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记事》 1.我从修仙界穿回来了！ 后山引月峰上。 雷云汇聚，威声阵阵。 苍玄界问天宗水木双灵根的灵修宋檀，在后山种灵植百年，这才终于等到了突破的契机！ 只不过没想到结丹时的雷劫这样暴烈，身体被雷劫击碎，就连魂魄也四分五裂。 朦胧间，宋檀却在身死道消之前，看到了无数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十几辆车子横竖翻转的乱凑成一堆。 碰撞，疼痛，哭喊。 侧翻的车，桥面上渐渐蜿蜒出来的油。 四周是着急的拍打着车窗的人，她的眼前蒙了一层血色，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喂，120吗？宁海大桥连环车祸……” “砰！” “先把司机抬出去，还有气儿——” “这姑娘腿卡住了……来个人帮忙——” “快走快走，漏油了，小心要炸——” 宋檀茫然的看着这一切，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心魔吗？ 但奇怪的是，车里有个女孩，牢牢牵扯着她的心神。 然而对方头破血流，已经慢慢闭上眼睛，气息微弱。宋檀已经能看出她身上的灵光散去——魂魄要散了。 下一刻，宋檀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而后散碎的魂魄猛然一沉。 昏昏沉沉中，有个皮肤雪白，眼瞳黑亮的女孩子看着她，目光有着欣喜和安慰：“你回来了。” 什么意思？ 宋檀刚想问，却见她的魂魄灵光突然向她破碎的魂魄冲了过来，而后，紧紧的融合在一起。 前世，今生…… 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心魔！ 而是自己回来了！从修真界回到自己在现代即将死去的那一刻！ 这是自己的前世！她本来就是宋檀，在车祸中死去，然后失去记忆来到了苍玄界，从一个山村女童，拼命修炼，这才进了问天宗。 而后一百多年，修炼不辍，只为了能够突破，能够在危机四起的修仙界保全自身…… 她，就是宋檀！ …… 然而前头的撞击太过剧烈，身体传来难以承受的剧痛，上辈子，她就是在这场车祸中死去…… 不，不行！ 宋檀艰难的引动四周匮乏的灵气，努力修补着身体。 稀薄的灵气努力在身体里流转，艰难的修复着受损的内脏和身体。 她费尽力气睁开被鲜血模糊的眼睛时，面前是一张独属于男人的，清俊却又青筋暴起的面庞。 离得太近了，宋檀都能看到他黑褐色的眼眸，和格外浓密的睫毛。 对方咬紧牙关，却还是艰难的发出声音： “别怕！我现在拉你出来——” 身后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喊：“快走，快走，起火了，起火了——” “坚持住！” 搂着她的那个男人低声一喝，额头脸颊上的汗水顺着下颌滑落，滴在了宋檀的脸上。 身体被越发用力的向前拉扯，四肢百骸都传来痛苦，连魂魄都仿佛被紧拽着，与这副身体死死的融合在一起。 下一刻！ “爆炸了——” 身边的尖叫声越发的恐惧！ “砰！” 沉甸甸的身子被重重甩了出去，她浑身一颤，此刻早已没了知觉。 …… 再醒过来时，床畔呼啦探出三颗头来，为首的那个是位年迈的大叔，头发短短，眼神却和蔼： “这位患者，现在感觉怎么样？” 宋檀眼神下滑落在他胸前的牌子上—— 一张惟妙惟肖的大头照 宁省第一人民医院 主治医师：张元 她呆愣愣看着这张牌子，脑海里熟悉的记忆不断流淌，在此刻，她既是修真者宋檀，也是普通人宋檀。 魂魄融合，前世今生，一百多年，她终于回来了。 四面八方充斥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灵气匮乏到如游丝一般，她心念一动，默念起修真心法，跑半天才有两缕灵气，慢吞吞游动过来。 宋檀松了口气——能修炼就好。 能修炼就能自保，别的不说，种灵植100多年，养活自己没问题的。 看看等着她回答的医生，宋檀张了张口，有些生疏的说道： “尚……还好。” 左边的实习生乖巧的奉上病历本，主治医生刷刷刷龙飞凤舞的挥动着胳膊写着天书，一边还笑得格外有亲和力： “我们的检查结果也很好，姑娘，你有福气啊！连环车祸，你头上磕破了，可能会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但别的都很好。” “再观察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现场太乱了，你衣服里的手机没能开机，加上你伤情不重，我们目前就还没有通知家属。” 家属…… 宋檀脑子里闪过三张如出一辙的憨厚面孔。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恍惚间又想起车祸时的场景，连忙问道： “我记得当时，有位先生救了我，他如今如……怎么样？” 上辈子，她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曾这样拼了命的救她。 而如今…… 主治医生却犹豫了一会儿：“半小时前分流到我院的伤患一共有十八名，听消防说，你是被一个年轻男人从车里拽出来的是不是？” 宋檀点了点头。 医生犹豫一瞬：“他……没有生命危险，是外地的，刚才就被家人带去上级医院了。” 宋檀心头一松。 “那请问有没有他或者家人的联系方式？我想当面感谢。” 救命之恩，救的是23岁的宋檀，也是修真不知几度岁月的宋檀。 哪怕在苍玄界，这也是了不得的大恩，需竭尽全力来报。 医生摇了摇头：“那位先生当时救了好几个人，他家人赶到只说不必道谢，因此不愿意透露任何联系方式。” “那去的是哪家医院？” “去的是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宋檀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 她想——眼下自己还没完全适应这里，等到重新汇聚灵气修炼，再来直接起卦，测算一下恩人所在。 …… 医生们哗啦啦走了，宋檀对如今浑浊的空气有些难以接受，四周灵气匮乏，显然并非修炼的好场所。 下意识的，她摸索了一下枕头，空空的。 而后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果然从里头翻出一部屏幕破碎的手机。 屏幕碎了大半，在抽屉里放了一夜，也不知道是缓过来还是怎么，反正宋檀是摸索着成功开机了。 她打开界面，发现绿色的app右上角，红色99+的消息提示格外刺眼。 还有个蓝色的，也在发出可怕的钉钉声。 让她瞬间就心生抗拒。 修真者的第六感能够帮他们规避很多坏事，宋檀心想： 这消息一定不是好事！不看为妙！ 当务之急，她还是再玩玩手机吧，100多年没见了，迫不及待了。 于是她手指下滑，不小心打开了一个类似音符标志的app。 “颤音，开启美好生活！” 宋檀：…… 开都开了，我就看一眼…… ［本书首发起点女生网，文中大部分野菜蔬菜果实和一些农村小工具，都配图在本章说，大部分来源于度娘和桃桃宝。 点开相应的段落就可以看到图片。也欢迎大家多多上图呀。资料来源会写在作话，感兴趣的也可以自己找来看。］ 2.您好，外卖！ 一眼一眼又一眼！ 刷短视频真的好快乐！ 原来自己本来的生活这么有意思！ 宋檀也想玩儿！ 这个世界好有意思，倘若能一直这么快乐的话，不修仙……不，晚点修仙也没什么的。 反正如今四周也没灵气，修炼起来事倍功半，不划算的。 修真者宋檀在心中品了品自己的决定，觉得这不是记忆中常听到的什么“拖延症”，而是玄妙的修真的第六感。 总之，她掐指一算，现在就是玩手机的良辰吉日！ 就是这个屏幕碎的有点厉害…… 下一刻，手机上就突然弹出来电话—— “宋檀！昨晚让你做的ppt呢！为什么一上午了还没发给我？！” 宋檀：…… ppt是什么？ 她回顾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发现上辈子的自己就是因为老板突然要个ppt，以至于她着急忙慌打车去公司。 谁知道车子刚上宁海大桥，就遭遇了连环车祸。 “还有，你今天上午为什么没来上班！旷工一天扣500！下午2点前再不过来，扣双倍！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她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 宋檀回想起往日里公司无休止的加班任务，涌动在内心深处的愿望越发蠢蠢欲动—— ［我想回老家］ ［我想陪在爸妈和弟弟身边］ ［我不想上班］ 这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宋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抱歉，老板，我上午出车祸了，我现在在医院，稍——待会儿就去。” …… 宁省只是个普通的省会城市，永远都在基建的路上，灰头土脸的。 而宁海大桥则是新修的高架桥，贯通南北，节约路费，从宋檀租住的地方打车过去，需要55元。 一般她不打车的，但是一大早老板说ppt急着要，她又想着手里还有别的活，于是奢侈的打了个车。 谁知道就遇到了车祸…… 这次出门，破破烂烂的手机显然还能用，宋檀颇有些生疏的试了试扫码，于是二话不说打了车，再上宁海大桥。 半个多小时后，她来到了公司楼下——别多想，不是什么大企业，宋檀一个普通二本毕业生，还是从农村打拼出来的，大企业压根进不去。 如今这家公司，租在这栋楼的三层，做各种外包工作的。 她学的是万金油的金融专业，当时也没得挑，哪个学校能报上就报上吧。 毕业校招稀里糊涂听了一遍hr（后来才知道是普通员工）画饼，然后就被这家公司招来了。 如今经过社会鞭打，却是个身兼策划、运营、后期、剪辑、宣传以及万能补锅匠为一体的全能型007选手。 一周七天，每天24小时，只要有任务，例假期磕了药，爬也得爬来。 实习期5000，转正月薪7500，听起来还不错吧？ 但是省会没见怎么发展，房价倒是发展上去了，均价一万五。宋檀租的房子，哪怕是老旧居民区隔出来的、游走在违法边缘的二十平方微小户型，一个月也要接近1000块钱。 交通，饮食，生活用品……剩下的全攒起来了。 付了款，宋檀还在唏嘘：“存款还剩六万多啊，真多。”想不到上辈子的她是这么勤俭节约的姑娘！ …… 大中午的，小公司的办公区里弥漫着一股子饭菜混杂的味道，同事中一个年轻女孩伸手招呼她： “檀檀，你上午怎么没来呀？吃饭了吗？” 对方好像是叫……霍雪莹？ 宋檀慢慢走过去，看着对方面前锡纸盒的煲仔饭，食物的香气与浊气混杂在一起，让她说不出来的难受。 “上午出车祸了，刚出院。” 霍雪莹从盒子里翻出一枚煎蛋来： “啊——张嘴，请你吃！” “医院让出院肯定是状态还好，等一下你再跟我说——先说是不是王扒皮又喊你回来加班啊？呸！这个王八蛋，快吃鸡蛋补一补！” 宋檀的肚子也极其配合的咕噜一声。 虽然这个动作略亲密了一些，但霍雪莹好像是自己的好朋友，她略一犹豫，便张开嘴，轻轻咬下一口来。 随着牙齿的轻合，刹那间，口腔翻滚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鸡蛋的焦香，食物的杂质，油的浓郁，但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恶心，一瞬间引得腹部绞痛，胃里都开始翻滚了。 就这饭菜？别说提升修为了，长久吃下去身体被杂质填满，她这辈子别说金丹了，能不能筑基还是两码事呢！ 宋檀忍了又忍，这才将那一小口鸡蛋吞了下去。 霍雪莹还等着投喂她第二口呢，小姑娘每天省吃俭用的，又乖又可怜，她作为朋友也心疼的。 然而宋檀却摇头：“不吃了，感觉味道怪怪的。”怪难吃的。 霍雪莹毫不犹豫的将鸡蛋收回来，张嘴咬掉一大半：“哪里怪啦！25块钱一份呢！” “不过确实，没有家里的饭好吃。按我妈的话说，外卖都没菜味儿，全是浓油酱醋的。” 宋檀摸了摸肚子，她其实也饿了。 昨晚到今天上午，她都没吃东西，如今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需要吃饭的。 她犹豫一瞬：“是食材的原因吗？那我……我点个好点儿的吧。”灵气匮乏，食材的杂质太多了。 想到刚才那古怪的食物味道，这次，她把目光放在了更贵的菜品上。 这种，一般食材来源更有保证吧？ 等外卖的过程中，宋檀问道：“老板说要一份ppt……那是……” 时间太久远，这玩意儿是真不会了。 霍雪莹没在意，随口道：“哪个ppt？昨天好像就听你说做了一半了，你再看看电脑？” 宋檀走到自己狭窄的格子工位上，慢吞吞打开电脑，打开桌面上的半成品，图片，文字，格式——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完了。 但……剩下的呢？剩下要怎么做？ 再打开其他文件夹——果然，一、个、都、不、会！ 宋·修真者·檀稳住老狗，不动如山。 不会就不会吧，反正两辈子辛苦够了，这一回，她不做打工人了。 而就在这时，公司门口有一声嘹亮的呼喊：“您好，外卖！” 3.回老家种田吧 宋檀回过神来，接过自己的外卖——这可是价值188，口碑最好的一家私房菜馆的精品饭菜。 然而刚打开盒子，菜香和浑浊的气息同样混杂，就仿佛她如今格外不适应的空气。 宋檀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滚，无论如何，她吃不下了。 恰逢此时，被员工们尊称为“王扒皮”的亲亲老板走进来，见状立刻愤怒道： “宋檀！你还有心思吃饭，我要的ppt呢？我告诉你2点之前再交不上来，你也别干了算了！” 宋檀仿佛被递了个绝妙的台阶，立刻站起身来： “谢谢老板，请记得工资按时打卡上，我现在就辞职回老家！”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呆住了。 眼见宋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王扒皮站在那里，此刻茫然又委屈： “我……我也没这个意思啊……” 又听话又任劳任怨还有能力还便宜的员工，他找来一个也不容易的。 霍雪莹饭也不吃了，走过来就想劝宋檀别冲动。如今大环境不好，跳槽也不容易。 结果突然看到宋檀头上另一侧被剪秃的头发，还有贴着的纱布，此刻不知为啥也觉得委屈起来： “走就走！檀檀，我帮你收拾东西！你先修养身体，下班了我去找你！” 宋檀刚才那句话，是潜藏在自己身体里多年的心愿。说出那句话后，她脑海中已经迅速回忆起家中的青山绿水，咕咕叫的胖母鸡，还有哼哧哼哧的大肥猪…… 老家的猪有没有杂质她不知道，但肯定比城市里的好吧？ 在这一刻，她回家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用，我说真的，等会儿回出租打包，然后直接回老家！” 这下子，霍雪莹也呆滞了。 …… 宋檀打包的速度异常的快。 两辈子的艰苦奋斗，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吗？ 如今自己带着一身修真的本领（虽然还没开始修炼），回家自给自足不舒服吗？ 从派出所拿好临时证件，她抱着箱子打车回出租房。 20平的小房子，靠窗的地方挂着几件衣服，书桌上放着一摞书，都是有关工作的学习资料。 1米2的小床上，棉质的4件套还带着昨日慌乱出门时的褶皱。看着它，宋檀就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以前是多么俭省。 她无声叹了口气。 翻出没舍得扔的纸箱子，装好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拆了床品四件套，一箱衣服，三双鞋。 没了。 略收拾了一番，她打电话叫来房东——提前走人，押金不退，多的租金都退还了。 算了算，现在还有六万三千五百块！ 回老家了！ …… 高铁，出租车。 前前后后四个小时，舍得花钱的宋檀没有再跟以前一样，一路经行火车大巴。 此刻，她也比往日早五六个小时站在马路边上。 看着路的另一侧的潺潺溪流，呼吸着有别于城市的空气（虽然还有些浑浊），整个人总算从摇摆的状态脱离了。 远处山坡的道路上，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开了过来，下坡，穿过两侧种植着茶树的田地，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看着她，朴实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檀檀，咋放假了？” 中年男人下了车，将那只硕大的行李箱放在了摩托车后头的铁架上，拿皮筋绳狠狠捆了几道，又晃了晃，这才开口： “上车，爸带你回去，你妈在家里烤了红薯，我昨天钓了几条鲫鱼给你炖——你头咋啦？” 这是她爸，宋三成。 宋檀眼中带泪，看着这个满目担忧的平凡男人，努力笑了笑，而后假装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脑袋：“没事，我下班时磕了一下，但是最近公司老要加班，我就干脆回来休息几天。” “那得休息，不然年纪轻轻的落下病根儿怎么办？” 摩托车的打火杆被狠踩几下，而后发出了轰鸣声，宋檀下意识反手握住后架，感受着风吹拂在脸上的越发清新的味道。 上山，弯折，越来越茂密的树，哪怕在寒冬也能看到绿油油的茶山，松林…… 这是她的老家，清溪镇，云桥村。 一个有山有水，四季分明的家乡。 这是她新的一生。 …… 摩托车翻山越岭十几分钟，终于在一个长长的下坡后接近村子。 云桥村是在山里头，虽说有了村村通道路和每天一次的班车后，出去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但弯曲的山路，仍是带来不便。最近这些年来，村子里的年轻人还是越来越少。 年迈的人渐渐逝去，年轻的都在远离，留守在村子里的人，已经越发稀疏了。 满打满算，如今周边已经凑不出30户人家了。 但，那有什么？修真者，什么深山老林没呆过？闭关动辄数月，长则几十年，有没有人都无所谓的。 … 宋檀从摩托车上下来，只觉得身体里有股奇妙的感觉蠢蠢欲动——那是来自灵根的波动，能有这反应，证明深山老林中，果然更适合修炼。 想到自己恢复修为后的能力，宋檀对未来越发有把握了。 在修真界，她水木双灵根，修的便是两系功法，最具生机。 只是天道艰难，金丹难成。不成金丹，修真界弱肉强食，她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为了寻求突破契机，宋檀在后山种灵植百年，细心体味生死枯荣，风霜雪雨，阳光晨露。 一手灵气滋养草木的本事，都快锻炼成本能了。 如今有幸再得一辈子，那么回到农村，她也不求别的，先种点自己能吃得下的东西吧。 这凡间食物多有污浊，她真的难以下咽啊！ 想到这里，一天没吃饭的肚子越发饥肠辘辘，当先就是一股扑鼻的香气。 一个身材矮胖的妇人也从院子另一侧的厨房出来： “檀檀，你晚上想吃啥？我炖了鲫鱼汤，又烧了几条，再给你炒个鸡蛋吧，你不是爱吃鸡蛋吗？鸡现杀来不及了，明天再给你炖——老宋啊，去扯两把芫荽，待会儿放鱼汤里。” 芫荽是香菜，宋檀全家都爱这个味道。 宋檀看着她妈乌兰，也笑了起来：“再加两把大肥吧，宁省吃鱼从来不放这个，我想好久了。” 他们当地人吃鱼都爱放这个，香气独特。宋檀是到宁省上班后才知道，这“大肥”学名藿香，外地人（尤其是宁省）好像都不吃的。 乌兰笑出声：“那外头饭馆子做饭能好吃吗？不过这大冬天的，哪有大肥，就芫荽吧。” 4.我种玉米养你 老家的院子挺大的，水泥地已经裂开了缝。大冬天的，仍有一株小小的紫花地丁从裂缝里钻了出来，在寒风中颤巍巍的开出了一朵紫色小花。 宋檀凝目注视着那朵花，只觉得换了环境，连这小野花也眉清目秀起来。 宋三成把行李在堂屋里放好，赶紧喊着女儿： “檀檀，外头冷，赶紧进屋去烤火。” 说着也搓了搓手脚：“骑摩托车真冷啊！” 宋檀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大冬天的骑车，确实很冷。 但是她却没有太大感觉。 摊开双手，只见掌心莹白如玉，想来是车祸中拼了命的修复身体，想要躲开必死的命运，也因此，身体得到了一定的淬炼。 不过，也很有限就是了。 比如此刻，一阵寒风吹过，宋檀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颤，她呆愣一瞬，赶紧一头扎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取暖的小屋。 面积不大，角落靠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个铁皮炉子，上头四四方方一块铁板，烟道做得长长的，在天花板处弯折着，又向另一面墙的墙洞蔓延。 这么一来，炉中火焰熊熊，热烫撩人的烟却经过烟道排出屋子，只要一烧火，整间屋子都会暖意融融，堪比大东北的暖气房。 宋三成好久没见女儿——在大城市工作就这点不好，假期少，赶上高峰还不好买票。 上回见还是过年。 不过也就三天假，初四就去加班了，辛苦的很。 他三十五岁才得这么一个闺女，日常都是闺女说啥是啥，哪怕后来儿子出生，也是这么个习惯。 此刻想了想，也不知道说啥，于是伸出无情铁手拿下炉子上头的烤红薯： “饿不饿？吃个红薯垫垫！” 他不怕烫，宋檀如今也不怕，此刻伸手接过：“爸，你也吃。” “我不吃！”宋三成赶紧摆手：“我小时候你奶天天给我们弄红薯吃，这东西吃多了烧心，吃伤了。” 宋檀沉默一瞬。 而宋三成总算找到了话题：“这回回来，在家待多久？” 宋檀张了张嘴，明明在修仙界，她向来是不服就干的直爽性格，但此刻，说出口的话却重若千斤。 “爸，我辞职了，想回家来种地。” 宋三成瞬间沉默下去，好半响，他才叹了口气：“檀檀，种地的辛苦，你不知道。” “你一个大学生回来种地，我不怕人家笑话，但你真吃不了那个苦。” 言下之意，就是不赞同了。 宋檀也不急：“爸，我小时候扯花生掰玉米采茶叶浇菜园，也干过农活的。” “你那才干几个活！” 宋三成一指对面杂物间放着的打药桶：“你连那个桶都背不动！” 那是个老式的蓝色塑料打药桶，装满水后足有三十斤重，打药的时候要一直背着它走动。 但是对比挖茶山割稻子插秧，这已经是极轻省的活了。 也别觉得农村的就不打农药，这年头虫草抗药性强，别人都打，你不打，那就等着粮食茶叶被吃光吧！ 说话间，乌兰端着一盆奶白色的鱼汤进屋，余香弥漫，哪怕当中仍有些微杂质的味道，但是已经比白天尝到的好多了。 “檀檀，今晚多喝点汤，鲫鱼是你爸从那野塘里钓的，特别有营养，你多补补。” 转头看到女儿头上那一小块纱布，再听说是不小心磕的之后，越发坚定了晚上给女儿多盛两碗汤的信念！ 乌兰将盆子放在炉子的铁皮台面上热着，转眼又看到宋檀手里的红薯： “檀檀，红薯先别吃了，这是咱本地白心红薯，又面又噎，留着夜里吃，别等下吃不了饭了。” 说罢不等回答，又匆匆回厨房了。 而宋檀将红薯放在一边，又看着宋三成复杂的神色，于是到杂物拎起那个蓝色的沉甸甸的药桶，打开一旁的水龙头，直接朝着里面灌水。 “檀檀！” 宋三成也跟着出来了——看着女儿毫不费力的动作，不知为何却又有一股心酸。 女儿从小听话懂事，省吃俭用的，在外头打工也不舍得花钱，就是为了这个家。 如今孩子头上带着伤，回来就说辞职了，肯定是在宁省受委屈了……也是，每回打电话都在加班，住的屋子那么小一点，咋能不吃苦呢？ 在这一刻，宋三成已经动摇了。 孩子想回来种地就种地吧，真要是吃不了苦，大不了到时候再在他们市区找个工作嘛，好歹离家近。 宋三成刚想说话，就见打药桶已经灌满，而“吃不了苦”的女儿拎着它，如同拎一个玩具小熊。 这一刻，五十八岁的地道农民宋三成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心头茫然： 为啥我觉得那个桶很重呢？ 是我老了吗？ …… 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欢快的喊叫： “姐！姐！” 宋檀下意识转过头去，只见从马路上跑来一个穿着黑色棉马甲的年轻男孩，他腿很长，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头，就是偏瘦。但皮肤白净，脸颊还有个小酒窝，此刻笑着跑过来，整个人都洋溢着欢喜： “姐！” 这是她的弟弟宋乔，生理年龄十八岁，心理年龄……六岁。 乌兰四十岁时生下他，乡村没有产检的习惯，结果他生下来就这样，永远保留着六七岁的心智。 但很乖，很懂事，小时候都是宋檀一手带大的。 直到她离家上学，然后留在宁省…… 宋乔站在宋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乖巧的看着她，如同小狗一般。 宋檀伸手，男孩儿乖巧的低下头，给她摸摸他凉冰冰的脸：“乔乔。” “嗯！” “我回来陪着你，好不好？” “好！”超大声的。 随后他又犹豫的看着宋三成：“可是爸说，你要挣钱，很累，我不能缠着你。” 宋檀笑了出来，又去检查他的手，看了看指甲缝干不干净——很乖，没有大冬天的去抠泥巴。 “挣钱太累了，姐姐不想挣了，回来陪着乔乔，陪着爸妈，咱们一起。行吗？” 宋乔可不知道村里少有的大学生回来种地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欢呼一声： “好耶！” “姐姐别怕！我会种玉米，我养你！” 这下子，连一直苦着脸的宋三成都笑出来了： “你就会往坑里放玉米粒，再从杆子上掰下来，你会啥种玉米！” 5.分块田地 宋三成松口同意她回来种地，宋檀也着实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她妈乌兰了。 恰在此时，乌兰开口：“吃饭了——乔乔，去洗手端菜！” 宋乔听话的跑过去，大冬天的，拧着户外的水龙头就冲水，然后又勤快的去端菜。 奶白色的野鲫鱼汤，上头一把香菜，只要闻一口，就知道是多鲜活的鱼！ 再来是八条红烧鲫鱼，鲫鱼不大，一条也就二三两的样子，此刻配着香菜辣椒葱花红烧，浓郁的香气霸道的充盈了整个屋子！ 倘若是再暖和一点，鱼肚子里肯定还有更好吃的鱼籽呢！ 再来是萝卜炖焖罐肉。 焖罐肉是他们本地的做法，把肥瘦合适的猪肉用盐腌一腌，切成小块，下锅加点花生油一直翻炒，炒到肉块颜色金黄，香喷喷的猪油被熬出来一部分，就可以连油带肉一起放进罐子里。 等到冷却后，厚厚的白色猪油会把肉块保护的紧紧的，盖上盖子放到阴凉的地方，随吃随挖…… 如今炖起来，连肥肉的部分都是香喷喷的，半点不腻！ 再来是一盘野蒜炒鸡蛋，细碎的野蒜绿油油的，自家的土鸡蛋炒出来颜色金黄，两两搭配，香气扑鼻！ 最后就是一盘名菜“红嘴绿鹦哥”了！ 翠绿鲜嫩的菠菜入口清甜，配上蒜蓉热炒…… 仙女宋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死活不肯挪窝了！ 弟弟宋乔是个贴心宝贝儿，此刻已经把饭碗都端了过来：“姐，鱼是我帮忙钓的！你多吃！” 宋三成别的都无所谓，钓鱼的尊严不容侵犯：“你就穿个蚯蚓，啥你钓的……” 又被乌兰一句镇压：“乔乔穿的蚯蚓好，才能钓来鱼！不然你为啥这次钓那么多，是吧乔乔？” 宋乔也看着他爸，鼻子哼哼：“就是！” 家庭地位很是明显了。 宋檀笑眯眯喝一口弟弟盛的鱼汤，入口鲜香。 美中不足的是，鲜香的滋味后边，又夹杂着一股只有她才能感知到的混浊。 不过，虽然也没有什么灵气，杂质也仍旧存在。但是饥肠辘辘的她，如今已经能吃下去了。 反正，比白天的外卖好出许多。 …… 乌兰看着女儿又添一碗，再瞧瞧她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模样，此刻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多吃点，锅里还有，明天妈用土灶烧饭，到时候给你用鸡汤泡锅巴！” 他们家厨房大，早年的土灶并没有扒掉，只要宋檀一回来，一定会吃上锅巴饭。 宋檀心中一动，此刻也露出可怜模样来：“妈，我不想出去上班了，好累啊。” 她本来是想示弱，结果忘了自己修仙百年，拿捏不住亲妈的性格了。 比如此刻，就听乌兰也叹口气：“那咋办呢？不然你换个工作吧。大不了钱少点，我跟你爸也攒了不少，够和你弟弟养老了。” 宋乔这个样子，医院也都说没办法，老两口也心疼他，早就决定以后就跟儿子一起养老。 什么结婚啊找个女人照顾啊…… 那不可能。 乔乔是傻，但也是个好孩子，这年头亲生的都不一定不嫌弃，别说找别人了。 可别祸害人家，也别叫人家委屈乔乔了。 这么些年他们省吃俭用的，也是为了多存养老钱，争取不给女儿添负担。 檀檀长的好看，是个大学生，可不能再回农村来耽误了……他们村现在哪有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呢！ 以后就希望她有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别受罪就行…… 宋檀不知道就这一会儿功夫，她妈心里已经百转千回。见示弱没用，干脆打直球： “妈，我想回家种地。” 一句话说出口，眼见着乌兰已经在摸索树条子，宋檀下意识后背一紧，而后赶紧补充—— “顺便养养身体，妈，我身体太虚了！” 乌兰这才稳住呼吸，沉吟一会儿：“也是，年纪轻轻的，你那个工作太熬人了，得休养。” “行，就在老家呆几个月，刚好开春不太忙，你也锻炼一下。” 宋檀和宋三成对视一眼，父女俩都沉默了。 不过有一点，宋檀没说假话——她这个身体，内里确实虚。 别看她力气大了也不怎么怕冷，但是那都是因为车祸时灵气淬炼的缘故。 但，本身城市就灵气稀薄，她当时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命不久矣，这才拼了命收拢灵气来活命…… 如今医院检查一切都好，但只有她知道，身体尚未修复完全，精神也耗损严重。 说在农村休养，半点不是假的。 …… 一顿饭有惊无险的吃完了。 填饱肚子，宋檀明显精神好些了。宋乔乖巧的去洗碗，想要在姐姐面前表现一下。而她跟着家人坐在火炉前，考虑着接下来的事业。 这里有灵气，宋檀对未来还是很有信心的——如今养生热潮，人人都爱山野之物，她用灵气种出来的东西，必定不愁市场。 但在此之前，她妈这座大山过不去啊！ 就说包田包山大干一场，宋檀哪怕修真百十年，也知道自己那六万块钱不顶事儿，少不得要动用父母的老本。 空口白牙，她一个大学生突然说种地能发财…… 宋檀相信，乌兰一定会拿树条子抽她，一边抽一边骂： “就你能耐！” “就你会种田！” “种地能发财，怎么人都去城市了呢！” “种地能发财，怎么你爸妈还在村里住着呢！” 得嘞，先一步步来吧，紧着自家田地收拾。 如今是阳历二月末，元宵节刚过，是个万物即将复苏的好时节，她这个时候回家，刚好可以先修养身体，引动灵气。 等到春雨一下，先拿自家的田地做出成果来，再徐徐图之。 如今，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了。 但在此之前—— “妈，家里的田啊地的，分一块出来我自己试试呗，不要你们帮忙。” 乌兰往炉子里塞了一块柴火，漫不经心道：“那你到底是要种田还是要挖山？竹林角落那个田给你折腾，都荒好几年了，叫你爸给你整整。” “山的话……分啥，房子后头这山本来就是咱家的，还有咱家老茶山，还有一处离得远……你要是挖的动，你随便折腾。” 宋檀：！！！ 6.不许学猪叫 宋檀属实震惊了。 “我们家这么有钱的吗？” 又是山又是田的。 “有啥钱啊？”乌兰头都不抬：“都是你爷爷当初传下来的。荒山野岭的，又不能卖也没有人包，荒着呢！” 宋檀沉默了。 整个村子现在加起来不到三十户，平均年龄四五十，现在粮食也不值钱，也就是混个温饱吧。所以不光他们家，别人家基本也都大片荒着呢。 也没啥别的原因，就是劳动力不够。 他们这里山地多，大型农机没法用，小型的需要自费那就贵了，挣一亩田一年也攒不回成本来。再加上道路曲折，也没什么能往外头卖的。 种稻子种麦子都是自己家吃，辛苦一年又是灌溉施肥又是杀虫除草的，也是很大一笔钱。 收成呢？ 劳动力不够的情况下，也就收自己家吃的。 回头一看，镇上超市两块多一斤，虽说口感不咋样，但是不用自己辛苦，算下来花的钱还少很多呢！ 还不如荒着呢。 真要挣钱，那得每年上半年忙完后，出门打工才行！ 比如乌兰，去年去了一家鞋厂穿鞋带，一个月六千，干到过年才舍得回家。 前年是宋三成，去帝都工地上干活，一天四百，干了三个月，挣了三万多，瘦了十来斤，回来修养了半个多月。 毕竟，他们也年纪大啦！ 宋檀内心油然一阵酸楚，此刻她承诺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乌兰倒也没打击她，只是反口问道：“你要能干得过来，家里的田地山头都给你收拾，留块菜地别糟蹋了就行。” “也叫你看看，什么才叫吃苦。” “不过你这又是要山又是动田的，这都二月末尾了，开春你打算种什么？” 宋檀：…… 这个，这个她真没想好啊！ 满打满算这才穿越回来半天，还没修炼出个成果来呢，种什么不都是白搭？ 但是顶着乌兰充满威慑的眼神，宋檀果断改口： “妈，你放心，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这倒是，女儿一直都是又乖又懂事——除了这一回。 乌兰“嗯”了一声，等待下文。 只听宋檀说：“既然这样，那让爸明天租几个机器，把荒着的田地都翻一翻吧。” “咱家种着东西的那些我不动。” “几个山头我也有安排，不过挖山得人来挖吧，机器上不去——妈您只管请人，我来掏钱。” “你来掏钱？”乌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闺女，挖山一个人得两百块钱一天，你就那六万块钱，可悠着点儿，不然咱家可没那么多老本给你造。” 宋檀表情裂开了——她以前怎么那么听话！存款都要汇报，妈宝！ 收拾完厨房的宋乔跑进来，一双手红彤彤的，看得乌兰又生气：“跟你说了多少次，冬天用热水！你咋不听话呢？” 他们俩有意锻炼宋乔，家务活都是一点点教的，就怕有一天……但宋乔不知道保养身体，这个实践的过程中也是充满郁闷的。 比如此刻，宋乔不理她，只凑到宋檀身边依偎着： “姐，我想看佩奇！妈不给我看！” 哎哟喂！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大宝贝儿！ 宋檀于是立刻掏出手机：“来，我们——” 她卡壳了。 只见掏出来的那个手机，裂纹纵横，俨然是在报废的边缘狂舞—— 乌兰瞅了瞅自己的千元机，突然一把子心酸起来。 “你在外头难，妈知道，不过家里不缺你的，也别太俭省。” 一时又软下声音：“想种地就好好种吧，家里别的没有就是地多，你想咋弄都听你的。” 扭头还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两千块钱：“明儿去镇上，再买个新的吧。” 宋檀迷茫的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意外之喜啊哈哈哈！ 然而下一刻，却听宋乔在旁边发出了“哼哼哼”的声音，一边发声一边看着两人。 这下子，乌兰满心的柔软也继续不下去了，怒吼道： “宋乔乔！我说了你再学那个猪叫，还不准看电视！” …… 寂静的夜里，宋檀终于有机会，尝试了一下引动灵气。 灵气星光点点，在冬夜寂静的村庄里，跟着风慢慢涌动。 伴随着她的心法运行，如萤火一般常人难见的灵气也一丝丝一缕缕的慢慢汇聚。 如同甘霖滋润着她千疮百孔死里逃生的虚弱身体，淬炼着她的躯壳…… 最后，等到天边泛出鱼肚白，那些已经在运行过程中越发浓郁的灵气，这才被被宋檀收进丹田。 此刻的她，浑身已经充满了黏腻的黑色杂质，房间里的味道也越发销魂。 宋檀只好又做贼一样偷偷去了洗澡间——感谢新农村，虽然她如今没那么怕冷，但是还是要说一句：热水器真棒！ 但不妙的是，因为身上污垢太过难搓，以至于洗完澡，不仅热水没了，乌兰也醒了。 大冬天的早晨洗澡，而且热水器的热水都用光了用的冷水？！ 简直是失心疯了！ 于是顷刻间，全家人都起床了——乔乔煮姜汤，宋三成烧炉子，乌兰赶紧再用炉子炖水，务必不能叫她受寒了！ 最后临上街时，仙女宋檀裹着颇有年龄的军大衣，再戴上奶奶辈的毛线帽，这才被允许坐到了摩托车后座上。 冬天摩托车难启动，宋三成在前头踩打火杆踩的轰轰的，她在背后盘算今天要做什么—— 首先，去镇上派出所办身份证。 谢天谢地，因为如今都手机支付的缘故，她出车祸时没有随身带卡，这才省下许多麻烦。 然后是买个新手机。 这两样最重要的办成了，接下来就是买些农具，肥料，还有最重要的——种子。 至于买什么种子，宋檀心里已经有想法了。 此刻她坐在摩托车上，看着刚刚翻过的绵延大山，再看看天边初升的一轮红日，只觉得生出了满腔豪情： “爸！要不了多久，我会让咱们村子变得更漂亮！咱们的日子会更好！” 宋三成在前头骑着车，也大声道：“檀檀啊，你那六万块钱，可悠着点花吧！” 7.我是个大户！ 小镇的派出所不用排队，宋檀补办身份证只花了十分钟就出来了。这会儿高效率的挑了台三千块钱的国产机，此刻琢磨着兜里那点钱，也是满心惆怅。 就六万块钱（准确来说，六万两千多，加上乌兰补贴的两千块钱，六万四），宋檀昨晚上也是打算好一番规划的。 怎么规划呢？ 买手机买农具买种子还有肥料…… 剩下的能留着吗？不能，得请人挖山挖地挖她想种的一切地方…… 这点钱，人工都撑不了多久。 “爸，我妈说田和山都给我折腾，就菜地不动——那有没有机器能翻地啊？” 买不起可以租啊！ 宋三成还有点放不开：“檀檀，你真要种地啊？一块两块的体验一下就行了，你摊子铺那么大，村里人知道了，不得说你张狂啊？” 宋檀自己倒是十分想得开，但是宋三成和乌兰一辈子在这里，让他们完全不在意流言蜚语，那也不可能。 因此她劝道：“爸，我就是只种一块地，人家该说也说的。既然这样，还不如轰轰烈烈一些。” 宋三成嘴笨，不知道说啥，只好又叹口气：“我跟你妈昨晚上商量了，二十万我跟乔乔的养老钱不能动，就只能给你六万了。” “檀檀啊，挣钱不容易，你别糟蹋了。” 宋檀眼眶一下子热了。 她知道她爸没说谎，农村家庭，供一个大学生，还有一个傻儿子，就连打工都是两口子轮流去的，能攒多少钱？ 这真是全部家当了。 宋三成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此刻还在发愁： “既然要做，那你就得想想，你凭啥能挣钱？不然村里种地的那么多，哪个不比你强？” “你要没把握，那就再想想。” 宋檀也沉默了。 在修真界，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只要境界足够，没人会在乎这个。就像她水木灵法，为了寻求突破去引月峰种灵植百年一样。 多的是这样的。 但是如今是普通人的世界，六万块她能挥霍一空，但爸妈的血汗钱，她怎么敢叫他们这样忧心？ 可修真的事要怎么说？ 宋檀沉吟片刻：“爸，其实不瞒你说，我想回来很久了。咱们村靠近水源地，又是山路十八弯，这些年没被污染，是特别好的地方。” 这倒是真的，但荒山野岭，山也不够雄奇险峻，林地田地多是随便种些东西，然后大半荒在那里…… 就是想要开发，也实在无从下手。 这么多年，还真没什么污染。 不然宋檀昨夜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引气入体成功了。 “有啥好的？”宋三成不以为意：“这样的村，周围都是。” 宋檀却低声道：“爸，我之所以敢回来种地，是因为有位专家来这里检测过，说是水土质量非常高，种农作物，品质也会比别的地方都好吃一些。” “人家是专业的，而且说谎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这回感觉工作熬不住，就想回来试试。” “爸，万一干成了，我以后就能一直留在村子里陪你们了。”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宋三成。 养儿养女，他难道不想一家人在一起吗？可孩子初中就去镇上住校，高中大学工作……满打满算，他们当爹妈的陪着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如今女儿这么一说，宋三成也忍不住相信了——是啊，人家专门来检测的，万一呢？ 于是他自我攻略一番，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咱们这里种的菜，就比你们那超市里卖的有菜味儿！” 父女俩雄赳赳气昂昂的去看农具了。 “对了爸，咱们这翻地的农机都多少钱啊？” 宋三成想了想：“好像是五千块钱能拿到吧……” 宋檀当即决定：“我买一台！” “买啥买！”宋三成瞪她：“这东西用两回就得修修，再说了咱家从竹林到水塘那里，一共七八块大田，你修的过来你还能一口气干完吗？” 他们这里的田，都是梯田结构，只适合这小型农机。但小的价格便宜，就是容易出毛病。 这一点，宋三成可比只会用法术的宋檀有经验。 于是宋檀跟着宋三成，只见他走进一家卖农机的店，三言两语，敲定了500块钱一天的耕地价格。 “真贵啊……” 宋三成出了店门还在念叨。 现在种田的不多，但也有，如今正是准备春耕的时候，属于小旺季了。 再加上他们不仅租机器，还要人干活，田地里也是多年没管的半荒状态，这个价格要出来，叫宋三成直咋舌。 不过他显然是个乐天派，此刻又开心起来：“有机器省事，他家是贵点，但是翻地比别家翻的深，也挺好。” 实际上镇上就这一家卖农机搞出租的，再远那得去隔壁镇了。 宋檀看着她爸，只觉得他哪哪儿都可爱。 “对了檀檀，你打算先种什么？要是种稻子的话，得把最上头那个池塘清理一下，这么多年没人管，全是菱角了。” 他们这里人爱吃，原先稻子麦子都种，不过总体来说，还是种稻谷多一些。 当然了，现在没人种啦！ 宋檀看着他爸，总觉得自己像个低调的首富孩子：“那池塘也是咱们家的？” 池塘的塘边有垂柳，有野草野菜，水质清澈干净。 在宋檀的记忆中，里头的菱角虽然个头小，只有板栗那么大，但那种剥开后的清甜鲜嫩，跟外头菜市场卖的截然不同，她这么多年都没再吃到过！ “那不然呢！”宋三成却是说的理所当然：“原来家里种稻子，那要是用别人池塘人家不给放水，稻子还怎么种？” “别说那个，竹林这一片，包括门口那个池塘，都是咱家的。” “你爸我最小，分的时候你大伯分别的山了，就咱家在附近。” “只有老远那山坡那里的池塘，才是原先大队挖的。” 宋三成啧啧叹息，显然是开始发愁钱了。 宋檀震撼的不敢说话。 她还打算回来承包山头田地什么的，可这么一看，还承包什么啊？ 她，大户本户！ 此刻的宋檀意气风发，于是一指前方的种子店： “爸，先买个几十斤的紫云英吧！” …… …… ［紫云英春秋都可以种，根瘤菌能肥田，是上好的肥料。而且营养挺丰富的，味道也不错，开花是淡紫色……而且生长周期短，一两个月就能长出来了，人能吃，猪牛羊也能吃！］ ［补充：看到评论区很多小伙伴问，我来讲一下，一些小型农机论单价不贵，但是用起来需要熟练人工操作，也需要油耗，而且经常要修理也是真的。这里檀檀爸谈的是500全包一整天，人工油耗修理等。在前期资金不充足的情况下，租是能够节省人力和钱财的。］ 8.紫云英 宋三成皱了皱眉头：“你这是打算几十亩地都种稻子啊？” 不然不至于要那么多紫云英来增肥，几十斤？紫云英一亩地才用五六斤种子。 如今二月底，羽绒服大棉袄还都在身上，等过了三月，那温度上的快，只要没有倒春寒，昼夜温差没那么大了，大部分农作物都能种了。 如果种紫云英，最起码四月底五月才能再次翻地种别的……倒也行，不耽误种别的。 按照宋三成的种地经验，农村五月才是最适合种植的，每年三四月都有倒春寒，昼夜温差大，种子发芽也要被冻死，不合适。 只是他想着一开始就花那么多钱耽误时间，心里不得劲儿。 宋檀昨晚上却是想了很久，此刻不慌不忙：“最下边两块田种稻子，咱们家自己吃。” 那两块地加起来三四亩，如今稻谷产量也高，足够家里人吃，还能送些给亲朋好友。 再多宋檀就不考虑了，种稻子辛苦，不多种了。 稻田养鱼也可以试试。 “其他几块田先种紫云英肥一肥，等暖和了我种菜。” 宋三成这下不反对了：“种菜好，种菜好卖，到时候骑三轮到街上去就能卖。”成本低，收获快，而且比种稻谷轻松。 宋檀笑起来：“是啊，我也这么打算的。”才怪。镇上才几个人？ 要去也是去市里啊。 其实宋檀昨晚上回想自己的工作，有了点别的想法——如今人们爱看田园视频，解压平静，但是农村那么多，怎么才能迅速抓住眼球呢？ 要么美，要么独特。 她家乡这云桥村，那还真就平平无奇了。 这么一来，就要把功夫放在“美”上。 紫云英生长周期短，又皮实好种，开花也足够美，到时候她拍个视频，第一炮就要靠绵延的紫云英花田吸引流量。 不然种地种菜那么多，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精品？ …… 二月底，农资店没几个人，宋檀张口要70斤紫云英种子，老板也挺稀罕： “你种多大地啊？这原种子一亩地五斤就够了，这药种子得十斤。价格都一样，10块钱一斤。” 原种子就是原生种子，没做过处理的。 药种子则是在种子外头包了防虫防病的药，抗性好。 宋檀心想我也不能白种灵植百十年啊，驱虫手段还是有的，于是果断做出选择： “要原种子！” 除了紫云英，别的种子也要买齐了，比如蔬菜种子，从生长周期最短的小白菜，再到需要育秧的辣椒茄子黄瓜……都要买好。 本地卖的种子或许不如网上齐全，但是对于新手来说，适应性最好。所以宋檀买到最后，一千多块钱花出去，宋三成心头都抽抽了。 宋檀还在问！ “有稻种吗？要口感好的。” 老板看了看：“有，这个长粒香，口感好的不得了，十块钱一斤都买不来。就是产量低，亩产也就千八百斤。” 宋檀不由感叹——科技就是生产力啊！ 放在修真界，那些没有杂交优化的灵谷，她费尽灵气，也不过亩产五六百斤罢了。 “怎么卖的？” 老板也不含糊：“这个种子贵，一斤80，一亩地得两斤。” 四亩地八斤种子，贵能贵到哪里去？想到香喷喷没杂质的米饭，宋檀口水都要出来了： “要！” …… 买种子两千块钱就花出去了，宋三成抽了口烟，语重心长： “檀檀啊，东西慢慢买不着急，回头耕地也贵，你得准备不少钱。” 那耕地机得额外加不同深度的犁耙，如果买的话这些是要另外配的。他们是租，倒是没有这个烦恼。 但是他们的田地多年没耕过，荒草杂树得请人收拾，一个人一天150少不了的。七块田，一天干完得十来个人，又是2000块钱没了。 不请人的话，耽误时间，影响他们种地。 然后得在田里烧一场火，才能耕地。翻晒两天后，才能种。 别看是机器作业，他们这里的田地，一天也顶多深耕五亩地，十五亩，就得三天，1500块钱。 后续还有肥料农药……宋三成一想到这花的钱，就感觉女儿花钱太大了！ “你种那么多菜，育秧是不是还得搭大棚？不是说还要请人挖山吗？山上打算咋弄？” 这么一算，宋檀也有点麻了。 还没开工，万把块钱就计划没了。 宋檀当机立断：“爸，山上先不挖了，我打算在山上种黑木耳和银耳，就用咱们山上的麻栎树种菌种，就不用收拾了。” 他们本地很多麻栎树，也叫麻栗树，这种木头结实，烧火也耐烧，如今宋檀家里烤火烧的就是这种。 当然，也是种黑木耳银耳的好材料。 只不过现在都用菌种包直接种，这方法好多年没出现了。连带着，树种的菌类价格都涨了。 宋檀恍惚记得，小时候家里就是这么种过黑木耳和银耳的。 结果家家户户种了，说好的收购商却不来了，最后只能晒干了存家里，吃了好几年。 宋三成人都麻了。 ——种黑木耳和银耳？ 那不得砍树处理树干啊？粗细合适的树干砍下来，得在上头挨个打孔，再填塞菌种…… 因为占地方，产量低，已经慢慢被菌种包淘汰了。可檀檀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就图个纯天然无污染，搞菌种包看起来，别管有没有污染，反正就是比树种的少了些味道。 宋三成叹了口气。 可转念一想——算了，反正种的麻栎树多，几个山头挤挤巴巴的，砍一些也好。 总比外头花钱好的多。 花吧花吧，钱花干净了就眼不见为净了！ 他闷声闷气：“我去问问卖菌种的。” 宋檀看她爸这样子，自己心里也虚——因为她昨晚还网购了一台电脑和若干配件，为了保证后期剪辑有效率，花了8000。 但是，花都花了。 宋檀于是趁热打铁：“爸，门口的猪圈收拾一下，今年养三四头猪吧。” 菜好吃了，肉也得跟上啊！ 宋三成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你这么多活，想累死我跟你妈啊！” 想了想现在猪肉挺贵，其实也颇为意动，于是又缓了脸色： “咱家门口现在不能搭猪圈，村里说影响美观，柴禾棚都得收拾好。” …… …… …… ［关于砍树，农村山头多，家里户户都有，大家的默契是如果砍了，那就得种，所以不必担心砍光了。］ ［关于林中种植菌类是有科学指导的，稳。我们现在吃的椴木银耳，就是这么种出来的，只不过设定这里没有椴木，用本地树木一样。］ ［关于植物图片，怕你们觉得麻烦没有放彩蛋，回头大家有图片的可以积极放本章说里。感兴趣的点开看看，不感兴趣的就不看，不影响阅读。］ ［还有别的问题的话尽管评论区提问就好，能回答的我都这样给出解释。免费期放章节里，后期尽量放作话不占字数。］ 9.养猪吗？ 回到家，果然乌兰事无巨细的问了这笔钱，宋檀每汇报一项，她额角的青筋就也跟着跳一下。 跳的宋檀心发慌：她也不想做妈宝，可是实在没办法！ 此时，围魏救赵需要用起来了：“妈，我想养几头猪，你看行吗？” 现在猪肉价格涨涨跌跌，但是不管什么价，农家猪是不愁卖的，按理说养了也合适。 “几头？” 乌兰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女儿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猪肉贵，抱猪崽也贵，几百块钱一头。回来还得另外搭灶给他们煮猪食，这个天太冷了还得买麸皮米糠玉米粒……” 不说别的，那猪饿了就叫，几头猪嗷嗷嗷的，还得搭猪圈……还嫌地里活儿不够啊！ 宋檀这样子，明显是还没走路就想飞，在乌兰眼中，很不靠谱。 “再说了，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万一生病了……” 可宋檀馋啊！ 她如今能修炼了，不说别的，提升个吃食品质总可以的，猪肉不定有多香呢！ 她说：“妈，自己家养猪，安全，还好吃。外头买的，没小时候的吃着香。而且猪肉那么贵，自己养还能卖一点……” “回头一杀猪，炖个杀猪菜，炸一盆油渣，回头炖白菜包包子，多香啊！” 那是，新鲜猪肉，多香啊！ 作为一个养了许多年猪只是最近几年收手的合格农民，宋三成也明显有点馋了，此刻完全忘了自己的拒绝，也搭着腔： “是啊是啊，要不养一头吧……” 旁边拿着手机看粉红佩奇的宋乔突然抬头：“妈妈，你是我的猪妈妈！” “姐姐，我可以跟佩奇一起住吗？” 乌兰赶紧深呼吸一下——哎哟这傻儿子，愁人啊！ 又想着以后傻儿子养老得不少花钱，这年头猪肉也确实贵，她一咬牙： “养！” “村里不让门口养猪，大不了猪圈偷偷盖咱们屋后头，咱家本来就是岔路拐进来才能看到，不影响美观。就是猪圈小点，顶多两头。” 那怎么可以？！ 农村的猪圈是四四方方围起来一个小院，角落里搭个棚子，再来一个池子装粪便，接下来才是猪活动的小天地…… 他们家是平房，卧室窗口就对着后山，这要是弄个猪圈，那味道……绝了！ 宋檀赶紧开口：“弄个铁丝网什么的，把后山坡围一部分，多养几头猪随便山里头跑就行了。” 家猪破坏力没那么大，稍微围起来就行了，而且山坡足够他们折腾了。 “而且后山离得近，有个动静咱们也能听到。” 这下子，就连宋三成也拿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宋檀：谁家养猪这么弄？ 那白皮猪满山坡的跑，别说会不会摔了折了，蛇虫鼠蚁什么的，就说那满山跑的猪，它怎么长膘？！ “不要白猪，黑猪吧！虽然活泼点，长肉也不多，但是更贵更好吃啊！” 刚想再反对，却见宋檀一把抓住了乌兰的手： “妈，你让我试试吧！我真的有计划的！” 又看着宋三成：“爸，从小到大我都听话，就这一回，听我的，行吗？” 沉默在屋子里蔓延。 好半天，宋乔突然小声说道：“听我的，行吗？” 宋檀好险笑出声来！ 乌兰也气笑了：“行，我养了两个讨债的！听你的都听你的！” 转头气哼哼的：“我去打电话问问，今年到底什么价！老宋，你去把后山收拾出来！” 她走了，宋三成这才补充道：“檀檀，山上养猪，你得再养两条大狗看着，不然守不住。” 不光是防着什么黄鼠狼野狗之类的，主要也是防人。 别觉得村里就一片祥和，早些年地里人人都有的白菜还有人偷呢！ 再来前些年隔壁村还有个事，因为一个南瓜闹矛盾，然后人家把邻居几头猪都毒死了！ 养狗主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在家能听到，稳当！ 宋檀沉默半晌，突然又问：“爸，都有狗了，也在山上养猪了，要不再养点鸡鸭？” 鸭子单独一片，每天让他们自己去前边池塘玩儿，也不费什么功夫……吧。 宋檀心想，好不容易说服了爸妈，这要是不一气呵成，以后再一点点的，麻烦！ 宋三成：！！！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有猪有狗了？ 宋三成想起今天女儿花钱的劲儿，手里十块钱的帝豪烟都觉得贵了。哼哼哧哧憋了半晌，这才叹气： “你也大了，想干啥就干吧。趁我们还能动，赔了也能养活你。” “就是有一点，你自己的钱，再加上我们能拿出来的那六万块，你不许借钱！借一分都不行！” 说完又叹口气：“不然我怕你赔了，你爸我烟都抽不起了。” 宋檀于是叹口气：“那我也挺不容易的，爸不然你戒烟吧，一个月省个一百两百的，一年下来能给我攒两千块钱呢！” 她早不想让宋三成抽烟了，但是这种事，努力了多少年也没成功——不说别的，她爷爷抽了一辈子的烟，检查出肺不好了，戒了吗？ 没有！ 人家要烟不要命！ 她爸也一样。 宋三成是心疼女儿，但是……但是这个烟…… 他小声道：“我一天就半包，有时候干活累得狠了，抽一根也松松劲儿……” 他这话一说，宋檀也没办法。 但戒烟是肯定得有的！ 宋檀左思右想：“那爸，你再省点，三天一包烟吧，这样一个月一百块钱，合适！” 别的都好说，就这个不行。 宋三成眼睛一瞪：“啥合适？我还用你养咋地？你看你爷爷，现在为了省钱还抽旱烟呢！咋不说那个危害更大？” 宋檀心说你们这半斤八两，管他旱烟卷烟，还能是好东西不成？ 她把这事儿记在心里，这才又去翻找自己在镇上买的点心零食： “我去看看我爷奶。” “乔乔，跟我一起吧！” 宋三成点头：“去吧，他们现在精神头也不太好了……年纪大了。” 随后又嘱咐： “你爷奶要是拿零食给乔乔，你看着点，拿了可以，不能吃！” 乔乔听到“零食”抬起头来：“我想吃……” “不行！”宋三成一口拒绝：“你奶东xz的紧，年年有新的，年年吃旧的——上回给的都过期大半年了，不能吃！” 10.大白鹅 宋檀的爷爷宋有德，地地道道一位老农民，今年79了。 他肺上有毛病，平日里爱喘，所以这几年没怎么干活了。 日常除了收拾菜园子，就是跟村里一群老头打叶子牌。手里一支陈年老烟枪，十里八乡都少见了，每年都有人来要烟杆里的老烟油去治疮。 奶奶王丽芬则是腿脚有力，身体倍儿棒，做饭也是一把好手。如今家里的菜园还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每年都有村里人来找她换菜苗。 堪称老宋家的顶梁柱了。 宋檀出了院子，绕过一片菜园，只见一栋红砖老房子伫立在山脚下，门口的院子用水泥铺平了，只在院子角落有一棵桂花树，树下窝着几只嗮太阳刨沙子的鸡。 而在院门口，则是超凶猛一只大白鹅。原本正蹲在门口角落，此刻见到人来，头顶一簇鹅黄瞬间晃动，十分醒目。 它瞪圆小眼睛，此刻“嘎嘎嘎”叫着，迎面就张开翅膀，摇摇摆摆冲过来了！ 身后的宋乔也赶紧张开手臂冲上去，嘴里同样大叫：“嘎嘎嘎！大白我来啦！” 再接着熟练的蹲下。 就跟大白鹅哥俩好的搂在了一起。 你胳膊搂我长脖子，我翅膀搂你后背，那叫一个感情深！ 宋檀：…… 此等“人与自然”，她一时竟做不出来评价了。 奶奶王丽芬刚从厨房出来，见到宋檀也十分开心：“檀檀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看宋乔：“乔乔你别叫大白给你毛衣弄脏了。” 乔乔抬头应她：“嘎！” 大白鹅机灵的小脑袋也抬起来，同样应和：“嘎！” 王丽芬哈哈笑了起来：“这孩子……檀檀吃饭没啊？奶奶给你拿饼干。” 宋檀赶紧过去：“我昨晚上才回来，早上上街去了，还没吃饭。” 王丽芬一听，脚步更快了：“那我给你多拿点吃的！” 宋檀要的就是这效果——既然东西都过期了，那当然是尽快处理啊！ 她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爷爷奶奶是勤快人，屋子收拾的干净利落，除了院子角落的几只鸡之外，没一点脏乱。 此刻心念一动，她蹲下身来，指尖凝聚出一团米粒大小的灵气，只那么一晃，只见乔乔的好兄弟当即丢下他，张开翅膀“嘎嘎”就飞速冲了过来！ 那扁扁的脚底板踩在水泥地上“啪啪”的，黄帽子小脑袋往前伸的老长，可想而知是有多急切！ 不光是大白鹅，正蹲在土坑里晒太阳的五只鸡也疯了一样，此刻撒开腿就往宋檀这里跑，为首的大公鸡油亮的颈毛都炸开了，红冠子一颤一颤的，干饭硬是搞出了打架的气势！ 一时间，乔乔都惊讶的张开了嘴。 宋檀心道不好——她知道灵气种地养动物特别好，可没想到在这里吸引力这么大！ 这要是扑过来，自己这衣服不能要啦！ 此刻赶紧收手，然而那一群冲过来的已经是刹不住脚了！ 就在这时，她只觉后脑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头顶大扫把毫不犹豫的一个横扫，她甚至都能感应到扫把上落下的灰尘扑簌簌落下来。 那英勇的大扫把将冲刺过来的鸡鹅都弄的一团乱叫，扑腾着散落在院子里，这才算是冷静了。 王丽芬喘口气：“才剁了白菜喂它们，怎么这么疯！”一边又心疼：“这吓到了，该不会这两天不下蛋了吧。” 宋檀有些心虚。 但王丽芬也就是唠叨两句，此刻看到越发白净漂亮的孙女，再看看乔乔，满心满眼只有欢喜： “来来来，这是你姑姑给我买的饼干，你们多吃点！” 大概是怕孩子吃不饱，直接用了个塑料袋装了半袋子。宋檀琢磨着，这一下子，奶奶的库存没清理80%，也得有一半了吧！ 乔乔欢天喜地就要拆袋子，宋檀也不拦他，只是将塑料袋拿在手中，就给了宋乔一个小饼干：“乔乔，给你的大鹅兄弟尝尝。” 那保质期黑码打的格外醒目，明摆着去年九月就过期了。 乔乔欢天喜地应下来：“好哦！” 姐弟俩一个有意一个无意，都忽略了王丽芬脸上的心疼。 自己孙子傻乎乎的，王丽芬心疼饼干也没法子，这会儿只看着宋檀： “瘦了点，在宁省工作还好吧？这回回来待几天啊？” 宋檀也不瞒她，但是少不得要用点春秋笔法：“奶奶，我这次回来养养身体，可能多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种菜，你来帮我呀！” 这么说王丽芬就理解了，不就是孙女想留家里玩一段时间嘛，种菜什么的，现在年轻人能干什么？也就图个新鲜。 她于是笑得好大声：“哎哟，我孙女种菜，我肯定去给你帮忙！” 当然，过不了几天，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宋檀左右看了看：“我爷爷呢？” 王丽芬想了想：“大概在村头广场跟人打牌吧，他那叶子牌，现在都没人玩儿了，凑够人手不容易……” 一群颤巍巍的老头儿，每天打一块钱的，出个牌都要打瞌睡…… 王丽芬乐得他自己个儿出去玩儿。 “省得在家里还挑挑拣拣。”她一副嫌弃老头的样子。 实际上老两口相伴几十年，宋有德七八岁给地主家放牛时他们就认识了，感情深厚着呢。 宋檀溜达一圈，看乔乔蹲在那里跟大白鹅哥俩好：“大白，你吃一块大的……怎么样？甜吧？这是牛奶饼干。” “我吃一块小的……” 宋檀一个没注意，他也吃了一口。 宋檀：…… 算啦算啦，这熟练度，应该也不是头一回吃了。 再低头翻了翻塑料袋，好家伙，一袋子各式各样的饼干糖果，无一例外，全是保质期到去年的。 其中还有一包燕麦饼干，是珍惜的前年截止保质期。 宋檀把它翻出来，沉默良久，这下子连鹅也不敢喂了。 不过，她倒确实是看上那只大白鹅了。 这么能嘎嘎，胆子也大，还很敏锐——她引动灵气时这只鹅离得最远，但是反应却最快！是个看家护院的好手。 等后山猪圈简单修起来，就找奶奶借调它去做牧猪鹅吧！ 再搭配两条大黄狗，那诗文怎么说的？“左牵黄，右擎苍”，是有那么个意思了哈！ 11.处理种子 第二天一大早，宋三成一起床，当先就愣了一下。 空气……好清新啊！ 只见远处山脉云雾缭绕，一层淡薄的金光浅浅晕染，看着跟那风景区一样好看。 门口池塘更是一层白色雾气，厚厚的，浓稠的，几乎盖住了整个水面。那雾气压的极低，正在缓慢的游动。 而院子周边的一棵梅花树，宋三成明明记得上个月就谢了，怎么今儿还又开出来几朵？黄黄的小骨朵，半开不开的，不仅分外可爱，老远就是一股幽香。 此刻老农民难得有了点欣赏美的感觉，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像自己也被欣赏着…… 他扭头一看！ 只见七八只本地灰毛松鼠扒拉着院墙，正狗仔一样朝着院子看。再看看后山，明明也是一片刚过寒冬的萧瑟景象，可偏偏又透着股新亮的感觉。 就跟……就跟抛了光似的！ 宋三成愣愣看了半天，自己给自己的想法整乐了：“阿嚏！” 早晨太冷了。 他赶紧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抱着一堆柴火就去烧炉子了。 唉，上了年纪的男人就是辛苦，大家都怕冷，偏偏他得起来烧火。 …… 房间里。 宋檀慢慢收回神识，身周被吸引来的灵气经过她水木灵法的修炼转化，如今化作更浓郁的生机又悄悄四散。 房屋内外，空气一片清新。 而她感受着身体里丰沛的灵气，也长舒一口气——可算身体修复的差不多了。 宋檀出了房间，稍作洗漱后，就从柴火垛上抽了两根野草茎杆，此刻随意的绑成一个“十”字，而后蹲在空旷的菜园子里，双手将十字拢在掌心，末端微触地面—— 接着微合双眼，轻声道： “救命恩人如今可好？” 这是扶乩。 能够如易经八卦一般测算的古老方式，对灵气要求低，许多稍有灵法的普通人也能做到，也是如今还在练气期的宋檀唯一能做到的。 当然了，入门门槛低，测算结果就也……也潦草些。 …… 那个在车祸中救了她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哪怕穿越回来灵气修复了身体，在那样的爆炸中，也很难保全。 记忆太过杂乱，灵气与身体的伤势冲突，宋檀只记得对方黑褐色的眼眸，还有浓密的睫毛…… 她在医院没有问出来，如今灵气稍微恢复，自然就想第一时间查探。 修真者重因果，而她宋檀，重恩德。 别的不说，送点土特产总是可以的。 医院里张元医生含糊其辞，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灵气涌动，手底下的简易乩笔也在清晨微润的泥土中慢慢滑动，宋檀睁开眼睛，只见地上一行散乱的回答： “没死” 宋檀：…… 她裂开了。 这是个什么回答？难怪苍玄界都没人用这种方式了！ 她不甘心，再次闭眼静思发问：“救命恩人在什么地方？” 灵气再次涌动，最终划拉出来一行更散乱的文字： “家里” 宋檀更气了！ 她把手里的十字草一扔，第一次觉得玄学没啥用。此刻想了想，干脆再次给那位宁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发了条消息： “张医生，麻烦问一下，救我的那位先生如今怎么样了？转院是不是身体原因？如果可以，能不能给出联系方式？” “救命之恩，哪怕对方不需要我报答，我也要亲自致谢才是。” 消息过了好久才回复：“那我再帮你问问吧。” …… 冬天的早晨，厨房洗菜也冻手，乌兰干脆煮了一大锅饺子。再看乔乔陀螺一样，一会儿给他姐盛饺子，一会儿给他姐端饺子汤…… 他们夫妻俩一个烧火一个做饭，就自己盛自己吃，自力更生呗！ 宋檀呢？ 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就拿嘴哄人：“乔乔真好！” “乔乔好乖！” “乔乔端来的饺子汤，姐姐一口喝完啦！” 乌兰和宋三成都沉默了。 傻儿子，咋办呢？ 眼不见为净，宋三成“嗯哼”一声转移话题： “那个，今天早上耕地的就来了，家里中午多做点饭。” 宋檀好奇：“用拖拉机运过来吗？” 现在哪儿有拖拉机？ “用小三轮。” 宋檀：！！！ 耕地机是小，可用三轮运输是不是有点瞧不起它了？再说了，三轮车翻山越岭能行吗？ 可她还没琢磨好这个问题，就听见外头马路上一阵车响，出去一看，嚯！ 果然是一辆老旧的枣红色三轮车，像极了宁省路边给人搬家送货的私人小三轮。 不大又好像非常大的后斗里，带着同样不新的枣红色耕地机，显然已经打算上岗了。 “老哥，地在哪儿呢？我这就去！” “来这么早啊？吃饭没？” 两个大老爷们寒暄着，又在三轮车的轰鸣中朝田边走去了。 这头，乌兰盘算着中午的菜，这边还不忘给女儿交待： “后山砍树的也找了不少人，刚好把那些太密的碗口大的麻栎树锯了，一方面腾个猪圈的地方。另一方面，你不是要种黑木耳和银耳吗？这树干刚好用得上。” 钱都花出去了，乌兰也只能默认这些规划，此刻说起来倒是心情平静： “我再问问，找人把塘边山坡那个板栗林的杂草扯了。不然到时候影响种银耳。” 一边嘀咕着：“请人扯草比打药还贵呢……” 宋檀假装自己是只鹌鹑，反正打药是不可能打药的。 然而装鹌鹑也没逃过去，乌兰又盯着她：“你自己要种地，那就不能闲着。给我处理种子去。” 宋檀赶紧点头。 乔乔捧着自己的碗，刚拿筷子戳住一个大饺子，什么也没听明白就赶紧又说道：“姐姐！我帮你！” ——乌兰看起来更气了。 …… 紫云英的种子处理起来挺简单的。 宋檀带着乔乔从外头铲了两铲沙子，来跟紫云英种子混合在一起，用力揉搓摩擦——这样能把厚重的外壳磨薄一点，发芽更快。 这种隔着袋子的揉搓除了需要用点力气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好玩儿，宋乔一边揉一边笑，显然很有做农活的天赋。 揉差不多了，就是晒。 晒个几个小时，再接着玩水——啊不，就是把种子泡上半天。 等到中午，搅拌几次，再把那些上浮的劣质种子扔了不要。 种子就算是处理好了。 毕竟是绿肥嘛，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么粗糙的种植方法。唯一不同的是，泡的时候，宋檀在水里融了一些灵气进去。 乔乔看着半边院子的种子，这会儿得意极了：“姐姐，种地真好玩儿！” 就是胳膊有点酸。 12.村里聊天 二月底三月初，正是农人们一年四季难得的清闲时光。 年已经过完，孩子们又拖家带口的飞走了，房梁上的燕子还未回转，抛荒的土地越来越多，枯黄和灰褐的色调占据了大片土地。 除了远处青山还有大片苍翠，整个村子，都是一派孤独又静默的沉寂。 而今天，老宋家竹林边的田地里，则又是一片热热闹闹。 “宋三成，你家今年咋了？发财了准备大干一场啊？这么多田都要收拾？” “就是啊老宋，你这打算种什么来着？原先地里这还有两片茶树呢，也不要了？” 大伙儿都是被宋三成请来收拾田地的。 角落里耕地机正在轰隆隆的干，而在耕地之前，他们首先得把地里的杂草杂树都给收拾了。 不然那小机器恐怕就要卡进来了。 好在人多，大家一起干不仅有趣儿，还挺出效率的。前边收拾完一块，后边耕地机再翻耕两遍，搭配的刚刚好。 来的也都是跟宋三成差不多年纪的。 他们这个年纪，外出打工，一般厂子也不要。 干那些出苦力的活儿的倒是能放宽年纪要求，但是人家老板也怕出事。 再加上四五十岁的人，年轻的时候吃苦受累，多少身体还有个病痛之类的…… 如今留在村里，也就是忙一阵歇一阵，争取不给孩子们加负担吧。 因此，宋三成一说请人干活，一百五一天弯腰使力的，也不是什么好活儿，但是大家都愿意来。 年纪大了，也图个热闹。 宋三成也叹口气：“这茶叶也不值钱，山坡上还有那么一大片呢。这里的我都多少年没管过了……留着干啥？” 这倒是。 他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名茶之乡，就是山沟子里的普通茶叶。炒好了往外卖，五十块钱一斤自己喝着香甜，外头愿意掏钱的真没几个。 这田地里的茶树，纯粹是当初见不得地里光秃秃的…… 但年纪大啦！ 那些需要下死力气的农活真的做不来了，这才慢慢认命的。 “那你这又是收拾地又是收拾山的是想干啥？” 问话的是邻居李宝妮。 说起这个，宋三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咋说呢？ 自己闺女不上班打算回来种地了？ 这年头的年轻人有几个会种地呀，说出去村里人不得笑死！ 于是他也轻描淡写的：“没啥，我家檀檀工作太辛苦，身体都熬的受不了了。我就跟她说家里种田需要人搭把手，让她在家里休养一年半载的，再出去上班。” 这倒是。 谁家年轻人不在外头闯啊？ 邻居李宝妮也叹气：“那确实，我女儿过年回来，脸色蜡黄蜡黄的，一问就是加班到一两点——工资也就那么点儿，一年到头啥也没剩。” 李宝妮的女儿是在连锁店卖衣服的。嘴甜能说，现在大小是个主管，时不时深夜盘点，外头出差拓店之类的，也是辛苦活。 偏偏这两年大环境不好，工资愣是没涨上去，还得操心会不会裁员…… 说起孩子，家家户户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远一点的周毛柱也叹口气：“我儿上次说叫我们老两口去市里头跟他们一起住，顺带帮忙带孩子——那门口超市的辣椒，都要十多块钱一斤！那吃得起吗？” “带小孩，早上送幼儿园，晚上接回来再送到兴趣班，还都不在一个地方，公交车给我搞得晕头转向的，屋里边儿天天吹空调，哪有咱们烧炉子暖和。” “我住了一个星期，实在受不了，干脆自己先回来了。” 至于家里的老婆子，当然还是舍不得孙子，留在那里尽心尽力的照顾了。 甭管种田这个事儿靠不靠谱，但反正宋三成找的这个理由是像模像样的： “檀檀也说，这几年的饭菜都没有以前好吃了。我就琢磨着，反正人也留下了，干脆给孩子种点菜种点稻子，自己吃着也香。” 乡亲们一听也乐了。 “宋三成，现在村里就属你种田最多，成地主了——你这稻谷到时候熟了，我就不买米了，买你家的。” “对对对，我也买，外头的大米看着白，那都是打磨抛光的，一点营养没有，一斤好几块不说，还没有以前自己种的稻子香。” 宋三成可不敢答应：“我家就种两块田，还不够自己家分分的，不卖不卖。” 在场谁没种过田呀？ 大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两块田加起来也有好几亩，咋，你家一年吃几千斤稻谷啊？” 宋三成也笑起来：“那咋办？我这好稻种，味道好，就是贵。最好也才亩产一千斤。一千斤出七百斤米，也就够两三个人吃一年。” “回头我家老头老太太，孩子姥姥舅舅姑姑大伯……家家户户不都得分点吗？” “就这点儿，也就够自家吃吃。” 村里的人情往来就是这样，邻居亲戚的总是要分一点来，不用多，但是得表达情分。 大伙一算，多也多不出来多少，但肯定有多的：“不行，我今年还就必须吃上你家大米了，不然你家插秧的时候我不来！” 大伙儿纷纷应和。 这么说的意思，那肯定是帮忙插秧就不提钱了。 宋三成可不敢应：“就这么两块田，我们自己插秧也要不了两天……吃吃吃，真割稻子的时候来帮忙，大米饭管饱！” 大家嘻嘻哈哈的，等到一块田收拾出来，准备换地方时，这才有人想起来： “那你收拾这一二十亩地，就种几亩稻子，剩下的准备干啥？” 宋三成也不瞒着：“种菜呗。” “我寻思着咱不打药，到时候坐班车去市里卖，总不至于赔本。” 那也挣不了多少。 不打药，那草啊虫啊就一层一层的，两口子收拾都来不及，别提多操心了。 更何况他们这路不好走，村村通班车一天一趟，来回得40块钱…… 那菜还得上肥还得下力气，菜市场那么多摊贩也都是市区附近农村的，比他们离得近，竞争也大…… 挣来挣去，也都是辛苦钱。 大伙儿心里算了一笔账，实在不划算啊！ 不过一想：“这可以，老宋你家里乔乔得人看着，咱们年纪大了，打工也没人要，自己种个菜挺好的。” “到时候我来地里现买现挑啊！” …… …… 村里种植大多品种单一，而且各家各户成熟季节重叠，很多时候菜也是要买的。 另外，现在农村卖猪可以，杀猪自己吃也可以，杀猪卖违法了，不可以。 檀檀接下来是要种稻谷，西瓜，各种菜，山上的板栗……会养蜂，因为紫云英花蜜真的不能错过！还有很多野菜。 养猪养狗鸡鸭鹅，还有鱼虾，菱角。 还有什么大家比较喜欢的农作物，欢迎大家留评论呀！ 13.都是穷命 现在正是农闲时分，村里男男女女，三五十岁的，能踏实干活的都被宋三成叫过来了——天时不等人，趁现在收拾好，开春就得往地里撒种子了。 宋檀的计划做得明明白白—— 板栗林的草要收拾，那些老板栗树该上肥上肥，该修整修整。到时候树下是要搭木耳架子的。 外围也要圈起来，省得有动物或者人进去捣乱。 刚好后山砍下来一些树，树干分段用来点菌种，树枝用来搭棚子遮风挡雨的给猪睡，还要准备几个猪食槽，用铁丝网分隔着围起来。 地里呢，最近一两个月先种紫云英，等到紫云英开花过后，时间差不多了，就再次翻耕细耕，准备种稻种菜。 有些种子，过段时间就可以先育苗了。 还有找本地土鸡，鸭子，还得跟人家约好抱小猪的时间，这么多人，吃饭每天还得张罗…… 宋三成和乌兰每天忙的团团转，再看女儿呢？ 那也不是没干活，小姑娘家家的力气大的很，跟着去山上背树干了。 村里头谁看了不夸一句！ 可乌兰听着心里发酸啊！ 背啥树干呢这傻孩子！你说花朵一样的年纪，不去坐办公室，回来种地可怎么说？以后谈婚论嫁的，哪儿去找那合适的男孩儿呢！ 女儿也不是没闲着，可闲下来就对着电脑在那里查什么资料……乌兰有次进去一看—— 好家伙！如今才临时抱佛脚，看什么科学种植讲解？！ 这这这！ 她倒抽一口冷气，要不是钱已经花出去了，这会儿说啥不能再折腾了。 夫妻俩夜里算算账，人工，机器，菌种，鸡鸭，猪崽，化肥…… 六万块钱砸进去，也就听个响。 再一算，这笔钱也就能撑到四月底，顶多能收获一片紫云英。 倒是还有乌兰准备的家底六万块钱，可看孩子不靠谱，乌兰如今想到要拿钱，那真是舍不得啊！ 六万块，没啥大事儿的话，她们夫妻俩得攒两年呢！ 宋三成和乌兰真是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他们觉得吧，养儿养女都是债，这姑娘听话懂事二十年，如今一干就干个大的，愁！ 可说来也稀奇，越是发愁，晚上还睡的喷香。宋三成原本晚上鼾声震天的，也没啥动静了。乌兰这个年纪，一晚上能断断续续睡五个小时就是好的，结果自从女儿回家，愣是七八点钟上床，六点钟才醒。 这真是…… 乌兰跟宋三成吐槽：“就说咱是穷命呢，越花钱，越累，还感觉身上越舒坦！” 宋三成也赞同：“可不是，你瞧我天天弯腰干活的，腰疼竟然还没了！” 房间里，宋檀收拢灵气，深藏功与名。 倒是不远处的爷奶宋有德老两口这几天没少跟着干活，如今宋有德啪嗒搭抽着烟袋，心里还挺美了。 “还是咱檀檀念过大学，有本事，晓得回来种地。” “咱们农民啊，只要地里有吃的，那啥时候都有个退路。” 已知，宋有德：标准地主家佃农的苦出身。 在他眼里，没有比田地更大的事儿了。 王丽芬也同样是这么个想法，不过她的角度不一样：“种地好，咱们还能干，给孩子搭把手，不比坐着发呆强？” “再说了，养儿养女的，一年到头见不得几次，檀檀回来种地，要是请人的话，下秋打工的都少，村里也有个人气。” 那可不是吗？ 他们都这把年纪了，年轻的时候，看小儿子家只有乔乔一个男丁，总觉得不行。 儿子干的动还好，真要老了走不动了还得照顾乔乔，那可怎么办呢？ 如今檀檀回来了，他们一家也是个依靠，姐弟俩还能再多处处，乔乔老了好歹她能看着点。 不然天长日久不回家，血缘亲情也消耗的快。 不过作为老人家，又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宋有德看的倒比宋三成还透彻些： “我看檀檀是真学到本事了，这田里地里虽然忙，她每天干那么多活还笑眯眯的，心里肯定有成算。说不定啊，还真能种出个名堂来。” “那是，”王丽芬也承认：“她打小就聪明懂事，没把握的事儿，那肯定不会做的。” 这几年两人身体不太好，孩子们都不让多种地了，就门口一个菜园还能收拾收拾—— 清闲是清闲了，可老俩口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白天打瞌睡，晚上睡不着。 每天都在寻摸些小事儿来做，如今看着分出去的大片土地都在折腾，别的不说，心静了。 白天他们量力而行，宋有德去地里帮忙收拾荒草，王丽芬给儿媳妇搭把手做饭，一起吃一起商量，说说笑笑的，感觉跟儿子一家还更亲密了呢！ 宋有德心里美，一时忍不住就又安排上了： “这天冷，鸡下蛋也少，檀檀不是要养鸡吗？你明个叫咱家老母鸡都抱窝吧，多孵点小鸡，给孩子省点钱。” “现在小土鸡贵，还不好找。” 王丽芬也点头： “刚好冬天肉吃的多，鸡蛋我都攒起来了，等会儿咱俩打灯先挑挑。” “还有那鸭子，有家卖鸭苗的，他们的鸭子不生病，长的也壮，吃着也不错，我明儿去打听打听。” 宋有德又皱了眉头：“也别弄太多，这几年不是这里封就是那里啥禽流感发猪瘟的，稳着点来。” 王丽芬还能不知道？ “瞎操心，咱们这里偏僻，风水却好，那鸡鸭鹅啥时候发过瘟？再说了，小鸡养着不费钱，只要不生病，卖不出去咱吃了不就行了？还省得外头买了。” 家里就四只老母鸡，都抱窝也就孵百十只小鸡儿，到时候往山上田里一放，都不用操心的，多简单！ 宋有德想想也是，这会儿又有点叹气：“你说咱家山上那老宅，要是大儿和大孙愿意回来住多好，刚好分给他们了。” 王丽芬翻了个白眼：“谁留在村里就给谁。那老宅子，五千块钱都没人要，你大孙子在市里头三五套房子，能稀罕这个吗？” 宋有德也讪讪：“到底是咱老宋家的长子长孙……” 14.播种紫云英 田野里机器轰鸣，乡亲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田埂上堆起的荒草野树越来越多，久未翻耕的褐色泥土带着湿润的气息，暴露在初晨璀璨的朝阳下。 山村显出了久违的热闹。 王丽芬打开了院子角落里许久未开的杂物房，那是几十年前盖的泥坯房。 那一年她才刚生下女儿，宋有德就跟兄弟一起，活了黄泥，切了稻草，摔出一块块砖坯来，慢慢将房子盖好了。 一开始，这是他们的主屋。 后来孩子们渐渐大了，砖瓦房也盖了，这个房间就变成储存粮食谷垛的……等到不种田以后，就彻底成了杂物房。 乔乔跑了过来：“奶奶！奶奶！” 王丽芬刚从里头翻出几副挑担来，闻言应了声：“乔乔！” 不多会儿，乔乔被修剪的圆润板寸脑袋便探了进来：“奶奶，姐姐说待会儿带我去种田，要我借个小筐子。” 又很快被地上堆叠的挑担吸引住了：“奶奶，这是什么？” 王丽芬笑呵呵的给他拿了个小筐子，想了想，又去扯了一截塑料绳折合几次绑在他腰上：“咱们乔乔现在都会种地了！” 宋乔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但仍是执着追问：“奶奶，一二三……七八，八个……这个要干什么呀？” “这个啊，这个是给母鸡孵小鸡用的。” 乔乔眼睛亮了：“我也想孵！” 王丽芬：……这就是她刚才不想第一时间回答的原因。这孩子问题一个接一个，太多了。 好在小小孩都喜欢跟着大孩子一起玩，宋乔三岁时宋檀八岁，宋乔十八岁了……他还觉得自己三岁。 就应该找大一点的孩子一起玩。 王丽芬拿捏他的心思，此刻问道： “那你是跟着姐姐种地，还是回来跟奶奶孵小鸡呀？” 这种问题对于宋乔来说，着实有点超难度了。 他纠结半晌，最终还是遥遥看着家的方向：“我跟姐姐去种地。” 