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回到乡村搞养殖》 第一章 鹌鹑舍 五月末，天蓝云白，阳光温和。 白河村，蒋家。 院子里的桃树上挂着青色的果子。 树下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孩，穿着红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小脚丫一下一下地晃着。 地上有几只觅食的老母鸡在走动。 一只黑色的母鸡挨着她的脚走过，翅膀上的羽毛蹭在皮肤上，痒痒的。 “咯咯咯......”小女孩低头看着老母鸡，学着它的叫声喊了两句。 老母鸡径直走向外面的草丛，头也不回。 “唉，为什么它不理我呢？” 小女孩看着老母鸡远去，继续晃起了小脚丫，仰头看天上的白云，好像棉花糖啊：“一朵，两朵，三朵......” “星星，走咯，上山去。”蒋非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瓶六神花露水。 小女孩星星小手一撑长凳，侧身下来，干净利落。 “爸！” 星星飞快跑了过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来，喷下花露水。” 蒋非按了几下，星星配合地转了个圈圈，让花露水洒在裙子上。 “走吧，爸爸牵着你，慢着点走，走稳了。”蒋非对女儿说道。 两人往屋后的山上走去。\t 白河村山多，大大小小，连成一片，蒋非家在山脚下，往右边一拐就是上山的小路。 春夏之交，山上的蛇虫鼠蚁多，蒋非随手折了根细树枝，遇到稍微茂盛的草丛，先拍打几下，再带着女儿走过去。 随着树枝拍在草丛里，蒋非眼尖地看见了一条“狗嘛蛇”。 “狗嘛蛇”，也就是四脚蛇，身体看着有点像蜥蜴，也有点像壁虎，只不过有四只爪子。 它可能是被突有其来的棍子吓到了，一时晕头转向，竟逃向了他这边。 四脚蛇溜得飞快，爪子爬过他的鞋子，一下子窜入石头的缝隙，躲藏了起来。 四脚蛇不是蛇，一般不咬人，认真算起来，它还是有益无害的动物。 因为它以苍蝇、蚊子、蟑螂等为食，而这些昆虫大多数是害虫。 星星这一个月来经常跟着爸爸上山，看到四脚蛇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想跟过去，偷偷看看它的藏身之所。 蒋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女儿，两人继续往上走去。 山上空气清新，到处是深深浅浅的绿，各色的花儿点缀其中，鸟鸣声忽远忽近。 在这样的环境里，感觉舒适，让人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又走了差不多一刻钟，蒋非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面前，是一栋新建的大棚，长20米，宽3米，高2.5米，中间没有间隔开，从头连通到尾。 这个大棚，蒋非准备用来养殖鹌鹑。 推门进去，中间是过道，两侧靠墙处立着养殖鹌鹑的立体笼具。 立体笼具有四层，呈阶梯状排列。 每一层架子底部都有托盘，可以抽出来，方便打扫粪便和清洗。 托盘上方是有小网孔的铁丝网，配有食槽和饮水槽。 因为蒋非要养着鹌鹑来下蛋，所以还加接了蛋架子，铁丝网稍微倾斜，蛋便能滚下来，以后可以轻轻松松收蛋。 看着笼具，蒋非在心里召唤出养殖系统。 半透明的养殖系统页面出现在他面前，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拥有者：蒋非】 【养殖任务：养殖1万只鹌鹑】 【养殖奖励：鹌鹑灵智+1，免疫力+1，飞行能力+1，鹌鹑蛋美味+1】 【建造鹌鹑舍（已完成）】 【购买幼崽（未完成）】 这养殖系统是蒋非一个多月前得到的。 蒋非清明回家给他父亲扫墓，来了一趟山上，回家睡了一觉，养殖系统忽然就出现了，并且发布了养殖鹌鹑的任务。 他考虑来考虑去，最终决定辞了工作，回家来养殖鹌鹑，刚好自家有现成的山头，不用愁场地了。 虽然山头是自家的，但不经批准是不可以建房、建养殖场的。 蒋非这一个多月跑前跑后办了手续，建了养殖大棚，买了笼具和其它的设备器材。 马上可以开始养殖了。 “爸爸，小鸟什么时候住进来？我们要养很多很多小鸟吗？”星星蹲在笼子前，仰头问道，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期待。 “明天就到了，会有很多很多。” 蒋非跟着蹲了下来，面对面看着女儿的眼睛:“星星，我们回家有一个多月了，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星星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喜欢趴在路边睡觉的大黄狗和树上的猫咪，喜欢奶奶做的美味零食，喜欢跟小伙伴愉快玩耍…… “那以后我们就留在家里养鹌鹑了，和奶奶一起，好不好？”蒋非又问道。 “好啊！” 星星喜形于色。 可很快她又想到妈妈不能来，不能跟她和爸爸在一起，难过地垂下了脑袋。 蒋非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和星星的妈妈是大学同学，恋爱三年半，毕业时，两人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 本来他们说好五年内不要小孩，先打拼事业的，没想到刚结婚不久就意外怀了。 他们还没从校园里的风花雪月适应到生活里的柴米油盐，加上孩子的到来打乱了计划，两人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说不清楚导致他们离婚的矛盾是什么，大概是一个个小矛盾累积起来的。 他们的感情在一次次争吵中消耗殆尽。 于是他们在两个月前离婚了。 星星不理解离婚是什么，只知道妈妈离开了，以后都不会陪在她和爸爸身边了。 “星星，走，带你去看我们的小木屋。”蒋非牵起女儿的小手，带她出了鹌鹑舍。 在鹌鹑舍的右边，有一座不大的小木屋，同样是刚刚建造好的。 木屋虽小，五脏俱全，进去就是客厅，客厅旁边是厨房，还有两个房间和一个洗手间。 其中一个房间当卧室，另一个房间当储物室，放着鹌鹑饲料和一些杂物。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蒋非逗了她一会，星星很快从悲伤的情绪里走了出来。 星星在小木屋里溜达了一圈，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她左看看右瞧瞧，右手半托着脸颊，笑指着一旁的树木喊道：“爸爸，你看，树上有一只小鸟在闻花。” 蒋非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一棵十几二十米高的苦楝树，开满了淡紫色的小碎花，像云雾一样笼在枝头。 一只小鸟在枝丫间跳动，偶尔低头凑近紫色的花儿时，长长的尾巴翘得老高。 “看到了，那是一只喜鹊。”蒋非转头说道，在女儿旁边坐了下来。 “喜鹊。”星星盯着树上的鸟儿，重复了一遍。 喜鹊在枝头上上下下跳动了几个来回，翅膀一展，脚尖掠过树梢，“喳喳喳”地从他们头顶飞过。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芒，枝叶间若隐若现地透着光和影。 近处的马尾松，叶子像针一样，一簇簇向外生长着，开出一串串黄褐色的花。 远处的泡桐花将落未落，花大、中空，看起来失去了水分，蔫蔫的。 地上杂七杂八地长着些草和开着些花。 “爸爸，那是什么花？” “野豌豆的花。” “爸爸，那个果实好漂亮，好像宝石啊。”\t “那是紫叶李。” ...... 第二章 星星:绿色的兔耳朵 蒋非陪着女儿在门槛上坐了好一阵，起身伸了个懒腰。 “星星，爸爸要进屋打扫卫生了，你可以在门口玩，不要跑远了。” “不可以去溪边，不可以踏去深的草丛。”蒋非对着女儿叮嘱。 “知道了，爸爸。”星星脆生生地应道。 在山上混了一个多月，她已经知道哪些地方不能去，知道什么样的草丛不能踩，她不止一次看到过睡在草丛里的蛇。 爸爸说要是吵醒了睡觉的蛇，它就会狠狠咬人一口，可凶可凶的，她可不敢惹，她最怕疼了。 “去哪边玩呢？”选择多了，星星有了幸福的小烦恼。 她站在小木屋门前，闭上眼睛转起了圈，停下时，面向哪就往哪个方向好了。 星星睁开眼睛，看到面向的方向，开心地拍拍手，径直跑了过去。 苦楝树的花可真漂亮，刚才远远看着，她就好喜欢。 一阵微风吹过，有细碎的紫色花儿飘落下来。 她跳起来伸手去抓，花儿却打了个转，落在她的头发上。 “嘿嘿，抓到你了～吧。” 星星摸下头发上的花瓣，放在小手心，轻轻吹一口气。 然后看着花瓣飘落到地上，她乐得呵呵呵地笑，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又是一阵花瓣雨，星星垂手扯住裙角转圈，接住了很多花儿。 手一松，它们便纷纷落到了地上。 蒋非在屋里打扫。 客厅和厨房还是空荡荡的，卧室里简简单单，只放了一张床，储物室里放了几包鹌鹑的饲料。 打扫起来还是挺方便的。 蒋非每隔一会儿就要透过客厅的窗户看看女儿在外面干什么。 星星刚满三岁，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好奇心强，什么都想去探索，有时玩着玩着就把父母的话忘在脑后了。 星星在苦楝树下玩了一会，看到一旁的小黄花上停着一只蝴蝶。 蝴蝶的头抵在花朵上，翅膀一张一合，星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 蝴蝶飞走了，她急忙追着跑了过去：“蝴蝶，蝴蝶，你慢点飞呀。” “咦，兔耳朵，是绿色的兔耳朵。” 追着追着，星星猛地停下了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两只“兔耳朵”，脸上的笑容开了花。 “爸爸，我捡到兔耳朵了，地上有好多兔耳朵啊！” 星星欢快地跑进小木屋，献宝似的张开手掌。 蒋非低头一看，原来是五角枫的果实。 五角枫的果实是翅果，两瓣果皮向外，跟种子连在一块的时候，看起来像蝴蝶在振翅。 要是刚好有风吹过，满树的蝴蝶飞动，那真是好看！ 不过经女儿这么一说，蒋非发现它们长得也确实挺像兔子的两只耳朵的。 “不止地上有好多兔耳朵，树上也有好多，你有没看到？”蒋非弯腰拍了拍女儿裙子上沾的草屑。 本来上山来玩是不适合穿长裙子的，但星星小小年纪就知道臭美了，非得要穿这条裙子。 大概是因为前天穿着这条裙子时，她叔婆夸了她像个小公主吧。 “啊？我要去看。” 星星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到门外去了。 “慢着点！”蒋非摇了摇头，喊着叮嘱了一句。 蒋非打扫完，洗了洗手，出来一看，女儿捡回来一把五角枫的翅果，一个个摆在宽大的石头上。 “星星，走了，回家吃午饭去。” 坐在石头上的星星伸出右手，蒋非伸手接住，牵着她往山下走去。 一踏进院子，一股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 星星蹦蹦跳跳进了厨房，甜甜地喊道：“奶奶，我们回来了。” “宝贝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陈小梅和颜悦色地说完，看了一眼跟在星星后面的儿子：“小非，把碗筷端出去吧，开饭了。” 蒋非应了一声，进厨房一看，都是女儿爱吃的菜。 星星爱吃虾，她奶奶便做了一大盘虾炒芦笋。 初期的芦笋，每一根都水嫩水嫩的，不用去皮，随便用油煎一下就很好吃了。 现在摘的芦笋已经有些老了，一根根粗壮粗壮的，必须要削皮，只吃顶端尖尖的部分。 但不吃的话，芦笋很快就要过季了，还是抓住春天的尾巴多吃两顿吧。 “星星，多吃点，长身体。”陈小梅夹了两只虾放进孙女的碗里。 虾在炒之前已经去了头，挑了虾线，爆炒成金黄色，吃起来特别香。 “谢谢奶奶。” 星星拿着勺子，舀了一只虾放进嘴里，露出享受的神情，嘴甜地说道：“奶奶，你也多吃点。” “好，真乖，奶奶也吃。”陈小梅笑得一脸幸福。 “小非，鹌鹑舍里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陈小梅关心地问。 蒋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了，都准备好了，只等着鹌鹑苗过来了。” “鹌鹑苗明天几点到？说好时间了吗？” “说好了，大概十点半。” 蒋非低头扒了一口饭，又抬头说道：“对了，汽车上不了山上，我等下去四叔家借三轮车，明天运鹌鹑苗上去。” 他们上午上山走的是小路，还有一条稍微宽点的路，平坦些，能开着三轮摩托车过去。 “厨房里有一袋茭白，顺便给你四叔送过去，你四婶今年没种。”陈小梅点点头说道。 “行。” 院子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看到一只母鸡窝在桃树下打盹，她把手中捏着的蚂蚱扔了过去。 母鸡被吓了一跳，很快反应过来，咬住蚂蚱，一口吞了下去。 母鸡“咯咯咯”地向她走来，小女孩眼珠子一转，朝它做了个鬼脸，大声呵斥了一声。 成功吓退跟上来的母鸡，小女孩乐呵呵地转身进屋去。 “陈奶奶好，蒋叔叔好，我来找星星玩。” “小白露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 “那不给你盛饭了，坐下再吃点菜吧，不占多少肚子。”陈小梅拉着她坐下，进厨房拿了碗筷，夹了虾和大块的肉给她。 小女孩叫白露，是在二十四节气“白露”那天出生的。 白露和星星一边吃着，一边凑在一起咬耳朵。 吃完午饭，星星和白露出去玩了。 蒋非拎了一袋茭白，晃晃悠悠往四叔家走去。 蒋志杰一家也刚吃完午饭，看到侄子过来了，招呼道：“小非，进来喝茶啊。” 蒋非先把茭白拿给四婶，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四叔，我想借一下你的三轮车，明天运鹌鹑苗到山上。” “没问题，你要用就过来开，一家人不用客气。” 蒋志杰接着问道：“山上都搞好了？” “搞好了。”蒋非点点头。 “鹌鹑苗几点到，我和你婶过去帮把手。”蒋志杰又问道。 “大概十点半，叔，我和我妈可以搞定，不用你和婶子过来了，你们也忙。” “小苗子脆得很，照顾起来不容易，一万多只呢，我们过去搭把手，先把它们安顿下来。” “你叔说得对，刚来的小苗子，照顾起来可花心思了。”四婶跟着在一旁搭腔。 “行，谢谢四叔四婶。” “一家人说什么谢！”蒋志杰摆摆手说道。 蒋非跟四叔喝完一壶茶，骑了三轮摩托车出来，轻快地哼起了歌。 对明天鹌鹑苗的到来，无比期待！ 第三章 鹌鹑苗到了 早上不到六点钟，天才蒙蒙亮，窗外的鸟叫声已经此起彼伏了，一阵接着一阵。 喳喳喳，啾啾啾，咕咕咕，布谷布谷...... 蒋非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耳听了一会，很快又睡了过去。 刚回来的那几天，他还稍有点不适应，每天一大早被鸟叫声吵醒，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不会了，蒋非找回了小时候在家里睡觉的感觉，听着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他睡得更香了。 七点，星星“咚咚咚”地推开门，拿了根狗尾巴草，在蒋非鼻子上轻轻扫过。 “爸爸，快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蒋非睁眼一看，女儿已经洗漱完毕了，她奶奶给她编了两根辫子，摘了两朵粉色的小花别在上面。 “爸爸，你快点，下来吃早餐了。” 星星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下楼去了。 蒋非挥手扫开搁在脸上的狗尾巴草，挠了两下鼻子。 又在床上瘫了几分钟，他爬了起来。 刷牙洗脸完，蒋非下来一楼，进厨房盛了碗面条，端着走到院子里。 星星也正在吃早餐，坐在桃树下的长凳上，晃着两条腿，吸溜吸溜吃着面条。 几只老母鸡伸长了脖子，在底下围着她打转。 蒋非跟着坐在长凳上，吃着面条和女儿聊了一下天。 ...... 运鹌鹑苗的司机，跟着导航走只能到白河村的村口。 村里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门牌号码也不在地图上显示，定位不太准确。 接到司机的电话，蒋非一边给他指路，一边骑了三轮摩托车到上山的路口去等着。 司机很快到了，蒋非把一个个箱子搬到三轮车上，带上司机，轰隆隆往山上开去。 蒋志杰和他的老婆李家梦已经在鹌鹑舍前面等着了。 还有陈小梅和星星。 “爸爸上来了！”早就盼着鹌鹑到来的星星，开心得蹦了起来。 摩托车停稳，陈小梅、蒋志杰和李家梦连忙过来帮着搬箱子。 他们把箱里的鹌鹑苗一只只拿出来，放到笼子里，从上往下，一层一层地放。 全部鹌鹑苗拿出来后，蒋非转了一圈，看了下它们的情况。 小鹌鹑出生还不到一个星期，看起来跟个小鸡崽似的，背部带着黑色的横纹。 它们刚到新的环境，有些认生，不太活泼，三五只凑成小群，挤在一起。 而且它们体积小，衬得笼子很大，看起来有些空荡。 蒋非订了一万只鹌鹑苗，司机多运了一百只过来，以便补上运输途中的耗损和弱苗、病苗。 就目前来看，这批幼苗的状态还行。 蒋非看着没问题，便出门跟司机结了帐，一只鹌鹑苗0.6元，一万只就是六千。 送司机下到山脚，蒋非又骑着摩托车上来。 推门进去，他妈妈、四叔和四婶都在往食槽里添饲料。 星星正站在中间的过道上，看看这只，瞅瞅那只，小手蠢蠢欲动。 “爸爸，我可以摸摸它们吗？”星星一直盯着它们看，想摸又不敢摸，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可以尝试一下，它们愿意就行。”蒋非拿起放在地上的饲料，加入了添饲料大军。 星星把小手伸向了最近的一只小鹌鹑，轻轻在它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见它没有反抗，她便得寸进尺，小手顺势在它的背上摸了一遍。 蒋非默默看了一会，在心里召唤出了养殖系统。 【拥有者：蒋非】 【养殖任务：养殖1万只鹌鹑】 【养殖奖励：鹌鹑灵智+1，免疫力+1，飞行能力+1，鹌鹑蛋美味+1】 【建造鹌鹑舍（已完成）】 【购买幼崽（已完成）】 【养殖点:5】 【你已开始第一个养殖任务，点亮成就“养殖小白”，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哦！】 【温馨提示：养殖点除了能升级、开启更多养殖功能外，还有很多作用，尽情期待吧！】 蒋非扫了一眼页面，除了购买幼崽从“未完成”的状态变更为“已完成”外，养殖系统还多了一项“养殖点”。 升级养殖功能，应该是能增加养殖的数量，或是提高养殖系统对鹌鹑的加成奖励。 开启更多养殖功能，肯定是养除了鹌鹑以外的动物。 至于其它的，没有线索，蒋非无从猜起。 为了不吓到新来的小鹌鹑，他们说话、走动都轻悄悄的。 “你们看，这只开始吃饲料了。”陈小梅忽然出声说道。 蒋志杰和李家梦大步走了过去，蒋非眨了眨眼，养殖系统的页面从眼前消失，跟着走了过去。 四人睁大了眼睛，围观第一只吃饲料的小鹌鹑。 它对他们的视线毫无所觉，自顾自地低头啄食，一下又一下，吃的可香了，看得他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对小鹌鹑的吃播没有抵抗力啊。 渐渐地，其它的小鹌鹑也被带动了起来，开始吃饲料了。 “能吃就没大问题了。”李家梦笑着说道。 陈小梅赞同地点点头，看到它们这么快肯吃饲料，心里松了一口气。 平时买小鸡崽或者半大的子鸡来养，最担心的就是它们不肯吃食，几天下来至少要瘦上一圈。 严重的还会生病，有些喂药都治不好。\t “这些小苗子看起来还不错啊。”蒋志杰转了一圈，拍着侄子的肩膀说道，“小非，好好养，用心养啊。” “叔看你就是能赚大钱的料。” “赚大钱太难了，妈的要求不高，能养活你自己和星星就成。” 陈小梅在一旁说道：“不过你叔说得对，你要用心养好它们。” “建大棚要钱，买幼苗要钱，每天的饲料投入也要钱，你可不能跟小时候玩过家家似的，说不玩就不干了。” “知道了，妈，我心里有数。”蒋非点点头，认真地应道。 这些前期的投入，把家里的老底都掏空了。 本来蒋非刚回家那阵，还计划着把家里的电视、洗衣机换了，再买两台空调、冰箱。 一算账，钱太不经花了，他只得把计划推后，等鹌鹑下蛋，有进账了再买。 还有小木屋也需要一些家具，都等着买。 初步安顿好小鹌鹑，陈小梅下山做饭。 蒋非几人则继续留在上面观察它们，看它们的饮食、饮水情况，看它们的精神状态。 弱苗和病苗要挑出来另外饲养，以免被同伴们挤伤和踩伤。 还要看它们拉的粪便正不正常…… 第四章 饲料配方 陈小梅做好午饭，打了个电话给儿子，喊他们下来吃饭了。 蒋志杰和李家梦走在前面。 蒋非牵着星星跟在后面。 “小非，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要养鹌鹑呢？”蒋志杰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村里没有人养鹌鹑，养猪、养鸡的多，也有养鸭子、鹅、兔子和牛羊的。 一般搞养殖都会选自己熟悉的，毕竟有经验。 蒋非倒好，整个鹌鹑养殖，万一出点啥问题，大家都不懂，岂不抓瞎。 蒋非:当然是因为养殖系统发布的任务啊！ 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因为养鹌鹑，资金周转快啊，前期投入比较少。” 蒋非说道:“鹌鹑四十多天就能成熟，开始下蛋，很快能有收益，相对其它家禽来说，风险比较小。” “这点倒也是，鹌鹑吃的不算多，饲料投入也少，不像养猪那样，前期的饲料投入就要一大笔了。” 蒋志杰点点头，觉得挺有道理的。 “而且生猪价格不稳定，养着心里都不能踏实，就怕它一下子降了下来。” 李家梦在一旁说道:“村头的郑嫂子啊，养了十几头猪，养的时候生猪价格还行，等养大可以宰了，价格又降了，拖了一个月不见回升，只得宰了。” “可亏了！听说当初准备养五十头的，还好后来没养那么多，要不更亏了。” “还有村里那王家，去年养了三千多只鸡，人家公司说了包回收的，合同都签了，没想到还是被坑了，合同上根本没写明回收时间。” “养在家里每天要大把饲料，他们耗不起，最后被公司压了价格，低价收了。” “倒是你五堂叔聪明，养了三十来头牛，赚了一笔，这不，今年上半年有好几家跟着养起牛来了。” 蒋非带着耳朵，听他四叔和四婶细数起村里最近搞过的养殖。 吃完午饭，蒋志杰夫妇又跟着蒋非上了山上一趟。 蒋非踱着步子巡逻。 小鹌鹑适应得比他们想象中好，大部分精神头不错，吃了饲料，喝了水，或在笼子里来回走动，或趴在里面睡觉。 待了一阵，见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蒋志杰夫妇准备下山回家了。 “小非，我们走了，有需要我们帮把手的地方，尽管过来找啊。”蒋志杰说道。 “好，四叔四婶慢走啊。”蒋非笑着应下。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四叔人老实勤快，心肠好，四婶也是这样，一家子都和和气气的。 蒋志杰和李家梦走了，鹌鹑舍里只剩下蒋非一人。 蒋非背着手，慢悠悠走在中间的过道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它们。 一只小鹌鹑吃饱喝足，站在笼子里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蒋非轻轻抓起它，放到手心里，小鹌鹑半睁开眼睛，橘红色的嘴巴啄了几下他的手指，力道很小，跟挠痒痒似的。 过了不到一分钟，它蜷成一团窝在他的手掌上睡着了。 好可爱的小家伙！ 蒋非托着它放到笼子的角落里。 旁边站着的小鹌鹑转着机灵的小眼睛，瞅瞅这儿，瞧瞧那儿，不时上前啄几下笼子，好奇心十足。 越看这些小家伙，越觉得它们可爱。 果然，动物还是小时候可爱，希望它们不要燃烧颜值长大。 蒋非对这些小鹌鹑抱有很大的好奇，有养殖系统在，它们会跟普通的鹌鹑有多大差别？ 灵智+1，有多聪明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鹌鹑蛋美味+1，这个关系到钱途。 现在他可就指望着它们长大下蛋卖钱呢。 “你们要快快长大，然后努力下蛋、天天下蛋啊！”蒋非一脸慈祥地看着它们。 跟小鹌鹑们培养了一圈感情，蒋非满意极了，开门走了出去。 星星坐在鹌鹑舍外面，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挤出了一滴眼泪。 “星星，走啦，爸爸带你去睡觉。” 蒋非弯腰抱起困得直打瞌睡的女儿，放到小木屋的卧室里。 脱了鞋子，星星翻了个身，很快进入了梦乡。 蒋非拿了个薄毯子，盖住她的小肚子，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伸了个懒腰，蒋非倒了杯水，坐在小木屋的门前。 眼前的山林绿阴遍野，阳光很足，但不算太热，有风徐徐吹来。 蝉鸣应和着鸟儿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蝴蝶和蜜蜂围着野豌豆、酢浆草、紫云英等的细碎花儿飞转不定，或许还混入了几只小豆娘。 心情随着树影的摇曳而平静。 没过多久，有说话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很快出现在蒋非的视野里。 一行八人，都是村里熟识的，估计是看他开养鹌鹑了，上来凑热闹的。 “小非，听说你上午买了鹌鹑来养，现在它们咋样啦？适不适应？” “这就是你专门建来养鹌鹑的吧，挺大一地方啊，不错，真不错！” “诶，小非，快带我们进去看看鹌鹑哩。” …… 一个下午，陈小梅和蒋非基本是在招呼上来看鹌鹑的村里人度过的，来了一波又一波。 村里没啥新鲜事，翻来覆去倒的尽是些陈年谷子烂芝麻。 今年最新鲜的事情大概就是蒋非离婚了，带了女儿回来，还准备在山上养鹌鹑，不走了。 在他们看来，这可稀奇了。 一个个年轻人都拼命往繁华的大都市挤，为了生活打拼。 而蒋非却相反，在最能拼搏的年龄回来了。 看蒋非行动迅速，建了鹌鹑舍，养起了鹌鹑，真的要长久待在村里了，抱着各种心思的人，都忍不住上来瞧个热闹。 蒋非心态平和地招待他们。 生活在农村里就是这样，有些人际交往是避不开的。 走出家门，邻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打一辈子的交道。 除非矛盾大到老死不相往来。 ...... 为了照看小鹌鹑，蒋非晚上睡在鹌鹑舍旁边的小木屋里，星星则和她奶奶住在山下的家里。 微风掀起窗帘的一角，柔和的月光从窗户倾洒进来。 四下寂静，只偶尔响起一两声鸟儿的叫声。 睡觉前，蒋非看到养殖系统有了新的信息，他看向页面。 【饲养指南：雏鹑最佳饲料配方】【附图】 【温馨提示：根据养殖系统的检测，你提供的饲料并不是最适合雏鹑成长的，为了雏鹑能更好地成长，请按配方制作饲料。】 蒋非看了下配方，成分跟现在的饲料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些玉米、豆粕、鱼粉、麸皮之类的，只是配比不太一样。 明天去一趟镇上，买回来自个配吧。 蒋非心里计划着，关了养殖系统的页面，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第五章 配制饲料 第二天蒋非早早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小鹌鹑怎么样了。 昨天他把精神状态看起来没那么好的鹌鹑挑了出来，用隔板隔在角落里，病苗和弱苗加起来有二十来只。 现在一看，这些小鹌鹑有大半精神明显好转了，眼睛看着有神，也肯走动了。 但也有那么几只，状态看起来更糟糕了，估计是本身太弱，有养殖系统提高免疫力也来不及救回来了。 其它的鹌鹑都适应得不错，各个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叽叽喳喳，伸长了脖子等着开饭了。 蒋非喂完它们，匆匆吃了个早饭，又借了四叔家的三轮摩托车，到镇上买配制饲料的原料。 饲养指南给出的是雏鹑的饲料配方。 一般20日龄以下的叫雏鹑，20日龄以上的叫仔鹑。 雏鹑、仔鹑、产蛋鹌鹑所需营养不一样，吃的饲料不一样。 蒋非大概算了一下，小鹌鹑今天刚好出生一个星期，他只要买够它们吃十三、四天的量就行，到时就该换配方了。 买齐后，他顺便到菜市场买了些肉和水果。 想着最近借用了好几次四叔家的三轮摩托车，鹌鹑苗到了，四叔和四婶也过来帮忙了。 蒋非多秤了两根排骨，回家时路过四叔家，他停下车，给送了过去。 “我今早买了肉了，排骨你拿回家吃吧。” 李家梦摆摆手，拒绝了:“你现在养着万把只鹌鹑没有收入，每天还要往里砸钱，生活也不容易。” “家里吃的我也买了，四婶，这袋你拿着吧，买都买了。” “你有心了，这次婶子收下了，下次别乱花钱买这些来了，创业初期，要花钱的地方多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推拒了几回，李家梦接了过去。 “嗯，知道了，四婶，我走了。” 蒋非直接把原料拉到了鹌鹑舍前面的空地上。 然后打开养殖系统，看着饲养指南给出的配方，按着配比添加原料来制作。 没有搅拌器，蒋非需要手动把它们搅拌均匀，热出了一身汗。 “小非，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小梅到菜地里浇了水，一上来就看到儿子在门前忙活。 “我在配饲料，这样配出来的对小鹌鹑的成长更好，以后就用这个来喂了。”蒋非一边搅拌一边说道。 陈小梅听了，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自己配的比买的饲料还好？这靠不靠谱啊？” “妈，你放心，这个绝对靠谱的，咱们鹌鹑吃了，肯定长得又快又好。” 养殖系统给出的最佳饲料配方，能不好嘛！ “那就好。” 看儿子说的笃定，陈小梅放心地笑了笑，过去帮着一起搅拌饲料。 这些都是干料，放着不会坏，蒋非和陈小梅一次性把全部饲料搅拌均匀，再装袋搬到储物室里。 以后直接舀出来喂鹌鹑就行，倒也方便。 中午那顿，蒋非给它们换上了按照养殖系统给出的配方配制的饲料。 小鹌鹑们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不再安静地待着一动不动，而是在笼子里跑来跑去。 看到他提着饲料进来，它们不停地叫，好像十分高兴。 蒋非先往笼具下层的食槽里倒了饲料，它们立即低头吃了起来，小嘴不时碰到食槽底部，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上层的小鹌鹑们便待不住了，扇着还没完全长齐毛的棕色小翅膀，“唧唧唧”地催促。 “好了，马上就到你们了，别急，管饱！”蒋非笑看着它们说道。 鹌鹑舍里响起了一阵“笃笃笃”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鹌鹑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都在低头努力啄食，露出圆圆的脑袋头顶。 看它们吃的欢快，蒋非伸手点了点正在啄食的小鹌鹑脑袋:“小家伙，吃得这么香，新的饲料更美味是不是？” “要多吃点，快快长大啊。” 他巡逻了一遍，看它们的神情，显然是很喜欢这些饲料的，吃得更香了。 蒋非一脸欣慰。 然后他注意到养殖系统又有了新的信息。 【温馨提示: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饲养员，就要从基本开始学习，坚持制作最适合鹌鹑的饲料，坚持每天喂养，加油哦！】 好一碗心灵鸡汤！ 在鹌鹑舍待了半个多小时，蒋非关了门出来。 回到家，一脚踏进院子。 几只母鸡在桃树下刨食，那里的小草绿油油，有不少虫子。 泥土也潮湿，有时能刨出蚯蚓来。 星星不知从哪拿了把挖野菜用的小铲子，一下一下掘着土地，惹得一群母鸡围在她身边乱窜。 听到声响，星星抬头看了一眼，转头朝厨房的方向喊道:“奶奶，我爸爸回来了。” 下一秒，陈小梅从厨房走了出来，围着围裙，拿着锅铲。 “小非，你去菜园子里拔个卷心菜回来啊，我煮着饭了才想起没摘青菜。” “好，我就去。” 蒋非脚步一顿，出了院子，走向左边。 他家离左右两边的邻居都不近，右边挨着上自家山头的小路，左边是自家的菜园子和池塘。 菜园子里种着不少蔬菜，最外边就是一排卷心菜。 卷心菜都很大颗，但外面的叶子被虫子吃得疙疙瘩瘩的，还留下了不少绿色的粪便。 蒋非随便拔了一颗，顺手摘了根旁边的黄瓜。 他家的黄瓜种得晚，这时候还不算成熟，嫩生生的，摘来生吃很不错，一口咬下去又脆又多汁，清甜爽口。 再旁边一些，西红柿已经挂果，青色的小果捏起来硬实…… 菜园子左侧挨着池塘，椭圆形的，有一亩半大小。 他妈妈没有放鱼进去养，池塘里只有蝌蚪和一些长不大的小鱼。 蒋非啃了两口黄瓜的功夫，看见一只鸟儿飞到了池塘边上的玉米苗上。 白色的羽毛，褐色的脑袋，暗红色的嘴巴和爪子。 是一只红嘴鸥，“红唇如火”的水上精灵。 再一眨眼，红嘴鸥俯冲入水中，叼走一条一指宽的小鱼儿。 以前经常可以见到红嘴鸥成群结队在溪边嬉戏和捕食，如今倒是难得见到它们的踪影了。 还有翠鸟也是，小时候躺在溪边的芦苇里，不时能跟过来捕鱼的翠鸟对上眼，现在也很少见到了。 蒋非顺手又摘了两根黄瓜，拎着卷心菜快步回到家。 第六章 吊死鬼 几天下来，蒋非的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山上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小鹌鹑熬过了耗损率最高的初期，现在也稳定了下来，还剩下一万零九十五只。 死掉的五只都是最开始的病苗和弱苗，即使有养殖系统提高免疫力，也没能保住它们。 剩下的这些，不出意外的话，没啥问题了。 蒋非提了饲料进鹌鹑舍，星星跟着走了进来。 这几天，小鹌鹑们成了她的心头好。 她每天要花好长时间待在里面，怎么看都看不腻。 星星觉得它们又可爱又有趣，什么玩具都比不过。 “爸爸，你看，这个胖胖吃饱了又在臭美了！” 星星指着一只胖嘟嘟的鹌鹑，它正把脑袋埋进翅膀里，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梳理着羽毛。 胖鹌鹑梳理完羽毛，走到角落里闭目养神起来。 星星托着腮看着旁边“唧唧唧”交流的两小只：“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要是我能听懂你们说话就好了。” 转瞬，她又指着旁边那只喊道：“小花，你不可以扒拉睡着的小伙伴！” 蒋非看了女儿两眼，好笑地摇摇头，小孩子的世界啊，真是丰富又多彩。 小鹌鹑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每一只看起来都滚圆滚圆的。 它们翅膀上的羽毛长齐了，不时展开翅膀扑棱几下，一副想要飞起来的样子。 可惜笼子太小，它们飞不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饲养指南：小鹌鹑到了学习飞行的时候，你提供的空间不足以让它们练习，请提供宽敞的场地。】 这是要放它们出来练习飞行的意思。 对了，养殖系统给的养殖奖励里有一个飞行能力+1。 蒋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是它们一直养在笼子里，飞行能力一点儿也不重要。 所以要它们练习飞行，是为以后放养做准备？ 蒋非在心里猜测着，顺便想了一下鹌鹑能不能放养这个问题。 宽敞的场地？ 他环视了一圈，鹌鹑舍够宽敞吗？ 不够也得够了，总不能打开大门，让它们到外面去练习吧。 蒋非打开最近的一个笼门，里面的小鹌鹑迈着小步子走了出来，爪子小心翼翼地抓着铁丝网，小眼睛滴溜溜地转。 星星看到它们走了出来，更加开心了，欢快地蹦了两下。 蒋非按顺序打开所有笼门，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边看它们笨头笨脑地扑棱翅膀。 啪嗒。 一坨鸟粪落在星星的手上，星星低头一看，无措地喊道：“爸爸。” “没事，洗干净就行，到小木屋的厨房放点水洗两下。”蒋非淡定地说道。 看来下次要带个草帽上来，毕竟是直肠子的鸟儿，说拉就拉。 又看了一阵，它们专注地一遍遍练习着，并没有发生打架什么的。 蒋非关上门走了出来，笼门还开着，留它们继续练习。 他看到女儿蹲在一棵松树下，低头瞧着地上。 “星星，手洗干净了吗？你在看什么？”蒋非边问边走了过去。 “洗干净了，我在看蚂蚁的城堡。”星星抬头笑道，“爸爸，这里有好多好多蚂蚁。” 蒋非看了一眼，松树下有一个土堆，底下是蚂蚁的窝，它们成群结队地从里面钻出来。 它们好像在搬家。 蒋非蹲下看了一会，指着其中一只:“你看这只蚂蚁，它抱着什么？” 星星的头更低了些，凑近了仔细盯着看，脚往右边挪了一步，跟着蚂蚁移动。 “是一粒米，它抱着吃的。”星星说的很肯定，煮饭的米就是长这样的，她认识。 “它只是长得很像米，其实那是蚂蚁的卵。” 考虑到星星不知道什么是卵，蒋非换了个说法:“呃……就是蚂蚁的蛋，以后能孵出小蚂蚁。” “哇，跟鸡蛋孵出小鸡一样吗？” “嗯。” “原来小蚂蚁是从蛋里出来的。” 星星很感兴趣地趴在地上看爬行的蚂蚁，数着它们搬了几个蛋出来，以后能孵出几只小蚂蚁。 蒋非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想到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鹌鹑养殖的准备事宜，都没有时间好好陪女儿玩。 农村虽然没有城市里的各种游乐设施，但小孩儿能玩的也很多，不一样的体验，不一样的乐趣。 “星星，去不去摸鱼？爸爸带你去摸鱼吧。” “去！”星星高兴地应道，飞快站了起来，把蚂蚁抛到了脑后。 山上有一条小溪流，水很清很浅，适合摸鱼。 蒋非进小木屋拿了个塑料袋，带着女儿往小溪走去。 “走慢点，当心脚下。”蒋非叮嘱了一句。 山上有很多芒萁，一长就是浓密的一片，因为很久没有人割它们来烧火了，芒萁长得比星星还要高上不少。 而且时不时有凌乱的灌木枝桠或者荆棘矮刺挡路，走起来还是得小心一点。 走着走着，星星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树上吊着一个个白色的东西。 她赶紧扯了扯蒋非的衣服，小声地喊了声：“爸爸。” “怎么了？”蒋非跟着停下了脚步。 星星把小手掩在嘴边，要说悄悄话的样子，蒋非配合地弯下腰，耳朵凑了过去。 “树上有吊死鬼，我怕。”星星小小声地说道。 “谁告诉你那是吊死鬼的？” 蒋非抬头看去，桑树上垂着十来个白色的小囊，每个小囊上边都有一根细白的丝缠在树的枝干上。 “白露姐姐跟我说的啊。” 星星当时听到“吊死鬼”三个字，吓得一哆嗦，拉着白露转身就跑。 白露还没来得及跟她解释“吊死鬼”只是一种虫子的“雅号”。 “囊里面包着的其实是一种虫子，不会吓人，也不会咬人的。” 吊死鬼虫子，学名叫做尺蠖，平常会吐丝缠绕出一个小囊，自己躲在小囊里面，到了深秋再钻入土中化蛹。 “爸爸牵着你过，没事的，你怕就闭上眼睛。”蒋非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星星伸手捂住眼睛，从桑树下走过时，忍不住张开手指，透过指缝偷偷看吊死鬼。 走出一段距离，星星松了口气。 “你看，没事吧。”蒋非好笑地说道。 小时候他也曾被吊死鬼这个名字吓到过，后来知道不过是软绵绵，毫无伤害力的虫子后，经常抓一些来喂鸡鸭。 第七章 摸鱼 前面的一棵山槐开花了，白色和黄色的花序交杂在一起，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远远看去，像一把把小扇子缀在枝头。 地上有不少山槐的花，花朵落下来都散架了，一根根细丝杂乱地铺在地面上。 星星蹲下捡了几根淡黄色的细丝。 蒋非告诉她，那是山槐的花。 星星站在树下，仰头看着眼前这棵高大的树木。 一只红嘴蓝鹊飞到了树枝上，爪子勾得好几朵花掉了下来。 “那只鸟摘的花。”星星指着地上的花丝说道。 “那是红嘴蓝鹊。” 不管星星记不记得住，蒋非喜欢把看到的植物、动物都告诉她。 看得多了，重复多了，总是容易记住一些的吧！ “啊哈啊哈—”红嘴蓝鹊一边粗哑地叫着，一边飞走了。 “啊哈啊哈—”星星笑了笑，拉住爸爸的手，“我也会。” “还可以会点别的，布谷布谷。”蒋非说道。 “啁啾—啁啾—” “喳喳—” ...... 蒋非带着星星来到小溪。 溪边有几棵高大的树木，倒映在溪水里。 星星穿着短裤，脱了鞋子便可直接下水。 她的小脚丫轻轻在水面上一点，晃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树的倒影随之波动。 蒋非跟着走了下去，溪水清且浅，底下是细细的泥沙和大大小小的石头。 有些地方长着些水草，还有干枯的树枝和树叶横在水面上。 星星弯腰盯着水里，蒋非站了一会儿，问道：“星星，有看到小鱼吗？” “有。”星星点点头，一群看起来很小很小的鱼刚从她的脚边游过。 可它们游得好快，一下子就钻到下面的水草丛里去了。 她抬起了头：“爸爸，小鱼儿会游，我们抓不到它们啊。” “不抓那些游来游去的，有些鱼喜欢趴在石头下，我们翻开石头来看看。” 蒋非双手搭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轻声告诉女儿:“翻石头的时候动作要轻要快。” “一来不容易吓到小鱼，二来猛地一翻，容易带动底下的泥沙，搅得水都浑了，趁你看不见，鱼一下子逃之夭夭了。” 蒋非说完，用眼神示意女儿仔细看着，翻开了手下的石头。 他右手往水里一摁，感受着水流从指缝穿过，以及一条小鱼撞在掌心，试图溜走。 蒋非扣住了小鱼，手指一合拢，连鱼带水装到了塑料袋。 “哇，真的是鱼儿！”星星惊喜地喊道。 她隔着塑料袋，凑近看着里面的小鱼游啊游。 “爸爸，这是什么鱼？” “石爬鮡，我们平时都叫它石爬子。” 这种鱼特别小只，嘴巴宽大，身体扁平扁平的，它们喜欢藏在石头底下，很好捉到。 “石爬子。” 星星重复了一遍，看着溪水，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鱼儿，鱼儿，我来咯。” 星星学着她爸爸的样子，轻轻翻开一块石头，什么都没有。 再翻开左边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星星有些沮丧，嘴角下垂。 “爸爸～，你来翻好不好？” “嘘！”蒋非食指抵在唇边，指了指游过来的一群小鱼。 星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们游着游着，忽然往泥沙里一趴，就不动了。 “你可以走过去抓它们，抓得到的。”蒋非鼓励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星星小心翼翼地走动，水波一荡，它们就摆着身子游呀游，很快又趴在那儿不动了。 她双手一捧就抓住了！ 星星连着抓了好几条，捧进塑料袋里。 “爸爸，这又是什么鱼？它们好呆啊。”她好奇地问道。 小鱼只有几厘米长，身上带着棕褐色的斑纹，头大身子小。 “沙里趴，它是溪里河里的傻瓜鱼。” 要是用钓竿来钓鱼的话，沙里趴咬钩后总是不动，半天鱼浮子都没有反应的。 等到提起来后，才会看到沙里趴正吊在钩上一动不动呢。 徒手也很容易抓到它们，每次都一副笨头笨脑的样子，藏也不会好好藏。 …… 蒋非和星星抓了不少鱼，都是些尾指大小、长不大的小鱼。 还看到了几只小虾米，一晃眼就藏起来了。 还有几只山螃蟹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星星坐在溪边，看山螃蟹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时不时晃着脚丫在水里搅动。 坐在溪边晒着太阳，感觉时间都变慢了，溪水叮叮咚咚的声音、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小鸟的叫声互相应和。 准备回去的时候，星星指着溪水浅处的一滩黑色东西说道：“爸爸，我想装一些回去养着。”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蒋非带着她走了过去。 那是一大片青蛙的卵，黑色的卵跟米粒差不多大，外面裹着一层透明的膜，彼此相连，结成了一大团卵块。 “知道，那是青蛙的蛋，能孵出小蝌蚪。” 星星蹲了下来，伸出手去摸它们，滑滑的，手感像果冻。 她仰着头说道：“前几天，白露姐姐和晨晨哥哥都装了一袋子回去养，我昨天去白露姐姐家，看到小蝌蚪了。” “行，那我们也装些回去养。” 蒋非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连水带卵一起兜了半袋子。 “爸爸，我来提。” “嗯，小心点，别洒衣服上了。” 回到小木屋，蒋非拿了个红色的脸盆出来，把一团青蛙卵倒了进去。 星星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脸盆边上，不时伸手进去搅动两下。 蒋非看着女儿的动作，已经预见到结局了。 无非是青蛙卵孵出了小蝌蚪，然后小蝌蚪慢慢长大成小青蛙，最后小青蛙跳出了脸盆。 他小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越狱出来的小青蛙藏在房子的各个角落。 每到晚上，房子里就呱呱呱地一片响，抓了几个晚上才彻底抓干净，被他爸妈说了好几顿。 蒋非倒了杯水给女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爸爸，有蜘蛛来我们家做客了。”星星忽然说道。 在窗户上面，挺大一只蜘蛛静静地趴在墙壁上。 “嗯，来我们家抓蚊子了。”蒋非瞧了一眼，淡定地说道。 一只白额高脚蛛，没毒的，主要捕食蟑螂、苍蝇、蚊子等，蒋非见了，很欢迎它常来做客。 夏天的蚊子很让人厌烦，三百六十度环绕式地“嗡嗡嗡”。 第八章 小卖部 蒋非把摸来的石爬子、沙里趴等小鱼倒进桶里，放了些水进去。 这些野生的小鱼生命力顽强，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它们很快又在水里活泼地游来游去了。 有了青蛙卵和白额高脚蛛，星星对小鱼儿没了兴趣，随意瞥了一眼便不再管它们了。 蒋非接了个电话，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 “星星，你奶奶喊我们回家吃饭了，爸爸都没注意看时间。” 星星想看蜘蛛抓蚊子吃，但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好吧，吃饭要紧。 吃完午饭，星星想吃冰淇淋，对着蒋非一阵撒娇。 “说好了，只能吃一个啊。”蒋非最后妥协了，带着她出门。 “就吃一个。”星星乖巧地保证。 夏天来得凶猛又热烈，外面翻滚着层层热浪，一出门就感觉要被太阳烤出阵阵糊味儿了。 正午的阳光炙热，星星贴着树阴和房屋的倒影走过，一路轻快地哼着歌儿。 蒋非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路边的稻田里，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禾苗的腰。 早熟的品种，谷子已经有一部分由绿色转变成黄色了，不用一个月就可以收割了。 收割完之后，紧接着又要耙田、抛秧，进行第二轮的耕种。 每年的夏收，都是紧张而忙碌的。 稻田里的水又清又浅，在边上站久一点，可以看到小鱼儿在禾秆下游动，以及钻来钻去的泥鳅，有时还能看到一两条水蛇。 蒋非拿出手机，对着稻田拍了几张照片，继续往前走去。 村里人都喜欢在房前屋后种几棵果树，一路走来看到不少。 由绿转红的荔枝、挂满枝头的龙眼、开着花的木瓜、淡黄色的黄皮果...... 小卖部开在村里小学的旁边，主要卖些小零食、文具和玩具。 每天一下课，这里都会被一群小朋友挤得水泄不通。 小卖部已经开了很多年了，蒋非上小学时，也是这里的常客。 那时里面的零食大多一毛、两毛钱，要是能拿着五毛零花钱进小卖部，就算得上是巨款了。 来到小卖部门口，星星连蹦带跳地跑了进去。 蒋非扫了一眼摆在货架上的零食，很多他小时候吃过的零食都看不见了。 记得以前他经常买一种“仙丹”，是一种黑褐色的丸子，吃起来有点像山楂，他们平时都叫它老鼠屎。 还有一种叫做“唐僧肉”的果脯，酸酸甜甜的。 再奢侈一点的话，会买一袋方便面，跟小伙伴一点一点掰着吃。 方便面里有一包调味包，往自己手心里倒上一点，再往小伙伴们的手心里倒上一点，伸出舌尖慢慢舔着吃，特别美味。 星星看着五花八门的冰淇淋，挑花了眼，蒋非靠在一旁跟小卖部老板说话。 小卖部老板也姓蒋，算起来是蒋非的堂叔，排行第七。 白河村里，蒋姓是大姓，都沾亲带故的。 “小非，最近没怎么见到你，鹌鹑养得还好吗？”蒋老板笑着问道。 “暂时还行。” “那很好啊，熬过了最初的易损期了，后面会越来越好的，你会成功的。”蒋老板说道。 “借七叔吉言！” 星星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下手：“奶奶一个，爸爸一个，我一个。” “爸爸，挑好了。” 星星晃晃手中的冰淇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一个三块五，一共十块零五，抹个零头，给十块吧。”蒋老板扯了个袋子装起来递给星星。 “谢谢七叔公！”星星甜甜地扬起了笑脸。 “你这小孩真讨人喜欢。”蒋老板对着蒋非说道，又送了一包咪咪给星星。 蒋非带着星星出了门。 一回到家，星星迫不及待撕开冰淇淋的包装，吃了起来。 吃完自己的冰淇淋，又吃了几口爸爸和奶奶的冰淇淋，再把一包咪咪吃掉，星星心满意足地到房间里睡午觉。 她躺在席子上，身体把左边捂热了，就滚到右边去，凉丝丝的，特别舒服。 煎烙饼似的翻了几圈，星星听着屋外的蝉声睡去。 蒋非进屋看了一眼，女儿已经睡熟了。 蒋非惬意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飞快地在拼音九键上划动，跟群里的两个好朋友聊天。 群名“发际线保护协会”，包括蒋非在内，有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是他以前的同事，关系很好的那种。 聊了下近况，蒋非打开相册，挑了几张拍的村里和山上的照片发了上去。 江嘉：羡慕！想回老家了，每年春节回去，时间都好紧迫，住不够啊，想回去长住！ 徐海浩：好熟悉的景色啊，久违了，说实话，我挺喜欢这样的环境的，但我不想回老家长住，唉，说多了都是泪。 徐海浩：记得小时候我们邻里之间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远亲不如近邻”，平日里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家都会伸手帮一把。 徐海浩：长大后感觉关系都变味了，攀比严重，你过得好，他们嫉妒，你过得不好，他们踩你，太难处理了。 徐海浩:现在我爸妈住在我哥家，不在老家了，没啥特别的事，我都不回去了。 其实，徐海浩说的这些，蒋非也有体会到，究其原因是越来越明显的贫富差距引起的。 以前的大锅饭时期，就是土地承包制之前，所有财产都是集体的，一个村子，家家户户生活水平差不多。 后来土地分配到户之后，吃的是自家小锅，开始有了私产，平均主义被打破，开始有了贫富的差距。 人便有了不同的心思，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于是有了各种利益之争。 而且农村圈子小，人与人之间关系网密切，他们除了关注自身，往往也喜欢盯着熟悉的邻里、亲朋。 久而久之，关系便变得微妙起来。 蒋非有时候也会感叹，还是小时候的世界好，内心单纯，看什么都简单。 不过，总体来说，白河村的风气还是可以的。 蒋非:你们喜欢，可以过来玩啊，随时都欢迎，开车过来四个小时，不算很远吧。 徐海浩:对我来说不算远，你们知道的，我买房前为了省钱，租的离公司远，每天通勤来回三小时。 江嘉:可以啊，等你的养殖稳定下来，我和徐哥过去耍。 江嘉:回聊，搬砖了！ 蒋非:行，你们忙去。 第九章 饲养指南 星星午睡醒来，小脸蛋红扑扑的。 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径直走到蒋非身边，把脑袋搁到他的膝盖上。 “醒了。”蒋非捞过一旁的水杯递了过去。 “等会爸爸还是要去山上，你要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奶奶？”蒋非低头问道。 “跟着奶奶，白露姐姐答应我了，今天放学回来找我玩。” “我好喜欢白露姐姐啊，她好厉害，会翻花绳、会跳皮筋、敢捉蚂蚱……” 白露上幼儿园中班，四点多下课，坐校车回来，一般四点半能到家。 蒋非跟女儿聊了一阵，顶着大太阳往山上走去，好在山上树多，而且高大茂盛，沿着树阴走，也不觉得太热。 养鹌鹑以来，他每天要来回好几次山上山下。 不带着星星，只他一个人走，快一些用不了十分钟能到鹌鹑舍。 但蒋非不赶时间，每次都走得慢悠悠的，每天走同一条路，还经常能发现新鲜事物。 或是刚冒出头的小芽，或是一朵刚绽放的花儿。 一路上蝉的叫声基本没有停过，听着比前一段时间多得多了，蒋非想着差不多又到抓知了猴的最佳时间了。 蝉要在地下生活几年到十几年才会出土，刚出土的幼虫叫知了猴，是还没蜕变的状态，炸来吃又香又酥。 前一段时间开始有成熟的幼虫从地下钻出来了，但还不算特别多。 现在渐渐多了起来，再过十天半个月，应该是它们出土的高峰期。 蒋非到了鹌鹑舍，没有开门进去，隔着窗户看了一会，有在休息的，有在喝水的，有在练习飞行的。 闲着无事，他在山上转了一圈，爬上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看去，有一片上百亩的荒地，这片荒地四面环山，是白河村集体所有的。 以前有过几个人承包来种蔬菜，但最后都因为没赚头不再继续了。 荒了几年，上面长满茅草等杂草。 现在荒地上有七八十头黄牛在吃草，是村里好几户人家养的，时不时能听到它们“哞哞哞”的叫声。 …… 到了鹌鹑的饭点，蒋非拿过特意带上来的草帽。 一推开门，鹌鹑舍里乱成了一团，尽是翅膀扑棱扑棱的声音。 蒋非稳了稳头顶的草帽，淡定地走了进去。 一只胖嘟嘟的小鹌鹑不太熟练地扇着翅膀朝他飞来。 在躲和不躲之间犹豫了一秒，蒋非站在原地没动，伸手托了一把学飞的小鹌鹑，让它站在手掌上。 它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张嘴啄了一下他衣服上的图案，然后仰头看着他。 蒋非把它放进笼子里，扫视了一圈，喊道:“开饭了，小家伙，各归各位啊！” 这一喊，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如同听到军训时的集合哨声，乱成一锅粥的小鹌鹑们连飞带走，很快回到笼子里了。 蒋非初步扫了一遍，没有哪个笼子特别挤，也没有哪个笼子特别空。 而且有几只长得比较有特点的鹌鹑，蒋非记得它们。 他看了看，发现它们都准确回到了之前的笼子里。 “啧啧，不错啊！” “好了，别催了，马上开饭！” “你们今天练习飞行，花了不少力气吧，多吃点啊，给你们加量。” 看鹌鹑们的吃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很多饲养鹌鹑的笼具，食槽是设置在笼子外面的，鹌鹑需要从笼子的铁丝网里伸出脑袋，才能吃到饲料。 蒋非定制的笼具，食槽是放在笼子里的。 鹌鹑的体积现在还比较小，它们有些喜欢整只跳进食槽里，横着身子低头猛吃。 而且它们跟小鸡崽吃食的行为很像，喜欢一边吃一边用爪子做出刨地的动作。 一动作起来容易挤到旁边的小伙伴，吃着吃着就干架。 “别打了，打架受伤的话，就只能餐桌上见了啊。” 蒋非伸手敲了敲笼子，打架的两只鹌鹑立马分开，互相看了一眼，相看两厌，各自把头一扭，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有一只鹌鹑吃食的行为很特别，它总是吃两口饲料就停下，跑去喝一口水，再跑回来吃两口饲料。 “诶，跑来跑去的小鹌鹑，你以为你是鹅吗？”蒋非忍不住吐糟了一句。 看着它们吃完，蒋非关上了鹌鹑舍的门，进小木屋里，把上午摸的小鱼提了下去，晚上炸小鱼吃。 摸的最多的是沙里趴，这种鱼，别看它个头小，却是很猛的，是肉食性鱼类。 它喜欢吃小虫子、蚯蚓、蜻蜓幼虫和比它更幼小的鱼类。 这些小鱼不用去内脏，洗净之后直接裹上面粉油炸，吃起来又香又酥，而且鱼肉细嫩鲜美。 也可以炸一遍后，再烧成鱼汤，同样鲜美可口。 ...... 又几天过去，小鹌鹑又长大了不少，前几天还飞得跌跌撞撞的它们，现在已经飞得很溜了。 那只总喜欢飞到他身上来的胖鹌鹑，一看到他进来，翅膀一振，飞到他面前转了两圈，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在蒋非面前炫了一回飞行技术，胖胖得意地叫了一声。 只不过一转眼，它看到其它小伙伴都各回各位了，急得又叫了一声，匆忙飞回自己的笼子。 鹌鹑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认知:只要蒋非提着饲料进来，那就是到开饭的时间了。 不需要蒋非喊，它们自觉地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笼子。 这让蒋非意识到有了养殖系统灵智+1的加成，它们果然聪明一些。 但也仅限于此，它们并不能理解人的话语。 有几片羽毛掉落在蒋非的草帽上，他低头摇了几下，把羽毛晃了下来。 给它们的食槽都倒了饲料，蒋非站在一旁看它们进食。 他很喜欢看它们一下一下地啄食，吃得又快又香。 【饲养指南:鹌鹑已经学会了飞行，为了它们的身心健康，请让它们到户外活动。】 蒋非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新出的饲养指南。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让鹌鹑到户外活动，就是放它们到山林里去。 正常来说，鹌鹑是迁徙能力相对较弱的一种鸟类，它们的翼羽短，不能高飞、久飞，一般只能飞三米左右的高度。 它们不擅长也不喜欢飞行。 人工养殖的鹌鹑，飞行能力可能还得在这个基础上打个折扣。 就蒋非了解到的来说，鹌鹑养殖户绝大部分是把它们养在笼子里的，极少一部分会半放养。 半放养的意思就是在山上或者其它地方，用防护网围出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让它们在里面自由活动。 第十章 放养鹌鹑 这些鹌鹑，获得了飞行能力+1，但它们这几天只在鹌鹑舍里飞，蒋非不确定放它们到外面去，它们处于什么水平。 不过对于这次的饲养指南内容，蒋非早有预料。 他之前想到了，让小鹌鹑们练习飞行，不是为了让它们一直待在鹌鹑舍里的。 蒋非设想了一下，把它们放到山林里去，第一个要担心的是它们认不认得回来的路。 鸟儿有些是很会认路的，他最熟悉的是燕子。 每年在温暖的地方过冬后，燕子能飞行几千几万公里，回到自己往年筑的巢里繁衍。 第二个要担心的是它们的安全，在野外生活不易，鹌鹑是胆小、攻击力小的动物，怕它们被天敌攻击。 鹌鹑喜欢吃各种青嫩的蔬菜、牧草和瓜果，蒋非还担心它们飞到山下去，糟蹋村民们种的蔬菜瓜果。 那也是不行的。 这时，养殖系统的页面出现了新的信息，蒋非感受到了瞌睡时有人送枕头的幸福。 【温馨提示：你的鹌鹑养殖进度触发了兑换，你有一件可兑换的物品。】 【兑换：开饭哨声（永久），需5养殖点】 【是否兑换：是，否】 【备注：开饭哨声，干饭鹌鹑最喜欢的声音，只要你一键按下，不管鹌鹑身在何处，都会循着声音飞奔回来哦，再也不用担心它们迷路了!再也不用担心它们浪得不回家了！】 毫不犹豫地，蒋非选择了兑换。 【温馨提示：你用5养殖点兑换了开饭哨声（永久），你现在拥有的可用养殖点为0】 “开饭哨声”并没有实体的哨子，而是一个哨子的图案，使用时点一下就行，十分方便快捷。 没想到养殖点还能兑换出这种好东西，蒋非在心里琢磨着跟它挂钩的是养殖时间、养殖经验还是养殖技术。 【温馨提示：鹌鹑的活动范围仅限虎山哦，它们无法飞离虎山！】 虎山就是他在的这座山，因为形状有一点点像老虎，村里人都叫它虎山。 蒋非一看，很好！很给力！ 他瞧了眼窗外，要是明天天气给力，就放它们出去试试吧。 ...... 晚上，蒋非躺在小木屋的床上。 窗帘没有拉实，皎洁的月光透了进来，倾洒在床头。 几只萤火虫飞了进来，一直在屋里打转，提着小灯笼一闪一闪的。 外面的蛐蛐在草丛里欢快地唱着歌，时不时能听到一两声鸟儿的鸣叫。 蒋非很喜欢这样的夜晚，听着虫鸣鸟叫，却有种宁静的感觉。 听着大自然的声音，进入梦乡。 在城市里工作的那几年，蒋非无数次想起每天早晨伴着晨光和鸟鸣起床的日子。 兜兜转转，他终于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房间，在清脆的鸟鸣声中，蒋非睁开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拉开窗帘，入目的都是鲜翠的绿色，蝴蝶落在花丛，喜鹊的身影在眼前划过，风轻日暖。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洗漱完，蒋非拎着饲料去给鹌鹑们喂食。 一如既往的，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它们的热情。 等它们都吃上了，蒋非又看了一下养殖系统的页面。 【饲养指南:鹌鹑已经学会了飞行，为了它们的身心健康，请让它们到户外活动。】 还是昨天看到的样子。 蒋非走到门口，右手握在门把上转动了半圈，把门敞开了一些。 笼子的门一直都是开着的，靠近大门位置的几只鹌鹑最先发现大门开着。 吃饱喝足的其中一只从笼子里飞了出来，轻巧地落在门把手上，爪子一勾，探出脑袋看着外面，好奇地打量着。 看了一会儿，那只小鹌鹑转头看向蒋非。 蒋非对它笑了笑：“出去玩吧，注意安全。” 小鹌鹑又看了外面一会，终于忍不住飞了出去。 先是试探着落在门外的草地上，左看右瞧，然后飞到了最近的一棵松树上。 接着便在林间来回飞了起来，彻底放飞了自我。 紧接着，十来只鹌鹑先后飞了出去。 然后鹌鹑舍里便跟炸了锅似的，它们争先恐后地朝外面飞去，一只只都成了脱缰的野马。 很快地，鹌鹑舍里空无一鸟。 蒋非关上了门，站在外面，看着它们在林间起起落落，身姿优美地飞行。 这一刻，他好像能感受到它们的开心、自由自在的快乐，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蒋非看鹌鹑飞了一阵，摘下草帽，挂在门把手上，往山下走去。 先回家吃早餐，再上来巡逻。 下到山脚，隔着一段距离，蒋非看见自家女儿和白露正蹲在路边。 走近一看，两人是在逗路边的一只白猫。 白猫身上的毛发有些黄，头顶还沾着些细小的土块，大概是刚去田地里滚了一圈吧。 猫咪趴在路边的草丛里。 白露和星星各自拿着根狗尾巴草，在它面前摇来摇去，引得它的视线不停追随。 蒋非停下和女儿说了几句。 星星已经吃过早餐了，他叮嘱了几句，随她和小伙伴去玩。 还没踏进院子，蒋非就听到了伯娘金妙的说话声。 蒋非的爷爷奶奶有四个子女，他的父亲排行第三。 他有一个大伯，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 大伯和四叔一家都在村里。 姑姑嫁到了外地，自他爷爷奶奶过世后，极少回来。 蒋非走进客厅，跟他妈妈和伯娘打了声招呼，到厨房盛了碗白粥，夹了一筷子萝卜干。 萝卜干是自家种的萝卜晒的，又咸又香，十分下饭，夹上一筷子，能就着喝两碗粥。 三下五除二喝完，蒋非一出来，金妙便对他说道：“小非啊，我刚还跟你妈说你的事情呢。” “你已经离婚好几个月了，可不能就这么单着下去啊，星星还小，正是需要母亲，需要母爱的时候，得抓紧再娶一个回来。” “伯娘给你留意了下，有个合适的，上梁村有个寡妇叫余芸，老公死了快半年了。” “她人特别勤快、贤惠，性格也好，还没有孩子，比你小四岁。” “对了，人模样也端正，我给你看看照片，你要有意向，伯娘给你撮合撮合。” 蒋非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看照片了，伯娘，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第十一章 洋辣子 蒋非回来的一个多月，上门来说媒做介绍的已经有好几波了。 都跟他伯娘一样，催他再娶一个回来照顾星星，再赶紧生一个儿子。 每到这时，蒋非都会觉得他们的脑回路真神奇。 星星的妈妈不在身边，长久以往，她确实会缺母爱。 但蒋非不明白他们怎么认为再娶一个就能补上了。 “没这个打算啊？你今年也二十九了，过一个年就三十了，时间过得很快的，趁你妈现在还能帮忙带孙子，抓紧结婚再生一个......” 金妙的话匣子一打开，停都停不下来。 蒋非在心里默默纠正，不是二十九，是二十八岁，到了在乎年龄的岁数，多虚一岁都不行。 “伯娘，这些事情不急，以后遇到合适的，彼此合意，自然会考虑。”蒋非正经地说道。 刚从一段婚姻里走出来，蒋非暂时没有打算走进另一段婚姻。 更何况他还有星星，带着一个孩子，再结婚需要考虑和磨合的地方更多了。 他没有准备，星星更没有。 “你这孩子，算了，你什么时候想找了就跟伯娘说，伯娘给你留意着。”金妙见侄子现在真的没有再娶的意向，打住了继续劝的话头。 “好！”蒋非从善如流地应道。 随着村里打光棍的青年越来越多，娶老婆越来越难，媒婆这个行业变得吃香起来。 介绍成功一对，光介绍费就有五千到一万不等，还不算各种红包，和收的好烟好酒好礼。 结婚后生了孩子，还要给媒婆再送一次谢礼。 白河村的媒婆原本有两个，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 金妙前两年试着给一对青年男女搭了线，没想到两人一下看对了眼，半年不到就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她拿到了好几千介绍费，觉得这钱来得容易。 最主要的是这不需要什么成本，坐在家里打打电话，推推微信，不时询问下进展，顺便推销一下对方就行了。 此后，金妙便上了心，成了白河村的第三个媒婆。 金妙转了个身，看向陈小梅，说道：“我出来时，晨晨还在睡觉，估摸着差不多该醒了，我要回去了。” “菜地里的蚕豆结了很多，你要就自己去摘啊。” “行，慢走啊，大嫂。”陈小梅送她到门口。 “妈，要是再有人找你，说给我介绍对象的，你可以直接回绝。”回到客厅里，蒋非对他妈妈说道。 “其实你伯娘有一句话说的也对，趁着我还能帮忙带孩子，不如尽早结婚再生一个？”陈小梅试探着问道。 陈小梅生过两个孩子，生了蒋非后，她还生下一个女儿，可惜孩子早产没有养活，她也落下了病根，便没有再生育。 虽说那时候有计划生育，但在白河村，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还是很少。 蒋非的大伯和四叔都有三个孩子，陈小梅一直很羡慕。 所以她希望蒋非再生一个，更何况二胎早开放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不像当年，怀上了各种躲藏也要多生一个。 “以后再说吧，暂时没有处对象的打算，更别提结婚了。” 蒋非顿了一下，又说了一遍：“妈，要是有媒婆上门要给我介绍对象，你记得拒绝啊。” “知道了，那等你想娶的时候再说。”陈小梅点点头。 陈小梅向来自己的主意不大，以前丈夫在的时候听丈夫的。 丈夫不在了，儿子长大了，她就听儿子的。 而且才离婚几个月，她觉得现在就找一个确实急了点。 犹豫了一下，陈小梅小声地问道：“那个......你跟小璇离婚后还有联系吗？” “没有。” 他要是在朋友圈发了女儿的照片或者视频，会收到点赞而已。 “哦，这样啊。”陈小梅干巴巴地说道。 蒋非和温雨璇会选择离婚，说明两人磨合不到一块去，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是真正的结束了。 两人的心里都清楚，也不喜欢拖泥带水、藕断丝连，该断就断了。 但陈小梅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她觉得儿子跟前儿媳毕竟是自由恋爱好几年才结的婚，以前感情好得不得了，说不定分开后发现还是对方好呢。 不管怎么样，对星星来说，总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好。 虽然陈小梅没说过，但其实她内心里挺担心儿子以后娶的老婆会对孙女不好。 “呜呜，爸爸，奶奶，呜呜，我手疼……”星星哭着跑了进来，举起手给他们看。 “我看看。”蒋非拉住她的手，看到手背上有一块红肿，微微隆了起来。 “陈奶奶，蒋叔叔，星星被洋辣子蛰到了。” 