丽萍生怕儿子吃不好。 “连吃两顿晚饭，吃不下了。” “吃两顿晚饭？” 刘丽萍讶异。 “进屋说。” 陈俊生让老婆儿子进屋。 一家三口进到店里，陈俊生反锁店门，关了一楼的灯。 二楼客厅。 刘丽萍给端来一盘水果，有苹果、桃子、杏，全是应季水果。 陈浩看到这些水果，笑了。 以前，不逢年过节，父母极少买水果。 现在两人赚了钱，也在逐渐改善生活，没一味节省，盘子里的水果品相很好，显然不是水果摊卖剩下的便宜货。 可惜，这年头没反季水果，也就是北方人夏天吃不到橘子，冬天吃不到西瓜，而火龙果车厘子这类水果，大多数人闻所未闻。 刘丽萍又把一个大提包拎到儿子面前，道：“妈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再看看还缺啥。” 陈浩拿了个桃子，边吃边打开提包。 提包里装着老妈亲手织的毛衣、毛裤、围脖、手套，还有三套新内衣，还有许多吃的东西。 “方便面，罐头，巧克力，饼干，全脂奶粉……”陈浩瞅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哭笑不得，“妈，你这是要让我在青华开个俊生小卖部吗？” “大学的食堂，不见得有多好，这都是咱们店里卖的东西，你多带点，偶尔换换口味，有时候晚上饿了，食堂肯定不开门，你也能吃这些，垫垫肚子。” 刘丽萍没读过高中，更想象不到大学食堂什么样，以为也像丰川一些国营厂子的食堂，饭菜难吃，清汤寡水。 “毛衣毛裤围脖内衣，我用的到，这些零食，我一样不带，去京城买多方便啊。”陈浩笑着瞧老妈。 在他看来，带上通知书身份证和钱，足够了。 可毛衣毛裤围脖是老妈一针一针织出来的，他不能不带。 陈俊生道：“浩浩说得对，这些东西咱们丰川都有，何况京城，又重又占地方，拎着多不方便。” 刘丽萍觉得丈夫儿子说得有道理，把零食取出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是真怕儿子吃不好穿不暖。 陈浩两世为人，当然懂母亲这份爱，瞧着母亲蹲在地上从提包里取出一样样零食，庆幸能重活一回。 子欲养，爹娘尚在。 对他而言，这是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幸福。 第79章 开学(续) 去外地读大学。 男孩向男人蜕变并独自闯荡的起点。 陈俊生刘丽萍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今晚跟陈浩聊了许多，直到午夜。 陈浩瞧着父母走入卧室，上一世母亲在世时，他忙学业忙事业，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母亲走后，他追悔莫及。 这一世他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 “爸，妈，此生我会用最多的时间陪伴你们。” 陈浩呢喃。 二十九英寸大彩电画面变成“谢谢观看”。 虽然“俊生便利店”成为丰川第一批有线电视用户，能收看三十八个频道，但过了午夜，三十八个频道大多是“谢谢观看”。 陈浩关电视，回到卧室，刚躺下，大哥大响了，他接电话。 “弟弟……” “美兰姐……” “上次，上次太……太让你扫兴了，你不会怪我吧？” 赵美兰柔媚又略显些忐忑问陈浩。 关键时刻掉链子。 事后赵美兰不好意思联系陈浩，再者她的好姐妹与丈夫闹矛盾，被打的鼻青脸肿，来她家住了几天，也没机会同心心念念的陈浩煲电话粥。 陈浩笑道：“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我怎么能怪你。” “不怪姐姐就好，今……今晚能来吗？” 赵美兰此时的声音不仅柔媚还充满期待。 “今晚……” 陈浩想到父母肯定没睡着，皱眉苦笑。 “今晚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后天要去京城报到，今晚我爸妈跟我聊了很久，两人刚躺下，想必还没睡着呢，我这会儿跑出去，两人一定胡思乱想彻夜难眠。” 陈浩这话令赵美兰失落。 赵美兰轻轻哦一声，流露些许伤感。 熟透的赵美兰，的确是秀色可餐，然而陈浩不会为此不顾一切。 “那……那你早点休息。” 赵美兰要挂电话。 “明早六点，我去找你。” 陈浩感受着赵美兰的失落与伤感，实在不忍心，决定明天早早的赶过去。 “好啊！” 赵美兰顿时兴奋。 本就是过来人，加之上次差一点就成为陈浩最亲密的人，赵美兰彻底对陈浩敞开心扉卸下伪装。 “美兰姐，梦里见。” 陈浩小声说完，吻了一下大哥大。 “明天早上一定要来喔，不然姐姐去找你，把你吃尽榨干。” 赵美兰这话令陈浩内心躁动，浮想联翩。 翌日。 早上五点多。 陈浩醒来，没赖床，迅速下地洗漱。 习惯早起的刘丽萍走出卧室，问儿子“这么早起来，有事啊？！” 陈浩道：“妈，最近忙着参加高考和炒股赚钱，把练功这事撂下了，这身功夫来之不易，就这么荒废，我不甘心，打算从今天起，继续苦练。” “功夫确实不能荒废，以后尽量天天锻炼。” 刘丽萍很支持儿子练功。 若非儿子武功高强，她和丈夫早被朱三逼死了。 “嗯。” 陈浩心不在焉点头，洗漱完离开便利店。 大清早，没出租车，他跑步去赵美兰家，边跑边摸自己的腰，好奇自己重生脱胎换骨，是否承受得了天天锻炼。 但愿八十岁时，还能横扫千娇。 陈浩又多了一个美好心愿。 不到六点。 赵美兰家所在小区依然宁静。 陈浩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轻轻敲响赵美兰家的家门。 寡妇门前是非多。 尤其赵美兰曾是丰川第一美女，而今依然有无数男人惦记，一点波澜，可能演变为满城风雨。 陈浩不是那种只考虑自己下半身的渣滓，既然招惹赵美兰，就得为赵美兰着想。 赵美兰开门，让陈浩进屋。 这次，赵美兰不再穿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衣，而是穿着比基尼。 陈浩呆住，只觉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咽口水。 赵美兰被陈浩直勾勾盯着，害羞了，她也是第一次穿成这样，颇不自在道：“这是我的好姐妹，去年从深城给我买回来的，说那边的海滩上，很多外国女人这么穿……” “美兰姐……” 陈浩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赵美兰，她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任何男人看到都想据为己有。 欲望驱使陈浩扑向赵美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抱在一起的两人惊愕。 难道老子被某个惦记赵美兰的男人看到？ 陈浩冒出这念头。 赵美兰不知所措。 “美兰，开门，那个天杀的，又把我打了，还关了我一夜，我再也不回去了，我要跟他离婚！” 赵美兰的好姐妹边拍门边哭喊。 “老天啊，我造了什么孽。” 陈浩呢喃，痛苦闭眼。 赵美兰瞧着痛苦的陈浩，极度内疚。 好姐妹使劲拍门，赵美兰着急忙慌换睡衣。 陈浩藏到主卧衣柜里，直到赵美兰闺蜜上卫生间，他才极为郁闷的溜出去，之所以没跳窗，是怕前后楼住户看到。 八月三十一号。 天蒙蒙亮。 陈俊生刘丽萍陪儿子来到火车站。 候车大厅。 人们拎着大包小包。 很多是即将远行的学生。 “陈浩！” 最引人瞩目的苏雪，朝陈浩挥手。 陈浩带着父母来到苏雪面前。 苏雪的父母也在。 苏健张兰本想送女儿去京城报到，可女儿无论如何不让他们跟着，两口子不得不顺从女儿。 “爸，妈，这是苏雪。” 陈浩向父母介绍苏雪。 刘丽萍陈俊生都愣了一下，苏雪的模样太好看，远远超出两人想象。 “叔叔好，阿姨好。” 苏雪略显紧张面对陈俊生刘丽萍。 “好，好。” 刘丽萍连忙点头。 “这是苏雪的爸爸，这是苏雪的妈妈……之前在医你们见过。”陈浩又介绍苏雪父母。 “你们好。” 苏健面带微笑朝陈俊生刘丽萍点头。 张兰一声没吭。 陈俊生刘丽萍礼貌回应苏健，见张兰明显瞧不起他们，没再多说。 这时候，检票员开始检票，人们涌向检票口。 陈俊生刘丽萍不顾上多想，帮儿子拎包，随着人流挤向检票口，苏健、张兰、苏雪亦如此。 你推我挤的人群中。 陈浩护着苏雪，来到检票口。 检完车票，两人进入通往站台的通道。 陈浩苏雪扭身瞧父母。 “浩浩，多往家里打电话！” 刘丽萍喊话，眼睛红了，眼角有泪水淌落。 陈俊生虽然没说什么，但笑容掩饰不住心中的不舍。 两口子很清楚，儿子这一走，就如学会飞翔后离巢单飞的雏鸟，会越飞越远，越飞越高。 陈浩转过身，无视其他人，放下手里大包小包，朝着父母深鞠一躬。 第80章 自以为是(上) 陈浩苏雪走了。 身为父亲的陈俊生苏健才悄悄抹去眼角泪水。 两对夫妻在车站前分开，没进行任何交流，甚至没有道别，就如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儿子去上大学是好事，别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出啥事儿了。”陈俊生安慰仍在流泪的妻子。 “孩子离开了，我难受。” 刘丽萍更咽。 陈俊生叹气，流露伤感道：“男儿志在四方，浩浩不可能永远跟咱们生活在一起，他终归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属于他自己的家。” “你说的对……” 刘丽萍抹了抹脸上泪水，极力控制情绪，不想再影响丈夫心情，转移话题“我从没见过小雪那么好看的女孩子，怪不得浩浩不想去替你探望刘国正。” “浩浩找那么好看的对象，不见得是好事。” 陈俊生忧虑。 从古至今，红颜祸水这种例子，举不胜举。 “咱们浩浩也很优秀。” 刘丽萍自认儿子配得上苏雪。 陈俊生懂妻子的意思，道：“一些人不这么认为，比如苏雪的妈妈。” 刘丽萍想到苏雪妈妈那冷漠又高高在上的姿态，皱起眉头。 站台上。 陈浩苏雪等火车。 丰川不是始发站，坐车的人须提前十分钟来到站台等车。 “出远门，没父母跟着，什么心情？”陈浩笑着问苏雪。 “看到我妈流泪，有些心酸，舍不得走，想到以后的日子有你陪伴，又很开心，心里很踏实。” 苏雪扭头，与陈浩对视。 陈浩握住苏雪的手。 站台上，两人紧紧挨着。 苏雪头靠在陈浩肩膀上。 “呜……” 火车鸣笛。 人们见车进站，纷纷拎起大包小包。 “车来了。” 苏雪也要动。 “咱们坐的是软卧，不用跟他们挤。”陈浩在苏雪耳边小声说。 三天前他让赵志强买好两张软卧票，确切说是通过关系搞到两张软卧票。 开车去京城。 他想过这么做。 可眼下，从西京经过丰川再到京城的高速公路才开始规划设计，最快明年动工，九八年通车。 开车走国道省道去京城，得十个小时，不如火车快，而且坐软卧能躺能睡，比开车舒服多了。 火车减速，尚未停稳，很多人追着火车跑，生怕上不了车。 软卧车厢在列车中部，紧挨餐车，打开门的女列车员，见陈浩苏雪要上车，皱眉道：“去后面，这里不能上。” 女列车员认定陈浩苏雪不可能买到软卧票。 陈浩出示车票。 车票是很硬的纸卡，宽不到两公分，长不到四五公分。 女列车员反复查看车票，确认无误，才让两人上车。 陈浩找到铺位。 两个铺位一上一下，在同一个小包间。 小包间里已有两人。 这两人貌似学生，把两个下铺都占了。 陈浩对其中一人道：“不好意思，这个铺是我的。” “你不能睡上面吗？” 说话这哥们儿斜起眼瞅陈浩，很拽很嚣张。 “这个铺，是我的。”陈浩再说一遍，目光变冷。 “老子……” “给谁当老子？！” 陈浩爆发，上前掐住对方脖颈，将其从床铺上拎起来。 “陈浩！” “兄弟冷静！” 苏雪和小包间里另一人慌忙上前劝阻陈浩。 陈浩推开两个陌生人。 两人跌坐在右侧床铺上。 小包间左右两侧两组上下铺。 陈浩苏雪在左侧，另两人在右侧。 被陈浩强行驱离那哥们儿，怒瞪陈浩，却敢怒不敢言，表现强势的陈浩，令这货有所忌惮。 另一戴眼镜的男生则频频窥视苏雪。 陈浩放好大包小包，出去为苏雪打了杯热水。 苏雪脱了鞋，背靠车厢壁，双腿平放在床铺上，这样就不用朝着对面那两人。 狭小空间里，存在两个陌生人，苏雪多少有些不自在。 “先别喝，烫。” 陈浩说着话把水杯放在小桌板上。 苏雪嗯了一声，觉得陈浩很熟悉软卧车厢，或者说，在这陌生环境中，很随意，她庆幸自己有这么个男友。 如果独自坐车，别人占她的铺，她不会吱声。 “你们去京城上学？” 戴眼镜的男生问陈浩苏雪。 “是。” 陈浩不温不火回应。 “巧了，我们也是去京城上学，他叫孔刚，被京城体院录取，我叫冀凯，勉强考上青华。” 这哥们儿说到最后，貌似谦虚，实则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 青华。 这两个字确实能令无数人仰视。 偏偏陈浩苏雪不在此例。 “哦……” 陈浩懒得多说。 冀凯反倒认为陈浩苏雪假装镇定，故意问陈浩苏雪“你们是京城哪个学校的学生？” 陈浩没吱声。 苏雪更不会主动搭理陌生人。 “肯定不是啥好学校。” 孔刚嘀咕，面露不屑。 “刚子，别乱说。” 冀凯瞧一眼同伴，对陈浩道：“能去京城上学，已经是佼佼者，不是非得上青华京大才有出息。” 话说的好听，却隐含优越感，这便是陈浩没兴趣搭理冀凯的原因。 列车启动，车窗景物缓缓向后移动。 苏雪扭头瞧向车窗外，以前她随父母出过几次远门，最远去过秦始皇东巡终点港城，心情却从未想现在这么复杂，兴奋，期待，又有些不舍。 “想什么呢？” 陈浩笑着问苏雪。 “还没离开丰川，就有点想家。” 苏雪转脸面对陈浩，故作轻松笑了笑。 冀凯瞥见苏雪的笑容，呆住了，对他而言，苏雪这一笑，足以倾城。 “离开的时候不舍，回来的时候，又觉得它变得不像以前那么亲切，有些陌生，为此伤感，这就叫乡愁。” 陈浩用乡愁二字形容苏雪此时心境。 苏雪深以为然点头。 这世上最懂她的人，就是陈浩。 列车迎着晨光驶离丰川，过了一站又一站，逐渐接近京城。 冀凯趁陈浩去厕所，把酝酿小半天的一番话，对苏雪讲出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最特别的女孩，很耀眼，很迷人，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动心了。” “你这样的女孩，不该委身于平庸的男生过平庸的生活，命运让你我在这里相遇，给了我认识你的机会，也是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冀凯，青华大学电子工程系93级新生，我的未来是光明的，希望接下来的美好岁月，有你陪伴着我。” 冀凯向初次谋面的苏雪告白，富有激情，很自信。 第81章 自以为是(下) 青华。 内地顶尖学府。 电子工程系，青华王牌系。 也就近几年崛起的金融专业可与之媲美。 这便是冀凯自信的资本。 孔刚，之前因占铺位与陈浩发生冲突那小子，朝冀凯竖大拇指。 冀凯挖陈浩墙角。 在孔刚看来，等于为他出一口恶气，巴不得冀凯成功。 背靠车厢壁的苏雪，压根没正眼瞧过冀凯，此刻她蹙眉，心想：这个男生太讨厌太自以为是。 电子工程系。 偏偏还和她在同一个系，同为93级新生。 她越发想去金融专业，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 奈何青华金融专业，今年只招收三个班新生。 三个班，总共一百零三名学生，考到五百九十五分以上，才能被金融专业录取，苏雪差了一点。 冀凯却把苏雪的反感，视为动心，继续道：“我是西京人，生在西京，长在西京，我爸妈在西京小有名气，资产超过千万，当然我也不靠父母，凭我自己的能力奋斗，青出于蓝，胜于蓝。” 小包间门外，车厢狭窄过道里，陈浩隔着门听完唐凯一番告白，暗暗唏嘘：考上青华的人，果真都是人才。 挖墙角的说辞一套一套的，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陈浩没立即推门进入小包间，以免苏雪尴尬。 小包间里。 苏雪半眼不多瞧冀凯，拿出老爸送她的最新款索泥盒式磁带播放器，插上耳机，把耳机塞入耳中。 冀凯认得苏雪手里那款镁铝合金外壳超薄随身听，这玩意绰号“薄丈夫”，上市不久，售价千元。 他据此断定苏雪家境不差。 他依然自信。 在西京，很多人说他爹是首富。 丰川哪个人比得了他爹？ 苏雪闭目听歌。 冀凯不得不闭上嘴。 陈浩开门进入小包间。 “已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咱们一起去餐车吃饭吧，我请，能相遇就是缘分，指不定咱们以后能成为好兄弟，我也想为我发小先前的冒犯表达歉意。” 冀凯坦然起身，邀请陈浩共进午餐。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且能无缝衔接。 两世为人的陈浩，瞧着热情真诚的唐凯，自叹弗如。 “我得问问我对象……” 陈浩笑意玩味瞥一眼冀凯，对摘下耳机的苏雪道：“他要请咱们去餐车吃午饭，你想去吗？” “我想吃你亲手泡的泡面。” 苏雪对陈浩撒娇。 唐凯终归年轻，被苏雪连续打击，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强装无所谓，笑了笑，对孔刚道：“咱们去吃。” 两人离开小包房。 “我觉得那个冀凯比那个孔刚更坏，他……他……”苏雪脸红了，略微迟疑后还是向陈浩讲述冀凯对她说过什么。 她认为这种事不能瞒着陈浩。 陈浩很满足。 “青华怎么会招这样的人！” 苏雪愤愤不平，觉得冀凯玷污了青华。 “学习成绩好的人，不等于是好人。”陈浩笑着轻抚苏雪无暇面庞，道：“我去给你泡方便面。” 苏雪点头，高兴的像个即将吃到美食的孩子。 陈浩从床铺下面拽出背包，从包里取出两个康牌桶装红烧牛面，这玩意去年八月份问世，进入内地市场不久。 由于价格偏高，不如“三鲜伊面”实惠，买的人不多，但真的很方便，所以这方便面在火车上很受欢迎。 陈浩泡好方便面，又加入火腿肠和茶叶蛋，看着不错，这年头，这么一桶面的确能令大多数普通人咽口水。 “好香……” 苏雪闻了闻方便面冒出的香气，笑面如花。 “吃方便面都高兴成这样，看来我未来的老婆大人很好养活。”陈浩笑着坐在苏雪身边。 “边听歌边吃。” 苏雪往陈浩耳朵里塞了个耳机。 冀凯和孔刚因餐车的饭难吃而返回小包房，恰巧目睹陈浩苏雪坐在一起边听歌边吃边说笑。 比动画片里的美少女战士还美的女孩，吃一桶方便就如此快乐满足，且对平庸的男友死心塌地。 冀凯动容。 这么完美的女孩，岂能错过。 下午四点半。 列车驶入京城站。 从早上六点十分离开丰川，到下午四点半抵达京城，十多个钟头的旅程结束。 人们下车。 陈浩拎着两个较重的大提包。 苏雪只背一个背包，快走几步，帮陈浩。 “宝贝，你跟紧我就行。” “你是我男朋友，我得跟你同甘共苦。” 苏雪执意帮陈浩。 “这个年代的女孩，真好。” 陈浩暗暗感叹。 冀凯孔刚跟着苏雪陈浩。 “凯凯，真要跟着他们？” 孔刚皱眉问冀凯。 “那小子跟你横，你就不想知道他哪个学校的，以后收拾他？”冀凯反问孔刚。 “想啊！” 孔刚瞪眼。 “想就跟着他们。” 冀凯铁了心追求苏雪。 陈浩苏雪随着人流走出京城火车站。 开学季到来，京城各大高校派人来接站，一个个举着纸牌子。 “二外的，来这里！” “京大的，这边！” “青华，青华！” 喊声此起彼伏，好似商家拉客。 陈浩苏雪走向举着青华牌子的高个男生，跟着后面的冀凯孔刚迷茫对视。 “你俩是？” 高个男生忍不住打量苏雪。 “青华金融专业九三级新生，陈浩。” “青华电子工程系，九三级新生，苏雪。” 陈浩苏旭报出姓名与专业。 跟过来的冀凯孔刚懵逼。 