临走时依依不舍：“奶奶，你跟母鸡商量，不要孵太快了，等我回来一起……” 等到磨人精终于远去，王丽芬这才翻出四个箩筐放在仓库里，底下垫了厚厚一层干草，再挨个箩筐各自数了二三十种蛋放进去，紧接着，又去鸡笼里将四只母鸡全都抓了进来—— 这乡下土鸡身子瘦，腿又长，叨起人来也很疼，平时想抓还不容易呢。 像如今肉质肥厚的肉鸡，懒洋洋的，追它两步它懒得跑，干脆一屁股坐下了，但不论是下蛋还是吃起来，都跟土鸡没得比，只剩在效率。 为了抓他们，王丽芬特意一大早就没有开鸡笼的门，里头“咯咯哒哒”响了一早上了。 四只母鸡一一放进大孔的挑担筐，上头再倒扣一个筐，扣紧了，这么坚持个几天，母鸡就会开始准备孵小鸡了。 就这么等个二三十天，小鸡就该破壳了。 刚好那时候三月下旬，天气也暖和，万物生长，也是适合小鸡成长的好时候。 …… 经过两天的收拾，后山的麻栎树已经收拾的够了，而七块田，今天就剩最外围的两块了。 宋檀看着天气也差不多了，这就拉着宋乔打算将紫云英的种子播撒进去。 乌兰还有点犹豫：“现在一早一晚还冷得很啊……” 温差太大了，很容易把嫩芽冻死，最起码应该再等半个月的。 宋檀心想：我也知道。但是前两天头一回引动灵气没注意，这种子差点就直接发芽了。 唉，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种植的经验不足，压根不晓得对于这里的植物们来说，灵气有多珍贵。 再拖两天，要么提前把种子的活性耗干净，要么就眼睁睁看他们堆在那里直接发芽。 于是她只能表现的一意孤行：“妈，这紫云英又不是稻谷，哪有那么娇贵？肯定能活。” 再伸手一招呼：“乔乔，种子装好没？装好了咱们就去田里了。” 宋乔可不管是什么季节什么发芽的，腰间框子里装了满满的混了沙子的紫云英种子，也差不多有十斤了。 紫云英种子又扁又小，别看掺了沙子，掺的又不多，十斤都快够两亩地了，对于宋乔来说，更像是在玩儿。 他看起来喜气洋洋，充满期待： “姐姐，今天我来种地！” “乖乔乔，姐姐就知道你会种！” 姐弟俩便像两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一样出门了。 乌兰：…… …… 站在地头上，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被翻耕过的土块翻转着，还能看到里头已经萌发出白色根系的野草。 宋檀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家乡饭，虽说比城里好了太多太多，乌兰的手艺也是没得说。可随着她炼气期的精进，口中对于杂质便越来越难以忍受…… 每日吃进去的，经过一夜修炼，第二天还要再去上个臭烘烘的厕所…… 唉。 总之，跟修真者餐风饮露，琉璃净体，绝无半点干系。 想到这里，宋檀也急迫起来。 手里拎着的两大袋种子也同样迫不及待想要发芽了，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他们跃动的生命力。 宋檀再不犹豫，抓起一把来扬手挥洒。纷纷扬扬的，带着浸泡后潮湿的种子悄无声息落在泥土上，很快就与褐色的泥土融为一体，肉眼难以分辨。 无人察觉的地表，那旺盛的生命力喷薄而出，被人忽略的种子开始从内向外绽开一条条细缝。 只待一场滋润的晨露，以及适当的阳光，无须盖土，他们就能肆意而旺盛的生长。 这勃勃的生机使人万分宁静，宋檀低头瞧了瞧它们，决定等全部播种完毕，趁着白天暖和，悄无声息的多引些水汽来将他们压进土里。 一个月后，这里将会开出大片大片紫色的花朵来。 她收回成本的第一步，就是从这些紫云英开始。 抱着这股子回本的信念，宋檀没用多久便撒完了这块田地，正准备换下一块田，却见乔乔还蹲在田埂上，仔细打量那些种子。 “乔乔，你干嘛呢？” 却见乔乔一脸郑重的说道：“姐姐，你那样种根本不行，要挖个坑，放两粒种子，再把土盖上才行。” 宋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种玉米的方法吗？ 合着乔乔就只会种玉米呀！ 15.佩奇大恩 姐弟俩欢欢喜喜出门去。 最后倒是有一个欢欢喜喜的回来了。 “乔乔呢？” 乌兰问道。 宋檀“噗嗤”一声笑：“后边呢！” 话音刚落，只见后头小路上拐过来一个大男孩，乌黑油亮的圆寸头，瘦瘦高高的身体，此刻正拿袖子擦着眼泪，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哭哭啼啼…… “噗！”乌兰也没忍住，笑着去接他手里的筐：“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哎哟看我们乔乔这花猫脸，都哭丑了！” 有人心疼，宋乔哭得更大声了。 “妈……呜呜呜妈……我姐呜……我姐不好好种地！” 宋檀可不肯背这个黑锅：“胡说，所有种子我都撒完了，怎么就没好好种地了？不是给你留了一把，让你慢慢种吗？” 随后小声跟乌兰解释了一下：紫云英的种子只要直接撒到土里就行了，但是乔乔只会种玉米的方法，所以他非要一颗一颗的播种。 最后宋檀把所有种子都洒了，只给他留了巴掌大的地方，还有一把撑死了三五十个种子，让乔乔一个坑一个坑的播种…… 宋乔哭的好惨：“可你……可你！你乱撒种子，以后长不出玉米来了！我……” 他左右两只袖子在脸上胡乱蹭着，越说越心酸：“呜呜呜妈妈，我姐嗝……就给我一点种子，我种的好认真……到时候结玉米太少了，吃不饱呜呜呜……” 他泪眼朦胧的盯着宋檀：“我以后……我养不起姐姐了呜呜呜……” 哎哟这傻宝！ 宋檀一下子心软的一塌糊涂——难怪乔乔哭的这么惨，恐怕是记得自己一开始说种地养自己呢！ 结果种子一通乱洒，他肯定是觉得玉米长出来不够吃，这才又伤心又委屈。 果然，乌兰也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安慰说：“没事啊乔乔，妈会种地，妈养你！” 宋乔止住哭声，犹豫半天，又抽哒起来：“那、那也养姐姐。” 话音刚落，宋檀已经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好弟弟！乖乔乔！姐姐好感动啊——来，不哭了，擦擦脸咱们看佩奇！” “今天能看两集！” 最终，粉红色的猪结束了眼泪。 …… 三月初。 农历二月初三，惊蛰。 万物起始，虫草复苏。 宋檀已经回来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时间，宋三成带着村里人把山坡收拾的差不多了，田里也起了一层绒绒的绿意—— 那是刚刚发芽生长的紫云英，柔润的绿色从褐色的泥土中钻了出来，颤巍巍的，仿佛风一吹就折。 村里人看了啧啧称奇：“这现在的种子，都不怕冻了啊！你看这，往年三月份才敢撒种子的，这三月份都出芽了。” 连绵的一二十亩地全是这种毛茸茸的绿色，田地高低错落，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的心生欢喜。 村里所有人经过时，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 所谓“草色遥看近却无”，就是如此了。 村里的老人家牵着老牛从旁边走，忍不住问：“檀檀啊，等这紫云英长起来了，我把牛带到田里放放行不？” 紫云英营养好，吃起来也嫩，牛羊可爱吃了！原先需要牛拉水田的时候，每年都要让他吃上一场，后来不种田了，牛也老了。 紫云英也没人种了。 宋檀赶紧应承：“行啊李爷爷！到时候最下边那两块田，您把牛带过来往里头一放，随便吃！” 紫云英长得快，从绿叶子开始吃，能吃个把月呢！ 李老头想了想：“你今年就种这两块田是不？我带牛给你犁田咋样？” 牛犁田那肯定比不上耕地机，一天也就五六亩地。但，宋檀这里也就三亩多不到四亩啊！ 不然李老头才舍不得呢：“不过我这牛年纪大了，得慢慢犁，你可不能催。” “两天给你犁好，行吧？” 宋檀笑了起来：“行啊！太行啦！李爷爷，那我也不提钱了，到时候打了米，给您送五十斤吧！” 老人家吃的不多，五十斤够小半年了。 李老头心里高兴极了！ 现在的年轻人回来，动不动就是钱，也不是说请人干活不能给钱，但邻居间搭把手有时候总是显得很生分。 年轻人也不是不愿意多给乡亲们帮忙，但他们也不会啊。 让他们这群讲惯了村里人情的老人，总觉得难受。 还是檀檀这样好。 再说了，自己种的大米啊！那得多香呢！ 算一算，他有一二十年没吃到啦…… 没想到临了临了，还能再吃上。 老牛也似乎察觉出他的欢快，同样跟着长长的“哞”了一声，李老头也拍拍它的头：“走走走，回家！过段时间就有好吃的了！” …… 宋檀也在琢磨着： 紫云英，绿叶紫花，老牛…… 绝美素材啊！ 宋檀早就想好了，只不过如今多了牛，会显得更有生活气息。 至于说火了以后自己能不能带货——那必须能！ 不能带货她折腾这干啥呀？ 她敢保证：只要吃过一回，没人能够忍住不做回头客。 自己在后山引月峰种地百十年，除虫除草提升口味，那手段是学的妥妥的！ 就不信灵气种的菜，能没有市场！ 而且她打算种的很多蔬菜都是耐储存的，黑木耳，银耳更是适合网络销售。 现如今的物流又发达到大部分城市只要舍得花钱，都能隔日达，足够满足网购的需求了。 那些不耐储存的，打出名气后，当地就可以消化了。 她种田，第一是满足口腹之欲，第二才是赚钱。 至于赚多少，只要能回本，她反而没什么要求。 这么一盘算，接下来要准备的还有很多呢。 这几天她得赶紧把拍摄工具准备好，还得再把自己的剪辑手艺捡回来，到时候能不能红火，就看这波啦！ 想了想，宋檀站在田边，手指微动，又悄无声息的引动了丝丝缕缕的灵气…… 那常人肉眼难见的白色雾气缓慢的融入到田地中，紫云英的绿色仿佛又更上了一个层级。 微风一吹，那朦胧的绿意在此刻越发浓郁。 紫云英的根系在地里迅速抽取着营养，而附着在根系上淡黄色的根瘤菌又在反哺着这片田地。 大自然的生命便是如此。 周而复始，韵律循环。 16.挖野菜 惊蛰过后，便是春雨。 雾蒙蒙的小雨悄无声息的降落，整个田野山头都笼上一层淡淡的青雾色，毛茸茸，湿漉漉的。 宋三成刚给乡亲们结算好工钱，这会儿闻着外头雨和土的味道，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这雨来的真是时候。” 半个多月了，他们每天忙忙碌碌，乌兰要做一大群人的饭，还要家里家外的收拾。 宋三成要带着人去田里除草，山坡除草，砍树，修整树干，还得抽空搭好猪圈鸡窝鸭子棚…… 今天下午送菌种的才刚过来，明天就打算不出门在家点菌种了，这才把工钱结算出去大几万。 再一瞧，老天爷都照顾人：下雨了！ 乌兰拿着账本叹口气：“檀檀，你的六万块钱可没了啊。” “接下来再要花钱，那就是我跟你爸支援的，得听我们的安排。”不然真怕她手一松，又要安排出去了。 宋檀心里盘算一下—— 猪崽还没抱回来，不过猪圈都搭了，这笔钱她妈不出也得出。鸭苗得买，也得出钱。 鸡崽儿今年就先不买了，奶奶家正在孵呢！ 山坡林地都收拾了，种子也买齐全了，接下来点菌种需要点工钱，别的没啥开支了！ 她点头，问出了关键问题：“妈，吃啥啊？” 乌兰心里头憋气：“没钱了，吃啥啊？去，带着乔乔，坡上挖野菜去！” “好嘞！” 农村有野菜的坡地可实在太多了，别的不说，就他们家后山坡上的洼地里，一层一层的。 不过最适合挖野菜的季节还没到，现在恐怕量也不多，也就够他们吃上一顿两顿的吧。 宋檀回房间收拾了一下，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支架都带上：“乔乔，挖野菜去！” 宋乔乔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出院子了：“哦哦！下雨了！我要跟猪妈妈一起踩水了！” 然而这雨下的雾蒙蒙的，地面也才有点湿润的感觉，哪儿来的雨？ 乔乔沉默了。 姐弟俩跟猴子一样窜进山林，身后乌兰还在大喊：“扯把野葱，回来给你们炒鸡蛋！” …… 都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姐弟俩动作飞快，中间宋檀还去又看了一眼后山的粗糙猪圈—— 用木头搭着的一个大棚子，顶上用树枝雨布压的严严实实，里头用石头高高垫了起来，稻草还没往里铺，已经看出来相当清爽干净了。 这么养猪活动量大，猪肉肯定好吃。但也有个问题，猪每天肯定乱拉乱尿，山里头活动范围太大，又没办法给它圈个粪池，为此，宋三成琢磨好久。 不过，最终还是让他想出来了。 猪崽还小的时候，不让他们到处乱跑，不然山坡上有草地，有树根，还有石头，容易摔伤。 这个时候就先把他们的圈子放小一点，挖个浅坑出来，把猪粪慢慢扔进去。慢慢的，猪就知道在哪儿拉了。 等养成习惯了，大点再把范围一步步扩大…… 行不行的，宋三成也是头一回在山上养猪，试试看呗！大不了多费些功夫，每天在山上铲屎，到时候发酵起来一样能做肥料。 绕过这一片树林，到了后山半腰处一块平缓的坡地，满地绿莹莹的小草已经开始萌芽。 乔乔已经指着一大丛绿油油的野葱：“姐！炒鸡蛋！” 野葱，又叫沙葱，山蒜。它比一般的葱蒜要细小很多，甚至还不如韭菜粗壮，每次家里吃这个，乔乔的任务就是择洗它，因此印象很是深刻。 宋檀看着它，也有些犹豫：“这野葱长得这么好，中午是炒鸡蛋呢？还是炖鲫鱼呢？” 但不管怎样，先拔了再说。 不光是有野葱，旁边树林边儿还有一丛才刚生长的马兰头，个头有点小，但肯定能凑够一盘。 再来是荠菜，这倒挺多的，有大有小，乔乔已经拿着铲子高高兴兴的铲去了。 不过……到底东西太少，手机设备白拿了，没有什么值得拍的。 她叹口气，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野菜，现在都卖什么价来着？ …… 姐弟俩出去一趟，折腾了一两个小时，乌兰接过菜篮子，纳闷儿的道：“你们还去池塘边儿了？” “是啊是啊！” 乔乔袖子都湿了大半，一看就知道玩水玩得很开心。 乌兰翻了翻带过来的野菜：“这西洋菜倒是挺嫩的，别是才刚发芽都让你们掐回来了——怎么吃啊？” 宋檀想了想，在拌鸡丝和炖鱼汤中间果断作出选择：“凉拌鸡丝！” 鸡丝得用鸡胸肉，村里头谁还单卖鸡胸肉不成？ 乌兰没理她：“那行，我去炸点花椒油，中午凉拌了，这几天招待人都是大鱼大肉的，刚好吃点清淡的。” “这怎么还有马齿苋？就这么一把啊？那等会儿一起拌了。” 野葱倒是挺多，瞧这整整齐齐的模样，肯定是乔乔在池塘边一边玩水，一边收拾干净了。 乌兰一副基本满意的模样： “刚好上回钓的鲫鱼也化冻了，再炖个汤吧，剩下的炒个回锅肉，不然这天儿光吃凉菜，太寒了。” 最后是底下厚厚一层荠菜，乌兰果断做出安排：“刚好晚上包饺子吃！” 不做饭的宋檀没资格挑剔，何况她也挺期待的。 这会儿提起另一件事： “妈，最近天气暖和，我看这一场雨下了之后，野菜肯定疯疯的长。不然我明天多挖点儿，然后坐班车去市内卖了？” 这回真让乌兰刮目相看了：“你去摆地摊啊？菜市场你去过吗？” 宋檀明白她的意思——换成原来的自己，那肯定脸皮薄，放不开。 如今嘛…… 回来折腾半个月，钱都花干净了。再不搞出点成绩来，下次申请拨款，还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呢？ 更何况，她趁着这场春雨，可引了不少灵气去山坡池塘，明天怎么说也得收个几十斤吧！ 这不先去试探一下市场吗？ 于是她拍着胸脯：“放心吧！明天我肯定行！” 宋三成一直没吭声，闻言倒是接了一句：“班车早上六点就要走了，还得在镇上绕一大圈，到市区都快九点了，哪有几个人买菜？” “这样吧，檀檀你明天下午收拾菜，早上早点走，我骑摩托给你送到路口，你在路口坐面包车，刚好赶上早上菜市场卖菜。” 17.荠菜饺子 春雨在夜里下的更大了。 雨声淅淅沥沥，在寂静的深夜中迅速的滋润着泥土，冷凉的水汽带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在山林池塘和田地里弥漫，让那青色更加浓郁，让那嫩叶越发舒展…… 等到天亮时，雨停了，但天气仍旧阴沉沉的。 宋三成从外头抱来几根柴火，填塞进去将炉子烧的更旺，一边拍拍手：“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忙忙碌碌几天，也就昨夜和今天空闲了下来，乌兰最近连续睡了好觉，闻着空气都是清清爽爽的，心情也美得很。 “吃饺子吧，昨晚上那荠菜多新鲜呢。” 翠绿的荠菜切碎，跟略带有颗粒感的肉末混合在一起，柔软的面皮一包一裹，在调和个醋汁…… 鲜。 鲜的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宋三成一个人连干两大碗。 乔乔更是吃了小三碗，然后再喝了半碗饺子汤：“妈，好好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真不是一句瞎话，昨晚上才包的，乌兰还琢磨着吃不完冻冰箱里，回头当早饭，可没想到这段时间大家饭量都上涨，一顿就给造没了。 除了宋檀。 鲜是鲜，有杂质也确实有杂质。宋檀在这种混合的滋味下吃了一碗，宛如是吃了一碗掺了沙子的浓香米饭。 每次吃饭，她都发誓自己一定要将口粮种出来。 乌兰看她仍旧瘦瘦的模样，此刻也纳闷：“你是不是在外头上班给胃饿坏了？一天天的没少干活出力，怎么胃口还这么点儿？” 宋檀心想：她倒不是胃坏了，纯粹是嘴刁了。 但假如吃野菜还要挑拣的话，她妈大概会翻个白眼，骂她一句：“你就是好的吃多了，惯的。” 所以她转移话题：“昨天的野菜好吃吧？这雨水之后，肯定更好吃！” 野菜好吃吗？ 那咋不好吃呢！ 那一把绿油油带红梗的马兰头焯水切碎了，再剁点肉沫。 然后磕个鸭蛋打散，加点料酒，盐和味精，用漏勺在锅里炸成蛋丝。 紧接着煸葱花姜丝，再把肉末，马兰头和鸭蛋都倒进去…… 松脆酥香，清润爽口，那能不好吃吗？ 剩下的西洋菜焯水，放盐和味精拌匀。 再把花椒放在油里慢慢煸炸出香，然后调个酱油姜蒜汁，白糖，味精，花椒油，辣椒碎，葱花全部加进去，把那焯好的西洋菜嫩段儿，这么一拌…… 吸溜！ 清脆嫩爽，麻辣鲜香。 配上野葱鲫鱼汤和炒鸡蛋，一家四口把昨天的一筐子野菜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吃撑了才剁荠菜包饺子。 如今想想就觉得馋得慌。 昨天的野菜都这么好吃，今天的野菜经过灵气催发，应该更好吃吧？ 宋檀想着自己的头一回生意：“妈，你说我明早上卖多少钱一斤呢？” 别看三月初惊蛰了，实际上青菜都还没有起来，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生菜发苦，黑白菜已经老了，黄心菜更是不甘甜，去一趟超市，随便是个什么大棚菜，也得十块八块起步的。 乌兰操持家里面头头是道的，卖野菜却是零经验，想了想：“你要不都十块钱一斤吧。” 没啥原因，就图个好算账。 这个价格对于如今的青菜市场当真不贵，但毕竟是野菜，乌兰内心知道市里头人人爱吃，可小时候的经历仍让她下意识的不在乎。 因此这十块钱都说的格外没底气。 宋檀想了想，十块钱倒也行。 野菜不经吃，别看一大把，下锅焯水就成一小团儿了。她相信灵气滋养出的品质绝对好，但头一回生意，总得叫大家尝到滋味再说以后。 “那行，就十块钱！” 宋三成则商量着：“今年的荠菜真不错，要不再包点饺子冻着吧！不然过两天开始点菌种，忙起来又是囫囵着吃。” 过两天做好准备就要点菌种了，宋三成跟宋檀商量，这个活儿不需要特别快，干脆请一些老头老太太来干吧。 “他们年纪大了，手上动作不一定慢。慢了檀檀你也别嫌弃……咱们村现在就剩这么多户人，他们年纪大了，每天坐在那里就是发呆打瞌睡，看着也凄凉。” “干脆叫过来，也不提钱，就是慢慢做，做完了咱们买点肉帮忙提回去，有什么事儿咱们搭把手，干活的时候你爷奶帮忙看着……你看行吗？” 行啊。 那怎么不行？ 宋檀满口答应。 一来如今木耳银耳萌发还不着急……她外围的网子还没拉好呢！ 再来，都是村里人，找谁干不是干呢？她爷爷奶奶这几年精神也越发消沉，有个事儿干，总比发呆好。 只是…… 宋檀瞧了瞧自家又是摩托又是花坛的小院子：“咱们家院子有点小了吧。” 点菌种需要将菌种按进麻栗树干上提前打好的小孔中。树干有些长也有些重，院子倒是堆得下，只是过往走动总是不方便。 宋三成想了想：“我待会儿去跟你爷说，就放他院子里，那里宽敞。你奶奶负责做饭，你妈去帮忙……村里老人家也就八九个人，吃的不多，咱家把米面菜拿过去就行了。” 一家四口把事儿捋了捋（乔乔负责哼哼），觉得都安排到位了，宋檀眼看快九点了，赶紧招呼乔乔： “走，带个大筐挖荠菜去！” 顺带看看昨天的灵气催生了多少野菜。 再次熟门熟路的爬上山坡，乔乔惊呆了。 他张开嘴：“(⊙o⊙)哇！” “姐姐，好绿啊！” 可不是好绿吗？ 野葱一丛丛的疯狂生长，浓密的仿佛一层层的头发，占据了整个山林坡地的边缘线。 昨天才将将够一盘的马兰头如今竞相探出翠绿的头来，青梗红梗挤在一起，生怕人一把揪不下一盘儿来。 荠菜……荠菜就更不用说了，密密麻麻的生长在夹缝中，叶子嫩的仿佛要出水。 还没采摘就能闻到这一片浓烈的青草芬芳。 跟旁边树林才刚萌生出绿叶苞的那些枝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反差。 宋檀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也很有自信。但此刻，仍是恍恍惚惚靠着乔乔才挖了一筐子鲜嫩的荠菜回去。 回去时顺带绕到池塘边看了眼。 很好。 密密麻麻的西洋菜和马齿苋一片一片的占地盘，跟打了激素一样疯狂生长，池塘边都看不到地面和水面了！ 她压抑着内心的欢喜—— 如今这些菜，也太给灵气面子了吧！ 18.收拾野菜 吃过午饭，宋檀就提着筐打算去挖野菜了。 天仍旧阴沉沉的，十几度的气温，没太阳的话着实说不上暖和。这个天儿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烤火，少有人出门。 乌兰看了眼她提的大筐子，也心疼女儿这段时间辛苦：“挖野菜不用去那么早，傍晚再去，省得明儿不新鲜了。更何况这个天气也没多少，收拾起来快得很。” 宋檀想起了坡地池塘边密密麻麻的绿色，心想要是没灵气，那倒真不用这么积极。 但此刻她带上乔乔：“没事儿，妈，你先包饺子吧，我感觉今天的荠菜特别鲜。” 眼见着女儿非要去，乌兰也不拦着了，只嘀咕道：“都一样是荠菜，昨天跟今天能有什么区别……” 她坐在火炉边，打算把上午挖的荠菜择一择，然而手一拿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怎么瞧着这么好看呢？” …… 乔乔当真是个好帮手，一筐菜换一集佩奇，不多时，他就带着满满一大筐的荠菜回来了。 绿油油，鲜嫩嫩，怎么看怎么好吃，怎么看怎么夸张。 宋三成正帮忙挑菜呢，接过筐子却一愣：“昨天不是说没多少吗？这下一场雨，长这么快呢？” 这可是个大箩筐，荠菜小小的一株，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筐子里都堆的高高的，颤巍巍的，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几棵。 乔乔不懂这些，反而很是自豪：“还有好多好多——” 他心想：虽然姐姐不太会种地，但没关系，乔乔现在会挖菜！ 乔乔养她！ 一时间豪气顿生，小猪佩奇也顾不得了，拿着两个空筐又接着出门了。 而家里，宋三成把荠菜倒出来称了一下：“哎哟，这得有十几斤了！” 乌兰心里也很惊讶，不过：“刚下了雨，这菜水淋淋的，还有上面带的点泥巴，估计也就十斤重吧。” 那也不少了呀。 这一筐子十斤，无本买卖，按十块钱一斤的价格算，就是一百块钱了。 …… 这一趟挖野菜，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宋檀回来时，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巧的是，刚回来又是一场雨哗啦啦的下来了。 一家四口也顾不上包饺子了，抓紧收拾野菜吧！ 这灵气催生的野菜，光看着就青脆欲滴，食欲满满，宋檀不信十块钱一斤没人捧场，于是奸商本质萌发： “妈，稍微挑拣一下，泥巴涮涮，根部别都去了，再拿几根草捆一下就行。一捆一斤二两，省得明天掉称。” 乌兰还刚准备每个挑拣的干干净净的，心想这估计就得折腾好久。 没想到宋檀这么说，她不由纳闷：“那你这一斤，能吃的也就七八两吧？还能卖十块钱吗？” 那怎么不能？ 宋檀打开手机软件，本地市区配送蔬菜的，生菜都要14.8一斤了！ “野菜啊！新鲜的，带着点泥土和水分的新鲜野菜，十块钱算便宜了好吗？” “你忘了去年开春的香椿，五六十一斤呢！都按两卖的。” 那倒也是。 乌兰想了想：“行，反正也没啥本钱，你就去卖吧。卖不完也别慌，拿回来我焯水晾干了冻冰箱里，过年还能吃。” 一家四口于是各有分工。 宋三成负责收拾泥巴，乌兰负责挑拣，宋檀负责称重，乔乔负责拿长草把每一堆绑的整整齐齐的。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这堆野菜才算收拾完。再一称重—— 嚯！ 马兰头，马齿苋，荠菜，西洋菜，野葱，一共80小把，算下来百十斤了！ 宋三成当即改变主意：“明天要不还是包个车吧，200块钱来回虽然贵，但是人家到门口来接。不然这么多菜，上哪坐车去？” 就是成本一下子起来了。 宋檀当机立断：“包！” “对了爸，我明天把乔乔带上。” 宋三成下意识反对：“带乔乔干什么？你是去做生意的，他到时候闹起来……” 然而话音未落乔乔就大声抗议：“乔乔要去卖菜！” “乔乔不闹！” “乔乔要出门！” 乌兰想了想，叹了口气：“也行，带上吧，也该叫他见识见识陌生的环境。不然天天在村子里，连个一起玩的都没有。” 偶尔去市内带他一趟，还得接受别人的打量……乌兰心酸着呢。 宋檀假装没听出里头的苦楚。 她有灵气的那天晚上就试过了，乔乔他……他在胎里就没有发育完全，哪怕她修炼有成，也照样没什么办法。 只能说，保证他强身健体，少生病吧。顺带多多锻炼——六岁孩子的智商怎么了？六岁孩子懂事的还少吗？ 于是此刻高兴的拍着乔乔：“乖乔乔！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了！明天一定要好好帮忙哦。” 乔乔骄傲的应下了，超大声的。 一家人折腾了大半天，这会儿才终于感觉到饥肠辘辘，但是挑菜挑的腰酸背痛的，大厨乌兰发出了敷衍的叹息： “行吧，刚好下午包饺子还没来得及放冰箱，就吃这个吧。” 刚好，宋檀也想尝尝今天荠菜的味道：“妈，多煮点。” 乌兰原本打算跟早上煮差不多的，宋檀这么一说，她一边嘀咕着一家人太能吃，一边还是多煮了一碗的量。 然而等饺子出锅时，刚吃到第一口，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乔乔扑腾腾开始蹬腿了：“好好吃！好好吃哦妈妈！” 他一边说着，一边被烫的呲牙咧嘴，然而就算如此也没舍得吐出来，仍旧牢牢的捧着碗： “天底下第一好吃！” 宋三成更是狼吞虎咽一口气旋进去小半碗，这才发出满足的叹息：“就是，这饺子今天怎么这么好吃？” 宋檀更是喜极而泣：回来这么多天了，总算在今天吃到一口正常的不加杂质的饭菜了，天哪，她也能炫三碗！ 只有乌兰一边吃着，一边想着—— 今天下午拌饺子的馅儿，跟往常也一样啊！ 难不成一场春雨过后，荠菜都变得这么好吃了？ 她匆匆三两口吃完，就放下碗，从绑好的野菜里各自挑了一把，然后进厨房又是一通收拾，等端着盘子再出来时，饺子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只有宋三成还讨好的看着她：“我也没吃饱……要不，咱俩再吃点？” 19.野菜开卖 乌兰才吃了一碗，饱了，但没完全饱。 但是按照家里人的饭量，今晚绝对都吃撑了，于是她一口拒绝：“饺子明天早上再吃。来，先尝尝今天这个野菜！” 她拿的是马兰头，马齿苋和西洋菜，图省事儿，也纯粹是为了试试口感，所以焯水以后拿同一份料都拌了。 此刻红的辣椒，白的芝麻，黑褐色的酱醋和绿色的嫩叶茎秆交织在一起，一股子酸爽辛辣的清香扑面而来。 宋三成当下再不犹豫，赶紧伸筷子夹了往嘴里一送—— “唔！” 鲜美，麻辣，酸爽，脆嫩……各种口感交织在一起，宋三成吃的欲罢不能，一筷子都能夹走半盘子的菜。 就是吧…… “这也太开胃了，早知道煮一锅米饭好了。”他遗憾极了。 乌兰却看了看他的肚子：“别吃了别吃了，也不怕撑坏了——我尝尝！” 这一尝之下，一家人也都沉默了。 半饷，乌兰才犹豫的问道：“这……十块钱是不是卖便宜了？” 宋檀当机立断：“属于贱卖了——听我的，20块钱一捆！”早上去卖，卖不出去也不怕，中午吃过饭的回头客必定还会再来！ 如今，搞钱要紧！ 乌兰又瞬间后悔：“早知道我每样只抽几根尝尝的！” …… 第二天一大早。 真的是一大早，五点半宋檀就被叫起来了，宋三成还打算跟着扛菜，结果发现自己闺女一手一箩筐，乔乔再抱一箩筐，七八十捆野菜这就上车了。 “真不用我跟着去啊？” “不用，有乔乔呢，乔乔能帮忙，是吧？”宋檀拒绝他。 乔乔在旁边答应的超大声：“是的！有乔乔就够了！” 宋三成茫然的伸着手站在那里，突然生出一股“老了”的心酸。 直到乌兰又叫他：“锅里还剩一点饺子，你吃不吃？” “吃！”他瞬间就把这突然的伤感扔掉了。 …… 开面包车的王叔是村里的熟人，这会儿一边看路一边好奇：“檀檀啊，你这是去市区卖菜啊？” 宋檀点头：“是啊，现在天冷，吃个新鲜嘛。卖不完拿回来自己吃，也不费什么事儿。” 这倒是。 王叔点点头：“挺好的，现在年轻人哪舍得吃这个苦呢？你爸妈真是有福！” 双方一番商业吹捧，等到车子停在老城区有名的菜市场边上，还不到七点钟。 说是菜市场其实并没有正经规划过，只是挨着河边，四通八达，大家便默契的在这里挑着担推着车来卖东西了。 宋檀甚至都不用交什么摊位费，将箩筐一一摆在身前，再拿出两个折叠小板凳，一叠塑料袋，这就算是齐全了。 “姐，我来卖！” 乔乔已经迫不及待了。 宋檀赶紧把c位让给他：“好，乔乔卖——知道多少钱吗？” “知道！” 乔乔摩拳擦掌：“二十块钱一捆，不还价！” 知道这个就行了。 宋檀想了想，把昨天在村部打印的两张二维码也贴上——一张收款码。 而另一张：野菜上新预告群，扫码加入，新鲜野菜，提前预告。 她敢拿自己的修真生涯发誓，今天吃过她家野菜的，绝对会成为回头客。 …… 今天天气倒好，七点钟太阳虽未升起，可天边已经隐约能见到朝霞了，菜市场来来往往，穿梭着许多身穿着珊瑚绒睡衣或老旧羽绒服的家庭主妇。 姐弟俩乖乖巧巧的坐在小马扎上，两人样貌相似，瞳仁黑亮，皮肤雪白，长得又漂亮又喜俏，恰是最和气的面相。 而且还这么年轻呢。 再瞧这菜市场，别说摆摊的，卖菜的都没几个年轻的。 来往买菜的，不由就将目光投射过去。 再顺带看一看面前的筐子里——哟，这什么天儿啊？居然都有这么鲜嫩的野菜了，还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姑娘，你这荠菜怎么卖的？” 过年青菜贵的要死，再加上来来往往的待客，大家一看到荠菜，首先就想起了新鲜水嫩的饺子。 这阿姨一问，仿佛开了个头，周围也慢慢有人围了上来。 “我知道，我知道！荠菜，20块钱一捆，一斤！” 乔乔已经迫不及待的抢答了。 他坐在板凳上，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阿姨，又乖又可爱，圆寸脑袋毛茸茸的，没有一个老阿姨能抗拒。 更何况…… 大人说话，和小孩子的语气，是不一样的。 问话的阿姨诧异的看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却见乔乔仍旧执着的盯着她，于是试探着皱起眉头： “这也太贵了，十块钱能卖吗？” “不能不能，”乔乔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再次强调：“荠菜饺子，我早上吃了三碗！” 他拿手，比出了一个三的模样来。 宋檀也跟着笑：“是啊，阿姨，这都是我昨天去现挖的，吃起来特别鲜嫩，二十块钱真的不贵。” “而且这一捆一斤，只有多的没有少的，现在的大棚菜多贵呀！春天到了，咱赶早吃一口新鲜的野菜，也清爽清爽。” 再一指旁边的二维码：“您要是不放心就扫码进群。如果不好吃，直接微信找我，我给你退款。” 这话说的格外有自信，面前的阿姨瞬间做下决定。 只是面前的筐子里，选择太多了呀！ 这要买哪一样儿呢？ 她纠结了。 然而阿姨略一迟疑，乔乔就耷拉着眉毛，可怜兮兮的仰头看着她： “阿姨，你不想买吗？乔乔挖的呀！” 阿姨心都化了，在场众人也都看出问题来了，当下一口答应：“买！” “但是阿姨不知道买哪一个，怎么办？” 乔乔茫然的眨了眨眼：“那就都吃一口吧！”他有时候买零食也会这么痛苦的。 “哎哟！”摊子前一群人笑的欢乐：“你这小孩，还怪贪心的。这都二十块钱一把，那买一回得一百块钱了。” 乔乔却不服气：“乔乔连吃两天啦。” “荠菜，包饺子。” “野葱，炖鲫鱼，炒鸡蛋！” “马……马……”他忘名字了。 宋檀赶紧摸了摸他的头：“乔乔真棒！” 然后手脚利落的把菜拿起来给大家看：“马兰头炒肉或凉拌，西洋菜也鲜嫩，马齿苋更是清热消火……” “咱家这野菜，保证吃了一回还想第二回。” 这菜被她翻来覆去的拿出来给众人看，棵棵鲜嫩，叶片翠绿，没有半点损伤。 再加上周围都是买菜的行家，用手一拿就知道这姑娘没有缺斤少两——话说二十块钱一斤，还是村里头现挖的野菜，当真也不算贵。 大伙儿越看越心动，再看看手里提着的大棚菜—— “来，荠菜给我来两斤，我儿子就喜欢吃饺子！” “我也要两斤——再来一把那个野葱，哎哟，真是野生的，味儿冲！我有十几年没吃过了！” “我也要！马齿苋再给我来一扎，这东西消炎利尿的……” “马兰头下火才好呢，我要这个，给我来两捆——荠菜我也要！” “西洋菜！西洋菜太嫩了，我要三把，给我女儿拿一把！” 20.菜市场老同学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当一群菜市场资深挑选人围着一个小摊子竞相选购时，后续围上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宋檀只觉得二维码收款不停在响，手中不停的装菜。 这个要野葱，那个要荠菜，还有的要马兰头…… 亏得她是个修真的，眼疾手快，不然头一回卖菜就碰到这场面，肯定要被人家混水摸鱼了。 乔乔在旁边欢欢喜喜的将塑料袋一拽，一抖，抖开了递给姐姐，玩的开心极了。 他不懂生意好坏，但是拆袋子是真的好有趣哦！ “乔乔，喊一声，就说荠菜卖完了。” “哦。” 他乖巧的放下袋子，站直身体，将双手拢在嘴边：“荠菜——卖完啦！” 这么一喊，后边儿没买到的越发不甘心：“怎么就没了？我等着包饺子呢！” 还要不死心的排前头去——没鱼，虾也行啊！ 而更远处的顾客一听——什么？现如今有卖荠菜的？哪里卖的？这就卖完了？ 哎哟那荠菜肯定好！得去看看，认认摊子，明天赶早！ 于是随着太阳升起，小摊子前面的人越来越多，乔乔这时沮丧的讲： “姐姐，没袋子了。” 顾客如今哪还在意袋子不袋子的呢？ “没事！我有袋子，快把那捆——旁边那捆给我！我给你扫码了！” “我有零钱——来，两捆，四十块钱。” 乔乔欢喜的接过去，大声道：“我收了！” 哎哟这棒小伙儿，傻乎乎的，看着多叫人怜爱啊，阿姨们的动作越发温柔了。 而这时，乔乔又是一嗓子：“野葱——也卖完啦！” 接下来是马兰头。 马齿苋…… 等到最后还剩三把西洋菜时，眼前的摊子终于清静了下来。 宋檀也松了口气，这会儿看着乔乔，只见他盯着前头吹泡泡的小孩，也目露期待的看着宋檀。 宋檀笑了笑：“乖乔乔，今天帮大忙了！来我看看，挣了多少？” 乔乔赶紧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有八百多块钱了，还是菜市场带现金的人多。 “不错不错！” 宋檀大方的分他二十：“拿去，不能走远，这附近喜欢什么，都可以买。”有灵气帮忙看着，也放心一些。 不然他这样的傻孩子在外头游荡，确实很危险。 乔乔接了好大一笔钱，心脏都在怦怦跳。 他平时有帮家里跑腿，但是纯粹买零食给这么多钱，还是头一回呢！ 其实他不太会加减乘除，村里也没有同龄的孩子，很缺少交际。 但是宋檀既然把他带出来，就是有意要锻炼他，如今就二十块钱，随便他花吧。在老家，村里小卖部零食都少的可怜，更别提玩具了。 “不过要是钱不够就不行了，也不许走远了。” 这河边早上有卖菜的，晚上有乘凉的，自然少不了卖小孩的东西。 乔乔的眼神一会儿看看五颜六色的风车，一会儿看看泡泡机，还有小朋友嘴里吃着的辣条…… 他瞬间挪不动脚步了。 …… 而宋檀则看了看手机收款——76捆菜，还剩三捆西洋菜。 现金860，手机收款600整。 看来今天没有被浑水摸鱼，满意！ 再看看之前的二维码群——遗憾的是，阿姨们挑菜是一把好手，可扫码进群却显得生疏且抗拒，如今群里只有15人。 不过，这也是个好的开端啦！ 宋檀将群设置一下，同时发了公告： “感谢大家支持今早的野菜，不好吃保证退款！请大家放心。另，每次卖菜前会提前群里通知，希望大家不要错过……” 还没发布出去，就听身边一道难以置信的声音：“宋檀？” 宋檀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年轻女人正挽着男人的胳膊，惊讶的看着她。 宋檀想了好久，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个人来：“吴倩倩？” 她的高中同学。 “对啊！”吴倩倩看了看她的打扮——老旧的羽绒服外套，运动鞋，还有用黑皮筋简单扎着的一头长发，素面朝天的面孔。 虽然皮肤细腻无瑕，五官更是越看越舒服，越来越漂亮…… 但，那有什么用呢？ 瞧瞧，她面前是一个空荡荡只剩些许菜叶和泥土，以及三捆不知道是什么的青菜的大箩筐。 分明是卖菜剩下的！ 吴倩倩眼里露出深深的难以置信和同情：“我听说，你是在宁省上班啊？怎么现在在菜市场卖菜来了？” 宋檀当初长的秀气又漂亮，人也温柔，班里很多男生都对她和和气气的。 吴倩倩那会儿却是小辣椒脾气，跟谁都骂，很看不上宋檀这模样的。 后来她考了大专，在学校里谈了如今的男朋友，就是身边这位。 如今对方来她家里拜访，吴倩倩也是有心展示，这才带人来菜市场转一圈的。 没想到这么“惊喜”，居然遇到老同学了。 宋檀微微一笑：“是啊，宁省压力太大了，干脆回老家陪我爸妈了。要买野菜吗？昨天刚摘的西洋菜，拌一拌很好吃的。” 她说的这么坦荡荡的，反而让吴倩倩卡住了。她身边的男朋友却认真看了看筐里的菜：“这个是野菜？要怎么吃？好吃吗？” 宋檀还没回答，乔乔却欢天喜地带着一个五彩风车回来了，一看有人要买菜，越发来劲：“好吃的！超好吃！乔乔一个人要吃三大碗！” 反正不管是什么，在他这里都跟荠菜饺子是一个好吃的概念。 他眼神纯真，笑起来也像孩子一样，吴倩倩脸上的怜悯更是明显：“哦对，上学时你说过，你有个弟弟，脑子不太——” 话音未落，身边男朋友“咳”了一声，吴倩倩赶紧住了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后拿手指谨慎的拈着西洋菜上捆着的草绳，拎起来看了看： “你也不容易，我听说农村经常会重男轻女……啊我的意思是，这菜我都要了吧。” 宋檀却不在意。 高高在上怜悯心态的人哪里都有，而且他们可能只是找点优越感，并不一定有坏心思。 再加上修炼百十年，早就无所谓了。 于是这会儿就把吴倩倩男朋友当顾客对待： “没必要买三捆，西洋菜毕竟是野菜，没吃过的可能做不好。” “你要是尝个新鲜，买一捆就够了。回家炸个花椒油，用辣椒酱油盐醋什么的，焯水拌一拌……” 吴倩倩身侧的男朋友听得认认真真，甚至有点馋了： “那行，那我们要一捆尝尝——多少钱？” 21.老顾客 “二十。”虽然不介意，可也没啥好感。 宋檀可没有打折的意思。 “什么？！” 吴倩倩不开心了——她哪里正经买过几回菜，如今一听这么贵，就觉得宋檀是在杀熟。 “野菜而已，又没成本的，哪里要这么贵？宋檀，咱们可是老同学，你不能这么坑人的。” 话音刚落，身后却突然挤进来一位阿姨： “哎哟，还有菜吗——就剩三捆啦？那我都要了！” 阿姨一边熟门熟路的把三捆菜都装袋子里，一边生疏的眯着眼睛扫码进群，嘴里还在絮絮叨叨： “我最早买的，本来想吃个新鲜。没想到回家拌面，我孙女吃了好大一碗！你不知道她多挑食的……我现在进群了，姑娘你明天你要是还来，提前说一声啊！” 说完又从兜里掏出六十块钱，麻溜儿的塞给乔乔，眼神慈爱的要滴出水来： “乖宝，阿姨下回买菜还找你啊！” 阿姨满载战果，意气风发的走了。 吴倩倩和男朋友尴尬的站在原地——他们也没想到，自己挑三拣四，指责同学宰客，没想到人家连砍价都不砍，直接包圆了。 这野菜就这么稀罕，这么好吃吗？ 两人心里挂着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肯定好吃！ 扭捏了一会儿，吴倩倩男朋友拿出手机，悄悄对准群二维码扫了一下。 …… 宋檀却看了看手机，心满意足：呀！群成员17人，而且这才一上午就拥有了回头客，不错！ 她一把拿过乔乔的风车，“呼”的吹一口气，五彩风车呼噜噜转起来，乔乔也高兴的看着她： “姐姐，都卖完了吗？” “卖完啦！”宋檀也指一指箩筐：“乔乔收拾一下，姐姐去打电话叫车来接咱们。” 想了想又问：“还有钱吗？” 乔乔拍了拍兜，把剩下的零钱翻给她——加上阿姨给的六十，一共还剩七十五。 风车五块，看起来人家没有多要钱。 宋檀干脆把十五重新递过去：“去吧，还有什么喜欢的一起买了，乔乔这两天太辛苦啦！” 姐弟俩旁若无人，再回头时，吴倩倩和她男朋友已经没了踪影。 …… 野菜卖的出乎意料的快，王叔开车来接他们时还在诧异： “生意这么好？檀檀你价格肯定卖的便宜吧？” 不然这菜市场到处都是新鲜水嫩的大棚菜，又干净又齐整。对比之下，如果不是价格好，就算是野菜，也不至于这么畅销。 早上那三筐子扎扎实实的，可不少呢！ 宋檀笑了笑：“还好，现在野菜还少，大家都想吃个新鲜。” 这倒是。 真正等到野菜上市的时候，那得清明前后了。 姐弟二人回到家，才不过上午十点钟。 宋檀结了今天的包车费，眼看着车子远去，回家就跟她爸提议： “爸，你要不抽空去考个驾照吧？” 她把钱拿给乌兰看：“野菜还能卖一段时间，一天包车费就要两百。等到咱们田里真的开始种蔬菜了，还能天天包车呀？” 一个月就得六千块钱，但是如果买个五菱面包车，也就几万块钱的事儿。分期会更便宜的。 算来算去，多划算呐！ 然而宋三成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我不学我不学，你大伯前年去学，那个科目一的题死活记不住，我都五十多了我去学那个干啥！” “再说了，你不是有驾照吗？你开就行。” 他未战先怯。 宋檀也不勉强：“那妈你去学吧，我觉得你比我爸稳当，开车更合适呢。” 乌兰只犹豫了一瞬，立刻就答应了：“你爸就这样。我学就我学，我原先学骑摩托的时候，也很快！檀檀你现在这么聪明，就是随我！” 宋三成：…… 他……他也不是一定不学啊……怎么不再劝劝呢？ 宋檀却是鼓励道：“妈，你肯定能行——咱们每天卖菜，这野菜口味这么好，价格又贵，万一王叔问价钱，我说不说都不合适。还是自己有车方便。” “那确实。”乌兰心里也盘算着：要是大伙都知道野菜能卖钱，一窝蜂的过去，那以后就很难叫得上价了。 说来也稀奇，她今天早上在村子里溜达一圈，到处都光秃秃的。也就只有自家后山和池塘边，一片茵茵绿意。 哎哟！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啊！ 再者，今年自己这地头上的野菜确实好吃。村里人若要去摘了偷偷卖，乡里乡亲的，田间地头，还能分个明明白白，野菜都不让人家吃吗？ 可二十块钱一斤，自己吃，多奢侈啊！ 再看看女儿今天带回的1500块钱，最大的成本也就是车费两百…… 她心一横：“你明天再去看看野菜，要是还这么好吃，后天就再卖一回。卖完了别急着回来，去买辆车。” “我听说现在的面包车也不贵，是不是？” 灵气也不是吃一回就没有了，更多的都蕴藏在根部呢！野菜的味道，短期内不容置疑。 至于买车…… 宋檀手一伸：“卡给我，证件带上。我下午就跟我爸一起去市里看看。顺便刚才短信说我身份证办好了，我下午去镇上拿。” 再瞧宋三成：“爸，你不是认识人多吗？我记得有个叔叔好像是专门做二手车的，咱去买辆五菱吧。” 农村里别的车不说，就是小皮卡小面包最实用。 送菜嘛，还能开个越野咋滴？ 就可着三万块钱挑吧！ 这下子，果断如乌兰也是心头一哆嗦：“你才挣回来一千五，就要花三万出去？” “晚一天就是两百块钱成本啊妈！”宋檀也说的恳切。 最终，两百块钱以微妙的优势打败了乌兰。 她回房去，干脆将卡塞到宋檀手里： “拿走，都拿走！” “家里六万块钱全在这里了，你想怎么花怎么花。挣了钱我也不要你的，没钱了你也别找我。” 之前不给是觉得不靠谱。 现在嘛，不靠谱是不靠谱，但是看着确实是在认真考虑挣钱的事儿。 再看看乔乔，一手拿风车，一手拿泡泡机，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转圈圈呢，把佩奇都忘在脑后了。 他们夫妻俩辛苦半辈子，为的不还是两个孩子吗？ 乌兰这么一想，也觉得没那么发愁了。 宋檀：…… 还有这等好事？！ 她赶紧把卡接过来，迫不及待的说道：“爸，你赶紧的，打电话问问啊！” 22.明天多买一点吧 男人对车的情怀，那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宋三成打完电话还在絮叨，说什么自己开车不安全，山路不好走，又说二手车容易受骗…… 但等到了地方，他的朋友带他去厂房看那一排排的车，他瞬间就把自己的话抛诸脑后了。 这会儿对着面包和皮卡，左右纠结。 “檀檀啊，面包车刮风下雨也不怕，就是容量稍微小一些，要不……” “皮卡能装。” “但是万一天气不好，东西放后边不方便啊！” “皮卡能装。” “面包车能坐好几个人，你也不能光为了卖菜……” “皮卡能装。” 她爸真是……被人家哄的三言两语找不着北。不为了卖菜她买什么车呀？还嫌城市里头的空气不够浑浊吗？ 再说了，几块田她打算种的东西可不少，不找个能装的，那得多费多少功夫啊？ 23500块钱一辆二手皮卡，连带车牌什么的一条龙，宋檀虽然对车没那么懂，但是她仔细看了看卖车的人，人品不差。 宋三成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坐在副驾驶上突然感叹：“唉，这车是啥手动挡是吧？那你妈一个人能行吗？还得我来开——我等下就去镇上问下驾照报名的事儿。” 宋檀忍笑：“嗯，你俩一起，有个伴。” 宋三成没注意她的语气，这会儿已经拿眼睛盯着仪表盘了。 …… 回镇上拿身份证，又买了几个塑料菜筐——箩筐不太规整，用来装菜没法摞起来，挺占地方的。 车子刚好停在院子外，他们这里稍有些偏僻，左邻右舍离得远，一时也没有人来看。 倒是乌兰，虽然心疼花的钱，可这会儿一看这车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又想着自己家有车了（哪怕是个二手小皮卡），内心也油然生出一股得意感。 如果不是卖野菜的事还需低调，恐怕她这会儿都要出去串门了。 “这车不错，能装。拉个大件儿也方便——檀檀，咱那野菜我去看了，今年不知道为啥长这么好？明天就能再接着卖了。” “要不咱们下午就接着去摘吧？” 俨然已经被钱勾住了。 宋檀摇头：“妈，不着急，昨天买菜的大部分都加群了。总得给人家一个回味想念的时间吧？” 不显出野菜好吃来，怎么打造口碑呢？ 这会儿野菜卖二十不算高价，可过一段时间，等其他春菜野菜上市了，再这个价格就不合适了。 可若是要降价，宋檀自己先不乐意了。 所以…… 先叫大家伙馋一馋吧！ 更何况：“妈，晚上接着吃野菜吧。” 现在也就野菜里头没杂质了，别的菜她倒是想催生，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了啊！ 乌兰一口回绝：“那不行，二十块钱一斤呢，咱们一顿吃几斤，百十块钱没有了。” 宋檀：……她就知道。 这会儿也不犹豫，直接拎着筐子：“乔乔，挖菜了。” 不为了自己能吃上一口好的，她干什么这么费灵气啊？这会儿自己还没修炼到位呢。 乌兰：…… 败家子啊！ …… 晚上到底还是吃了这些野菜。 菜一进嘴，乌兰就不说什么糟蹋钱的事儿了，反而嘀咕着：“得给你姥姥你舅他们送一点尝尝。” 这些宋檀没忘，只是…… “过段时间吧妈，现在野菜长出来的少，咱们送过去太显眼了。” 灵气催生，她也不能太过分，目前每两天的产量也就是百十斤的样子，对于野菜来说已经相当丰厚了。 这时候送过去，这口味这么好，岂不是每天都要送？万一他们觉得只是点野菜，自己来挖……那就不太方便了。 修真，更要体会人情人欲，宋檀看的明白。 “再等半个月，到时候天气暖和，野菜会更多的。到时候不卖了，就咱家自己吃，也给爷爷姥姥他们都多送点。” 半个月后紫云英长起来，够嫩了，也可以拿去卖了。 不愧是我！ 宋檀觉得自己的生意经念得很有水准了。 …… 与此同时。 市区，水岸小区。 赵洋下了班带着怀孕的媳妇回家，他妈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儿媳妇回了卧室，满脸担忧：“琴琴还吃不下啊？” 儿媳妇怀孕三个月，吃啥吐啥，闻点油烟味都要恶心，这段时间精神也差得很，一家人都要愁死了。 赵妈想了想：“要不你夹一筷子先给琴琴尝尝？这是我一大早买的野菜，小姑娘带着个傻弟弟，说是村里头现挖的。” 她絮絮叨叨，其实还有点后悔：“就是挺贵的，生菜一斤才十五呢。当时还那么多人抢，我一听也激动了——实际上一把二十块钱，我还没抢到荠菜！你说这个荠菜包饺子，多好吃啊！” “这不，就这么一把马兰头，一焯水就没了。” “不过这马兰头也挺好的，清热下火。” 她话题转的飞快，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在抱怨菜贵，还是在抱怨没抢到荠菜了。 赵洋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荠菜饺子啊？明天上班点个外卖吧，饺子店里有。 不过，既然是现挖的野菜，那吃起来也许比大棚菜有滋味呢？ 但是考虑到媳妇最近吃啥都不行，谨慎为见，他只拿碗夹了一筷子，送到卧室去： “琴琴，你尝一口这野菜，我妈说叫马兰头，加了点小米椒凉拌的……” 一听到吃，琴琴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刚想拒绝，但是老公已经把菜伸到自己嘴边了。 筷子上就夹了两片绿叶子。 她想了想，还是张嘴，细嚼慢咽，生怕等会儿再有反应。 然而那野菜一进嘴——鲜香，脆嫩，麻辣，清爽……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简直是说不上来的美妙！ 她肚子“咕噜噜”一声，感觉已经饿得发疯了！ 赵洋还在紧张的看着她：“怎么样？” 琴琴慢慢把嘴里两片菜叶子吞进肚，只觉得胃就像个无底洞，疯狂的叫嚣着再多一点。 她霍然站起： “快给我盛碗饭，我要吃这个菜！” 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出了卧室，直接冲到餐桌前，饭还没盛上，就已经一口一口的把菜吃了小半儿了。 赵妈看得心花怒放：“哎哟！哎哟！早知道我该多买几样的！” 说着说着又后悔了——二十块钱也不贵呀！刚开春，菜本来就这个价，这不比那大棚菜有滋味多了吗？ 23.荠菜有点老 等到赵洋把米饭端上来时，菜盘子已经快见底了。 琴琴终于缓过劲儿来，一时间看母子俩还没开吃，也不好意思的夹了两筷子菜过去： “妈，赵洋，你们尝尝，这菜真不错！” 母子俩也笑呵呵的吃了一口—— 唔！！！ 赵洋看着盘子底儿，再看看明显意犹未尽的媳妇，此刻期待地看着他妈：“明天多买一点吧？” ……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另一个小区。 烫着一头时髦红卷发的李秀芬给孙女盛了一大碗饺子：“媛媛，快吃！这荠菜饺子鲜的很！跟早上的一样好吃。” 儿媳妇见状哭笑不得： “妈，跟你说了，媛媛挑食，你给这么多她吃不了。” 说着把自己的碗放过去：“来，媛媛，吃不完的分给妈妈。” 没想到小姑娘捧着碗一扭头，“啊呜”就是一整个，一边含含糊糊：“好吃！我都能吃！” 媛媛妈愣住了。 “这么好吃吗？” 这挑食孩子，从小到大脾胃都弱，这个不吃，那个要吐，幼儿园大班了，看着还没小班的健壮，简直愁死个人。 可如今她那专用小碗，里头的饺子都有十几个了！在看孩子两三口一个饺子，吃的头都不抬，别提多香了！ 当婆婆的总算有点成就感了，此刻指点江山：“你们啊，就是平时太金贵了。这个进口，那个有机……折腾来折腾去，你看孩子瘦的？” “你再瞧瞧，今儿早上菜市场二十块钱一斤的山野菜。我早上拿西洋菜炖个汤给媛媛下面条，她一口气吃了一大碗，送幼儿园还不舍得走呢。” 在幼儿园门口还跟她说：“奶奶，你晚上还做这么好吃的吧？” 哎哟喂！ 当时李秀芬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 这不，着急忙慌赶去菜市场，可算老天爷保佑又抢到了最后三把西洋菜。 三把菜如今放在冰箱里留着，早上抢的荠菜，倒是赶紧包了饺子。 说起自己的战果，李秀芬也相当得意： “你们不知道，我赶得巧，当时有一对小年轻在前头挑菜呢，嫌一斤二十块钱贵——” 李秀芬发出不屑的轻嗤：“不是我说，就你们年轻人晓得买什么菜？这新鲜水灵的野菜，一看就是野地里生长的好着呢！” “再说了，这个季节，超市里倒是应有尽有，黄瓜都要十六块钱一斤了，吃起来有味儿吗？” “可算叫我抢着了。” 说着说着却没人捧场。 她低头一看，却见儿子儿媳已经端着碗，里头的饺子都吃差不多了。 儿子还腆着脸：“妈，还有没有？” 李秀芬又想起来早上那个傻乎乎的乖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都是男的，人家孩子就长这么好呢！ 她没好气：“就一斤荠菜，能包几个饺子啊？” “那，那明儿多买几斤呗！”儿子馋的慌啊！一小碗饺子下肚，胃里还空空的。不是说冰箱里还有别的菜吗…… 李秀芬更气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说多买就多买啊？随便买几斤百十块都没了，你怎么就不心疼钱呢？” 儿子委屈。 不是妈你刚才说二十块钱不贵的吗？ 就在这时，媛媛把碗一放：“奶奶，我明天还想吃！” 李秀芬瞬间变脸，喜笑颜开：“明天早上咱煮面条，饺子没了——不过奶奶今天进群了，等会儿就给你问问明天还卖不，下回咱买个十斤，都包饺子冻起来！” 儿子儿媳对视一眼，总觉得家中已没有地位了。 …… 宋檀的17人客户小群，今晚格外热闹。 ［姑娘，你啥时候还卖野菜啊？］ ［老板，能不能预定啊？我想要十斤荠菜］ ［小姑娘，我最近早上要去公园跳舞，先把钱给你，你给我把菜留着行吗？］ 宋檀心情美滋滋的，干脆统一回复： ［现在天气冷，野菜都还没长起来，咱们这是山洼里长出来的一部分，没有农药也不施肥，所以野菜没那么多。因此，明天没有，也不接受预定留菜。 暂定后天早上七点钟菜市场，这回还是我们姐弟俩。下次再卖，就是三天后了，总要给野菜生长的机会。］ 随后又发了今天去摘野菜时拍的小视频： 只见满山绿意稀疏，春还未至，山坡上却有一片翠绿的野菜地，长得肆意而奔放。 田埂夹缝池塘边，冷不丁就有一丛绿色出现，足以验证这确实是自然生长的野菜。 而就在这时，群里有人却发言了： “小姑娘，这地头上的野菜也没成本，你卖这么贵啊？得便宜点。而且不够秤，一把才八两，味道也一般。” 宋檀眉头一挑——不够秤？ 绑的时候一斤二两一把，这个天气，水分根本没有蒸发，菜叶子支楞楞水灵灵，别提多嫩了。 早上她走的时候随手挑拣出几把来，重量基本没变过。 至于味道一般？她种出来的她能不清楚吗？ 这是看不起她种地的百年经验。 而且，这群里才十几个人，就有人挑刺儿啦？ 宋檀可不惯着。 于是她也客客气气的回复：“您好，不够称不好吃是吧？后天早上您过来，我给您退款吧。” 老板这么好说话？ 良久，群里也有人试探着说：“其实，我吃着那荠菜也有点老了……” 这才几月份？荠菜个头都没长大，哪门子的老？ 但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呀。 宋檀也统一回复：“可以的，只要觉得味道不好，后天早上我统一退款。” 既然味道不好，那以后就别吃了吧。 她卖菜，卖的是灵气，图钱也图开心，没必要跟这种人打交道。百十年的磨练，宋檀已经很少有生气的情绪了——因为她一般会在生气之前就把事情解决。 不过，有人想占便宜，有人却说公道话： ［你们说这话有意思不？那菜老没老，你心里没数啊！］ ［就是，老板，别惯着他们，真那么难吃，有本事他们拿着菜去退呀！］ ［姑娘，你家野菜好的很！收拾的也干净，我昨天回来挑了半天，愣是没翻出几根老叶子，不是那弄虚作假的……］ ［没错，他们不要的你留给我！］ 宋檀虽然想赚钱，但是更想舒心的生活。于是她又编辑了群公告： ［1.纯生态无污染野菜，不分品类，统一二十元一斤，每捆分拣时一斤二两，客户可带回家自己称重，多退少补。 2.野菜不新鲜，或者老了，请把没吃完（熟的生的都行）的我家野菜带到菜市场，我全额退款。 3.农家自产，产量有限，每次开卖会提前群里通知，谢谢支持。］ 24.退钱 买了车，野菜又在疯狂的长，简直是要往乌兰心里长，她恨不得一天就要去卖一次菜。 但宋檀偏不。 她又是家中唯一一个拥有驾照的，以至于乌兰憋到第三天，后车斗里足足装了一百七十斤的菜！ 宋檀看了都沉默了。 “妈，这回卖完，也叫野菜们歇两天吧。”灵气催生也不能这么个催法，都不给休息的机会了。 乌兰想想差点被自己刮干净的地皮，也干咳一声：“油费贵，那什么，去一趟总得够本。” 想了想又嘱咐一声：“今天中午我带人去你爷爷家点菌种，你爸找人去山上拉网子，你们中午要回来直接去你爷家吃饭。” “行！”宋檀发动车子：“乔乔，走了！” 乔乔高兴的坐上了副驾驶，又在宋檀的指点下系上了安全带，此刻左看右看：“姐姐，这是咱们的车吗？” “是啊！”宋檀一边开车一边哄他：“是不是很威风？乔乔这几天又乖又懂事，姐姐特意带你坐车！” 大概是打工人的经验根植心底，此刻一个顺嘴，她竟然对着心理年龄六岁的弟弟画了张大饼： “乔乔辛苦一点，等姐姐挣到钱了，专门给你买台学习机，走到哪里都可以看佩奇。” 说完听着乔乔在车里的欢呼，宋檀自己先沉默了。 嗯，资本家竟是她自己。 …… 宋檀又来到了菜市场。 害怕贴条，她特意把车子停远一点。说起来修真者真是没排面啊……然后也不挪窝了，就在车下边摆摊开卖。 而此刻，提前半小时就在菜市场左右晃悠的阿姨们，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谁也没想到这野菜这么好吃啊！ 上回宋檀初来乍到，再加上20的单价，大家买的多的也就是一个人四斤五斤的样子，少的更是一人只要了一把。 谁知道味道那么好，一盘子野菜上桌，三两口就吃光了，再吃剩下的别的菜吧…… 大家套用一句不合时宜的古诗词：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就是这么个感觉啊！ 吃过了这新鲜水嫩的野菜，再吃别的，感觉就跟吃草一样，不仅难以下咽，反而还越发想念。 昨天宋檀一整天都没来，大家伙儿等的心都要碎了。今儿一大早，哪怕最会算计的阿姨，兜里也揣了三五百块。 于是菜市场偏远角落里，一群阿姨还没等到宋檀在群里发通知，已经精准的看到了他们！ 别说，整个菜市场找不到这么标致的姐弟了！多醒目啊！ 大伙一拥而上，这次连挑拣都不挑拣了：“荠菜！荠菜给我拿五斤！” “野葱，野葱要三把，我回去包野葱猪肉包！” “西洋菜！哎呀这个炖汤，那叫一个润啊！” “马兰头——” “马齿苋多给我拿两把！再加两把，我包包子！” 仿佛赶上了什么大甩卖的热潮，群情激动，手里的钞票拼了命的往前递，乔乔都忙不过来啦！ 他急的快哭了：“慢！慢！乔乔算不出来啦！” 他本来也不会算数，但是宋檀会告诉他收多少钱，这个他会认，就是慢一点。 如今这么带着哭腔的一嗓子，说来稀奇，抢购大军竟然瞬间就冷静了。 为首的时髦红头发阿姨怜爱的看着他：“好，乖宝别急，咱们排队！” 说罢赶紧趁机站到了第一个。 不多时，一条小小的队伍就排开了。由于不用过称，效率很高，每位阿姨都是袋子装的满满的，唯恐下回吃不着了。 宋檀看了看身后车斗里剩下的两筐菜，心想搞不好今天卖菜的速度比前天更快呢！ 菜市场买菜还能见到排队抢购的？ 周边的人也慢慢凑了过来，再瞧前头阿姨们喜笑颜开的给出大几百都不心疼，不由嘀咕：“现在卖菜还安排托儿了？” 排她前头的阿姨回头一看是个小年轻，当即高傲的冷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做饭也就算了，挑菜都不会了。” 等排到她时，超大声的说道：“剩下四斤荠菜都给我吧！马齿苋要三斤……西洋菜也要三斤！” 然后又笑眯眯道：“姑娘，下回啥时候来呀？” 宋檀也无奈——灵气催生也不能这么夸张是不是？ “三天后吧，到时候群里通知。” 身后的年轻人更诧异了——菜市场卖菜现在都群通知啦？ 前面的阿姨拎着满满的塑料袋离开，宋檀看着这年轻的新顾客，笑得和气：“要什么啊？” 对方伸脖子一瞧——一个都不认识。 他想来想去：“就……那个像葱的。” 乔乔“哈哈哈”笑了起来：“哥哥，这个叫野葱，包包子炖鱼炒鸡蛋，好好吃的！” 年轻人有点羞恼，可再一看乔乔黑亮亮的纯真眼眸，又瞬间心软了—— ［虽然被笑话很窘迫……可他叫我哥哥耶！］ 于是立刻就不生气了，反而反问道：“那怎么包包子啊？” 这下子轮到乔乔卡壳了。 他委屈巴巴：“对不起，乔乔不会，乔乔只会吃。” “不然你进群吧，我姐姐说进群就知道了，会做饭的很多。” 弟弟都这么说了！ 年轻人果断扫码，再一看群成员—— ［海阔天空］［兰心蕙质］［茶韵］［开心就好］…… 嗯，年龄层次很明显了。 而就在这时，身后有个略尖酸的声音传过来： “姑娘，我前天在你家买的野菜，又老又苦不好吃，你不是说给我退款吗？” “不过你说要把菜拿过来，那我可没法？你在群里说的时候，我家都已经吃光了，不能浪费是不是？” “你看看吧，是重新补我两把菜还是退钱。” 年轻人一愣，看看手上的野葱——鲜嫩嫩水灵灵，味道很重，怎么看也不像老的吧？ 卖野菜的姑娘一张脸白净净的，清透无瑕，笑容也是和气又甜美： “是吗？阿姨你群名叫什么啊？我记得你买的是一把马兰头是不是？二十块钱。” 那阿姨眉宇间瞬间飘起一抹得意：“你这姑娘记性还挺好……啥是群名？我叫这个——唉唉唉！你怎么把我从群里挪走了？！” “我等一下还要多买几斤荠菜的！” 一旁的年轻人“扑哧”一笑——什么挪走了？分明是踢走了。 再说了，真要不好吃你还来上当受骗呀？ 25.老同学再来 宋檀却笑得淡定： “阿姨，这是二十块钱，您拿好——我的菜什么品质我心里有数，您既然吃不惯，那何必再浪费钱呢是吧？这后边那么多人等着买呢，荠菜留给人家吧。” 那阿姨瞬间卡壳了，而后钱也不接了：“你这姑娘气性真大，做买卖还不叫人家说缺点啦？不就二十块钱嘛，大不了我不要了，你把那荠菜卖给我。” “那不行。”宋檀笑得有多和气，拒绝的话就有多硬： “你也看到了，咱们的菜本来就不够卖，回去又不喜欢，何必呢？” “就是！”身后的阿姨立刻应和着：“荠菜我要了！” 占小便宜吃大亏，那荠菜就在筐子里摆着，总共也就剩不到五斤，这边挑刺还叫人家卖菜，回头你再找过来要退钱耍赖…… 傻子也不做这生意呀！ 就这野菜的味道，那是愁卖的吗？ 宋檀趁着对方瞠目结舌的时候，已经麻利的将二十块钱塞给了她：“阿姨，菜市场还有其他菜，您再挑挑吧，我这边忙着呢。” 那语气，跟打发什么似的。 对方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后头急忙挤上来的顾客们给推开了。 而在不远处，一对情侣也悄悄往这边看。 女孩子绷着脸：“你什么意思呀！你看我同学好看是不是？说什么买菜——你就是找借口！” 说话的是宋檀的同学吴倩倩。 她男朋友那天悄悄进群之后，发现这个只有十几个人的群异常热火！ 大家都在吹捧野菜的各种好滋味，说的简直就跟天宫御宴一般。想想那天与他擦身而过的那把西洋菜，小伙子越想越馋越想越馋，这两天做梦都是那野菜的味道！ 这不，一大早看到群消息，紧赶慢赶着带着女朋友就过来了。 可没想到前头排了那么多人，再看吴倩倩这个样子，他心有顾忌，一时都不敢去排队了。 只能好话哄着：“倩倩，你看这么多人排队，菜卖的肯定好！我也来这里好几天了，今天想给咱爸妈做道菜展示一下呢——到底是你同学，昨天咱俩说的话也不恰当。不然我在这儿等着你，你去买吧。” 这话一说，吴倩倩转怒为喜，没什么比男朋友看重自己更令人开心了。 她想了想，这才矜持点头：“好吧！那我就排队去看看。” 她拿捏着架子，这边摊子看看，那边青菜瞧瞧，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去排队。 然而等到她时，筐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一小把马兰头正被宋檀往塑料袋里装。 她急了：“哎哎哎！怎么没有了！宋檀，你菜呢？” 宋檀还没说话，乔乔就开口了：“姐姐，你来晚了，菜没有啦！” 说着熟门熟路的把二维码往前一送：“进群吗姐姐？下次卖告诉你哦。” 吴倩倩好气啊！ 她不理乔乔，反而盯着宋檀手里那兜菜：“宋檀，你那不是还有一把吗？老同学来照顾你生意，你怎么还不卖了呢？” 宋檀头都没抬：“这个要送人的。” 男朋友还在远处张望，吴倩倩更觉得没面子了： “这野菜不到处都是？你送人随时可以送。实话跟你说，要不是我男朋友想尝尝野菜的味道，我今天都不会来的。” “你放心，我不跟你还价，那把菜卖给我吧。” 宋檀是不太在乎人家的小心思，但是也没打算委屈自己：“那不行，野菜到处都是那你自己去挖呗，还省二十呢。” 说着直接伸手搬筐：“乔乔，走了。” 徒留吴倩倩呆愣愣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宋檀那个傻弟弟搬筐子上车，然后车子发动走远。 直到此时，男朋友才焦急的走上来： “哎呀！又没买到！我看群里说下回得三天后了……” 吴倩倩本来就觉得没面子，如今一听，一下子爆发了：“买买买！买你个头啊！什么菜吃不着非要吃野菜！乡下人！” 男朋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 而这边，宋檀开着小皮卡来到了风风快递站。 “麻烦打包一下，发冰鲜速运，宁省第一人民医院，张元——这是电话号。” 快递人员从塑料袋里掏出那把马兰头：“冰鲜的话，这个就贵了啊！就为了这把青菜，不太划算。” 宋檀也心疼快递费呢，但是好歹野菜不要钱呐。 她点头：“没事，寄吧——省内的话明天就能到吧？” 对方点头：“放心，明天上午一准到。保证你这菜还新鲜的。” 宋檀这才付款。 这位张元医生问个救命恩人的消息，这都几天了也没回复——宋檀怕人家真有什么事儿，干脆送点野菜，变相催一催。 野菜而已，总不至于还牵扯到什么塞红包受贿之类的吧。 收拾完了回家，一家人坐在那里算了算账—— 好家伙，这波三千块钱呐！ 乌兰不禁惋惜：“你说这野菜要是能卖一年就好了……” 宋三成当下就对这财迷心窍的女人无语。 “这也就是老天爷赏脸，才叫咱们今年的野菜长得格外好。再过半个月，什么菜出不来？到时候你还打算卖二十啊？十块钱都不知道要卖多久。” 宋檀想了想，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是打算一直卖二十啊。” “一直卖到月底。” 就这样的口味，愿意花钱的多的是呢，她可从来没小看过大家的消费能力。刚好也给自己即将种的菜做个铺垫——她，宋檀，卖菜就是又好又贵又值得，一顿不吃，抓心挠肺！ 至于说月底为啥不卖了？ 月底紫云英该长好了，卖紫云英嫩芽去。 野菜就算了，天天薅天天薅，有灵气也顶不住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 乌兰只是想想，宋檀却是真敢做！ 瞧她说的牛气哄哄的，仿佛离了自家菜，人家就过不下去似的。 宋三成这个当爹的叹了口气，心想现在市里头的钱都这么好挣了？ 他干脆转移话题：“趁这段时间不太忙，上午你妈盯着家里的活儿，你送我去学驾照。下午我再送你妈过去。” “咱家有车，不能老停在那里浪费。回头我拿驾照了，我来开车好了。” “女孩子家家的，开皮卡不好看。” 他说的雄心壮志的，仿佛驾照就在眼前。 宋檀看他一眼：“爸，你科目一的题都看会了吗？” 26.医院消息 宁省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张元刚下手术台，路上就有护士跟他说：“张医生，有你一个快递。” 张元一愣，没想起来自己买过什么，等到科室一看：“嘿！怎么还是冰鲜呢？” 再一看发件人——宋檀。 他沉默了。 小护士们挤过来：“张医生，你买的什么呀？” 张元哭笑不得：“这可不是我买的，之前大桥上车祸，有个姑娘是我负责的，人家给我寄来的。” “说起来你们也记得，小姑娘被压在车里，拽都拽不出来，被一个好心人拽出来，结果送到医院里，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运气！ 当时也是叫大家伙惊奇了好久。 他一个医生，救人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姑娘突然给他寄东西，张元想起来几天前他们的聊天，心里头也大概明白了。 只是这个事情，真不好办啊！ 护士们叹了口气：“现在查那么严……张医生，你要不还是看看是什么吧。冰鲜又不能退货，等会儿大概查个价格，把钱给人家。不然为这个吃个举报不划算。” 张医生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年头，当医生也囊中羞涩呀，万一人家要是送个贵的……那自己得给出多少钱呢？ 一边想着，一边提心吊胆的把快递打开了。 泡沫箱，干冰袋，气柱囊——里头裹了把绿油油鲜嫩嫩脆生生的小野菜。 附纸条一张：张医生，家乡野菜马兰头，给您尝尝。 众人：…… 就是说，省内冰运30块钱，就为了送一把野菜？张元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默默无言，最终只能尴尬作出评价：“这字挺好看的。” …… 科室里面没秘密。 不到中午，大伙儿都知道外伤科的张元医生收了病号送来的一把冰运野菜，千里迢迢，礼轻情意重！ 院领导也乐了：“这小姑娘，不能见我们张医生长得老相，就觉得他会做饭呀。” “他一个单身汉，天天吃食堂的，送野菜干嘛？来来来，跟小张说，干脆野菜送食堂里，大伙都尝尝！”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乐了。 张医生也挺开心的。 一把野菜，够不上塞好处受贿之类的，是人家千里迢迢寄过来的。 虽说不值钱，可能因为这个事儿在院领导那里挂个名字……哎哟！ 他喜滋滋的，赶紧就把那野菜送到食堂了。 倒是大厨一见就开心：“张医生，人家送东西还是很用心的。你瞧这马兰头，脆生生水灵灵的，多好！现在天冷，野菜也不多，这得用心挑才能凑出一把呢。” “等中午我焯水拌拌，大伙吃个春味儿！” 张元想象着：农村山野，寒风料峭，一个穿着土布衣裳的朴素女孩，在田间地头里辛苦寻找……一时竟也有些感动了。 他赶紧翻了翻通讯录，又发了条消息出去，顺带连着那把野菜的照片也发过去了。 “陆女士，陆川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之前你们要求务必保密，我就一直没说。但那个被陆川从车里救出来的小姑娘一直在打听，这不，千里迢迢还寄了野菜过来。” “人家农村孩子，也是一番心意。” “不然这样，你们要是实在不想给地址，好歹联系方式给一个。小姑娘道谢过后，也能安心。” 救命之恩，对方还一句话不说就转院，连个消息也没留。 人家小姑娘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 帝都仁爱医院。 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此刻呆愣愣看着墙壁。 突然，手机接连响出几声提示。 她一愣，打开聊天页面：第一个便是一张绿油油，看着颇为动人的蔬菜照片。 再看看接下来的消息，妇人沉默了。 片刻后，她艰难的打出回复： “谢谢张医生，陆川目前状况还可以。只是医生说大面积深二度的爆炸冲击烧伤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只知道如果耽误了，后期很可能恢复不了。” “但是就算是植皮了，也很有可能还是会有痕迹……” “陆川就说，他反正也不爱出门，如今毁容了，干脆就在家里，也省的人家来纠缠。只不过在家里伤口恢复不好，干脆又回医院了。” 想了想，她又把这段删除了。 只简单回复：“谢谢张医生，陆川目前身体状况还好，只是拒绝植皮，还在恢复当中。” “小姑娘重情义，也证明我家孩子没有救错人，那就把陆川的联系方式给她吧，微信电话同号。” 都是年轻人，陆川本来也没什么知心朋友，万一她能劝动呢？ 一墙之隔的病房里，陆川被身上的疼痛唤醒，此刻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头发已经被剃光了，整个脸颊从左侧颧骨到额头，全部都贴着医用敷料 左侧脖颈也被贴的严严实实，敷料一直蔓延至肩膀，后背，甚至前胸也有些许延伸。 最后被病号服牢牢遮挡。 他伸手拿过手机，微博私信99+。 而在作家后台，上一个请假断更的消息下，2万+的评论，全是读者在嗷嗷待哺求更新。 陆川沉默一瞬，最终还是退出来了。 而打开微信，新的消息弹出来。 “陆川，你是我周家唯一的男丁，你成年后偷偷改姓，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再改回来就好。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你的身体去任性。” “我听你妈说你不愿意植皮？” “这不可能！你必须恢复好！你长的好，你张伯伯的女儿很喜欢你。他家里只有一个独女，资产千万，你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更何况，我几百万的资产如果没有男丁继承，你是要所有人都笑话我吗？” “我可是你亲生父亲！就算我跟你妈离婚了，那也是！” “我告诉你，你必须接受手术！你张伯伯的女儿对你情深义重，至今还没有男朋友，一看就是在等你恢复！你不要辜负她，更不能辜负我！” “等你做完手术，尽快回宁省。” 陆川嗤笑一声，脸部包裹的皮肤被拉扯着，刺痛感像极了他如今的处境。 他也翻找一遍通讯录，发出消息： “你好，帝都和谐中介的赵先生是吗？我妈之前看中的那套房子，我打算买了，写我妈名下。” “麻烦你来仁爱医院收个定金，顺带带我妈再去看看，就说我安排的。” 27.还得是你 “爸，送围网的人什么时候来？” “待会就来了。” 宋檀打量着山坡上一棵棵张牙舞爪正在萌芽的板栗树，打算将这片林子全部围起来，然后在林中种植黑木耳和银耳。 至于这片板栗林，她心知这么多年，家里都没有打理过它们了，以至于每年成熟产量全靠天意。 板栗这玩意儿，要嫁接要修剪要施肥，打理起来也不容易。 他们云桥村太过偏僻，板栗也不是什么名品，收购价格每年也就一两块的样子，倒是比宋檀童年记忆里的八毛贵出不少。 但问题是，村里能挣这个钱的年轻人，如今都已经离开家乡去城市了。 年纪大的，比如宋三成他们，如今是干不了这么重的农活了。 岁月催人老啊！ 而在山坡正中央，还有一棵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的野生板栗树，参天蔽日，正好长在斜坡的正中央。 这是一棵野生老树，家里从没打理过，板栗球不比乒乓球大多少，剥出来的板栗就跟大拇指头那么大，但吃起来却是喷香。 当初是爷爷宋有德特意留下来的。 宋檀抬头看了看它，不知为何口水泛滥。想起来冬天围着火炉，听着板栗“砰”的一声炸起的时光…… 焦香浓郁，绵软香甜。 她毫不犹豫聚出黄豆大小的灵气，一点点慢慢拍了拍树干，感受着树根在地底尽情的舒展，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来—— “好好长！过年靠你了！” 宋三成已经在前边喊她了：“你来看看，在这里打桩围网，能行不？” 他们这里围铁丝网就太贵了，还是普通的绳网。大多数时候，也只是给那些习惯顺手牵羊的人一点提示—— 有主的，不要动。 所谓防君子不防小人，农村的大部分设施，基本都是如此。 宋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才点头：“行，就这里吧。” 宋三成看她那郑重其事的架势，不由笑起来：“你看你，整的似模似样的——就跟你真会似的。” 宋檀也哄她爸：“那万一你女儿真有天赋呢是吧？还得是我爸爸，愿意听我的，给我发挥才华的空间啊！” 宋三成果然被哄的晕头转向：“那是，你小时候，我天天让你骑脖子上——” 说完这些，宋三成看看左右没人，偷偷道：“檀檀啊，你看你这段时间也不少挣吧？” 如今已经是三月中旬了，宋檀前后卖了六次野菜——确实没少挣，都一万五了，半辆车都回来了。 宋檀笑眯眯的看着她爸：“确实手头有点钱了，爸你想干啥呀？” 宋三成大喜，扭扭捏捏的：“那什么——你不是爱吃鱼吗？爸打算趁下雨天没活的时候去钓鱼，咱村里你那个吴叔你记得不？他新买了个鱼竿，五百多呢！” “你看，要不……你也给我买一个？你妈要问，你就说80就行。” 唉，他如今也没别的爱好，就是想钓鱼啊！ 宋檀心里一阵发酸——家里这么省吃俭用，还不是为了他们姐弟俩？ 但是说到鱼竿…… 宋檀也跟他爸商量：“爸，你要是能戒烟，一年能省一两千块，到时候我再给你凑2000，咱们买个4000的杆儿！” 宋三成：…… 他沉默片刻：“你不懂，那真正会钓鱼的，根本不看鱼竿。几千块钱的鱼竿用不着，现在这个我感觉也挺顺手的。” 得，这是鱼竿和烟草，烟草更胜一筹啊！ 这一时半会儿的叫她爸戒烟，看来也不大现实。 宋檀想了想，干脆把手机拿出来：“不过爸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不就是个鱼竿吗？几把野菜的事儿！要个什么样的吧，你先挑吧！” 远处汽车声响由远至近——送围网的人到了。 …… 回到家中，乌兰还在宋有德那边点菌种——原本早该安排好了的，结果由于前段时间砍的树湿度太高了，只好又将那些树干晾晒了几天，这才打孔。 如今才刚正式点种呢。 宋三成也面带笑意：“来的都是你爷爷奶奶辈儿的，每天陪你爷爷奶奶唠个嗑，他们精神头都好很多。” “咱村里的上年纪人都来了，就有两个我没请——那两个一般人也招架不住。” 宋檀知道是哪两个。 一个是他们村鼎鼎有名的不讲理，亲生儿女都没办法的那种。 一个是为了偷个南瓜就敢给人家家里牲畜投毒（未遂）的猛人…… 就是说，像这种人，哪里都有，只能是避而远之了。 宋三成想起来也是无语，这会儿干脆又说起另一件事： “不过檀檀啊，咱们一开始没提钱的事——他们毕竟年纪大了，你要说给钱，回头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走路上摔了，家里人说这是雇佣要赔钱，咱们说不清的。” 别看都是村里人，村里不讲理的也不在少数。 还是这样好，王丽芬在村里吆喝一声，谁愿意来就来，管吃管喝的还有人聊天作伴，对于寂寞孤独的老人们来说，已经足够让人开心了。 更别提宋三成还说了，事干完了一人提两刀肉过去，大家就越发卖力了。 不过宋三成心细，这会儿又跟宋檀商量： “不过我想着，到时候咱家种那么多东西，檀檀你又不让打药，这不就是那什么绿色有机？到时候价格肯定贵吧？” 那必须的。 宋檀现在野菜二十块钱一斤不动摇，为的就是打造这个价格优势。 