后面跟着跑进来的白露说道:“郑奶奶在摘荔枝，喊我们过去吃，树上的洋辣子掉到了星星的手上。” 星星抽了一下鼻子，眼泪汪汪地点头。 听到是洋辣子蛰的，陈小梅和蒋非都松了一口气。 洋辣子，褐边绿刺蛾，跟毛毛虫一样，是一种飞蛾的幼虫，虫体有毒毛，接触过的皮肤会发红，有刺痛感。 “宝贝不哭啊，没事。” 陈小梅安抚了两句，拿了胶带出来，贴在红肿的部位，马上撕开，又贴上，反复数次，把刺入皮肤的细毛拔出来。 蒋非端了肥皂水出来，让女儿把小手泡在里面。 “没事的，过一会就不疼了。”蒋非拿了纸巾，给女儿擦了擦眼泪。 星星眼睛红红地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是没刚才那么疼了。” 白露坐在一旁，不在意地说道:“我就说没事，每年夏天都不知道要碰到多少只洋辣子呢。” 洋辣子以老熟幼虫在枝干或地下的茧中越冬，每年五月中下旬开始化蛹，六月份开始变成成虫。 夏天的洋辣子真的多，而且让人防不胜防。 对在村里到处耍的小孩子来说，没有碰到洋辣子的夏天是不完整的。 白露说着，从兜里掏出两颗荔枝，撕开外皮，里面的果肉白白嫩嫩的，闻着很香。 “啊，张嘴。” 白露塞给星星一颗，自己吃掉剩下的一颗，舔了舔嘴唇:“真香！” 星星感觉手不疼了，抹干净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十二章 摘金银花 蒋非心里惦记着第一次放出来的鹌鹑，看女儿的手没事了，问道：“星星，爸爸上山去了，你要不要跟着？” 星星转头看向身后的白露：“白露姐姐，我们到山上玩好不好？” “好！”白露点点头。 蒋非跟他妈妈说了一声，便带着两条小尾巴上山了。 他们走在山路上，茂密的绿叶间，一个灰褐色的小脑袋冒了出来，对着他们叫唤了两声。 星星顺着熟悉的声音看了过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爸爸，那里有一只小鹌鹑。” “嗯，我们养的，放它们出来玩一下。”蒋非说道。 星星看着在树枝上活蹦乱跳的鹌鹑，开心地喊道:“哇，太好了，它们可以在外面飞了。” “快看，那里也有一只。” 白露指着山坡上的草地，一只鹌鹑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踱步。 “还有那里，牵牛花旁边。” “我又看到一只了……” 两个小孩你追我赶地往山上跑去，争着发现更多的鹌鹑。 “你们慢着点，注意安全。”蒋非在后面大声提醒。 到了小木屋，蒋非进去拿了个竹篓背上。 他准备在山上巡逻一下，看看鹌鹑的情况，顺便摘一点金银花，晒干了泡茶喝。 行走在山林里，绿色是主色调。 树木交错的枝丫，向远方伸展，繁盛，苍郁。 隔着老远，蒋非就看到了一大片金银花。 花香随着微风飘了过来，很淡，不仔细闻容易被忽略。 金银花的藤自由散漫地生长，有覆盖在草地上的，有攀爬上低矮灌木丛的，有缠绕着乔木树干的，一长就蔓延成一片。 绿油油的叶子丛里，纯白、金黄的花儿交融在一起，清新、秀丽。 同一根藤蔓上的金银花，有未开的，有正开着的，有即将凋谢的。 蒋非摘来泡茶喝，摘的都是含苞待放和初开的金银花。 花朵初开是白色的，然后花色慢慢转变成金黄。 黄色的金银花临近凋谢，香味散失了很多，泡起来香味不浓。 呼吸着金银花散发的清香，蒋非慢悠悠地摘着，一朵一朵，极有耐心。 星星和白露说要帮忙摘金银花，两个小孩的表现就跟钓鱼的小花猫差不多。 摘几朵忍不住跑去追一下蝴蝶，再摘几朵又忍不住跑去摘野果了。 灌木丛的边上长了几棵山莓，枝头上的果子成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还挂着少许。 星星和白露连吃带揣，摘光了几棵树，装了满满一口袋回来。 “爸爸，给你吃。”星星从兜里掏出几个来。 蒋非伸手接过，成熟的山莓有点像草莓，吃起来甘甜多汁。 “哎呀，有虫子。” 白露刚想把一个果子放进嘴里，余光瞥到不太对劲。 拿近一看，一条白色的小虫子爬了半个身子出来。 白露随手扔掉，又掏出一个果子放进嘴里。 有虫子问题不大。 只要不是咬了一口，看到半截虫子就行！ 星星吃着山莓，一屁股坐在一块小石头上，背后靠着一棵桃金娘。 桃金娘一边开花一边结果，紫红色的花开得显眼，颜色特别鲜亮。 风吹过时，花朵中间淡黄色的花蕊跟着轻轻颤动。 现在桃金娘的果子还是很小一颗，青色的，未到成熟的时候。 蒋非继续摘着金银花，不时有鹌鹑飞过来，停在藤蔓上，停在树枝上。 有些还直接飞到他的身上，凑过来啄他手上的金银花。 太阳越来越烈，蒋非一看时间，十点半了。 蒋非喊上坐在树下乘凉的星星和白露，没有按原路返回，而是绕着山上走了一圈，看看鹌鹑在野外的活动情况。 它们看起来挺适应野外生活的，玩耍，觅食，以及躲在繁盛的绿叶丛里睡大觉，安逸得很。 回到小木屋，星星飞快跑进客厅，喊道:“白露姐姐，快过来看，我也养了小蝌蚪。” 之前在溪边装的青蛙卵，一部分孵出了小蝌蚪。 蒋非往脸盆里放了些水草给小蝌蚪吃，有时也拿些剩饭和菜叶喂它们。 两个小孩脑袋挨着脑袋，凑在脸盆边上看小蝌蚪。 蒋非拿了个竹匾出来，把摘回来的金银花摊开，拿到太阳底下去晒。 金银花在晾晒途中不能翻动，否则会导致金银花变黑。 它们一直要晒到一捏会碎，才可以装起来，放到通风干燥的地方，用来泡茶。 “星星，白露，走了，下山回家了。” “好。” ...... 傍晚时分，晚霞映红了天边。 蒋非站在鹌鹑舍门前，像个盼望着儿女归来的老父亲。 倦鸟归巢，耳边尽是鸟儿的鸣叫以及翅膀扑棱扑棱的声音。 不需要他使用开饭哨声，已经有大半的鹌鹑回来了。 又一只鹌鹑出现在蒋非的视线里。 只见它轻盈地掠过树梢，尾尖一点，停在离他最近的一棵松树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啼叫。 尔后飞入了鹌鹑舍，钻进自己的笼子里，吃起了蒋非提前添加在食槽里的饲料。 鹌鹑成群结队地飞了回来，屋里屋外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有一部分鹌鹑没有回来，蒋非果断按下了开饭哨声。 按下后，他没有听见哨声，但养殖系统的页面上，属于开饭哨声的图案亮了起来。 很快，剩下的鹌鹑接二连三地回来了。 过了十多分钟，养殖系统页面上的图案暗了下去。 蒋非进鹌鹑舍里看了看，全部鹌鹑都回来了。 在外面浪了一天，这些鹌鹑看起来更有活力了，个个精神得很，吃起饲料来那叫一个起劲。 等它们吃饱喝足，蒋非关了灯，锁了门，往山下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蝉鸣声渐止，山林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偶尔踩到枯枝烂叶上，能清晰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踏进自家院子，蒋非看到桃树下放着个鸡笼，里面扣着一只老母鸡。 蒋非一看老母鸡的状态就知道，它肯定是抱窝了。 母鸡一旦抱窝，就会停止下蛋，每天懒洋洋地趴在窝里，连吃喝都懒得动弹。 要是放任它们自然抱窝，短则需要二十多天，长的需要三四十天才能醒窝。 为了让抱窝的母鸡尽快下蛋，他们一般会采取一些方式来让它们醒窝。 比如把母鸡的脚绑住，放入装着水的桶里，让水浸到母鸡的小腿部，母鸡三四天就能清醒。 第十三章 孵小鸡 蒋非走向厨房，他妈妈正在炒菜。 星星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面前摆了一堆小石子，嘴里念念有词，对着小石子挑挑选选。 “妈，外面那只抱窝的老母鸡，不用醒窝了，我拿来孵小鸡，在山上养点鸡也不错。” 蒋非想着养鹌鹑养上手了，不费多少事。 他每天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不如养点鸡鸭，大了宰来吃，或者养着下蛋都好。 “行啊，等下吃完饭去照鸡蛋。”陈小梅应道。 吃过晚饭，陈小梅端了一篮子鸡蛋出来，拿了个手电筒。 打开手电筒，陈小梅拿起一个鸡蛋，放到照射出来的光线下。 如果看到鸡蛋里面发亮，只有蛋黄的影子，就是无精蛋，不能孵化出小鸡。 如果可以看到眼点，蛋黄大约占整个蛋面的五分之四，那就是正常的受精蛋，可以用来孵化。 家里有一只大公鸡，母鸡下的蛋基本都是受精蛋，陈小梅很快挑了二十来个出来。 蒋非进杂物间拿了个箩筐，放了些干稻秆进去，再把照好的鸡蛋放在上面。 土鸡蛋个头小，蒋非放了二十三个鸡蛋下去，接着抓来了抱窝的母鸡，往箩筐里一放。 抱窝的母鸡，孵蛋是本能。 母鸡一接触到鸡蛋，立马张开翅膀，把鸡蛋都拢到翅膀底下，坐在上面孵了起来。 星星好奇地看着母鸡孵蛋，眨了眨眼睛，问道：“爸爸，小鸡什么时候出来？” “二十一天左右。”蒋非随口说着。 蒋非抱起箩筐放到杂物间里，给母鸡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 楼下，陈小梅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小梅，吃饭了吗？” “吃了，快进来坐啊。” 蒋非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关上杂物间的门，走了出来，是白露的奶奶齐春花带着白露过来串门了。 “外面凉快，我们到院子里坐吧。”陈小梅转头说道，“小非，你搬一张桌子出来。” “好。” 蒋非搬了一张比较轻的茶桌出来，陈小梅泡了一壶茶过来。 陈小梅和齐春花聊起了家常，说到尽兴处，发出一串铜铃般的笑声。 星星和白露挤在一张椅子上，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秘密。 蒋非喝了一口茶，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初夏的夜空很通透，抬头便能看到整片的繁星，以及皎洁的月光。 没有亮晶晶的广告牌，没有闪烁的霓虹灯，月光足够照亮周边的景色。 不是十分明亮，但自带着朦胧、柔和的滤镜，也别有一番风味。 院角的草丛传来蛐蛐的叫声，田边的青蛙跟着呱呱呱起来。 三三两两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一闪一闪地飞过。 白露带着星星奔向飞舞的萤火虫。 萤火虫的点点亮光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她们伸手一抓，它们便飞得更高更远了。 两个小孩跟在萤火虫的屁股后面边追边玩。 齐春花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昨天听梁嫂子说县城的房价又涨了，去年才建好的东方花园啊，她去问了，要九千五一平呢。” “这么贵啊？去年刚开盘好像是九千来着，这样下去明年岂不是要突破一万了。” 陈小梅呼了一口气，感叹道：“这房价蹭蹭上涨，物价蹭蹭上涨，就是工资不见上涨。” “就是，县城月薪普遍三四千，房价九千五，怎么买得起哦！” “梁嫂子怎么去问房价了，想在县城买房？这么突然，之前没听她提起过。”陈小梅好奇地问道。 “她小儿子小杰啊，前阵子相中了一个女孩儿，女方父母要求他至少要在县城有一套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东方花园的。” “这不，梁嫂子两口子掏光了养老本，加上小杰的一点存款，打算给他在县城整一套七八十平的做婚房。” “房子有了，这婚事就定了。” “一平九千五，算七十平的，那就得......”陈小梅算着迷糊了一下。 “六十六万五千，首付三成，就是二十万。”蒋非在一旁接上说道。 “啧啧，二十万呐！然后还要欠着银行四五十万，这么大一笔钱，想想就觉得压力大。”齐春花说道。 “可不是嘛。” 别说几十万了，平时陈小梅欠别人几百几千块钱，她都总惦记在心里。 无债才一身轻嘛，欠这么多钱，她睡都睡不安稳。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买房子，普遍要还上几十年的房贷。 陈小梅每每听了，都佩服他们的压力承受力。 唉，很现实的问题，现在的普通年轻人大多压力大。 “小梅，我拿了些荔枝来，春花也在啊，来，一起尝尝，刚从树上摘的。” 郑丹乐从院外走了进来，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看到玩耍的两个小孩，笑了笑。 “早上星星在树下被洋辣子蛰到了，哭的可惨了，手没事了吧？” “郑奶奶。”星星想到自己早上的那顿哭，不太好意思地半躲在爸爸身后说道，“手没事了。” “哈哈，你这是刚回农村不久，还不习惯，到了明年，你保准不怕什么洋辣子了。” 齐春花一脸赞同:“我也是这么说，看白露就知道了，洋辣子都要怕她。” 郑丹乐把荔枝拿了出来，放到茶桌上:“摘的不多，大家尝尝鲜，大部分皮还青着，还不到随便摘的时候。” “谢谢嫂子，每次有好吃的都想着我们。”陈小梅笑着说道。 “客气啥，都是邻里乡亲的。”郑丹乐摆摆手说道。 郑丹乐种的是糯米糍荔枝，荔枝外壳鲜红鲜红的，形状有点像心形。 蒋非剥了一个给星星，再剥了一个给自己。 它的果核很小，比一个黄豆大不了多少，果肉又多又甜，吃起来很过瘾。 陈小梅、齐春花和郑丹乐吃着荔枝，东聊一下，西扯一下，时间过得飞快。 “奶奶。” 星星跑累了，一头扎进陈小梅的怀里，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水。 白露也挨在齐春花身边，安静了下来。 “哎呀，不早了，要回去睡觉了，下次聊啊。” “我也回去睡了，春花，一起走啊。” 村里人习惯早睡，不到九点，齐春花和郑丹乐就回家准备睡了。 “两位慢走啊。” 第十四章 打扫鹌鹑舍 陈小梅收拾了一下茶桌上的荔枝皮和杯子，对蒋非说道:“明天又要打扫鹌鹑舍了吧，你不用下来吃早餐了，我顺便带上去给你。” “行。” “对了，妈，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几天前，蒋非和他妈妈打扫过一次鹌鹑舍，那时鹌鹑们都还老实待在笼子里。 未免他妈妈明天看到空了的鹌鹑舍被吓到，蒋非要提前跟她说清楚。 “什么事？” “我今天早上把鹌鹑放出来了，它们白天在外面，傍晚才会回来，你明天上去，在外面看到它们不用惊讶。” “啥？放到山里了？”陈小梅疑惑地问道，“鹌鹑也能放养的啊，它们会回来？” “嗯，放山里了。” 蒋非一脸肯定:“怎么会不回来，不就跟野外的鸟儿认得自己的窝一个道理嘛。” 陈小梅皱了皱眉，好像有哪里不对，再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 第二天早上，星星睁开蒙眬的睡眼，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 外面吵吵闹闹的，她循着声音走了出去，看到奶奶在院子里喂鸡。 “奶奶。” 星星伸手抱住陈小梅的腿，整个人靠了过去。 “宝贝醒了，等下烙玉米煎饼给你吃啊。” 陈小梅弯腰抱起孙女，带她去洗漱，换下睡衣，穿上一条漂亮的花裙子，再编了两根辫子。 星星伸手捋了下自己的辫子，撒娇道：“奶奶，我要带花花。” “好，带漂亮的花花。” 陈小梅在院子里摘了两朵鸭跖草的花，别在孙女的辫子上。 鸭跖草有个别名叫翠蝴蝶。 它的花是深蓝色的，两片花瓣就像张开翅膀的蝴蝶，伸出来的花丝就是蝴蝶的触须。 星星戴在头上，一跑动起来，蝴蝶翩翩欲飞，清新又漂亮。 她站在镜子前臭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头上的蝴蝶。 “漂亮的小公主，去做早餐了，走吧。”陈小梅拉着臭美的孙女去厨房。 星星踩在一张木凳子上，扶着灶台看奶奶烙煎饼。 铁锅烧得滚烫滚烫的，陈小梅舀起一勺搅拌好的玉米糊放到锅中间，用锅铲摊成圆形。 玉米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好了，陈小梅快速翻了个面，烙两下，揭了下来。 星星看得舍不得眨眼睛。 她觉得奶奶太厉害了，手速飞快，一下子烙好了煎饼，就像电视里看到的武林高手。 刚刚出炉的煎饼是最好吃的，又香又脆。 星星拿着煎饼，很烫，从左手换到右手，对着煎饼吹了两口气，忍不住咬了一口，实在太好吃了！ 一张接着一张，根本停不下来。 吃好了，两人带着玉米煎饼上山去。 蒋非早早把鹌鹑放了出来，陈小梅在路上看到好些鹌鹑，在林间起起落落，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虽然被儿子告知过了，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好稀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蒋非站在小木屋门前，看着清晨的阳光投射在树上，给它们笼罩上一层金光。 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 早晨的阳光没有中午热烈，让人感到舒适和美好。 沐浴在阳光下的山林，是一幅美好的图画，也是一处美丽的风景。 “爸爸，我们上来了。” 星星朝他飞奔而来，蒋非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接住她。 “早上烙的煎饼。” 陈小梅把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跟儿子说了两句，转身进了鹌鹑舍打扫，干起了正事。 每一层架子下面都有托盘，陈小梅一个个抽出来，把上面的粪便和沾的羽毛扫干净，再拿到小溪里去清洗。 蒋非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吃完煎饼，跟星星说了一会话，叮嘱她在附近玩要注意安全。 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进了鹌鹑舍，把它们的食槽和饮水盆拆下来清洗。 鹌鹑们都不在，倒是方便了他们打扫。 鹌鹑平时会在里面飞来飞去，地板上也有它们的粪便和羽毛。 两人慢慢清扫干净，里里外外都进行了消毒。 至于扫出来的粪便，蒋非在草地上摊了一块油布，晾晒在上面，以后可以拿来当肥料，或者积多些卖掉。 小木屋前的草地上放着一个竹匾，里面晾晒着他昨天摘的金银花。 蒋非走过来时，看到一只山麻雀站在竹匾的边沿，低头啄着金银花。 金银花已经半干，山麻雀只啄了一下便嫌弃地扭开了头，然后欢快地在竹匾里跳来跳去。 他赶紧出声阻止，山麻雀听到人的声响，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一下子隐入树林里。 走近一看，金银花被它的爪子抓得一片凌乱，还在竹匾的一角留下了一坨新鲜的鸟粪。 蒋非只得拿了纸巾清理干净，端着竹匾左看右看，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山林是这些鸟儿的天下，防是防不了的，抓是抓不到的。 就算抓得到，说不定人家还是啥啥保护动物呢。 算了，随它们去吧，反正它们也不爱吃干的花儿。 陈小梅和蒋非两人一起，只一个上午就把鹌鹑舍打扫完了。 蒋非看着干净的笼子和过道，心里很有成就感。 就跟看到亲手种下的种子发芽了一样，即使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因为亲手劳作，而格外感到满足。 自从放鹌鹑们到山林里活动后，鹌鹑舍的大门在白天便没有关过，一直是开着的状态。 时不时有小鸟来光顾，它们偶尔能啄些鹌鹑没有吃完的饲料来填饱肚子。 但大多时候，鹌鹑把食槽里的饲料吃得一干二净，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布谷布谷。” 未见其鸟，先闻其声，蒋非看着门口，知道外面有一只布谷鸟正在打量着这里。 布谷鸟虽然长得不小只，但性子怯懦，喜欢藏在树叶间。 平时在山上，总是能隔着很远就听到它们的叫声，却很少看到它们的身影。 蒋非走到门外，环视一周，很快在一旁的树上，看到了树叶间露出来的一个暗灰色的脑袋。 蒋非没有惊扰它，回了小木屋。 他离开后不久，布谷鸟探头探脑从树叶间出来，在门口徘徊了两圈，飞了进去。 只是鹌鹑舍里的食槽被洗得干干净净，一粒饲料都找寻不出来，它这次要失望了。 第十五章 抓知了猴 天气愈发热了，知了也越多越闹了，从清早开始，一直到夕阳西下，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无休无歇的蝉声。 这说明出土的知了猴越来越多了。 是时候去抓一波知了猴了。 蒋非告诉星星晚上带她去抓知了猴，星星兴奋得小脸蛋都红了。 “爸爸，为什么不现在去摸呢，树上有好多知了在叫。” 蒋非跟她解释了一下知了和知了猴的区别。 知了猴是幼虫，知了是成虫。 顺便告诉她：“它们一般晚上从土里钻出来，爱往树上爬，到时我们在树上摸就行了。” 知了猴在晚上出来，是为了蜕皮，蜕皮时身体柔软，不能受到攻击，白天活动的动物多，不安全。 而且它们蜕皮后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身体和翅膀变硬了才能飞行，白天阳光强烈，刚蜕皮的身体容易晒伤。 “好吧，我们等晚上再行动。”星星说道。 蒋非带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里，上次采的金银花晒干之后只有小半瓶，他打算趁着金银花开的正盛的这段时间多采一些。 前面的一片野豌豆丛里，十来只鹌鹑待在树阴下休息，张开翅膀，舒展身体，看起来惬意极了。 蒋非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回想了下一路来看到的鹌鹑，它们不是在休息就是在玩耍。 都不见它们觅食的！ 野外的鹌鹑会吃杂草种子、豆类、浆果、嫩叶、嫩芽等。 夏天的时候，它们主要吃昆虫、幼虫和小型无脊椎动物。 现在是初夏，野外的食物丰富，可它们却只顾着玩耍和休息，不去觅食，不是懒，就是吃的太饱了。 或许早上可以不用给它们准备这么多饲料，吃个七八分饱，它们才有动力自己去找食物。 还能省下一笔饲料钱！ 蒋非和星星走走停停，转了一个下午，两人收获了一小袋子野果和一背篓金银花。 蒋非拿出上次的竹匾，把金银花晾晒了起来。 星星一直盼着快点儿到晚上，好去摸知了猴。 可夏天的白天比较长，从太阳开始偏西到完全落下。 看着火烧云笼罩住山林，天色慢慢地黑下来，再到密密麻麻的繁星塞满整个天空，要好长的时间。 吃过晚饭，蒋非看时间还有点早，便带着女儿在院子里看萤火虫。 院子的角落里种了几株丝瓜，零零星星地开了几朵花。 丝瓜的花一般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开的。 花开之后，一种黑褐相间的大飞蛾会在晚上偷摸过来，伸着长长的吸管进花里喝蜜。 蒋非摘了一朵丝瓜花，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动。 等了好一阵，终于有眼神不好的飞蛾跑了过来，逮着花瓣就把口器扎了进去。 他伸出手指，捏住飞蛾的虹吸管，它便跑不了了。 星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飞蛾：“哇！抓到了！” “给你玩要不要？”蒋非问道。 他小的时候，爷爷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抓了飞蛾给他玩的，只不过玩不了几分钟，飞蛾不是死了就是逃走了。 星星看着飞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捏着它的虹吸管接了过来。 飞蛾挣扎了一下，翅膀拍在星星的手上，这种触感很奇怪，她被惊了一下，手指的力气一松，飞蛾抓住机会，飞了出去。 “飞走了就飞走了，没关系，你想玩，下次爸爸再抓给你，我们去抓知了猴吧。”蒋非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 蒋非拿了两把手电筒出来，提了个小桶，往里倒了些水，朝女儿喊道：“星星，走咯！” 晚上八点左右的知了猴最多，而且它们一般在树干上，很好捕捉。 “好咧！” 夜晚的风带走白天的燥热，徐徐吹来，清新、凉爽。 天空漆黑，显得月亮和星星格外耀眼。 蒋非和星星走到山脚，发现来摸知了猴的人不少，手电筒的光束在树林里隐隐闪闪。 “五叔，来多久了？知了猴多不多？”蒋非放慢了脚步，侧头问一位堂叔。 “刚到一会儿呢，不过知了猴看着不少，好摸的很。”五堂叔乐呵呵地说道。 简单聊了几句，蒋非两人往前走了一阵，找到一处还没有人摸的地方停了下来。 蒋非举着手电筒随便往一棵树上照去，看到树干上趴着两只知了猴。 “星星，看到了吗？” “看到了，爸爸，我们要怎么抓？” 蒋非示范了一遍，他直接伸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知了猴，把它从树干上扒拉了下来。 “你抓下面那只。”蒋非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它们不会咬人的，放心抓。” 星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劲，飞快捏住知了猴，眼睛一闭，扒拉下来后迅速往桶里一扔。 看着在浸在水里的知了猴，星星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欣喜地喊道:“爸爸，我抓到知了猴了。” “对，星星超勇敢的！”蒋非笑着说道。 “耶！我超勇的！冲呀！” 星星兴致冲冲地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往旁边的树上照去。 她抓知了猴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但她个子矮，能摸到的高度有限。 她摸了一遍，蒋非跟在后面又摸上一遍。 他们都摸过之后，也可能还会有知了猴从土里钻出来，往树上爬去。 所以有些人为了减少“漏网”，会在树上一人多高的地方缠上几圈胶带。 胶带比较滑，知了猴爬不过去，只能一直在胶带周围打转。 等过一个小时再来摸，就跟捡一样方便。 星星抓了一个知了猴放在手心里，伸手戳了戳它的壳，好奇地问道：“爸爸，它的壳长在身上，要怎么蜕下来？” “把后背的皮撑破，然后一点一点把整个身体脱出来。” 蒋非打着手电筒在周围的树上照了一圈，找到一个蝉蜕，朝女儿招了招手：“这里有一个知了猴蜕的壳。” 星星走了过去，仰着脖子往上看。 知了猴蜕下的壳很完整，整个还趴在树干上，黄棕色的，两只眼睛凸在头部两侧，只背部裂开一道缝隙。 等星星看完，蒋非小心地剥下蝉蜕，放到她的手里。 星星把手上的知了猴和蝉蜕都装进衣兜里：“爸爸，我们留几个知了猴不吃好不好？我想看它们蜕壳。” “它们蜕皮要很久的，你晚上不睡觉了？” “要睡觉，不睡觉长不高的，它们可以等到白天再蜕壳吗？” “不可以，知了猴要在黑暗里蜕壳，白天光线太强，它们不会蜕壳的。” “唉。”星星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第十六章 仔鹑最佳饲料配方 除了知了猴，蒋非和星星还时不时会照到其它的小动物。 比如蛞蝓，别名“鼻涕虫”，一种软体动物，体表湿润有黏液，乍然不小心照到它们，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还遇到几只在枝干上睡觉的蜻蜓，它们没有眼睑，都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凑近去看，它们也不飞走，呆呆傻傻，一抓一个准。 然后又看到了“吊死鬼”尺蠖，月光幽幽，四周是斑驳的树影，微风一吹，树叶沙沙的，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动了起来。 星星想起听过的几个零星片段，心脏咚咚咚地快速敲了几下，快速移开了目光。 蒋非和星星在山上摸了四十来分钟，他伸手进桶里捞了一下，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提着桶，下山回了家。 从山上下来，回到院子里，陈小梅接过他们的桶，提了知了猴进厨房，倒进盐水里泡上。 星星跟着进了厨房。 蒋非坐在院子里，仰着头看夜空，养殖系统出了新的信息。 【饲养指南:仔鹑最佳饲料配方】【附图】 【温馨提示：为了鹌鹑能更好地成长，请按配方制作饲料】 对了，这些鹌鹑马上到20日龄了。 那时它们就不再是雏鹑了。 一般21日龄到35日龄的鹌鹑叫仔鹑，成长所需要的营养不同，是该换饲料了。 蒋非认真看了下饲料配方，需要的原料还是玉米、豆饼、鱼粉、麸皮那些，只是配比不太一样。 明天又要去一趟镇上了，把原料买回来自己配制。 过了一会，星星欢快地跑出厨房：“知了猴炸好了！” 陈小梅端着油炸知了猴出来，连空气都飘着一股香味，馋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刚出锅的油炸知了猴，表面金黄金黄的，还滋滋滋地冒着声响，香味扑鼻。 蒋非夹起一个咬上一口，又酥又脆，香喷喷的。 筷起筷落，一个接着一个，停都停不下来，好吃极了。 星星刚开始还有点不太敢吃，壮着胆子吃了一个之后，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吃的比谁都积极。 “星星，油炸的东西吃多了上火。” 陈小梅往孙女的碗里倒了半碗知了猴，接着说道：“吃完这些就好了。” 星星吃的飞快，陈小梅看了，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遇到好吃的，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 “猪八戒吃人参果是怎么样的？”星星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一口一个，狼吞虎咽，当时唐僧师徒四人......” 故事讲到一半，陈小梅看时间不早了，催着孙女先去洗澡。 “奶奶，我还想听故事。”星星抱着奶奶的手臂，一边摇一边撒娇。 “洗完澡，睡觉前接着给你讲。”陈小梅温柔地说道。 她最受不了孙女撒娇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声音又奶又软，让你恨不得月亮都摘下来给她。 “好耶！” 星星晚上是听着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故事入睡的。 奶奶讲的动听，星星听的开心。 要说其它故事，陈小梅不一定讲的好，但西游记，她可太熟了，每年暑假一播，她都要跟着重新看一遍。 里面的情节，随便起个开头，她都能跟上，说的上如数家珍了。 蒋非收拾完院子，洗完澡，也不准备上山了，今晚睡在家里。 睡觉前，他想起女儿在衣兜里还装了几个活的知了猴，打算养在房间里，等明天早上起来看蜕壳的知了。 蒋非把那三只被女儿遗忘了的知了猴放到地上，拿了个箩筐罩上。 根据以往的经验，它们不一定会蜕壳成功。 有时可能是腹背才拱出来一部分却蜕不出来。 有时可能是从壳里蜕出来了，翅膀却没有展开，根本飞不起来。 一大早的，星星头发还没来得及梳，顶着一头鸡窝，咚咚咚地敲开蒋非的门。 “爸爸，我的知了猴呢？蜕壳了吗？” 昨晚星星沉迷听奶奶讲的西游记故事去了，把衣兜里的知了猴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早上醒来，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时，她猛地记起，着急地找了过来。 蒋非打了个哈欠，伸手指了下窗户下的箩筐：“在里面呢，自己去看。” 星星掀开倒扣的箩筐，一只知了忽地飞了出来，扒住窗帘的边沿，发出“知了知了”的叫声。 “哇，它蜕壳了！”星星兴奋地喊道。 待她想要走近去看时，那只知了翅膀一振，飞到窗外去了，扒在外面的桃树枝干上。 地上还有两只知了猴，它们没有蜕壳成功。 其中一只一点儿变化也没有，根本没有蜕，另外一只蜕到一半，身子露了大半出来，还有一部分没蜕出来。 星星捏着知了猴，小心翼翼地扯着，把它没蜕出来的部分拉了出来。 刚扯出来的身子白白嫩嫩的，看着比嫩豆腐还脆，好像力气稍重一点就会碎。 她把知了放在地上，盯着看了好一阵，它慢吞吞地拱了两下，翅膀展不开来，然后久久不动一下。 蒋非坐起身，看了几眼，说道：“活不了的了，等会儿拿去喂鸡好了。” “星星，过来，奶奶给你梳头发。”陈小梅做好早餐，在楼下喊道。 星星伸手扒拉了一下地上的知了，知了没有反应，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好，我就来。” 星星一边应着，一边拿了死去的知了下楼，往院子里一扔，几只母鸡飞快地跑过去争抢。 蒋非洗漱完下来。 陈小梅坐在客厅里，耐心地给星星编着辫子，很好看，就是编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这是我昨天看视频新学的，好不好看？喜欢吗？”陈小梅扶正孙女的脑袋，拿过放在一旁的镜子。 星星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美滋滋地点头：“好看！喜欢！谢谢奶奶！” 吃完早餐，蒋非准备出发去镇上，星星得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爸爸，我也想去。” “行，带你去。” 蒋非牵出摩托车，载上女儿。 今天刚好是赶集日，村里的路上，有骑着摩托车，有骑着自行车，还有挎个编织篓，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走路去赶集的。 农村自古有赶集的习俗，古代人们进行物资交换时，没有固定的日子和地点，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很不方便，而且往往有一方会吃亏。 后来便规定了每旬逢“三、六、九”或“一、四、七”或“二、五、八”为上集市进行物资交换的日期。 白河村的赶集日是每旬的“一、四、七”。 第十七章 赶集 蒋非小时候可喜欢赶集了，可以吃到平时爸妈不舍得买的零食。 即便什么都不买，光是跟着逛一逛，看一看，那也是件很欢快的事情。 路过四叔家，蒋非停了下来，朝站在院子里晾被子的四婶喊道：“婶子，我去赶集，要不要帮你捎点什么？” “小非啊，帮我打一碗豆腐脑回来。” 李家梦从院子里走出来，笑着说道：“每次赶集，你四叔就惦记着那一碗豆腐脑了。” 蒋非应下。 镇上特别热闹，一进入摆摊的大街，人多、摊多，摩托车、自行车都慢了下来。 蒋非停好车子，牵着女儿往集市上走去。 一整条街，满满地都是摊位。 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衣服鞋子包包的、卖玩具的......挨挨挤挤，填充满了整个集市。 星星就像一条滑入大海的鱼，穿行于每一个摊位，灵活、自由、开心。 “哇，哆啦a梦啊！” 星星看到前面有很多氢气球，拉着爸爸的手，快速挤了过去。 卖氢气球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身旁停着老式凤凰自行车，车尾绑着各式各样的氢气球，普通的十块钱一个，卡通人物的十五一个。 周围挤满了小朋友，以及被小朋友拉过来负责给钱的家长。 蒋非买了女儿看中的那个，把线缠在她的手腕上，叮嘱道：“别松开了，不然气球就飞天上去了。” 经过卖发饰的小摊，蒋非忍不住挑了几根花里胡哨的发绳。 自从有了女儿，他对这些就没有抵抗力，看到漂亮的衣服、发饰，都想买回来，天天把星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走，我们去打豆腐脑。” 蒋非带着星星从摊位的缝隙里穿过，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店。 这是一家老店了，店里的豆腐脑一绝，不管什么时候过来买，都得排队。 豆腐脑装在大瓦缸里，老板娘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动作娴熟，舀上一大勺，再添上一小勺，便是一碗了。 而随着她的勺起勺落，平平整整的豆腐脑出现了凹陷。 看着她的动作，看的人总是很想提醒她：下一勺要从这边舀了，那边凹陷太多了。 稍微有些强迫症的蒋非移开了视线。 以前来打豆腐脑都是自己带碗的，现在倒是少有人会带了，都用店里打包用的一次性碗。 轮到蒋非，他打了两碗豆腐脑，一碗是四婶的，一碗是自家的。 回去加点白糖，搅拌一下，吃起来又香又甜，滑嫩嫩的，特别爽口，可以馋哭隔壁的小孩。 豆腐脑右边是一家盐焗店—芳姐盐焗，也是一家老店了，卖盐焗鸡、盐焗鸡爪、盐焗鸡翅和盐焗鸡肾。 盐焗鸡是他们这里的传统美食，这一溜过去，有七八家熟食店铺在卖盐焗的食品。 不过，隔壁那家是顾客最多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手艺很不错。 蒋非过去买了一只盐焗鸡，扫码付了账，转身看到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女人朝店里走来。 星星好奇地盯着她的腿看，目不转睛，蒋非拉了拉她的手，低声说道：“别人的腿脚不好，不要一直盯着看，不礼貌。” 星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个腿脚不太利索的女人叫严红，是盐焗店老板的女儿，跟蒋非一样大，初中的时候在同一所中学读书。 听说她学习成绩本来不错的，但因为腿脚的问题，在学校经常被人嘲笑，读完初一就不肯去上学了，一直在店里帮忙。 “走吧，星星。”蒋非拉着女儿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的超市门口，有一个中年妇女推着脚踏三轮车在卖仙人粄。 “星星，前面有卖仙人粄的，你还没有吃过呢，带你吃一碗去。”蒋非一边说一边拉着女儿走了过去。 “老板，要三碗仙人粄，其中一碗打包。”蒋非说道。 “行咧，马上。” 星星好奇地看着装在盆里的仙人粄，黑色的凝胶状，看起来很像果冻。 老板熟练地拿碗、切粄、加冰、加蜂蜜、加香蕉露，然后调匀，仙人粄就调制出来了。 买仙人粄的人很多，蒋非端了仙人粄，拉着女儿到一旁的树阴下喝。 蒋非舀了一勺吃下，滑溜滑溜的、凉爽、带有“仙人草”特有的香味。 仙人粄就是用仙人草熬成的，加了蜂蜜和香蕉露，吃起来清甜爽口，既能解饥渴，又能清热驱暑。 吃上一碗，暑气顿时全消，精神倍儿爽。 所以一到夏天，街头巷尾，村头路口，到处可见推着车卖仙人粄的小摊，非常受欢迎。 “怎么样？好吃吗？”蒋非问女儿。 “好吃！”星星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喝完了一碗，摸摸小肚子，吃的心满意足。 蒋非带着星星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买了牛耳朵、黄豆饼、黄金姜糖等零食。 看时间不早了，他才拐进了旁边的一条街道，买了玉米、豆粕、鱼粉、麸皮等制作鹌鹑饲料的原料。 没有开三轮摩托车来，他拉不回去。 不过蒋非买的多，他要求老板送货上门。 老板得知他在养殖鹌鹑，觉得这是个长期生意，爽快地同意了。 “星星，我们该回家了。” 一回到家，星星就迫不及待去找她奶奶了：“奶奶，我们给你买了一碗仙人粄。” “赶集好玩吗？” “好玩，太有趣了，街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陈小梅听着孙女叽叽喳喳地说着赶集的事情，吃完了一碗仙人粄。 蒋非把一大碗豆腐脑拿了出来，在上面撒了些白糖，将糖和豆腐脑混合均匀后，分别倒到三个碗里。 然后把盐焗鸡斩了，再端出他妈妈做好的西红柿炒蛋和清炒菠菜。 “妈，星星，吃午饭喽。” “一碗仙人粄下肚，已经吃了个半饱了。”陈小梅拍拍肚子说道。 她牵着星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儿子:“对了，小非，又有一只母鸡抱窝了，要不要再孵些小鸡放到山上养。” “反正养一窝是养，养两窝也是养，山上地方大，干脆多养点。” “可以啊，孵上吧。”蒋非没有犹豫地说道。 上一窝还没有孵出来，这一窝又孵上，要养的鸡多了，建个鸡舍更方便，不需要多大，能养百八十只就行。 蒋非在心里计划了一下，说道：“妈，我这几天在鹌鹑舍边上建个鸡舍吧，方便养鸡。” “也行，山上养鸡要防老鼠、黄鼠狼那些，建个鸡舍更安全。” 陈小梅点点头，放弃原本准备随便给它们整个窝的打算。 第十八章 鹌鹑打架受伤了 配制饲料的原料要下午才运到，吃完午饭后，蒋非走进卧室，准备眯一会儿。 躺下后，他下意识摸出了手机。 即使在打开手机前，他并没有什么想要看的，但每次睡觉前，他都习惯了看会儿手机。 点开微信，看到“白河村一家亲”的群里有几百条未读消息，蒋非好奇地点了开来，看看他们都聊啥了。 “白河村一家亲”是他们村的群，群里的人数不少，有四百多个，但平时说话聊天的人不多。 老一辈的有不少学着用手机的，但还是不太习惯用微信聊天什么的。 微信对他们来说，就是用来跟子女视频的，倒是方便得很。 有几个在群里比较活跃的长辈，爱转发文章和视频： “出大事了......”“99%的人都不知道......”“家里有小孩的注意了......”“为什么最近都在疯转这几句话......” 一看这些标题，年轻人都不爱搭理，说不到一块儿去，聊着聊着容易吵起来。 吵了几次后，群里便越来越冷清了。 蒋非也不爱在群里说话，经验总结，他只要说上一句，最起码能被长辈们问上十句，而且尽是些他不想回答的私人问题。 随便翻了两下聊天记录，他不感兴趣地关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吵出几百条来。 蒋非随手点开一个app翻了下新闻，又看了几个短视频。 一看时间吓一跳，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他赶紧放下手机，躺好午睡。 睡醒后，饲料原料送到了，蒋非把它们卸到鹌鹑舍前面的空地上，按着养殖系统给出的配方，配制子鹑的饲料。 陈小梅在一旁打下手。 星星则在四周欢快地跑来跑去，从草叶上抓一只深蓝色亮晶晶的金龟子，放到另一片草叶上。 转眼又捏着一条软绵绵的小青虫放到手上，看着它一拱一拱地爬动。 一会又跑去逗逗在枝头唱歌的鸟儿…… 陈小梅和蒋非把配制的饲料搅拌均匀，再装到蛇皮袋里，一袋一袋搬进小木屋的储存室。 “你准备在哪儿建鸡舍？”陈小梅站在小木屋门前，环视了一周。 蒋非跟着打量了一下四周，想了想，说道:“就在鹌鹑舍的右边吧，可以共用一扇墙。” “我先量一下剩下的地有多长。” 说着，蒋非进屋拿出上次用过的卷尺，往地上一搭。 蒋非蹲下看了看刻度，抬头说道:“有三米多一点。” “那就够了，建起来挺大一间了。”陈小梅说道。 蒋非想了一下:“养百八十只鸡都不用这么大，我准备中间隔开，一半做鸡舍，一半做仓库。” 建了仓库，以后就可以把放在小木屋里的饲料和杂物都搬进去了。 “这个不错，就这么决定吧。”陈小梅点点头。 确定了下来，蒋非去看了下现有的材料，估摸着看还需要买多少。 打电话给之前的材料商下了单，两人便开始动手清理地上的杂草、小树苗和碎石。 他们一直在山上待到傍晚，陈小梅第一次见到了鹌鹑们回巢时的“盛况”。 一群一群鹌鹑从四面八方飞来，挺壮观的。 现在蒋非基本不需要使用开饭哨声了，它们到点就会回来。 偶尔有贪玩的晚了，蒋非才会使用一下，提醒它们别浪了。 陈小梅扫视了一遍笼子，鹌鹑们低头“笃笃笃”地猛吃。 “小非，这两个笼子的鹌鹑还有好些没回来。”陈小梅指着其中两个说道。 相比其它笼子，这两个空了很多。 蒋非看了一眼，点下养殖系统页面上的开饭哨声，图案亮了起来。 平日开饭哨声响起，它们很快会回来。 但现在，时间过去十来分钟了，剩下的三四十只鹌鹑，一只也没见回来。 该不会集体遭遇不测了吧？ 遇到猛禽了？那也不能同时攻击几十只吧？ “妈，我出去找找。” 蒋非正准备到山林里看看，一群鹌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它们都飞得很慢，穿过树林，慢慢飞了进来。 很快地，蒋非看到这群鹌鹑里，有一只受了伤，它们飞得慢，应该是在等受伤的那只。 “怎么了？” 蒋非把它放到手掌上，它的一只腿有些肿，靠近爪子的地方破皮流血了。 鹌鹑精神萎靡地低着头，受伤的脚不太敢用力。 蒋非伸手摸它的背时，鹌鹑抬头低低地叫了一声。 “怎么受伤了？打架了？”陈小梅担忧地看着它的伤口。 “应该是被肉食性鸟类攻击了，妈，我回家拿点药上来。” 蒋非说完，赶紧跑下山，回家翻出碘伏棉棒和云南白药。 再回来时，星星也进了鹌鹑舍，对着鹌鹑流了血的伤口吹气，一边吹一边说:“乖乖，吹吹就不痛了啊。” “我来处理。” 蒋非把鹌鹑打横放在手上，拿着碘伏棉棒给它清理伤口、上了药。 可能知道他在治疗，鹌鹑全程很配合，没有胡乱挣扎。 处理完，蒋非拿了块纸壳放在角落，让它单独在那，免得被同伴挤到了。 看着它吃了饲料、喝了水，蒋非关上了门，三人踏着夕阳下山回家！ 路上，陈小梅对儿子说道:“要不就别放鹌鹑出来了吧，这只看样子是被猛禽攻击了，万一它盯上了它们……” “再试几天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再说。” 蒋非摇摇头说道:“我多留意一下，每天在山上走动勤快点。” …… 第二天，那只受伤的鹌鹑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蒋非又给它上了药，把它关进了笼子里，不让它出去。 它看着飞走的小伙伴们，在笼子里一阵躁动，蒋非在一旁安抚了好一阵。 不知道是他的安抚起了效果，还是它认知到自己不可能出去了，反正受伤的鹌鹑渐渐安静了下来。 建造鸡舍的材料到了，蒋非开始动手建鸡舍，还不时在山上巡逻。 他没见到鹰、雕、隼之类的猛禽，倒是见到了几只伯劳。 伯劳生性凶猛，通常以昆虫为食，但也可以捕获青蛙、老鼠甚至其它小型鸟类。 鹌鹑要是不落单，成群活动，互相帮忙的话，应该能躲过伯劳的攻击。 之前蒋非看过伯劳去攻击喜鹊，没想到喜鹊逃脱之后，反带了一群小伙伴去攻击伯劳，把它赶跑了。 喜鹊的记仇程度有时候难以想象。 第十九章 下雨 仔鹑的饲料配制好后，蒋非把它们和雏鹑的饲料混在一起给鹌鹑们吃，慢慢过渡到只吃仔鹑的饲料。 它们适应良好。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鹌鹑再受伤，那只受伤的鹌鹑也好了，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蒋非每天都在建造鸡舍，陈小梅忙完家里和田地里的活儿，有空时会上来打下手。 慢慢地，鸡舍终于建好了。 小鸡还没孵出来，暂时空着。 倒是仓库立马用上了，蒋非把小木屋房间里的鹌鹑饲料、杂物等搬了进去。 ...... 鹌鹑吃饱喝足后，蒋非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它们出去玩耍，它们正闹腾呢。 外面在下雨，昨晚下半夜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今早上起来一看，小雨已经变成瓢泼大雨了。 蒋非担心放它们出去淋雨淋出病来，索性让它们待在鹌鹑舍里好了。 “别秀你的翅膀了，呐，你们看，这雨下的多大啊。” 蒋非伸手按住一只躁动的鹌鹑，指着窗户外面，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 “出去淋雨会生病的，你们听话啊，等雨停了再出去玩。” 蒋非对着一帮鹌鹑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住了它们，踏出鹌鹑舍时，长舒了一口气。 蒋非下山回了家。 下雨天，到处潮湿，泥土黏腻，陈小梅不愿在外面多待，穿着雨衣出去摘了一把菠菜和四季豆，匆匆回来了。 她把家里的箩筐全部找了出来，过个十来天就可以收割稻谷了，在那之前，得把坏了的箩筐修补一番。 箩筐本体的竹篾一般不会坏，坏的都是系绳子的两个“耳朵”，或者是箩筐最上面用竹条缠的边沿。 陈小梅先大致检查了一遍，把两个不值得修的拿了出来，放到边上。 然后拿了剪刀、绳子、木楔子，一边修箩筐一边跟在旁边玩石子的孙女说话。 蒋非在门前站了一阵，闪电划过白色的亮光，雷声轰隆隆地随之而来，成串的雨水哗啦啦落下。 母鸡缩在屋檐下躲雨，倒是远处的番鸭和白鹅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看起来挺享受的样子。 蒋非推门进了屋。 “爸爸，你会抓石子吗？”星星抓了一轮石子，抬头问道。 “会，我来试试。” 蒋非接过女儿手中的石子，他小时候也玩过，不过很少玩，玩的也不怎么样。 那时，抓石子、翻花绳、跳房子、踢毽子，一般都是女孩子爱玩的游戏，他们男孩子更喜欢弹玻璃弹珠、拍纸片、抽陀螺...... 星星的石子一副是五颗。 “爸爸，开始了，抓一。”星星很感兴趣地蹲在他爸爸对面。 “抓一”：将五颗石子抛到地上，捡起其中一颗，然后每次都将手中的一颗石子抛向空中，再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并接住空中下落的石子，直到地上没有石子为止。 蒋非开始有些手生，试了几次后，找到了感觉，顺利完成了。 “欧耶，爸爸过了第一关，第二关抓二。”星星笑着拍拍手。 跟上一关基本一样，只是每次从地上捡起的石子由一颗变成了两颗。 抓一、抓二、抓三，接着是跟前三关不太一样的“扣四”，后面还有第五关“乌龟钻洞”。 蒋非又一次通第四关失败后，星星喊道：“爸爸，加油！” 在女儿鼓励的目光中，蒋非勉强通了全部关卡，把石子还了回去。 陈小梅和蒋非坐在客厅里修箩筐，星星继续蹲在一旁玩石子。 豆大的雨点敲击在窗户的玻璃上，啪啦啪啦地响个不停。 风也很大，吹得桃树枝一个劲向右倾斜，树上的桃子被雨水冲洗得更加鲜亮了。 陈小梅往窗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唉，眼看着要夏收了，这时候大风大雨，田里的稻谷可要遭殃了。” “我看天气预报，今天是暴雨，明天大雨，后天中雨，雨势逐渐变小，希望大雨下过一阵就好，不要下一整天。”蒋非说道。 “希望吧，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陈小梅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雨，眼里有着担忧。 田里的稻谷都差不多成熟了，稻穗本就沉重，淋了雨水，就更沉了，很容易压弯稻秆。 禾苗倒伏，收割起来不方便不说，更糟糕的一点是，谷子浸到水里会发芽。 种庄稼就是这样，要靠天吃饭，有时天气不给力，一年到头都白忙活了。 大雨一连下了两天。 下午三点多，雨渐渐小了，陈小梅穿了雨衣出门，到自家田里看看情况。 蒋非和星星穿了雨鞋，他穿上雨衣，给女儿撑了一把伞跟上。 经过四叔家的一块田，他家的田在最边上，禾苗长得又比较高，接近三分之一都被吹得倒下了。 蒋志杰和李家梦穿着雨衣，手里拿着粗绳子，扶起几茬禾苗拢在一起，在禾苗的腰上用绳子束起来。 陈小梅停下了脚步。 李家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直起腰：“三嫂，我们刚才过来时看了，你的那两块田都还好，没有被吹倒的。” 陈小梅一听，松了一口气，心里没有那么急了。 她看了看倒下的那片，说道：“你们这倒的好像都是长得比较好的，估计是谷穗太沉了。” “是啊，这亩田里好不容易有一片谷子结得好的，没想到临近收割了，还发生这样的事，唉！”李家梦痛心地说道。 “现在扶起来了，等过两天不下雨，先把它们收割了，它们在水里浸泡不久，只要不发芽，损失就不大。” 陈小梅安慰道：“还好它们也到收割的时候了，要不然......” “是啊，要不然损失就大了。” “雨一停，大家应该都开镰了。” 李家梦手上的动作飞快，能救一点是一点，不能让它们一直伏在水里。 雨一直下，田里的水越积越多，而且还放不出去。 他们这一大片田，进水和放水靠的是一旁的小溪。 现在小溪里的水位高，锄开出水口，稻田里的水非但排不出去，小溪里的水还会倒灌进来。 要是雨持续下，没有办法的话，他们只能拿盆来舀了。 陈小梅耕了两块田，她和蒋非过去看了看，水稻都没倒，但田里的水一样积了不少。 她沿着田埂走了一圈，时不时扯过稻穗察看一番。 第二十章 星星:会看到小精灵吗? 陈小梅和蒋非返回时，蒋志杰和李家梦还在田里忙活，两人便下去帮忙了。 星星撑着伞站在田埂上，看到一条长虫从潮湿的草叶里钻了出来，认真一看，原来是一条蚯蚓。 沿着田埂往前走了一段，她看到好几条蚯蚓在路面上蠕动。 星星远远站着，并不敢去碰它们。 她刚回来那阵，还不认识蚯蚓，看白露姐姐抓着蚯蚓扔给母鸡吃，她上手抓了一条。 蚯蚓浑身黏黏的，抓起来的触感很软，星星觉得挺吓人的，当即就扔了。 见一条蚯蚓朝自己站着的方向爬来，星星后退了几步。 她朝不远处的蒋非说道：“爸爸，路上有好多蚯蚓，我不想待在这里，你们快好了吗？” “快了，别怕，它们不咬人。”蒋非安抚道。 “我知道它们不咬人，它们就是长得不可爱，摸起来好吓人。”星星说着，又往她爸爸那边靠近了两步。 “没事，它们爬不快，你看它们来了就躲开。” “爸爸，蚯蚓不是在土里的吗？” 星星记得上次白露姐姐为了挖蚯蚓，锄了好大一块地。 “它们平时是生活在土里的，但下雨后，土壤里的氧气少了，蚯蚓就会爬到地面上来呼吸。” 蒋非接着说道：“所以，你平时很少在路面上看到它们，下完雨就能看到很多了。” 蚯蚓依靠分泌黏液并保持湿润的体表来完成呼吸过程，呼吸的是土壤里的氧气。 下雨了，雨水把土壤缝隙里的氧气排挤出来，它们没法呼吸。 于是纷纷钻了出来。 “没有氧气会死的，跟我们一样，我们都离不开氧气。”星星理解地说道。 “对。” “爸爸，你脚边那坨红色的是什么？” 星星好奇地看着它:“哎呀，它飘到你的鞋子上了。” 蒋非低头一看，一团粉红色的东西随着水波摇晃。 “那是福寿螺的卵，稻田里有不少福寿螺，跟你以前吃的田螺有些像，你找找看。” “好呀，让我开启火眼金睛，咚咚咚！” 星星顿时有了兴趣，眼睛一亮，沿着田埂行走，找了起来。 蒋非随便扫了一眼四周，看到有不少粉红色的卵团，飘在水上的，扒在稻秆上的。 福寿螺繁殖很快，每年的4-6月和8-10月是它们产卵的高峰期，看到一团螺卵出现，就说明田里已经有成堆的螺卵了。 而且一团卵块看起来不大，但里面动辄就是几百粒的卵。 “我找到了，它趴在禾苗上，咦，它在动。” 星星眨了眨眼睛，想起田螺的美味，说道:“它们看起来也好好吃的样子。” 李家梦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星星，福寿螺可不能吃，有毒的。” “啊，会中毒啊。” 李家梦认真点了点头，再次强调了一遍:“田螺可以吃，福寿螺不能吃。” “中毒后也会看到小精灵吗？”星星问道。 “啊？什么小精灵？”李家梦一脸疑惑。 “不会看到小精灵。” 蒋非先回答了女儿的问题，再跟他们解释了一遍。 之前他看到新闻上说有人吃了野生菌菇中毒，出现幻觉，看到小精灵的事情。 他和女儿说了一遍，星星便记在了心上，时不时拿出来问他，看到的小精灵长什么样。 蒋非又没有吃野生菌菇中毒过，他怎么知道小精灵长什么样！ “星星的记性可好了，要是以后能用在读书上就不用操心了。”陈小梅在一旁接道。 “你家小非读书没让你操过心，星星更加不用了。” 讲起这个，蒋志杰只有羡慕的份，他家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读书的料，都早早出门打工了。 李家梦同样羡慕:“想当初……” ...... 从暴雨倾盆，到淅淅沥沥，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四天。 半夜，雨终于停了。 雨后的早晨，空气显得格外新鲜，蒋非睡眼惺忪地打开窗户，清新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 他深吸了一口，很好闻！ 经过几天的雨水冲刷，树叶更绿了，草叶更青了，整个山林更加生机盎然了。 燕子轻盈地在林间飞过，带落无数的小水珠。 蝴蝶停在带着水珠的娇嫩花瓣上，一群蜜蜂也热热闹闹地赶了过来。 蒋非拿了顶竹笠带上，到仓库里盛了饲料，打开鹌鹑舍的大门。 鹌鹑们被关了几天，蔫乎乎的，一只只看起来无精打采。 “今天不下雨，放你们出去耍。” 看着它们吃完，蒋非打开了鹌鹑舍的大门。 鹌鹑舍里一片躁动，刚才还没有活力的它们一下子来劲了，满血复活，争先恐后飞了出去。 等它们都出去了，蒋非扫了一眼脏乱的鹌鹑舍，摇了摇头。 先回家吃个早餐，再上来干活，又该大扫除了。 山路有点滑，蒋非放慢了脚步。 蜘蛛在树枝间吐丝、结网，高处的树叶滚下一滴水珠，啪嗒落在它刚结的网上。 蜗牛从草叶下探出了触角，抱着湿润的草秆，一下一下往上爬去。 白色的菌菇在小草下悄悄冒了头，蒋非多看了几眼，夏季的雨后，通常能在山上看到不少菌菇。 不过，野生菌菇的品种实在太多了，有些有毒的和没毒的长得很像，难以分辨。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最好不要自己采来吃。 蒋非除了能准确分辨出鸡枞菌外，对其它的菌菇没有什么把握。 除了鸡枞菌，他也不敢在山上随便采。 回到家，陈小梅和星星已经吃完早餐了。 陈小梅晾完衣服，对儿子说道：“小非，明天收稻谷，我等下到田里看看怎么排水，上午让星星跟着你啊。” “行，我带着她上山搞卫生。”蒋非点点头。 吃完早餐，蒋非给女儿换上了雨鞋，山上有积水，穿雨鞋不怕湿。 走出家门，迎面碰上了白露和她奶奶齐春花，两人都挎着竹篮。 “齐奶奶，白露姐姐，你们要去干什么？”星星朝着她们快跑了两步。 “去山上捡鸡肉菇，前阵子天气热，又连着下了几天雨，山上肯定很多鸡肉菇冒头了。”齐春花笑眯眯地说道。 “鸡肉菇？”星星不太懂地重复了一遍，歪头看向蒋非：“小精灵？” “......别乱说话。” 蒋非瞥了女儿一眼，转头对齐春花说道：“是有不少，我下山时都看到好些了，下过雨路滑，你们注意安全。” “行，我们走了。”齐春花带着白露上了旁边的那座山。 第二十一章 鸡枞菌 星星好奇地问蒋非：“爸爸，我们山上也有鸡肉菇吗？它们长什么样？” “有，等会看到了，我指给你看。”蒋非肯定地说道。 鸡肉菇，就是鸡枞菌。 它肉厚肥硕，质细丝白，味道鲜甜香脆，可与鸡肉媲美，故名鸡枞，被称之为菌中之王。 蒋非很快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朵鸡枞菌，便带着女儿过去看。 鸡枞菌像一把雨伞，伞盖灰白色，伞柄乳白色。 这朵长得粗壮，伞盖大，伞柄有十厘米左右。 “鸡肉菇。”星星蹲在它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伞盖。 “你把它摘下来吧，我打扫完鹌鹑舍，带你去山上找找，我们中午煮汤吃。” 蒋非看着它那肥厚的肉，咽了咽口水，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吃过鸡肉菇了，回想起它鲜美的味道，决定中午来一顿。 星星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摘下它的伞盖。 蒋非：...... 他上前一步，贴着地摘下伞柄，告诉女儿菌菇的可食用部分包括伞盖和伞柄。 “对了，星星，你记着这个地方，明年还会有鸡肉菇长出来喔。” 鸡枞菌生长有特性，它如果一年在这地方长，第二年它还会在原地方长。 星星认真地看着这棵大树，开心地喊道：“爸爸，我记下了，明年我们还来这摘鸡肉菇。” 一路上山，蒋非和星星又采了好些鸡肉菇，有些是单独一朵，有些是成群生长，一采采一窝。 拿了个塑料袋把鸡肉菇装了起来，蒋非对着女儿叮嘱：“爸爸去打扫了，你就在门口玩，外面到处湿和滑，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爸爸，我去看小蝌蚪。” 脸盆里的小蝌蚪，还是最初的样子，小小的蝌蚪有大大的脑袋，甩着细长的尾巴游来游去。 星星把手放进水里，五指张开，看着小蝌蚪从她的指缝间游过，乐得呵呵笑。 玩了一阵，星星跑进鹌鹑舍，问道:“爸爸，那些小蝌蚪什么时候能变成青蛙？” “早着呢，小蝌蚪变成青蛙要两到三个月。” “要那么久啊。”听到爸爸的话，星星有些失望。 “不过四十来天就可以看到它们的变化了，会长出后腿，再长出前腿。” 蒋非接着说道:“你耐心点，可以看到它们一步步变成小青蛙的。” 星星点点头，重燃对蝌蚪变青蛙的兴趣。 蒋非拆下一个个托盘，这几天鹌鹑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托盘和地板都很脏。 星星仰着头看了一会，握住一角的扫把:“爸爸，我来扫地吧。” 蒋非摇了摇头，拒绝了:“别了，太脏了，小心弄你一身鸟粪。” “到门口玩去，下次家里或者小木屋让你扫。” “好吧～” 星星托腮坐在台阶上。 树木的绿影、凉爽的微风、盛开的花朵、远远近近的鸟鸣。 她不知道什么是惬意，只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打扫完鹌鹑舍，蒋非带着女儿在山上找了找，采了一袋子鸡枞菌。 星星拎着袋子，下山的路上开心极了。 太阳一出来，前几天因为下雨带来的凉快立马消失无踪，星星的小脸蛋晒得红扑扑的。 一进到院子，星星连蹦带跳，跑进厨房大声喊道：“奶奶，你看，我和爸爸摘了好多鸡肉菇。” “宝贝真棒！”陈小梅笑着接过袋子，翻看了一遍。 “应该没有问题吧？”蒋非问道。 “没有问题，你们想怎么吃？”陈小梅把鸡枞菌倒进盆里，清洗起来。 “煮个清汤好了，美味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蒋非蹲了下来，把洗干净的鸡枞菌撕成条，端了起来：“妈，我来煮。” “行，你上。” 蒋非煮了一锅鸡枞菌汤，只放了些油和盐。 放太多的配料会掩盖掉它原本的味道，当食材足够好，原汁原味才是最好吃的。 “好香啊。”星星眼巴巴地看着。 蒋非给每人盛了一碗。 星星迫不及待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好甜，好好喝啊。” “鸡肉菇也好吃。”过了一会，星星又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陈小梅把锅里剩下的半碗汤和鸡枞菌盛了，放到孙女面前。 “我会见到小精灵吗？”星星语气有些期待地问道。 “呸呸呸，不会！”蒋非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这说的什么话。 蒋非坐下开吃，鸡枞菌煮出来的汤喝起来有一股鸡汤味，但比鸡汤更加鲜美。 鸡枞菌吃起来同样美味，又香又嫩。 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下午，陈小梅和蒋非开始为明天的收割稻谷做准备。 找出要用的箩筐、禾拐、镰刀等，再搬出家里的打禾机，看看能不能正常运转。 还有斗车。 因为前几天连着下雨，田里的水不能全部排出去，田里有积水，不适合在那里打谷。 他们要把水稻拉回来，在院子里打谷。 …… 蒋非晚上没有到山上去，睡在了家里，方便明天早起去割稻，割完一轮，等八九点再上山喂鹌鹑，顺便放它们出来。 天刚蒙蒙亮，远山上泛起白色的微光，蒋非在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声中起床了。 平时这个点，白河村基本还在沉睡，但今天，很多人家早早亮起了灯。 中午太热，他们更愿意早起干活，晚点收工，避开最热的那段时间。 吃饱早饭，陈小梅和蒋非拿上镰刀、挑着禾拐、推了斗车去田里。 星星挎着自己的水壶跟在后面。 天还没完全亮，田边的青蛙和昆虫还在鸣叫。 不过他们前后一看，不少人早过他们，已经在挥着镰刀割上了。 “星星，田里都是水，你别下来了啊。” 蒋非掏出个矿泉水瓶，递给女儿：“等下会有不少蚂蚱飞出来，你敢抓就抓来装瓶子里，回去喂鸡。” “我敢抓！”星星高声说道。 她之前跟着小伙伴抓过了，蚂蚱、扁担，以及带着钳子、会“砍”人的螳螂，都没逃过她们的辣手。 她们还一起抓过天牛、瓢虫和手一碰到就很臭的臭屁虫。 果然，他们一割水稻，扰得藏在禾苗上的蚂蚱满天飞。 星星来回在田埂上跑动，抓了一只又一只，塞进瓶子里装着。 第二十二章 收割 陈小梅看着孙女追着蚂蚱跑来跑去，想起了蒋非小时候的事情。 “你小的时候，每次收割水稻，也最喜欢拿着瓶子到处抓蚂蚱了。” “不过你都是抓来炸着吃的。” “记得有一回，我和你奶奶都忙着收割，没空给你炸，你就自个儿烧火炸了，我们回家一看，那灶台上一片狼藉，啧啧......” 蒋非对他妈妈说的这件事情有印象。 当时他六七岁吧，一家人还住在老房子里，灶台矮，还是烧柴火的。 那时他烧火已经是一把好手了，大人们都在外面忙着收割，他等不及了，自己熟练地起了火。 可他并没有处理抓回来的蚂蚱，而是直接拧开瓶盖，一股脑把它们倒进了油锅里。 蚂蚱进了锅都还活着。 他担心它们跳出来，于是迅速盖上了锅盖。 过一会再打开时，它们已经红了。 那画面，太刺激了！ 蒋非记到了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多残忍啊。 当然，小时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是残忍的。 “除了抓蚂蚱，我也干了正事啊，每天提着个篮子在收割完的稻田里捡谷穗。”蒋非说道。 陈小梅笑了笑:“是啊，还能帮忙喂鸡择菜淘米，那时候夏收，学校会放一个星期的农忙假，让你们回家帮忙。” “对，会放农忙假，老师也很需要呢，他们也得回家收稻谷，一到放假，比我们学生积极。” 蒋非记得小学时的农忙假，少则一个星期，多则两个星期。 每年放假的时间都不太一样，是学校根据当年当地水稻的成熟时间放的。 农忙假主要是为了“双抢”——抢收水稻抢插秧。 他们这儿的水稻一年种两季，上半年的稻子六月末成熟，收割后要立即犁田，把下半年的秧苗插下。 收割、犁田、插秧，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是一年中最忙碌最辛苦的时候了。 后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农忙假忽然就没了。 现在上学的孩子，都不知道农忙假是啥了。 陈小梅和蒋非一边干活一边闲聊，不时跟星星说上两句，再跟不远处割稻谷的人高声聊几句。 蒋非把割下来放成堆的水稻抱起，装到禾拐里，再挑到水泥路上。 然后卸到摊开的绳子上，捆起来，装到斗车里。 不能在田里打谷就是麻烦。 “妈，我先拉一车回家，喂完鹌鹑再回来。” “行，星星，你跟着你爸爸一块回去啊，早上起太早了，回家补一觉。” 陈小梅放下镰刀，喝了大半瓶水，看到孙女捂嘴打了个哈欠。 “走，星星，帮爸爸推斗车。”蒋非朝女儿招手说道。 “好，我来了。” 一听推斗车，本来不太想回去的星星立马改变了主意，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蒋非也看出女儿困了，回到家便催着她去睡觉。 星星坚持要喂完鸡才睡，倒出矿泉水瓶里的蚂蚱，喂了她最喜欢的“小胡须”和“小花”。 星星实在是困了，上眼皮跟下眼皮打起了架，爬到床上抱着她心爱的熊猫玩偶秒睡。 蒋非卸完水稻，进房间看了一眼，给她关了门。 上山喂了鹌鹑，放它们出来后，蒋非又推了斗车出门，赶紧收割去。 陈小梅和蒋非上午收割完一块田，下午则在院子里打禾。 蒋非插好电，在打谷机的出稻口套上蛇皮袋，叮嘱女儿站远一点。 拧开开关，打谷机轰隆轰隆响起。 打谷机放在中间，左右两侧都是成捆的水稻。 陈小梅和蒋非各站一边，弯腰抓起一把水稻，紧握着放到转动的打谷机上，看到禾苗上的谷粒都脱下来了，再把禾苗扔到一旁，不停地重复着。 蛇皮袋慢慢鼓了起来，一点一点地装满。 蒋非关了打谷机，换上新的蛇皮袋，顺便喝杯水歇一下。 “奶奶，爸爸，喝水。”星星一看打谷机停了，马上跑进屋拿了他们的水杯出来。 “谢谢宝贝！”陈小梅开心地说道，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 “星星，坐着看我们打禾无聊吗？要不要出去找小伙伴玩？”蒋非直接往地上一坐，问一旁的女儿。 “不无聊，打禾好辛苦啊，你们收水稻也好辛苦。” “嗯，都辛苦，从抛秧、除草、施肥，再到收割、打禾，然后晒谷、脱粒，才有我们吃的米饭。” 蒋非说道：“每一样都辛苦，粮食来之不易，所以我们不能浪费，知道吗？” “知道。”星星乖巧地应道。 “其实现在我们用的打谷机已经比之前的好多了，以前打禾更辛苦。” 蒋非还没上小学时，家里用的是脚踏打谷机，上面均匀的布满了铁丝弯制的倒钩，人踩动下面的踏板，能让铁齿的轴轮运转。 打禾时，手脚都不能闲着，脚一停，齿轮就不转了，也就脱不下谷粒了。 用脚踏打谷机打禾特别累人，干上半天，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后来，家里买了柴油打谷机，终于淘汰掉了脚踏的。 