两人做梦想不到陈浩苏雪是青华新生。 “你是青华金融专业新生？”冀凯难以置信问陈浩，今年报考青华的十七个省高考状元全部选择金融专业。 因此很多人断定，青华未来最强专业，是金融专业。 “怎么，我不像青华学生？” 陈浩笑意玩味问冀凯。 冀凯无言以对。 “陈浩……你是宁西省高考状元？”接站的高个男生问陈浩。 陈浩微笑点头。 冀凯目瞪口呆。 第82章 开除(上) “学长知道我？” 陈浩笑着问高个男生。 “哪能不知道，虽然还没正式开学，但你们93级金融班已经名动全校，报考青华的十七位省高考状元，全在金融班，被大家戏称为状元班，记录金融班三个班一百零三人高考成绩的名单，也在校内传开。” 高个男生说到最后对陈浩竖起大拇指。 状元班。 青华以前从未有哪个专业被冠以这样的称号。 苏雪眉开眼笑瞅陈浩。 喜欢的人已在青华扬名，这妮子甭提多开心。 杵在一旁的冀凯，先前的优越感被残酷现实碾压稀碎，回想在火车上炫耀青华新生身份那一幕幕，恼羞成怒。 他没把愤怒表现出来，暗暗发誓不会让陈浩好过。 高考成绩不如姓陈的小子，可他有钱，他爹常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包括爱情。 陈浩察觉冀凯目光中隐含恨意，毫不在乎。 接站的高个男生道：“我叫沈烜，青华学生会干事，开学后应该能成为委员，你们谁想进学生会，找我。” 陈浩苏雪礼貌性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对学生会兴趣不大。 尤其陈浩，上一世特反感学生会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除了爱装x，没什么特长。 “我先去体院报到，迟早有一天我会狠狠收拾那小子。”孔刚与冀凯道别，恶狠狠瞧陈浩背影。 冀凯点头说好。 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二十多个男女聚集在沈烜周围，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苏雪。 一些男生忍不住多瞧苏雪几眼，但不会直勾勾盯着苏雪，能考入青华的尖子生，鲜有流氓。 即使冀凯这种人，在青华亦是少数。 反倒是聚集在“二外”牌子周围一群女生，频频打量青华男生。 京城名校里，“二外”的女生素来有热情奔放的名声。 苏雪察觉二外几个女生时不时瞅陈浩，立即宣誓主权，拉住陈浩的手。 陈浩笑了。 沈烜带着一众新生去坐车。 青华的专车，是辆大巴，能坐五十多人。 陈浩苏雪等人上车后，基本坐满。 大巴车启动。 四十多分钟后，大巴车驶入青华大学。 白色古朴门楼上方，青华园三个字令车里的男女雀跃。 有的人眼中浮现泪光。 十年寒窗，只为迈入这座门。 如今，梦想实现，梦中的画面近在眼前，坐在车里的男女，一点不激动，不可能。 去年暑假，苏雪以游客身份走入过这座门，从那时起，她报考青华的信念，变得无比坚定。 “终于到了。” 苏雪情不自禁呢喃。 “是啊，到了。” 陈浩明白苏雪什么意思，缓缓点头，可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人生的最高点，而是新的起点。 办理完入学手续，陈浩苏雪正式成为青华大学93级新生。 夕阳西下。 陈浩苏雪漫步在青华园中。 很多人以为青华比京大更具现代气息。 实则不然。 青华园同样是昔日皇家园林一部分，工字厅所挂的“水木青华”牌匾，出自距今最近那位千古一帝之手。 倒映着垂柳和工字厅古建筑的荷花池旁，苏雪挽住陈浩臂弯，对陈浩道：“有你陪着我，真好。” “如果我没能考上青华，你怎么办？” 陈浩微笑凝视苏雪。 “我复读一年，去找你。” 苏雪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神情坚定真挚。 陈浩感动，把苏雪搂入怀中，温柔道：“如果我真没考上青华，怎么能让你复读，该复读的是我。” “你一直考不上怎么办？” “我一直复读啊，复读到你毕业。” “那不行。” 两人说到最后嬉闹。 天黑前。 陈浩苏雪走马观花逛一遍青华园，来到十食堂。 陈浩记得，这座十二年前建成的食堂，以后会改名为听涛园，上一世他来青华参观，在这里深刻感受到青华食堂的物美价廉。 他也吃过青华七食堂的饭菜。 七食堂是青华较早的食堂，差不多有五十年历史，十几年后改名为清芬园。 两人走入十食堂，引起不少人注意。 “那女生真好看！” “像新生。” “那小子是她男朋友？” 类似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陈浩无所谓。 欲戴王冠，必受其重。 拥有苏雪这样的女友，就要承受得起旁人的窥觊挑衅与议论。 苏雪让陈浩占位置，她去买饭。 目睹此情此景的男生，无不羡慕，产生同样的念头：自己也不差啥，为什么找不到这么好的女孩做女友？ 餐厅外。 学生会副会长李学春，学生会体育部的部长郝常胜，与七八人交谈，其中就有冀凯、蒋恩耀。 蒋恩耀在青华今年特招这批体育生里，短跑成绩最好，被国家队一位教练关注，所以他一进校门，就受到郝常胜的重视和拉拢。 学生会副会长李学春，西京人，高中就读于西京最好中学，西京二中。 冀凯也是西京二中的。 两人高中时就认识。 再者，冀凯家世非凡。 李学春当然得关照这位学弟。 “小凯，今晚让你认识一位咱青华的名人。” 李学春对冀凯说这话时，洋洋自得。 “青华名人，谁？” 冀凯好奇。 “来了……” 体育部部长郝常胜略显兴奋瞧着开过来的213越野车。 213停在食堂门口。 五人下车。 “骁松哥……峰哥……” 李学春郝常胜带人迎上去。 “快看，高骁松。” “他毕业时写的那首睡在上铺的哥们儿，青铜器乐队在几所高校唱过后，火了。” “那首歌真不错。” 几人小声议论。 十多人簇拥已长发及肩的高骁和松青华学生会会长韩峰，走入食堂。 高骁松有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环顾食堂一周就锁定苏雪，动容道：“那妹子我以前没见过。” 冀凯、蒋恩耀也发现陈浩苏雪。 苏雪正用纸巾为陈浩擦去沾在嘴角的饭粒。 这二位不由自主嫉妒陈浩，暗暗咬牙。 “哎呦，真够体贴，好姑娘，我喜欢。” 高骁松说着话径直走向陈浩苏雪，无所顾忌。 陈浩也瞧见高骁松等人，觉得高骁松面熟。 矮大紧？ 这绰号出现在陈浩脑海。 陈浩定睛细瞧，确实是矮大紧，只不过尚未发福变油腻，一张大脸上，还分布一些青春痘。 第83章 开除(中) 陈浩记得高骁松是青华93届的，哪一级指哪年入学，哪一届指哪年毕业，也就是说高骁松毕业也就俩月。 这期间，这哥们儿写出不少歌，还进入亚视艺术中心，做实习编导，参与林一轮老浪的mv拍摄。 对于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而言，这货已算足够优秀，而且追女生很有一套，几乎没失手过。 陈浩瞧着这货走过来，仅是意外。 上一世他没觉得在节目上扇着扇子侃侃而谈的高骁松多有才。 这一世的他，更不会把高骁松太当回事儿。 一群人接近陈浩苏雪，惹得食堂里所有人侧目。 “哥们儿，这你女朋友？” 高骁松坐到陈浩身侧，抬胳膊搂住陈浩脖子，这绝不是亲近的表现，是完全把陈浩视为可随意冒犯的小角色。 苏雪有些忐忑。 若非陈浩两世为人，此刻多半也会慌。 学生会会长韩峰，副会长李学春，体育部部长郝常胜，以及三个随着高骁松来青华逛的校外青年，笑着旁观。 五六人杵在“大佬”身后瞧热闹，其中冀凯蒋恩耀幸灾乐祸。 两人巴不得陈浩倒霉。 “我跟你熟吗？” 陈浩转脸瞅高骁松。 “呦，挺拽的。”高骁松乐了。 “陈浩，咱们走吧。” 苏雪怕男友发火惹出乱子，毕竟这里是青华大学，不是丰川。 “请你把手挪开。” 陈浩冷漠的表情锐利的目光令高骁松笑容僵滞。 “哥们儿，知道你身处什么地方吗？” 高骁松皱起眉头，与陈浩对视。 身为青华名人又有着牛x家世，众目睽睽下，高骁松岂容刚刚进入青华的无名之辈冒犯。 陈浩懒得逞口舌之利，直接动手，推开高骁松胳膊。 苏雪以为陈浩要动手，急忙起身把陈浩拽离座位。 “丫的，居然敢动手！” 一青年凶相毕露上前指陈浩。 这货是高骁松的哥们儿。 苏雪挡在陈浩身前，极力避免陈浩与对方打起来。 “麻溜的给骁松道歉，不然爷抽死你！”青年气焰嚣张，继续指着陈浩。 高骁松也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盯着陈浩。 偌大食堂，安静下来。 人们默默瞧着冲突双方。 陈浩手里握着筷子，由于苏雪当着他，没几个人看到他手里的筷子，他甩手射出筷子。 筷子飞出，戳中嚣张青年膝盖。 嚣张青年顿时站立不稳，向前扑，而他抬起的那只手，恰巧按向苏雪胸部，这一幕被在场所有人看到。 苏雪猝不及防，失声惊叫。 “畜生！” 陈浩怒吼，及时拉开苏雪，冲上去，掐住嚣张青年的头，猛地摁向餐桌。 轰！ 桌面四分五裂。 嚣张青年摔在地上。 在众人震惊之际，陈浩猛踢嚣张青年腹部，将其踢的贴地滑行，撞倒七八人，七八人东倒西歪。 倒下的人包括高骁松、李学春、郝常胜、冀凯。 蒋恩耀不愧是体育特招生，反应极快，跳到一旁，没被殃及。 旁观者大多目瞪口呆。 无论是学生还是餐厅工作人员，第一次在青华大学食堂目睹这样的场景。 校内当众伤人。 今晚之前，他们闻所未闻。 陈浩睥睨对方。 爆发，绝非他一时冲动。 若不找机会立威，选择隐忍或退让，接下来挑衅他冒犯他纠缠苏雪的人，必定接二连三跳出来。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伟人的话，永不过时。 狼狈不堪的高骁松爬起来，见哥们儿口鼻淌血，他怒极发笑，指着陈浩道：“牛，你牛，等着被开除吧！”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陆续站起来，脸色铁青。 “陈浩，你完了！” 蒋恩耀情不自禁嚷嚷，很想放声大笑。 奈何高骁松韩峰等人狼狈不堪，这厮没胆子笑出来，强忍笑意。 冀凯也忍不住道：“陈浩，你大概不晓得骁松哥什么家世，还有这位韩学长，是青华学生会的会长，你说你，太冲动了。” 高骁松什么家世。 陈浩晓得，苏雪不晓得。 可青华学生会会长这头衔令苏雪心惊。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一时冲动。”苏雪向众人道歉，心急如焚。 “宝贝，别担心，我能搞定。” 陈浩安抚苏雪。 “你能搞定？” 高骁松看傻x似的看着陈浩。 校内伤人与考试作弊，在青华是不可饶恕的恶劣行径，必被开除。 “你哪个系的，叫什么？！” 韩峰瞪眼喝问陈浩。 “他叫陈浩，丰川人，金融专业93级新生。” 冀凯说出陈浩个人信息。 “学春，上报学工部，金融专业93级新生在校内食堂公然伤人，行为恶劣，请给予开除处分。” 韩峰吩咐李学春。 李学春点头。 冲动是魔鬼。 一些老生腹诽，认为陈浩完蛋。 在校内伤人被开除，会记入个人档案，哪怕复读一年，重新考大学，也会被很多大学拒之门外。 “学生会，职责是服务同学维护同学利益，也是校方团结广大学生的纽带，而你们几个，有流氓公然欺负在校女生，无动于衷也就罢了，竟反过来维护校外流氓，欺压新生，你们这种行为才恶劣，抹黑学生会，玷污青华这块金字招牌！” 陈浩一番话掷地有声。 “我看到他耍流氓！” 一个女生站起来，大声挺陈浩。 “我也看到了！” “学生会怎么能维护流氓！” “流氓就该打，打得好！” 陆续有人发声。 发声的男女，大多是新生。 新生自然向着新生。 陈浩深知，这年代的大学生远比二三十年后的大学生要热血，敢于闹事，也容易被人煽动。 “你们嚷嚷什么？！” 韩峰摆出学生会会长架势。 “严惩流氓！” “严惩流氓！” “严惩流氓！” 高喊这口号的学生越来越多。 高骁松脸色连变，没想到事态发展到这一步。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也傻眼。 耍流氓，正值严打的当下，搞不好得吃几年牢饭。 搁在五六年前，一旦被定性为流氓罪，可能挨枪子儿。 “先离开这儿。” 高骁松提醒众人。 “无论你鼓动多少人支持你，在校内伤人，必被开除！” 韩峰对陈浩撂狠话。 第84章 开除(下) 食堂里。 群情激愤。 高骁松脸色难看到极点，瞥一眼苏雪，对陈浩道：“我也把话撂这儿，这么漂亮的女生，不是你能把握住的，趁早放手，否则后患无穷。” “那我们走着瞧。” 陈浩无所畏惧。 “无知者无畏。” 高骁松鄙夷陈浩。 十几人带着头破血流那哥们儿离开。 “谢谢大家。” 陈浩向众人鞠躬，表达谢意。 最先站出来挺陈浩那女生道：“不用客气，咱们新生就该团结起来，避免被学校里的败类欺负。” “说得好！” “好！” 几十名新生鼓掌。 老生们虽然觉得鼓掌的新生有些天真，但也乐见平日里在校内牛逼哄哄的高骁松韩峰吃瘪。 一些人也为陈浩感到惋惜。 校内伤人与考试作弊，是青华不可触碰的两条红线，除非有高骁松那样的家世，退学胡混几年照样能回青华拿学位证。 在众人注视下，陈浩苏雪走出十食堂。 “对不起，都怪我，如果学校真的开除你，我也退学。”苏雪自责内疚，却未怪陈浩冲动伤人。 “青华不会开除我。” 陈浩笑着瞧苏雪，为使这妮子安心，道出干姐姐家世。 “周家……” 苏雪呢喃，想到前些年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中的一位老人，心里踏实了一些。 陈浩送苏雪回宿舍。 当陈浩回到宿舍，将近晚上九点。 六人间宿舍，算上陈浩，已有四人入住。 四人自我介绍。 都是年轻人，很快打成一片，谈笑到深夜。 陈浩觉得三个舍友都不错。 第二天。 日上三竿，陈浩才从宿舍楼走出，看到昨天接站的学生会干事沈烜，正在路边摆摊，他好奇走过去。 “四大天王最新专辑、海报，大甩卖了。” 沈烜蹲在地摊旁叫卖，丝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陈浩走过来。 沈烜笑道：“买几盒磁带吧，百分百滚石正版磁带，音质好，还有海报，装饰宿舍，四大天王的海报必不可少。” “今天没去接站？” 陈浩笑问沈烜。 沈烜道：“今天轮别人去。” “磁带多少钱一盒？” 陈浩拿起刘天王最新专辑。 “三块钱……” “这么贵？” “正版磁带，都这价，你看这包装多精致……” 沈烜滔滔不绝为陈浩讲述他卖的磁带多么好进货渠道多么正，说的头头是道。 等沈烜说完，陈浩笑道：“有个活儿你干嘛？” “啥活儿？” 沈烜下意识问。 陈浩道：“帮我打印一万份儿传单，找人发出去，发到学校各处，包括办公楼和教职工家属区。” “你的传单内容……” 沈烜担心陈浩干啥违法的事儿。 陈浩道：“昨天在十食堂，有流氓公然欺辱我女友，我忍无可忍动了手，学生会会长韩峰竟维护流氓，要开除我，我得让所有师生知道这件事，讨一个公道。” “昨天在十食堂伤人的新生，居然是你。” 沈烜很意外。 “是我。” 陈浩点头。 “这……” 沈烜犹豫，帮陈浩发传单，肯定得罪韩峰、李学春，甚至得罪高骁松，以后他在学生会怎么混？ “劳务费材料费，一千块。” 陈浩开价。 “一千块？！” 沈烜吃了一惊。 身为贫困生，他每个月生活费不超过五十块，一千块差不多够花两年。 青华一年学费才两百六。 一千块钱，又相当于四年学费。 “不要谈钱，我也是有正义感的人，昨晚知道有人在十食堂公然欺辱女生，气得彻夜难眠，这事儿我干！” 沈烜义正辞严。 “那不谈钱……” “我不赚这种钱，不过一万份传单不是小数目，得找十几二十个人发，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有正义感不爱钱，多多少少得给他们一些劳务费，乱七八糟算下来，怎么也得一千五百块。” 沈烜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陈浩。 “学长，你哪个系的？” 陈浩笑问沈烜。 “水利工程系，怎么了？” “你这样的人，搞水利工程屈才，以后跟我混吧。” 陈浩笑意玩味拍沈烜肩头。 “跟你混？” 沈烜乐了，认为陈浩在开玩笑。 “你等着，我去取钱。” 陈浩起身离开。 青华附近有银行。 陈浩取出三千块，写好传单内容，返回沈烜摆摊的地方，拿出一千五，连钱带传单内容给了沈烜。 “就这么把钱给我了？” 沈烜皱眉凝视陈浩，觉得陈浩心真够大。 “我相信学长。” 陈浩笑的格外真诚。 “好，我这就去忙活。” 沈烜立即收摊儿。 陈浩瞧着沈烜远去，心想：用一千五百元，检测一个人的品性和办事能力，很划算。 中午。 白塔公园。 划船的人不少。 陈浩苏雪出现在湖边。 因为喜欢一首歌，苏雪一直想来这里瞧瞧。 两人付了钱，坐进一艘小船。 陈浩划船。 小船轻轻摇晃，脱离湖岸。 宫墙、矮山、白塔、长长石桥倒映湖中，景致美不胜收，仿佛画卷，令坐在船里的苏雪忘却一切烦恼忧愁。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苏雪哼唱。 陈浩默默聆听。 上一世，随着年龄增长，他每每听这首歌，心里就多一丝伤感。 怀念青春。 怀念错过的人。 怀念无忧无虑的日子。 此刻苏雪唱起这首歌，却让他觉得生活美好，未来可期。 曾经伤感，只因他心存遗憾。 “迎面吹来凉爽的风……” 苏雪唱到最后，也动了情，转脸对陈浩笑。 四目交投，爱意浓浓。 两个相爱的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 青华。 学工部所在的学生活动中心，三楼小会议室。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你一言我一语，向学工部二把手黄连生讲述昨晚发生在小食堂的伤人事件。 黄连生得知高骁松也差点受伤，面沉似水，道：“来青华第一天就敢伤人，这样的新生，必须严惩。” “黄老师，金融专业93级新生陈浩，是宁西省高考状元，而且我听说，有校外青年对他女友动手动脚，他才怒而出手。” 说这话的女老师叫闫秀丽，觉得陈浩是在保护女友，情有可原。 “我们青华，不缺高考状元，更不会要品性恶劣的高考状元！” 黄连生尽显强势一面，又道：“就算有校外青年对他的女友动手动脚，他也应该向保卫处求助，而不是随意伤人，必须开除，就这么定了，马上把公告贴出去，我去找陶副校长签字。”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暗爽。 学工部决定开除谁，基本板上钉钉，黄连生去找分管教务的陶副校长签字，走流程而已。 第85章 英雄 黄连生决定开除陈浩的同时，沈烜和另外二十人把一万份传单发完。 发传单的二十人，各自拿到十五块，都很开心。 十五块钱，相当于一周伙食费。 “沈哥，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一定记得找我。” “沈哥，也别忘了我。” “沈哥，喝汽水。” 一群男女围着沈烜，把沈烜当成财神爷。 沈烜从没这么有面子过，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散去。 沈烜找个僻静角落，数了数剩的钱，一千零三十八元。 陈浩给他一千五百元，雇人发传单三百元，其它乱七八糟费用总计一百六十二元。 “发了！” 沈烜激动，平生第一次手里握着这么多钱，继而寻思还能向貌似很有钱的陈小子推销点什么。 录音机？ 自行车？ 摩托车？ 沈烜陷入沉思。 开除陈浩的公告，贴在学生活动中心、十食堂、教学楼、行政楼、男生十一号宿舍楼。 各个公告栏吸引大批学生围观。 不少围观学生手里握着沈烜发出去的传单，看过传单，再瞧开除陈浩的公告，他们义愤填膺。 “昨天，我亲眼看到校外流氓在十食堂欺辱陈浩女友，学工部对此只字不提，不分青红皂白，开除陈浩是助纣为虐，是在抹黑青华！” 昨天最先站出来挺陈浩那女生，在学生活动中心公告栏前大声表达愤怒之情，她的姐姐，三年前遭流氓玷污，跳河自尽。 她对流氓恨之入骨。 如果三年前，有个男生能像陈浩保护女友这样保护姐姐，姐姐不会死。 “今天学校把陈浩开除，下一个受欺负的是我们，我们怎么办？忍辱负重，任由恶人为恶？” 一男生问周围男女。 “绝不！” “必须为陈浩讨回公道！” “为陈浩讨公道，也是保护我们自己！” 群情激愤。 怒火蔓延。 过了不到半个钟头，近千学生在学生活动中心外聚集，大多是新生，也有一些富有正义感的老生。 “陈浩无错，严惩流氓！” 千人异口同声，喊声震天。 楼里，韩峰、李学春、郝常胜为首的一众学生会头头，站在窗前，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心惊肉跳。 他们做梦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去行政楼找陶副校长签字的黄连生，骑着自行车返回学生活动中心，被黑压压的人群搞懵。 “骑自行车那秃子名叫黄连生，就是他要开除陈浩！” 人群中不知谁在喊。 “黄连生下课！” “黄连生下课！” “黄连生下课！” 喊声此起彼伏。 下课，意思是别干了。 “你们……” 黄连生气得撇下自行车，怒指人群，然而他刚开口，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鸡蛋，砸在他铮亮脑门上。 “不给陈浩一个公道，不严惩流氓，我们就一直聚集在这里，你可以把我们全开除！”带头那位对流氓恨之入骨的女生，挺身而出，直面黄连生。 黄连生不禁想到几年前那场可怕风暴，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忘记擦抹在脸上流淌的蛋清蛋黄。 若因他开除陈浩，引发类似事件，百死难赎。 闫秀丽从学生活动中心跑出来，大声道：“请同学们冷静，学校绝对会公正处理这件事。” “老师，空口无凭。” 带头的女生直视闫秀丽，倔强捍卫正义。 “这……” 闫秀丽瞧狼狈不堪的黄连生。 黄连生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陶副校长得知学生活动中心这边出事，及时赶过来，当众承诺，撤销对陈浩的开除决定。 “同学们，罔顾事实，包庇流氓的黄连生，是不是该向陈浩道歉？还有昨天在十食堂与流氓为伍的几个学生会头头，是不是也要站出来当众反省？” 带头的女生这是要乘胜追击，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 巾帼不让须眉。 很多老生暗暗感叹，并且记住这个女生样貌，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丫头，不然会很惨。 “道歉！反省！” 千人高呼。 “陶校长……我……” 黄连生快哭了。 楼里，韩峰、李学春、郝常胜慌了。 黄连生都被鸡蛋砸头，他们仨出去，会怎样？ “峰哥，学春哥，要不咱们从后门溜出去，暂时回避一下？”方寸大乱的郝常胜试探着问韩峰李学春。 “陶副校长都在前面顶着呢，咱们三个却溜掉，以后还怎么在青华混？”韩峰瞪一眼郝常胜。 “我怕咱们出去，场面失控。” 郝常胜这话令韩峰语塞。 “你们三个还在这儿杵着呢？！” 闫秀丽急匆匆跑进学生会办公室，没好气催促三人出去面对激愤的学生。 三人无奈，随着闫秀丽走出学生活动中心。 “人渣！” “败类！” “这种害群之马怎么能成为学生会的头头。” 骂声此起彼伏。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提心吊胆。 带头的女生要求，黄连生、韩峰、李学春、郝常胜必须当众向陈浩苏雪道歉，以至于傍晚陈浩苏雪回到学校，事态仍未平息。 聚集在学生活动中心外的学生反倒更多。 陈浩现身。 千余人鼓掌，好似迎接英雄。 虽然陈浩深知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很热血很冲动，但这么多人站出来支持他，仍出乎他意料。 为正义流血。 为信念拼搏。 青华学子延续着先贤风骨。 陈浩动容，热血沸腾。 在陶副校长示意下，陈浩站到楼前最高处。 陶副校长希望陈浩这当事人站出来讲几句，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陈浩一言未发，默默深鞠一躬。 “陈浩，你不用给我们鞠躬，你是打击流氓反抗强权欺压的英雄，也是你，使我们团结起来，这件事之后，我相信，没有谁再敢践踏我们新生的尊严和权益，随意欺凌我们！” 带头的女生此言铿锵有力，之后向陈浩鞠躬致谢。 千余人随着这女生，向陈浩表达谢意。 一旁，韩峰、李学春、郝常胜低着头，既郁闷又忐忑，后悔昨天去十食堂吃饭。 确定陈浩不会被青华开除。 苏雪彻底放心。 蒋恩耀、冀凯躲在远处，没敢露面。 当众伤人的陈浩，竟成为这么多新生心目中的英雄，两人始料不及，恨的咬牙切齿。 第86章 狮子大开口 “陈浩同学，既然大家把你视为英雄，你就给大家讲几句。” 陶副校长希望陈浩为校方美言几句。 陈浩明白陶副校长的心思，大声道：“大家这么支持我，我很感动……” 千余人听陈浩讲话，听到最后热烈鼓掌。 陈浩瞧着千余男女，感受着他们的锐气与血性，这是这个时代大学生最可爱可敬最可贵的一面。 以后的大学生，逐渐丧失这不屈的精神。 他再次鞠躬致谢。 陶副校长对于陈浩的讲话，极为满意，也微笑鼓掌。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没再恶化扩散。 第二天。 黄连生调离学工部。 学工部日常工作暂时由闫秀丽负责。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被通报批评，却未被撤掉学生会职务。 青华学生会，会长、副会长、各部的部长是由委员们投票选出来的，是否罢免，也需投票决定。 学生会。 由学生自治。 内地众多高校仅青华京大完全做到这点。 实在干不下去，可以辞职，但韩峰绝不会辞职，全国学联每五年一次的换届即将来临。 全国学联会长这位置，由青华京大学生会会长轮流坐。 今年轮到青华。 韩峰岂能轻易放弃。 从全国学联会长这位置步入仕途，起点会很高。 握住真正的权力。 韩峰的梦想。 入夜。 青华东南门附近一家饭店。 陈浩苏雪的舍友，为陈浩发传单的沈烜，以及带头“闹事”那个名叫王彩霞的女生，齐聚一桌。 做东的陈浩，热情招待众人。 “我觉得陈浩能成为新生代表。” 沈烜看好陈浩。 众人或笑着点头，或出言附和。 “我觉得彩霞比我更适合做新生代表。” 陈浩没谦虚。 这次风波中，相貌平平仿佛女汉子的王彩霞，展现出不俗的号召力，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 王彩霞道：“我只是痛恨他们维护流氓。” “彩霞适合进学生会发展，以后当上会长，乃至当上全国学联会长，前途无限好。”沈烜是学生会一员，了解青华学生会多么特殊。 “我当会长？” 王彩霞笑着摇头。 “我看好你。” “我也看好你。” “你肯定行。” 陈浩苏雪等人纷纷鼓励王彩霞。 “既然你们这么看好我，军训完，我就申请加入学生会。”王彩霞没一味扭捏，决定试一试。 “你们谁想买二手自行车、摩托车，找我。” 沈烜吃饭不忘拓展客户群。 “摆摊儿，卖二手自行车，你就没点大想法吗？” 陈浩笑意玩味问沈烜。 “我有大想法，可惜没钱。”沈烜苦笑，吃口菜，环顾众人道：“我老家，江南农村，暑假我回老家待一个月，之后去苏城新开的一家，名为浩翔的大超市打工。” 超市？ 在座男女大多迷茫。 “就是超级市场，零食水果蔬菜，生活用品，什么东西都卖，我觉得咱们青华校内缺这样的大超市。” 沈烜道出自己的想法。 陈浩笑了，心想：沈烜的确适合经商，有着敏锐的商业嗅觉。 “校内有很多小卖部啊，而且好像大多数食堂也有卖零食卖日用品的小店。”苏雪认为开超市竞争激烈。 沈烜道：“二者不一样，比如咱们学校附近，服装店很多，可人们买衣服仍愿意去西单那边的大商场。” 王彩霞等人没逛过超市，插不上话。 陈浩笑道：“大商超，不仅东西全，还能让人们享受购物与闲逛的乐趣，沈烜的想法很好。” “想法是好，可惜没钱做。” 沈烜叹气。 “钱，我能解决。” 陈浩决定在校内开超市。 高校，在未来是极大的市场。 现在占据这个市场，比十年八年后再去开拓这个市场容易太多。 “这事儿可不是三五千块钱能干成，至少得十几二十万。”沈烜苦笑，不信陈浩能拿出这么多钱。 “无论投入多少钱，我来解决，但开大超市得有合适场地。”陈浩担心的是青华缺少这样的场地。 人们讶异，重新打量陈浩，怎么看陈浩都不像豪门阔少。 苏雪知道陈浩去魔都炒股赚了些钱，为父母改善生活，购买大哥大。 可是一次性要拿出十几二十万，她认为陈浩很难做到，想开口提醒陈浩别背负太大的压力。 陈浩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了握苏雪的手，暗示苏雪无需担心。 “如果你真能搞到钱，场地好解决，即将盖好的大食堂，地上三层地下一层，地下一层很适合开超市，还有学生活动中心一楼，之前是学生会文艺部排列场地，也挺大，差不多两千平米，而且位置更好。” 沈烜打工一个月回到青华，就开始关注哪里适合开大超市，最中意的就是文艺部排练场地。 “我这些年攒了一万块压岁钱，能入股吗？”说这话的男生叫武飞，京城本地人。 “你小子居然是万元户……” 另一个男生惊诧。 这哥们儿和武飞都是陈浩舍友。 “我比较爱攒钱。” 武飞腼腆笑了笑。 “我比你更爱攒钱，我怎么不是万元户？”沈烜自嘲。 在座的人明白，武飞有一万块钱压岁钱，且能随意动用，爱攒钱不是主因，主因是家境好。 “超市开起来，我们为学校提供二十到三十个勤工俭学岗位，发时薪，暂定每小时两块钱，未来视情况增减，而且还要创立一个励志奖学金，每年拿出净利润百分之十，用于奖学金发放。” 陈浩道出自己的计划。 “时薪两块，年盈利百分之十用于发放奖学金……” 沈烜哭笑不得。 时薪两块，意味着勤工俭学的学生每天去超市工作两小时，就能拿到四块钱，一个月一百二。 沈烜认为二块钱时薪实在太高。 至于年盈利百分之十是多少，沈烜还没概念。 陈浩环顾众人道：“能接受这两点，就可以入股。” “我赞成！” 王彩霞举手，坚定支持陈浩。 在这妹子心目中，陈浩极有爱心，乐于助人。 她必须力挺。 “不过我没钱入股。” 王彩霞没钱瞎起哄，逗乐众人。 “我觉得陈浩的想法很好。” 武飞赞同陈浩。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 沈烜无奈耸肩，对陈浩道：“反正你是投资方，大股东，你说了算，以后别拖欠我工资就成。” “你得负责管理超市，自然少不了你的股份，我希望学校为咱们免费提供场地，这事你负责去跟学工部闫老师谈。” 陈浩笑着瞧沈烜。 “好，我去找闫老师，可别等我谈好了，你丫拿不出钱。”满怀期待的沈烜，很怕陈浩关键时刻掉链子。 十几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这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陈浩再次保证。 如果学校免费提供场地，省下的租金，可抵消勤工俭学学生的工资以及奖学金方面的投入。 勤工俭学岗位以及奖学金的创立，能为他在校内博个好名声。 校方大佬会因此重视他。 以后他频繁翘课玩失踪，应该不是事儿。 最终，除了陈浩苏雪，在座的人确定出资一万七千元，其中有武飞一万元、沈烜两千元。 入股这几人，做梦想不到，所持有的一点点股份，在二三十年后会是巨额财富。 “超市叫什么？” 沈烜问陈浩。 人们看向陈浩。 陈浩想了想，道：“希望青华永远辉煌，就叫永辉超市。” “好！” “永辉，这名确实不赖！” “不愧是省高考状元，全国第五，文采斐然。” 大家赞不绝口。 陈浩尬笑。 晚上九点多，一群男女回到学校。 苏雪故意让陈浩陪她散步，与众人分开。 “还需要多少钱？” “如果沈烜和学工部谈好，不用付租金，算上进货的钱，流动资金，二十万足够了。” “二十万……我给你解决五万。” 苏雪转脸凝视陈浩。 “不用。” 陈浩摇头，二十万对他而言是毛毛雨。 “我是你女朋友吗？” 苏雪故意拉下脸问陈浩。 “是啊！” 陈浩点头。 “那我就应该为你分忧，如果你拒绝，说明你内心不把我当女朋友。”苏雪强词夺理令陈浩无言以对。 “宝贝……” 陈浩把苏雪拥入怀中。 湖边。 两人腻歪一个钟头。 陈浩才送苏雪回宿舍。 女生宿舍楼，一楼门卫室，有付费公用电话。 苏雪拨通家里电话。 “喂……妈……”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妈在电话旁等了一个多钟头，心神不宁的，就怕你出事。” “我和舍友出去聚会吃饭了，我爸在吗？” “在呢。” “我跟我爸谈点事。” “好，你等下。” 张兰喊丈夫接电话。 “宝贝闺女，什么事儿啊？” “爸，我需要一笔钱。” “要多少？” “嗯……十万！” 苏雪心一横，狮子大开口，说出令她爹目瞪口呆的数字。 第87章 黑石公司(上) “十万？！” 张兰得知女儿要这么多钱，惊了。 苏健苦笑道：“说是和一帮同学投资开超……超市，需要二十万，她出一半，占一半股份。” “咱闺女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她也清楚十万块钱意味着什么……”坐在沙发上的张兰蹙眉想了想，猛拍大腿道：“八成是陈浩鼓动的！” “陈浩……” 苏健沉吟。 他对陈浩的印象不差，沉稳懂礼貌，不急不躁，应该不大可能鼓动闺女向家里要这么多钱。 “绝对是他，往好了想他，他计划跟人合伙开超市却没钱，闺女决定帮他，往坏了想，刚跟咱们闺女谈恋爱，已经想骗钱吃软饭。” 张兰越说越气，从沙发起身，在客厅来回踱步，显然把陈浩想到最坏。 “小陈不像那种人……” “你和咱闺女都被他那张貌似老实的脸蒙蔽了，闺女跟咱们要十万块钱，绝对是他的主意！” 张兰认定陈浩鼓动女儿。 苏健道：“过两天我去魔都，然后从魔都去京城，跟咱闺女谈谈，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会是真想往出拿这十万块钱吧？” 张兰瞪眼瞧着丈夫。 “如果真是赚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苏健认为女儿开口要这么多钱，未必是一时糊涂。 超市，新鲜事物。 女儿的同学说，魔都、苏城、杭城、金陵已有很多家浩翔超市，而且京城旗舰店正在装修，规模很大。 如此快速扩张，应该很赚钱。 苏健决定实地考察一番。 ………… 青华报名结束。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即将开始。 学生活动中心。 沈烜陪着陈浩走进原学生会文艺部排练场地。 陈浩四下打量，连连点头。 沈烜笑道：“这里是教职工家属区、学生住宿区、教学区，三个区域的交汇处，文体楼落成，文艺部有了新的排练场地，这里就空了下来。” “位置确实不错。” 陈浩已了解过学生活动中心周边状况。 “闫老师说，学工部开会决定，免费让咱们使用这处场地，前提是兑现勤工俭学岗位和奖学金，否则会按照市场行情收取租金，接下来……” 沈烜依然担心陈浩掉链子。 陈浩道：“你放心，接下来超市的装修，找供货商，我来搞定，你只要多抽时间盯着就行。” “我盯着……” 沈烜苦着脸瞅陈浩。 “我知道你得上课，青华课业安排很紧，可我虽然不军训，但操心的事情很多很多，只能辛苦你。” 陈浩无奈笑了笑。 找场地，成立安保公司。 香江股市新一波上涨两天后开始。 这些事情，比在青华折腾一个超市重要太多。 再者，在青华开超市，他不想动用浩翔的人手，避免浩翔的人乃至黄雅莉与苏雪产生交集。 任何引发火星撞地球的可能性，他必须提前扼杀。 “好吧。” 沈烜只得答应。 把超市开起来，是他的梦想。 为了实现梦想，他唯有拼搏。 陈浩说自己操心很多事，在他看来，纯粹是偷懒的借口。 沈烜去上课。 偌大场地，只剩陈浩。 陈浩从包里拿出大哥大，开了机，联系远在香江的秦亮。 九月五号到九月二十号，香江股市从7250点涨到7600点以上，涨幅近四百点，这一波操作好了，能再赚百分之二十。 不过陈浩不打算飞到香江亲自操盘。 十月，香江股市从7600点冲上9100点，涨幅一千五百点，之后十二月9000点冲到11960历史新高。 这两波暴涨才值得他出手。 九月这一轮上涨，秦亮带队操盘足矣。 陈浩与秦亮通电话，做出一系列安排，之后又打算联系黄雅莉，却有电话先打过来。 “喂……” “是小陈吧？” “我是妞妞的舅舅周铁峰，这几天太忙，没顾上去青华看你，今天想叫你吃个饭，表达谢意。” “您是我干姐的亲哥，自然也是我哥，谢我……太见外了。”陈浩厚着脸皮攀亲戚，没不好意思。 周铁峰笑道：“那我就不跟你见外了，多你这么个弟弟挺好，十一点半，我到青华东南门接你。” “好勒！” 陈浩笑着挂电话。 或许能通过周哥，为他的安保公司找一处合适场地。 “雅莉……” 陈浩打通黄雅莉大哥大。 “我的大老板什么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就是想你了。” 陈浩深情款款撩黄雅莉。 “我也想你，京城旗舰店正在装修，过几天我可能去京城瞧瞧。”黄雅莉这话令陈浩心尖颤了一下。 上次他住院，黄雅莉苏雪差点撞到一起。 他不希望两人又出现在同一个城市，皱眉道：“九月份，我忙的事情很多，可能还得离开京城。” “哦……” “我尽量抽空，去魔都找你。” “好啊！” 黄雅莉顿时开心，明显更愿意陈浩来魔都。 京城仅两家店开业，远远比不了长三角十几家新店同时铺开，刚刚拿下的魔都国营电器公司正处于整合阶段，需要她盯着。 能不能抽时间去京城，她心里没底。 “雅莉，我和几个同学合伙在青华开超市，你让负责给咱们京城旗舰店进行装修的公司，把青华这边的活儿也接了。” “好的，供货商那边我也会安排妥当。” 黄雅莉很贴心。 陈浩温柔道：“雅莉，有你真好。” “那你来了魔都，一定要奖励我。” 黄雅莉撒娇。 能令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撒娇，陈浩暗爽，道：“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奖励。” “我不要贵重礼物，不要奖金。” 黄雅莉认真强调。 “那我……” “亲爱的，我去忙了，想你。” 有事要做的黄雅莉打断陈浩，啵了一下大哥大。 电话挂断。 陈浩意犹未尽。 第88章 黑石公司(下) 上午十一点半。 新生军训动员大会仍未开完。 陈浩等不上苏雪，独自来到青华东南门。 刚走出校门，陈浩就看到一辆黑色a6开过来，现在的a6不叫a6，叫100，九五年中期改款更名为a6。 黑色轿车驾驶位车窗玻璃缓缓落下。 “小陈，上车。” 穿着便装亲自驾车的周铁峰，招呼陈浩。 陈浩坐进副驾驶位。 “哥，今天怎么没穿军装？”陈浩随口问周铁峰。 周铁峰笑道：“和朋友聚会，穿军装开军车不方便。” “哦……” 陈浩没想在当下周铁峰会如此谨慎。 周铁峰边开车边跟陈浩聊天，二十分钟后来到全聚德。 两人下车。 周铁峰指着全聚德招牌道：“前些年这地方叫京城烤鸭店，全聚德这招牌重新挂起来没多久，用本地特色烤鸭招待你，吃得惯吧？” “吃得惯。” 