宋三成常年在村里，心里想的却越发周全： “我想着，如果这东西就咱家有，回头人家顺手摘一点，咱们也不能说是不是？” 老家就是这样，有利有弊。 “就算不摘，万一村里人要来买。贵了，人家说咱们不近人情。便宜了，也不合适——不然这样，等事情干完了，一人送一棵黑木耳棒，一棵银耳棒。” “檀檀，你觉得咋样？” 宋檀还真没想到这点——修真者种田都有阵盘或者结界，谁也不会考虑别人家拿啊！ 如今她连连点头，对着宋三成竖起大拇指： “爸，还得是你！” 宋三成得意的笑了起来：“那是！你爸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 28.找点稻草 “还是皮卡好啊！” 宋三成把点好菌种的树干放到皮卡车斗里，终于承认宋檀的眼光了。 这一根树干差不多一米二左右，面包车能塞下去几根啊？还得是皮卡！能装还方便。 乔乔则期待的看着满车斗的树干，又看看爷爷家光秃秃的院子，白净的脸蛋上满是汗水： “搬完了吗？乔乔可以休息了吗？好累哦！” “累啥累！” 宋三成不赞同的看着他：“力气是奴才，使完再回来！你爸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割稻子插秧一整天都不带抬头的！” 乌兰心疼儿子，瞪他一眼：“你那是从小苦过来的，我儿子可没受过这苦。” 转头又看着眼泪汪汪的乔乔： “乖，别理你爸。你看你姐，要是没乔乔帮忙，她得多辛苦啊，咱们乔乔一顿吃三大碗，可不能浪费了，得化成力气使出去，这样身体才好！” “你看你，你以前没吃那么多，妈也不叫你干这么多活儿是不是？” 乔乔张了张嘴，最后想不出来反驳的话，又不舍得一顿只吃两碗，只好委委屈屈的上了副驾驶—— 他现在已经会自己坐车，自己系安全带了。 “姐姐，我的工作做完了吗？” 宋檀摸摸他的头——一手的汗水。 于是也哄道：“乖宝，等下到山上，再把这些树干摆好就行。乔乔还能不能干啊？” 种了菌种的树干这两天陆续被家里人拉到山上，一根根竖着交叉着，倒v字架起来。这个活不重，就是树干多，来来回回的，累也是累的。 但宋檀如今力气大，一米二长，15厘米直径的树干，她一次能抱七八根，健步如飞的，以至于乔乔到最后只负责把他们架起来了。 他傻乎乎的，以前乌兰怕不小心受伤，基本没让他干过什么。 宋檀回来后，因为白天常吃野菜，夜晚修炼的缘故，一家人每天吃得好睡得香，一顿干饭三大碗，这么好的壮劳力再不用用，乌兰都觉得亏得慌！ 这不，才慢慢试探着加担子呢。 乔乔于是一挺胸膛：“乔乔能！乔乔比爸爸厉害！” 刚上后座的宋三成和乌兰瞅他一眼，心说你个傻小子，你还没你姐干的多呢！ 净吹牛！ 一行人折腾到中午，才终于把这些树干架好。 如今三月下旬，草长莺飞，林间的板栗树还没有舒展开叶子，太阳洒落下来暖融融的。 晒得刚架好的树干也格外有美感。 但宋三成却有发愁了—— “这不行，刚点的菌种不能这样晒。” “檀檀，这些菌种上面得盖上稻草保温，不然早晚温差大，水分散的太快，木耳长不出来。” “还得去买一块遮阳网盖在稻草上，通风保湿……” 说着说着，他不禁有点发愁：“你之前咨询的那个专家，有没有说什么别的注意事项？咱们头一回就搞这么大规模的，我这心里有点慌。” 他们家也就是十几年前种过一部分，那会儿树干一开始放屋里就行了。 但这满山坡的树干，算下来一根成本都得二十了，就算树干自家的不要钱，那连收拾山坡到拉网子，前后也有万把块钱砸进去了。 如今宋三成越想越没底。 还是乌兰脑子转的快，她琢磨一会儿：“檀檀，你回来也半个多月了，要不咱们下午去你姥姥家？” “咱们村没人种稻了，但是你姥那片儿还有种稻种麦的，咱们去拉点干草回来，把这些菌种给盖上。” “还有，现在天暖和了，小猪也该抱回来了，猪圈也得多备点稻草。” 晚上睡觉可以保暖，等脏了直接扔到粪池去，还能发酵。猪圈能保持清爽干净，稻草功不可没。 别的野草也不是不行，但如今，这成堆成堆的干草也不好找啊。 行啊。 宋檀这段时间本来就打算去看看姥姥的，这会儿看了看时间：“妈，咱们先回去简单吃点，然后我跟乔乔去多弄点野菜带过去，也叫姥姥他们尝尝。” “带野菜啊？” 别看是亲生的，乌兰一想二十块钱一斤就忍不住心痛。不过心痛归心痛，她还是指点道：“你姥姥姥爷年纪大了，爱吃软和的，你多弄点荠菜，咱们再去一趟镇上割点肉，我下午给他们包饺子去。” “其他的吃个新鲜，不用带那么多，给你舅舅分点就行。” 想到兄弟就忍不住想起姐妹：“你大姨去市区带孙子去了，下次你卖完菜，直接给她留点送过去。” 一番话把家里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宋三成想了想，也犹豫道：“那……檀檀她姑她大伯呢？” 乌兰白他一眼：“那我还能说不给啊！” 越想越心痛，这随便送一下，几千块钱没了。 只好又眼巴巴看着女儿：“我看这村里其他地方野菜也都起来了，不然下午我去挖一点尝尝看？要是今年味道都这么好，那咱们春天就不愁了。” 还种啥地呀，光野菜都能回本儿了。 宋檀无语。 她才修炼几天呀？ 灵气都是有数的。 抠门老农那是不属于自家的地，一点也没多给！ 她妈想尝尝就尝尝吧，反正种地这个事情本来就很玄学，随便她尝。 不过…… “妈你去看看也好，这野菜咱们天天摘，如今都没多少了。明天起就不卖野菜了，早起咱们把野菜收拾了，我中午直接开车去市区。” 也放野菜一条生路。 再加上地里的紫云英叶子正嫩，马上就要打花苞了，稍微控制一下灵气，延长生长期，这个时候采摘是最好吃的。 不论是凉拌还是炒菜都很清甜，而且那么几大块田地，刚好又能卖上一段时间了。 还有她的视频，之前收集了很多素材。不过不够震撼也不够剪一期的，再攒攒就差不多了。 唉，如果本地能爆火，她也不至于为网上的流量这么操心——这都得怪那些阿姨们。 一个个敝帚自珍，把她这个宝藏摊位藏得紧紧的，搞得卖菜半个月了，群成员才二十八个。 这可是灵气种的菜耶！ 仙女檀檀很不服气。 29.亲戚问题 看着满地绿油油的野菜，乌兰还是心疼：“真不卖了呀？” 宋檀这段时候摘野菜已经习惯了：“不卖了。” 给野菜们一条生路，那点灵气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再卖下去口味就不达标了。 顺带给她的宝贵的28个群成员也吊吊胃口。 “二十块钱一斤呢！”乌兰还是不死心。 “二十块钱一斤呢！”乔乔鹦鹉学舌。 宋檀放下铲子：“妈，你看我，大学毕业，宁省上班。给你涨面子不？” 乌兰嘴唇微翘：“说这干啥，过日子也不是靠面子——就还行吧，大学生呢，咱村里没几个。” “那你看，我现在不上班回来种地，村里人嘀咕不？咱们去见我姥姥舅舅他们，他们说不说？劝不劝？会不会说你不会教育小孩？” 乌兰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他们凭啥！我女儿卖野菜也挣一两万，你看他们有这运气不？” 宋檀：……倒也不必强调是运气，其实是真本事。 但她这会儿只说：“野菜年年都有，怎么人家没卖到这个价呢？你要是说我挣不少钱，他们肯定以为你嘴硬了。咱们野菜长的好，就得叫他们尝尝，堵堵嘴。” “堵堵嘴！”复读机乔乔再次发言。 乌兰看他一眼：“你个傻孩子，知道啥——不过，檀檀，你说的对！” “他们就爱指指点点的，我得叫他们知道，我女儿上大学了，种地也比他们强！” “来，乔乔，多摘点！” 宋檀也抿嘴偷笑，深藏功与名。 其实吧，他们家亲戚之间挺和睦的，没啥大矛盾。 不过乔乔他这个样子，当年乌兰面子要强，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咽了多少泪水。 村子里以前也有傻孩子，养个傻孩子，要付出心力，还得教育，还得用心照看…… 总之，有自理能力的，多半交给中介送进厂了，哪里工资高去哪里。 那些没什么自理能力的，就给本地的工程队，干个力气活，管吃管喝管住的……也给家里松口气。 为着乔乔，仿佛乌兰就做错了什么，家里哪个亲戚都能指点两句。也未必都是坏心思，但是反正是扎心。 如今好好的大学生突然也回来种地了，亲戚们还不知道咋猜测呢。 有这些野菜叫他们尝尝味儿，乌兰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这么一想，乌兰再也记不得二十块钱了。 这边母子俩干的热火朝天的，这边宋檀的手机一直在响，打开一看，［乡村野菜］群里都在发问： ［老板，什么时候再来啊？］ ［姑娘，下回多弄点荠菜，那个包饺子耐放。上回我都没抢到。］ ［多来点野葱啊！这个包猪肉包特别好吃！］ ［老板，你家菜没得说，就是太贵了。我儿子一顿就能吃百十块钱，算一算伙食费不得了啊！］ ［就是，姑娘，现在暖和了，野菜也多，你啥时候便宜点啊？］ 宋檀想了想，“咔擦”拍了一张摘野菜的图片： ［各位顾客，野菜如今生长期，菜市场也渐渐多了，二十元一斤的价格很难保持。另，这片地的野菜长的早，如今慢慢都老了，为了保证品质，今年就先不卖野菜了。］ 这话一说，群里瞬间炸起来了。 ［哎呀姑娘，我们就是聊聊价格，也没说一定要便宜。二十就二十嘛，我就爱吃你家的。］ ［对啊，老板，别不卖呀！你放心，整个菜市场我就认准你家。］ ［啥野菜老了，你看那颜色多青嫩，跟平时买的没两样……老板，这不正摘着呢吗？］ 宋檀一一回复： ［最后一批野菜打算留给家里亲戚，抱歉，不卖啦！］ ［不过提前预告，三天后地里紫云英可以掐了，量大管饱，味道十足。到时候菜市场见。喜欢吃的可以提前准备，同样20元一斤。］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大伙懵懵的。 还没来得及为野菜惋惜，怎么就上紫云英了？ 再说了，这紫云英原先不是放田里做肥料的吗？喂牛喂羊喂猪什么的。他们本地吃的也不多呀。 这自己种的，紫云英生长又那么容易，怎么还要二十一斤呢？这也太贵了吧。 群里一时静默。 只有一个从来没买过菜的群友发言： ［跟女朋友逛市场，意外发现这家摊位，一直想尝尝野菜，一直也没有买着。如今回老家了——老板，紫云英的味道跟野菜一样好吗？如果是的话，请给我来五斤，发快递行吗？］ 哎哟喂！ 可算有一个网购客户了。 宋檀答应的爽快极了： ［可以，只不过这菜吃个鲜嫩，因此需要发冰运，运费到付。］ 对方似乎是一直也没抢到，此刻见到能预定还能发货的，毫不犹豫： “行！” 有人开了个头儿，大伙儿嘴里咂巴一下那些个野菜的味道，这会儿也变得积极起来： ［那行，三天后星期几啊，到时候我一准儿去摊上！］ ［秀芬，我也去，一起。］ ［姑娘你放心，只要菜的味道没变，我能一直买。］ 宋檀想了想，紫云英可不是野菜，而是种了十几亩地，产量十足。 而她灵气虽然给的不多，可从种子期就已经开始慢慢培养了，味道绝对差不了，甚至比野菜可能还要更加清甜。 七块田，除了要留一块儿给老牛吃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卖。 那靠自己这二十八个群友，实在不能够啊！ 所以菜市场摆摊儿得勤快一点，另外，视频也该剪出来适当做个推广了。甭管怎么说，一开始的客户有一个算一个。 虽然因为单价贵，可能一开始没什么成交量，但回头客她是能保证的，细水长流嘛。 于是又补充一句：［麻烦大家也帮忙宣传宣传。不然没几个人买的话，我就要去宁省问问有没有供货商需要，到时候就不散卖了］ 做地下保密工作的阿姨们，个个心虚的没敢吭声。 那不是野菜少，他们怕抢不到，所以才保密的嘛！ 就这，有时候还要被菜市场凑热闹的人买走了呢。 不过既然说这紫云英量大管饱，那要不也给老板拉几个人？不然再这么下去，以后吃不着好东西了可怎么办？ 大家伙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30·干实事的小张医生 乌兰有心想争一口气，因此哪怕是送给自家亲戚的野菜，她也仍旧带着家人一起耐心挑拣。 而宋檀看了看没有通过的好友申请，心想这救命恩人可真是过分神秘啊！ 刚准备再次发送，就见张医生发来了消息： ［你们家的野菜卖吗？］ 没等回复，第二条信息又紧跟着来： ［我这边同事都觉得好吃，都想买，价格贵也没关系！］ ［快递费我出！］ 由此可见，张医生还是适合做医生，半点讨价还价的精髓都没掌握，光显出急迫来了。 宋檀好无奈，截图了几张群公告发过去： “张医生，不好意思，野菜不卖了。” “不过我给家里人准备的还有，晚点直接给你寄过去吧。自己吃的，就不要钱了。” 宁省医院，张元看着第一条消息，心梗的感觉都来了。 如今哪里是他要野菜呢？ 分明是院领导！ 话说那天中午领导的一句玩笑话，当真叫那盘菜中午被端上了食堂。 大厨也是促狭，科室里的人来打饭，每个人都加上几根菜叶子，领导就多几片。 好家伙！ 就简简单单焯水凉拌，入口的滋味简直绝了！再吃剩下食堂的饭菜，一个是仙草，一个是干稻草，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不，张医生最近在医院的行情陡然走俏，科室里的护士们对他也是春风化雨，和颜悦色。 院领导更是假装不经意提一句： “小张啊，最近表现不错嘛。上回都有病号给你送野菜了？味道真不错！要说呀，还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菜好吃……” 小张医生哪怕是个傻子，这会儿也该开窍了。 于是他对领导说： “那我问问人家这野菜卖不卖？回头把名片推给您！” 话刚说完，就感觉后腰被护士长狠狠的拧了一下。 张元差点跳起来！ 领导当时的脸色也很奇怪，有点惊讶，有点错愕。 但最终，领导微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是个干实事的，你记得群里加我微信，把名片推过来。” 当然了，领导一走，平日里对他大呼小叫的护士长看着他，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直接叫小张医生明白了该怎么做人。 这不，着急忙慌就来问消息了。 如今一听菜没了，简直是一番雄心入沟渠，冰冰凉，透心凉。 转头再看几张公告截图——二十一斤还那么多人抢着买？！ 贫穷医生发出了呐喊，并开始庆幸自己没说买菜送给领导了。 但……病号要送？ ［那不行！］小张医生很有原则的： ［不能这样，该多少钱我给你转账。］ ［哦对了，之前给的微信号你加了没有啊？］ 说起这个，宋檀就无奈：“张医生，我看对方确实不太想被打扰，那我也不强求了——麻烦你跟我透露一句，对方没受伤吧？” 张元内心的天平左右摇晃——虽然病人本身说要保密，但是病人状态不太好，情绪好像也很消极，家属反而希望能多沟通…… 家属的意愿也很重要！ 很快，他作出决定： “不太好。当时他把你拉出来，车子爆炸了，他整个人挡在你身上，身上大面积烧伤，面部皮肤也烧伤了。” 而宋檀被他挡在身下，毫发无损。 这也是张医生愿意透露消息的原因，毕竟，这次救人代价太大了。 “现在对方情绪大概不太好，他妈妈没说太多，只是同意我给出联系方式。” 宋檀也惊呆了。 她想起了之前那狗屁的扶乩算命，要不是那结果出的这样潦草，她又怎么会悠悠闲闲的等着问结果呢？ 早快马加鞭直接去警察局和医院问去了！ 这下可好，恩情欠大发了。 而且…… 她摊开双手，自己现如今的能力也不足以让人家恢复个彻底呀，怎么也得到筑基以后吧！ 想到这里，宋檀叹口气：“妈，野菜挑那好的多留十斤，我送人，多装荠菜。” 这个因为能包饺子能放，几乎人人都爱。 想了想还有张元医生，于是又补充：“再来十斤，我送人。” 乌兰看了看几箩筐的菜，送一家也是送，送十家也是送，既然不能卖钱，那对她而言就真的只是野菜了： “行啊，你送同事啊？” 宋檀“嗯”了一声，她暂时还没想说车祸的事情，不然回头开车乌兰都要担惊受怕了。 至于说同事朋友…… 她上学的朋友如今印象已经不深了，上班倒也不是没朋友，霍雪莹就算是好朋友了。 但……这姑娘也是合租的小房子，一顿三餐都是买着吃，家里连个煮泡面的锅都没有，这新鲜的野菜拿过去，她压根没法吃，还是算了。 不过送菜之前，还得叫救命恩人通过好友啊！！！ 于是她又发了一遍申请： ［你好，我是被你从车子里救出的宋檀］ 再多，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而这头，帝都仁爱医院。 陆静看着正在慢吞吞喝粥的儿子，满脸心疼：“医生说什么时候能正常吃饭？” 陆川神色平静：“明天就可以，脸上的伤口已经没有拉扯感了。” 陆静松了口气。 随后又想起张元医生刚才发的消息，忍不住问道：“之前被你救下的小姑娘一直在要你的联系方式，说是加好友了，你怎么不给人家通过呀？” 陆川摇了摇头：“妈，我怕到时候传出去，他又要来折腾。” 这个“他”指的是谁，陆静心里清楚。 当初也不知道他哪里看到的视频，说是儿子像是那个见义勇为的，这种荣誉不能错过，立刻就打电话叫了记者和摄像——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陆川何必连夜转院来到帝都呢？ 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做了好人好事没必要这样遮掩。 但这份光彩，他一丝丝都不想叫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粘上。 陆静也沉默了。 二十八年前，她挺着大肚子，被小三儿找上门来，随后就跟丈夫周勇志离了婚。 离婚时那个男人的嘴脸，陆静到现在记得还清楚—— “小静，你也别怪我，医生都说了怀的是个女儿，你怎么就不愿意打掉呢？哪家没个儿子传宗接代呀？” “兰兰就不一样了，肚子里是个男孩，我不能叫我儿子生的不体面。” 31.大朋友 说起陆川生理学上的父亲，当年的周勇志是多么果断！ 陆静当时拿了离婚证，肚子痛的走不了了，结果周勇志却说：“静静，咱们都离婚了，再拉扯不合适。” 扭头开车就走了，也没想过他在婚姻期间出轨合不合适。 但，说来也是巧，三个月后，陆静生下了儿子。 而那位刚领证的兰兰，却生了个小眼睛蒜头鼻的姑娘。总之，哪哪儿看着都跟周勇志和兰兰没有像的地方。 周勇志要疯了！ 他花了不少钱找人去查，这才清楚——兰兰她以前是发廊妹啊，这孩子谁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周勇志眼前都在发绿。 自觉年轻有为的他在全村人那里都丢了面子，所有人看了孩子的长相，都在犯嘀咕。 为此，他咬着牙，也还是去做了亲子鉴定，而出来的结果，也不知该说是糟心还是怎么—— 这个丑鼻子丑眼的姑娘，恰恰好真是他的女儿。 兰兰也要后悔死了，这会儿才终于又吐出后半截儿了实话—— 她一开始长得一般，做发廊妹赚的少。于是联系了几个客人，拿了一笔钱，狠心去整了容，这才进入会所的。 进去就认识周勇志了，然后过了两个月就怀孕了，也不晓得啥时候怀上的…… 周勇志的血压都快冲破绿脑袋了！ 兰兰见机不妙，赶紧提出了离婚，还把女儿留给了他。 顶着这么一个笑话，周勇志多少年都觉得自己在老家脸面无光。 而这时候，他得知前妻陆静生了个儿子，于是天天纠缠，生生搅和的陆静没了工作，答应把儿子改姓周，这才心满意足。 原本他是一定要把儿子带回来的，毕竟他挣钱多，提供的条件好。 但这个时候，周勇志又遇上了一个真爱。 这回的好像叫芳芳…… 反正，在陆川大概了解的现实中，周勇志一共结过三次婚。 但孩子总共就这俩。 如今他五十多了，再生个儿子的梦早就破灭了，于是又一门心思看上了陆川。 在周勇志眼里，这儿子长得好，个子也高，气质更是独特。虽然如今没什么本事也没个工作，但只凭一张脸也是很受欢迎的。 他这些年来白手起家，在宁省打拼，不多不少，房子车加一块儿也有个七八百万。就这些，以后都是要留给儿子传宗接代的。 这么大一笔钱吊着，就不信他那无业游民的儿子能拒绝他！就算现在不接电话不聊天也不见面，但那是迟早的事情！ 抱着这种心态，周勇志越发对陆川指手画脚起来，甚至每天都在想法子，让他把成年后改掉的姓再改回来。 陆川压根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本来就打算好跟陆静一起搬去帝都的，结果出了车祸…… 总之，这会儿提起周勇志，母子俩都恶心的没什么胃口了。 沉默片刻后，陆静还是转回话题： “反正咱们以后不是要留在帝都吗？他就那一亩三分地的本事，连个帝都户口也弄不着。咱们的房子安保很强，我的工作你也不用操心，就别把他当回事儿了。” “儿子，妈现在就担心你。” 她长叹一口气： “你也不跟人聊天，好像也没个朋友——以前写个故事，精神世界还算丰满，我就没拦着你。” “可你最近也没写了，每天发呆——听妈的，你好歹在网上多认识几个人，聊聊天也行啊。”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我儿子长那么俊，人也好，上高中时情书都是一摞一摞的——你现在不想植皮就不做，但是，首先心情得养好。” 她说了这么多，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陆川拿出手机：“我这就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陆静看他沉默的样子，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儿子，你是不是就是网上人家说的什么宅男？你要是有别的朋友，妈也不是非要你通过这一个。” “只是，我想着你确实是救了人家姑娘，要是一直瞒着，对方心里也有负担，还不如聊两句，也宽宽人家的心。” ——没见过救人受伤的，还要去宽慰被救的那个。为了让自己能多交两个朋友，他妈真是煞费苦心。 陆川这回真沉默了。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只见刚通过好友的聊天页面上，署名“宋檀”的那个姑娘回复的格外迅速简短又直接： “谢谢你，陆川。听说你伤的很重，无以为报，先给你送把野菜吧，请给个地址。” 有那么一瞬间，陆川的心情也微妙起来。 就…… 他虽然没有期盼着对方声泪俱下感恩戴德给钱送礼…… 但这个回复是不是有点问题？ 可问题在哪，他一时半会也没琢磨出来。 想了又想，眼神在“野菜”二字上盯了一会儿，最终默默的给出了陆静的地址。 他如今这幅模样也不能做饭，只能靠他妈辛苦一下了。 手机突然就静了下来。 这个沟通起来的效率超出陆川预期，以至于他至今仍有些神思不属，手机放在眼前开屏又关闭，心神不宁。 陆静看在眼里，却是乐在心里—— 他儿子说话向来简单直接，也不耐烦跟人多交流，如今却碰到个说话更直接简单的。 瞧瞧，人家一句话就把地址要到了！ …… 而这时，宁省云桥村。 乔乔哼哼哧哧把筐子搬到车后斗上，而后熟门熟路的爬上了副驾驶。 他火力旺，这会儿又是一头热汗，宋檀看着心疼，当即就从包里掏出来五块钱： “乖宝乔乔今天表现的很勤快，奖励你五块钱，等下去镇上你自己随便买！” 乔乔喜笑颜开！ 之前去市里头买的那个五彩风车，到现在还在他床头放着呢，拿钱买东西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平时乌兰和宋三成根本想不到，作为一个孩子，他有些孩子爱好是要花钱的。 乌兰和宋三成在后座上看到，不由酸溜溜的说道：“我说乔乔怎么跟你这么亲呢！我们说话还没有你说话有用……” 显然是有些醋了。 宋檀“噗嗤”一笑：“妈，我在乔乔眼中，就是他最喜欢的大朋友——小孩子都喜欢跟大一点的孩子一起玩儿啊！” 宋檀比乔乔大五岁，在乔乔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小时候那个带他玩儿的大朋友。 32.提取重点 两万三的小皮卡轰轰有劲儿，在蜿蜒的山路上爬坡下坎格外流畅。车后斗上放着大堆的野菜，车座上坐着他们一家四口。 乌兰坐在后座，眼看着女儿熟门熟路的开车去镇上，这会儿也不心疼买车的两万多块钱了，反而得意道： “果然花大钱这事儿还得听我的，看咱们现在出门多方便！去市区也不用再给包车费，两百块钱呢，多吃亏呀！” 宋三成当即反驳：“你当时还不同意呢，怎么就成听你的了？再说了，你嘴上说考驾照，你这几天都没有刷题！” 乌兰冷笑一声：“你倒是天天在刷，模拟考估计还没我高呢！我81，你多少？” 宋三成不说话了。 他记性不好，那些题目看着费劲，才考了75分。 驾驶座上的宋檀聪明的不参和这个话题，倒是乔乔突然问道：“妈，我的猪妈妈呢？” 宋檀“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实在是没忍住。 她知道乔乔问的什么——待会儿去姥姥家拉稻草，明天乌兰就打算把小猪抱回来，乔乔已经期待很久了，心心念念都是他的粉红猪一家。 后视镜里，乌兰的脸色黑沉沉的，没好气的回答：“等着！我明儿个就去抱！你就跟你的猪妈妈一起睡吧！” 乔乔瞬间欢呼：“好哦！我要给佩奇洗澡！” 倒是宋三成笑眯眯的：“成，爸给后山连了根水管，到时候好冲猪圈。天热了乔乔就可以玩儿了。” 乌兰：…… 合着生气的就她一个是吧？ …… 车子拐到了镇上，一行人在肉摊买肉，宋檀则单独去了快递站。 张医生和救命恩人都得十斤的野菜，光打包也得费一番功夫，快递站的小伙儿看着这大堆被收拾干净的野菜，犹豫再三： “真要加这个气囊柱，泡沫箱还要冰运啊？这可贵不少啊！其实不加冰也可以，我们大部分城市都能隔日达的。” “看你这野菜挺新鲜的，现在天气也不热，装泡沫箱里，待会儿我就送到市区，今晚就能发走。等到货了，新鲜度差不多的。” 这野菜也不值多少钱，搞个冰运，这不是豆腐盘个肉价钱吗？ 如今漫山遍野的，哪里没有野菜呀？帝都……帝都那也能买到野菜呀！ 宋檀也叹了口气，她也不想多花钱呀，但是没办法，新鲜水灵的和差一点的就是不一样。 既然都卖高价了，就把品质贯彻到底吧。 她拿了张名片：“以后要是大量发货走冰运的话，你们能不能给便宜点？” “还有，上门取件吗？” 小伙子也愣住了，他们这附近村镇还没有上门取件的，不过也不是不能变通：“你是哪里的？” “云桥村。” 小伙子的脸一下子皱成了苦瓜：“那里可不好走啊……不然这样，满五十单我单独开车去行吗？” “超过二十单，我给你算最低价。” 他们这快递全国知名的速度快，且送货上门。就是贵，在小镇上接的单子并不太多。 不过这个站点是他自己承包的，如果能有这样一门大生意，费点功夫他也愿意。 “就是我这里没有那个一次性的干冰袋，下午两点前我要出发把快递件送到市区，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给个定金，我先不打包，去市区再统一包装。” “到时候再给你算价钱。” 宋檀想了想，直接先转了五百块过去：“以后肯定还有快递要发，多退少补。” “等到快件更多了，咱们就月结。” 虽然快递小伙不觉得这些野菜有月结的潜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先答应下来。 等到将快递都安排好，宋三成和乔乔已经各自提着一大堆肉等着了。 乔乔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兜，宋檀笑了笑：“买什么啦？” 他赶紧咧嘴一笑，伸手从兜里把东西掏出来，那是两个仿佛颜料管一样的小塑料软管，还各自配送了两根塑胶细棍。 乔乔得意的表情十分明显，微长的浓黑头发软软的，更是显得皮肤白净，眼睛明亮： “吹泡泡！” 宋檀一看——这不是她上学时流行的吹泡泡神器吗？怎么十几年过去了，这东西还在生产啊？ 现在不都是那种泡泡机了吗？ 不过想想，乔乔那五块钱，也买不了泡泡机。 于是也来了兴趣，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跟乔乔商量： “到时候给姐姐吹两个哦。” 乔乔重重点头：“两管，一人一个！” 乌兰和宋三成看着嘻嘻哈哈的姐弟俩，突然觉得，檀檀如果一直在村子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有一点——在村子里不好找对象啊！ 于是当妈的又开始操起了心，再看一旁万事不管，只会乐呵的宋三成，不由心里更郁闷了。 然而乌兰的郁闷无人能解，倒是八十岁的姥姥看到姐弟俩，满心欢喜： “檀檀回来啦？” “乔乔也来啦！” 姐弟俩赶紧陪着姥姥进了屋。 进门当先就是一片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大院子，姥爷正坐在廊下轮椅上，头发花白，皱纹遍布，眼神中却是充满了喜悦。 院子的另外半边则是大舅乌成涛住的地方，是一栋二层小楼，如今农闲时节，他去邻居家打牌去了，只有大舅妈一个人在家，也是热情极了： “檀檀回来啦？越长越好看！多洋气，跟个明星一样……哎哟，乔乔又长的俊了！” 再一眼看到乌兰他们手上提着的肉，不由笑起来： “来就来，还买肉干什么？家里冰箱都有。” 乌兰将肉递过去，又招呼乔乔搬菜，笑得好大声：“他舅妈，檀檀没在宁省上班，回来搞农业种植了。” “这不，新出的野菜，卖二十块钱一斤都供不应求！不过檀檀想着她姥姥，还有你们，这最后一茬儿就没舍得卖，特地带过来大家一起尝尝！”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大舅妈愣在原地消化了好一会儿，这才分析出重点—— 她外甥女，长得漂亮人也聪明的大学生，好好的省城上班不干了，如今回老家种地来啦！ 33.包饺子 大舅妈被自己分析出的结果惊到了。 什么农业种植？ 说的这么文绉绉的，其实还不是种田，种田能有什么出息啊？现在经济不好，能有个稳定工作，不比啥都强？ 她匆匆忙把肉放在一边，赶紧走过来问道：“大妹，你说真的啊？” 乌兰正在洗菜：“是啊。看到门口的车没？檀檀卖野菜挣的。” 好一个春秋笔法！这明明是为了卖野菜买的。 宋檀在旁边吹泡泡，泡泡炸了，她也听呆了。 乔乔看她呆住了，赶紧也伸手摸摸她的头：“不哭不哭，乔乔给你吹一个大的。” 宋檀哭笑不得：“姐姐没哭，你先给姥爷吹一个！” 姥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这两年坐轮椅，越发没精神了。如今外孙女和孙子陪着自己，他显得乐呵呵的，瘪瘪的嘴巴咧的老大。 倒是宋檀的姥姥，时不时还下地干活呢，比一般的小年轻儿还要能干。 这会儿她看着一大盆子荠菜，嫌弃水龙头的水冷，把乌兰赶到一边去： “你说你，这荠菜咱们地里都有，你带那么多干嘛呢？” “不是说檀檀卖这个能挣钱吗？留着卖多好。” 水龙头抽上来的井水透心凉，姥姥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显然已经习惯了。 乌兰看着她花白的头发，这会儿却不心疼钱了：“今年的野菜长得特别好，也挣了不少了。不差这点，今天来就是给你包饺子的。” “你跟我爸不想做饭的时候，就煮点饺子吃吧。好咬，也容易消化。” 虽然是共用一个院子，但姥姥和大舅是各住各的，各吃各的。有个好菜大家一起分享，日常却并不在一起。 大舅妈也凑上来：“大妹，你咋想的啊？你看咱们檀檀，长的多好！在宁省上班以后找个当地人，多享福啊！” “留在村里，能找到什么好对象？你这不是耽误她了吗？” 她看了看正跟乔乔一起哄姥爷的宋檀，压低声音：“乔乔这个样子，你可不能为了他，拖累孩子了。” 大舅妈作为一个轻微重男轻女思想者，能说出这话，可见是真心疼孩子。 乌兰也不生气：“嫂子，我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是檀檀回来的时候又憔悴又虚弱，说是上班熬坏了——我这才松口，先养个一年半载的。” “至于说种地，孩子非要干，我心想家里有的是地方，就让她折腾去了。” 但是关于对象…… “她种地正上劲头呢，手里那点钱早就花干净了。先叫她干着吧，等死心了，再说回去上班的事。” 外头上班确实熬人，大舅妈的一儿一女也都在外头打拼，闻言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荠菜放下： “包饺子是吧？我去剁肉——哎哟你这拿的也太多了，这饺子包完，能装一冰箱。” 宋三成有点馋了——大厨乌兰一心挣钱，这野菜光想着往外卖，自己家做要不是檀檀强硬要求，根本想都不用想。 就这，家里的荠菜饺子老早就吃光了，一直没包呢。 于是他得意洋洋：“他舅妈，你放心！这野菜咱们说二十块钱一斤，那可不是吹牛的。等吃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不经吃了。” 比如他们一家四口，一顿得一百多个饺子呢！ 今天带了十斤荠菜，还有一些别的，根本撑不了多久。 大舅妈压根不相信：“这荠菜年年吃，还能吃出什么花来？” 扭头再看着那么大两提肉，赶紧又喊一声：“乔乔，去前头叫你舅回来剁肉！” …… 大舅乌成涛不多时便冲回来了： “哎呀叫的好！我都输两百了他们不让下桌，急死了！” 大舅妈骂他：“一输牌就想跑，要不是他们没凑够人手，你看谁叫你？” 大舅也委屈：“我说打一块钱的他们也不干呀，不然我肯定不跑。” 关键是谁斗地主斗一块钱的呀！ 大舅妈翻了个白眼，把菜刀往他手里一塞：“赶紧的，剁碎了晚上包饺子。” 大舅转头洗了手又问：“这外头车谁的？三成，你考驾照了？”他也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宋三成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正考呢，这不是檀檀在家卖菜挣了钱，然后买了辆车嘛，说是出门也方便。” 好家伙！ 宋檀心想着，怎么人人都会往她脸上贴金啊？难怪她也挺会说的——都是遗传。 大舅羡慕的看了那车一眼：“还是皮卡好，能装，多实用啊。我儿子买车的时候我说买个大的，他非不听，买个小轿车，一家子塞进去挤挤巴巴的。” 大舅的儿子如今在市区上班，最近谈了女朋友，因此拿了积蓄，家里边也凑了点钱，先买了辆车，回头去女方家里有面子。 再一看案板上的肉，他傻眼了：“这得包多少饺子呀？” 乌兰笑了起来： “我这回来是打算把家里的稻草装一车回去的，这不得多买点肉，意思一下嘛。” 大舅瞪她一眼： “稻草又不值钱，你想拉随便拉，这一下子搞那么多，吃到猴年马月呀。” 宋三成还是那股子神秘的笑： “这点饺子，你们能撑到月底，我就算服气！赶紧的吧，这菜都洗好了，该和面了。” 他等着吃呢。 于是一家人轰轰烈烈地忙了起来。 等到面和好了，连坐在轮椅上的姥爷都开始慢吞吞地包起饺子来。 倒是姥姥看了看那荠菜，再闻了闻味儿，暗自点头：“难怪你说这菜二十块钱呢，味儿就是跟以前不一样，清香。” 她这样一说，大舅妈好像也觉得有点过于好闻了，于是大方的说：“妈，你跟我爸爱吃软烂的，这饺子待会儿都冻到你们那冰箱去，想吃你们自己就煮点，还有营养还好消化。” “我们就不用了，我们想吃自己去挖。” 又说乌兰：“你想拉稻草你就直接拉，那东西除了引火也没啥用。我们今年都不打算种稻子了，费心费力，还不如自己买着吃呢。” 乌兰也不客气：“行，我等会就让乔乔他们装车。不过嫂子，这饺子你跟咱妈分一半就行，真跟别的野菜不一样。” 村里头其他野菜她都尝了，没有哪一处有这个味儿。 34.乔乔的猪妈妈 大舅妈明显不把这话当回事儿。 毕竟，谁家还没吃过饺子啊？但她也没反驳，就看着包好的饺子，有些发愁： “这也太多了，冰箱估计都塞不下。” 宋三成看了看：“差不多，咱今晚这么多人呢，不得吃他个三百个呀！” 大舅妈好险翻了个白眼——三百个？ 平时吃饺子，撑死了也就二三十个。 如今总共才八个人，就敢吹这个牛了？ 看来檀檀卖菜这事儿，也不咋靠谱。 倒是大舅，资深饺子爱好者，这会儿挺赞同：“那先煮一锅垫垫肚子吧。” 于是男人们去往车上叉稻草，乌兰坐在灶前慢慢烧火，一边也跟着没谱似的瞎指挥： “再煮几个……再来几个——别着急往冰箱里放，先吃！” 人家都这么强调了，再不多煮点儿，搞得好像不叫人吃饱似的。大舅妈心里嘀咕着，最终还是煮了满满一锅饺子。 农村的大灶台，这一锅就有百十个饺子了！ 稻草这东西也不重，只需要从稻草垛上往车上放就行。很快就将后车斗堆了个满满当当。 而这时，饺子也煮好了。 大舅深吸一口气，一边洗手一边惊叹：“这荠菜真不错，真香啊，妈，你们多吃点。” 然后他咬下了第一口。 一时间，整个饭厅都静默了。 就是……怎么形容呢？ 大舅想了好久，嘴里那团饺子馅都没舍得咽下去，这才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一年到头吃一次肉的那个年代…… 这饺子，多的他夸不出来。总之，就是太好吃了！ 大舅妈一口饺子下肚，如今更是后悔——早知道这饺子这么好吃，刚才干什么说都给爸妈呀？ 他们这周围的荠菜，绝对不长这个味儿！ 难怪是二十块钱一斤，真值啊！ 而年迈的姥姥姥爷更是吃的赞不绝口，坐轮椅的姥爷甚至破天荒吃完了一碗后，又把碗递过来：“再盛点吧。” 这回是乌兰去煮的第二锅，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她只比平时多盛了五六个： “爸，妈，别着急，慢慢吃，明天还有。今天别吃撑了。” 姥爷吃的胃口大开，心情颇好，甚至还对宋檀说道：“咱们檀檀啊，天生就是个种地的料！”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而乌兰则神清气爽，一派骄傲：“怎么样，檀檀弄的菜，味道好吧？我就说她学习那么好，种地也差不了！” 宋檀：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不该说话的时候就应该不说话。 …… 吃饱喝足。 一家四口趁着夜色回家，汽车孤独的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车窗微开，沁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半点没有浇熄乌兰心头的火热。 她想起大舅妈那后悔又不舍的神情，再想想宋檀姥姥姥爷脸上那许久未见的满足和舒坦，此刻突然明白，为什么女儿每次弄到新鲜的菜，一定要自己吃了！ 因为有些幸福，真的不是拿钱来衡量的。 …… 从这晚以后，乌兰就变得格外有干劲儿。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刚至，她便催着宋三成赶紧把稻草铺在院子里再晒晒。自己也赶紧再拌两桶消毒液，又一次去将猪圈喷洒了一遍，甚至还特意检查了粪池。 一切就绪，她这才打电话跟人联系，赶紧把猪崽送过来。 等乔乔回过神来时，只见自己满心期待的佩奇没了踪影，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猪圈里，却趴卧着五头小猪，三白两黑。 五只小猪不可谓不可爱，大鼻子湿漉漉圆润润的，打理的也干净。身子小而圆润，发出了“哼哼哼”的嫩嗓音。 但…… 除了仔细看看那两头白猪的皮肤，还能透出些粉红色外，跟乔乔的的佩奇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乔乔呆愣半饷，突然“嗷”的一声哭出来：“我的佩奇，我的乔治，我的猪妈妈……都没了……都没了……” 猪圈里的猪一时都愣住了，哼哼两声，顶着粉嫩嫩的圆鼻子好奇的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灵动。 乔乔多日梦碎，一朝嚎啕，宋檀只好拿出杀手锏： “乖宝，不哭了，不哭了——佩奇乔治没有，咱们看个别的行吗？姐姐下回去市区给你买个玩偶回来。” “现在咱们先不看了，换一个——奥特曼你看过吗？迪迦！从今天起咱们看这个吧。” 奥特曼玩具就容易多了。 她松了口气。 乔乔哭的抽抽搭搭直喘气，这边乌兰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火上浇油： “来，乔乔，你不是要跟你的猪妈妈睡吗？你挑一挑，看看哪个是你的猪妈妈？” 乔乔：…… 他哭得更大声了。 …… 小猪太小了，又是新换到陌生环境，虽然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过于喜爱这里（毕竟多多少少也有灵气滋养的）。 不过谨慎起见，乌兰还是赶紧煮了热乎乎的猪食来喂： 南瓜红薯玉米粒，麦麸米糠剩饭，挑拣下来的野菜根，香喷喷一大锅。 光闻味道，其实还是挺有胃口的。 宋檀想了想：“妈，我去看看地里的紫云英味道怎么样？顺便多采一点来喂猪吧。” 荠菜每年还能尝到一两回，紫云英这东西，十几年没吃过了。 乌兰点头：“去吧，多弄点下午收拾收拾，你明天不就打算去卖了吗？” 宋檀摇头：“我跟群里客户说了，我明天上午再去卖，不赶早了。” 紫云英比野菜好收拾，就是太脆嫩了，为了保证新鲜，还是早上摘了直接拉去市区吧。 如今天暖和了，野菜也多了，这田地里以前就是用来肥田和喂牲畜的紫云英，还能卖二十块钱一斤，乌兰心里是有些没底儿的。 但她也没反驳——昨天过于吹捧女儿的种地本事，以至于她早上自己也有些被洗脑了，总觉得—— 说不定真有什么不同呢？ 宋檀带着满脸泪痕的乔乔，拿着筐子去了地里，鲜嫩嫩的绿叶子嫩茎秆，她都不忍心下脚去踩。用手捏住茎秆，轻轻一掰，就是一簇绿油油到手。 乔乔找到了新的玩乐方式，觉得这样扯草很有意思，于是瞬间将猪妈妈抛之脑后，嘻嘻哈哈的开始干活了。 35.紫云英喂小猪 趁着太阳还没太热，宋三成用厚厚的稻草将山上的菌棒全部都盖好，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好围网，下山去了。 回到家，首先去后山看小猪崽儿。 离的老远就听到他们发出的哼哼声，此刻再一瞧，大约是刚喂过食，三白两黑的小猪，头挨着头将猪嘴拱进那个食槽里，吃的头都不抬。 其中有一只黑的吃得十分投入，将整个身子横在了食槽前，占了大半位置。 剩下一只小白猪个头稍小，愣是挤不进去，急得在旁边又哼又叫。 宋三成赶紧捡了根棍子，连敲带吓，这才将它们的位置拨正。 再一看食槽里，除了一些米糠红薯外，还有厚厚一层绿油油的叶子，被小猪们争抢着，吃的万分香甜！ 这是紫云英啊！猪怎么这么喜欢呢？ 宋山城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标准老农民的笑意，此刻笑道： “看你们这群小猪，吃的比人都好！” 又去猪圈看了看稻草，厚厚的稻草铺在棚子里，看起来就又干爽又暖和。 林子里树叶并未完全舒展，大片大片的阳光晒进来，暖绒绒的。旁边猪粪池里已经有了些许痕迹，是个养猪的好环境。 他这才满意的绕回前院。 乌兰刚做好饭，离得老远宋三成就闻到一股的香气，他摸了摸肚子： “今天吃啥呀？” 乔乔在旁边欢快的接口： “吃猪食！” “小猪吃，我们也吃！” 宋檀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傻宝。”然后又对宋三成哭笑不得的说： “爸，别听他的，中午我去摘了把紫云英，我妈用这个炒肉呢，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好吃的话又能赚很多钱啦！” …… 这紫云英家里也许多年没吃过了，乌兰琢磨了一会儿，就先拿了些蒜末，用猪油煸香，然后再放腊肉和切成段的紫云英。 如今呼啦啦大火一阵烧，绿油油的菜叶菜梗和微红的腊肉，清香与肉香，交织在一起，闻着就令人食指大开。 乔乔已经忘记了失去猪妈妈的痛苦，此刻拿着筷子夹菜： “我吃一口，佩奇一口。我吃一口，乔治一口。再吃一口，姐姐一口……” 看他傻乎乎的，筷子使得倒是熟练。 一会儿功夫，就将他自己的碗里堆得满满当当，俨然是深得“刘星分饼大法”的精髓。 面对这样的傻孩子，一家人还能说什么呢？ 宋三成尝了一口，咀嚼两口咽下去，觉得满口清香与若隐若现的野菜甘甜，配上微微咸的腊肉一起…… 绝了！ 他双眼发亮：“哎呀，这怎么感觉比野菜还好吃呢！小时候天天吃，怎么没觉得它好吃呢？光知道一股子草味儿了。” 乌兰也尝了一口，此刻对二十块钱一斤的前景十分有把握：“小时候谁舍得用猪油猪肉给你炒菜呀？那都是放水里烫一遍就算熟了。” 这倒也是。 二人自顾自圆了这菜过于好吃的原因，宋檀根本连借口都不用找。 而后，宋三成才想起来： “檀檀，咱们种这么大一片，你看要不要弄两个蜂箱过来？这紫云英可是上好的蜜源，蜜蜂采的那蜜，沁甜沁甜的。” “现在想买还买不到呢，周围都没人种这个了。” 宋檀还真没想到这茬！ 忙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根本没办法这么周到，这会儿忙不迭点头： “要！爸你认识的人真多，多弄几箱吧，咱们田里的紫云英长得太好了，到时候开花肯定特别好看。” 灵气蜂蜜啊，随便来一勺泡个水，那滋味…… 不能想不能想！ 宋檀已经迫不及待了。 “对了爸，村里李爷爷说到时候放他的牛进田里去吃这个，回头种稻子，他帮咱犁田。” “到时候我把最下边两块田留给他放牛，其他的紫云英我要卖的。就不好让牛过去跟着吃了。” 毕竟是牛，吃着吃着说不定就拉了，不大好。 宋三成笑了起来：“他就那一头牛，哪要的着两块田？一块田就够了。” “不过这紫云英确实好，我看今天猪吃的也挺好，等再过几天养熟了之后，抽空把他们也赶到田里去，让他们自己走动走动。” 不过五头猪，一时半会还不太好控制…… 宋三成已经开始想办法了。 宋檀笑了起来：“那有什么难的？它们现在才这么小一点，下午我去市区买几条大狗专用的背带狗绳，爸你没事牵着出去溜达吧。” “反正这猪主要是咱们家吃的好吃，多运动少几斤肥膘无所谓。” 乔乔激动起来：“我也要！乔乔要带猪去玩儿！” 那可不行。 猪这种动物，聪明，养久了有感情，到时候杀了吃肉，乔乔不得哭死啊？ 宋三成想了又想，还是拒绝：“算了算了，不能遛，溜久了我也舍不得，就让他们在后山吧，后山就足够他们溜达了。平时我多弄点吃的就行。” 宋檀想起自己记忆中养猪的经历，唉，确实是。 那还是吃肉吧，感情就不培养了。 大人们很快转移了话题，乔乔撅着嘴听了半天，又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还有一个他记得的—— “我跟大白说，它帮我看猪，我请它吃饼干。” 嚯！ 宋檀也惊了——她是有这想法，但是还没吭声啊？ “你什么时候跟大白商量的？” 那只贼凶的大白鹅，不是天天在爷爷家门口蹲着吗？ 乔乔哼了一声：“我早就，早就说了，只不过现在没有饼干。” 大鹅看猪靠不靠谱，宋檀不知道。 但这家伙的嗓门真要叫起来，那叫一个震天响，整个村的人都得醒过来。 想来做个警报器当真不错。 前提是乔乔得哄着他没事不要瞎叫唤，不然后山就挨着自己家，回头真没法睡了。 她想了想：“那你下午带大鹅去最下边那块地里，也请它吃一顿好的。” 鹅是杂食性的，现如今鱼虾都还没起来，先让它吃点素的甜甜嘴吧。 他们姐弟俩自顾自安排，宋三成顿时紧迫感就起来了： “那我得先把鹅圈再整整，还有你要养的鸭子鸡什么的，现在时候差不多了，我后山地方圈好了，鸡棚得再收拾收拾。” 36.卖菜也有粉了 乌兰也点头：“最近天暖和的快，也闲不了了，都是活儿呢！” “檀檀，你要种稻子，现在该准备下种了。” “还有你要种的菜，有些菜月底就得准备育秧了。” “下个月月底之前，这几块田得翻好。” 这么一盘算，大家伙儿谁都闲不下来了。 除了乔乔。 不过乔乔也有任务在身，大白就是他的头号任务，另外兼职搬运工、采摘工、菜贩子。 宋檀也开始赶时间了——毕竟紫云英再怎么维持，嫩芽期也就这剩下的半个月，下个月它们得开花，得生长了。 于是匆匆扒完饭，这就喊着乔乔： “走了，陪姐姐摘菜去！” 结果乔乔坐在凳子上看她：“你说给我看奥特曼，奥特曼呢？” 宋檀：…… 孩子有时候也不好哄啊！她只好又承诺出去两集，并一个佩奇玩偶。 …… 相比野菜，紫云英的采摘就格外简单，宋檀这次头一回卖，不过半个小时就收拾出来三大筐，等回家一看，爷爷奶奶正坐院子里呢。 “檀檀，听说你前段卖野菜了？不错。咱宋家的姑娘就是有本事——来，我跟你奶闲着没事，给你择菜来了。” 宋檀笑起来：“好啊！我正愁没人帮忙呢，还好爷爷奶奶心疼我！” 择菜对于他们来说又不是什么辛苦活！ 老两口被哄的心花怒放，这会儿手脚麻利的就收拾起来。宋檀看着，就这三大筐子，在他们手下走不了半个小时。 这些紫云英本来是打算上午去卖的，结果好几个群成员说今天上午有舞蹈表演，如果能下午去，他们把舞蹈队的姐妹们都带过去。 那可是市区鼎鼎有名的老年舞蹈队！全都是会买菜的行家。 宋檀心知不能错过这个拓展客源的机会，因此便把卖菜的时间改到下午了。 这会儿摘菜回来再收拾一下，等下就要出发了。之所以没摘更多，是因为头一回卖，总得看看大家的接受度。 她想了想，又嘱咐一声：“妈，你待会儿给我凉拌一盆紫云英，拿些一次性的筷子，我到时候让他们尝尝味道。” …… 而此时。 老年舞蹈队的阿姨们穿着统一的玫红色旗袍，抹着鲜艳的红嘴唇，个个喜气洋洋地走在路上。 其中有人提议： “咱们今天得了奖，要我说，就该庆祝庆祝！不然去ktv唱歌好了！” “是啊，咱们可都在ktv包了卡呢，一个月一个人五十块钱，少去一天都吃亏！” 如今生意不好做，他们市区的老旧ktv吸引不了新顾客，便将本就廉价做团购的下午场放开，包给这些中老年人。 下午一点到五点，大包一个月1500块钱，阿姨们拼拼凑凑，这笔钱就出来了。 平时这项活动很受欢迎，然而今天提议的话才刚出口，其中一个烫着红色卷毛的阿姨就摇头： “不成不成，我下午得买菜呢。” 买什么？ 什么菜？ 队伍中有人面面相觑。 然而此时，却有另一个人也应和：“是啊，上回买的昨天就吃光了，今天说什么也得多买点。” 还有一个就有点犹豫：“今天换新菜，那什么紫云英，小时候田里喂牛的，你们也买啊？” 红头发的阿姨就笑了起来：“哎哟，小时候那野菜天天吃的发恶心了，现在不照样得抢吗？” “这姑娘做事我看可以的，每回的野菜拿回去没有一点偷工减料的，足斤足两，还收拾的干净。” “就是！味儿是真好！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吃惯了，嘴变得可刁了，那菜新不新鲜，我一闻就知道！” “我反正得多买一点，我孙女儿就指望着这家的菜多吃点呢。” “哎，秀芬，我跟你说，我上回新学了一个野葱包包子的馅儿，做出来的包子别说多好吃了，拳头那么一个个的，我那小孙子，一顿炫了八个！”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点说，现在也没了！” “哈哈哈，我那时候不是怕你跟我抢着买，我买不到吗？” 阿姨们高谈阔论，嘻嘻哈哈，与这烈焰红唇的舞蹈队格格不入。 剩下的这群人迷茫的对视着，良久才发出疑问：“你们……买什么菜啊？” 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 “哎哟，看我这记性！” “原本打算早上就跟你们说的，不过现在说也不迟——我们之前吃到一家特别好吃的野菜，那鲜的，舌头都能吞进去。老板通知说下午两点在菜市场摆摊，你们要去买不？一起去！” “不过野菜三天前就断顿了，今天卖的是紫云英。还好我上回抢的荠菜多，饺子还能再撑两天……” 野菜、紫云英都值得这样哄抢了吗？ 这不像她们的姐妹呀！ 抱着这样的疑问，大家伙儿溜溜哒哒整整齐齐的，就来到了午后少有人的菜市场。 宋檀那小皮卡一出现，阿姨们就赶紧围过来，先看了一眼车斗，然后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不是说这个量大吗？怎么才这么点儿啊！” 宋檀也愣住了——这怎么一来还带组织的呢？都穿制服啊？ 乔乔已经熟练的将筐子搬下车，看看那些被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紫云英，再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清香。红头发阿姨一拍手： “这味儿正！” 扭头就站到了乔乔面前，声音软的能滴水： “乖宝，记得阿姨不？给阿姨拿五把。” 宋檀倒也没想到，如今死忠粉就来了。 于是赶紧把从家里打包的那盘凉拌紫云英拆开： “阿姨，这东西估计你们也是头一回买，咱不着急，你先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一次性筷子拆开递过去，红头发阿姨也不扭捏，直接就夹了塞进嘴里。 咀嚼两下，突然沉默了。 身后一群老姐妹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却听她问：“姑娘，你下回啥时候卖呀？” 宋檀想了想：“紫云英量大，以后每天七点采摘，八点收拾，到这里差不多上午十点。” 阿姨点点头，像是猛然松了口气：“每天来就好——乖宝，赶紧的，给我拿五把来！” 给钱的时候又心痛极了：“我这一个月退休工资，只够买菜的了——我明天早上还来！你记得多准备一点，别像这回一样，抠抠搜搜的。” 37.茶园施肥 红头发阿姨的带货能力果然是首屈一指。 在她的领导下，老客户也是三斤五斤随便要，新客户更是一斤两斤犹豫着拿。 于是，等到又一群顾客看到消息抽出时间特意赶来时，这才发现—— “我就晚了半个小时，怎么都没了呢？” “就是啊，不是说今天紫云英大家不爱吃，不买的吗？” “对啊！我就是犹豫半天才来的，本来打算只买一斤尝尝，算是支持一下老板呢！” 宋檀：？？？ 群里还有这种丧心病狂的发言？ 她赶紧打开手机，果然好多熟悉的头像正在那里说着紫云英的种种不受欢迎，煞有介事，仿佛这门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 但是点开微信收款，里头好几个都扫码付款百八十块。 宋檀：……人间套路深啊！ 顾客们也反应过来了，此刻欲哭无泪看着她的空筐子，最后眼神挪到乔乔手中那个没来得及被尝完的凉拌紫云英上，蠢蠢欲动： “这啥？” 宋檀干脆把一次性筷子递过去：“这就是不受欢迎的紫云英啊。” 几个顾客带着复杂的心情各自矜持的尝了一口，瞬间泪如雨下—— “下次再信他们忽悠我就是小狗！” 乔乔眼睛一亮：“汪汪汪！！！” 众人被这么一刺激，只好含泪吃完了剩下的菜，然后约定好明天上午要大肆采购，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宋檀：……倒也不至于。 等人一走，宋檀赶紧看了看车后座上装的一小筐紫云英：“走了乔乔，去快递站。” 上回答应那个外地的，得给他寄过去呢。 …… 回到家中，宋檀数了数今天收的钱，发现前后加起来又有两千块钱了，还是在今天没有多摘的情况下收到的。 乌兰已经从恍恍惚惚到如今的坦然接受，甚至开始规划起了那片田地： “要我说，这个挣钱，你就别喂牛啊猪的算了。” 宋檀摇头：“妈，种这个的主要目的是用来肥田的，这田多少年不耕种了，总得收拾收拾。” “更何况紫云英长得也快，那么多块地，根本卖不完，没必要俭省。” 话音刚落，却见宋三成背着锄头准备出门，她看了看昏沉沉仿佛要下雨的天色：“爸你这是干啥？” 宋三成回答：“我去挖茶园。那天去山上，发现咱家那边的茶园现在都开始打叶苞了，老叶子绿油油的，干脆趁着下雨之前再施点氮肥。” 茶园施肥，一般需要选在下雨天之前，将土地浅浅挖开一层，肥料洒下。 这样等雨水降落，既方便吸收又不会烧苗。 他说着，又有点窃喜的样子：“我看今年咱们的地灵，长啥啥味好。干脆多采点茶叶，肯定也好喝！” 他这么一说，宋檀也想起了家中的老茶园。 前些年，这茶叶还是能卖些钱的，后来随着网络发达，营销的越来越厉害，像他们这种没啥牌子的茶叶就不怎么有市场了。 于是大家伙儿放着几亩茶园没怎么管，每年自己喝算了。真要想挣钱，下半年出门打工去。 宋檀家里，因为乔乔这个状态，夫妻俩又心疼孩子，不肯带他进厂，因此每年都需要留个人在家里头。 自然，打理家中田地的功夫也多一些。 空气中的水分越发的重，到傍晚肯定又有一场春雨，宋檀想起了家乡茶叶清香微苦却回甘的滋味儿，不由也心动起来。 此刻转身也拿了一把锄头：“爸，咱们一起。” 宋三成有心拦他：“这力气活儿，你一个姑娘家……” 可转头想起自己这姑娘吃苦耐劳的，一次拎着两个大箩筐，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不由又沉默了。 想了想，干脆把儿子叫上：“乔乔，走了，去种地了！” 乔乔冲了出来：“要种玉米了吗？” …… 茶山离家中还是有些距离的。 需要从前面绕到后山，再爬过后山的小路，再到后山的另一面，才能见到成片的茶园。 这里的一大片，理所当然都是宋檀家的。 宋三成看着这绿油油的叶子，不由感叹：“今年天好，倒春寒不怎么冷。往年这个时候都要下场雪，茶叶十有八九都要冻坏的。” 说着就挥动锄头，开始挖沟了。 宋檀还真没有施肥经验，此刻有样学样，干脆挖动。 举手投足间，一丝丝的灵气也缠绕在左右两陇茶叶上，一行行，一列列…… 天色越发阴沉，仿佛马上就要降雨了。 宋三成看着自己迅速浅挖过的大片土地，再看看乔乔已经小心撒过的地方，不由吓了一跳—— “挖这么快啊！” 原先这一片茶园得好久呢。如果是等到十月份施底肥，沟壑挖的深，他一个人前后得一个多星期呢！ 可如今才过一个多小时，这就好大一块了——哪怕只需要不怎么用力的浅挖一下子，也没有这么高的效率吧？ 经验丰富的老农民不由纳闷： “这段时间吃的饭多，莫非是身体养好了，我怎么觉得越干越有劲儿呢？” 宋檀沉默，假装跟自己散出去的灵气没关系。 宋三成压根也没想到她头上，只是去看了看她挖过的地方，对那挥动的过分灵活的锄头表示了惊讶—— “哎呀！你真是个种地的命！你看这干的，又快又好！” “闺女，看来还是咱家里的水土养人，你看你力气变大好多！” 乔乔在锄头后面跟着哼哼哧哧地撒肥料，一边还对宋三成吐舌头：“爸爸不会种地，好慢哦！” 宋三成也哼笑一声：“我比你会种玉米就行。” “乔乔，别跟在你姐后面了，直接一行一行的撒吧。” 最近忙忙碌碌的，他想起来的太晚，如今已经错过了施肥的最好季节。 再加上雨看起来比预报提前了大半天，再挖土也来不及了。 只能说，能多挖一点是一点吧，剩下的直接撒在土表就行。 转头看着这一片茶园，宋三成不由又叹气：“这四五亩茶叶要是认真采，到春茶结束也能采个百十斤的干茶了。” “可开春事情多，没时间弄，怪可惜的。” 38.买蜂箱 宋三成对天时的看法果然没错。 三人才将肥料撒完这一片茶园，春雨便淅淅沥沥的洒下来，父女俩赶紧往回走，只有乔乔欢喜的跳着： “下大雨啦！” 好在一路都是山坡树木，雨一开始也不大，回家倒也没有淋湿太多。宋檀想了想那片茶园，灵气都给了，不生长旺盛不合适吧？ “爸，我看要不了几天茶叶就要采了，今年反正到处都要请人的，也不差这一个两个了。” “茶叶来不及采摘，就请人吧。” “哪里用得着请人？”乌兰觉得这女儿不盯着不行，花钱没个谱。 茶叶才卖多少钱一斤？请人多贵呀！最起码得一百五一天吧。 宋檀却觉得她妈还没转变思想！ “妈，野菜我能卖二十，紫云英我也能卖二十，凭啥一斤茶叶你觉得我不能卖两千呢？” 要是按往常，一个熟练工，在茶叶茂盛的时候从早到晚，一天也就才三四斤毛尖。 四斤茶叶出一斤干茶，一斤干茶才卖一两百，那肯定是不划算的。 可问题是，现在价格不一样了呀。 春茶最好的时间本来也才二十多天，过了清明就又差一点，当然得抓紧时间了。 乌兰琢磨一下，她虽然对女儿有信心，但是对本地茶叶卖两千块钱一斤却没有信心。但之前才说好地里的活儿听女儿的…… 她犹豫：“那也不用请人吧，我跟你爸你爷爷奶奶也能帮忙。咱家茶园就那么一片，足够了。” 宋檀开始掰手指了：“采茶叶的时候得操心育种育秧吧？家里的鸡鸭鹅猪得有人管吧？栗子林那边的黑木耳不用看看吗？紫云英每天采摘还得收拾吧？” “妈，我现在都嫌咱家人不够，你们要都去采茶叶了，那我得先学会分身术啊。” 以现如今的灵气浓度，修炼个几十年，这招宋檀觉得自己应该能会。 前提是别吓到人家了。 乌兰：…… 她哑口无言。 再一想今年卖菜挣得钱，怎么也够人工了吧！ 于是狠狠心： “那行，我在村里找两个麻利的——到时候是不是还得请个炒茶的？你爸多少年没干这活儿了，可别炒坏了。” 村里谁会炒茶，谁家有炒茶机，宋檀还是真记不清了。不过自己一家这点小活儿也贵不到哪儿去—— “行，妈，你跟我爸商量着安排。” 正说着呢，电话打来了，宋三成接电话跟人聊了一会儿： “檀檀，去看蜜蜂不？在松树镇那边。” …… 卖蜜蜂的在松树镇。 松树镇在清溪镇隔壁，距离他们云桥村也不太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边因为山地特别多，当地居民以采茶为主要收入来源，山坡上自然也有许多花树。 因此，松树镇便有一家很出名的养蜜蜂的人家。 宋檀开车带着宋三成和乔乔顺着山路一路往上，在路边看着好大一个纸板，上面用墨水写着［农家土蜂蜜］时，就知道到地方了。 这处养蜜蜂的因为是在山路上，所以房子修的并不如路边那样规整，旁边甚至还搭建了个简单的铁皮棚。 而在门前半山腰的空地上，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规律的摆放着。阳光照耀下，蜜蜂毛茸茸的身子震动着，嗡嗡的声音格外明显。 它们在低空不停的缭绕着，然而山中气温略低，至今果树的花也没开放几朵，最后只能趴在了一个浅浅的水盘前。 “老宋，你来了！” 一个头发凌乱，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宋檀一家三口，表现的热情极了： “这你儿子闺女是吧？长的真好——来，要蜜蜂是吧？要啥样的，我拿给你们看！” “不过我这里没有意蜂，都是中蜂，就是咱们这土蜂子，个头小。我这一箱是五脾，一脾也就三千只左右……这大冬天的，养的不容易啊！” 养蜜蜂的管蜜蜂住的地方叫脾，上头是蜜蜂的巢穴，一格一格子的六边形洞。 一般同个规格的巢脾，住进去的蜜蜂是差不多数目的。他们就是这样，房子大了不行，房子小了也不行。 对方倒是实诚，这边什么话都没说呢，他已经先介绍起来了。 宋檀点头：“没事，叔，我就要咱们的土蜂——这一箱大概能出多少蜜啊？” 说起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全是自豪和笑意：“你别看咱们土蜂小，但他们勤快，比意蜂能干，还不挑拣，这一箱子要是花多的情况下，八十斤不成问题的。” “花少了不行，花少了他们估计还吃不饱。” 说起这个，养蜂的也叹息： “往年冬天我都开车到南边去的，那边花多还暖和。这两年行情不好，也不叫到处乱跑，我这一整个冬天都在发愁——你看，这不喂着糖水的吗？不然都活不下来。” “老宋，咱们都是老乡，我也不瞒着你。这开春蜜蜂的价格本来就贵些，我这一箱得六百块，你要是诚心想要，560，我喂糖水也不瞒着你，也就够他们活的，没蜜。” “但是有花了，他们立刻就能调整过来——买了肯定不亏。” 宋檀之前在网上查过，这个价应该还算公道，这会儿就看看宋三成。 宋三成也不懂蜜蜂啊！ 想了想，他也实诚：“我家十四亩的花田，你看看买几个合适？再说，这蜜蜂咋看好坏啊？” 养蜂人想了想：“按理说三亩一箱蜂，一亩地出个六七斤蜜是没问题的。现在花少，你们也没啥经验，就拿四箱吧，三箱也行。” 至于说蜜蜂好坏…… 在一家三口的瞠目结舌下，对方连手套也没戴，就这么赤着一双无情铁手，毫不畏惧的将蜂箱打开，直接抽出一脾来： “你们看看，这工蜂勤快着呢。” 说着又顺手从另一侧抓下一把来，十几只毛茸茸的蜜蜂在他掌心爬来爬去，振翅低飞，其中有一只大个儿格外明显： “看，这是蜂王，是不是长的好？” 乔乔眼馋的蹲在一旁，蠢蠢欲动的伸出手去： “乔乔也想摸一摸……” 养蜂人浑身一激灵，而后迅速的把蜜蜂放回去： “这可不能摸啊！蛰人可疼了，你们平时都得带头网罩纱和手套！” 39.被蛰一口 乔乔想要摸一摸蜜蜂的愿望没能达成，此刻蹲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 “为什么我不可以？” 养蜂人跟宋三成熟悉，早知道乔乔的情况，这会儿就像哄小孩一样： “因为现在你跟他们还不熟，你伸手，蜜蜂会以为你要打他们，就要蛰你了。” 他将蜂箱重新关好，这才提醒道：“你可不要乱摸啊，蜜蜂蛰一下，你很痛，但它一蜇人就会死的，这小东西也可怜。” “再说了，”他把自己的手伸出去让大家看，只见上头全是老茧，关节粗大：“我这皮糙肉厚的，早就习惯了。” 乔乔看了看他的手，又伸出自己的手掌来——乌兰爱干净，从小到大都将他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如今这只手也是细腻白净，骨节分明。 若非这段时间干农活稍微粗糙了一点，恐怕还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呢。 他失落的叹了长长长长一口气，扭头又去瞧别的地方了。 而这边，宋三成和宋檀一一看过了蜂箱，再问了问价格——总之，560一箱决不能少了！ 宋三成犹豫：“咱们紫云英结束之后还有别的花没有？要是后边没有这么多花了，就不要那么多蜂箱。” 宋檀却琢磨着：来都来了，蜂箱也不贵，大不了她用灵气养嘛！蜂蜜可是好东西啊！ 于是掰手指盘点一番：“这两个月紫云英，然后是板栗也要开花了。咱村里粉桃白梨的，也够他们吃。过了六七月，天热了，蜜蜂稍微休息一下，菜园子里有菜，我还准备种一田向日葵……” 这么一盘算，反正是养得起。 宋三成听得头大——女儿动动嘴，当爹跑断腿！ 又是板栗又是向日葵的，他这今年无休无止的农活呀！ “行行行，你说了算！” 宋檀于是拍板：“要五箱！” 养蜂人笑了起来——这一回也有小三千块钱入账了。 不过他还是嘱咐一句：“养蜜蜂简单你把蜂箱放好就行，要是有啥问题别瞎胡搞，打电话给我，我上门去看。” 这边刚结完账，这边就听得突然一声嚎啕！ “嗷……” 只见乔乔原本白净的一张脸涕泪横流，哭天抹泪儿的树林里跑出来了。 他一只手虚握成拳，掌根的地方红肿油亮，明显是被蜂蛰了。 宋檀哭笑不得：“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去摸蜜蜂吗？” 乔乔委屈，哭得更大声了： “我捡到一个好胖好胖的……” “这个胖的，能干活，蜂王……” 显然是记得刚才养蜂人抓来的那一把蜜蜂。 养蜂人一愣：“不可能啊，蜂王怎么会出箱呢……”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探头过去。 只见乔乔小心地用另一只手虚拢着，慢慢将肿胀的拳头打开—— 在他掌心处，一个大拇指甲盖那么大的圆胖蜜蜂，正谨慎的趴在那里。身上黄黑条纹毛茸茸的，果然又大又圆又胖。 竟还有些可爱呢。 …… 养蜂人“噗嗤”一声乐了：“哎哟，这个没啥事儿！这是熊蜂，脾气也跟咱们蜜蜂一样好。只要你不抓他，它一般不会蜇人，偶尔摸一下也没事的。” 乔乔听得半懂不懂，此刻将红亮的手掌往前伸了伸。 养蜂人又笑了：“那痛肯定还是要痛一下的，等一下我有药给你抹一下——这应该是刚出土的蜂后，个儿大。” “一般的熊蜂要比它再小一点点。” 宋檀也挺感兴趣的。 她在指尖轻弹一丝灵气，那只蜂后本来振翅欲飞，此刻又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一下子扒住了她的指头。 宋三成吓了一跳：“哎哟！” 宋檀赶紧安慰：“爸，没事！你看它没蛰我——多可爱呢！” 毛茸茸胖乎乎的一团，在她手指头上扒拉来扒拉去，是真的可爱呀。 乔乔都看的目不转睛，这会儿一蛰之仇也给忘了。 养蜂人从屋子里拿了药来，一边给乔乔涂抹，一边又看了一眼那熊蜂，嘱咐道： “你们玩一会儿就把它放了吧，这蜂后等着产卵孵化呢。” 宋檀想了想：“这个能养吗？它出蜂蜜多吗？” 养蜂人笑了起来：“养，那肯定是能养的。这一只蜂后能生一百多只呢。比蜜蜂还能吃苦，还勤快！” “就是有一点，他们挣的多，吃的也多。你要养他们啊，一年到头，从它嘴里面搞不出来一两蜜——还不够他们吃的！” “但凡有一个小时吃不上花粉花蜜，他们就要直接晕倒了。就跟咱低血糖一样，要是再吃不着，那就直接没命了。” 这么一说，连宋三成眼中也漾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这哪是熊蜂啊，这不跟那猪崽一样吗？” 但乔乔已经听完了这句话。 虽然还没有完全懂，但不妨碍他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过去： “姐姐，我想养……” 他看着那熊蜂在宋檀指头上爬来爬去，十分可爱，这会儿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一次将手伸了过去。 然而手上的药油味道太重，那熊蜂“嗡”的一声飞了起来。 盘旋两圈，仍是恋恋不舍那一点点灵气，还是又趴了回去。 养蜂人也乐了—— “想养就养呗，到时候找个小箱子，给它准备一点糖水，别的不用管了。” “这蜂后啊，一出土就得产卵。到时候在箱子里会分泌蜂蜡，一点点的弄成一个小罐子。产的卵都在那个小罐子里。” “然后再一屁股坐上去，不停的震啊摇啊的，温度起来了，工蜂就孵化了，养起来也挺有意思。” 不过到底又加了一句：“但是真不挣钱，他们太能吃了。” “而且不像蜜蜂一样稳当了，到时候飞走了也说不准。” 宋檀动了动手指，见那只熊蜂牢牢的扒在指头上，这会儿笑得信心满满： “还疼吗？乔乔。” 乔乔看看熊蜂，又看看自己的手掌，吸了吸鼻子：“疼。” “下回还乱抓东西吗？” 乔乔抽噎一声，又委屈的落下泪来。 宋三成看的心都化了，这会儿赶紧哄他：“下回不逮了，下回不逮了。” 宋檀哼笑一声，这才找养蜂人要了一个小木匣子，将熊蜂放了进去。而后将匣子塞到乔乔手中： “拿好了，不许打开看，万一吓着了它就跑了。” 40.安置蜂箱 回到家中，宋三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他现在记性不比年轻时候，为了万无一失，只能拿着手机，一遍一遍听着养蜂人的嘱咐，然后才开始准备东西。 宋有德听说孙女要养蜂，吃完午饭就赶紧过来瞧。一看宋三成还在那里切割石棉瓦，不由嫌弃： “你看你，干个事儿怎么磨磨唧唧的呢，这蜂箱不得先放好啊！” 宋檀一听就知道，她爷爷这也是外行瞎指挥呢。 果然，宋三成一边哼哼哧哧的干活，一边说道：“爸你别添乱，人家养蜂的说了，这蜂箱上面得压个挡雨的板儿，我把这整块的石棉瓦切一下，刚好给他们盖上。” 宋有德指挥失误，老脸有点挂不住： “就你知道怎么养蜂啊！当初我也养过的，这箱子底下还得垫起来，得一二十公分高呢！” 这回他倒没瞎说，蜂箱底下确实得垫起来，一来防虫防潮，二来通风。 宋檀也笑了笑：“爷爷，你经验真多！” “人家在箱子上也做了防蚂蚁的处理，这蜂箱我们打算放在院子外侧，挨着后山的地方。” “不过听说蜂箱得上下阶梯状摆放，还得遮阴——您要不帮忙看看，哪一片地方更合适？” 中蜂就是这样，认巢能力比较差。 所以蜂箱不仅要从上至下阶梯状摆放，每个蜂箱之间还得间距差不多五米。蜂箱的口要朝着南方，但是每一个箱子的方向都要有不同…… 宋檀以前看人家养蜂，一排一排的箱子，还以为就是随便摆的呢 如今瞧来，果然干什么都有门道。 宋有德被安排了工作，只觉得个人价值得到了进一步体现，这会儿抽着烟袋，就去院子边上转悠了。 宋三成看了女儿一眼，心说孩子这张嘴，倒真有些像她妈。 而孩子她妈乌兰则找了几个浅盘子，化了些糖水端出来： “先叫它们吃两天，我看田里的紫云英有些已经在打花苞了，过几天就要开了，到时候就能采蜜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人却没动。 毕竟嗡嗡嗡几团蜜蜂一直围着，多少还是让人有些心里发怵。 宋檀却不在意，这会儿干脆的将盘子接了过去，丝丝缕缕的灵气渗透其中。 才刚一放好，蜜蜂们便迫不及待的围了上去，看那架势，叫宋三成又嘀咕一句： “这怎么饿那么狠呢？” 宋檀心头一动——灵气的吸引力这么大，回头她得先把驱虫术什么的练一练，不然随便来几只马蜂，她这笔钱就算白花了。 嗯，这些只是简单的术法，灵气足够，今晚就开始！ 而乔乔手里捧着匣子，难得乖巧的看着宋三成干活。 等到石棉瓦都被切割好了，他这才仰头问道：“爸爸，我的呢？我的小熊呢？” “什么你的小熊？” 宋三成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才多大功夫呀，这熊蜂都有名字了！ “你是想问你家小熊的遮雨板吧？” 乔乔点点头，目光已经在地上来回逡巡着，似乎是挑选着哪个更合适 宋三成笑了起来，指了指院子里的杂物棚： “你这熊蜂能不能跟咱们的蜜蜂放一块儿，还两码事儿呢！既然是养着玩儿的，干脆放棚子角落里吧。” “遮风挡雨，虫子也少，还安全呢。” 能养在院子里，当然是跟自己接触更近啊！ 乔乔赶紧捧着匣子冲过去，不多时，就已经选好了位置。 直到这时，他才又可怜巴巴的看过来：“姐姐，我想开盒子，看一眼。” 宋檀想了想，又另外准备了一点糖水，同样将灵气化了进去，而后打开匣子。 只见那只蜂后胖乎乎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起飞，然后一头扎进了碟子里，迫不及待的吮吸了起来！ 可怜见的，大概是饿狠了，又等着储存能量产卵呢！ 它圆胖的屁股高高撅着，黑黄毛绒条纹清晰又鲜亮。屁股又大又圆，毛茸茸，颤巍巍的，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乔乔又蠢蠢欲动的伸出了手指，被宋谈看他一眼： “手不疼了？” 他瞬间委屈的将手收了回去。 而宋檀左看右看，最终将这个盒子放在了更高的地方： “不许乱动。” 熊蜂是可以打洞的，回头等工蜂孵化了，族群变多了，再看看怎么安排吧。 反正也不指望他们挣钱了，就当是给乔乔找个爱好吧。 嗯…… 她回忆了一下那毛茸茸胖嘟嘟的触感，此刻趁着乔乔转头，也赶紧开盒子，狠狠摸了一把！ 盘子里，熊蜂好险被这一摸直接怼进糖水里，此刻茫然的将什么也没碰到的尖刺伸了又缩回，最终屁股挪了挪，又埋头进去狠狠吮吸了。 …… 而这时，宁省的张元医生已经又一次在医院知名度大涨了！ 且不说院里的领导，就连病号都来打听： “张医生，你中午吃的那个青菜粥，大家都说是你买的菜——什么菜呀？在哪儿买的？多少钱一斤呀？咱们这病号能吃不？” 小张医生好险落下委屈又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泪来—— 事情是这样的。 这些菜呢，两百块钱，就弄来了这么十斤，这还没算邮费呢！ 结果到手了，自己才刚开箱，食堂的大厨先溜达过来了： “张医生，病号又给你送菜呢？” 张元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自己花钱买的，二十块钱一斤呢。” 经历过上一次护士长铁血的教训之后，他决定开窍一回——把这些菜献给他尊敬的领导！ 然而踌躇半响，怎么开口还没想明白呢，只见大厨已经拿着菜又是闻又是看的了： “张医生，我听说你还没对象是吧？住的还是宿舍？哎呀，这单身小伙子就是不行，你看这买菜，一点谱也没有。哪有一下子买这么多的？吃不完都糟蹋了呀！” 小张医生脸都憋红了，总不能说是我打算分给领导的吧？ 他没说话，大厨就先做好了安排： “我听说今天省委会来，你这荠菜挺好，不然我拿去包些饺子来？” “这个西洋菜也不错，炖汤肯定鲜。” “哎呀这个野葱好！真香，我炒牛肉去！” “这点马兰头……量太少了，做一盘怪磕碜的，不然我中午给你们熬一锅青菜粥好了。” 41.王秘书 大厨自顾自把一箱子菜给安排好了，然后抱着箱子就跑。 小张医生脸涨的通红，眼看着野菜不保，自己还没有鼓起勇气想好台词，这会儿一个激动，干脆直接冲到办公室去： “主任，我又买了些野菜，中午大家一起去食堂——” 他卡壳了。 因为这个办公室里，最上首的位置，坐了一个本省人民熟悉，又不那么熟悉的中年男人。 对方看着他，乐呵呵笑了起来：“这是集体上食堂吃野菜呀？加我和王秘书俩，方不方便？” 这顿饭方不方便的，小张医生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整个人如坠云端，中午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后来许多人还来跟他说话，他只记得自己麻木的推送了宋檀的微信，再之后，又是一片痴痴傻傻了。 还好大厨体贴，看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单独给他装了一保温桶的粥。 小张医生坐在科室摸了摸肩膀，心想：领导拍我了耶！ 然后美滋滋地掀开了盖子。 那一瞬间，霸道的蔬菜清香直接弥漫在整个科室，又随着敞开的房门被过往的人闻到。 等到一顿饭吃完，连病号都闻到味道了。 …… 小张医生人生的大起大落，宋檀是半点不知。 她只知道自打这天下午起，手机里的加好友消息一个接一个，备注都很奇怪。 有叫王秘书的——天啦，谁会一上来就来一个“你好，我是王秘书，请问是卖野菜的宋女士吗”的好友申请啊？ 也有叫46床的。 还有的一部分宋檀认识——好友申请都备注了省人民医院的前缀，大概是是那位张元医生的同事吧。 不过，宋檀如今正忙着干活呢，没时间细想，干脆将这些人统一都拉到自己的卖菜群里。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只有那位给自己备注是“王秘书”的男人发出了三个问号，然后又迅速撤回了。 但他显然是最有消费潜力的，此刻上来就问： “你好，请问发给张医生那种品质的野菜还有吗？我要五十斤。” 这话一说，便被群里的阿姨们围攻了。 ［哎哟，小伙子！做人不要这么贪心哦，我们买野菜都只敢买十斤的。］ ［野菜现在早就不卖了，只剩紫云英了，这个东西炒菜好吃，包包子差了一点。你要是想买，一个人吃，买个一两斤尝尝就行，五十斤不至于的。］ ［放心，老板说紫云英量大的，不用抢。］ 阿姨们发的大部分都是长语音，省政办公室里，王秘书耐着性子一条条的听下去，越听越觉得古怪。 这位卖菜的老板……就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他不是拜托张医生引荐了吗？怎么对方还这么冷淡？ 这一走神，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发现群里已经开始分享荠菜饺子和马齿苋包子的新配方，随后还有阿姨发出了辣椒紫云英炒回锅肉的照片…… 就，真的是个正经的卖菜群。 他，王青，省委大秘，如今要来这群里蹲守抢菜了？ 王秘书想念中午在医院食堂吃的那一顿饭，再次恍恍惚惚—— 其实，要都是那个味道的，加群排队也不是不行啊！ 想到领导的赞不绝口还有反复念叨，王秘书一咬牙： ［老板，我要十斤紫云英，麻烦尽快发货。］ 谢天谢地，这回牵扯到钱，老板终于出现了： “十斤？今天就要吗？” 王秘书大喜：“对，今天就要，越快越好！” 宋檀对这个新来的大户很满意：“那好，待会我就去摘，下午发货。不过快递费自理啊！” 想了想忍不住又问：“你们都是张元医生的同事吧？”小张医生真够意思！那二十块钱的野菜送的不亏。 群里果然一片响应之声。 这里的人数如今已经达到了61，王秘书没吭声，也压根没人在意。 宋檀又看了眼需要发货的名单，根本认不出来这个某某家属院是个什么级别的家属院，转头就把这事抛至脑后了。 …… 李老头的牛已经正式踏进田里，满地鲜嫩的紫云英吃的它抬不起头，如果不是李老头强硬的拉缰绳，夜里这只老牛都想睡在田地里。 毕竟四面八方被淡淡灵气包裹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而这边，乔乔在一旁摘菜，宋檀则对着老牛和李老头，最后拍下一个充满田园气息的视频。 至此，虽然紫云英还没开花，但是她第一个视频的素材算是攒够了。 五六块田的紫云英，靠散客买卖又累又没效率，再加上宋檀虽然想挣钱，可也喜欢别人吃的开心的样子。 因此，网上带货她筹划了很久。 原本是打算靠着紫云英开花，拍个唯美视频一炮而红的。 可这紫云英只有嫩芽的时候才好吃，开花了反而老了。 她只好把自己采摘野菜，收拾野菜，菜市场拍的些许视频，以及田地的镜头都剪辑出来，先暖个场子。 