柴油打谷机一拉响，轰隆隆地开始运转，再也不用踩脚踏板了，省事了不少。 跟现在的打谷机相比，有一点比较麻烦的是，它脱出来的谷粒带着好些稻叶和稻秆。 通常需要一个人拿着竹耙专门耙刚脱出来的谷粒。 除了耙出混在里面的稻叶和稻秆，还为了防止谷子堆在打谷机前面，阻碍机器的运转。 最新买的这台打谷机用起来方便很多，脱出来的谷粒干净，基本不含稻叶和稻秆。 而且设置了出稻口，可以套上蛇皮袋，不像之前的，脱出来的谷粒不能集中从一个出口出来。 陈小梅笑了笑，说道:“你们已经生在好时代了，以前还没有打谷机，我们小时候还用谷桶来打禾。” “你们都没有见过谷桶，木质的，四四方方，我们拿着一束一束禾苗在谷桶里大力拍打，把谷粒撞落下来。” 那靠的是力气，那时在田里挥着水稻往谷桶上砸，可没有想过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陈小梅和蒋非休息了一会，说了下话，又开始在打谷机的轰隆声里干起活来。 第二十三章 井水冰镇西瓜 “卖西瓜的卡车来了，小梅，你们要不要去买？”齐春花在院子外喊了一声。 “去呢，来了！” 陈小梅抬手抹去脸上的汗珠，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下脸，洗了个手。 陈小梅牵着孙女去买西瓜，蒋非则继续在院子里打禾。 每年夏天收割稻谷的时候，都有人用大卡车载着西瓜进村子里来卖。 西瓜刚上市时，价格贵，3-4元一斤，除了尝尝鲜，大家舍不得大买特买，不会有大卡车进村来。 到了五月中旬，上市的西瓜多了，价格自然下滑了。 但好多人每次路过西瓜，都是买上一个，心想着再等等就更便宜了，那时再想吃多少买多少。 而现在六月底，西瓜的价格一路下跌，集市上的西瓜只要0.5-0.8元一斤，大家买起来眼都不眨一下。 天气炎热，干活又渴又累，这时候卖西瓜的来了，很受村里人的欢迎。 大卡车一到，往大榕树下一停。 不用喇叭叫卖，自有真正的吃瓜群众一喊二，二喊四吆喝，不一会儿，从村头到村尾的人家都知道了。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忙里偷个闲，四面八方朝这里赶来，一边走还一边吆喝两句，喊上同伴。 齐春花、陈小梅和星星走过去时，大卡车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一大车碧绿的西瓜堆在那儿，层层叠叠，密密的。 剖开的半个西瓜，瓜瓤通红，露出几颗黑亮亮的瓜籽，红色的汁液滑落。 只看一眼，便感觉周边的热气被带走了，周身清爽下来。 “老板，这瓜怎么卖啊？” “不二价，七毛一斤。”卖西瓜的青年答道。 “你这价贵了，昨天集市上才卖五毛一斤。” “大哥，我这是良心价，绝对不贵，我这瓜保熟，水分足，不甜不要钱，还送货到村里呢。”青年拍着胸口保证。 陈小梅听到价格，直接上手挑瓜，昨天集市上的西瓜明明也要七八毛一斤。 刚才老何胡说呢，只是试试看老板会不会降价。 老何试吃了一块，也乐呵乐呵地挑了起来。 陈小梅买了两个大西瓜，齐春花买了三个，还有家里人比较多的，直接挑着箩筐来装，卡车上的西瓜少的飞快。 回到家，陈小梅拿了个竹篮，系上绳子，把西瓜放到篮子里，然后沉进自家井里。 “奶奶，为什么把西瓜扔下去了？”星星疑惑地看着。 “这是井水，用它来冰镇西瓜。” 陈小梅摸了摸孙女的脑袋，笑着解释了一番。 井水有一个特点，就是冬暖夏凉。 在冬天，只要井底的水没有结冰，它会比自来水暖和一些。 而夏天，井水凉丝丝的，比自来水更凉。 西瓜浸在井水里，提上来时带着阵阵凉气，天然的冰镇效果比冰箱里冰过的西瓜还甜。 晚饭后，星星吃上了井水冰镇的西瓜。 菜刀刚插进瓜皮，只听嚓的一声，瓜裂开了。 蒋非把西瓜切成块，吃起来又凉又甜，爽快极了！ 星星抱着西瓜啃得飞快，红色的西瓜汁顺着嘴角流下。 她随手一擦，埋头接着啃了起来，两腮一鼓一鼓的，跟个小松鼠似的。 吃到小肚子鼓了起来，星星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的竹席上。 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看提着小灯笼飞来飞去的萤火虫。 看奶奶和爸爸来来回回忙碌，把蛇皮袋里的谷子倒进箩筐。 听着青蛙和小虫子的鸣叫声，星星慢慢进入了梦乡，在竹席上睡着了。 夏夜真美！ …… 陈小梅只耕种了两块田，加起来只有一亩七分。 她和蒋非花了两天时间完成了收割和打禾。 陈小梅在院子里和楼顶都晒了稻谷，家里离不开人。 毕竟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有可能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忽然下起大雨来。 家里晒着稻谷的人家，都时刻关注着天气的变化。 过了一会，陈小梅拿了木耙子到院子里翻动谷子。 木耙子是用来晾晒谷子的神器，一端带着齿，跟猪八戒的耙钉类似。 木耙子一般有八个齿，可以用来翻动谷子，把底下的谷子翻上来，让它们都能晒到太阳。 另一端是长方形的木板，收谷子时使用，能快速将谷子归拢成堆。 除了木耙子，院子里还放着竹耙和竹条扫把。 竹耙用来耙混在谷子里的细碎稻秆。 竹条扫把用来收谷子的，到时用木耙子的长方形木板先推一遍，再用竹条扫把扫推不动的底下那层。 蒋非抱了半个西瓜上山，喂完鹌鹑后，坐在小木屋里，拿着个勺子挖着吃了起来。 西瓜还是挖着吃最过瘾！ 窗外，各种鸟雀迎着晨光争鸣，不同的鸟儿叫声不时传入耳中。 还有不知疲倦、不停歇的蝉鸣。 蒋非移步到门前。 一只全身棕色的小麻雀在草地上跳来跳去，又尖又小的嘴一下一下啄食着它们的种子。 两只喜鹊站在苦楝树上，你一声我一声地聊着天儿，越靠越近，直到挨在了一起，秀了一把恩爱。 接着，他看到了一只八哥，全身黑黑的，只翅膀上有几根白色的羽毛。 它身上的羽毛很漂亮，尾巴展开像一把扇子，正处于颜值的巅峰。 成年的八哥每年七八月份开始换毛，换毛期的八哥，颜值至少跌一半，这颜值巅峰也就这个月能看到了。 八哥不怎么怕人，蒋非逗了它好一阵，它都没跑，但也不会说话，有点可惜了。 野外的八哥普遍语言能力不强。 见蒋非站在门口，附近的几只鹌鹑飞了过来。 它们跟蒋非已经很熟悉了，一飞过来便不见外地啄了几口他手中的西瓜。 “好了，小家伙，你吃了好几口了，不能再吃了啊，小心拉肚子。” 蒋非伸手抓过鹌鹑，手一翻，让它反躺在手上。 鹌鹑蹬了两下，翻过身来，爪子抓住他的手指，稳稳站在了上面，得意地朝他叫了两声。 “去外面找食物吃去，吃饱点！” 蒋非把它往外面一抛，鹌鹑在空中展开翅膀，一下子飞进了树林里。 蒋非顺势坐在小木屋的台阶上，挖着吃完剩下的西瓜。 第二十四章 鹌鹑蛋的价格 吃完西瓜，蒋非坐在台阶上没有动弹，看着树林里活动的鹌鹑，陷入了沉思。 鹌鹑一般40天左右开始产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过一个星期，它们就该开始下蛋了。 现在的鹌鹑有一万零九十五只，其中有十来只是雄性鹌鹑。 当时购买鹌鹑苗时，它们还太小，性别特征不明显，难免会有认错的。 雌性鹌鹑有一万多只，稳定下来后，它们每天的产蛋量应该在一百五十斤到两百斤之间。 五、六天下来就上千斤，要是滞销，累积下来是一个挺大的数字。 蒋非在考虑鹌鹑蛋的销售问题，销路一般有两种，卖给经销商或者直供。 卖给经销商是最为常见的方式，对养殖户来说很省心，但利润比较低，适合大量养殖的养殖户。 蒋非在决定留在家里养鹌鹑之前，就往镇上、县城和市里跑了几趟，了解下鹌鹑蛋的收购价格。 鹌鹑蛋的收购价，最低的一家给出的是4.2元/斤，最高的一家给出的是5元/斤。 要是直供，利润比较可观，但是比较麻烦，需要自己去跑市场，找商店、饭店、火锅店这些，谈妥供应和价格，适合鹌鹑蛋并不多的养殖户。 蒋非也去超市、菜市场这些地方看过鹌鹑蛋的零售价，浮动比较大，便宜的时候6.7元/斤，贵的时候8.8元/斤。 直供的话，价格会高于收购商给出的收购价，但会比零售价低一些。 蒋非养殖的数量不算多，他更倾向于直供给饭店、火锅店、麻辣烫这些。 但现在还跟商家谈不了，因为他只有尝过了鹌鹑蛋的味道，才能定下价格。 所以现在就等着它们下蛋，看看鹌鹑蛋美味+1的效果了！ 蒋非静静看着眼前的树林。 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树叶在地上留下边缘清晰的阴影。 偶尔吹来的风带着一股燥热。 花草树木无精打采地低垂，只有知了孜孜不倦地叫着。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蒋非掏出一看，是江嘉在三人群里发了语音。 蒋非的微信里，群有不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以及各种各样的其它群。 那些基本都被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平时也很少特意点进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偶尔瞥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才会聊几句，冒泡随缘。 他和江嘉、徐海浩的三人群，是少数几个没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的。 蒋非点开语音。 江嘉:妈呀！昨天通宵改稿了，刚刚站起来，头晕眼花，心脏咚咚咚地一阵快跳，吓死哥了。 江嘉:以为要上热搜了，那一瞬间，标题我都想好了。 江嘉:《一28岁男建筑设计师猝死于家中》。 蒋非:别贫了，赶紧放下手机去睡觉！ 蒋非:快十点了，早餐吃了么？ 单间出租屋里，江嘉站在床边，正准备躺上去大睡一觉。 早餐？ 他揉了揉酸涩得快要流眼泪的眼睛，环视了房间一周，从书桌的抽屉里拿了一包泡面出来，决定满足了五脏庙再睡。 江嘉:正在吃，吃完就去睡。 江嘉:哎呀，真的感觉自己老了，以前上大学时，通宵打游戏，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地上一整天课，现在不行了。 蒋非:知道就好，别总熬夜，看那么多猝死的，越来越年轻化了。 江嘉:我也知道，这次算是意识到了，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以后再也不通宵改稿了。 他觉得设计这一行业真的太卷了，从公司下班回来，随便吃个外卖接着加班是常有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在家里加班出了事，比如猝死什么的，公司大概率只会推卸责任。 蒋非和江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吃完泡面，江嘉放下手机，躺到床上。 明明感觉很困很累了，恨不得马上就睡着，但脑子却停不下来，看了一晚上的设计稿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跑来跑去。 翻来覆去好一阵，江嘉叹了一口气，捞过床头的手机，打开音乐app，选了一个雨声白噪音，点了单曲循环播放后重新躺了回去。 听着单调的、有规律的雨声，江嘉慢慢放松了下来，大脑平复至安静状态，终于进入了梦乡。 …… 蒋非从山上下来，在家门口拐了个弯，进了自家菜园子。 菜园里，瓜果蔬菜都一副疯长的模样。 搭的架子上，四季豆一长串一长串地垂下，青绿色的苦瓜皱巴巴的，看起来长了一张沧桑的脸。 红艳艳的西红柿、紫色的茄子、绿油油的灯笼椒、红苋菜、油麦菜、小白菜……都大把大把的。 夏天的蔬菜多到吃都吃不完。 蒋非左看看右瞧瞧，摘了一条长茄子、一根苦瓜和一把红苋菜。 茄子是百吃不厌的下饭菜，鱼香茄子、肉末茄子、红烧茄子、酱茄子，无一不下饭。 蒋非拿了菜回来，他妈妈正在捆扎稻秆。 陈小梅捆扎的手法熟练，用的是农村常用来捆秧苗和稻草的绳子打结法，叫做“捆秧结”，也叫做“稻秧结”。 她把稻秆分成一小把一小把捆扎好后，要拉到太阳底下去晾晒。 “妈，我去做午饭了。” 蒋非说了一声，进了厨房。 他准备做个肉末茄子，苦瓜用来炒蛋，红苋菜加入蒜头清炒。 蒋非喜欢吃茄子，做茄子也挺拿手的。 想要把茄子做得好吃，最重要的就是把茄子变软，用油炸的方法很不错，但太费油了。 他一般都是用另一种方法，茄子切成长条后，加入一勺盐搅拌均匀，腌制上十五分钟左右。 盐会把茄子里的水分逼出来，茄子就会变软，茄子腌制好后，用清水把盐洗掉，便可以开始入锅炒了。 炒肉末时加入一勺豆瓣酱，吸收了肉香和豆瓣酱香味的茄子会变得更好吃。 家里种的那种皱巴巴的苦瓜都是比较苦的，蒋非尽量让苦瓜不那么苦，把苦瓜内壁白色的瓤刮得干干净净。 然后跟茄子一样，用盐腌制一下，挤出多余的水分，再下锅开炒。 “爸爸，我回来了。” 蒋非的青菜刚下锅，星星准时回来了。 “洗手准备吃饭，去喊你奶奶吃饭啊。” “奶奶，吃饭了！”星星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嗯，就来了。”陈小梅应道，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太阳很大，晴空万里。 蒋非端了菜出来，星星往餐桌上一看，立马两眼放光，有她喜欢的红苋菜。 星星特别爱吃红苋菜，倒不是因为她觉得味道有多好，而是喜欢红苋菜把饭染成红色的样子。 第二十五章 六月的天 吃完午饭，蒋非收拾了一下碗筷。 星星看了几眼放在电视机旁边的荔枝，抱着陈小梅的大腿撒娇：“奶奶，我想吃荔枝。” “刚吃完饭，还吃得下啊，午睡醒来再吃好不好？” 陈小梅笑着摸向她的肚子：“你看，圆滚滚的，饱着呢。” “吃不下饭了，吃得下荔枝。”星星伸出两根手指，“就吃两颗，奶奶，好不好嘛。” “你啊！” 陈小梅点点她的脑袋，站起身到厨房拿了一个碗，往里倒了些生抽。 她拿过桌子上的荔枝，剥皮后放进碗里：“荔枝沾酱油，我觉得很好吃，你试试这个吃法。” 星星拿起在酱油里滚了一圈的荔枝，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有点咸，有点甜。 初吃下去感觉味道有点奇怪，吃了两个之后，适应了这种咸甜的混合口味，便觉得越吃越好吃了。 陈小梅和蒋非也沾着酱油吃了起来。 “好了，星星，不能再吃了，要上火了。”蒋非对女儿说道，自己也克制地停下了手。 一把荔枝三把火。 荔枝属于温性水果，多吃会引起体内的阳气过剩而出现上火。 虽然荔枝好吃到一吃就停不下来，但还是要控制，不能多吃。 星星眼神不舍地看着荔枝，但还是乖巧地点头，收回了手。 “下午多喝水，晚上煮凉茶，我们都喝一碗，最近天气本来就热，还吃了不少荔枝。” 陈小梅清了下嗓子，感觉喉咙有些干，嘴巴发苦，有上火的趋势了。 “行，煮茅根竹蔗水吧，我来。”蒋非说道。 陈小梅伸了个懒腰，往院子里走去，准备拿木耙子翻翻谷子。 走出来一看，吃饭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出现了一朵挺大的乌云，在西南方向，看着离他们这里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蒋非跟着走了出来，抬头一看，下意识掏出了手机，打开天气预报，显示实时是大太阳，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是多云。 “现在的天气预报很准的，应该不会下雨。”蒋非收起手机，又看了看那朵乌云。 陈小梅赞同地点点头，天气预报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天气乱报了。 虽然两人都觉得不会下雨，但陈小梅不太放心，便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前，一边留意乌云的变化，一边拿着手机看电视剧。 星星午睡去了，蒋非坐在客厅玩手机。 起初，乌云慢悠悠地飘动，陈小梅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它移动的方向并不朝着自己这边来。 而且起了一阵风，把乌云吹散了一些。 她淡定地继续看剧，播放起下一集。 过了一会，乌云忽然发生了剧变，像火车头喷吐浓烟一样，不停地翻滚着，移动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多。 “小非，好像要下雨了。” 陈小梅喊完，阳光一下子暗了，风又起了。 蒋非放下手机，快步走了出来，盯着奔腾的乌云看了几秒，问道：“收谷子？” “再等一下，看起来不是往我们的方向，不知道能不能从旁边飘过去。” 如果乌云从旁边过去，那么他们这里就不会下雨，谷子还可以晒上一下午。 如果下雨…… 陈小梅皱起了眉头，在收和不收之间反复横跳，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改变了好几次主意。 相同的纠结，发生在白河村的不少人家。 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紧盯着那朵乌云，时不时跟左邻右舍隔空喊上几句，商量着收还是不收。 在看到天色更加昏暗下来时，陈小梅说道：“还是收吧！” “快要落雨啦，收谷子喽！”差不多同一时间，村子里响起大家的喊声。 蒋非拿起木耙子，拉着长方形的木板，把谷子都归拢到中间。 最底下的那层谷子不能随着木耙子的拉动而归拢，陈小梅拿着竹条扫把，把剩下的谷子扫向中间的谷堆。 两人行动迅速，配合默契，很快把院子里的谷子都装到了箩筐里。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乌云已经快飘到他们的头顶了，太阳消失得无影无踪，天色越来越暗。 蒋非把箩筐搬到屋檐下，陈小梅赶忙冲向楼顶，上面也还晒着稻谷呢。 蒋非搬完，眼看着乌云黑沉沉压下来，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马跑到楼顶，马力全开。 “终于收完了！” 蒋非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跟刚跑完三千米比赛似的，心脏也跳的很快。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身上出了很多汗，衣服能拧出水来。 收完不到一分钟，雨点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枝摇来摆去。 陈小梅和蒋非下来客厅，喝了大半杯水，终于缓过了气来。 “还好收的及时。”陈小梅看着外面的大雨感叹道。 蒋非拿过手机，点开天气预报一看，实时已经更新为雷阵雨了。 都下起雨了才更改，不靠谱！ 太阳透过密密的云层，漏出了金光，一边出太阳，一边下雨。 “下太阳雨了，晴雨交替，山上又会有一波鸡肉菇冒头了。”蒋非收起手机，慢步走到门前。 太阳雨下了五六分钟就停了。 下过雨后，天气还是很闷热，地表温度高，太阳也大，地上的雨滴很快蒸发掉了。 看着大太阳和干燥的地面，蒋非无语望天。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半下午了，算了，懒得把谷子再摊开了。 这善变的天气，说不定过不了半个小时，又重演一遍下雷阵雨呢。 每年夏收晒谷子，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倒是秋收时晒谷子省心很多，经常能逮着连续几天的好天气，一次性完成稻谷的晾晒。 蒋非进屋看了看午睡的女儿。 刚才下雨并没有把她吵醒，星星四肢摊开，在竹席上睡的正香。 蒋非轻轻关上门出来，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对了，是养殖系统有新消息，刚顾着收稻谷，没来得及看。 他赶紧打开养殖系统的页面。 养殖系统：【饲养指南:产蛋鹌鹑最佳饲料配方】【附图】 【温馨提示：为了鹌鹑能更好地成长，请按配方制作饲料】 产蛋鹌鹑的最佳饲料配方啊！ 终于等到关键时刻了！ 第二十六章 小鸡破壳 得到产蛋鹌鹑的饲料配方，蒋非没有往镇上跑，而是给之前购买原料的店铺老板打了个电话。 说明了需要的原料和重量，老板马上应了下来，明天上午给送货上门。 鹌鹑进入产蛋期，之后吃的饲料不会再改变。 蒋非可以一次性配制得多一些，他买了够它们吃一个月的量。 过了两天，给鹌鹑们吃的饲料，他开始往里加产蛋期的，慢慢过渡。 它们依然对此适应良好。 但蒋非有了新的担忧，鹌鹑们白天都在山林里活动，它们要下蛋的话，会回到鹌鹑舍里吗？ 要是直接下在外面，鹌鹑蛋那么小一个，他要怎么找？ 而且捡起来也太花时间了。 更何况鹌鹑会飞，万一它们喜欢蹲在树上下蛋，那不直接掉下来，啪地一声就碎了。 要不，把它们关在鹌鹑舍，不放出去了？ 蒋非胡乱地想着。 ...... 回到家时，星星告诉他，小鸡崽要破壳了。 蒋非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鹌鹑虽然还没有开始下蛋，但他几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它们身上，把孵着小鸡的事抛到脑后了。 “爸爸，你快来看，小鸡崽快要从壳里钻出来了。”星星兴奋地说道。 她拉着蒋非的手，连蹦带跳进了杂物间。 房间的一角，装着稻草的箩筐上趴着一只老母鸡，张开的翅膀下隐隐露出半个鸡蛋。 星星之前被老母鸡啄过，不太敢靠近，只伸长了脖子凑过去看它。 鸡蛋的壳裂开了一条缝，可以看到一层若隐若现的半透明薄膜，薄膜下是一只小鸡。 小鸡正在努力破壳，小嘴一下一下啄着，很快从壳里伸出了脑袋。 脑袋上的绒毛湿漉漉的，一撮一撮耷拉下来，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小鸡趴着不动了，胸脯一起一伏地。 “它怎么了？快出来啊。”星星有些着急。 “它累了，在休息呢，我们等等它。” “累了？我帮它把壳掰开，放它出来。” 星星说着就要上手，蒋非赶紧拉住，给她解释了一番，自己破壳出来的小鸡身体会更健壮，他们只要耐心等着就好。 “好吧，小鸡，加油啊！” 星星握着拳头冲小鸡摇了摇，惹得老母鸡发出一阵警告的咯咯声。 “略略略！” 星星朝老母鸡做了个鬼脸，缩了缩身子，藏到他爸爸身后。 果然，小鸡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它又开始动了，伸长了脖子，把翅膀从蛋壳里扯了出来。 接着，它使劲一蹬，终于出来了！ “耶！小鸡出来了！” “它好可爱！” 星星情不自禁喊了两声，为破壳的小鸡感到高兴。 老母鸡低头看了看浑身湿漉漉的小鸡，动了下翅膀，把它纳到了身下。 他们看不到小鸡了，只能听到几声“叽叽”的叫声，柔柔的，细细的，声音也很可爱。 “爸爸，我想看小鸡。”星星绕着箩筐转了一圈，连根小鸡的毛都看不到。 “不急，小鸡刚破壳，毛还湿着，需要鸡妈妈身体的温暖，以后有大把的机会看。” 蒋非拎起老母鸡，看了一遍它孵着的蛋。 刚才的那只小鸡是第一只破壳而出的，有一大半的蛋壳上有裂缝了，还有几个蛋没有动静。 他心里有数了，把一直挣扎的老母鸡放了回去。 蒋非到菜园里摘了菜做饭，星星则继续待在杂物间里，不舍得离开，她要守着小鸡崽破壳。 小鸡崽陆陆续续破壳而出，下午三点多，蒋非去看了一趟。 开始孵化时，这窝放了二十三个鸡蛋。 现在出来十九只小鸡了，剩下的四个鸡蛋，有两个蛋壳上有裂缝，另外两个没有一点动静。 比较早出来的小鸡，身上的绒毛已经干了，从老母鸡的翅膀底下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周围。 “叽叽叽……” 小鸡不停叫唤，老母鸡在箩筐里趴不住了，身子动来动去，想要带着崽们下去。 它们也该吃食了。 陈小梅早几天前就为它们准备好了鸡饲料。 蒋非倒了些温水，把饲料泡软。 “星星，去楼梯下拿一个大的纸箱上来。” “好。”围观的星星哒哒哒地跑了下去。 楼梯下的三角区，堆着不少纸皮，有些拆开整整齐齐地叠好，有些还是完整的纸箱。 星星挑了个大的，吭哧吭哧抱上楼。 “爸爸，纸箱上来喽。” “嗯，放这里吧，给小鸡崽当窝住几天。” 蒋非扯了块白布垫在纸箱底部，星星好奇地凑过去看着。 蒋非拎了老母鸡放到纸箱里，又去捧小鸡崽过去。 星星眼睛一亮，赶紧挤了过去:“爸爸，我来抱小鸡。” “动作轻点。”蒋非笑了笑说道。 星星点头如捣蒜，终于如愿地摸到了小鸡崽，软软的，小小一只，可爱得心都要化了。 她捧着小鸡崽往纸箱挪去，忍不住在它的头顶亲了一下，它叽叽叫了两声，哇，更可爱了！ 全部小鸡转移到纸箱里，蒋非在白布上撒了浸湿的饲料，用小碗装了温水放在一边。 星星趴在纸箱边沿盯着它们看。 小鸡崽懵懵懂懂的，挤在老母鸡脚下，乌黑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刚开始，它们只顾着围着老母鸡打转，还不会去喝水和啄食。 老母鸡“咯咯咯”地叫了几声，吃了几口地上的饲料，便有几只小鸡崽学着吃了起来。 黄色的小嘴巴一下一下啄着饲料，不一会儿还学着老母鸡刨食的样子，两只小脚在白布上扒拉，嘴里发出欢快的叽叽声。 星星看得舍不得眨眼睛。 它们喝水也很有趣，先把嘴伸进碗里，然后抬头仰高之后，再咽下水，接着又低头喝下一口。 小鸡崽吃的差不多了，蒋非留意到好几只没有过去喝水。 他抓起其中一只，按着它的嘴巴碰到水，看到它张嘴了，再松手，让它把水咽下去。 它们吃饱喝足，纷纷聚拢到老母鸡身边。 老母鸡也吃饱喝足了，趴在纸箱里休息，有几只活泼的小鸡崽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它的翅膀上。 老母鸡任它们在背上走来走去，它们闹得过于欢快了，它便抖抖羽毛，身子一侧，让小鸡崽站不稳，顺着羽毛滑下来。 “鸡妈妈性格好好哦。”星星感叹道。 星星对小鸡崽的兴趣正浓厚，觉得它们怎么看都不腻，吃食可爱、喝水可爱、睡觉可爱、玩耍可爱...... 蒋非看了看剩下的四个蛋，没有动静的那两个依旧没有变化，估计是在孵化过程中坏掉了。 另外两只小鸡崽倒是快要出来了，小脑袋已经钻出蛋壳了。 “星星，要是这两只小鸡出来了，你就喊我一声。” “好。” 第二十七章 鹌鹑下蛋了 这一窝一共孵出了二十一只小鸡，还剩下两个鸡蛋不会破壳，可能是在孵化的过程中受凉了，没有发育成型。 蒋非拿起那两个孵化不出来的鸡蛋，扔进了垃圾桶。 在以前，他妈妈是不会把这些孵过的鸡蛋扔掉的，而是放进锅里，跟水煮蛋的做法一样，把它们煮了。 蒋非吃过不少，有些还没有孵化出鸡胚胎，里面还是蛋白和蛋黄，很结实，咬起来稍微有些硬。 他很喜欢这种口感，吃起来挺香的。 有时候会吃到孵化到一半的，半成型的鸡胚胎连着蛋黄，那就只吃蛋黄的部分。 有时敲开蛋壳，里面的小鸡都快成型了，有头、有翅膀、有脚。 小的时候，每每碰到这样的，他都会遗憾又少了一个好吃的鸡蛋。 大概是上了初中的时候吧，蒋非才知道这样吃孵过的鸡蛋是不卫生的。 因为在孵化的过程中，这些鸡蛋是受了不当的温度、湿度或者某些病菌的影响，才导致鸡胚胎停止发育，成为了死胎。 里面可能大肠杆菌、寄生虫、虫卵等，吃了容易生病。 也是在那时，蒋非知道有一种食物叫做“活珠子”，跟他吃的孵过的鸡蛋差不多。 但活珠子是专门制作出来的，比较卫生，将健康的鸡蛋孵化12天左右，蛋里就是健康的有生命的胚胎。 蒋非吃过一次，味道挺好的，但就是找不到小时候吃的那种感觉。 大抵是小时候只有孵小鸡后能吃上一两个，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物以稀为贵，吃不到嘴的才是最好的。 后来可以实现活珠子自由，想吃随时能来上一盘时，他反而没有了兴趣。 ...... 夏天天气热，太阳一出来温度就高了，一点儿也不用为小鸡崽的保暖担忧。 小鸡崽破壳的第三天，蒋非把它们带到了山上，连带着老母鸡一起，让它带着崽们在鸡舍前面的草地上觅食。 有鸡妈妈在身边，小鸡崽一点也不怕生，一下地就迈着小短腿跑来跑去。 黄绒绒的毛团子哒哒哒地踩在绿色的草地上。 咯咯咯......咯咯咯...... 鸡妈妈不时呼唤撒欢跑远的崽仔回来，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它累不累，反正蒋非看着觉得挺累的。 再代入一下自己，带二十来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简直要疯！ 站着看了好一阵，蒋非留意到有一只鹌鹑飞进了鹌鹑舍。 它该不会是回来下蛋的吧？ 因为最近它们处于产蛋期，蒋非一直盼着它们下蛋，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蒋非转身进了鹌鹑舍，看到它站在笼子里。 鹌鹑下蛋很快，过了几分钟，一枚小小的蛋躺在里面，表面带着棕褐色斑点。 那只鹌鹑站直了身子，看着他，掂起脚，欢快地叫了两声。 就跟母鸡下完蛋后，兴奋得咯咯咯一样。 “你很棒！”蒋非朝它竖起了大拇指，轻拍了两下它的背。 下完蛋的鹌鹑从笼子里走了出来，又飞到外面去了。 他伸手把铁丝网稍微倾斜了一下，鹌鹑蛋便滚了过来。 拿起还热乎着的鹌鹑蛋，蒋非两眼放光，终于等到它们下蛋了！ 鹌鹑们，看你们的了！ 【恭喜你收获第一枚鹌鹑蛋，获得奖励:鹌鹑产蛋专用窝】 【备注:鹌鹑产蛋专用窝，超舒适的哦，产蛋的鹌鹑都会喜欢，开放时间:08:00—18:00（每天）】 养殖系统的页面上，开饭哨声的旁边，增了一个新的图案，形状似鸟巢。 鹌鹑产蛋专用窝也没有实体，只是一个图案，每天到了开放时间会自动亮起，作用于整个鹌鹑舍。 这样，鹌鹑们要下蛋，就会回来。 蒋非还没感叹完鹌鹑产蛋专用窝的实用，养殖系统又来了新的信息。 【你已成功收获一枚鹌鹑蛋，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哦！】 多喜临门啊！ 一整个上午，蒋非都待在鹌鹑舍里，陆陆续续有鹌鹑飞回来下蛋。 到了十一点多，他捡了二十来个鹌鹑蛋，拿了个塑料袋装上，拎着下山回家。 卤五香鹌鹑蛋、鹌鹑蛋焖豆腐、糖醋虎皮鹌鹑蛋、茄汁鹌鹑蛋...... 一道道鹌鹑蛋的做法排着队在蒋非脑子里蹦跶，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了。 “妈，星星，中午吃鹌鹑蛋啊。”蒋非晃了晃手上的袋子，愉快地说道。 “它们下蛋了！” 陈小梅立马走了过来，有些激动地打开袋子。 她之前跟蒋非说了好几次，不管是打算卖给收购商，还是想要走直供，都要提前准备，找好买家。 蒋非听了，却迟迟没有行动，总说不急，坚持要等鹌鹑下蛋之后再说。 陈小梅心里很没底，搞养殖，销路是重中之重。 没有销路，到时鹌鹑蛋都堆积在家里，夏天放都放不久，就算他们每天拉到集市上去卖也卖不出多少。 陈小梅的忧虑，蒋非自然明白，他笑了笑说道:“我搞个水煮鹌鹑蛋吧。” “吃过了鹌鹑蛋，我们再谈谈销售计划。” “好！”陈小梅连连点头。 星星看了袋子里的鹌鹑蛋几眼，伸手摸了摸:“它们好小个啊，比鸡蛋小多了。” “鹌鹑也比母鸡小啊，它们下的蛋自然小。” 陈小梅对孙女说道:“鹅下的蛋更大，一个鹅蛋有三个鸡蛋那么大。” 家里养的土鸡下的蛋比较小个。 “哇哦！”星星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大个。” “你叔婆养了鹅，隔两天下一个蛋，你有兴趣，下次过去围观看看鹅是怎么下蛋的。”陈小梅说着，进了厨房，淘米做饭。 “好呀。” 星星听到鸡窝里传来“咯咯咯”的叫声，开心地跑了过去:“我去捡鸡蛋。” 家里养的母鸡，它们下蛋的地方大多是固定的。 回家来两个多月了，星星早已经摸清它们下蛋的地点了。 她熟门熟路地从破旧的箩筐里捡起一个，掀开一旁的油布，又捡起一个。 树阴下，靠着树根的地方，还有一只母鸡趴着在下蛋，她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星星拿着鸡蛋进了厨房，把它们放到装蛋的篮子里。 然后搬了小竹凳过来，站在上面围观她奶奶煮菜。 第二十八章 鹌鹑蛋定价 煮之前，蒋非把鹌鹑蛋放到冷水里泡了几分钟。 水煮鹌鹑蛋也是有技巧的，鹌鹑蛋要和冷水一起入锅，煮的过程中，蛋壳才不容易破裂。 而且要在水中撒入少许盐，一来能让鹌鹑蛋更加香嫩，二来能使蛋白质收缩，让蛋与壳之间产生缝隙，方便剥壳。 煮好后，蒋非用冷水冲凉鹌鹑蛋，然后一个个去壳，摆到盘里。 剥好的鹌鹑蛋白白嫩嫩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星星目不转睛地盯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扯着蒋非的衣角：“爸爸~” 蒋非剥开最后一个，塞进女儿的嘴里。 “好吃吗？”蒋非问道。 “好吃，很好吃！” 星星连连点头，眼睛看着盘里的鹌鹑蛋移不开，伸出了小手。 蒋非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陈小梅看了一眼猴急的孙女，好笑地说道:“好咯，开饭！” 饭菜端上桌，星星一坐下，马上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鹌鹑蛋放进嘴里。 星星虽然会使用筷子了，但用的还不太熟练，一急起来就喜欢上勺子。 “慢点吃，小心噎着。” 陈小梅看着有点狼吞虎咽的孙女，说道:“早知道你这么喜欢鹌鹑蛋，上次去了集市就买些回来。” “我们也来尝尝。” 蒋非说着，夹起一个鹌鹑蛋，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 马上就能知道鹌鹑蛋美味+1是什么水平了。 抱着品尝的心态，蒋非细细感受着嘴里鹌鹑蛋的味道。 蛋白很鲜嫩，口感细致，蛋腥味淡到近乎于无。 一口咬下去，蛋黄味道浓郁，蛋香很浓。 “哇，真的很好吃！” 陈小梅吃了一个，惊讶地说道:“是我太久没有吃过鹌鹑蛋了吗？怎么感觉比以前吃过的好吃呢。” “妈，你自信点，就是好吃，比你以前买的好吃。” 蒋非又夹起一个，心里有数了，对于养殖鹌鹑的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了。 “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陈小梅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说道:“是因为你配制的那些饲料吗？” “它们吃了，不仅身体健壮，下的蛋味道也好。” “大概是吧，可能跟放养也有一些关系。”蒋非淡定地说道。 陈小梅赞同地点点头，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放养的土鸡比笼养的饲料鸡好，土鸡蛋也比饲料鸡蛋好。 同理鹌鹑和鹌鹑蛋，应该是一个道理。 其它菜还没有动一筷子，鹌鹑蛋的盘子已经空了。 一口一个吃起来特别过瘾！ “爸爸，山上是不是有好多鹌鹑蛋？你下午捡鹌鹑蛋喊上我好不好？” “我捡蛋超厉害的，家里的鸡蛋都是我捡的。” 星星吃的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蒋非:“我们晚上还吃鹌鹑蛋。” “好，带上你。” 蒋非想了想，说道:“鹌鹑蛋胆固醇高，一天可以吃三五个，不能多吃。” “今天破例，晚上再煮一盘，以后要控制吃的数量。” “耶，今晚还有鹌鹑蛋吃！”星星开心地喊道。 明天开始控制数量，当然是明天再说了。 今天开心今天的。 …… 吃过午饭，星星雷打不动地午睡去了。 蒋非坐在沙发上，思考鹌鹑蛋的销售问题。 首先是定价。 这边的市场上，鹌鹑蛋的单价在7-9元之间浮动。 美味+1，鹌鹑蛋的口感整体都有提升。 蒋非衡量了一下，定下了鹌鹑蛋的价格:13元/斤。 陈小梅洗完碗筷出来，蒋非对她说道:“妈，我们的鹌鹑蛋一斤卖13块，我明天去镇上找找买家。” “十……十三啊？” 陈小梅犹豫地说道:“会不会太贵了点？虽然我们的鹌鹑蛋味道确实好。” “不会，就这么定了，味道好，价格自然高。”蒋非说的肯定。 陈小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水杯，喝口水压压惊。 她从吃到鹌鹑蛋开始，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没有平静下来。 蒋非拥有养殖系统，从开始养殖就知道鹌鹑产的蛋有美味+1的效果。 他虽不知道美味+1到底如何，但比普通鹌鹑蛋好是毋庸置疑的。 他心里一直有准备和期待。 而这对陈小梅来说，完全是意外的惊喜。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些鹌鹑下的蛋，味道会如此之好。 平复了好一会心情，陈小梅才想起来问道:“你准备卖给谁？” “首选是芳姐盐焗店，就是我们常去买盐焗鸡那家。” 蒋非认真想过的，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镇上的餐饮店，觉得盐焗店最合适。 本来吧，鹌鹑蛋跟火锅店、麻辣烫店是最配的。 鹌鹑蛋毕竟是很多人吃火锅和麻辣烫必不可少的食材。 但考虑到这边的实情，镇上乃至县城的火锅店和麻辣烫店都发展的不好，大家并不太爱吃火锅和麻辣烫。 接着他便想到了盐焗店。 盐焗食品是他们嘉应州的特色，镇上的盐焗店多，购买的人也多。 “芳姐盐焗店现在没有卖鹌鹑蛋，你是想他们新增盐焗鹌鹑蛋来卖？” 陈小梅看到儿子点头，接着说道：“他们夫妇都是比较踏实、求稳的人，可能不太愿意做新的尝试，你恐怕不容易推销出去。” “没关系，不行的话，我还可以找其它盐焗店、饭店，好货不怕销不出去。” “而且鹌鹑下蛋稳定下来后，每天收蛋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吧，一家盐焗店消耗不了的，我们本来也不止跟一家谈合作的。” 蒋非不愁鹌鹑蛋卖不出去。 “嗯，你看着拿主意。” 陈小梅看儿子心里有数，也放松了下来，不再担心这担心那了。 星星午睡醒来，蒋非带着她上山捡鹌鹑蛋。 陈小梅去踩田了。 水稻收割完后，稻田里还留着一茬稻秆，他们要把那截稻秆踩进田里，整理好稻田，很快又要进行新一轮的抛秧了。 陈小梅穿着水鞋，手上拎着个大的塑料袋，一边踩田一边把看到的福寿螺捡起来，装进袋子里。 福寿螺爱吃嫩的禾苗，要是把它们留在田里，到时会祸害抛下去的秧苗。 稻田里的福寿螺挺多，很难清理干净。 它们的生命力太顽强了，在干旱的季节，能埋藏在湿润的泥土里度过6—8个月。 等到水来了，它们又能再次活跃起来。 所以每次秋收完后，稻田里干上几个月，福寿螺也不会死。 他们拿这些福寿螺没有办法，只能尽量捡掉看到的，让它们少一些。 第二十九章 芳姐盐焗店 有了“鹌鹑产蛋专用窝”，鹌鹑们要下蛋都会飞回鹌鹑舍，把蛋下在笼子里。 这些笼具加接了蛋架子，蒋非只要简单地动动手，倾斜一下铁丝网，鹌鹑蛋便会滚下来。 他提着个小桶，按顺序从头捡到尾，轻松得很。 星星只能捡到下面一层的蛋。 “爸爸，我来捡，让我来！” 看到鹌鹑蛋滚了过来，星星两眼放光，伸手捡了起来，放到手心里看了又看，很是稀罕。 鹌鹑才开始下蛋，第一天下的蛋并不多，上午二十来个，下午捡了五十来个。 蒋非答应了女儿晚上还吃鹌鹑蛋，便做了一盘五香味的。 一家人依旧吃的意犹未尽。 剩下的三十来个鹌鹑蛋，蒋非拿了个袋子装好，放到摩托车的尾箱。 明天带去镇上，找芳姐盐焗店的老板谈谈。 ...... 蒋非起了个大早，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五点半。 伸了个懒腰，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拉开窗帘，东方有一片亮眼的霞光，太阳才露出半个头。 醒都醒了，不如去看看早晨的山林吧。 说走就走，蒋非刷牙洗脸完，揣上手机，走出了小木屋。 青蛙还在叫“呱呱”，早起的蝉已经“知了知了”了。 山上的树木都枝繁叶茂，如同一把把撑开的绿伞。 绿影婆娑中，一片蓝紫色的牵牛花随风摆动。 它们早早开花了。 牵牛花在清晨四五点就会缓慢开花，迎接朝阳。 它的花朵大且薄，而且富含水分，太阳一照射，水分很快会蒸发掉，一般到中午就败了。 除了在阴凉的地方，牵牛花凋谢得慢些，我们很少在下午见到盛开着的它们。 随着一串清脆响亮的“吱吱吱吱”声，一只羽色艳丽的鸟儿在枝头停了一下又飞走。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 太阳越升越高了，跟晚霞相比，朝霞更加耀眼，火红的圆球把整片天都染红了。 在山上转了一圈，蒋非回来喂了鹌鹑，放它们出来活动，顺便也喂了母鸡和小鸡。 母鸡和小鸡住在鸡舍里，小鸡才出生几天，蒋非在鸡舍的角落放了纸箱给它们睡觉。 小鸡一出来，立马撒欢地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母鸡咯咯咯地一叫唤，一只只又迈着小短腿快步跑回去，像一个个圆墩墩的黄绒球。 搞定鹌鹑和小鸡，蒋非回家吃了个早餐，骑上摩托车去镇上。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镇上的人不多，街边也没有五花八门的摊位。 芳姐盐焗店已经开门了，老板娘刘月芳坐在门前的红色塑料凳上。 看到蒋非走了过去，她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道：“细哥，来点什么？” 细哥，就是小伙子的意思。 “要一只盐焗鸡，我妈妈很喜欢，我们是白河村的，赶集经常过来买。” 蒋非笑着说道：“你们的盐焗鸡做的很好吃。” “谢谢喜欢，不是我黄婆卖瓜啊，我们二十几年的盐焗手艺了，吃过的都说好。” 刘月芳自信地拍着胸口说道：“品质有保证，你要哪只？” 蒋非选了一只小点的。 “还要不要点其它的，鸡爪、鸡翅、鸡肾都好吃，来点试试？”刘月芳又问道。 蒋非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一直只卖盐焗鸡、鸡爪、鸡翅和鸡肾，可以考虑一下别的食材，增加品种。” “除了鸡，其它的都做不起来的，以前搞过盐焗鸭掌、盐焗鸭脖子，很难卖出去。” 刘月芳拿过盐焗鸡放到电子秤上:“65元，要斩吗？” “不用。”蒋非说着，拿出手机扫码支付。 蒋非接过刘月芳递过来的袋子，说道:“之前的其它盐焗食品没有做起来，可能是因为食材一般，不够优质。” “要是食材足够好，加上你们出色的盐焗手艺，肯定畅销的。” “老板娘，我家里是养鹌鹑的，我带了些鹌鹑蛋过来，你可以盐焗试一下，它的味道……” 刘月芳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了，我们不需要鹌鹑蛋。” 一听到蒋非推销鹌鹑蛋，想到之前他让自己增加新食材。 刘月芳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拒绝了。 蒋非把装着鹌鹑蛋的袋子放到桌上:“老板娘，不如这样，我把鹌鹑蛋留下，你们吃过了再谈。” “别，我们真的不需要鹌鹑蛋，你把它们拿走吧。” 刘月芳连连摇头，收起了和善的笑容，有些警惕。 该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因为女儿总是给她讲骗子的各种手段，给她上防骗课，所以她对这些很敏感。 很多骗子一开始就是用免费的东西引人上钩的。 她可不敢留下这些鹌鹑蛋！ 蒋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老板娘警惕性很高。 现在他要是说自家鹌鹑蛋怎么怎么好，恐怕老板娘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反而更加认为他是一个骗子。 气氛有些僵，正在这时，老板严信带着女儿严红过来了。 “阿芳，我打包了肠粉，你进去吃早餐吧，我来看店。” 严信挪了挪塑料凳，转头问蒋非:“细哥，要买什么？” 蒋非侧身站着，严信并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提了印着店里logo的袋子，只看到他一直等着。 刘月芳抢在蒋非前面开口了，把推销的事情向丈夫和女儿说了一遍，并再次向蒋非表示他们不需要鹌鹑蛋。 蒋非看向严信:“这是我们自己养的鹌鹑下的蛋，味道非常好。” “当然，这个由我说了不算，但我可以把鹌鹑蛋留下，你们吃过了自然知道。” “你们可以做镇上第一家卖盐焗鹌鹑蛋的……” “你在家搞养殖？你们也是梅水镇的人？”严信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问道。 “对，白河村的。”蒋非点点头。 刘月芳拍了拍严信的手臂。 “没事，你去吃早餐吧。” “小红，你看店，我们进去里面聊。”最后一句，严信是对着蒋非说的。 蒋非跟着他进了里面。 严信又简单问了下养殖的情况。 其实严信让蒋非进来聊，并没有打算弄盐焗鹌鹑蛋的意思。 只是想着现在回家来创业的年轻小伙子不多，严信了解创业的不易。 他刚好认识几个饭店老板，他店里不需要鹌鹑蛋，但说不定可以帮忙搭搭线，帮蒋非的鹌鹑蛋找下销路。 当然，他要先知道蒋非值不值得他帮忙。 第三十章 捉螃蟹 蒋非和严信在屋里说话。 刘月芳一边吃肠粉一边注意着屋内的情况。 严红卖了几份盐焗，见没有顾客过来，搬了凳子，坐到她妈妈旁边。 见妈妈不时往里张望，严红跟着看了一眼:“他刚才说自己是白河村的，很近啊，要真是白河村的，应该不是骗子。” 敢骗本地人的骗子不多，因为容易找到他，找到他家里。 除非是那种不要脸皮，臭名昭著，又不怕别人找到威胁的。 “听口音，是咱们这一带的。”刘月芳点头说道。 蒋非跟他们交流用的是方言。 他们的方言虽说不上“三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调”，但临近几个县说的话，口音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一听就能听出来。 “我听着也是，这么说来，是真上门推销来了吧。”严红说道。 刘月芳吃完肠粉，收了饭盒：“嗯，看来是我太敏感了。” “警惕点总是没错的，现在有很多高超的诈骗技术，不得不防啊。” 严红指指桌上的手机，接着说道：“我在网上看到，不止中老年人中招，连年轻人他们都骗得到。” “骗子真该死，真是的，有这本事，不会干点正经的。”刘月芳愤慨地说道。 开店这么多年，她也遇到过不少骗子。 尤其是以前大家都用现金交易的时候，有些假钞啊，整的跟真的一样。 更过分的是真假参半的，她中招过好几次。 ...... 过了半个多小时，蒋非和严信谈完了。 蒋非礼貌地和刘月芳、严红告了别，拎着盐焗鸡进了旁边的店铺，买了一碗豆腐花。 他顺便在街上买了两个大西瓜和一些杨梅、樱桃，然后骑上摩托车回村。 “你们说什么了，怎么聊了这么久？” 刘月芳见老公从屋内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待看到他手上的袋子，她惊讶地说道：“你留下他拿来的鹌鹑蛋了？” “嗯，刚才那个小伙子叫蒋非，确实是白河村的人，家里养的鹌鹑刚开始下蛋。” 严信眼神复杂地看了手中的袋子一眼：“我中午把这些鹌鹑蛋盐焗了，我们一起尝尝看。” “行啊，反正你留都留下来了。”刘月芳耸耸肩说道。 “我来做吧。”严红从凳子上起来，走了过去接过袋子。 “慢着点，这些鹌鹑蛋可贵了。”严信伸手托了一下袋子的底，免得桌角磕碰到它们。 “哦，对，那小伙子来推销的，肯定说价格了，怎么？比市场价高？”刘月芳好奇地问道。 严信点点头：“嗯，让你们猜，你们都不敢往上猜的那种，我直接说了啊，一斤13块。” “他怎么不去抢啊！” 刘月芳一听价格，立马瞪大了眼睛，市场上的鹌鹑蛋不过七八块钱而已。 严红也很惊讶，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鹌鹑蛋左看右看：“看起来没啥特别的啊。” “你给钱了？”刘月芳又问道。 “没有，说是送给我们尝尝的，不要钱。” 刘月芳松了口气：“还好，你要是花钱买13块一斤的鹌鹑蛋，那不成冤大头了。” “哈哈。”严信笑了笑，对女儿说道，“小红，那中午的盐焗鹌鹑蛋就交给你了。” 严信暂时没有跟她们说，经过跟蒋非半个多小时的交流，他对盐焗鹌鹑蛋动心了。 不过，要先尝尝鹌鹑蛋的味道，看看老婆和女儿的反应，再判断判断自己是不是被洗脑了而不自知。 “一斤13块，他想的倒美，还敢上门来推销。”刘月芳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 回到村里，经过自家稻田，蒋非看到他妈妈在踩田，女儿跟一群小伙伴在稻田旁边的小溪里玩耍。 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走了过去。 小溪里的水很浅，而且很清透，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 一群小朋友在捉螃蟹。 “爸爸，你看，我捉到的螃蟹。” 星星听到声响，扭头一看，立马高兴地跑了过去，举起刚刚捉到的螃蟹。 “蒋叔叔，我们也捉到螃蟹了。”白露和其他几个小朋友先后喊道。 “不错，你们都很棒！” 蒋非过去看了下他们的小红桶，里面装着十来只不大的螃蟹。 “嘘！” 水里的星星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脚边扁扁的鹅卵石，石头下面在不停地冒泡泡。 蒋非点点头，沿着溪边走了几步，蹲在最靠近女儿的边上看着。 小溪里的螃蟹大多藏在石头底下、泥缝里或者自己挖的洞里，他也觉得那块石头下是有螃蟹的。 星星掀开那块石头，看见了一只大螃蟹，它正举着两只钳子要逃跑。 “哪里跑！嘿嘿！” 星星眼疾手快，伸手摁住它的圆壳，捏住它的背部，任它怎么挥动钳子都不能碰到她的手。 “这手法对了，就是这么抓。”蒋非一看女儿的动作，马上夸赞了一句。 星星得意地笑了一下，从水里提溜出螃蟹，扔到溪边的小红桶里。 她这是被螃蟹夹了好几次手才练出来的，有一次被螃蟹的大钳子夹得手指头都红了。 然后同伴们告诉她，要是不小心被螃蟹的钳子夹住，只要把手伸进水里，螃蟹自然会松开。 反之，你要是使劲挣脱，它会越夹越紧。 “爸爸，你看，这里有一只螃蟹宝宝，好可爱啊。” 星星不会找螃蟹洞，只能靠翻开石头来寻找它们。 忽的，她眼尖地看到了一只只有手指甲盖大小的螃蟹。 它从一个小洞里钻了出来，横着在水里走过，在她的眼皮底下，钻进了泥土里。 星星忽然弯腰，双手一合，把泥土连同螃蟹一起捧了起来。 她慢慢抖着手中的泥土，最后露出了那只小螃蟹，身体白白的，有点透明，两只小眼珠黑溜溜的。 “星星，把小螃蟹放了，它太小了，还不能吃。”蒋非说道。 “嗯，我不吃它，我就看看。” 星星在它的背上摸了两下，又举起它的小钳子摸了摸，把它放回了水中。 蒋非蹲在溪边看了好一阵。 星星掀开石头，看到底下有螃蟹便开心得不得了，要是连着几块石头都没有，她便有些丧气。 抓螃蟹的一大乐趣就在这上面了，经验丰富能让你更准确地判断出哪块石头底下有螃蟹。 但掀开石头，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 要是底下藏着螃蟹，就会开心，有中奖般的快乐。 还有的时候，心情像坐过山车。 掀开石头，看到了螃蟹，但螃蟹的行动像一阵风似的，你只看到了一个影儿。 再回过神来，它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第三十一章 等待 “爸爸，你下来和我们一起抓螃蟹啊。”星星朝蹲在溪边的蒋非喊道。 蒋非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笑道:“不了，你们玩，我陪你奶奶踩田去了。” 蒋非脱了拖鞋，就要往田里踩。 陈小梅见了，赶忙喊道：“小非，你没穿水鞋，别下来了。” 光脚下田，要是田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比如碎石头、福寿螺的壳之类的，容易割伤。 “妈，没事，我们田里挺干净的。”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等会回去做饭吧，别下来了。” 陈小梅踩下一截稻秆，弯腰捡起一个福寿螺装进手上提着的袋子里，直起腰，关心地问道：“你跟芳姐盐焗店的老板谈得怎么样了？” “我把鹌鹑蛋留下了，等老板吃过之后再继续谈，应该问题不大。” 首先，蒋非跟严信谈的时候，严信是想要把盐焗店经营得更好的，也曾经用心推出过其它盐焗食品，只是卖的不好，后来放弃了。 这点很重要，要是对方非常满足现状，无意去搞经营，那自然不会去弄盐焗鹌鹑蛋。 其次蒋非对鹌鹑蛋的味道有信心，只要他们吃了，肯定拒绝不了。 “那就行！”陈小梅听了，放心了一半，挥手说道，“你回去做饭吧。” 蒋非应了一声，走到摩托车旁，看到装在蛇皮袋里的大西瓜。 他看了看踩田的妈妈，又看了看玩的满头大汗的一帮小朋友。 蒋非抱了一个大西瓜出来，往溪边一放：“雷子，你去借一把刀来，请你们吃西瓜。” 雷子是他们这群里最大的孩子，读四年级了。 “耶！太好了，吃西瓜。” “我马上去！” 雷子兴奋地跳了起来，跑向最近的房子：“梁奶奶，可以借一把刀吗？我们开西瓜。” “哪里来的西瓜啊？你们小孩子切要小心，别伤到手了。” “是蒋叔叔的西瓜，蒋叔叔切。” 雷子很快拿着一把刀跑了回来，其他几个小朋友都从水里上来了，围着西瓜。 蒋非一刀下去，西瓜咔嚓一声。 “哇，好甜啊！”星星看着流下来的红色西瓜汁说道，还没吃到嘴里，但她知道那肯定是甜的。 大家眼睛亮亮地盯着西瓜。 看小朋友们都等不及了，蒋非快速把西瓜切成一块一块：“来，自己拿。” “好好吃啊，谢谢蒋叔叔。”雷子抱着一块西瓜，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谢谢蒋叔叔。”白露等小朋友跟着喊道。 蒋非正打算拿一块过去给他妈妈，一转头看到星星已经行动了，一手拿着自己啃了一口的西瓜，另一只手拿着给她奶奶的。 她奶奶总算没白疼她。 蒋非拿了一块自己啃上，一边吃一边走过去还刀。 “梁婶，吃西瓜哩。” 蒋非走进院子，看到她坐在门前择菜，上前递了一块西瓜过去。 “小非啊，进来坐。”梁婶接了过去，热情地招呼道。 “不了，我也要回去做饭了。” 蒋非笑着拒绝了，简单聊了两句，还了刀。 蒋非回去路边骑摩托车，看到小朋友们在捡石头搭灶，准备在溪边烤了捉到的螃蟹。 “星星，爸爸回去做饭了，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爸爸。” 星星敷衍地应了一声，摇了两下手，加入了烤螃蟹大军。 蒋非回到家，进厨房看了一眼，转身去了菜园子。 每一次进来菜园子，他都有点选择困难，不知道摘什么好。 夏天的蔬菜瓜果太多了。 茼蒿掐了一茬很快又长出新的一茬，苦瓜、青瓜能摘的有十几根，西红柿也是，再不吃快点就要熟过头了。 扁豆、黄瓜、四季豆、青椒......每一样都能摘。 唉，幸福的小烦恼！ ...... 吃过午饭，星星惦记着捡鹌鹑蛋和养在山上的小鸡崽，不肯午睡。 “走吧，上山去，今天中午在小木屋睡得了。”蒋非对女儿说道。 “妈，你要不要一起上去捡鹌鹑蛋？捡了下午给大伯和四叔家送一些过去。”蒋非又走到厨房门口问道。 “好，马上洗完了，等我一下。” 陈小梅昨晚睡前听孙女说了她是怎么捡鹌鹑蛋的，也想上去看看。 “我们只给大伯和四叔家送合适吗？还是要给其他家也送一下？” 蒋非想着，自家养了鹌鹑，开始下蛋了，给大伯和四叔家送是肯定需要的。 但其他的堂叔、堂伯，还有些辈分更高的长辈，都住在一个村里。 要是送的话，这样算起来，人就多了。 而且自家跟他们，并不是全部都相处融洽的，有些关系亲近些，有些关系生疏些，有些还吵过架，至今见到面都当没看见。 送了一个，不送另一个，到时又要被说。 他是没关系，但他妈妈可能会比较在意。 “其他的？给你二爷爷和五爷爷送一些就行了。”陈小梅想了一下说道。 在白河村，过半的人姓蒋，堂叔、堂伯、沾亲带故的太多了，顾不过来的。 “行！” 这样就简单了。 至于给齐春花、郑丹乐这些跟她妈妈关系比较好的人家送，就不需要考虑这些复杂的了。 还要给徐海浩和江嘉寄一些。 蒋非在心里一算，得了，今天的鹌鹑蛋估计都被安排了。 陈小梅、蒋非和星星往山上走去。 偶遇一大群山雀，在山坡上的树木间穿梭，身影时隐时现，细细碎碎的鸟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听着很是欢乐。 星星还在山路旁的一株植物叶片上，看到了好多只白色的蛾，她走近去看时，它们依旧一动不动。 “它们在睡觉呢，你别动它们。”蒋非说道。 星星打了个哈欠：“它们也吃饱午睡了吗？我也好困，想睡觉。” “它们不是午睡，蛾在晚上出来活动，白天都睡觉的。”蒋非解释道。 “通宵啊，这样不好，你们不乖哦。”星星指着呼呼大睡的大蛾说道。 蒋非：...... 走到小木屋前，一路打着哈欠的星星一下子精神了，一边跑向小鸡崽一边喊着：“小可爱，我来看你们了。” 小鸡崽不怕人，星星轻轻松松抓起它们，放到手心里，摸摸毛绒绒的羽毛，摸摸它们的小脑袋。 倒是老母鸡着急坏了，咯咯咯地呼唤小鸡崽。 第三十二章 芳姐盐焗店的回复 星星拿了饲料放在自己手心，小鸡崽你挤我，我挤你，争着一下一下啄食。 “哈哈哈，你们等等，好痒。”星星忍不住笑道。 “星星，我们进去捡鹌鹑蛋了，你来不来啊？”蒋非进鹌鹑舍前，问了下女儿。 “不捡了，我要和小鸡崽玩儿。”星星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吃的最欢快，肚子都圆鼓鼓了，以后就叫你小欢欢吧。” 星星伸出小手，罩住小鸡崽的身体，低头看着它:“你的小脚脚好可爱啊。” “别喂太多，小心撑着它们了。” 蒋非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老母鸡，又叮嘱了一句:“你悠着点，别惹毛鸡妈妈了。” “我知道啦。” 蒋非和陈小梅进了鹌鹑舍。 陈小梅第一次捡鹌鹑蛋，感觉挺惊喜的。 她负责一侧的笼具，自己动手倾斜铁丝网，然后按顺序，一个个捡起来装到小桶里。 有几只鹌鹑飞了回来，径直钻入笼子里，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陈小梅一看，里面多了一个鹌鹑蛋。 “它们下蛋好快啊，不像母鸡，下蛋要蹲好久。” “这样捡蛋也太方便了。”陈小梅很快捡完了，不禁感叹道。 蒋非也捡完了自己这侧的，探头看了下她妈妈的小桶，笑道:“加起来有三四百个了，比昨天下的多了。” 陈小梅提着小桶出了鹌鹑舍的大门，指着树林:“不知道有没有蛋下在外面了，我去找找看。” 她想着自己养的十几只母鸡，有时候都不肯老老实实把蛋下在窝里，会跑到桃树下、丝瓜棚、草丛里去下蛋。 要是她一段时间没有发现，说不定母鸡就在外面孵蛋了。 以前也不止发生过一次，她忙起来没有每天喂鸡时数一下数。 过个二十来天，老母鸡便带着一群小鸡崽回来了。 鹌鹑每天在树林里活动，更容易把蛋下在外面了。 蒋非当然知道是没有的，但他说道:“妈，你带星星去午睡吧，我下午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 “行。” “星星，该午睡了，奶奶陪你睡觉去。”陈小梅对孙女喊道。 星星摇了摇头:“我还想陪小鸡玩。” “小鸡也要午睡了，你跟小鸡崽说，要乖乖跟鸡妈妈午睡，醒来再玩。”蒋非说道。 说服女儿，他还是有办法的。 “你们要乖乖午睡，做个好宝宝啊。” 星星摸摸这只，摸摸那只，不舍地站了起来:“我去睡觉啦，午安。” “爸爸，午安。”星星牵着奶奶的手，进了小木屋。 星星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到点就要睡，早就困了，一沾到床，秒睡。 蒋非放好鹌鹑蛋，拿出拎上来的半袋杨梅，放到盐水里泡着。 很多杨梅都有杨梅虫，它是一种果蝇幼虫。 杨梅开花时，它把虫卵藏在花蕾里、果柱上，它们孵化后，变成白色的幼虫，随着杨梅一起成长。 杨梅是世间少有的“荤素搭配”的水果。 而用盐水浸泡，可以把里面的小白虫逼出来，蒋非并不想吃到里面的荤。 一旁的脸盆里，一群小蝌蚪游的欢快，仔细一看，有几只已经开始长出后腿了。 脸盆里有蒋非从小溪里捞的苔藓、藻类等植物，给小蝌蚪当食物。 还有他带上来的青菜叶子。 他有时会放些米饭、面包屑进去给它们吃，它们看起来长得挺好的。 蒋非对小蝌蚪没什么兴趣，瞥了一眼便走开了。 上两次晒的金银花，他用罐子装了起来，还没有泡过来喝呢。 想起它们来，蒋非烧了壶水，泡了一壶金银花茶。 金银花闻起来很是清香，喝起来香味却不浓。 初入口时带着点苦涩的味道，咽下去之后，有一股甘甜留在喉咙里。 蒋非搬了椅子坐在小木屋门前，慢慢地喝着金银花茶，不时吃上几颗杨梅，一个人享受着这树绿荫浓的夏日。 侧头一看，好多只小鸡崽已经在树荫下打起盹来了。 它们睡觉的姿势，啥样的都有。 蒋非站了起来，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有一只小鸡睡的四仰八叉，背部贴着地，肚子向上，两只爪子一只张开一只缩着。 蒋非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它独特的睡姿。 讲真，他很少见到鸡这样躺着睡的。 它们大多站着睡觉，有些喜欢单腿站立，有些喜欢脖子反转，插到翅膀里睡觉。 闲着无事，蒋非给这些小鸡拍了不少照片。 动物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但长大了...... 反正一看老母鸡那样，蒋非就没有想要用镜头记录下来的念头。 拍完小鸡，在小木屋附近转了一圈，蒋非坐回椅子上，准备打个盹。 闭上眼睛之前，他看了下微信，芳姐盐焗店的老板还没有联系他。 不急。 他们要是真没有决心搞盐焗鹌鹑蛋，他可以找别的店家。 听着蝉鸣鸟叫声，蒋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瞪瞪听到说话声就醒来了。 睁眼一看，原来是女儿醒了，正顶着一脸不规则的草席印子在他跟前说话呢。 “妈，星星，我泡了一大壶金银花茶，你们喝一些啊。” 蒋非伸了个懒腰，指指放在凳子上的大茶壶。 星星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好苦，我不喜欢。” “喝下去就不苦了，有点甜甜的，你要多喝点，去火的。” 蒋非说着掏出手机一看，严信联系他了。 果然！吃了的都说好！ ...... 严信一家午饭时吃了盐焗鹌鹑蛋，那味道太绝了，直接把他们的味蕾征服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迟迟没有开口。 要是这鹌鹑蛋的价格是市场价，他们肯定二话不说，马上拍板从明天开始做盐焗鹌鹑蛋来卖。 转念一想，市场价的鹌鹑蛋哪有这么美味的。 一分钱一分货，它的味道对得起它的高价。 虽然味道非常好，但是面对一斤13块钱的鹌鹑蛋，他们还是犹豫了。 光是鹌鹑蛋的成本一斤要13块钱，那么他们必须卖得更高才有赚头，会有人买吗？ 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做出了决定后，严信马上联系了蒋非。 先是要确定蒋非接下来拿出来的鹌鹑蛋都要跟今天的一个样，味道要有保证。 然后再详谈其它的。 第三十三章 酿豆腐 蒋非在微信上和严信聊了半个多小时。 陈小梅知道他在和芳姐盐焗店的老板谈事情，不时看他的表情，来猜测谈的愉不愉快。 见蒋非放下手机，她马上问道:“怎么样了？老板怎么说？” “谈好了，因为不知道市场反响怎么样，严老板说，希望有一个星期的磨合期，等稳定一下，再确定每天的需求量。” “等傍晚再捡一轮鹌鹑蛋，我晚上给送过去，他们明天就做盐焗鹌鹑蛋来卖。” “这几天，我每天送鹌鹑蛋过去，稳定下来后，可以四五天送一次。” 陈小梅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笑道:“太好了，晚上我多做两个菜，庆祝一下。” “好，庆祝一下。”蒋非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跟着开心说道。 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陈小梅心情愉悦地带着孙女下山，唱起了童谣。 “月光光，秀才郎， 骑白马，过莲塘， 莲塘背，种韭菜， 韭菜花，结亲家……” 星星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了起来。 两人响亮的歌声在山林里回荡，一路上惊跑不知道多少只鸟儿。 下午，蒋非提了鹌鹑蛋，给二爷爷、五爷爷、大伯和四叔送去。 每到一家都坐下喝会茶，说会话，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傍晚。 他赶忙跑去鹌鹑舍捡了下午下的蛋，把饲料倒进食槽里。 手上的饲料桶还没放下，鹌鹑们扇着翅膀回来了。 不用他招呼，它们一进门都直冲向自己的位置，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蒋非一边往外走一边点亮了“开饭哨声”。 一来为了喊回浪得还不想回来的鹌鹑，二来他可以根据图标是否亮着来判断鹌鹑有没有回齐。 因为只有全部鹌鹑回来了，图标才会暗下去。 看到图标亮着，他就知道还有鹌鹑在外面了。 等鹌鹑们回来的时间，蒋非喂饱了母鸡和小鸡，把它们一只只捧进纸箱，放到鸡舍里去。 搞定后一看，鹌鹑们都回来了，他关好窗户，锁了门，到小木屋拿了鹌鹑蛋，下山回家。 “奶奶，怎么办，豆腐碎了。” “你戳得太用力了，没事，等会儿一块煮了。” “你还小，不会酿，在一旁看奶奶酿好不好？” “我也想帮忙，好想快点长大啊！” “多吃点饭，自然快高长大。” 听到厨房传来的说话声，蒋非径直走了进去，看到他妈妈正在酿豆腐。 酿豆腐是嘉应州的传统名菜之一，过年必有的菜式。 反正蒋非从小到大过的每一个年，酿豆腐从不缺席。 “酿”是植入馅料的意思，他们一般把五花肉剁成肉末做馅，酿到豆腐里。 纯瘦肉做馅料吃起来会有点柴，肥瘦均匀的五花肉最好，吃起来口感比较软嫩。 陈小梅剁肉末时加了两个鸡蛋和几个香菇进去，她和蒋非都喜欢这么吃。 蒋非洗了洗手，拿过星星手中的筷子，说道:“让爸爸来，等你长大了，这活儿就交给你了。” “哈哈，只有小的时候才会想干这些活，盼着长大，等到真长大了，就不想干了，躲还来不及呢。”陈小梅一边酿一边笑道。 “才不会呢！”星星嘟着嘴反驳。 “好，好，好，不会。”蒋非暗笑了两声，敷衍地应道。 想当初，他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他妈妈说了同样的话，他可不服气了。 蒋非拿起一个豆腐块放到掌心，用筷子在豆腐中间戳一个洞，再夹起肉馅按进洞里。 这也是个技术活，加太多馅容易撑破豆腐，加太少又不好吃。 而且他们喜欢用白豆腐来酿，白豆腐很鲜，很嫩，稍有不慎，四周就裂开了。 所以酿的时候全程要用手指轻轻围住豆腐，免得边边角角裂开了。 熟能生巧，蒋非这一手酿豆腐的功夫，是酿过很多豆腐练出来的。 有了蒋非的加入，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两人很快把豆腐酿好了。 说要多整两个菜庆祝一下，除了酿豆腐，陈小梅还做了可乐鸡翅和糖醋排骨，以及番茄毛豆肉末汤。 最后再炒一碟青菜。 担心做太多吃不完，每样菜的份量都不多。 番茄毛豆肉末汤很开胃，饭前喝一碗，他们两大人一小孩成功把四菜一汤消灭了。 碗筷刚放下，陈小梅便催着蒋非出发，赶紧把鹌鹑蛋给芳姐盐焗店送过去。 “行，我给严老板发个信息，现在过去。” 蒋非拿了头盔和摩托车钥匙，提上鹌鹑蛋出门。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村里没有城市里五光十色的霓虹，只有一户户人家的点点灯光，从窗户里、从敞开的大门里透了出来。 晚上不像白天那么闷热，一丝丝凉风吹过，夹杂着些许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蒋非来到镇上，在芳姐盐焗店门前停了车。 芳姐盐焗店还亮着灯，严老板一家子都在店里。 他们面前放着个小黑板，严红拿着粉笔往上写字，把明天要新增的鹌鹑蛋加上去。 “哎呀，还是写得不好看。”严红退后一步，左看右看，有些不满意。 “我觉得可以了，比之前几次好看了，就这样吧。”刘月芳见女儿想要擦掉重写，赶紧阻止。 “听你妈妈的，这个行。”严信拍板说道。 蒋非走近时瞥了一眼，小黑板的最下面一行，用红色的粉笔写着:盐焗鹌鹑蛋19元/斤。 “严老板，我送鹌鹑蛋过来了。”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进来，蒋非开口喊道。 “小非来了。”严信转身接过他手里提着的鹌鹑蛋，问道，“今天有多少？” “十五斤。”蒋非答道。 他在微信上已经跟严信说了，鹌鹑们刚开始下蛋，这两天的量可能不多。 刚好严信也想要一个星期的适应期，先试试水，看看行情。 “这个数量刚好，不多不少，麻烦小非晚上还特意给我们送过来。”严信笑着说道。 “不麻烦，吃完饭出来兜一圈风，感觉还不错。” “坐下喝杯茶啊。”刘月芳拿了茶叶出来。 “不了，女儿在家里等我回去呢，祝你们明天新品大卖。”蒋非婉拒了。 又来回客气了几句，蒋非骑上摩托车，乘着夜色回家。 第三十四章 第一次卖盐焗鹌鹑蛋 上午八点多，蒋非从山上下来。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天蓝得深邃，云白得纯净，阳光如粒粒金沙倾洒而下。 连日的天晴，夏收的谷子都晒好了。 陈小梅和蒋非准备今天把谷子装进蛇皮袋里，用保护膜封好，放进谷仓。 在那之前，他们要把谷子倒进谷风车里过一遍，去除谷子中的杂质、瘪粒、稻秆屑等。 蒋非吃完早餐，和他妈妈一起把谷风车抬到院子里。 谷风车顶部有个梯形的入料仓，蒋非抱起一箩筐谷子，往入料仓里倒，倒到差不多满了就停止。 谷风车下面有一个出口，饱满的谷子会从里面出来。 陈小梅在下面放了一个箩筐，用来接出来的谷子。 旁边还有一个小的出口，是出瘪粒的。 至于稻秆屑、灰尘和空壳这些轻飘飘的东西，则从侧面的出风口出来。 谷风车的“大肚子”里有一叶轮，连接着铁做的摇柄。 陈小梅右手摇动铁制摇柄，左手控制搁条，让谷子从车斗底板开口处滚落下来。 谷风车咕噜咕噜地转动，星星好奇地绕着它转圈，三百六十度式地研究。 星星围着它跑了几圈，停在了出风口的前面，有风一阵一阵地从里面摇出来，吹在脸上很舒服。 “星星，不能站那，有稻秆屑、谷子空壳出来，沾在脸上会痒的。” 蒋非说着，赶紧上前把女儿抱开，放到一旁。 “我知道了，爸爸。” 星星点点头，坐在桃树的阴凉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奶奶和爸爸忙忙碌碌，风谷子、装袋、套保护膜、搬进谷仓。 就这么看上许久，也不觉得无聊。 两人忙了大半个上午，把谷子都装进了谷仓。 还有半箩筐瘪粒，陈小梅也用蛇皮袋装了起来，放到杂物间，以后拿来喂鸡。 干完这些，陈小梅长呼出一口气，终于晾晒完稻谷了，再把晒在外面的稻秆一收，接下来就等着抛秧了。 现在家里的田耕的不多，加上有两个劳动力在，夏收也没觉得多累。 不像以前，耕的田多，每次夏收都搞得腰酸背痛。 收割稻谷、晒谷子、装仓、收稻秆、踩田、抛秧、施肥，一轮下来，整个人又黑又瘦，累得不行。 陈小梅泡了一壶蜂蜜水，给蒋非和星星各倒了一杯，说道：“快点过来喝，在外面晒了这么久，润润嗓子。” 闲了下来，喝着蜂蜜水，陈小梅又想起了鹌鹑蛋，说道：“不知道盐焗店的鹌鹑蛋卖得怎么样了。” 蒋非喝了两口，拿过桌上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显示有微信的消息通知，他点开一看，严老板在十多分钟给他连着发了几条信息。 严老板告诉他，盐焗鹌鹑蛋已经卖完了。 …… 芳姐盐焗店早早开门了，在盐焗鸡、鸡爪、鸡翅和鸡肾的旁边，摆上了一盆剥壳的盐焗鹌鹑蛋。 严信拿出昨晚写好的小黑板，端端正正挂在一边的墙上。 严信、刘月芳和严红一起在店里坐着，有些紧张和期待地等着顾客到来。 刚开始来的好些顾客看了价格都嫌贵。 要不是芳姐盐焗店已经开了二十多年了，口碑一直很好，顾客都要大喊这家是黑店了。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情况，严信是有些担心的。 毕竟他们县的消费水平不高，市场上的鹌鹑蛋一斤只卖八九块钱。 而他们的盐焗鹌鹑蛋要19块一斤，那是非常贵的了。 要是这次出新品再失败的话，严信想，他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动力去搞新品了。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隔壁卖豆腐脑的老板娘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买了半斤回去。 老板娘吃了，大呼好吃，吃的不过瘾，又过来买了半斤。 有老熟客看了，抱着对两家的信任，带着好奇心，忍不住买了半斤试试，付了钱，直接在店门口就吃了起来。 然后又是吃的欲罢不能，直呼美味，做了回头客，买了带回去给家人吃。 有了隔壁老板娘和老熟客开头，盐焗鹌鹑蛋后面卖的很顺利。 蒋非看完信息，简单回了两句，对他妈妈说道:“盐焗鹌鹑蛋已经卖完了，严老板发来的信息。” 蒋非拿了手机给他妈妈看。 陈小梅看的喜笑颜开，在她看来，鹌鹑蛋有个稳定、长期的销路，是特别重要，特别让人安心的事情。 星星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蜂蜜水，看看奶奶，又看看爸爸，不知道两人在为啥开心。 但是没关系，这并不影响她跟着傻乐。 陈小梅开心完，哼着歌进厨房做午饭了。 星星挨着蒋非坐下，抱住他的手臂摇了摇:“爸爸～我想吃桃子。”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的那棵桃树。 蒋非抬头看了看，跟她解释道:“桃子还没熟，不好吃的。” “你看，桃子的尾尖是不是红色的？” 星星点点头。 “等到桃子身上也变成红色的了，我们才可以摘来吃。” “最好吃的是整个桃子都跟尾尖一样，变成红色的时候。”蒋非说道。 星星看着树上的桃子，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爸爸晚上要去镇上，回来给你带桃子好不好？” “好！”星星立马应道，唯恐迟了一秒，她爸爸就要反悔了。 “小馋鬼！”蒋非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星星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 鹌鹑下蛋的第三天，蒋非捡了五十来斤鹌鹑蛋。 他拿来两个纸箱子，又在家里的楼梯三角间找了几块泡沫垫放了进去。 蒋非往纸箱里各装了一百多个鹌鹑蛋下去。 等下送鹌鹑蛋到芳姐盐焗店时，他顺便在镇上把快递给徐海浩和江嘉寄过去。 这一两年，镇上、村里也越来越多的人学会网购了。 好几年前吧，镇上只有一家快递暂存点，不管是什么快递，都统一放到那里，等着大家去取。 现在镇上有一条街，一溜下去，全是快递点，有十几家。 每次经过，都能看到他们门前停着一辆又一辆三轮车在卸快递。 不过，除了邮政外，他们这边的快递还没有送到村里的服务，大家只能自己到镇上的快递点取。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快递到村服务，估计还远着呢！ 送了鹌鹑蛋过去，寄了快递，回来时，蒋非给女儿买了油桃。 第三十五章 偷蛋贼喜鹊 “六月六，地瓜熟；七月半，地瓜烂。” 在农村里，有很多这样的谚语，村里的小孩，对山上各种野果子的成熟时间是非常熟悉的。 农历六月份，野地瓜熟了。 野地瓜不是指野外生长的地瓜，而是一种常绿藤本植物。 一般一颗野地瓜藤上，会结很多果子。 它结的果实不大，也就手指般大小，是贴近地面长出来的。 野地瓜开始时是青绿色，成熟时淡红色，香气非常浓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它的味道。 它们非常招蚂蚁的喜欢，野地瓜成熟时，蚂蚁会成群结队爬过去。 蒋非在山上巡逻，看到林边有一部分野地瓜熟了。 他当即走了过去，摘下一个红色的果子，在衣角处擦了擦，掰成两半，看里面没有虫子，才放进嘴里。 野地瓜的汁水很足，吃起来又香又甜。 有很多虫子喜欢这种野果，所以在吃之前要掰开看看，有没有被虫子捷足先登。 连着吃了几个，味道都很不错，蒋非便接着摘了起来。 这里的野地瓜有很多，连成挺大一片。 它们的生命力顽强，通常一长就长成一片了。 放在手上不好拿，蒋非掀起衣服的下摆，兜住野地瓜，再打上一个结。 搞定，就是没想到多年后他还用跟小时候一样的方法来装野果。 蒋非一边吃一边往小木屋走去。 一旁的松树上，一只喜鹊站在枝头上。 见他看了过去，它也不飞走，径直在树枝上跳动，不时“喳—喳”地叫上两声。 喜鹊并不怕人，相反地，它们很喜欢在人类周边生活。 喜鹊从古至今都被认为是一种非常吉祥的鸟类。 早上开门碰到喜鹊喳喳叫，意味着好事要来到，听到喜鹊的叫声，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人们对喜鹊的钟爱，让它们面对人时更不胆怯了。 蒋非继续往前走，看到老母鸡带着小鸡崽在树荫下觅食，视线往上，他又在枝头看到了一只喜鹊。 走进小木屋，他解开衣摆的结，把野地瓜倒了出来。 一抬头，跟窗外的一只喜鹊四目相对。 最近几天山上的喜鹊好像有点多啊，蒋非在心里想道。 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动作一顿，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放下水杯，蒋非快步往鹌鹑舍走去。 “喳喳—喳喳—” 松树上的几只喜鹊齐声叫了起来。 然后蒋非便看到五只喜鹊从鹌鹑舍冲了出来，急急飞入树林，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再定睛一看，刚才还在松树上的几只喜鹊也已经飞走了。 蒋非走进鹌鹑舍，在笼子里看到了几个蛋壳。 果然！它们在偷吃鹌鹑蛋！ 狡猾的偷蛋贼！ 喜鹊这种鸟，即使被称为“吉祥鸟”，在农村也不是很招人待见。 因为它们喜欢啄食农作物、果树上的新鲜水果，还喜欢刨食播种下的种子、偷吃鸡蛋…… 而且喜鹊是智商很高的鸟类，它们会成群结队地作战。 在偷吃时，会有同伴站在高高的枝头望风，观察四周，发现不对的地方，及时出声提醒。 刚才蒋非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更难搞的是，喜鹊具有记忆功能，它们来了一次，知道这里有鹌鹑蛋可以吃，总会惦记着。 被喜鹊惦记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以前经常听人说，喜鹊特别爱记仇，如果你不小心惹到了它，它会很长时间都记着你。 当你出门时会在你头顶飞过，拉一坨便便，你不出门了，它还会把便便拉在你的窗台、厨房。 可想而知，喜鹊记住了这里的鹌鹑蛋，太难防备住了。 蒋非对此表示很头疼。 蒋非在鹌鹑舍里踱步，思考着用什么办法可以赶跑这些喜鹊，让它们不敢来偷吃鹌鹑蛋。 其实有很管用的方法—喷洒驱鸟剂。 它可以散发出特殊的气味，影响鸟类的神经系统，让它们闻到气味后就会飞走，在短期记忆期内不会再来。 可是鹌鹑也是鸟类，在鹌鹑舍喷洒驱鸟剂完全不现实。 还有专业的智能驱鸟器，同理，可以有效赶跑喜鹊，但不适用。 蒋非实在想不出在对鹌鹑没有影响的前提下，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赶跑喜鹊。 也不对，办法还是有一个的。 那就是人工驱赶，他守在鹌鹑舍门前，既不影响鹌鹑回来下蛋，也能让喜鹊不敢靠近。 就是……太费人了！ 吃午饭时，蒋非把喜鹊偷吃鹌鹑蛋的事情跟他妈妈说了一下，看她有没有好点的办法。 这也难倒陈小梅了。 她思来想去，最后说道:“不如扎个稻草人试试。” “虽然方法有点老，但我想着鹌鹑是饲养的，跟你亲近，也不怕人，而喜鹊来偷吃，多少会怕人。” 立个稻草人，可以让喜鹊以为真的有人守在那儿，从而不敢上前。 至于效果好不好，能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行吧，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蒋非点点头，无奈地说道。 吃完饭，陈小梅和蒋非便动手做起了稻草人。 蒋非找了两根木棍，短一点的做横棍，长一点的做竖棍。 陈小梅看了下竖棍的高度，到杂物间翻箱倒柜，找了一套蒋非不知道啥时候穿过的旧衣服出来。 蒋非拿了锤子和钉子，把两根木棍固定成十字形，竖棍的底端用刀削的尖锐些，到时方便插入土里。 然后把衣服穿在棍子上。 接着扎紧上衣的袖子、衣摆和裤子的裤脚。 陈小梅抱来刚晒干的稻草。 两人合力往衣服和裤子里塞上稻草，尽量把四肢塞得饱满。 “还差一顶帽子。” 陈小梅说着，进屋拿了一顶草帽，往稻草人头上一戴。 一个简易稻草人做好了。 蒋非立起快有自己高的稻草人，靠放在院墙上。 “小梅，你还没睡午觉啊，我有事找你。”郑丹乐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咦，你们扎了稻草人？准备用来防什么？” 她一进来，一眼瞧见立着的稻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鹌鹑下蛋了，被喜鹊盯上了，来偷蛋吃呢，扎个稻草人放门口。”陈小梅说道。 “那鸟太讨人厌了！” 郑丹乐了然地点点头，笑道:“鹌鹑开始下蛋了，我还没恭喜你们呢，有账进了，恭喜恭喜啊。” “嘿嘿。”陈小梅笑了两声，乐道，“外面太阳大，进屋里坐吧。” 第三十六章 童叟无欺 陈小梅招呼郑丹乐进屋坐。 蒋非泡了一壶茶过来，给她们俩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郑嫂子，你刚进门说有事找我，有啥事？”陈小梅喝了一口茶，问道。 “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帮忙一下。” “过几天抛秧完，我要酿娘酒，我这手艺不太好，到时想要你过去帮帮忙。”郑丹乐说起了这次过来的正事。 “没问题，不麻烦，随叫随到。” 陈小梅关心地问道:“酿给文虎媳妇坐月子喝的吧，怀了四个月还是五个月了，最近怎么样？” 娘酒也叫做“月子酒”，这边的女人生了孩子，坐月子基本都会喝它。 通常是将姜片和鸡肉炒了之后，再加娘酒一起煮，酒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非常美味，而且很补身体。 家里要生小孩的，都会提前酿几坛娘酒，养几十只土鸡，留上百只鸡蛋，等着坐月子吃。 “四个月多一点，上个月孕吐严重，吃啥吐啥，人比怀孕前还瘦了，现在好一些了，至少能吃下东西了。” 郑丹乐聊起儿媳妇怀孕的事，打开了话匣子:“现在从怀上到孩子出生，要做好多检查啊，我听着小婷说那些检查，都搞不清楚那些是什么。” “每次一到她去医院产检的日子，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特别担心检查结果不好。” “也不知道现在是环境不好的影响还是什么，总感觉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不容易。” “什么怀了又看不到胎心，是个空壳啊，还有常听到产检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 郑丹乐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陈小梅说道:“现在科技发达，孩子在肚子里，也有好多检查能做，这是好事。” “哪像我们以前啊，从怀上到生，除了请接生婆摸个胎位，啥都不知道。” “能检查当然是好的，我当年怀了双胞胎，直到生出来才知道，现在啊，一照b超就知道了。”郑丹乐说道。 两人一直在聊怀孕生子的事情，不时回忆起当年。 蒋非坐着听了一阵，喝了几杯茶，跟她们说了一声，起身准备到山上去。 “对了，小非，谢谢你们送的鹌鹑蛋。” 郑丹乐想起昨晚陈小梅特意送到家里来的一袋鹌鹑蛋，对蒋非道了声谢。 她挑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打算晚上和鹌鹑蛋一起卤来吃。 “不客气，每次荔枝熟了，你也总记得我们。” 蒋非知道自家女儿还时不时跑过去摘几颗来吃呢。 不过村里基本都这样，一家有果成熟，百家小孩来摘。 只要注意个度，摘几个尝尝、不故意毁坏果树，主人家都不会说什么。 蒋非拿了稻草人上山，立在鹌鹑舍门旁，拎起锤子锤了几下，把它钉进土里。 他站在稻草人前面端详了一会，又进小木屋拿了个红色的塑料袋，系在它的右手上。 当有风吹来时，塑料袋会随风飘扬，还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能不能吓跑喜鹊暂时不知道，反正它把小鸡崽唬住了。 小鸡崽刚好在鹌鹑舍门前的草地上活动，看到稻草人身上的塑料袋飘过来飘过去。 它们的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倒是老母鸡警惕地盯着稻草人，头部和脖子上的羽毛竖了起来，发出“咯咯咯”的怒吼声。 小鸡崽听到鸡妈妈的声音，一只只才动了起来，迈着细细的小短腿，飞快跑到老母鸡身边。 蒋非正想上前把它们赶到远一点的树阴下去，免得它们被稻草人时不时的动静吓坏了。 就看到老母鸡机灵地带着小鸡崽后退了，一边咯咯咯地呼唤崽仔跟上，一边警惕不减地观察着稻草人。 老母鸡带着小鸡崽移到苦楝树下去了，蒋非在心里给它点了个赞。 醒目啊！ 蒋非走到不远处的树阴下站了一阵。 飞回来下蛋的鹌鹑并没有因为门旁多了一个稻草人而受到影响，也不怕塑料袋飘动起来的样子，以及风吹过时发出的声响。 对鹌鹑没有影响，他就放心了。 蒋非抬头看了一眼，中午的太阳热烈得过分，耀眼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搬了躺椅到小木屋外面的树阴下，往自己身上喷了花露水，舒服地躺了上去，小睡一会。 半睡半醒间，不时听到蜜蜂嗡嗡嗡的声音。 勉强睁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原来是右下侧的一株乌桕树开花了。 淡黄的乌桕花散发出香气，惹得一群蜜蜂绕着它们飞舞。 伴着蜜蜂的嗡嗡声，蒋非很快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到鹌鹑舍打扫卫生。 现在鹌鹑舍一般一个星期打扫两次卫生，一次是简单清洁，一次是彻底清洁，并进行里外消毒。 这还是它们白天绝大部分时间在外面活动的结果。 要是它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鹌鹑舍里，蒋非估计清理次数得翻个倍。 不过它们在外面活动，也有不好的一点。 那就是它们飞进去时，有时候会把粪便拉在过道上、笼子的网上，清理起来比较费劲。 蒋非在鹌鹑舍里搞卫生，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走出来一看，是他妈妈带着星星上来了。 一起的还有村里的两个人，都是他四叔蒋志杰的邻居。 “宋姨，王姨。” 蒋非喊了一声，然后看了他妈妈一眼，不知道他妈妈带她们上来有啥事。 除了鹌鹑苗刚到那个星期，不时有村里人上来看之外，后来都没有人上来过。 山上一直很清静。 “你宋姨和王姨上来买鹌鹑蛋的。”陈小梅接收到儿子的眼神，在一旁解释道。 “对，听你四婶说，你养的鹌鹑下的蛋很好吃，夸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了。” 宋冬云笑了笑，接着说道:“她把我们都说馋了，过来买一斤回去尝尝。” 只是蒋非送鹌鹑蛋到四叔四婶家时，没有告诉他们价格，只说不用担心销路，找到买家了，让他们放心。 李家梦对宋冬云她们说的时候，也没有提到价格。 所以宋冬云两人是找到陈小梅，说了来意，才知道蒋非的鹌鹑蛋一斤要13块钱。 她们心里觉得有些贵，但要买的话都说出口了，她们还是决定买一斤回去吃一下，看看卖这么贵的鹌鹑蛋是什么味道。 而且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蒋非不至于欺骗她们，说是童叟无欺，那卖给别家肯定也这个价。 第三十七章 零售 “宋姨，王姨，上午捡的鹌鹑蛋在小木屋里，我们进去拿，顺便坐会儿，喝杯茶啊。” 知道了宋冬云和王燕的来意，蒋非指指前面的小木屋，招呼她们过去。 一行人往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里还是没有多少家具，客厅就放了一张不大的茶桌，四张椅子和一张蒋非用来午睡的躺椅。 他午休时不喜欢进卧室睡，而是喜欢搬着躺椅随便找个阴凉的地方睡觉。 蒋非感觉良好，除了蚊子多了些。 不过，他每次都往自己身上和周边喷花露水，睡着了也感觉不到蚊子叮咬自己。 一进小木屋，星星直奔厨房而去，去看她的小蝌蚪了。 几天没看，又有好些小蝌蚪长出后肢了。 星星伸手捞起一只明显看得到后肢的小蝌蚪，放到手心。 再用另一只手舀些水放在手掌上。 “你好啊，小蝌蚪，你又离青蛙近了一步喔，开不开心？” 手上的水顺着指缝流下，小蝌蚪施展不开，游不起来，挣扎着在掌心跳动。 “好啦，放你到水里，你自由了。” 星星张开指缝，让小蝌蚪从缝隙漏下去。 小蝌蚪啪嗒一声掉进盆里，压在别的小伙伴身上。 这一声响，就跟往平静的水面丢了一个石子一样，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局面。 一时间，脸盆里的小蝌蚪全部游动了起来，不辩方向地乱窜，你挤我，我压你，乱成了一锅粥。 过了好一会儿，它们才停止乱窜，重新安静下来。 “啊！” “奶奶，奶奶，你快过来，这里有一只好大好大的虫子。” 星星蹲着看完小蝌蚪，一抬头便看到洗碗池下面趴着一只大家伙，吓得她站了起来，连连后退。 “怎么了？” 听到孙女的大喊，陈小梅急急走了过来。 星星双手扒着厨房的门，一副又害怕又想看的姿势，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 “星星不怕啊，奶奶来了。” 还没看到是什么，陈小梅先安抚了一下孙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陈小梅搂着星星走进厨房，问道:“在哪呢？” 星星躲在奶奶身后，双手紧紧揪住她的衣摆，从侧面探头伸手指了指洗碗池的下面。 陈小梅蹲下一看，原来是一只壁虎啊。 “那是一只壁虎，嘘，它在睡觉呢。”陈小梅说道。 “它也喜欢通宵吗？所以白天睡觉。”星星小声地问道。 “呃……有些动物就是晚上出来捕食，白天才是它们休息的时间。” 作为昼伏夜出的动物，它白天一般躲在缝隙里、屋檐下，到了晚上才会出来觅食。 “它会咬人吗？” “你不抓它，它就不咬你，你别离太近，可以站得远些看。” 客厅里的两人，蒋非会招待。 陈小梅看着壁虎，摸了摸孙女的脑袋:“星星，我给你讲个壁虎的故事，要不要听？” “要听，要听。” 星星连连点头，她最喜欢听奶奶讲故事了。 “以前有一只小壁虎，它在墙角捉蚊子，忽然一条蛇咬住了它的尾巴，小壁虎用力一挣，尾巴断了，它逃走了。” “蛇坏坏，咬壁虎的尾巴，壁虎肯定好疼好疼。” 星星心疼故事里的小壁虎。 “小壁虎觉得自己没有尾巴好难看啊，于是，它出发去借尾巴了。” …… 陈小梅讲完故事，回答完孙女的十万个为什么，牵着她回到客厅。 客厅里只有蒋非一个人，宋冬云和王燕已经离开了。 “怎么样，她们买了鹌鹑蛋了？”陈小梅问道。 蒋非点了点头:“嗯，两人各买了一斤。” “妈，你给我准备些零钱吧，有了宋姨和王姨开头，估计还会有人像她们那样上来买鹌鹑蛋。” 蒋非在城市里工作时，兜里没有一毛钱现金。 回到家里后，去镇上买个东西，也可以扫码支付。 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在身上揣几百块现金，但不会带零钱。 蒋非原本没打算一斤一斤零售的，可有顾客找上门来，他总不好拒绝。 更何况都是村里的人。 有人来买鹌鹑蛋，陈小梅倒是很高兴，她笑着说道:“这样多好啊，坐在家里就把鹌鹑蛋卖出去了。” “是啊，挺好的。”蒋非附和。 往好的一面想，坐在家里能把鹌鹑蛋卖出去确实不错，省的折腾。 “爸爸，我还想吃你上午摘的野地瓜。” 星星看他们说完了，扑过去一把抱住她爸爸的大腿。 “爸爸先去打扫卫生，搞完了带你去摘。”蒋非低头说道。 “我知道在哪里，可以自己去摘，我会小心的，爸爸～” 星星仰着头撒娇。 “乖，等爸爸忙完了带你去，爸爸不放心你自己去。” 蒋非蹲了下来，平视女儿的眼睛:“星星等等爸爸好不好？” “好吧。” 星星努努嘴，最后还是点头了。 陈小梅和蒋非去打扫鹌鹑舍，顺便把鹌鹑蛋捡了。 星星跑去逗小鸡崽了。 打扫完，陈小梅回家做晚饭，蒋非则带着女儿去摘了一袋子野地瓜。 星星自己提着袋子下山。 回到院子时，她坐在桃树下，打开了袋子。 “白露姐姐一个，雷子哥哥一个，小欣妹妹一个，我一个。” “白露姐姐一个，雷子哥哥一个……” 蒋非听到女儿嘴里念念有词，走了过去，便听到她不停地重复说着同一句话。 原来是星星打算吃完晚饭后，拿野地瓜和小伙伴们一起吃，正在一份一份地分开呢。 分好后，星星开始数了起来:“一、二、三……十四，不对，是十三。” 蒋非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了笑。 星星还不太会数数，一到十数的算流畅，大于十的数就容易数错了。 果然，数了一会，星星觉得不对，又重新开始数了起来。 数了几遍。 “爸爸～”星星转头喊道。 “来，我数一遍给你听，你再自己数一遍。” 蒋非直接坐在地上，教起了女儿数数。 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天边。 山林在落日的映照下，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 夜幕慢慢降临。 陈小梅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说话声，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第三十八章 签合同意向 吃完晚饭，星星惦记着找小伙伴们玩耍，提了野地瓜，缠着她奶奶带她出门。 对她来说，白露姐姐的家有点远，路上又黑，她不敢独自在晚上找过去。 “走吧！”陈小梅拿了把手电筒，对星星说道，带她串门去。 月光不是很亮，朦朦胧胧地洒在地上。 村里的路都没有安装路灯，之前提议过几次要沿着大路装上，后来都没了下文，不了了之。 星星蹦蹦跳跳跟在陈小梅身边，一会跑前面去，一会落在了后面。 摘下一朵粉色的指甲花别在头发上，拔一根狗尾巴草摇来晃去，追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跑…… 星星一路上玩的非常开心，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都藏着乐趣，等着她发觉。 顺着“呱呱呱”的声音找过去，她看到了一只青蛙，蹲在溪边的叶片上。 星星悄声靠近，想伸手摸摸它的后背。 它却忽的一蹬后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星星没摸到它，反倒被它吓了一跳，一下子蹦了起来，摸着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的小心脏:“哎呀，吓死我了。” 陈小梅看了，笑着跟她说道:“一只青蛙跳下水，呱。” 星星很快接上:“两只青蛙跳下水，呱呱……” …… 蒋非去了一趟镇上，给芳姐盐焗店送了鹌鹑蛋过去。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镇上人流量大。 昨天送去的五十斤鹌鹑蛋，今天上午就卖完了。 他现在载了一百斤过去。 鹌鹑下蛋的第四天，半数以上的鹌鹑下蛋了，一天捡下来有上百斤。 他都给送了过去，接下来就不每天送了。 去到店里，刘月芳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热情了，还特意留了一只盐焗鸡给他，让他带回家吃。 因为蒋非上门推销鹌鹑蛋那天，买了盐焗鸡，还说过他妈妈也很喜欢。 刘月芳记在了心上。 店里新增了盐焗鹌鹑蛋，很受顾客的喜欢。 这带来的不止是鹌鹑蛋的销售利益，它还能带动盐焗鸡、鸡翅等的销量。 她现在对盐焗鹌鹑蛋的生意很上心。 这一条街的盐焗店，包括她家在内，就有八家，镇上其它街还零零散散分布有盐焗店。 她知道自家的盐焗鹌鹑蛋卖得爆火，其他家肯定注意到了。 而且彼此的盐焗水平怎么样，各自心里一清二楚。 她想，他们肯定很快可以猜到店里的盐焗鹌鹑蛋味道出众，是鹌鹑蛋自身的原因，她的盐焗手艺加成只是一小部分因素。 而镇子不大，跟周边各个村子的联系也紧密。 有心人留意和打听一下，很快能知道他们鹌鹑蛋的进货渠道，从而找到蒋非。 刘月芳把自己的担忧跟严信说了，催着他跟蒋非商量一下，签个长期供应合同保险一点。 没有用书面的形式达成协议，她总不太放心。 蒋非来了，严信便提出了签合同的事情。 其实他每天进货的鸡、鸡翅、鸡爪和鸡肾加起来也不算少，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签过合同。 反正这家不行那家来，哪家都一样，他也换过好几次合作的供应商了，从不为这些担心。 虽然鹌鹑蛋的量不多，但它特殊啊，跟别的鹌鹑蛋不一样，替代不了。 说完合同的事，又谈了会儿其它的，蒋非提着盐焗鸡走了。 回到家，出去串门的两人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乘凉。 还有他四叔、四婶也在。 见到蒋非进来，陈小梅指指茶桌上的几块西瓜:“你四婶带来的，给你留的。” “谢谢婶子。”蒋非笑道，拿起西瓜啃了起来。 西瓜熟透了，汁多味甜。 “我今天去赶集了，芳姐盐焗店的鹌鹑蛋好畅销啊，迟一点去排队的人都没买到。” 蒋志杰有些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他们卖的盐焗鹌鹑蛋都是从你这拿的，你小子行啊。” “听三嫂说，你卖给他们也是一斤13块钱，真不错，我就说你是赚大钱的料。” 蒋志杰和李家梦是听邻居说了，才知道蒋非的鹌鹑蛋卖得有多贵。 他们回味了一番那鹌鹑蛋的味道，觉得卖得贵也是有底气的，谁吃谁知道。 “四叔，你夸张了，其实赚不了大钱的。” 蒋非说的是实话，一万多只鹌鹑，每天能吃掉400斤饲料，平均下来一天大约要500块钱。 全部鹌鹑开始产蛋的话，蒋非估了一下，少的话一天能收一百五十斤，多的话一天能收两百斤。 平均按每天一百八十斤算吧。 一斤13块钱，一个月下来，只除去饲料钱，不计其它消耗，能有个五六万。 毕竟他养的数量不多，只一万多只。 那些指望着养鹌鹑产蛋赚钱的，都是养十万、几十万只起步的。 在他们看来，自己养的这点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反正在我们看来已经很厉害了，比去外面打工不知道强多少倍。” 蒋志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再说了，山上地方大，以后还可以扩大养殖规模呢。” “以后再看吧。”蒋非说道。 他现在可以养殖更多的鹌鹑，但它们不能获得养殖系统奖励的加成。 不仅下的蛋没有美味+1，养殖过程中还可能出现很多问题。 蒋非不着急，先等等看，养殖系统里有个养殖点，能升级现有的养殖和开启新的养殖。 不管是哪一个都挺不错的。 要是养殖点迟迟没有变化，再来考虑这些。 “都说家缠万贯，带毛的不算，养殖要谨慎，先把这些鹌鹑养好了，不急着扩大规模，把路走踏实了。”陈小梅说道。 她也是一个比较求稳的人，担心蒋非一下子把步子跨得太大。 万一发生个像鸡瘟、猪瘟类似的，后面会损失惨重。 “你们说的对，是该稳妥些，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蒋志杰朝蒋非竖起大拇指:“你这心态稳啊，要是我的话，可能就忍不住冲动，大手一挥，又多建几间鹌鹑舍了。” 说完这事，大家喝着茶聊起了家常。 星星跑的脸蛋通红，陈小梅拿了把蒲扇，不紧不慢地给她扇着。 蒋非衔了根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仰靠在椅背上，望着夜空，放空了思绪。 第三十九章 长了翅膀的消息 一阵清凉的夜风轻轻吹过，树叶摇摆着，发出沙沙声。 蒋非独自坐在院子里。 四叔和四婶早回去了。 村里人普遍睡得早，现在不过九点半，亮着灯的人家却不多了。 他妈妈也带着星星睡下好一阵了，估计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还在拿着手机聊天。 昨晚给徐海浩和江嘉寄的鹌鹑蛋，他们今天下午就收到了，省内的快递速度还可以。 江嘉在他们三人群里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大盘鹌鹑蛋。 江嘉平时极少下厨，能活着全靠公司食堂和外卖，以及泡面啥的。 他收到鹌鹑蛋后，在网上看了各种做法的视频，决定今晚来个啤酒香辣鹌鹑蛋。 江嘉租住的单间有公共厨房，但不做饭的他除了一个电饭煲和一副碗筷之外，啥都没有。 好在他跟住对门的那对夫妻还算熟，借用了他们的厨具，看着美食视频的步骤，做了一盘香辣啤酒鹌鹑蛋。 江嘉:我飘了，炸厨房的我居然做出了一道超级超级好吃的菜，好吃到舌头都想吞下去，多干了两碗饭！ 江嘉:那香味，不止隔壁的小孩馋哭了，隔壁的隔壁都要过来敲门！ 江嘉:说点正经的，蒋哥，你这鹌鹑蛋太美味了。 江嘉:哥，我不想努力了…… 蒋非:来，跟着哥混，三天饿九顿。 蒋非:什么时候过来耍？摸鱼逮虾捉泥鳅，挖野菜摘野果，啥都行，鹌鹑蛋也管够。 江嘉:馋，馋，馋，恨不得瞬移过去，我都行，徐哥说啥时候就啥时候。 徐海浩迟迟没有现身，蒋非和江嘉随意聊着。 他们侃南侃北时，徐海浩正在带娃睡觉。 他儿子乳名米米，比星星小几个月，快要满三周岁了，特别难哄睡。 这不，徐海浩躺在床上挺尸，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而米米在床上三百六十度地翻滚，打跟斗，小嘴叭叭叭地。 “爸爸，你睡着了吗？” “爸爸，我们周末去儿童公园放风筝好吗？” “爸爸，娜娜有好漂亮的芭比娃娃，你能给我买很帅气的奥特曼吗？” “爸爸，……” 徐海浩早练就了一身本领，任儿子怎么在他耳边叭，他都不回应，动都不带动一下。 因为只要他一动，这半个小时的哄睡就白费了。 米米要是知道他没睡着，能叭得更起劲。 而且米米一旦过了睡觉的点，会更难哄睡。 徐海浩在心里默念:要坚持，要坚持，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过了一会，米米不说话了，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 这是要睡觉了，他儿子喜欢枕着他的大腿或者肚子睡觉。 果然，只要一安静下来，米米很快睡着了。 徐海浩又躺了一会，等儿子睡熟了，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翻身起来。 米米虽然难哄睡，但也有优点，只要他睡着就能睡很熟，不怕吵，一觉到天亮。 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一看，“发际线保护协会”群消息99+。 徐海浩看了下聊天记录，也发了今晚做的五香鹌鹑蛋上去。 蒋非寄来的鹌鹑蛋味道出乎他的意料，好吃的过分了。 连挑食的米米吃了，都说要给鹌鹑蛋打一百分。 米米睡前还看着袋子里的生鹌鹑蛋流口水，央求他妈妈明天还要煮鹌鹑蛋来着。 至于去蒋非那里玩，他走到客厅跟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个周末过去。 下个周末是米米的三周岁生日。 他有好久没有正正经经带儿子出去玩了，平时最多去个儿童公园、爬个小山坡。 趁这机会，带米米出去玩两天，又能看到老朋友。 跟江嘉一说时间，江嘉表示没问题。 反正单身的他没有老婆孩子可考虑，说走就走。 说定了，蒋非起身，准备上山回小木屋睡觉去了。 就今天吧，村里有三个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从村头传到了村尾。 第一，蒋非养的鹌鹑下蛋了。 第二，蒋非的鹌鹑蛋一斤卖13块钱。 第三，蒋非的鹌鹑蛋味道特别好，对得起这个价格。 鉴于此，他四叔回家前特意叮嘱了他，晚上尽量住在山上，注意着点鹌鹑舍的动静，以免有人眼红动了歪心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而暗中毁掉的事情，虽然很少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多注意着点总没错。 反正在哪睡都是睡，开个驱蚊器，在小木屋睡觉也挺香的。 刚躺到床上，枕边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拿起一看，是以前的一个客户，问他有没有时间接私活，给他朋友的新房子做个室内设计。 蒋非告诉他，自己已经辞职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推荐以前的同事给他。 对方礼貌地表示不用了，夸了蒋非之前给他弄的设计，一家人都很喜欢，又问他现在在哪高就。 蒋非顺着回了几句，没想到对方这就跟他聊上了。 蒋非回想了一下，他对这个客户还有印象，话不是很多一人，怎么现在这么能聊呢？ 聊到最后，蒋非卖出了五斤鹌鹑蛋。 直到放下手机，他都还有些晕乎。 …… 第二天早上醒来，脑子彻底清醒的蒋非打开微信，看了一遍长长的聊天记录。 好吧，自己可能是个销售小天才，随便聊个天，都能把13块一斤的鹌鹑蛋推销给不熟的前客户。 答应了人，蒋非还是专门跑了一趟镇上，把鹌鹑蛋寄了出去。 刚开始养殖鹌鹑时，蒋非还考虑过网上销售，开个网店什么的。 可转念一想，一个人开网店太耗时间和精力了，又要当客服，又要打包。 而且村里没有快递点，每天得拉到镇上来寄。 很快，蒋非就放弃了开网店的想法。 来都来了镇上，蒋非顺便带女儿到小公园里玩了一圈。 回去时，看到村里有人在田里抛秧了。 停好摩托车，蒋非走进厨房问道:“妈，秧苗长得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抛秧？” “长得挺好的，有十二、三公分了，我看了天气，后天去抛秧。”陈小梅说道。 蒋非拿出手机看了下天气预报，显示后天是阴雨天，确实适合抛秧。 夏天温度高，太阳大，要是大晴天抛秧，容易晒伤秧苗。 当然秧苗不等人，有时抛秧时间到了，又是连着的大晴天，一般会下午四点后抛。 尽量避免高温灼伤。 第四十章 抛秧 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带来了凉爽。 蒋非站在鹌鹑舍门前，看着这牛毛般的细雨。 雨不大，风倒是挺大的，吹的身旁的稻草人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他看了天气预报，不会下大雨，便跟往常一样，打开大门，放吃喝完毕的鹌鹑们出来。 小鸡还小，担心放出来淋湿了生病，只得把它们关在鸡舍了。 小鸡破壳以来，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 不过除了个头长大外，它们的样子跟刚出生时没多大区别。 小鸡翅膀、尾巴上的羽毛还没开始长，身上依旧是细细的绒毛，一只只看起来都圆敦敦的。 喂完鹌鹑和鸡，蒋非下山回家了，吃完早饭要去田里抛秧。 早餐是一碗腌面和一碗三及第汤。 腌面，把面条在沸水中煮熟后捞出，倒入油爆过的蒜蓉、葱花等佐料，再搅拌均匀，便可以吃了。 在已烫熟的食物中加上调料后搅拌食用，嘉应州称为“腌”。 腌面和三及第汤是天生一对，一口面一口汤是蒋非从小到大的标准吃法。 及第是指瘦肉、猪肝、粉肠，俗称猪杂。 配上清肝明目的枸杞叶，做成一碗美味的三及第汤。 边吃腌面边喝汤，枸杞叶细嫩、粉肠柔韧、猪肝回甘、猪肉鲜美，配起来非常美味。 一碗面一碗汤下肚，蒋非吃的浑身舒畅，满足极了。 “妈，我好了，可以走了。” 蒋非拿了顶竹笠戴上，这点毛毛雨，他懒得穿雨衣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了扁担，挑起放在树下的畚箕。 陈小梅自己也只戴了顶竹笠，却给星星穿了雨衣和水鞋。 拿上水壶，牵上孙女，陈小梅转身说道:“走吧。” “走咯，抛秧去了。” 一出院子，星星松开她奶奶的手，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慢点，下雨路滑。”蒋非看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知道了，爸爸，我走的可稳了。” 星星话音刚落，脚下一打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怎么样了？痛不痛？”陈小梅赶紧上前去看。 蒋非也赶紧走了过去。 星星伸手按住右腿的膝盖部位，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不是很疼。”星星吸了一下鼻子，小小声地说道。 蒋非拿开她的手，检查了一下她的腿，骨头没事，没肿没破皮，膝盖部位红了一块。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伤严重，只是摔倒的扑通一声，听着吓人。 过了一会，星星老老实实牵着她奶奶的手往前走，两只黑溜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 溪边低飞的蜻蜓，路上漫步的番鸭，伸长了脖子淋雨的大白鹅，在树下躲雨的母鸡……都落在星星的眼里。 阴雨天适合抛秧。 一路走过，道路两边的稻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抛秧了。 来到秧田，蒋非站在田埂上，没有下去。 陈小梅掀起一块块秧盘，垒到畚箕里。 他们用的秧盘是434孔的，一亩田需要50-60盘秧苗。 还有另外一种秧盘，561孔，一亩田只需要40-45盘。 自有了这些秧盘，移栽秧苗简单了很多。 蒋非小学时，村里还没有人使用秧盘，也没有人抛秧。 那时他们的秧苗是直接在田里培育的，到了移栽时，要先拔秧。 因为秧苗的根已经在田里长得很稳了，这一拔，多多少少会伤到秧苗的根。 而且秧苗的根须容易断掉，有时一个用力拔下去，只拔到了叶子，那就成废苗了。 有了秧盘，就不存在拔秧的这些问题了，方便许多。 陈小梅起够了一亩田的秧苗，蒋非便挑着往自家的另一块田走去。 上午先抛那块田，下午再抛这块。 “星星，我们下田了，你在附近玩哈，走路慢点，别再摔倒了。” 蒋非卸下畚箕里的秧苗，叮嘱了女儿两句。 “知道了，爸爸，我会小心的。”星星乖巧地答道。 蒋非下了田，左手提着秧盘，右手从秧盘孔里拿起秧苗。 秧苗带着泥团，抛的时候抓住秧尖向上抛撒2-3米，然后让它自由落下。 蒋非一边把手中的秧苗抛到田里，一边倒退着走，动作越来越熟练。 陈小梅更不必说了，抛得又快又好。 星星蹲在田埂上捏泥巴，围城堡，一个人自娱自乐。 一会假装有小伙伴来参观自己的城堡，一会又假装自己去参观小伙伴的城堡…… “星星，你在玩什么？”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走了过去，凑近看星星用泥巴捏的东西。 “诶，雷子哥哥，你怎么没去上学？”星星一回头，惊讶地问道。 虽然她还没有上幼儿园，但她每天都知道今天是星期几。 因为一到周末，白露姐姐、雷子哥哥……好多好多小伙伴都在家，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 他们上学去了，星星经常数着日子，盼着周末快点到来。 “我昨天发烧了，请了假，今天也没去上课。” 雷子偷偷看了不远处的爷爷奶奶一眼，悄悄告诉星星:“其实我昨天就好了，我不想上学，跟奶奶说还有点头疼。” 离得近的蒋非听到了。 蒋非:…… 他看了雷子一眼，生龙活虎的，一点儿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他爷爷奶奶看不出来他已经好了才怪。 要不然也不会在下雨天让他出来了。 雷子的爷爷奶奶下田抛秧了，雷子看得心痒痒的。 “星星，我要去抛秧了，抛完再找你玩啊。”雷子急急走了过去。 看着雷子跑去抛秧，星星低头看了下用泥土捏的城堡，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 她放弃了城堡，跑了过去，站在田埂上。 “咦，雷子哥哥，你抛太多了。”星星大声喊道。 雷子爷爷转头看了一眼，说道:“雷子，你抛得太密了。” 雷子左看右看，接受了自己抛得不好的事实。 “你别帮倒忙了，陪星星玩去吧。”雷子爷爷挥挥手，赶孙子上去。 “抛完这盘嘛。” 雷子抓起秧苗往田中抛去，没想偏离了轨道，掉到了外面。 “哈哈哈……”星星笑的好大声。 “好吧，星星，我陪你玩儿去。”雷子放下秧盘，到小溪洗了手。 “干什么呢？抓蜻蜓好不好？它们飞得好低，很容易抓到的。” “我不想抓蜻蜓。”星星摇头。 “那里有一只金龟子。”雷子说着，在田边的草叶上捏了一只虫子上来。 “只有一只，它好孤单的，我们再去抓一只跟它作伴好不好？”雷子问道。 “好啊，好啊！” 第四十一章 小牛犊 陈小梅和蒋非抛秧的这块田有一亩多一点，不到一亩一分。 两人一边抛一边跟附近同在抛秧的人话家常，时间过得飞快，感觉一下子就抛完了。 蒋非收拾了一下秧盘，到小溪洗了手，回头看向稻田。 刚抛秧下去的秧苗歪歪扭扭的，立得不稳，需要3-5天的返青期，它们才能把根扎稳。 这时雨已经停了，而风依旧挺大，吹得秧苗一摆一摆的。 蒋非左看右看，没瞧见女儿的身影。 “星星，在哪呢？”陈小梅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句。 近在身边的蒋非揉了揉耳朵，他妈妈这功力，不减当年啊。 蒋非小时候天天在外面野，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鱼虾蟹，爬树摘果子，摘玉米红薯去溪边烤…… 小孩子玩疯了经常忘了时间，不止蒋非这样，他的小伙伴们都差不多。 玩着玩着，很容易忘记回家吃饭这件事。 所以每次到了饭点，村里就响起了大人们的呼唤:“xxx，回家吃饭了！” 听到喊话的小朋友很乐意成为传声筒，跟着喊道:“xxx，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一个传一个，也甭管有没有看到人，跟着喊就对了，他们觉得这是一件好玩的事。 于是，身为xxx本人，不管他在村子的哪个角落，都能很快知道他妈妈喊他回家吃饭。 “奶奶，爸爸，我在这里。”星星从前面的一户人家跑了出来。 星星朝他们挥了挥手，兴奋地喊道:“快来看，梁奶奶家的大黄牛生了小牛犊。” 陈小梅和蒋非朝牛棚走了过去。 牛棚里，一只小牛犊趴在干的稻草上。 刚出生的小牛犊有些丑，全身沾着黏液，跟在身上套了一层薄膜似的。 它四脚叉开，趴在稻草上，头努力抬着，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牛妈妈在它身后，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它身上的黏液。 舔干净了，小牛犊露出一身黄毛，看起来清爽多了，颜值也跟着提升了。 过了一会，它想站起来，四肢都在使劲。 可刚出生的它腿还软着，好几次站到一半又倒了下去。 “加油啊！小牛犊！你可以的！” 星星握紧了拳头，在一旁给它加油打气，恨不得自己替它使劲。 小牛犊一跌再跌，却始终没放弃，努力了一次又一次，它终于站起来了。 “耶，你好样的！”星星开心地喊道。 “哇，你太棒了！”一旁的雷子同样兴奋。 牛妈妈低头舔了舔小牛犊油亮油亮的毛发，发出长长的一声“哞”，应该也是在夸奖它吧。 站起来的小牛犊左嗅嗅右闻闻，艰难地迈着自己的散装四肢，蹭到牛妈妈身边。 “它要喝奶奶了。”星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牛犊。 小牛犊很快喝起了奶，牛妈妈这胎只生了它一个。 它嘬嘬这个，吸吸那个，轮流着来，享受地喝着四个奶的奶水。 “星星，我们该回家了。”蒋非拍了下女儿的脑袋，提醒道。 “爸爸，再看五分钟好不好？小牛犊好可爱。”星星拉着他的手央求道。 “在你眼里什么不可爱？” 蒋非勾住女儿的尾指拉了一下:“说好了，就五分钟啊，拉钩了。” 小牛犊喝饱了，努力迈着腿在牛棚里走动，大眼睛好奇地到处打量。 很快地，它就能走稳了，在牛棚边溜达边哞哞叫着，细长的尾巴不时摆动几下，赶走讨厌的蚊子。 “到时间了，星星，该走了。”蒋非说道。 “好吧。” 星星不舍地看着小牛犊:“你要乖乖的，我下午还来看你，拜拜。” 星星朝它挥了两下手，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听到楼梯三角间传来“唧唧唧”的叫声，星星瞬间把小牛犊抛到了脑后，飞快地跑了过去。 是孵的第二窝小鸡破壳了。 星星站在箩筐旁，伸长了脖子去看。 一只小鸡崽的脑袋从鸡妈妈的翅膀下探出头来，身体都藏在鸡妈妈的羽毛里，只露着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奶奶，爸爸，又有小鸡破壳了。”星星跑了出去，大声喊道。 蒋非走过来看了看，才出来两只小鸡，但大部分已经破壳了。 等过两天，把它们也拎到山上去，一起喂养好了。 ……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陈小梅和蒋非把耕种的田都抛秧完了。 说起来，抛秧的速度确实比插秧快不少。 而且插秧要一直弯着腰，插秧一天，腰都要累断了。 抛秧不需要弯腰，干一天活，蒋非感觉并不怎么累。 蒋非挑着空畚箕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她妈妈先一步带着星星回去了。 “诶，小非啊，明天给我留四斤……不，五斤鹌鹑蛋。” 宋冬云在田里抛秧，看到蒋非经过，连忙喊住了。 “你那鹌鹑蛋太好吃了，都传到安石村去了，我大姐特地打了两次电话，托我帮她买。” 宋冬云的大姐托她买四斤，她加了一斤是因为她自己也想吃了。 上次吃过后，一家人都念念不忘。 而她大姐是前几天买到了芳姐盐焗店的盐焗鹌鹑蛋。 也是吃过一次后就想吃第二次。 可芳姐盐焗店每天早早排起了长龙，她连着几天过去都没有买到。 回村一说，别人便提起了供应鹌鹑蛋给芳姐盐焗店的蒋非。 于是，她打电话给了妹妹。 “行，没问题。”蒋非应道。 这几天，经常有村里人上山来跟蒋非买鹌鹑蛋。 虽然他的鹌鹑蛋卖得贵，但味道好，零售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现在听宋冬云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自家鹌鹑蛋的名声已经传到别的村子去了。 不过一想也是，镇上跟各个村子的联系实在紧密，一有什么新鲜事物，很快会传遍。 估计不止安石村，到镇上赶集的20个村，个个村都知道了。 原本蒋非觉得村里人买鹌鹑蛋的热潮，持续不了几天就会过去。 毕竟村里中老年人和小孩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小孩没有购买力，而长辈们都是省吃俭用过来的。 买鹌鹑蛋尝尝鲜还行，再多就舍不得花钱了。 可要是有了别的村子参与，蒋非觉得零售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 第四十二章 人形驱鸟器 抛秧完，家里暂时没有重的农活，蒋非尽职尽责地在山上当起了人形驱鸟器。 稻草人刚立上那两三天，鹌鹑舍周围风平浪静。 过来想要偷蛋的喜鹊和其它鸟儿，都被稻草人震慑住了，只敢远远徘徊，不敢靠近。 可几天一过，智商在一众鸟类里排得上名的喜鹊，发现了不对劲。 它们藏在茂密的绿叶丛里，探头探脑地观察、试探着靠近，终于确定了，稻草人对它们没有威胁。 蒋非早上放鹌鹑出来后，到鸡舍随便搞了两下卫生，收走了放在角落里的纸箱。 小鸡渐渐长大，可以不用睡纸箱了。 他拿着纸箱从鸡舍里出来，看到前面的松树上站着一只喜鹊，喳喳叫着。 这场景非常熟悉！ 蒋非立马反应过来，转身看向鹌鹑舍。 一只喜鹊从鹌鹑舍里飞了出来，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它嘴里还叼着一个鹌鹑蛋。 以前听人说，喜鹊偷吃鸡蛋，会用嘴巴在蛋壳上啄一个孔，吃到一半了，再把鸡蛋叼走，不留下痕迹。 主人家没看到蛋壳，还以为是母鸡没有下蛋呢。 蒋非那时听了，只夸喜鹊聪明。 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得喜鹊狡猾。 蒋非搬来了椅子，放到树阴下，泡上一杯金银花茶，舒舒服服地坐着玩手机。 讨厌的喜鹊连个头都不敢冒出来。 就是人形驱鸟器蒋非的手上和腿上多了很多蚊子叮的红包。 最过分的是有一只蚊子绕着他全方位飞转，一会左嗡嗡，一会右嗡嗡，逮着他的右手食指可劲叮。 他低头一看，同一根手指上，七八个蚊子包呈一字型排列。 蒋非:…… 鹌鹑们陆陆续续回来下蛋。 它们基本都是匆匆飞回来，径直冲进鹌鹑舍的笼子里。 几分钟后，笼子里多了一枚鹌鹑蛋。 它们浑身轻松、得意地从笼子里出来。 下完蛋，鹌鹑们不急着走。 它们飞到蒋非的身边。 站在他的肩膀上、啄他衣服上的图案、在他的腿上走来走去、爪子抓着他的手机......这些他都能忍。 唯一不能忍的是，直肠子的鸟啪嗒一声把粪便拉在了他的身上。 蒋非无语地看着手臂上的鸟粪，起身哗啦啦把身边的鹌鹑都赶走了，进小木屋洗干净。 从小木屋出来，他抬头望去。 金色的阳光洒遍绿色的山林，金光与绿光交融，如一副美丽的画卷，让人觉得不能辜负这光景。 烈日炎炎，依旧挡不住蒋非在山林里逛个饱的热情。 他戴了顶草帽，顶着大太阳出去。 慢慢地走着，只为看山看水、看花看树的日子真的美好！ 山上有很多野花，一路走过，随处可见，大树下、山坡上、石缝里…… 它们看起来小小一朵，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其实它们开得挺好。 其它花儿、草儿、叶儿都耷拉着脑袋了，那些野花却能顶着烈日开成一片。 蒋非提了个竹篮出来，经过上次摘野地瓜的地方，又摘了半篮子。 他还摘了些地菍果。 山上有很多地菍，它们也总是一长就长成一片，叶子密密实实地挨着，趴在地上，匍匐成片。 它们结的浆果不大，浑圆，初始绿色，慢慢变成红色，再慢慢变成黑色。 摘下黑色的地菍果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 偷吃要抹嘴。 吃过地菍果，舌头会变色，吐出来一看红一块紫一块的。 蒋非跟以前的小伙伴，吃完地菍果之后，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那就是伸出舌头来，看看谁的更红、更紫。 赢的那一个能嘚瑟一整天。 那是专属于小时候的乐趣。 山上还有一种跟地菍长得很像的植物，但植株比地菍高，叫做野牡丹。 为了区分，他们一般把地菍叫做地脚菍，把野牡丹叫做高脚菍。 金银花的花期很长，花朵分批开放，每批开放的时间在一周左右。 谢了一批，又有一批开了。 蒋非见了，手蠢蠢欲动，晒干的金银花泡水很好喝，亲测。 …… 山上转一圈，肚子吃到饱，蒋非的竹篮也装满了。 提着收获，心满意足地回来，蒋非看到有两个人站在小木屋门前说话。 一个是跟他预订了鹌鹑蛋的宋冬云，一个是他堂伯的儿子蒋锦城。 “宋姨，锦城哥，进屋坐。”蒋非走过来招呼道。 进了小木屋，宋冬云跟蒋非拿了鹌鹑蛋，付了钱，急着回家去了。 见蒋锦城有话跟自己说的样子，蒋非给他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蒋非虽然跟蒋锦城同岁，是同龄人，但两人并不熟。 应该说是长大之后渐渐疏远了，联系少了，小时候还是经常一起玩的。 他们读初三时，蒋锦城的爸妈在县城开了个铺子，一家搬到了县城，来往更是少了很多。 “真是没想到啊，你会回来搞养殖，说真的，你在外面混的挺不错的，你都不知道村里有多少人羡慕。” 蒋锦城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爸妈他们每次说起你，都是一顿夸，然后看着我叹气。” 蒋锦城初听到蒋非的决定，感到超级意外的。 他说的不是夸张，蒋非从小到大，除了跟他们一样调皮捣蛋外，从来都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一路成绩好，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然后考了个好大学，毕业后爱情事业双丰收，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找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简直了！ 这一对比，就是让他们认知到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蒋非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有大家传的那么好，在外面工作，各方面开销都大。” “回来家里轻松自由，而且可以自己种菜、养鸡养鸭，自给自足，最重要的是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蒋非以前是搞室内设计的，经常加班加成狗，按照甲方爸爸的意见改稿。 最后甲方爸爸再来句：“你的第十版很好，我很喜欢，但我觉得第一版更好，就用第一版吧。” 欲哭无泪。 在大城市生活开支大，压力大，他也不敢随便辞职，只得含泪加班。 回家之后，没有了熬不完的夜，加不完的班，以及各种压力，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前透支的身体都好了很多。 现在鹌鹑养殖稳定了下来，蒋非更加轻松了，每天都有心情游山玩水。 第四十三章 拒绝 蒋非和蒋锦城闲话家常半个多小时，蒋锦城才提起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他想购买蒋非除了供应给芳姐盐焗店外的全部鹌鹑蛋，长期、稳定的那种。 蒋锦城一家虽不住在村里，但村里发生了啥新鲜事，他们还是很快知道的，消息灵通。 蒋非当时回来搞养殖，蒋锦城知道后，在微信上和他聊过几句，之后便没再关注。 直到芳姐盐焗店的盐焗鹌鹑蛋火了起来，村里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到山上买鹌鹑蛋，吃过的都赞不绝口。 蒋锦城这才注意到蒋非的鹌鹑蛋，一打开各种各样的群。 他发现蒋非的鹌鹑蛋在村里、镇上以及周边的各个村子，已经很有名气了。 很快，名气传到了县城。 蒋锦城的几个好友都想要通过他买些鹌鹑蛋，让他帮忙“代购”。 蒋锦城认真了解了一番，打电话给村里的亲戚朋友，问了蒋非的养殖情况。 得知除了供应给芳姐盐焗店的鹌鹑蛋外，蒋非还有好些鹌鹑蛋，有不少村里人去买。 他脑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那就是买了蒋非的鹌鹑蛋，放到自家店里来售卖。 他家开的是粮油铺子，主要卖大米、食用油和一些粉面，也有卖各种调味品、鸡鸭鹅蛋…… 所以鹌鹑蛋放到店里卖是行得通的，放在一众商品里，并不显得突兀。 蒋锦城越想越觉得可行。 芳姐盐焗店的盐焗鹌鹑蛋爆火，供不应求，连带着其它盐焗食品的销量也暴涨，整个店铺的收益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要是他家的店里有了这些鹌鹑蛋，稍微运作宣传一下，来购买的人肯定很多，店里的生意会变得更好。 最好再搞个搭配的套餐销售，或者搞个买满多少送鹌鹑蛋的活动，那就更有赚头了。 而且要把除了供应给芳姐盐焗店之外的鹌鹑蛋全部买下，做成唯一一个有鲜蛋出售的店铺。 蒋锦城越想越美，马上找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 得到父母的支持，他便开车回了村里，连家都没有回，直接上山来找蒋非了。 一听蒋锦城买鹌鹑蛋是为了放到自家店里销售，蒋非婉拒了。 这几天，蒋非接到不少来谈生意、谈合作的电话。 盐焗店、火锅店、饭店、酒店、超市、商店......五花八门的。 大部分是镇上的，也有一小部分是县城的，他甚至还接到市里打过来的。 蒋非全部拒绝了之后，捋了一下。 现在鹌鹑已经全部开始下蛋了，但并不是每一只每天都会下蛋，鹌鹑偶尔也要休息一下。 跟他之前预估的差不多，每天能捡到一百八十多斤鹌鹑蛋。 芳姐盐焗店的盐焗鹌鹑蛋一直处于爆火状态，平均下来一天消耗一百来斤。 这么一算，每天剩余的鹌鹑蛋有八十来斤。 暂时来说，剩余的百来斤鹌鹑蛋都能零售卖掉。 最开始都是村里人上来买，后来渐渐有别村的人托本村的亲戚朋友过来买。 一斤两斤，三斤五斤地卖，有些一次买个十斤八斤的，很快销售完。 说不定过几天，还会有别村的人亲自上来买呢。 总的来说，蒋非暂时不用愁鹌鹑蛋的销售问题。 长远来说，他也不愁，不过就是选择卖给谁家的问题，选择权在他手上。 蒋非考虑过这个问题，首先排除掉盐焗店。 他跟芳姐盐焗店合作愉快，不会再卖给同行，给芳姐盐焗店增加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然后再排除掉超市、各种商店，因为这些收购了鹌鹑蛋，都会再进行定价之后放上去售卖。 在蒋非看来，他定下的是鲜蛋价格13元/斤，他希望买新鲜鹌鹑蛋的顾客是按照这个价格买下的。 再说了，超市、商店这些加价再卖，还不如他直接提高价格呢。 反正需要零售的鹌鹑蛋不多，只要有了名气，他一样可以高价卖。 何必多经一手，让别人赚得盆满钵满呢？ 蒋非拒绝了蒋锦城，基本也是出于这样的心思。 遭到拒绝，蒋锦城心里很沮丧，觉得自己想象中的美好，就此终止了。 不过，听蒋非的意思，他不单单是拒绝了自己，而是拒绝了全部。 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呢，毕竟他们还是亲戚，小时候玩的挺好的。 没有谈成生意，蒋锦城还是跟蒋非买了二十斤鹌鹑蛋，自家吃，以及几个朋友托他买的。 蒋非和蒋锦城一起从山上下来，遇见从外面回来的陈小梅。 “锦城，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来家里吃饭啊。”陈小梅笑道。 “小梅婶，不麻烦了，我上午回来的，等会就回县里。” 蒋锦城倒是有想过留下来吃一顿饭，拉近一下关系。 可转念一想，算了，蒋非肯定一眼看破自己的打算，麻溜走吧，不讨人嫌了。 “不麻烦，吃完了就回县里，不耽误的。”陈小梅说道。 “真不用了，小梅婶，都告诉我爸妈回去了，他们肯定做我的饭了。” “小梅婶，我先走了。” “那好吧，下次有空来家里吃饭，慢走啊，锦城。” “慢走，锦城哥。” 来回客套了一番，蒋锦城开着车回县城去了，陈小梅和蒋非往家里走去。 “去年过年那阵，听你伯伯说，准备给锦城办婚礼的，后来又没下文了，不知道到底成没成。” 陈小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孩子都九岁了，一直拖着不结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蒋非大学毕业就结婚，紧接着有了女儿，在同龄人中，算早婚早育的了。 但跟他同龄的蒋锦城，儿子已经九岁了。 蒋锦城的儿子出生时，他还在准备高考。 那时，他们都不够年龄领结婚证，等过了几年，年龄够了，两人又不愿意领证了，闹分手。 分分合合，蒋锦城和他的“老婆”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听说去年两家已经商量妥当了，连办酒席的酒店都选好了，到了看好的领证日子，两人又没去。 然后双方家长退了一步，让他们先摆酒，再挑日子去领证也行。 可最后酒没摆，证没领，两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合伙过日子。 两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急，急的只有他们家长罢了。 第四十四章 老物件 徐海浩一家三口和江嘉周末要过来玩，蒋非跟他妈妈说了一下。 难得儿子有朋友来家里玩，陈小梅很开心，一边吃午饭一边问：他们都哪里人？喜欢吃什么？到时要做什么来招待？ 蒋非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把到了嘴边的“随便”咽下，一一回答。 两人愉快地讨论起来，定下了周末的菜单。 吃过午饭，星星午睡去了。 陈小梅蹭蹭蹭跑到二楼，准备把基本没住过人的两个房间打扫干净。 “妈，你先去睡觉吧，不急着搞卫生，等我下午来弄。”蒋非劝道。 “没事，我现在不困，躺床上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想东想西更难受。” 陈小梅不像星星，每天要准时午睡。 没有睡意的话，硬躺在床上难受，她更愿意追个剧，看个综艺。 而不是躺在床上煎烙饼。 眼见劝不动，蒋非从舒适的沙发上爬了起来，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有四个房间，一间是蒋非的，一间是杂物间，堆了各种有用的没用的杂物。 要打扫的是另外两间，房间里有床和衣柜，清洁后，铺上被子床褥便可。 陈小梅在房间里忙碌开来。 显然，她想的打扫和蒋非不一样，蒋非只想着抹一下床铺，地一扫、一拖就好了。 而陈小梅用脸盆盛了清水，拿了布，擦窗户、抹桌子、衣柜...... 蒋非打开衣柜，把床单、枕套、薄毯拿出来晾晒。 “妈，这床单不是我小时候睡过的吗？怎么放这里来了？” 蒋非伸手拿出床单，粉红色的，上面印着牡丹。 老一辈用过的床单开始被称为“国民床单”，家家户户都有一条。 他手上这条是他爸妈结婚时买的，他小时候曾经睡在上面做过无数美梦。 按照他爸妈的说法，他跟爸妈分房间睡时，一定要睡在这床单上才能睡着，死活要抱走它。 于是，它从他爸妈的房间挪到了他的房间，继续陪伴着他。 “就是你小时候睡过的，你忘了，搬来这新家时，你嚷着要新买的床单，不要它了。”陈小梅看了一眼，好笑地说道。 “我是说，我以为你把它丢掉了。”蒋非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当然记得自己曾经的喜新厌旧。 “丢掉干什么，以前的东西质量很好，怎么用都用不坏。” 陈小梅展开床单：“你看，上面的牡丹图案多鲜艳。” 陈小梅把旧床单重新放进了衣柜，从下面一格拿出新的床单来。 “你朋友来了，还是用这个吧，买了没用过几次。” “行，我拿下去晒一下。” 蒋非进了隔壁房子，也把床单、枕套这些拿了出来，一起拿到院子里晾晒。 两人打扫干净房间，陈小梅终于感觉有了睡意，下楼午睡去了。 蒋非趁着有干活的冲劲，又进杂物间去收拾。 杂物间里放了很多东西，但都被他妈妈拾得整整齐齐，一进来，并不显得乱。 蒋非手上拿着布，细致地一样一样擦过去。 房间的角落放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上有一个看起来也很古老的盒子。 蒋非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的同样是老物件了。 盒子里有三张粮票，票上印着“1市斤”“叁市斤”“伍市斤”，下面是年份：1966。 在上世纪50—80年代，是计划经济时代，购买很多物品都需要票证，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 粮票、布票、肉票、食用油票、茶叶票...... 蒋非小时候经常听爷爷奶奶讲起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票证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吃喝拉撒，名目繁多。 有些现在听起来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买肥皂要票，买板凳要票，买白萝卜要票。 连结婚还要持结婚家具购买证大衣柜的票才能买到。 这么一翻，蒋非看到他妈妈还收藏着不少已经用不着的老物件了。 八仙桌下放着一个大摆钟。 蒋非记得小时候是挂在老房子的客厅里的，整点就会报时，一点响一下，两点响两下...... 大摆钟上有两个孔，用来调时间和上发条的。 它总是走着走着就变得慢了，然后爷爷就会给它上弦。 还有他小时候用过的复读机以及几盘没有扔掉的磁带。 那时候这些可是蒋非的宝贝，一张磁带有两面，一面听完要手动换另一面。 一个不小心，磁带卡在复读机里了，他要心疼半天。 小心翼翼地抽出卡住的磁带、理顺、重新装回去，运气好的话，还能接着听。 蒋非还看到了他初中时用过的铁饭盒。 他初中属于半宿，中午在学校吃，晚上不在学校住。 那时他要自己带米到学校，每天自己往铁饭盒里放好米，放在统一的长桌子上。 食堂每天上午会收饭盒，给他们加上水去蒸饭。 中午下课了去食堂，经常要在一堆饭盒里找半天才能找到自己的名字。 要是哪天一眼看见自己的饭盒，那铁定一个中午都是愉快的。 哦，他每天还要自己拿个罐子带菜过去吃。 