陈浩笑着点头。 两人走进全聚德上二楼，来到八号包房。 正在包房里抽烟聊天的三个男人，见周铁峰陈浩走进来，都站起来。 “黎援朝。” “丁伟。” “叶云。” 周铁峰为陈浩介绍三位发小。 “老周，这是？” 黎援朝问周铁峰的同时，面带微笑打量陈浩。 周铁峰轻拍陈浩肩背，对三个人道：“我二妹的干弟弟，也是我的干弟弟，对我们周家有大恩。” 黎援朝、丁伟、叶云神色微变。 五人落座。 周铁峰说陈浩是青华大一新生。 黎援朝、丁伟、叶云一点不惊讶不意外。 他们这圈子，去青华京大上学，不是多难多了不起的事，也与学习好坏无关，属于成长过程中的正常经历。 酒和菜上桌。 五人吃着聊着。 聊起未来经济形势，陈浩见解独特。 “小陈不简单啊！” 丁伟忍不住称赞陈浩。 “当然不简单，小陈在魔都创立浩翔公司，资产过亿。” 周铁峰这话令三个发小惊愕。 “浩翔……浩翔超市浩翔电器……” 黎援朝呢喃，继而皱眉瞧陈浩。 “不过是小打小闹。” 陈浩笑着谦虚，等于承认浩翔电器浩翔超市是他的产业。 “门店遍布长三角大城市，这叫小打小闹？” 黎援朝对浩翔电器浩翔超市有所了解，得知面前这毛头小子是浩翔公司创始者，不禁佩服。 “你很了解小陈的公司？” 周铁峰好奇问黎援朝。 “董彪去南方旅游，发现浩翔超市浩翔电器很火，打算效仿浩翔，先在京城开几家店试试……” 黎援朝说到最后苦笑。 周铁峰微微皱眉，对黎援朝道：“你告诉董彪别干这个了。” “我晚上给他打电话。” 黎援朝之前还想帮董彪，让浩翔难以在京城立足，现在他晓得浩翔背后有周家，只能退让。 “董彪？” 陈浩想知道这哥们儿什么背景。 “我小学中学同学，一直跟着我混。” 黎援朝说出董彪身份。 陈浩悬着的心落下。 这个董彪不是背景深厚的二世祖就好，否则表面上给周铁峰黎援朝面子，暗地里使绊子，就够他受的。 “来的路上，小陈跟我说，想在京城弄个安保公司，缺场地。”周铁峰说着话瞅三个发小。 黎援朝道：“场地倒是有一处，上周我们仨花一百万，把废弃多年的南郊职校买下来，那里有一栋教学楼、一栋宿舍楼、一排车库，还有一个大操场，就是位置太偏，现阶段没想着开发，主要用来放车。” 放车？ 陈浩诧异。 “他们三个合伙做生意，北方各省路上的进口豪车，十辆有八辆是他们从国外弄回来的，剩下那两辆，是走私车。” 周铁峰这话令陈浩动容。 这年头，通过合法渠道把进口豪车弄进国内出售，赚取高额差价的主儿，个个手眼通天。 三人家世不弱于周铁峰。 “吃完饭，咱们带着小陈去南郊职校瞅瞅，小陈要是觉得那地方行，我们原价转让。”黎援朝很豪爽。 丁伟、叶云无异议。 “这……” “别不好意思，以后都是自己人。” 周铁峰说着话轻拍陈浩肩头。 陈浩点头，心知周铁峰这么帮他是在报恩。 吃完午饭，五人离开全聚德，赶到南郊职校。 门卫室，正在打扑克的几个汉子，看到黎援朝的车，着急忙慌跑出来，打开大门，毕恭毕敬站成一排。 两辆车驶入操场。 五人下车。 陈浩环顾四周。 职校有些年头。 教学楼宿舍楼墙壁斑驳，门窗大多破损。 操场很大，停着一排排新车，有a6（奥100），有桑塔纳，有皇冠，有加长林肯，有虎头奔。 陈浩估摸至少三百辆车。 光是这些车的价值，差不多两亿。 先前他以为自己是内地第一个亿万富豪。 此时此刻，他才晓得，严重低估黎援朝丁伟叶云这类人。 “有些稀罕车，在车库里放着。” 黎援朝话音未落，走向操场最西侧一排车库。 众人来到车库前。 几个汉子不等黎援朝吩咐，迅速打开车库的门，十个门全打开。 “超跑……大g……” 陈浩倍感意外。 黎援朝笑道：“喜欢就选一辆。” “超跑……” 陈浩摇头。 当下国内高速公路少的可怜，大城市路况也不是很好，超跑中看不中用，最后他决定买辆大g。 93款大g，较之二三十年后的大g，外形几乎没区别。 “大g只弄回来三辆，两辆有主儿了，剩下一辆我本打算自己开，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黎援朝要白送一辆三百多万的车给陈浩。 “这不行，送我我绝对不要，车和这地方，我用五百万买。”陈浩态度坚决。 黎援朝皱起眉头，瞧周铁峰。 周铁峰笑道：“听小陈的。” “好吧。” 黎援朝无奈笑了笑，但对陈浩更有好感。 签合同，移走三百多辆车，办好各种手续，仅用三天。 曾经的南郊职校，成为陈浩的产业。 杨志斌十四位战友入京。 算上跟踪朱三的三人保护陈浩父母的四人，杨志斌已为陈浩招揽二十一人。 黑石安保公司成立。 杨志斌当年在部队时的搭档，担任过侦察分队副队长的任军，暂时负责管理黑石安保公司。 任军按照陈浩指示，着手整修两栋楼，操场也要改成训练场，并且开始招人。 ………… 青华附近一家酒楼。 二楼包房。 高骁松、韩峰、李学春、郝常胜、冀凯、蒋恩耀等十几人坐在桌边。 “骁松哥，已经确定陈浩等人合伙开超市，昨天装修队开始干活。”韩峰向高骁松汇报陈浩的情况。 “你们想怎么做？” 高骁松问韩峰等人。 “我们几个想把新食堂地负一层弄成超市，我打听到陈浩那伙人东拼西凑，凑二十万，而我们已有五十万资金。” “五十万？” 高骁松吃了一惊。 虽然他家境很好，但五十万对他而言仍算一笔巨款。 “小凯家境好，他爸是我们西京首富，这五十万都是小凯出的。”韩峰这话使冀凯在众人心中的分量陡然加重。 “原本我只是跟家里要三十万，可我爸听说我要为骁松哥和峰哥出力，特高兴，给了五十万。” 冀凯炫耀的同时往高骁松韩峰脸上贴金。 高骁松顿时乐了，心情变好，道：“我也出三万！” 三万。 高骁松全部积蓄。 高骁松认为有冀凯那五十万兜底，不可能把自己这三万赔进去。 “我没骁松哥那么有钱，我出一万。” “我也出一万……” “我五千……” 在高骁松带动下，韩峰、李学春、郝常胜等十余人陆续发声，连一向抠门的蒋恩耀也狠下心拿出所有压岁钱。 冀凯默默算了算，他的钱加上其他人的钱，超过六十万，是陈浩那伙人所持有资金的三倍。 “陈浩，你完了。” 冀凯想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用钱砸死他们！” 高骁松豪情迸发。 哥们儿挨打，反被定性为耍流氓，若非他找关系，十有八九得进去吃几天牢饭，而他也被家人说教警告。 这口恶气，必须出！ 第89章 实力 魔都。 苏健连续两天在浩翔不同门店外溜达。 浩翔的超市和家电卖场，每日从开门到打烊客流不断。 这是赚钱的买卖。 女儿想和同学合伙开超市，绝非一时糊涂。 苏健得出结论，找到公用电话，给妻子打电话。 “老婆，咱闺女有眼光啊！” “怎么了？” “超市不是一般的赚钱，我相信以后人们都会去超市买东西，东西全方便……” 苏健向妻子兴奋述说所见所闻。 “看你这样子，是要支持咱闺女？” “支持！” 苏健做出决断。 “魔都的超市赚钱，不等于京城的超市就赚钱，何况大多数学生没什么钱，在学校里开超市，我认为不太靠谱。” “人家浩翔的超市家电卖场，都开到京城了，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全国大城市都会有浩翔的门店，据说收购咱们丰川啤酒厂百货大楼的民企，就是浩翔，这浩翔公司真是太厉害了！” 苏健感叹。 “这个浩翔厉不厉害，关咱们什么事，又不是咱们家的产业。” 张兰觉得丈夫如此兴奋，莫名其妙。 “我是佩服浩翔，或者说佩服浩翔的老板，居然想出开超市开家电大卖场，这绝对是位牛人。” “她再牛，能牛过李首富？” “未来能不能牛过李首富，我不晓得，有一点我确信，浩翔这么发展下去，三五年后，人家的老板必是内地商界翘楚！” “一个跟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把你兴奋成这样。” “人家牛x，咱就得佩服，就得学习，所以我支持咱闺女，青华不是一般的大学，学生加教职工，好几万人呢，开超市不会差。” “你想支持咱闺女，也不是不行，但十万块钱太多，最多给她五万，超过这数，我死给你看。” 张兰亮明底线。 苏健无奈皱眉。 挂了电话，苏健付三十块长途电话费，长途电话打一分钟三块，不是一般的贵，他寻思也该买个大哥大。 不过他没打算在魔都买大哥大，觉着回丰川找熟人帮忙买、入网，更靠谱。 去京城？ 苏健思索片刻，再次拿起共用电话，去火车站送女儿那天，他特意留了陈小子的大哥大号码。 先问问那小子。 苏健想罢，从钱包里抽出写有陈浩大哥大号码的纸片。 “九……零……六……零……” 苏健边念边拨号。 丰川。 张兰下午下班，骑着女士弯梁自行车，路过市区最繁华的中心十字街，见许多路人聚集在百货大楼前。 由于路边驻足的人太多，张兰只得下了自行车，推车边走边瞧百货大楼。 如今百货大楼外墙焕然一新。 吊车和几十名工人正在吊装巨幅广告。 百货大楼正门上面，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浩翔购物中心……” 张兰动容呢喃，停下脚步，定睛细瞧。 “把百货大楼弄得这么洋气，这个浩翔什么来头？” “魔都的公司，很有实力，啤酒厂也被人家收购了，最近火起来的凯撒王啤酒，就是啤酒厂的产品。” “那啤酒不是进口的吗？” “据说是浩翔给咱丰川啤酒厂引进了d国生产线、d国技术，还聘请很多d国的酿酒师。” 路人议论。 张兰内心波澜起伏。 下午在办公室，丈夫打来电话说浩翔多厉害，张兰没当回事，而此刻，浩翔购物中心这六个字着实刺激到张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发生巨大变化的百货大楼，使张兰对浩翔的实力有了一定了解。 张兰终于理解，丈夫先前为什么那么兴奋，此刻她面对这座华丽购物中心，也忍不住兴奋，期待它开业。 似乎丰川这座城市也因这座购物中心的存在，变得时尚许多。 什么时候，丈夫能开这么一个购物中心？ 思绪万千的张兰，想到经商多年的丈夫，摇头笑了，不是小觑丈夫，而是笑自己异想天开。 弄这样的购物中心，需投资几百万，乃至上千万。 曾在丰川只手遮天的朱三，未必有这能力。 有这能力的人，遥不可及。 张兰不认为这样的牛人会出现在自己生活中。 夕阳下。 推着自行车的张兰挤出人群，继续为女儿要钱开超市这事忧心，且归咎于陈浩，越琢磨越气。 ………… 青华。 军训队伍解散。 人们欢呼着涌向各个餐厅。 苏雪来到十食堂门前，等候陈浩，即使她穿着宽松且廉价的迷彩军训服，脚踩解放胶鞋，依然引人瞩目。 轻风吹起她额前秀发，精致容颜完全显露，令众多男生频频回眸，想必这画面会成为一些男生永恒的记忆。 不远处，一位身着笔挺军装的年轻教官，略微犹豫后，走到苏雪面前，从裤兜掏出一封信。 “苏雪，我有很多想对你说的话，都写在上面，你看看。”年轻教官近距离面对苏雪，略显紧张。 在不远处旁观的几名教官，或吹口哨，或叫好。 苏雪惊讶。 没想到在训练场上格外严厉的教官，会给她写“情书”。 “教官，我有男朋友了，他也在青华。” 苏雪很快淡定。 这种状况，她遇到太多太多，习以为常，或者说麻木了，直接告知对方有男朋友。 教官顿时尴尬，不知所措。 这时陈浩出现。 苏雪看到陈浩，撇下年轻教官。 “这儿呢！” 苏雪迎向陈浩，雀跃挥手。 她的眼里只有他。 手握“情书”的年轻教官脸色变得很难看，冰冷目光落在陈浩脸上，仿佛在看敌人。 陈浩笑着拉起苏雪的手。 两人并肩走向十食堂。 苏雪笑面如花，对陈浩讲述军训趣闻，半眼不多瞧手握情书的教官。 这位岁数不大的教官，并不比大学新生成熟，恼羞成怒，与陈浩擦肩而过时，咬着牙使劲儿撞陈浩。 蓬！ 两人肩头碰在一起。 重生后的陈浩脱胎换骨，体质强悍。 倾尽全力撞陈浩这位教官，如同撞上铜墙铁壁，被反弹，踉跄疾退数步，跌坐在地上，他的两个战友随即横眉立目，扑向陈浩。 第90章 宝藏 食堂前。 一名教官飞踹陈浩。 陈浩推开苏雪的同时闪避。 另一位教官挥拳砸陈浩面门。 陈浩反应极快，握住对方拳头，顺势扭转。 “啊……” 受制于陈浩这位教官疼的叫出声，无法动弹。 “放手！” “放手！” 给苏雪送情书的教官，以及没踹中陈浩那位教官，怒视陈浩。 一位上尉快步走过来。 “干什么？！” 上尉先瞪自己的兵，然后盯住陈浩，面沉似水道：“松手。” 出于对上尉的尊重，陈浩松手。 “怎么回事儿？” 上尉问自己的兵。 “这小子故意撞倒王剑，我们才动手。” 说这话的教官仍怒视陈浩。 “明明是那位教官故意撞人！” “给人家女友送情书被拒，还撞人家，却倒打一耙。” “就这还当教官……” 一些新生愤愤发声。 三名教官面红耳赤。 上尉也觉得无地自容，瞪眼吼三个教官“道歉！” “不需要道歉，只希望他们别再骚扰我女朋友。”陈浩不温不火瞥一眼三名教官，拉起苏雪的手，走向食堂。 三名教官终归是最可爱的人。 即便犯了错，陈浩仍愿意原谅他们一次。 上尉怒指三人道：“你们三个，今晚各写一份不低于五百字的检查！” 三人低下头。 食堂里。 “你吃啥？” 苏雪问陈浩。 “你吃啥？” 陈浩笑着反问苏雪。 开学以来，他还没买过饭。 每次来食堂，苏雪问过他吃啥，就抢着去买饭。 “你不说，我不吃了。” 苏雪瘪嘴威胁陈浩。 陈浩没辙，说出想吃啥。 “乖乖去占位置。” 苏雪眉开眼笑。 陈浩无语，去占位置。 惹人瞩目的苏雪，来来回回跑三次，买好饭菜汽水和水果，她坐下，看着丰盛晚餐，心满意足。 其实这妮子晚饭吃的不多，是怕陈浩吃不好。 “宝贝，你想把我养成小胖猪吗？”陈浩苦笑问苏雪。 “放心，就算你变成小胖猪，我也不会嫌弃你，快吃，菜凉了不好吃了。”苏雪为陈浩夹菜。 “不用担心我钱不够花。” 陈浩清楚苏雪为什么每次抢着去买饭。 “你要开超市，用钱的地方多，能省就省，我妈给我的生活费，足够咱俩吃好喝好。”苏雪铁了心养陈浩。 身为陈浩的女友，她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好陈浩。 “今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 “啊？” 苏雪笑容凝滞，呆呆瞧着陈浩。 陈浩握住苏雪的手，认真道：“宝贝，开超市的资金，我已经解决，你不用再替我cao心。” “我爸怎么能给你打电话。” 苏雪无比郁闷，认定老爸不想出钱，故意联系陈浩。 “十万块钱，很多人一辈子攒不够这么多钱，你爸向我了解情况，是应该的，不许生气，吃饭。” 陈浩夹菜，送到苏雪嘴边。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 苏雪脸红了，但还是快速把陈浩送到她嘴边的瘦肉吃掉，旋即笑了，笑容灿烂迷人，如夏花。 两人吃完晚饭，走出食堂。 “晚上还要练习唱军歌，不能和你散步……” 苏雪很享受跟男友腻歪在一起的时光，可现在每晚唱军歌到九点，然后拖着疲惫身躯回宿舍。 “后悔了？” 陈浩笑着瞧苏雪。 之前，他再三问这妮子想不想参加军训。 苏雪道：“既然参加军训，就不能半途而废。” “你们七点半集合，现在回宿舍，你还能休息一会儿。” 陈浩送苏雪回宿舍。 来到女生宿舍楼门口，苏雪犹豫。 “怎么了？” 陈浩笑问。 “你……你要是有了脏衣服，拿给我，我给你洗，卓慧就给她对象洗衣服，说男生爱出汗，洗衣服又很马虎……” 苏雪说到最后声如蚊蚋。 卓慧，苏雪舍友，也与男友相约考上青华。 陈浩笑容凝滞，感动又心酸，“宝贝，我不会让你这双手，为我变得粗糙。” 下一秒。 陈浩将苏雪拥入怀中，眼角有泪水淌落。 ………… 时光荏苒。 原计划进行一个月的军训，二十四天结束。 九三级新生，成为老生心目中的幸运儿，从八八年到九二年，青华新生军训短则一个月，长则一年。 九零级新生最悲催，军训一年。 阶梯教室。 金融专业三个班，一百零三人齐聚，高考成绩全在五百九十分以上，且有十七位省高考状元。 这是名副其实的状元班。 一位貌似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人步入阶梯教室。 众人起立。 老人颇为和蔼朝起立的学生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学生们坐下。 老人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两个字，佟石。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陈浩，肃然起敬。 佟老，国内现代金融学奠基人，金融学会的副会长，也是高层金融领域智囊之一。 这位老人竟亲自担任三个班的班主任。 青华果真牛x！ 陈浩暗自惊叹。 佟老写下名字，拍了拍手上粉笔沫子，转过身，双手按着讲台两侧，笑着对学生们道：“你们三个班，只有我这么一个班主任，但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头子忙不过来，每个班还会配一位导员。” 一百零三人默默凝视佟老。 “大多数时候，你们三个班的同学会在一起上课，个别课程在小教室分班上。”佟老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道：“这是第一次班会，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晓得金融有多重要吗？” 在座的男女纷纷举手。 “你说……” 佟老笑着指前排一位女生。 女生起身道：“金融稳定，决定国家经济好坏，关乎民生。” 佟老点了点头，瞧向教室后面，见陈浩没举手，笑道：“那位没举手的同学，你怎么想？” 一百多人扭头瞅陈浩。 陈浩尴尬笑了笑，没举手是因为刚才想问题走神，站直道：“金融与国防一样重要，金融风险一旦爆发，国将不国。” “说得好！” 佟老忍不住称赞陈浩。 在座不少男女，或讶异，或皱眉，显然觉得陈浩说的太夸张。 “或许你们中很多人觉得那位同学说的夸张，我要告诉你们，他说的一点不夸张，从古至今，每个朝代或政权的崩解，都是经济危机金融危机导致。” “往远了说，汉末出现古代最严重的货币危机，催生三国乱世，往近了说，咱们北方邻国三年前大变天，也与经济和金融息息相关，然而变天后，他们居然不吸取教训，采用休克疗法……” “休克疗法，m国人搞出来的，你们想想，自己病了，敌人给你配一副药，会是治病的药吗？” 佟老问众人。 众人摇头。 “咱们的北方邻居居然天真的认为，自己病了，把四肢也砍掉了，往日对手会同情自己，甚至善待自己。” 佟老摇头唏嘘。 陈浩心尖猛颤，并非佟老的话刺激到他，他脑海灵光乍现，想到让自己财富膨胀十倍百倍的法子。 上一世，他所在的国字号企业，与能源有关，同北方邻居深度合作，因此他多次随考察团去远东。 远东广袤无垠的黑土地下，蕴含丰富资源，比如石油，比如天然气。 不少大气田大油田，是十几年后发现。 他清楚记得，远东几处大油田大气田的具体位置，眼下那几片宝地，在世人眼中只是不毛之地。 而北方邻国在历时三年的所谓“休克治疗”后，经济坠入深渊，本币严重贬值，物资紧缺。 一瓶烈酒或一个面包，能使一位金发碧眼有着超模身材的邻国美女投怀送抱，一m金在当地能换十几个面包、十几瓶烈酒，价值高的惊人。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核弹，没有什么是m金买不到的。 他花一两百万m金，可在远东荒无人烟地区买下大片土地，包括地下资源开采权，一旦探明油气资源，立即转手。 发了！ 陈浩激动握拳。 九月香江股市这波上涨，秦亮团队已实现百分之二十收益，资金账户里的m金，达一点八亿。 即将到来的十月，香江股市会暴涨。 决定亲自去香江操盘的陈浩，有信心使资金账户里的一点八亿变二点五亿，之后去远东买地。 班会持续一个钟头。 佟老后面讲什么，陈浩压根没听，在心里盘算远东之行。 第91章 一鸣惊人(上) 班会结束。 其他人离开阶梯教室。 陈浩犹在发呆，直到苏雪找到他。 “宝贝，你怎么来了？” 陈浩倍感意外。 