现如今生活节奏紧张，压力也大，喜欢田园视频的人也越来越多。 宋檀这个虽然是手机拍摄，滤镜构图做得简单，但是胜在他们一家是真的在干农活，野菜的水灵和紫云英的鲜嫩仿佛能跳出屏幕来！ 她简单配了音乐，然后将才申请好的淘宝店链接挂上去，标题简单直接： ［等待童年记忆中那无名的小野花——紫云英］ 下方小字：“鲜嫩清爽紫云英嫩苗正待上市，推广期全国风风包邮！可直播采摘！” 全国包邮已经是宋檀的极限了，价格因此一分不少，还是二十块钱一斤。 第一个视频就直接放带货链接的，纵观全网，宋檀只看到了自己一个。搞钱的意图这么明显，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不过，路子总要一步步走明白了。 紫云英的鲜嫩期也就这十天半个月，能卖多少卖多少吧，卖不出去到时候将地一翻，全部做绿肥，照样有用！ 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用紫云英做绿肥的！卖菜只是顺带的。 这波属于不忘初心了。 至于说网购会不会没有人……那不知道。 宋檀相信，只要有人尝试购买，她就一定能将回头客留住！ 这，才是最大的优势。 42.病号来问 帝都仁爱医院。 陆静穿着柔软的白色羊毛衫，脚下生风的走进了住院部。 不同以往的面带愁思，今天的她面色红润，长发披散，看起来春风拂面的，十分开心。 包括她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比平时更高一分：“阿川！中午咱们吃饺子吧！” 陆川将平板收起来，而后抬头看她：“怎么这么开心？” 陆静在桌子上将手里的保温袋打开，回头对他一笑：“有吗？” 陆川：…… 回头的时候您脸上要是别笑，就不那么明显了。 “是不是周勇志那边有什么倒霉事？” 仔细想来，能在这个时间段让他妈显得这么开心的，大约也只有她渣前夫倒霉了这种事？ 陆静已经将两个硕大的保温盒拿了出来，一边开盖子一边嗔他： “你说什么呢？那可是你爸！就算你盼着他倒霉，可我跟他有什么关系？晦气。” 那您这高兴得没头没脑的…… 陆川干脆不问了。 就在此时，陆静给他手里递了一个沉甸甸的保温盒——真的是好大一盒，里头装了满满的饺子，数起来得有三五十个！ 旁边的小格子里放了些醋，但不多。 此刻饺子的清香和醋的酸香扑面而来，陆川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自己沉寂的胃口突然就被唤醒了。 “这么多饺子？妈，咱俩分——” 他话说到一半，却看陆静也坐在病床前，打开了他手里同一款的保温盒。里头的饺子比起他的来，也大概只少了几个吧。 “妈，”陆川有点犹豫：“饺子是不是太多了？” 然而已经没人回答他了。 只见陆静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只胖嘟嘟的饺子，直接塞进了嘴里。 就这么狼吞虎咽的连吃三个后，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病号儿子，于是赶紧抬头看他一眼，不走心的催促道： “快吃啊，赶紧吃啊！” 陆川沉默一瞬，也拿起了筷子。 在医院待了许久，他胃口不怎么好，但这会儿闻到饺子清香，突然就觉得肠胃咕噜噜的。 直到一只饺子进了嘴，那种难以言喻的清香和肉香交织，伴随着鲜嫩的汁水迸射在口腔…… 陆川慢慢的将这只饺子咀嚼，吞咽，而后头也不抬的对准了下一个。 这场静默的吃播大会持续到一半，直到，虚掩着的病房门突然被人敲开了。 门外站了个同样身穿病号服的中年男人，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黝黑。胳膊下则架着一只拐杖，一只腿包的密不透风。 他杵着拐杖，本来严肃的眉眼突然变得窘迫，而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咳……我……那什么……你们在吃什么啊？” 陆川对上他的视线，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此刻不由呆了一瞬。 而身旁的陆静“噗嗤”一笑，门外站着的男人脸颊红彤彤的，显得更窘迫了。 她赶紧努力收住笑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吃的饺子，荠菜猪肉的。” 离得近了，她清晰看到对面的男人喉头滚动一下，而后连耳根也跟着红了： “请问哪里买的？” 他问完，看陆静不说话，此刻赶紧解释道：“我住对面病房，闻着味道太香了，越来越香，没忍住……不好意思啊。” 想想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儿，还因为一口饺子馋的跑来问，也确实怪丢人的。 他转过身子，打算赶紧逃离这个让人社死的病房。 而陆静看他那样子，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这饺子确实是好吃，她昨晚上就吃撑了，如今人家来问，怎么还笑话呢？ 于是赶紧喊道：“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有多的，你拿碗过来，给你盛一点。” 对面男人瘸着一条腿，脚步匆匆的回去拿碗了。看来嘴上说不好意思，心里却是迫不及待想吃了。 而陆川看着她把自己饭盒里的一半饺子拨出来，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我可以吃得下。” 陆静嗔怪的看他一眼：“我也能吃下呢！但是昨晚上就撑得胃疼，结果中午不长记性，又煮了这么多……” 她努力把不舍隐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刚好有人爱吃，我也好控制一下胃口。” “对了阿川，你碗里的也拨几个出来吧，我煮饺子的时候只想着让你多吃点，忘了你前段时间胃口都不大，别把胃撑坏了。” 说着就不容拒绝的拿过了他手里的饭盒，一边还叹气： “你说我是不是来帝都太久了？怎么觉得这家乡的荠菜这么好吃呢？” “家乡的？” 陆川诧异。 “是啊，”陆静看着他：“你上回不是给那个小姑娘留的咱家的地址吗？昨天晚上风风快递从宁省送来了十斤野菜，大半都是荠菜。” “我一看这么鲜嫩，赶紧又去买了肉包饺子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好吃，本来煮了十个饺子打算尝尝味道当夜宵的，结果煮完一锅又一锅，吃完十个又十个…… 足足吃了三十个，又吞了两片健胃消食片，辗转半夜才睡着。 不过这些就不要详细讲给孩子听了，怪丢脸的。 但这也足够让陆川惊讶的。 他想起了那天发了条信息，就再无动静的微信，突然也是一乐： 这姑娘真是半点虚话都不讲，说送野菜就送野菜。 这种性格让陆川松了口气——他真怕对方上来就大恩大德的来要报答或者致谢什么的。 因此，倒把内心的抗拒都放下了。 而后再恋恋不舍地品尝着剩下的饺子，越发觉得这地址给的不亏。 而这时，对面病号来敲门了，大老爷们儿羞答答递过来一个饭盒，让陆静险些又笑出声来。 她努力憋住，然后往里头装饺子。 门口的病号又羞又窘，肚子偏还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叫的病房里母子俩都看了过来。 中年男人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这饺子是自己包的吗？菜肉是哪家的？味道真好啊！光闻着香气，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陆静把饭盒递回去：“是，肉就是超市买的黑猪肉，不过荠菜是农村一个小姑娘寄过来的……”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然没有给出菜品联系方式的意思。 对面的男人一呆，而后又想起什么，赶紧转身从门口的地上提过来两兜水果： “那什么……实在不好意思，谢谢了。” 说完水果往门口一放，拐杖“笃笃笃”的杵着，就火速进了自己病房，压根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43.这菜到底有啥好？ 天越亮越早，温度也逐渐升高。 门口的桃树樱桃树也都开始打花苞了，村子里一片草木萌发的淡淡绿色，清晨的雾气缭绕着，格外美丽。 宋檀昨天晚上剪好视频发出去，至今刷新了百八十回，也没收获几个播放量。 她这修仙修的很不专业，最起码平和的心态还没修好。看见这个位数的播放量就来气，最后化悲愤为动力，去田里采紫云英了。 反正菜不愁卖，每天一趟，一次一两千块钱稳稳的。 但今天采摘的就只有她和乔乔了。 奶奶王丽芬在腰间裹了块塑料雨布，再将筐子也绑到腰上，然后拿着草帽问：“檀檀，我去采茶，你这边收拾菜来得及不？” 想了想又接一句：“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山上请了四个人采茶呢，不差我一个。” 乌兰赶紧说道：“没事，妈，这边有我呢，你去采茶吧，刚好有人在，也省得人家磨洋工。” 其实都是村里人，乌兰请的又是勤快人，大家哪怕为了面子都不会摸鱼划水的。 但是王丽芬听到这个理由，还是赶紧上山去了。 宋檀刚把采摘的紫云英提回来，加上乔乔，一家三口忙忙碌碌的收拾着，闻言也犹豫： “采茶叶在地里站一天也挺辛苦的，还不如叫我奶在家里帮忙收拾呢。” 乌兰摇头：“在家里干活儿也没轻松到哪儿去，但我要给钱，你爷奶非不要——一天两天的还可以，时间久了，你大伯心里该不痛快了。” 养老费两家一起出，怎么老人就只帮小儿子干活呢？ 这也不是说小心眼的问题，什么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们如今家人和睦，也是因为在这方面特别讲究。 “上山采茶就不一样了，咱请人是一百五一天，你奶奶去采茶，这笔钱她就愿意拿。” 虽然借口说自己年纪大，采的不多，好说歹说只答应拿一百，但总归是拿了。 宋檀点点头，再次感慨——这跟自己修炼时种地可是完全不同的心态啊！ 要照顾的情感太多啦。 乌兰把摘来的紫云英细心挑拣，想了想工钱也心疼： “你说咱们就那么一片茶园，往常请一两个人就差不多了。谁知道今年茶叶也长这么好，你还非要多请两个人……这下子，加上你奶，一天人工都得700块钱。” 今年的茶叶不知道为什么，长得是真的好，就跟那田里的紫云英似的，密密麻麻的鲜嫩芽尖儿，看着就知道，品质必定很高。 但是算算账：“这茶叶茂盛，一个人一天四斤毛尖儿是肯定能行，再有你奶奶，一天就按五斤干茶算。” “人工成本700，再加上咱们还有肥料什么的，还得请人炒制……算下来一斤没有300就铁定亏本。” 乌兰算着算着就有点忐忑：“咱们这山里的茶一点也不出名，卖得贵了能行吗？” 宋檀只好一百遍的承诺：“妈，放心吧！实在不行的话，你看看咱们这满筐的野菜，卖半个月都能两三万块钱了。” “除了我，谁还有这本事？” 女儿又瞎吹牛！ 乌兰瞪她一眼：“那是你的本事吗？那是咱田地争气，长得菜好！” 一边嘀嘀咕咕：“我们种地几十年了，倒叫你个什么都不会的赶上了……” 言语间又欣慰，又有点酸溜溜。 这边将成捆成捆的紫云英全部码好在塑胶的储物筐里，一边还不忘了嘱咐： “你记得紫云英留个两三斤给你大伯和大姨，上回说送野菜，结果第二天忙忙的也没顾上，现在野菜都老了。” “加起来你卖菜都个把月了，这回要是还不送，不合适。” 宋檀点点头：“行，这回肯定不忘。” 这回再去菜市场，路边等着的阿姨们更多了。 大家伙儿甚至还帮忙抬筐子，就为了能快点买到菜，乔乔熟门熟路的摸出二维码贴在胸前，然后就拿着塑料袋，蓄势待发！ 他最近数数数的可好了，阿姨们都愿意让他来拿菜，乔乔一时间风头无两，积极的不行。 “姑娘，人家外地的你都接受预定还给发货，咱们这儿怎么就不接受预定呢？我在微信上给你一说，来了拿了菜就走，多简单呀。” 宋檀笑得露出了个酒窝，又乖又甜： “阿姨，那人家出邮费呢，每次发货多好几十块呢。” “而且外地的，都吃不着咱这样的好东西，哪像阿姨您慧眼识珠的，一眼就认定了。” “啊哟！你这小姑娘真会说话……” 阿姨们美滋滋的掏了钱，然后拎着几捆菜满足的走了。 其实倒也不是邮费的原因，而是这些预定收款的过程很繁琐，不小心很容易有错漏。 现如今量还不大，目前也只有这一个农作物，为此再开发个小程序也不值得。 宋檀在家里每天也是忙忙碌碌的，没必要这么弄。 他们在这里热热闹闹的，菜市场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了。 一个姑娘带个傻弟弟，每天开着皮卡来这边上摆摊卖菜，卖的很贵，还卖的奇快！ 这菜市场的人已经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仅附近摊贩在打听，连买菜的也忍不住想凑热闹打听： “大姐，你们每天都在这摊子上买菜，是做那种团购的吗？” “不是啊！”这位阿姨说的理直气壮。 她哪里摆弄得了那手机上的什么团购啊，一辈子都是菜市场买菜过来的： “这姑娘的菜好，我们在那个群里看她几点过来，提前等着。” 在一看身后那菜摊：“还剩两筐了？再有半个小时估计就能卖光了。” 饶是大家每天看着心里有数，听到这个效率也不由得惊了—— 这可不是最繁忙的早市，这是半上午的时候，九点多十点！这个时候卖这种鲜嫩的叶子菜，还有这个速度吗？ “那这菜到底有啥好？二十块钱也买，一家人一天得吃进去百十块呢。” 隔壁的菜贩子早就忍不住想问了，这种吃法也太豪横了吧。 还有这位大姐，他冷眼瞧着，天天都来，每次不花个百八十块钱不甘心——这家里得多有钱呀？ 44.大方五金店 河边这个菜市场也有一二十年历史了。 大部分时间来说，这里卖菜的人和摊位都是相对固定的。 偶尔或许有农民挑着担子卖一些乡下自种的水果，但那是跟着季节走的，也持续不久。 但唯独宋檀这个卖菜新人，古怪，太古怪了。 首先，这里卖菜的年轻姑娘就不多。 其次，这年轻姑娘长得漂亮，还带了一个同样漂亮的傻弟弟，又容易卖惨又能吸引眼球。 最后，菜竟然还卖的那么贵！ 一开始，菜贩子们冷笑一声： 别以为多个傻弟弟就能吸引顾客！ 这菜市场都是能挑会算的中老年阿姨，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长得漂亮又可怜，在别的地方吸引人。在这里，阿姨们不会多花一毛钱！ 可看着看着，这傻孩子从一开始的动作慢吞吞傻乎乎，再到现在越来越麻利，数数都更顺溜了—— 好家伙！ 您搁这锻炼弟弟呢。 再来就是菜价。 野菜二十块钱一斤？ 小贩冷笑一声，心想你不过就是卖个新鲜！ 可后来随着天气暖和，菜价越来越低，她还卖二十块钱一斤？！ 菜贩子冷笑：你这都是托吧？ 再到后来，连肥田的紫云英都卖上了，还是二十块钱一斤，还这么多人抢…… 菜贩子人都麻了。 怎么说呢，难不成他卖菜一二十年，根本没有把握住这个菜市场的潮流吗？ 这隐忍许久，今天终于问出了口。 谁知被问的阿姨也满腹惆怅：“谁说不是呢？这菜这么贵，我每天花钱的时候心如刀割。” 那你还买那么多？！ 菜贩子盯着对方筐子里的一把把鲜嫩清灵的紫云英，目露不解。 谁知阿姨的态度瞬间又昂扬起来： “你不懂，多吃蔬菜对身体好，我们一家每天多吃几斤这个菜，上厕所也顺畅，身体也好，夜里睡得也香……我女儿脸上的痘都消下去不少！这钱花的值啊。” “更何况这菜啊，好吃的不行，凉拌清炒涮火锅，没有不好吃的！一顿吃不着我抓心挠肺的。” 围观众人：…… 就……您这买的哪里是菜呀，是脑白金是静心口服液是润肠药褪黑素吧？ 不然还得加个罂粟？ 这吹起来也太夸张了。 谁知阿姨见他们不信，反而倔脾气上来了：“你们啊，也别不信！这东西吃着好不好，我们买菜几十年能不晓得吗？” “你再看这姑娘卖菜，哪次不是靠抢的，大家伙也不是傻子呀？真要不信啊，自己花二十块钱上当一回，就晓得它到底有多好了！” 阿姨带着一篮子的菜气冲冲走了，隔着两个摊贩又瞅见人家卖的西红柿了，于是上前一步： “这怎么卖的？” 菜贩子犹豫一瞬：“八块。” 阿姨眉头当即就竖了起来：“好啊！我在这片买菜几十年了，你竟然还敢坑我，这西红柿我昨天买的明明是四块！” 说罢直接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不远处一个摊贩小心走过来：“哥，你咋涨价了？” 摊贩欲哭无泪：“我这不是看她天天买人家的野菜都得百十块钱吗……” 还以为是个豪横不差钱的主儿，就喜欢这贵的呢！ 他们这边自顾自的委屈，再一扭头，却发现那漂亮姑娘带着她的傻弟弟，已经就准备收摊了。 隔壁的菜贩子一个健步： “那个，还有菜没有？给我也来一斤！” 宋檀一愣，随即指挥弟弟：“乔乔，去车里拿一捆过来。” 一边笑着说道：“叔，这几天在你旁边菜摊，打扰了——今天的菜都卖完了，不过我准备给我亲戚送点，就拿一斤出来吧。” 菜贩子脸色这才好看起来，他摆摆手，笑呵呵的：“市场也不是我的，咱俩卖的也不一样，那有啥影响不影响的？这菜可得收钱啊，不收钱我不要……” 话音未落，就见乔乔挺起了胸膛，将卫衣上的二维码全盘展示出来。 菜贩子：…… 他再看看这笑眯眯的小姑娘，只好扫码付款，拎着菜气闷的扭头了。 宋檀则熟门熟路的掏出五块钱：“乖，去买你的佩奇贴纸去！” …… 乔乔脸颊上衣服上贴着一张张的贴纸，欢快的拎着筐子跟在宋檀身边，一路都在看新鲜： “姐姐，他们楼好高啊！” “这是卖什么的？” “有花！” “大伯到底在哪里？” 宋檀看了看他无忧无虑的神色，神情柔软：“很快了，看到没，前头那家蓝色招牌的——乔乔认得字吗？读出来？” 乔乔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此刻艰难的开始掰指头：“大，大……嗯，五，金……嗯……” 他扭过头，清凌凌的眸子看着宋檀：“我读完了。” 宋檀叹了口气——乔乔这个状态，听得懂，会数数，会认钱，偶尔也会看时间。听话懂事，也好哄，从来不随意哭闹。 但真要系统的来讲，他又真的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字也认不全，出行都成问题，又没办法让他孤身一人来市区上学…… 回头还得想想别的法子。 但这念头在她心里一转而过，脸上却带出笑意来：“乔乔真厉害！那是——大方五金店！咱们大伯叫宋大方，记住了吗？” 宋大伯二十年前带着妻子在市区工地干活，后来辗转认识了些人，又攒了些钱。便在建筑市场盘下了一家店，就靠着这家店，给自己一家老小攒下了厚厚的家底。 这一干，就是二十年。 最近两年虽说行情不太好，可他儿女都已经长大了，没那么大压力，所以生活反而比往年还要自在一些。 宋檀想起往事，依稀还记得大伯母热爱黄金，早些年回老家，身上但凡露出来的地方，都有金首饰。 因为这个，村里大家都传大伯发家致富了，直到有一天大伯母带大家去了一家打首饰的店。 “五毛钱的硬币拿几个来，给点工钱，就可以打个镯子！跟金的一样，黄亮亮的，还结实！” 宋檀是长大了才知道——破坏人民币，犯法…… 但这会儿，这些往事走马灯一样在记忆里闪过，倒让她回忆起之前的感觉来了。 而乔乔则乖巧点头：“记住了，大伯叫五金店！” 宋檀：噗！ “你叫大伯就行了，不要瞎叫啊。” 45.大堂嫂 “大伯！” 宋檀带着乔乔，老远就看到了头发花白的宋大方坐在店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机： “对7！” “对q！” “要不起！” “你的牌也打得太好了……” 宋大方百忙之中抬头一见，瞬间惊讶了：“檀檀啊？你怎么回来了？” 又看了眼乔乔：“乔乔也来啦？吃饭没——” “快点儿，我等的花儿都谢了！”手机里的大嗓门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 宋大方瞬间尴尬，手忙脚乱的要点退出，又被宋檀拦下：“没事大伯，自己家里人，我们也不急，你先打完这把再说！” 大伯踌躇一瞬，这才谨慎的出了一张牌，他很快又高兴的一拍大腿：“好家伙！可把你的大王钓出来了！” 乔乔好奇的凑过去，然后两个脑袋就贴在一块，沉迷在斗地主的世界了。 宋檀也趁此机会打量着这家五金店—— 这是许多年前盘下来的店铺，装修也很是老旧，店里如今接待的全是老客户，因此在整理方面就格外随心所欲。 就看这货架上乱七八糟堆着五金料，她相信，除了大伯，没人能精准找货！ 好在大概是这一把斗地主对方太菜，没两分钟，一局结束，地主涌出了悲伤的泪水。 宋大方这才想起来：“檀檀不是在宁省吗？怎么回来了？” 宋檀笑了笑：“大伯，我辞职了，今年在家种地呢——这是我妈让我带的紫云英，之前一直在河边菜市场卖呢，今天特意留下来的！” 乔乔恋恋不舍的将眼神从手机上挪开，闻言一挺胸膛，再次展示他的二维码： “二十块钱一斤！” 宋大方：…… 他看着手里的一小筐子菜，大概数有个三五把……二十块钱一斤？ 这傻孩子，这能二十？ 这紫云英嘛，谁小时候没吃过，全部加一起二十他都嫌贵！ 他拿起手机，作势扫码：“哎哟傻孩子，还不会记数呢？两块钱一斤吧哈哈哈！来来来，大伯给你买菜钱！ 宋檀瞬间尴尬了。 收钱她是很尴尬，可如果大伯真按两块钱一斤付款，那以后尴尬的估计就是他们俩了。 此刻干笑着赶紧把乔乔拉过来：“乖，现在不收钱了。” “哦。” 乔乔眨眨眼，然后说：“我也想让花儿都谢了！” 宋檀：……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想玩刚才的斗地主了，于是麻利的掏出手机来，然后调了个单机游戏。 眼看着乔乔坐在小板凳上埋头瞎点，宋大方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抹惋惜： “这孩子你看多乖呢，长得也好。” “你爸妈照顾的好，这几年也不容易。” 然后再看看小筐子里的紫云英，不由更是涌出一抹怀念：“多少年都没吃过了……小时候没得吃，才会去扯这个。” 说完了才想起来：“你刚说啥？你回来种地了？” 宋檀还没回答，就听到旁边有声音传来：“谁回来种地了？” 来的是宋大方的儿媳妇孙燕燕。 宋檀笑着打招呼：“大嫂。” 孙燕燕眼睛一亮：“哎呀檀檀回来啦？你看宁省就是养人，给你养得气质多好，长的多漂亮！跟明星一样——刚说谁回来种地了？不会是你吧哈哈哈……” 宋檀含笑点头：“是我。” 孙燕燕的笑声当时就卡住了。 宋檀早就习惯了，这会儿不紧不慢的解释一句：“宁省的工作压力太大，身子都要熬坏了。我爸妈年纪也大，干脆回来休息两年，陪陪他们。” 至于这个理由对方接不接受，那她就管不着了。 孙燕燕尴尬的笑了笑：“也行，你一个姑娘家，老家的东西没你的份儿，乔乔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管家里的土地。刚好到时候田地分给他，你帮忙照管着，也不吃亏。” 话音刚落，乔乔突然抬起头来瞪着她，反驳道：“乔乔自己就会种地！乔乔不要人照管！乔乔会种玉米养姐姐！哼！” 他是真的生气了。 孙燕燕脸上却更是带出了好笑：“哎哟我的天，你看他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檀檀，回头你找对象可得跟人家说说，不能对乔乔不好。” 这话看似一番好意，可说出来却叫人不开心，宋檀记忆力大嫂的印象屈指可数，没发现她是这么一个人。 宋檀已经懒得理她了。 这会儿对一旁尴尬着不说话的宋大方点点头：“大伯，我们还要给大姨家再送点儿菜，先走了。” 又拍了拍乔乔的胳膊：“走吧乖宝。” 乔乔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生气，这会儿把手机递回去：“他怎么不说：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宋檀心想你出牌那么快，电脑都要跟不上了，哪儿有机会说这话？ 然而还没出口，却见乔乔又想起了什么，转回头去走两步，而后格外熟练的一挺胸膛： “扫这里！二十块一斤！” 宋檀险些笑出声来！ 这要是真让扫码了，大伯的脸都丢尽了，不至于不至于。 毕竟，孙燕燕是孙燕燕，对她们好的大伯她记着呢！ 于是赶紧解释：“大伯，乔乔玩儿呢。不过这紫云英你们可趁早吃，放久了不新鲜了。我在河边菜市场卖，确实是二十块钱一斤的。” …… 等到五金店重回安静，孙燕燕这才收起探出的身子，一边仿佛有重大发现似的： “爸，你看到没？檀檀他们今天开车来的。这不会是小叔自己家买的车吧？看着也不新啊，可别是个二手的！” 宋大方脸色沉沉：“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 他一个公公，指责儿媳妇不像那么回事。但今天檀檀来送菜，什么好话不能说，非得挑那两句？ 当然了，宋大方作为老式大男人，也确实觉得农村土地没姑娘家的事儿，但是他从来没说出来过！ 再说了，他侄子这么个样子，儿媳妇说那话，不是扎两个人的心吗？ 孙燕燕撇撇嘴：“乔乔都傻一二十年了，还怕人说啊？我这不是好心给他们提个醒吗？檀檀长得漂亮，回头找个家庭条件好，提前说出去也省得人家挑拣！” 46.自家亲戚 孙燕燕嘀咕完，这才想起来正事儿：“爸，妈让你买壶油回去，我先帮你看着店，你顺便能把孩子也接回来。” 她女儿宋子怡如今幼儿园大班的学历，不过今天周六，就去附近的兴趣班学下棋去了。 宋大方气不打一处来——养儿养女都是债！ 儿子女儿养出来了，可如今他们老两口一把年纪也没享到福。 不仅要养着儿子这一家三口，还得给孙女交学费，接送，做饭洗碗洗衣服…… 这不，精明的儿媳妇日常一分钱也不肯自己掏，一桶油还要等着他去买。 真真是一辈子老奴才命！ 他心中怨气深深，然而等到提着油桶去兴趣班门口等到了孙女，小姑娘头上扎着大大的蝴蝶结，欢快的跑了过来，声音又亮又甜： “爷爷！” “哎！” 宋大方瞬间又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只觉得甘之如饴。 一家人回店面后边的小区，打开房门，厨房里做饭的毛丽已经急匆匆赶了出来，一边还在抱怨： “你个老头子，让你买桶油，买到现在才回来，等着下锅呢！” 一边又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一小筐菜，清嫩嫩，水灵灵。不由纳闷儿：“你又买的什么？” 拎过来一看：“哎哟，这紫云英啊，几十年没吃过了吧，刚好中午清炒一道。” 宋大方赶紧说道：“早上檀檀带着乔乔过来送的，说是这段时间在河边菜市场卖菜呢。” “啥？” 毛丽冷不丁吓了一跳。 “卖菜？檀檀不是在宁省上班吗？怎么回来卖菜来了？” 孙燕燕已经换好鞋，挤了过来，一边打量了那菜一眼：“这东西也不值钱，回头不新鲜了也不好吃，拿这么多……送邻居都送不出手。” 眼看着宋大方的脸色更难看了，毛丽知道他嫌弃儿媳妇说的话，赶紧跟上一句：“送过来的是个心意，中午炒炒吃个新鲜。” 宋大方冷哼一声，带着孙女儿去看电视了。 而这边，婆媳两人亲亲热热的一起择菜，顺便聊个天儿： “妈，今天檀檀开了辆小破皮卡过来的，说她要留在老家种地，这菜就是他们卖剩下送过来的。” “哦哟！”毛丽是真没想到：“她留在老家种地？她一个女孩子家，留在宁省上班说出去清闲还有面子，这回老家了，以后说对象怎么办呀？” “就是。” 孙燕燕也煞有介事的叹气： “你说檀檀有个傻子弟弟，本来以后婚姻就不太好说，这会儿还回老家去了。谁愿意娶一个种地的姑娘呀？” “唉，我本来还说最近认识一个年轻小伙子，家里边有房有车，小伙子一家人都能干，正打算介绍给她呢！” “毕竟檀檀长得是真漂亮，这回回来瞧着就更好看了！皮肤雪白透亮的，年轻就是好啊，我看电视里的明星都比不上。” 毛丽也唏嘘起来：“是，你三叔家两个孩子长得都好看。” “你要碰到合适的，该介绍还得介绍，都是自家亲戚。” “要我说呀，他们一家子也是不容易，你看你爸年轻的时候能闯能干的，才在咱们市区挣了点家底，如今好歹吃喝不愁。” “你叔他们呢，年轻的时候非要困在老家。生孩子也不注意，你看乔乔多好一个小伙，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他们这半辈子也没少干活，就是眼光不行，眼界太窄，这会儿还守在老家，兜里那点钱估计连付首付都不够。” 说着说着，婆媳俩就越发的有话聊。孙燕燕想了想： “乔乔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吧？”毛丽也记不太清了。 孙燕燕琢磨一瞬：“要我说呀，乔乔这个状态，就得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有媳妇儿看着，我叔他们还能出去打工，多挣点钱，以后也省得养老发愁。” “毕竟乔乔这样子，养老可指望不上。” “是呢，”毛丽觉得这媳妇儿真是说她心坎儿上了： “我原先也说过，总得传宗接代吧？这乔乔这么好个大小伙，娶个媳妇儿，再生个孙子，说不定那孙子就没事呢？” “趁你三叔他们年纪还轻，把孙子养大了，以后他们一家就有依靠了。” 宋大方刚好开冰箱拿东西，闻言瞪了他们一眼： “这说的什么话？三成留在家里替咱们照顾爸妈，不知道省多少事，你们还在背后捣鼓！” 孙燕燕撇了撇嘴，没反驳。 但婆婆毛丽却不乐意： “什么捣鼓！我们也是为他好。乔乔这个样子，他们再没个孙子，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可别你伺候了爸妈，还得伺候兄弟！” 宋大方也瞪她： “乔乔这样，怎么给他娶媳妇儿？再说了，万一生下来脑筋还有问题呢，你叫他们一家子怎么过？” “这……” 毛丽也被问住了。 倒是孙燕燕赶紧说道：“哪有这么绝对的？先娶个媳妇照顾他，不要找那些精明的姑娘嘛，傻一点老实一点的，能过日子。” “再说生孩子，现在医学多发达呀，怀孕期间都能看出来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就不要嘛。” “爸，你别生气，我妈也是心疼你。” “爷爷奶奶在老家，以后少不得咱们要花钱出力的。小叔日子过得好，咱们也轻松。” “他要是以后养老成负担，那爸你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呀。” “这不是怕爸你到时候负担重吗？” 宋大方顿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关上冰箱门，重重的走回客厅了。 …… 等到中午时分，上班的儿子宋学海回来了，一家人赶紧张罗着端菜吃饭。 桌上一盘绿油油的菜好像没见过，宋学海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 孙女儿宋子怡说道：“爷爷说，这是乔乔哥哥送来的。” 宋学海笑她：“跟你说了，不要喊哥哥，要喊叔叔。” 然而女儿并不理他，只是笨拙地将筷子往前伸：“我要吃乔乔哥哥送的菜。” 鲜嫩嫩的青菜被蒜蓉清炒，此刻在餐桌上散发出一阵诱人的清香。 宋子怡“啊呜”一口咬下，随后就迫不及待的又开始伸筷子了： “乔乔哥哥带的菜好好吃啊，天底下最好吃的！” “你这小孩，才吃过几样东西啊？”宋大方看她一眼，然后也跟着夹了一筷子。 一进嘴，那滋味就仿佛格外不同了。 等到一家子都回过神来时，那盘子已经空了。 宋子怡在旁边怔怔看着，突然哭了出来：“我还要吃，我没吃饱！” 毛丽赶紧收拾着盘子：“别哭别哭，奶奶这就去做，还有好多呢。” 孙燕燕也跟过来，意犹未尽：“妈，要不剩下的都炒了吧，确实味道挺好。” 想了想，又说：“不然妈你明天买菜的时候，也去河边大市场看看？自家人的生意，不照顾一下说不过去。” 47.大姑宋红梅 “五金店，讨厌！” 乔乔气哼哼上了车。 宋檀笑着揉他脑袋：“乖，姐姐也觉得他们不好，咱们以后尽量少来。” 乔乔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二维码，控诉道：“他不给钱。” “没事，你看咱们的菜这么好吃，吃过一次她肯定还想——下次乔乔卖菜努力一点，加快速度，咱们不卖给她！” 这可不是哄小孩，纯粹是宋檀觉得，像大堂嫂那种人，就算特意给她留出菜来，恐怕她还要宣扬的天下皆知—— “二十块钱一斤啊！要不是为了照顾亲戚，我可舍不得花这个钱！” 更何况，看今天大伯他们那个样子，根本也不相信这菜二十一斤。回来万一来买菜，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咦，想想还有点小爽是怎么回事？ 宋檀内心谴责自己道心不稳，乔乔却已经笑逐颜开：“对！不卖！不给她吃！” 然后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回家吗？” 宋檀回过神来：“我们去给大伯送菜，也得给大姑送菜，是不是？要平均。” 乔乔的眉头更皱了：“大姑，一点点不好。” 扭头又看看后座上的一小筐菜，转而纠结：“要给大姑，大姑比五金店好。” …… 宋檀的大姑在八十年代以一介村里姑娘的身份，嫁给了城市职工。对方看中的除了她的漂亮外，还有她的贤惠持家。 贤惠是真贤惠，持家也是真持家。 就凭她夫妻俩一个卖早点一个上班，还能给独生子供出一套市区中心的大平层来，就知道是有多能干了！ 不过尽管如此，老两口却还住在老旧的单位家属院。 小皮卡精准的卡在家属院的一个小空间里，避免了被交警贴条的可能。宋檀带着乔乔刚下车，就听见身侧有人迟疑的问：“你们……是红梅的亲戚是吧？” 宋檀一愣，然后看到了问话的阿姨们——她们大约也是买菜回来，此刻同样拎着塑料袋，隐约可见里头的葱蒜青菜等。 她点头：“是，我姑姑叫宋红梅，老家种了点菜，我带弟弟给姑姑送一点，吃个新鲜。” 这么一说对面几个阿姨就笑开了：“你过年来时我就记住了——心想哪家的孩子，怎么姐弟俩都长那么好看呢？后来一问才知道是红梅的亲戚！” 主要是家属院没秘密，红梅有个漂亮的傻侄子，大家清楚。 而乔乔虽然看着像是个成年人，可眼神是不一样的——最主要的，他脸上贴了个粉色佩奇贴纸！ 再一看筐子里的菜：“啊哟，这啥菜？真新鲜……红梅真是享福，有这么漂亮的侄子侄女。姑娘，谈对象没有啊？” 宋檀：…… 客气话说了两三轮，总算摆脱了这群过于热情的阿姨们。宋檀走到单元门前，还能听到阿姨们的嘀咕： “红梅这侄子侄女，长得是真好看。” “估计也是个能过日子的，你看她来看她姑，就带了一筐子菜……” “你看你说的这是啥话？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人家红梅就是抠了点，人还是好的，不愧是两口子……” 宋檀走在楼道里，不由失笑。 看来她姑抠门的名头，人人都知道了啊！ …… 大姑宋红梅确实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她在家属院附近有一个摊饼小推车，卖了二十年的摊饼了，不能说远近闻名，只能说大伙儿吃也吃习惯了。 每次小推车十点钟收摊，收拾收拾，十一点钟去菜市场买菜，时间管理那做的叫一个精准到位！ 最重要的是，十一点钟菜市场也基本收摊了，剩下的菜不是便宜处理，就是不咋新鲜。大姑便可以在这个时间段横扫千军，杀他个七进七出，争取把价格砍到最低！ 如果砍不下来，那她就不买。 没有每天来捡烂菜叶子，已经是大姑最后的奢侈和体面了。 如今十一点半，有些人家可能都已经做菜了，但大姑家绝对不会。 宋檀敲响了门。 大姑父还差两年才退休，儿子也在上班，大姑打开门时，着实有些惊讶： “檀檀？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上班吗？哎哟可不要请假，扣工资亏大了！” 扭头又招呼乔乔：“我大侄子长得更俊了，来，进屋，姑姑给你拿饼干。” 大姑果然拿了饼干——两包旺旺雪饼，姐弟俩一人一包。 宋檀哭笑不得，这当真是大姑最大的诚意了！ 乔乔已经熟练的开始拆袋子了，一边还说道：“大姑，给你送菜。” 大姑一看，发现小筐子里竟然有五把紫云英，她半点没嫌弃，反而欢喜极了： “哎哟！这菜可真新鲜，中午有菜了，先不炒！晚上一顿，明天中午晚上两顿，后天还能吃两顿——三天的青菜钱都省了，我再额外做个肉就行了！” 大姑喜不自胜，并且迅速安排了。 安排完了才想起来：“檀檀，你们中午留家里吃不？要是留，我就把这个青菜炒了。” 宋檀赶紧给大姑吃个定心丸：“不了，姑，我妈还在家等着呢，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鸭苗的？准备在老家养些鸭子。” 宋红梅想了想：“还真有，你等着，离得不远，我带你去！” “可姑你不是还做菜……” “没事，真不远，我带你去！你们年轻人买东西都不还价的，我去给你谈价钱！” 说着就换了鞋，风风火火拿了钥匙就准备出门。 宋檀：…… 这当真是闪电的功夫，乔乔一块雪饼都还没吃完呢。 不过大姑也没说谎，当真不远。 出了家属院往里头的巷子一拐，再穿过一道看似锁了其实没锁的铁门，再往小巷子里一钻，最后来到了一片破旧低矮的老院子。 大姑敲了敲其中一家的房门： “老张啊，你家鸭苗还有没有啊？” “学校门口搞批发我可不卖啊！我这不是宠物鸭！”里头的男人扯了一嗓子。 大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啥时候带过卖宠物鸭的？你赶紧的，我带亲戚来买，你把价钱给我落实了，别瞎出价耽误我的时间。等会儿买了我就得回家做饭了……” 里头的男人拉开房门，委屈满脸：“姐，我有时候情愿你不买。” 48.买鸭子 宋红梅很不满意：“你这做生意的还不想要客户啊？” 老张也不乐意：“我的老姐姐，你每次带人来都要砍价，我哪有什么赚头啊？” 每个做生意的都这么说，宋红梅自己卖鸡蛋摊饼也不挣钱呢！ 她才不信。 于是扭头跟宋檀说道：“别看这里破，实际上这一片地都是他的，不然老城区这么破的宅子不拆还能卖鸡鸭？人家早就上门了。” 亏得这地方是在几大家属院的夹缝中，不影响市容市貌，不然这偷摸的生意早做不下了。 宋红梅在家属院待了二十多年，心里门清：“檀檀，你可别听他瞎忽悠，这鸭子都是他自己在家孵化的，没几个成本——我跟你说，去年是四块钱一只，你可不要吃亏了！” 老张脸色都变了：“姐！你这成心拆台是不是？去年是去年的价，今年啥不涨价呀？四块钱我不卖！” 宋红梅却扭头就走：“你们谈啊，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了。” 然后拔腿就走。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乔乔重复：“四块钱一只？” 老张死活不肯：“不！最低四块五，不然你们别的地方去买！” 宋檀差点笑出来。 她之前打听过价格，没有一家是低于五块的，看来四块真的是抄老底了。 “行，四块五就四块五，先让我们看看吧。” 看看就看看。 老张对自家鸭子还是十分有信心的，这会儿领着两人穿过前面的屋子，拐进了后院，然后再进一间屋，再入后院—— 这才是他隐秘的大本营。 这里搭起了一半的遮阳棚，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子鸭子拉屎的腥臭气。 然而等到进去时，一群黄茸茸的小鸭子左右摇摆着屁股，吧嗒哒的冲过来！ 场面别提多喜人了！ 乔乔当时都挪不动腿了，直接蹲了下去，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宋檀。 老张在旁边解说：“你们之前养过没有？想要多少只啊？我这是花麻鸭，肉质好，长得还快。你瞧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买回去保准好活！” 这话宋檀信。 他们是突然来的，这老板也没提前做准备什么的，然而肉眼看去，小鸭子们个个精神抖擞，确实是身强体壮。 四块五一只，算得上是超便宜了。 她想了想，老家竹林上头有个池塘，这鸭子到时候还可以进稻田吃草，还有山坡随意他们走动，地方是足够大的。 “先来一百只吧。” 一百只？ 这回轮到老张诧异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自己家农户养几只呢……要这么多啊！” 随后他看到宋檀的脸色，想起这是宋红梅带的人，又警惕起来：“我可告诉你，你买一千只也是这个价，四块五一分都不能少！” 宋红梅这个人啊，执着，太执着了！ 她要是砍价砍不到她满意，她就天天来砍！卖鸭子又不是卖菜，一波鸭子从孵化到成长好长一段时间呢，她就能锲而不舍。 老张实在是受不住，这才一下子就把老底儿给说出来了。 宋檀哭笑不得。 “行，不少，你这鸭子挺好的，明年我还来买。” 她这么爽快，老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都怪宋大姐，每次要跟我砍价，砍那么久我都怕她了。” 但他扭头数了数自己这小院的鸭子——孵化是一批批的，院子里总共才一百二三十只。 老张琢磨了一会儿：“不然你买一百二十只，剩下的几只我都送给你。” 虽然大部分身强力壮，可难免还有几只弱一点，这个是要掉价的。 与其留在自己这里被人挑拣卖不出去，还不如一次性都打包了。 一边还怕宋檀不识货： “我可告诉你，我这一批里面有一小半都是公鸭，公鸭吃起来比母鸭更补，本来价格还更高一些，我这边通通都给你按一样的价格。” 鸡和鸭不一样。 鸡是母鸡更有经济价值，鸭却是公鸭吃起来更补。 更何况鸭蛋除了咸鸭蛋之外，没有别的更好吃的办法。经济价值就又差一些。 老张说的倒都是实诚话。 宋檀想了想一百只都买了，也不多这二三十，只于是爽快点头： “行。” 一百多只鸭子被放进了车斗里，时间也来到了十二点钟，今天中午是赶不回去吃饭了，好在宋檀早有准备。 这会儿带着乔乔：“走，想吃什么？姐姐带你去。” 乔乔冥思苦想：“佩奇吃什么？” 佩奇吃什么？ 宋檀也不知道呀，大概是猪食吧…… 她想了想： “走，带你去吃炸鸡薯条红豆派汉堡包！” 不是图他们多好吃，而是图他们赠送的玩具，还有让从来没吃过的乔乔，也换个口味。 车上还有小鸭子，东西都是打包带到车上的。 乔乔刚拆开手中的玩具盒，却惊讶的发现那里头正是一只黄澄澄的小鸭子！ 两只翅膀一上一下的煽动，十分有意思。 “小鸭子！” 他惊喜的叫起来，然后啊呜一口，又咬住了烤鸡腿。 “唔……”他咀嚼着，表情怪怪的。 宋檀看他一眼：“好吃吗？” 乔乔想了想，神色纠结：“没有菜好吃，但是，但……” 他说不出来了。 “但是也还挺新鲜的是吧？”宋檀补充。 “嗯！”乔乔重重点头，而后又咬了一口。 这可怜的娃…… 宋檀心想：抽空了应该带他去儿童乐园玩几趟的。 乔乔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多好吃的好玩的在等自己，此刻只满足的点头，一手拿着鸡翅一手拿着小鸭子： “姐姐，下回还吃可以吗？” 宋檀心疼他：“那就两个星期吃一次，行吗？” 两个星期有多久啊？ 乔乔眨眨眼，最后茫然的点了头。 想了想又翻出包里的半包雪饼： “这个吃不下了，可以带回去给大白吗？” “可以呀。” 她兜里还有一包呢：“咱们回头还得请大白带小鸭子，你多喂它点好吃的吧。” 大白带小鸭子？ 乔乔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车后斗，好半天才皱着脸道： “大白带鸭子，会不会很凶啊？” “不会！”宋檀哄他：“鸭子会长得跟大白一样，一锅炖不下！” 哎呀，想想什么冬瓜老鸭汤，酸笋老鸭汤，烤鸭……口水咕噜噜直流了。 然而乔乔却苦着脸： “大白不行，大白不能炖。” 这就是养动物养久了的坏处了，一旦投入感情了，就割舍不掉了。 宋檀叹了口气： “大白不炖，咱们吃鸭子——你到时候可不许跟鸭子玩儿啊。” 49.会动的袋子 汽车行驶在平稳的道路上，从市区到老家，全程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 乔乔早就把中午点的那些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尤爱蛋挞，红豆派和炸鸡翅。这会儿正埋头玩着他那咔嚓咔嚓扇翅膀的小鸭子玩具，不亦乐乎。 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大部分时候，家人会不自觉的把他当做成年人对待。 但他的心一直还停留在五六岁的时候。 虽说家里人对他说话仍旧是用哄孩子的语气，可玩具这种东西，随着村里小孩也慢慢长大远去，乔乔已经很多年没有拥有过了。 他唯一的快乐，就是看看动画片。 如果宋檀没有经历这一场变化，他这辈子恐怕都要扎根在山村，懵懂的看着他的动画片，直到父母老去。 也许以后会慢慢学会做简单的饭菜，但宋檀看着他，总忍不住想带给他更多的快乐。 “乔乔，等到菜卖完了，我带你去宁省的游乐场吧。” 他们这城市太小了，小孩子顶多就是去公园玩几项简单的设备。可那些设备实在年迈，宋檀还是不放心。 宁省到底是省会城市，基础设施齐全，还有很大的游乐场，包含水上和空中，足够他开心一整天了。 乔乔扭过头，好奇的问：“什么是游乐场？” 宋檀想了想：“就是很多人很好玩的地方，可以玩整整一天！” 乔乔欢喜起来：“真的吗？什么时候去？” 宋檀想了想：“紫云英还能卖十天左右，卖完了就带你去！” 去宁省的话，开车只需要四个小时，她如今倒是不愁精力问题，只需要空出一天就可以。 农忙太忙，每一天都有事情做。但是乔乔的开心也是很珍贵的，宋檀不愿意放弃。 乔乔如今经常出门，懂得也更多了，这会儿问道：“那我们到时候能吃这个吗？” 他晃了晃小鸭子：“盒子上印了四个不一样的，我才只有一个。” 可见征服小孩子的绝不仅仅是好吃，还有这该死的套路。 宋檀无奈嘀咕：“你倒是吃的香。” 男孩子胃口大，他如今也慢慢开始干农活了，消耗就更大了。 中午那些东西吃的是一点不剩。 至于宋檀…… 开车呢，就只吃了乔乔挑出来的上下两个汉堡片。不得不说，外头的东西吃起来还是很痛苦。 灵气越深，以后口味会越挑剔，难不成下次出门要带盒饭吗？ 正说着，乔乔突然指了指路边： “在动。” 什么？ 宋檀看过去，只见路边的草丛中，有一个大大的黑色布袋，顶端绳子系得死死的，里头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拱动。 她动了动耳朵，隐约听到了呜咽声。于是停下车子：“去看看吧。” 乔乔赶紧跑下车，然而对着袋子扯了半天，最终只将整个布袋抱了回来： “姐姐，我拆不开。” 塑料绳子缠了几道，然后打了个死结，拆不开是正常的。 宋檀拿出小刀来一划，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这是三只小土狗。 两只黄的一只黑的，每只都只比巴掌大一点，身上毛茸茸的。眼珠黑亮，正呜咽着朝他们爬过来。 看那样子，分明站都站不稳。 乔乔也呆了，随口欢呼一声：“小狗！” 但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袋子，纳闷道：“系那么紧，小狗怎么出来呢？” 是啊，用结实的布袋，还系那么紧，分明是不给这些狗活路。 这里是偏僻的大路，除了少少的过往车辆，没有行人会停留。 宋檀知道，村里没有给动物做绝育的习惯，有时候猫狗生了，就会选择拿去丢掉。为了防止猫狗记路，会装在袋子里扔远一些。 但一般人扔狗，就没有这种丢法。 布袋里的三只小狗还在爬动，不停的用鼻头拱乔乔的手，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大约是饿了。 她深吸一口气，此刻指尖一弹，一道灵气无形的冲刷着三只狗的表皮，将那些可能附带的虱子和虫卵杀死。 毕竟乔乔看起来是真的不想松手，这会儿又没有驱虫。 接着，她把布袋放在乔乔的腿上：“乔乔可以把这三只小狗带回去养，但是你要先抱好他们，能不能做到？” 乔乔赶紧将袋子搂住，重重承诺： “乔乔肯定能！” 随后又沮丧起来：“可是妈妈不让养。” 宋檀知道。 乌兰跟村里大部分人是一个心态，养了猫狗，需要它看家护院，做不到也没什么。 但是这猫狗一养，时间久了就有感情，不说偷狗的，就说万一受伤了病了怀孕了…… 让他们花钱是万万不能的，钱有多难挣他们心里清楚。 可不花钱，心里也不是不难受的。 只不过到他们那个年纪，一切都看起来轻描淡写了。 但这轻描淡写不代表没有感情。 乌兰的方法是：为了防止以后难受，干脆从一开始就不养。 不过如今嘛…… “没事！”宋檀一口承诺：“咱们不是养了猪还要养鸡鸭吗？正需要小狗来看着他们呢。你回去好好哄哄她，我们乔乔多乖啊，干活又积极，妈妈会同意的。” 乔乔眨眨眼，不太明白要怎么哄，但是再低头看看腿上哼哼唧唧一团软绵绵热乎乎毛茸茸的小狗，他下定决心—— 一定能行的！ 宋檀笑了笑：“这三只小狗是乔乔捡的，以后他们的生活就由乔乔来照顾吧！” 乔乔愣了愣：“我可以每天给他们喂饭！” 宋檀摇头，脸色严肃： “不行啊，喂给他们的东西都是家里面的粮食和钱，你不可以随便乱用。” 乔乔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出了办法：“那乔乔把自己的饭分给他们。” 宋檀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们小的时候吃的不多，可是再大一点，加起来吃的就跟猪仔一样了，乔乔每天也才吃几碗饭呀？” 乔乔数了数，随后又沮丧下来。 “那我养不起狗狗了吗？” 宋檀摇头：“不然这样，以后乔乔每次给家里干活，姐姐都给你发工资——陪着卖菜搬筐子，一次50块钱。” “下地干农活，半天50。” “这笔钱在姐姐手里，我给乔乔记账，你要给自己还有给狗狗买什么东西，都可以来找我拿钱。” “但是一旦钱花光了，家里也不需要干活了，你就没有收入，狗狗也只能饿肚子了。” 50.王秘书的未来 小皮卡带着小黄鸭小土狗还有大乔乔，一路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 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面包车突然打了个招呼，停在了路边。 宋檀一愣，发现对方是镇上风风快递的小伙子。对方扭捏一瞬，随后道：“你之前说要寄件，怎么没来啊？” “你是不是找别家了？” 想了想似乎是太急切了，又补充一句：“你寄生鲜嘛，我们风风肯定是最快的，寄的多了打折之后也没贵多少……” 这话可就虚了啊！ 风风快递那才叫践行了“时间就是金钱”！速度肯定没有快到三倍，但打了折之后的价钱，也还得翻三倍呢！ 宋檀也笑起来，挺喜欢这个直接放小伙子。 她之前给人画大饼，以为自己的视频能一炮而红呢，日销百十单没有问题。 没想到修仙管不到科技流量…… 叹气。 于是道了歉：“不好意思，我现在每天上午都得去市区一趟，所以有些快递我就带过去了。” 小伙子的神情陡然放松了——只要订单不是给别人，他就机会多多！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特意半路停下来问挺小家子气的，于是赶紧摆摆手：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主要是我从市区进了一批干冰袋泡沫箱，别的好说，干冰袋那玩意不好整，我就问问……” “那什么，我还得去市区发货，不然赶不上今晚送走——有快递给我发微信啊！” 这做生意的够积极的！ 宋檀也叹了口气，继续往回家开—— 流量啊流量，好歹来一点吧！ 剪视频一晚上，一个评论都没有多不给面子呢！ …… 而就在这一天的上午。 王秘书带着文件刚回办公室，就接到了电话： “王先生是吧？风风快递在大门口，方便不？这里有您一箱生鲜，我送进去，麻烦验个货。” 电话刚挂断，却见领导站在面前，随口道：“验什么货？” 王秘书呆呆站在那里，看着风风快递搬了个大箱子进来，忍不住想起了自己买菜的难言经历： “就是您之前在人民医院吃的那顿饭，我打听到是本省一家农户自己卖的，想着您爱吃，就多买了点。” 不过不做饭的王秘书如今看着那个大箱子，后知后觉，自己可能……买太多了。 王秘书觉得有点窘迫，不知道会不会让领导觉得自己不懂民生。 然而就在他忐忑的时候，却见领导的精神一震，脸上都隐约泛起了红光： “王秘书，还是你周到……自从吃了那一回食堂，我这两天吃菜就感觉像是在吃草！办的好！” 扭头就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大箱子：“都什么菜啊？荠菜有没有？有的话回头让食堂包饺子。” 王秘书更沮丧了：“领导，他们说野菜老了，不卖了。这次只卖一种……” 领导纳闷：“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王秘书快哭出来了，因为他当时被味道冲昏头脑，一时冲动不管是什么就买了，如今想来，回话都觉得艰涩： “是……紫云英。” “紫云英？” 能当上领导的，自然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人家是正经在乡下练过的，对于紫云英当然很有印象。 此刻倒是没嫌弃，就是好奇：“大鱼大肉吃多了，如今紫云英都受欢迎了。” 快递员已经把箱子打开了，泡沫箱，冰袋，气囊柱…… 整个箱子内部维持着绝妙的温度，以至于气囊柱打开，里头十捆被扎的整整齐齐的鲜嫩紫云英，让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快递员都愣了： “……这真是豆腐盘个肉价钱了。” 他喃喃道。 领导和王秘书也愣住了。 随后他们拿起一捆菜看了看，最终喉头动了动，欲盖弥彰道：“这菜……看着真挺新鲜的。” 王秘书彻底把心放回去了，这会儿重拾大秘风范，稳重且贴心：“那这菜我待会下班给您带回家。” 领导笑起来：“这千里迢迢的，多少钱，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还有，头一回吃紫云英，咱们也尝尝味道——送去食堂吧。”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咱们宁省虽然山清水秀，但是经济条件一般，这么多年也没有打造出一个全国性的代表农作物。” “那次医院吃到的野菜，口味确实独特。如果后期能够稳定且大量的供应类似的农产品，哪怕价格贵，也算是咱们乡村振兴有了新的可能和道路。” “建设新农村，可不是盖盖房子修修路就算建设好了！” “民以食为天，这一块儿，大有可为！” 快递员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隐隐约约的对话，下意识回过头去。 心中忍不住琢磨着：这领导，好像还不错啊…… 倒是还在办公室的王秘书苦笑：“可叫您说对了，价格不低——不管是咱们上次吃的野菜，还是今天买的紫云英，二十块钱一斤，还不包邮！” 说着说着就委屈了——卖那么贵怎么还不包邮呢？ 领导也愣了。 “二十块钱一斤？”他喃喃道：“这可真是高价农作物了。” 不过想想那个口味，反而更加振奋：“这种技术如果能够规模化，哪怕是农户自己做大做强，都是能带动十里八乡的劳动力回流，解决上千人的工作岗位的！” “不错不错！王秘书，随时关注着，看看后期有没有这种扩大产量的可能！” 王秘书也是一番激情涌上心头——这件事做成了，那未来……哎呀不敢想不敢想！ 他也绷住心神稳稳应下，而后把这箱子菜抱起来：“那我先去把这菜送到食堂，中午刚好能尝尝。” 此刻的他只能心里祈祷：“伟大的马克思，保佑这菜味道鲜美吧！” 不然领导才刚关注这件事，就发现菜的质量名不副实，那才叫拉胯呢…… “等等！” 领导又叫住他：“上回咱们不知道菜价，吃了那个医生的菜，你抽空安排一下，给人家送点蔬菜水果的，补偿到。” 王秘书点头应了，随后又忍不住叹息—— 那位张医生看着老实，架不住运气好啊！ 这波自己送东西上门，以后在医院里，对方不说升职加薪，最起码没什么糟心事了。 51.大院食堂 王秘书亲自抱着那箱菜送到食堂去了，食堂的大厨热切的迎上来： “王秘书，这是什么？怎么您还亲自送过来了？” 王秘书笑了笑： “领导上回尝了个农家菜，味道不错，特意买了点，今天请大家尝尝。你也知道，咱们哪懂做饭呀，还得靠你们！” 大厨立刻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 大领导主动送过来的，虽然是做给所有人的，但他也不能这么不懂事，这会儿已经开始琢磨自己脑袋中的菜谱—— 要是燕鲍翅肚，那这中午的时间可不够收拾的。 要是别的农家土特产……那得怎么做才能显得风味独特又好吃，让大家集体赞美呢？ 直到送走了王秘书，底下年轻的帮厨已经开了箱子，这会儿盯着那一堆菜，茫然的抬起头来： “师傅，这是什么？” 大厨凑过去一看，也愣住了。 他把那菜拿出来，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看，甚至掰了一截儿放在嘴里，最后终于确信了—— “这不是紫云英吗？” 原先搁老家，不都是用来肥田的草料吗？牛吃羊也吃的。 “嘿你说……” 他忍不住发出了疑惑：“现在都是大鱼大肉吃多了，野菜卖的贵不说，这紫云英也值得这样包装送过来了？” 里头的干冰袋还在袅袅冒着白烟呢！ 徒弟年纪小，没吃过这个。最后摸了摸肚子憨憨的笑了起来： “我不一样，我就喜欢吃肉！” 大厨笑着看他，而后骂道：“愣着干什么呀，赶紧的，把那腊肉焖罐肉都掏出来，还有这菜——” 他又点了个人：“好好给我收拾干净。” 虽然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但王秘书送来的，怎么着他们也得更仔细一点。 而在大院中。 还没到下班时间，行政处的人当先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正说呢，隔壁农村处的人也探头过来问：“今天食堂上什么新菜了吗？怎么香成这个样子？” 行政处的人负责保卫工作，按理说应该知道今天后厨上了什么新菜。 可仔细想想今天的菜车——不还是常规那些样子吗？ 食堂还能做出花来呀！ 领导倒是有个小灶台，但眼前这位是是实干家，对吃的上头并不是很在意，反而经常跟着大食堂一起吃。 这也有好处，大食堂如今做饭绝不敷衍，相当精心了。 倒是让大家吃食堂更积极了。 如今几个处的人一碰头，越发觉得今天有大菜！ 于是，这边一下班，只要手头没有工作的，全都呼啦啦冲进食堂了！ 反而是送菜的主人翁，如今还在接待着市里来的人。 王秘书自然也要坚守在工作岗位，闻着窗外飘来的阵阵香气，再刷一眼朋友圈看大家对食堂（主要是对领导）的赞美…… 最后肚子没出息的发出了不受控制的咕咕叫。 巧的是，领导刚和客人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 如今房间寂静，他肚子里的连串响声就格外明显。 王秘书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但好在，领导当真是位贴心领导，这会儿哈哈笑了起来，打破他的尴尬： “瞧瞧，咱们聊天忘了吃饭时间了……老钱啊，中午要不要赏个脸，尝尝我们大院食堂的味道？” 客人也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我早想说了，之前就闻着香气扑鼻的，咱们这食堂深藏不露啊！” 王秘书此刻终于机灵起来，也状似埋怨的说了一句： “那您就有所不知了，原先这食堂也就是普通水准，今天中午领导买了一箱子农家菜送过去，也不知道大厨发挥了什么样的功力，炒得这么香喷喷的？一下班，大家伙都跑去了！” 就这味道，跟上回在医院食堂里闻着的，一模一样的勾人！ 而在食堂里，大厨也陷入了苦恼中。 大家伙都端着盘子，对着窗口的空台子嗷嗷叫： “赶紧的呀，那不是好大一份吗？再给我加点呗……” “先给我加，先给我加……” “兄弟姐妹们，你们来的早，都加过两回了，我就只尝了一口，菜就没了！” “咱们大厨今天有什么喜事？这一百年的功力都给使出来了啊！” 大厨也笑得合不拢嘴： “早跟你们说了，不是我的功力，是咱们领导，这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农家菜，怎么好吃成这个样子……” 一边还要打消众人的念头： “你们都吃过了，不给了不给了，这剩下的，我不得留着万一领导要来吃啊！” 还有人流着口水不甘心：“都这个点了还没来，中午还说不定要出去待客……” 话音刚落，就见食堂门口正缓缓走过来三个人。 静默片刻后，大家赶紧生硬的转移话题，而后若无其事的做鸟兽散。 隔得老远看到有客人，大厨也是心里欢喜—— 今天，他非得长一回脸不可！ 于是赶紧道：“哎呀，领导！你上午送的那个农家菜太新鲜太水灵了，这一炒出来，大家抢都抢光了，这不，我好不容易才留下这一点……” 他说的不假，保温盖子一揭开，扑鼻的香气冲天而来。 焦酥微辣的肉香，青菜的爽嫩，各种滋味揉杂在一起，那远道而来的客人也没忍住，肚子同样咕噜噜叫了一声。 这下王秘书绷住脸，心里却舒坦了。 领导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还以为这回的紫云英没上回的好吃呢，没想到闻着就不差。” 虽然用这简陋的野菜招待客人有些不妥，但今天来的也绝对不是外人，一行三人其乐融融地坐下，很快便各自夹了一口眼前清爽的小菜，尝了一下。 “唔！” 这一声短促的惊叫之后，整个饭桌上很快变得安静下来。 随后，便是不断夹菜，咀嚼，吞咽。 也亏了大厨在菜好后尝了一口，当机立断留下这么许多，不然啊，在座三人恐怕一个也吃不饱。 徒弟一边添饭一边小声道：“咱们领导多注意养生啊，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吃三碗呢。” 大厨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而在食堂单独的小餐厅里，王秘书绷住自己想要松腰带的欲望，又看看面前一片的狼藉空盘，心中一万次感谢自己没有在老板随意将自己拉进群后，愤而退出。 不包邮就不包吧，他等下还买！ 而那位客人作为自己人，这会儿说话就更随意了： “领导，这卖菜的是哪家？请务必推荐给我。吃了这一顿，我恐怕夜里都要想了。” 52.能多买一点吗？ 而在遥远的江州。 一个年轻男人捧着碗，呼噜噜喝完了最后一口菜汤。 旁边年迈的妇人问道：“儿子，真分手了啊？” 年轻男人顿了顿：“嗯，分了。” 对方一下子急了起来：“你说你！一点小事你做什么大惊小怪的？年轻人吵架的话哪能当真啊？再说了，咱本来也就是乡下人！” “可我心里不舒服啊。” “妈，我之前就想说了，我跟着吴倩倩回家，她爸妈都不冷不热的，觉得我是个农村人，又没有稳定工作，配不上她。” “我在那里待了几天，感觉也挺难受的。” 说话的正是吴倩倩的前男友，辛君。 辛妈妈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她还是劝道：“你男孩子家，受点委屈怕什么？人家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要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不受点委屈，还怕你不知道珍惜呢？” “当初你爸娶我的时候，连着给你姥爷干了三年的农活，你姥爷这才松口。” “你瞧瞧，你爸吃亏了吗？我多能干呀！做饭又好吃。咱这个农家乐一年到头挣多少钱，不都是靠我吗？” 辛君沉默了。 他爸爸之前出车祸伤了腿，如今时不时的还要痛，确实是干不了什么活。 不过他妈这话也就是私底下跟他讲讲，面对他爸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嘘寒问暖的…… 他就是觉得这种家庭氛围特好，也想找一个直爽且不藏着掖着的姑娘，这才慢慢认识了吴倩倩的。 只是，小情侣之间有些矛盾，一旦闹了，感情就碎了。 “你再跟倩倩好好沟通沟通，有些话说穿了就好了。她说的不对，你跟她讲道理嘛。你问问倩倩什么时候方便？到咱家来玩一趟，咱家虽是乡下，可这农家乐也挺大的，妈给你攒了一百多万呢，你留倩倩那边工作买房都可以。” “我跟你爸还年轻着呢，怎么着也不需要你天天陪在家里头。” 有些家庭养了儿子女儿，都不舍得放手，非得看在眼前才放心。 但辛妈妈和辛爸爸向来洒脱，只要儿子过得好，他们在哪儿不都行吗。 养儿子可不是单纯只为了养老，还为了陪伴和成长。再说了，他们干这农家乐热火朝天有滋有味儿的，也不想跟年轻人在一起。 当然了，这些大道理辛妈妈说不出来，但她觉得自己儿子挺好的，能被他相中的姑娘，也差不到哪去。 谁还没一个口不择言的时候啊，改了不就行了吗？ 眼见的辛妈妈还要再劝，辛君忍无可忍，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妈，不光是为这！当初她骂我乡下人，后来我生气了，闹了一段矛盾，倩倩其实道歉了。” 辛妈妈不解：“那你那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的？道歉了，还不原谅人家呀！” 辛君苦笑：“可我们才和好，那天晚上我带她去吃饭，她路上又碰到了老同学。” 两个人就随意聊两句。 可当时辛君看着吴倩倩的嘴脸，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老同学寒暄本来是件好事，可偏偏吴倩倩要用一种欲言又止的语气跟人家聊： “还记得咱们高中那时候的宋檀吗？” “我跟你说，人家现在长得可漂亮了，就是吧，有时候家庭条件，确实是拖后腿。” “家是农村的不说，还有个傻子弟弟——她爸妈肯定特刻薄，我听说宋檀之前在宁省上班，那天却在菜市场看她带一个傻子弟弟在那卖菜！” “菜价还高的很，分明是拿傻子弟弟博同情。” “要我说啊，肯定是她爸妈押着她，非要她照顾弟弟，不然就凭宋檀的样貌，钓个金龟婿怎么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这等八卦秘闻，尤其还是踩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向来是最容易让大众接受的。 老同学于是聊上了劲儿，两人越发合拍。 最后临走时，两人甚至假模假样的说：“不然抽个时间，咱们组织个同学会？真有困难的话，现在不是有什么众筹吗，咱们也捐点款。” 辛君当时心中就很难受。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眼前心情颇好，甚至还哼着歌的女朋友，突然就开始陌生了。 回家的路上，他提了提意见： “倩倩，我觉得你这样说同学不好。” “我看你那同学虽然带着弟弟，可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积极，不像是在家里面受压迫受苛刻的。” “而且她跟弟弟的感情也很好，卖的菜那么抢手，也不是博同情。” “你今晚跟老同学说这些，还要搞什么捐款，是不是有点伤人了？” 他自觉说的很在理，但在孙倩倩看来，却是怒火三丈—— 她心想：［你为什么观察的这么仔细？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是你女朋友，你就该无条件的支持我！ 宋檀那天故意不卖我菜，让我丢面子，你不帮女朋友出气也就算了，如今反而来指责我？！］ 吴倩倩的神情陡然尖刻起来。 “好啊，我就知道你看她长得漂亮，心思就飘了！不然菜市场那么多卖菜的，你为什么非要买她的？” “怎么，看上她是农村姑娘，带个傻子弟弟看着就好哄是不是？搞不好一分彩礼不要，都能嫁进你家那山沟沟，给你伺候爹妈了！” …… 辛君把这些话说出来，最后也叹口气： “妈，我知道她是想跟我讲感情，叫我不讲逻辑的去爱护她，可我做不到。” “我只要一想到倩倩说我想骗人家嫁进穷山沟，我心里就难受。” “我知道她怎么看我的，她觉得我不懂品牌，生活费也不多，说家里面有钱，都是在她面前充大款，她一直迂尊降贵地包容我……” “我去她家吃饭，跟叔叔阿姨说，请她们带着倩倩一起到家乡来旅游，也是想着叫他们来看看。结果他妈妈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就说：现在很多女大学生都是因为这样被骗去农村……” 辛君说着，也很无奈。 “妈，我能怎么办呀？” 他是喜欢吴倩倩，但没有要死要活到这种地步。最后也只能这样散场。 话都到这份上了，辛妈妈也觉得是真不合适。 她虽然觉得娶媳妇儿要表示诚意，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但这种委屈可以是身体也可以是金钱，但不包括人格。 想来想去，她又小心的问道： “那你分手了，这紫云英，还能多买一点吗？” 她想先焯水把它们冷冻起来，到时候每桌客人送一份紫云英汤，细水长流，肯定还能再挣不少的…… 53.无良资本家 宋檀回到家中，发现院子里正晒着稻谷种子。 “妈，这就准备下种了啊？” 乌兰瞅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可不？你嘴皮子吧嗒一张，要种这种那，累的都是我们这俩老骨头！” 宋檀心说要放以前，我肯定还会担心担心。可现在每天灵气无声无息的浸润着吃着，瞅瞅您二位的脸色，一般的年轻人都比不上呢！ 但这是亲妈，她能怎么样呢？ 只好好声好气的哄着： “那养儿女不都是这样吗？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照这么算下去，妈，你还得再操心四十多年呢！” 一边嘻嘻哈哈赶紧将乔乔推过去： “妈，你看，你宝贝儿子在路上也捡到了宝贝！” 乌兰低头一瞧： 豁哟！三只小狗！！！哼哼唧唧没头没脑的就往她面前拱，一看就知道饿的很呢。 她于是越发生气了，一边儿张罗着翻出一袋不知拆封多久的奶粉来泡着（没拆封的她舍不得），一边嘀嘀咕咕： “我养你们还不够操心的，还得再养三只狗！” 然而乔乔在路上已经用自己一百以内的算术，想好了自己的工资，此刻理直气壮的道： “妈妈，不用你养！我来养，我有钱！” 这是钱的事儿吗？！这傻儿子！ 眼见着亲妈这回真要发飙了，宋檀这才赶紧将后头上的箱子也抱给她看： “妈你看，大姑特意帮我找的人！这小鸭子四块五一只，不亏吧？” 乌兰仔细一看，还抓起两只细细打量，听到小鸭子们叫的这么响亮，脸上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这样好品质的，咱们这附近都得卖五块钱一只呢！你这得有一百多只吧，算下来比别人便宜了五六十块！” “不错不错。” 她满意极了，仿佛这鸭子全是白捡的。再看着那群小鸭子，眼里都泛着慈爱。 乔乔茫然的抱着狗站在那里，不懂为什么，妈妈的爱转移的这么快…… 但他很快又给自己找了事情—— “我去给小狗做个窝！” 乌兰赶紧嘱咐：“拿个筐子，把你小时候的衣服垫进去——稻草也行！” 宋檀也赶紧跟着去：“我给鸭子圈一块地，太小了，先不放出去……” 又被乌兰拦下来：“我来我来，你去给稻种翻翻，多晒晒。” …… 两快田的稻种，总共也没多少，宋檀拿着竹耙子简单翻了几下，就见手机响了。 她站在那里聊了两句，立刻笑了出来：“妈，明天让我爸先别去忙蜂箱木耳了，帮忙一起摘紫云英吧。” “刚有个外地的，问能不能发货一百斤。” 一百斤？ 两千块钱呢！ 乌兰倒抽一口气：“这得多少邮费啊？” 都要这个数了，走的肯定不是快递的，而是货运。 宋檀笑了起来：“人家说晚点给我发司机的联系方式，明天指定时间把菜送到就行了。” 乌兰当机立断：“行，我晚上就跟你爸说。” 然而没过多大一会儿，手机又接连响起。 宋檀低头一看，只见那位叫王秘书的，又在群里预定了二十斤。 看了看记录，之前的十斤昨天才发出去，按理说今天刚到。 很好，网上的回头客找不着，现实中的回头客一抓一大把。 就回复个消息，回头发现通讯录上又有许多人加了好友，基本地址全都是宁省的…… 宋檀叹了口气：“得了，这两千块钱也就过过手，我得找人先把这购物的小程序给开发了。”还不一定够呢。 但在开发小程序之前，这些散碎的订单也不好处理。 他们如今忙着呢，又是茶叶又是木耳还有猪啊鸭啊蜜蜂什么的…… 真是脚不沾地了。 而打包这些菜又要包气囊柱又要搞干冰的，三五斤，十斤八斤的，地址还都不一样。 宋檀想了想，给之前遇到的快递小伙发了消息： “我把菜运到你那里，你能帮忙打包发货吗？” “可以呀！” 对方火速回复： “快递打包本来也是我们的工作，你放心，你那些菜，气囊柱和干冰我一个也不少！到时候每打包一个都会称重拍给你看的。” “你只需要把具体联系方式和需要多少斤发给我就行，保证不出错。” 可算等来了一个客户！ 乡镇风风快递不容易做呀！ 小伙子把大话放出去，这才问道：“那几个快递呀，我那边气囊柱和干冰袋也就够两三个箱子的。” 宋檀看看还在持续不断增加的订单，犹豫了一会儿： “你要不先备上个百八十个吧，我这会儿有三十多个订单了。” 快递小伙：？？？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 …… 有了这份回头客的底气，宋檀再不把自己的视频播放量当回事，她果断的改了简介，把“包邮”两个字去掉。 反正够本了，回头拍视频还是得拍，但大伙儿爱买不买，不包邮。 这种豪横的心态使得她心情美滋滋的，给小鸭子们灵气的时候都大方许多。 杂物棚传来了一阵嗡鸣声，宋檀看乔乔不在，小心的打开盒子往里面一瞧—— 只见那只熊蜂女王屁股底下抱着个蜂蜡罐子摇啊晃的，正在孵化幼虫。 然而圆嘟嘟的头却拼了命的向她这边凑过来，企图再多分点灵气。 真可爱呀。 她在指尖沾了点灵气，小心的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身子，一人一蜂都心满意足，这才合上了匣子。 一扭头，却见乔乔站在旁边，控诉的看着她： “姐姐，你不是说不能摸吗？” 宋檀半点不怕： “可我现在是不是要给你发工资了？发工资的都是老板，老板能干的，你不一定能干。” 乔乔迷茫的站在那里，而后小心翼翼的扒着棚子往里头瞅了一眼——可惜了，黑漆漆的，他什么也看不到。 而这时，资本家檀檀又开始叫着她的长工乔乔了。 “狗窝做好没有啊？做好了就来干活了。” 宋檀往他手里塞了把锄头。 “门口的菜园子好好挖一挖，挖的好了，后天开始给菜苗育秧播种。” 她哄着对三只小狗依依不舍的乔乔： “你看，挖到天黑有五十块钱呢，到时候可以给你的狗狗买铃铛，买漂亮的衣服，还可以买玩具和零食。买肉骨头！” “还能给你的大白买饼干。” 五十块钱，硬生生被无良资本家渲染的跟五百似的。 乔乔果然斗志高涨！ 他瞬间握紧了锄头：“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54.一盘菜 网络上的田园生活，诗意浪漫。 现实中的田园生活，陀螺滴溜转。 71岁的宋有德起床时才五点多。 天刚蒙蒙亮，他便已经熟门熟路的穿上老式军绿色鞋，手中拎了个大筐子，直接到远处的田地里。 清晨的紫云英长得格外旺盛水灵，葱葱郁郁的绿色上同样沾染了颗颗晶莹的露珠。低洼的田间有薄雾弥漫，哪怕是光线不甚明亮的清晨，也依旧是一番浪漫景象。 然而老农民宋有德这辈子看惯了这模样，这会儿半点没有欣赏的心思，而是弯下腰来，快准狠的采摘着大把大把的紫云英。 一把把的紫云英被装进了筐子，在即将堆叠满筐的时候，又被那双老迈的手狠狠下压。 直到整个筐子沉甸甸的，他这才满意的直起腰，挎着筐子慢吞吞往家里走。 这会儿时间才不过刚到六点钟。 家中已是炊烟袅袅。 王丽芬年龄大了，如今脊背微驼，但并不影响她动作麻利。 此刻的她已经坐在两口大灶前烧好了火，锅灶里熬煮了大半锅的猪食。 南瓜红薯玉米和米糠麸子等在里头齐齐翻滚，空气中扑鼻一阵甜香。 这些猪食都是用来喂山上的五只小猪的。 本来这些活轮不到老两口干，但儿子儿媳每天也忙得脚不沾地的，他们想着自己年纪大，觉少，早早就睡不着了，煮个猪食也不费多大的功夫。 这就把这个活接过来了。 宋有德走过来，拿起大铲子便在里头翻搅一阵，眼看着差不多熟了，而后又将那大把的紫云英直接拌进了锅里，只这么一烫，清香味道扑鼻而来。 小猪还小，如今早晨天凉，宋有德不敢叫他们吃带露水的植物。 王丽芬退了灶里的火，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 “咱们檀檀就该回家来种地，你瞧老天爷，多赏脸！” “她一回来，这地里头长啥啥好吃。” “过年的时候我还觉得嘴里没味儿，吃啥都有点提不起劲儿来，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干活干多了，还是东西太好吃了，天天胃口好的很，到点就饿！” 老太太叹息着笑道：“真是穷命啊，没活干了还享不了福。” 宋有德也点头：“我也觉着是，以前天凉了老爱咳嗽，这段时间明显舒服了。” 王丽芬的笑脸收了起来： “你把你腰里那烟袋扔了，我保证肺里更舒服些。” 宋有德：…… 人活一辈子是为了啥呢？对吧？ 有些爱好他不能丢。 小老头抱着这样倔强且不负责的想法，假装没听到这话。 他把煮好的猪食用葫芦瓢舀着倒进了一旁的桶里，趁着猪食晾凉的时间，又将筐子里剩下的紫云英拿出来，蹲在院子的菜板前，“擦擦擦”就切了起来。 等到这些紫云英被切的又碎又小，且还在里头拌了玉米碎和些微的小米后，宋三成也过来了。 他挑着一副挑担，两边各放好大一个猪食桶，而后再将那切好的野菜放上去。 一边还嘱咐道： “爸，你上午抽空了到后山转转，看鸡鸭棚还缺点什么不？” “檀檀昨天买了百十只小鸭子，在家里圈几天就该放山上去了。” 王丽芬也想起来了：“有鸭子了？那刚好，我这小鸡也孵出来了，养了几天看着还挺壮实的，也有七八十只。等会儿叫你爸给你带过去。” 宋三成那是半点不客气，这会儿将扁担挑起来，还要吩咐老太太：“妈，你待会儿到家里把早饭做了，檀檀那边有人要一百斤的紫云英，他们娘仨一大早就进田了，早饭估计来不及做。” 一百斤！ 王丽芬不由咋舌：“这现在日子，跟以前是不一样了，有钱人多了，也舍得吃了。” 但是想想这紫云英的口味儿——就看那几头猪天天在山上哼哼叫，抢食抢的跟八百年没吃似的，就晓得有多好吃了！ 不过老太太可不甘心在家里面围着灶台，这会儿颇有些拿架子： “那咱们早上随便吃点吧，我把那饺子煮一点，再用这多的紫云英贴个菜饼子，然后我还得快点吃，要上山采茶呢！” 这茶叶长得太厚实了，跟以往截然不同！ 昨天请的四个人，每个人都采了五斤多。 就老太太年纪大了，眼也花手也慢，只采了不到四斤，回来暗自气闷。 一天一百块钱呢！ 老太太正经把这个当事业做的。 宋三成也是无奈： “妈你看你，自己家的活，你不用累成这个样子，檀檀早说了给你们俩发工资，你们还都不要……” 宋有德哼了一声：“就干点农活，要啥工资，你种的东西是我不能吃还咋滴？” 年纪越大越小孩脾气，有时候一句话说个不对，老两口就要生气。 宋三成索性不说了，此刻扁担挑起，这就晃晃悠悠往后山去了。 哎呀，要不怎么说这段时间没白吃呢！ 因为年纪大了，原先挑担还觉得腰有些吃力。如今倒好，每天脚下生风的，跟小年轻似的！ 进后山的路已经被他们这段时间稍微平整了，如今踩上去稳稳的。 那几头小猪似乎是老远听到了声音，在猪圈里的声音越发高亢起来，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怎样的折磨呢。 宋三成可记得，以前养猪到饭点了，虽然猪也叫，但叫的跟现在可截然不同。 这也是他们每次煮完猪食，要提前在家里把温度晾到合适才往山上送的原因。 实在是这群猪吃饭就跟不要命似的，完全不顾冷热呀。 将稠稠的猪食倒进食槽里，看着五头小猪你争我抢，哼哼吃食。宋三成的脸上不由露出痴迷的笑意。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而后又去旁边早已盖好的鸡圈鸭圈里转悠一圈，没发现还需要做什么，待会儿让老爷子来瞧瞧吧。 