食堂也有菜卖，种类很少，一碗豆腐五毛、一碗青菜五毛，好多学生舍不得买。 他们半宿的，每天能回家，早上可以带着新鲜的菜来学校。 难熬的是那些住宿的。 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除了星期一能吃个新鲜菜，接下来基本是咸菜、萝卜。 会在食堂里买菜的大部分是住宿生。 ...... “叮当，叮当—” 星星趴着在床上睡的正熟，听到外面传来脆生生的声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她翻身坐了起来，脸上印着明显的草席印子，揉了揉眼睛，她看到奶奶在旁边睡的正香。 星星轻轻悄悄地下了床，往客厅一看，没有人。 她赤着脚跑上二楼，本来奔向她爸爸房间的，听到杂物间有声音，便拐了个道。 “爸爸~”星星欢快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爸爸，卖冰棒的来了，我想买冰棒吃。”星星仰头说道。 蒋非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卖冰棒的老爷爷正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从自家门前经过。 “去吧。”蒋非说道。 星星立马跑下楼，从她奶奶放零钱的盒子里拿了三张一块钱的，兴奋地跑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朋友到来 星星没有穿鞋，赤着脚跑了出来，一踏出门外，脚底板便感受到了一股滚烫。 但她顾不上回去穿鞋了，一边跑一边喊道：“朱爷爷，我要买冰棒。” 老爷爷停下自行车，在路上等着她。 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一个箱子，上面用棉被紧紧裹着，一掀开，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箱子里都是冰棒，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看得星星眼花缭乱。 她不认识冰棒上的字，但她靠着包装，准确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老冰棍”。 老冰棍一块钱一根，星星拿了三根。 她把钱递了过去，问道：“朱爷爷，你明天还卖冰棒吗？” 卖冰棒的老人是村里人，姓朱，平日闲着无事干，身体又硬朗。 到了夏天，喜欢隔三差五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卖冰棒，满村子转。 转完了本村，又转去邻村。 他不图赚钱，只是打发下时间。 “明天不卖，周末了，要在家陪小孙女。”朱爷爷乐呵呵地说道。 他一低头，看到星星拱着脚背，只用脚跟和脚趾撑地，用艰难的姿势站着。 “你这小娃子，怎么不穿鞋跑出来，地板多烫啊，快回去！” “好咧，朱爷爷，拜拜。”星星欢乐地喊道。 她拿着冰棒转身，一溜烟跑远，即使脚被烫得一蹦一蹦的，心里也是欢喜的。 路旁，小花细细碎碎地开在草叶间，蜜蜂停在花朵上。 蝴蝶随着她的跑近而振翅飞走。 阳光晃眼，绿叶纹丝不动，一丝风都没有的中午，闷热得很。 “爸爸，吃冰棒。” “奶奶还没醒呀。”星星看了一眼卧室，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冰棒。 “奶奶刚睡着不久，没那么快醒来，我给放冰箱。” 蒋非说着，拿过剩下的一根冰棒，放到冰箱里。 蒋非搬了一张长凳到院子里的桃树下，和女儿一边吃冰棒，一边吃上午摘的野地瓜和地菍。 星星坐在长凳上，一下一下地晃着小脚丫，嘴里哼着她奶奶教的童谣。 看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听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等着来串门的猫咪在院墙上探出脑袋...... 蒋非也很享受这样的惬意时刻，让他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夏天。 午睡时颤颤巍巍的老风扇、不变的凉席、妈妈手里的蒲扇、蝉鸣，以及同样无忧无虑的小伙伴。 那时候可真快乐啊！ ...... 徐海浩一家和江嘉是星期五晚上出发的，下班回家吃了晚饭，洗了澡，拎包出发。 夏天出门比较轻便，衣服带的少，徐海浩一家三口收拾起来也就带了一个行李箱。 里面还装着他们带给蒋非妈妈的礼物。 江嘉出行就更简单了，只背了个不大的双肩包。 米米刚上车时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徐海浩耳朵都快长茧了。 说起这个，米米说话说的晚，快两岁了还不太会除了爸爸妈妈之外的词。 把徐海浩两口子急的不行，担心儿子语言发育不行。 那时徐海浩天天盼着儿子多说话，看到跟米米同龄的小朋友叽叽喳喳说话，总是羡慕得不行。 米米到了两岁两个多月，忽然开窍了，学语言一下子快了起来。 很快，米米变得很爱说话，说个不停，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徐海浩又有些想念儿子不怎么会说话的时候了。 带小孩总是这样，他还不会走路，你盼着他走路。 等他会走路了，什么都要去摸，什么都想去玩。 你说向东他要向西时，你又会想念他还不会走路的时候。 米米在车上玩累了，到了睡觉的点，徐海浩哄了半个多小时，米米睡着了。 徐海浩夫妇和开车的江嘉都长舒了一口气。 娃一睡着，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到达白河村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江嘉给蒋非打了电话，按着他说的路线前进。 这个点，村里很安静，只偶尔听得到几声犬吠，路边的人家也早关灯睡觉了。 “前面就是了，马上到了。”江嘉指着一户亮着灯的人家说道。 “我看到小非了。”徐海浩说道。 车子停在院子外，蒋非走了过去，手指轻叩车窗。 “小非。”江嘉降下车窗兴奋地喊道，怕吵醒睡着的米米，特意压了下声音。 蒋非指指院子：“直接开进去。” 车子开进了院子里，徐海浩抱着米米下来，他老婆蓝悦妮和江嘉也从车上下来。 “先抱小孩进房间，在楼上。”蒋非跟他们都熟悉，不需要过多客套。 陈小梅听到声响，从房间走了出来。 蒋非简单为他们介绍了下，说道：“妈，你接着睡觉吧，我来安排。” “行。” 陈小梅点点头，和徐海浩他们客气了几句，回房继续睡觉去了。 蒋非带他们上了楼。 徐海浩顺利把儿子放到了床上，儿子没醒，他朝老婆比了个耶的手势。 担心米米在陌生环境醒来，看不到爸爸妈妈会哭闹，蓝悦妮留在房里陪着儿子睡觉。 让徐海浩跟他们唠嗑去。 本也是徐海浩跟朋友的聚会，她虽跟蒋非、江嘉认识多年，但平时交集很少，不太熟。 过了十二点了，蒋非没有泡茶，而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带他们到二楼的客厅里坐。 蒋非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凉爽的晚风吹了进来。 蛙声、虫鸣更加清晰了。 徐海浩和江嘉先后走了过来，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时不时喝上一口水。 徐海浩仰头看了一会明亮的月亮和闪闪的星星。 “啊，享受啊，久违的乡村夜晚。”徐海浩感叹地说道，“是我喜欢的氛围。” “我也喜欢。”江嘉在一旁说道。 “我也喜欢！”蒋非笑了笑，跟着说道。 “你小子就别说了，平时看你发的照片，描述的生活，可羡慕死我们了。”徐海浩用力拍了一下蒋非的肩膀。 “就是，哥每天都在苦逼地加班，你在享受我们向往中的生活。”江嘉跟着附和。 “哈哈，别想工作的事情，彻底放松自己，体验两天向往的生活吧。”蒋非说道。 “行啊，什么工作，见鬼去吧，哥不记得了。” …… 第四十六章 星星和米米 蒋非、徐海浩和江嘉聊到凌晨三点多才躺下。 他们没睡下多久，天边便露出了鱼肚白的曙光。 天色渐渐明了，鱼肚白慢慢转变为橘黄色，而后又慢慢变成了淡红色。 当鸟儿从睡梦中醒来，村里的早晨总是热热闹闹的。 喜鹊、麻雀、斑鸠、布谷鸟、画眉、乌鸦…… 它们跟赶趟似的，争着落在院子里的桃树上，轻点树梢，迎着霞光飞走，留下一串又一串清脆的歌声。 窗户没关，江嘉听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嘉站在窗前往外看去，曙光渐渐变成了金黄，映照在一片绿油油的禾苗身上。 他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清亮的。 江嘉活动活动身子，打开房门，下了楼。 等徐海浩一家和蒋非起床，江嘉已经跟陈小梅唠熟了，正坐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择菜呢。 “米米弟弟，快叫姐姐，姐姐带你玩儿。” 星星看到米米，两眼放光，搂着他的肩膀，催他叫自己姐姐。 “姐～姐。”米米乖乖地叫道。 星星拉着米米坐在桃树下，两个小脑袋凑到一块，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两人以前经常一块玩，几个月不见，稍有些生疏了。 但小朋友嘛，一会就熟了。 这不，星星和米米一下子玩到一块去了。 “爸爸，我带着弟弟去外面抓蚂蚱。”星星朝厨房大喊了一声。 “注意安全，别走远。” 蒋非走了出来，不放心地多叮嘱了一句:“还有别吓着弟弟了。” “不走远，就在院子外面。” 星星说着，高高兴兴地拉着米米走出了院子。 蓝悦妮不太放心地跟了出去，看两人就蹲在门口的草丛前，她便掏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 她只远远站着，看到两小孩凑在一块的背影，觉得挺美好的。 蓝悦妮自己欣赏完，刚要拍下来，就听到自家儿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惊天动地的一哭，震得她手一抖，拍糊了。 米米哭着跑向蓝悦妮，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姐姐坏，我不要姐姐。” “怎么了？”蓝悦妮问道，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好好的，她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哭了。 这时，星星手上捏着一只蚂蚱，跑了过来:“弟弟，它真的不会咬人的。” “你看，我都敢用手抓它，它好弱的，你不要怕嘛。” “我不要，你拿开！你拿开！” 米米双手捂着眼睛，躲在妈妈身后，拒绝看到蚂蚱。 蓝悦妮听了，总算知道儿子哭的原因了。 米米出去后一直生活在城市里，没有见过活蹦乱跳的蚂蚱，胆小害怕呢。 “星星，把蚂蚱扔了，你吓着弟弟了。” 蒋非听到哭声，快步走了出来:“弟弟没见过这些，他害怕。” “你要捉蚂蚱，吃完早饭去找你白露姐姐、雷子哥哥他们啊，今天周末了，他们放假。” “可是我想跟弟弟玩。”星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蚂蚱，小声地说道。 “我不要姐姐！姐姐坏！”米米赶紧在一旁喊道。 “姐姐不坏，姐姐喜欢捉蚂蚱，带着你一块，就跟你拿了最喜欢的玩具和小伙伴分享一样。”蓝悦妮说道。 “可是……我害怕蚂蚱……”米米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 在蒋非、徐海浩和蓝悦妮的轮番调解、劝说下，两小孩总算互相理解了，手牵着手回了院子。 “来，吃早餐喽。”陈小梅喊道。 陈小梅做了腌面和三及第汤，因为这是嘉应州的特色早餐，比较有代表性。 担心小孩子吃不惯，她还煮了白粥，炒了一盘煎蛋。 “好丰盛啊，陈阿姨，我们过来，真是太麻烦你了。”徐海浩一看，对陈小梅说道。 “不麻烦，倒是你们太客气了，来就来，还特意带了礼物，下次人来就行了啊，带了礼物不让进的。”陈小梅笑道。 一顿早餐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早餐，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山林里郁郁葱葱，到处散发着让人舒适的绿意。 树木高大，但并不遮天蔽日，清风穿梭在林间，带给人舒心的凉爽。 各种各样的野花开放在每一个角落，总有一朵能让你感到惊喜。 鸟雀自由、欢快地飞翔、歌唱，不经意间闯入你的视线。 徐海浩、蓝悦妮和江嘉皆陶醉地漫步在林间。 蒋非背着手，慢悠悠走在后面。 星星带着米米走走停停。 一会看个停在枝头跳动的小鸟，一会追着五彩斑斓的蝴蝶跑，一会捡起一片他们觉得长得奇特的树叶...... “弟弟，我跟你说，这种叶片后面有白色的蛾在睡觉，它们每个白天都在睡觉，晚上出来找食物。” “弟弟，快看，这里有一树绿色的兔耳朵，好漂亮啊。” “弟弟，我找到一个蚂蚁的城堡。” “弟弟，......” 星星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到半天，米米看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星星眼了，满脸崇拜，觉得这个小姐姐好厉害。 徐海浩看着在山间上蹿下跳、如鱼得水的星星，再看看什么都不懂，看到条虫子都怕的儿子，叹了口气。 他侧头对蒋非说道：“唉，是我们平时太忙了，米米长这么大，去过的最亲近大自然的地方还是儿童公园。” “我们应该多带他出来走走，到真正的大自然里。” “想我们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多欢乐啊，米米都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这个简单，多带米米过来玩啊，你之前太拼了，偶尔也要给自己点休息的时间，出来走走，别熬坏身体了。”蒋非说道。 “嘿嘿，这不没办法嘛，房贷、车贷、养孩子，三座大山压在头上。” “我妈还催生二胎，哪敢生啊，压力太大了。”徐海浩摇摇头说道。 “不过，你说得对，要多出来走走，放松一下，身体和精神都不能一直紧绷着。”徐海浩又说道。 “爸爸，那是什么鸟？”星星指着停在山坡上的一只色彩艳丽的鸟儿。 蒋非看了一眼：“那是捕鱼达人啊。” “哦，我知道了，那是翠鸟对不对？”星星兴奋地问道。 “对。” “翠鸟！”米米跟着重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小木屋。 第四十七章 触发随机任务 蒋非带着徐海浩、蓝悦妮和江嘉来到小木屋前。 徐海浩上下打量着小木屋，环视一圈，笑道：“小非，你这小木屋整的很不错啊。” “是啊，有诗人隐居山林那味了。”话不多的蓝悦妮忍不住说道。 周围绿树环绕、各色花朵竞相开放。 在美丽的山林里，看见这么一座小木屋，实在很难不让人心生欢喜。 “蒋哥，来了你这儿之后，我更不想努力了！”江嘉朝他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 “小鸡，爸爸，是小鸡，有好多啊。”米米拉了一下徐海浩的手，指着不远处喊道。 米米有一个好朋友娜娜，她家里养了一只小鸡当宠物。 他每次去她家，都看到小鸡住在小笼子里，迈着小细腿，哒哒哒地走来走去。 有时它会喝水和吃饲料，有时会叽叽叽地叫唤，可有趣了，他能看一整天。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小鸡。 米米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群小鸡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你挤我，我挤你地玩耍。 “小鸡好可爱的，弟弟，我们过去跟小鸡玩儿。” 星星拉着迟疑的米米跑了过去。 “哇，小非，你还养了这么多鸡啊，真正的土鸡！走地鸡！呲溜！” 江嘉看着跑动的黄绒团子，两眼放光，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江嘉，过了啊，它们才多大！”蒋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看到的是第二窝孵出来的小鸡，有二十只，才破壳几天。 第一窝的小鸡开始长翅膀上的羽毛了，老母鸡带着它们跑到远一点的地方觅食去了。 “你们先去小木屋里坐会，我先喂鹌鹑，等下过去。”蒋非说道。 “你去忙，不用管我们。”徐海浩摆摆手说道。 蒋非到仓库装了饲料，赶紧进了鹌鹑舍。 平常他住在山上，这个点，鹌鹑已经吃完，到外面活动去了。 它们肯定等急了，在里面拆家呢！ 徐海浩、蓝悦妮和江嘉进小木屋转了一圈，随便看了下，又走出到外面来。 过了一会，他们看到了鹌鹑们出笼的壮观画面。 一万多只鹌鹑争先恐后从鹌鹑舍里飞了出来，向四面散开。 只几分钟的时间，它们全部隐入了山林里。 即使数量不少，在偌大的山上，不稍加留意的话，也会错过它们的踪影。 “哎呀，我忘了拍下来了。”蓝悦妮一拍脑门，光顾着看了，没反应过了。 “没关系，明天我提醒你。”徐海浩安慰道。 “怎么样？去小木屋里坐着喝茶聊天？还是继续在山上走走？”蒋非问道。 “继续走走吧！” 江嘉左看右看，接着说道:“前两天你不是发了摘的野果子照片吗？” “还有吗？我们去摘。” “有，多的是，等下，我拿个竹篮。” 蒋非说着，进小木屋拿了个竹篮，又拿了两个袋子，出来说道：“走吧，出发。” “星星，去摘野地瓜，带弟弟过来。”蒋非喊道。 米米正沉迷于看小鸡，不太想走，但还是被星星哄了过来。 因为目标明确，蒋非径直带他们朝长着野地瓜的山坡走去。 “我们到了，弟弟，快走，摘野地瓜，很好吃的。” 星星率先拉着米米跑了过去。 “好大一片，小非，你能天天实现野地瓜自由了。” 江嘉说完，立马摘了一个放进嘴里，满足地喊道:“是熟悉的味道！” 徐海浩和蓝悦妮也跟着摘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摘了放竹篮里。 蒋非吃了几个，双手枕在脑后，躺在阴凉处的草地上。 头顶是洁白的云朵，看起来很柔软。 云朵一直在变换形状，一只奔跑的马儿、一只憨憨的北极熊、一个可爱的笑脸…… 蒋非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徐海浩、江嘉几人高高低低的说话声、鸟儿远远近近的鸣叫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在这样的境界里，他感到十分惬意。 蒋非安安静静地躺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有一只小鸟落在了自己腿上。 他穿着短裤，小鸟的爪子站在他腿上的触感很明显，也很新鲜。 小鸟在蒋非的腿上走来走去，不时啄一下他衣服上的带子。 蒋非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免得惊走了它。 虽然鹌鹑表现得还算跟他亲近，经常在他身边飞来飞去，有时会停在他的肩膀上、手上。 但蒋非还是极少有机会跟鸟儿这样亲近，自然、和谐地相处。 野外生存的小鸟普遍警惕性强，一旦看到人靠近，就会隐匿起来，或者干脆飞得远远的。 听着大自然的声音，感受着小鸟在身上走动。 蒋非心想，其实，草木鸟兽才更应该是山林的主人。 它们长久地生活在这里，见证山林里各种事物的更迭。 他们作为闯入、惊扰它们的人，应与它们和谐共处。 有一阵没有出现新消息的养殖系统忽然有了新的信息。 【在虎山美好的氛围里，你一时心旷神怡，深感内心宁静平和，悠然领悟到了人应尊重自然。】 【你触发了随机任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任务名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任务要求:探索人与自然，获得10积分。】 【任务奖励:？？？】 【温馨提示:你暂时不能查看任务奖励哦，请尽快获取10积分，加油吧！】 蒋非在心里默默琢磨着探索人与自然的任务要怎么做。 又过了一会，他睁开了眼睛，跟一只八哥四目相对。 原来一直在自己身上走来走去的是一只八哥啊。 “小非，你醒了，我们摘好了，刚看你睡得好香，都不忍心叫醒你。”江嘉说道。 他热出了一身汗，背上的衣服被汗浸湿了一片。 但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显得心情愉悦，即使天气真的很热。 “吃好了，摘好了。” 八哥飞走了，蒋非起来一看，蓝悦妮手中的竹篮已经装满了野地瓜，他们几人撸光了一大片成熟的野地瓜。 “那我们随便再走一下，等会回小木屋坐坐，然后回家吃饭。”蒋非说道。 “爸爸，我累。”米米张开双手，朝徐海浩说道。 “爸爸背你。” 徐海浩背上儿子，看着依旧跑得很有活力的星星，觉得儿子的户外活动确实少了。 以后要多带他出来才行。 第四十八章 掏螃蟹洞 在山上玩了个尽兴，徐海浩、江嘉几人回小木屋坐了一会，喝了杯水，散散身上的热气。 蒋非看了下时间，要去鹌鹑舍捡一轮蛋，差不多该下山回家吃饭了。 “捡鹌鹑蛋，你们去不去？”蒋非喝完杯中的水，起身问道。 “去，当然去！” 徐海浩、蓝悦妮和江嘉积极响应。 玩累了的米米不想去，星星主动留在屋里陪他，带他去看养在脸盆里的小蝌蚪。 有越来越多的小蝌蚪长出后肢了，星星每次看，都感觉它们又有了变化。 “星星，我们一会就回家，别带着弟弟出去了，看小蝌蚪等我们回来。”蒋非出门前回头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爸爸。”星星随意摆摆手，示意他放心。 “米米，跟着姐姐，爸爸妈妈很快回来。” 蓝悦妮跟着叮嘱了儿子一句。 “嗯。”米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进了鹌鹑舍，蒋非实操了一遍捡鹌鹑蛋的流程。 徐海浩、蓝悦妮和江嘉看得啧啧称奇，直喊太方便快捷了。 然后他们跟着参与了捡鹌鹑蛋。 看着小桶里的蛋一个一个增加，直至装满，他们的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捡蛋也是会上瘾的，一捡就停不下来。 他们觉得蒋非每天这样捡蛋，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更别说它们还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那捡起蛋来，简直不要太幸福。 捡完鹌鹑蛋，喊上星星和米米，提着摘的满满一篮子野果，徐海浩、江嘉几人从山上往下走。 徐海浩前两天跟蒋非说了，今天是米米的生日，要他帮忙订个生日蛋糕。 蒋非昨天打电话到镇上的一家蛋糕店订好了。 他订的生日蛋糕是双层的，比较大。 蒋非转头看了看米米，米米和蓝悦妮走在最后面。 他看向徐海浩，问道:“晚上给米米过生日，要不要我多喊几个小朋友过来，人多热闹点。” “好啊，一起热闹。”徐海浩点点头。 “下午去小溪里摸螃蟹怎么样？我喊那几个小朋友一块过来玩。”蒋非又问道。 “行，再好不过了。”徐海浩笑道，“你安排得太周到了。” “你们开心就好，这么定了啊。”蒋非耸耸肩。 …… 吃完午饭，累得不行的米米秒睡，星星也雷打不动地午睡去了。 “我也去睡会，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你们去抓螃蟹记得喊我。” 江嘉上午处于兴奋状态，满山跑也不觉得累和困。 现在吃饱了，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清风吹过，带来一身舒适。 睡意一下来了，让江嘉招架不住。 “行，睡去吧。”蒋非应道。 蒋非每天都要上山下山好几趟，上午这点活动量，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等他们都睡下，蒋非骑了摩托车去镇上。 订的生日蛋糕要自己过去取。 去都去了，他顺便送了鹌鹑蛋到芳姐盐焗店。 店里忙，他去到时，严信一家还在吃午饭。 严信和刘月芳热情地招呼他再吃点饭菜，留下喝杯茶。 蒋非摇摇头拒绝了。 他去取了生日蛋糕，又去旁边的小店买了可乐、雪碧、橙汁和一大袋小朋友喜欢的零食。 回去的路上还买了两个大西瓜，一回到家便赶紧放到井水里冰着了。 把米米过生日的东西准备妥当，蒋非躺到沙发上，准备刷几个短视频，等中午最热的时间过去，再喊他们去抓螃蟹。 可看着看着，蒋非睡着了。 可能是吹在身上的风太舒服了，也可能是外面的蝉声太催眠了。 睡了个美美的午觉，大家起来后都神清气爽。 拎了个小水桶，拿了把铁揪，提上一篮子野地瓜，一行人朝小溪出发了。 下午三点半，太阳依旧很大，不怕热的只有知了和玩耍的小孩子。 他们顶着大太阳尽情地奔跑，个个晒得黑不溜秋的，却一点也不感觉到热似的。 “在快乐的童年里，根本不会感到蒸笼般夏天的难耐与难熬。唯有在此后艰难的人生里，才体会到苦夏的滋味。”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汗珠、脸上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蒋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夏天，想得起来天气的晴朗，忘却了炎热，想不起太阳究竟有多毒。 童年里的夏天，西瓜、鱼虾、田螺、蝉、蚂蚱、天牛......才是主角，每一种都带给过他们快乐或者美味。 “白露，雷子，晨晨，一块去摸螃蟹啊。” 蒋非晃着手中的小水桶，喊上在路上玩耍的小朋友。 “好呀，蒋叔叔。” “星星，你哪里牵来一个小弟弟？好乖啊。”白露好奇地盯着米米看。 米米长得白白净净的，而他们成天在外面野，全都晒得黑黝黝的。 白露一看到米米这样的，好想伸手揉揉他软乎乎、白嫩嫩的脸蛋。 “米米，叫姐姐！”星星指着白露，对米米说道。 她做出了十足的大姐姐范儿，拍拍米米的肩膀。 “姐～姐。”米米乖乖巧巧地喊道。 “乖，太可爱了。”白露被软糯糯的声音叫得心花怒放。 她拉过米米的另一只手:“姐姐带你玩。” 走在后面的一行大人都看到了，江嘉忍不住大笑了两声，说道:“徐哥，你儿子行啊，啧啧，你们瞧瞧。” 徐海浩和蓝悦妮跟着笑了笑。 来到溪边，星星、白露等小朋友迅速下了水，小腿浸在水里凉丝丝的，超舒服！ 蒋非、江嘉也下了水，开始在溪里摸索起来。 跟只会翻石头找螃蟹的星星不同，经验丰富的蒋非还能找到螃蟹洞。 它们要是把窝安在溪边的土里，洞一般是扁扁的，洞口有密密麻麻的脚爪印，拿过铁揪往里一挖，便能把螃蟹挖出来。 它们的窝要是在水里，洞口会有堆着的湿泥，扒开湿泥，就是它们的洞了。 根据洞口的泥堆，可以大致判断出螃蟹洞的深度和螃蟹的大小。 蒋非在水里找到了一个螃蟹洞，他估摸了一下，伸手扒开洞口的湿泥。 这时，里面的螃蟹就会知道自己的家被侵入了。 蒋非能想象得出，它此时肯定举起了两只螯，对准了洞口。 只要他的手伸过去，它就不会客气。 所以掏螃蟹洞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会被螃蟹夹破手。 蒋非觉得快要到洞底了，手指贴着上壁张开，快速下握。 把整只螃蟹攥在手里，他松了一口气。 好久没有摸过螃蟹洞了，总算宝刀未老。 蒋非捏着螃蟹壳在水里甩了两下，洗了个干净，扔进桶里。 在一旁全程围观的江嘉，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碧蓝的天空，清凉的溪水，干净的水草，凉爽的微风…… 第四十九章 下次见 摸了大半个小时的螃蟹，星星、白露几个小朋友爬到溪边坐着，吃起了徐海浩他们提来的野地瓜。 米米刚开始下水时，不敢迈脚。 他爸爸妈妈鼓励了好一会，他才小心翼翼地挪了几步。 他没有抓螃蟹，只是在水里走动，踩踩水底的小石头，摸摸随着水泼摇曳的水草...... 看到哥哥姐姐爬到溪边，米米跟着爬了上去，学着他们，一边吃野地瓜一边把脚伸进水里，一下一下地晃着。 蒋非几人又摸了半个多小时。 水桶里的螃蟹已经有不少了，只是个头都不大。 他们摸上来的螃蟹有两种，一种是石蟹，一种是河蟹。 石蟹的个头要小一些，皮很硬实，肉很少，但炒起来很香，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石蟹个头不大，被它们夹住手指却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抓它们时，要把它们整只攥在手里，连同腿和钳子一起，这样，它们的两个螯便打不开了，无法咬人。 河蟹和石蟹长得挺像，外壳没有那么硬，炒起来也很诱人。 蒋非还见过有人把河蟹卷在煎饼里，连壳带肉一起吃下去，那时候的水非常干净，螃蟹肚子里也不脏。 吃完了野地瓜，小朋友们在溪边捏起了泥巴。 捏成方的、圆的、扁的，做成一座座城堡、高楼，玩起了“过家家”。 玩到五点多，蒋非喊上星星和米米，准备回家去了。 他顺便邀请了白露、雷子等晚上来给米米过生日。 ...... 吃晚饭前，陈小梅提了几桶水，泼到院子里，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声音。 往地面泼水可以带走白天的热气。 等他们吃完了饭出来，院子里果然凉快多了。 蒋非搬了茶桌出来，点上一盘蚊香，泡上一壶茶，招呼大家到院子里坐。 才坐下一会，白露、雷子、晨晨几人早早跑了过来。 “刚吃完，肚子还饱着呢，你们先玩，等晚点再开始啊。” 蒋非看小朋友们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小朋友嘛，一提到过生日，总是心急的。 成群结队的萤火虫，拖着“电灯泡”飞来飞去，很快引走了一众孩子的目光。 蒋非他们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仰头是繁星点点的夜空，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月亮和星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徐海浩、蓝悦妮和江嘉都陶醉在这美妙的氛围里，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好像身体上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了。 小朋友们追着萤火虫出了院子。 萤火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翻飞，跟他们玩起了捉迷藏。 过了一会，他们对追萤火虫没了兴趣，又一窝蜂地跑到草丛里，循着“瞿瞿瞿”的声音找起了蟋蟀。 蟋蟀没找到，倒是看见了一只青蛙。 它端坐在草丛里，鼓着个腮帮子，不停地“呱呱呱”，像个念经的小和尚，怪可爱的。 果蔬花草下经常有不少昆虫，星星蹲在草丛边上，抓起一只亮晶晶的深蓝色金龟子，放在手心里把玩。 米米已经不像早上那么害怕这些虫子了，小心地凑过去看了几眼。 “你们回来吧，准备开始了！” 蒋非端出生日蛋糕，拿出可乐、雪碧、橙汁和零食放到桌子上。 陈小梅把在井水里冰了一个下午的两个大西瓜也拿了出来。 “哇，好大的蛋糕啊！”白露一进来，开心地喊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村里的小孩过生日，不太兴吃生日蛋糕。 主要是老一辈的人更喜欢煮一碗面条，上面卧两个蛋给孩子们庆生。 所以一见到这么大个的生日蛋糕，小朋友们都太开心了。 徐海浩在蛋糕上插了三根蜡烛，点亮，大家把米米围在中间唱起了生日歌。 “米米，你可以许愿了，许完愿吹蜡烛。”蓝悦妮笑看着儿子说道。 “我希望可以天天过生日！” 米米大声说完，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耶！米米要快高长大，每天都像过生日一样开心。” 蒋非被小朋友们的快乐感染，心情更加愉快了。 “米米生日快乐！” “米米生日快乐！” 米米被热情的小伙伴包围了。 徐海浩和蓝悦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赶紧切起了蛋糕。 蒋非拿来一次性杯子，江嘉开了饮料和零食，陈小梅开始切西瓜。 小朋友们只管敞开了肚皮吃吃喝喝...... 吃饱喝足，陈小梅进屋拿了张竹席出来，往地上一摊，小朋友们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上去。 星星躺得四仰八叉，连着打了好几个饱嗝。 米米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个晚上，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今天过得太开心了！ 蒋非靠在椅子上，侧头看了一眼徐海浩和江嘉，问道：“还有下午摸的螃蟹，现在烤了？” “行啊，有啤酒没有？烤螃蟹和啤酒，绝配。”江嘉说道。 “冰箱里有啤酒，烤螃蟹咯。” 平时听到蒋非这么说，一帮小朋友肯定很积极地帮忙、蹭吃。 但今天一个个都吃撑了，只抬眼看了一下，便继续躺着了。 蒋非拿了个炉子出来，放了木柴去烧成炭，然后在上面放一张铁丝网。 徐海浩把处理好的螃蟹摆了上去。 很快地，螃蟹变红了，冒出的油滴在木炭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等他们烤好螃蟹，小朋友们已经各回各家了。 陈小梅和蓝悦妮也带着星星和米米去睡觉了。 院子里只剩下蒋非、徐海浩和江嘉三个，喝着啤酒，吃着又香又脆的烤螃蟹，随意地聊着天。 夜渐渐深了。 ...... 徐海浩一家和江嘉过来住了两天两夜，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星期天下午。 他们早早吃了晚饭，天还没完全黑透，徐海浩和江嘉提着行李放到后备箱。 蒋非给他们装了鹌鹑蛋和一罐自己晾晒的金银花。 米米不舍得走，眼泪汪汪地拉着星星，哭的眼睛都红了。 “米米不哭，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妈妈也舍不得，我们下次再过来好不好？”蓝悦妮轻声地哄道。 徐海浩和蓝悦妮哄了好一阵，又拉钩保证下次还来，米米终于肯上车了。 “陈奶奶，蒋叔叔，星星姐姐，拜拜，下次见。”米米说着，又抹了抹眼泪。 “好，下次见，不哭啊。”蒋非说道。 车子缓缓驶出白河村…… 第五十章 获得积分+1 晚上十一点，蒋非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综艺节目，微信有消息进来。 他点开一看，是徐海浩和江嘉在三人群里发了信息。 江嘉:回到自己的狗窝了，明天要接着搬砖了，抱紧可怜弱小又能吃的自己！ 江嘉:谢谢蒋哥的招待！谢谢徐哥送我回来！ 江嘉:睡觉去了，晚安，么么哒！ 徐海浩:安全到家了，洗洗睡了，晚安。 蒋非发了一张晚安的表情包上去，接着看综艺。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追完了综艺，爬起来上了一趟厕所。 蒋非躺回床上准备睡觉，他睡前有看朋友圈的习惯。 一点开，最新一条是徐海浩发的，九宫格图片都是米米晚上过生日时拍的，还感性地写了一大堆文字。 蒋非点了个赞，留了个祝福的评论。 下面一条刚好是江嘉发的。 他也发了九宫格照片，不过除了一张合影和一张单人照之外，其它的都是风景照。 配的文字和表情，跟他的性格一样浪得飞起。 蒋非没啥好说的，只点了个赞。 瞥过他们发表的时间，一个显示十分钟前，一个显示五分钟前。 蒋非:…… 果然，微信互道晚安，蓦然回首互联网上又相逢。 在心里吐槽完，蒋非点开了相册，这两天他也拍了很多照片，比他之前一个月拍的量还多。 粗略看了一遍，他挑了九张照片，也发到了朋友圈。 一刷新，他便看到了自己发的。 在蒋非和徐海浩之间，还夹了一条动态，发的照片全是在钓鱼。 他就是之前联系过蒋非的前客户，叫做许海昌。 上次许海昌从他这里买了五斤鹌鹑蛋，收到货之后，给他发了一大串夸赞鹌鹑蛋美味的话。 那些话看着不像是自己写的，估计是从网上复制粘贴过来的，看得蒋非又尬又好笑。 许海昌还专门为鹌鹑蛋发了个朋友圈。 这可太难得了，因为他的朋友圈除了钓鱼还是钓鱼。 蒋非点进去看过一次，一溜下去全是钓鱼，震惊！ 他接着翻了两下朋友圈，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便放下了手机。 无事一身轻。 蒋非现在不用为生计发愁，又有大把的时间陪在妈妈和女儿身边，每天悠闲地过着小日子。 他的睡眠质量比以前好了很多，轻松入睡，神清气爽地醒来。 …… 陈小梅去看稻田里的秧苗了。 蒋非带着星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蒋非打开养殖系统的页面。 【任务名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任务要求:探索人与自然，获得10积分。】 【任务奖励:？？？】 【温馨提示:你暂时不能查看任务奖励哦，请尽快获取10积分，加油吧！】 探索人与自然，获得10积分？ 蒋非在心里重复了几遍，琢磨着这个任务该怎么做。 像上次触发任务那样，靠自己内心的感悟，一时心旷神怡？内心宁静平和？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心旷神怡，内心也宁静平和呀。 蒋非思来想去，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一点提示难搞啊！ 两人慢悠悠走到了上次摸鱼的小溪，没有下水，只沿着溪边往前走。 “爸爸，那里有一只捕鱼达人。”星星忽然出声说道。 蒋非收回思绪，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去。 一只羽色艳丽的翠鸟站在一根枯树枝上，背部和面部的羽毛翠蓝发亮。 它低头看向水面，露出长而尖的喙。 “它要捕鱼了吗？”星星看到它的动作，轻声说道。 “应该是。”蒋非同样轻声说道。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期待着翠鸟接下来的行动。 蒋非拿出了手机，开了录像，对准了它。 翠鸟盯着水面看了一两分钟，忽地动了。 它迅速俯冲，在入水时张开翅膀。 它的眼睛进入水中后，能迅速调整水中因为光线造成的视觉反差。 所以翠鸟在水里的视力了得，能把鱼虾看得一清二楚。 翠鸟整只没入水里，溅起一圈圈波纹。 再出来时，它嘴里叼了一条鱼。 翠鸟落回枯树枝上，很快吃完了嘴里的鱼。 它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蒋非和星星，翅膀一振，贴着水面飞走了。 看着翠鸟远去的身影，星星说道:“好厉害啊，捕鱼达人！” 爬上山顶，蒋非带着星星找了块石头坐下。 山顶视野宽阔，往下望去，上百亩的荒地上杂草丛生，几十只黄牛优哉游哉地吃着草。 颇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意境。 星星托腮看了一会，便坐不住了，在周围走来走去。 “爸爸，你快来看，这里有一棵大树生病了。” 星星的喊声传来，蒋非起身走了过去。 一棵大树的树皮裂开了，有很多树皮已经剥落，露出树干里面焦黑的部分。 在裂开的树干上，有一种绿色的金龟子趴在上面，应该是为了吃大树流出来的树液。 而在大树的旁边，有一棵马尾松小树苗正在茁壮成长。 “爸爸，大树生病了，它不能走，要怎么去医院看医生吃药？”星星仰头问道。 “医生可以走呀，大树生病了，可以请植物医生过来。” 不过，植物医生数量很少，很多地方都没有，他们这不太发达的地方，连市里都没有植物医生。 “这棵大树不需要看医生，你看，它的这个地方，叫做韧皮部，被严重破坏，差不多坏死了，就不能继续输送养料了。” 所以这棵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星星听懂了，她没再说话，有些伤心地看着大树，伸手轻轻抚摸它裂开的树皮。 蒋非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的小树苗身上，大树的死亡，能给小树苗腾出更多生长所需的领地和阳光。 这是属于它们的更替交迭。 …… 蒋非带着星星时走时停地在山上逛了一天，随性、自在。 又到傍晚，蒋非伸了个懒腰，带着女儿打道回府，探索人与自然的任务，明天再接着深思吧。 【熟悉虎山的动植物，进度30%，获得积分+1】 在蒋非准备下山回家时，养殖系统有了新消息，点开页面一看，他眼睛一亮。 虽然他想不出任务要怎么完成，但他知道这一任务跟山上的这些生物离不开关系。 果然是这样！ 第五十一章 酿酒 “妈，秧苗长得怎么样了？”蒋非回到家后，进了厨房，一边择菜一边问道。 “还行，全部返青了。”陈小梅答道。 这几天温度高，天气热，田里的秧苗全靠她勤快地放水，才能咕咚咕咚地喝个饱，长得绿油油的。 “我后天去施肥，明天要去帮你郑婶酿酒。” “酿酒啊，什么时候？上午还是下午？”蒋非感兴趣地问道。 他想去围观，不，学习一下。 娘酒制作工艺已经是沿袭上千年的传统了，老一辈的人都会酿。 而且每年都要酿娘酒来过年，春节期间，那是顿顿都要有娘酒的。 可以倒出来直接喝，可以加热喝，可以煮鸡，可以煮鸡蛋…… 但到了蒋非这一代，年轻人会酿娘酒的已经不多了。 不止酿娘酒，蒸甜粄、炸煎堆、炸腐卷等一些过年前要准备的吃食，会做的年轻人也不多。 有些不是说有多难做，而是年轻人都不愿意去做。 随着老一辈的人逐渐老去，好些传统老手艺怕是要失传了。 自工作以后，每年陈小梅酿酒，蒋非都不在家。 现在刚巧有机会，他想跟着学一下，平日里有空，可以自己酿些来喝。 “上午，吃完早饭就过去。” “嗯，到时喊我一块，我也去瞧瞧。”蒋非说道。 “行，学着点，以后家里过年的酒交给你了。” 陈小梅笑了笑:“对了，家里的尿素没多少了，你明天去了镇上，记得买20斤回来。” “好。” “后天给秧苗施肥，大后天是赶集日，我们一起去赶集吧。” 鹌鹑下蛋后，兜里有了进账，蒋非的手头稍微宽裕了些。 他想把家里的电视机、冰箱和热水器换了，再买两台空调回来，装房间里。 小木屋里也需要买些家具，客厅里配上茶桌凳子，再买个储物柜，方便放东西。 还有给他妈妈和星星买几套新衣服。 “你带星星去就行了，我不去了，逛来逛去都差不多。”陈小梅摇摇头说道。 “一起去热闹，你给星星选几套漂亮的裙子，她现在穿的衣服好些是去年的，穿着有点小了。” 蒋非了解他妈妈，一说给星星挑衣服，她多半不会拒绝。 看到她松动了，蒋非加了一句:“好久没给星星买新玩具了，你也给挑挑。” “好吧，大后天一块去赶集。”陈小梅答应了下来。 “说定了啊！” …… 酿酒的前一天晚上，郑丹乐把一百多斤糯米倒进大铁盆里，加水浸泡。 提前浸泡可以让糯米吸水膨胀，使淀粉结构松弛，在蒸饭时容易蒸透心。 她忙进忙出，仔细检查蒸酒的器具和明天要用的酒曲。 酒缸和酒瓮都清洗干净了，按照传统的做法，洗这些不用洗洁精，而是用“布惊叶”泡洗干净。 全部准备妥当，郑丹乐才放心地睡下。 第二天，陈小梅和蒋非吃完早餐，早早过去了。 蒸饭要用大锅，一次能蒸下一百多斤的糯米，还要用柴火灶。 郑丹乐家的房子也是楼房，没有弄柴火灶了。 蒸饭要去老宅里。 她家的老宅跟蒋非小时候住的老宅差不多，都是“上五下五”的结构，特别宽敞，房间也多。 以前都是一大家子住一块。 来到厨房，陈小梅和郑丹乐一起把糯米倒入大锅。 “郑嫂，我手艺也一般，要是酿得不好，你到时可别怪我啊。”陈小梅笑着说道。 “你手艺比我好多了，要是酿得不好，那肯定是外界的影响，跟你没关系。” 郑丹乐真诚地说道:“你肯来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 有一句俗语说“蒸酒磨豆腐，唔敢称师傅”。 意思是说，酿酒和做豆腐这两门手艺，即便是技术高超、经验丰富的人，也没人敢称自己是师傅的，不然很容易被打脸的。 因为酿酒成不成功，其实不光看手艺，还会受到外界很多因素的影响。 即便是自己做的很好了，一个步骤都没有落下。 但是如果其它的环境不利，所酿制的酒也并不香，反而是酸的。 酿酒几十年的人，也偶有失败的时候。 做豆腐同理。 往锅里放好水，盖上锅盖，陈小梅在锅盖边沿围了一圈毛巾。 蒋非自觉担起了烧火的任务。 他有好多年没有用过柴火灶，没有烧过火了。 村里还在用柴火灶的人家不多，因为少有人割芒萁来烧火了，山上的芒萁长得又密又多。 点燃芒萁，放入细树枝先烧起来，再架上大柴，多年过去，蒋非依旧熟练得很。 蒸饭要先用大火加热，陈小梅让他加了几根柴，把火烧的旺旺的。 等煮沸了，就该用小火了，蒋非听从他妈妈的指挥，拿火钳夹了几根柴出来，让火慢慢变小。 蒸饭环节很重要，糯米要蒸熟蒸透，又要不糊不焦，最好外硬内软有弹性，内无白心。 蒸出来的米饭要松、软、透而不结团。 这过程全靠陈小梅和郑丹乐的观察。 当锅盖边上有大量热气冒出来时，表示米饭的热熟程度已从下面升到上面。 当能闻到散发出来的香味时，说明米饭已熟到九成以上了。 这时再开盖取少许米饭用手指碾磨，如果没有白色的硬米块，表明米饭已熟透，蒸好了。 光是蒸饭就要两三个小时。 “小非，可以停火了，出锅了。”陈小梅说道。 他们把蒸成的饭叫做“娘饭”，金黄金黄的，粘粘的，闻起来特别香。 见蒋非凑近闻了闻，郑丹乐笑着说道:“香吧，我们中午就吃娘饭好了。” “可以啊，很香。”蒋非说道。 娘饭拌着酱油一块吃，简直是人间美味。 小时候他可喜欢吃娘饭了，每次家里一酿酒，他都眼巴巴守在一旁，等着吃娘饭。 陈小梅和郑丹乐把娘饭倒进大的竹匾里摊开，时不时搅拌一下，让娘饭慢慢降温。 郑丹乐说中午吃娘饭不是开玩笑的，她盛了几大碗娘饭放到一旁。 不止他们中午吃，还有好几位邻居知道她今天酿酒，早早预订了娘饭，让给留着。 在等待竹匾里的娘饭凉却下来的时间，蒋非几人开吃了。 蒋非就着酱油吃掉了一大碗，吃得心满意足。 第五十二章 星星的开心和不开心 吃了一碗娘饭，蒋非到左边的邻居家接回了星星。 蒋非家左边有自家的一大片菜园和池塘，过去还有一小片竹子，再旁边才是邻居的家。 星星一个上午都待在邻居家，和一岁多的妹妹小欣玩。 小欣刚过一岁的生日不到一个星期，还不太会走路，大人牵着她，能颤颤巍巍走几步。 一旦放开她的手，她就不敢走了，直接趴下，飞快地爬了起来。 小欣当初八九个月大了还不会爬，没想到现在开始学走路了，她反而喜欢爬了。 直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午饭马上好了，你和星星留下来吃饭吧。”小欣奶奶笑着说道。 “不用了，郑婶在酿娘酒，给她留了娘饭。”蒋非指指女儿。 “这样啊，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下次有空过来一起吃饭啊。” 小欣奶奶抱着孙女，说道：“跟蒋叔叔说拜拜，跟星星姐姐说拜拜。” “拜拜~”小欣拖着小奶音说道，举起右手随便挥了两下。 “嗯，我们走了，拜拜。” 蒋非牵着女儿往郑丹乐家的老宅走去。 路上，蒋非问女儿：“上午跟妹妹玩的开心吗？” “开心，也不开心。” 蒋非知道女儿想要表达的意思，追问了一句：“怎么不开心了？” “妹妹总是喜欢抢玩具，我拿哪一个，她就要抢哪一个。” 星星不太开心地嘟着嘴：“我给她了，她又很快扔掉，扔掉也不让我玩。” 蒋非一听，知道问题所在了。 “妹妹不是不让你玩，一岁多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想要跟你玩，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跟你玩。” 蒋非耐心地解释道：“她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语，但还不能理解你说的话。” “等她长大一点，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就好了，你像她这么小的时候也这样的。” “你看，你现在长大些了，不就好了嘛。” “我以前也会抢其它小朋友的玩具吗？”星星好奇地问道。 蒋非肯定地点了点头。 星星勉强说道：“好吧，我不怪妹妹了！” “那开心的事情呢？”蒋非又问道。 “那可多了，妹妹好好玩啊，她跟个小尾巴似的，一直黏着我，还要牵着我的手。” “我教她叫我阿姐，她就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星星说得眉飞色舞，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把不开心的小事都抛到了脑后。 蒋非认真地听女儿说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经过梁奶奶家，星星快步跑向牛棚，牛棚里空空如也。 她跑了回来，疑惑地问道：“爸爸，小牛犊去哪里了？” “它跟着牛妈妈去荒地吃草了，我们昨天爬到山顶，看到山下的那群牛里，可能就有小牛犊在呢。” “它才出生几天，还那么小，就要跟着妈妈去吃草了吗？为什么不喝奶？” “小牛犊也喝奶，牛妈妈会喂它的......” 说着话，星星看到了她奶奶。 陈小梅和郑丹乐坐在大门口，一人摇着一把蒲扇，闲话家常。 “奶奶，郑奶奶，我来了。”星星大声喊着跑了过去。 陈小梅抱住扑过来的孙女，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饿了吧，进来吃娘饭，你第一次吃，看看喜不喜欢。” 星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跟平常吃的白米饭不一样，咬起来粘粘的，沾了酱油之后又咸又香。 “我喜欢娘饭，好好吃！”星星抬头说道，眼睛亮晶晶的。 陈小梅笑着伸手揩去孙女沾在下巴的饭粒：“好吃就多吃点，慢慢吃，吃完还有。” ...... 陈小梅看着孙女吃了一会，起身去摸了一下竹匾里的娘饭温度。 她反复摸了几遍，确认温度合适了，才说道：“郑嫂，可以放酒曲了。” 放酒曲时，对娘饭温度的把握要准确，温度过高、过低都会影响酿出来的娘酒的质量。 这只能靠手去摸，凭经验去感觉。 听到陈小梅的话，郑丹乐马上把酒曲端了出来。 两人一起把红色的酒曲拌入娘饭里。 拌均匀后，蒋非帮着把拌好酒曲的娘饭倒入大瓦缸里。 然后把娘饭整平压实，在中间挖一个“井眼”，利于发酵和方便观察发酵的情况。 最后盖上缸盖，让它发酵。 发酵温度每个季节不同，夏天比较简单，把大瓦缸搬到阴凉通风的地方放着就行。 每次在冬天酿娘酒过年，温度低的话，需要用干稻草把大瓦缸团团围住，再在外面裹上一层棉被。 三人合力把大瓦缸搬到阴凉通风处放好，郑丹乐往上面放了几根“布惊叶”。 “好了。” 郑丹乐松了口气，说道：“小梅，小非，谢谢你们帮忙，到家里坐坐，树上还剩几串荔枝。” 酿酒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是等待了，以后还要虑酒、炙烤。 “我就不去了，带星星回家睡午觉。” 蒋非指了指眼睛快要睁不开了的女儿，她困得在一旁打瞌睡呢。 “好，小孩睡觉要紧，那小梅一起走吧。” 郑丹乐一看星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让小梅带回去给你俩吃。” “谢谢郑婶。” 蒋非让女儿趴到背上，背着她回家去。 星星在路上就睡着了，蒋非把她放到床上，她翻了个身，没醒，接着睡了。 蒋非在客厅的沙发上小睡了一会，睁开眼，刚拿出手机。 陈小梅提着一袋荔枝回来了，皱着眉头说道：“小非，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 “说什么了？诈骗的？让你转账了？”蒋非赶紧问道。 要是普通的正常电话，他妈妈肯定不会这个表情跟他说。 “好像不是诈骗，没有让我给钱。”陈小梅摇摇头说道。 听到不是诈骗电话，蒋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打电话的人咋说的？” “电话里的那人说自己是君悦酒店的老板，要跟我们谈生意，买我们的鹌鹑蛋，他可以出13块五一斤。” “他说了好多，什么要我算一下账，一斤鹌鹑蛋多卖五毛钱，一天多一百块钱，一年就是四万多。” “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四万多在我们这个小农村能干啥干啥......”陈小梅一边回想电话内容一边说道。 君悦酒店，蒋非知道啊，他想他明白了。 第五十三章 摘桃子 君悦酒店的老板之前给蒋非打过几次电话，想要买鹌鹑蛋，希望他能稳定供应。 蒋非拒绝了之后，他也在电话里提过。 可以出比芳姐盐焗店更高的价格，只要蒋非愿意把每天的全部鹌鹑蛋都卖给他。 蒋非再次拒绝了，而且没有答应对方想要面谈的约饭邀请。 他暂时没有把每天零售的那部分鹌鹑蛋固定售卖给酒店、商店的打算。 想着索性干脆一点，别拖泥带水的。 君悦酒店的老板打电话给陈小梅，就是觉得蒋非太干脆了，一点儿余地都没留。 他想从陈小梅这儿下手，反复强调他出的价格比芳姐盐焗店高。 一年下来多赚的钱比她辛辛苦苦种几年田还多...... 蒋非听他妈妈说完，一下猜到了君悦酒店老板的心思。 不过，君悦酒店的老板可能要失望了。 “妈，你怎么说的？”蒋非问道。 “我说这些事情不归我管，要谈生意找我儿子！” 陈小梅倒了一杯水，打开袋子拿出荔枝放到桌子上，接着说道：“后面他还在说个不停，我直接挂电话了。” “不错，妈，下次你要还接到这样的电话，不用多听他说，直接让他有事来找我，尽管挂电话。” 蒋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妈妈不是一个听风就是雨，容易被忽悠的人。 陈小梅吃了个荔枝，过了一会又问道:“这人不是骗子吧，真的是君悦酒店的老板？可以出更高的价格也是真的？” 陈小梅听君悦酒店的老板说了一通，心里还是有些心动的。 一斤贵五毛钱，咋听起来不多，可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就可观了。 “不是骗子。” 蒋非便一边吃着荔枝一边跟她说话。 把之前君悦酒店老板打电话的事情，以及他为什么不把鹌鹑蛋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的问题，都跟他妈妈说清楚。 陈小梅听完，摁下了刚冒头的想法。 吃了几个荔枝，蒋非探出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桃子：“妈，我去摘几个桃子来尝尝。” 树上的桃子，红色中夹着些绿色，还没完全成熟。 蒋非伸手捏了捏，挑了几个摸起来稍微软一些的摘了下来。 拧开水龙头冲洗两下，放进嘴里，咬起来稍微有点硬，但又脆又甜。 蒋非洗了一个给他妈妈：“吃起来很脆，是你喜欢的那种。” 陈小梅吃桃子，不爱吃熟透的，她觉得咬起来太软了，不好吃。 她喜欢咬起来生脆生脆的。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桃子，刷着短视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星星揉着眼睛出来，迷迷糊糊地喊了句：“爸爸，奶奶。” “醒了，过来喝点水，摘了桃子。”蒋非拿过女儿的水杯，朝她招了招手。 星星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才算真正醒了过来。 蒋非拿了个桃子给她。 星星接了过去，捧在手心里左看看右看看：“摘的桃子？树上的桃子可以摘了？” “嗯，可以摘了，不过还不太熟，吃起来有点硬。” 蒋非低头看着女儿：“你咬一口试试，要是觉得太硬了，可以等几天再摘。” 星星咬了一口，说道：“不硬，好吃！” “你要吃就跟爸爸说，或者跟奶奶说也行，我们来摘，你别自己爬上去，小心摔下来了。”蒋非叮嘱了一句。 有些垂下来的桃树枝，星星也够得着，但没结几个果子。 星星点点头。 “我可以叫白露姐姐，雷子哥哥他们来摘桃子吗？”星星吃完一个桃子，捏着自己肚子上的小肉肉问道。 “当然可以啦。”蒋非笑道。 其实不用星星叫他们，他们过几天也会时常过来光顾的。 一来，桃子熟了，他们都看得到。 要想知道村子里谁家房前屋后种了什么水果，什么时候成熟，问这些孩子准没错。 二来，他们马上要放暑假了，属于他们的快乐要到了，有大把的时间在村里晃悠。 星星又拿起一个桃子吃了起来，蒋非看着她吃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跟个小松鼠似的。 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他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过完这个暑假，九月份开学，星星也该上幼儿园了。 想起星星刚出生时，护士抱给他看，脸皱巴巴的，手小脚小，只有5.1斤，整个都小小的。 刚出生的小孩全身软软的，蒋非第一次抱女儿，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蒋非接着想起自己第一次给星星换尿不湿，第一次给她冲奶粉，第一次拉住她的小手…… 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面的熟练、淡定。 可一转眼，星星都快要上幼儿园了。 蒋非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不是孩子离不开爸妈，而是爸妈离不开孩子。 …… 吃过晚饭，天还没完全黑透，星星便喊了一堆小伙伴来摘桃子。 蒋非赶紧把院子里的两盏灯都开了，光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你们上树的都小心着点啊，别仗着自己是老油条就放飞了！”蒋非站在树下喊道。 明明有几个比较大的孩子个子挺高，站着也能摘到桃子，还非得爬到树上去。 “知道了，蒋叔叔，我们爬树，你放心！”雷子在树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咯吱。 “雷子！脚收回来！” “你要对自己的体重有正确的认知，那桃树枝那么细，哪能承受得起啊！”蒋非喊道。 树上的雷子讪讪地收了笑容，小心翼翼收回伸出去的脚。 打脸来的太快了！ “雷子哥哥，你让开，我行让我上。”白露在一旁跃跃欲试。 雷子退后一步，白露一脚站了上去。 咯吱。 雷子和白露面面相觑。 “好了，你们都从树上下来，我拿根竹竿，套个网兜给你们摘。” 蒋非看了，赶紧喊下树上的一帮熊孩子。 桃树枝本来就细，承重不行，不适合他们爬上去。 他家的这棵，算是长得比较高，比较壮实的了。 蒋非往长竹竿上套了个网兜，带着他们一块摘桃子。 “爸爸，我要上面那个。” “蒋叔叔，左边那个最大，快摘它！” “蒋叔叔，……” 蒋非的耳朵都快被小朋友喊出茧来了。 “来，竹竿给你们，自己想要哪个摘哪个。” 蒋非装了刚摘的一篮子桃子，洗了端上桌，招呼过来找他妈妈唠嗑的邻居们。 然后坐看一群熊孩子围着桃树上蹿下跳。 第五十四章 布谷布谷的八哥 星星和一群小伙伴在院里院外玩了个尽兴。 “白露，该回家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齐春花喊道，拉着还不太想回去的孙女走了。 “雷子，几点了，还不回来！”雷子爷爷也过来逮孙子了。 “阿晓，快回来啊……” 小朋友一个接一个被喊回家了，星星蹲着，双手抱住蒋非的小腿，把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 “爸爸，我今天好开心啊。” 星星打了个哈欠，眼睛酸酸的，她仰头说道:“就是有点累。” “你这是困了，洗个澡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的了。” 蒋非伸手抹去她打哈欠挤出来的一滴泪珠。 “爸爸，要抱抱。” 星星像更小的时候一样撒娇，两条腿直接缠到他的腿上，整个人挂了上去。 蒋非一把抱起女儿，说道:“你奶奶估计放好水了，抱你进去洗澡？” 星星趴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妈，我上山去了，你和星星早点睡。”蒋非说道。 “嗯。”陈小梅应了一声，带孙女进了浴室。 蒋非拿上手机，关了大门。 往山上走去，蒋非揉了揉耳朵，小朋友们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了一个晚上，替耳朵觉得累得慌。 山上的松树特别多，今晚的月亮很明亮。 蒋非随意地抬头看去，便看到了“明月松间照”的画面。 他仰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松针看到了明月，也看到了松针在明月里留下的剪影。 那样的自然画面，特别治愈。 而此时的意境，只能用眼睛去记录，用心灵去感受，而无法通过手机拍摄的照片来表达。 蒋非觉得，他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了！ 回到小木屋，冲了个凉，蒋非进了卧室，躺到床上。 中午没有午睡，他准备玩会儿手机，今晚早点睡觉。 窗户没有关，不时有风吹进来，很凉爽。 窗外偶尔响起一两声鸟儿的叫声、树叶的沙沙声，以及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窸窸窣窣？ 蒋非仔细听了一会，起身走向窗户，循着声音掀开窗帘。 是一只八哥躲在窗台上，之前被窗帘挡住了，他没有看到。 蒋非在八哥身上扫视了一圈，很快发现它的一条腿受伤了。 原来如此！ 他抓起八哥放到手上，八哥使劲挣扎，嘴里嘶喊着：“布谷，布谷—” “你又不是布谷鸟，布谷什么！”听到八哥的叫声，蒋非哭笑不得地说道。 “布谷，布谷—”它依旧叫唤得起劲。 这只八哥大概跟布谷鸟待的时间比较长，时常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跟着学会了。 蒋非松了点按着它的力气，检查了一下它受伤的腿，有伤口，留血了，应该没伤到骨头。 之前鹌鹑打架受伤了，拿了碘伏棉棒和云南白药上来，还剩下一些。 蒋非把它们找了出来，按住挣扎的八哥，拿碘伏棉棒擦了伤口的周围，给敷了云南白药，扯了纱布缠了起来。 期间八哥一直不停地“布谷布谷”叫唤，吵得蒋非想把它从窗口丢出去。 但看在它受伤的份上，他忍住了。 “好了，别吵了！” 蒋非拿了个纸箱，把八哥放了进去，扔进隔壁房间。 隔壁的房间以前当过储物室，从鹌鹑的饲料搬到仓库去后，那个房间就空了下来。 蒋非关上房门，让八哥一只鸟待在里面。 走出来时，他长舒了一口气。 耳朵啊耳朵，今晚你受累了！ ...... 第二天上午，蒋非从家里装了一小袋大米上来，拿来喂八哥。 “爸爸，八哥在哪里？” 星星知道他昨晚捡了一只受伤的八哥，一路上都在期待着见到八哥。 蒋非指指关着门的房间，星星快步走了过来。 “布谷布谷......” 星星听到房间里传来鸟儿的叫声，耳朵贴到了门上，有些疑惑：“里面还有一只布谷鸟。” 蒋非摇了摇头，卖了一个关子：“你进去看了就知道。” 蒋非打开门，让女儿先进去，等他也进去后，顺手关上了门。 八哥已经不在纸箱里了，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蒋非上下打量了它一下，脚上缠着的纱布被它咬开了，掉落在地上。 看起来倒是比昨天精神了一些。 昨天没细看，他现在才发现这只八哥处于换毛期，羽毛上的长羽掉了不少。 这颜值......不忍直视啊！ 蒋非没花多少力气便抓住了它，不理会它的挣扎，强行按住，给它又上了药。 这次没再用纱布缠住了，八哥会用嘴啄纱布，不小心啄到伤口，那会更糟糕。 “布谷布谷—”蒋非上药时，它又开始了叫唤。 星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八哥？布谷鸟？” “爸爸，八哥跟布谷鸟的叫声一样的呀。” 蒋非笑了笑，说道：“八哥会学舌，它这是在模仿布谷鸟的叫声。” “学舌是什么？” “就是模仿我们说的话，或者模仿其它鸟儿的叫声。”蒋非解释道。 星星眼睛一亮，紧盯着八哥：“哇，这么厉害的，我们说话，它都会模仿吗？” “呃......不会，从小训练的八哥有可能会模仿简单的句子，这种野外长大的，没训练过，一般不会说话的。” 蒋非给它上完了药，松开手：“别叫了，你自由了！” 八哥在房间里实现了走动、飞行自由。 它的伤还没好，蒋非准备关它几天，等它好了，再放出去。 本来换毛期的八哥飞行能力就弱，现在又伤了腿，放出去的话，说不定生存都成问题。 蒋非去厨房拿了两个碗，一个装大米，一个盛水。 “有吃的，有喝的，你随意啊。” “别一副我要迫害你的样子好不好，我这是为你好。” “走了，星星，我们待在这，八哥都不敢过来吃。”蒋非说道。 “我们走啦，你乖乖吃东西，快点好！”星星一步三回头，跟着出了房间。 他们离开后，八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米看，过了一会，它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飞快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八哥走到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张开翅膀，梳理起羽毛来。 蒋非又带着星星在山上消磨了一天的时间，可养殖系统页面上的进度还是没有变化。 第五十五章 一家人赶集 “奶奶，我要穿裙子。” 一大早，星星头发没梳，脸没洗地坐在床上，看着奶奶给她挑的运动装摇头。 今天是赶集日，爸爸前天说了，要带她和奶奶去赶集，她要穿漂亮的小裙子去逛街。 “好，穿裙子，你要哪一条？” 陈小梅笑着收了自己拿的衣服，打开衣柜让孙女选。 星星认真看了一会，选了一条粉红色的纱裙。 陈小梅给她换上。 星星现在会自己穿裤子，上衣的话，要看类型，开衫那些简单的会穿。 套头的裙子她还不能自己搞定，尤其是后面还要拉拉链的。 裙子的娃娃领上绣了一对可爱的鸳鸯，星星伸手摸了摸，爱不释手。 这条裙子还配有同色系的小包包，陈小梅也给她套上，斜挎。 “谢谢奶奶。” 星星站起来转了一圈，一蹦一跳地跑去刷牙洗脸了。 等她洗漱完，陈小梅给她梳了两根羊角辫。 “好了，我的小公主，超漂亮的。” 陈小梅真心觉得自家孙女好看，可爱又漂亮，越看越喜欢！ 星星不知道啥为害羞，听到奶奶的夸奖，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星星从起床开始，一直盼着去赶集。 可她爸爸太慢了，她吃完早餐，坐在桃树下等啊等。 这只黑色的老母鸡从她面前路过了七次。 在桃树上停下过的鸟儿有三只。 到树下搬运米饭的蚂蚁有四个十只，从一数到十，她数了四遍。 唉…… 蒋非在山上一点也不着急。 他看着鹌鹑吃完了饲料，放它们出来，顺手打理了一番门口的稻草人。 因为蒋非经常在鹌鹑舍门前当人形驱鸟器，有时会手动用稻草人驱逐想来偷蛋的鸟儿。 所以稻草人对一些鸟儿还是有威慑作用的，立着还算有点用处。 接着蒋非进了鸡舍，左边撒一把饲料，右边撒一把谷子。 第一窝小鸡吃谷子，第二窝小鸡吃饲料。 它们吃食时不能靠得太近，要不然准得弄的一地鸡毛。 而分开吃食时，小鸡一般不打架。 只有两只老母鸡相互看不顺眼，不停“咯咯咯”地呛声。 但雷声大雨点小，两只老母鸡也很难打起来。 “啧啧，会呛声了不起啊，有本事打架啊！” 蒋非看着两只老母鸡摇了摇头，去年端午晒的艾草根还没煲完呢。 干的艾草根煲老母鸡最好喝了！ 他打开鸡舍的门，两只老母鸡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面，各自带着一群小鸡奔向草地。 然后还有关在房间里的八哥，蒋非照例给它端了两个碗，一碗装大米，一碗盛水。 八哥的脚看着好了不少，刚开始它受伤的脚根本不敢着地，现在能瘸着走两步了。 看到蒋非进来，站在角落的八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依旧警惕。 蒋非没说什么，放下食物和水，关上了门。 八哥伤好了要回归野外，对人持有警惕心，对它来说会更安全。 忙完这些，蒋非才慢悠悠下山。 一脚踏进院子，星星立马跑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爸爸，你总算回来了，我等的花都谢了。” “爸爸吃个早饭就出发了啊，你再玩会儿。” 蒋非进厨房喝了碗瘦肉粥，星星眼巴巴地看着。 “好了，叫上奶奶，我们走了。”蒋非放下饭碗，对女儿说道。 “奶奶，赶集去了，爸爸吃完了！”星星跑着进屋。 “来了。”