青华很大，教学楼很多，每个班开班会或是上课，不在固定的教室，传呼机未普及的当下，在偌大校园内找人，极难。 “你猜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苏雪故意卖关子。 陈浩假装绞尽脑汁。 苏雪见陈浩久久猜不到答案，得意笑道：“我有一份你们金融专业的课表，知道你们在这里开班会。” 其实，陈浩已猜到这种可能性，没说出来，就是让这妮子得意，他还装出恍然大悟模样“原来如此。” “沈学长昨晚说，超市今天能布置好，你不去瞧瞧吗？” 苏雪惦记着陈浩的超市。 男友为此付出巨大心血很可能背了债，她没法不牵挂。 “走，去看看。” 陈浩笑着起身。 两人走出阶梯教室。 学生活动中心。 一楼，文艺部之前的排练场地，变为超市。 永辉超市。 贴在外墙上的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站在楼前的沈烜情不自禁笑起来。 这超市，陈浩出钱最多，沈烜付出辛苦最多。 所以此刻的沈烜，看着超市，就如同看着自己孩子出世，憧憬它快速成长，走向辉煌。 “沈哥……” 陈浩的舍友武飞、钱振宇、李兴，来到沈烜面前。 三人都投了钱，对超市格外上心。 武飞投一万。 钱振宇、李兴各出一千。 没过多久，王彩霞和一个女生也来到永辉超市。 陈浩苏雪最后出现。 “进去瞧瞧。” 陈浩笑着走入超市，众人紧随其后。 “哇！” 被王彩霞带过来那女生惊叹。 对陈浩而言，两千平米的超市，勉强算中型超市，大商超的面积至少上万平米，可即便是两千平米的超市，也是第一次出现在青华校园内。 “这么大，有的货架在里面，买东西的人看不到里面货架有什么，怎么让服务员去取？”王彩霞蹙眉问陈浩。 有此疑问的人，不止王彩霞。 几个男女瞧陈浩沈烜。 陈浩笑了。 “超市，超级市场，特别之处就在于，你拎个篮子或推个小车，进去边逛边选东西，想买什么，就拿什么，放篮子里小车里，最后来收银台结账。” 沈烜为几人解惑。 王彩霞道：“如果有人偷东西，或是直接在里面把吃的吃了，怎么办？” “这也是我们创造二十个到三十个勤工俭学岗的原因，这么大的超市，同一时段至少五到六名理货员，整理货品同时防范小偷。” 陈浩深知现阶段超市丢东西在所难免，等几年后监控设备普及，会好很多。 “什么时候开业？” 苏雪问陈浩，满怀期待。 这也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陈浩笑道：“十一假期试营业，这一周上货，培训人员，浩翔那边会派人为咱们的员工培训。” “浩翔会派人来？” 沈烜吃惊。 “我找浩翔高管谈的这事，大概觉得咱们在校内创业不容易，便同意帮忙。”陈浩笑着为沈烜解惑。 “还是咱们学校的招牌好使。” 王彩霞认为自己看透事情本质。 几人深以为然点头。 他们哪里晓得，浩翔帮忙，只与陈浩有关。 沈烜看一眼佩戴的电子表，对陈浩等人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操场了，去晚就得站后面看表演。” 众人离开超市。 傍晚。 几乎所有新生从四面八方向“东大操场”汇聚。 学工部和学生会搞的迎新晚会，在“东大操场”举行。 除了新生，不少老生也赶到操场，汇聚在临时搭起来大舞台前。 人群中。 陈浩和小伙伴们的站位还算靠前。 “有看演唱会的感觉。” 陈浩自语。 “嗯嗯！” 苏雪兴奋点头。 这妮子家里有迈克杰克逊演唱会录像带，每次看那两盘录像带，都会心潮澎湃，期待看一场真正的演唱会。 她没想到青华的迎新晚会，居然搞得像演唱会。 “不愧是青华。” 陈浩情不自禁称赞。 别说当下，二三十年后内地多数大学的迎新晚会，依然是在礼堂举行，形式老套，节目保守。 奔放，自由。 绽放青春活力。 这是青华深厚人文底蕴之外的另一种魅力。 晚上七点半，天黑了。 舞台上，灯光闪烁。 虽然灯光音响烘托出的舞台效果，在陈浩看来有些土，但仍在瞬间点燃近万学生的ji情，无数人欢呼呐喊。 以高骁松老浪为首的“青铜器”乐队登台。 五人站成一排鞠躬。 高骁松和老浪是主唱，抱着吉他，站在舞台最前面，鼓手、贝斯手、弹琴的女孩各就各位。 “睡在上铺的哥们儿，献给在场每一位同学。” 高骁松说完甩一下及肩长发。 一些女生尖叫。 穿着牛仔服脚踩军靴且长发飘飘的高骁松、老浪，在这个时代，的确算“潮人”，很前卫。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无声无息的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 歌声伴随激荡人心的旋律，回荡在校园内。 很多人跟着唱。 陈浩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高骁松老浪颇有才华。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尤其青华的学生，崇拜有才华的人。 哪怕平日里看不惯高骁松，此时此刻这些人也情不自禁仰望高骁松。 “高骁松我爱你！” “老浪我爱你！” 有女生激动大喊。 台上。 高骁松老浪弹着吉他，声情并茂唱着。 一曲结束，人们意犹未尽。 无数人高喊“再来一首！” “大家这么热情，我们很感动。” 高骁松鞠躬致意，之后又道：“我和几个哥们儿在校内合伙开一家超市，名为百胜超市，就在新建好的大食堂负一楼，十一假期试营业，希望大家能去捧场，开业初期，全场商品五折，回馈大家，回馈我的母校青华。” 第92章 一鸣惊人(下) 舞台上。 高骁松为“百胜超市”打广告。 韩峰、李学春、郝常胜、冀凯、蒋恩耀等人呐喊。 “百胜，百战百胜！” 几十人喊口号。 沈烜惊呆。 苏雪花容失色。 陈浩几个舍友面面相觑。 今晚之前，他们根本不晓得高骁松那伙人在弄超市。 “真特玛缺德，搞突然袭击，让咱们进退两难。” 沈烜回过神儿，怒视舞台上的高骁松。 进，注定得打价格战。 退，必然损失一大笔钱，装修购置设备，十几万已经砸进去。 十多人瞧向陈浩。 陈浩却笑了，高骁松懂得利用这场晚会打广告，也算有些商业头脑。 “怎么办？” 苏雪急了。 陈浩轻轻握住苏雪的手，从容道：“他们要战，那便战。” 战？ 得砸多少钱？ 沈烜苦着脸瞅陈浩。 “我代表青华老生，唱了一首歌，接下来该由青华新生代表登台，九三级的学弟学妹们，谁能代表你们？” “当然是陈浩！” 蒋恩耀阴阳怪气配合台上的高骁松。 “那就请陈浩登台！” 高骁松大声邀请陈浩。 这显然是他和学生会某些人安排好的环节，专门针对陈浩，让陈浩出丑。 “先给自己的超市打广告，再搞这么一出为难陈浩，这个高骁松坏透了。”王彩霞愤怒不已。 一些新生瞧向陈浩。 陈浩不登台，在新生心目中的形象必定大打折扣。 若陈浩登台，却不会唱不会表演节目，则沦为众人嘲笑的对象。 就算陈浩登台，且会唱歌，此时的心情多半很差，强颜欢笑站在这里，无异于痛苦的煎熬。 高骁松思来想去，怎么都赢，心情大好。 “那我就献丑了！” 陈浩大声喊话。 挡在前面的男女为陈浩让开一条路。 “陈浩……” 苏雪从未见陈浩唱歌，担心男友下不来台。 陈浩以极为自信的微笑回应苏雪，之后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登台，要过高骁松的吉他，熟练弹两下，确定音准。 练过？ 高骁松错愕。 陈浩把高骁松老浪用过的两个麦放到一起，调低老浪用过的麦，对着吉他。 老浪、高骁松以及青铜器乐队另外三人，成了陈浩的陪衬。 “唱什么歌，用不用我们几个给你伴奏？” 高骁松问陈浩，大脸上洋溢着假惺惺的笑。 “我要唱的歌，你们没听过，没法给我伴奏。” 陈浩瞥一眼高骁松，笑意玩味。 高骁松老浪笑出声，明显在笑陈浩大言不惭。 青铜器乐队另外三人，盯着陈浩，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 “这是一首我自己创作的歌，送给在场所有人，送给这最美的时光最好的年代……曾经的你……” 陈浩说完弹起吉他。 近万人默默凝望台上的陈浩。 陈浩穿着突显学生身份的浅蓝运动服白色旅游鞋，较之长发及肩穿着牛仔服军靴的老浪高骁松，显得更阳光，富有青春朝气。 在意陈浩的人，尤其苏雪，格外紧张。 他们担心陈浩出丑。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陈浩唱出第一句。 高骁松老浪表情陡变。 体育场，上万人，瞬间安静。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间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dilililidilililidenda……” 陈浩弹着吉他，闭眼高唱，这不是刻意做作，而是宣泄情感。 仗剑走天涯。 看世间繁华。 每一个男儿都曾有过的梦想。 上一世的陈浩心怀种种不甘蹉跎半生，这一世他要不留遗憾。 台下。 苏雪惊了，双手捂脸。 这是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陈浩吗？ 似乎，从陈浩头碰伤后，就变了，变得高深莫测，变得令她痴迷。 一曲唱罢。 台上台下依然寂静无声。 “谢谢……” 陈浩鞠躬致谢，打破宁静。 上万人这才反应过来，疯狂叫好鼓掌。 “陈浩，我爱你！” “我爱你！” 一些女生呐喊。 在思想仍有些保守的当下，她们的呐喊，堪称时代最强音。 苏雪回过神儿，激动的热泪盈眶，想笑又想哭，今晚陈浩带给她太大惊喜，比能拿出十几万更令她意外。 青铜器乐队五人，除了高骁松，其他四人情不自禁鼓掌，老浪走到陈浩身边，冲陈浩竖起大拇指。 “再唱一首！” 有人高喊。 此起彼伏的喊声最后汇成一个声音，响彻校园。 陈浩登台，本是要打高骁松的脸，没想到彻底引爆迎新晚会。 “再唱一首，不然你很难下台。” 老浪笑着拍陈浩肩头。 人们太热情了。 陈浩也意识到这时候下台肯定不行。 “好，我再唱一首，唱完这首，大家让我下台，好不好？”陈浩笑着问台下的人。 “好！” 上万人异口同声。 “那请同学们……随我一起摇摆！” 陈浩话音未落，猛弹吉他，旋律充满力量。 给我你的手和你的腰肢。 让我们融化在这节奏里。 不要在意昨日的忧伤片段。 不要理会那些未曾兑现的承诺。 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 陈浩边唱边弹边摇摆，带动全场。 玩音乐，摄影。 陈浩上一世的爱好。 也曾梦想组建乐队，享浮华人生，也曾立志周游世界，用相机记录最美的画面，呈于艺术殿堂。 然而上一世的他，没有能力与生活抗争。 一旁，高骁松目瞪口呆，这又是一首他没听过的歌，上一首偏民谣，而这首则是妥妥的摇滚。 两种不同风格，集于一身。 这个陈浩，怎么这么厉害？ 难以置信的高骁松，心中的骄傲在劲爆歌声中，一点一点破碎。 陈浩尽情摇摆。 没有智能手机没有5g网络，没有抖音与b站，他不担心在台上所作所为被记录，今夜之后，他依旧可以低调。 也就青华会有他的传说。 然而，在场的老师、一些老生，已经认定今夜的陈浩一鸣惊人，注定成为93级新生代表。 远处看台上。 三个女孩凝望舞台。 左右两个女孩忍不住随节奏摇摆。 居中那高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女子，凝望舞台许久，微微动容，情不自禁呢喃：“是他……” 侧后方。 看台暗角。 观察绝美女子的冷酷青年，皱起眉头，在青华三年，他第一次见心仪女子对异性产生兴趣。 “查一查台上那个新生。” 冷酷青年漫不经心说话。 “是，江少。” 隐于黑暗中的雄健汉子躬身领命。 这汉子不言不动时，看台上，无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青华，藏龙卧虎。 高骁松，非龙非虎，仅是普通人所能接触所能仰望那类世家子弟。 而这冷酷青年，还有那绝美女子，青华仅数人知晓他们的家世，所谓藏龙卧虎，指的是他们这类人。 冷酷青年目光从绝美女子身上移开，移到舞台上，确切说，落在陈浩身上，他脸上无任何情绪波动。 就如普通人俯瞰一只随时能踩死的蝼蚁。 第93章 马屁精 迎新演唱会结束。 万余人离开“东大操场”。 有的人议论陈浩。 有的人哼唱一起摇摆。 有的人回味“曾经的你”，复盘一句句歌词。 嫉恨陈浩的人，比如冀凯、蒋恩耀，后悔来看这场特别的迎新晚会，若不来，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他们想看陈浩出丑，结果搞得自己无比郁闷。 晚上十点多。 东大操场恢复宁静。 仅四五人在夜跑。 陈浩和小伙伴们没离开操场，坐在看台上。 武飞从操场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健力宝分给众人，然而接过健力宝的男女，大多没心情品尝。 一个个愁眉苦脸。 “百胜超市开业打五折，咱们怎么办？” 沈烜忧心忡忡问陈浩。 “也打五折。” 陈浩说话间啪的一声打开健力宝，喝了两口，颇为享受。 “我通过学生会一哥们儿打听到，那边准备六十万资金，而且冀凯那小子的老爸是西京首富。” 沈烜叹气，言外之意斗下去死路一条。 “陈浩，我觉得现在放弃，损失会小一些。”王彩霞直性子，想啥说啥。 “我还是那句话，钱的事情我解决，你们的任务，尤其沈烜你的任务，在十一期间狠狠干百胜。” 陈浩笑着拍沈烜肩头。 在十一假期他得去香江，香江股市才是重头戏，至于永辉超市，纯粹小打小闹，不值得他费太多精力。 “真干？” 沈烜难以置信盯着陈浩。 几人欲言又止，想劝陈浩冷静。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陈浩反问沈烜。 永辉与百胜之争，也是陈浩对沈烜的考验与磨砺。 合格的企业管理者，不仅要精明，还得有魄力与胆识。 沈烜无语。 其他人也不知该说什么。 “老三，我还可以跟家里要点钱……” 腼腆的武飞对陈浩说这话时有点不好意思，似乎家境好，对他而言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已经投一万块钱。 打算继续出钱，且是在这种时候。 其他人对武飞有了新的认识，这小子不仅腼腆，还很仗义。 “不用。” 陈浩朝武飞笑了笑，一口气喝完饮料，捏瘪易拉罐，挥臂扔出，易拉罐飞入看台下的垃圾桶。 他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回宿舍睡觉，都别胡思乱想，天塌了，有我顶着。” 王彩霞道：“既然陈浩这么自信，那咱们就相信陈浩。” “干他们！” 沈烜挥拳，坚定信念。 出钱的陈浩都不怕，他怕个屁。 就算会完蛋，轰轰烈烈干一场，也挺爽。 几个男生嚷嚷。 大家都有了笑容。 可他们内心依然沉重。 陈浩送苏雪回宿舍。 苏雪几次欲言又止。 “担心我血本无归？”陈浩笑着问苏雪。 苏雪点头。 “我背后有大老板支持，你就瞧好吧。”陈浩说这话，是为让苏雪不再忧心。 “大老板？” 苏雪诧异。 陈浩点头，没说大老板是他自己，打算未来某一天，给苏雪一个大大的惊喜。 湖边。 垂柳下。 两人拥吻。 “不要……” 苏雪突然脱离陈浩怀抱，像只受惊小兔子，原来陈浩的手不老实，解开她牛仔裤腰间的扣子。 陈浩尬笑。 羞不自胜的苏雪要回宿舍。 陈浩只好把这妮子送回去。 楼前。 苏雪怕陈浩不高兴，小声道：“陈浩，这辈子我认定你了，我肯定是你的，但是……大学这几年我们，我们不能。” “呃……” 陈浩愣住。 拥有校花女友，却不能更进一步，且要忍耐四年，这得多痛苦。 “大……大学毕业……我就给你，我们现在是学生，那样……那样会……”苏雪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楚。 她急得揉捏自己的手。 “宝贝，我懂你的意思，这辈子你认定我，我已经心满意足。”陈浩握住苏雪双手，笑的很温柔。 目送苏雪走入宿舍楼，陈浩笑脸多了一抹无奈，从拎着的手提袋里拿出大哥大，恰巧大哥大响了。 “喂……” “国庆回丰川吗，姐姐想你了，很想很想，这段时间，每到晚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你。” 赵美兰的声音柔媚充满诱惑，陈浩内心瞬间躁动。 偏偏两人相隔千里。 远水解不了近渴。 即便如此，陈浩仍挑逗赵美兰，刺激赵美兰不断哀求“弟弟快回来”，他却找借口挂断电话。 “让你坏，今晚失眠去吧。” 陈浩呢喃，继而坏笑，想到十一得去香江，没空回丰川，又有些遗憾。 ………… 十一到来。 当下出行不便，选择回家的学生并不多。 陈浩因父母一再催促，拎着水果点心，来到京城卫戍区大院，上午来探望刘国正，下午乘飞机去香江。 “你是干什么的？” 在岗亭外执勤的配枪警卫拦住陈浩。 “我叫陈浩，青华大学大一学生，来探望刘国正大校。”陈浩道明来意。 “麻烦你等一下。” 配枪警卫得知陈浩来探望刘国正，神情口吻不像刚才那么严厉，转身进入岗亭打电话。 卫戍区大院。 一号楼、二号楼、三号楼、四号楼是小洋楼，一楼一户，五号六号七号八号是多层住宅楼。 五号楼，三楼东户。 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房子里。 刘国正女儿刘媛要出门。 “媛媛，上午有客人，你下午再出去。” “您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客人，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刘媛诧异凝视父亲刘国正。 刘国正笑道：“来的人，是我一个战友的儿子，青华大学93级新生，宁西省高考状元，你们岁数差不多，有共同语言，你要走了，就我和你妈招待他，没什么可说的，都变扭。” 刘媛明白她爸什么意思，反感道：“爸，您怎么变得跟我妈一样了，整天瞎操心。” “给爸个面子，行吗？” 刘国正很溺爱女儿。 “您的面子，谁敢不给。”刘媛没好气，把包包挂在门边的挂钩上，闷闷不乐返回客厅。 十多分钟后，陈浩来到刘家。 “小陈坐。” 刘国正招呼陈浩。 陈浩放下水果点心，坐到客厅沙发上，笑道：“刘叔叔，您看起来真年轻，貌似比我爸年轻十岁。” “哈哈……” 刘国正乐了。 马屁精！ 刘媛暗暗鄙夷陈浩。 虽然陈浩阳光帅气，是青华学生，但刘媛明显看不上陈浩。 受家庭环境影响，在京城空军军医大学读书的她，希望未来的男友是一位年轻英俊的战斗机飞行员。 第94章 悍匪(上) 陈浩没在刘国正家吃午饭，待半个钟头就告辞。 刘国正妻子王婷，对他不温不火。 刘国正女儿刘媛，明显瞧不起他。 至于刘国正，也谈不上多热情。 老爸高估自己在刘国正心中的分量以及彼此的战友情。 陈浩腹诽。 若非他考入青华，想必今天连刘家的门都进不了。 刘媛送陈浩下楼。 “你家和我家终归差距太大，这种差距不是你考上青华就能弥补，而且再过两三年，我爸大概率更进一步，肩章上的两毛四会变为一颗金色将星。” 刘媛言外之意，陈浩配不上她。 “嗯。” 陈浩微笑点头，不生气也不自卑。 “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刘媛生冷眼瞧陈浩。 “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陈浩说完转身离去，轻松洒脱，无一丝伤感。 刘媛瞧着陈浩走远，骄傲撇嘴。 刘家。 刘国正喝一口清香四溢的龙井茶，问妻子“你觉得陈俊生这儿子怎么样？” “能考上青华，在普通人里，算很优秀，但咱们不是普通人家，媛媛以后找对象，前提是门当户对。” 