只等鸡鸭们再大一点，随时都可以赶到山上来。 只是在那之前，这山光用围网围起来还不行，还得再找两只狗来看着。 光靠大白和家里新进门的三只小土狗…… 哎哟，还不够人家一盘菜的！ 正琢磨着，却听山下有人在喊：“三成！在家不？” 55.茶叶品质 宋三成赶紧应了一声：“在这呢，等着啊！” 赶紧拿起扁担就下了山。 门口站着的是同村的周毛柱，这次家里的茶叶就是委托他去炒的。 炒制茶叶也看火候的，有的过猛，有的过生，出来成品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只有周毛柱原先年轻的时候去那些大茶厂干过好久，如今手艺最稳当。 本来约好了每天晚上集中拿过去，他趁夜里加工。 没想到这次茶叶格外茂盛，以至于五个人采茶量也挺多，周毛柱家里也没个炒茶机，恐怕是得熬个大夜了。 但村里头，也就属他手艺最好，且家里还留着炒茶灶。 别的地方一是远，二来现在人家都用炒茶机集体炒制，单独送过去的不好加工。 他见到宋三成，同样沧桑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三成啊，你们家今年真是土地爷赏脸，你来瞧瞧这茶叶！” 他将手边提着的透明塑料袋打开，一股子扑鼻的清香顿时弥漫在空气中！ “昨天一共送过去二十五斤零二两毛尖，你们说不用筛，那我就没筛，我看采的都挺纯的，没怎么带叶子。” 他们本地茶叶最受欢迎的是毛尖，就只有一个芽尖尖。其次是带一片叶子的，再之后，叶子越多越不值钱。 专门做茶的农户会将等级严格分出来，制定不同的价格，不过宋三成家里就那么一片地，为这个没必要。 周毛柱伸手从里面抓出一把干干的墨绿色带一层白绒的干茶给他看： “三斤半出一斤，炒好之后一共是七斤多一点。但是你们不是说要往外卖吗？我就特意烘得更干了些，好保存。” “不过这么一来，这次就出了五斤整干茶。回头你们有空了再挑拣一下叶片就行。” 都是干过活儿的，周毛柱一说数字，宋三成就知道有谱没谱。 他闻着这沁人心脾的茶香，这会儿只觉得喉咙都干渴了。于是点了点头，赶紧拉着人进屋： “来来来，咱们先泡两杯看看这汤色！” 上好的毛尖绝不能用滚水泡，刚好家中暖瓶的水是一大早烧好的，那是个老旧暖瓶，保温力相当一般，这会儿估计温度正合适。 宋三成翻出两个玻璃杯来，一次抓了两撮茶叶进去，简单的洗了茶，就急不可耐的品评起来。 ——也没啥专业不专业的，全凭经验。 伴随着晶莹的水流冲泡，那墨绿色的干茶在水中瞬间翻卷，而后慢慢膨胀，呈现出一种娇艳欲滴的翠色来。 一股幽香缓缓弥漫在房间中，宋三成忍不住深吸两口，这回倒真觉得是土地爷开眼，就给他们田地里显灵了！ 这辈子哪闻过这么香的茶叶呢？ 周毛柱看着那杯子里根根直立的毛尖，此刻眼中也有着自豪与欢喜： “三成啊，你们家这茶叶，今年是真了不得！” “昨天才刚一下锅，那股子香味一下子就被激出来了！我杀青的时候闻着都觉得浑身清爽，越来越觉得舒服。” “到后来越炒越香，整个院子闻着都神清气爽的。就是提神的劲儿有点大，我还没来得及尝呢，可能闻得多了，熬了一整夜，这会儿都还不困。” 周毛柱说的杀青不是电影杀青，而是是他们本地炒制茶叶最初的一个步骤，主要是用于激发茶香，蒸发水分，使得茶叶变软便于揉捻。 一般茶叶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一种湿漉漉的茶香，味道相当独特。 但只是闻一闻炒制过程中的茶香就这么提神，还能让周毛柱这个在大茶厂里工作过的人这么说…… 宋三成再闻闻这满屋子扑鼻的清香，也不由得喜上眉梢。 而这时，周毛柱才不好意思的问道：“三成，你们家这茶叶打算咋卖呀？等茶叶炒完了，能给我弄一斤不？” 咋卖？ 宋山城也不知道啊！ 他光晓得他闺女有能耐，地里的野菜都能盘成二十一斤，这茶叶……不敢想不敢想。 但此刻，周毛柱的要求也不过分。 他开始想着产量小，炒茶叶要不了几个小时，跟周毛柱商量的工钱是一天一百二。他这个手艺，如果出门打工，累是累些，但一天最起码能拿三四百块钱！ 甭管这茶叶多贵，往常杀猪匠还得带点什么回去呢，该给就给！ 宋三成拍板： “老周啊，我看我们那茶山今年还得出不少呢，估计你这段时间天天晚上都要熬个夜了。给茶叶，肯定能行。” “但是天气和产量这个事儿，咱也说不准。反正要都跟今天大差不差的，那我就做主——” “这么着吧，明前茶我分给你一斤！” “雨前茶两斤。” “如果后续还有，那夏茶秋茶一共五斤，怎么样？” 大部分的毛尖茶都以清明前那段时间最贵，谷雨其次，而到了夏茶，就又跌落一个大台阶。 当然了，暑天也有暑茶，秋天还有白露茶，各有各的滋味儿。全看今年这些茶叶值不值得这么漫长的投入吧。 宋三成这份礼不可谓不厚了。 全是看在周毛柱用心且为人老实的份上，换个人来，炒茶叶时偷摸的一天一两的凑，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了。 宋三成还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也知道，现在这块都是我家檀檀在管，我们这当爹妈的就是给她搭把手。” 言下之意，给再多他给不了，也做不了主了。 周毛柱已经满足了，甚至喜不自胜。 “好好好！好好好！我知道你们这茶卖的肯定贵！你放心，我肯定给你的茶叶炒的好好的，一点都不浪费。” “哎呀，”他已经开始搓着手，唏嘘感叹着：“你说这么多好茶叶，那雨前茶我可得留着自己慢慢的喝。” “夏茶要是有这品质，拿着给我儿子送人，比那外头几千的还好呢。” 宋三成失笑：“你给儿子送礼还挑夏茶？你咋不挑雨前茶？” 然而周毛柱却摇头： “你不懂，就这茶叶，我这辈子没有喝过这么好的，你说送啥礼送这么夸张啊！” 最主要的是，夏茶五斤，一次送一斤，万一人家喝着好了还要，那也方便趁热打铁嘛！ “咱们就这个家庭，量力而行就行，夏茶可以了。” 56.快递小哥狂喜 送走了周毛柱，刚好王丽芬也过来匆匆忙做了早饭，而后将那些提前切碎的紫云英喂给了昨天才到家的小鸭子。 毛茸茸黄嘟嘟的小鸭子，半点没有换新环境的胆怯和烦恼，反而精神抖擞动作急切，看见有饭吃，拍打着翅膀晃着翘屁股就飞奔而来，一层叠一层的蹦跶着争抢。 稚嫩的“嘎嘎”声听起来格外可爱。 这小模样，看得王丽芬一脸的褶子笑开了花： “多吃点，多吃点！可是二十块钱一斤的饲料！要不是那两块田喂了牛，还轮不到你们吃呢……” 一边说着，一边将盆里的菜叶子往这圈起来的小小天地中洒。 一边探头听听屋子里——怎么没动静？儿子咋还不出来干活？ 老太太想着大家伙都上山采茶了，她不仅慢还落后，内心不由焦灼起来。 等到饺子煮好了，青菜饼子也烙好了，甚至宋檀他们都回来了，宋三成都还没出房门，看得王丽芬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家里干啥呢？这一大早人人都忙的陀螺一样，你咋还缩屋里去了？” 宋三成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房门——茶叶太好了，可家里没那么大的冰柜，他倒腾来倒腾去，冰箱没腾出来，反而之前装在里面的东西塞不回去了。 此刻屋子里还是一片狼藉呢。 这会儿被亲妈吆喝出来，再看着媳妇乌兰脚上的泥，裤子上的露水，他心虚的捧着一杯绿幽幽且清香扑鼻的茶水，献宝一样递上来： “你瞧，这茶叶，这茶叶多香！多清甜！” 乌兰对茶叶敬谢不敏，她不爱这个。 然而刚打算拒绝，那股独特的清香就幽幽飘散，让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我尝尝。” 而后一口牛饮，看得宋三成眉心一跳，痛苦的不舍瞬间就藏不住了。 但乌兰什么也没发现，反而煞有介事地品了品： “不错不错，这茶叶又香又清爽，一开始有点苦，后来就从嗓子眼里泛着清甜，还挺好喝的——这得卖什么价啊？” 仰头又是一大口，一杯子的茶水直接喝光了。 毕竟一大早去地里，回来了可不得多喝点。 那股子牛嚼牡丹的粗犷，宋三成看得眼皮子都在跳。 宋檀却看了看时间：“不着急——妈你带着乔乔先去吃饭吧，我先把订单都整理好，等会儿直接拉到镇上去。” 茶叶又不会跑，不着急去尝。 反倒是这两天太阳暖融融的，她得趁还没热起来时尽快卖菜，不然太阳一晒，品相就不好了。 手机里昨晚上加了不少好友，也新增了许多订单，再有菜市场的小团队，今天那小皮卡都得满满当当的。 好在外地那一百斤不需要捆扎，能省下不少功夫，宋檀为此还大方的多给出五斤做损耗。 这么一算，早上的时间太紧张啦！ …… 一大早，清溪镇上的风风快递就开门等着了。 老板名叫张华，今年才二十五，当初打工的钱全部用来开了这个风风快递的代理，本来以为镇上独一份，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结果他忘记了，村镇老龄化，住在这一片的少有年轻人，动辄二十元起步的快递费，大伙儿就更舍不得了。 折腾了两年，也就勉强不赔本罢了。 如今大环境不好，他甚至都决定，今年再没有起色，明年干脆进厂打工去吧。 打螺丝钉都比创业有前途！ 谁知如今就时来运转了！ 张华一边第n次数着自己的打包盒干冰袋和气泡柱，一边在心里祈求：“老天爷啊！叫那姑娘订单多多的吧！我两年没这样开张过了！” 就在这时，门口有车停了下来，张华心头一激灵，赶紧冲了出去，果然就见到那熟悉的皮卡车！ 还有后车斗里正往下递筐子的人。 “姐姐，是这两筐吗？” 宋乔将沉甸甸的筐子抱起，而后小心的往下头送。 宋檀正在看手机，这会儿头都没抬就伸出一条胳膊来随手一接，而后平平稳稳的放在了地方。 看得张华心惊胆战——这一筐子菜可不轻啊！ 宋檀又一次确认过订单： “一共52单，地址都是宁省的，每单重量不一，加起来一共156斤——喏，这里我们都称好了，每把一斤二两。二两是损耗。” 然后再动动手，把地址记录全部发了过去：“老板，上次说过五十单上门取货还给我打折，现在不用你上门取货，折扣得多一点吧？” 张华已经陷入了狂喜。 他先是痛痛快快的点头：“肯定打折肯定打折！” 随后又苦恼起来：“要全部都是小件儿，我这边做主给你打七折没有问题，可是你这好多都超重了，具体运费还得一一核算……” 那可不，最大的订单一口气要十斤。 那他还得算算是不是要多分几个包裹…… 宋檀也明白：“算账不着急，加上上次剩的，我再给你转一千。这批货今天一定要发走，打包也绝不允许出现损耗，等我中午从市区回来，咱们再仔细算这个账，你看行吗？” 不过她虽然爽快，却也不打算做冤大头，为了防止快递小哥膨胀，宋檀又接着加了一句： “当然了，你这边折扣要是不吸引人的话，反正我每天去市区的，还不如在市区找人发货，效率还更高一点。” 张华心头一激灵：“别急，咱们这乡镇发货的农产品，我们公司有一定补贴的。你要是不着急，下午发了货之后，我直接去你家，一来详细核算，二来万一哪天需要我上门收货，我也认个路……你看怎么样？” 小伙子有前途啊！ 生意可不就是需要这样的明白人？ 宋檀点头：“行！就这么说定了！” 再瞧瞧外头的天色：“乔乔，用稻草帘把剩下的盖好，咱们该去汽车站了。” 跟货运的司机就约在汽车站附近，对方好像是客户的亲戚，因此特意嘱咐了不用打包，直接送过去就完事儿了。 宋檀感叹——果然还是搞批发省事儿啊。 尤其是，她这批发价格并没有便宜。 57.大伯母买菜 紧赶慢赶，到菜市场时仍旧晚了些。 如今三月末尾，天色渐暖，菜市场的菜也越发的琳琅满目了。 宋檀刚把筐子摆好，就见隔壁摊贩眼巴巴的瞅着她。 隔壁摊贩自从那次扭扭捏捏买过一把紫云英之后，每天守着自己面前大堆的菜，却仍要拿那种纠结的眼神看过来，她如今都习惯了。 说起来，菜贩子心里也苦。 隔壁姑娘那菜，他吃过一回就念念不忘。可自己也是卖菜的，去隔壁买，那不是资敌吗？叫顾客看到了啥想法呢？ 于是每天都在内心打架，各种纠结。等到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买时…… 得，人家也收摊了。 今天的他仍旧陷入了这副纠结怪圈中，对自己面前摊位上水灵灵清嫩嫩的小白菜视而不见。 宋檀不经意间看到了，却有些馋了。 毕竟对她而言，加了灵气的紫云英也是紫云英，吃了这么多天，真的有点厌倦了。 而小白菜就不一样了。 口感清脆，不带一丝涩苦，生长周期短，最快的十几二十天就可以收获了，还有鸡毛菜，一长一大把…… 如果用灵气催生一下，搞不好两个星期就差不多了。 这么一看，紫云英差不多还有一周就要陆续结束，之后空窗几天，让顾客们冷静几天，多攒些钱，然后—— 正经青菜出击！ 宋檀当即做下决定： 今天下午督促乔乔好好挖菜园，夜里就播种！ …… 今天带来的两百斤紫云英照旧十分受欢迎。 由于不用过秤，给钱也都是整数，大家熟门熟路的扫码付款，乔乔最近收到的现金都变少了。 他如今的动作越发熟练，只要不说话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大伯母毛丽在菜市场逛了好一会儿，看到前方挤挤挨挨的一团人，不由也凑了过去。 “哎，那是干什么的呀？” 她问着面前一个菜贩子，一边熟门熟路的把手上小白菜的叶子掰了一片下来。 菜贩子也在看呢，闻言下意识回复： “卖紫云英的呗，二十块钱一斤呢……” 说出的话又酸又馋。 然而扭头看着眼前这大妈的动作，他不禁翻了个白眼：“哎哎哎，你掰我这小白菜干嘛呀？要买就买。” 毛丽理直气壮的接着掰：“我要买菜的，这老叶子肯定不能要。我先掰掰，你放心，掰过的我肯定要。” 菜贩子一把拦住她：“我说大姐，这个季节的小白菜压根就没长起来，哪有什么老叶子？你买就买，不买也别糟蹋呀。” 毛丽于是生气了：“谁说我不买，我这不买着呢吗？多少钱一斤！” “六块五。” “啧，”毛丽叹口气：“你们这些卖菜的真是越来越黑心了，这放农村白给都没人要。” 菜市场多的是这样的人，大金链子小手镯，买个菜还要掰扯半天。 菜贩子也抬高声音：“那咱也不是农村的啊？再说了，这个季节的菜就这个价，不信你看整个市场。” 毛丽砍价失败，哼哼哼的把掰过的六七颗小白菜往袋子里一塞：“给我称称。” 然后又扯过一个袋子，将刚才掰过的菜叶子也装了进去：“这老叶子也没人要，我一块收拾了带走吧。” 掰都掰了，刚才拦得也晚了，现在人家万一扭头说不要，如今法治社会还能打人咋滴？ 菜贩子只好黑着脸给她称了：“七块五。” 毛丽熟门熟路的在腰间的小包里翻出零钱： “啥年代了五毛钱你还要？就七块钱。” 菜贩子拍了拍眼前的二维码：“扫码。” 他脸色黑沉沉的，毛丽一时也不敢太过分，只好嘟嘟囔囔的扫了码，并嘀咕着下次再也不来了。 菜贩子气的够呛，扭头再一看，却见人家瞅着前头卖紫云英的快收摊了，竟然直接挤了过去！ …… 毛丽也是这边人散去了，才看到自家侄女的——也是，这紫云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个菜市场估计就她一家吧。 但瞧着刚才大伙儿人人提着满兜，她心里又有些酸溜溜的。 “檀檀啊，你说你一个大学生，我还以为你闹着玩玩的，没想到真在这卖菜来了？哎哟，瞧这热闹的，这还卖出名堂来了！” 乔乔的脸瞬间皱了起来：“大伯母，乔乔也卖菜！” 毛丽瞅他一眼，没理，直接又对着宋檀一阵夸： “你这孩子，长得又漂亮，人还这么勤快，回头等着大伯母帮你找个好对象，以后留在市里头，也省得辛苦。” 她压低声音：“你放心，你长得漂亮，又有学历，到时候我帮你们家多要彩礼，以后乔乔再成家就不用发愁钱了。” 宋檀挑起眉头：几个意思啊？ 搁这儿找不痛快来了。 她也扯出虚假笑容：“大伯母，来买菜来了？刚好还剩下三斤，一共六十块钱。” 这价格一出，毛丽蹲在地上对那三捆菜挑挑拣拣的动作立刻就僵了。 “二十块钱一斤？” 她不可思议的道：“你这孩子，再想赚钱也不能这样啊！这紫云英给牛吃都嫌糟践的，自己家亲戚还要二十块钱一斤？” 她站起来，脸色严肃：“檀檀啊，你这样我这个当长辈的就要说你了。” “卖菜可以，咱家也不嫌弃你丢人，都是劳动人民嘛。” “我本来不打算来买的，这菜市场太远了，东西还贵。还是你大嫂子心地善良，说自家亲戚，怎么着也得来照顾一下生意——我倒是过来了，可你这小孩，卖个菜不地道不说，怎么还不讲亲戚情分呢？” 宋檀也神色淡淡：“大伯母，二十块钱一斤的菜，我上回送你五斤，这还不够亲戚情分啊？” “我的菜整个菜市场都知道是这个价，你要想吃，那就买，也别提照顾不照顾的，我不缺客户。” “至于地道不地道的……我的东西好，就值这个价，你要是舍不得，后边那位阿姨还等着呢。” 后面果然有一位阿姨，穿着个丝绸的外衫，手上一只盈盈带翠的镯子，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瞧起来比大伯母体面多了。 她正看热闹呢——不只她，这周围的菜贩子都来瞧热闹了。 没想到突然被点名，这会儿也挺给面子：“是啊，小姑娘的菜好，我们家里天天都在他这买菜——这不，今儿早上小姑娘来晚了一点，我女儿上班没等到，特意叫我再过来一趟呢。” 一边熟练的给乔乔扫码付款：“乖宝，剩下三把都给阿姨装起来。” 58.还真有人买啊？ 还真有人买啊？ 大伯母毛丽傻眼了。 而且……而且她今天上菜市场是带着任务来的！ 昨天中午那五把紫云英，刚开始只炒了一盘儿，结果一吃起来没忍住，剩下四把又全都炒了。 中午炖的肉没几个人吃，吃菜倒是吃了个肚皮溜圆。可中午是舒坦了，晚上没了！ 孙女宋子怡下午从美术班里回来一看，饭桌上没有乔乔哥哥送来的菜，当时就哭了。 别看大伯母天天念叨着“得有个根儿”“得有个孙儿”，但这话她可不敢跟儿媳妇讲。 而且孙女儿也是全家的宝贝，如今一哭，那如何受得了啊？ 一家人千方百计哄好了她，并承诺明天一定要吃到，这才算是消停。 儿媳妇随后又说：“妈，明天你也去一趟菜市场吧，自家亲戚，难得子怡也喜欢，多照顾照顾生意也没什么。” 转头又问宋大伯： “爸，这菜今天檀檀说多少钱一斤来着？” 宋大伯倒是记得乔乔说的二十呢，不过在他眼里，地里边长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个价呢？ 于是仍旧毫不犹豫的回答：“几块钱吧？好像是两块？” 毛丽便“啧”了一声：“也是他们年轻人想法多，这东西搁咱们以前都是喂猪的，如今还能赚上钱了。” 不过心里却是舒坦了：“这忙活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算了，明天我还买五斤吧。” 一家人把算盘打得哗哗作响，然而到宋檀这里，开局二十块钱一斤，便叫大伯母破了防。 都是亲戚，宋檀没打算因为这点事就跟人家闹崩了——总得照顾一下老宋同志的面子，是不是？ 于是重新换上标准笑脸： “大伯母，要不你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吧，我这里要收摊了。” 可我还没买啊——毛丽站在那里，想起自己孙女儿的嚎啕声，还有这个贵的要死的菜价，越发的难受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扭头道： “算了，自家亲戚，你们小孩做个生意不容易，二十就二十吧，给我来一斤。” 一边探头往那筐子子里头瞧：“檀檀，你可不能给我缺斤少两啊，不然我可得问问你爸妈是怎么教育的了。” 宋檀心说她卖菜小个把月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家亲戚拆台的呢！ 再说了，她刚都说卖完了呀。 乔乔已经将筐子都拎了起来，大声道：“卖完啦！” “怎么就卖完了？” 大伯母一指那筐子里头：“那不还有几把吗？大伯母给你送钱来了，你怎么还不要呢？” 乔乔却将毛茸茸的脑袋晃了晃，不卖菜给不喜欢的人，他心里高兴的很，说话都带着欢快的语调： “不行不行，那些要送给大姨！” 毛丽当时就心疼了。 “二十块钱一斤，你送这么多呀？” 这话说得——宋檀都怀疑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大伯母，我给你家送的也是这么多，总不能我爸的兄弟给五斤，我妈的姐妹给四斤吧？” 饶是毛丽有一肚子的话，这会儿也都被堵在嗓子眼。 可昨天那个菜的味道…… 她又露出和和气气的笑容：“你这孩子，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主要是子怡，她非要吃乔乔送的菜，你也知道，小孩子不懂事——不然这样，你今天先匀一把给我。” “你大姨那不也是自家亲戚吗？明天再补给她就是了。” 宋檀“噗嗤”一声乐了，当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留了：“那我今天送四把？明天再送一把？我这送的是人参啊，还是野菜呀？” “大伯母，既然子怡喜欢吃，那我也给您这个面子，要么，你把这剩下的都买走，要么，就别管我给大姨送多少了。” 毛丽能舍得花一百块钱买这不值钱的野菜吗？ 那是万万不能的。 再说了，还被小辈儿当面怼，整个菜市场的人都在看热闹，她的面子往哪搁？ 大伯母白眼一翻，脸色黑沉： “檀檀，我跟你大伯在市里边这么多年，人脉关系可有不少，还琢磨着给你介绍个好对象呢！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算了，给猪吃的下脚料，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谁愿意花钱来买呢？” 说着扭头气冲冲就走。 宋檀也脸色沉沉——亏的这会儿顾客都走光了。 不然要是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她恐怕当场就要甩过去一个嘴巴子了。 因此也抬高嗓门：“大伯母你要真嫌弃，把昨天吃的给吐出来算了。” 大伯母脚步一顿，随后踩着小靴子梆梆梆走得更快了。 她一走，隔壁的菜贩子却带着满脸笑意的凑过来，然后扭捏道：“那什么，明天早上多带点，我想要五斤。”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塞了一百块钱过去，跟做贼一样。 宋檀心里门清：“怎么样，这菜是好吃吧？” 菜贩子心有不甘的点点头：“你们老家的水土就这么好吗？不考虑种点别的菜？” 宋檀心头一动：“有呢，这不是还没到季节，懒得折腾大棚了，下个月再说——你天天在这卖菜，哪些菜行情比较好啊？” 菜贩子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你种紫云英都能种出这个味道来，还愁什么品种啊，种啥卖啥吧，反正不愁人买。” 宋檀也万万没想到，这一堆客户里，对她最有信心的居然是这个同行！ 她也很是感动：“行，就冲你这句话，到时候新菜上市了，专门给你插队的机会！” 菜贩子白眼一翻：“我天天就搁你旁边摆摊，我还需要插队吗？” 他没把这个当回事，反正菜都买了，脸皮也拉下来了，干脆再卖个好吧： “对了，你要是天天在这卖菜，干脆找找人看能不能租个固定摊位——看到没？就那划线区域，棚子里头，都是固定摊位，来不来都是你的，不怕风吹日晒雨淋的。” “你的菜贵，利润比我们高，有个摊位不吃亏的。要不是这里的摊位太少了，还得找人托关系的，我也早就整上了。” 宋檀却对里头的摊位是有想法，不过现在卖菜不成规模，便想着拖一拖。 如今听了劝告，开玩笑道： “啊呀，搞了半天，哥你卖了七八年的菜了，也还是非法摆摊啊？” －－－－－－题外话－－－－－－ 来啦来啦！上架第一更！ 7017k 59.考虑租摊位吧 这话一说，菜贩子不乐意了。 “啥叫非法摆摊？” “我的菜都是郊区菜园里进货的，来回倒个手能赚多少钱？这要是再租个摊位，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如扫大街的呢。” 他倒没藏着掖着。 这个菜市场里除了周边郊区农家自己偶尔卖菜，剩下的基本都是这样的摊位。卖的菜价格不一定便宜，但胜在新鲜，还经常有搭头，这才深受广大人民喜爱。 不过菜贩子时运不济，当年市里头规划摊位的时候他没赶上，再加上他自己卖的菜量也不大，再弄就不划算了。 如今给宋檀支招，当真是好意—— “平常偶尔在这里摆个摊儿，民不举官不究的，倒是挺合适。但姑娘你这菜卖的可不少挣钱呀，我在旁边盯着，眼珠子都红了。” 他半真半假，说出的话酸溜溜的。 一把二十块钱，这账但凡多看两眼就能算清楚，自家紫云英又没什么成本，等于说她一天净赚两三千块钱。 抵得上人家小摊位个把月了。 谁看了谁不眼红？ 菜贩子每天做梦都觉得自己能发财呢！ “人家啥也不用干，一个举报上去，明天执法就有人来查。” 只要牵扯到钱，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菜贩子心里头门儿清。 宋檀脸色也严肃起来。 其实认真说起来，她每次摆摊的时间也就个把小时，整个菜市场有一半都是没有固定摊位且还要持续一上午的，按理说是不妨碍。 可这种事就像菜贩子说的，人家举报了，那肯定是打听好了时间的，一逮一个准。 菜贩子看她年轻，怕她不晓得厉害，这会儿又瞅了眼傻乎乎玩泡泡的乔乔，这才接着嘱咐： “就算没人举报，等天一暖和，市里头搞城市检查，每年两三回，你这皮卡停在这里，合适不？” “姑娘，你自己打听打听吧。” 不用打听，城市检查是每年都有的，包括宁省也是。 宋檀这回是真心实意感谢人家：“谢谢提醒！” 转头又把一百块钱塞了回去：“咱们这当了这么久邻居了，还要啥钱呀？明天肯定给你带来！” 又看了看时间，招呼乔乔：“走了乔乔，给大姨送菜去！” 这姐弟俩开着小皮卡轰轰又走了，菜贩子看着手里的钱，嘿然一乐： 卖菜这么久，今儿才晓得咱俩摊位是邻居啊！这姑娘脸皮真厚，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生意料子宋檀开着车还在琢磨着摊位的事情。 她毕业就去宁省上班了，如今从打工人系统转到农业系统，认识的人那是一个也没有。 不过没关系！ 等车子停在市区鼎鼎有名的金月湾批发市场时，宋檀已经成功在群里发了信息—— ［各位顾客，店主打算在河边大市场租个摊位，大家如果有认识的人，还请介绍给我哦！签下合同，必有重谢！］ 人脉关系她是没有，但这么多人天天来买菜，总能知道点消息吧。 而乔乔则拎着小筐子，张大嘴巴看着这批发市场里一辆辆大货车，还有各种各样堆的满满的水果，发出了惊叹—— “这里好大，好大啊！” 宋檀笑了笑：“当然大呀，这是咱们市最大的批发市场了！” 宋檀的大姨乌芳和张洪夫妻俩，就在这里有个门面房，专门做水果批发。 水果批发并不是个轻松的事业，早起晚归的结货，又搬又扛的，也是辛苦。 但是大姨夫妻俩人老实，虽然一开始赚钱不如别人多，可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下了一些口碑，如今日子倒还算可以。 宋檀跟着之前说过的地址找了过去，乔乔乖巧的跟在身后，看着这与其他建筑截然不同的风格，整个人都显得兴奋许多。 “姐姐，好多水果啊！” “嗯。” “住在这里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啊？” “嗯。” “那乔乔可不可以住这里？” “嗯……不行。”宋檀看着他：“在这里吃东西是要掏钱的，你有钱吗？” 乔乔这会儿不傻了，眼巴巴看着她：“我有……有工资！” 宋檀掰手指头给他看：“你昨天挖了菜园子，五十块钱。今天陪姐姐来卖菜，五十块钱。” “一共一百块。你要养你的三只小狗，还要给你自己买玩具，佩奇贴纸。吃零食也要自己出钱——乔乔，不太够啊！” 乔乔才不担心呢：“我今天回去还挖菜园！会越来越多的！” 这傻孩子。 宋檀无奈——这不哄都说不过去吧？ “行，咱们回去就泡菜种，你把菜园子挖好了，咱们晚上就种。” 小白菜，鸡毛菜，这些能够密植的，刚好先把菜园子利用上。 正说着，眼前就出现一处［大洪水果批发］的门面。门口一对夫妻正在货车上往下抬水果呢！ “大姨！”宋檀叫了一声，而后不等她回应，就直接扒着车上去了：“要搬哪些，我来帮忙！” 乔乔已经熟练地站到了车下。 大姨同样个子不高，身体倒是比乌兰瘦一些，此刻穿着一身旧衣裳，脸上全是惊喜：“檀檀怎么回来了？快下去快下去，这水果重，你搬不——” 大姨的话卡住了。 因为眼前的宋檀随手就是一筐子水果，而后递下去。乔乔则麻溜的接过，垒在一边。 两人搭配的尤其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专门做这一行呢！ 大姨夫张洪从仓库里出来，看见了也是吓一跳：“哎呀你们俩，不用你们帮忙，快下来，我给你们拿两个橙子！” 看着两人没动，大姨夫急了，直接从旁边扒拉出来个柚子：“乔乔，来，姨夫给你掰水果。” 乔乔扭头，他不爱吃柚子，因为乌兰过年在村里买的柚子很酸： “不行，我要干活。” 姐姐说了，赚钱是很难的，他今天能挣五十块钱呢，可不能偷懒。 宋檀却打量了一下这车货——由于春初，大家消费的欲望降低，因此车上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水果，年底卖的红红火火的车厘子也不见踪影，唯一贵一些的就是国产大樱桃了。 她想起了家里的山地，今年暂时没顾上，只利用了板栗林那一片。可如果长久发展，那里也不能浪费了。 该种些什么水果呢？ －－－－－－题外话－－－－－－ 剩下还有，白天写吧。 至于写多少……嗯，我尽力！ 谢谢大家！ 7017k 60.真男人张燕平 多了两个人帮忙，很快，一车货就被搬了下来。 大姨夫挺不好意思，自家儿子还在楼上呢，哪有叫亲戚姑娘帮忙的——虽然这姑娘的力气比他还大。 但他一向老实，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儿干脆抱出两盒水果来：“来，檀檀，乔乔，吃点水果。” 大姨则张罗着要买菜，中午留姐弟俩吃饭。 然而宋檀和乔乔却都摇头。 宋檀是因为，外面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乔乔是想：趁中午能不能再买一个玩具套餐？ 他们拒绝的太过坚定，大姨讷讷站在那里，最后把桌上的水果拿起来： “那我给你们洗点这个大樱桃！” 宋檀赶紧拉住她：“大姨，真不用！这大樱桃百十块钱一斤，你留着卖吧！” 这老实夫妻俩对人好的表现就是拼命把好的拿过来，大樱桃被拒绝了之后，又开出另一盒水果：一盒金灿灿的奇异果。 “你吃你吃……” 大姨也赶紧给乔乔剥了一个：“来，乔乔，尝尝这个什么佳沛金奇，市场上十几块钱一个呢！跟姨说说是啥味！” 言下之意，这么贵的水果他俩也没舍得吃。 宋檀不由失笑：“大姨，你们卖水果的不尝尝味儿，那万一买回来味道不对怎么办呀？” 大姨笑得憨厚：“那不是你燕平哥在家里吗？他嘴刁，市场上啥贵他吃啥，好不好吃的一尝就能尝出来。” 宋檀好奇：“燕平哥在家呢？” 燕平哥叫张燕平，是大姨的独子，比宋檀还大两岁，怎么如今不年不节的，还在家里呢？ 说起儿子，大姨就叹气。 “你哥他没志气，说了让他出去上班，他说帮家里水果店干活。” “可在家里也没见干活，那进口水果给我祸祸了十几箱。打他骂他吧，他说以后我们老了，这水果店他还得照管着，现在开始实践——” “可白天进嘴实践，晚上打游戏打到半夜，我跟你大姨夫都要愁死了！” 这还真不是大姨大姨夫娇惯孩子，实在是没有办法！ 张燕平毕业在家呆了两年，大姨早就赶他出去找工作了，为此还不惜把生活费都给停了。 然而张燕平就是个滚刀肉，铜豌豆，响当当的一粒！ 停了生活费，他饿了就回家，饭点蹲在厨房门口。 再不行，就去翻仓库里的水果，而且什么贵吃什么。 吃得大姨大姨夫心里头直哆嗦， 把家里房门库房都锁了吧，这熊孩子还打电话叫了开锁师傅，最后因为没钱付账，又被开锁师傅打电话叫来了夫妻二人。 有心想撒手不管，不给钱，直接进警察局算了……可夫妻俩还有个公务员的梦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宇宙的尽头就是考公。 在这对老实夫妻眼里，没有什么比公务员更稳定更吃香的了，就算工资少，可他们不是还有一家水果店吗？足够了。 这么一来，又怕进了局子留个案底，可愁坏了他俩。 乔乔在旁边眨着眼听着，也没听懂，只是期盼的看着大姨：“哥哥呢？” 大姨把手往楼梯间一指：“在上头睡觉呢！昨晚上打游戏又不知道几点，乔乔你去跟他玩儿去！” 张燕平虽然是块滚刀肉，但其实从小挺爱护家的，跟乔乔也是玩过的。 小孩子都追捧大孩子，他在乔乔的心中，显然是有着那么一席之地的。 乔乔果然拿着奇异果，噔噔噔跑上了楼：“果子好甜，我去跟哥哥一起吃！” 显然忘记了还有个姐姐。 宋檀哭笑不得。 直到这时，大姨才有空问：“檀檀，你怎么来了？” 宋檀还是那句话：“上班太累了，辞职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在帮忙种地呢。” 大姨赶紧劝她：“那可别待太久了，种地可不是什么好活，你一个姑娘家，到时候晒得黢黑多不好看呢！” 宋檀这才把自己的小筐子拎过来： “大姨，我们家地里今年长的菜特别好吃，这紫云英都好多人抢着要，我特意给你留了几把，你中午可以炒来尝尝。” 刚说完，就见大姨夫已经又剥了一个奇异果递过来：“檀檀，你吃。” 宋檀不由替大姨心疼了—— 说这么几句话，前后二三十块钱造没了。大姨家里平常有多简省，宋檀也是知道的。 但是剥都剥了，她这会儿接过来塞嘴里，而后赶紧将那盒子盖上搬到一边。 甜美的汁水在她口腔中迸发，夹杂着熟悉的混浊的气息，这种滋味实在算不得好。 不过宋檀已经有些习惯了，这会只含含糊糊说道：“大姨夫别剥了，尝尝味就行，留着卖吧。” 大姨夫憨憨一笑：“你们来的少，多吃点。” 大姨也甩开一脸愁容：“檀檀，你别不好意思，多吃点，等会儿把这盒也带回去——反正留在这里也是要被你燕平哥祸害的。” 自己家儿子，吃个水果都能用“祸害”两个字，可见张燕平这是闹得多么的鸡飞狗跳。 宋檀心里一动。 还没等她有想法，就听大姨问道：“檀檀，你家今年种地，你爸妈下半年不打工了？” 宋檀点点头，掰着手指头算： “要种两块田的稻谷，还要种菜，种向日葵，山上还种着木耳和银耳，板栗树今年也稍微修整了一下，鱼塘那边儿估计也要放一些鱼苗进去……” “今年后山还养了五头猪呢，过年猪肉肯定好吃，大姨，到时候我给你送！” 大姨目瞪口呆：“这么多活，你们一家人干得了吗？” 宋檀也无奈——钱都花出去了，她是想尽快多赚一些，这才一不注意没收住。 “我爷爷奶奶帮忙搭把手呢，现在还没有正式下种，暂时忙得过来。” 可这暂时也只是暂时，过两天又要请人干活了。 就在这时，楼梯间响起一阵动静，乔乔欢快的声音响起来： “燕平哥，我们去丢石头吧！” “不去。小毛孩儿，我不爱玩石头了。” 张燕平懒洋洋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个呵欠。 “燕平哥，我们去躲猫猫吧。” “乔乔，你燕平哥我现在长大啦。藏不起来了。” “燕平哥，我们去看佩奇吧。” “看什么佩奇？真男人就要看奥特曼！” －－－－－－题外话－－－－－－ 还有…… 燕平哥的作用大家猜出来了吧？ 7017k 61.喜提长工一名 宋檀“扑哧”一声笑起来。 她想起自己答应乔乔给他看奥特曼，结果由于这段时间太忙，家里人人不得闲，以至于这傻孩子有了几个玩具后，直接把奥特曼抛之脑后，至今还没看过呢！ 佩奇最终还是守住了地位。 就在这时，却听大姨扭扭捏捏地问道： “檀檀啊，你看你燕平哥这个身板，这个架子，要不你带他回去干农活吧？” “别的咱不管，只要把他留在山里好好干活就行。” “表现不好就不给他吃饭。” “让他知道，挣钱到底有多不容易！” 所谓惯子如杀子，如今整个批发市场都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成器，这两年连个介绍对象都没有，大姨心里头又着急又上火。 听说妹妹家在种地——种地好啊，又辛苦又能磨砺人，大太阳顶着晒，就适合自己儿子！ 正熟门熟路的摸箱子拿水果的张燕平当时就急眼了：“妈！” 宋檀心里也有这想法——毕竟张燕平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人长得壮壮的，这不拿锄头铁锹不可惜吗？ 就算一时半会儿他不适应，长久下来也是个好劳动力！ 两人一拍即合！ 宋檀满口承诺：“大姨，你看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你放心，燕平哥跟我回家里，肯定不会饿着他。” “但是田里的活也挺重的，到时候晒黑了你别心疼。” 然而这回连大姨夫也赞同了：“不心疼不心疼，他能出门我就松一口气。” “再说，干农活谁没干过？力气是奴才，用完还回来，他长那么大个子，天天在家吃吃喝喝打游戏，还不如去锻炼一下呢！” 张燕平要急死了，扭头就要往楼上窜：“我不去——哎哎哎！” 却是宋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这会儿笑道：“快中午了大姨，我带着燕平哥先回去吧。中午吃顿饭，下午适应适应，明天就能干活了！” “到时候我拍视频给你们看呀！” “好好好！” 烫手儿子甩出去了，而且瞧着檀檀个子小，可被他揪住衣领的张燕平却是动都动不了！ 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经能看到儿子成为吃苦耐劳、拥有坚韧品质的好男人了。 大姨夫赶紧又一头钻进仓库里，等宋檀拉拽着满脸抗拒的张燕平上车时，车后斗上已经又堆了好几箱水果，还全部都是贵的。 宋檀把后车门锁死，看着一脸哀怨的张燕平，话说得格外刺激：“燕平哥，你看你，白给我们家干活，大姨还要倒贴水果。” 张燕平却是瞬间安静下来，哀怨的表情不见，白白胖胖的脸上一抹笑意出现，把他的黑眼圈都显得可爱了。 他熟门熟路的从兜里摸出手机、充电器还有耳机来： “我妈就会这一套，我早就防备了。” “小丫头片子，我可是你哥，我不干活，小姨还能吃了我啊？” 刚说完，就见副驾驶的乔乔扭过头欢喜的看着他：“哥哥，我带你去挖菜园呀！” 张燕平：…… 宋檀也是但笑不语——进了村子，干不干活，那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 张燕平果然不愧是让大姨都棘手的男人。 上了车他就开始打游戏，一双手点的都快出残影了，乔乔坐在副驾驶都快把头扭断了，好奇心被拉升到最高。 宋檀瞅他一眼：这手这么灵活，不采茶都是一种浪费！ 不过这个活最容易磨洋工，所以……大男人，还得是扎扎实实的力气活才可以！ 乔乔的菜园子工作有伴儿了。 不过打游戏的过程也只不过持续了一小时，接下来车子转向山路，皮卡的防颠簸功能可以说是几近于无。 山路十八弯，左摇右晃，颠颠磕磕，便是神仙也难在这个时候夺得战局了。 张燕平盯着屏幕看的两眼发昏，最终只能无奈的躺平： “檀檀啊，你说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回家种地呢？” 宋檀也问他：“燕平哥，那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在家里被大姨嫌弃呢？”好歹也是个211毕业的大学生啊！ 张燕平满不在乎的道：“你懂什么？人生在世，该享受就得享受。我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在家舒舒服服的多好呀。干嘛要去做苦逼的打工人？” “我妈就是想不开，有钱没钱，咱日子自己过得舒坦就行。” “她和我爸还一门心思的让我考公，这年头考公，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点关系还上不了。就算真进去了，那我们家这小门小户的，我不是去县里面扶贫，就是进乡村搞工作……” 他一脸的咸鱼气息：“反正我不干。” 真要说起来，这种享乐心思谁还没有呢？ 宋檀点点头，对这位表哥的想法心中有数了。 然而才回到家，却见乌兰满面寒霜，而自己亲爹宋三成缩在那里泡种子，眉头都不敢高抬一下。 奶奶正带着几个采茶工在那里过秤，绿油油的嫩芽装在筐子里，一层又一层，别提叫人多欢喜了！ 几个同村的采茶婶婶含笑道：“你们家茶叶今年长得真好，那么一小块地，我们几个跟着采茶，都没赶上生长。” “那是！” 乌兰高声道：“那茶叶地我们伺候的可精心了！” 才怪，也就是半个月前撒了一次肥料而已，反正今年这个地，那是说不准，玄乎的很。 眼见着大伙嘻嘻哈哈的走了，但家里的气氛仍然没有融洽起来。 宋三成还是不敢说话，坐在那里一粒一粒的泡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种人参果呢。 宋檀也没急着问，反而高声道：“妈，我把燕平哥带来了！大姨说要让他给咱家干活。” 乌兰赶紧冲出来，看见这壮壮的大小伙子就是一阵笑：“燕平来了——哎呀，你别听你妈的，到我这儿来还能叫你干活吗？等会儿就吃饭了。” 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燕平啊，你看檀檀也没通知，我没准备菜——咱中午随便吃点饺子行吗？” 张燕平吃东西可挑剔了，但并不是不懂事，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行啊，我不挑食。” 而宋檀这才逮着机会问：“妈，我爸干什么了？” －－－－－－题外话－－－－－－ 月票订阅，摩多摩多！接下来还有！（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的我） 谢谢大家打赏投票评论支持！就当是给燕平哥发工资了哈哈哈！ 恭喜檀檀喜提长工一名！ 7017k 62.东窗事发 提起这个，乌兰来就来气！ “你问你爸去！把我冰箱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完了还不塞回去！” “我就是抽空去采了一斤多的茶叶，回来一看，饺子都化了，全粘在一起了！” 要不是因为这，他们也不至于大中午的还吃饺子——这东西煮起来方便，正适合农忙早上吃的。 宋三成头埋的深深的，讷讷道：“我那不是想塞个茶叶，结果掏出来塞不回去了……” 最后吃个早饭还给忘了。 啊这…… 宋檀也无奈了：“爸，咱那冰箱下面的冷冻区才多大一点啊，你还想放茶叶？你跟我说一声，我明天去市区的时候拉一台冰柜回来不就行了。” 也是她疏忽了。家里东西越来越多，冰柜少不了的。 现如今的冰柜也不贵，一千多都能买个很漂亮很能装的了。 宋三成闻言更是讪讪：“我这不是……我这不是没想到吗？谁知道饺子化那么快呀……” 张燕平在旁边看着，没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事，姨夫，我就喜欢吃饺子，咱们自家人吃，破点皮算什么？” 听听看，要不怎么说张燕平在家人眼里讨喜呢，这嘴叭叭的，多能说呀！ 按理说宋三成该松一口气的。 可他听了这话，再看看张燕平这高高壮壮很能吃的模样，脸色突然就更苦了： “就剩那一点荠菜饺子了……” 这哀怨劲儿，让张燕平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他又来了兴趣：“姑父，咱家今年还采茶叶了呀？肯定香！” 提起这个，那宋三成简直是来了劲，这会儿也不沮丧了，把种子往水盆里一扔，就直接拉着对方进了屋。 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层层包裹里翻出了那袋无处安放的茶叶，又格外谨慎的抓了一小撮儿，安稳的放到杯子里。 也没倒水，就那样放着杯子：“燕平啊，你闻闻看！要不是你来，我说什么不会倒这个茶叶的！” 可这是干茶！香倒是挺香的，姨夫你不倒水是几个意思呀？ 张燕平茫然的被打乱节奏，只好低头闻了一下—— “咦，这香味儿确实不一样！” 宋三成这才笑逐颜开，赶紧又给他沏了茶。 可怜见的，那一点毛尖泡开之后，也就浅浅覆盖了一层杯底儿。 张燕平心中好笑，拿起杯子来仔细打量，只见茶水上面附了一层小小的绒，而里头的芽尖根根分明直立，碧色悠然。 热气蒸腾间，那股子清香芬芳的气息缭绕四周，沁人心脾。 一点点微苦，一点点焦香，更浓郁的，却是远超平常的清新之气。 他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好茶呀！” 怪不得姑父要想尽办法保存好呢，这种茶叶但凡损失了一点，都要心痛的。 然后又轻轻吹了吹，而后浅啜一口。 宋三成将茶叶又层层包好，扭头见燕平却没了动静，不由纳闷：“咋了？” 却听张燕平长长舒了一口气： “姨夫，你这茶叶，一斤低于六千都是对它的糟蹋！” “啥玩意儿？！！” 宋三成跳了起来。 恰逢宋檀走进来，闻言不由一乐： “燕平哥，难怪我姨说你嘴刁，你果然很会吃喝呀！这茶叶我确实打算卖个万儿八千的。” 这种东西不像是菜，菜卖二十块钱，有钱没钱都能尝尝。 但茶叶又不是生活必需品，谁爱喝，谁愿意花钱，谁来买吧！ “啥？！” 宋三成又抬高了嗓门。 没想到这回连张燕平也点头：“确实，你有门路没有？没有的话拿点试用装，我给你找人。” 他这几年吃吃喝喝也不是白来的，家里头的高端水果口碑大好，基本上全是他找的渠道。 只不过在爹妈眼里，这种瞎吃瞎喝，属实算不上本领。 宋檀点头：“应当是有人要的，不急，燕平哥，你还是好好干活吧。” 这么好一个壮劳力，先用上几天再说，卖茶叶反而是不着急。 然而扭头一看，却见宋三成的脸色更是惨淡。 宋檀不由问道：“爸，你咋啦？” 她的眼神在那袋茶叶上打了个转，而后吓了一跳：“你该不会已经把茶叶卖出去了吧？” 宋三成哭丧着脸：“卖，倒是没卖。” “就是早上你周叔过来给我送茶叶，我一时口快，送出去了八斤……” 他拼命为自己找补：“这不是……这不是咱茶叶比计划的多，你宋叔晚上熬大夜……他手艺又好，咱的工钱也低……五斤都是夏茶呢……” 工钱低可以涨工钱呀！ 宋檀两眼发黑。 就算是村里老规矩是会额外送点东西，也不至于一口许下八斤呢！ 这真是亲爹！ 她看着同样一脸惨痛的宋三成，叹了口气：“八万块钱呢爸，我种地，你总共也才支援六万。” 瞅着宋三成这样子，血压都要呲上来了。 宋檀此刻左思右想，实在是修仙不到位，看不破这八万，心里难受。 这会儿痛苦纠结，只能祭出杀手锏—— “妈！” …… 张燕平坐立不安的守在餐桌前，眼神不由看着一边的姨夫。 “檀檀，不至于。” 宋檀也低眉臊眼的： “我就是想让我妈说说我爸，别这么大方，但没想到这饺子加茶，火上浇油……” 姐弟俩面面相觑，直到乔乔捧着个大碗过来了： “哥哥，妈妈说，最好的饺子给你。” 接下来就是每个人一碗饺子皮加馅儿的破损版本。 只是这饺子皮一破，空气中的香气就越发浓郁，张燕平深吸一口气： “小姨，你厨艺比我妈好太多了，这饺子真好吃！” 乌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嘴真甜！还没吃呢，就知道好吃？” 张燕平拍胸脯：“那吃方面，我一闻就知道行不行，这饺子味道绝对好！” 说着张嘴就是一口。 那饺子的味道在口腔迸发，荠菜和肉的绝妙搭配，使得让他连咀嚼的功夫都没有，就狼吞虎咽的又塞下第二口。 就这样的饺子，别说只吃一顿，天天吃他也不腻啊！ 早知道小姨家东西这么好吃，他早该来了。 风卷残云，稀里糊涂，猪崽拱食……就这么吃完一大碗后，他意犹未尽的摸摸肚子： “还有吗？” 旁边宋三成吃着碗里饺子汤煮出来的白面条，眼神偷偷瞪着他： 果然就是很能吃！ －－－－－－题外话－－－－－－ 一万字！没了，真没了，榨干了…… 因为这个故事的时间线走的很慢，所以有些植物没有种，大家也不要着急，一步步来。但是欢迎踊跃报名，让我见识大江南北的不同吧！ 总之，谢谢大家支持，说句你们爱听的，明天持续日万！ 谢谢！ 剩下的评论区来。 7017k 63.超龄稻田管事 一顿饭吃得张燕平瞬间挪不动屁股了。 不过，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这辈子都不要吃这个苦。他决定牢牢扎根在凳子上，哪怕小姨嫌弃都不动。 宋三成作为如今食物链最底层，吃了饭啥也不敢说，积极且殷勤的收拾碗筷去了。 而乌兰自从知道茶叶能卖一万一斤，饭碗一扔就直接拎着筐子上山了！比谁都积极。 跟男人生气有什么用？搞钱最重要！ 而宋檀则宣布： “燕平哥，下午你跟乔乔一起去挖菜园吧！” 菜地挖起来是需要先翻土，然后再打散的。虽然地方不大，可也是个细致活。乔乔头一回接这么郑重的任务，做的相当认真。 本来昨晚自家的菜园其实已经挖好了，但爷爷奶奶说：反正他们种地以后不缺菜了，干脆把相邻的另一块菜地也腾出来给宋檀了。 那一块如今还没挖呢。 刚好，让张燕平适应适应。 宋檀去看了看中午泡的小白菜种，偷偷加了点灵气进去，如今半天时间，已经有微微的芽点鼓起了。 她打算今天傍晚就都种上。 菜园子地方不大，总共加起来也就三分地吧，差不多两百个平方。 但是如果种小白菜这种随便播撒都能亩产四千斤的青菜，这一块地正常产量都能有一千二百斤。 如果再有灵气加成…… 宋檀心理算了算账，此刻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她想的很好，但张燕平屁股都不抬： “我不去。”显然很有坚持了。 “不去今晚没饭吃。” “那我也不去。”张燕平嘿嘿一笑：“檀檀，你还年轻，不知道大人们的坚持，我小姨绝对不会饿着我的。” 宋檀也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燕平哥，不会饿着你，可不代表你能吃到中午这样的味道。你要是愿意跟我们吃不一样的，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摆烂吧。” 张燕平心头一咯噔。 但大男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 他倔强道：“不可能，你们忙成这个样子，还能有功夫做两份饭啊？” 宋檀但笑不语。 不过在此之前，田地里也要先犁出一块来。稻谷需要先集中育种，然后再进行移栽插秧。 还有一些菜苗，该培育的也都得培育上了。 宋檀把工具拿给乔乔：“乖，爷爷奶奶那块菜园子你好好挖，做的好了，晚上咱们种菜。” “不种玉米吗？” 乔乔显然对宋檀的种菜方式不喜欢。 “种的，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时间到了，单独分出一块田来给咱们乔乔种玉米，好不好？” 乔乔这才心满意足。 张燕平看着他这单纯的傻模样，不由摇头。 而宋檀则走到田间，看着那只老牛悠悠的在田地里卧着，身上还站了几只鸟儿，不由也是一笑： “李爷爷！” “哎！”田埂上坐起一个人来，恰是这老黄牛的主人。 “李爷爷，我这田里的紫云英好吃吧？” 李老头脸上漾出皱纹来：“好！好的很呢，比炖肉还香。我每天都要割一筐子。” 这事儿还是宋檀主动提的。 李老头年轻时吃过苦，吃东西向来不挑拣，这两块田虽然是牛吃过的，但他找些边角，一样有清脆鲜嫩的。 才尝了一回，每天放牛都要拎个筐子过来，嘴里有滋有味的，感觉日子都有盼头了。 如今再瞧宋檀，只觉得这姑娘哪哪儿都好。不愧是大学生，种地都比他们强。 “檀檀，你来是有啥事儿啊？” 宋檀在水田旱田相邻的地方指出两块地来： “李爷爷，这些天该育稻种了，麻烦你这两天把他们翻耕一遍，弄得细致些。” “上面一块旱地，我准备育一些菜苗，也是要细致些。” 犁田这种事儿，李老头做了半辈子了，这会儿都不用思考就直接应下： “你放心，我知道要啥样的，肯定给你弄得妥妥的。” 然后再一指田地的角落： “那一块背风，太阳晒的还好，还挨着沟渠。我把那一块儿上下两块翻的细一些就行。” 又瞅瞅这大太阳，老人家自然还有一肚子经验要讲： “跟你爸说，抽空多编点稻草帘子，这个天气一早一晚的，还得盖着。” “我瞅山上的板栗过段时间也要开花了是不是？别光顾着板栗，底下的黑木耳该透气也得透气。” 工作量又增加了呀——宋檀实在有些头皮发麻。 假如这里荒无人烟，她还能动动小手段，可如今村里那么多人呢，田地山林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一切都只能慢慢来了。 然而再看李老头意犹未尽的样子，宋檀心头一动，突然问道： “李爷爷，要不你先帮我管着这育苗的事儿？回头两块水田也给你照管着。” “我也不说啥给不给钱的事，反正一年的米面粮油菜肉，我全给你包了，你看行吗？” 老人家也有大智慧，只见李老头笑呵呵的： “你要不嫌弃我老，干不动活，年底你给我割二十斤你家的猪肉！” 宋檀哭笑不得。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李爷爷你比我们这小年轻能干多了。” 别看村里的老头好像天天精神不济，走路都蹒跚。让他们下地，他们干得比谁都麻利。 那一双无情铁手，单说扯草，都能比得过多少青壮年。 别的不说，李老头对种稻子还是很有心得的，毕竟他的前半辈子都在种这个，这会儿说话妥妥的： “你放心，我保准给你养的好好的。” 如今职责在身，他愿意说的就更多了：“对了檀檀，你那上头的那一口水塘，抽空清理一下，里头的水草太多了，多养些草鱼。” 草鱼吃草很凶，就适合那样的环境。 “我看池塘的水质不错，你抽空弄点鲫鱼苗进去，好好养着，也是个收入。” 宋檀也有这个打算。 “李爷爷，我是打算等稻田放了水之后，再放鱼苗的。不然都顺着水渠到田里了。” 她倒不是不想稻田养鱼，主要是想着山上那一群鸭子，到时候也能进田里吃吃草，前后可以稍后打个时间差。 然而李老头却是说道： “那怕什么！鱼进稻田了，比鸭子好处多，还给你吃虫吃草肥田呢。电视上都说那什么稻花鱼，还能卖贵点。” “大不了你到时候多放点鱼苗嘛，稻田里我给你看着。” －－－－－－题外话－－－－－－ 今天依旧日万，五更！月票，摩多！ 谢谢支持！ 昨天首订成绩很棒啦谢谢大家支持！今天有个推荐活动希望大家能够为本书加个书单。 谢谢。 目前欠了一份“鹿小文”猜中熊蜂的日万，还有评论区“名名我很帅”提供的一种冷门植物被选中，同样日万。 月底安排吧。这段时间我已经更很多了，咱们张驰有道。 7017k 64.金樱子的作用 李老头有了新事业，简直像是焕发了第二春。如今也不在田地里打瞌睡了，反而顺着田埂来来回回的走动观望，似乎已经做好了对稻田的规划。 而宋檀则顺着后山一路往上，仔细看了看买来的那五箱蜜蜂。 拿回来用糖水喂了两天，门口的樱花便绽放了，粉白粉白一簇簇的，开得很是热闹。 唯一的问题是……就一棵。 不是有灵气掺杂，根本不够这群蜜蜂们吃的。 整棵树被宋檀用灵气吊着，每天都被嗡嗡的蜂群围绕，老远看去，甚是吓人。 不过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 随着四月渐渐来临，山野间盛开的花卉也越来越多。宋檀已经打算，等过了四月，每一天都催生一块花田花苞绽放，给蜜蜂们半个月时间采蜜，然后再次翻耕。 争取在四月下旬完成插秧的工作，正式进入种菜期。 至于那只熊蜂——它如今还在孵孩子呢！ 这只熊蜂运气不好，才出洞穴，还没有吃到花粉，就被乔乔逮住了。 开始靠着糖水还能维持住，现如今也是每天大口大口的吸收着灵气。 那蜂蜡罐子里的孩子没见孵化长大多少，它的个头倒是又胖了一圈，如今已经比大拇指头还要更圆胖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脆弱的小翅膀，根本带不动这沉甸甸的身子，每天徒劳的扇动着，以至于宋檀都开始发愁了—— 吃这么胖，到时候采花蜜怕不是要把整朵花都给压掉了？ 她心里头担忧着，可那手却又忍不住的再次摸上了那黄黑相间，毛茸茸胖嘟嘟的圆屁股。 如今熊蜂估计被rua多了，被这么狠狠撸了一把，连带着蜂蜡罐子都往前滴溜溜转了一下，它连尾针都没有伸出来，显然已经相当佛系了。 …… 宋三成已经提着扁担又去挑猪食了。 五只小猪每天不停在吃，亏得他身强力壮，不然每天挑那么多猪食根本招架不住，再加上旁边一群鸡鸭叽叽喳喳…… 看得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小家伙生命力旺盛，看起来都很好吃。 忧的是离他们长大还很远，自己这喂猪事业，怕是要持续一整年了。 乔乔在菜园子里挥汗如雨，乖巧又老实。整个老宋家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状态—— 除了张燕平。 他如今正坐在凳子上，翘着脚玩手机。见宋檀皱着眉头回来，不由打趣道：“哟，咱们的小农女这是有什么烦恼了？” 宋檀也不藏着掖着： “我这山上各处都围着围网，后山还能照看着些，可板栗林那边放了好多黑木耳和银耳的菌棒，只用尼龙绳网子拦着，我怕等丰收的时候拦不住。” 板栗林那里是一处缓坡，上下都有小路可走，偏偏跟宋檀家有一段距离。现在板栗还在长叶子，木耳还处于堆叠通风的状态，那围网圈起来，暂时是没事。 可就怕到时候木耳银耳成型了，就有人来顺手牵羊。 毕竟她家的东西，吃过的就没有不惦记的。 这会儿说给张燕平听，也是琢磨着人多力量大，不行就安排表哥带着三只小狗去巡山好了。 最多再配个大白。 种地的事情，张燕平是不擅长，他也压根没注意到宋檀的可怕想法—— 就在他腿边哼哼唧唧，拿小奶牙啃手的三只小土狗，这也能带去巡山？ 真碰见那偷东西的，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菜吗？ 但他什么也不知道，这会儿这会儿微一琢磨，还真有点子了： “你不就是想拦人吗？那还不简单！你在山的外围种一些带刺的藤本把它们圈起来，最好刺多的，无处下手那种。” “可别想着结多少果子，你要搞清楚你最大的需求是什么——要防护，就主要做防护。” 他挑起眉头，得意洋洋：“檀檀，你的茶叶再给我泡一杯呗。泡一杯我就给你出个招。” 宋檀不心疼自家人喝茶叶，但是给张燕平，不行！ 这位表哥如今还没下过地呢。 “不行。顶多你回去的时候给你包几两。” 足够了足够了！这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张燕平瞬间一本正经地介绍着： “你有空也去网上刷刷视频。” “我看到一个介绍金樱子的，那不就是咱们这路边的刺藤吗？只不过如今都销声匿迹了。” “那东西，开花的时候特别美，但架不住全身都是刺！结的果子也全是毛刺，藤蔓枝枝堆叠，根本无从下手。” “而且它的果皮能吃，还能当药材，还可以泡酒，经济价值和药用价值都挺高的。” “你那些围网不用收，只每隔一段距离打一个结实点的桩子支撑，内外围都再种上一圈金樱子。既可以拦人，还能多一份收入。” 他说着，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檀檀啊，到时候金樱子如果丰收了，卖不出去也别着急，我给你找人。” 宋檀狐疑的打量他一眼，而后上网一瞧—— 好家伙，难怪张燕平神情古怪呢！ 这玩意儿在民间最大的用处，竟然是泡酒，用来补肾固精壮阳的！ 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张燕平： “哥，难怪我大姨说你要下乡来锻炼劳动。天天在家里躺着玩手机，可不嘛，都虚了。” 张燕平瞬间炸毛： “什么虚了？你一个姑娘家你懂什么？虚不虚的我心里有数。” 宋檀哼了一声：“姑娘家怎么了？我是不上网啊，还是不学知识呀？你这分明是戳中痛脚，恼羞成怒。” 修真者什么没见识过！ 她说着，又提起锄头： “不过，哥，看在你提的金樱子还算靠谱的份上，等我地里的韭菜长好了，我给你多割几茬。” 她刚才回来时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刚好有一家乡亲正在整菜地，觉得种的韭菜太多如今没肥长的都不壮了，懒得再折腾，干脆换别的来种。 宋檀半点不嫌弃，从山上扛了一颗黑木耳棒子跟人家换了这一大片的韭菜根，决定待会儿就送到紫云英的田里去。 张燕平在那里呆了一瞬，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阵红阵白。 可不嘛，那韭菜也有个鼎鼎有名的功效——壮阳！ 他一个年轻小伙，那可听不得这些呀！ －－－－－－题外话－－－－－－ 金樱子开花真的很美，绝绝子！感谢评论区名名也很帅的冷门上图，这个选中啦！ 月底为你加更日万。 接下来，还有。 7017k 65.无所不能的五十 然而等张燕平反应过来再想反驳时，宋檀已经下田了。 真要比起挖地，全家人谁也比不过她。 她在最上方的田地里找了一块角落，拿起锄头就是一阵干。 不过个把小时，已经将这一块土地的所有的紫云英都翻到田里去，然后再将土块打散，重新把韭菜根定植。 韭菜被薅得光秃秃的，尤其可怜。 她微动手指，无声无息间，一股更加粗壮的灵气涌了过来，被她险险拦住，只分了一部分给韭菜，剩下的则弥漫进了这片紫云英花田。 春风吹拂，绿叶摇摆，不多时，便能看到这片紫云英顶端的花苞开始迅速萌发，然后含苞待放。 紫云英生长迅速，站在田里，仿佛都能听到花苞颤巍巍的“噼啪”声。 宋檀心满意足，一边提了水桶去池塘边舀水将刚才定植的韭菜根浇透，一边还琢磨着从明天开始，蜜蜂们应该就不需要围着那一颗可怜的樱花树，再苦苦纠缠了。 就这里，一整块田的紫云英，暂时足够了。 哎呀，这个紫云英蜂蜜到时候该怎么卖呢？ 这么一想，她也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 这片田地久未打理，哪怕是种紫云英，生长得也比其他田地要贫瘠一些。 宋檀捏了一撮土仔细观察，最后决定不再折腾——这里专门用来种西瓜吧！ 西瓜爱沙地，且对土质适应能力强，属实夏日必备了。 虽说现在规模化种植西瓜，用的都是南瓜嫁接苗。但是小规模农家自种，实在没必要整那些东西。 宋檀可没忘，她种地，挣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满足自己日常所需，让她能舒舒服服吃顿饭！ 所以当前最紧要的是多些品种，而不是扩大规模。 更何况……真的没人手了啊！ 唉，这也就是如今，科技发达人又多！ 倘若是在引月峰，她一个人照顾着整个后山的灵田，从来也没有这么发愁劳动力的捉襟见肘。 然而现在劳动力不足，村里还都是年纪大的人，有些活儿回头赚到钱了，还得跟科技结合着安排。 比如喷淋灌溉，比如系统管理…… 想着想着，眼前突然一道绿影！ 宋檀眼疾手快，此刻伸手就捏住了面前紫云英上趴着的嫩绿小蚂蚱。 “你嘴挺刁啊！” 这边灵气才刚多给一丝丝，这就迫不及待有虫子想尝尝了。 再这么下去，她的灵气给的再多，也够不上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虫子飞鸟啊！ 毕竟春暖花开了，各种鸟儿虫子也都该来了，这会干扰到蜜蜂采蜜。 宋檀倒是有对应的术法能用，可这不是得低调吗？ 既然如此…… 这块田就作为先期的试验田，明天把蜜蜂引来，鸡鸭全放进来。然后再偷偷摸摸搭配术法，看看除虫驱虫的效果够不够自然又够不够好吧。 …… 等到宋檀和乔乔把菜园收拾好，夕阳已经映照着山边一片橘红。 回到家中，张燕平果然还半躺在靠背椅上。 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他躺在那里，不知从哪里翻出个草帽来盖着脸上，三只小狗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哼哼唧唧，时不时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要拱两下，又暖和又可爱，场面别提多温馨了。 然而，这也不能改变大家都忙着，就他闲着的事实。 但宋檀半点不急。 她这位表哥是真真正正的吃货，脾气又倔强，硬让他干什么，那是下下策。 但如果跟吃的挂钩…… 啧！今晚就叫他哭着喊着要下地！ 宋檀看了看提前泡好催芽的种子，又稍微使了点灵气，那些种子的芽点便越发饱满膨胀，她将种子捞出来。 “走了乔乔，把菜种完就可以休息了。” 乔乔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三只小狗：“姐姐，可不可以带小狗过去？” “不行。”宋檀摇头：“他们太小了，踩的脏兮兮的还影响干活。姐姐陪着你，咱俩动作快点，待会儿你就可以回来跟小狗玩了。” 乔乔失望的“哦”了一声，而后又被转移了注意力：“等我回来，我要给小狗取名字！” “行，你取。取好了我做几个狗牌给他们挂上。” 乔乔果然兴奋起来：“我也要挂一个！” 宋檀失笑——果然猪妈妈失宠，现在轮到小狗崽儿了。 但转念一想，乔乔现在经常出门，也是时候该刻个牌子记上联系方式了。 她也答应下来： “行，你好好种地，今天下午的工资就可以做四个牌牌了。” 张燕平正闭目养神呢，听到这里真的忍无可忍。 “檀檀，你看乔乔干活卖力的，这满头大汗，你给他开多少工资啊？” 还拿狗牌把钱哄回去？这资本家精髓啊！ 然而宋檀还没回答，乔乔就已经高傲的挺起胸膛：“五十！” 五十？！ 张燕平绷不住了。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五十块钱的作用能那么大！ 那菜园子挖土又打散，吭吭哧哧的，看乔乔那双雨靴上沾的泥巴就知道有多吃力。 这小屁孩儿还高高兴兴的！ 再看乔乔又一脸自豪的模样，他无奈叹口气：“得了，我算是枉做小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乔乔，好好干啊！” 乔乔郑重的点点头：“哥哥不要急，等我播种完就有钱了，我给你买泡泡糖。” 张燕平：……我谢谢你的泡泡糖啊！ … 小白菜播种没什么难度，甚至都不用开垄，直接撒播就行，而后再用锄头稍稍在上面盖一些土，这就算完事儿。 偌大一片菜园，姐弟俩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全部搞定。 刚好这个时候，宋三成又挑着猪食桶上了山，而山上采茶的人也陆陆续续都下来了。 乌兰走在最前头，气势格外高昂—— 能不高昂吗？ 只要一想到这茶叶如今的价格，她感觉自己都不是在采茶叶，而是在捡钱！ 捡钱啊！捡钱还有人觉得累吗？ 她只会觉得自己捡的少。 这不，中午被这糟心老爷们气到了，耽误些时间，别人都采五斤，只有她四斤半。 但好在不管谁采的，最终都是自家的。简单的记了账之后，她熟门熟路的开始撸袖子：“今晚吃什么呀？” －－－－－－题外话－－－－－－ 正在写正在写…… 请大家帮忙加个书单完成一下任务啦！ 月票摩多哦！ 7017k 66.倔强男人张燕平 乌兰这么一说，张燕平瞬间来了精神：“姨，我给你洗菜。” 宋檀似笑非笑的看了张燕平一眼： “妈，我大姨说了，表哥要是不干活就不许给他吃饭。” “瞎说。”乌兰嗔她一眼：“燕平好不容易来一趟，哪有这样的？” 宋檀转头看去，果然见张燕平挑挑眉毛，一脸得意的笑。 她也不生气，只是改口： “那，妈你也累了，晚饭我随便拿紫云英辣椒碎炒点肉末吧。” “再把之前收拾的闷罐肉炖了给燕平哥吃，不然他特意来玩，我们都不做个肉菜多不合适啊。” “可……”乌兰有点犹豫——这炖肉不放点他们地里的东西，没人爱吃啊！ 为了那些紫云英，一家人如今都快成修佛的了。 但干了一天活，她确实也累了，最终将厨房大权放手出去。 张燕平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偏偏又找不出证据来，此刻心里七上八下的。 宋檀果然就进厨房做饭了。 她的那点厨艺，相当一般，能煮熟。 此刻煞有介事的在乌兰的指导下拿萝卜炖了闷罐肉，然后就开始将紫云英洗净切碎，拍了几瓣蒜，又切了几段辣椒，然后热锅烧猪油。 等到整个厨房香喷喷的之后，将辣椒和蒜末放进去煸炒一会儿，紧接着是肉末，最后才放入紫云英。 只需要简简单单加些盐，那股子清香味道便扑面而来 张燕平溜达到厨房门口，闻一闻闷罐肉咕嘟嘟嘟散发的肉香，还有着紫云英浓郁的清香之气，他瞬间醒悟过来： 好啊！ 就说小姨怎么会特意送了几把紫云英到家里了？原来这菜当真了不得！ 他那鼻子多贼呀，一闻就知道哪个更好吃。 于是他殷勤的盛了饭，而后一脸感动地对乌兰说道：“小姨，姨夫，你们今天干活实在辛苦了，来，多吃点肉！” 然而他快，宋檀更快，这会儿端着盘子直接对着一家四口的饭碗扒拉下去，九成九的紫云英都被分干净了。 盘子里只剩那么浅浅一小勺的菜，最后才给张燕。 她对表哥笑得和气：“燕平哥，你难得来一趟，怎么好意思叫你吃野菜呢？这是我妈亲手炒的焖罐肉，今天炖出来，你尝尝是不是特别香？” 白生生的米饭，上面一小团绿油油的菜，看起来格外寒掺。 张燕平抬头看她一眼，兄妹二人的眼神在无形中已然交了锋。 但木已成舟，这肉闻着也不错，张燕平只能心底哼笑一声： 小丫头片子，我嘴刁，可没馋到那份上，为一份青菜要死要活的！ 他扒拉着一口米饭，就着紫云英直接塞进了嘴里—— 片刻后。 张燕平看着饭桌上吃的津津有味的众人，再瞧瞧自己碗里大块的肉，此刻流下心酸的泪来： 踏马的，为什么青菜这么好吃？！ …… 这顿饭总算在张燕平的食不下咽中吃完了。 他心塞的主动收拾碗筷，原本是想在小姨面前表现一把，希望对方争气，明天拿下厨房大权。 然而这头宋檀就将刚拍的视频发给了大姨，一边儿还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姨，燕平哥好挑食啊。” 配图：一家四口都吃的青菜，只有他碗里又是萝卜又是肉的，但，表情依旧很不满。 大姨果然火冒三丈。 她儿子吃饭她能不晓得吗？ 挑剔归挑剔，但基本上吃啥啥香，她妹子的手艺比自己好多了，这孩子到小姨家里头却做出这股副怪样子！ 分明是在抱怨他们把他送下乡！ 夫妻俩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觉得张燕平这种表现，正是因为去乡下对他来说是有用的惩罚！ 于是越发来劲，直接给乌兰打了电话： “兰啊，我叫燕平下乡就是要锻炼他，你千万别不舍得用！什么挖茶山翻田地，都去让他干，他年轻小伙子，还能累坏咋滴？” 姐妹俩互相寒暄，张燕平看着他姨若有所思瞅过来的面孔，总觉得未来生活不太妙。 但干活是真不行，他这双手那可是至尊星耀之手，绝不可能去拿锄头的！ 于是他凑到宋檀边上去： “檀檀啊，我今天说的种金樱子，你觉得怎么样啊？” 宋檀已经详细查了金樱子的各种状态和生长环境，以及它那些刺，这会儿正在算账呢，闻言点了点头。 “挺好的，燕平哥，就是为了你这句金樱子，今晚上才给你分了一团菜的。” 张燕平：…… 好家伙，还不如不给呢！ 吃了一口就没了，接下来简直是食不下咽，食之无味啊！ 他又坐得近了一点，刚准备说话，不小心瞅到宋檀在给备注是“快递华哥”的人转账。 这笔转账倒是不多，只转了六十多块钱。 可再瞧瞧账本上头，还有两笔加在一起一千五的快递费！ 他吓了一跳：“你买什么了？快递费这么贵，干嘛不走物流啊？” 宋檀也叹气：“就你吃的那些紫云英啊。宁城那边很多人要，东西又不耐保存，干脆都走的冰运。 她最开始寄快递，是给小哥转账五百的。 但是前后寄了几次超重，那笔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次发快递又提前转了一千，没想到还不太够，还得再补上六十多块钱。 其实就五十多单，快递小哥麻利的打了七折，而且在包装费上给了个最低价，按理说是没有这么多钱的。 然而生鲜首重24，冰袋额外算钱。那些订单里好多人都是十斤八斤五斤的买，全超重了。 这不就还得补上钱？ 好在宋檀提前都说清楚了，大伙儿转的账里面都包含了邮费。 她这会儿算的账，是再根据每个人的邮费，一笔笔的将多的钱退回去。 张燕平震惊了——就这些菜，冰运过去，那吃的是菜还是快递费呢？ 但转念一想：好的东西确实就是这样，运费再贵也有人舍得。就跟自家买水果似的。 他想起自己凑过来的重点，这会儿把紫云英和快递费甩脱，含笑问道： “那……既然觉得金樱子合格，你找到有种植这个的苗圃了吗？” －－－－－－题外话－－－－－－ 燕平哥很有渠道哦！每一碗饭都不是白吃的。 谢谢大家订阅打赏投票评论支持，明天大概率还会日万！ 不过因为要回老家，可能更新时间会跨度大一些。 七月半，中元节，今明两天不要随便捡钱，也不要深夜在外逗留嗷！ 7017k 67.苗圃换口饭 宋檀眉头一挑，清凌凌的目光看过去，张燕平只觉得眼前这个熟悉的好脾气表妹如今不仅变了性格，连眼神都仿佛有洞彻力了。 但很快，宋檀脸上就是一副很具包容感的笑意： “燕平哥，你有推荐吗？” 张燕平有点不自然。 要说带刺可以做防护墙的植物，其实选择还有很多。不过张燕平综合排序，首先排除了枸杞、沙棘等一系列能在大多苗圃里找到的植物。 当然了，单纯论防护力，这些植物也确实比不金樱子。 这东西长得完全不讲道理，大刺小刺一起上，毛茸茸的刺更是遍布全身。 从叶子到果实，没有一个清白的。 最重要的是它枝条柔韧又长，藤藤蔓蔓纠缠在一起，老枝还非常坚硬。个儿头居然还不矮！ 这如果长成防护层，那叫一个又高又厚。属于拿大剪刀咔嚓半天都撕扯不开一个缝的。 这要是能有人往里头钻，那属实堪称一位勇士了，他也不算乱推荐。 只是如今小表妹仿佛心里都明白，让他这厚脸皮也有了些微的尴尬。 但，这并不影响他接着说自己的想法： “你看，金樱子苗圃不好找是吧？但是你区区不才表哥我，刚好就知道这么一个苗圃。” 离得近了，张燕平又白又圆的脸盘子，就显得格外真诚。 “不过呢，檀檀你看，表哥我这也是一种本事吧？你可别跟我妈一样，觉得我就是瞎玩儿。” “自家亲戚，我不要你的中介费，你叫我这段时间在老家好吃好喝待着就行——下地干活除外。” 宋檀也微笑：“燕平哥，要是平时，我肯定答应你。但你别忘了，你这回到村里来，是被发配来劳动改造来了。” “你要是不干活，在这待不了几天，因为大姨肯定会觉得你耽误我们干活了。” 瞧瞧燕平哥，身板多壮啊！这不挥锄头简直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宋檀也循循善诱： “表哥，我们家现在没有什么很重的力气活，全都是些琐碎工作。” 这话是真的，接下来也就是育种采茶摘菜挖田沟采茶。 哦，得再加一个挖坑种植金樱子，喂猪喂鸡喂鸭，教育小狗。 总的来说，这些活儿比挖山轻松多了。 宋檀主要也是想循序渐进。 今天挖田沟，明天上山种金樱子，后续下田插秧……不过分吧？ 因此她的声音就更具蛊惑力了： “你回家呢，大姨天天要嫌弃你。明明家里进口水果的渠道都是你找来的，她还觉得你干吃白饭，你心里委屈不委屈？” 这倒不是大姨大姨夫对儿子苛责，主要是他们这一辈儿的人，都觉得只要不是踏实干活，那路子都就不是正经的。 至于说找个进口水果的渠道……啥渠道呀，进价那么贵！要不是市场实在热火，老实过头的夫妻俩都不敢尝试的。 “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我妈喜欢你，你只需要少少的搭把手，在家里的待遇那绝对是一等一的！” “再说了，我这地里的菜，味道你也知道，就说稍微动弹一下，换个三大碗这样的好饭好菜，不值得吗？” 张燕平张了张嘴，最后居然哑口无言了。 他心里也清楚，在小姨家天天不干活，别说自己亲妈了，小姨家里也要招架不住了，毕竟他们是真的忙。 想了半天，他这才说道：“乔乔说家里还有马齿苋包子，你再给我热两个，好吃我待会儿就去给你联系苗圃。” 想了想又说道：“檀檀，其实这东西可以扦插，你也可以播种，长起来很简单，你要是山林防护不急的话，这个天气去野外找一棵，分段扦插起来，过个两三年就差不多了。” 宋檀也无奈——扦插倒是能行，但她用灵气催生，也不能一下子长满吧？ “挺急的，板栗林离得远，那边面积也大，差不多快四亩地了，板栗树都有五百多棵。” 这个在当地并不算大，因为放眼望去，绵延起伏的大小山包上，还有许许多多比这更大的板栗林。 只不过随着年代久远，许许多多的农家，已经不靠这个吃饭了，大伙儿对于板栗的态度就敷衍不少。 有的砍了，有的还留着，但也不怎么照管了。 在宋檀的记忆里，小时候，每当板栗快成熟时，她要经常上山去盯着，以防有人去偷。 但是如今，成熟了就成熟了，谁也不会多看两眼。 有人来镇上收购呢，就打一些板栗去卖，没有也就算了。 毕竟，家家户户真没有多少壮劳力了。 能干得动活的，在板栗成熟的季节，很多人都已经包付款款去打工了。 林中连肥料也没有，实在是农民挣钱难，有心无力了。 “现在我们家腾不出人手去日夜照管着，林子里黑木耳和银耳只占了一部分，后续还要再套种些别的——如今哪有功夫在等待金樱子长大？先买成熟的植株吧。” 张燕平皱了皱眉：“要是一年就能长成的，那估计得三年五年的大苗——价格可不低呀。” “尤其你还得要那种有刺的原始种，现在规模化种植，培育的都是无刺的多。” “算下来一棵差不多得要十五块钱呢，你要多少棵？” 宋檀想了想板栗林的边线范围，有灵气催发，种植成年植株倒是可以稀疏一点，围网内外两层，每层交错间隔两米一株—— “一共两百棵就够了。” 张燕平沉思一会儿，犹豫道：“檀檀，你这回来种地投资不小啊，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干下去了？” 他可不信宋檀忽悠他妈，说什么在家休养一段时间，顺带种个地…… 宋檀点了点头： “燕平哥，你别担心钱，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卖菜，就你今天吃的紫云英，二十块钱一斤。” 卖野菜的钱全抵在这辆皮卡上了，紫云英已经卖了好些天，又是一两万入账。 接下来加上外地和大宗交易，还能再持续收入三万块钱不成问题。 宋檀虽然安排的事情多，但其实总体投入，已经在陆续回本了。 更别提还有茶叶呢！这一季春茶，就足够他们家赚的了。 张燕平对二十块钱的菜并没有表示惊讶，也没有觉得宋檀不应该回来种地，反而点头： “值这个价。你心里有规划就行。” 而后毫不犹豫的拿起电话：“我现在就帮你联系苗圃。” “对了，你赶紧把那马齿苋包子给我热两个。” －－－－－－题外话－－－－－－ 表哥是个正经人，有本事的，甚至还很靠谱，就是有点懒。 今天一万字啦，没啦！有月票的小伙伴请支持一下哦！ 明天见。剩下的评论区来！ 7017k 68.要狗吗？ 马齿苋包子的味道，张燕平已经不想再说了，再说口水就下来了。 酸辣的马齿苋，加上些许肥瘦相间的肉丁，酥香的油脂顺着面皮浸透进去，每咬一口—— 唉！ 都怪他太保守，吃饱了怕什么，吃饱了他也还能再吃四个包子！ 如今两个包子垫垫缝，越发的馋了。 不过这两个包子倒真没有白吃，等包子吃完，苗圃那边也给回话了。 “兄弟，你这回要的东西可冷门啊，我跟你讲，周边几个城的苗圃，就我家有这样的苗！” “而且给你的都是实在价，15块钱，别的地方你找都找不着！” 甭管人家是不是有夸张，但由此可见，原始种金樱子确实不好成规模的买。 只不过这个苗圃事情多，老板不肯送货只肯发物流，但是再过两天宋檀家里就要正式育种，没空收拾它了。 也就这两天都是些散碎活儿，等物流运过来，最起码也要三五天了。 想了想，宋檀打听到对方城市开车过来大约要三个小时，干脆问张燕平： “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拉货吧。” 小皮卡贼拉能装，区区两百棵，根本不值一提。 张燕平想了想：“也不值得，发物流就发物流，大不了你到时候请人种嘛！” 宋檀摇头：“走一趟吧，也不远，我之前听说这边有个卖鱼苗的口碑不错，想顺路一起去看看。” 张燕平想了想——他好像确实不咋认识卖鱼的，通讯录不圆满啊，得去！ “走的时候给我热一笼屉这个包子！” “对了，你要大狗吗？家里这三个小玩意儿——”不太行啊！ 他指了指跟乔乔在一块儿黏糊的不分你我的三只小傻狗。如今胖嘟嘟颤巍巍的，小尾巴摇摇晃晃哼哼唧唧，走路还要跌跟头呢！ 指望他们能看门，那得猴年马月去了。 但宋檀在村里将摊子铺这么大，没几条狗看着那可不保险啊。 宋檀挑眉：“这你也有门路？” 她是有想法，不过还没瞅见合适的，一时半会儿又腾不出空。 张燕平得意的挑起眉毛： “那是！你哥我要没点本事，你以为那些天南海北的水果渠道我都从哪儿找的？” 他掏出手机来打开地图： “看见没，咱们去的这个苗圃回来的路上，往边上再走个三公里，就有一个很好的狗场。” “专门做大型犬的，普通人不好养。” “我之前朋友从这里带回去了三只狗，过年的时候直接配合着，咬死了两只野猪。”