陈小梅从屋里出来，她也难得地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陈小梅有几套好看的衣服没怎么穿过。 平时在家要进厨房和地里忙活，容易弄脏衣服，她舍不得穿新的。 只有去赶集或者吃席的时候，她才会拿出来穿。 蒋非骑了摩托车出来，把要送去给芳姐盐焗店的鹌鹑蛋绑到后面，载上两人，朝镇上驶去。 到了集市，蒋非停好摩托车，先就近去了快递点，寄了个快递。 之前跟他买过鹌鹑蛋的前客户许海昌，又跟他买了二十斤鹌鹑蛋，自付运费的那种。 寄完快递，蒋非赶紧把鹌鹑蛋送去了芳姐盐焗店。 芳姐盐焗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严信一家都很忙，他放下鹌鹑蛋，跟严信说了一声便走了。 “搞定了，可以好好逛街了。”蒋非笑道。 星星应和地欢呼了一声。 她每次赶集都保有十二分的热情，拉着奶奶，喊上爸爸，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集市上很热闹，耳边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几乎没停过。 星星停在一个套圈摊位上，挪不动步子，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玩偶，还有一些手工艺品。 蒋非跟着停下来看了一下，毛毡兔子、用水晶绳diy的创意手链、竹蜻蜓、中国结……做工细致，样子还可爱。 难怪小朋友们看了都挪不动步子，一个个围在这里，央求着家长买套圈。 “爸爸，我想要小兔子。”星星指着那只毛毡兔子说道。 蒋非本来不想让女儿玩这个的，因为用套圈套玩具，难度太高了，基本白花钱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是小时候玩多了，经验之谈而已！ 但对上女儿渴望的小眼神，蒋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不听妈妈的劝，非要玩了才死心。 “星星，给你十个套圈，不管套没套中，我们都要继续往前走了。”蒋非低头说道。 “好。”星星干脆地点头应道。 一块钱三个套圈，三块钱十个套圈。 星星把套圈串在手上，站在线外，瞄准了毛毡兔子扔过去。 啪！ 套圈连毛毡兔子的毛都没碰到。 星星深呼吸了一口气，重复瞄准、扔出。 十个套圈全部扔完了，但没套中。 在蒋非的意料之中。 星星嘟着嘴，不太开心地看着散落在毛毡兔子周围的套圈。 陈小梅见状，赶紧上前哄了一番，成功拉着孙女走了出来。 “前面有卖糖葫芦的，让爸爸买一串给你好不好？”陈小梅对孙女说道。 星星点了点头:“爸爸，我要苹果糖葫芦，最大的那个。” “行！” 蒋非买了苹果糖葫芦给女儿，她很快高兴了起来。 在主街上逛了一圈，蒋非带她们去买了几套衣服。 陈小梅觉得自己有衣服穿，不太想买，但架不住孙女会撒娇、儿子坚持要买。 蒋非和星星给她挑了衣服，又挑了鞋子。 陈小梅嘴上说着乱花钱，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给星星买衣服就简单多了，可爱的小孩子穿什么都好看。 她人小主意多，要自己选，看中哪套，直接拿合适的尺码。 蒋非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给钱。 第五十六章 获得奖励:养殖点+5 买完衣服，蒋非拎着大包小包从店里出来，滚烫的热浪迎面扑来。 他左右看了下，前面有一家糖水店。 “这天太热了，我们去喝碗糖水凉快一下吧。”蒋非指着糖水店说道。 “好哇，好哇，喝糖水去咯！”星星高兴地喊道，拉着她奶奶的手，快步走了过去。 蒋非一坐下，星星马上指着墙壁上的图片：“爸爸，我要双皮奶。” “行，我要一碗清补凉，妈，你呢？”蒋非问道。 “海带绿豆沙。”陈小梅选了好一会才说道。 店里人不多，服务员很快把他们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星星吃着自己的双皮奶，不时左吃一口她爸爸的清补凉，右喝一口她奶奶点的海带绿豆沙。 冰镇过的海带绿豆沙吃起来沙沙糯糯的，很凉爽。 绿豆软烂绵密，海带入口即化，里面加了陈皮，带有浓郁的陈皮香味。 陈小梅偶尔在家里也会煲，但就是整不出糖水店的这种味道。 要想过口瘾，还是得到糖水店来。 喝完了糖水，三人没急着走，坐在店里蹭会空调凉快一下。 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 有中年妇女推着自行车卖冰棍，在对面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马上有人上前去买。 蒋非想起小时候跟着爸爸妈妈来赶集，能买上一根一毛钱的冰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他都是舔着吃完的，从来不舍得一口咬下去。 要是奢侈一点，能喝上汽水，那简直爽歪歪。 在糖水店凉快了够，蒋非带着她们往家电商场走去。 蒋非没有说，陈小梅原先不知道儿子打算买电视机、冰箱和热水器这些。 直到他们到了家电商场，蒋非才告诉她。 “家里的还能用，不用买新的，多浪费啊。”陈小梅皱着眉说道。 “热水器得换，电池盒都松好久了，洗着洗着就变冷水了，又要过去按几下电池。” “而且热水器装在浴室不安全，这次买了，我把它装外面楼梯间，墙上钻了孔接进浴室。” 他家的热水器是个老古董了，是燃气热水器，还直接装在了浴室里。 陈小梅洗澡用不惯淋浴喷头，习惯用水桶。 蒋非经常提醒她，洗澡要先放好水，以免一氧化碳中毒。 电视机和冰箱同样用了好多年了，蒋非一个一个说完，反正就是要换。 “热水器、电视机、冰箱，这买下来要花不少钱呢，要不先买热水器，其它的缓缓，也不急。”陈小梅不太舍得。 “妈，赚了钱就是拿来花的，再说了，我们又没买啥奢侈的，这不都用得着的嘛！” 蒋非说着，一手牵了星星，一手拉着他妈妈去选家电。 陈小梅看不懂这些参数，对各种触屏、可手机遥控的功能也不会操作。 蒋非知道她不懂，便自己选了起来，只让她看个外观喜不喜欢。 蒋非的效率很高，很快选好了，还选了两台空调。 空调要上门安装，蒋非跟老板约好了时间，明天上午电视机、冰箱那些都一起送货到家。 回去的路上，陈小梅还在心疼上午花出去的钱，在她看来，不算小数目了。 ...... 吃过午饭，蒋非戴了顶草帽出门，准备上山。 走到山脚的路口，他把挂在一旁的牌子收了起来。 因为每天都有人上山买鹌鹑蛋，而他有时候不在。 所以他外出的时候，就在上山的路口挂个牌子，告诉大家不用白跑一趟了。 半个多月过去，鹌鹑蛋的零售生意有越来越好的趋势，不止本村的人买，还有附近村子的人特意过来买。 而且他们不像以前一斤两斤，三斤五斤地买，经常一买就是十斤、二十斤。 尤其是别的村子过来的，都是帮着左邻右舍一块买。 来山上的人越来越杂，蒋非在考虑把鹌鹑蛋放到家里来售卖，不让他们上山来了。 可如果放到家里售卖的话，就需要一个人在家。 要不干脆规定个时间吧，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只在那个时间段售卖。 要是一整天都有人来家里，蒋非也觉得烦，而且耗时间。 仗着鹌鹑蛋美味，不愁卖，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来到山上，大中午的，蒋非感觉不困，勤快地进了鹌鹑舍打扫。 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食槽、饮水盆也洗得跟新的似的，蒋非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收获十万枚鹌鹑蛋（已完成）勤勤恳恳搞养殖（已完成）】 【你已点亮养殖成就“勤勤恳恳靠自己”，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吧！】 蒋非盯着养殖系统页面上的“勤勤恳恳”四个字来回扫动，又低头看了下自己汗湿的衣服。 还能这样？ 早知道的话，这活，他可以干的更卖力点！ 蒋非认真看了一下，加上上次的5养殖点，他现在一共有10养殖点了。 不知道离所谓的“升级”还差多少养殖点。 蒋非心里这么想着，养殖系统便给出了答案。 【温馨提示:升级或开启下一养殖功能，需15养殖点，想要获取更多养殖点，请继续努力哦！】 只差5养殖点，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刚刚意外获得5养殖点，蒋非膨胀了，他已经开始考虑做选择题了。 升级现有的养殖还是开启更多的养殖？ 蒋非心中的天平倾向于后者。 不过还是结合那时候的实际情况再看吧。 现在考虑点实际的，比如怎么可以更快地获得养殖点。 蒋非走出鹌鹑舍时，还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咯咯咯。 听到老母鸡的叫声，他往树下看了一眼。 老母鸡带着已经长好翅膀羽毛的小鸡在“土浴”。 就是用爪子刨一个浅坑，然后趴在坑里，扇动翅膀，让泥土沾到身上。 然后又抖动身体，把身上的泥土抖落下去。 它们并不是真的在洗澡，鸡这么做只是为了除掉身上的脏东西，比如鸡虱之类的。 它们有时会在泥土中乱滚，并把翅膀的羽毛竖起来，让泥土进入羽毛间有空隙的地方。 这时附着在身上、翅膀上的鸡虱都会随着泥土一起被震动下来。 蒋非走过去之后，又返了回来，拿出手机，拍了个小鸡土浴的视频。 晚上拿给星星看。 第五十七章 羡慕 一整个上午，蒋非家里都在叮叮当当。 两台空调是师傅上门安装的，一台装在蒋非的房间，一台装在陈小梅和星星的房间里。 蒋非想过在客厅也装一台空调的，可仔细一想，不太实用。 客厅不仅面积大，而且连通房间、厨房的过道，以及楼梯处，都无法关上。 他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电视机、冰箱和热水器是蒋非自个儿搞定的。 “妈，装好了，你过来看看，我教你用一下。”蒋非在浴室喊道。 陈小梅应声走了过来。 蒋非指着热水器上面的图标，把一个个功能说给她听，让她自己触摸试试。 在村里有一个现象，家家户户的屋顶都有一个太阳能热水器。 在太阳足的情况下，太阳能热水器除了要用到水以外，只有电加热装置要用到极少的电量。 跟用电热水器和燃气热水器相比，它可以说是很经济实惠了。 他们村里都是自建的独栋房屋，安装太阳能热水器很方便。 不会像城市里那样，房屋在设计时，层顶就没有设计放太阳能热水器，自然也没有设计相对应的管道来使用。 而且城市里弄太阳能热水器也不实际。 蒋非家里以前的热水器是太阳能和燃气两用的。 当阴天、下雨天，没有太阳能使用时，可以用燃气。 现在他买的是光电两用的，有太阳能就用太阳能，没有就用电。 蒋非教了一遍，陈小梅跟着操作了一遍，眼睛学会了，手也学会了！ 星星则一直围着客厅里的新电视转。 蒋非买的电视机能语音遥控，所以星星搜索起想要看的电影来很方便。 陈小梅和蒋非出来客厅时，星星已经自己搜《龙猫》看了起来。 “小梅，你家买了啥呀？我远看着有一车的大箱子呢。”齐春花好奇地走了进来。 “买了电视机、热水器那些，小非说家里的用好多年了，去买了新的。”陈小梅笑道。 虽说她心疼花出去的钱，觉得儿子赚了一点钱就大手大脚的，但家里换了大件，她看着还是开心的。 “那很好啊，小非多有出息啊，我看你们的鹌鹑蛋越卖越好了，很有赚头。” 齐春花羡慕地看着陈小梅。 以前村里的人以家里人丁兴旺为荣，有些瞧不起只生一个的。 陈小梅可没少受别人的挤兑，说的好像她孩子生的少，以后享的福就会少一样。 后来蒋非的爸爸早早去世了，蒋非去外地上学，她一个人在家显得孤零零的。 大家都觉得陈小梅的日子过得苦。 没想到有一天，陈小梅忽然就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蒋非回到家里来搞养殖了，搞得红红火火的。 现在整个红石镇，一提起蒋非的鹌鹑蛋，妇孺皆知。 鹌鹑蛋的价格也是公开的，大家都知道，一斤卖13块钱，要买还得赶早，去晚了就没了。 有心人只要一算，虽不能准确知道他赚了多少，可也能算出个大概，保守估计一个月能净赚五万以上。 对他们来说，这已经很多了。 毕竟村里很多人外出打工多年，能月赚五位数的都不多。 大城市花费高，开销大，一个月能存个几千就很不错了。 而蒋非待在家里，生活成本不高不说，还能陪在他妈妈身边。 自从蒋非和星星回来了，陈小梅每天都乐呵呵的，好心情写在了脸上，写在了眼里。 儿子能赚钱又孝顺，还有可爱的孙女在跟前。 陈小梅现在的日子，简直羡煞旁人了！ “也赚不了多少，勉强养家糊口罢了。”陈小梅笑了笑，谦虚地说道。 她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生活过得去就行。 她对于生活现状很满足。 “小非赚的算勉强养家糊口的话，我们岂不成讨饭生活的了……” 齐春花和陈小梅你来我往地说了一阵，对视一笑，忽觉无聊，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齐奶奶，白露姐姐明天是不是不用上学了？” 她们停了下来，星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缝。 “是啊，明天开始放暑假了，我让她来找你玩儿。”齐春花看着星星说道。 “太好了，我可以和白露姐姐玩一个暑假。” 星星喜形于色，她早就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 “星星，过完这个暑假，你就可以和白露姐姐一起上幼儿园了。” 陈小梅走到孙女身边，搭着她的肩膀问道:“想要上幼儿园吗？” “想，白露姐姐说幼儿园很好玩，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一块玩，还有好多好多玩具。”星星憧憬地说道。 “呃……可是我会想奶奶你的，还有爸爸，要是你们也能陪我去幼儿园就好了。”星星又说道。 “你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不就能见到奶奶和爸爸了嘛。” 蒋非笑着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白天在幼儿园和小伙伴玩，回来有奶奶和爸爸，周末还可以在村里玩。” “这么一想，上幼儿园是不是一件好开心的事？” 星星一想也是，点头如捣蒜，脆生生地应道:“开心，想上幼儿园！” “哈哈，到时可别哭鼻子啊。”齐春花笑道。 “白露姐姐上幼儿园哭鼻子了吗？”星星一脸好奇。 “哭了，哭的可狠了，一整个幼儿园都听到了。” “你白露姐姐去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哭鼻子，没想到我一转身，她的眼泪啊，哗哗哗地流……” 齐春花眼睛不眨一下就把孙女的糗事扒拉扒拉，声情并茂地讲了出来。 “哈哈，原来白露姐姐也会哭鼻子啊。” 星星眼中的白露姐姐，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姐姐，超厉害的！ “好了，不说了，我得回去做午饭了。”齐春花一看时间，赶紧说道。 “行，我也该做午饭了。”陈小梅说道。 齐春花走了，蒋非跟他妈妈说了一下，准备把鹌鹑蛋放到家里来售卖的事情，每天两个小时，定在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陈小梅一听，马上表示赞同。 每天有那么多人往山上跑，确实不太让人放心，还有不少不是本村的，他们都不认识。 第五十八章 黑白电视机 蒋非和他妈妈说完了鹌鹑蛋放家里售卖的问题，剪了硬纸壳做了两个牌子。 “小非，你有没有考虑过在山上养一只狗。” 陈小梅建议道:“你有时不在山上，养一只狗子，它可以看家护院。” “养狗子啊？” 村里养狗的人家不少，养的基本都是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 蒋非家里也曾养过一只。 好多年前了，那时有一段时间，小偷很猖狂，敢进村来偷盗。 入室偷的不多，他们更多的是对村里人家养的鸡鸭鹅下手。 家养的土鸡一直都比较值钱，有好几户人家一觉醒来，发现鸡舍已经空了，养的几十只鸡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听说小偷会下药，先把鸡迷晕，偷的时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那时生活条件不好，几十只鸡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宰来吃。 被偷的人家哭声震天，可伤心了！ 陈小梅跟村里很多人一样，养了一只土狗来看家。 蒋非还记得那只狗，身上是黄色的，四只脚靠近爪子的地方是白色的，看起来像穿了手套，长得很高大、威风。 可惜才养了三年多，它被偷狗的套走了。 那几年，村里的狗被套走的不在少数。 小偷经常团伙作案，天还没亮就骑着摩托车进村，发现了目标，直接用绳套脖子，套上后拉上车就跑。 有些胆子大的，还敢大中午进村来偷。 除了套脖子，小偷还会把迷药涂在面包等食物上，扔给狗吃，等它倒地了，再装袋拖走。 小偷手段多，又神出鬼没的，让人防不胜防。 蒋非记得村里组织过几次，让青壮年拿着家伙去村口埋伏。 他那时才读初中，没有参加，不知道过程怎么样，只知道成功了一次。 村里人抓到了骑着摩托车套狗的两个贼。 村民打的打，踹的踹，把他们打了个半死。 留下了摩托车，人留着一口气扔出了村外。 那只狗被偷了之后，蒋非家里再没养过狗。 陈小梅见儿子犹豫，接着说道:“你七堂叔家养的大黄狗怀孕了，估摸着快要生了，你要养的话，我下午去给你预定一只。” “他家的大黄狗品相正又聪明，狗性好，能看家，刚怀上就有人预定狗崽了，现在去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轮上。” “行呗，你先找七堂叔说一下，到时大黄狗下了崽，有就要一只来养。”蒋非说道。 村里养狗也方便，有大把的地方让它撒欢。 不用像城市里养宠物狗那样，每天带着它出去散步溜达和解决拉撒问题。 蒋非想着养一只狗也不费多少事儿，要是训得好，能留在山上看家最好。 要是狗子实在不够聪明，担不起看家的任务，养着给星星当个伴也行。 要是狗性不好，敢咬人或者祸害家禽，那就…… 在农村，狗性不好的狗子，是没有活路的。 …… 家里换了新的电视，星星守在电视机前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她上午看完了《龙猫》，午睡醒来又看了《风之谷》，晚上还想看《悬崖上的金鱼公主》。 蒋非站在院子里，往屋里看了一眼，喊道:“星星，出来吃桃子，把电视关了。” 说着，他伸手摘了两个桃子。 最近两天成熟的桃子多了起来，陈小梅摘了些送去给蒋非的大伯和四叔家，还摘了些给郑丹乐、齐春花她们。 树上成熟的桃子还有不少。 星星从屋里出来，蒋非把桃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递给她。 “看电视久了，眼睛会累，多出来走走，放松一下眼睛，别一直坐在厅里看电视。” 蒋非坐在长凳上，星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爸爸，我们家是不是有老房子？”星星吃着桃子问道。 “有啊，在村尾，我们之前在老房子门前经过，我有告诉你的。” “爸爸，我想去老房子住。” 蒋非:…… 星星都没有进去老房子看过，这是又哪来的奇怪想法。 他想回老房子住还差不多，毕竟他从出生到小学毕业，一直住在老房子里。 那里有很多美好的童年回忆。 “你为什么想去老房子里住？”蒋非好奇地问道。 “我想看看有没有会飞的煤灰，说不定还能看到小精灵和龙猫啊，龙猫超可爱的。”星星一脸期待地说道。 蒋非:…… 他知道了，女儿这是看了电影，幻想自己也会跟里面的主角一样呢。 “要看不一定要住进去，我下次带你去看。”蒋非说道。 “下次是什么时候？” “呃……明天！” “耶，太好了，谢谢爸爸！” “爸爸，你小时候，嗯，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喜欢看龙猫吗？” 星星坐在长凳上，腿不够长，碰不到地，总是喜欢把脚丫晃来晃去。 “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有看过龙猫，也没有看过电影。” “那时的电视看不了这些，给你看看爸爸小时候家里的电视机……” 蒋非说着，在网上搜了黑白电视机的照片给女儿看，给她讲过去的电视。 他记得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只有两三个频道，还不是全天都有的，到了深夜就会没台，变成雪花。 那时他们是一大家子住在“上五下五”的大房子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伯伯娘、四叔四婶以及堂哥堂姐。 看哪个台的话语权都在爷爷奶奶手里，爷爷喜欢看珠江台，奶奶喜欢看岭南台。 他作为一个小孩子，是没有一点儿选择权的。 但他和堂哥堂姐也会有自己喜欢的节目。 他们就会在爷爷奶奶争看哪个台，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好让自己想看的那方赢。 现在想来，他们那点小心思，爷爷奶奶肯定一眼看穿了，只是偶尔宠着他们罢了。 “黑白电视，看到的图像只有黑色和白色，爸爸上小学一年级，家里才买了彩电。” 即使二十年过去了，蒋非对那一天还是记忆很深刻。 彩电是下午到的，他在学校上课，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跟屁股底下放了钉子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家。 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花花绿绿的颜色，又惊奇又高兴。 蒋非忘了第一个看到的是什么节目，大概是植物的纪录片吧。 因为他记得看到了很多很多不同的花，一朵一朵地，从花骨朵到绽放开来，美极了！ 第五十九章 鱼塘 陈小梅泡了一壶茶出来，看到儿子在跟孙女说以前的事情。 她搬了张椅子，坐到他们对面，默默地听着。 蒋非停了下来，笑看着他妈妈说道:“我还小的时候，爷爷奶奶总爱一边干活一边跟我讲他们以前的事情。” “一件事情翻来覆去地说几遍，有时听的烦了，我会想，为什么他们老是喜欢讲过去的事情。” “现在我想，我明白爷爷奶奶那时的心情了。” 因为时代在不断变化，旧事物的淘汰，新事物的出现，一切都变化得很快。 就像蒋非记忆中的黑白电视机、老式收音机、二八杠自行车、诺基亚……早已不见了踪影，被更方便、快捷、高科技的东西取代。 所以他在跟女儿聊天时，提到相关的字眼。 蒋非就会想起女儿未曾见过的那些事物，会忍不住想要告诉她，让她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即使星星可能很多都听不懂，转眼就忘。 蒋非摸了摸自己的脸:“老了？喜欢怀旧了？” “别贫！你这算老了，你妈妈我算什么，半截身子入土了？”陈小梅好笑地拍了下儿子的脑袋。 “奶奶不老，奶奶漂亮！”星星大声喊道。 “你孙女说的对。”蒋非说道。 “你这小嘴，抹了蜜都没你甜。”陈小梅被孙女夸得心花怒放。 陈小梅乐了一阵，喝了一口茶:“对了，小非，我下午找你七堂叔说了。” “他家的大黄狗应该最近几天就会下崽，在我们之前，有三个人预定了狗崽，我们是第四个。” “大黄狗之前生过两次了，一次三只，一次四只，这次生下四只的希望还是比较大的。” 蒋非点点头，随意地说道:“有就来，没有就算了。” 说着，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手机。 许海昌发了信息过来，寄过去的鹌鹑蛋，他已经收到了，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许海昌喜欢野钓，基本一出门钓鱼就是一天，他有几个同样喜欢野钓的朋友也是这样。 他们经常结伴去各个地方钓鱼，中午那餐吃的随便，有时吃一两个面包，有时啃几块饼干，有时带个自热米饭。 许海昌今天早早收到了蒋非寄来的鹌鹑蛋，便弄了一大盘水煮鹌鹑蛋，装袋带上，跟两个好友去钓鱼。 到了中午，许海昌神神秘秘地说请他们吃美食，保证一口征服他们的味蕾。 结果拿了一盘鹌鹑蛋出来。 他的两个朋友一脸懵，就这？ 他们像是没吃过鹌鹑蛋的人吗？ 不过，钓了一上午的鱼，正饥肠辘辘，有鹌鹑蛋吃，确实比他们啃面包要好一些。 于是，他们拿起鹌鹑蛋，剥了往嘴里塞。 然后……三人经历了一场抢鹌鹑蛋的大战，留下了一堆蛋壳。 吃完了，他们追着许海昌问鹌鹑蛋哪里买的。 许海昌便从以前跟蒋非的交集说起...... “你把微信推给我，我也要买鹌鹑蛋，太好吃了。” “他回老家养鹌鹑蛋啊？他老家山清水秀吗？适合野钓吗？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听到朋友的话，许海昌马上拿出手机，打开了蒋非的朋友圈。 蒋非的朋友圈里有不少风景照片，都是他随手拍下来的，有村里的，有山上的。 还有几个视频，最近一个视频是徐海浩、江嘉和一帮小孩子摸螃蟹时拍的。 许海昌往下划拉:“看起来山清水秀，小溪也没被污染的样子，挺不错的。” “呃......我忘了跟你们说了，他老家在嘉应州，开车过去要四个多小时，景色是不错，可有点远了吧。” 他们平时野钓大多在周边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可以到达的地方。 过去蒋非那里，需要四个小时，一天不能来回，要住酒店。 而且像那样的村子，一般村里没有酒店，还得往镇上去，忒麻烦了。 为了钓个鱼，不值得。 许海昌三人熄了心思。 钓了一天的鱼，三人晚上一块儿吃了顿晚饭。 吃饱喝足摊在沙发上，许海昌和朋友又想起中午鹌鹑蛋的美味，以及想过去野钓的心思又蠢蠢欲动。 于是，许海昌给蒋非发了信息。 蒋非和许海昌聊了一会，见徐海昌问起这边的小溪多不多，污染严不严重，有没有鱼等问题。 再一结合他的朋友圈，蒋非很快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来野钓啊？ 山上的小溪流，环境很不错，水质也好，他去摸过鱼，溪里的小鱼小虾不少，但估计没有几条大鱼。 又聊了一会，蒋非放下手机。 说起钓鱼，他想起自家还有一口塘呢。 蒋非站了起来，看向左边的菜园子。 菜园子连着池塘，有一亩半大小，已经荒废了五六年了。 “妈，我有空把鱼塘清理一下，我们养些鱼怎么样？”蒋非转头问道。 “挺好的啊，像以前一样，我们每年放几十条小鱼下去，平时撒点菜叶子喂它们。” “到了过年就养肥了，可以撒网捞鱼。” 陈小梅看着儿子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在家，我们平时可以多撒几次网。” “那就多放些鱼下去，一次放一两百条，想吃就吃，吃不完的，等过年撒网捞起来卖掉。”蒋非说道。 “现在都七月份了，要想今年过年吃上自家养的鱼，放进去养的鱼要大点才行。” 陈小梅以前养鱼，每年放几十条下去，过年捞鱼，捞到大的才宰，小的放回去继续养着。 有时能捞到养了好几年的大鱼。 不过，不管养几年，每年都是要放小鱼下去的。 母鱼下的崽根本活不下来，很快会被其它大鱼吃掉。 “看天气预报，过两天会下雨，下了雨先把花生拔了，忙完花生的活，我们再清理鱼塘吧。”陈小梅计划了一下。 早播种的花生，刚好在夏收那段时间成熟。 为了错开收割稻谷和抛秧的时间，陈小梅特意晚一些才种花生。 收完花生，清理鱼塘，弄完了差不多又要开始种萝卜、大蒜、大菜、油菜这些了。 “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蒋非应道。 第六十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 下午两点多，天变得阴沉沉的，蜻蜓在低处的草丛徘徊。 快要下雨了。 蒋非抓了一把大米撒在鸡舍门口，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咕咕……咕咕咕……” 他一边喊着一边拿了根树枝敲打着食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过了一会，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老母鸡冲在最前面，在鸡舍门前来了个急刹车，“咯咯咯”地呼唤小鸡崽过来。 一个又一个黄绒球跑了过来，老母鸡带着它们啄起了大米。 蒋非把它们的饮水盆拿了出来，放到门口，数了一下小鸡的只数。 十八只，还差两只。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到了被落下的两只。 它们在争夺一条虫子，你跑我追，争抢得起劲。 两只小鸡各自咬着虫子的一边，互不相让。 忽的，虫子被它们扯断了，两只小鸡往后退了两步，都摔了个大跟头。 蒋非大跨步走了过去，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抓起一个。 “为什么不跟着妈妈回家，小小年纪就学会在外面浪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小团子蹬着细腿在蒋非手里挣扎，蒋非不为所动，抓着它们放进鸡群里。 这一窝小鸡齐了，他往鸡舍里撒了点大米，把老母鸡赶了进去。 鸡妈妈进了鸡舍，小鸡崽很快跟着跑了进去，围在老母鸡身边。 蒋非先关了鸡舍的门，又站在门外“咕咕咕”地喊了好一会。 可连另一窝小鸡的毛都没看到。 算了，它们这么大了，下雨了会自己去躲雨的，不操心了。 蒋非背着手往小木屋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下起了雨，他把椅子挪到门口，看着雨水一滴一滴落下。 雨下得很稀疏，一个个细小的雨点在前面的土地上晕开，无声地、随意地挥洒。 正门口前面的草丛里露出了一根黑褐色的尾巴。 仅凭这一条尾巴，蒋非马上认了出来，那是一只画眉。 他多瞥了两眼，画眉在草丛里抬起了头。 棕黄色的身体，白色的眼圈，上缘白色向后延伸成一窄线直至颈侧，状如眉纹，故有画眉之称。 雨丝飘落在画眉的身上，画眉站上了更高的草秆上，慢条斯理地梳理起羽毛了。 “不怕雨淋可真好啊！”蒋非看着画眉感叹道。 鸟类的羽毛是防水的，雨落在它们身上，会顺着羽毛滑下来，就像穿了一件隐形的雨衣。 要是雨下的大了，它们会做一只狗在洗完澡后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甩水，把附着在羽毛上的雨水甩掉。 当然，它们不想淋雨了，或者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可以找个地方躲雨。 “布谷布谷—” 听到被关在房里的八哥又在学布谷鸟了，蒋非起身打开了房门。 八哥站在窗台上，脸快要贴到玻璃上去了。 蒋非看了一眼窗外，一只布谷鸟站在树上，一直看着这里的八哥。 看八哥的样子，应该跟那只布谷鸟挺熟悉的，说不定八哥就是跟着它学会“布谷布谷”的。 “你朋友来看你了。” 蒋非轻声说了一句，八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看着窗外。 八哥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了，不会一看到他进来就一副戒备的样子。 但一人一鸟的关系也没好转多少。 蒋非觉得八哥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它受伤跑到他家来，他给它包扎，还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八哥却每天一副他要迫害它的样子。 要不是担心它受伤了，在外面乱跑不安全，他对八哥一点兴趣都没有！ 八哥被关在屋子里，不能自由自在地飞翔了，也不待见他。 相看两厌！ 蒋非低头瞧了一下它的脚，基本上没有大碍了。 “别愁眉苦脸了，等雨停了就放你出去，你会自由的。” 听不懂的八哥:“布谷布谷。” 蒋非体验到了鸡同鸭讲的感觉，心累地说道:“行吧，你继续，不打扰你了。” 说着，他关了房门。 一转身，看到客厅里的情景，蒋非僵了一下，只见有五六十只鹌鹑在厅里排排站着躲雨。 看到他出来，鹌鹑们一阵躁动，扑棱着翅膀想朝他飞来。 “不可以动啊！”蒋非拒绝地大声喊道。 “一二三，木头鹌鹑，都不准动！” 蒋非靠着高分贝震住了蠢蠢欲动的一众鹌鹑。 他扭头看了一下窗外，闪电张牙舞爪，雷声轰隆隆地滚过，但雨下得并不大。 老母鸡在雨中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地带着半大的鸡仔往鸡舍走去，偶尔看到草丛里有冒头的虫子，还要带着小鸡过去啄食一番。 更别说那些顶着风雨，依旧飞翔的鸟儿了。 蒋非回过头看着屋里的鹌鹑：“啧啧，瞧瞧外面飞行的鸟儿，再瞧瞧你们，娇气！” 话语里满是嫌弃。 不过嫌弃归嫌弃，蒋非看着它们把雨水抖得到处都是，整个客厅都湿淋淋的，也没把它们往外赶。 万一真淋出病来了，操心的还不是他自己！ “快看，你们的同伴都回窝了，你们怎么不回去呢？待在这里比较开心嘛？” 客厅里的鹌鹑听了无动于衷，倒是又从外面飞进来几只。 客厅更潮湿，也更挤了。 蒋非无语地看着它们，一道道鹌鹑美食的做法在脑子里轮番闪过。 算了，眼不见为净。 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坐在一众鹌鹑的前面，泡了壶茶，静静地外面的泥土被雨水滴得深一块浅一块，再慢慢湿透。 慢慢地，坑坑洼洼的地方积起了小水潭。 雨下的大了，老母鸡带着小鸡聚集在鸡舍门前躲雨。 鹌鹑大多回到了鹌鹑舍......和他的客厅里。 大雨过后，雨势又慢慢变小，淅淅沥沥地下了一个多小时。 外面只有牛毛般的细雨了，蒋非起身，把还赖在客厅里的一众鹌鹑赶了出去。 顺便，他打开了房门，对着里面的八哥吹了声口哨：“嘿，小伙子，你自由了！” 八哥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试探着往外走。 走到门口，见蒋非没有阻拦，翅膀一扇，咻地飞到了外面的大树上。 “布谷布谷—” 八哥在树上来回跳动，对着蒋非叫唤了几句，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反正听着挺欢快的。 看着它的愉悦，蒋非心情好了不少，笑看着它：“小伙子，别再受伤了啊，祝你好运！” “布谷布谷—” 八哥回应似的喊了两声，飞进树林，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帮助了一只受伤的八哥，获得积分+4】 蒋非看着养殖系统页面上的新消息，应了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看向【任务名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页面，上一条还停留在【熟悉虎山的动植物，进度30%，获得积分+1】。 自那次之后，蒋非带着目的在山上转了几天，特意留意着山上的各种植物、动物。 可惜进度条丝毫没有变化，没想到随意帮了一只八哥，意外发现了获取积分的其它方法。 第六十一章 鹌鹑生病 雨停了。 蒋非花了两个多小时，看着第一滴雨落下，看着雨从小变大，又慢慢缓了下来。 雨势渐收，直到最后一滴的绵延。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虚度光阴，有一种久违的幸福，叫做无聊。 在工作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常常感到无聊，却很少从无聊中体会到幸福。 蒋非起身伸了个懒腰，带着愉悦的心情打扫被鹌鹑们弄湿、弄脏的客厅。 搞完卫生，他戴了顶竹笠出门。 外面到处湿漉漉的，雨珠顺着树叶滑落，滴在手臂上，凉丝丝的。 低洼处浅浅的积水倒映着天空漂浮的白云。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带着花草混着泥土的芬芳。 蒋非捡完鹌鹑蛋，剩余的鹌鹑陆陆续续回来了。 鹌鹑舍里一片嘈杂。 他去隔壁的仓库提了饲料过来，乱成一团的鹌鹑们看到开饭了，以最快的速度各归各位。 干饭最重要！ 鹌鹑们埋头干饭，听着它们“笃笃笃”的声音，蒋非照例在中间的过道上走动，察看它们的状态。 今天他观察得尤为认真，因为一部分鹌鹑淋了雨，蒋非担心它们生病。 来回走了几遍，并没有发现异常。 蒋非关了门，回家吃晚饭去。 天边的晚霞格外红艳，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头上飞过匆匆归巢的鸟儿。 ...... 到了第二天，蒋非发现淋了雨的鹌鹑有十来只拉稀了。 他把它们转移出来，暂时安放在仓库的一角，把土霉素研磨成粉，加在水里，看着它们喝了下去。 蒋非没有下去吃早餐，打了个电话给他妈妈，便开始打扫起鹌鹑舍来，准备好好消毒一下，以免病气过给其它鹌鹑了。 过了一会，陈小梅带了一个煎饼、一盒牛奶和十来个水煮鹌鹑蛋上来。 蒋非往她身后看了一下：“星星出去玩了？” “嗯，白露、雷子他们放假了，星星哪还在家里待得住啊，一大早吃完就跑了。” 陈小梅关心地问道：“鹌鹑怎么样了？” “有几只拉稀了，吃了土霉素，我把它们放仓库那边了。”蒋非吃着早餐说道。 “我去看看。” 陈小梅进仓库看了看生病的鹌鹑，她平时基本没见鹌鹑生过病，每次上来，它们都很活泼、精神十足。 乍一见到垂着头趴在笼子里的鹌鹑，陈小梅很是担忧。 都说人久未生病，一旦病起来就来势汹汹，她担心鹌鹑也是这样。 尤其是搞养殖的，养的数量多，一生病就会担心控制不住，一病病一群。 一个搞不好，损失惨重…… 陈小梅收住胡思乱想，认真察看了一番鹌鹑的情况。 不算太严重，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陈小梅出来跟蒋非说了一会话，走进鹌鹑舍准备打扫。 蒋非跟着走了进去:“妈，你别忙着打扫，等下我来。” “你回家拿出我做好的牌子，一个放在上山的路口，一个挂在院子门外。” “我昨天已经跟一些微信问的人说了，以后要买鹌鹑蛋的直接来家里。” “一些不知道的，看到上山路口的牌子，也好过去。” “行，那我先下去了。” 陈小梅叮嘱道:“你注意着点鹌鹑的情况，还有卫生要搞仔细点，消毒到位。” “我做事，你放心吧。”蒋非笑着点头。 陈小梅下山了，蒋非继续搞起了卫生。 午饭前，蒋非又去仓库看了下生病的鹌鹑，给它们盛了饲料，往它们喝的水里再加了点土霉素研磨的粉。 “你们要快点好，才可以出去玩啊。” 蒋非看着它们吃了饲料，便回家吃饭去。 一踏进院子，他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小非，星星去白露家玩了，你过去接一下。” “好，我现在去。” 蒋非的脚步一顿，转身，收回踏进院子的脚。 还没走进白露家，他先听到了一众小孩的欢笑声，并从中准确捕捉到了自家女儿“哈哈哈”的笑声。 蒋非走进去一看，院子里可热闹了，十来个小朋友在玩老鹰捉小鸡。 星星是小鸡队伍的尾巴，随着前面的小朋友一会往左躲一会往右跑。 她的耳朵上挂着用番薯叶的叶柄做的耳环，底下坠着的番薯叶随着她的跑动而甩动。 就是折一根番薯叶的叶柄，最好是又细又长的。 一次折一小段，再顺着茎皮撕下来一些，别弄断。 然后一直这样折，直到茎全部折完，就是一根可爱的植物耳环了。 蒋非定睛一看，不止星星的耳朵上带着耳环，院子里的全部女孩儿都带了。 有些当耳环，有些当手链，有些当项链。 他有好久没见过了，记得小时候，村里也有好多小女孩喜欢折各种各样的植物，做成各种首饰带在身上。 除了番薯叶项链，蒋非印象最深的是草珠子。 它是一种植物的种子，中间有芯，把芯拔下来，用线穿过就可以做成手串。 草珠子刚开始是绿色的，每年到了它转变成灰色或黑色的时候，都有一大把小孩子去摘来做手串。 最流行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女生人手一串。 他们还会拿出来比较谁摘的草珠子更有光泽，串得更好看。 “爸爸。” 在蒋非喊她之前，星星先看到了他。 “你奶奶快做好午饭了，玩完这局就回去了。” 蒋非说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耍。 几分钟后，星星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蒋非抽出塞在她背部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汗湿的头发。 “回家了，跟小伙伴说拜拜。”蒋非牵着她的手说道。 “各位拜拜，我回去吃饭咯。” 星星拍了拍自己空瘪瘪的小肚子，跃雀地挥了挥手。 “我也该回去吃午饭了，要不然我爷爷又要提着棍子来找了。” 雷子说着，伸手捂紧自己的屁股。 他可害怕爷爷奶奶的混合双打了！ “那就一起走吧，说不定半路能遇到你爷爷呢。”蒋非笑道。 走到一半，雷子哭丧着脸喊道:“蒋叔叔，你能收回刚才那句话，换句好的嘛。” 前方，雷子的爷爷背着手，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 蒋非看了雷子一眼，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做乌鸦嘴的潜质。 雷子老老实实跟着爷爷回家，静默无声。 蒋非也带着女儿往家走去。 一路上，星星叽叽喳喳地说着好玩的事儿。 蒋非时不时应上一两声，星星便说的更起劲了。 第六十二章 拔花生 鹌鹑生病的第二天，蒋非一大早醒来，便跑去仓库看它们的情况。 它们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好多了，能吃能喝。 而且从它们拉的粪便来看，拉稀得到了控制，看起来也是在好转。 蒋非放下心来。 吃完早饭，陈小梅留在家里忙些杂事和售卖鹌鹑蛋。 蒋非带着星星去拔花生。 刚下过一场雨，土地比较疏松，正是拔花生的最佳时机。 蒋非拿了一根扦担和几条稻秆绳。 扦担是用来挑花生的，他们用的挑具一般有两种，扁担和扦担。 扁担短而扁，大致1.5米。 扦担圆而长，两头尖，大致3.5-4米，有用木头做的，有用竹子做的。 稻秆绳是他妈妈今天早上做的，用来捆绑花生秧。 下过雨之后，花生比较好拔，要是一直天晴，土块硬实，就要带锄头，先锄一下，才能拔出花生。 星星则挎着个小竹篮跟在后面。 道路两旁的禾苗绿油油的，咕咚咕咚喝着田里的水。 小溪边上聚集了不少小朋友，拿着网兜捞小蝌蚪。 他们沿着小溪走来走去，看到哪儿的蝌蚪大，哪儿的蝌蚪多，便大喊一声。 小朋友们一窝蜂地跑了过去，捞起小蝌蚪装进自己带的桶里、瓶里。 这些小蝌蚪最后都会进了鸡鸭鹅的肚子里。 星星一路上开开心心地跟小伙伴打招呼，兴奋地告诉他们，她要去拔花生了。 星星是第一次去拔花生，她可高兴了！ 蒋非带着星星来到村尾的田野，一大片。 走过黄豆地，走过红薯地，接着到了花生地。 星星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摸摸这株，摸摸那株。 她蹲了下去，伸手按住花生秧下面的土地，仰头问道:“爸爸，这里有花生吗？” “当然有啦，我开始拔花生了。” 蒋非指指女儿手中的篮子:“等会要是有花生掉在地上，你就捡起来装篮子里。” “好。”星星认真地答道。 蒋非抓住花生秧，左右摇晃了几下，让花生一点点离开泥土的怀抱。 然后向上用力把花生拔了起来。 星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到花生秧下一嘟噜饱满的花生露了出来，她拍手喊道:“哇哦！好多花生啊！” 她伸手戳了戳刚拔出来的花生，土黄色的，一道道竖纹和横纹组成了不规则的小格子。 同一株花生秧上的花生，有大个的，有小个的，有些颜色深，有些颜色浅，有的还沾着些泥土。 星星摘了一个放在手心，摸了几下它顶端弯弯的小钩子，说道:“爸爸，你看，小鸡的嘴巴。” “嗯，是挺像的。” 蒋非看了一眼，继续拔花生，堆放到一起。 星星摘了十几个花生，把它们玩出了花来。 一会按长短横着排，一会按大小竖着放，一会放在耳边，摇得它们当当响…… 蒋非掀起衣角擦了擦手，剥开一个花生放到女儿的手里:“刚拔的花生最嫩最甜，你吃吃看。” 手上的花生粉嫩粉嫩的，模样很可爱，星星多看了两眼，塞进嘴里。 蒋非又剥了一个放进自己嘴里，吃起来口感很好，又香又嫩，还很清甜，水分充足。 “花生好好吃。”星星连连说道，自己动手剥壳吃了起来。 两人连着吃了十几颗花生，蒋非停了下来，看向女儿:“好啦，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我们继续干活去。” “好吧。” 星星收回摘花生的手，跟着站了起来。 蒋非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话说起来，花生这种东西，每每一吃起来就很难停嘴，不管是生的还是干的，也不管是炒的还是盐水的。 他以前看电视，拿了一大袋花生出来，总是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等他反应过来，袋子都空了，只剩桌上的一大堆花生壳。 蒋非加快了拔花生的速度，下过雨，土地还有点湿润，断在土里的花生不多。 星星提着篮子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捡了好一阵，才捡了几颗花生。 她觉得有些无聊，跃跃欲试地说道:“爸爸，我也来拔花生好不好？” “可以啊，你要看着点，花生秧上有不少洋辣子，你被蜇到又该哭了。” “它们喜欢窝在叶子的背面，你抓花生秧，要仔细看过了才能上手抓啊。”蒋非叮嘱道。 而且花生秧上的洋辣子种类还不少，颜色五彩斑斓。 蒋非不拔花生都快忘了洋辣子原来有这么多种类了。 颜色艳丽些的容易发现，有些跟底下枯黄的叶子颜色差不多，让人防不胜防。 星星学着她爸爸的样子，抓着花生秧左摇摇右晃晃，再使劲一拔，花生呲溜呲溜地从土里冒了出来。 第一下拔就成功了，星星乐得笑开了花。 “拔花生，拔花生，嘿呦嘿呦拔花生……” 星星一边拔一边哼起了歌。 “星星，我出个谜语给你猜好不好？” “好哇，好哇。” “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个白胖子。”蒋非说道。 “我知道白胖子，麻屋子是什么？红帐子是什么？” 星星低头看到手上的花生，茅塞顿开:“爸爸，是花生对不对？” “对，麻屋子是花生壳，红帐子是花生仁的外衣，里面是白胖子。” “再出一个，小胖子，穿麻衣，红衫白肚躲壳里。”蒋非又说道。 “小胖子，红衫白肚，躲壳里。” 星星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歪着头问道:“也是花生对不对？” “对。” …… 星星力气小，拔了一会就觉得累了。 蒋非让她戴好草帽，坐到一边喝水休息。 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热了。 蒋非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打开稻秆绳往地上一摊，抱起堆放整齐的花生秧放上去，捆绑起来。 绑了两捆，他拿起扦担，两头尖尖的部分插进花生秧里，往肩上一挑。 “星星，回家去咯。” 星星赶紧起身，挎起小竹篮跟上。 蒋非很久没有用肩膀挑过东西了，只走了一小段路，他感觉被扦担压着的肩膀火辣辣地疼。 星星走在后面，看了一眼篮子里的花生，咽了下口水。 她抬头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花生，忍不住伸手拿了一个，剥壳放进嘴里。 感觉吃起来更香更甜了。 第六十三章 花生芽 蒋非挑着花生走进院子，卸到桃树下。 揉着火辣辣的肩膀走进厨房，他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 “回来了，饭菜好了，去洗手吃饭。”陈小梅笑着说道。 “奶奶，你看，我捡的花生。” 星星努力举起小竹篮给她奶奶看。 “星星真棒，捡了这么多花生，去洗手吃饭了。” 陈小梅接过竹篮，放到一旁的地上。 星星得到了夸奖，蹦蹦跳跳去洗手，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陈小梅端了饭菜出来。 蒋非坐下一看，惊讶道:“哇，今天这么丰盛啊。” 梅菜扣肉、菜干肉饼、红烧排骨、清炒空心菜，还有五指毛桃鸡汤。 “今天拔花生，算体力劳动，加个菜。”陈小梅笑道。 蒋非先盛了一碗汤，五指毛桃鸡汤煲出来奶白奶白的，喝起来有一股椰子的清香味道。 这是属于五指毛桃的味道，带着点椰子的香气。 五指毛桃并不是桃，而是长在山上的一种植物。 因为它的叶子长得像五指，而且叶片长有细毛，果实成熟时像毛桃而得名。 村里人会上山采挖五指毛桃的根，晒干后用来煲汤。 煲鸡、煲猪骨、猪脚汤都很不错。 “这个汤好喝，肯定煲的老母鸡，养几年的了？”蒋非问道。 跟仔鸡相比，老母鸡炖出来的汤香味更浓厚。 因为老母鸡生长期长，鸡肉中脂肪含量和纤维物质比仔鸡多一些，更经得起炖，炖出来更香气四溢。 “养了有三年半了，今年生了几次病，好了后没怎么下过蛋，所以宰了。”陈小梅回想了一下说道。 “家里养了时间最长的老母鸡有几年了？”蒋非又问道。 “那只黑色的，尾巴有点秃的，养的最久，快八年了。”陈小梅肯定地说道。 蒋非很佩服他妈妈这一点，以前家里养的鸡多，有五六十只。 他看着很多母鸡都长得差不多，根本分不清哪只是哪只。 但他妈妈不一样。 她每次喂鸡，数一遍只数，要是有没回来的，她能准确说出是哪只没回来。 而且对每一只是什么时候养的、养了多久，都记得一清二楚。 “星星，上午跟着爸爸去捡花生好玩吗？”陈小梅问孙女。 “拔花生好玩。” 星星喝完汤，抬头说道:“奶奶，你会猜谜语吗？” “会啊，你要出一个给奶奶猜吗？” …… 下午，陈小梅和蒋非一起去拔花生。 星星、白露、雷子、阿晓等小朋友各自挎着个篮子，跟在两人的后面。 这群小孩子是去地里捡花生芽的。 有些人的花生种得早，拔得也早。 而拔花生，不管怎么仔细，总会有花生留在了土里。 经过前几天的一场雨，花生地里会冒出不少花生芽来。 如果没有下雨的话，花生芽会冒得慢一点。 每次拔完花生，过一个星期左右，村里的小孩子就会到地里捡花生芽。 白露、雷子、阿晓他们都是熟手了。 只有星星是第一次捡，一脸期待，一路上问东问西。 到了花生地，蒋非叮嘱了星星几句，让她跟着哥哥姐姐们行动。 “星星，你跟着我吧，我教你捡。” 白露拉过星星的手，牵着她去找有花生芽的地。 很快，白露找到了。 她看到地里拱出了一点土帽儿，蹲下一扒拉。 果然，底下是一颗白嫩嫩的花生芽，刚冒出了两片白花花的叶子，叶子很是饱满。 花生芽还窝在壳里，伸出很多又细又白的根须。 白露把它整颗捡了起来，剥掉壳，只留下花生芽，装到篮子里。 “哇，白露姐姐，你真厉害！” 星星羡慕地看着她篮子里的那颗小芽。 “捡花生芽很简单的，你看到像刚才那样拱起来的土块，掀开来捡就是了。” “还有些花生芽长得长一些，像……” 白露说着，左右瞧了瞧，指着一颗已经长了好几片叶子的花生芽。 “像这种，更容易找到了。” “不过，它有点老，没有白嫩的花生芽好吃。” 白露教了星星一会，星星很快上手了，自己提着小篮子在地里转悠。 刚冒头的花生芽是白色的，看起来超级嫩，再长大一点，它的叶子就变成了绿色。 星星看到了，通通捡起，装到篮子里。 有时要找好一阵才能看到一颗花生芽，有时一找到就是一堆，估计是同一株花生秧上落下的。 几个捡花生芽的小朋友，一会聚在一起，一会分开，捡的很开心。 陈小梅和蒋非拔完了地里的花生，摊开稻秆绳捆绑好。 蒋非喊星星该回家了，星星还觉得捡的不过瘾，不太想回去。 “星星，该回家做晚饭了，你捡了这么多花生芽，让奶奶晚上炒着吃，很好吃的。”蒋非说道。 “晚上吃花生芽啊，太好了。” 星星看着自己捡的花生芽，心里特有成就感。 “对，提着篮子回去吧，回去把它们洗干净。”蒋非笑着说道。 “好。” 星星跟小伙伴说了拜拜，开开心心跟着奶奶和爸爸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星星迫不及待把竹篮里的花生芽都倒进了盆里，拧开水龙头。 她蹲在盆边，一颗一颗地洗着。 陈小梅一边弄米糠拌饭喂鸡，一边留意着孙女的动作。 蒋非出了一身汗，进浴室随便冲了个凉，换了衣服，匆匆往山上走去。 再下来时，饭菜已经做好了。 花生芽炒五花肉，花生芽吃起来爽脆可口，越嚼越有嚼头，而且有一种独特的甜甜的味道。 吃着自己捡的花生芽，星星觉得格外香甜，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陈小梅给蒋非和星星讲了自己以前捡黄豆芽的经历。 那时的生活很艰难，去捡黄豆芽的小孩子很多，她们都是天刚亮就出门，赶早去捡的。 跟花生芽不同，黄豆芽小小一颗，五六根黄豆芽才有一根花生芽那么大。 大部分黄豆芽从土里冒出来时，带着两瓣豆角，有些中间长出了黄绿色的嫩叶。 她们要用两根手指抠进土里，小心地、轻轻地往外拔，不然容易拔断。 一个早晨要是能捡上一小碗，中午加个菜，她们就很满足了。 这些是蒋非也没有经历过的。 他小时候家里的生活条件也不太好，但总归比他妈妈小时候好多了。 第六十四章 杨拉罐 拔完了花生，收花生的活儿并不算结束，还要把花生摘下来。 吃过晚饭，陈小梅打开了院子里的灯，搬了凳子，拿了箩筐过来。 陈小梅、蒋非和星星围着花生堆，摘起了花生。 他们是人工采摘，就是抓着一把花生秧，自己动手把花生全部摘下来。 随着科技的进步，有了一种专门采摘花生的机器，叫做花生摘果机。 只要把花生的根部放入机器中，花生很快就会脱落出去，非常方便。 但蒋非还没有见过，村里人种的花生都不多，根本用不着专门的采摘机器。 还有用自行车来进行花生脱粒的。 把自行车放在地上，抬高车轮，然后把花生秧放在车轮上。 一手握住花生秧的尾部，一手转动车轮，可以快速地让花生脱落下来。 蒋非知道有这么个方法时，家里已经没有自行车了。 他曾经想尝试一下的，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试过。 至于用棍子敲打花生，或者放在凳子边沿摔打，让它脱落。 蒋非都觉得费力，还容易打烂花生。 所以他们家一直老老实实用最原始的方法摘花生。 反正不是很多，像今晚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着天，不紧不慢地摘着花生。 蒋非觉得挺好，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爸爸，这里有一只洋辣子。”星星指着地上说道。 蒋非侧头一看，一只黄绿色的洋辣子在地上爬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花生秧上掉下来的。 它的身上有黄绿色条纹，在纵向的凸起上布满了带着毛刺的肉柱，隔远一点看，有点像海参。 “没事，你别碰它，它就蜇不到你。”蒋非说道。 “爸爸，它怎么倒退着爬啊？”星星看了一会，疑惑地问道。 蒋非摘完手中的花生，把花生秧堆到一边，定睛看了爬动的洋辣子一会。 “你看错了，这两个黑点不是它的眼睛，它的头在这边呢，洋辣子在前进。” 蒋非解释了一遍。 这只洋辣子长得有点迷惑人的眼睛。 它尾部的四处刺毛是黑色的，上面的两处看起来像眼睛，下面的看起来像嘴巴。 让人乍看之下，认错了它的头和尾部，以为它在倒退。 实则它在前进呢。 “星星，洋辣子长大后会变成飞蛾，你要不要捡一只养着，这只送上门的就不错。”蒋非问道。 “会变飞蛾？”星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嗯，会变成一种绿色的飞蛾。” 具体来说是翅膀大部分是绿色的，边沿部分是褐色的，像镶了一条边。 毛毛虫会变成蝴蝶，洋辣子也是毛毛虫的一种，破茧而出的却是蛾子。 “爸爸，要养多久，它才会长出翅膀变成飞蛾？” “变成飞蛾它还会蜇人吗？”星星好奇地问道。 蒋非想了一下，说道:“爸爸也没养过，不知道要多久。” 应该是在秋天吧，洋辣子的老熟幼虫会在枝干上结茧越冬。 茧子长得像一个小罐子的模样，叫做“杨拉罐”。 因为里面有幼虫，所以有饭店来收购这种小罐子，还挺贵的。 听说经过油炸煎炒之后，味道特别好。 吃起来焦香酥脆，香味浓郁，而且营养丰富，口感诱人。 但蒋非没有吃过。 杨拉罐虽然价格很高，但茧子质地很轻，要很多很多的茧子才有一斤，所以供不应求，市场上并不多见。 “它变成飞蛾，身上没有毛刺，不会蜇人。” 蒋非一边摘花生一边跟女儿讲了一遍洋辣子变飞蛾的过程。 到了秋天，洋辣子会结茧，茧的外壳很坚硬，保护着里面的幼虫。 等它从茧里出来，已经是一只飞蛾了。 星星听完，又看了地上的洋辣子许久:“它长得不可爱，蜇人很疼，我不想养它。” “爸爸，以后你看到了小罐子，喊我过去看好不好，我想看小罐子。” “好啊！”蒋非说道。 又过了一会，星星摘了几株花生，忽然站了起来，躲到他身后:“爸爸，洋辣子爬过来了，我怕。” 蒋非一看，没人注意的洋辣子一直往星星的方向爬，快要到她之前的脚边了。 “不怕，爸爸把它弄走。” 蒋非说着，拿了一根花生秆，当它碰到洋辣子时，洋辣子瞬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个刺球。 “你又不是刺猬，缩成一团有用嘛。” 蒋非拿花生秆把它挑到一旁，往上盖一片花生叶子，一脚踩了上去。 …… 人工采摘花生确实挺费时的，陈小梅、蒋非和星星摘了不到一半。 看着时间不早了，陈小梅带星星洗澡睡觉去了。 蒋非拔了一天的花生，腰弯的有点累，早早回了小木屋睡觉。 他破纪录了，不到十点就睡着梦周公去了！ 睡得早，起得……跟平常一样。 一觉醒来，七点半了。 洗漱完，他先去看了下还在仓库里养病的十来只鹌鹑。 基本好的差不多了，有力气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吵着要出去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蒋非今天不打算放它们出去，再喝点加了土霉素粉的水，让它们好彻底一点。 喂完鹌鹑和鸡，放它们出来后。 蒋非下去吃了早餐，载着星星去了一趟镇上。 他前几天在网上买了一个收纳柜，快递到镇上了，去取回来。 每次来了镇上，少不了的是顺便送鹌鹑蛋到芳姐盐焗店。 天气炎热，蒋非又带着星星去吃了糖水，离开时再给他妈妈打包了一份。 陈小梅坐在大门前的阴凉处摘花生，客厅里的电视开着，在播放她看了好几遍的电视剧。 她看到感兴趣的地方，便抬头看上几眼。 蒋非跟他妈妈说了几句，把糖水和星星留下，把长长的快递箱子往肩上一放，扛到山上去。 他买的收纳柜现在还只是一块块木板，需要自己组装。 快速组装好，靠墙放着，蒋非伸了个懒腰，泡了杯茶，打开养殖系统的页面瞧了瞧。 他现在有两项正在进行的任务。 一个是主线养殖，现有10养殖点，需要再获得5养殖点，来升级鹌鹑的养殖或者开启新的养殖。 一个是随缘触发的任务，现有5积分，需要再获得5积分，得到一个未知的奖励。 根据任务名称以及触发时的情景来判断，这奖励大概率跟养殖没啥关系。 第六十五章 自由价更高 蒋非浏览了一遍养殖系统页面上的全部消息。 关于养殖点，他一共获取过三次。 【你已开始第一个养殖任务，点亮成就“养殖小白”，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哦！】 第一次获取的5养殖点，后来兑换了“开饭哨声”。 【你已成功收获一枚鹌鹑蛋，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哦！】 【收获十万枚鹌鹑蛋（已完成）勤勤恳恳搞养殖（已完成）】 【你已点亮养殖成就“勤勤恳恳靠自己”，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吧！】 蒋非来回看着这几条消息。 从开始养殖，到收获第一枚鹌鹑蛋，再到收获十万枚鹌鹑蛋。 按照这个规律推测下去的话，下一次很大可能还是跟鹌鹑蛋的数量相关。 二十万枚？五十万枚？一百万枚？ 蒋非在心里算了一下，不是每只鹌鹑每天都会下蛋的，一天能捡到九千多枚鹌鹑蛋就不错了。 收获二十万枚鹌鹑蛋需要二十多天，从它们开始下蛋到现在，应该不止二十万枚了。 五十万枚需要将近两个月，而一百万枚需要三四个月。 要是鹌鹑蛋的数量达到一百万枚才能获得下一次的养殖点，那有得等了。 蒋非一算时间，叹了一口气。 “这心态不对，拥有养殖系统，养着这一万多只鹌鹑，生活无忧，已经很幸运、很幸福了。” 蒋非对自己说道：“人要知足才能常乐。” 而且现在的生活确实是他想要的、喜欢的，知足、常乐。 要是放到四五年前，蒋非是过不惯这种生活的。 那时他虽然也想陪在妈妈身边，也会时常想起家乡的一切。 但他只是想在累了的时候，回家度过一个不算短暂的假期，然后重新回到大都市的怀抱。 蒋非刚毕业那几年，也曾努力想要在大城市过得更好，也为此而奋斗过。 只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给了他迎头一棒，房价的上涨速度能甩工资的上涨速度几百条街。 买不起房子，不管在城市里待几年，都找不到归属感，终究只是一个漂泊的人罢了。 现在嘛，他感觉回来挺好的。 跟大城市相比，村里的生活是有些单调了，没有什么娱乐节目。 喜欢城市里的热闹生活、爱出门吃饭喝酒玩乐的人会觉得无聊。 可蒋非以前也宅，倒不觉得少了那些娱乐节目对自己的生活有多大影响。 而且他很喜欢跟大自然接触，比如这山上，植物、动物，一切都让他感到放松。 回来的时候是春天，现在是夏天。 能够见证草木一年四季是如何变化的，是一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想到这里，蒋非喝完杯中的茶，起身往外走，应该到山林里走走了。 他一直坐在小木屋的话，只能等下一只受伤的“八哥”送上门来，才能获得积分了，守屋待鸟。 主线养殖任务无法加快速度完成，探索人与自然的任务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 “喳—喳—喳—” 一出门，一只喜鹊一边鸣叫，一边从他头顶飞过。 蒋非下意识看向鹌鹑舍，然后自觉好笑地舒了一口气。 他是被喜鹊们偷蛋给搞怕了，看到一只正常飞过的喜鹊，第一反应居然是它们又来偷蛋了。 “门前喜鹊叫，好事要来到。” “喜鹊啊喜鹊，你们知道自己是吉祥鸟嘛。” 在山上转悠了十来分钟，蒋非在一棵苦楝树下捡到了一只小斑鸠。 他翻看了几下手中的小斑鸠，没有受伤。 它看起来不算太小，翅膀上的羽毛长好了，应该快到了学飞的阶段了。 或许它就是想要学飞，站在窝的边沿，不小心掉下来的。 蒋非仰头看着苦楝树，叶子长得太盛了，看不清树上有没有鸟巢。 低头一看，小斑鸠在他手上一动不动地躺着，背部贴着手心，两只脚朝上，保持着僵直的姿势。 有经验的蒋非知道，小斑鸠这般“装死”是在保护自己。 要是把它放到地上，小斑鸠没有感受到威胁了，会立马翻身站起，一下子飞走了。 也不对，它还不会飞，那就是哒哒哒地迈着小细腿逃了。 蒋非把装死的小斑鸠往上衣口袋里一放，唰唰唰地爬上了苦楝树。 透过茂密的树叶，他看到了一个鸟巢，爬上去一看，果然是小斑鸠的家。 鸟巢里还有它的两个兄弟姐妹。 一看到蒋非，两只不约而同地开启了“咕咕咕”模式，不停地叫唤。 蒋非赶紧掏出口袋里的小斑鸠放了进去，说道：“小家伙，别再掉下来了啊。” 他往下看去，鸟巢离地的高度超过了十米。 茂密的树叶可以遮挡住猛禽的视线，而高高的树木又可以防止蛇等动物威胁巢穴中的幼崽。 这么高摔下去，小斑鸠没受伤，它也挺幸运的。 他猜想，它可能是掉下来时拼命扑棱了翅膀，在下面的树枝上停靠了几下。 蒋非利落地从树上下来。 【帮助了一只小斑鸠回巢，获得积分+2】 看着养殖系统页面上刚来的消息，蒋非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离解锁奖励又近了一步！ 莫非真是门前喜鹊叫，好事要来到。 毕竟夏天炎热，山上的雏鸟很少，绝大多数鸟儿都选择在温暖舒适的春天繁殖。 只有少数全年多次繁殖的鸟儿会在夏天孵蛋。 山上的雏鸟本就少，他还一出来不久就遇到了一只从巢里掉下来的小鸟，缘分啊！ 蒋非继续转了一下，看着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家吃午饭。 一只八哥从他身边飞过，蒋非看着它在空中转了个身，又飞了回来，停在离他不远的松树上。 见八哥一直看着自己，蒋非认真打量了它一下。 是之前受伤的那只八哥？ 这不怪他没有一眼认出来，八哥通体黑色，一眼看过去，外观上没有太大差别。 蒋非也就只能靠它前额处稍有个性的冠状羽簇、换毛期有点秃的翅膀，认出它来了。 “嘿，小伙子，出来几天了，想念吃软饭的日子了嘛。” 蒋非朝它打了个招呼。 八哥一言不发地飞走了。 蒋非看着它的背影笑了笑，好吧，自由价更高。 第六十六章 清理池塘 每年收了花生之后，陈小梅都要先挑出一小袋饱满的，晒干后留着做种子。 她一般一年只种一季花生，七月份收了花生后，接着用花生地来种菜。 村里有些人一年种两季。 这段时间收完，八月份再种下，到了十一月份又能收了。 第二季的花生收获大多远不如第一季，陈小梅更愿意种点别的。 不过，有些人家土地比较多，菜种多了吃不完，抱着荒着也是浪费的想法，知道第二季收获不好也会去种。 挑完做种子的花生，剩下的，一半拿来做咸干花生，一半直接摊开在院子里晒干。 晒干的花生除了留下一小袋外，其余的都是用来榨花生油的。 自家的花生榨的油，炒起菜来特别香。 陈小梅搓洗干净新鲜的花生，放到锅里，加了盐和水，大火煮开，过了十多分钟，转小火慢慢煮。 等蒋非回来时，花生已经煮好了，装在竹匾里沥干水分。 蒋非随手抓了一把，一剥开壳，里面的水顺着手往下滴。 他把花生仁吃进嘴里，顺便吸了一口流出来的盐水，很咸。 刚煮出来还没晒太阳的花生，吃起来软软糯糯的，又咸又香。 晒干之后吃起来比较硬实，也很香，各有各的好吃。 反正每次晒咸干花生，从煮好开始，一直到晒干，每一个阶段的花生，他都觉得好吃。 它们晒在院子里，蒋非出门时抓一把，回来时又要抓一把，次次经过都忍不住吃上几颗。 晒着晒着，花生就变少了。 陈小梅从屋里出来，看到儿子吃着花生在摘桃子，说道：“你之前说要清理池塘，我摘菜时下去看了一下。” “怎么样？容易清理吗？”蒋非问道。 “还行，水底的水草有些多，放干水，清理起来应该不难。” 陈小梅接着说道：“我看到塘里有黑鱼，好像有两三条，不知道怎么跑进去的。” 黑鱼，就是乌鳢的俗称，有着像蛇一样细长的身体，一口大嘴布满了尖利的牙齿。 它是纯正的肉食鱼类，处于食物链的上层，以各种小型鱼类和虾类为食，还具有自相残杀的习性。 想要在池塘里养鱼，黑鱼是留不得的，要不然放进去的鱼苗都养进黑鱼的胃里了。 至于它们是怎么来到池塘的，蒋非估计它们是“迁徙”而来的。 对于大多数鱼类来说，它们终生都要生活在水中。 一旦水位大幅下降或者水中氧气含量减少，就会威胁到生命。 但是黑鱼不同。 它们不但能从水中获取氧气，还能依靠自己的特殊器官-鳃上器直接从空气中获取氧气。 所以黑鱼生活的水域中，如果出现水位下降或者水质变差的情况。 它们会主动上岸，像蛇一样“迁徙”到附近的水域。 “黑鱼啊，放干水后抓来吃了，味道很好啊。” 蒋非听到池塘里有黑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黑鱼性情凶猛，养其它鱼儿的人，都不喜欢池塘里有黑鱼。 可黑鱼的味道没得挑，极其鲜美，肉质鲜嫩，没有什么腥味，鱼肉吃起来带着一丝韧劲。 “行，有好几条呢，番茄鱼片汤、花椒蒸鱼片、清炖黑鱼，都好吃。”陈小梅笑道。 “妈，你说的我更馋了，我明天就去放水抓鱼......不对，是清理池塘，抓鱼是顺带的。”蒋非说道。 “你说啥就是啥。” 陈小梅给了儿子一个眼神，把竹匾里沥干水的花生倒了出来，摊开晾晒在地上。 蒋非洗了个桃子，吃着往厨房走去，走到一半，他转身说道：“对了，妈，后天有两个客人过来，会在咱们家住两三天。” “客人？” 陈小梅对儿子的用词有些疑惑，之前徐海浩和江嘉几人过来，他都是说有好朋友过来家里玩。 “你朋友？” “可以这么说，算是朋友吧，不太熟的那种。” 要过来的是许海昌和他的一个朋友，蒋非还在工作时跟他见过几面，完成工作后便没了联系。 许海昌再一次联系他时，他已经回家好一阵了。 两人在微信聊过几次，许海昌跟他买了两次鹌鹑蛋。 总的来说，不太熟。 “那你后天早点去镇上，多买点菜回来。”陈小梅说道。 “行，我去做饭了。” ...... 上午，蒋非从家里找了个网兜，兜住“塘眼”，然后拿了锄头，锄开塞在塘眼的泥巴。 塘眼一打开，池塘里的水便哗哗地往外流。 星星拿了个小网兜站在池塘边上走来走去，睁大眼睛瞧着水里的动静，唯恐错过了鱼儿。 即使蒋非已经告诉过她了，不用这么着急，池塘里的水深，看到鱼也网不住。 “蒋叔叔，星星，你们在干什么，干塘吗？”白露从远处飞奔而来，边跑边喊道。 “养了鱼的才能叫干塘，我这纯粹是放水，清理池塘呢。”