王婷说出自己的想法。 京城高干子弟，出生那天就站在普通人难以企及那高度。 即使陈俊生的儿子很优秀，大学毕业后奋斗十几二十年未必能达到这种高度。 刘国正笑了笑，没再多说。 下午。 陈浩在机场航站楼外挥别苏雪，飞赴香江。 十月三号，香江股市开盘大涨。 蓝筹股势如破竹。 陈浩的团队早已抄底，就等着这场大戏上演。 十月四号、五号、六号，基金巨头摩根士丹利连续三次宣布，增加对香江股市的投资比重。 这仿佛冲锋的号角。 国际游资和无数散户涌入香江股市。 陈浩清楚，这不过是摩根士丹利与老索的一次配合。 吸引各种资金推高香江股市。 在上一次涨跌中，完成对香江股市布局的老索，将伺机出货，进行收割。 陈浩当然不会跟老索对着干。 顺势而为，戳取财富。 这是他此行唯一目的。 不到一周，香江股指冲破9000点大关。 秦亮和一众操盘手惊得目瞪口呆。 股指在9000点到9100点震荡之际，陈浩卖出股票，回笼资金，如他所料，这轮上涨，净赚七千万m金。 在陈浩回笼全部资金第二天，香江股市下跌，不过这次下跌幅度并不大，没跌破8800点。 短短三个月，陈浩的一亿m金，变为二点五亿。 “老大，你太牛了。” 秦亮越发佩服陈浩。 坐在办公桌后的陈浩笑道：“顺势而为罢了。” “顺势而为，老大你说的简单。” 秦亮认定陈浩在谦虚。 哪怕处于牛市，炒股赔钱的人依然是大多数。 什么时候卖出，什么时候抄底，这才是能否赚钱的关键。 除了陈浩，秦亮没见过第二个人，如此精准把握每一次抄底与出货的时机，好似预先知道股市走势。 “抄底吧，先用一个亿资金抄底，剩下一点五亿，下个月我可能会用到。”陈浩笑着吩咐秦亮。 “这就抄底？” 秦亮觉得股指仍在8800点震荡，不够低。 陈浩起身，端着茶杯站在窗前，瞧着对面证券交易所大楼，道：“指数下不去了，全球资本都看好香江股市，年末可能会接近12000点。” “接近12000点？” 秦亮难以置信。 陈浩笑而不语，慢慢喝茶。 这轮上涨，他的资金在7600点抄底，在9000点到9100点之间卖出股票。 下轮上涨，8800点抄底，11900点左右卖出，涨幅达3000点，是这次涨幅的两倍。 “如果老大您所料不差，那应该用全部资金抄底。”秦亮觉得大老板这种时候不该动用资金干别的。 “我会用一点五亿m金换来更多的m金。” 陈浩雄心勃勃。 如果一切顺利，十一月他能完成远东之行，赶在十二月六日香江股市新一轮上涨前回归，那时候他手中的资金，不再是几亿，而是几十亿。 前提是，不出意外。 “你去忙吧。” 陈浩瞥一眼秦亮。 秦亮点头称是，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绞尽脑汁猜不出年轻老板接下来会做什么。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秦亮暗自唏嘘，崇拜年轻老板的同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不是秦亮不够优秀，是陈浩太过逆天。 办公室里。 陈浩联系黎援朝。 “黎哥，十一月我想去趟远东，那边你有没有熟人？” “你问对人了，哈巴罗夫那边有我的人。” “太好了！” 陈浩悬着的心落下，黎援朝简直是他的福星。 哈巴罗夫。 远东最大重工业城市，他要买下的几块地距哈巴罗夫不远。 “你去远东做什么？” 黎援朝随口问陈浩。 “去买地。” “买地？” 黎援朝以为陈浩去做倒爷。 北方邻国物资紧缺，很多人去做倒爷。 近几年黎援朝也把大量物资运到那边，换钢铁油气，再卖回到国内，中间的差价高达十倍。 黎援朝得知陈浩要去买地，忍俊不禁。 哈巴罗夫周边荒无人烟，可谓千里无鸡鸣，去那里买地，不如拿钱打水漂，起码能听个响。 “那让我的人跟哈巴罗夫官方接触一下，给你问问买地的流程。” “黎哥，我不仅买地，还要拿到地下资源开采权，你让你的人帮我问清楚。”陈浩在意的是地下资源开采权。 “二三十年前，咱门的北方邻居对哈巴罗夫地区进行过大规模勘探，一无所获。”黎援朝好意提醒陈浩。 “我想去碰碰运气。” “哦……” 黎援朝欲言又止，既然陈小子铁了心去远东折腾，多说无益。 年轻人，路子走的太顺，难免自以为是。 栽几个跟头也好，有利于成长。 两人闲聊几句，挂断电话。 陈浩心情大好，决定出去逛逛。 皇后大道。 香江最繁华的一条街。 各大外资银行以及奢侈品店在此聚集。 陈浩开设账户的汇沣银行以及买表的百达翡莉专柜，都在这条街上。 由于没当地驾照，陈浩只得打车来到这条繁华街道，下车时不经意间瞥见五个老外。 走在前边的是一家三口，女儿和妈妈个子很高，金发披肩，衣着时尚。 “汤纳德……伊瓦卡……” 陈浩愣住，然后想到一些事，九三年汤纳德欠下巨额债务，其中包括甘比诺家族的高利贷。 怕甘比诺家族追债，汤纳德在这一年携家人来到香江。 十三岁的伊瓦卡也是因这次香江之行，喜欢上东方文化。 未来的蓝星大统领。 如今则是一位金发飘飘的中年帅哥，女儿、妻子陪伴左右，后面两个穿着黑衣的壮汉明显是保镖。 陈浩打量年仅十三岁的伊瓦卡，五官没完全长开，不如成年后那么精致妩媚，有点婴儿肥。 十三岁的小姑娘，身高已超过一米七五，看上去很成熟，类似内地高中女生。 怪不得这妮子能十五岁走上t台成为模特。 陈浩感慨。 五人走入路边一家珠宝店，在好奇心驱使下，陈浩也走向珠宝店，没察觉到路边一辆车里，有人盯着他。 “强哥，那小子进了瑞麟珠宝店。” 轿车里盯着陈浩的汉子拿起对讲机汇报。 后方几十米，另一辆轿车里，被称为强哥的男人冷笑道：“我早想对瑞麟珠宝店下手，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珠宝和人，我都要了，动手吧！” “是！” 向强哥汇报的光头汉子，放下对讲机，转脸对车里另外四人道：“强哥说了，人和珠宝都要！” 五人下车，闯入珠宝店，将顶在头顶的卡通面具拉下来遮住脸，再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冲锋枪。 一人守门。 另外四人散开。 第95章 悍匪(中) 砰砰砰！ 枪声刺耳。 珠宝店里的人看到持枪匪徒，无不惊恐，抱头乱窜。 “全趴下，谁特玛的乱动，打死谁！” 戴着米奇面具的汉子大吼。 无路可逃，店里几十个男女战战兢兢趴下，其中就有汤纳德一家，两个白人保镖不敢轻举妄动。 情况不明，陈浩也没逞英雄，趴在地上。 一人守门。 一人持枪威慑趴在地上的几十人。 其余三名持枪匪徒打开柜台，搜刮昂贵珠宝首饰，动作娴熟，不慌不乱，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持枪威慑众人的汉子，目光落在伊瓦卡身上，竟忍不住咽口水，貌似对未成年又发育很好的伊瓦卡有了想法。 他狞笑着走到伊瓦卡身边，弯腰把伊瓦卡拽起来。 “no！” 汤纳德悲愤大喊。 悍匪用冲锋枪的枪托猛砸汤纳德。 汤纳德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两个保镖仍不敢妄动。 危难来临。 自保，人之常情。 无助的伊瓦卡被匪徒摁到玻璃柜台上。 十三岁的她哭喊求救，然而她的父母也是正常人，也畏惧死亡，眼含泪水看着匪徒撕扯她衣服。 父母没胆子为她拼死一搏。 畜生！ 陈浩盯着正在施暴的汉子，怒了。 虽然伊瓦卡个子高、发育好，但终究是十三岁的小女孩，匪徒对这样的小女孩下手，陈浩忍不了。 他咬牙握拳。 “趴下！” 守门那汉子发现陈浩爬起，怒喝一声，mp5冲锋枪的枪口指向陈浩。 陈浩索性先扑向守门这哥们儿，快若猎豹扑食。 当守门的汉子反应过来扣动冲锋枪扳机时，枪身已被陈浩握住。 陈浩使匪徒的冲锋枪指向天花板。 砰砰砰！ 一连串子弹射入珠宝店天花板，碎屑纷飞，灯管爆裂，声势骇人。 趴在地上的几十人，无比惊恐，或哆嗦，或哭泣。 陈浩抬脚踹飞守门这汉子。 轰！ 玻璃门爆开。 被陈浩踹飞的汉子，撞碎玻璃门后又倒飞五六米，砸中路边一辆轿车，轿车的车窗玻瞬间全碎。 从珠宝店飞出这汉子口喷鲜血，扑倒在路边。 路人惊愕。 店里。 陈浩踹飞守门的汉子并夺下枪。 那个要对伊瓦卡施暴的匪徒，见同伴出事，不得不撇下伊瓦卡，要举枪扫射陈浩。 陈浩没用过枪，也怕在这样的环境中开枪误伤无辜的人，将手中的经典名枪mp5冲锋枪砸出去。 堪堪举起枪的匪徒，被冲锋枪砸中面部，鲜血迸溅，直挺挺倒下，就如同被板砖狠狠拍脸。 伊瓦卡蜷缩在柜台旁，捂着脸哭泣。 汤纳德扑过来，搂住女儿，这个在未来自称什么都懂的男人，还算有点血性，也真的在乎女儿。 危急关头。 陈浩顾不上关注伊瓦卡汤纳德这对父女，狂奔两步跃起，飞掠七八米，凌空旋身，右腿顺势横扫。 在柜台里搜刮珠宝的一名匪徒猝不及防，被陈浩的铁腿砸中，轰然倒下。 另两名匪徒反应过来，吼叫着朝落在玻璃柜台后的陈浩开枪。 柜台后。 陈浩俯身前冲。 密集子弹则追着陈浩，打爆柜台，在柜台后的墙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弹痕，被打碎的东西，碎片纷飞。 抱头趴在地上的男女，有的吓哭，有的吓尿，有的筛糠般哆嗦。 咔！ 两名匪徒手中的mp5冲锋枪同时没子弹，撞针击空。 一名匪徒从包里取出手枪。 另一名匪徒低头换弹夹。 就在这一刹那，陈浩从两人对面柜台后跃出，落地狂奔数米，欺到两人面前。 陈浩掐住两人脖颈，把两人抵在墙上。 “别动！” 陈浩大吼。 两个匪徒仍要动枪。 遭遇这种状况，容不得陈浩有半点仁慈或迟疑，左右手发力，扭断两个匪徒脖颈，两人圆睁双眼，狰狞表情凝固。 陈浩松手，两名匪徒贴着墙缓缓跌坐于地面，脑袋前倾，耷拉着。 死了？ 陈浩愣住。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杀人。 刚才一连串动作皆出自本能，并未想太多，也无暇瞎琢磨，此时此刻他才完全回过神儿，不知所措。 五名匪徒非死即昏迷。 原本趴在地上的男女，着急忙慌爬起来，争先恐后往外跑。 汤纳德也搀扶女儿站起来，要离开一片狼藉的珠宝店。 心有余悸的伊瓦卡依旧捂着脸，扭头凝望霸气击倒多名悍匪的陈浩，满含泪水的双眼，已不全是惊恐，多了一抹崇拜意味。 陈浩察觉到伊瓦卡看他，转脸对伊瓦卡微微一笑。 这时，汤纳德的妻子、两名保镖，跑到汤纳德伊瓦卡身边。 五人离开珠宝店。 陈浩没走，等待皇家警察到来。 距珠宝几十米的路边，坐在车里的强哥确定手下出事，咬牙骂娘，打开放在座椅旁的大包。 包里有冲锋枪、手枪、手雷，十几个弹夹。 强哥把手枪别在腰后，拿起冲锋枪，拉枪栓上膛，戴好面具下车，将装有枪械弹药的大包斜跨在身上。 负责开车的汉子也戴好面具，操家伙下车。 四五名在附近巡逻的皇家警察奔向出事珠宝店。 路上行人惊恐四散。 强哥和开车的马仔，与五名皇家警察在珠宝店前相遇，彼此相隔不到二十米。 砰砰！ 砰砰砰！ 枪战上演。 密集枪声响彻整条街。 强哥不闪不避，端着冲锋枪疯狂扫射。 一名皇家警察中弹倒下，另外四名皇家警察东藏西躲，狼狈不堪。 尽显悍匪本色的强哥，冲开车的马仔吼道：“我挡住这些条子，你进店里瞧瞧是怎么回事！” 开车的马仔端着冲锋枪，冲进珠宝店。 警笛声传来。 一辆又一辆警车向事发地点汇聚。 打光弹夹的强哥，藏在一辆轿车后，迅速更换弹夹。 另一边，警方增援赶到，十几名皇家警察散开，依靠车辆掩护，小心翼翼包抄强哥。 强哥瞧珠宝店。 刚才冲进去的小弟，好似泥牛入海，店里没任何动静。 “里面怎么回事？！” 强哥大喊。 珠宝店内，无人回应。 第96章 悍匪(下) “靠！” 强哥断定小弟出事，目眦欲裂，想冲进店里一看究竟。 可他不傻，且不说店里什么状况，一旦冲进去，必被陆续赶来的条子堵在里面，很难杀出去。 他咬了咬牙，决定撤，从包里取出两枚手雷，扯掉拉坏，使两枚手雷贴着路面滚向试图包抄他的十几名皇家警察。 “手雷！” “躲开！” 惊呼声与爆炸声同时响起。 轰然巨响后碎片乱飞，尘埃弥漫。 五六名皇家警察倒在血泊中。 凶悍的强哥趁机返回轿车，驾车逃离现场。 大批皇家警察赶到现场。 “抱头，蹲下！” 飞虎队的人率先冲进珠宝店，看到形单影只的陈浩，举枪瞄准陈浩。 陈浩没装x或耍酷，规规矩矩抱头蹲下。 o记的人赶到，开始询问店员、目击者。 陈浩也被o记的人带回警局。 o记，又称重案组，而香江电影中经常出现的cid，一九七三就被解散。 审讯室里。 一名女子负责记录。 而负责审讯的冷酷男人，名叫骆炳文。 骆炳文双臂环胸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俯视被铐在椅子上的陈浩，“你和匪徒是什么关系？”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认识那些匪徒，而且是我制住他们，救了几十人，你为什么认定我和匪徒有关系？” 陈浩皱眉盯着对方。 骆炳文冷着脸道：“有两名匪徒身上有内地身份证，而你也是内地人。” “如果我和匪徒是一伙儿的，是谁制服匪徒，是谁救了那么多人？鬼吗？！”陈浩忍无可忍，大声质问骆炳文。 重案组高级督察，绝不会是没脑子的傻x。 骆炳文却做出没脑子的判断，归根结底，是严重的偏见所致。 偏见傲慢与愤怒，都能令人丧失理性。 “敢冲我吼……” 骆炳文瞪眼掐住陈浩脖颈。 陈浩皱眉，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骆sir……” 做记录的女探员慌忙劝阻骆炳文，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群人走进来。 o记老大黄嘉祥、汇沣高管徐菲、秦亮、两位貌似律师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汤纳德一家三口也来了，站在审讯室外。 “黄sir！” 骆炳文松开陈浩脖子，坦然面对o记老大黄嘉祥。 “放人！” 黄嘉祥面沉似水命令骆炳文。 “老大！” “陈先生！” 秦亮徐菲见陈浩被铐在椅子上，又急又怒。 “他救了我们，你们却这么对他，太令人气愤，我会投诉你们！”站在审讯室门口的汤纳德用外语向重案组的人表达不满。 骆炳文为陈浩打开手铐。 “陈先生，非常抱歉。” 黄嘉祥向陈浩表达歉意。 陈浩扭头对骆炳文道：“该向我道歉的人，应该是你吧？” “不好意思，职责所在。” 骆炳文不温不火回应陈浩，毫无歉意。 黄嘉祥皱了皱眉头，却忍住没喝斥骆炳文。 骆炳文的妻子，是唐爵士的小女儿。 唐家虽非豪门，但唐爵士执掌过行政与立法两大局，曾是本土派在官方的领军人，获封gbe。 gbe，第一级爵士。 偌大香江，仅三人获此殊荣。 李首富只是kbe，第二级爵士。 商人，无论多么富有，难以成为gbe。 身为唐家女婿，骆炳文前途无量。 黄嘉祥不愿得罪骆炳文。 多说无益。 陈浩强压怒火，记住这位骄傲的骆sir。 骆炳文冷眼瞧着陈浩走出审讯室。 “炳文，他叫陈浩，是汇沣银行大客户，最近几个月，在香江股市赚了一两亿美金，很不简单。” 黄嘉祥看在唐爵士面子上，提醒骆炳文。 “李首富见到我，也得热情寒暄几句。” 骆炳文言外之意，这个来自内地的小子算个屁。 黄嘉祥无语。 “你好……谢谢……” 汤纳德激动说着生硬华语，与走出审讯室的陈浩握手。 陈浩感受汤纳德握手力度，终于明白未来一些大佬与这老兄握手时，为何总是哭笑不得表情。 好在他脱胎换骨，体质超凡，不然此刻也很难笑出来。 “这是我的女儿，伊瓦卡。” 汤纳德为陈浩介绍大女儿。 伊瓦卡上前拥抱陈浩。 拥抱，同握手一样，在西方是很平常的礼仪，然而伊瓦卡不仅主动拥抱陈浩，还亲吻陈浩脸颊。 当众亲吻脸颊，哪怕在西方，也只是很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如此表达情谊。 陈浩愣了一下。 汤纳德和妻子讶异。 陈浩尬笑，轻轻拍了拍伊瓦卡肩背。 “谢谢你救了我，你比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更厉害。”伊瓦卡不仅感激陈浩，还有些崇拜陈浩。 “我可不是超人蜘蛛侠终结者的对手。” 陈浩开玩笑。 人们笑了。 黄嘉祥亲自将一行人送出警局，毕竟汤纳德徐菲陈浩都不是普通人。 尤其汤纳德m国亿万富豪这身份，在黄嘉祥心中的分量格外重，其实汤纳德如今背负超十亿m金债务，已濒临破产。 秦亮徐菲送陈浩回酒店。 巧的是，陈浩和汤纳德一家都住半岛酒店。 双方在酒店门口相遇。 “用你们华国人的话说，我们很有缘分。” “是啊。” 陈浩又同汤纳德说笑。 伊瓦卡再次看到陈浩，很开心。 在回来的路上，这妮子因忘记要陈浩的联系方式而郁闷。 “你可以教我功夫吗？” 伊瓦卡满怀期待问陈浩。 “功夫……” 陈浩尬笑。 貌似身手高超的他，压根不懂功夫，全凭强大体质和本能与对手搏斗厮杀，但他略微犹豫后点头说好。 与唐纳得一家搞好关系，没坏处。 且不说二三十年后，唐纳德会成为蓝星大统领，如今汤纳德在m国有着很广的人脉资源。 兴许对他接下来的远东之行有帮助。 “太好了！” 伊瓦卡再次拥抱陈浩。 汤纳德尴尬揉鼻子，且察觉到女儿对陈浩比对他这亲爹还热情。 等汤纳德一家走入酒店，陈浩问徐菲“审讯我那人，你了解吗？” “总区重案组a队队长，高级督察骆炳文，他还有一个身份，唐爵士的女婿。”徐菲提及唐爵士，表情变得严肃。 “唐爵士……” 陈浩想到一个人。 香江政界本土派代表，为女王陛下鞠躬尽瘁，获得最高一级爵士头衔。 第97章 大买卖 入夜。 临海一片被废弃的木屋。 数人在房顶上以及周围持枪警戒，其中一栋搭建在海面上的木屋内，强哥一根接一根抽烟，脸色铁青。 四个马仔大气不敢喘。 一人快步走入木屋，道：“强哥，打听清楚了，咱们的人，三死三伤，都是折在那个叫陈浩的小子手上，那小子武功高强。” 强哥不等手下说完，抬脚踹翻身旁桌子。 马仔们心惊肉跳。 “那小子该死，李大也该死！” 强哥嘶吼。 李家大公子出钱让他解决姓陈的小子，却没告诉他姓陈的小子是练家子，他十三个手下，就这么折了六个。 他恨陈小子，更恨李大。 “强哥，受伤昏迷的三个兄弟在玛丽医院接受救治，咱们要不要先把他们救出来？”回来报信的汉子小声问强哥。 “必须救，我张志强从不抛弃兄弟！” 强哥情绪激动。 五个马仔慌忙点头附和。 “欢哥回来了！” 屋外有人喊。 强哥为之一振，带着马仔走出木屋。 远处，一艘快艇驶来。 快艇上，有人不断用手电筒发信号。 强哥确定来人是拜把子兄弟，脸色稍微变好一点。 快艇贴近栈桥。 张哥带人迎上去。 “强哥……” “阿欢……” 两人拥抱，真情流露。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浓眉大眼的欢哥颇为得意指着快艇上的木头箱子。 “军火？” 强哥试探着问欢哥。 “哈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双眼。” 欢哥豪迈不羁拍了拍强哥肩头。 “把东西搬到屋里。” 强哥下令。 几个马仔迅速上前，与快艇上四人合力搬运军火。 五箱军火被十多人搬进木屋。 欢哥打开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是一支支崭新ak47，共十支。 “ak，这枪好！” 强哥情不自禁点头。 虽然ak47没mp5冲锋枪那么精致，但威力大，五十米内能打穿汽车、十公分厚的砖墙、防弹衣。 对于强哥这帮人而言，这枪比mp5实用。 欢哥又打开第二个木头箱子，箱子里有二十个压满子弹的ak47弹夹和一盒盒7.62毫米口径钢芯子弹。 “每支枪，配三个弹夹，而装在盒子里的子弹，有五千发，够咱们用很长时间。”欢哥说着话打开第三个木箱子。 这个箱子里全是手雷。 第四个箱子，装的是两百块c4炸药。 