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宋檀此刻倒真有些对表哥刮目相看了。 果然，现代社会，人有没有本事看的也不是那一把子力气。 她点头：“行，我估计要多挑几只。” 张燕平点头：“其实你现在，多养几只狗最合适。” “村里青壮年也没几个，真正有胆子强抢的更是没有，狗更多的作用是警惕和放哨，威慑力强就够了。” 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实话实说：“我带你去呢，也有私心，这狗场的老板是我以前的同学。” “我想着，行不行的你去挑挑，在咱们村里，也算是给那些狗一个好归宿。” 这种狗想要维持体能，顿顿要吃肉的，一般人家养不起，也舍不得。 倒是他在家里虽然只待了半天，可隐约看出自己这表妹如今已成了家里的主心骨，再加上又能挣钱，怎么着这几只狗不会被亏待。 宋檀才不管他私心不私心的，要是真有合适的，多挑几条又何妨？ 她仔细盘算了一下，三只小狗不顶用，可以排除在外。 后山看猪和鸡鸭，三只狗最合适，毕竟猪多，少了招架不住。 板栗林那边少则一两只，多则三四只，全看能不能将山地利用起来。 田地和水塘也要有狗盯着，不然这种地方最容易被人顺手摸鱼了。 哪怕她现如今还没有做出规模来，最起码五只成年大狗是要准备上的。 毕竟这些东西卖出去价格太高了，但凡损失一点她都心疼。 到时候每个需要看守的区域搭个狗屋，村子里头空旷，一有风吹草动，狗只要叫起来，他们就能听到。 总比宋檀一直用灵气示警要来的靠谱。 她如今才修炼没多久，灵气又稀薄，能省就省啦！ 只不过，这种品相的狗怎么也便宜不到哪去吧？ 宋檀想起自己银行卡里的钱进进出出，总也攒不下来，实在是心痛。 而张燕平则悄摸摸看着她： “怎么？是不是钱不够了？哥有啊！” “你那五斤茶叶卖吗？八千块钱一斤都出给我，好歹咱是亲戚，叫我倒手出去赚个差价。” “我挣钱，你省心。” 能消费得起一万块钱一斤茶叶的人，张燕平认识的有，但是愿意为没有任何名气和宣传的茶叶一掷千金的，那还真不多。 还要考虑请人品尝什么的损耗，价格再贵了，他这一番折腾不值得。 这个价格，从张燕平中午尝到那杯茶开始，就一直在心里头琢磨着呢。 相当公道了。 宋檀摇头：“那不行，如今春茶正贵呢，夏茶8000这个价，要有多的还能留给你。” 说着，索性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在群里： “现有新茶上市，简陋包装，特惠价一万一斤，数量不多，欲购从速。” 别的不说，她这群里倒都是死忠粉，可能不相信价格，但绝对不会不相信品质。 然而一万一斤的无名茶价，实在太过震撼人，过了好久，才有人小心发言： “我只买一两，卖吗？” 宋檀乐了：这么迅速？！ 真有人敢这么信任她啊！ 她毫不犹豫的回复： “卖！” “明天早上卖菜的时候你来找我。” 就单纯为了这份信任，也该开个头。 这么一回复，群里也热闹起来了： “老板，什么茶叶你敢要这个价呀？” “明天买菜的时候能泡上一杯，让我们试喝不？” 宋檀心想，我都卖菜这么久了，还要去菜市场请你们试喝，多费功夫啊？ 回头你们都一两一两的买，还不够打包的功夫。开个头也就这一回。 “不了不了，明天要快点卖菜，得出一趟远门，没时间呢。” 而就在这时，备注为“王秘书”的人私聊她了： “我要半斤，可以吗？” －－－－－－题外话－－－－－－ 来啦来啦！今天不出意料，还是日万！剩下的白天再发吧。 带狗抓野猪是真的，就过年的时候，野猪肉，香！ 我真的超努力啊…… 快赐予我能量吧！ 7017k 69.王秘书的小心思 王秘书凭借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大院的购买力，这一点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但这不能怪他。 首先是大厨找他要了联系方式，紧接着还有人都打听领导到底是买的哪家的菜。 你说一个买菜群，他要是还藏着掖着，那不是太不合群了吗？ 最后王秘书给出了微信。 而大院的同事呢，没吃着的馋得慌，吃着了的念念不忘。但不管吃没吃着，大伙儿都一个心态—— 领导都买了，我跟风买一个，不过分吧？ 说不定能刷个好感度呢？ 好感度就算没用，但应该也不会损失什么呀。 于是，激情下单就是这么来的。 只不过大院儿严密，一般人的快递进不来，大家伙只好各自填了家庭住址。 不然的话，宋檀这波快递单子就都在一个地方了。她但凡找辆货车，就能当日送达，价钱说不定比快递还便宜呢！ 结果这新的一批菜还没到货，店老板又丧心病狂地卖出一万一斤的天价茶叶来了！ 他们宁省真没什么出名的土特产，这茶叶对比什么国家名茶，也是远远不及。 就这，还敢卖出这样的高价？ 大伙一直都在观望着，然而王秘书却是心里一动，想起了领导之前说的关于乡村振兴产业等的那些话…… 此刻一咬牙： 买！ 就凭这野菜的口味儿，还有这店老板这么强硬的语气，王秘书就知道，对方对于质量绝对是不虚的！ 他是领导一手提拔上来的，年纪轻轻就跟领导一个爱好，没事就喝口茶。 如今就着紫云英的口味儿，幻想了一番茶香，五千块钱转出去便好像都不那么心疼了。 哦不对，还有二十块钱快递费。 这抠门老板，五千块钱都不舍得包个邮吗？！ …… 而第二天一大早，当张燕平迷迷蒙蒙地被薅起床，然后带到田里，麻木的开始采草……哦不，采摘紫云英时，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昨天说的是没有什么力气活，可没说这天刚蒙蒙亮，就要趟着露水下地啊！ 但眼看着宋檀和乔乔都埋头提着筐子采摘，起都起来了，脚上的胶鞋都套上了，他还能怎样呢？ 只能长叹一口气，开始了作为长工的第一天。 清晨的山林是静谧又朦胧的，些微浅浅淡淡的雾气缭绕在房前屋后田园里，与远处瞧着格外不同。 空气都仿佛带着清凉凉的甜意，微风吹过，隔壁挨着竹林的第一片田地里，紫云英已经竞相绽放出粉紫色的花瓣，如同莲花一样簇拥在一起，格外的别致动人。 但张燕平半点也感觉不出这美好，他只觉得一直弯腰采摘，腰背酸痛！ 更气的是，此刻奋斗半天，再瞧瞧自己的筐子，还没满呢！ 乔乔的筐子已经满了，这会儿欢快的跑过来一看：“哥哥，我帮你吧。” 饶是张燕平脸厚如墙皮，此刻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更别提乔乔还小声的说道： “哥哥，等会儿小卖部开门了，我就去给你买泡泡糖，我有钱。你干活不好也别难过。” 张燕平：…… 但凡他脸皮再薄一分，这会儿都该红成熟虾了。 而就在这时，宋檀问道：“乔乔，你的三只小狗想好名字了吗？” 乔乔摇头。 “没有，好难想啊，姐姐你会取名字吗？” “我也不会，”宋檀哄着他：“不过小狗太小了，现在还不懂事，我决定去给他们找几个懂事的爸爸妈妈。” “今天你能留在家里陪小狗吗？我和哥哥一起出去帮忙找。” “啊？”乔乔茫然的眨眨眼。 “乔乔不能一起去吗？” “不能啊。” 乔乔虽然听话懂事，可是坐车来回几个小时，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享受，这次还是让他留家里头吧。 “不过呢，你在家里也有任务——今天要跟着妈妈一起去采茶，或者陪爸爸照顾小鸡小鸭，这样才能给你发工资。” 大约有钱的感觉真的很好，又或者不管是采茶还是鸡鸭，都很动人…… 乔乔只踌躇了片刻，很快就答应下来。 等到太阳升起，大伙儿将筐子送回去分拣，宋檀又抬高嗓门： “爸，田里的紫云英开花了，待会儿蜂箱要是空了，你别担心，去田里看看就行。” 宋三成在后山坡喂猪呢，声音夹杂在猪崽的哼哼唧唧中，并不明显。 “那我的大熊呢？” 乔乔听到蜜蜂二字，也眼巴巴的凑过来。 宋檀想了想，到杂物棚的高处去取下那个盒子： “那交给你一个任务，等会儿露水消失了以后，就把这个盒子带到开花的那片田。” “你的大熊现在吃太胖了，翅膀又很久没动，估计飞不起来了。乔乔就当个辛苦的搬运工，让它在那里攒够花粉花蜜喂她的宝宝，然后再回来吧。” 一段时间过去，又有糖水又有灵气，熊蜂那些蜂蛹也应该即将蜕变了。 熊蜂胃口大，这个时候花粉花蜜是必须的，务必得吃饱才行。 张燕平凑过来，冷不丁瞧见这盒子里好圆好胖一只毛茸茸，不由吓了一跳： “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胖？” 抱着蜂蜡罐子正不断颤动加温孵化的熊蜂，在这一刻发出了“嗡”的一声，仿佛是在对这句胖抗议。 然而它真的好胖。 毛茸茸圆乎乎的身子在小翅膀的带动下，只飞离匣子不过两厘米高，很快又“噗”的一下落下去了。 张燕平：“噗！” …… 临走时，宋檀查了查自己的账户。 自己的六万块钱老本早已花光了。 她爸妈的那份虽然花了一部分，但仍是剩下两万多块钱在他们卡里，那笔钱宋檀不打算动了，父母攒钱不容易。 至于自己账户里，也就是这段时间卖紫云英的两万块钱，再加上昨天卖茶叶的五千一百块。 她也不打算挑什么特殊品种的狗，土狗都行，这样一来，买了金樱子之后，这两万块钱绰绰有余。 她计划好了，就拿出在村部带回来的几张报纸，分别称好了半斤和一两的茶叶，用报纸层层包裹住，塞进密封袋。 看得张燕平眼皮子直跳： “你好歹加个包装啊！” 人家买过去了，心里也舒坦一些。 宋檀倒不是不懂，只是头一回加包装了，以后但凡哪回没加包装，人家就要挑剔。 既然如此，在质量过硬的情况下，能省点事就省点事吧。 再看乔乔和乌兰已经将菜收拾好了，她赶紧招呼：“燕平哥，搬筐子吧。” －－－－－－题外话－－－－－－ 来都来了，不走个乡村振兴的道路说不过去吧？ 谢谢支持。 还有。但是更新可能不定时，因为我回老家了。 7017k 70.青花椒 张燕平万万想不到，自己无往而不利的讨喜模样，竟然在菜市场阿姨手里，没走过三个回合！ 事情是这样的—— 他这不是取代了乔乔的位置，帮着宋檀卖菜嘛！ 按理说这个没什么难度，这边他手脚麻利的将菜装好，报了价格： “六十。” 这边阿姨的脸就紧绷绷的： “姑娘，你在哪儿找来的帮工啊？不行！你瞅他，一点喜气都没有。” 张燕平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脸。 他这样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的样子，所有中年阿姨都喜欢的呀！没道理在这里折戟沉沙吧？ 于是下一位红头发的阿姨来，他便特意挤出了让人疼爱的笑意。 红头发的阿姨这次买的多，据说她已经研究出来一个新的腌菜配方，每日都做一些，积攒下来不同的风味送给外地的儿女，十分受追捧。 然而这一次，当张燕平含着笑将紫云英都塞进袋子里后，却见红发阿姨挑剔道： “哎呀，小伙子，你笑的又没有人家乔乔好看，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嘛！” 张燕平脸上的笑都绷不住了。 最致命的是，剩下一位阿姨说话更刻薄—— “这小伙子得有三十了吧？学人家小乔乔，真是老黄瓜刷绿漆……” 张燕平气不打一处来！ 他今年才二十六！ 二十六！ 只比乔乔大八岁，还正青春着呢，怎么就老黄瓜刷绿漆了？ 但那阿姨已经走远，新的阿姨又一次排队上前，他只好委委屈屈的接着做一个麻木的工具人。 等到菜卖的差不多了，才有个大叔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姑娘，我的茶叶呢？” 一边说着，一边做贼似的左看右看。 张燕平知道，这就是那位只买一两的铁粉了！ 扭头看见张燕平，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张燕平：……至于吗？ 见顾客神情紧张，他问道：“您这是干嘛呢？” 对方便悄声道：“我这是偷偷买的，茶叶太贵了，这不是怕被我家那口子看见吗？” 他接过茶叶，打开密封袋，翻出了里面那用报纸包起的小小一包，神情皱了皱。 然后又将报纸掀开一角，低头深深吸了一口—— 只这么一个动作，他脸上的笑意便层层荡漾开来，此刻满脸都是迫不及待： “香！真香啊！” 于是匆匆忙将东西装回袋子，这会儿马不停蹄就又往回跑走了。 隔壁的菜贩子挤过来，好奇的打量宋檀： “你这卖什么呢？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没说呢，那动作那神态，跟地下偷摸卖那什么似的，十分犯罪。 宋檀见到他，麻溜的将昨天对方想要的五斤紫云英装好： “今天早上刚采的，新鲜着呢。” 菜贩子左看右看，倏的一个闪电动作就将那袋蔬菜接过去，而后小心的藏在自己摊位后面了。 这等鬼祟交易，跟刚才买茶那位大叔并无什么不同。 直到这时，宋檀才回答了他的问题： “家里自己炒的一点茶叶，价格比较贵，所以大家都谨慎些。” 菜贩子不由又蠢蠢欲动了： “你们家的茶叶呀……” 然而今天宋檀可没空等他多纠结，而是三两下收拾了筐子：“燕平哥，走了。” … 他们这次去的，是两个半小时车程的花城。 不必进城，郊区便是他们的目的地——欣欣花圃。 也不知张燕平哪里认识的这许多人物，宋檀在桃桃宝上都没能找齐全的东西，这家欣欣花圃倒真是一口气拿出来了——足足两百棵金樱子！ 如今春初时分，这些金樱子去年冬做过深剪，如今看着模样光秃秃的，并不好看。 但只要仔细打量，就知道根系发达，生命力旺盛，属实是正当壮年的大苗。 宋檀指了指其中明显几颗根系弱些的，却见老板摸头，讪讪的笑了笑： “姑娘你这眼神还挺好的……那什么，这原始种的刺实在是不好招架，种几年了也没人买。” “你这突然就要，我这里也凑不够两百棵，就从花盆里扒拉了几棵，稍微弱一点，就一点。本来是打算做月季嫁接培养的……” 老板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依依不舍来： “不过你也不吃亏。” 他赶紧又从那一堆已经修剪好的金樱子里头，翻出一棵格外壮硕巨大的： “这棵是这些苗子的母本，壮的很，放在以前，五十块钱我都不卖的！” 老板既然说这棵是母本，那证明如今所有的金樱子都是由它扦插繁育而成，一般来讲，母本都会更加雄壮。 这波不亏。 宋檀心中也十分满意。 那几株被她挑出来的只是根系稍弱，并不代表他们就长不好，而这棵母本倒真是意外收获。 又粗又壮，根系发达。只这一棵便能照管六七平方的空间。 双方皆大欢喜。 只不过哪怕亲自上门来取货，三千块钱的货款，老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少一分钱。 而张燕平却跟自家园子似的，又拉着宋檀在人家花圃里逛来逛去。 但这里都是观赏花卉居多，许多还是专门培育的园艺品种，在农村并不能发挥巨大经济价值。 宋檀看了又看，最后只盯上了墙角的一棵刚萌芽的小树： “这是什么？” 老板一愣，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是青花椒。” 花椒？ 宋檀心头一动：“老板，别的不跟你砍价了，这棵花椒树给我吧。” 老板一愣：“你不是云城的吗？云城冬天温度到零下了，你又不跟我一样有着育苗棚，这花椒树过不了冬的。 “没事！”宋檀说的信誓旦旦：“我看你这青花椒挺好的。到时候我种到暖和一点的地方，冬天给它打草帘子。” 再打草帘子，零下就是零下呀！ 不过说来，不就是一棵才只有一米高青花椒树吗？ 这东西也不贵，老板想想刚才那一批险些砸自己手里的金樱子，最终还是答应了。 张燕平没明白宋檀想弄一颗花椒树做什么？ 这东西是调料，自家吃能吃多少，随便买买就行了，干嘛还要单独种一颗？ 而宋檀已经扭头： “燕平哥，我记得草鱼比较适合做藤椒和酸菜鱼锅是吧？” 这么一说，张燕平也有些饿了。 －－－－－－题外话－－－－－－ 檀檀的目的：我能吃的，我想吃的，都要自己种上才好吃。 钱排在次要。 还有。但是估计下午晚上了。 7017k 71.添头和狗场 花圃老板的神色有些复杂。 花椒树都要，你们是真不挑呀？ 再想想，挑剔的人一般也不会来买这金樱子吧？这玩意儿他当初听了药材公司一顿忽悠，觉得大有可为，市场热火。 赶紧扦插了一批试探一下，没想到刚长出规模来，现在人家流行种那无刺的。 他种了三年，扦插是这一批，卖出去还是这一批，这就是仅有的金樱子客户啊！ 不然他也不至于把母本都搭进去了。 于是老板试探着跟了一句： “我这还有红花椒，跟这个青花椒差不多大……要吗？” 眼见宋檀眼睛已经亮了，他突然一个激灵： “得给钱！” “老板，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张燕平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递了根烟过去：“来来来，咱俩好好唠唠，我跟你说跑一趟过路费都得一两百呢……” 两个大老爷们勾肩搭背的没了人影，而宋檀已经开始琢磨有哪些香料是用得着的了…… 还有林间套种，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还得再考虑考虑…… 正琢磨着，只见老板和张燕平已经各自拎了棵树苗过来了： “来，装车，咱们回去吧。” 树苗绿油油的，显然在大棚里长得不错。但是叶子表面上一层灰，肯定也是老板放得都快忘记的犄角旮旯里的存货。 这也确实是。 只见老板摸了摸头：“那什么……燕平知道，我以前是做农业种苗培育的，后来这个不挣钱，这才转做鲜花盆栽，这是之前漏掉的几棵货……” 他努力挽尊，做出一副自信模样： “你别看这苗子有点一般，其实长这么大的五年苗，一棵也要百八十块的。” 这价格倒是没错，不过张燕平的马齿苋包子不是白吃的，这会儿笑眯眯的接口道： “没错，都挺贵的，所以周哥看我们千里迢迢不容易，就把这棵红花椒，这棵嫁接八角树，还有你那棵青花椒，都给咱们了。” “檀檀，下回需要什么树啊花的，记得还来找周叔啊！” 宋檀也笑得又甜又真诚：“好嘞！谢谢周叔！” 老板周叔叹口气：“下回你们再来，我还得多想想……不急的话以后还是发物流吧，见面打交道，太伤钱了。” …… 车子一路行驶在路上，坐在车上的人都很开心。 张燕平觉得自己发挥了能耐，虽然宅家两年，但拉关系的能耐不减。 宋檀也开心。 金樱子虽然花了三千块钱，跑这一趟也挺辛苦，但是，花椒和八角都是壮年苗，今年就能结果的那种，不错不错。 这要不是过来一趟，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着呢！不然到时候自家的草鱼养起来了，准备做个酸菜鱼才发现调料味道不好，那不是白玉有瑕吗？ 一时间，气氛一片大好。 车子行驶过半，张燕平往旁边的岔道一指： “直走，到一个池塘边，然后右拐，进去就能看到一家大的狗场。” 这一片视野开阔，路况并不复杂，宋檀一打方向盘，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地方。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全部用两米高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大院子。中间盖了几栋平房，剩下的地方则分割成不同的场地。 如今春天，稀疏的绿草钻出来，一看就知道场地常有人或动物走动。 大院子门口停了一辆面包车，还有一辆挺大的越野。穿着风衣的男人面色颓丧地斜倚在越野车门前，正默默抽着烟。 宋檀眉头一皱： “这位是老板吗？”精气神可不太好啊。 张燕平眯着眼睛看看，等车子开近了才确定：“不是。估计是要买狗的客户吧。” 再一指场地里带着狗来回折返的年轻男人： “是他。” 两人下了车，经过前头那辆越野车时，宋檀这才看到，车后座上正沉默地趴着一只巨大的、不知品种的狗。 它沉默地一动不动，脸颊黑色，身上的毛色泛黄。只趴在那里，就将越野宽敞的后座占了个满满当当。 看那体型，站起来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高大呢！ 一人一狗两相沉默，情绪都很低落。 就在这时，狗场的老板看到他们了： “燕平！” 而后对着宋檀伸出手，哈哈一笑： “这是咱妹妹吧！哎呀，你小子藏的真紧，妹妹长这么漂亮，有对象没有啊？” 宋檀也微笑：“要什么对象啊，对象能帮我看大门吗？” 哈！ 老板也乐了。 “咱妹妹有意思啊——我叫孙守平，叫我孙哥就行。我跟你哥当初是好朋友，你想选什么样的狗，尽管挑。” “怎么称呼啊？” 这位老板性格直爽，宋檀也乐得轻松：“孙哥，叫我宋檀就行。” 两边这就算是认识了。 然后。 孙守平随和客气的话说完，脸色突然又严肃起来： “不过妹妹，丑话我得说到前面，我这狗带回去，你要是天天拿绳子拴在门口，菜汤泡米饭，饥一顿饱一顿的喂，那可不行啊！” 宋檀知道他的意思。 现如今农村还有许多养狗的，拿一根一两米长的绳子就拴在门口，从小狗栓到老狗，一辈子都几乎不解开。 再来，如今生活好了，村里人喂宠物，有时候骨头肉啊鱼啊的也都舍得给。 但孙守平这里都是大狗，万一人家嫌狗吃的多，就这么敷衍呢？ 提前说明白，对人也好，对狗也负责，毕竟像这样的大型犬，长久吃这样的饭菜不仅容易生病，还几乎达不到威慑看门的要求。 宋檀还没说话，张燕平先不乐意了。 “我带来的能是那样的人吗？” “我妹捡了三只屁大点儿的小土狗还天天泡奶粉呢！你这狗带回去要看山头的，不吃饱能行？” 见微知著，他这么一说，孙守平心里立刻就放松了。 二话不说，就将他们往院子里头领： “别看我这里都是大狗，但都是训练好的，不会咬人的。别怕啊！” “燕平说你要成年狗看山是不是？那就更得注意这点了，这年头，狗咬人，一来麻烦，二来还要赔钱。最重要的是，狗也基本捞不着什么好下场。” “所以我这里的狗都经过训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人张口的。” 宋檀也点头：“挺好的。” 法治社会，把人咬出个好歹来，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题外话－－－－－－ 花椒树和八角树配图在本章说和评论区。 万万没想到，七十章了，才过了一个月。 这章有一只狗，我超爱！梦想能拥有但是养不起的，所以一定要让檀檀养！ 巨大的！黑脸黄毛的，大家可以猜猜。 不过这回太容易猜了，猜对了也不加更哦！ 最后，还有。 7017k 72.选什么狗呢？ 孙守平显然很喜欢狗，如今说起他的宝贝们来，简直是两眼发光，面带柔情。 “你要护山犬，那些市面上常见的宠物狗，什么二哈，撕家，金毛，拉布拉多……统统都不行。” “前两个基本没有服从性，只有神经病。” “后边两个服从性够了，威慑力攻击力都不够，你在山上养，人家看见了还要主动去摸呢！” 他打开一扇铁门，里头草场上立刻有小狗欢快的冲过来，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毛茸茸的天堂。 饶是宋檀记得自己是想要成年犬，如今也差点就沦陷了。 就是说，谁能经受得住这种毛茸萌犬诱惑呢！ 孙守平看得忍不住微笑。 买狗的人多了，看看细节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心喜欢狗。 有的人爱血统，有的人爱颜值，还有的不管哪样只想用来发泄引流长面子…… 总之，养动物久了，投入的感情多了，一旦看不开，就很容易为此伤心的。 孙守平从小就喜欢狗，也就是这两年才慢慢平和下来。 但平和归平和，看到有人真心喜欢狗，他也还是高兴，赶紧把宋檀往另一处领： “你家不是有小狗吗？小土狗教得好了，聪明着呢！不比他们差。所以这回就别看小狗了，选你需要的就行。” 宋檀心里也明白，不过不妨碍她开玩笑：“孙哥，你这么卖力，是不是因为大狗更贵一些呀？” 孙守平失笑：“那你可说错了，我这里大狗小狗相差不大，而且小狗更赚钱！” 养狗不同于别的，一般猫狗这种陪伴型动物，都是在恰当的月份找主人最合适。而且也最容易培养感情，还能得到非常好的训练效果。 但一旦过了月份，不管哪种狗，越长大，就越没有小时候好看又可爱。 在这个时候，能卖出去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了。 所以，养猫养狗的，一般月份越大越容易便宜甩卖。 等到成年，那基本是卖不出去了。 孙守平这里之所以还没到甩卖那个份上，全是因为他养的都是大型犬，这种对成犬的需求量也挺高。 而且都是看家护院用的，为了保持战斗力和训练效果，伙食质量绝对不低。 也因此，大狗小狗之间的差价，全是靠伙食拉平的。 就这，因为是张燕平带来的，他还没有算单独算训练费呢！ 他简单把这些门道讲清楚，又怕宋檀觉得大狗带回家不服从不亲人，因此赶紧解释道： “我这边的大狗你放心。我不蒙你，在我这里，我当然是主人。” “但只要跟着你回家，你用心喂养一段时间，只要不溺爱不虐待，那绝对是令行禁止，忠心耿耿。” “我这狗场别看只开了两年多，但我开狗场之前就已经干这行了。这么多年卖出去的狗，心里都是有数的。” “至于口碑，你可以问燕平。” 这些宋檀来之前就有好好打听，这会儿点点头： “那有什么推荐的狗吗？” 孙守平笑了起来：跟明白人打交道，就是舒坦。 “看你偏好吧。单纯看山来讲，德牧黑背，卡斯罗，马犬，杜宾……都可以，全看你喜欢。” “黑背更精明一些，智商高。” “卡斯罗更安静，很有自信。” “杜宾更胆大，还凶猛。” “马犬能跑能跳，就我这围墙，两米高它跳出去不成问题。” 这话说得，介绍了跟没介绍一样，个个都是优点！ 宋檀不由纠结起来。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最边缘的一处草场。 这是一片宽阔地带，边缘处有折叠的分格围网，而在草场的中间处，十几条大狗正懒洋洋地躺在草丛里晒着太阳。 神情惬意，姿态安然，显然在狗场的生活相当舒坦。 孙守平都忍不住叹了一声：“人不如狗啊。” 而后拍了拍手： “都过来。” 这一瞬间，十几条狗全都竖起了耳朵，而后立刻精神抖擞的站起来，飞奔着朝着孙守平跑来！ 一条狗行动，带动了身后的所有狗。 他们狂吠着冲过来，气势惊人！ 孙守平还特意挡在宋檀的面前，侧头担忧的瞧着她，怕这漂亮姑娘被吓住了。 然而宋檀却看着眼前的大狗，也是两眼发光，根本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她注意到，当先的马犬果然是能跑能跳，一个跳跃都要远超其他的狗，动作尤其迅速。 其次是杜宾。只不过他瞧起来有些凶狠又憨傻，此刻没头没脑冲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咬人呢。 紧接着又是数条德牧和卡斯罗。 相比之下，他们的奔跑谨慎许多，越到孙守平跟前，反而脚步放慢，直到最后围上来，这才兴奋的伸出舌头来，舔着他的手掌。 但，他们显然训练有素，别看大家这么激动，可哪怕宋檀就站在孙守平的旁边，这会儿十几条狗都小心的避让开她，从另一侧贴近了他们的主人。 离得最近的黑背犬更是谨慎地摇着尾巴，狗毛都没有沾到宋檀身上去。 “这可真是训练有素啊！” 她不禁感叹。 孙守平见她不害怕，也是挺惊喜的，这会儿再次拍掌发出指令：“坐下！” 只一瞬间，所有的狗都后退一步，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而后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主人身边陌生的女孩。 宋檀已经捂住了胸口： “我只恨自己的山头不够大，钱不够多……” 不然她真的想把所有的狗都带回去！ 孙守平也高兴的笑起来： “你这么胆大的也难得啊！来，看看有哪些合眼缘的。” “我可以这么说，现场所有的狗都符合你的要求，你只需要挑你喜欢的，也对你有好感的就行。” “我这狗可灵着呢，要是他们不太想跟你走，那就委屈你另外再挑别的了。” 说起这个，宋檀是相当有自信。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我从小就讨动物喜欢，只怕我动动手指，你所有的狗都要跟我走了。” 孙守平哈哈一笑，后退一步，对着狗狗们一指宋檀： “好好表现啊，这可能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了。” 一时间，所有的狗狗都将眼神放在了宋檀身上。 －－－－－－题外话－－－－－－ 没想到目前还没人猜对啊……以上都不是。 狗狗明天会出现的。 另，虽然我爱狗，但是十几只冲过来真的很吓人，千万不要模仿，否则后果自负。 今天一万字更完啦，好累，我休息去了。 另，希望月票摩多，不要攒文呀！ 明天开始就不一定能日万了，我写多少大家看多少吧！ 7017k 73.选狗 宋檀蹲下身来，灵气涌动蕴藏在掌心，随后，她拍了拍手： “喜欢的都过来！” 那一瞬间，灵气如同被拍散的烟尘，在她双手间缭绕不散，孙守平原本还带着笑站在一旁，可随后却脸色越来越惊讶。 因为他的那十几只狗如今已经齐齐竖起耳朵，神态炯炯！ 下一秒，他们全部冲了过去！ “汪！” 宋檀哈哈大笑，蹲下的身子被十几只狗包拢，毛茸茸的头颅不停的伸过来，用湿乎乎的鼻尖往她掌心里凑，很快又被别的狗头挤走。 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到宋檀的人影了。 孙守平脸都麻了——虽然是他下指令，让这些狗好好表现，迎接未来有可能的新主人。但这踏马的也表现的太好了吧？ 是迫不及待想要抛弃他了吗？ 他心里头酸溜溜的，这会儿只好也拍手吸引注意力。 “坐下！” 狗群里出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而后十几只狗不情不愿的缩回了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草地上。只不过一双眼睛还都黏在宋檀身上，湿漉漉又可怜，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宋檀这才狼狈的站起来——狗嘴有味儿啊！ 大家都凑过来，她浑身都被狗呼吸包围了，以至于手里一把散碎灵气全部分出去了才罢休…… 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孙守平这才叹了口气：“我现在相信你从小就讨动物喜欢了。” “来吧，随便挑，想要几只啊？” 这要怎么挑呢？选哪只都很难啊。 宋檀纠结的看过去：“孙哥，还没说多少钱呢？” 孙守平笑起来：“燕平早跟我说了——这样，我只收成本价，一只3000块钱。” 对于纯种狗来说，尤其是像他这些质量的，三千块钱也确实只够喂养他们长大的伙食费疫苗费了。 不过孙守平也不是为了兄弟能砍自己两刀价钱的，因此他也有要求： “他们都是壮年狗，有公有母，为了保证爆发力和旺盛的精力，我也没给他们绝育。” “所以狗你可以3000块钱带回去，但是以后配种，我希望能找我这狗场里的。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带狗过去。” “配种后有小狗崽了，不管公母，第一年的都归我。后期如果有崽子了，我上门去收。” “你放心，我会按照行情来收。” 宋檀松了一口气。 训练好的狗基本都是带血统的，血统和训练双向加成，价格也是飞涨。 偏偏她还只能要这些成年犬。 她之前虽然欣赏这些狗，可也担心过价格。 如今3000块钱一只，那心理负担就小的多了。本来她给自己定下的价格底线在两万，如今看来，绰绰有余了。 当然了，按宋檀的想法，人能吃好喝好就行，钱财不过身外之物。 但是按乌兰的想法，她大概只会上树条子…… 修真有什么用？照样抵不过老母亲的暴打啊！ “行！” 她一口答应。 不过—— “公狗一年最多两次配种，母狗一年只生一窝。而且还都得他们看上。另外，如果我选的母狗生孩子后我有要留下来的，就不能卖你了。” “行！” 孙守平也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给他的狗儿子们找一个好家庭，那才是最重要的。 最现实的问题谈拢后，宋檀便在这十几只乖乖坐着的狗当中挑选起来。 她没什么挑狗的经验，这会儿既不看牙口，也不看身板骨骼，干脆作弊用了个小手段—— 将一缕极其微小的灵气萦绕在自己的指尖，而后手指头动了动。 霎那间！ 狗群中有四只狗都迅速的转过头来，眼神炯炯的盯着她的方向。 得嘞！ 这下子不用挑了，不管这些狗综合素质能排第几，反正是对灵气最敏感的。初期磨合时，他们也会更快的进入状态。 宋檀便开始点名了—— “那只黄毛黑背的。” “那只耳朵又尖又高的。” “还有那只短耳朵全身黑毛的。” “那只黄毛长脸的。” 一边说着，一边指给孙守平看。 而对方愣了愣，随后苦笑道： “亏张燕平跟我还是兄弟呢！兄弟怎么不说实话？你都这么会挑狗了，一眼选中的都是身板和服从性最好的。他还跟我说你是新手，让我多介绍介绍？” 可骂骂咧咧的孙守平自己也觉得纳闷——因为看宋檀的表述，她明显分不清这些狗的具体品种，确实也是新手啊！ 总而言之，自己之前介绍的四种狗她全点上了，每一个点的还是头犬。 三公一母。 不过选都选了，他也把那几只狗叫出来，一一指给宋檀认清楚。 “黄毛长脸的是马犬。” “黄毛黑背的是德牧黑背，母狗。” “短耳朵是卡斯罗，它耳朵其实不短，不过是垂下来的一大片，打架的时候特别容易被咬伤，流血不止。所以一般都会在小时候把它们剪短。” “还有这只，这可是我们狗场最英俊的杜宾。” 四只狗精神抖擞，眼神炯炯，当湿湿凉凉的鼻头轻轻触摸宋檀的手背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被羽毛触了一下，软绵绵的。 不过，虽然他选的都是最强的头犬，但孙守平还是要劝一句： “按我这狗场的规矩，公狗来配种的话，我这母狗如果生了，主人只能带走一只小狗。” “虽然现在杂交的品质也很高，但更多的人还是看血统的，你这四种都是不一样的狗，如果来狗场配种的话，不划算。” “反而是挑两对公母品种一致，或者全都品种一致，以后繁育小狗我上门按品相收，会比较赚钱。” 宋檀摇了摇头：“不了，我养他们也不是为了赚钱，品种不品种的其实无所谓。” 一只狗活个一二十岁不成问题，如果都选同品相的公母狗，到时候在自己家生了孩子，转头还要卖出去，也挺难受的。 虽然孙守平看起来是个爱狗心疼狗的，可这种事儿，再怎么看也还是操心呀。 “就这样吧，挺好的。” 她随后又笑了起来： “其实我一开始打算要五只狗的。不过这次合眼缘的就是四只，先就他们吧。” －－－－－－题外话－－－－－－ 周六应该大家都出去玩了吧？先来一章！ 取名字真的好难，前面三只小土狗还没取好呢，希望大家赶紧发些评论来让我抄一抄。 那只大狗你们猜的都不对，下一章揭秘（大概）。 7017k 74.男人、越野车和狗 听了宋檀这话，孙守平眉心一动。 但很快，他又将情绪压了下去，然后叹息着摸着四条狗的头： “他们在我这里名字起的都很随意，一直叫的是编号。回家之后，你可以先给他们取个名字，慢慢熟悉适应。” “他们很聪明，不会听不懂的。” 宋檀也点点头 如今算下来，她已经有七只狗了。 虽然取名字很难，但她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对了，这里能刻狗牌吗？” 孙守平笑了起来：“能啊！他们身上的牌子都我自己刻的，你先想想名字，待会儿我给你刻。” 说完转身进了房间，拿出四只狗各自熟悉的垫子、毛巾、毛绒玩具和咬球等，依依不舍的拿箱子装起来。 这才跟宋檀一起离开这片地方。 而其余十几只狗看着跟着主人出去的兄弟姐妹，似乎意识到什么，此刻也都发出了可怜的呜呜声。 一直沉默的卡斯罗突然回头，低沉的“汪”了一声，瞬间，所有的狗又都安静下来，默默的看着他们离开了。 孙守平眼圈也有些发红，一边还要对宋檀解释：“其实没事，我这里的狗还挺有市场，时常有人来挑，他们都习惯了。” 等他们出了门，才发现一旁逗弄着小狗崽的张燕平早已乐不思蜀，压根没发现他俩。 还是一群小狗突然安静下来冲过去，他这才扭头—— “嚯！” “这四条狗可够精神啊！” 他上前狠狠拍了孙守平的肩膀： “好兄弟！还得是你！够意思——这多少钱呀？” 宋檀回答：“三千一只。” 这下子，连张燕平都感动了： “兄弟，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够意思……” 他摸了摸兜，最后只掏出来塑料袋里包裹着的一只冷包子：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是我好不容易藏下来的包子，如今……就给你吧！” 孙守平满腔不舍和心酸，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恶狠狠的扯过那只包子：“行啊！我今儿晚上就把它吃了！” 又看张燕平那装腔作势的不舍模样，心头越发无语： “还有你，还跟我说咱妹妹是新手，新手挑狗的眼光能像她这样，一挑一个准吗？” “全都是我这里一等一的好狗！一般人我还不舍得卖呢！” 可这回，难得自己这几只狗也那么主动……唉。 但愿他们以后能过得好吧。看山护林，虽然伙食肯定做不到百分百精心搭配，但最起码自由自在。 张燕平也惊讶的看了宋檀一眼。 宋檀好无奈：“燕平哥，我真没有挑狗的经验。纯粹是这几只狗眼光太高，一眼就知道我前途无量。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张燕平收回目光。 他这表妹有没有挑狗的经验，他不知道。 但这脸皮，属实生意人标配了。 又想想三千一只的价格，这波兄弟确实是没赚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干脆再往外头一指：“外头你的客户啊？我看在那里干抽烟站半天了。” 地上的烟头堆起来都十几只。 孙守平看了一眼，也是无奈。 “让他在那儿抽吧，发泄一下。” 宋檀却想到什么，好奇的问：“他那狗是什么狗？这次怎么没见到？看起来好大呀，比我这几只都大。” 孙守平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可是土耳其国犬——坎高！” “我这里没有成犬，都是幼年犬，你肯定没看到。” 张燕平没听说过这种狗，想了半天才问出一句：“网上好像听说过，叫什么安纳托利亚？” 孙守平笑骂他一句：“半吊子水别晃荡了。我这是真正的土耳其坎高，不是安纳。分分钟干死藏獒不在话下，名副其实的烈犬！” “这狗在土耳其享有公民生存权的，知道人家管他叫什么吗？” “——上帝的宠物！” “大熊猫在咱们国家什么地位，坎高在他们国家就什么地位。” 张燕平已经满眼都是钱了—— “血统这么了不得，买回去繁育肯定很赚钱吧？” 孙守平无语：“钱钱钱！你就知道赚钱。” “这小狗在我这里都要两万一只了，其他的你别想。” “再说了，一般人买回去也养不起。一顿吃你一星期的伙食费，没点身家我还真不愿意卖。” 张燕平打量了一眼外头那静默的越野和仍旧垂头丧气抽烟的男人： “那他这怎么回事？买了之后养不起来，退狗来了？” 孙守平也叹了口气： “是啊。” “其实这么大的狗认了主之后退回来，我也挺有负担的。” “但这人不一样，他是真爱狗。” “这狗当初小狗加上一些训练费什么的，落实价三万块钱。两万一只的幼犬，他亲自过来挑，我训练到六个月，他又专门买了辆大车来运。” “就为了养它，专门还在乡下盖了栋别墅。” “人家养它，不是为了面子，就是真爱！” 结果一朝生意赔本，家底光光，只剩市区一套留给孩子上学的学区房了。 乡下的别墅都折价卖出去了。 狗没法养了。 “一来，城市不让养。” “二来，这狗一顿吃的太多，要真让它保持运动量放开了吃，一天百十斤都能给你干完。” 张燕平倒抽一口冷气。 孙守平连忙笑起来：“也没那么夸张，我说的是放开了。正常活动量没那么大，它吃起来也没那么多，而且也不要求全是肉。” 但尽管如此，这个数据听起来就很恐怖好吗？ 张燕平原本对大狗还有些蠢蠢欲动，如今瞬间消停。 “真是养不起。” 而且这狗这么大，凶起来一般人根本治不住，他不敢养，不敢养。 孙守平苦笑：“其实坎高虽然勇猛，但并不厮杀好斗，对小孩特别温柔，也特别忠诚。不过这种大狗，哪怕不动，光看着就足够吓人了……” 他唏嘘的看着外面的越野车： “就是因为忠心，它知道主人养不起，在家连续一个星期每顿只吃一两斤肉。” “就那大老爷们儿，在家看它吃饭就哭，看它吃饭就哭。” “他那些有钱朋友，倒是有人愿意带走帮忙养……但这狗不认主，没办法。” “今天一大早开车过来，问我能不能接着养它？” －－－－－－题外话－－－－－－ 你们取的名字都太复杂了，我已经想好了哈哈哈！ 然后，这只狗，没想到吧！我超爱的坎高！ 他的地位就是这么高（当然也有人偷偷用它来斗狗，但这是人的事，跟狗没关系），目前也可以合法养，但是城市绝对不允许！ 听我一句劝，文中美化过了，一般人真的拉不住，并且也真的养不起，查资料说他放开了一天能干百十斤牛肉。 体重跟一个成年男人差不多。 本章说和评论区有配图。 7017k 75.动摇 孙守平也苦笑：“养，我倒是能负担得起，而且它刚成年，做好繁育我也能把钱挣回来。” “就是这一人一狗都过不去那个坎儿。这不，谈好了，他们又舍不得，在那儿呆了半天了。” 成熟的人已经知难而退了，比如张燕平。 然而养过一后山奇奇怪怪东西的宋檀，却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是说，这么凶猛的狗狗，她真的好爱呀！ 此刻她缓缓问道： “那我……要是这狗能便宜点儿，我想要！” 张燕平拦住她：“你一天卖菜的钱，就只够它吃喝啊！” 孙守平也吓了一跳，赶紧拒绝： “不行不行，你养不起，真养不起！” “而且……”他看看宋檀的模样，叹了口气：“人家国外用这种狗猎杀老虎的，半点不夸张，它一般不凶，但要是凶起来，你拉不住它。” 宋檀却笑起来：“那可说不准。” 孙守平真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倔！ 此刻苦笑一声，言辞恳切：“真不行。” “我不是舍不得这只狗，我这里已经有砍高繁育犬了，多一只少一只无所谓。” “但问题是，你真拉不动它！这狗太忠诚了，轻易不认主的，你就算带回去了，它一开始倔脾气不听你话，怎么养呢？” “这万一出事了，你说……” 孙守平也是真的很真诚的劝： “你要真有本事带它走，人家主人也说了，一分钱不要，只要对他的狗好，定期发个视频，或者方便的话，让他见狗一面就行。” 如果是一般姑娘家，面对这种要求，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但问题是宋檀在村子里，那里山多田多，想见随便来，整个村子还能拦着外人咋地？ 更别说她也不是一般姑娘了。 于是听了这话就更来劲了，拔腿就往外走： “那孙哥你先等一会儿，我去跟他主人聊聊！” 她大步出了大门，孙守平却松了口气：聊聊也行。 人家不会同意的。 转头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张燕平： “那你这妹妹，家里农庄生意做的够大的呀，一天卖菜就能挣几千块钱了？是个辛苦活儿啊。” 显然是记得刚才张燕平说，卖菜的钱只够喂狗。 张燕平想起大家伙儿早上去田里扯几把紫云英，就能轻松入账两三千…… 此刻默然半响，这才神色复杂的回答：“确实，挺辛苦的。” 而此刻。 宋檀已经来到了越野车面前。 那仍旧在一根接一根抽烟的男人还站在那里，身后车座上的大狗，也还是同样沉默的趴着。 “你好。” 宋檀打了招呼：“我叫宋檀。” 而后一指身后的狗场：“我今天来这里买狗，听孙哥说，你想给坎高找个主人家是吗？” 她笑了笑，尽量表现的有亲和力： “那，您看我行吗？” 那男人一愣，下意识说道：“哦，那个，我叫王振。” 随后才反应过来，摇头道： “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家大王跑起来，你拉都拉不住。” 身后的坎高听到被叫名字，此刻抬起头来。然而，却在对上主人眼神时，又呜咽着趴了下去。 “你看，”王振也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它： “我这狗最近几天没好好吃饭，瘦了些，但现在也有一百三十多斤，比你重多了，站起来都能高两个头了。” “真不合适。” 宋檀也没为人家的拒绝而生气，越是这样，才越是对狗负责。 她想了想又开始画大饼：“王哥，我家是在农村的，有好几座山，数不清的田地。” 这就属实是四舍五入，春秋笔法了。 “我们村里基本没有孩子，老人也少，大多都很规矩。想要坎高，一来是喜欢，二来是做个威慑。” “而且我刚找孙哥买了几只大狗，他们也可以在一起玩儿，半山遍野的跑，比一般地方自由多了。” 男人的眼神动了动。 他虽然在乡下盖了别墅，但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带着狗在村子里走动，有时候也很寂寞。 “至于说吃的……” 宋檀想了想：“我也实话实说，一天上百斤的肉我供不起。但是三五十斤没问题，肯定能把坎高养的好好的。” 其实，她是打算用灵气，多搭配素的（没办法，金钱不够灵气凑），按照她以前后山养动物的经验，必定能将这狗养的油光水滑，精神饱满。 随后，她又做出进一步的承诺： “你要是不放心，随便什么时候进村子，应该都能看到。” 大空间，有同伴，还能随时去看。 王振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动摇了。 但她随后又看看肤白貌美身材高瘦的宋檀，此刻还是勉强维持住了理智： “不行！你拉不动它，它估计也不愿意跟你走。” 宋檀见他这样，心中也有了把握，于是笑了笑：“它不咬人是吗？” 男人连忙摇头：“绝对不咬！” 本质上这狗也不是那种好勇斗狠的，何况它个子放在这里，嘴一张就是一出事故，当初训练的重点就在于此。 宋檀笑了笑，然后直接走到坎高面前，伸手就要摸它的头。 “哎，我们家大王不喜——” 他话说到一半，却见坎高主动的将脖子往前伸了伸，毛茸茸的头顶就顶在宋檀的掌心，随她抚摸。 而它则闭上眼睛，哼哼唧唧，显然是惬意极了。 男人的话卡在嗓子眼，好半天才确信，自己的狗是真的感觉到惬意舒服！ 这才纳闷嘀咕：“怎么会……” 宋檀扭头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真的有把握。” “如果不相信的话，试试让我来牵它走两圈，看看它愿不愿意跟我走。” 在此期间，坎高的表情一直很温顺，甚至带着恋恋不舍。 男人犹豫一瞬，随后后退一步：“那你试试吧，要是拉不住就松手。” 宋檀于是捏住了绳索，而后轻轻一抖：“跟我走一圈吧。” 那只坎高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随后轻巧无声的从座位上下来。 整个越野都发出了微微的震颤，随后，它的脚爪也终于踩在了土地上。 春风吹拂，四面八方一片绿意，而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坎高奔跑的动作都显得那么小而温柔。 男人惊讶的发现，自家大王竟然一直在保持着和身边姑娘一样的步调。 猛虎姿态，心有蔷薇。 在这一刻，他狠狠的动摇了。 －－－－－－题外话－－－－－－ 灵气喂狗不提倡，毕竟我是瞎胡诌，这边没有修仙经验呢，问就是架空。 我发现我找的东西都很冷门，从紫云英到野菜到金樱子再到坎高……真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大家说实话有没有拓展知识面？ 有的话记得投票交学费。 今天……没了吧。张驰有道，方为长久嘛！ 7017k 76.真实饭量 王振看着温顺安然地跟在宋檀身边的他家大王，不知怎么的，眼圈一下子红的。 看他家大王，多俊啊！ 奔跑的时候两只耳朵上下翻飞，身姿矫健，就像一只丛林巨虎！ 他的大王小宝贝，多么可爱呜呜呜，可如今……他伤心的流下泪来。 远处，正在宋檀面前小跑的坎高突然若有所觉，此刻迅速回头—— 它看到了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主人。对方穿着皱皱的风衣，微黄的手指按在脸上，肩膀不停耸动着风中隐约可以听到主人的抽泣声。 而后它毫不犹豫地扔下宋檀，飞奔折返，一路狂奔直接冲了过来，又在接近主人时慢慢放缓动作。 最后，它只是呜咽着走到了王振面前，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他的眼泪。 “汪！” 它大声叫起来。 王振浑身一抖，忍不住伸手搂住它：“大王！大王！我的大王啊呜呜呜……” 坎高也赶紧站了起来，两只粗壮有力的前腿搭上了他的肩膀，静静忍受着主人死死搂住它，埋首于它的胸膛，眼泪糊了一大把。 宋檀安静的看着，虽然这个画面很感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有点想笑。 不过由此可见，这只坎高当真是很温柔啊。 良久，王振才抽抽噎噎的勉强止住了哭声。 宋檀在旁边看他的手往兜里插半天插不进去，干脆掏出两张纸巾来递过去。 王振一把接过，而后胡乱的在脸上擦拭着，这才更咽着说道：“你好好对它，你好好对它……” “它太乖了……呜呜呜我的大王……” 眼看着眼泪又要淌出来，宋檀无奈—— 孙守平还说这坎高心疼小孩子，恐怕在它眼里，谁都是个宝宝吧！ 包括它的主人。 这说哭就哭的这劲儿，难怪天天在家看狗吃饭也能哭呢，这也太感性了。 她只能再次承诺：“你放心，我能喂得起。” 王振“噗嗤”一声乐了：“瞎吹啥牛啊，姑娘，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一天千把块钱你肯定喂不住。” 宋檀：…… 我是吹牛了，压根没打算喂那么多肉的，但是你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王振心疼的摸着坎高的狗头：“我这只狗啊，叫大王。你回去改名字也行，不改也行。” “我看它挺亲你的，难得。我这么多朋友，以前经常跟它见面的，它最后谁都不认，却看上你了。” 他唏嘘着，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至于吃的，你别听孙老板说的夸张，他这人就是那样，你要买他的狗，他先把能花的最多的钱，还有付出的最高昂的代价，全都跟你说清楚，就怕你没点自知之明。” “我买狗的时候，他跟我说一天能吃百十斤肉，给我心疼的啊！但我那会儿不是有钱吗？也有点儿想炫耀的心思，这就答应了。” “谁知道回家之后孙守平才说实话：能吃百十斤肉的坎高，都是在国外被主人家带去打猎的，猎熊杀虎的。” “咱们自己养，天天一亩三分地里溜达，没有那个运动量，吃太多了只会发胖。” 想到这事儿，王振也是唏嘘——他当初真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下定决心的。 结果回家了才知道真相！ 要是早知道，他何苦给家里人做工作都做了那么久啊！ “总之，它不挑食，人家喂金毛怎么喂，你就怎么喂，给肉当然更好，不给的话吃狗粮它也行。” “孙老板自己也不可能天天给他们吃那么多肉。你算算，一天一千，一个月三万……那他这狗得多少钱才能赚回来呀？” “我当初就是太傻，看他说的实诚，当时就被镇住了！” 同样发傻的宋檀也不由无语。 孙老板但凡跟客人说实话，金毛咋喂坎高就咋喂，也不至于人人都被它的饭量吓退。 不过想想也是，哪怕纯吃狗粮，一顿也得一大袋子，喂不起的就是喂不起，艰难的从牙缝里省出钱来喂狗，那也没必要是不是？ 王振交待清楚，俯身进了车厢，而后扒拉出一个箱子。 当先放在上面的，是一个直径约三十厘米的奶油黄浅口珐琅盆，沉甸甸的。 “就这么个盆，你每次倒狗粮把盆加满就行，有条件了每天再喂个三五斤肉，没有也行。” “我们家大王吃东西可斯文了，从来不会把粮食撒在外面。” 他叹息着，不断抚摸着坎高的脖颈：“在咱们这儿，它没运动量的。也就比金毛吃的多个两三倍吧。” 随后，他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册子。 “这上面记了它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它的疫苗证，驱虫的册子，还有它的狗证。” “现在你带回去了，既然是养在农村，办不办都行。” 王振把东西一股脑的放在地上：“姑娘，现在你试试吧。” “叫大王小跑，你牵着绳子，然后再制住它，你感受一下那个拉力——能接受，你就是它的新主人了。” “对了，拉两下意思意思得了，我跟我媳妇儿两个人都拽不住呢，你一定记得松手啊！” 他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眼看宋檀接过了那条又粗又结实的绳索，而后问道： “准备好了吗？” 宋檀点头，他便一声令下： “大王！慢慢的，跑起来。” 刹那间，只见大王迅速的跃起，而后四条粗壮有力的长腿动起来，就在这草场上自由自在的奔跑起来！ 它体型巨大，哪怕是小跑，速度也着实惊人。 但更让王振惊讶的是，眼前这姑娘在旁边跟着，速度也很快，而且并不显得狼狈，甚至还有点游刃有余。 他想起自己和媳妇儿牵着狗，吭吭哧哧去掉半条命的狼狈模样，此刻摸了摸微挺的啤酒肚，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唏嘘： “真是老了啊。” 而狗场里面，孙守平原本正和老同学聊天呢，没想到一扭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啥意思？这坎高就准备给她了？！” 张燕平也扒拉着围栏，此刻担忧的看着外头那体型巨大的、黑嘴黄毛的狗。 “能不能行啊？” 能不能行，宋檀心里清楚。 此刻她也一声令下： “停下！” 而后猛地一拽绳索，只见坎高犬来不及刹车的动作骤然停止，整只狗在绳索的拉拽下，硬生生被迫抬起上半身！ 两条后腿牢牢的支撑着，让它奔跑的动作戛然而止。 这两米高的身躯在半空中凝滞一瞬，而后才慢慢的，两只前爪也落回地面。 从头到尾，都没能在那句命令后往前挪动分毫。 “卧槽！” 狗场里，孙守平夹在指间的烟都掉了。 －－－－－－题外话－－－－－－ 喜提坎高！ 还有。 7017k 77.狗牌和名字 小皮卡又一次轰轰的行驶在道路上。 车后斗里，半边是修剪的短短的金樱子苗，另外半边，则放了几个纸箱子。 里头分别装了这几个狗的爱用物，还有他们之前常吃的狗粮。 尤其是坎高大王，它的爱用物占了一大箱子，常吃的狗粮又占了两大箱子，皮卡的小后斗都塞得满满的，原主人对它不可谓不用心了。 但是…… 开车的宋檀瞄了一眼后视镜：“这车还是买小了呀。” 张燕平出门半天，已经感到疲倦了。此刻懒洋洋窝在副驾驶上： “正常，也没谁一次性买那么多只狗。”就那只坎高都能把后边塞得满满当当了。 可不是吗？ 坎高趴在后座上委屈的缩起来，剩下四只狗则更加委委屈屈的缩在垫子上。 两边窗户开了条小缝，春风温柔的吹，狗子们的神情却显得无比落寞。 也不知是因为地方小太委屈，还是舍不得跟原来的主人分开。 他们的脖子上各自带了一个黄铜狗牌，这是孙守平现场雕刻，友情赠送的，一共九个。 正面是狗名字，背面是宋檀的联系电话。 此刻，看着自己兜里剩下的四个狗牌，张燕平神色复杂： “真叫这几个名字啊？” “那不然呢？”宋檀反问：“牌子都刻了，这不九个正正好嘛！” 她说话时颇有些怀念的意味：“大道四九，天衍余一，九为数之极——这多好的数字啊！合该他们都是我的狗。” 张燕平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将几个狗牌拿出来晃了晃： “大王不改名字，我真是谢天谢地了！可剩下的狗，这几个名字对得起他们的身份吗？白瞎了他们一身的好品种啊！” 只见那黄铜色的狗牌上面：六宝，七宝，八宝。 这是给三只小狗准备的。 最后一个被他单独拿出来，上书：小宝乔乔。 “宋檀啊！”张燕平也是无语： “你把这牌儿拿出去，回头乔乔真带上了，你看我姨抽你不？” “那有什么？”宋檀也从兜里摸出一个狗牌来： “瞧见没有，我，九宝檀檀。” “不过这个是在大道之外，所以不计数啊。” 一句话给张燕平整破防了，他僵着脸来，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檀笑了笑：“燕平哥，我妈说的，乔乔带个牌安全，不怕贱名儿，能保他平安就行。” 这个跟狗牌一样的牌儿，在乌兰心中就跟取名狗蛋一样，图个好养活的意思。 她这么些年来，发愁的就是乔乔的以后呢。那天乔乔说要个狗牌，乌兰作为间歇性迷信人，第一时间就提了这个要求。 张燕平无语——官方肯定，他还能说什么？ 最后瞅了一眼后座上几只狗，看着他们炯炯的眼神，突然纳闷： “你这名字不是给他们带狗牌的时候才说了一遍吗？他们这就听明白了？” 看这眼神，不像是没听懂的意思啊。 “那是。”宋檀回答的颇有自信： “我看上的狗能没点智商吗？就是这个车真的小了，瞧他们挤的。” 张燕平叹气：“那让你再买几个铁笼子，把他们摞起来放后头，你又不乐意。” 宋檀心疼钱呀。 “为这几只狗花钱，回去我妈就得唠叨我，再一看他们吃那么多，那还得了？能省就省。” 张燕平真是想叹气： “看你花钱的那潇洒劲儿，真没看出来你还能省。” 这会儿想起来什么，又问：“那你今天还去买鱼苗不？这附近好像有个挺大的水库。” 宋檀看了看时间： “三点半，距离到咱们云城还有半个多小时，趁人家防疫站没下班，去把狗证办了吧。水库就不去了，回头让我爸在附近村镇买鱼苗。” 张燕平瞬间扭头，后座上那只坎高正静静的盯着他，目光格外具有威慑力。 他不可思议的叫起来：“你要带他们去办狗证？！” 这么大只狗，怎么可能办得下来！ 更何况还是多只！ “可我是农村的呀。” 宋檀理直气壮：“据我所知，咱们这还没听说有哪一家农村养狗办证的呢！我这是去支持工作，怎么不行了？” “再说了，城市禁养大型犬，村里又没有要求。咱们那山旮旯里根本没有人进，我这不是怕以后买东西的人多了，有备无患嘛。” 她现在蔬菜什么的还没正式种植呢，热度都已经渐渐起来了，给狗办证也真的是有备无患。 “那你这大狗……大狗……”张燕平也没有办狗证的经验，此刻再看坎高和四只狗，不由有些结巴了。 “能行！”宋檀说的理直气壮。 “我问过孙哥了，他说咱们小城市山地多，又是回去搞乡村建设，看门护院的，狗证要求不高。” “再说了，他们哪个不是正规出身啊，血统证明，疫苗本儿，驱虫记录，一寸照片什么都有的。” “等这回回去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带他们到市区了，干脆顺路办好得了。” 张燕平说什么呢？ 说就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努力回应城市政策，这多积极向上啊！ 小皮卡一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云城。 云城办证的地方其实不叫防疫站，而叫动物疫病监测中心，不过大伙叫习惯了，默认为防疫站。 防疫站的门脸格外简陋，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夹缝中，从黑乎乎的门洞拐进去之后，才能看到更加简单的办公室。 宋檀打开车门，瞬间，一只黑乎乎的狗头伸了出来！ 旁边一位路人经过，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下意识“豁哟！”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而后又惊又叹的看着眼前这只毛色油亮的杜宾。 大宝杜宾乖巧的叼着自己的绳子，脖子上的黄铜狗牌证明着它的名花有主。 等到狗绳被宋檀接过，它就乖巧的站在了腿边。 这叫路上行人不禁发出了惊叹： 真男人就该养大狗！ 他这会儿脚尖动了动，想要上前来搭上两句话，最好能摸摸狗头……然而才刚有这想法，只见那车后座上，又伸出一只黑亮亮的狗头！ 这只耳朵短短，表情凶悍，体型巨大，一身壮硕的腱子肉！ 他瞬间又把脚收回去了。 －－－－－－题外话－－－－－－ 这个狗证流程，每个城市不一样，比如我们这里十八线小城市，就很简单，身份证填个表一张照片疫苗本，十分钟搞定，一分钱不要。 但我查的资料别的城市还有要交钱的，一年一千啊五百啊还要户口本什么的…… 所以，如果流程有读者老爷不满意，那么请默念三遍：流程不对，架空社会。 谢谢大家！ 另：还有！ 7017k 78.办证 脚收回来了，但路人也不走了，就站在那默默的看着。 二宝卡斯罗也是乖巧的将狗绳递过，而后挨着杜宾站着。 好家伙，好家伙！路人在心中连连惊叹，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前来，问问这狗的消息了。 谁知脚才刚抬起，后面竟然还有一只！！ 一二三四……第四只狗也下来了。 车后座中，终于没有再伸出狗头来，路人已经看得麻木，此刻赞叹的看着这位姑娘—— 瞧着漂漂亮亮的，养狗这么豪气呢？ 这一看就是纯种狗，一下子还养四只，乖乖，大户人家呀！ 这没个别墅，都撒不开腿。 他终于松了口气，然而此刻踌躇的看着这四只威风凛凛的狗，竟然也不敢上前了。 又驻足看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只见破皮卡又是一阵微微的震动，他下意识再次看去，却见从那后座上，探出了好大一个狗头！ “卧槽！” 路人也惊呆了。 … 路人怎么惊讶的，宋檀完全没在意。 跑了一天，也就十点多吃了几个包子，如今早就饥肠辘辘，只想早点回去了。 刚拐进黑乎乎的门洞，院子旁贴着“办证处”的办公室房门就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他站在门口伸了伸懒腰，随后便也是一句： “哎呀妈！” 只见眼前好大一只巨型犬！ 看起来跟动物园里的老虎似的，鼻子嘴巴黑乎乎的，身上是一层微黄的毛色。脖子中间带着黑色的粗大颈圈，下头坠着一个黄铜牌子，随着走动时肌肉的起伏也在微微抖动。 这么凶猛巨大的狗，年轻人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狗绳的末端却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捏在手里。 更甚至她的另一只手上还同时牵着四根狗绳，每一只也都是城市禁养的大型犬！ 以年轻人的见识，他只认识了杜宾和德牧。 “你好。”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那姑娘说：“我来办个狗证。” 工作人员眼神飘忽，一会儿在大狗身上看看，一会儿又看看那四只大型犬，心里恍恍惚惚地想： “好大的证啊……” 不对！ 仅有的理智替他守住了职业操守，他脱口而出：“不行。” “你这狗，”仔细看一看，每只都是大型犬：“咱们城市禁养。” 宋檀眨眨眼：“可我是养在农村的呀。” 她抖了抖绳子：“这些狗要带回去看我的菜园子的。” 你们家菜园子里还种蟠桃吗？要用这么多只好品相的狗去看！ 办事员也呆住了。 他没这么大的经验，这会儿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又说道： “那你这狗也太大了些，你等等，我去问问领导。” 说完又将眼神粘在坎高身上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折返上楼。 上楼之前，仍是忍不住好奇心，又转过身来问一句：“你这是什么狗啊？” “这只吗？土耳其坎高。它叫大王。” “土耳其的呀……”办事人员不明觉厉，而后迅速的上了楼。 小院里静悄悄，想必工作倒是很悠闲。 没过多大会儿，便有一个中年男人也跟着下楼了。 他一手捧着茶杯下台阶，一边慢悠悠的问：“什么土耳其的大王要来办证？” 大王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喉咙眼里发出低沉的“汪”的一声。 下一瞬，领导抬起的脚一撇，好险从楼道上摔下来！ “哎哟妈呀，这狗真大！” 两人踌躇的站在廊下，也没敢靠近，好半天才说道：“姑娘，你这四只狗的证好办，但是它……” 领导叹气：“咱们可没给这么大的狗办过狗证啊。” 宋檀眨眨眼：“那，领导您看，我这不是农村养狗，也想响应咱们市区的号召吗？” 这话说的。他们这山地多，农村地方又偏僻，家家户户养狗的也挺多的，还真没有谁专门来市区办个狗证。 毕竟村里的狗连个疫苗也不打的，想办也没得办。 这如果是农村的，倒真是头一例呢！ 但他们这地方也没什么指标之类的，工作人员压力不大。突然给这么大的狗办证，万一出了问题…… 领导的内心开始左右摇摆。 宋檀见状，干脆趁热打铁： “您放心，这狗能办狗证的。” 她把之前大王的狗证拿出来：“您看，这是隔壁花城的狗证。就是它原主人给办的。现在这只狗归我了，我这不是也想办个手续吗？” 啊呀！ 领导翻了翻本子：“隔壁花城的啊……那要是这样那就好说了。” 他们这下头办事的，不稀罕什么首例，只喜欢有据可依。 花城是二线城市，比他们这十八线又好许多，人家地方既然能，那他们也就能办了。 而且比起他们云城来，花城的这个狗证可显得正规又认真，不仅详细记载了狗的血统身高体重，连人家的户口信息都登记了。 “既然这样，”领导松了一口气：“那行，那给办吧。照片带了吗？要是没带就去前面找个照相馆自己拍。抽空再把那几张表填了，回来就能给你办好。” “带了。” 宋檀接过表格，只见上头除了个人需要填写的联系方式及证件外，只需要再填写狗的品种，年龄，花色，名字，性别就行了。 大王坎高，二宝杜宾，三宝卡斯罗，四宝德牧，五宝马犬。 简单！ 申请表格交上去时，办事员瞪着表格上的名字，真有点儿相信这几只狗是回家看菜园子的了。 ——从头到尾都透着敷衍。 …… 而与此同时。 就在距离防疫站不远的一个小区里，一个中年男人打开房门左看右看，这才小心地让门外的几个同龄人进了房屋。 “老孙，你在干什么呢？不是说喝茶吗？” 他这么鬼鬼祟祟的，大伙儿也都警惕起来：“我告诉你，多少年交情了，咱们歪门邪道不许碰啊！” 老孙一副“你们不懂”的表情，等人进了屋，赶紧关上房门，这会儿偷偷摸摸的打开了冰箱冷冻层，从一堆包子饺子小馄饨下面，艰难的掏出了自己的茶叶罐。 然后又从茶叶罐里头，掏出一个茶叶专用密封袋。 那可怜巴巴的一把茶叶，撑死了不超过一两。 一群大老爷们儿登时无语。 －－－－－－题外话－－－－－－ 毛尖茶可以保鲜也可以冷冻，长久保存，冷冻最佳。 今天没啦！明天周一，打起精神，说不定能看到万呢？ 好了，接下来评论区来。 7017k 79.一两哥的面子和金钱 “好家伙！” 一群中年男人骂骂咧咧：“我说要打牌，你不去！老吴说去钓鱼，你还不去……问你要干啥，你说要在家里品茶！” 退休的中年男人么，不是穿着冲锋衣和同样退休的老阿姨们叱咤各风景区，就是蹲在水边一心只做钓鱼佬。 再不行，也就是在牌桌上一赌风云，玩的还都是一块五块的。 计划被打乱，老孙又说的这么神神秘秘，仿佛他得的是什么绝顶内供大红袍！ 大伙儿一个动摇，三句两句就怂恿着他回来，把那绝世好茶拿出来给大伙品品。 这老孙，装腔作势的，一开始还搞出一副不舍的模样，他们这几个人一人喝一杯能有多少？撑死了一两吧？ 偏人家还支支吾吾的。 要不是多少年的老交情，话又赶在那儿了，他们这回还没这机会进家门呢。 谁知道铺垫那么久，期待了半天，结果这老东西在冰箱里刨了半天，就刨出来这么一小包茶叶！ 就那袋子——那袋子那么眼熟，这不是老孙平常出门带茶叶时用的那个吗？ tui！ 一群人尽显鄙视。 老孙的品格受到了侮辱，此刻大声道：“你们懂什么？别看这茶叶只有一两……” 好吧，现在也没有一两了，早上拿回来他就偷偷泡了一杯热水。冲下去的那一瞬间，满室飘香，连他老伴这从来不喝茶的，都下意识问道：“这什么茶？真好闻。” 多么惊险，多么刺激！硬是让老孙给搪塞出去了。 就那一杯毛尖，老孙是来回冲泡了七八次，最后把茶叶都嚼碎了吞下去，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杯子。 没成想出去显摆一趟，把这群人都给招来了。 招来也就招来了，他都做好大出血、然后等待众人仰望眼神的准备了。 这群人偏还不信！ 嘿！老孙也上了脾气：今儿下午他非得叫这群人知道，什么才叫好茶！ 只听老孙气哼哼的道：“知道这一小包多少钱吗？一千块钱！我自己打牌的老底五百块，还有我这么多年攒的私房钱五百，这才抢在第一时间买到的！” 因此是绝不敢叫家里人知道的。 一千块钱一两？ 别看一群大老爷们儿每个月退休金两三千块钱好像挺惬意的，可现如今这世道，这点钱能干什么呀？ 家里还有孙子孙女儿时不时的要贴补些。 就他们平时喝茶叶，哪怕其中最挑茶的那个，也不过只在每年雨前茶上花上一千块钱买个两斤过过瘾。 他们本地茶叶不出名，单价五百块钱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如今得知这老孙竟然闷不吭声的花一千块钱买茶叶，而且还只买了一两，大伙儿瞬间来了劲。 于是各自在这老旧的单位房里找个地方坐下，而后自动自发的在茶几下摸出了几个玻璃杯。 “来来来！快叫我们看看这一千块钱一两的茶叶是什么样？” 大伙儿对视一眼，对茶叶的期待，和估摸着老孙被骗可能性的眼神尽皆流转，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孙跟他们相处的久，怎么看不出大家伙的没眼光，此刻冷哼一声： “等着，我先烧壶水。” 水烧上了，老周又嫌家里待客的杯子不够透亮，干脆又拿到水池边拿着牙膏反复洗洗涮涮。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拿个温度计试试水温了，大伙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老孙才打开了那个密封袋。 捏茶叶的时候，他心疼的手都在哆嗦。面子和金钱的双重拉扯，让他突然就有了后悔的冲动。 为了不叫自己在兄弟们面前丢脸，他只能转移话题：“你们闻闻，这可是刚炒出来的新鲜干茶，香不香？” 如今还没冲泡，只干茶落在了杯底。大伙儿抽了抽鼻子，空气中确实隐约浮动着微微的茶香。 不明显。 但干茶能有这股味道，已经是相当出众了。 会喝茶的已经来回转动着那透明玻璃杯，一边打量着干茶的条形色泽，一边不断嗅闻，最后得出结论： “老孙，你这一千块钱搞不好真没白花。” 当地人喝毛尖有一个洗茶的习惯，干茶入杯，然后倒上杯子三分之一的水略晃两圈，接着再将水倒出。 接下来才是正式的冲泡。 一般这种洗茶水都是直接倒掉的，但今天，大伙闻着那清新的香气，眼睁睁看着老孙将各个杯子的第一道茶水倒出，又重新拿个玻璃杯装好，竟也没人说什么。 等到正式冲泡，茶叶在水流的涌动下翻滚，舒展，芽尖儿根根直立，而那青翠欲滴的色泽，映衬着杯中仿佛春天一样的草青色，再闻着满屋子翻滚的清新茶香…… 所有人都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香啊！” 话音刚落，却听到房门“咔嚓”一声被拧开了。 众人心头立刻就是一哆嗦。 只见老孙媳妇儿提着菜篮子刚一进门，也被这狭窄客厅里排排坐着的几个大老爷们吓了一跳。 “哎哟。” 她叫了一声。 老孙也在心里“哎哟”一声，下意识将面前的茶杯动了动，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似的。 老孙媳妇儿笑了起来：“你们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正好，我早上买的紫云英还有两捆，晚上留家里吃饭啊！” 都是退休中年人，谁还不知道一千块钱一两的茶叶，在家里能翻腾出多大的浪花呢？ 大伙也提起心思，对什么紫云英不感兴趣，只各自窘迫的将茶杯往自己跟前挪了挪。 这么一动，仿佛又更不好意思了。 毕竟一千块钱一两呢，如今他们几个分分，哪怕老孙抠门只盖了个杯底儿，如今也只剩一小半儿了。 这么一算，这一口百十块呢。 家里人多，老孙媳妇儿的菜买的不够，她这会儿将菜篮子放下，赶紧又拧上门把手准备出门： “你们先聊着，我去买几个卤菜，晚上随便吃点啊。” 眼见她身子转动，门把手也转动，大伙儿齐齐松了一口气。 但这唏嘘声在房间里似乎过于明显了，只见老孙媳妇儿又转过身来，抽了抽鼻子： “我早上就想问了，老孙，这么香的茶叶你哪儿弄来的？花了多少钱呀？” －－－－－－题外话－－－－－－ 一两哥挺贴切的哈哈哈，一两叔更合适！ 今天还有！周一了，努力日个万吧！来人，给我把万贵妃按住！ 7017k 80.一千块钱差不多 老孙家里呢，是这么个情况—— 老孙媳妇每天上午要送孙女上学，完了就要跟几个阿姨们去做免费的“保健”项目。 这个爱好持续了很多年，从当初的太阳神到后来的权健，如今又做了个什么向美之内的。 老孙从一开始的随她爱好，到后来的逐渐警惕，然后又放任自流，全是因为老孙媳妇不管做什么，都能在千军万马中做那一分钱不花的奇女子！ 不过这么一来，就耽误时间了，因此家中买菜大任这许多年都是交给老孙的。 他从一开始买个青菜，因为不会砍价回来被絮絮叨叨，到后来已经能一眼看出这猪肉好坏，带壳的毛豆究竟嫩不嫩了。 不过，男人嘛，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要不是老孙媳妇儿每天控制他的买菜钱，他见啥新鲜的都想试试，也算是个潮流老爷们了。 这不，那天看一个姑娘卖野菜，又瞅着一群同龄人在那排队，他一时新鲜，也花了二十块钱凑了个热闹。 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从扫码进群到积极响应，再到每天定点蹲守，如今家里每天都离不得这菜了。 因为这菜，老孙成了死忠。那天宋檀在群里一发茶叶，他瞬间热血上头，就斥巨资买回了这一两， 当然了，夜里翻来覆去不是没后悔的，但是大老爷们嘛，钱都给出去了还能反悔不要咋滴？ 这份后悔，第二天在菜市场只那么揭开纸角一闻，就立刻化成了狂喜。 总之，其中巧合与缘分，实在是没法细说。 但抛开以上种种，这茶叶一千块钱一两是不争的事实，如今面对自家媳妇儿状似不经意地发问，老孙的脸瞬间苦了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老伙计发声了： “那什么……啊这个……” 他一手稳稳的端着杯子，一边儿站了起来： “弟妹呀，你也别张罗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晚上家里还有事呢，现在就得赶回去了。” 接着又状似随意的看了看手里的茶：“这茶叶是挺香的，泡都泡了，我不喝留家里也是浪费……我就先带走了啊！回头把杯子再给你带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拔腿就走。另一只手还小心的护在杯子口，以防沾了什么灰尘。 有他带动，剩下几个左看右看，也瞬间站了起来，而后客套的说道： “嫂子，那什么……你说……我家里那个……那个是吧……就是说这个……我也先回去了。” 不过眨眼的时间，一行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家里的茶杯还都被带走了。 留给老孙的，只有他面前的那杯茶，还有一杯集合起来的洗茶水。 老孙媳妇儿原本还笑眯眯的，房门一关，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了。 “你说你！你买茶叶就买茶叶，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我就那一年嘀咕两句，你还真就记上了？敞开了喝，你一年也才喝几斤茶叶呀！” 她翻了个白眼儿：“撑死了三五百一斤的，我还能不给吗？” 听到这话，老孙先是一喜，随后又丧气起来。 此刻，他面前芽尖鲜嫩，汤色清碧，清香袅袅。 但对于他而言，那种喝到好茶的惊喜和期盼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骚眉耷眼地坐在那里，支支吾吾： “这个……这个……我喝茶也是有点品味的，老喝那些便宜的也不太行……” 他越这么说，老孙媳妇心里越咯噔。 这会儿猛然盯着他：“你该不会真奢侈了，一千块钱一斤买回来的吧？” 老孙瞬间松了口气，随后又忙不迭点头：“差不多……一千块钱差不多。” 一千块钱。 老孙媳妇儿明显有些心疼。 她这会儿走过去，端着那杯茶又闻了闻，到最后点了点头： “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要是茶叶是这个质量的，一千块钱也不是不行。” 随后张嘴吹了吹，而后小啜一口，接着便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把茶杯端走了！ “真好喝，这杯我尝尝——对了，这么好的茶叶别光留着你自己喝呀，明天给我包一点，我也请我的老姐妹们尝尝。今天她们带我去修脚了。” 老孙哭丧着脸，此刻端着留给自己的那杯洗茶水，仿佛已经能看到这茶叶飞走的样子了。 而楼下，几个端着茶杯站在那里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再闻一闻这清香，感受着外头狂野的春风，犹豫道： “不然……咱们先喝了这一杯？回家也好带一些。” 大伙儿各自吹了吹茶水，而后毫不犹豫就是一口—— “唔！” …… 深夜。 大约是因为茶水的缘故，老孙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精神抖擞。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媳妇，这会儿想起自己仅剩的那点茶叶还要被分出去，一时心痛如绞，干脆悄悄摸摸起身，大半夜的在厨房又扒拉起冰柜来。 那一小包茶叶被重新拿了出来，他从厨房里摸了个袋子，一小撮一小撮的往里头分，越分越心疼。 最后想来想去想不开，就把那分出去了一半茶叶，再倒了一半回去。 可仔细一打量，这么一来，明天给媳妇带出去的就只有一小撮，人家肯定要笑话她的。 于是又开始重新往里头分。 正纠结着呢，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只见老伙计在群里发了信息： “老孙，你那茶叶哪儿买的？好家伙，这夜里给我精神的，感觉我能去翻山！” 这一动，群里四五个人也全都冒出了泡。 只不过年龄大又是深夜，打字不便，他们几乎都是发的语音： “你们也都睡不着？哎呀，这茶叶劲儿可真大呀，我喝这么多年了，本来都不受影响的。” “就是！老孙你这茶叶从哪儿买的？赶紧的带我们去！” 老孙瞬间得意，也跟着发了语音： “那是！一千块钱一两的。不是好茶，我能这么舍得吗？” “我跟你们讲，我之前跟你们说菜市场有家菜卖的好吃，你们还不信，昨晚上要是留下来了，保准你们吃的放不下碗！” 说到最后，语调有些激昂。 但仔细倾听，房间里又没有别的动静，他瞬间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 只见在客厅的背光处，一个人影悠悠走来： “老孙啊，这茶叶是一千块钱一两，还是一斤啊？” －－－－－－题外话－－－－－－ 好了，老孙的剧情结束。下一章回家。 7017k 81.三千还行 宋檀压根不知道一份茶叶到底伤了多少老爷们的心，只知道自己这一趟花了一天时间，回到家时已经六点钟了。 “这一天可真够漫长的。” 下了车，张燕平便狠狠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僵了。 而后才摸着肚子叫道：“小姨，今晚吃什么啊？好饿！” 