蒋非答道。 “反正都是把水放掉，有鱼吗？我可以下去捞鱼吗？”白露兴奋地跑到跟前。 村里要是有人干塘，待主人家把大鱼捞上来后，剩下的小鱼小虾，都是任大家下去捞的。 那场面可热闹了，男女老少齐上阵，拿着簸箕、网兜捞的、徒手抓的、顺着泥土挖的，谁也不让谁。 白露小小年纪，已经参与过两次干塘捞鱼了，鱼捞到多少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玩的开心。 她最喜欢那样热闹又欢喜的场面了。 “可以啊，等我把水放掉。”蒋非应道。 “咦，小非，你在放池塘里的水啊？” 李家梦从外面经过，看到侄子几人站在菜园子里的池塘边上，于是走了过来。 “对，池塘荒了几年了，现在我在家，又有空，打算清理出来养点鱼，过年我们都不用买鱼了。” “那提前说一声谢谢了。” 李家梦说着，往房子的方向看了一下：“三嫂呢？在家里吗？” “嗯，有人来买鹌鹑蛋，我妈待在家里。”蒋非点点头。 “你忙着啊，我去找三嫂说说话。” 李家梦跟蒋非说了一声，走出了菜园子。 “我看到一条鱼了。”白露忽然出声喊道。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星星使劲往水里瞧。 ...... 两小孩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一帮小朋友过来围观。 第六十七章 捡田螺、挖泥鳅 一帮小朋友围在池塘边上，叽叽喳喳地看着池塘放水。 “你们小心一点啊，别掉下去了。”蒋非叮嘱了一句，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池塘连着菜园子，蒋非过去摘了几根青瓜：“你们吃不吃？” “爸爸，我要吃。” “蒋叔叔，我也要。” “我也要......” 得了，全部都要。 蒋非直接按人头算，摘了八根，拿过去分了，一人一根。 大家也不讲究，掀起衣角随便擦了两下，往嘴里一塞，坐在池塘边上吃了起来。 比起超市买的青瓜，自家种的吃起来就是更有青瓜味。 不止青瓜这样，蒋非觉得不管是什么蔬果，自家种的都会好吃一点。 比如包菜，家里种的吃起来更加清甜。 蒋非三下五除二吃完一根青瓜，脆生生的，好吃又解渴。 “哇，田螺，好多田螺啊！” “蒋叔叔，快看，塘里有好多田螺。”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蒋非拿过一旁的草帽带上，起身过去。 池塘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很多田螺露了出来。 池塘底下有淤泥，含有很多营养物质，适合田螺的生长，它们看起来个大肥美。 小朋友们看到这么多田螺，眼睛都在发光，等不及要下去捡它们了。 “池塘底有淤泥，肯定会滑，你们要下去的话，就在边上捡，别往中间去。” “而且水草还没清理呢，被它们拌倒也不好受的啊。” 蒋非话音刚落，雷子、白露几人马上脱了鞋子下去。 他们穿的都是拖鞋，踩进淤泥里容易陷进去，拖鞋很难拔出来。 而且池塘里没有什么尖锐物，光脚下去也不用担心。 蒋非本来想过去扶女儿一把的，看到身为大哥哥的雷子主动帮了几个小的，他便停了下来。 “这么热闹啊，小非，水放完了吗？” 陈小梅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和阵阵笑声，和李家梦走了过来。 “我打开了塘眼，能放出去的水已经放完了，剩下的这些水放不出去的了。” 蒋非把拖鞋甩到一边，下去池塘里:“妈，他们捡田螺，你拿几个塑料袋过来吧。” “好，我回家拿去。” 因为卖鹌鹑蛋，所以家里的塑料袋很多，陈小梅随便拿了一叠过来，分给捡田螺的一帮小孩子。 “谢谢陈奶奶。” 李家梦站在塘边看了一会，忍不住也下去捡起田螺来。 这田螺个头大，比小溪里摸到的肥美多了，她也捡一袋回去炒来吃。 池塘里非常热闹，从外面经过的人，都会停下脚步，过来看看。 “小梅，你家塘里的田螺很不错啊。” “陈嫂子，我也下去捡袋田螺来吃，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了。” 不一会，池塘里更热闹了。 他们在捡田螺，蒋非在摸鱼。 池塘里剩下的水不到他的脚踝位置，所有鱼儿的踪迹都无所遁形。 “小非，这边，一条黑鱼藏在水草下面了。”陈小梅在塘边说道。 蒋非一步一步朝他妈妈指的位置走过去。 鱼儿的身影都显露了出来，但抓起来却没有想象中容易。 池塘里的水草疯长，缠脚步得很，蒋非总被它们拌住。 野生的鱼儿特别机灵，他还没靠近，鱼已经溜之大吉了。 “溜走了，不好抓啊。” 陈小梅看着那条黑鱼溜进了水草丛里，穿梭着游远了。 她还想再仔细找找看鱼儿藏哪里去了，看到有不认识的人走进了自家院子。 又是别村的过来买鹌鹑蛋的，她赶紧回家去了。 蒋非直起腰，环视了一圈池塘，到塘边拿了锚钩过来。 算了，先清理掉这些烦人的水草，再去抓鱼。 反正池塘里的鱼是瓮中鳖，它们逃不出他的魔掌。 蒋非在锚钩上系了十米的尼龙绳，使用时可长可短。 他拿起锚钩往旁边的水草上一甩，钩子勾住水草后，用力一拉，能把水草连根拔起。 看到蒋非在清理水草，捡完田螺的李家梦几人过来帮忙。 没有工具，他们只能帮着清理一些根系不发达的水草。 有些水草连成一片，根系又扎的深，很难拔出来。 那帮小朋友也想过来帮忙，蒋非连忙制止了。 他可不想自家池塘爬起来一只只泥猴子。 不让拔水草，小朋友们也没闲着，在池塘边上挖泥鳅。 泥鳅的一个出色本领是钻泥，没有水的池塘边，可以看到一个个手指粗细的小泥洞。 这些都是泥鳅们用身体拱出来的，它们就藏在小泥洞里的淤泥里，头朝上，尾朝下。 一般洞口越粗，里面的泥鳅就越大。 几个比较大的孩子在挖泥鳅洞，星星她们在围观。 “怎么样？有没有挖到泥鳅？”蒋非问道。 “挖不出来，泥鳅一直往里钻。” 雷子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挖出来的一堆泥。 他们开挖时，洞里的泥鳅能通过泥与泥的相互作用力，感觉到被挤压，而拼命往泥土深处钻。 泥鳅钻到淤泥深处了，你就找不到它了。 “你挖的方法不对，不要直接从洞口挖，你从两侧开始，两只手插入泥土里。” “用手把泥鳅洞围起来后，连泥带泥鳅捧起来。” 蒋非说的方法，雷子是知道的，他只是一时忘了。 “雷子哥哥，泥鳅！” 几个小朋友惊呼出声，雷子手上捧着一堆泥，一条泥鳅扭动身体，试图从他的手上溜走。 这时，白露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泥鳅，装进塑料袋里。 要是一个不小心，让泥鳅扭了下来，它就会飞快钻进泥土里，逃之夭夭了。 “耶！雷子哥哥，白露姐姐，你们太厉害了！” 每次都只能当个拉拉队的星星一如既往地捧场。 太阳火辣辣的，这帮小孩子却感觉不到似的，捡田螺、挖泥鳅、摸小鱼，一样不落下。 顶着烈日钩水草，蒋非汗如雨下。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毒太阳，说道:“好了，上午就到这了，太热了，我们回去吧。” “蒋叔叔，我们下午还来行不行？”雷子期待地问道。 “行，别来太早了，四点再过来。”蒋非上了岸，拿了带着的草帽扇风，穿上了鞋。 “小非，我回去了。” 李家梦几人跟蒋非打了个招呼，各自拎着一袋田螺回家。 “蒋叔叔，我们也回去了，下午见啊。” 雷子等小朋友也开开心心地拎着田螺回家去。 第六十八章 竹筒枪 夏日的午后。 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热情地炙烤着大地。 蒋非家里的院子大门没有关，七八个小朋友轻轻悄悄地溜了进来。 他们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白露用胳膊肘碰了下前面的雷子:“雷子哥哥，你最大，你上。” “阿晓弟弟，你最小，应该你上。” 雷子把上幼儿园小班的小男孩推到前面:“阿晓，你行的，你小，蒋叔叔肯定不会骂你的。” 阿晓看看这个哥哥，看看那个姐姐，他们都给他加油打气:“阿晓，你可以！” 阿晓听一众哥哥姐姐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全身散发着光芒，身负重担。 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他点了点头，捏紧自己的小拳头，一鼓作气朝屋子跑了过去。 其实这帮孩子一进院子，坐在客厅的蒋非就知道了。 他走出来刚想喊他们进屋坐，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孩子们不算小声的“悄悄话”。 于是，蒋非靠在门后听了个全程。 啧啧，听着他们忽悠阿晓的熟练程度和互相配合，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而被忽悠的阿晓还觉得自己超厉害的。 可爱的阿晓啊！ 蒋非从门后走了出来，跟走过来的阿晓迎面碰上。 “蒋叔叔，我们来找你玩……不是，我们来找星星玩儿。”阿晓仰头说道。 “进来吧。”蒋非扫了一眼他们手中拿着的竹子枝条。 他们想找自己做竹筒枪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你们刚从山上下来？”蒋非问道。 “嗯，我们想做竹筒枪，去山上折了竹子。” 雷子顺势问道:“蒋叔叔，能借用一下锯子吗？” “我去找找，你们等着。” 蒋非在楼梯间翻了好一会，拿了把锯子出来。 他们折的竹子只有手指粗细，很适合做竹筒枪。 “蒋叔叔，我要这一段。” 雷子认真看着手中的竹子，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竹筒枪有枪筒和枪柄两个部分组成。 雷子选的枪筒长近二十厘米，中间是通的。 而且筒身一头大，一头小，这样打出去的子弹才有力道。 否则做成的竹筒枪就会“拉稀”，打不响。 蒋非架起锯子，把雷子选中的一段锯了下来。 “谢谢蒋叔叔。” 雷子摸着竹筒，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接下来还要做枪柄，雷子选了一小段带节眼的竹子。 “我去外面找棍子。” 雷子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枪柄上多了一根棍子，大小刚刚好适合竹子中间的那个洞。 很快，小朋友们的竹筒枪都做好了，蒋非也给星星做了一个。 星星午睡醒来，看到新玩具竹筒枪，看到这么多小伙伴在自己家里，开心极了。 “biubiu……” 小孩子各自摘了一把酸藤子，揣在兜里当“子弹”。 往竹筒塞一颗酸藤子，用枪柄猛地一捅，啪地一声，就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噗！”星星的酸藤子没有biubiu打响，噗一声滚在脚边。 “星星，漏气了，拿个大的酸藤子。”白露大声喊道。 “你拉稀了！” “你漏气了！” 蒋非搬了椅子坐在门前，看着小朋友门顶着烈日奔跑，肆意地挥洒汗水。 无拘无束的童年真快乐！ 在外面疯跑了一圈，星星回到院子:“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挖泥鳅，摸鱼儿。” “等下就去，你们进来喝点水啊。” 蒋非拿了一壶白开水，倒给小朋友们喝。 一个个跟牛喝水似的，咕咚咕咚几下，一壶水就见底了。 蒋非重温了一下做孩子王的感觉，领着一帮小孩子走向池塘。 不需要他招呼，他们一个接一个下去了。 池塘里的泥鳅不多，上午已经挖过了，下午只挖到几条。 除了几条比较大的黑鱼，池塘里也没多少小鱼可以抓。 小朋友们的收获不大，但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享受的是过程，大家一起挖，嘻嘻哈哈，说说笑笑。 这么欢乐还有谁在乎挖了几条泥鳅，摸了几条小鱼啊。 …… 蒋非甩着锚钩清理完池塘中的水草，陈小梅拿了水桶，把塘底放不出去的水一桶一桶舀出去。 放干水后，池塘要晾晒个二十来天，晒塘，利用太阳中的紫外线消毒杀菌。 陈小梅、蒋非和一群小朋友围着逮起鱼来。 他们先合力把黑鱼逮了上来，一共有四条，最大的一条有六七斤重，最小的一条也有两斤多。 黑鱼作为淡水鱼中食物链的顶端，池塘里有它们的存在，其它鱼儿就少了，只抓到些小鱼小虾。 准备回去时发生了个小插曲，阿晓看到池塘边上有一个圆形的洞，洞口上有新泥围绕。 经验不太丰富的他觉得这是一个龙虾洞，把手伸了进去。 没想到，等着他小手的，是老龙虾的铁钳，他被夹得嗷嗷叫。 “阿晓，别动！” 蒋非快步走了过去，赶紧抓住龙虾的另外一只钳子。 每当手被龙虾的一只钳子夹住时，它很快会上第二只钳子。 其他小朋友围了过来，大声地安慰着阿晓。 固定住另外一只钳子，蒋非慢慢掰开夹住阿晓的那个钳子。 “好了，我看看，没破皮，疼一会就没事了啊。”蒋非说道。 他捏着小龙虾的背部，任它怎么翻腾，钳子也夹不到他。 “没事，不疼了。”阿晓甩甩手，不在意地说道。 每天在村里到处野的孩子，总少不了磕磕碰碰，都不是个娇气的。 “不早了，回去了，各回各家啊。”蒋非喊道。 “陈奶奶拜拜，蒋叔叔拜拜，星星，晚上还来你家找你玩。” “好，我等你们。”星星欢快地挥挥手。 小学和幼儿园放暑假了，蒋非觉得星星比他们还开心，每天都有大把的玩伴。 捡回来的一大袋田螺养在脸盆里吐泥，过两天才能吃。 挖的泥鳅都不大条，适合用来油炸，炸得酥脆酥脆的那种，吃进嘴里骨头都不用吐。 至于黑鱼，蒋非送了一条到大伯家，送了一条到四叔家，剩下的两条留着自家吃。 忙活了一天，晚上吃到炸泥鳅和花椒蒸黑鱼，特别香，特别满足。 第六十九章 钓鱼 上午十点整，蒋非接到许海昌的电话，说是到村口了。 蒋非一边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走，一边觉得惊讶。 他们过来白河村，至少要四个小时，岂不是六点钟就出发了，早得出乎他的意料了。 蒋非拿着手机站在院子外面，看到前面驶来一辆五菱宏光，他挂了电话，朝车子挥了两下手。 “许哥，你把车子开进院子里来吧。”蒋非敲了下车窗，对里面的人说道。 车子停在院子里，许海昌和他的朋友江东睿从车上下来。 蒋非和江东睿是第一次见，许海昌简单为两人介绍了一下。 蒋非带着两人进屋，陈小梅从厨房出来，大家又是一阵介绍和寒暄。 许海昌拿出一个袋子，这是他们带给蒋非妈妈的礼物。 他看着陈小梅，犹豫了一下称呼。 蒋非喊他许哥，按着这个，他应该喊陈小梅一声阿姨。 但是吧，他四十三，江东睿也四十了，陈小梅看着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喊人阿姨，自己不是在装嫩嘛！ “大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这两天打扰你们了。” 许海昌笑着把袋子递给陈小梅。 “是啊，大姐，麻烦你们了。”江东睿在一旁跟着说道。 “不麻烦，你们太客气了，不用带礼物过来，人来了就好了。” 陈小梅摆摆手，把袋子推了回去。 来回推了几遍，陈小梅瞥了蒋非一眼。 蒋非点了点头，她便接了过来，又跟他们客套了一番。 蒋非带他们上楼放好行李，许海昌和江东睿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山上的小溪了。 蒋非本来以为他们这么早出发，好不容易来到，应该会放松休息一下，吃个午饭，下午再去钓鱼。 没想到两人这么着急，连口茶都没喝就要去钓鱼了。 许海昌直言他们早早出发，就是为了上午有时间去钓鱼的。 蒋非:…… 好吧，钓鱼佬的世界，他不懂！ 许海昌和江东睿带上渔具，跟着蒋非上山。 山里的空气清新，深深吸一口，带着花的淡淡清香。 一路上来，蝉声和各种鸟儿的叫声几乎没有断过，随着风从这边的树林跃到那边的树林。 山里的风景很好，但喜欢野钓的许海昌和江东睿去过不少这样的地方，倒不觉得有多惊艳。 他们的心思只有一半在看美景上，另一半嘛，都在期待等会就要见面的小溪了。 不过山上也有让他们感到意外和惊奇的地方。 那就是不时有鹌鹑在树枝上、草丛里探出头来，对着蒋非鸣叫，好像在跟他打招呼似的。 许海昌和江东睿看了，觉得很新鲜。 蒋非带他们来到溪边，是之前他和星星摸鱼的那条。 但不是同一段，现在他们在上游。 之前摸鱼的地方并不适合钓鱼，溪水太浅了。 “许哥，江哥，到了，你们看看合不合适。”蒋非笑道。 许海昌沿着小溪走了一段，点头赞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 蒋非选的钓点在小溪的转弯处，水流相对平缓，流速没有那么快。 小溪的水一直在流动，但还是有缓流和急流之分的。 急流比较凶猛，没什么食物，很少会有鱼待在那种地方。 而缓流就不一样了，那是鱼的觅食地，会有比较多的鱼儿聚集。 而且山里小溪的地势通常比较复杂，七扭八拐。 相对于直道来说，弯道的水流比较平稳。 上游冲下来的食物会卡在角落，能把鱼诱惑过来，一般在这里下竿，上鱼的速度很快。 选好钓位，许海昌搓搓手准备开钓了。 “小非，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钓？”许海昌问道。 “你们钓，我看看。”蒋非摇了摇头，对钓鱼兴趣不大。 他更多的是直接下河摸鱼，或者放地笼捕，没怎么钓过鱼。 而且他们以前的“钓”鱼不太一样。 他们惯常用罐头瓶子钓鱼，拿一根绳子拴在瓶口上就行。 然后往瓶子里装现挖的蚯蚓，连瓶带饵料一起沉入水里，看到有鱼进去了，便快速拉上来。 拉上来的时候要快准狠，否则等拉上罐头瓶子来，里面的鱼早已经跑掉了。 大多数时候，他们是没有耐心一直盯着的。 把绳子拴在树枝上，或者钉在岸边，他们就跑走玩去了。 等想起了再跑过来，把罐头瓶子拉上来瞧瞧。 运气好，里面有几条小鱼。 运气不好，连瓶子都找不到了，瓶子连带着绳子一块沉入水里去了。 “那我们钓啦，你忙你的去，不用陪着我们。”许海昌说道。 蒋非笑道:“你们钓，我没什么可忙的，看会儿。”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在做准备。 小溪周边多山石树木，不适宜用长杆，许海昌用的是3.6米的鱼竿。 饵料用的是蚯蚓，小溪里的鱼基本不会挑食，他都是一盒蚯蚓钓遍各地小溪的。 许海昌最近有点龟气附体，连着几天没多少收获。 开钓前，他自言自语道:“我今天一定会大鲫大鲤的。” “大鲫大鲤别强求，你不要再空军就好了。” 江东睿转头对蒋非说道:“这人连着空军三天了，龟到不行。” “我今天一定不会空军，等着瞧！”许海昌说道。 溪边钓鱼不宜死守，许海昌和江东睿都选择了走钓，就是边走边钓。 溪流都是水广鱼稀，打窝难以聚鱼。 与其坐在窝点处白等，不如走走看看，哪里有鱼的踪迹，便在哪里下竿，有鱼就钓一会，无鱼再另找地方。 过了一会，江东睿钓到一条小白条，2两多。 白条数量多，钓白条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新手入行基本都是从钓白条开始。 江东睿瞧着手中的白条，无奈地笑了笑，放进了鱼护里。 好吧，有白条在，他至少不会空军。 过了一会，他又钓到一条小白条。 …… 江东睿:…… 他安慰自己，白条群游还是很好看的，总比空军强……吧。 来到小溪已经快十点半了，两人只钓了一个小时，就该下山吃饭去了。 许海昌和江东睿确定水里有不少鱼，就是他们钓不上来。 不对，下午一定能行！ 第七十章 乐趣 吃过午饭，阳光灼灼，知了拖着长调在枝头叫唤。 风穿堂而过，吹得蒋非昏昏欲睡。 许海昌和江东睿又上山钓鱼去了。 众所周知，男人只有两种，钓鱼的和还没开始钓鱼的。 一旦开始钓鱼，便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们钓鱼的脚步。 狂风暴雨他们都能上，区区炎炎烈日算什么！ 寒暑不论，冬夏不休。 而不钓鱼的人则想不通，钓鱼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 “小许和小江这么喜欢钓鱼啊，大老远过来，不休息一下就上山钓鱼去了，中午也不睡觉。” 陈小梅看着他们出门后，转头对着儿子感叹。 “就是呢，最近几年好像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钓鱼了。” “以前印象中钓鱼这项活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喜欢，现在好多中年人、年轻人也加入了垂钓大军。” 蒋非觉得这跟现在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有很大关系，普遍压力太大了。 而钓鱼是一项休闲的活动，让人放松下来，修身养性。 有时候钓鱼的人也许并非一心追求满载而归。 而是更喜欢垂钓时的惬意，放空自己，忘却各种烦恼。 收获一份宁静与美好。 “我看网上也是，好多人喜欢，上次看到一个视频，一大群人背着鱼竿，拎着塑料桶坐地铁。” “地铁一到站，他们抬脚就跑，搞得跟跑步比赛似的，就为了抢个钓鱼的位置。” “都是城里人喜欢钓吧，我们乡下这么多小溪小河，没见几个人钓鱼啊。” 陈小梅拿着手机看短视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儿子聊天。 “哪里的人更喜欢钓鱼，这个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们这里的小溪垂钓环境确实好，要是放到花城周边，肯定有一排排钓鱼佬驻守。” 蒋非补了一句:“前提是溪里有鱼。” “大鱼不好说，小鱼肯定有不少，不知道小许和小江钓得怎么样了。”陈小梅说道。 …… 蒋非回小木屋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在鹌鹑舍门前当了会人形驱鸟器。 因为他每天不定时地在鹌鹑舍外巡逻，想来偷蛋的鸟儿有了忌惮之心。 加上偶尔有效利用了下门口立着的稻草人，连喜鹊都不怎么敢上门来偷蛋了。 蒋非对此很满意。 他拎了袋咸干花生，朝钓鱼的小溪走去。 咸干花生还没晒干，只晒了个七八成，这个阶段的花生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去的路上，蒋非看到一只眼熟的老母鸡在树林里溜达。 认真一看，这不就是孵出第一窝小鸡的那只母鸡嘛。 还有一群半大的小鸡也在树林里觅食，但它们各走各的，不跟着老母鸡行动了。 老母鸡不用带崽，自己潇洒地走来走去。 几天没留意，蒋非不知道小鸡已经可以自力更生了。 小鸡不需要母鸡带了，他决定明天把母鸡拎下山，放回家里养着。 母鸡不带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下蛋。 养在山上的话，母鸡看起来挺适应的，但他担心母鸡把蛋下在外面的树林里，找都找不到。 还是让它回去吧。 蒋非来到溪边。 听到脚步声，许海昌和江东睿回过头来，笑着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许哥，江哥，我带了咸干花生过来，休息时过来吃花生啊。” 蒋非把花生袋子往树枝上一挂，走过去看两人的鱼护，他们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想来收获也不错吧。 钓了将近两个小时，江东睿的鱼护里除了一串小白条外，只有一条六七两的鲫鱼。 许海昌的鱼获更少，一条两指宽的小白条，一条七八两的黄骨鱼，还有一条个头不大的白鲢。 蒋非看了后，觉得跟他想象中的收获相差甚远。 但许海昌和江东睿看起来挺满意的。 许海昌是连着几天龟气附体，空军怕了，他嘴上说着要大鲫大鲤，其实心里没有底气，只要有鱼获，他就满足了。 江东睿钓上来一个白条群，虽说他不太喜欢钓白条，但看着上鱼的速度快，还是很开心的。 “小非，干看着没意思，来玩玩吗？”许海昌问道。 “我这里还有3.6米、4.5米的鱼竿，你喜欢哪根拿哪根啊。”江东睿马上说道。 钓鱼佬都是热情的，尤其是拉着新人入坑的时候。 蒋非看他们钓得一脸满足，自己现在也没啥事，便拿了江东睿的一套渔具，找了个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开钓。 钓鱼佬不止拉新人入坑时热情，在教新人钓鱼上也很热情。 许海昌和江东睿建议他先找底，就是在钓鱼之前，先了解一下这一块的水深多少。 知道了水深，了解了地形，方便调漂。 蒋非虽不在意能不能钓上来鱼，但还是按着两人的方法做了。 挂钩、抛竿，蒋非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接下来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许海昌和江东睿各自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他们都在自己认为有鱼的地方守钓起来。 一时间，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坐在小溪边上，周围树木葱郁，花草繁茂，听着流水的潺潺声，一切都变得安宁了。 蒋非正在感受“世外”的快乐，忽然看到鱼漂下沉了。 他还沉浸在山水之情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鱼儿上钩了。 蒋非慢慢提竿上来。 “是不是小白条啊，这里的其它鱼不好钓，就小白条……” 江东睿话说到一半，忽的停住了，因为他看到蒋非提上来的是一条翘嘴，起码两斤重。 这一条就抵得上他的一串小白条了。 “你运气不错啊。”江东睿说道。 蒋非嘿嘿笑了两声，继续钓鱼。 过了几分钟，又上鱼了，是一条不到一斤的鲫鱼。 接着第三条、第四条…… 许海昌和江东睿对视了一眼，鱼情这么好的嘛，他们钓不上来，是他们技术……不行？ 不可能啊！ 看蒋非抛竿的姿势就知道，他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了。 毫无疑问，他们俩甩他十条八条街没问题。 许海昌和江东睿看着水面，鱼啊鱼，你们能不能给力点啊，咬一个呗。 钓着钓着，蒋非体会到了钓鱼的乐趣。 钓鱼挺有意思的，跟游戏抽卡一样，跟开盲盒一样。 你不知道下一秆钓上来的是什么鱼，什么东西，有一种带着期待等着开奖的快乐。 第七十一章 旧房子 钓了半个下午的鱼，蒋非感觉惬意极了。 阳光柔和了下来，洒在水面上熠熠生辉。 蒋非起身收了钓竿，伸了个懒腰，说道:“许哥，江哥，我要回去喂鹌鹑了，你们是一起走还是再钓会儿？” 许海昌看了下自己的鱼护，里面装着的大部分都是蒋非钓上来的。 “你先回去吧，我再来最后一竿。”许海昌说道。 “我也要再来一竿，刚才那条太小了，我要钓条大的。”江东睿跟着说道。 “行，那我先走了，你们钓完了直接下山回来吃饭啊。” 蒋非回了鹌鹑舍，把鹌鹑蛋一一捡起。 小溪边，许海昌钓上来一条小草鱼，钓竿收回来又抛了出去。 天色还早，还没到晚饭时间，这么早回去浪费了，不如再来一竿。 渐渐地，夕阳给山林染上金黄，而后慢慢变红变紫。 鹌鹑们整整齐齐回来了，母鸡和小鸡也哒哒哒地跟在蒋非的身后，催着他该开饭了。 蒋非赶紧进仓库，拎了它们的口粮出来。 鹌鹑们、母鸡和小鸡在干饭。 许海昌和江东睿依旧在溪边钓鱼。 夕阳渐渐在西边隐去。 “真的最后一竿了，钓完这竿，咱们就回去。”许海昌看着江东睿说道。 “好，钓完这竿就回去。”江东睿点点头，坚定地说道。 两人又一次把手中的竿抛了出去。 半小时过去…… 怎么天这么快就黑了呢！ 许海昌和江东睿恋恋不舍地收竿了。 要不是想着要在蒋非家里吃饭，不好意思让人家等，他们俩还能换个夜光漂再来最后一竿。 吃饱喝足，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吹吹风，疲惫的感觉才涌了上来。 来到白河村的第一天，许海昌和江东睿山上小溪—蒋非家两点一线来回了两次，早早回屋躺下睡觉了。 晚上的睡眠质量好，昨天的疲累一扫而空。 两人吃完早餐，又上山钓了一个上午。 到了下午，许海昌和江东睿终于有了心思，关注一下除了钓鱼之外的事情。 许海昌站在院子里，往左边看去，可以看到菜园里的一大片瓜果蔬菜，以及晾晒中的池塘。 得知那一大片菜园都是蒋非家的，许海昌羡慕地说道:“真好，每天都能吃上自家种的青菜。” “是啊，菜园子就在家旁边，缺根葱啥的，油下锅了跑去摘都来得及。”江东睿同样羡慕。 许海昌的视线移到池塘上，底部的淤泥还没晒到开裂，应该是刚开始晒塘。 看到蒋非从屋里走了出来，他问道:“小非，你准备养鱼？” “嗯，随便养养，打算养个一两百条，想吃了就捞。”蒋非说道。 江东睿忽然笑了一下。 蒋非和许海昌同时扭头看了过去。 江东睿笑道:“我只是想到，要是我们有这么一个养着鱼的池塘，怕是控制不住钓鱼的心，等不到它们长大了。” “哈哈，可能不止自己忍不住去钓，还要喊上各路钓友一起呢。” 许海昌一想也是，哪个钓鱼佬有了养着鱼的池塘，还能忍住不去钓啊。 说不定等不到鱼长大，池塘里就只剩下水了。 哦，可能还有水草。 “讲真，你这池塘周边的环境不错，要是以前我们去的垂钓园有这风景，我们可能也不会一直野钓了。” 许海昌环视一圈，觉得坐在池塘边上钓鱼，体验肯定不错。 “等鱼养肥了，到时喊你们过来钓鱼。”蒋非笑着说道。 “好啊，提前说一声谢谢了，到时我们再过来叨扰。” 许海昌说着，目光还停留在池塘上，这环境，用来开个垂钓园多好啊。 可惜位置有些偏，离城市远了点。 垂钓园开在这里吸引不来钓鱼佬。 站在院子里说了会话，吃了两个桃子，蒋非带他们到村子里随便转了转。 “咦，你们这还有这种老房子啊，很有特色。” 江东睿站在一座有些破旧的房屋面前。 “以前的房子都是这样的，现在村里找不到几个完整的了，大多拆了建楼房去了。” 眼前的房子是单层的堂横屋建筑，蒋非家的老宅也是这种，客家大屋的标准屋型—上五下五。 上五下五是指上下两进各有五间房。 屋顶是瓦片盖成的，房子有上厅和下厅，中间则是天井。 上厅、下厅两侧各有两间厢房。 厨房、猪牛圈则在房屋的左右两侧。 上下厅完整地分开，上厅代表阳，下厅代表阴。 因此只有在上厅才能摆设神坛，神坛上安放列祖列宗的灵位牌，神坛前有一八仙桌，上放香火盆。 下厅一般用来做饭厅和客厅。 天井是指宅院中房与房之间或房与围墙之间所围成的露天空地。 中间方形的大天井，用于盛水和采光，也给整个建筑留下一片自然的空间。 有月亮的晚上，醒来上厕所都不需要开灯，因为月光从天井照射进来，能把周围一片照亮。 以前蒋非一家还住在老宅时，他爷爷奶奶在天井里种了好些花。 每天一进大门就能看到开着的各种花儿，看着赏心悦目。 天井也是下雨时排放雨水的地方。 下大雨的时候，雨水就从天井四边的屋檐上流下来，连成一串落在地上，滴滴答答。 天井的墙根下有一条阴沟，可以把雨水快速排出去。 那条阴沟很长，从天井一直到家门口的出水口。 所以不管下多大的雨，天井的雨水永远不会溢出来。 蒋非家的老宅用的还是泥土砖，后面才刷了白墙。 后来流行建造楼房，用起了红砖，村里的这种老旧房屋便渐渐少了，好多拆了，重新建新房的。 …… 在村里转了转，蒋非带他们回来了，处理前两天捡的田螺和这两天的鱼获。 许海昌拿着老虎钳子剪掉田螺的尾巴。 江东睿在杀鱼去内脏。 他只挑大条的来，小条的不需要处理，洗干净裹上面粉直接油炸就行。 蒋非到菜园子的角落摘了一小把薄荷。 晚上，田螺和鱼成了餐桌上的美食。 薄荷炒田螺、油炸小鱼、鲫鱼豆腐汤、炖草鱼，再炒了一碟青菜，大家都吃得很过瘾。 夏天每个不下雨的晚上，坐在院子里吹风、喝茶、唠嗑、看星星看月亮，基本是每一家的保留项目。 喜欢野钓的人大多喜欢亲近大自然，这样的生活，许海昌和江东睿很是喜欢。 第七十二章 小狗崽 许海昌和江东睿本来打算过来白河村钓三天，到了下午就回去的。 蒋非想到自家菜园子的青菜多到吃不完，而他们又喜欢，多次夸青菜好吃。 他准备吃过午饭，到菜园子摘一些，给他们带回去吃。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十一点半，许海昌和江东睿从山上下来。 许海昌走进屋时一脸兴奋，好心情完全写在了脸上。 “许哥，上午鱼情还不错吧。” 蒋非笑着走了过去，看了一下他的鱼护。 呃……只有几条小鱼儿。 “我跟你说，我上午中大鱼了。” “当时，鱼漂猛地下沉，鱼线‘呜’地一声，鱼竿都被拉得有些弯。” “我打了一个激灵……”许海昌激动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蒋非瞥了一眼鱼护，意思很明显:大鱼呢？ “大鱼……爆竿跑鱼了，我没有准备，用的还是3.6米的鱼竿，大鱼来得太突然了，中钩就断竿了。” 许海昌看着只有几条小鱼的鱼护，喊道:“哎，我有缘无分的大鱼啊。” 蒋非:…… “也不一定是大鱼，你连大鱼的影子都没看到，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东西呢。”江东睿在一旁说道。 很多钓友遇到爆竿，都坚持自己中了大鱼，是鱼太大了导致的。 其实，他可能钓的根本不是鱼。 钓得多了，总能钓上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们就钓到过不少其它渔具，比如废弃的鱼线、浮漂、断裂的鱼竿之类的。 尤其是野钓的，啥玩意都有可能上钩。 “你不是我，你不懂，我知道那是一条大鱼。”许海昌坚持地说道。 “行，你说得对，那是一条大鱼，连影都没看到的大鱼。”江东睿摆摆手，不跟他争了。 “小非，不好意思，我们要多打扰一天，明天下午再回去。” 许海昌心心念念钓大鱼，决定下午换根竿，专钓大鱼！ “行，你们喜欢的话，欢迎多留几天。”蒋非说道。 反正他们两个都有大把的时间。 许海昌开了一家小公司，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还很有空，平日最爱约上三五钓友去野钓。 江东睿是花城农村户口，拆迁大户，日常就是喝早茶、钓鱼、遛鸟。 许海昌和江东睿在白河村多待了一天，除了吃饭、睡觉，两人的时间都花在了钓鱼上。 可惜的是，许海昌换了长鱼竿，在溪边专守大鱼，结果还是连大鱼的影儿都没瞧见。 …… 下午三点多，许海昌和江东睿开车回花城了。 蒋非看着车子消失在视野中。 他转头朝屋里喊道:“星星，爸爸要去你七叔公家里看小狗，你去不去？” 蒋非的七堂叔家里养的大黄狗，昨天下崽了，下了四只。 他是第四个预定小狗崽的，刚好有份。 “去，爸爸，你等我一下。” 星星抓着一把玻璃弹珠出来，装进裤兜里，哗啦啦一阵响。 “爸爸，看完小狗狗，我要去打弹珠，在大榕树下，我和哥哥姐姐们约好的。” “行，看完小狗，我送你过去。”蒋非说道。 星星虽然一回来就很适应村里的生活，也觉得这种自由自在、整个村子到处玩的日子很快乐。 但她在某些方面还是跟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 比如，星星看到体型大只的狗，长得不友善一点的，她会害怕。 去往大榕树的路上，就有一户人家的狗长得又大只又不面善。 星星不太敢自己一个人过去。 蒋非问及原因，星星说，她觉得那只狗长得不可爱。 凡是女儿不喜欢和害怕的东西，她都会形容成不可爱。 蒋非一听就明白了。 “走吧，去看小狗。”蒋非说道。 蒋非带着女儿来到七堂叔蒋正超家里。 “七叔公好。”星星甜甜地喊道。 “星星真乖，进来坐。”蒋正超领着他们进屋，问道，“也是来看小狗崽的吧？” 蒋非诚实地点头。 蒋正超便直接带他们上二楼，边走边说道:“大狗这次下了四只崽，你知道的，有三只被别人早早定了。” “他们昨天都过来看过了，已经选好了。” “剩下的那只你先看看，喜欢就给你留着。” 说着，三人来到二楼的厅里。 蒋正超指着角落说道:“大狗刚好不在，倒是方便了，大狗刚下完崽，对生人凶得很。” 角落里垫了几件薄的旧衣服，四只小狗崽就在衣服上面活动和睡觉。 其中有两只看着跟大黄狗长得非常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另外两只都是黄毛夹杂着白毛。 蒋正超伸手抓起右边的那只:“就剩这只了。” 蒋非接过放在手上，小狗肉乎乎的，眼睛还没睁开，靠着鼻子嗅来嗅去。 他给小狗转了个面，让它仰躺着。 蒋非看了一下，说道:“公的。” 小狗的四条短腿胡乱蹬着，星星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的爪子。 “爸爸，你看，肉肉，可爱的肉肉。”星星戳了又戳。 蒋非一看，这条黄白色的小狗有粉嫩粉嫩的肉垫，摸起来手感很好。 星星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耳朵，揉揉它软乎乎的小肚子，点点它黑不溜秋的鼻子，玩的爱不释手。 “星星，喜欢这只小狗狗吗？” 蒋非把它放回垫在地上的衣服上。 它努力用散装的四肢向前爬去，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也只往前挪了一小步。 “喜欢。” 星星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狗:“爸爸，我们带它回家好不好？” “好，它现在还太小了，要待在妈妈身边喝奶，等它长大点，我们来接它回去。”蒋非说道。 “七叔，麻烦你帮我留着这只小狗。”蒋非转头对他七堂叔说道。 “行，等它断奶了，我告诉你一声，你过来拎就行。” 蒋正超站在门口，他往楼梯处看了一下:“母狗回来了。” “星星，我们要走了，狗妈妈看到我们摸它的崽，会很生气的。” 蒋非说着，抱起还在摸着小狗的女儿，两步并作一步朝门口走去。 赶在大黄狗进来之前，走出了客厅。 从七堂叔家里出来，蒋非送女儿去小学旁的榕树下玩耍。 “爸爸，小狗什么时候回我们家？”路上，星星一直念叨着小狗崽。 “大概一个月后。”蒋非答道。 一般一个月多一点，小狗就断奶了，到时封一个红包给七堂叔，直接把小狗带回来。 村里的土狗不像城市里的宠物狗那么值钱，红包里塞个五十一百意思一下就行了。 但也不能不给红包，因为送狗即是送财。 要是他敢空着手上门领小狗，七堂叔绝对把他轰出来，忒不懂事了！ 第七十三章 等待开奖 村里的小学—白河小学，边上有一棵大榕树。 蒋非上小学时，村里人就说这棵榕树已经有百年了。 这棵榕树根大须密，树身粗壮，需要五六人合抱环住树身，树冠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它粗壮的树身一半在学校内，一半在学校外。 学校的一扇围墙刚好要在榕树上穿过，为了不破坏它，便让它的树身成了围墙的一部分。 在学校里的那侧榕树，发展受到了限制。 为了不让它的枝干伸进教室，看到有“越线”的树枝，便会进行一番修剪，不能尽情生长，有些可惜了。 蒋非带着星星走了过去，还没走到，小朋友们的嬉笑声已经传了过来。 他们在榕树下的阴凉处打弹珠。 “星星，快过来玩。”眼尖的白露朝她挥了两下手，大声喊道。 “爸爸，我玩去了。” 星星说完，迫不及待跑了过去，摇得兜里的玻璃弹珠叮当叮当响。 星星一过去，马上加入了战局。 蒋非站在边上看了一会，这么多年过去了，孩子们打弹珠的玩法还是他小时候玩过的那套。 他们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参加者每人出几粒弹珠放到圈内。 另外，每个人还各自拿出一个容易分辨的弹珠当作母弹。 然后在距离圆圈二三十厘米的地方画一条直线。 他们要站在直线后方，将自己的母弹向圆圈中的弹珠弹去。 弹珠弹出之后的规则就有些复杂了。 具体可分为母弹没有进到圆圈内。 母弹进到圆圈内而没有打出弹珠，母弹进到圆圈内且打出了弹珠。 母弹进到圆圈内打中了别人的母弹。 母弹在圆圈外打中了别人的母弹…… 每一种情况，都有对应的奖励或者惩罚。 运气好的话，不只可以吃下对方的母弹，还可以赢得对方在这局里获得的所有弹珠。 星星对后面的一串规则有些懵，她就记住了用自己的母弹打出圈内的弹珠，那弹珠就是自己的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母弹不能留在圈内让别人打中。 星星匍匐式地趴在地上，打弹珠的手势非常标准。 白露在一旁鸭子坐，一开心就哈哈哈地大笑。 阿晓被淘汰出局了，输掉了几颗弹珠，正从兜里掏出一把来，有普通的玻璃弹珠，也有瓷珠，还有全透明的。 普通的玻璃弹珠，里面会有一些小气泡。 有的里面则是嵌入各种图案，有类似树叶花瓣的，也有如弯月般的，也有数条彩线的，往往在阳光照射下就折射出缤纷的光泽。 瓷珠，陶瓷做的球，球体是白色的，不透明，外面画着彩色的小花纹，看上去要高档一些，也叫做“奶油弹珠”。 瓷珠相对贵一点，蒋非上小学那会，一毛钱能买三颗普通的玻璃弹珠，买瓷珠，一毛钱只有一颗。 还有一种全透明的，弹珠里什么图案都没有，他们并不太喜欢，更爱那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 那时拥有十个以上玻璃弹珠就算富了，能呼朋引伴玩上一天，直到各自的老妈隔着大老远传话喊他们回家吃饭。 蒋非三四年级写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 他写的是:我的梦想是拥有一大盒五颜六色的玻璃弹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他第一次觉得作文可以写得这么流畅。 不用绞尽脑汁凑数字了，甚至写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 语文老师怎么说的，他忘了，只记得老师回家时顺路家访了一下，把作文拿给他爸妈看了。 反正当天晚上，他就享受了一顿爸妈“爱的教育”，印象深刻到多年过去都还记得。 ...... 菜园子里的菜多到吃都吃不完，陈小梅摘了一大把长豆角回来，准备晒成豇豆干，可以保存一年都不会坏。 蒋非回到家时，她正坐在门前挑选，去掉有虫眼的、颜色发黄的、摸上去软的，再折掉豆角的两头。 豆角直接晒是很难晒干的，一定要先焯水，不用完全煮熟，一般六成熟就差不多了，捞出来放到冷水中过凉。 焯水煮过的豆角表面变软，水分容易渗透出来，晒干会快很多，基本三四天能晒好。 “小非，你在山上有空割一些鸡屎藤回来煲汤啊，还有五指毛桃，看到也挖一些回来。”陈小梅抬头对儿子说道。 鸡屎藤，因为闻起来有一股鸡屎的臭味而叫这个名字，但用来煲汤很好喝。 不仅不臭，还很香。 学名叫做鸡矢藤，一种多年生草质藤本。 “行啊，我知道哪里有，等会上山去割。”蒋非说道。 到了山上，蒋非进小木屋拿了把镰刀，扛了把锄头出门。 之前搭建鹌鹑舍和小木屋时，为了清理周边的荆棘、杂草等，这些工具都拿了上来。 他径直朝长着鸡矢藤的地方走去。 鸡矢藤攀援着大树生长，藤蔓密密地交织在一起。 蒋非扯着它的藤蔓，拉出一大截，拿着镰刀一砍，随便往塑料袋里一塞，七拱八拱地，撑得满袋子都是。 一只老母鸡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觅食，蒋非初看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拿了镰刀准备离开，他又回头看了它一眼。 不对啊，这只老母鸡是孵出第一窝小鸡的那只，它已经不带崽了。 他昨天才把它拎下山，放回家里养的。 怎么又上来了？ 晚上再把它带下去试一次，不行就在家里关它几天。 总是跑上山来，到了下蛋的时候，不知道会把蛋下到哪里去。 五指毛桃用来煲汤的部分是它的根，所以每次挖五指毛桃都是连根拔起。 这种挖掘方式，导致山上的野生五指毛桃越来越少了，一些地方有好些年头没有看到它们的身影了。 市场上很难买到真正野生的五指毛桃根，多数是种植的冒充的。 蒋非挖了三棵五指毛桃，看着天色不早了，装袋回去捡蛋喂鹌鹑了。 山上有很多野花，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但都开得极好，随着清风摇晃，在太阳下漾着轻盈的光。 蒋非一路看树、看花、看鸟、看云，慢悠悠地回到小木屋。 【熟悉虎山的动植物，进度50%，获得积分+3】 养殖系统的页面上跳出了新的信息，蒋非一看，赶紧调出之前的任务页面。 【任务名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任务要求:探索人与自然，获得10积分。】 【任务奖励:？？？】 【温馨提示:你暂时不能查看任务奖励哦，请尽快获取10积分，加油吧！】 +1、+4、+2、+3，蒋非数了一下，他终于获得10积分了。 虽说这个任务奖励很大概率跟养殖没什么关系，但到了“开奖”的时刻，他还是很激动和期待。 第七十四章 任务奖励 蒋非目不转睛地看着养殖系统的页面。 【温馨提示:你已获得10积分，完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 接着，页面一个刷新，他期待的奖励终于到来了！ 【任务名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任务要求:探索人与自然，获得10积分。（已完成）】 【任务奖励:虎山山林舒适度+1】 【备注:虎山山林舒适度+1，能提升大部分身处虎山的生物对客观环境从生理与心理方面所达到的满意状态。】 【温馨提示:这是一个缓慢的变化过程，要用心体会哦！】 蒋非一字一句地看了好几遍。 舒适是一种主观的感觉。 对人来说，舒适度就是人们对客观环境从生理与心理方面所感受到的满意程度而进行的综合评价。 受各种因素及条件的影响，舒适度会因个体差异而呈现不同结果。 但总体来说，大家对舒适的感觉在很多方面是一致的。 比如适宜的温度、清新的空气、柔和的光线、葱郁的绿植、盛放的花儿…… 虎山山林舒适度+1，是通过改善虎山的客观环境，让更多生物感到舒适。 之所以是大部分生物而不是全部生物，是因为总有些生物的喜好是相对的，比如喜阴植物和喜阳植物。 几只鹌鹑从窗户飞了进来，打断了蒋非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放下还拿在手中的鸡矢藤和五指毛桃，挥挥手让鹌鹑出去:“很快开饭了，你们先回窝去吧。” 蒋非倒了杯水，连着灌进半杯到肚子里才放下。 他出门不爱带水，通常回来一喝就是大半杯。 这样的喝水习惯不好。 蒋非在心里想道，下次出门还是带杯水吧。 嗯，下次一定！ 蒋非走出小木屋，去鹌鹑舍捡蛋，手里拿着进鹌鹑舍一定要带的神器—草帽。 他现在拿着的草帽是改良过的了，在草帽上面加了一层白色的薄膜。 手工很粗糙，直接剪一块薄膜贴上去，在草帽边沿夹几个夹子了事。 直肠子的鹌鹑说拉就拉，有时从他头顶飞过，一坨粪便啪地一声就落了下来，防都没法防。 草帽弄脏了，每次都要清洗。 而薄膜弄脏了，随手一揭，直接扔掉不要了。 下次再用，剪一块新的薄膜贴上。 蒋非在外面割鸡矢藤和挖五指毛桃耽误点时间，捡鹌鹑蛋比平时晚了一些。 早归的鹌鹑已经回来了，还有鹌鹑陆陆续续飞回来。 等待开饭的鹌鹑们看到他在里面，而食槽里并没有食物，一鸟一句，叽叽喳喳地催着他放饭。 蒋非站在中间的过道上，看着几百只鹌鹑蛋同时从倾斜的铁丝网上滚落到蛋架上。 然后伸手一抓，一把一把地捧起鹌鹑蛋放到装蛋的箱子里。 而几千只鹌鹑便站在笼子上面或者在上空飞来飞去，齐刷刷地盯着他的动作。 蒋非知道它们是催他开饭了，但猛地一抬头，还是有种它们在监工的感觉，个个看着都是大爷。 转念一想，也对，它们会下蛋，它们是大爷！ “各位大爷，很快好了啊，马上开饭。” 蒋非说完，一只鹌鹑飞到他肩膀上叫了一声，声音洪亮。 他伸手按住肩膀上那只鹌鹑的爪子，说道:“你不是大爷，你不会下蛋。” “既然不会下蛋，养着也没啥用，不如……” 话没说完，那只鹌鹑使劲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爪子，翅膀一扇，飞快闪入鹌鹑群里，藏到后面去了。 那是一只公鹌鹑，鸣声比较洪亮，会引颈高声鸣叫。 母鹌鹑不会啼鸣，只会偶尔发出叫声，且声音细小低微。 它们的叫声有很大区别，长大后可以通过叫声就分辨出来鹌鹑的公母。 “别急啊，跟你开玩笑的，不会下蛋，又连个玩笑都开不起，跟姜葱盐酱油料酒很配的喔！” 蒋非逗了下鹌鹑，在它们的监工下，捡完了鹌鹑蛋。 提了饲料给它们吃上，蒋非关了门出来，低头看了下自己衣服上沾的几坨粪便，叹了口气，它们太“热情”了。 以后还是要赶在它们回窝前捡蛋才行。 下山时，蒋非拎了那只不带崽的老母鸡下去，把它放进家里的鸡舍。 “看好了，这里才是你的窝，你都在这里住三四年了，不许喜新厌旧啊，在山上住一个月就不想回来了，野的你！” 蒋非把老母鸡关进鸡舍里，去厨房一看，没有人在，饭煲上了，菜还没切没洗。 他又进屋看了一下，奇怪，静悄悄的，他妈妈和星星都不在。 蒋非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妈妈。 铃声在屋内响起，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手机在桌子上呢。 他妈妈不像他，不管去哪里，出个门就一定要带上手机。 不带手机没有安全感，哪怕只是出去几分钟。 只要是在村子里活动，他妈妈都不爱带手机出去，问就是忘了，没有这个习惯。 蒋非看了外面一眼，天还没完全黑，一轮弯月已经挂在天空上了，发出柔和的光芒。 先煮菜吧。 晚上要做的菜，他妈妈拿出来放在台面上了。 过了十来分钟，蒋非听到女儿的说话声，走出来一看，两人回来了。 “妈，你们去哪儿了？”蒋非问道。 陈小梅手上拿着把手电筒，她举起朝儿子晃了两下。 “去找母鸡了，那只嘴巴下长着胡须的母鸡没有回来。” “我今天中午还看到它了，树上的几个桃子被鸟啃了大半，我摘了扔在地上给鸡吃。” “它跟几只母鸡抢的起劲呢，刚喂鸡一数，没见回来。” “我带着星星在外面找了半个小时，连影都没看到，奇了怪了。” “是不是抱窝去了，赖在那个角落的草丛里不出来。” “它之前在哪儿下蛋？每天有没有捡到？”蒋非问道。 陈小梅看了看孙女，摇了摇头:“基本星星在捡鸡蛋，我不知道。” “说不定它把蛋下到外面去了，抱窝孵着呢，明天再去找找看，今天晚了，先吃饭。”蒋非说道。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以为不见了的母鸡，过二十来天，带着一窝小鸡回来了。 “行，先吃饭。”陈小梅说道。 第七十五章 晚上夹黄鳝 吃完晚饭，蒋非坐在院子里教星星数数。 星星把自己的全部玻璃弹珠拿了出来，放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数着。 “一、二......十八、十九、十、十一......” “星星，你数错了，十九后面是多少？”蒋非打断继续往下数着的女儿。 “十九后面是二十。”星星肯定地答道。 “那你刚才怎么十九后面成十了呢？”蒋非问道。 星星眨了眨大眼睛，疑惑地问道：“没有啊，我明明数了二十了。” “你没有。” “我有。” 蒋非：...... 他伸手从女儿那边拿过两颗放到自己这边，说道：“数到十九了，你继续往下。” “十九、二十......”星星稚嫩的童音响遍院子的角角落落。 不管数的对不对，反正星星是自信的，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倍儿棒。 关于这一点，蒋非带着星星回来后，跟星星的奶奶沟通过几次。 对星星的教育，他希望是夸赞式的。 不是要一味地表扬她。 而是在她有进步时、做好了一件事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告诉她，她很棒。 这跟上一辈的教育观念不太一样。 蒋非在村里所见以及亲身经历，爷爷奶奶辈、父母辈很少夸奖孩子，更别提鼓励了，不挖苦、不打击就算不错的了。 当然，这也不单单是教育观念的问题，环境也有很大的影响。 那时大家的生活水平不高，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干活，都是为了能多赚几个钱，让一家人吃饱穿暖。 生活劳累且艰辛，他们基本没有时间来管孩子。 蒋非以及一起长大的好多小伙伴，都是放养长大的。 现在大环境不一样了，生活条件也好了，对孩子的教育更加重视了，年轻人的教育观念也跟上一辈不一样。 陈小梅适应得很快，可能是“隔代亲”的原因，她看着孙女，怎么都觉得可爱，舍不得骂，更别说打了。 蒋非听着女儿又数了一会，看到他妈妈拿了手电筒从屋里出来，问道:“妈，你现在去找母鸡？” “我刚忽然想起，有个地方漏找了，它喜欢去菜园旁边的小竹林里，我过去看看。”陈小梅说道。 “奶奶，我也去。”星星不数数了，飞快把全部玻璃弹珠装进小盒子里。 陈小梅带着孙女往小竹林走去。 蒋非起身伸了个懒腰，跟着走出了院子。 小竹林就在菜园的左边，是一片面积不大的青皮竹。 这些竹子刚开始只有几根，后来慢慢长成了一小片。 因为竹子长在挨着蒋非家菜园和池塘的地方，所以默认小竹林也是他家的。 “咕咕咕……”陈小梅举着手电筒在竹林里一边寻找一边呼唤。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竹林里，青翠挺拔的竹子好似披上了一层纱衣，分外秀美。 星星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她奶奶身后，深吸了一口竹子的清香味。 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她看到了趴在一堆竹叶上的母鸡，对她们“咕咕咕”的呼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奶奶，母鸡在那里。”星星指着一处，拉了下她奶奶的衣角。 陈小梅举着手电筒照射过去，确实是家里没回来的那只母鸡。 她走近一看，母鸡果然是在抱窝，看到她们过来了，还赖在竹叶上不肯动弹一下。 陈小梅不顾它的挣扎，强行抓起它，底下有五个鸡蛋，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偷偷下在外面的。 “奶奶，有鸡蛋，我可以捡吗？”星星蹲了下去，扒开鸡蛋周围的竹叶。 “捡吧，拿回家去，估计才开始孵的，还能吃。”陈小梅说道。 星星掀起衣角，捡起鸡蛋放了上去，打个结兜住。 陈小梅拎着母鸡回去，看到儿子正站在门口和李家梦说话。 “家梦来了，进院子里坐，怎么站门口呢。”陈小梅笑着说道。 “等你呢，小非说你去旁边找母鸡了。” 李家梦低头看了一眼她提着的母鸡：“找到了，抱窝是吗？” “是，偷偷到竹林下蛋了，孵着呢。” 陈小梅指指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你先坐会儿，我放点水让它醒醒。” 说着，陈小梅拿了红色的包装绳子绑住母鸡的两只脚，往水桶里倒了点水，把母鸡放进去。 它的脚绑住了，不能从水桶里挣脱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站在桶里。 冷水可以降低母鸡的体温，刺激神经，三四天就能让它醒窝。 母鸡的脚不能绑得太紧，要不然它不能久站，趴下去后把身体也泡上的话，它可能会生病。 搞定母鸡，陈小梅泡了一壶茶出来，搬了凳子坐在李家梦旁边。 星星把捡到的五个鸡蛋放到厨房里，飞快跑出了院子。 蒋非还站在院子外面吹风，低头看着手机，跟徐海浩、江嘉在群里聊天。 星星挨到他身边，指着不远处的稻田：“爸爸，我也想晚上去抓黄鳝。” 稻田里，绿油油的禾苗中，有几束手电筒的光线闪来闪去。 前几天晚上，稻田里有人在夹黄鳝，估计今晚也是。 “走啊，带你抓去。”蒋非收起手机，喊上女儿，抬脚就往前走。 “等下，爸爸，我们不用带水桶和那个夹的吗？”星星问道，她明明看到别人都带了。 “不用，看看是谁在夹黄鳝，借一个给你夹两下。”蒋非说道。 蒋非带女儿来到稻田，跟夹黄鳝的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星星沿着田埂走动，教她怎么快速找到黄鳝。 夏天的黄鳝最是肥美，也最是好抓的时候。 因为夏天天气闷热，黄鳝会露出头来，到水面上透气。 每到这时候，拿一个专门夹黄鳝的齿钳，拿着手电筒，顺着田埂一边走一边照。 很容易找到冒泡的黄鳝。 然后快速伸出手中的钳子，夹住黄鳝藏在水下的头部，便可以把它提上来，扔进桶里。 偶尔，提上来的不一定是黄鳝，还有可能是水蛇。 把它们夹住提上来时，黄鳝和水蛇都喜欢扭成麻花状，经常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曾经还有人把水蛇当成黄鳝，拎回家准备开宰了才发现。 惊得汗都流下来了。 要是没有专门夹黄鳝的齿钳，有时会拿以前烧火用的竹钳来夹。 只要技术好，一样可以夹到。 到最后，星星并没有上手去夹，因为她不敢。 前几天晚上，她看到稻田里有手电筒的光，奶奶告诉她，他们在夹黄鳝。 今天又看到了，星星央着她爸爸带她过来了，可在看到水桶里的黄鳝时，她又不敢夹了。 第七十六章 远嫁 蒋非和星星穿过田埂，沿着小溪往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下，小溪里流着丝丝缕缕的银光，蛙声和虫鸣此起彼伏。 萤火虫提着小灯笼悄无声息地在溪边的草间飞来飞去，一会这盏灯熄了，一会那盏灯亮了，飘忽不定。 好多人家都把桌椅搬到了院子里，大人们围坐在一起，喝着茶聊家常，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小孩子们则在院里院外跑来跑去，热得满头大汗。 蒋非和星星回到自家院子。 陈小梅和李家梦脑袋凑的很近，小声说着话。 “奶奶，叔婆。” 星星一进门，直奔她奶奶而去，汗津津的头发蹭在她的衣服上。 陈小梅伸手在她头发上捻了一把，故作嫌弃地说道：“用我的衣服擦汗呢，一边去。” “哈哈，来叔婆这里，叔婆不嫌弃。” 李家梦笑着拉过星星，拿过一旁的蒲扇，给星星扇风。 “叔婆~”星星软软地叫了一声，抱住她的手臂。 李家梦乐的直笑，她可羡慕三嫂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孙女了。 “唉，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 “大康就是根木头，大嫂给他介绍个女孩子，他都不会主动约出去吃饭看电影，话也不会说，愁死我了，这性格跟他爸一样。” 蒋文康，蒋非的堂弟，今年二十七岁。 蒋非的四叔和四婶现今最愁的事情就是他的婚事了。 “大康是内向了点，不太爱说话，但人品好，踏实可靠，没有花花肠子。” “你们别太着急了，现在好多三十来岁还没结婚的，慢慢来，他总会找到合适的女孩子的。”陈小梅安慰道。 “这不就是看到村里好些三十几岁还打光棍的，我心里才更急了，我们家里条件一般，在城市里又买不起房，年纪越大越难娶上媳妇。” 李家梦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康找不到对象，我愁，小妍找了个对象，我也愁。” “小妍谈恋爱了？怎么，她对象不好？”蒋非在一旁问道。 “我不知道她对象好不好，但是，她找了个外省的，万一嫁过去受欺负了怎么办......” 蒋非听明白了，小妍只是告诉家里她谈了个北方的对象，然后四叔四婶就让她分了，劝了几轮了。 小妍不听，所以四婶找他妈妈和伯娘商量，看有什么办法再劝劝，让小妍不要外嫁。 这个怎么说呢。 有些思想和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比如不让女儿远嫁，只要女儿谈了外省的，十之八九都是劝分的。 即使是本省的，还要看地理位置。 最好就在附近的几个城市里找。 “四婶，你和四叔别一上来就让分啊，先跟小妍了解一下她对象的情况嘛。” “小妍在香山工作，要是她对象的工作稳定，也长期在香山，说不定有买房定下来的打算呢。”蒋非说道。 “对啊，她对象也在香山工作，就算结婚，两人也还在香山啊，跟现在没什么差别，要不，你心平气和跟小妍谈谈。”陈小梅跟着说道。 李家梦一琢磨，三嫂和侄子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我跟小妍好好聊一下，我们每次打电话都不能好好说话，一说不是她生气，就是我生气。” 李家梦觉得女儿太叛逆，好说歹说都不肯听父母的话。 蒋文妍觉得妈妈太固执，简直无法交流，每次想好好说话，好好解释，一听妈妈那语气，自己脾气就上来了，总是不欢而散。 可除了这点，李家梦和蒋文妍平日的性格都挺好的。 可能这就是对亲近的人越容易发火，而对于陌生人却可以保持着温和和善良吧。 陈小梅、李家梦和蒋非在说着话。 星星听了一会，便对这些她听不懂的道理没了兴趣，进房间搬了个纸箱出来。 里面装着的都是她的宝贝。 有她特意去溪边捡的小石子，有她在鸡窝捡的几根漂亮的公鸡羽毛，留着做鸡毛毽子的。 有白露姐姐叠了送给她的幸运星，五颜六色的，她可珍惜了。 有雷子哥哥送给她的弹力球，往地上一扔就会弹得老高...... 星星把它们一样一样拿出来，左看看右看看，乐的嘴角弯弯的。 ...... 一个星期过去，蒋非觉得虎山山林舒适度+1好像效果初显了。 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过于关注，而出现了错觉。 他察觉到山上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空气变得更清新了，草木更繁盛、葱郁了。 想来还有很多他没有发觉的地方，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 蒋非午睡起来，在小木屋门前放空地站了一会，拿了扫把等工具进鹌鹑舍打扫卫生。 过了一会，他妈妈上来了，带着星星以及一串小尾巴。 一群小朋友都是到山上来玩的，手上拿着根细竹竿，到处找蜘蛛网。 那种屁股黄色的蜘蛛，它们的网黏度最佳，和上口水，揉成一团黏在竹竿上面，就可以用来沾知了了。 星星跟着小伙伴们跑了，陈小梅和蒋非继续干活。 打扫完鹌鹑舍，清洗完鹌鹑们用的食槽和饮水槽，两人坐在外面的大树下休息。 头顶的天空一片蓝一片白，像是烟雾被风吹散了一样，一缕一缕的，如同飞机穿过云层，拖着长长的尾迹。 “妈，你认真感受一下山上的空气，有什么发现吗？”蒋非问道。 陈小梅疑惑地看了儿子一眼，还是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下。 “比较香？那不就是花的味道嘛。”陈小梅说道。 “不是说香味。” “哦，那你是想说草木的味道啊，也能闻到一些。”陈小梅说道。 “也不是。” 蒋非觉得可能是变化太不明显了，并不能让人一下子感受出来。 “对了，妈，等天气凉一些，我准备在小木屋旁边栽些葡萄苗，跟以前的老宅禾坪那样，你还有没有什么想种的？” 蒋非偶尔会想起老宅禾坪边上种的葡萄，葡萄结了果，他和几个堂兄弟姐妹每天都要在下面转悠。 等不到它们成熟，他们几个就摘来吃了。 而等它们大批成熟时，大家反而没了兴趣。 但要是熟了没及时摘，会被马蜂打洞烂掉，也会被小鸟啄食。 “种一棵枇杷树，再种一棵杨桃树吧。”陈小梅想了一下说道。 “行，到时再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花草草，整些在周围种上。”蒋非说道。 坐了一会，陈小梅下山回去了，蒋非看了下时间，该喊小朋友们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蒋非找到小朋友们时，他们正在山坡上吃的开心，玩的高兴。 “爸爸～” 星星笑着扑了过来:“你看我的舌头，是紫色的，酷不酷？” 蒋非看着女儿伸出来的舌头，勉强点了点头。 星星几人肯定摘了不少地菍来吃，把舌头和嘴巴都染成紫黑色的了。 “你口袋里也装了地菍子？”蒋非再一看，女儿的上衣口袋也被染成了紫黑色。 “对啊，我摘了很多，给你和奶奶的。” 星星说着，伸手往兜里一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看着已经被压碎了的地菍，委屈地说道:“爸爸，怎么会这样，你和奶奶还没吃上呢。” “没事，山上还有很多，你下次可以拎个袋子来摘，装口袋里容易压碎。” 最重要的是，地菍的汁液把衣服染色了，很难洗干净。 但女儿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一心为他和她奶奶没吃上地菍难过，蒋非还能说什么呢。 只有安慰罢了！ “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蒋非喊上其他小孩子，他们一个个跟星星差不多，嘴巴和舌头是紫黑色的，衣服上也是。 妈见打系列。 至于他们用来沾知了的竹竿，早不知道在玩耍过程中扔到哪里去了。 “好咧，回家去了！” 在夕阳的映照下，山林涂上了一层金黄色。 慢慢地，霞光的颜色越来越浓，满天红霞。 蒋非还要留在山上喂鹌鹑和鸡，带小朋友们回到小木屋，便让他们自己下山去。 “砻谷窸嗦！ 大婆踏粄。 无粄分， 分个烂衫巾。 塘哩洗， 井哩荡， 荡得一条大鱼王……” 小朋友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童谣，身影消失在蒋非的视线里，歌声也越来越远了。 蒋非转身去喂鹌鹑和鸡。 那只不带崽的老母鸡留在了山上。 每次把它拎回家后，第二天它又自己上山来了。 几次之后，蒋非对它没脾气了，就这样吧，它靠自己的本事留在了山上。 …… 蒋非从蛇皮袋里捧了一把晒干的咸干花生来吃，刚在沙发上坐下，接到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小非，你七叔家的大黄狗死了，应该是误吃了老鼠药。” “他打来电话，小狗崽现在半个月大，你要的话就过去拿。” “行，我就去，半个月大应该能养活了，只是得仔细点。”蒋非说道。 “记得要给个红包，不给红包不吉利的。”陈小梅叮嘱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蒋非跟他妈妈说了几句，从抽屉里翻出个红包，塞进票子，去七堂叔家把小狗抱回来。 蒋非去到，他七堂叔正扛着锄头和铲子准备出门，到山上挖个坑，把大黄狗埋了。 大黄狗上午出门时还好好的，没想到中午就有人看到它躺在路边不会动弹了。 七堂叔问了附近的人家，有人看到大黄狗上午去了红薯地。 地里的红薯还在生长，为了不让老鼠来祸祸，有些人家在地里放了老鼠药。 估计大黄狗就是吃了老鼠药才死掉的。 大黄狗下的四只崽，除了蒋非，只有一人说等下过来抱走。 另外两只说好的人家都不要了，嫌弃小狗崽太小了，不好养活。 七堂叔正好留着自己养。 蒋非抱了小狗崽回来，它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黑亮亮的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可能是母狗不在身边，也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环境不适应，它一边看一边“汪汪汪”地叫唤。 小狗崽还不会走路，但爬得还算利索。 蒋非在客厅的角落垫了旧衣服，把它放在上面。 小狗崽很快爬了出来，左看看，右嗅嗅，嘴里的汪汪声一直没停。 “小狗狗。” “爸爸，你去接小狗狗回家怎么不喊我呢，我也想去。” 星星一进门，一眼看到了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狗崽，眼睛一亮，立马跑了过去。 “临时决定的，你出去玩了，就没喊你。”蒋非说道。 “小狗狗爬到我这边来了。” 星星朝它勾了勾手指:“再过来点，继续加油！” 小狗崽看起来很喜欢星星，爬到她的脚下，把脑袋搁在她的鞋子上，停止了叫唤，焦躁的情绪慢慢平稳了下来。 “爸爸，小狗狗喜欢我。”星星开心地说道。 “嗯，它喜欢你。” “我也喜欢它。” 星星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狗崽很乖巧地趴着，她便得寸进尺地在它身上摸来摸去，肉嘟嘟，软乎乎的，摸起来真舒服。 还有粉红色的肉垫，又软又可爱。 两人逗了小狗崽一阵，陈小梅回来了，进屋先看了看它的状态。 “眼睛睁开了，精神头看起来不错，养活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有多久没吃东西了，要不要煮点稀饭给它吃？”陈小梅问道。 “我接回来的时候问了七叔，中午喂了稀饭，暂时不用喂。” “妈，我现在去趟县城，给小狗买羊奶粉。”蒋非说道。 镇上没有宠物店，没有宠物医院，买宠物喝的羊奶粉，要去县城才有。 “养只小狗不用这么讲究吧？稀饭将就一下就可以了，以前喂没睁眼的小狗都用稀饭，照样养的白白胖胖的。” 陈小梅觉得专门买羊奶粉给小狗，未免过于精细了。 “它还太小了，稀饭不容易喂进去，喝羊奶粉更快、更方便，而且有营养。” 蒋非看了一眼被女儿抱在怀里的小狗，说道:“我们既然养了，就对它好点，买羊奶粉也不费多少功夫。” “行吧，你乐意，你养。”陈小梅随意地说道。 蒋非骑着摩托车去了一趟县城，不止买了自家狗子的口粮，也给狗子的三个兄弟姐妹买了。 他回家时顺路给送了过去，跟狗子的主人家都说了。 至于喝不喝，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蒋非要这只小狗，是准备养在山上看家的。 所以在上山时，他拿了个纸箱装着小狗，直接抱了上去。 免得它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适应了之后再抱上来，又要重新适应一遍新环境。 