当欢哥打开第五个箱子，强哥的马仔都愣住，箱子里居然是两个火箭弹发射筒和四发火箭弹，又称rpg。 “上次，飞虎队的直升机差点把我逼入绝境，所以我特意搞到这玩意。”欢哥想到上次与警方交火多么凶险，显露杀机，笑脸变得狰狞。 “有这么多家伙，再遇上飞虎队，打他们个片甲不留！” 有人兴奋嚷嚷。 “买这些家伙，没少花钱吧？”强哥问欢哥。 “在t国，这些玩意便宜，总共花不到两百万m金，咱们随便抢几家珠宝店或劫一辆运款车，就搞回来了。” 欢哥压根不心疼钱。 从八四年到现在，他纵横香江近十年，积攒的财富超过五亿香江币，但钱来的容易，花钱大手大脚，存款没多少。 与飞虎队交火后去t国避风头，短短七个月花出去一千多万m金。 “大头和阿灿怎么不在？” 欢哥发现强哥的心腹小弟少了俩，皱眉询问。 “死了……” 强哥咬了咬牙，讲述前因后果。 “现在就干死那小子！” 欢哥勃然大怒，从箱子里取出一支崭新的ak47。 “阿欢，那小子武功高强，而且住在半岛酒店，强行动手，必定惊动条子，我们就很难从玛丽医院救出活着的兄弟。” 强哥劝欢哥冷静，仇恨并未使他丧失理智。 横行香江多年，各方大佬谈之色变，却无可奈何，叶希欢张志强绝非只懂打打杀杀的莽夫。 两人比大多数人精明，也有胆，只是没走正路。 欢哥咬牙按捺杀意，问强哥“你想怎么做？” 强哥皱眉想了想，道：“先绑了李大，为他办事，六个兄弟三死三伤，丧葬费医药费安家费，他李家必须出。” “让李家出多少？” “这个数。” 强哥握紧的右拳，在欢哥面前晃了晃。 旁观的马仔无不动容。 “十亿？” 欢哥也倍感意外。 强哥缓缓点头道：“对李家下手，就这一次机会，李老头不可能给咱们第二次机会，所以至少搞十亿。” “好！” 欢哥兴奋不已。 其他人亦摩拳擦掌。 李老头的首富身份爵士头衔吓不到这些亡命徒。 “拿到李家的钱，再救人，最后杀掉姓陈的小子，做完这一切，咱们去t国逍遥一年半载。” 强哥说出心中所想。 欢哥无异议。 一群亡命徒开始谋划。 半岛酒店。 中餐厅豪华包房。 陈浩宴请汤纳德一家，秦亮徐菲也在。 为便于交谈，在座的人都用外语。 经过两世努力，陈浩的口语听力已不差。 众人谈笑风生。 汤纳德与陈浩时不时勾肩搭背。 “我有一桩大生意，想同洛克菲勒家族的人谈。”陈浩言归正传。 “我和史蒂文私交不错，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汤纳德这话令陈浩心尖颤了一下。 史蒂文·洛克菲勒，美孚石油公司副总裁。 陈浩正想接触美孚石油高层。 远东之行，较为关键一步就是把蕴藏丰富石油天然气的土地转给国际巨头，埃克森美孚就是这样的巨头。 他这么做，变现快，麻烦少。 若是独自开发油气资源，北方邻国官方十有八九收回土地，甚至连买地的钱都不会退给他。 并非陈浩把对方想得太坏，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太多。 华商在北边，如同待宰羔羊，谁肥宰谁。 第98章 绑架 谁肥宰谁。 有时集体挨宰。 这是华商在北边的真实处境。 即便如此，去淘金的人源源不断。 正如哲人所言：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使人铤而走险，百分之百的利润可令人疯狂，藐视一切法律。 “如果与美孚石油公司的生意谈成，好处费，一亿m金。”陈浩不白利用汤纳德的人脉资源。 一亿m金。 在座的人为之心惊。 汤纳德也愣住，一亿美金对于几近破产的他而言，无异于救命稻草，他激动握住陈浩的手。 好处费，竟给一亿m金。 徐菲秦亮心惊之余，觉得陈浩太过慷慨随性。 在两人看来，给汤纳德一千万乃至几百万m金也不算少。 两人并不晓得陈浩与美孚石油公司这桩大生意一旦谈成，赚取的财富是几十个亿，且是m金。 最重要的是，汤纳德有着美好未来，值得陈浩投资。 即使没这一亿m金，到了明年，汤纳德也会摆脱债务危机。 雪中送炭的机会摆在面前，陈浩岂能不好好把握利用。 “我……干杯……” 汤纳德连喝三杯白酒，用华国人的方式，对陈浩表达谢意与敬意。 “陈先生，冒昧问下，您能否说说，要和美孚石油公司谈什么样的大生意？”徐菲忍不住问陈浩。 “暂时保密。” 陈浩笑着瞧徐菲。 徐菲有些失望，但仍笑着点头，以示理解。 “陈，你想什么时候见史蒂文？”汤纳德已迫不及待。 “下个月中旬，可以吗？” “完全没问题。” 汤纳德向陈浩保证。 其实这老哥比陈浩还急，急着拿到一亿m金。 这顿晚饭进行到深夜。 陈浩回了房间，来到客厅窗前，欣赏维港夜景。 维港这片儿，远不如二三十年后繁华，可在这个时代，依然如璀璨的明珠，绚丽多彩，令人着迷。 “小河湾湾向南流……” 陈浩情不自禁哼唱原本四年后才出现的歌，不去想白天的凶险遭遇，不去琢磨下个月的远东之行，放松而享受。 美中不足的是，他身边少了一位佳人。 “长实”总部所在大厦。 两辆车驶出地下车库。 前车，独享后座的李大揉捏太阳穴，忙碌一天，又开会到深夜，着实疲惫，而白天发生在皇后大道的警匪激战，也令他心神不宁。 两辆车疾驰，逐渐脱离城区，接近浅水湾。 深夜的浅水湾，幽静冷清。 香江顶级豪门扎堆儿的地方，自然远离喧嚣。 路上，几乎没有车。 两辆车沿着滨海公路疾驰，拐弯后，前方百米，一辆停在路边的货柜车突然启动，挡住道路。 虎头奔急刹。 独享后座的李大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前倾，额头重重的撞在前面座椅的椅背上，眼镜掉落，头破血流。 他差点晕过去。 事发突然，紧随虎头奔的奥迪100根本来不及刹车。 砰地一声，两车追尾。 好在两辆车性能好，司机技术不错，没让车冲出道路。 道路一侧是山另一侧是海。 车子一旦冲出去，要么撞山，要么坠海，车里人凶多吉少。 挡住道路的货柜车尾门打开，冲出五个手持ak47戴着面具的汉子。 五人分工明确。 三人迅速围住奥迪100。 车里四名保镖因追尾而心惊胆战，还没缓过劲儿，车窗外就冒出三名持枪匪徒。 四名保镖瞅着车窗外黑洞洞的枪口，不知所措。 虎头奔里。 李大一边擦抹脸上的血，一边摸索眼镜，坐在前面的司机、保镖，在持枪匪徒逼迫下，脸贴驾驶台，双手抱头。 蓬！ 一名匪徒用枪托砸碎虎头奔后座车门玻璃。 李大吓得哆嗦。 “大公子，我们大哥想跟你聊聊，下车吧。”匪徒将枪管深入车内，枪口几乎戳住李大的太阳穴。 李大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戴好眼镜，点头说好。 他已经猜到劫持他的人是谁，不禁后悔，硬着头皮下车。 “让司机保镖老老实实回李家，别报警。”为首的匪徒警告战战兢兢杵在车旁的李大。 李大吩咐保镖司机别报警。 李家大宅。 坐在书房书桌后的李老头，得知大儿子被匪徒绑架，惊得站起来，血压随之升高，眼前一黑。 周太、管家、女佣见李老头站立不稳，慌忙上前搀扶。 “我没事。” 李老头右手按着书桌，支撑身躯，左手摆了摆，不让人碰他。 周太、刚娶进门的大儿媳心急如焚瞧着李老头。 “老大被劫持这事，不能说出去，更不能报警，也别告诉老二，老二急性子，有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万一他头脑一热，必定是乱上加乱。” 李老头叮嘱在场的人。 李二和李老头关系不太和谐，却与李大兄弟情深，这也是李二大学毕业后拒绝回长实工作，自立门户的原因。 自立门户，能避免兄弟相争。 “那小钜……” 周太是李老头红颜知己，并非李大李二生母，却很在意两个晚辈，她深知任何一个孩子出事，老头子就得垮掉。 “我知道谁劫持老大，他会找我谈。” 李老头说这话，更像自我安慰。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管家要接电话。 李老头道：“我接，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退出书房。 李老头接起电话。 “我就在你家大门外，不请我进来坐坐吗？” 电话传出强哥的声音。 “久闻大名，今晚得见，乃我李某人的荣幸，我让管家去开门。”李老头明知来的这位是香江头号亡命徒，却不得不见。 李家大宅电动大门缓缓开启。 管家带着十名黑衣保镖“迎接”强哥。 强哥孤身一人，笑着走进李家大宅。 在十名黑衣保镖严密“保护”下，强哥来到别墅一楼客厅，颇为随意坐到李老头对面，翘起二郎腿，取出雪茄盒。 “你就不怕我把你绑了，换我大儿子吗？” 李老头儿笑着问强哥，貌似在开玩笑。 强哥满不在乎笑了笑，点燃一支雪茄，漫不经心吸一口，吐出烟雾，然后解开西装上衣扣子，露出腰间一块块被引爆导线相连的c4炸药。 管家以及盯着强哥那十名黑衣保镖，脸色陡变。 “我腰上这二十块c4炸药爆炸，能把这栋别墅摧垮，别墅里的人，都别想活。”强哥瞧李老头，笑容流露戏谑意味。 “你想要什么？” 李老头皱眉问强哥。 “十亿现金，还有这个人。” 强哥说着话从西装外兜取出一张照片，扔在茶几上。 管家上前拿起照片，转交李老头。 “是他……” 李老头瞧清楚照片，神色变幻。 第99章 只身犯险 “大公子让我杀这个人，却不告诉我这个人武功高强，导致我折了六个好兄弟，三死三伤。” 强哥提及陈浩，杀机毕露。 李老头得知大儿子竟买凶杀人，气得脸色发青，久久说不出话。 买凶杀人，不是不可以。 商场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很残酷，有时候确实需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前提是不着痕迹，不留把柄。 大儿子怎能犯这样的错误。 强哥笑道：“你老人家别生气，大公子还是比较谨慎的，辗转几层关系找我办事，但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没人敢不说。” 李老头放下照片，道：“这个人不受我控制，我很难把他交给你。” “您是华人首富，手眼通天，没有什么事能难到您。”强哥皮笑肉不笑，这是逼李老头帮忙。 他担心陈浩这一两天离开香江或躲在半岛酒店不出来。 半岛酒店，达官贵人下榻的地方，安保等级极高，维港那片儿，不仅有多个ptu小队，飞虎队的人也在暗中盯着。 他不怕死，但不会白白送死。 李老头儿皱眉不语。 强哥拿出大哥大，联系手下，然后把大哥大递向李老头“大公子毫发无损，你们父子聊几句。” 李老头儿接过大哥大。 “父亲……我错了……” 李大快哭了。 李老头不禁心酸，一肚子怒火消散，不忍心再骂大儿子，缓缓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这一刻，李老头下定决心，哪怕他去给陈浩下跪磕头，必须让陈浩帮忙救出大儿子。 他把大哥大还给强哥。 “明天午夜前，我要见到钱和人，过时不候。” 强哥说着话把半截雪茄拧在烟灰缸里，笑着起身，整了整西装外套，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离开。 今夜，他来李家，就是要让李老头真切感受什么是亡命徒，从而恐惧，乖乖听话。 管家带着十名黑衣保镖，提心吊胆把强哥送到大门外。 强哥消失在黑暗中，十多人如释重负。 客厅里。 李老头沉思许久，拿起电话。 半岛酒店。 陈浩洗了热水澡，刚刚上床，大哥大响了。 美兰姐？ 亦或雅莉？ 这么晚，青华宿舍已经熄灯，肯定不是苏雪打来的。 陈浩边想边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按下接听键。 “小陈……” “李首富？” 陈浩听出李老头声音。 “是我，我想找你聊聊，不知现在方不方便。”李首富没在电话里说要聊什么，身为香江名流，搞不好家中电话早被监听。 他从不在电话里谈重要事情。 “方便，我在半岛酒店，1106房间。” 陈浩断定李老头有大事跟他谈。 挂了电话，他下床，系好睡袍腰带，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想不出李老头能有什么事。 时间悄然流逝。 陈浩思绪万千。 叮咚！ 门铃响了。 陈浩起身去开门。 按响门铃的人，正是李老头。 “李老，请。” 陈浩请李老头进屋。 “你们在外面等我。” 李老头没让随行的保镖跟着，走进房间。 陈浩关上房门，笑道：“您喝什么，茶，热水？” “小陈，这么晚来找你，是有件事得求你帮忙。”李老头不兜圈子，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求我？” 陈浩纳闷儿。 甭管在香江，还是在内地，与李老头比起来，他都是小角色，李老头办不成的事，他更办不成。 “悍匪张志强，绑架阿钜，跟我要十个亿，而且不知他是如何晓得，你和我有交情……”李老头话未说完叹气。 陈浩有点懵。 本该在两年后发生的事情，怎么提前了，还牵扯到他。 难道他重生，逐渐改变命运，已对一些事件的进程产生影响？ “白天打劫皇后大道那家珠宝店的六个人，是他的人，全折在你手里，三死三伤，所以张志强还要求你去见他，不然……” 李老头悲愤。 陈浩皱眉凝视李老头，好似李大遭绑架是受他牵连。 “您的意思是，张志强是因为我，才绑架大公子？”陈浩不温不火问李老头儿。 “这……” 李老头迟疑，把一切归咎于陈浩，怕惹恼陈浩，只得摇头道：“我也不确定，或许他早盯上李家。” 至于陈浩知道真相会如何，李老头无暇顾及。 陈浩沉思，即便他具有特殊能力，去见一帮亡命徒，仍很凶险，毕竟对方有枪有手雷有炸药。 他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 “小陈，我求你了。” 李老头作势下跪。 陈浩赶忙扶住李老头，让李老头坐在沙发上。 “李老，咱们是商人，在商言商，我可以去冒险，但不会白去，希望您能理解。”陈浩决定提条件。 无论是不是他引发这次绑架事件，李老头要他去冒险，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我理解，你开价吧。” 李老头松了一口气，只要陈浩不拒绝，就是好事。 “您在魔都露家嘴有一百二十公顷土地，也就是一千八百亩，之前您划出一百亩转让给我，我觉得那一百亩地皮小了点，能不能给我凑个吉利的数儿。” 陈浩说着话以手指比划六。 “行，再送你五百亩，凑够六百亩。” 李老头痛快答应，儿子对他而言比那块地重要的多。 陈浩道：“那麻烦李老，明天上午派人去浩翔总部，先把转让协议签了，下午我去见张志强。” “没问题。” 李老头点头。 陈浩微微一笑，谈不上开心。 不缺钱的他，本不该拿命去冒险。 然而这件事可能由他引发，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午夜。 李老头离开半岛酒店。 陈浩彻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长实魔都分公司负责人与黄雅莉签了土地转让协议，并约定好次日办理相关手续。 “协议签了，很顺利，明天办完手续，咱们就有六百亩土地，而且还是露家嘴核心地块。” 黄雅莉与陈浩通电话，极为兴奋雀跃。 “看把你高兴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暂时保密。” 陈浩当然不能告诉黄雅莉实情，笑道：“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好，我在魔都等你归来。” 黄雅莉这话饱含真挚情意。 “嗯。” 陈浩笑着吻大哥大，挂断电话，脸上笑意消散。 协议签了。 他也该出发。 此去是生是死，他心里没底。 半岛酒店楼顶，有两个直升机停机坪。 右侧停机坪，一架白色直升机的螺旋桨旋转，越转越快，与此同时，陈浩走上停机坪，坐进直升机。 是李老头派这架直升机接陈浩。 直升机徐徐升空，飞向茫茫大海。 第100章 激战 公海。 一艘大型货轮停止行进。 货轮后部，形似小楼的船艛顶部，霸气十足的欢哥和几个手下凝望北面海天相接之处，等着陈浩到来。 下面宽敞甲板上，站着十几人。 站在最前面两人，并未拿枪。 一人个子不高，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精瘦，他握紧的双拳，各个骨节长着厚厚老茧。 此人名叫托尼，t拳高手。 另一人，二十五六岁，穿着白西服白皮鞋，寸长的头发染成白色。 这青年趾高气扬，右手耍着蝴蝶刀，蝴蝶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灵性，快速翻转回旋，令旁观者眼花缭乱。 刀仔。 白衣青年绰号。 托尼和刀仔负责为强哥欢哥管理这艘货船。 这艘大货船是强哥欢哥花一千万m金买的二手船，航行于香江t国之间，平日里走私货物，有时也与人蛇集团合作。 走私和与人蛇集团合作赚的钱，对强哥欢哥而言，是小钱。 这艘船最重要的作用，关键时刻，协助强哥欢哥跑路。 上次，欢哥遭飞虎队围捕，乘快艇从海上突围，来到公海，登上这艘船，去了t国。 强哥欢哥有大动作时，这艘船就停在这里待命。 “强哥带的人不多，我有点担心。” “强哥做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 欢哥冷冷瞥一眼小弟，坚信拜把子大哥能凯旋归来。 “来了！” 一汉子遥指远方天空。 欢哥举起望远镜观察片刻，确定是一架直升机，把望远镜扔给小弟，弯腰拿起火箭筒，火箭筒已装好火箭弹，可随时激发。 直升机接近货轮。 “嗖……轰……” 欢哥狞笑，用嘴配音，没真的激发火箭筒。 直升机降落在货船甲板上。 甲板上的持枪汉子，纷纷举枪，十多支长枪短枪瞄准直升机。 直升机两名驾驶员，骇然失色，举起手。 陈浩推开门，跳出机舱。 “举起手！” 托尼喝令陈浩。 陈浩举起手。 仍在玩蝴蝶刀的刀仔面露不屑道：“这么怂，不像高手啊。” “让直升机离开！” 立于船艛之上的欢哥喊话。 刀仔摆手，示意直升机驾驶员可以起飞离开。 两名驾驶员如蒙大赦，慌忙操作。 直升机升空。 甲板上，陈浩孤零零面对十几名悍匪，没有武器，没有退路，没有援助。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他，深陷绝境。 升空的直升机，旋飞调头。 两名驾驶员对视，都笑了。 陈浩是生是死与他们无关，只要他们活着就好。 今天的经历，或许还会成为他们以后吹嘘的资本。 船艛上。 欢哥再次举起火箭筒，瞄准直升机，扣动扳机。 嗖！ 火箭弹射出，拖着尾烟，瞬间飞出五十多米，击中直升机。 轰……直升机爆炸，碎片纷飞，未解体的部分熊熊燃烧，化作火球坠向海面，激起巨大水花。 陈浩目睹这惨烈场景，心惊之余愤怒不已，两个无辜的生命就这么消逝。 “哈哈哈……” 船艛上，欢哥仰面大笑，狂放不羁，第一次练手就命中目标，他很得意，仿佛摧毁飞虎队的直升机。 “戴上它！” 托尼又把一副手铐扔到陈浩脚边。 不是托尼谨慎，是欢哥事先吩咐托尼这么做。 昨天，在皇后大道珠宝店，六个人都有枪，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却被陈浩分分钟解决，三死三伤。 对付这样的练家子，欢哥不会大意。 陈浩瞧着脚边手铐，皱起眉头，戴上这玩意，相当于束手待毙，可如果他不戴这玩意，面对的将是长枪短枪的疯狂射击。 怎么办？ 作势弯腰捡手铐的陈浩，心念电转。 船艛顶部，欢哥盯着陈浩，俨然在看待宰的羔羊。 “欢哥，让我一枪毙了这小子。”说这话的光头汉子目眦欲裂，亲弟弟被陈浩所杀，恨极陈浩。 欢哥道：“强哥要亲手解决他，让他多活一会儿，慢慢折磨他，更解恨。” 