乌兰胳膊上还带着采茶的袖套，此刻端着大盆从厨房里出来： “冰箱里翻出来一条猪腿，我也忘了哪一年冻进去的，就叫你姨夫剁了——今晚吃这个！” 张燕平如今对肉没有半点奢求，只是可怜的看着她：“那紫云英……” 乌兰哈哈笑起来：“少不了你的，檀檀那嘴刁的，不是地里长出来的她还不吃呢。” 宋檀也叹气，她哪是“不是地里长出来的不吃”，分明是如今，只能接受这个味道。 回家一段时间了，肉都没正经吃几口，说出去简直心酸。 正说着，乔乔突然欢呼一声： “好大的狗狗啊！” 乌兰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败家女儿，今天还特意出去买人家的狗，说是小狗不顶事儿，山上田里得有人看着。 她倒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懂是懂，可只要一想花钱，心里就难受。 好在茶叶的金贵价格弥补了她些许心痛，这会儿问道：“这狗花了多少钱呀？” 话音刚落，就见迎面走进来老大一只狗，在夜幕的阴影中，简直像是一只黄毛老虎！ “哎哟！” 这给她吓了一跳。 宋三成听到动静跑过来，这会儿也是张大了嘴，而后欣喜的在旁边搓手： “这狗真大！真大！” 回头再看看旁边四宝，看来看去，只认识一只：“这是黑背吧？这黑的是啥狗？哎哟你看他们，长得真俊！这毛色油光水滑的，真好。” 乌兰却瞪圆了眼睛，而后才反应过来：“你一下子弄这么多狗，他们吃啥呀？还都这么大个子，那是不是每顿还得专门给他们煮一锅饭呀？” 我就知道。 宋檀心说：乡下养狗，不就是剩菜剩饭泡汤吗？ 不过她也没反驳，而是指了指车后斗：“不用，卖家送的有狗粮呢。” 但乌兰仍是嫌弃：“你这四条狗也就算了，这看着是狼狗，还挺精神的。那这，这么大一只狗是干啥来的？你放到门口都没人敢来咱们家了！” 她说的是坎高大王。 宋檀已经有了安排：“它个子最大，到时候看猪去。其他的先去看板栗园。” “山上的黑木耳是还没有发菌，但是银耳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长起来了，万一被人家摘了或者扛走了，你不心疼啊？” “那东西晒干了论克卖的。” 这宋檀倒没有夸张，椴木银耳，哪怕是普通的也是论克卖的，因为它晒干了几乎没什么重量，很轻。 狗都带回家了，乌兰还能说什么呢？这会儿只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多少钱呀？” 张燕平在旁边绷紧了神经。 宋檀看着乔乔在一旁蠢蠢欲动，这会儿引导着他拿手去摸几只狗的头，一边还互相介绍着： “这是大王，是家里的老大，大王，这是乔乔，以后你要保护好他。这是大宝……” 一边抽空回答了她妈的问题：“三千。” 张燕平心头心中一跳，心想着这傻表妹怎么那么大胆，竟然敢说实话？！ 乌兰果然已经开始心疼了： “就这五只狗要三千呀？你真是钱多没地方烧的。” 张燕平刚入嘴的一口水，“噗”的一下就喷出去了。 眼见着乌兰的眼神已经狐疑地看过了，他赶紧也跟着说：“就是！太不会过日子。小姨，我今天劝都没劝住。” 谁知乌兰又改了口：“三千也还行。我知道现在的品种狗都很贵，凑合吧。我看他们几个都挺听话的。” 可不嘛，从车上下来之后排成一排，也没有乱叫。 乔乔去摸它们，都很温顺，这肯定是人家教好的狗。看着样子既凶猛又乖巧，也不会轻易咬人的那种，养起来也放心。 “是呢，”宋檀说道：“这几个狗小时候没卖出去，大了就不好卖了，这才叫我捡着便宜，三千块钱买回来了。” “不然要放在他们小时候，一只就得三千了。” 乌兰果然笑逐颜开：“还行，我看网上还有卖七八千的呢……听说这种狗也不能老吃咱们的饭，网上有那便宜的狗粮，你买点回来呗。” 宋檀摇头，又从车后斗上搬下来好几箱子狗粮： “妈你看，这都是人家想要尽快甩卖才送的狗粮，先把这些搭配饭菜吃完吧。” 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咱得省一点。” 张燕平瞬间对自己的小表妹刮目相看了。 就不说别的，这份察言观色讨大人欢心的能力，没个百八十年的修行，练不出来呀！ 这真是天赋异禀吗？ 对比起来，自己哪是哥呀，分明是个弟弟。 宋檀压根没管他，在把车上的狗粮和狗的用品都收拾下来后，又从外面抱了堆稻草进来。 一边给这几只狗做介绍，一边说道：“妈，现在夜里有点凉，晚上先叫他们在这睡着。这两天抽空把他们的狗屋搭好，再把他们放到山里去。” 知道女儿这次买狗占着便宜了，乌兰心里就满足了，一边还对女儿指点： “你这样不行，这狗都大了，新换了环境，你得叫他们多熟悉熟悉咱们。” “乔乔啊，把你房间柜子里，最底下抽屉的衣服都捞出来。那是咱们家以前的旧衣服，扔又没地方扔，刚好给他们垫狗窝，闻闻味道。” 一边儿也忍不住好奇心，上前试探性的摸了摸大王的头。 这狗个子高，她不需要弯腰，甚至还需要抬一抬胳膊才能摸到头顶。 “瞧着这脸儿，黑嘴黄毛的多憨厚啊！我在网上看到人家天天养那小狗，吱哇乱叫的也不能看门，哪有这种大狗看起来稳当？” 她挨个摸了两把，扭头又匆匆进了厨房： “那猪蹄肉太肥了，你们估计都不爱吃，我捞几块出来分给他们吧。” 张燕平看着假装乱七八糟铺稻草的宋檀，此刻心中只有景仰。 －－－－－－题外话－－－－－－ 就是说，日万会月票摩多吗？ 关于猪腿。我曾经在2021年的第一天吃到了我妈2020年从冰柜翻出来的2019年冻进去的猪腿。 7017k 82.大熊连吃带拿 这么收拾一通，狗狗也都基本熟悉家里人了。 宋檀还怕他们的拒食训练太成功，以至于以后家里人给的饭都不吃。这会儿让所有人拿着把混杂了灵气的狗粮，在她的眼皮底下挨个喂了喂。 几只狗感受着她的鼓励和诱惑，这才张嘴吃了起来。 这么一折腾，一直到七点钟天黑了，大伙儿才坐上桌开始吃饭。 几只狗初来乍到，除了大王还有些沮丧的趴在那里想念原本的主人外，剩下四只狗便自由的在院子里溜达起来。 大宝杜宾对着墙角里圈养的那百十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感兴趣的闻来闻去。 四宝马犬则扒住了杂物棚的支柱，眼神盯着上头发出轻微嗡嗡的熊蜂盒子，满是好奇。 二宝卡斯罗则坐在乔乔身边，兄弟两个你一口我一口，恨不得晚上睡一个窝去。 三宝倒是不见了，但宋檀总觉得他爸表情古怪——好嘛！吃着吃着，一只手就背到身后去了。 三宝德牧正坐在那里，小心又温柔的用牙齿轻轻叼走了那一块骨头。 而宋檀看着隔壁傻表哥吃的头都不抬的样子，心知这就是长工最好使的时候了！ 她瞅准大伙儿都放筷子的时候，开口道：“乔乔，今天带熊蜂去吃花蜜没有呀？” 乔乔瞬间来了精神。 他等了一天，早就想跟姐姐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了，这会儿大声道： “带啦！” 一边两只胳膊扇动着比划：“大熊太胖了，根本飞不动，我把它带到田里去，他往花上面一趴，花都歪了。” 以至于乔乔宝贝儿今天辛苦的不行，别的蜜蜂嗡嗡在花田里转个不停，自食其力，还能为主人家创收。 而他的大熊，还得他把花杆子扶住，才能支撑起它那过于沉甸甸的分量。 “大熊的翅膀只有一点点儿，嗡嗡嗡嗡，就是飞不起来！” 他显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此刻说起来一脸自豪：“但是姐姐，我摸它的屁股，它没有蛰我了！”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显然还记得上次的肿胀和疼痛。 宋檀干咳一声，不肯承认是自己摸太多，以至于熊蜂都习惯了。 “那它吃饱了吗？” “吃饱了。”乔乔比划着：“吃了一天，临走时腿上还跨了两个小筐子……” 他词汇量不多，吭吭哧哧半天，又从乌兰那里得来一个灵感，为这种行为做出了评价：“连吃带拿！圆滚滚。” 宋檀忍不住失笑——什么连吃带拿，熊蜂是会将吃不完的花粉都用后腿收集起来，形成花粉筐然后带走。 不然它自己就那么能吃，拿什么去养孩子？ “嗯，很好，乔乔现在工作完成的特别好，晚点姐姐就把你的工资记上，需要花钱的时候跟姐姐讲。” 这话一说，却见乔乔就犹豫的看着宋檀，然后又看看张燕平，看得这大小伙子一脸懵。 只听乔乔说道：“姐姐，那你给我一块钱吧，我要去给哥哥买泡泡糖。” 乔乔说的泡泡糖，也就是口香糖，仍旧是宋檀小时候吃的那种。 一块钱一板，五片，至今二十年过去只涨价五毛，堪称良心企业了。 这话一说，满桌静默。 而后在大家的憋笑中，宋檀翻过了包包的所有角落，这才找出了这艰难的一个钢蹦。 张燕平悲愤起来：“哥哥不吃泡泡糖！” “哥哥说谎。” 乔乔严肃的说道：“昨天没给哥哥买，你早上干活都很慢。” 说着噔噔噔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跑了回来： “姐姐，我能带狗狗出去吗？” 他自己身上还带着狗牌呢，这会儿迫不及待就想出去炫耀了。 宋檀想了想：“那你等会儿，我牵着大王跟你出去走一圈。” 小卖部向来是大家聊天的汇聚处，牵着大王走一圈也好，让村里人知道自己家不是什么防护都没有的。 乔乔便“哦”了一声，而后乖乖的又去狗窝边找大王了。 而宋檀也接着问：“爸，今天蜜蜂采蜜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挺好！”说起这个，宋三成满脸都是笑容：“我今儿不是去山上给黑木耳透气嘛，银耳都出菌丝了！” “回来了去田里一溜达，就看见那片田里蜜蜂嗡嗡的，一层一层，全来了！老远看去还挺吓人的。” 等走近了一看，小家伙个个都忙着采蜜，伸手都不带搭理的。 这波他们可算能吃好了。 宋檀也心满意足。 这些小家伙能挣钱，是功臣啊。等过两天这片花田差不多了，还得再开一田。 蜜蜂这边不用管了，她想起自己车后斗上的那些金樱子，又说道： “那……爸你明天再找个人跟我表哥一起，去把金樱子都栽了吧。” 什么？ 张燕平差点跳起来：“挖山啊？！” “哪有挖山？！” 宋三成压根不觉得这是个活： “就是顺着那网子两边开几个沟，把苗种下呗？这还用找人，我跟你表哥俩一天就干了。” “不不不不不……” 张燕平疯狂摆手：“姨夫，还是找个人吧！你看我……” 他伸出自己白嫩的掌心：“我真不是那块料啊。” 然而宋檀有大姨之前说的话当尚方宝剑，这会儿根本不把长工的抗议当回事儿，只问他： “给围网打桩，和栽金樱子，你选一个吧。” 怎么选？这还怎么选？ 张燕平欲哭无泪。 “对了爸，抽空得拉点砖头水泥过来，咱们得再盖几个狗窝。” 宋三成想了想：“你爷那后院里好像还有以前剩下的老青砖和房顶上的大瓦片。” “不过这也不用请人，明后两天我抽空就干了。” 宋檀看了看大王的个子，这会儿劝他：“还是请人吧，浅浅打个地基，弄结实点。” 毕竟是要长久使用的。 “不然你看大王这个子，你一个人去干，跟盖个房子也没差别了。茶叶已经卖出去六两了，六千块钱呢爸，咱有钱。” 说道茶叶，宋三成瞬间不敢再往下延伸了，这会儿赶紧就应下了。 而乌兰则纳闷的问道：“那茶叶拿回来还没挑拣，你就卖了？” 还真卖这么贵？ －－－－－－题外话－－－－－－ 我知道你们爱听什么，四更了，待我歇一歇，再来一更，把万收个尾。 剧情进展的慢真不是我的错哈哈哈，就是一天里，就这么多事要交代啊（种地人委屈）。想想高压锅炼丹那位，我快多了是吧？ 推本书： 《穿越后满级大佬爆红娱乐圈》 简介：这是一个大佬以身祭天后魂归故里，逐梦演艺圈的故事。 7017k 83.年轻女孩子 宋檀：…… 她能说她忘了吗？ 所谓挑拣，就是茶叶炒制的过程中需要用到茶把，茶把一般都是用细竹枝扎成的，有些细嫩的枝梢难免在高温烘烤下，断裂掉进去。 而且茶叶在采摘过程中难免会带上一些老叶，炒制的过程中它们会变黄，很容易区分被挑出来。 但没关系。 她面不改色：“没事，妈，大不了以后他们买茶叶有优先权。接下来的你找人挑拣就行。” 乌兰也沉默了——还优先权，你咋不上天呢？ 她夜里做梦都是人家嫌贵来退款。 但卖都卖了，只能往好处想了。 “那这也不急，我看预报说后天有场雨，等下雨不能在外头干活了，我再把采茶的你四位婶婶叫过来，啥钱不钱的……坐着一起唠嗑呗。” 一天五六斤干茶，这么几天也就才攒下十几斤，也就一会儿工夫的事儿。 拿这个提钱，不是寒碜人家吗？ 说着又美滋滋的自豪起来：“今年采茶叶，他们也能挣不少钱呢。” 宋三成抽了一口烟，此刻美滋滋地道：“还是咱们檀檀有出息，如今种地种的也好，还能给咱村里人一个挣钱的机会……” 他嘴笨，也总结不出来更多了，此刻只是喃喃重复着：“挺好，挺好……” 宋檀很难理解这种感受。 老家是她前后两辈子的执念，亲人是她内心的归属，但若说对村子本身……哪怕上辈子，她从住校开始，在家乡待的时间就寥寥无几了。 遗忘太久，并没有这么强烈的信念感。 可如今看着乌兰和宋三成自豪的模样，她的内心又有了淡淡的触动。 乔乔在外面探出头来： “好了吗？” 他委屈道：“天黑了，小卖部要关门了。” 村里的小卖部，关门时间全看聊天的人散场有多晚，宋檀也赶紧站起来： “大王，走了。” 一声呼喊，大王就乖乖的叼着狗绳过来了。等到挂钩套在绳圈上，宋檀把绳子往乔乔手里一递： “你牵着它，慢慢走，大王很聪明的，有什么事你要跟它讲。” 一边伸手摸了摸大王的头，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中柔软，而后又是一团灵气缓缓涌入。 大王从喉咙口里发出了呜咽声，此刻低沉的“汪”了一声，浑身筋骨都在静默的舒展。 而后看了眼宋檀，这才主动拿头去拱乔乔的胸膛。 这可把乔乔高兴坏了！ “大王真的好喜欢我！” 他自豪的牵着绳子：“大王，我们去买泡泡糖，你吃火腿肠吗？我的工钱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够不够买呀？” “你吃鸡蛋吗？明天奶奶如果给我煮鸡蛋，我就分给——” “不行，不能只给你一个，还要给其他几个……” 他又愁眉苦脸了，显然是觉得一个鸡蛋不太够分。 随后看见脖子里的狗牌，转瞬高兴起来，捏着狗牌对宋檀笑道：“姐姐，妈妈说，我有这个牌，以后走丢了就带着它去找警察。” 他皱了皱鼻子：“乔乔记得清路，怎么会走丢呢？” 姐弟俩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小卖部。 小卖部门前是一个活动广场，对比城区来说自然是小的可怜。但在他们村，还是村里乡亲无偿贡献了一块地，这才铺上的。 几个宋檀眼熟却叫不上来的大婶正坐在那里说说笑笑，旁边几个健身器材上，也有人正慢悠悠的晃动着。 “哎哟，怎么这么大的狗，跟个老虎一样！” 大王的存在实在太过夺人眼球，一时间，哪怕广场上的两盏太阳能路灯并不怎么亮堂，也仍旧叫所有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当然，太近是不敢的，只微妙的保持着一个距离。 宋檀注意到，这里头还有个年轻姑娘。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棒球服，一张素颜并不怎么白净，倒是一双眼睛格外闪亮，看起来跟宋檀年龄相仿。 村中难得见年轻人，下意识的，宋檀迎上她的视线，也回了个微笑。 而其余几个大婶则听着乔乔跟大伙儿大声介绍大王的了不起，愈发的来了兴趣，啧啧称奇。 不过显然大王很有分寸，除了乔乔，谁敢接近，它就后退一步，神情凶猛！ 虽然没有表现出攻击意图，可就这副架子，也叫所有人都有点害怕了。 再听着乔乔的童言童语，说家里还有七只狗要放到山上田里去看守的时候，大家伙的表情就隐约有些变了。 宋檀知道，最迟明天中午，这个消息一定会在整个村里都传开。 此刻，人群中一位老人家拿捏着尖酸的调子说道：“哎哟！放我们以前，人都养不活了，还喂这狗呢？还是现在的年轻人舍得，会花钱，也不知道都哪儿挣的钱。” 宋檀也轻描淡写：“嗯，确实不少花钱。这狗以前是在国外的。他们那儿都是带它出去打猎，猎熊咬老虎的。” “这不是如今不方便了，就把狗送给我了。” 她这春秋笔法用的相当熟练，一时间众人再看大王的眼神就格外畏惧了。 等一夜的发酵后，宋檀相信。明天的传言就是她养了一条吃过老虎的狗。 搞不好还要再加上一句：这是国外送来的狗，老虎都敢咬，别说人了！ 这话一说，那老太太果然便不吭声了。 而宋檀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会儿吩咐乔乔：“不是要买口香糖吗？赶紧去吧。” 随后，她看着大伙儿警惕的瞅着大王的神情，也将大王慢慢的牵到马路上。 一人一狗在这朦胧的路灯下，竟显出两分的安然来。 而这时，她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转过头时，却见那个年轻的女孩追了上来： “宋檀是吗？” 她抿嘴笑起来，脸颊上有个漂亮的酒窝，整个人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开朗。 “早听说你的名字了。” “你田里的紫云英我尝过了，味道非常好，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新型的肥料，或者新的品种？” 宋檀眉头一挑：“你买过？” 女孩子一愣，随后眼睛发亮：“你还在卖这个？” 紧接着又摇头：“没有。我就是经过田地的时候，看见李大爷扯着他的牛好半天才拉走，心想着这得多好吃呢？就去扯了一根尝尝。” 她伸出手来： “你好，我叫辛君。是咱们云桥村去年刚上任的村支书。” 说完她又眨眨眼：“如果你看过新闻，应该知道咱们省去年来了九百多位大学生村官——我就是其中一个。” －－－－－－题外话－－－－－－ 五更，万贵妃把我榨干了，我好像也把你们榨干了……没了没了。 大学生村官是真的，我们省去年来了九百多位，完成了新旧交替的任命（其实我们村没有……）。 剩下的，评论区来。 7017k 84.村支书、修路和补贴 村支书？ 宋檀瞬间来了精神，赶紧老油条一般握住了对方的手，上下晃动。 而后问道：“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给咱村修路了？唉，不瞒你说，我每天开个小破皮卡，给我颠簸的呀！” 祝君：…… 她满腹的草稿此刻被堵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修路了。 可修路那事儿是她能办下来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竟还感觉出一阵唏嘘来。 于是只好讪讪地抽回手： “叫我名字就行了，咱们同龄人，我就比你大两三岁……” 客套半天，祝君才想起她那险些被遗忘的重点，这会儿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方便透露一下，你们家今年田地里用了什么新的配方吗？” 宋檀用没用东西，那也不是随便扯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最终她只是欣喜又狂热的到： “你也觉得我们田今年很肥是吧？哎呀，我妈都说了，土地爷显灵，就该旺我了！” 祝君在村里也一年多了，不是头一回见识村里人的迷信思想，但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说话这么笃定真的好吗？ 宋檀扯了句玄学的，又半真半假的扯了些科学： “其实不是我们家田地多好，主要村里现在种地的也就我们家。那地荒废了多少年，土层底下不知埋了多少腐烂的肥料呢。” “我们翻地的之前又一把火烧过一遍，给土地追肥，除菌除虫。” “因此这头一年用心伺候，地里的植物长得好，那是理所当然的。” 祝君虽然不是农民出身，可她也接受过培训和教育的，村里种地现在是个啥情况，她心里清楚。 化肥尿素和农药，目前还没有到全生态有机那个程度。那普通的紫云英能长出这么好的口味来，实属罕见呀。 却听宋檀又叹气： “你想想，现如今的政策，稍微靠近城市一点的村镇，秸秆也不让烧，田地也不让动，去自己的山上想套种两颗葡萄，还得专门打个申请，不然就是违法的……” 宋檀也是唏嘘： “农民种了一辈子地，到老到老，干点事还违法了。我不是说这个政策不好，只是其中有很多生搬硬套的政策，完全不顾现实。” “咱们云桥村离镇上开车都得二十分钟，去市区更是要一个多小时。这么偏僻的地方，自由度也稍微大一些，东西长得好也是正常，以前咱们这儿可是出了名的人杰地灵呢。” 这些个东拉西扯的话，从修路到土地爷再到烧荒堆肥究和政策……究竟有没有说服人，只有年轻的村支书系自己心里知道。 她沉默一会儿，果断换了话题。 “我看你在田地和山上的一系列工作，应该是想要把农村产业做出一些规模来？” “之前听村里人说，你在宁城工作，那是省会城市，如今回来，是真的确定长久的干下去了吗？” 宋檀笑了笑，神情带着遥远的回想： “我十一岁上初中就去镇上住校，高中又去市里住校，大学还在本市住校，毕业了又直接去了宁城……” “满打满算，我在父母身边才呆了几年？” “我妈的意思是，只要我在宁城能找个合适的对象，这一辈子就算是圆满了，她就不操我的心了。” “可……”宋檀抬抬下巴让祝君看远处正拿着口香糖跑过来的乔乔。 “你看他们那么好，我又怎么舍得一直在外面漂泊呢？” 一路漂泊到修真界，最后发现在那里，不够强就要挨打，就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所以宋檀离群索居，动辄闭关一二十年，甚至甘心种地……为的就是一份尊重和自由。 而如今，她回来了。 那个陌生的城市，上辈子来不及逃离，如今她绝不会再回去了。 谁不是这样过的一生呢？ 夜晚果然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祝君深吸一口气，看着村中有名的傻子乔乔走过来——白净的皮肤，乌黑的头发，一双眼睛明净如星子，哪怕不说话，都能看到他满脸的稚气。 乔乔对祝君看了一会儿，突然也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拆开手里的那包口香糖：“姐姐，你吃泡泡糖吗？” 祝君心都颤了。 做干部的，自然不能拿群众的一分一线——可是谁又能拒绝乔乔呢？ 她伸手接过，口中劣质香精的味道瞬间弥漫，也让他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宋檀，我其实本来也想找你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假如今年你家农产品做的不错的话，以后可以考虑扩大规模，承包村里的其他田地山林。” 她看着这满目青山：“这里是金山银山，可是金山银山却并不能让山下的人吃饱，还需要开掘出一条道路来。” “到时候你看中的地方，村里会给出支持的。只希望你在用人方面，能优先考虑咱们村的劳动力。” 否则一到秋冬，整个村子能动的都要出门打工去了，便只剩下几个年迈的老人，在这里枯守着越发寂寥的荒村。 宋檀挺惊讶的。 这话怎么说的？她爹妈都没敢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自信，眼前的村支书却是这么大胆金樱子 宋檀纳闷：“你就不怕我赔了？” 祝君哈哈笑了起来： “我也是吃过好东西了，你田里长出来的东西味道究竟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当今社会，网络渠道众多，只需要有过硬的品质，只要运输能走到的地方，或许前期艰难一些，但绝不会没有市场。 “只是……”祝君还是提醒道：“咱们村这个路，缝缝补补又三年，大修估计是不大可能。所以你尽量前期还是种一些能耐储存，不怕磕碰的吧。” 这些宋檀自然是清楚的，她又问：“我听说现在政府给农产品快递有补贴，我能申请吗？” “可以呀！”祝君一口应下：“农产品免征税，蔬菜运输还免收过路费。至于快递补贴，这是去年刚下的政策，你注册个网店，回头在我这里领一张《电商农产品快递补贴申请表》，填上就行。” 她显然做得很是称职，哪怕一个小问题，都回答的有条有理：“邮政补贴额度最高，六毛。其他快递每单都是五毛。不过上限是十万块钱补贴。” 宋檀犹豫：“那……我发风风呢？” 祝君：…… 她沉默一会儿，这才收起激昂的心思： “所以说让你多种些耐储存的呀，风风快递价格太多，没有补贴。” 宋檀：…… 还好我不包邮。 －－－－－－题外话－－－－－－ 政策不能多讲，勿谈国事。今天还有。 来来来，推本书：《武陵春韶》作者:芍药大队长。 我的一个朋友系列哈哈哈，传统古言，点进去看看不吃亏哦！ （只要你们看得够多就追不上我系列……） 7017k 85.鬼鬼祟祟老爷们 漆黑的夜晚，明亮的星子闪闪烁烁，村村通的道路虽然如今已经不再平整，但对于乡下人来说，这样的夜路走起来并无负担。 姐弟俩带着大王一路前行，只觉得格外静谧，草丛间竟还开始有虫子叫了。 乔乔“噗”的一声吹出个大泡泡，足有拳头那么大！ 他惊喜的转过头来，一双斗鸡眼紧盯着泡泡，呜呜呜呜的叫宋檀来看，就连大王也好奇的凑了过来，而后用鼻子闻了闻。 “啪！” 泡泡破了。 又被粘在嘴唇和脸颊和人中处，害得他用手搓了半天，这才沮丧的将剩余的口香糖吐出来。 宋檀不由笑了出来！ “对了乔乔，”她突然想起来： “泡泡糖你不是要买给燕平哥吗？为什么你先拆了？” 只听乔乔理直气壮的说：“哥哥干活不认真，不能给很多。要他明天扯草比我快，才可以奖励一片。” 宋檀：…… 那这一片泡泡糖未免也太过珍贵了。 … 这样一片泡泡糖，张燕平怕不是得有一二十年没吃过了。 想他寒窗苦读，千军万马，211毕业……如今就为了这么一片泡泡糖，来到山里做农民了。 他姨夫宋三成在前头挥动锄头，那板结的泥巴地就仿佛酥饼似的，哗啦啦就是一道沟。 再瞧瞧自己，虽然也在另一侧跟着挖，可自己才将将开了一米的沟，还要被姨夫指点沟不够深……那头人家都挖出十米了！ 他实在忍不住，给自己的亲妈打了视频： “妈，你看我，你看你儿子现在干的活，你心疼不？” 然而亲妈不愧是亲妈，只听乌芳一声惊喜的“哎呀！”—— “儿子，叫你去村里果然有用，你看你皮肤也白净了，黑眼圈也消了！” 这怎么可能？ 张燕平死活不信。 虽说因为白天干了很多活，夜里也没什么消遣，确实睡得很早，吃的也很香……但这也掩盖不了，今天才是他下乡第三天的早上的事实啊。 张燕平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看了看： 哦，都怪自己的手机太出色，如今视频也有美颜效果了。 他无语道：“妈，这是手机美颜。” “啥美颜呀？”乌芳瞅他一眼：“你原先美颜的时候，那眼底下都颜色不一样的，青黑青黑的。” “怪道整个批发市场都没有人愿意给你介绍对象，就看你这孩子，不干活，没前途，人还虚！” 可谓是全方位打击了。 前面似乎有人来批发水果，她很快就不耐烦了，于是敷衍道：“儿子啊，好好干啊，叫你姨多给你煮点好吃的，你看你这家伙养的……” “嘟——”视频挂断了。 张燕平求告无门，此刻在一扭头，只见姨夫已经又吭哧吭哧开出了一大片沟了！ 他只好认命的拿起锄头，接着往边上开。 再看看树边堆着的那一堆金樱子，这东西的根系很发达，有很多长长的须根，因此对比挖坑，还是开沟更方便一些。 张燕平心说：早知道换了这些花苗来还要自己栽，这个说什么他也得推荐表妹用那种带铁刺的网！ 再瞧瞧旁边沉默寡言，只拿着大铁锤梆梆梆的将那些粗壮的树枝当作支柱，夯进土地支撑围网的大叔…… 他看了自己胳膊腿上软绵绵的肉，心想：早知道还不如去扯草呢！ … 紫云英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此刻数个花田都已经有花苞即将绽放。 稍开几朵，跟菜炒了一起吃没有问题。倘若开的多了，菜就老了，就没法再卖了。 不过这时间也在宋檀的估算之内，她倒没怎么慌，只是今早额外又多摘了五十斤。 等到了菜市场，阿姨们团团围了上来。 就听乔乔认认真真的说道：“马上就没有了，大家要腌菜做咸菜的，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哦哟！ 随着温度渐渐升高，大伙估摸着这紫云英也吃不久了，闻言倒没有伤心，只是问道：“接下来卖啥呀？” 老实说，天天家里青菜都吃这个，倒不是说厌倦了，就是总想再尝点别的。 宋檀想了想：“小白菜长得快，再过半个月来卖小白菜吧，剩下这段时间紫云英能卖多久卖多久。” 等到这群买紫云英的陆续离开，隔壁的菜贩子看着自己摊子上也被捎带着买走的黄瓜西红柿之类的，这会儿叹了口气： “亏得你品种单一，不然我们这整个菜市场都是陪衬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 宋檀不赞同：“我一个人能种多少菜呀？他们买不着了，不还得买你的吗？” 嘿！这姑娘。 菜贩子心说你还不如不解释呢。 却见拐角处，几个中年男人正往这边看，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探头探脑。 他不由警惕起来：“当先的那个老头我认识，买过你的菜，后边跟着的那些人又是干什么的？” 宋檀瞅了一眼，也不认识。 这会儿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筐子：“可能也是来买菜的。” “哎呀，”她半是幸福半是苦恼的讲：“今天还是备货备少了呀。” 菜贩子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你一抬几筐草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个个家里都开牧场呢！ 正说着，却见几个中年男人已经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凑上来了。 “是这家吗？” “就是她！手里好货多着呢！” “太贵了……” “贵也没法子呀，喝了一口就忘不了了……” 几个人站在那里，纠结又痛苦，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下定决心来问—— 实在是一千块钱一两的价格，太高昂了！ 最后，还是老孙打头阵： “姑娘，还卖吗？” 宋檀记得他就是昨天买茶叶的——果然，自己的茶叶说值高价就值高价！ 瞧瞧，这不是集体来了吗？ 她也笑道：“卖呢。” 然而没等大伙的兴奋劲儿刚起，又加了一句：“现在不散卖了，一两一两的可不行啊。” 大伙瞬间心头一哆嗦——一千块钱一两，和一万块钱一斤，听起来就不是一回事儿啊！ 这个价格说出来都吓坏他们的退休金了。 －－－－－－题外话－－－－－－ 嘿嘿嘿，预告一下：查水表的在路上！ 还有！ 7017k 86.老孙带来新客户 老孙听到这句话，也是心头一抖。 突然又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原来我老孙竟还有这么大的面子，能买这一两的！值了！ 他再看看自己不成器的弟兄，左右看看确定菜市场没有相熟的人，这才低声道： “你们就想不通，大伙筹钱买一份呗，回去再分！” 五六个人，加起来也差不太多……吧。 既这么着，几个大老爷们儿就站在皮卡边上，你两千，我三千，他一千五的转起了账。 老孙作为最后付款人，这才刚忍着心痛扫上码，肩膀却突然一沉，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掌狠狠扣住—— “警察，不许动！” … 宋檀刚从车斗上探出头，就见乔乔被一身穿制服的男人扣住了肩膀，这傻孩子还笑嘻嘻的： “叔叔！哇警察叔叔来啦！乔乔有牌牌！” 这话一出口，便不像是成年人的语气，那个按住他的小平头一愣，下意识被他挣脱出来胳膊。 而后只见他伸手从衣领里掏啊掏的，掏的众人都揪起了心，最后却扯出了一个黄铜狗牌来—— ［八宝乔乔］ 翻过面来，是一串电话号码。 宋檀纳闷了： “我就是没租到摊位，摆个摊而已……你们现在还管综合执法局的事儿啊？” 大伙儿坦坦荡荡又迷迷糊糊，总觉着摸不到头脑。 … 片刻后。 一群人骚眉耷眼地坐在了房间里。 “都交代清楚，你们是怎么联络的？！” 什么怎么联络？ 一群大老爷们儿就买个茶叶，稀里糊涂就被送过来了，那钱可刚转呢，茶叶还没到手啊！ 老孙作为领头人，此刻被这严肃的氛围震慑住，左右瞅了瞅，才犹豫道： “就……有个群啊，每天几点到菜市场，群里有通知的……” 好家伙！ 做犯罪生意还有群，那这规模可不小了啊！ 一群警察摩拳擦掌，只想迅速捣毁这个犯罪团伙！ “手机呢，掏出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个群！” 而在另一边的房间里—— 年轻的警察才刚进屋，就见乔乔惊喜的喊道：“警察叔叔！” 他瞬间站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脸，而后眉头一皱：“别嬉皮笑脸的，给我说清楚！” 乔乔根本不怕他凶凶的样子，眨眨眼又把那个险些被人当做是武器的牌牌掏出来： “叔叔，我姐姐说要是看到警察叔叔，就把牌牌给他看。” 他皮肤白净，瞳仁黑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稚气，怎么也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 这会儿负责做笔录的两位警察左看右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边，身为摊主和群主，宋檀独得一份单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没有人进来，直到好一会儿外头才传来一阵喧哗。 房门被打开了。 几名警察满脸尴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说着又忍不住哀怨道：“你们卖菜就卖菜，卖茶就卖茶，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一上午接到三个报警电话，都说疑似杜/品交易，他们一个机灵就冲过去了—— 谁知道隔壁那个姓孙的中年男人一交代，这才知道乌龙了。 殊不知他们难受，老孙更难受。 今天凌晨，东窗事发，他受了何等苦楚暂且不提。 就说一大早为了给他得个教训，那剩下的一点茶叶全被媳妇儿带走了，就给他留了那么一小撮，还是他死命保护下来的。 老孙心痛不已，只觉得藏哪儿都不安全，干脆随身带着，为了防止被压坏，不仅有密封袋，还用了个纸包包起来。 就是为了向兄弟们证明：这波他付出太多，分茶叶的时候每个人要还他那一杯！ 一群人都是偷摸着拿小金库过来的，鬼鬼祟祟的看到菜市场没熟人了，才敢带大家去。 谁知道啊！ 钱刚转上，这边就稀里糊涂进局子了。 他老孙遵纪守法一辈子，这还是头一回呢！整个菜市场的人都看见了，老脸都丢光了，这叫他以后早上还怎么来买菜？！ 而更惨的还在后头，当警察从他身上搜出了那个纸包，万分谨慎的打开后，却发现里头只是一堆茶叶！ 现在倒也不是没有新型叶子用茶叶做伪装的，可刚打开，那股子茶叶清香就在房间里散发开，大伙抽了抽鼻子，任谁也不会错认啊！ 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又把那包茶打开，最后扔进了杯子里。 开水瓶里不讲究的热水哗啦一冲泡，看得老孙心都在滴血！ 等到茶叶冲泡好，这回味道飘散，无论怎样都跟大伙想的不沾边，这才解释明白。 他们道歉了，可那有什么用呢？ 老孙眼圈一红，一把年纪了，硬是给这群警察整尴尬了： “我的茶叶，我就那么一口了……” 他哭诉着。 负责泡茶的警察简直坐立不安了，他赶紧安抚道：“那什么，我、我这儿还有半斤茶叶，我都赔给你吧。” 谁知老孙还挺有骨气：“我不要！你那茶叶能跟我的茶叶比吗？一千块钱一两呢！” 好家伙！ 端着茶杯闻味儿的人手都不稳了：“一千块钱一两？” 这你们也买？！ 他看傻子一样的神情深深刺痛了老孙！ 只见他豁然站起，而后端起那杯茶满屋子走动，力图将茶香怼到每个人的鼻尖： “你们就说，这个味道，这个香气！这茶叶不值一千块钱吗？啊？！” “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吗？我就买个茶叶，我招谁惹谁了！” 大家闻着这香气，此刻心头的天平不由摇晃——能开这个价，还叫这么一群人都来买，想必这个茶叶真的很好吧？ 总之，这波宋檀收获微信好友十几个，老孙血本无归了。 但宋檀并没有安抚老孙。 她只是叹气：“你说你，买个茶叶还跟做贼一样。这下好了，菜市场所有人都知道我因为卖菜进局子了，回头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呢？” 老孙脸一垮：“那我……这菜市场都是熟人，我媳妇她……” 大伙对视一眼，都觉得难做的很。 只有乔乔开开心心：“姐姐，你说的没错，警察叔叔见到我的牌牌就让我跟你见面了！” －－－－－－题外话－－－－－－ 这波老孙可拉不少下线了啊哈哈哈！！！ 没了没了。今天三更啦！ 剩下的评论区来！ 7017k 87.大款王秘书 宁城。 顺丰小哥再次送来了包裹。 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冰运了，而是平平无奇一个纸箱子，里面一个气囊柱包裹着一个简易密封袋。 打开密封袋，里头就是茶叶了。 五千块钱！王秘书其实很是慎重又期待的。 然而开封的那一刹那，伴随着干茶清香弥漫的同时，他还从里头拈出一根大约一厘米长的黄色小竹棍，以及一片非常小的黄色老叶子…… 他瞬间无语。 一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花出去的五千块钱，一边又痛心疾首： 多少农产品到最后无声无息？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只顾眼前的利益，慢慢把口碑做坏了！ 领导还特意吩咐自己多关注…… 但好在茶香悠悠，清新扑鼻，只凭这个香味儿，倒仿佛也没有亏。 买都买了，只能认了。 领导还在里边工作，王秘书决定自己先试试口味，再决定要不要进去拿出领导的茶杯来。 不然万一这家品质不好，先拿出去献宝岂不是白惹人伤心？ 于是。 倒掉剩余的茶叶，热水在杯子里冲刷转个圈，倒掉。 放入干茶，再放三分之一的热水转一圈…… 王秘书不动了。 这个香气，这个香气有点了不得呀！单凭这个，这五千块钱就值了！毕竟他也是喝过好茶的人，有些号称名茶中的顶级品质，闻着香气也不过如此了。 甚至还没有这种香气更自然。 出于对这份香气的尊重，他倒水的动作都温柔许多。而当热水缓缓注入，整个房间都缭绕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像山林一样让人沉静的香气…… 这香气仿佛是带着一股微微清凉的感觉，像是露水无声无息的渗入手背，只一闻，头脑的纷杂思绪仿佛就被冲刷干净，思维清明，心神宁静。 王秘书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但有这样的效果，他这五千真是捡大便宜了！ 他毫不犹豫的敲开办公室的门： “领导，您上次让我关注的那个农家，她们家今年自采了一些野茶，我刚泡了，闻着香气很了不得！泡一杯给您尝尝吧？” “哦？” 领导停下笔，也来了兴趣。 他昨日回家属院吃的都还是这家的野菜呢，清新爽口，对肠胃十分熨帖。对于他这样的养生中年人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这会儿听到茶叶，那更是来了兴趣！ 又看了看早上才泡好的那杯茶：“我这杯才冲两泡……” 不过不妨事。 他端起杯子来咕噜一口，然后将剩余的茶水倒进茶水桶，这才把杯子递出去： “王秘书，麻烦你了。” 王秘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人分享这份美妙了！ 这会儿将茶叶冲泡后，趁着香气还没飘散开，他立刻送进了办公室。 对方嗅了嗅：“好茶！” 领导感慨：“真香啊……” 一时间，两个爱茶之人端着各自的茶杯，都沉浸在这股香气当中了。 … 云城。 宋檀回到家中，觉得今日虽刺激了些、体验新奇了些，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比如他们云城老城区的公安局，就也众筹了一斤的茶叶。 当然了，一群囊中羞涩的小警察，一万块钱足足用了8个人才凑出来。 好处是宋檀承诺他们：“不收你们运费了。” 这话说的，公安局就在这菜市场前面走路十分钟的地方。 队长正气凛然：“上摊位自提能优惠吗？” 少钱是不可能少钱的，一毛钱都不会少。 宋檀假装没听到这话，麻溜儿的告辞了。心想这会儿你们还能买到就偷着乐吧！ 这不，刚停下车，手机便又是一条消息。 这位叫王秘书的大款花钱倒真不犹豫： “你好，茶叶还有吗？麻烦发五斤过来。有礼盒吗？能不能做个包装？这边打算下周去帝都送人的。” 宋檀得意的笑了起来，指挥乔乔把车后座上的一摞礼盒抱了出来。 回来路边经过一家包装店，宋檀把人家的密封机、小秤还有包装盒都带了回来。 上次是发的太急，试试市场，本来打算走简朴路线的。 但她妈说得对：好歹挑拣一下，也叫人家知道咱们用心，这个态度问题不能错。 宋檀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便决定自掏腰包搭配礼盒了。密封袋，铁盒子，包装盒，手提袋……一套三十呢！ 刚进院子，就见乌兰还有奶奶王丽芬和几个帮忙采茶的婶婶也都在院子里，正将手中的茶叶过称呢。 宋檀来了精神：“今天采多少了？” 那茶山她可每天都在供灵气呢，应当是如今产量最好的，远超紫云英数十倍。 乌兰笑得合不拢嘴：“我去的晚，也就采了三斤不到。你几个婶婶每个人都采了五斤以上，还有你奶奶，四斤整！” 哎哟，那可了不得！ 奶奶王丽芬年纪大了，手脚慢一些，而且每天要给猪准备完吃的，还要给他们家准备早饭才能上山。 而她妈乌兰呢，则是要帮忙收拾紫云英，扎捆过秤。 别人六点钟上山，她得八九点钟。 旁边的婶婶也接口：“就是，这茶叶长得可真茂盛！一把一把的！” “是啊，”另一个也唏嘘：“往年采茶我最多也就是四斤半，今年给你们家打工，怎么就还超常发挥了呢？这打工是按天算钱又不是按斤……” 这么一说，大伙儿都笑起来了：“你上辈子八成是老宋家的长工！给他家干活比给自家干活还上劲儿！” 话题转来转去，最后转到了茶叶的产量上： “也不知道你们家怎么照顾的，这茶叶是又厚又香，周毛柱说就为了炒你们家茶叶，他现在天天精神抖擞的，得戴着口罩白天才能睡着了。” 另一个便接口：“哎呀，这土地爷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你记不记得，那一年我们家碰到点事，这地里是一点没管——结果长出来的东西偏还又大又好，连菜都比别家好吃！” 说起种地这种带着玄学经验的事情，大伙儿果然都很有经验： “就是！你说原先种板栗的时候，甭管怎么施肥撒药使劲儿，它就是一年多一年少交替着来……” －－－－－－题外话－－－－－－ 关于税收，农民自产自销的农产品免税。 关于农作物玄学，确实是。有些人随便搞搞就长很好，有的人再怎么尽心都不行。 关于农作物丰收：多年生的农作物一年丰产一年减产交替着来是真的，我从小到大附近山林都是这个规律。 关于更新晚，是因为下午停水所以我上午在收拾鱼缸。 另：今天试试看能不能日个万让大家开心一下吧！按紧了啊！ (话说我以前都是夜里更新的……已经很勤快了。) 7017k 88.请得好！ 话题聊着聊着就扯远了。 等人走了，宋檀算了算，这才跟乌兰说道：“妈，晚上跟几位婶婶说说，吃了晚饭帮忙挑一下茶叶吧。我明天就要带过去，得七斤。” 云城五斤，局里头一斤，还有一斤则是那帮可怜老爷们儿的。 哦，不对。 宋檀还想起来一个人。 “再包三斤吧，我寄到帝都去。” “再给爷爷拿一斤让他喝，别说价钱，喝完了再拿。我爸也是，自己家的东西哪有自己舍不得尝的？让他随便喝，只要别再送人就行了。” 茶叶这东西又不能当饭吃，一年到头能喝多少啊？ 乌兰果然又是老习惯，一听到自家人喝，心痛如绞。 按照他们的习惯，那好的都要拿去卖的，歪瓜裂枣才留着自家吃。但这事还牵牵扯到孩子爷爷，她能怎么样呢？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你爸留半斤春茶，剩下的让他喝夏茶。” 夏茶价格对比春茶大跳水，乌兰相对没那么心疼。 宋檀无奈：“妈，就咱们今年这个茶叶质量，夏茶就是苦味重，说不定有人专门要这款呢。” 所以她压根也没打算便宜卖。 乌兰又心痛起来，可转念一想，脸上又一瞬间灿烂了： “哎呀！这是卖出去十斤了呀！” 心里再噼里啪啦打打算盘：哪怕加上后续投入，比如三千块钱的狗什么的，他们老两口和檀檀的钱加一起，十二万如今也都回本了呀！ 哎哟哎哟，这才一个月呢！以前咋不知道种地挣钱这么快？ 宋檀：…… 给帝都那三斤可不是卖钱的。 人家也不要报答甚至还不情愿透露，那自然不能提钱，就把家里的好东西都寄过去让他尝尝呗。 说起来，宋檀也有些唏嘘：但愿这些灵气对他的伤口有好处吧。 …… 乌兰满脸笑容的去厨房简单做了饭，半点不觉得累。 没办法，儿子指望不上，女儿那手艺也就将将能煮熟。为了不叫孩子们糟蹋自己的东西，她只能多受些累了。 就在这时，宋三成扛着锄头回来了。 身后焉头搭脑跟着的是张燕平。 一上午不见，他那个印满了品牌logo的卫衣，如今已经被泥巴汗水和脏污糊的不成样子。 早上宋三成说山上露水重，还给他找了双老胶鞋穿，他硬是不干。 如今同样大牌的运动鞋，也已经被粘湿的泥土粘的重若千金，判若两鞋了。 乔乔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哥哥，爸爸说你今天好努力，给你吃泡泡糖！” 张燕平几乎是恶狠狠的接过了那片口香糖，而后塞进嘴里。劣质的香精冲昏了他的头脑，以至于等反应过来时，他才意识到刚接了什么话—— 果然就见宋三成一脸赞赏：“燕平不错！看你上午也干不动活，弱不拉叽的，还想着你下午干不动了呢？” “没想到还有这毅力——行，下午我去给几个狗整窝，你跟着搭把手。” 张燕平当时就想双腿一出溜，直接从凳子上躺下去。 干不动了，真干不动了。 他伸出双手，只见白嫩的掌心里头两个晶晶亮的水泡。 “檀檀啊，你看我，真不是那块料！放过我吧。” 宋檀果然凑近瞧瞧，而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妈，拿针来！给他挑破了！” 张燕平顿时吱哇乱叫起来。 而等他捧着破皮的手黯然伤感时，只听宋三成道：“檀檀，我上午在后山栗子林，还有旁边菜园子那边都看了，找好地方了，你想搭个什么样的狗窝？” 宋檀想想：“狗么，也不用挑户型什么的，就是他们还能干很多年——爸，你修得结实一点就行。比如说大王，得稍微扑层砖头水泥什么的，狗窝里头打个地坪吧。” 宋三成想想：“行，你爷那里我问了，他说有老青砖，那东西刚好用来铺地。水泥和红砖咱村里我看谁有，先匀过来一点，直接给他们砌个窝就行。” “以前的旧瓦片直接铺上头。” “回头你们那些不要的衣服啊，稻草啊，往里头塞一塞。个把月换一次，也干净也暖和。” 说完又不免自得起来： “我挑的那地儿好，夏天遮阴，冬天朝阳的，保准比人过的还舒服！” 乔乔睁大眼睛：“那我可以跟大王睡吗？” 跟大王睡倒是没有问题，这家伙油光水滑的，伺候的比人还干净呢。 再说了，农村孩子皮实，小时候玩虫活泥巴的，不讲究那么多。 但问题是—— “不行，青砖地太凉了，湿气也大。” 乌兰一口拒绝。 眼见着乔乔的脸色垮下来，宋檀这才指了指一旁哼哼唧唧围着几只大狗转悠的三宝： “乔乔，你老记着大王，他们几个心里要难受的。还有这几个小宝，那可是你捡回来的，你不好好照顾他们吗？” 乔乔果然陷入了帝王心境——大王有安全感，可剩下七宝也各有各的可爱。他到底要先照顾谁呢？ 究竟要怎么照顾，才不会让别的狗狗伤心呢？ 一时间，这个复杂的问题占据了他幼小的心灵，再顾不得其他了。 但是，事情还没完。 农活就是这个样子，每天做每天都有新的活计。 “爸，上次那个耕地的，你跟人家联系一下吧。明天最上头那一块开了花的紫云英田，都得给它翻耕下去。” 宋三成有点为难：“那一块田，他开着机器过来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给一天的工钱不划算，五百呢！给少了人家也不稀罕来……” 毕竟还得骑着三轮把机器运过来。 乌兰瞪他一眼：“你真是老糊涂了，种紫云英粗耕就行了，但那田檀檀要种菜的，还得再翻耕、细耕，一天下来，水磨功夫的，够呛。” 张燕平听得稀里糊涂：“机器很贵吗？自己买不行吗？五百块钱工钱也太贵了吧！” 宋三成摇头：“五百块钱包人工包机器包油钱，所有都不用咱们操心，只说要弄成什么样子的都行。” “自己买倒是不贵，可一来那东西老爱坏，咱们不会修。二来，咱家就这么几个人，现在谁有空去耕地？坐在上面突突突的在田里翻一天，也不是轻松的活儿。” 张燕平瞬间退却：“请的好请的好！” －－－－－－题外话－－－－－－ 烟叶，就是烟草，我小时候我爷爷就在家门口种几棵。 这东西私人种几棵不违法，规模种植需要办理许可证。有证在手，甚至可以集市贩卖。 今天的效率真的很低，大概率不能日万了。 那就还是努力三更吧。下一更晚上。 那什么，我写的慢（因为要查资料），不然诸位老爷们看看我基友的？ 潭子的《我家仙子多有病》 去为她花钱，为我攒月票，还能多一本好书……一举三得啊！ 7017k 89.烟草和摇蜂蜜 宋三成却还有点心疼紫云英：“这么赶啊，不翻翻晒晒，那田里的紫云英回头还要再发出来，不还得拔掉吗？” “而且那不是正开花吗？我看蜜蜂嗡嗡的高兴的不行，也不知道产多少蜜了。就算不能卖菜，留给蜜蜂也是好的。” 爱惜所有能进嘴的东西，是农人的天性。宋檀也不着急，就慢慢劝： “没事的爸，那一片地我打算种空心菜葱姜蒜什么的，现在种了，一个月就能开始采收，到时候抽空再去除一除草……咱们先把钱挣了嘛！” 灵气作用在新的作物上，让它们更壮更强更能吸收营养，自然也就没有了杂草的生长空间了。 “至于说蜜蜂……爸，开花一两天了，就那么一片田地，供应咱们这原本负责十五亩花田的蜜蜂——这哪里能供得过来？” 当初一下子买了五箱蜜蜂，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怕不是得有两万多只了，这一天下来，恐怕田地里花粉都空了。 “不过别担心，咱们这几片田地是依次向下，我看上头这几块田也要开花了，饿不着他们的。” 宋檀都这么安排了，宋三成也只有答应的份儿。 然后看了看她，扭捏了一会儿，又小声问道：“那能不能单独在那角落里，给你爷种两排烟叶啊？” “咱家的今年地肥，烟叶长得好。你爷爷就好这口，你看他给咱家忙前忙后的……” 宋檀叹了口气。 是呢，忙前忙后也没见少抽烟，这父子俩一个德性。 可她不种烟草，她爷爷就要在门口种了…… 宋檀想了想，突然笑得意味深长：“行啊！” 张燕平麻木地看着这个外表肤白貌美娇滴滴的小表妹，张嘴却在一顿饭的功夫做出这么多的安排，只能戴上痛苦面具：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了……” 因为种地这个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 燕平哥的痛苦改造仍在持续，爷爷宋有德跟着宋三成一起去帮忙盖狗窝了，奶奶王丽芬则是停不下挣钱的步伐，吃过午饭跨过篮子就要往山上冲！ 看得乌兰一阵心焦，吃完了把碗一推，赶紧吩咐乔乔洗碗去了。 宋檀也没闲着。 院子里的一群小鸭子和鸡仔占据了角落的空间，叽叽喳喳嘎嘎嘎嘎，每天感受着院子里萦绕不散的灵气，又矫健又活泼，实在不容忽视。 只不过他们吃的多长得快，如今已经开始渐渐褪去那一身令人喜爱的黄色绒毛，颜值降档了。 宋檀将大王唤过来，此刻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来，大王，看着他们，明天开始把小鸡小鸭送上山，都在围网里，你要好好看着他们啊。” “这是你的工作，做了工作就会得到回报，足够你敞开吃了。” 大王回来这两天，很乖，饭量显得也并不大，乌兰还嘀咕着吃得太少了…… 其实狗也是有灵性的。 它知道自己是因为吃的太多，上个主人养不起，所以才被送走的，所以至今没有恢复自己真实的饭量。 此刻听了这话，他动了动前爪，重新调整姿势，粗壮的尾巴下意识的贴在地面摇了摇，而后双目炯炯的紧盯着圈里的小鸡小鸭，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一声： “汪！” “也别怕一只狗孤单，等这三只小狗再大一点，就分给你们去带，好好教哦。” 尾巴突然又坠了一个沉甸甸的软物，大王回头一瞧，果然是五六七宝中的一个，此刻正努力扒拉着它的尾巴尖儿，摇头晃脑，拼命扑杀呢。 等乔乔把厨房收拾好，宋檀已经从房间里提了个圆柱形的大桶出来。 大桶崭新又亮堂，侧边还有个摇把。另一只手则拿了个盆子，里头放着两层滤网，一个毛刷，还有一把轻薄锋利的刀。 然后一把将盆塞给乔乔： “走了乔乔，我们去割蜂蜜了。” 乔乔瞬间欢呼一声，赶紧接过盆子，走到一半突然又问：“什么叫割蜂蜜啊？是要把蜜蜂割掉吗？” 宋檀：……早知道就说摇蜜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你等会儿。” 她折返回屋，拿出一个纱网头罩和一双橡胶手套。 “来，头罩戴好，手套也戴好，省得再被蜜蜂蛰了。” 上次的惨痛记忆还在眼前，乔乔赶紧戴上，把头罩的纱网在脖子处系得严严实实，生怕进去一只漏网之鱼。 蜂箱就在后山的山道上，每间隔五米便呈阶梯式放置了一个。 此刻田里的紫云英，还够他们吃喝，这里反而没多少蜜蜂。 不过，这也只是相对来说。 蜂箱四周仍然嗡嗡萦绕着许多，乔乔站在那里，踌躇了一会儿才跟上。 “来，好好学，等你学的熟练了，以后这个任务就专门交给你了。” 家里人人都有活干，乔乔虽然干的不少，但没有个专项业务，总是欠缺一点。 摇蜜这个事，把防护做好了就没什么太大的危险性，还是很适合乔乔的。 乔乔果然激动又兴奋，重重点头：“嗯！” 两人走到山上，先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将盆子放上去，而后再将大桶安置到一边。 掀开风箱顶上盖着的用来遮挡风雨的石棉瓦，再打开盖子，下一瞬，乔乔“啊”的一声叫起来！ 随后又看着宋檀：“姐姐，你不要帽子吗？” 宋檀摇头：“姐姐天底下第一厉害，不用。” 这可是养蜂人之前发过视频事无巨细的指导过，宋檀虽然是第一次做，但也表现的像个老手一样。 主要是她对蜜蜂没有什么畏惧感，此刻徒手上阵，大大方方，动作就显得轻松又随意。 每个蜂箱里是五块木框架，上头是蜜蜂们铸造的巢脾。 她先拎出一块来，然后指挥乔乔拿刷子：“来，轻一点，把这些巢脾上的蜜蜂都刷下去。” 巢脾上是深深浅浅的黄色。 乳黄色的是这上头的一层蜂蜡，微带白的下方孵化着幼虫，更深一些的黄色则是蜂蜜独有的颜色，幼虫还没有来得及生这么多。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蜂蜜独有的清甜滋味，沁人心脾。 倒是两边巢脾上还有许多只蜜蜂扒拉在上面，此刻仍没有飞走。就需要用非常软的毛刷，轻轻的把他们刷走。 乔乔犹豫起来：“这是他们的家吗？我们要把他们赶走吗？” －－－－－－题外话－－－－－－ 谢谢大家支持！ 摇蜂蜜这个流程大家跟着乔乔走，应该就相当标准了。但是……如有模仿，后果自负。 另：既然都书荒（月票榨干）了，那我明天接着找下一个好姐妹好基友推了！ 没了，接下来评论区来！ 熬夜果然状态不佳，今晚一定不熬了。 7017k 90.蜂蜜和成长 “不是的。” 宋檀说的信誓旦旦，理直气壮：“你忘了，这些蜜蜂都是咱们从养蜂叔叔那里买回来的，他们是给咱们家打工的。” “这是从咱们地里采摘来的花粉，酿造出来的花蜜，姐姐待会儿留一部分给他们养孩子，剩下一部分就要摇走。” “这是很正常的，就像乔乔给家里干活，姐姐给乔乔工资一样。” 乔乔听得似懂非懂，此刻“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拿毛刷将那些蜜蜂轻轻扫走。 他的动作温柔至极，又缓又轻。 宋檀拿着巢脾站在那里，半点也不催。足足过了十分钟，这些蜜蜂才被刷开，剩下平平板板深深浅浅不一样黄色的巢脾。 将巢脾放在盆子上，宋檀拿过刀来，小心的指给乔乔看： “你看，这边泛白色的，这是蜜蜂的孩子，他们的幼虫正在里头孵化。” “所以他们留了很多很多的蜜给孩子吃，这些姐姐不动，我们来割剩下没有蜂蛹的半边。” “你刚刚不是问为什么割蜂蜜吗？因为我们要先拿刀，把最上面一层白色的蜂蜡给削下来……” “刀一定要尽量放平，不可以用力，轻轻的，一点点的……” 宋檀下手，动作其实又快又稳，但为了乔乔，仍是缓慢的进行。 等到整片割完后，蜂蜜没了蜂蜡的保护，已经缓缓的开始往外流了。 她再将巢脾翻了个面：“来，剩下半边乔乔试试。” 乔乔接过刀，踌躇不敢上前：“我怕割错了，割到他们的孩子。” 这个问题就很无解。 哪怕再熟练的蜂农，有时候手快，难免也会削到蜂蛹。 宋檀放弃了一贯哄孩子的方式，而是认认真真的说道：“可是你不动手，取不到蜜，这些蜜蜂没有经济价值，就等于白养。” “时间久了，没有人照管他们，冬天那么冷，一场大雪他们可能就要冻死了。” “如果乔乔这时候勇敢一点，细心一点，慢慢来。一开始可能会出错会伤心，等后来熟练了，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这段话又多又复杂，但整体意思乔乔竟也听懂了。 他站在那里，踌躇半天后，终于握紧了刀。 宋檀也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注意，不要割到手了。” “看，小蜜蜂都在旁边等着呢，等我们做完后，他们就又可以回到家中了。” 她指点着乔乔将刀尽可能的放平，一点一点向前—— “呀！” 乔乔突然叫了一声。 宋檀再一看，只见他的刀锋往前一错，便直接将上头三个蜂蛹幼虫铲了出来，白花花的幼虫一刀两断，显然死掉了。 他站在那里，拿着刀，宋檀分明都看到泪花在眼睛里打转了，但这一回，对方硬是没有哭出来。 只是吸了吸鼻子，小心的把幼虫挑出来，又接着干下去了。 宋檀也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肯定活得比乔乔更久，可爸妈并不清楚。 而且他们也并不想将这份责任压到女儿身上，如果乔乔以后能够通过养蜂来养活自己，那么他们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就这么小小一张巢脾的其中一面，乔乔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削干净蜂蜡。 而后，宋檀将这张巢脾放进了一旁的摇蜜桶。 摇蜜桶在中间处有两块夹板，将巢脾像放文件一样塞进去，左右两边各一个，而后就可以转动摇把，将里头流动的蜂蜜快速摇下来。 作用类似于洗衣机甩干。 一箱五个巢脾，这里足足五箱。 乔乔越做越熟练，从最开始的单面就要做半个小时，到后来十分钟就能结束，今天下午的进步不可谓不大了。 不过，等他练熟了，天也快要黑了。 两人把蜂箱重新整理好，乔乔端着盆子，宋檀抱着沉甸甸的蜂蜜桶，又从山上下来了。 天黑看不见茶叶，再加上今晚还要挑茶叶，乌兰已经快做好饭了。 这会儿见她抱着个桶回来，步履轻松，表情惬意，还笑道：“我就说哪有这么快出蜂蜜的，花粉到手它不得酿几天吗？” 谁知扭头过去一瞧，嘿！这圆柱形的桶里竟然还不少呢。 乌兰“哎哟”一声，不由埋怨女儿：“有这么多蜂蜜怎么不说一声呢？咱家准备的那么些罐子还没洗呢。” 这会儿匆匆忙忙又架锅烧水，赶紧把提前备好的玻璃罐子都一股脑的放进去煮。 乔乔小心的把蜂蜜桶用纱网盖好，而后挺起胸膛，大声的说：“今天的蜂蜜是乔乔摇下来的！” “啊呀！”乌兰不走心的夸赞：“乔乔真棒！” 她还以为是乔乔就负责转摇把呢。 若是平时，乔乔肯定觉察不出来她的敷衍，但今天他真的好努力好努力啊，弯腰干了几个小时了。 如今腰痛，手也痛。 这会儿委屈道：“妈妈，都是我做的。”乌兰愣了一下。 宋檀赶忙解释：“是呢。从拿巢脾到割蜂蜡，最后摇蜜，全都是乔乔做的，我就负责搭把手。” “真的假的？”乌兰也震撼了。 真的啊，乔乔自己就会做，那有什么做不了的？” 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六岁的小孩子已经懂很多事了，更何况乔乔这么多年，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力量。 只是缺人这么细致耐心的教罢了。 毕竟家里活那么多，爸妈也不可能天天围着他转。 只见乌兰的眼圈瞬间红了，然后再去看着那蜂蜜桶，满心满眼都是骄傲： “好！好！乔乔真厉害！真厉害！” 一边儿又赶紧大声喊道：“老宋！老宋快来瞧，你儿子割蜂蜜回来了！” 一边儿又美滋滋的笑起来：“待会儿装瓶了之后，第一瓶留给妈泡水喝，也让我尝尝我们乔乔的本事。” 乔乔得意极了：“好的！留给妈妈！剩下的给姐姐卖钱养蜜蜂。” 宋三成已经从屋子里一溜小跑出来，这会儿又问了一遍流程，看着乔乔手舞足蹈的比划，一把年纪了，仍是鼻头发酸。 再看看宋檀，他满足道：“好，好，你们姐弟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宋檀真怕他们哭出来。 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真怕这两人哭出来，此刻赶紧提醒一句：“妈，你的瓶子都煮好了吗？” －－－－－－题外话－－－－－－ 一上午忙忙碌碌没停歇。六点就起床了。 现在已经开始困了……先睡会，醒来再更新。 今天依旧会努力！写多少是多少吧。 7017k 91.村支书到访 乌兰动作麻利，且无师自通时间管理大法。 在饭前将所有瓶子煮好消毒，保留余火，用篦子慢慢烘着。 一顿饭结束，瓶子干干燥燥，晶莹剔透的。 这是宋檀之前卖菜时顺带买回来的六角玻璃瓶，也不贵，批发下来是两块一个，一个五百毫升，装蜂蜜大差不差的一斤是够的。 大约乔乔这一份劳动成果格外喜人，一家四口齐上阵，宋三成抬着桶，乌兰在下边儿架着滤网，滤网下边则还有一层滤网。 宋檀就负责拿干净的筷子拨弄拨弄，叫蜂蜜尽快过滤下去。 而乔乔则蹲在最下头，负责给蜂蜜装瓶。 家庭作坊流水线，显然初具规模。 就在这时，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宋檀在吗？” 这声音辨识度很高，宋檀手中筷子都没停：“在呢，进来吧。” 果然，走进来的正是他们年轻的村支书——祝君。 祝君进了院子就惊喜起来：“隔得老远就闻到这蜂蜜味道了，真香啊！” “乌婶，你家蜂蜜卖吗？匀我两瓶呗。” 乌兰下意识看向宋檀。 按他们本村的蜂蜜价格，一斤是五十到一百。可如今在檀檀手里，那哪说的准呢？ 只见宋檀头也不抬：“不卖，有人定了。” 祝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没事，我存了不少钱，价格贵我也能接受，你先说说看吧。” 显然是很懂人家拒绝的套路。 宋檀其实还没想好，这会儿手里的工作并不是很急，便抽出筷子来，找了个水杯往里头涮一涮，而后尝了尝。 然后又尝了尝。 “这个卖的便宜，一千一斤吧。” 祝君当时就捂住了胸口。 但她显然有两分家底，此刻略一犹豫：“那我特意过来了，给我倒杯蜂蜜水尝尝，不过分吧？” “听说咱家茶叶也很好，我能一起尝尝吗？” 宋檀微一挑眉，在乌兰和宋三城心痛的眼光中爽快答应：“行啊。” 人家也不见外，在院子里找了个靠背椅就坐下了。 乌兰刚好手头的纱网也能架住腾开，这会儿赶紧匆匆忙进屋找杯子去了： “我给你倒，我给你倒。” 蜂蜜水得用温水兑，茶瓶里的水是晚上采茶回来烧的，这会儿还有点太烫了，先晾一会儿。 倒是茶水泡着正好。 院子宽阔，清风徐徐，使得这茶香悠悠散去，虽不如封闭室内那么振奋精神，可偏偏是这种清爽至极的感觉，叫祝君眼睛一亮—— “茶叶怎么卖的？也给我整两斤。” 乌兰当时就顿住了，心想怪道女儿这么爽快呢？一准是知道村支书有钱！ 别说这小年轻还有两分家底啊！ 至于说是不是通过别的渠道弄来的钱，那乌兰不相信。 因为他们村儿真的太穷了，上一任支书……唉，那简直不能讲。 这小姑娘别看年轻，来了跑东跑西的，其实办成了好几件实事，大家心里挺喜欢她的。 客户要求嘛，宋檀自然不会放着钱不挣，这会儿点点头：“那行，晚上我妈请了几个婶婶来帮忙挑，你要是着急，夜里给你送过去。不着急的话明天来拿。” 想了想又问：“不要礼盒吧？” 修仙之人，看淡身外之物，她也不是不舍得钱，就是觉得没必要浪费。 祝君想了想：“就简单塑封一下，然后装茶叶盒子里就行。” 宋檀点点头。 “至于这蜂蜜呢，刚过滤的，你想要哪瓶？自己挑吧。” 祝君有点稀奇的看着那些剔透诱人的蜂蜜：“这是紫云英花蜜吗？” “你们家蜜蜂够能干的呀，前两天才看到他们在采蜜，今天就摇上了。” 乔乔抬起头来：“我摇的。” “哎哟，真乖。” 祝君笑眯眯的看着他，又从兜里摸出了几颗巧克力：“乔乔，上次你送我的口香糖挺好吃的，我也给你带了几个巧克力。” 乔乔好惊喜！ 自从小伙伴们都长大以后，他好久都没有收到过这种礼物啦！ 这会儿要不是接蜜的大任还在身，恐怕屁颠屁颠就要跑过来了。 宋檀瞧着祝君这行事风格：这人间社交王者，走到哪吃不开呀？ 她就问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总不至于是闲着溜达吧。 祝君沉吟一会儿： “还真有。宋檀，你知道咱们国家现在在大力推行振兴乡村计划吧？” 宋檀点了点头：“听说过，不过没有了解。” 她这说的是真的，毕竟满打满算也才折腾一个月呢，自家的地都没折腾明白，根本来不及去了解那些具体的政策。 祝君又笑了起来：“了解过就行，我知道你看的肯定是大文件，没去看清楚。” “我今晚来呢，就是特意给你讲讲。” “这个乡村振兴计划呀，对你们家是大有好处的。” “一来呢，如果你要开网店的话，可以在咱们村部申请一下，做一个家庭农场。” “这样就可以在网上一键申办免税，增值税、土地使用税还有契税都不用交了。” “还有咱们农业用电，也会补贴百分之六十。” “二来呢，国家鼓励当地农民或返乡青年创业，你们这又占了一处。” “再来，银行贷款也会对你们大开绿灯的。” 这话一说，便见乌兰和宋三成齐齐摇头：“不行不行，贷款不行！咱就这样吧，挺好的。” 村里人对贷款这事避之不及，祝君也明白，这会儿也没强求，只是顺势转了个话题： “那您家的地今年还够用吗？” 那咋不够用啊？这么多呢。 乌兰不太明白，但宋檀却是若有所思。 她回家的初衷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但就目前来说，主食和蔬菜以及肉类饮品，未来是满足了部分。 可水果……那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山不够多。 他们家山林其实挺紧凑的，茶园后山板栗林几乎就是全部了。 但后山是不打算大动的。 因为山上的树长得都好，年年冬天家里烤火也都少不得柴禾，如非必要，宋檀不想去动这些。 祝君也笑眯眯的附和：“是，咱们云桥村人少，地多山也多。” 不过这个多在无人种植的时候当然显得多，可一旦动起来了，想要规模化一点，那就捉襟见肘了。 －－－－－－题外话－－－－－－ 又双叒叕要做核酸，宅星人真的很痛苦…… 7017k 92.承包荒山 祝君不愧是能单打独斗在农村获得信任度的人，说话很有一套： “我瞧着您家板栗园加上这后山，还有您家茶园，咱打满算也就十亩吧。” “田地倒是挺多的，还挺集中，一共十四亩多不到十五亩的样子。” “但是您家后山，隔着一条路，人家那里就是足足二十亩的山坡，如果包下来整个连成一片，这片山脉的后背处就全是您家的啦！” 嚯！ 好家伙，这一套说完，乌兰和宋三成都懂了：这是见家里边儿种地种的还可以，忽悠着包山来了？！ 乌兰老大不高兴： “你这个小支书，你咋回事呢？你都不为我们农民考虑考虑。我家孩子这才种地个把月，自己都还没做出起色来呢，你就忽悠着咱们包山。” “那万一要赔了，一家人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祝君心说就您家这一万一斤的茶叶，我都敢肯定绝对赔不了！ 本来包山这个事，她一开始没打算现在就提的，最起码也要等明年，这边做出规模了再说。 不过刚喝了口茶，她内心就又全是自信了，也是灵光一闪。 于是她好言好语劝道：“婶婶，您别急，先听我讲讲。” 这次祝君说的数据就详细很多了： “咱们这个乡村扶持计划呢，具体还有些其他真金白银的补贴。” “我听说，咱们宋檀毕业到现在还不足两年吧？” 宋檀点了点头。 确实，还差半年。 祝君就笑起来：“两年内大学生返乡创业的，家庭农场申报六个月后，一次性补贴5000块钱。” 呀！ 乌兰瞬间开心起来。 宋三成也笑呵呵的：“大学真没白上。” 祝君采用先抑后扬的模式，先上来给出一个让大家不赞同的方案，而后再一步步分析好处。 “还有一个，政策规定，连片经营土地二十亩以上，咱们一亩地补贴300块钱。一年一补，连补三年。” “山上种果树的，只要一亩超过八十棵，而且都是三年以上的大苗，也是300。” “婶儿，你算算划算不？” “这就是我刚才说要不要包山的缘故，那山地是村里的，下面还带有几片田地，凑上去了，不仅您家种植的范围更完整，而且山地和田地都能得到这份钱！” “一年一万多，怎么不行呢？” “再来，田地里种蔬菜的，每亩地补贴200。如果是全年大棚，那就补贴500。” “要是装个监控啊自动灌溉啊什么的，整片区域全装上，一次性补贴两万。” 她每说一个数字，乌兰和宋三成的心脏就“砰”的一跳，跳的那是一个心花怒放热血汹涌的。 这还没完 祝君又看了看院子里的鸡鸭：“您家还养猪养鸡养鸭是吧？这个今年的政策是基础设施补贴百分之十，但是我瞧您这规模还达不到，基础设施应该也没怎么花钱，估计没法申报。” 但这已经很惊喜了。 虽然还没有算明白到底能拿多少，但乌兰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再看这群鸡鸭，此刻深深后悔：早知道先盖一个养鸡场的！ 这等“便宜占不到就是吃亏”的心理，俨然已经刻入灵魂了。 祝君又看着宋檀，语带诱惑： “我听村里人说你那板栗园还种了金樱子是不是？这属于套种中药材，一次性接着再补助2000。” “不过这写补贴呢，是有上额限制的。一个家庭农场最高补贴不能超过二十万。” “婶儿，我是诚心诚意为咱们家考虑，要不然这个事我打算明年再说的。” “你也知道，因为咱们财政也有限，所以是哪家先申请，哪家先验证先给钱。” “拨款就那么多，十里八乡却那么多人，万一我说的晚了，财政上没钱了，这个说不定就要拖延……” 她没说剩下的话，但乌兰已经坐立不安了。 这会儿想想人家村支书刚才的提议，不由愧疚起来——这是想法子给家里送钱呀！ 只好又端起茶瓶：“来，我再给你添点水，我们这茶好，你多喝几泡。” 宋三成也没想到现如今种地的补贴都这么多了，哎呀妈呀，就跟白捡了钱一样惊喜！ 只有宋檀还保留理智：“那二十亩的山地加下面的几亩田地，承包费多少？” 祝君笑了起来：“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云桥镇又不是什么大热乡村，承包费用多少年都没有涨过了。所以上次镇上开会我就替你们问过了：150一亩，第一次交二十年的，二十年后一次性交剩下的。” “按照国家规定，承包期间我们是不能回收土地的。但相应的，承包人全家就不能转成非农业户口，不然我们就有权利收回。” “另外，你的户口应当还是集体户口吧？回迁回来的话，这边立刻就能接收。” “作为村里人来承包的话，咱们的最大年限依旧能放宽到七十年。” 说完又补充道：“以前这个可不好批，现在就行了，这是最近新出的政策。都是为了振兴乡村嘛。” 她打量着宋檀的神色，越发觉得有戏，于是趁热打铁： “底下的几块田地加起来也有七亩多，另外山洼里还有一处池塘，属于咱们村的公共池塘，同样也在承包范围。” “田地按300块钱一亩，池塘大约三亩，一亩600。” “怎么样，这个价绝对合适吧！” “这可真的一分一毛都没有涨过，还是十年前的价格。” 宋檀心里盘算一下—— 后山那大片山林她看了，本就是村中无人打理的，要说大树吧，没有。 多是些灌木荒草，收拾起来也简单。 但是如今就要四月了，如果想要快点申请补贴的话，那就得抓紧时间收拾山地，然后定下来种什么，先种上了再说。 时间有点赶呀。 而乌兰和宋三成匆忙把蜂蜜过滤干净，而后拿着计算器，糊里糊涂的算着能补贴多少。 算也没算出来个名堂，只大概知道：如果他们答应承包后山那片荒地，那么每年光补贴就有三四万块钱妥妥的了！ 承包费二十年才多少啊？ 二十亩的山地，150一亩。 田地七亩，300一亩。 池塘三亩，600一亩。 这么算下来，先期二十年的承包费一共是四万多块钱。 这一刻，哪怕舍不得钱的宋三成和乌兰心里也不由动摇了。 －－－－－－题外话－－－－－－ 没啦！今天三更，做核酸去啦！ 每个地区的补贴政策不一样，我是查了资料然后综合了各地区来写的，属于不高不低吧。 种什么我都想好了，是我今年特爱吃的一种水果。 另，今天推个完本的给大家吧—— ytt桃桃：《我全家都是穿来的》 哈哈哈这也是我的好姐妹，基友团！当初引领潮流的，没看过的赶紧去吧！ 突然想起来明天再更新一天，大家的投资就可以有回报了，我终于完成这个任务了。 7017k 93.确定包山 包不包？ 宋檀已经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那么问题来了，这先期二十年的承包费一共十四万，打哪来呢？ 细数她从回来到现在挣的钱——一部分补全爸妈的六万块钱。 一部分人工，材料，零碎的各种费用。 后来挣的就都给狗了。 目前唯一的大头收入在茶叶上头。 可这茶叶呢？ 满打满算，加上村支书还没给钱的两斤，总共也才9斤。 蜂蜜倒是能挣两千，再加上卖些菜每天也能有一两千的收入。但这笔钱是不能动的，因为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 那么就是说，最低也还有五万的缺口。 不过她也没慌，这会儿只是淡定的看着祝君： “包山，我是可以包，也有这个打算。” “但是我作为咱们村第一个响应号召，回乡创业的青年，村里是不是也应该给出一些倾斜？” 比如说第一次交租金，只需要先交十年的之类的……” 祝君一愣。 谁知宋檀立刻又说道：“或者可以在协议上注明，半年内补齐这笔款子。” “你看，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这种操作，按理说自然是不过分的。 只是祝君仍是提醒道：“如果到期后钱款仍不到位的话，村部是有权解除合同的。” 当然了，他们也不希望解除合同。 如今村里没钱，荒山荒着也是荒着，根本没有人会去承包的，有一个是一个吧，珍惜着呢。 宋檀早猜过她的提议有很大可能被同意，这会儿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模样，反而认真提醒到：“你要的茶叶今晚就可以带走，过来拿时，记得先付钱啊。” 祝君：…… 她有钱是他的事，可是一万一斤的价格，给出去还真是叫人呲牙咧嘴呀。 两人这就算是把事儿解决的差不多了，而这时，大门外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传来。 乌兰瞬间看过去：“是帮忙挑茶叶的。” 乔乔听不懂大人们讲话，这会儿只是专心致志的将蜂蜜瓶子一一摆好。 恰被进门的婶婶看见，立刻“哎哟”一声：“我就说呢，一进这院子就闻到一股甜津津的蜜香！这也太好闻了吧？” “就是，你们家蜜蜂可以啊，这才安家就这么勤快！” 大伙瞬间热闹起来，然后问道：“这蜂蜜咋卖啊？” “还是咱们自家弄的蜂蜜放心些，咋卖啊？给我留一斤吧？” 大伙儿纷纷响应。 祝君心头暗自发笑，却见乌兰如今也是一张诚恳的笑脸：“没法儿卖呢，这些都订出去了。” 宋三成也是一张憨厚脸，说得煞有介事的：“渠道早就找好了，不然咱们小门小户的，哪敢这么花钱呢。” 众人一想也是。 不是因为有渠道，哪个年轻人敢这么大刀阔斧的干？ 哎呀呀，羡慕。 众人眼神往那桌子上的蜂蜜瓶一瞅。“哎哟，这有十三四瓶呢！” 便有大嗓门的瞬间惊讶起来：“现在咱们这土蜂蜜贵的很，一斤能卖一百块钱呢？这一下子不就一千三了！” “老宋啊，你们家今年财运真的可以。” 宋三成当即大声咳嗽了起来。 祝君好艰难地忍住笑，然后站起来。 “那行，各位婶婶你们忙，我先走了。” 哎哟。 众人这会儿才发现背对着大伙喝茶的，竟是村里的年轻支书，这会儿也不见外地围了上去： “小支书啊，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还没给我回信儿呢，咋样啊？” “我跟你说，我认识的那小伙子，绝对标致！你见一面就知道了……” 祝君神情一僵，然后脚底抹油迅速跑远了。 宋檀见状，心头不妙，也拔腿就往屋子里钻。 果然屋外又传来了另一声爽朗的笑： “乌兰，你闺女长得真好看，十里八乡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物——想找个啥样的女婿啊？” 才进了堂屋的门，却见昏暗中，一个人影就着手机的闪烁光彩悠悠坐起，而后做贼一样问道： “檀檀，你要承包山头啦？要暑假工吗？” 只见他哀怨道：“我给你当包工头，你别叫我再下地了，真不是那块料。” 宋檀瞧了瞧他，慢悠悠道：“燕平哥，你当包工头做出来的质量我是信任的。但我怕你组织暑假工的时候，还要找他们抽成。” “怎么可能？！” 张燕平赶紧反驳：“那叫抽成吗？那叫介绍费。” “那你这中介费退吗？”宋檀反问。 张燕平不说话了。 宋檀也不逗他了：“行了行了，燕平哥，我不找暑假工。” “现在暑假工谁能干得了地里的活儿？” 别逗了，万一他们自己在山坡上捉个虫逮个鸟的，出了问题宋檀还得应付家长，那是多想不开呢！ 张燕平想想也是，只好忍痛放弃这一项事业。 而后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山上开荒你不能全用人力吧？” 再是灌木，那十几二十年的老根扎在地里边儿，一个人一天能挖几棵？ 那可是足足二十亩的地！ 他打算先铺垫铺垫的，可是这奸诈的表妹只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根本不接话。 张燕平频繁受挫，为了明天不再下地，到底还是坚持下来自说自话了： “我的意思是……请挖掘机吗？我这边认识一个踏实的开挖机的小伙子。” “按亩的话，二百二一亩。按天的话，六百一天，不足一天的按一天算。” 宋檀眉头一挑，这回真来了兴趣： “山地，一天能开多少亩？” 张燕平想都不带想的：“一天大约能开五亩，那是个小型挖机。” 说着，他也不无吐槽：“你看咱这路，大型的它也得进得来是不是？” 宋檀心里啪啪算着账。 一天五亩，二十亩怎么着也得四五天，开了荒之后还得追肥，还得翻晒，还得移栽树苗。 想要当年出果好的话，哪怕苗子买更贵的成熟苗，最迟都不能拖到五月的。 这么一算，时间紧、任务重啊！ 请人很贵，时间更贵！ 宋檀当即点头：“行，先问问时间安排，可以的话，明天先安排人去割草砍树，中午就能拿到合同。” －－－－－－题外话－－－－－－ 啊，我妈妈来了，今天她过生日，所以耽误了。 另外中午查了一堆资料……感谢农保生物厂家（这是一家桃桃宝店哈哈哈）用心指导，我现在会农家和科技结合堆肥了（理论上）。 7017k 94.挖掘机的好处 年轻人对上年轻人，雷厉风行只是基本素质。 这天中午十二点钟，赶在所有人下班之前，宋檀的承包合同就已经签好了。