这对小狗来说，更加折腾了。 蒋非把小狗安置在空着的卧室里，和星星一起待在里面陪了它一阵。 【收获三十万枚鹌鹑蛋（已完成）养殖动物x3（已完成）】 【你已点亮养殖成就“渐入佳境”，获得奖励:养殖点+5，继续加油吧！】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蒋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养殖系统的页面，往上浏览以前的消息。 【温馨提示:升级或开启下一养殖功能，需15养殖点，想要获取更多养殖点，请继续努力哦！】 蒋非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15养殖点，他终于凑够了。 不过养殖动物x3是什么，他看向小狗，肯定跟它有关系的吧。 那就是鹌鹑、鸡和狗，他养了这三种。 第七十八章 养殖指数推荐 蒋非看着养殖系统的页面，很快，上面出现了新的消息。 【温馨提示：你已获得15养殖点，可升级或开启下一养殖。】 【升级现有的鹌鹑养殖，需15养殖点】【是否升级：是，否】 【开启新的养殖，需15养殖点】【是否开启：是，否】 【温馨提示：养殖点除了能升级、开启更多养殖功能外，还有其它作用，你可以不进行升级或开启新的养殖！】 养殖点的其它作用，蒋非知道有一个是可以兑换一些“道具”，比如之前的开饭哨声。 但这个很难触发，他养着鹌鹑这么久，就触发过那么一次。 好不容易凑够15养殖点，他等不及下一个不知道对自己有用还是没用的道具出来了，顾着当下，用了吧。 蒋非盯着养殖系统的页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着之前想好的，选择了开启新的养殖。 确认新的养殖之后，养殖系统的页面忽的变得五颜六色起来，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看似泡泡的圆圈。 蒋非定睛一看，这些各色的圆圈里都有字，是他可以选择的养殖项目。 他一个个看过去，有鱼、虾、蟹、黄鳝、田螺等水产。 有鸡、鸭、鹅、猪、牛等常见的养殖动物。 也有一些不常见的养殖：蝎子、蜈蚣、黄粉虫、蜘蛛、蚂蟥、蛇、竹鼠、红梅花雀、白腰文鸟...... 蒋非还在上面看到了鹌鹑，后面带着个括号，写的是已养殖，此次不可选。 “爸爸，小狗狗要穿我的鞋子。” 听到星星的说话声，蒋非回过神来，收起养殖系统的页面，一时半会选择不出来，等他想清楚再说。 蒋非看向小狗。 它把星星的拖鞋扒拉了下来，一只前腿伸了进去，趴在拖鞋上，把鞋子压在了身下。 星星把自己的另外一只鞋子推了过去:“来，另一只jiojio也穿上。” 小狗并没有伸脚，而是一张嘴，叼起鞋子玩了起来。 果然，狗狗都是喜欢玩鞋子的，跟年龄没啥关系。 蒋非看了下时间，是时候泡奶给它喝了。 他又体验了一把当奶爸的感觉，想起以前给女儿冲奶粉的日子。 星星出生后是混合喂养，有喝母乳，也有喝奶粉。 从刚开始一次只能喝二三十毫升，到后来一次干掉两百毫升，女儿也在慢慢长大。 星星正常一日三餐后，还会在睡觉前喝一次奶。 一直持续到快三周岁，蒋非准备冲奶粉给她，她忽然说不想喝了。 然后就这样戒了。 蒋非拿奶瓶冲了羊奶粉过去，星星看了，连忙说道:“爸爸，我来喂好不好？” “好啊，注意奶嘴，别撒了。” 星星接过奶瓶，把奶嘴送到它的嘴里，哄道:“小狗狗，喝奶奶了，你要乖啊。” “奶瓶要拿高一点，奶嘴向下，它才能吸到。” 蒋非在一旁提醒，顺手帮女儿调整了一下姿势。 小狗之前喝母乳，没有喝过奶瓶，不知道是不会喝还是不肯喝，星星拿得手都酸了，它也没动嘴。 “小狗狗，你要喝奶奶啊，不喝会饿肚子的。” “小狗狗，……” 星星说的嘴也累了，它终于动嘴了，一下一下喝了起来。 星星睁大眼睛看着它，小狗仰着脑袋喝奶，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两只还没立起来的耳朵随着它的动作一动一动的，小肚子也是，一起一伏。 喝个奶，全身都在使劲儿。 奶瓶里的奶肉眼可见地少了，慢慢见底了。 星星抽出奶瓶，高兴地喊道:“爸爸，你看，小狗狗喝完了。” “你真棒！”星星摸摸它的脑袋，大声夸赞道。 “你也很棒！”蒋非对女儿说道。 蒋非拿了张纸巾，擦了下小狗嘴边的奶渍，抱它到纸箱里。 喝饱了，它也不到处爬来爬去了，趴在纸箱里昏昏欲睡。 “让它睡觉吧，你去看会儿蝌蚪，爸爸去喂鹌鹑，然后一起回家。” 蒋非带女儿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好。”星星应道，飞快跑进了厨房。 大部分小蝌蚪都长出了前腿和后腿，基本可以看得出青蛙的样子了。 接下来就等着小蝌蚪的尾巴慢慢变短，直至消失。 到时它们就变成青蛙了，会“呱呱呱”地叫。 星星期待地等着。 过了一阵，蒋非回来了，轻轻打开门，进房间看了下小狗，它趴在纸箱里睡着了。 关了门出来，他走到厨房门口:“星星，走了，下山了。” 星星跟着出了小木屋，往山下走去。 “爸爸，等小蝌蚪变成了青蛙，我们把它们放到溪边去好不好？” “好啊，要是它们变成青蛙还在的话。”蒋非说道。 到了那时，估计它们早从脸盆里跳了出来，到处逃窜去了。 不过，说不定能从屋里的角落、房间的床底、衣柜找到那么几只。 …… 晚上，陈小梅吃完晚饭带着星星串门去了。 蒋非便早早回了山上，搬了张椅子坐在小木屋门前，调出养殖系统的页面，继续思考新的养殖该选什么。 页面一打开，他看到上面的选项有了新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没有做出选择，养殖系统觉得他太磨蹭了。 页面上的全部可养殖选项后面居然都有了养殖推荐指数。 蒋非认真看了看，最高的养殖推荐指数是五星，只有一个:鱼类。 还有四星半的:鸡、牛、黄粉虫、鸽子。 接下来是四星、三星半…… 【温馨提示:养殖指数推荐是本系统检测了周边的环境后，根据客观环境和本系统所能提供的养殖帮助做出的排序，仅供参考！】 “仅供参考啊。” 蒋非重复念了几遍温馨提示的内容，把目光放在了养殖推荐指数四星及以上的选项上。 根据他对养殖系统的了解，养殖系统还是很靠谱的，推荐指数在四星以下的可以不用考虑了。 主要是他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养殖的。 “唯一一个五星推荐，鱼类啊，养殖系统这是想要承包了我的鱼塘吧。” 蒋非自言自语了几句，又低头想了一会，决定就选它了。 做出了选择，蒋非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 第七十九章 老鼠粄 一大早醒来，蒋非拉开窗帘。 天气特别闷热，外面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好像被凝住了似的。 天空蓝得深邃，晴空万里。 蒋非拿了把蒲扇扇着，及拉着拖鞋出门，喂鹌鹑、喂鸡，再回来冲了羊奶粉给小狗喝。 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风。 天气热得让人有点烦躁，特别是听到树上的知了仍然扯着嗓子使劲嘶喊，知了—知了— 走在下山的路上，蒋非感觉自己是在蒸笼里。 走进院子，蒋非抬头看了下桃树，树上只零零星星挂着十几个桃子了，很快就要吃完了。 “爸爸，奶奶在做老鼠粄。”星星听到脚步声，从厨房跑了出来。 “老鼠粄啊。”蒋非咽了下口水，跟着进了厨房，说道，“妈，怎么今早有兴致整这些啊。” “昨晚去你大伯家坐了会，听你伯娘她们说起老鼠粄，想着我们也好久没做来吃了。” 陈小梅睡觉前把粘米用冷水浸泡上，早上起来捞出磨成粉，用开水拌和，反复搓揉成团。 然后放在“千孔粄擦”上，搓出粄条。 因为粄条两端尖，形似老鼠，所以叫做“老鼠粄”。 粄条煮至浮面时即可捞起，放到冷水中浸泡，冷却后捞起晾干，然后煮或者炒都很好吃。 陈小梅炒好粄条，锅中大火热油，放入葱、蒜末，炒至酥香后再放入肉末，继续翻炒至变色。 然后加一点清水滚开，放入酱油和胡椒粉调味，出锅浇盖于粄上。 再在上面撒少许葱花，搅拌一下，老鼠粄便做好了。 “好香啊！”蒋非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被爸爸抱着的星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 陈小梅笑了笑，说道：“星星，去洗手吃早餐。” 陈小梅和蒋非端着老鼠粄到客厅的餐桌，星星很快洗完手跑了过来。 老鼠粄白里透亮，粉条肥肥胖胖，吃起来柔韧爽滑而富有弹性。 细嚼，胡椒粉和肉末的咸香溢满齿间，一下子征服了味蕾。 粄条滑溜溜的，星星筷子和勺子齐上阵，吃的手忙脚乱，越急越是吃不到嘴里。 “星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慢慢来。”蒋非好笑地说道。 “太好吃了......我等不及了。” 星星吃的嘴巴鼓鼓的，像个在嘴角藏着食物的小仓鼠。 蒋非很快解决完一大碗老鼠粄，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星星，要不要爸爸喂你？”蒋非问道。 “不要，我好快要上幼儿园了，不是小孩子了，我要自己吃。” 星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继续拿着筷子和勺子跟碗里的老鼠粄奋战。 “好吧，那你努力，不着急啊。” 蒋非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转头跟他妈妈说话：“妈，我们家鱼塘晒了大半个月了，可以准备放鱼进去养了。” “放鱼进去之前，我想先把鱼塘改造一下，可以多养一些，反正养都养了。” 蒋非选择了养殖鱼类后，出来两项养殖任务。 【食用鱼养殖已开启】 【观赏鱼养殖待开启】 他打算修整一下自家鱼塘，把鱼先养着。 以后有需要的话，再考虑承包水库或者更大的鱼塘来养殖。 “养多了吃不完，你要拿来卖？”陈小梅问道。 蒋非点点头。 “行啊，想养就养呗。”陈小梅随意地说道。 要是没有鹌鹑蛋的固定收入，陈小梅可能会反对。 她会考虑养鱼需要的成本、饲料投入、鱼养大了之后的销路等一系列问题。 但每天都有鹌鹑蛋这笔进账，陈小梅面对儿子忽然要养鱼的想法很是淡定。 她觉得儿子回来后，日子确实过得悠闲了点，找点事情做也不错。 人都是有懒筋的，年纪轻轻过惯了退休的生活，以后再想动起来就难了。 “你想怎么改造？”陈小梅又问道。 “找台挖机往小竹林和菜地那边扩一下，凑够两亩的大小，还要铺防渗透膜……” 蒋非把鱼塘的修整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天气预报说明后两天有台风，等这阵雨水过了再动工吧。” 陈小梅看了一眼外面:“今天闷热得很，又无风又无云，估计明天的风雨来得猛。” 气象局预测台风将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登录省内沿海城市，最大风力11级。 “对了，你明天记得别放鹌鹑出来了。”陈小梅接着叮嘱了一句。 “嗯，知道。”蒋非应道。 …… 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又是大风又是大雨的。 天空黑沉沉，大白天暗得跟傍晚一样。 风刮得很猛，外面的树枝被吹得左摇右晃。 雨也下得很大，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了不停。 陈小梅、蒋非和星星待在屋里，全部门窗都关得紧紧的。 蒋非背着星星站在窗前，隔着窗户看外面的世界。 星星算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大的台风，趴在爸爸的背上，又怕又好奇地看着外面。 之前她还太小了，对前几次经历过的比较大的台风都没有留下印象。 “爸爸，你小时候会害怕台风吗？”星星歪着头问道。 “不怕。”蒋非答道。 何止是不怕啊，上小学时，他和一帮小伙伴还盼着台风的到来呢，希望它来得更凶猛一些，那样他们就不用去上学了。 现在想想，真是不该啊！ “有奶奶和爸爸在，我也不怕。”星星握紧自己的小拳头说道。 “嗯，星星超勇的！”蒋非捧场地说道。 过了一会，星星从她爸爸的背上下来，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不能出去找小伙伴玩，有点无聊啊。 闲着没事干，陈小梅早早进了厨房忙活，拿出上次晒干的五指毛桃根，煲个老火靓汤喝。 蒋非则拿着手机跟朋友在微信上聊天。 蒋非:今天台风，你们放假了吗？ 徐海浩:放了，又没完全放，不用去公司，居家，但还是得工作。 江嘉:我爱工作，工作爱我！ 江嘉:又是努力搬砖的一天！ 徐海浩:不说了，米米又闹着要看电视了，唉，有个三岁小孩子在家，居家工作一点效率都没有…… 江嘉:哥也搬砖去了，上午努努力，中午还能王者峡谷见！ 蒋非:行吧，你们忙。 第八十章 7鬼523 到了中午，风雨小了一些，吃饱喝足的蒋非撑着伞上山。 要去喂小狗，顺便安抚一下因为下雨而不能出去玩耍的鹌鹑们。 雨还在滴答滴答地下着，山林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连空气里都散发着雨水的湿气。 蒋非在上山的路上捡到一个鸟巢，被大风吹到了地上。 他翻过来一看，里面是树叶、稻秆、碎布等围成的，没有雏鸟在。 往周边看了看，也没有看到雏鸟，应该是个空巢吧。 来到小木屋门前，蒋非收起了伞，推门进去。 客厅里有几位熟悉的“朋友”，不请自来了。 一只八哥站在储物柜上，看到他进来，“布谷布谷”地叫了两声。 蒋非瞥了八哥一眼，看向窗台，上面站着一只喜鹊。 他看过去时，喜鹊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步，努力把自己藏进窗帘。 喜鹊聪明得很，也大胆得很，知道蒋非虽然每次在鹌鹑舍周围驱赶它们，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它们。 遇到大雨了，还敢进来躲雨。 还有一只是家燕，它没有老老实实待在一处，而是在厅里飞来飞去，啾啾啾地叫着，听起来还挺欢快的。 它也不怕人，看到蒋非了，依然在客厅里肆意飞行。 这跟它们的生活习性有关。 家燕喜欢在屋檐下做窝，每天飞进飞出都会跟人类有近距离的接触。 所以它们会比别的鸟儿更亲近人。 蒋非放好雨伞，隐隐听到房间里传来小狗的叫声，他没有理会躲雨的三只鸟儿，开门走了进去。 “汪汪汪。” 小狗一边奶声奶气地叫着，一边四肢并用朝他爬了过来。 蒋非蹲下，伸手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小狗仰起头，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 “饿了？马上有奶喝了啊。” 他起身去厨房冲奶，顺便掰了块饼干到养蝌蚪的脸盆里泡着，等饼干泡软了，给蝌蚪当零食吃。 冲了奶回来，奶嘴往小狗嘴边一送，小狗迫不及待喝了起来，经过几顿喂养，它已经习惯奶瓶了。 房间门没有关，八哥探头探脑地走到门口，往里面瞧去。 待看到里面的小狗，以及放在角落的纸箱，八哥惊恐地往后退去。 蒋非对八哥笑了笑：“有没有熟悉的感觉？怀念吗？要不要进来再体验一下？” 八哥啪地一声飞到了窗台上，看一眼蒋非，又扭头看一眼外面的雨，好似在衡量要不要冒雨离开。 而旁边的喜鹊，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只挤过来的八哥。 蒋非倾斜着奶瓶，让小狗喝光。 喝饱了，小狗不再使劲叫唤了，向着房间外爬去。 他没有阻止，任由它爬了出去，让小狗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八哥、喜鹊和家燕都齐刷刷地盯着小狗看。 尤其是八哥，目光要是有温度，它能把小狗盯出个洞来。 蒋非的视线在三只小鸟身上扫过，想着早上开始下大雨，觅食比较难，它们估计都饿着肚子呢。 他抓了一把喂小鸡的大米，在靠窗的地上放了一块硬纸板，撒在上面，轻声说道：“小家伙，吃吧。” 三只鸟儿在犹犹豫豫，倒是小狗很快爬了过去，在硬纸板上撒欢，用鼻子顶着硬纸板移动。 过了一会，家燕、八哥和喜鹊先后飞过去吃了起来。 真香！ 蒋非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看综艺节目，时不时往地上瞥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动物都有爱幼的心理，三只鸟儿明显对小狗崽很友善。 任小狗崽在它们身上闻来闻去，记住它们的味道。 …… 雨势渐歇，风也跟着停息了。 八哥、喜鹊和家燕都飞走了，小狗崽玩累了，趴在硬纸板上呼呼大睡。 蒋非抱起小狗，把它放回房间的纸箱里。 小狗没被他的一番动作吵醒，依旧睡得四仰八叉。 蒋非伸了个懒腰，关了门，回家去。 他前脚刚到家，后面就有一帮小孩子跟了进来。 雷子跑在最前面:“蒋叔，我们过来你家玩。” “雷子哥哥，白露姐姐……”星星听到声响，立马跑了出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下雨不能出去玩，她觉得很无聊，看电视也不能缓解的无聊。 小伙伴们来了，星星开心极了。 “进来吧。” 蒋非转头问道:“你们想玩什么？” 白露挥了挥手上的扑克牌:“打牌。” “玩7鬼523怎么样？”白露接着问道。 几个比较大的小朋友都表示没问题，只有星星沮丧地说道:“我不会玩，上次我没玩懂。” “不怕，蒋叔一定会，让你爸爸在一旁教你。”雷子对星星说道。 “爸爸～”星星转头喊道，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可以啊。” 蒋非点点头，虽然多年没有玩过了，但规则一点也没忘，刻在脑子里了。 很多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十几二十年过去，他以为自己不记得了。 可事实是，只要说出游戏名字，他稍加回忆，很快能想起来。 小朋友们围坐成一圈，蒋非给他们发牌，每人发5张。 牌小者先出。 出牌时，单张出单张，对子出对子，三张出三张，四张出四张。 其中得分牌为:5、10、k，分别代表5分、10分、10分，总分为100分，只有出过的牌才算有效得分。 一人出牌后，其他玩家压牌，到没人压得起牌时，最后一个出牌者可以捡起这轮所有的有分牌。 出完一轮牌然后上轮的胜者先抓牌，抓够5张。 然后依次抓牌，大家都补牌到5张，继续下一轮，直至牌完为止。 最后再算大家的得分，分数高的赢。 蒋非坐在星星的旁边，一边教她出牌一边告诉她其中的规则。 “星星，你有7可以出，7鬼523，7最大。” “没人压你了，把5、10、k都捡起来，你这轮赢了，先补牌。” “你手上有两张牌，要补三张。” “顺子8、9、10，最大一张牌相同，要比较花色的大小。” “我知道，黑桃、红桃、梅花、方块。”星星抢先答道，“黑桃比梅花大，我的牌大。” …… 带着星星玩了几轮，蒋非让她自个儿努力，自己起身去洗了一盘杨桃过来。 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屋内，小朋友们啃着杨桃玩扑克牌，惬意极了！ 第八十一章 扩挖鱼塘 台风带来的雨水断断续续下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天终于放晴了。 天空不再是阴阴沉沉的，变得湛蓝湛蓝，蒋非觉得整个世界都明朗了起来。 空气格外清新，飘着丝丝泥土的气息。 小鸟们呼朋引伴出来了，或是觅食，或是站在枝头歌唱，或是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儿。 关了两天的鹌鹑们也放出来了，在山林里撒欢。 蝉又在枝头知了知了…… 山林里重新热闹了起来。 蜘蛛早早在草叶间结起了网，准备捕捉雨后出来觅食的昆虫。 青蛙从洞里钻了出来，尽情地汲取着湿润的空气。 “鼻涕虫”缓缓爬上了草秆。 …… 蒋非找了白露的爷爷白川豪来挖鱼塘。 白川豪开了自家的小型挖掘机过来。 蒋非站在池塘边，和他说着要挖掘的范围。 池塘四周都还有一些空着的地方，尤其是靠近小竹林那边，可以挖过去一点。 蒋非也跟他妈妈说了，家里的菜地不用这么多，靠近池塘的这一块菜地也挖掉。 挖完之后再修理一下塘埂。 说明白了，白川豪开着挖掘机开挖，蒋非蹲在地上看了一会。 一转头，便是各种蔬菜瓜果。 绿中带紫的苋菜、大颗大颗的卷心菜、嫩嫩的空心菜…… 豇豆已经摘了一大把来晒成豆角干，苗上又结了很多长长的豆角。 还有旁边的西红柿，再不快点吃就要熟过头掉下来了。 蒋非摘了两个灯笼椒，剪了一把秋葵，再折了一小扎番薯叶，中午的青菜就够了。 家有菜园，青菜自给自足的感觉很好。 种下的时候满怀期待，开花的时候是一番风景，挂果的时候心情喜悦，吃到嘴里，那是说不出的满足。 一个转身，蒋非看到菜地边上长着好些酢浆草，开着紫红色的花。 它的叶子是三片的，所以还有很多人把它叫做三叶草。 他左右看了看，捡了根短树枝，扒拉开酢浆草底下的泥土，露出了一个“水晶萝卜”。 酢浆草的根茎肥大，长得实在是太像萝卜了，并且是晶莹剔透的，看起来很像水晶，所以大家都叫它“水晶萝卜”。 蒋非拿着短树枝继续扒拉，连着挖出七八个水晶萝卜。 这些小萝卜洗干净可以直接吃，又脆又甜，汁水也多，口感特别好。 他小时候经常和一帮小伙伴跑到菜地里去挖水晶萝卜，甭管是谁家的，看到酢浆草就拿着削尖的树枝开挖。 有些酢浆草长在青菜缝里，他们有时会把青菜的根戳坏，然后被大人臭骂一顿。 但骂过之后，他们还敢逮着菜地薅水晶萝卜。 虽然别处也有酢浆草，但菜地里的水晶萝卜是最大最甜的。 酢浆草的叶子也能吃，嚼起来酸酸甜甜的，以前玩得渴了就摘几片放进嘴里，很解渴。 “小非，怎么上挖机了？在弄鱼塘？” 郑丹乐过来找陈小梅，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边的动静，好奇地走了过来。 “郑婶，对，在弄鱼塘，往四周扩一下。”蒋非回头答道。 “你家鱼塘之前都有一亩半了吧，还不够大，你要养好多鱼？”郑丹乐问道。 “扩挖之后，大概也就两亩多，我是准备在鱼塘底部和四侧做防水，要把鱼塘修整一番。” “扩挖只是顺便的，扩不了多大面积。” 蒋非往鱼塘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也就能养几千尾鱼。” “那也不少了，养大了卖出去又是一笔收入。”郑丹乐羡慕地说道。 “小打小闹而已，鱼塘荒着也是荒着，浪费了。”蒋非笑道。 “你别谦虚了，当初养鹌鹑时，你不也说是小打小闹嘛。” “结果呢，你看，养的多好，多成功啊。” “你妈妈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你刚回来那阵，你妈妈不敢跟你说，她心里担忧得很。”郑丹乐说道。 他妈妈虽然没有说，但蒋非也是知道的。 担心他创业失败，砸了钱见不到水花，又浪费了时间。 而且那时他已经辞职了，他妈妈也担心他回去找不到好工作。 反正就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担忧，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然后越想心越乱。 “哎呀，扯远了，我的意思是别人养两亩塘的鱼，我觉得是小打小闹，你来养，我就觉得不一样。”郑丹乐笑着说道。 “那承你吉言了。” 蒋非觉得自从鹌鹑蛋开售以后，村里人都对自己迷之自信。 两人说着往蒋非家里走去。 陈小梅正从院子里走出来，把院子门口挂着的牌子翻了个面，牌子上写着:今日鹌鹑蛋已售罄，谢谢惠顾！ 每天在家里销售的鹌鹑蛋有一百斤左右，九点开售，一般十点左右就卖完了。 这还是在规定一人一次最多买十斤的前提下。 之前还没有这个规定的时候，有人能一次把一天的量全部买完。 问就是帮村里人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代买的。 这就导致后面来的人都白跑了一趟。 而且有别村的人告诉蒋非，他们村子有人从他这里买了鹌鹑蛋之后，提高价格又卖给那些买不到的人。 蒋非听了，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家的鹌鹑蛋也有了“黄牛”。 出了这样的事情，蒋非便定下了规定。 虽说有心人依然可以出动多人来买鹌鹑蛋，但陈小梅也不会每天都把鹌鹑蛋卖给同一批人。 而要是每天换着人来买，这点鹌鹑蛋还不值得他们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 陈小梅翻完牌子，看到走过来的郑丹乐和蒋非，便停下来等了两人一下。 一起走进院子，陈小梅侧头问道:“嫂子，打算什么时候煨酒啊？” “文虎媳妇月份大了，你要下去照顾吗？” “过两天天气好就煨酒。” “小婷现在怀有六个月了，她妈妈上个月下去了，我先在家准备好娘酒，养好鸡。” “要是她妈妈一直陪着她，我就不这么快下去了，我觉得跟亲家一起住挺尴尬的。” “到时小婷生了倒还好，要照顾小婷坐月子，要照顾小孩，洗衣做饭啥的，事情多，忙起来没空尴尬。”郑丹乐说道。 …… 蒋非倒了杯水喝完，在一旁坐了一会，看了下时间，起身去厨房淘米做饭。 请白川豪来干活，除了付工钱，还要包一顿午饭，蒋非得把饭菜准备上。 第八十二章 星星的自我介绍 鱼塘扩挖好了，塘埂也修整了一番。 蒋非戴了顶草帽，顶着大太阳在清理鱼塘。 接下来要在鱼塘的底部和四侧铺设鱼塘防渗土工膜。 铺设前，要把鱼塘清理干净，像碎石子、树杆、草根这些都要清除掉，要不然它们有可能在使用过程中戳坏防渗膜。 蒋非清理了一阵，陈小梅忙完了菜地里的活儿，走过来帮忙。 “你说的防渗膜铺上，一次能用几年啊？” 陈小梅看着儿子说道:“我们现在清理完，养着鱼还会有树枝什么的掉下去，容易划坏。” “使用年限要看厚度，厚点的能多用几年，一般的就用个三五年吧。” 蒋非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防渗膜都是能拉伸，有弹力的，不止能防渗透，也能防穿刺。” “其实没有那么容易被划坏。” “这样啊，那是我把它想的太脆了，我没有见过鱼塘膜。” 陈小梅直起腰站着，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珠:“以前村里有人用四五亩大的鱼塘养鱼，底部和四周用了水泥砌起来。” “我看也养的挺好的，用着不会坏。” “单单防渗来说，水泥也行，但水泥透气效果不太好，防渗膜的透气性好，有比较强的延展性，能适应变形，耐腐蚀耐寒耐高温，比较环保。”蒋非说道。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蒋非跟他妈妈解释了一下要铺防渗膜的原因。 清理完鱼塘，两人测量了一下鱼塘的大小，以及四侧需要铺设防渗膜的地方。 蒋非准备明天上午去买防渗膜，下午要去幼儿园一趟，给星星确认报名。 白河村没有幼儿园，离得最近的是安石村的安石幼儿园。 蒋非已经给女儿预报名了，这次过去是确认报名。 要说住在农村有什么不好，对蒋非来说，有两样。 一是教育的落后，二是医疗水平的落后。 虽说近些年来，城乡教育的差距在慢慢缩小，有不少乡村小学的各种资源也相当完备了。 但必须得承认，城乡教育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尤其是他们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地方。 所以有很多生活在农村里的人，为了让子女有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未来，再苦再累也要在城市里定居。 除了教育，乡村的医疗条件跟城里也没法比，硬件设施不完善，又留不住人才。 他们县里的医院以前连icu病房都没有开设，是最近几年才有icu病房的。 但大家不太信得过县里医院的技术，真有什么大问题，还是要往大城市、大医院去。 那些娱乐设施对蒋非来说可有可无，影响不大。 但教育和医疗，是生活在农村的人比较头疼的问题。 …… “星星，爸爸明天去给你报名幼儿园，再过半个多月，你就可以背着书包跟哥哥姐姐们一起上学了。” 吃过晚饭，蒋非带着女儿在院子里乘凉。 “好哇，好哇，我想要上学。” “爸爸，我上学了，你就不可以说我是小孩子了。”星星开心地喊道。 “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是大孩子，跟白露姐姐一样勇敢的大孩子！”星星认真地说道。 “好，那这位勇敢的大孩子，你会不会做自我介绍啊？” 蒋非说道:“上了幼儿园，你要向老师和同学们做自我介绍，让他们了解你。” “自我介绍？” “嗯，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平时喜欢做什么。” “这个我会！”星星自信地说道。 陈小梅搬了张凳子出来，跟儿子排排坐，等着看孙女的自我介绍。 星星大步走到他们面前，挺直腰杆站定。 “大家好，我叫蒋星语，今年三岁，我平时喜欢玩、喜欢吃、喜欢睡觉、喜欢……” “我喜欢跟小伙伴玩各种游戏，打弹珠、跳格子、玩躲猫猫……” “我喜欢吃奶奶做的饭菜，我奶奶可会做饭了……” “我喜欢家里的小狗狗，它才那么一丁点大，还不会走路，好可爱的……” “我喜欢白露姐姐家的猫咪，可它总是不理人……” “我喜欢……” 蒋非刚开始听了两三句，觉得还挺好的，脸上带着笑容，在心里给女儿鼓了个掌。 接着又听了几句，好像说的稍微有点多了，但也还好吧，小孩子嘛，活泼一点正常的。 可星星半点没有收住的意思，接着又是巴拉巴拉一顿说。 蒋非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笑的太久，僵了。 陈小梅的表情变化跟蒋非差不多。 等到星星说完，陈小梅和蒋非对视一眼，鼓起了掌。 你说的很好，下次别再说了！ 蒋非这么想，但显然不行，他还得在不打击女儿信心的前提下，教会她做简短的自我介绍呢。 “星星，你说的很好，很详细。” 蒋非这句话不算忽悠女儿，在同龄人中，星星的表达能力算不错的了。 “但是爸爸刚才还没告诉你，幼儿园一个班有二三十个人。” “你想啊，每个人都说这么多喜欢的事情，到后面，我们就会记不住了。” “所以你做自我介绍，说一两件喜欢的事情就好啦，以后你跟同学们一起玩，熟悉了，可以慢慢让他们了解。” “你也慢慢了解他们。” “好吧。”星星想了想，勉强点点头，“那我只说前面的。” “奶奶，爸爸，你们看，那里有一只壁虎。” 星星说着跑了过去，看着墙壁上趴着的壁虎。 院子里开着灯，会引来蚊子、飞蛾和一些小飞虫。 壁虎就在灯旁边守着，逮那些送到嘴边的蚊子和小飞虫吃。 有时还会有好几只壁虎守着呢，看到食物飞了过来，都要争夺一番，会为了抢地盘而打上一架。 打输了的壁虎要么灰溜溜地爬走，要么从墙上掉了下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花上老半天时间才爬起来。 “奶奶，爸爸，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星星忽然说道。 “好啊。”陈小梅和蒋非都捧场地说道。 “有一天，一只壁虎在墙上捉蚊子吃，一条蛇咬住了它的尾巴……” 星星讲了个开头，两人便知道她要说什么故事了。 陈小梅心想，这不就是自己讲给她听的么。 月光柔和地倾洒在院子里，星星站在凳子上，声情并茂地讲着故事。 在她的对面，陈小梅和蒋非一边听一边给出反馈。 有时候小孩子要的幸福很简单，不过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能够认真听自己讲故事、能听听自己说的话而已。 第八十三章 鸡毛毽子 蒋非上午去县城买了鱼塘防渗膜，顺便给星星买了拼图、积木和几本手绘书。 下午则去了安石村给星星报名幼儿园。 骑着摩托车回到家，看到家门口放着两包用蛇皮袋装着的谷子。 蒋非进屋一看，他妈妈和星星都不在。 他坐下喝了半杯水，然后起身，出来把两袋谷子放到摩托车上，用弹力绳绑稳。 蒋非又骑着摩托车出发了，往村里的碾米店开去。 村里只有一家碾米店，全村的人要碾米、碾粉都到这里来。 蒋非去到时，刚好没有人在排队，老板正坐在门口抽烟。 蒋非和老板寒暄了几句，两人合力把谷子倒入漏斗中。 老板按下开关，很快地，大米便哗哗地从下面的出口滚了下来，米糠则从旁边的出口出来。 蒋非看着运转的机器，碾起米来又快又方便，不像以前店里的碾米机，转的像个老大爷似的，还动不动就罢工。 这家碾米店开了很多年了，机器也更换过好几次了，蒋非还记得十几二十年前，这里的老古董碾米机。 那时候的碾米机是用柴油的，出米口的速度需要老板自己控制，过快的话，谷子的稻壳脱离会不完全。 出米口的速度好像是由中间的一个铁片控制的，经常出问题。 一看到碾出来的米还带着稻壳，老板就要关了机器，检查一番。 有时候一检查就是半天，大家运过来的谷子一袋一袋、一筐一筐挤满店里店外。 机器声停了，两袋谷子碾好了。 碾谷，一百斤收七块钱，蒋非送过来的两袋谷子有两百斤多一些。 “给十四块钱吧。” 老板说着，提起装着大米的蛇皮袋掂了一下:“你家这谷子不错啊，出米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了。” 蒋非扫码付了钱，说道:“今年夏收的谷子，收成还不错，谷粒都比较饱满。” 有些谷粒不饱满的，出米率低，一百斤谷子碾出来只有六十多斤米。 蒋非和老板站着聊了几句，有人用箩筐挑着谷子进来碾。 “老板，你忙着，我走了。” 蒋非把大米和米糠绑到摩托车上，骑着往家里开去。 下午四五点，太阳没那么猛了，乡间小路才开始热闹了起来。 提着菜篮子的、挑着水桶的、扛着锄头的、摇着蒲扇出来串门的……都才出门。 还有猫啊、狗啊、鸡鸭鹅啊，在路上大摇大摆地溜达，走个路，骑个车，都要注意避让它们。 微风吹来，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禾苗随之摆动、起伏。 路旁的野花开的繁盛，你挤我，我挤你，不分彼此，蝴蝶和蜜蜂绕着花儿飞转不定。 一群鸭子在小溪里游过，漾起的波纹一圈一圈往外荡去。 一只大白鹅和一条小黑狗在路中间怒目而视。 蒋非享受着微风带来的凉爽，慢悠悠骑着摩托车回到家。 院子的门关着，里面传来星星和白露的喊声。 “星星，你堵住右边，我往你那边赶。” “白露姐姐，它跑了，在你那边，快追！” “啊……” 蒋非站在门外，看到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星星和白露在追赶一只公鸡，两小孩一鸡满院子乱窜。 “星星，开门。”蒋非喊了一声。 星星转头一看，飞快跑了过来，打开门，喊道:“爸爸，你回来啦。” “蒋叔叔。”白露乖巧地站在一旁。 蒋非应了一声，停好摩托车，瞥到两个小孩子脑袋挨在一起讲悄悄话。 他搬了大米和米糠进屋放好，出来一看，星星和白露蹲在院子门口，不让公鸡出去。 星星手上拿着个鸡毛毽子，蒋非拿过一看，手工很粗糙，明显是她们自己动手做的。 毽砣部分用黑色的铁皮剪成铜钱大小，中间穿一个孔。 然后几块铁皮叠在一起，用碎布包起来，边沿用针线缝起来，钉上一截塑料管。 他手上的这个，铁皮的边剪的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出自小朋友的手笔。 倒是针线缝得不错，估计是星星奶奶或者是白**奶帮忙做的。 蒋非转了一圈手中的鸡毛毽子，看了看躲藏进鸡舍里的公鸡，问道:“你们想拔它的羽毛做毽子啊？” 白露连连摇头，着急地说道:“我们没有拔好的羽毛，是它有一根羽毛快要掉了，我们想它掉得快点。” 星星跟着点头:“有一根很漂亮的羽毛，在公鸡尾巴上，已经掉下来这么一截了。” 星星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蒋非探头往鸡舍里看去，公鸡转身时，他确实看到了她们口中那根快要掉下来的羽毛。 不过，那根羽毛应该不是快要掉下来，只是垂得比其它羽毛都低，看起来像要掉了似的。 “你们这么追它，会吓到它的，你们看，它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蒋非说道。 星星看了公鸡一眼，小小声地说道:“爸爸，公鸡好可怜，我下次不追它了。” “我也不追了。”白露低着头说道。 “嗯，你们要捡羽毛，可以到鸡窝里找找啊，它们掉落的羽毛好多都在里面。”蒋非建议道。 “找过了，没有漂亮的羽毛，这几根羽毛我攒了好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一个毽子。” 星星从爸爸手里拿回鸡毛毽子，一根根数着上面的羽毛。 我可以买一个给你啊。 话到了嘴边，蒋非却没有说出来。 虽然可以买到很漂亮的鸡毛毽子，每一根羽毛都挑染得五颜六色。 但对于星星、白露这样的小朋友来说，自己做的鸡毛毽子可能更有意义。 让她们体会一下想要一个玩具，只能一点一点积攒的感觉也挺好的。 一下子到手了，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她们可能反而不会珍惜。 “积少成多，总会积攒够的，你看，你现在就有这么多漂亮的羽毛了。” “当时你积攒下第一根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要攒下这么多很难呢，但你做到了呀。” “一步一步来，你要相信自己可以攒够一个鸡毛毽子的。”蒋非鼓励道。 给星星报名了幼儿园之后，蒋非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他虽然看着女儿一点一点长大，但心里还是下意识把她当做什么都需要依赖他、离不开他的小孩。 而现在他忽然意识到，女儿已经是要上幼儿园的人了。 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幼儿园里，跟同学、老师相处，而不是待在他的身边了。 蒋非有些焦虑，他总算体会到一句话了:很多时候，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他担心星星到了幼儿园会不习惯，担心这，担心那，有的没的。 现在蒋非对星星的教育也更加上心了。 “爸爸，等我攒够了漂亮的羽毛，你陪我做鸡毛毽子好不好？”星星问道。 “当然好啦！”蒋非应道。 …… 第八十四章 铺设防渗膜 蒋非买的鱼塘防渗膜，由老板那边联系施工人员来铺设。 早上不到七点半，他们就来到鱼塘开工了。 因为到了十一点，太阳太猛、太热了，他们更愿意早点开始干活，干完了早点回去，避开最热的那段时间。 蒋非快速解决完早餐，过去跟他们一起铺设。 他们把防渗膜搬运过来，先铺设塘底。 铺设防渗膜是一件细致的活儿。 展膜时，要按一定的方向进行推铺，要铺得平整、顺直，避免出现褶皱和波纹。 而且边界要对整齐，需接缝焊接的两幅防渗膜要搭齐，搭接宽度控制在15公分左右。 铺完塘底铺边坡，采取从上往下推开展铺的方式。 从高位向底部延伸，同时不要拉得太紧，应留有余量以备局部下沉拉伸。 卷铺过程中要及时拉开、抻平，与坡面吻合平整，无突起褶皱。 这活儿除了细致，还有一个就是熟能生巧，铺得多了，自然掌握了其中的技巧，铺得又快又好。 蒋非刚开始下去帮忙了一会，铺设的师傅委婉地表示不需要他帮忙。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帮倒忙了，于是麻溜地从鱼塘里上来，站在竹下的阴影里看着。 扩挖后的鱼塘离小竹林很近了，只隔着一个塘埂的距离。 要是以后想钓鱼，蓝天白云下，坐在竹子下的凉阴里，闻着竹子的清香味道，听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悠闲地垂钓。 蒋非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等鱼儿长大了，他一定要坐在这里钓上一次，感受一下钓鱼佬爆护的乐趣！ “小非，你整这么大工程，又在搞大项目了。” 听到声音，蒋非睁开眼睛，笑道:“梁叔莫打趣我了，两亩的鱼塘算什么大项目。” “那可说不好呢，说不定哪天你又靠着这两亩鱼塘震惊整村人了。” 梁军荣跟着笑了两声，问道:“你打算养什么鱼？” “草鱼、鲢鱼、鳙鱼、鲤鱼，都混养一些。”蒋非答道。 “啊？养草鱼、鲢鱼这些啊？能赚钱吗？”梁军荣疑惑地问道。 蒋非说的鱼，都是市场里很常见的，价格也不高。 他看蒋非又是扩挖鱼塘，又是铺鱼塘膜，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 以为蒋非是准备养什么一些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鱼。 “就这两亩塘，也不求赚多少钱，把鱼养起来，总比荒着浪费了好。”蒋非说道。 “也是。” 梁军荣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点失望。 梁军荣家也有一口鱼塘，也是两亩左右。 他看到蒋非修整鱼塘来养鱼，以为蒋非又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本来打算把自家鱼塘也清理一番，跟着把鱼养起来。 可在听到养的都是市场非常常见的鱼，价格又不高。 梁军荣觉得这些鱼小面积养殖没搞头。 鱼的数量少，要请鱼贩子上门来收，压价肯定厉害，根本赚不了几个钱。 这些鱼只有大面积养殖才能搞起来。 梁军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想要多赚点钱，看来靠两亩鱼塘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不如还是去养牛好了。 梁军荣在心里合计着，想来想去，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梁叔？”蒋非随口问道。 “唉，赚点钱不容易，房价却那么高，我们辛苦一辈子，攒下的钱，付个县城里一套房的首付都难。” 梁军荣最近体会很深，他小儿子谈了对象，对方父母要求至少县城里要有一套房。 他们老两口掏光了多年的积蓄，加上他儿子的钱，又向亲朋好友借了几万，勉强凑了二十万。 在县城买了一套七十来平的房子，两房一厅，二十万首付，还欠着四五十万的房贷。 他小儿子结婚，接下来还要购买家具，要彩礼钱，要办酒席等等。 梁军荣感觉经济压力太大了，恨不能一个钢镚儿掰成两个用。 所以他们老两口在琢磨着，趁现在身体还算健朗的时候，忙活起来，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只是他们兜里没钱，又担心亏本，做什么都畏首畏脚的，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养牛、养鱼、养鸡、养猪还是养兔子比较好。 “是啊，好多年轻人一辈子都在为房子奋斗。”蒋非跟着感叹道。 要是他没有养殖系统的话，估计他现在也是为了房子奋斗的年轻人中的一个。 没有养殖系统，要是回到发展不怎么样的家乡，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既没有好的工作，也没有发展空间。 他想，他很难有勇气离开工作多年的城市。 尤其是那时他还有老婆孩子，要顾虑的更多了。 而在城市里工作，租房住，始终都缺少一种归属感。 最简单的，蒋非以前租房，有时候想买个好一点的家具，可常常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到时搬家了，搬走吧嫌麻烦，不搬吧又舍不得。 还是不买算了，省得以后纠结。 有时候忽然心血来潮想布置一下房子也是，一想到房子不是自己的，热情很快就灭了。 住在出租房，除了将就，还是将就。 反正能将就用着的，绝不添置新的家具家电。 要是遇上房东加租，忽然毁约提前收房什么的，那就更心累了。 “谁说不是呢，小杰的房贷要还二三十年，等到还完了，估计孩子都要上大学了。” “说到底还是工资太低，房价太高了。”梁军荣发愁地说道。 “梁叔，你也别太愁了，至少小杰买了房子了，村里有好多年轻人想买都凑不齐首付呢。” 蒋非安慰道:“再说了，房价最近一直升，房子放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增值呢。” “愁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吧。”梁军荣说道。 …… 鱼塘防渗膜铺设好了，蒋非把之前挖出来的泥土往鱼塘里倒去，覆盖在防渗膜上。 在鱼塘防渗膜上覆盖一层土，能起到保护防渗膜的作用。 覆盖的泥土有效地阻挡了阳光的照射，可以提高防渗膜的抗氧化性，增强它的使用寿命。 蒋非没有把挖出来的全部泥土倒进去，看着厚度差不多就停下了。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他收起铲子，推着斗车往家里走去。 第八十五章 煨娘酒 蒋非和星星走在乡间小路上。 路边的紫云英花丛里，有一只黑色的猫咪在打盹。 它以农民揣的姿势坐在草叶的阴影下，眼睛闭着，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爸爸，有一只咪咪。”星星指着黑猫说道。 “嗯。”蒋非跟着停下了脚步。 黑猫睁开眼睛瞥了他们一眼，又重新闭了起来。 “它没有睡着，咪咪~咪咪~”星星朝它喊道。 猫咪的耳朵动了动，但并没有搭理她，老神在在地坐着。 “咪咪~” 星星又喊了一声，猫咪依旧除了耳朵哪都没动。 “好吧，它不理我。”星星嘟着嘴说道，“爸爸，我们走吧。” 猫咪不过来，她倒是不敢随便过去摸它。 农村里的猫咪和狗子，不像城市里的宠物猫和宠物狗，村里极少有人家会动不动就去摸它们、抱它们。 它们大多不习惯被人摸和抱，遇到凶一点的猫，你敢伸手摸过去，它就敢抬爪子抓过去。 陈小梅和蒋非对星星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不熟悉的猫咪和狗，绝对不能上手。 “咪咪，拜拜。” 虽然猫咪不理星星，星星还是朝它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遇到一只猫咪还是开心的。 蒋非和星星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听到后面忽然传来“喵喵喵”的叫声。 两人回头一看，黑猫已经从花丛里出来了，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 在它的身旁，有几只猫咪在打闹，应该是它的小伙伴。 “哇，有四只咪咪，咪咪~”星星朝着它们喊道，喊到一只就算她赚到了。 可是四只猫只顾着玩耍，很快跑出了他们的视线。 “爸爸，我们养了小狗狗，也养一只小猫咪好不好？”星星仰头问道。 “养猫啊？” 蒋非对猫猫狗狗还算喜欢，但回家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要养猫。 一来是猫和鸟不对付，他在山上养着这么多鹌鹑，要是养了猫，跟着他上了山，担心猫会扑它们。 二来家里以前养过猫，村里养猫都不会把猫关在家里，随它出去野，有时候三两天回来一次，有时候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有些猫咪会在村里吃百家饭，有时养着养着它们就出去流浪了。 别家的猫来了家里，喂得多了，它会经常过来串门，跟自家养的好像也没啥区别。 而自家的猫总跑出去，每天不着家，养了跟没养好像也没啥区别。 蒋非还在想着要怎么拒绝女儿养猫的请求，没想到她已经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被别的吸引住了目光。 “爸爸，这里有一只好小好小的瓢虫。” 星星蹲在路边，看着一根比别的小草都高出一截的草叶，上面趴着一只金黄色带着黑点的瓢虫。 “数一下瓢虫身上有几个黑点？”蒋非站在一旁说道。 “有六个点点。” “那就是六星瓢虫。” “我还见过七个点点的。” “嗯，那是七星瓢虫。” “爸爸，瓢虫最多有几个点点？”星星好奇地问道。 “有二十八个。” “哇，好多啊，全身都是点点。” “爸爸，最少的呢？有几个？” “两个。” “爸爸，你都见过吗？” “有些没有见过。” “爸爸，……” 星星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好奇。 两人说着话来到一座老宅，是郑丹乐家的。 她今天煨娘酒，蒋非自己想重温一下酿娘酒的整个过程，便带着同样说有兴趣的女儿过来了。 “郑奶奶。”星星喊着飞奔了过去。 “郑婶，已经开始了。” 蒋非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他和星星走到时，一瓮瓮酒已经在禾坪前面的空地上摆着了。 酒瓮的下面垫着泥土砖，没有盖盖子，而是在瓮口放了一片荷叶遮挡，再在荷叶上放一个碗压着。 没有荷叶时，也可以用芋叶或者芭蕉叶代替，能防止灰尘落入坛中，也方便随时观察瓮内的温度。 酒瓮的瓮身上抹了一层湿润的黄泥，然后围了一圈一小扎一小扎捆绑起来的干稻秆。 稻秆的上面和酒瓮的周围还覆盖了一层谷糠、瘪谷等耐火的燃料。 “是啊，早点开始，希望午饭前可以把酒煮沸。” “有一年可能是谷糠放多了，从早上煨到晚上，足足煮了一天，到了天都要暗了，娘酒才煮沸。” “那次真是煨怕了。” 郑丹乐一边说，一边拿了打火机，点燃一小把稻秆，等火苗窜起来后，塞进围在酒瓮周围的稻秆堆里。 稻秆一下子燃了起来，火苗窜得老高。 稻秆烧了半圈，上面的谷糠哗啦啦地压了下来，把大火熄灭。 火苗很快就看不见了，但并没有完全灭，而是在里面一点一点燃着谷糠。 接下来便是慢慢地炙烧、煨酒，直到瓮热酒滚。 这时，酒瓮的周围的稻秆并没有全部燃烧完，靠着酒瓮的地方还有一层不厚的稻秆，被谷糠压着慢慢燃烧。 郑丹乐要做的是，拿着火钳守着酒瓮，看到哪里有火苗冒了起来，就从旁边的袋子里夹一夹子谷糠堆上去，把火苗灭掉。 煨酒的火候特别有讲究，忌用大火，大火会使瓮中酒溢出，而且会燃烧。 “隔坛暗火”把娘酒煮沸，酒水和暗火隔坛相容，酒借火力，可以达到灭菌的目的。 而且火炙过的娘酒既能长时间存放，又有祛寒的功效，还能活血补虚。 除此之外，火炙过的娘酒，喝起来的口感更醇厚，色泽更纯正。 有些人还会在娘酒煮开后放些药材进去煮，或者加一些羊肉进去，这样的娘酒喝起来更补身子。 娘酒煨好后，要等酒瓮冷却，然后在瓮口盖上一层报纸，用绳子绑紧，再盖上盖子。 酒瓮要放在铺好的红砖上面，弄些稻草灰在瓮脚处。 这样娘酒就算制作好了，以后可以直接倒出来喝，也可以煮沸再喝，还可以和鸡、鸡蛋等一起煮了再喝。 娘酒在煨的过程中，一直散发着香味，越到快煮开的时候，香味越浓。 当娘酒滚开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酒的香味，香飘十里啊！ 左邻右舍们闻着香味赶来，坐在禾坪里唠嗑，等着喝上半碗刚煨开的娘酒。 刚做好的酒是要端给亲戚、邻居尝新的，要是恰巧碰到路人，也是要请他喝的。 蒋非带着星星凑了一上午的热闹，等到酒开，喝了小半碗，味道醇厚香甜，喝得满足极了。 大家都在品尝刚滚开的娘酒，一时间，空气里到处都是酒香味。 第八十六章 王云 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大树垂着头，小草弯着腰，大黄狗趴在屋檐下伸着舌头喘气。 天太热了，郑丹乐从老宅里找了台老旧的电风扇出来，电风扇一边摇头一边咯吱咯吱的响。 蒋非和一众闻着酒香赶来的邻居们坐在厅里，捧着碗品尝刚煨开的娘酒，顺便听她们讲些家长里短的事。 哪家有婚嫁了，哪家婆媳吵架了，哪家快有孙子孙女抱了，哪家儿子谈到对象了...... 蒋非虽然最近几个月都待在家里，但他以前不太有耐心听别人家的生活琐事。 他妈妈平时也不怎么在他面前讲这些，可能是他的反应激不起她继续讲的兴趣吧，她更愿意找朋友唠嗑。 所以蒋非都不知道原来他们村子也有这么多“精彩”的事情。 她们越聊越热闹。 蒋非跟郑丹乐说了一声：“郑婶，谢谢你的酒，很好喝，我先带星星回去了。” “行，下午叫你妈妈过来喝酒啊。”郑丹乐笑道。 “咦，都快十二点了，我也要回去做饭了。” 王云跟着站了起来，朝蒋非说道:“我们顺路，一起走吧。” 蒋非点点头，喊上在门口跟小欣玩耍的星星。 几个星期过去，小欣已经不需要人扶着走了，会自己走路了。 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尤其是看到小孩子的成长。 感觉小欣出生不过是前不久的事情，一转眼，她都一岁多了，会走路，会说话了。 估计别人看星星也差不多，会感慨一下子星星就长这么大了，要上幼儿园了。 星星追着一只蜻蜓跑到前面去了。 蒋非和王云走在后面。 “小非，有件事情，我想找你说说，听听你的想法。”王云忽然说道。 “什么事？”蒋非好奇地问道。 “你读过大学，又在大城市里工作过，见识比我们没怎么读过书，又一直待在农村的人强。” “你觉得现在研究生还吃香吗？女孩子读研出来年纪会不会太大了？”王云问道。 王云一说出来，再一看她脸上的纠结表情，蒋非便猜到她问的是她女儿的事情了。 “研究生吃不吃香啊？要看怎么比较了，竞争同一个岗位，其它条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研究生学历，一个本科学历，绝大部分都会优先考虑研究生的。”蒋非想了想说道。 “我看新闻上说研究生越来越多了，都满大街了，找工作也难。”王云说道。 “不管是什么学历的人，想要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都不容易，因为对工作的待遇要求不一样啊。” “考不考研，还是得看个人的想法和追求。” 蒋非问道:“是林西晨想要考研？” 王云点点头，皱起了眉头:“她在大四上半学期已经考过一次了，没考上。” “现在小晨已经毕业了，她没有去找工作，说是要再考一次。” “我就想啊，跟她一起毕业的都去找工作了，她要到年底才能再考，万一考不上，好的工作都被人挑走了。” “就算她考上了，要明年九月才能去读，读研又要三年，出来都二十八岁了，年纪太大了。” “年纪倒不是问题，研究生毕业就是应届生，不影响找工作的。”蒋非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哎呀，我是担心她毕业再找对象年纪大，她同学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她还没结婚。” 王云实话实说，她是真的担心这个问题。 蒋非:…… “这个更不需要担心了，三十来岁还没结婚很正常、很常见的。” “退一万步讲，你看咱们村，都是男的打光棍，娶不到老婆，哪有女孩子嫁不出去的。” 蒋非说的是事实，村子里哪家有适婚的女孩子，家里的门槛都能被媒婆踏破，争着给她做介绍。 但适婚的青年让媒婆介绍个女孩子就比较难了，说到底就是男多女少，媒婆手上也没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 蒋非到家了，让星星先进去，自己站在院子外又跟王云聊了一阵。 “我再想想。” “谢谢你了，小非。”王云笑着说道。 “不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蒋非摆摆手说道。 王云回家去了，蒋非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 “小非，吃饭了。” 陈小梅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你王婶找你说她女儿考研的事儿？” 蒋非点点头。 陈小梅接着说道:“我刚听着你们就是在说这事，林西晨这孩子有主意的很，不管她妈妈怎么说，她的决定都不会变的。” “这点倒是跟她妈妈完全相反，要是王云年轻时有她一半有主意，也不会妥协了。” “唉，人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了第一次妥协，后面就会有无数次。” “是啊，搞得他们的孩子也很难做，估计林西晨几人都不想回来了。”蒋非跟着说道。 说起来，王云一家的事情比八点家庭伦理剧还狗血。 王云是隔壁村的，嫁给了村里的林胜武。 结婚第二年，王云生下一个女儿，林胜武外出打工去了。 王云有一个亲妹妹王雨，跟林胜武在同一个城市。 王雨过年回家时，肚子已经很大了，怀有八个月的身孕。 全家逼问下，王雨说出了实情，在外面跟自己姐夫搞上了。 怀孕八个月，胎儿早成型了，孩子打不掉，两家人只得让王雨生下来。 王雨之所以等孩子这么大月份才回去，就是抱着这个打算，即使林胜武不想要，她也铁了心要生下来。 那时，王云想跟林胜武离婚，回了娘家，可没想到她父母竟然不让，还打算让她把孩子带回来养，再把她妹妹嫁出去。 王云不肯，那是她老公跟她亲妹妹生的孩子，她来养，她疯了！ 王雨也不同意，要自己养孩子，不嫁人。 中间拉扯了很久，快进到结局，王云跟林胜武没有离婚，后面还生一个孩子，就是林西晨。 王雨的孩子三岁时，她带着孩子搬到了村里。 孩子的户口上到了林家，户主是孩子的爷爷，关系一栏写着:孙子。 林胜武、王云、王雨是村里明面上唯一的一个“三人行”，成了大家茶前饭后的谈资很多年。 他们的孩子在成长中也受到了舆论的影响，连过年，三个人都不愿意回来了。 第八十七章 酸枣分南北 小木屋里，星星趴在地上，两只小手托着脸颊，看着面前的小狗。 小狗崽刚开始学走路，走得跌跌撞撞的，四肢不太听它的使唤，看起来像爬行的海龟。 “小狗狗，加油！” “走过来啊，往前两步。” 星星翻身起来，坐到小狗的旁边，握紧小拳头给它加油打气，恨不能代替它用力。 小狗连走带爬，终于来到她的面前，脑袋一趴，趴在了她的鞋子上。 星星拔出脚，把拖鞋给小狗当玩具，赤着脚丫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她站在门口往鹌鹑舍看去，没看到奶奶和爸爸，只有几只半大的子鸡在树下觅食和洗土浴。 四周漾着深深浅浅的绿色，从树叶间隙里撒下来的阳光明亮璀璨。 鸟声远远近近，它们站在浓密的树叶里，听其声，而不见其影。 花儿兀自开放，蝴蝶、蜜蜂三三两两流连花间。 “汪汪汪。” 星星侧头一看，小狗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挨在她的脚边。 星星蹲了下来，一手搭在它的背上，一手指着门外。 “看到没有，外面好漂亮的，等你长大一点，带你到外面耍啊。” “你要快点长大。” 说着，星星忍不住又在小狗身上揉来揉去，肉嘟嘟的，手感好极了！ 陈小梅和蒋非打扫完鹌鹑舍，走了进来。 “奶奶，爸爸，你们扫完地了。”星星欢快地迎了上去。 “嗯，吃点西红柿，等下我们去捡南酸枣。” 蒋非进了厨房，过了一会，端出一盘糖拌西红柿。 他摘的都是红透的西红柿，切成薄片后撒上白糖。 鲜红的西红柿，白色的砂糖，它形象地被称为“雪盖火焰山”。 陈小梅和星星洗了手过来，夹起一块放入嘴里，酸味和甜味同时袭来，特别清凉和解渴。 吃到后面，白糖慢慢化了开来，和西红柿的汁融为一体，酸酸甜甜的汁既开胃又爽口。 吃完西红柿，陈小梅下山去了，蒋非提上竹篮子，带着星星去捡南酸枣。 酸枣分南北，吃起来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但南酸枣和北酸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南北地域的酸枣，学名分别是酸枣和南酸枣。 要是一个北方人和南方人坐下来细聊酸枣，聊着聊着可能就迷糊了，咋听起来不一样呢？ 北方的酸枣未成熟是青色，快成熟时是白色或透明的，成熟之后是大红色。 南方的酸枣树比较高，果实也比较大，未成熟时也是青色的，成熟之后变成黄色。 北方的酸枣树上有很多的倒刺，不太容易爬上去采摘，可以等到果子完全成熟后直接摇树，红色果子就会掉落下来。 南方的酸枣树一般有15米以上的高度，也很难上树采摘。 等到果子变黄后，可以用较长的竹篙来打落果子。 南酸枣成熟后会从树上掉下来，他们几乎没有人上树摘或者拿竹篙敲，都是等它掉到地上了，提个篮子去捡就行。 蒋非带着星星绕过一片茂盛的芒萁，便到了南酸枣树下。 这片有五棵南酸枣树，每一棵都很高大，将近二十米，树干笔直。 但只有四棵结了果子，有一棵从来只开花不结果。 南酸枣是雌雄异株，不结果的那棵就是雄株了。 树上的果子大半还是青黄色的，只有一部分成熟变黄，从树上掉了下来。 “哇，树好高啊。”星星站在树下，仰头说道。 “树太高，我们爬不上去，看地上，捡掉下来的果子。” 蒋非捡了两根树枝当棍子，用棍子翻动杂草、落叶，弯腰捡起一颗颗长得很像枇杷的小果子。 星星凑了过来，问道:“爸爸，可以吃吗？” “我先尝尝味道。” 蒋非拿起南酸枣，直接剥开皮，它的皮比较硬，不太好剥，剥开后果皮会黏着果肉。 因为这个，有些地方给它取了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鼻涕果。 他剥了一个塞进自己嘴里，入口的时候味道很酸，咽下去了之后才感觉到口腔里有丝丝的甜味。 “刚吃的时候很酸，后面有一点甘甜，你要不要吃？”蒋非问道。 听到很酸，星星条件反射地咽了下口水，犹豫了几秒，竖起一根手指:“我吃一个。” “行。” 蒋非剥了一个塞进女儿嘴里，星星被酸得五官皱在一起。 “好酸，好酸！” 星星勉强咽了下去，感受了一下，惊奇地说道:“不酸了，甜甜的。” “要不要再来一个？”蒋非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不，我要留着现在的甜，不要酸。” 星星摇了摇头，拿过她爸爸手里的一根棍子:“我也来捡。” 两人拿着树枝在树下翻捡，捡起一颗又一颗装进竹篮里。 捡的果子很快装满了一竹篮，蒋非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星星也是，觉得捡的还不过瘾，看着那片没被翻过的草地，说道:“爸爸，我们可以再捡一点，我拿衣服兜起来。” 星星边说边掀起自己的衣角，两边一拉形成一个兜。 蒋非抬头看了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那明天再来捡好不好？” 星星弯腰从草丛里捡起一个南酸枣，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明天做酸枣糕，先看看做的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我们就捡多点来做。”蒋非说道。 蒋非提着一篮子南酸枣，和女儿回到小木屋。 他给小狗冲了羊奶粉，让星星拿着给它喝，小狗现在除了喝奶，也会吃点米饭。 一般傍晚他要喂鹌鹑和鸡，会顺便给它冲奶粉喝，吃完晚饭上来时给它带点米饭。 蒋非跟星星说了一声，带上草帽出门，捡鹌鹑蛋，然后喂鹌鹑、喂鸡。 小狗喝完奶，星星抽了张纸巾，细心地给它擦了擦嘴角。 一只八哥在窗户上探头探脑，看到蒋非不在，它大摇大摆地飞了进来。 “八哥。”星星惊喜地喊道。 “布谷布谷—”八哥在地上哒哒哒地走，满客厅转悠。 “八—哥—，你跟着我说，不要老是布谷布谷呀，你又不是布谷鸟。” “你是八哥，会说话的八哥。” “你跟着我说话好不好？先说你的名字，八—哥—” 星星抱着小狗坐在地上，对着不远处的八哥念念叨叨。 第八十八章 酸枣糕 傍晚的云五彩缤纷，一会红得像火，一会转变成粉紫色，一会又成了金黄。 山林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红晕，树梢被涂抹得艳丽多彩。 蒋非站在鹌鹑舍门口，看着天边的霞光慢慢变暗。 倦鸟归巢，鸟儿的叫声不绝于耳，层层叠叠的，听起来杂乱无章。 刚想分辨一下是什么鸟儿在叫，很快会被别的鸟儿叫声盖过去。 再有安静的空隙时，鸟儿已经飞远了，声音也听不见了。 暮色温柔而苍茫地笼罩着山林。 蒋非站着看了一会，转身关紧鹌鹑舍的门，站在小木屋门口喊女儿回家。 “星星，下山去了，回家吃饭。” “好，我就来了。” 星星应了一声，放下抱在怀里的小狗，轻轻摸了下它的脑袋：“小狗狗，我走了，明天再来陪你玩啊。” “八哥，我回家去了，你要常来啊，我教你说话。” 星星朝八哥挥了挥手。 八哥哒哒哒地走到窗户下，翅膀一张，爪子在窗台上轻点一下，一下子飞了出去，消失在暮色中。 星星蹦蹦跳跳跑了出来，还不忘把门关上。 “爸爸，你刚刚看到八哥了吗？它飞进来找我和小狗狗玩呢。” “没有看到，之前那只吗？”蒋非随口问道。 星星点点头，目光一转，指着一旁的松树，惊喜地说道：“嗯，在那呢，爸爸，你快看。” 蒋非抬头看去，是有一只鸟站在树枝上，天色暗，加上八哥又黑不溜秋的，他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走吧，回家吃饭了。”蒋非收回了视线。 星星摸了下自己瘪瘪的肚子，一步三回头跟上爸爸的脚步。 两人离开后，八哥熟练地绕到窗户上，又飞回了客厅，歪着脑袋看小狗努力迈着散装四肢学走路。 …… 摘回来的一篮子南酸枣，蒋非准备做成酸枣糕。 陈小梅早上到菜地浇水时，顺手摘了一个南瓜回来。 南酸枣吃起来太酸了，加点南瓜的甜压一下味道。 上午，蒋非在厨房忙活起来。 星星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忙进忙出。 蒋非洗干净南酸枣，放到锅里隔水蒸上。 南瓜去皮，切成小块，用电磁炉蒸上。 过了一会，厨房里飘出了南酸枣的香味和南瓜的甜味。 蒸到皮裂了开来，蒋非从锅里端出南酸枣。 “好香啊，爸爸，我要吃一个。”星星深吸了一口飘在空气里的香味，小手蠢蠢欲动。 “很烫，等会。” 等南瓜蒸熟，蒋非关了火，拿了一颗南酸枣放在手里吹了吹，递给女儿。 星星剥皮塞进嘴里，味道很独特，强劲的酸味让她皱起了眉头，但酸味过去，又香又甜，有点上头。 蒋非吃了两颗，把它们端到桃树下。 星星麻溜地搬了两张矮凳子过来。 两人坐在桃树下的阴影里，一颗一颗剥着南酸枣的皮。 蓝天白云下，阳光明媚而热烈，只有偶尔的微风能带走一丝燥热。 院角的丝瓜架，一根根青绿的丝瓜从架子上垂了下来，有的尾端还坠着黄色的花。 星星剥了几颗，指着丝瓜说道:“爸爸，有一只臭屁虫飞到上面了。” “嗯，你别过去摸，手一沾到臭屁虫就有臭味了。”蒋非瞥了一眼说道。 “臭屁虫碰到丝瓜了，丝瓜也会臭臭吗？”星星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过去闻闻看。” 蒋非话音刚落，星星飞快起身跑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丝瓜的尾端，轻轻摇晃了两下。 臭屁虫随着丝瓜的摇动飞走，星星凑上去闻了闻。 “怎么样？臭不臭？”蒋非笑着问道。 星星捏住鼻子，点点头:“臭臭，我不要吃丝瓜。” “没事，臭味会散的，等到摘来吃，味道早没了。”蒋非笑道。 星星坐在凳子上，接着剥了几颗，忍不住东张西望。 听到鸡舍里传出母鸡咯咯咯的声音，她蹭地站了起来:“母鸡下蛋了，我去捡鸡蛋。” 过了一会，她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鸡蛋:“爸爸，你看，我今天捡到的第四个。” 星星把鸡蛋拿进厨房放好，回到凳子上坐好。 “星星，爸爸给你讲个故事。”蒋非看着女儿剥了几颗，屁股又坐不住了，简直如坐针毡。 “好哇。” “故事的名字是小猫钓鱼。” “我不要听这个，奶奶讲过很多遍了。” “那你讲给爸爸听听。” “好呀，我喜欢讲故事，有一天，猫妈妈带着小猫去河边钓鱼……” 讲到一半，星星看到一只蜻蜓飞了过来，停在桃树的叶子上。 她的视线跟着蜻蜓飞来飞去，故事也忘了讲。 在晾衣服的陈小梅笑了笑，对孙女说道:“星星，你看你像不像故事里钓鱼的小猫？” “我？像小猫？” 星星想了一会说道:“小猫很可爱。” 陈小梅和蒋非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嗯，小猫很可爱，你也很可爱。”蒋非说道。 星星开心得直转圈。 “好了，剥完了。” 蒋非把剥皮的南酸枣倒进大盆里，拿了筷子使劲搅拌，果核和果肉会分离开来。 陈小梅晾完衣服过来帮忙，捡起分离出来的果核。 盆里只剩下南酸枣的果肉，黏黏的，蒋非往里倒了些白糖，把蒸熟的南瓜也倒了进去，搅拌均匀。 陈小梅进屋拿了一个大的圆竹匾出来，把南瓜酸枣糊摊在上面，推成薄薄的一层。 放在太阳下晒上几天，便成南瓜酸枣糕了。 蒋非进屋喝了杯水，刚想喊星星进来喝水，就听到她在外面喊自己出去。 “怎么了？”蒋非在屋里喊道。 “爸爸，有苍蝇来吃酸枣糕。”星星着急地跑了进来。 蒋非出去一看，有好几只苍蝇飞到了竹匾上，可能是闻着甜味过来了。 他过去挥了两下，赶走苍蝇，问道:“妈，小卖部还有苍蝇纸卖吗？” “有吧，你去看看。”陈小梅在厨房答道。 苍蝇纸，也叫做粘蝇板，是一种可以黏住苍蝇的胶纸。 使用时，从纸边处揭开苍蝇纸，放在桌子上。 苍蝇只要碰或落在纸上，就会被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