光头汉子只得咬牙切齿忍耐。 甲板上。 陈浩弯下腰捡起手铐，抬眼瞅对面十几人。 事已至此，唯有死中求活。 假装要为自己戴上手铐的陈浩，下定决心，眼底闪过一抹冷芒，随即爆发，猛地向前扑，紧接着贴着甲板翻滚。 几个汉子反应过来，凶相毕露扣动扳机，为时已晚，密集子弹打在甲板上，激起火星，并未射中陈浩。 翻滚两周的陈浩咬牙跃起，扑住托尼。 托尼承受陈浩冲击，疾退数步，撞倒数人，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几个持枪汉子调转枪口。 陈浩抱着托尼，左冲右突，又撞倒数人，其中一人踉跄倒退五六米，仰面倒向甲板外，惊叫坠海。 持枪的汉子干着急无法瞄准，这么近距离开枪，容易误伤自己人。 无法挣脱束缚的托尼，怒吼着肘击陈浩肩背，却于事无补。 “闪开！” 刀仔大喊。 试图围杀陈浩的七八人慌忙散开。 刀仔狂奔两步高高跃起，手中蝴蝶刀刺陈浩背心。 陈浩察觉刀仔欺近，猛地旋身，用托尼做肉盾，阻挡刀仔。 身在空中的刀仔一手握刀，另一只手后发先至按住托尼肩头，借力空翻，从托尼陈浩头顶翻飞而过，凌空扭身，再次挥刀，刺陈浩背心。 刀仔这一连串动作迅捷且飘逸。 “好！” 欢哥情不自禁喝彩鼓掌。 然而陈浩反应更快，把托尼推出去，撞飞两个要开枪的汉子，及时转身面对刀仔，抓住刀仔持刀的手。 咔嚓！ 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陈浩捏断刀仔手腕。 刀仔惨叫。 陈浩抡链球似的抡起刀仔，横扫周围人。 欢哥惊愕。 托尼、刀仔功夫不弱。 另外十多人都有枪。 这么一帮人，非但制不住陈浩，还被陈浩搞得狼狈不堪。 “开枪！” 欢哥吼身边马仔。 几人迟疑，胡乱开枪一定会伤到自己人。 欢哥夺下身边小弟的ak47，居高临下疯狂扫射。 陈浩撇下刀仔，连滚带蹿，冲向船艛。 多人中弹，倒在血泊中，其余人惊慌躲避。 有两人情急跳船。 陈浩则冲入船艛舱室中。 欢哥没能射杀陈浩，瞪眼骂娘。 第101章 不是善类 货船尾部船艛有四层高，最高一层是驾驶舱。 欢哥让两人守住驾驶舱，带着一帮手下逐层寻找陈浩，哪里有异响，就举枪对着哪里一通乱射。 七人就这样小心翼翼来到船艛一层。 灰头土脸的托尼，断一只手的刀仔，以及另外三人，在进出船艛的舱门内，与欢哥等人会合。 甲板上还躺着五人，非死即伤。 另有两人跳海，在海里飘着。 “找到那小子！” 欢哥面目狰狞，无心救人，只想弄死陈浩。 一汉子道：“欢哥，那小子去了底舱，底舱环境复杂，咱们进去找他，很可能被他各个击破，不如守着底舱出口，等强哥回来。” 几人深以为然点头，已然畏惧陈浩。 托尼瞪眼道：“一部分军火在底舱放着，那小子找到军火怎么办？” 欢哥脸色变得更难看，底舱的确存放一些军火，有手雷，有c4炸药，李大也被关在底舱。 向来极有主见的欢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通往底舱那黑洞洞的通道，冷不丁飞出几颗手雷。 “手雷！” 托尼惊呼。 十多人争先恐后往船艛外跑。 奈何舱门狭小，仅四人冲出去。 刀仔、托尼拽着欢哥扑倒在甲板上。 手雷连续爆炸。 火焰、残片、尘土从舱门喷出。 过了许久，欢哥才爬起来，瞧向由甲板进出船艛那个舱门，心惊肉跳。 往日凶悍的托尼，冷傲的刀仔，也面无人色。 “欢哥，要么跟他讲和吧？” 说这话的汉子，几近崩溃。 “讲和，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吗？！” 欢哥咆哮，端起ak47，一步一步接近舱门，看到门内六人东倒西歪。 三人一动不动，另外三人痛苦呻吟扭动。 悲愤不已的欢哥，吼叫着扣动ak47扳机，朝着通往底舱那黑洞洞通道来回扫射，直到打光弹夹里的子弹。 又一枚手雷飞出，速度极快，正中欢哥额头。 欢哥额头飙血，后仰摔在甲板上。 击中欢哥额头的手雷在甲板上翻滚，却未爆炸，拉坏、握柄都在。 把手雷当暗器使的陈浩，从舱门中走出。 欢哥扔掉打光子弹的ak47，一手捂着皮开肉绽的额头，另一只手想拔出别在腰后的手枪。 陈浩上前，踩断欢哥胳膊。 剧痛钻心，欢哥惨叫。 甲板上，活着的人噤若寒蝉。 “你们不应该招惹我。” 陈浩俯身拽住欢哥衣领，把脸色惨白的欢哥拽起来，拔出欢哥别在腰后的手枪，枪口顶住欢哥眉心。 “强哥会为我报仇。” 欢哥嘴硬。 砰！ 枪响。 旁观者心尖狂颤。 陈浩一枪打碎欢哥右耳，血肉飞溅。 鲜血染红欢哥脸颊。 欢哥差点疼晕过去，不知是疼痛所致，还是怕了，筛糠般哆嗦。 陈浩挥臂把欢哥扔出去，快速转身，再开一枪。 船艛顶部，试图打冷枪偷袭陈浩的汉子，眉心中弹，从货船最高处摔下，头先碰的甲板，脑浆迸溅。 目睹这一幕的人无不惊骇。 在他们眼里，陈浩不仅功夫厉害枪法好，还心狠手辣。 “要么死，要么把船开回香江，你们选吧。” 陈浩冷眼环顾活着的人。 两个钟头后，一艘货轮缓缓进入香江港。 码头上，停着二十多辆警车，几十名武装到牙齿的飞虎队队员率先登船。 傍晚。 香江多家本地电视台，插播一条消息：横行香江近十年的悍匪叶希欢被飞虎队擒获，同伙十七人，八死九伤。 消息简短，没透露抓捕具体情况，也没提陈浩和获救的李家大公子。 海边。 强哥藏身之处。 几人默默看着电视。 “强哥，救不救欢哥？” 众人瞧向强哥。 “救，但不是现在。” 张志强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去玛丽医院救人，打死打伤多名皇家警察，警方正在全城搜捕他们。 他再去救结拜兄弟，等于自投罗网。 “走！” 张志强决定暂时离开香江，走出木屋，走上栈桥。 一艘中型渔船停在栈桥旁。 众人随强哥登船。 渔船脱离栈桥。 强哥站在船头，瞧着即将被夜幕笼罩的香江，道：“去t国，把李老头的十个亿兑换成m金，买足军火，咱们就回来救阿欢。” “那时候欢哥已被关进赤株监狱，咱们怎么救？” 马仔弱弱地问强哥。 “那就炸平赤株监狱。” 强哥表情狰狞可怖，令身边人不寒而栗，再不敢多言。 渔船远去。 李家大宅。 客厅里。 李老头、唐爵士、一位穿着笔挺警服的老外坐在沙发上。 李大、骆家辉分别站在李老头唐爵士背后。 三位大佬谈事情，身为晚辈的两人，没有坐的资格。 穿着警服的老外，是香江皇家警察一哥，亨特。 一哥，这叫法源自六十年代，那时候警方负责发放机动车牌照，把一号车牌留给了顶头上司。 一哥由此而来。 “老李，炳文和我说了那个叫陈浩的小子，动辄杀人，很危险，这次阿钜被绑，也与那小子有关。” 唐爵士话里有话。 李老头微微皱眉。 站在李老头背后的李大，脸色连变，唐老头无疑在用他买凶杀人这件事，委婉向他父亲施压。 “李老，那小子穷凶极恶，在船上杀伤十数人，已非正当自卫，涉嫌故意虐杀。”骆炳文忍不住插话。 陈浩以一己之力重创叶希欢张志强团伙。 自认得罪了陈浩的骆炳文，为此后怕，请岳父出面，清除隐患。 “只要我们想法一致，就能让那小子在赤株监狱待上一辈子。”唐爵士对李老头说完，瞧亨特。 亨特笑着点头，明显与唐爵士穿一条裤子。 李老头没吱声，端起茶杯，慢慢喝茶。 若把陈小子送进监狱，上午所签的土地转让协议便作废，魔都那五百亩尚未在官方办理转让手续的土地，就还是他的。 想必陈小子已然知晓，张志强叶希欢为什么绑架阿钜，若不把陈小子送进监狱，陈小子一定会来李家讨说法。 李老头衡量利弊后，放下茶杯，看着唐爵士、亨特，缓缓道：“陈小子的确不是善类……” 第102章 恶有恶报 深夜。 皇家警察总部。 一群警察以及四名飞虎队队员押着陈浩，从大楼里走出。 三辆车已在楼前等候陈浩。 其中一辆是黑色囚车，外形像运钞车，另两辆是警车。 守着囚车的两名飞虎队队员，打开囚车尾门。 戴着手铐的陈浩走到囚车后方，扭身瞧笑的很得意的骆炳文，他被陷害，这位骆sir必是黑手之一。 李家也多半怕他报复，参与此事。 “虽然接下来需由法官决定你是否有罪，但我坚信香江的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比如你，你一定会在赤株监狱度过以后的人生，祝你开心愉快，不过对于内地人而言，在香江终老此生，哪怕坐牢，也是莫大幸运。” 骆炳文笑着嘲讽陈浩，顺带鄙视内地与内地人。 多说无益。 陈浩钻入囚车。 飞虎队六名队员也坐进囚车。 威名赫赫的飞虎队，出动一个小队押送陈浩，可见多么重视陈浩。 三辆车驶离皇家警察总部。 六名飞虎队精英盯着陈浩。 以一己之力重创叶希欢张志强团伙，押送这样的猛人，六人不敢有一丝马虎。 陈浩没想逃跑。 逃跑或越狱，下下策。 这么做，他真就背负上难以洗脱的罪名。 三辆警车把陈浩送到赤株监狱。 办交接手续，洗澡、检查身体、换衣服折腾完这一切，已是凌晨一点多，陈浩抱着生活用品进入西仓监舍。 赤株监狱，分东南西北四大仓。 穷凶极恶之徒，都关在西仓。 监舍挺宽敞，一百多平米，贴墙摆放二十张上下铺。 一人一个床铺，不像内地监舍多是水泥大通铺，有独立卫生间。 犯人纷纷起身，瞧陈浩。 “我还以为叶希欢进来了……” 一人嘀咕，貌似失望。 另一人道：“据我所知，叶希欢伤的不轻，正在玛丽医院接受救治，暂时不会出现在赤株监狱。” “还想不想睡觉？！” 把陈浩带进监舍的狱警，瞪眼喝问说话的犯人。 “你吵到我了。” 说这话的犯人翻身，冷眼盯着狱警。 狱警欲言又止，明显忌惮对方。 “你睡这里。” 令狱警忌惮的犯人，指了指旁边铺位。 下铺。 新来的犯人，若非有背景，很难分到下铺。 这人让陈浩睡下铺，原本要为陈浩安排上铺的狱警，一声没吭，转身离开监舍。 陈浩放好生活用品，整理床铺时扭头道：“谢谢……” 犯人道：“不用谢，只是觉得你顺眼。” 陈浩见对方闭眼酝酿睡意，没再多说，整理好床铺，上床睡觉。 睡在上铺的犯人，探头对陈浩道：“你小子运气真好，龙哥觉得你顺眼，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看来这位龙哥不简单。 陈浩瞧一眼右侧床铺上貌似已睡着的龙哥。 后半夜。 以曹勇为首的五人，从深城潜入香江。 秦亮驾驶面包车接应五人。 ………… 骆炳文把陈浩送入赤柱监狱，警方抓获叶希欢，他也能从中分一点功劳，心情大好，下班后吹着口哨走入停车场。 他坐进车里，拿起大哥大，打通家里电话。 “老婆，今晚有个案子需要我盯着。” “你不会是去鬼混吧？” “我是皇家警察，o记的大帮，高级督察，怎么可能去鬼混。” “那你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 骆炳文笑着挂断电话，驾车离开停车场，在中环兜了两圈，自认没人跟着他，离开中环。 半个钟头后，骆炳文进入一栋公寓楼，乘电梯上十八楼，按响1811房间门铃。 门开了。 一女子站在门内。 这女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或许所穿短裤太短的缘故，两条大长腿极为显眼，诱人犯罪。 骆炳文瞬间躁动，进屋关门，抱住女子道：“宝贝，我想死你了。” “哎呀，身上都是汗，好臭，快洗澡去。” 年轻女子嫌弃骆炳文。 “这时候洗澡太影响兴致。” 骆炳文猴急，拉着女子去卧室。 女子没有抗拒。 没过多久，房门缓缓打开。 用一根铁丝打开门锁的洪勇，悄无声息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位战友，一人手里拿着傻瓜相机。 他们跟踪骆炳文三天，确定骆炳文的情人住在这里，故而守株待兔。 卧室门没关。 里面的动静，清晰可闻。 洪勇冷笑，摆手示意拿着相机的战友开拍。 “啊！” 躺在床上的女子最先看到闯入者，惊叫。 骆炳文下意识扭头。 洪勇的战友举起相机，连拍数张照片。 “你们……” 骆炳文大惊失色，翻身下床，东张西望找自己的配枪。 一丝不挂的女子揪扯被子，遮住娇躯。 “找这玩意呢？” 洪勇走入卧室，手里拎着骆炳文的配枪。 骆炳文这才想起来，先前猴急脱衣服，随手把腋下快拔枪套扔在客厅沙发上，色厉内荏道：“我是皇家警察重案组高级督察骆炳文……” 洪勇不等骆炳文说完，冷笑道：“我还知道，你是唐爵士的女婿，你老婆是唐爵士小女儿，最恨出轨的男人。” 骆炳文傻眼。 洪勇又道：“我们把拍下的照片洗出来，送给你老婆，你老婆会怎样？” “你……” 骆炳文怒视洪勇。 家世普通的他，做了唐家女婿，才拥有如今这一切。 妻子若知道他乱搞，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骆炳文说到最后，气势全无，明显怂了。 “按我说的做……” 洪勇交代骆炳文怎么做。 交代完，洪勇拔出骆炳文配枪，双手快速摆弄几下，格洛克手枪变为零件，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骆炳文惊愕。 对方露这一手，足以证明是玩枪的高手。 “别耍花招，否则你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死的很惨，你们香江皇家警察连叶希欢那类人都对付不了，更不是我们的对手。” 洪勇警告完骆炳文带着两个战友离开。 通往浅水湾的公路上。 三辆车疾驰。 前后两辆是奥迪100，中间是辆尽显奢华质感的黑色劳斯莱斯。 当下，黑色劳斯莱斯绝对是贵族身份的象征，光是有钱买不到，二零零三年劳斯莱斯被宝马收购，才取消购买限制。 李大陪着父亲坐在劳斯莱斯后座。 “父亲，虽然陈小子被关进赤柱监狱，但我还是……”李大忧心忡忡。 “只要法官判他的有罪，他这辈子不可能从赤株监狱跑出来。”李老头认为陈浩已翻不起多大波澜。 三辆车驶入李家大宅。 周太、李大的妻子、管家、两名女佣走出别墅，迎接李老头。 李老头李大以及十多名黑衣保镖下车。 周太搀住李老头。 李大看到妻子，也露出笑容。 一家人说笑着走向别墅。 蓬！ 一声闷响。 劳斯莱斯后座爆炸。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车顶冲开一个大洞，碎片纷飞。 几个女人惊叫。 李老头李大骇然失色。 十多个保镖慌忙护住李家人，退入别墅。 “后座损毁，而且只是后座损毁，爆炸冲击力向上，所以车窗玻璃没破碎，前排座椅几乎完好，这种定向爆破手法，极为专业。” 检查过劳斯莱斯的保镖队长，向李老头汇报。 杵在客厅里的李老头神色凝重，久久不语。 管家瞧着李老头身后墙壁，诧异道：“墙上怎么多了一幅字？” 客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恶有恶报，善得善终。” 李老头儿呢喃，遍体生寒。 第103章 跟我混 龙哥觉着陈浩顺眼。 这消息传开，赤株监狱西仓的确没人为难陈浩。 球场上。 西仓东仓两队人打球。 上百人围观，为自己人加油喝彩。 球场一侧有个花坛，龙哥陈浩坐在花坛边。 没人敢挡在龙哥陈浩前面。 “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顺眼吗？”龙哥边抽烟边问陈浩，不远处几名狱警对龙哥抽烟视而不见。 陈浩摇头。 “你很像我正在加国读硕士的弟弟。” 龙哥说完，笑着搂住陈浩肩头。 陈浩松了一口气，生怕龙哥某方面取向有问题。 四个犯人隔着花坛，时不时瞅龙哥背影。 龙哥身边人都在看比赛，没留意这四人。 四人从袖子里取出经过打磨的牙刷，牙刷握柄末端极为尖锐，足以伤人，乃至杀人。 球场上，西仓的人投中三分球。 “好！” 龙哥起身高喊，为小弟助威。 这一刻，除了盯着龙哥背影的四人，其他人注意力都在球场上。 四人目露凶光，冲向龙哥。 陈浩反应极快，推开龙哥。 冲在最前边的凶恶汉子一击落空，扑向陈浩。 另外三人挥动凶器，围杀龙哥。 与此同时，龙哥在毫无防备情况下，被陈浩猛地推开，重心不稳摔倒。 事发突然。 其他人要么浑然不知，要么懵逼。 眼看三人要扑到龙哥身上，陈浩怒而爆发，制住冲到面前的汉子，双手将其托举过顶，如霸王举鼎。 紧接着，陈浩把人扔出去。 轰！ 被陈浩扔出去的汉子砸倒三个同伴。 四人滚做一团。 陈浩上前，拽起龙哥。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蜂拥而上，疯狂踢踹倒下的四人。 分散在场地四周的十几名狱警边吹响哨子示警边挥舞警棍维持秩序。 “全部抱头蹲下！” “抱头蹲下！” 狱警大喊。 龙哥的人置若罔闻，继续往死里踢踹试图刺杀龙哥的四人。 龙哥阴沉着脸旁观。 陈浩站在龙哥身旁。 十几名狱警无法控制暴怒的几十人，手忙脚乱之际，一队配备盾牌的防暴警察冲入场地，勉强制住龙哥的人。 被围殴那四人，头上脸上全是血，奄奄一息。 “抱头蹲下！” 狱警怒喝陈浩，同时挥舞警棍。 “谁碰他，十四社的兄弟不会放过谁的家人。”因遭遇刺杀而愤怒的龙哥，杀气腾腾环顾一众狱警。 狱警们顿时不知所措。 十四社。 陈浩由此猜到龙哥身份。 “阿龙，这里是赤株监狱，不是你的十四社总堂。” 典狱长李维现身。 几名下属簇拥着李维，来到龙哥面前。 “也就在这里，你有胆子叫我一声阿龙。” 龙哥藐视李维，又道：“赤株监狱混进来四个杀手，试图杀我，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这件事，上面一定会派人调查。” 李维强忍怒意回应龙哥。 身为典狱长，被犯人当众威逼质问，莫大的耻辱，可这个犯人太过特殊，哪怕身陷囹圄，追随者众多，不乏亡命之徒。 他惹不起。 “调查清楚后，把调查结果告诉我。” 龙哥冷眼盯着李维，仿佛在命令小弟。 李维尴尬。 龙哥转脸上下打量陈浩，道：“没想到你小子身手这么厉害，跟我混吧。” “呃？” 陈浩哭笑不得。 重生以来，他把自己视为时代的主角，压根没想过跟任何人混，刚才甚至琢磨怎么让龙哥跟他混。 李维道：“他已获释，恐怕没法跟你混了。” 龙哥讶异。 陈浩却不意外，在他答应李老头儿去救李大那晚，就已做好安排，以防不测。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世为人，他岂能轻信李老头儿那样的商人。 “获释……也好……” 龙哥说着话摘下戒指。 这枚铜戒指看上去像件古董。 “我被判终身监禁，出不去了，该给这枚戒指找个新主人。”龙哥将铜戒指递给陈浩。 抱头蹲在周围的几十人大吃一惊。 李维也愣住。 龙哥手里这枚铜戒指，是十四社历任龙头的信物，权力传承的依据。 “这……” 陈浩猜到这枚铜戒指非同寻常，意义特殊，想拒绝。 “你救了我，这是我对你的回报。” 龙哥把戒指塞到陈浩手里。 陈浩要推辞。 “我看好你。” 龙哥笑了笑，转身走了。 陈浩见龙哥心意已决，无奈收下戒指，出狱。 西仓阅览室。 管理阅览室的老头儿对龙哥道：“陈小子是内地人，也非十四社成员，你指定他为新龙头，难以服众。” 龙哥翻着杂志道：“有些人迫不及待想成为十四社新龙头，开始对我下手，那我就给他们指定一个。” “你这是把陈小子架在火上烤啊。” 老头儿苦笑。 “我是在磨砺他，虽然结识他才三天，但我看好他，只要他有真本事，忠于我那些人，迟早会忠于他，而想让我死从而取代我那些人，迟早会被他干掉。” 龙哥冷笑。 “那些忠于你的堂主，刚猛有余城府不足，确实不适合做龙头，一旦成为龙头，性命堪忧。” 老头儿道出龙哥心中的无奈。 获释的陈浩，并不晓得，接过铜戒指那一刻，他就多了一个极为特殊的身份。 赤株监狱外，停着几辆车。 李大、骆炳文站在车旁等着陈浩。 监狱电动铁门开启，陈浩走出来。 李大、骆炳文快步迎向陈浩。 “陈老板，我父亲想见您，想跟您聊聊。” 李大近距离面对陈浩，提心吊胆。 骆炳文更不安，他的把柄还捏在陈浩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