第一笔款项七万元汇入指定账户，午饭时她就宣布： “爸，后山这一面儿，整片都是咱们的了。下午找人开始收拾吧。” 所谓的收拾，就是在挖掘机进场之前铺出一个路面，清理那些好大的层层叠叠的藤蔓树枝等。 张燕平想了想，拿出手机来翻了个视频：“檀檀，你要不试试多加点钱？现在有个全新的开荒粉碎机，可以装在挖掘机前头的挖斗上——你看这机器一开，多有效率！” 只见视频中，一辆挖掘机的最前端装着陌生的机器，只稍微往前头小树上一转，树干和大片藤蔓便被迅速锯断，然后又被机器的磨片卷入，碾成了碎渣。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瞬间清空。 宋三成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赞叹不已！ 不过想了想，还是拒绝： “不成不成，用这个可不成。” “燕平啊，不是我舍不得钱，而是你不清楚，农村的山上基本上都有几座老坟，草长得跟树一样高。” 村中人对这些坟明显司空见惯。 有些知道是谁家的，有些或许是自家长辈的，又有些根本查不出来了。 但显然，年代没有久远到夸张的地步，最起码，坟包还是在的。 “原先的老坟也不流行在外头再砌一层水泥，都是用黄土垒起来的，上头草长得又快又猛，到时候野草一长，藤蔓一爬，根本分不出来。” “这机器是厉害，可是这乌拉拉一通转，到时候把人的老坟给掘了，这不就造孽了吗？” 宋三成作为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很看重这个的。 张燕平也愣住了——他还真没想到这点。 但是这个机器是真的很有效率，宋檀也不舍得放弃。 想了想，她也问出一个关键：“爸，现在村里还能有这么多壮劳力，能在一周之内把荒山收拾利落吗？” 别看二十亩的荒山，在别人家的园林里提起来不值一提，但真要干起活来，那可是漫无边际。 挖掘机一挖斗能刨出来一个树根，几个大老爷们哼哧哼哧得半个小时。 宋檀算了算，哪怕是请二十个人，等到这片地全部翻晒完毕，最起码也得一个月了。 宋三成也发起愁来：这么多人，那……那还真没有。 宋檀却已经想好了：“燕平哥，加上这个怎么算钱？” 张燕平做准备，那自然是事无巨细的：“一样的价，600一天。两天就可以把面上的收拾干净了，接下来再按正常挖山算钱。” “但是要这么做的话，想把荒山收拾出来，就得一周了。” 宋檀已经很满意了。 没有这个，在请挖机之前，他们村里人也要干上个把星期才能大概整出来表面呢。 宋檀当机立断：“燕平哥，跟对方联系，今晚或者明早过来，咱们这包吃住。” 又对着宋三成说道：“爸，既然山上有可能有老坟，不如你下午再叫几个人上去，先把老坟的位置单独标出来，顺带也从马路边铺一条方便挖掘机进山的路。” 不用多，只需要短短一节衔接村村通道路和荒山，让挖掘机前期能够平稳进场就行了。 “等明早挖掘机开工之后，爸你再安排人就跟在挖掘机后面，将机器收拾出来的杂草灌木碎渣都收拾到一边。” “等到开挖的时候也是一样，刨出来的树根石块得有人帮忙抬到一边去。” 宋三成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流程，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只除了要花钱。 转念一下：就算不请挖掘机，人工照样贵呀！现在也不是力气不值钱的时代了。 “行！” 酒足饭饱，明日工作安排到位，大伙儿喜滋滋的散场，总觉得内心充斥着无限斗志。 乌兰还跟宋檀商量：“这开的荒山，咱继续种茶叶吧，茶叶最赚钱。” 宋檀一口拒绝：“不了吧！” 她始终记得自己回老家种地的需求——主食，饮品，蔬菜，肉类，水果。 如今前面四种都有了，就只有水果还没到位。既然如此，这新包的荒山一定要种果子才行。 不忘初心，她做得显然很到位。 不过乌兰的想法没有错，既然茶叶能有这个价格，多种点也无可厚非。 宋檀只好安慰：“妈，什么东西一泛滥，价格肯定就要掉。茶叶咱们得播种，等到长起好多年都过去了。” “这个时候，万一好茶多了，市场肯定会发现价钱掉了。” 乌兰也惋惜：“是吧……我这不是琢磨着茶叶长得不高，还可以种点其他树什么的。” 宋檀心说：茶叶个子不高，要求挺高的，上面种树了之后，阳光一遮挡，岂不是产量就要下降？ 她安慰道：“没事的，到时候林间还要套种些别的东西，您放心，不会赔的。” 于是老宋家很快就发现，自打签了这个承包合同，账本上要开支的钱，那是一天也没有断过。 这波显然张燕平成了最大赢家。 因为当天下午，在村中人简单收拾了荒山之后，那个空窗许久没有生意、单打独斗开挖机的小伙子，已经急匆匆赶过来了。 倒还真是个踏实人。 一来就先去看了看工作场地。 最后发现没有什么成型的树，这家似乎也挺厚道的，不是那种难缠且会胡搅蛮缠的客户…… 年轻小伙子皮肤黝黑，这会儿拉着张燕平的手，一个劲儿的说着感谢。 而晚上，当他尝了第一口老宋家独有的饭菜时，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年轻的单身小伙子没厨艺在手，日常过得有多磕碜，简直是没法说。 宋檀一边整理着今天在群里卖的蜂蜜订单，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他俩的对话： “燕平哥，你真是我亲哥。” “早说这里伙食这么好，我昨天中午先来帮忙搭把手都行。” 张燕平笑起来：“怎么搭把手？开挖机先免费给干上半天吗？” 小伙子羞涩一笑： “那不行，该算钱还得算钱，我是说我直接下地帮他们干半天。” －－－－－－题外话－－－－－－ 真的很困，今晚两更，没了。 明天继续努力。 谢谢大家。 晚安。 7017k 95.忙忙碌碌的老宋 一亩地有多大呢？ 大约六百六十七平方。 这个面积如果按城市的房子来看，那必定是极其宽敞广阔的。 可如果放在农村广阔的田地山林中，却如沧海一粟，着实不值一提。 君不见那些热乎的果园动辄便是成百上千亩？宋檀这二十亩地，也不过与自家的刚好连成一片区域，图个方便，在乡亲们这里根本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就连村中表决的时候，村民们的反应都是惊奇大于对钱财的期待。 没办法，钱太少了，地也太少了。就那一小片儿地，谁家没有啊？ 大伙儿有的嘻嘻哈哈：“三成，明年发达了，考虑一下我家的地啊，你看跟你家也离得不远！” 反正自己家常年打工，也弄不来这些地，租出去了还能多些钱。 还有的就一脸认真：“老宋啊，你斟酌清楚啊，这一笔下去，你们两口子一辈子的养老钱都没了！” “咱们这荒山野岭的，转让都转不出去啊！” 种地能挣钱的话，为啥大家都跑了呢？这老宋啊，冲动了！ 宋三成一脸的受教，最后也只会憨厚的笑：“试试吧，现在不是流行啥网络带货的嘛……孩子试试。” 那不然还能怎么说呢？ 说我家的野菜二十一斤，蜂蜜一千一斤，茶叶一万？ 说出去了自己在村里还过不过了？ … 而同样满心无语的，还有年轻的村支书。 祝君哪怕是有着雄心壮志，在村委会拿着这笔款子，也不由无语。 她这一番筹谋是为的什么？还不是村中建设？如今可好，一听这意思就知道，大伙儿只会瞧热闹，根本没考虑过留在家乡，村中仍是留不住人。 但她也知道，没办法，农活儿太苦了。 日晒雨淋的，三伏天挥汗于雨还得顶着太阳干活，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是进厂打工来钱更快。 年轻的村支书暗暗叹了口气，看着村委会里标注的集体土地的地图，这会儿陷入了沉思。 … 但对于宋三城和乌兰来说，他们种了半辈子的地，从来也没有哪一次在种地这件事上投资那么多钱。 好在这份惶恐并没有持续太久，先期合同拿到手，村中表决，紧接着又等到了镇上落实这份合同…… 托了乡村振兴、如今农时不能耽误，以及和村支书祝君提前规划的福，一切都丝滑又流畅，效率高到不可思议。 宋三成看着那一沓盖着公章的合同，内心又是惶恐又是雀跃，只觉得满心的干劲儿，恨不得冲上山坡翻它个十亩地！ 但由于开挖掘机的那个能吃能喝的小伙子如今已经住进家中，高科技不需要人来干活，他只能放弃这种狂妄的思想，紧接着，把劲儿使到别处去。 于是，他的日程也有迹可循的规律且满满当当起来。 清晨五点钟，起床收拾，做做杂活儿。 六点去老爷子宋有德家里提猪食送上山喂猪，接着顺道看一眼蜜蜂。 紧接着，再去巡视一下板栗园，还要瞧瞧那些刚建好、还没来得及让狗子们住进去的崭新狗屋，再将带好的狗粮和肉菜骨头都喂上。 看守板栗园的是三宝德牧和四宝马犬。 两只宝又聪明又敏捷，不仅跑得快，跳跃能力还特别强，因此，如今看守板栗园和黑木耳银耳的重任，就在他们身上！ 才两三天不见，山上就仿佛又不一样了。 两百棵金樱子牢牢围住了板栗园，种下去才不过两三天，枝头上就已经萌生出嫩绿的芽苞。 再过几天，就能看到鲜嫩的叶子萌发了。 看这个长势，等到夏天说不定枝枝蔓蔓就要爬满整个围网，然后竖起一道密不透风的荆棘墙。 不仅防人窥探，有两只宝辅助，还不会放纵一些人小偷小摸搞破坏的心思。 村中生活，有淳朴的，自然也有逃不开的人性。恨人有笑人无这种事儿，走哪里都不稀罕。 安防工作做好了，板栗园里的活也不能放下。 一来，今年的板栗涨势旺盛，隐约可以见到油亮肥厚的绿叶的状态，但不能一直这么耗费地力，抽空该补些肥了。 二来，地上的野草也挺茂盛的，等荒山开垦完，这里也要收拾出来。 木耳银耳今年的规模还不能完全占据整个园区，为此，他们还得再套种些别的，才能尽快赚到钱。 那些树段如今还堆在一起，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将它们整整齐齐的分列架好。 宋三成将哼哼哧哧地将已经有动静的木耳银耳收拾好，笑眯眯的看着上头已经萌发的白色菌丝，这会儿眉梢眼底都是笑意。 然而再看时间，这稍微整理一下，就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农活真的是很耽误时间啊！ 但他依旧不能闲下来。 绕下板栗园，来到家里成片的田地里，超龄水稻管事李老头依旧带着牛在田里。 但他本人，却已经来到了隔壁的田埂上来回查看。 那里的边角处被开垦了两块地方，一块儿育种各种的菜苗，已有两瓣叶子颤巍巍的萌发着，迎接着阳光。 另一侧则是今年给水稻育秧的地方。 青葱葱一片嫩叶，看的人心头都潮热起来。 李老头是种地的好把式，哪怕每天看，都觉得看不够。这会见到宋三成来，不禁再次感叹：“今年这苗子，长得都又壮又肥啊！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他信誓旦旦又志得意满，仿佛收拾的是自家田地似的，显得格外有活力。 “李叔，”宋三成也打了声招呼：“檀檀叫我问一下，你家的米面油盐什么的都还有没有？没有的话她抽空给你送。” 当初说好了的，李老头负责稻田，她负责米面粮油，还有年底的二十斤肉。 “有有有！”老爷子乐呵呵的。 他一个独居老人家，吃饭能吃多少呀？还是对付着吃的多些。 如今家里买一包盐，恨不得一年都吃不完的。 宋三成也大着嗓门：“行！那老爷子，等你回去了抽空再看一眼，可别没有了还不说呀！” “檀檀说了，你要是真这样，那她可不敢叫你负责这两块稻田了……” 李老头笑眯眯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倔脾气的臭模样，反而一脸的满足与开心： “好好好，你们一家厚道人，檀檀这姑娘也好，我都知道！” －－－－－－题外话－－－－－－ 这里指的“租”是土地经营权的转让流转。谢谢大家的评论支持还有查漏补缺，一起进步，一起养成，爱你们！ 所以刷个牙又补全了这一章……剩下真没了，太困了。 檀檀现在没有钱，灵气也不够，所以土地不多。不过一步步来，慢慢包，慢慢种，这是个慢文。 另，昨天紧赶慢赶，终于完成了投资项目，不容易啊！给自己鼓个掌！ 谢谢大家，剩下的评论区来，晚安。 7017k 95.忙忙碌碌的老宋 一亩地有多大呢？ 大约六百六十七平方。 这个面积如果按城市的房子来看，那必定是极其宽敞广阔的。 可如果放在农村广阔的田地山林中，却如沧海一粟，着实不值一提。 君不见那些热乎的果园动辄便是成百上千亩？宋檀这二十亩地，也不过与自家的刚好连成一片区域，图个方便，在乡亲们这里根本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就连村中表决的时候，村民们的反应都是惊奇大于对钱财的期待。 没办法，钱太少了，地也太少了。就那一小片儿地，谁家没有啊？ 大伙儿有的嘻嘻哈哈：“三成，明年发达了，考虑一下我家的地啊，你看跟你家也离得不远！” 反正自己家常年打工，也弄不来这些地，租出去了还能多些钱。 还有的就一脸认真：“老宋啊，你斟酌清楚啊，这一笔下去，你们两口子一辈子的养老钱都没了！” “咱们这荒山野岭的，转让都转不出去啊！” 种地能挣钱的话，为啥大家都跑了呢？这老宋啊，冲动了！ 宋三成一脸的受教，最后也只会憨厚的笑：“试试吧，现在不是流行啥网络带货的嘛……孩子试试。” 那不然还能怎么说呢？ 说我家的野菜二十一斤，蜂蜜一千一斤，茶叶一万？ 说出去了自己在村里还过不过了？ … 而同样满心无语的，还有年轻的村支书。 祝君哪怕是有着雄心壮志，在村委会拿着这笔款子，也不由无语。 她这一番筹谋是为的什么？还不是村中建设？如今可好，一听这意思就知道，大伙儿只会瞧热闹，根本没考虑过留在家乡，村中仍是留不住人。 但她也知道，没办法，农活儿太苦了。 日晒雨淋的，三伏天挥汗于雨还得顶着太阳干活，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是进厂打工来钱更快。 年轻的村支书暗暗叹了口气，看着村委会里标注的集体土地的地图，这会儿陷入了沉思。 … 但对于宋三城和乌兰来说，他们种了半辈子的地，从来也没有哪一次在种地这件事上投资那么多钱。 好在这份惶恐并没有持续太久，先期合同拿到手，村中表决，紧接着又等到了镇上落实这份合同…… 托了乡村振兴、如今农时不能耽误，以及和村支书祝君提前规划的福，一切都丝滑又流畅，效率高到不可思议。 宋三成看着那一沓盖着公章的合同，内心又是惶恐又是雀跃，只觉得满心的干劲儿，恨不得冲上山坡翻它个十亩地！ 但由于开挖掘机的那个能吃能喝的小伙子如今已经住进家中，高科技不需要人来干活，他只能放弃这种狂妄的思想，紧接着，把劲儿使到别处去。 于是，他的日程也有迹可循的规律且满满当当起来。 清晨五点钟，起床收拾，做做杂活儿。 六点去老爷子宋有德家里提猪食送上山喂猪，接着顺道看一眼蜜蜂。 紧接着，再去巡视一下板栗园，还要瞧瞧那些刚建好、还没来得及让狗子们住进去的崭新狗屋，再将带好的狗粮和肉菜骨头都喂上。 看守板栗园的是三宝德牧和四宝马犬。 两只宝又聪明又敏捷，不仅跑得快，跳跃能力还特别强，因此，如今看守板栗园和黑木耳银耳的重任，就在他们身上！ 才两三天不见，山上就仿佛又不一样了。 两百棵金樱子牢牢围住了板栗园，种下去才不过两三天，枝头上就已经萌生出嫩绿的芽苞。 再过几天，就能看到鲜嫩的叶子萌发了。 看这个长势，等到夏天说不定枝枝蔓蔓就要爬满整个围网，然后竖起一道密不透风的荆棘墙。 不仅防人窥探，有两只宝辅助，还不会放纵一些人小偷小摸搞破坏的心思。 村中生活，有淳朴的，自然也有逃不开的人性。恨人有笑人无这种事儿，走哪里都不稀罕。 安防工作做好了，板栗园里的活也不能放下。 一来，今年的板栗涨势旺盛，隐约可以见到油亮肥厚的绿叶的状态，但不能一直这么耗费地力，抽空该补些肥了。 二来，地上的野草也挺茂盛的，等荒山开垦完，这里也要收拾出来。 木耳银耳今年的规模还不能完全占据整个园区，为此，他们还得再套种些别的，才能尽快赚到钱。 那些树段如今还堆在一起，等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将它们整整齐齐的分列架好。 宋三成将哼哼哧哧地将已经有动静的木耳银耳收拾好，笑眯眯的看着上头已经萌发的白色菌丝，这会儿眉梢眼底都是笑意。 然而再看时间，这稍微整理一下，就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农活真的是很耽误时间啊！ 但他依旧不能闲下来。 绕下板栗园，来到家里成片的田地里，超龄水稻管事李老头依旧带着牛在田里。 但他本人，却已经来到了隔壁的田埂上来回查看。 那里的边角处被开垦了两块地方，一块儿育种各种的菜苗，已有两瓣叶子颤巍巍的萌发着，迎接着阳光。 另一侧则是今年给水稻育秧的地方。 青葱葱一片嫩叶，看的人心头都潮热起来。 李老头是种地的好把式，哪怕每天看，都觉得看不够。这会见到宋三成来，不禁再次感叹：“今年这苗子，长得都又壮又肥啊！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他信誓旦旦又志得意满，仿佛收拾的是自家田地似的，显得格外有活力。 “李叔，”宋三成也打了声招呼：“檀檀叫我问一下，你家的米面油盐什么的都还有没有？没有的话她抽空给你送。” 当初说好了的，李老头负责稻田，她负责米面粮油，还有年底的二十斤肉。 “有有有！”老爷子乐呵呵的。 他一个独居老人家，吃饭能吃多少呀？还是对付着吃的多些。 如今家里买一包盐，恨不得一年都吃不完的。 宋三成也大着嗓门：“行！那老爷子，等你回去了抽空再看一眼，可别没有了还不说呀！” “檀檀说了，你要是真这样，那她可不敢叫你负责这两块稻田了……” 李老头笑眯眯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倔脾气的臭模样，反而一脸的满足与开心： “好好好，你们一家厚道人，檀檀这姑娘也好，我都知道！” －－－－－－题外话－－－－－－ 这里指的“租”是土地经营权的转让流转。谢谢大家的评论支持还有查漏补缺，一起进步，一起养成，爱你们！ 所以刷个牙又补全了这一章……剩下真没了，太困了。 檀檀现在没有钱，灵气也不够，所以土地不多。不过一步步来，慢慢包，慢慢种，这是个慢文。 另，昨天紧赶慢赶，终于完成了投资项目，不容易啊！给自己鼓个掌！ 谢谢大家，剩下的评论区来，晚安。 7017k 96.买鱼苗 像李老头这样的老年人，云桥村还有很多。 不夸张的说，像他们这样一个不足三十户人家的穷山村，李老头这个年龄段的，大约就占了三分之一。 这个村子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少人的，曾几何时，整个村子也有两百多户人家。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物价的增长，山村渐渐开始落后。只有在每年春节前后几个月，才会热闹起来。 因为村中但凡是六十岁以下的，全都出去打工去了。 哪怕五六十岁的大龄工并不好做，基本都是些比较熬人的工作，时薪十几块钱，大多全靠加班费。 但上头有老人，下头孩子可能才刚成家立业，房子车子孩子教育，哪样不要钱？ 孩子们别说供养老人了，自己的日子都难着呢。 打工，也是逼不得已的一种生存方式。 也正是如此，哪怕祝君再三承诺如今农业贷款好审批，利息还极低。如果宋檀有把握的话，完全可以向信用社申请…… 宋檀有把握吗？那自然是极有把握的。 可她找得到人手吗？ 根本找不到。 十里八乡的情况都是如此，总不能干农活的时候，还得去各个村子摇这些老年人来干吧？ 就他们这个年纪，平时可能不显，可一不小心都能跌个跟头都能出大事情，再牵扯到招工用人这件事……家财万贯也耗不起呀！ 至于说请别处的年轻壮劳力……那人工成本得合成什么价？ 还不如先由小就大，一步步来，等到村子里慢慢发展稳定了，自然会有不想离乡的年轻人往回走。 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也因此，宋檀跟老年人打交道，从来不提钱的事儿。 宋三成跟李老头聊了聊今年的气候，然后又上高处的田地去看耕地耕的够不够细致，等到这一圈转完了，工作结束了吗？ 没有。 荒山上挖掘机带着刀片一路推进，嗡鸣阵阵，还得专门空出人手，将它打碎的那些藤蔓树苗枝条什么的，都耙到一边去。 否则这些个树叶枝条大量的堆到土里，一时间却并不能腐熟，极有可能会耽误后续种植。 张燕平戴着草帽麻木的站在山林中，看着姨夫一家特意照顾自己才分配的活，又看了看手中的耙子，满脸都是心酸。 是呢，应自己的要求，今天是没下地，而是直接上山了。 宋三成爬上山坡，将这绵延的一片收进眼底，浑身都充满了斗志。 眼神再往下延伸，那是他们承包范围内的一口池塘，蓝天碧影，水草幽幽。 就是这个池塘里的鱼滑头的很，轻易钓不上来呀！ 宋三成瞬间又想起来一件事，火速摸出电话： “檀檀啊，上回不说买点鱼苗回来吗？你别忘了！” 巧了，宋檀正在打量眼前的渔场呢！ 这是他们本市的一个渔场，像做这种本地生意的，都是以口碑为重。这家渔场规模不大，鱼苗也以常见的种类为主。 老板一口本地话说的又急又快： “你头一回养啊？那不能搞多喽，一亩最多不能超过1500条！多了你没有经验，搞不过来的。” 又问：“池塘咋样啊？多大，多深啊？啥子地方啊？打算养鱼卖还是自己池塘里随便养养啊？” 这老板的问题全都在点子上，宋檀就算有灵气作弊，也不妨碍她多学经验，于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一口池塘不大，三亩左右，深水也差不多三米深，是在山洼洼里，周边一圈水草。” “主要还是自家吃，多出来的也打算卖卖。” 老板沉吟一会儿：“你那个山洼洼里的池塘怕是水放不干吧？冬天了捞鱼可麻烦。” “附近也没得别的水可以引过来，夏天太热了，容易干，还容易得病。” 宋檀点头——它要真是高品质鱼塘的话，就算是偏远山村，不说一千，八百块钱一亩总是要有的。 如今什么价呢？ 三百。 那还挑什么呀？权当是给山上果园做储备水源呗。宋檀包下它，一是图方便，二是在自己印象中，这口池塘就没有干涸过。 这就够了。 老板干脆也不让她看眼前这些活蹦乱跳的鱼了，而是来到另一处，这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分隔箱，里头是密密麻麻刚出生的小小鱼。 “你也没得经验，就养这些吧，鲫鱼，鲤鱼，草鱼，鲢鱼。搭配着买。别看它们品种普通，但是草鱼吃草，能把你那池塘边的水草吃的长不起来，不然要不了几年恐怕里头就要长满了。” “其他三种鱼搭配，养起来池塘的水循环好，干净，鱼也皮实好吃，不爱生病。” “你不是打算自己吃吗？那鱼塘估计也没清理过吧，里头肯定还有大鱼，够吃一段时间了，现在就买这些水花就行。” 水花？ 老板便哈哈笑起来：“就说你没养过鱼呢，我们养鱼的管这种刚出生的小苗苗都叫水花。” “你要是觉得行呢，我就给你搭配好。三亩鱼塘，抛掉损耗，一共买个五千尾差不多了。” 宋檀点头：多一点少一点她都能养得起，数量方面反而是没太大问题。 不过之前倒也做过功课，这老板说的都是实诚话，以至于她也愿意听取经验。 “多少钱？” 老板一脸的兴致缺缺：“给三十吧。” 宋檀：…… 啊，原来水花鱼苗价格那么低啊。 老板又指了指另一侧的鱼苗：“这些两厘米的，价格就不一样了，一条五毛，个头越大越贵，你看你养啥样的吧！” 这还用挑吗？ “就要水花！再来8000尾，我家还有个大点的鱼塘，地势好，能放水。” “行！”老板也高兴起来：“我就瞧着姑娘你是个实在人，也不多找你要了，给七十五吧。” 宋檀心里一算，不由失笑：合着实在人价格也就便宜三块啊？ 不过一万三千条水花总共才七十五块钱，还要啥自行车呢！ 她爽快的给了钱，然后看到老板连泡沫箱也不舍得给，只拎了两个塑料袋子： “这袋是八千条的，这袋是五千条的，你放心，只有多的没有少的！你要是不信任我呢，回家自己有那空，数数也行。” “少一条我赔你一百条。” 宋檀笑出声来：“叔，不至于！” －－－－－－题外话－－－－－－ 啊，关于前两天的疲惫，因为我妈和我小表妹都在家里啦，很难进入状态。 不过他们今天回去了，明天就可以白天更新啦！明天六或者万吧。新的一周了，打起精神！ 谢谢大家！ 7017k 97.后山种什么 就这么着，乔乔一手一个塑料袋，就把这些鱼苗都拎回去了。 家里头奶奶王丽芬和乌兰都在院子里洗洗涮涮，忙得不可开交。 没办法，按照当地的规矩，请乡亲们干活是要包一顿午饭的。宋檀一家四口，爷爷奶奶，再加上张燕平，还有那个住在家里的开挖掘机的小伙子，以及后山上帮忙干活的宋三成的三个老伙计…… 一共十一个人，偏偏因为家里的饭菜味道好，这十一个人里除了宋檀饭量一般，其他的人都是一顿能干两三碗的。 做饭做菜，工程量不可谓不大。 宋三成如今忙得脚不沾地，乌兰也是，一大早就得跟宋檀和乔乔一起到地里去摘紫云英。 随着天气暖和，田里里打了花苞的紫云英越来越多，像这种就不能再采摘了，都老了，也没法吃。 因此，为了保证质量，每天采摘和挑拣的时长就增加了。 更何况自从知道紫云英吃不了多久之后，来菜市场买菜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十斤八斤的买，然后回家焯水冷冻，这样就可以吃到过年了。 这不，宋檀今天一大早还又加了一单：“妈，今天还得再往外地发货两千斤。” 为此，全家人都出动了。 乌兰还纳闷：“他批发回去卖呀？” 宋檀摇头：“不是，他说家里是开农家乐的，紫云英发过去之后一律焯水冷冻，然后给来吃饭的客人每人上一份。” 不拘是炒菜做汤还是干什么，只说是地头里长的野菜，数量不多，因此不卖，只做赠品。 好家伙，这段时间那叫一个客似云来呀！ 本来春天就是吃山野菜的好季节，这么一折腾，人人都知道这家的农家乐口碑超群，收入是大大的涨。 当然了，这些内情，那买菜的小伙子是没说出来，但宋檀猜也猜到了。 放在以前，挣钱的事，乌兰只有开心的份。可如今她还得琢磨着怎么才能干的又快又好，还不耽误中午做饭。 活儿多了也愁人啊。 不过…… “哎呀，这一笔四万块钱，再加上这两天卖的零碎的菜钱，是不是就可以把剩下的那个承包费交齐了？” 不然老欠着，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宋檀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妈，后山既然是打算领补贴种果树的，那种都种了，也不能白种，咱们今年就要看到成果。” 三五年的大苗子，一亩地不说多，种上个一百棵，这都得小两万砸进去了。 “完了你还得请人栽种浇灌吧？这小山包全都得靠下头那个池塘，买个电水泵带卷儿长管子，零七碎八的不起眼，那也得花不少钱呢。” “还有咱这田地里……” 宋檀还没交代完，就见乌兰已经痛苦的闭上眼睛： “行了行了，你别啰嗦了。” 转而又问：“蜂蜜卖出去没有啊？这也是钱呢！” 那还能有卖不出去的？ 群里一吆喝，那要两千斤紫云英的外地客户也一口气要了十瓶。 总共就十三瓶，如今就剩一瓶留着喝了，库存清空。 蜜蜂采花蜜还得再回去酿几天，暂时是没货了。 问人家批发回去是干什么？说也打算调蜂蜜水当做赠品。 宋檀琢磨着，要不是时间太短，盈利点还没核算出来，这有眼光的年轻小伙子，怕不是要把茶叶也整成他们的招牌了！ 乌兰收拾着手头的菜，一边指挥着宋檀：“抽空再去后山，把猪喂了，鸡鸭也喂了。” 宋檀山上跑了一趟，瞅了瞅一群小鸭子，回来就又有想法了： “妈，我看这鸭子都在换毛了。咱在后山池塘那里搭个鸭棚吧。” 原先是打算放到田地这边的池塘来养，但田地这边是规规整整一个圆边的四方形，而后山池塘那个，却是仿佛一面带手柄的镜子。镜子手柄那处，刚好可以搭个简易鸭棚，到时候整片后山有大王看着，从上往下一览无余，也方便管理。 乌兰想了想：“不急，等山收拾好了再弄。现在果树最要紧！” 四月不等人啊！ 而后这才想起来：“你打算种什么呀？” 宋檀还在哼哼哧哧： “咱们这里，说到底快递还是有些不方便，山路又颠簸，我瞧着镇上最近两年也没啥钱给咱修路。” 人家郊区的还可以搞个果园什么的现场采摘现场卖，他们这儿却不行。 不晕车的人来这一趟都得晕车了，实在是路不好走。 “既然这样，那就得种那种能放、皮实不怕碰撞的。” 乌兰想了想：“那就是苹果？梨？石榴枣子？葡萄？” 别的她也想不出来了。 反正像家门口那棵本地樱桃那样的，是肯定不能种的，好吃是好吃，可摘下来一不能捂二不能挤三怕碰撞，半天不吃就不太行了。 宋檀也犹豫：“我还没想好呢。” 这波属实是仗着灵气艺高人胆大了。换做任何一个种地的，这么个莽撞没规划，不赔本才怪呢。 正说着呢，张燕平戴着草帽扛着耙子，如同一个地道的老农民一样，耷拉着肩膀回来了。 他哭丧着一张脸： “妹呀，不管你打算种什么，哥都有人，哥给你联系去！你带上我，咱们去选苗子吧。” 上山是真不想上山了。 乌兰哈哈笑了起来：“燕平，不行还是回家吧，再在姨这儿一天天的活干下去，你妈真要心疼了。” 张燕平欲哭无泪：他是不想回吗？分明是他妈每天打电话过来，勒令他必须在这里呆着！ 不过当小姨的最终还是说了句公道话：“檀檀，要种啥你还真得问问燕平，你大姨说了，他嘴刁！啥好吃的他吃啥，店里的进口水果都被他霍霍光了。” “咱东西卖那么贵，你要种也种个贵的吧。” 张燕平精神一振：“对！这事就得听我的！我想想啊——苹果橘子在咱这儿长不太好，没别的原因，就是个气候问题，排除掉。” “葡萄也不行，郑家沟葡萄全市出名了，咱们再去抢市场会难很多。” “现在国产的大樱桃和蓝莓倒是很吃香，可咱这边光照就是比不上人家，而且这这东西郊区种的多，都是当做种植园来运营的，咱们新手，风险有点大。” “对了，花城的猕猴桃很出名，咱们两边气候接近，猕猴桃奇异果什么的你考虑吗？那个是爬藤的，没成熟之前也挺耐放。” －－－－－－题外话－－－－－－ 前两天事出有因更的少了，今天，日万！ 努力赶稿子中，谢谢支持呀！ 7017k 98.鹰嘴桃 “啥猕猴桃啊？” 乌兰就问：“是不是山里那种野杨桃？还没个乒乓球大呢，吃的时候还得捂，可麻烦了。” “而且这东西不熟的时候就不熟，随便怎么磕碰都硬邦邦的，熟了两天不吃就得烂了。” 市面上的猕猴桃她也吃过的，就是那什么奇异果没吃过，只是大概了解，应该长得大差不差的。 张燕平想解释那不是一种东西，现在的果子到手就是甜的。 不过他是卖水果的，也不是种水果的，这样的具体怎么个采收，他也搞不明白，干脆又撂到一边去了。 “那石榴吧，石榴倒是可以，耐放。成熟季节那些好石榴一斤也能卖到二十块。” 乌兰点了点头：“石榴行，石榴开花的时候红红火火的，多好看呢！就是到时候卖果苗的给咱们指导不？” “咱家门口的石榴长得歪瓜裂枣的，也不好吃，他得教教咱才行。 张燕平想了想：“不然种桃也可以，我朋友圈里今年的高端湖景桃，要四十多一斤呢！” “就是这东西软烂，咱们往外运的时候，得多小心。” 但他越说越眉飞色舞：“檀檀啊，等你的家庭农场什么资格什么证的下来了之后，这边网店开起来，我给你当客服吧！” “包准所有受损的订单都给你处理的妥妥帖帖的。” 只要不用下地干活，他可以去网上跟人家对线三天三夜！ 做知心姐姐也可以。 “四五十一斤？这桃还能卖这么贵啊？” 乌兰说来又有点感慨了： “村里都没几棵桃树了。你们小时候那池塘边有两棵毛桃树，果子青青的，六七月份才成熟，个头又小。吃一口甜滋滋的，带点酸，带点点苦，核还是红色的，别提多有滋味了。” 后来修池塘的时候那两棵毛桃树被砍了，这十里八乡，也没听谁家再种了。 顶多剩两棵五月桃，没人照管，吃起来没滋没味儿的。 乌兰越说越感慨：“现在日子好了，吃东西还没以前有滋味了。我去年上街买的桃，两块钱一斤，真就那样，现在都不爱吃了。” 这一番形容，让干了半天活儿本来就累的张艳萍瞬间口舌生津了。 他想了想，还真有了点想法： “小姨，你要说跟桃桃有点像的桃，我还真知道一种。” 他翻出图片：“你看，成熟了也是青的，顶多尾端带点红。吃起来脆甜脆甜的，不酸也不苦，但就是有那股子桃味儿。” “耐储存，耐运输，放冰箱可以保存个把月呢。” 他递过手机来，只见拳头大一个青色的桃子，只在尾端带了些点点的红色，而桃子上头则有一个弯钩一般的尖尖嘴。 “鹰嘴桃。” “这个去年在网上销售，好像是十块钱一斤，都说有小时候那毛桃的味道。” “种桃树，小姨你们总会吧？到时候再听专业人士指导，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恰逢宋三成也从外头回来，这会儿听见什么桃，下意识问道：“后山要种桃树啊？” “那行，桃树咱们这儿都会种，错不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卖……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吃啥大樱桃，什么蓝莓草莓的吗？” 张燕平心说：就您家东西这口味儿，这还愁卖吗？ 总之，他一脸期待的瞧过去： “檀檀，种地是个大事，买树苗万把块钱也不能稀里糊涂的砸出去。不如我今天下午就好好查一番资料吧，咱们来个万无一失！” 宋檀也温柔的笑起来：“燕平哥，种地哪有万无一失的，只能说咱们多学多听多看，认真实践——不过你的一番好意也不能辜负……这样吧，下午你照常干活，晚上回来再查资料吧，总不能平白占用燕平哥你的改造时间呀。” 张燕平：…… 他沧桑的扔下手中的耙子，而后将自己的领口往下一拉：“檀檀，这可是四月的天，我还戴着草帽呢！你就瞧瞧，就这两天的折磨，我的肤色对比都成啥样了？” 其实真没太大反差，就下了两天地，能晒出什么样啊？就一点点的冲突撞色而已。 乔乔得意的笑起来：“哥哥你晒黑啦，乔乔不怕晒哦。” 那是，这傻小子再怎么晒，顶多皮肤发红蜕皮，他就是不黑，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燕平孤立无援，眼看着大部队都回来了，也只好哀怨的洗手准备吃饭了。 十一个人热热闹闹的一张桌子，大伙儿就着最中央一大盆的紫云英炒肉，吃的头都不抬。 旁边乌兰倒是没有抠门儿，炖排骨炖肉的都安排上了。可就这两天大伙吃饭的状况看，那一盆紫云英不吃完之前，剩下的是没人动的。 宋三成殷勤的一人递了瓶啤酒，村里的男人干活少有不喝两杯的，他也给自己来了一瓶，而后说道： “板栗啊，下午有事我得出去一趟，先不去山里了，有事你先支应着。” 叫板栗的男人姓周，是炒茶叶的周毛柱的本家兄弟，如今也是有四五十的年纪了。 闻言点头：“行。就是收拾个山嘛，能有啥事儿。你该忙你的去。” 说完又随口问道：“干啥去啊？” 宋三成叹了口气。 “就咱们后山上坡拐角，挨着隔壁大桥村那一家，你们知道不？跟我家以前走过礼。上午那会儿听他家里打电话，说是老太太人没了。” 村里人嘛，十里八乡都沾亲带故的，他这么一说，桌上的人就都反应过来： “哎哟，那家！那家不是那谁……男的叫张旺家吧？我记得好像有点跛脚。” “是呢。” 旁边就有人接话：“就一点点儿，不影响干活，可麻利了。这不，供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女儿好像嫁到镇上了，儿子都在市里头。” 都是差不多年龄的，说起生老病死这个话题也有点伤感。忍不住又好奇道： “不过我记得两口子身体都挺好的呀，怎么就突然说没就没了？” 宋三成也纳闷儿呢：“前两天倒是听说张嫂子不小心摔了一跤，说是腿摔断了还是怎么着。” “我琢磨着抽空还得去镇上医院看一眼呢，这突然间这个消息，我也不清楚咋回事。” －－－－－－题外话－－－－－－ 最近几天没什么评论啊…… 鹰嘴桃是我今年心爱的水果，青的又脆又甜真的好吃。 即将出场的人物会是檀檀的第一个长期员工，也是真实事件改编，所以会写多一点。 头一个李老头那个不算，那个只谈了今年一年，明年重新谈。 7017k 99.哄堂大孝（1） 说起摔跤这个事，大伙就又有话题了。 一是年纪大了，别的不怕，就怕行动不便还受罪，一旦躺那里不能动，两三个月人的精气神就没了。 二是家里人照顾也辛苦，里里外外这么多活，还被伤患病人拌着脚了不能往外走，随时得伺候着…… 躺着的受罪，照顾着的也受罪。 久病床前无孝子，就是这个道理。 大家伙就着这个话题聊起来，都发出了对年龄和身体的唏嘘。 但宋檀冷眼瞧着，这一群大老爷们儿嘴上不停说，但该喝酒的喝酒，该抽烟的抽烟，谁也没把养生当回事儿呢，内心也着实实在无语。 宋有德也喝了杯小酒，这会儿想起比自己年轻的人说没就没了，心中一阵唏嘘：“三成，你既然要去，吃了饭就过去看看，留那里给人家搭把手。” “不用着急回来，咱家有人呢。原先咱家里过事情，他们家也来人了。得去。” 村里就是这个规矩，倘若别人家有事你去帮忙了，那自个家有事别人也会来帮忙。 当然了，如果这家不给别人去帮忙，那轮到这家，自然也就没有别人搭把手了。 农村规矩大，讲究的也多，不像市区，只要钱给够，一条龙服务什么都办好。这边许多事还得亲朋好友一起张罗着才能办下去。 吃饭的人也都盘算着：“这会儿人才走啊，那后天早上得上山了。都是一个村的，原先也都供过礼的，我们就等明天过去拜拜吧。” 云桥村如今还是土葬，土葬的规矩是一大早抬棺上山，但是待客做法事等等，都是在人走的第二天。 这人才刚走，搭灵棚，请道士，准备烟酒茶水，约大厨……一系列的事儿多着呢！ 宋山城也坐不住了，吃了饭将碗筷一放就直接过去：“我先去看看情况。” 余下大伙议论着，议论着，又都拿着工具上山了。 开挖掘机的小伙子也不知是张燕平哪里找来的，千里挑一的实诚人物，这会儿见大家都走了，想了想干脆也上山接着干活了。 换做其他的老油条，如果是按天算工的话，不说磨洋工吧，但也绝对不会超时工作的。 他一动起来，大家伙自然也就忙碌了，没过多久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村里都是年龄大的，走一个走两个的，实在也正常。 没成想不过一个小时，宋三成就又拿着耙子气哼哼的上山了。 宋檀也带着乔乔在这里帮忙扒拉石块碎木头，这会儿看他爸一脸怒气，随着机器的轰鸣作业，她只好抬高嗓门： “爸，怎么回事？” 去给人家帮忙的，怎么还这样子回来了？ 宋三成一脸的愤怒：“别提了！这张家的三个儿女真tm不是东西！” 一说八卦，几个干活的老爷们儿也都不由来劲了，连忙问道： “咋回事？孩子不孝啊？” 其中有人就劝道：“唉，老宋啊，你也看开点，孩子养大了就飞走了，指望他们能指望得上什么呀？” “就是，一年见不到三两回，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宋三成是一脸的怒不可遏： “你们知道啥？这就不是孝顺不孝顺的事，这是长了一副狼心狗肺了！” 豁哟！ 宋三成是厚道人，如今这么形容人家，必定是有什么大事！ 只听宋三成道： “我今天一过去，就听他家老大在那里牛气哄哄的跟那做白事的打电话，嗓门放的老大，说捡最贵的！又是要好寿衣，又是要冰棺，还要搞什么热热闹闹的法事……” “我心想，咱们老人不就讲个走的体面吗？这孩子也行，身后事也是事，面子情也是情是不？” “谁知道张旺家直接挥着锄头往他儿子头上砸，被大家伙架开，我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每个村里头都有些懒汉闲汉，但张家旺和张嫂子绝不是那样的。 人家两口子一个略跛脚，一个不怎么说话，但夫妻俩都能干。 那个年月，又是熬饥荒又是缺衣少食的，硬生生拉扯大三个孩子。 那会儿他们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最大的孩子今年都四十了，最小的女儿也都三十一二了，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平时虽说回来的少，但张家旺一提孩子，那也是满脸的骄傲，今儿个说孩子们又打电话了，明儿个说孩子们想吃自家种的菜，后个儿再说，孩子们特意买了什么什么来看老人…… 上年纪人嘛，不都图个儿女孝顺？ 这也是村中常态了。 但具体日子过得是冷是热，那只有各家知道各家了。 上周，就是宋檀出门买金樱子那天，张家大儿子打电话来说想吃老家的珍珠花了。 珍珠花是他们本地的一种野菜，树枝刚萌花芽的时候会有一粒一粒的叶苞，焯水炒肉，或者煮面条，滋味很是独特。 张嫂子就提着篮子上山去了，谁知下山时一个没注意，直接摔了下来，腿摔断了。 因为没带手机，硬是过了半晌午才被张家旺发现，拖了邻居给帮忙抬到屋子里，这才打电话给儿子，儿子就不耐烦说： “妈你这么大个人了，没事老往山上跑干什么？家里缺吃的还是缺喝了的呀！” 然后又道：“我这正上班呢，哪有空回家？等回去都得几个小时了！我妹不是在镇上吗？你叫她赶紧的，找个车拉你去医院。” 电话又转到女儿身上去了。 女儿也不乐意，说：“村里都是儿子养，妈你不能啥事因为我近，你就都指望我呀！那断腿这么大事，你得给我哥打电话，你让我哥给叫120。” 好么，他们这地方，120倒是愿意来，出一趟车就得五百。 光单程花费时间都得超过一个半小时，救护车一来一回，等人送进医院恐怕都要四个小时了。 而且山沟沟里，老年人又不会定位，救护车到了岔路口，还得张家旺骑着摩托前面去引路。 这谁能等得起？ 最后找了村里开村村通大巴的司机，这才赶紧找了辆车把人送走。 走到半路上老太太的状态看着不太好，开车的司机也害怕，于是赶紧就近送到到镇医院去了。 －－－－－－题外话－－－－－－ 珍珠花真的很好吃，一种野菜。 有些村里的规矩，开车的车上不能拉死人，不然会倒霉很久。开车的司机也都很慎重。 7017k 100.哄堂大“孝”（2） 等到去了镇医院，医生拍片子说是大腿腿骨摔断了，这得去市区做手术。 手术稍微有点难度，得去三甲才保险。就是三甲医院报销比例不高，老太太还有点别的小毛病，前后加一起报销之后估计得个一两万块钱。 这边正安排着赶紧再往市区送呢，这边孩子们可算腾出空来打电话了。 电话接通大儿子就先说他妈： “……不会享福！有吃有喝的，怎么就非要上山去呢？” 老二也打电话来，埋怨说： “妈，你不知道我现在工作多重要吗？孩子上学多要紧，你就不能叫我们休息会儿？” 女儿倒是人亲自来了，来了就抱怨：“镇上有医院你住这里，我每天还能给你送个饭，你住到市区来，我还要在医院陪着，医院床位这么紧张，我晚上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老太太本就不大会说话，这会儿默默听着，眼泪汪汪的，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等到儿女们打听了医疗费之后，就更不乐意了。 村里的规矩，女儿需要照顾服侍，但是不需要掏钱。 也就是说，两个儿子一家得拿万把块出来。 老大就叹气，兄妹三人拉了个群电话，妹子干脆声音外放： 老大说孩子上辅导班要花多少钱，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家里多紧张，以及现在行情不好生活难…… 老二也叹气，说人家都是老大负责养老，我这一片孝心不计较这些，但是这医药费这么多，是不是不合理？ 这三甲医院就是坑人，咱们还得去找个定点医院才行！报销多！ 妹子就冷笑一声，对她爹妈讲：“妈，看到了吧，这可不是我不愿意照顾你，但我天天照顾着，店里生意耽误了，你看我哥这个样子能把钱补给我吗？” 店里能有多大生意？不就是个镇上的小卖部吗？一家三口全守在那儿，再来一桌麻将摊，还整的跟个锣鼓喧天似的。 电话挂断了，兄妹三人也没提要不要送市区的事儿。 张旺家听得身子都在发抖了，他恶狠狠盯着手机：“人家医生说了，年纪大了做手术有风险！中心医院才保险。你们三个，是不是想叫你们妈死在手术台上才甘心啊？”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有钱。不要你们的！” 话才说完，两个儿子也炸开了： “爸！谁这么说了，谁这么说了？这不是你们自己在家不享福，净给我们找事吗？” 女儿也挂了电话，脸色难看：“爸，你外孙上幼儿园学费三千块钱，让你支援一点你还不愿意呢！这会儿就有钱啦？” 拍屁股人也走了。 医生还在一旁劝，说赶紧的吧，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这腿不疼啊，多受罪呢。 钱不钱的，也就是大概估计着，到时候再给申请一下，说不定能多报销点呢。 张旺家也安抚着张嫂子，说没事，咱们也攒了有四万多块钱治病，够够的了。 张嫂子当时没说话，就一个劲儿的捏着老头子的手说回家，眼泪一滴一滴的淌。 这个样子要怎么回家呢？ 但张嫂子倔了一辈子，这还是头一回哭成这样子，张旺家就心软说行。 反正他也要回家拿存折，磕磕绊绊请了同病房的人帮忙打了个一条龙接送的电话，又讲了讲价格，从镇上到家里，一百块钱给送到。 俭省了一辈子的张家旺，从来没这么阔气过，可没想到翻个存折圈个鸡鸭的功夫，老太太就拿裤腰带挂在门廊上，直接跪着把自己吊死了。 说到这里，众人也是一片怒骂：“呸！王八羔子不干人事！” 另一个也是伤感：“养了三个白眼狼，断了腿的这么大的事，还在那里唧唧歪歪的……” 又说：“还享福？咱们农村人不就是一辈子土里刨食的命吗？在家不干活，还能像地主老爷一样有人伺候着呀，米面粮油西北风刮来的呀？” “说的都是屁话！” “就是！张嫂子跟张旺家啥性格你不晓得，宁可吃苦受累都不想受气的。土里刨食养大三个孩子容易吗？如今老了，老了却是这么个下场……” “你说这龟孙子也不知道咋教的……” “啥咋教的，这事有时候他跟教育有关系，有时候那压根没有！他就是根子上坏了！人家都说歹竹出好笋，这好竹还容易出歹笋呢！” 宋有德抽了口旱烟，这会儿叹了口气：“三成，他们家是他们家的事，张旺家多倔你也晓得，气归气，但不能就这么回来。这样，你该搭把手还去搭把手吧，叫张嫂子体体面面的走。” “啥体面啊！” 宋三成是那种不管不顾就回头的人吗？ “当场闹崩了！” “三个兔崽子回家收拾老太太的东西，张旺家直接从杂物房里拖了个纸箱子出来，打开里头的塑料袋，里面全是钱！” “爸，我小时候那种毛票你还记得不？一分一毛的，到后来五毛的，最大的也就是两块的钱，全部用橡皮筋扎的整整齐齐的！” 这些钱有些已经开始发霉腐烂了，有些被老鼠啃了点边边角角，不齐全了，还有些直接粘连在一起，只能看出模糊的色彩…… 但这确确实实都是钱，一箱子跨越了几十年心酸的钱。 张旺家就把这箱子钱打开给所有人看，叫几个周边帮忙的嫂子一起数，几个孩子也傻眼了，站在那里，颇不自在地说他： “爸，你看你，你有这钱你不早说！现在有人回收这种以前的毛票，给的钱还不少呢。” “早点给我，我帮你卖了，我妈也不至于舍不得钱就……”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而后一声呼啸，被张旺家一锄头砸过来，好悬断条胳膊！ “你妈是舍不得钱才死的吗？她是活生生被你们憋死气死的！” 辛苦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一口气过不去！就为了那两万块钱，老子娘的命都可以不要了，这叫她怎么过得去！ 大儿子当年结婚，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了一万五千块钱给他在市区买了个单位集资房。 二儿子结婚晚，也是一样的凑啊，八万块钱一套房子……没办法，房子涨价了。 轮到女儿了，送过来的一万块钱彩礼，爹妈又贴补了三万，并着新打的家具嫁妆一起送过去。 夫妻俩恢复赤贫的借债状态，最近几年才陆续将债务还清。 他们夫妻俩这辈子，没亏着孩子！ －－－－－－题外话－－－－－－ 还有一更。 今天是不是超努力？ 月票，摩多呀！ 7017k 101.果苗价格 “我告诉你们！” 张旺家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攥住锄头，青筋凸起，恶狠狠的瞪着这些个儿女们：“从我跟你妈结婚，她就开始攒钱，家里头攒一份，还得给你们攒一份！这些钱，她前前后后攒了四十多年。” “后来日子好了，家里头攒的钱也都贴补给你们了，我们也算尽到责任，这钱你妈说，等她走了，分给你们做个念想。” “没想到养大了一群白眼狼，亲妈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念想？” 张旺家将锄头狠狠的落在地上：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没你们这样的儿女。不用你们磕头！” “滚！都给我滚！” 就在这时，负责数钱的几个嫂子也终于数清楚了这满箱子的钱，这会儿瞧瞧还没入棺的张嫂子，突然淌下一行泪来： “一共……三万块钱。” ……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只听着宋有德在那里吧嗒吧嗒抽着烟，而后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三成啊，等我干不动的时候你要敢这么做，老子一把火烧了你屋。” “张旺家就是太心慈手软，换了我，那一锄头非得砍到他头上去。养条狗都比他那几个孩子强。” 宋有德只觉得头皮一凉，而后板起脸来：“爸，说什么话呢你。今天那三个王八羔子还是我给架走的呢！” 好家伙，儿子女婿来的时候都开着车呢，甭管车好车坏，是借的还是怎么着，有这本事还不舍得给亲妈花钱……说句狼心狗肺都是看得起他们。 宋有德冷哼一声，这才差不多。 至于张旺家，没了儿子女儿那边的亲戚朋友，这边乡里乡亲的待客也简单，今天也不是正经待客的时候，宋三成打算明儿个再去帮一天忙，后天还得帮着抬棺呢。 这事看着悄无声息就过去了。 但伴随着这场丧事的进行，宋檀发现，家里边干活的，甭管是婶婶还是叔伯，突然都显得格外积极起来。 她略一思索，便晓得这是儿女靠不住，带给这群中老年人们发自内心的恐慌了。 如今有了挣钱的机会，还是多多给自己攒钱更靠谱吧。 有病了咱自己掏钱治，不指望儿女。老了只要咱有钱，不一定能过得舒坦，少受点罪还不行吗？ 想明白这里，宋檀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但眼下，值得她叹气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成品的、当年结果的嫁接桃苗，如今真是卖的太贵了。 张燕平一边找了开苗圃的老周的渠道，一边自己也在多方打听，可问来问去，三公分的成熟树苗，一棵都得八十块钱。 他们二十亩地种满，最起码得两千棵，加起来比土地的二十年承包费还贵呢，足足十六万！ 好家伙！ 乌兰和宋三成在屋里听到这笔账，也是心惊肉跳的：“就非得种这么贵的果树吗？种点便宜的不行吗？” 可问题是，现如今当年结果的大苗子基本也都是这个价，大差不差了。 这笔钱可怎么来哦？ 山上这才开始翻地，哪能想到对价格预估错误了呢？ 乌兰又琢磨着：“不然那六万块钱……” 宋檀摇头：“妈，你压力也别那么大，你就这么想吧，十六万而已，卖十六斤茶叶就有了。” 嚯！ 瞧这轻描淡写的劲儿，好像说的是十六块钱似的。 可想想也是：若说十六万，那当然是好大一笔数字。可如果说十六斤茶叶，那好像就已经不是事儿了。哪怕乌兰心里知道这茶叶不是那么容易卖出去的，这会儿也仍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宋檀也安慰道：“没事，不急，这山上收拾起来还得个四五天，足够咱们挣这笔钱了。” 她是真的不急，大不了贷款嘛，就不信自己东西的品质还挣不来这十六万。 扭头就在群里开始发消息了。 ［蜂蜜预售开始，一千块钱一斤，先到先得，一周后将调整价格为两千。］ ［明前茶即将售罄，欲购从速。］ 也没毛病，要不了两天就清明了，一天干茶也就出产个四五斤，对比其他大茶商来说，确实是即将售罄。 ［紫云英采摘期五天，请大家把握时间。］ 好家伙，一晚上的手机滴滴滴滴没停过。 不是问消息的，就是直接甩地址给钱的。 一早上醒来，宋檀就对黑眼圈重重的乌兰做出个轻描淡写的姿态来：“妈，跟你说不用愁了，昨天一晚上，茶叶卖出去八斤。” “蜂蜜预定出去二十斤。” 另有紫云英若干，不过这些就不用细说了，待会儿采摘的时候再统计数量吧。 好家伙，这一晚上就十万了，来钱这么快呢？ 乌兰心头也在发飘。 殊不知，那头的领导和王秘书自从喝过这茶之后，走哪儿都要自己随身带个茶盒。 原本没那么挑的，可如今去外头再喝人家的茶，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这个茶色深，这个茶苦，这个茶回甘不够，这个茶香味沉闷…… 明明喝到嘴的也都是顶有品质的好茶，在他们这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唉，以至于一听说这样的茶叶即将售罄，还不知后续有没有这样的品质，两人便立刻有了双11囤货的心态，一口气买了四斤。 其中，领导三斤王秘书一斤。 没办法，谁让王秘书囊中羞涩些呢。 还有两斤，则是上回局里头那些众筹的小伙子定的。 这群大老爷们儿贼精贼精的，好茶叶都留着自己喝，轻易不肯送礼，就怕自己爹妈或者老丈人什么的喝出感觉了，以后回回就想这个茶。 那完了，就他们那仨瓜俩枣的工资，供得起谁呀？还是自己享受吧。 至于最后两斤是谁呢？ 那自然是老孙的兄弟们。 反正这才几天功夫，也不知几位兄弟是不是把自己的私房钱全掏出来了，昨晚上给钱给的格外爽快。说转就转，都不像上次一样鬼鬼祟祟犹犹豫豫了。 而乌兰是彻底松了口气。 这次蜂蜜和茶叶的十万，还有上次紫云英的四万，让她只觉得心头阔朗，半点烦恼也没有。 －－－－－－题外话－－－－－－ 明天是不是该拉男主出来溜溜了？ 不然我自己都要忘了。 好啦，今天的一万字结束，剩下的评论区来！ 我去写哈利波特了［快给劳模点赞］。 7017k 102.陆川出院 帝都。 万和园。 低调的黑色越野车缓缓驶近，电子车杆自动抬起，隐约可以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子轮廓。 车后座坐着的年轻男人面色苍白，眉目沉静，额心的一点小痣越发显得他满身忧郁。 陆静在后视镜中看他一眼，总觉得对方神思不属，飘忽不定。 这种感觉很不好。 棉质家居服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住院这段时间，哪怕中间有几顿荠菜饺子补补，可儿子仍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 原本想着出院在家慢慢休养会好一些，但偏偏昨天那位编辑来了之后，儿子就是这么个状态…… 她心中一叹：“阿川，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小姑娘又寄来一箱子东西。” “我打开看了，是三斤茶叶，说是他们自己家种的。还有十捆紫云英，说是路途遥远怕吃着不新鲜，没敢多送，焯水冷冻起来就行。” “但茶是好的，叫你多喝一些。” 一开始，儿子为了救人搞成这幅样子，陆静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后来他又非要转到帝都来，坚持不留任何联系方式，对方也真的没有动静，哪怕明知道是他们不给机会，可陆静心里头仍有些难受。 但…… 现在她却觉得，这姑娘可真是淳朴啊！连表达谢意都透着股质朴。 一不提钱，二不说什么大恩大德，三也不问要不要。 但家里有好东西了就直接给寄，连叮嘱的话都不多说两句，仿佛出现就是一种罪恶。 这又叫陆静心中有愧——儿子救人是儿子的事，能救下这么一个鲜活的小姑娘，她这个当妈妈的也挺骄傲的，一开始自己迁怒的想法当真不应该。 而且，她也去过农村。儿子赚钱之后，他们也享受过高品质的食材，可没有哪种东西是比上次送的荠菜更好吃了。 若说这是田间地头随意长的，她真不信。 一定是人家花费大功夫挑拣出来的。 你说这要是碰上个不识货的，嫌弃这东西不值钱随手扔了，那得多心痛啊！要不怎么说这姑娘淳朴呢。 别的不说，对面病房的大老爷们天天一到饭点就杵个拐在门口站着，陆静连着给送了两顿饺子之后，发现自家的库存尤其稀少，偏也不好意思再去问宋檀，果断就不给送了。 母子俩天天吃个饺子跟做贼一样，又是通风又是锁门的。 唉，吃自家的东西，竟还吃出了一种愧疚感。 而这份愧疚感在今天上午他们办出院时，对方从病房里提出一条陈年老火腿送过来时，又达到了最顶峰。 陆静这会儿想起这事就琢磨着： “阿川，你那个茶叶我看都是包装起来的，等会儿尝尝好不好，行的话，妈拿走一盒，还得再去一趟医院。” 她说着，又有些头皮发麻了。 你说就两顿饺子送这么大一条火腿，这火腿品质还不低，光是买过来都挺费工夫的。 她想起这段时间偷偷摸摸的行为，着实是心中有愧。 这边自顾自琢磨着，一时就也没顾上后座的儿子。 后视镜里，陆川微微转头看着窗外，苍白的脸色一览无余。 他的右边头发被剃了不少，一道狰狞的疤痕自耳后蔓延至眼角额头，以及接近颧骨的地方。 而后侧的伤痕，则又从耳后足有五公分的宽度，一路蔓延脖颈、后背，又顺着肩头向下到锁骨和前胸。 倘若将上衣全部解开，就会发现这烧伤蔓延至大片脊背和右侧前胸，也幸亏虽然面积不小，但程度没有很严重，否则的话，光是后期治疗就要痛苦难耐了。 他皮肤白，体质敏感。医生之前也数次说过，后期如果不做植皮治疗的话，很有可能还是会留下疤痕。 但植皮手术……最低两周，最久八周甚至更久，他暂时没有时间。 一方面，考虑到暂缓植皮能让周勇志消停下来。另一方面，他最近有个版权合作要谈，不适合一直留在医院等恢复。 因此还是先搁置了。 烧伤的伤痕不同于别的创口，看起来就狰狞恐怖，倘若被陌生人看到，恐怕当时就要吓一跳。 也正因如此，反而越发凸显出陆川乌黑的眉毛，沉静的眼神。 侧脸看去，高挺的鼻梁如山峦一般，只有微微泛白的嘴唇显出了他的状态不佳。 他坐在那里端坐不动，额心的小痣却越发吸人眼球。 陆川垂下眼睫，想想自己手机上前两天收到的消息—— ［刚寄过去三斤茶叶，多喝一点。］ 这消息……既生疏，却又透着股不见外。隐约还有种…… 还有种什么呢？ 陆川心想，就像他妈刚才说话的语气：茶是好的，你多喝一些。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样艰难的把人从车里拉出来的，此刻再次回想那个女孩子惨白的脸和意外沉着的眼神，仍是叫他印象深刻。 再多的……再多的他就记不清了。 当时太过慌乱，他也不止仅仅只救了这一个，如今连模样都模糊了。 车子稳稳的停在地下车库，陆川打开后备箱想要去搬箱子，却被陆静将手中的包一把塞进去：“去去去，拎着衣服就行。身上还有伤痕呢，别做力气活。” 说着直接将泡沫箱搬起来，走到电梯口。 这套房子是陆川用第一本书赚到的钱买的，当时房价还没有那么恐怖，是一套一百四十平带露台的房子，位于二十七层顶楼。 电梯一路前行，陆静还在絮絮叨叨： “你在露台上种的花挺多的，妈也不知道怎么浇水。就听你的吩咐，哪个盆土变轻了就浇哪个。回来你好好休养，顺带也伺候伺候你的花花草草。” 电子门锁“咔哒”一声，房门一开，入目则是一片大约六七平方的入户花园。 这里通风虽好，但却处于阴面，被陆川种了些高低错落的热带绿植。 因为无人打理和调整方向，此刻一片巨大的带着丝绒质感的绿色叶片向前伸着，以至于陆静不得不搬着箱子侧过头，才能避开它。 “这什么叶子，我每回看到都想问，偏又忘了——瞧着跟天鹅绒似的？” －－－－－－题外话－－－－－－ 关于粉丝称号：起点规则好复杂我也搞不明白，今天特意翻了后台所有分区，发现这个是按照月票排名和作品荣耀升星来给的，比如这个月按上个月的成就来给。 那我等下个月看看给不给吧，给了再问问怎么发。 关于植皮，一切来自网络搜索。 等下还有。 7017k 103.黑金蔓绿绒 陆川跟在后头，抬手拦住了那片绿叶。 苍白修长却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那带着质感的绿色叶面上，这强烈的色彩冲突，越发显得他如玉一般，整个人都带出了让人宁静的色彩。 而后，只听陆川垂眸看了看手上的叶片，低声答道：“它叫黑金蔓绿绒。” 一个月没回来，这间屋子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客厅依旧通透明亮，玻璃上仍是纤尘不染。绕过简约柔软的沙发，外头延伸着的露台依旧是他的那片花草，五彩缤纷，肆意生长。 陆静将箱子放在玄关前的桌子上，一边开箱子一边说他： “健身房我给锁了，你现在不适合做激烈运动，自觉一点啊。” 陆川点头。 锁不锁的也无所谓，原本家中四个卧室，一个改成书房，一个改成健身房。里头都是些基础器械，但是陆川并不是肆意放纵自己的人，如今的身体状况他不会去动的。 陆静还在絮叨着： “我上午叫家政来家里收拾过了，还是你平时惯用的那个。但你现在这样子，还得再找一个给你做饭的……” 她翻出一盒茶叶来，这会儿又停下动作，问他：“阿川，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有人，但你这段时间写作的事也可以先放一放，好好休息。不然的话，妈过来陪你好了。” “不用。” 陆川换了拖鞋走过去，他有一米八的身高，仪态颇好。此刻抬手帮她把箱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家居服在身上摩擦，便贴合出了脊椎骨流畅的曲线，还有劲瘦的腰来。 “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了，那栋新屋子不是过户了吗？你趁机收拾收拾，住进去吧，离公司近，省得堵车。” 想了想又加一句：“我一个人，再加上家政，没事的。” 陆静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其实也不是那种事无巨细的体贴风格，这儿子从小就是这样，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家里但凡有人，就会让他没法静下心来。 此刻她沉默一会儿，实在没办法，干脆翻出一盒茶叶来拆开，换个话题： “来。小姑娘自家炒的茶叶，妈知道你更爱单枞，但这绿茶好歹也尝一口，别辜负了。” 茶叶袋子一拆开，一股子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如山涧清泉，无声无息地便浸染了这片空间。 使得两人都觉得心旷神怡，十分舒坦。 陆静下意识的捏住袋子：“哎哟，这么香！” 然后又赶紧摸到厨房，手忙脚乱地翻出杯子来，拧开管线机就接水。 温度适宜的水流冲进杯子里，翻腾着的热气熏出了一片茶叶芬芳。 离得近了，仿佛连眼睛都熏得舒舒服服的。 她将杯子举高，而后满心都是欢喜：“阿川你看，这好茶叶，颜色多好呀。” 虽说这些芽尖并不是百分百纯芽尖，隐约带了一两片嫩叶，但并不影响它的美貌与香气。 陆川端着杯子走过来，眼神注视着那杯微绿的茶水，不禁也觉出干渴来。 “好茶叶！”陆静欢喜着，这会儿又犹豫起来： “这么好的茶叶，人家一下子就给你寄三斤过来，还都包装的这么仔细……阿川，你跟小姑娘说一声，村里人挣点钱不容易，别叫她再破费了，这肯定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茶。” 要发消息吗？ 陆川犹豫着，他如今……并不想跟陌生人交流。 然而陆静已经顾不得等他回应，而是纠结地捧着杯子：“茶叶这么好，你说我送两盒过去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呀？不然咱们只送一盒好了。” 三斤，三个礼盒，每个礼盒里是五个二两的铁罐。 陆静所原本说的一盒两盒，是指两个礼盒包装。可如今说的一盒两盒，却是这二两的包装。 但她纠结着，犹豫着，最终还是这该死的“过意不去”的感觉战胜了不舍，最后咬牙决定：“送两盒吧。” 一边嘀嘀咕咕给自己找借口： “万一人家不爱喝茶，送个四两茶叶也不算太糟蹋……再说了，他那火腿再好，能有咱的茶叶好吗……” …… 陆静走了，这空荡的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陆川拿出遥控器，电动窗帘“滴”的一声，很快便缓缓拉上，整个室内陷入了一片昏暗当中。 墙角的夜灯感应而开，但也只散发出那一寸地方的朦胧光晕，越发显得在这光晕中暗沉的人影，格外寂寥。 清茶的香气幽幽，他拿出手机来想要给那个不停寄东西的姑娘发消息，然而点开微信，聊天记录的最上方仍是他的编辑： “陆川，植皮后要多久才能好？一个月内的话我还可以拖一拖。” “你新书的版权，公司也接了不少家报价，可其中最高的这个影视公司，那边只希望你能跟这家的小公主见个面，吃顿饭。” “你懂我的意思吗？人家是为了追星。她心中的星就是你。可你如今这个状态，我怕这个合作谈不下来。” “真的是，非常高非常高的报价。公司也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这么多年你跟公司的合作一向很愉快，我们也在不遗余力的大力推广你的作品，对于这次的合作，大家都很期待。” “并且对方承诺了，绝对不会将版权压在手中，而是会尽快投入筹拍，你以前名气不大时，那些作品都被人家囤在手中，如今正是个好时机。” “陆川，你好好咨询医生，有消息了跟我说一声。” 陆川闭上眼睛，微微向后仰头。 下颌骨的线条丝滑又流畅，昏暗中他的喉结滑动，垂下的手臂又直又长，带出了肩背疤痕的微微刺痛。 当初他选择写作，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如今却反而被这份工作困锁住，值得吗？ 茶香悠悠飘散，他端过茶杯轻啜一口，瞬间就被那甘甜的滋味浸润着喉咙，眼前仿佛是一片葱郁山林，悠然人生。 他的头脑一片清明。 陆川重新拿起手机，不过这次不是给编辑回复，而是点开了那个三天前发来消息的宋檀。 这一次，他终于鼓起勇气： “谢谢你的茶叶，我很喜欢。” －－－－－－题外话－－－－－－ 很好，到底是男主，不能篇幅比大王还少吧。 今晚没啦！明天争取还是白天。 7017k 104.翻地 手机在兜里发出了“滴”的一声，但宋檀正忙着赶着一群小鸡小鸭往田里去呢，压根没在意。 蜜蜂们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毛茸茸的花粉，此刻田里一片嗡鸣环绕，格外喧嚣。 胖乎乎的熊蜂努力振翅，也只不过艰难维持住了半掉不掉的低空飞行，而后沉甸甸的砸落在一朵紫云英上。 半天了，头也没伸进花朵里去，还险些带着那细嫩的茎杆晃荡着，往旁边歪去。一时间翅膀慌乱的震颤，显得尤其笨拙又可怜。 宋檀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拉起一旁的围网，将鸡鸭驱赶到旁边的那处已经被采空了花粉的田里去。 四月初了，在她的不干涉下，小蚂蚱小青虫什么都出来了，全都是被灵气吸引来的，个个肉质鲜嫩。 以至于叽叽喳喳的小鸡小鸭几乎是狂奔着张开了小翅膀，而后一头扎进了田里！ 对于他们来说，这哪是田？分明就是粮仓！ 不仅能吃富含着灵气的草叶，还能吃那些吞食了草叶的鲜嫩小虫，隔得老远，还能听到大白高亢的嘎嘎嘎的声音在另一侧，分明是又一次开心的冲进了池塘里。 买来的那些水花小的可怜，宋檀为了保证他们快速成长，可送进去不少灵气，滋润的旁边的水草都格外旺盛。 可惜了，池塘里原本就有不少青鱼草鱼，这会儿在底下扑腾着，硬生生将周边的水草都吃小了一圈。 大白悠哉悠哉的在水面晃荡着，时不时捡两朵浮萍一通乱吃，越发显出了这一份悠然田园的惬意了。 但惬意的显然只有动物。 比如宋檀，她也是刚去山上干过活了，才又接过这个工作。 就连乔乔也没闲着，带着他的摇蜜桶和工具，拉着张燕平一起上山了。 没错，一心抗拒劳动改造的燕平哥经过积极表现（以八十元的价格拿下了鹰嘴桃五年苗的出色业绩），成功摆脱了上山下地的辛苦活，这会儿只需要配合乔乔工作就行了。 这叫他喜不自胜，感激涕零，抱着沉甸甸的大桶，都觉得脚下生风。 耕地机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至近，坐在机器上的大叔笑着问她： “宋檀，这剩下几块田，我今天先给你粗耕一遍，明儿个再一块一块的细耕，你看行吗？” 没错，从明天起，他们就不再卖紫云英了。 实在是田地里也供不上了。 一来，紫云英老了，鲜嫩能吃的不好弄。 二来，那个千里迢迢一次两千斤来进货的主顾，也把田里掏空了。 眼见着清明时节，正是种地的好时机，还不翻耕，更待何时呢？ “行啊，叔。你看着安排吧，这边弄完了，后山下边还有几块田需要你帮忙收拾着。” “行！” 都是农村人，大伙对于天时看得很紧，他也不敢在这事上磨洋工，一不小心口碑就磨坏了。 毕竟，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这是大事儿。 而且他这一季度靠着给宋檀耕地，可赚了不少钱，这会儿心头也美滋滋的，翻耕的深度越发用心起来。 而宋檀将鸡鸭们围住，也没管一边儿仍在艰难奋斗的熊蜂和蜜蜂们，而是直接挑着箩筐，走到了最外缘处绿意悠悠的两块田中。 李老头还挺不好意思的：“檀檀，你说你耕地，你不是早跟我说了，我叫牛来犁田嘛！” “这怎么还掏钱请人家机器呢，多贵呢！” 他想起宋檀送过去的米面粮油，愈发的不好意思了。 宋檀却笑起来： “爷爷，这牛年纪都大了，哪舍得叫它干重活呢？” 李老头就笑：“慢慢的嘛，不急着干活儿它也累不着。再说了，你瞧它现在浑身油光水滑的，这么多年没见这么精神过。” 那是。 宋檀心想，这牛每次在家里粗粮吃个饱肚，就赶紧来田里吃紫云英。紫云英卖了个把月，它就吃了个把月……这老牛的身子能养不好吗？ 要不是紫云英只能当配料，不能当主料来吃，她看这牛都要睡田里了。 她琢磨着，又伸手摸了摸牛耳朵，对方打了个响鼻，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过来，又将头往旁边贴了贴。 宋檀笑起来：“不过，李爷爷您也闲不下来。这两天把那犁耙都打磨一下，等他这机器耕过了之后，这两块田咱是要种水稻的，到时候放了水进来，还得你带着老牛来犁。” 李老头不怕叫他干活，就怕没活干，一听这话，精神都振奋了： “那是！他那机器再好，在咱这小田地里，还能比得上我这老牛吗？” “你放心，种稻子咱种一辈子了，保准给你收拾的细细致致的！” 瞧着宋檀从箩筐里拿出镰刀，又问：“这是打算再割点回去喂猪啊？” “是呢，”宋檀笑起来：“给猪吃，还得剁碎了喂喂鸡鸭，不然今天下午这边田地要翻干净了，埋土里也是浪费。” 要不是池塘那边有足够的灵气和水草，这会儿还得再剁了喂草鱼呢！ 李老头瞅瞅：那也就一拃长的紫云英，用啥镰刀呀？徒手都能一赚一把的。 一会儿也赶紧踩上田埂：“那我也回去拿副挑担吧，我想给我的牛多准备点，晒干了做草料呢。” 这有啥呀，这满地的紫云英老了不能给人吃，还差牛吃的吗？ 李老头一走，宋檀看着这满地灿烂的紫色和绿色交织，再有旁边这沉默憨厚的老牛，想起自己一开始雄心勃勃的直播带货计划，心中长叹一口气。 原本还想着捡起阔别百年的后期技术，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百万粉丝的up主呢！ 没想到人算赶不上大数据算，人家就不爱看这点东西！ 但电脑买回来这么久，总不能闲置在那儿啊，网络销售迟早要开始的……现在就先随便拍点吧。 出门没带支架，宋檀将手机随意压在一片紫云英上，靠在田埂架起来，这时候才看到救命恩人发来的消息，看完了顺手就滑过去了。 也没啥值得期待的是吧？ 毕竟她那茶叶，这世上恐怕还没人会不喜欢呢！ －－－－－－题外话－－－－－－ 果然一摸鱼就拖到夜里了…… 紫云英不可以作为主料来大量食用。 今夜是三更，不过后边要等到十二点了，别等了，明早再看。 7017k 105.直播开始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要拍点什么吧。 宋檀想了又想，找了几个角度，最后发现还是田地这些东西，没啥可拍的，就直播眼前这片景象吧。 毕竟，美还是很美的。 一片参差错落、带着山林特色的田园。 大片大片粉紫碧绿交织的紫云英上方，小鸡小鸭在田地里穿梭，叽叽喳喳，嘎嘎嘎嘎。 下头老黄牛则慢吞吞地反刍着，时不时发出了悠然一声“哞——” 而她自己，穿着乌兰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褂子，脚上是一双绿胶鞋，头顶还像模像样的戴个草帽…… 能有啥说的呢？抓紧干活儿吧。 今晚开始，地里就没有紫云英了。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刻。 巧了。 直播平台这边也刚开完一个会议 这次会议也没啥说的，当今直播盛行，各大公司想的都是怎么创作出更有新意的内容，然后吸引更多的用户，用户就是金钱。 当然了，此次还附带着一个重点，那就是国家如今支持三农，提倡乡村振兴，他们直播平台日常的口碑并不算好，因此在这方面就要格外注意，要跟紧国家步调。 “……最近的推荐资源，可以适当的往乡村生活，田园植物，人文科普等方面倾斜一些。” 负责人在上头作出决定，底下的运营琢磨着：种田种地的乡野视频不少，但具有代表性的那位…… 算了，资本的事儿，作为资本他们也没啥资格说。 还是先运营好这一阶段的内容吧。 如今田园博主也有很多，正是清明前后好时节，山里采茶的姑娘，挎着篮子挖野菜的阿婆，还有正在田地里辛苦耕耘的农民……各色各样，什么风景都有。 而在其中，一个角度远到连人脸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镜头前那一簇随风颤动的粉紫色花朵，和花朵上胖嘟嘟蜜蜂的视频，就越发的不起眼了。 直到那只胖熊峰又一次扒拉弯了花朵，屁股拱来拱去也钻不进去时，终于！ 它吸引到了第一位观众。 “这什么直播，取的名字也太敷衍了吧，就叫割草啊？” 这角度，手机仿佛被架在了田埂的角落里，将远处的景象拍得一览无余。 小杜潦草也就算了。 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配乐，更加没有吸引人眼球的内容。 只有眼前一株紫云英，上面有只不知名品种的蜜蜂，个头奇大，又圆又胖。那黄黑色条纹的毛茸茸屁股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占据了一半的镜头。 而另一半的镜头，则被一片碧空和更加葱郁的紫云英花田，还有正悠闲卧在田里的老牛占据了。 这景象……似乎挺无聊的。 但不知为何，进来的观众看着那只熊蜂锲而不舍的接着又选了一只更粗壮的花朵，想要把头伸进去时，愈发的好奇了—— “蜜蜂真的能吃这么胖吗？” 直到这时，直播间又走进了一个观众，当先就被那沾满了花粉的胖屁股给惊到了，而后忍不住发出一条弹幕： “卧槽！这蜜蜂有魔性，老子盯着它的屁股瞧了好久了。” 嘿！ 第一个进来的观众也忍不住也跟上一句。 有了讨论，热度仿佛就慢慢多起来，不多时，整个直播间就陆陆续续挤进来百十人。 以当今的流量来看，这个数据不算多，可对于新人来说，也真的不算少了。 后台运营稍看了两眼，发现这片直播仍是没有主角，但反响好像不错，便又将它投放进偏好用户更多的流量池…… 赵磊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用户。 注册了会员，上班摸鱼的时候就看两眼，不挑什么内容，只要感兴趣的，刷到了就看。 最近多看了一个田园风光拍摄大片的视频，今天一刷首页，不是拍照技巧，就是田园风光。 其中，那占据了半边屏幕的紫云英和那只奇胖无比的蜜蜂格外引人注意。 赵磊并不喜欢昆虫，包括蜜蜂。 任谁小时候被这玩意儿蛰过，恐怕都喜欢不上了。 但是……但是就是说，谁也没见过这么胖的蜜蜂吧？而且看起来个头还不小，整朵紫云英都承载不了它了，那小翅膀一扑通一扑通的，别提多可怜了。 还很可爱。 大老爷们儿的心仿佛也被那绒毛刷了一下，这会儿颤巍巍的，下意识就伸手点了进去。 得，屏幕放大后，仍旧还是刚才那副景象。 安安静静的。微微的风声，草叶摩擦的簌簌声，还有这只胖蜜蜂不屈不挠的折腾…… 这本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但不知为何，他看了两眼还就退不出来了！ 反而心思越发宁静。 而就在这时，似乎远处有声音慢慢传来，像是鞋底摩擦在草叶上。 随后，镜头前的紫云英便有了个微微倒伏的动作，一只老式的竹筐从镜头前越过，而后又出现了挑着竹筐的。一位老人家。 他穿着一身黑布褂子，样式很老，衣服很旧，似乎是几十年前的款式。脚上一双老式迷彩鞋上沾了些许的泥土，瞧着格外有年代感。 对方似乎是不知道正在直播，这会儿顺着镜头的方向，挑着箩筐向前走到另一侧的边缘才将它放下。 而后也埋头蹲下来，直接开始扯起了这片田里的紫云英。 赵磊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就是这个视频，真的是个静音的是吧？ 连话也不说。 不过这老人家动作真麻利呀，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 左右手不停的动作，面前箩筐里的紫云英，那是一把接一把！ 赵磊这才反应过来：“扯这个玩意儿是干什么的？” 还没等出答案来呢，只听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少年人的呼喊：“姐姐！姐姐——” 说话人带着方言的腔调，但并不难懂，跟普通话很接近。听着声音十分具有少年气，可语调却稚嫩的很。 不多时，那脚步声贴着草地，又一次越来越近。 直到简单的布鞋停在了手机面前，而后一只白净的手掌伸了过来，轻飘飘拖住那只沾满了花粉的、胖蜜蜂的屁股。 “大熊，原来你在这里呀！” －－－－－－题外话－－－－－－ 啊，好困，剩下的写完了还没修……明天再修吧。明天上午，一定！ 7017k 106.乔乔的笑容 乔乔蹲下来，熟门熟路的扶住一朵紫云英的花杆儿，再将大熊小心的放到花上去。 眼见着它将长长的口器深入花心，这才一声小大人似的长叹： “大熊，你少吃一点呀，不能再这么胖了。再胖的话，以后没办法采蜜了……你的宝宝呢？你多给宝宝吃点啊！” 这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十足的阳光气，全部通过手机传达，叫人听着都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但却又在心头又有了古怪的感觉——看这只手应该是挺大个人了，可为什么说的话却像小孩子？ 下一刻，一张白净的脸蛋突然凑到镜头前，那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镜头，浓密纤长的睫毛眨动着，仿佛风中颤巍巍的蝴蝶。 近距离的看，眉梢眼角都是稚气和纯真，如雪山上潺潺流下的冷泉，叫人连心跳都忍不住凝滞一瞬。 镜头前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后对方突然扭转过头，大声喊道： “姐姐，你的手机为什么在这里？” 宋檀这才想起来手机还直播着呢。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上次那个视频自己可是精心拍摄多个素材，而后又配乐又后期又剪辑的，照样不是水花都没翻起来么？ 如今自己敷衍着搞，怎么也不可能有人吧。 唉，流量这种东西，真是比灵气还难琢磨。 她也没注意，反而问着乔乔： “蜂蜜都摇完了吗？” 乔乔点头，而后又控诉道：“哥哥好坏，老偷吃。” “没关系。”宋檀哄他： “本来打算哥哥回家的时候送他一瓶的，现在他偷吃了你就记下来，等哥哥回家时，把他偷吃的扣出来。” “吃一口就扣一勺。” 春风中，乔乔笑得好大声。 随后，乔乔担忧的看着手中的大熊：“姐姐，大熊为什么还这么胖啊？再这样下去，它以后飞不动了可怎么办？” 宋檀有些心虚。 要不是它当初瞧它太可爱，一不小心给的灵气过了火…… 咳。 不过乔乔显然并不一定要得到答案，这会儿只是从手边又采下来一捧紫云英递到了胖熊蜂的面前，眼看着它笨拙的爬上去了，这才笑起来： “飞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大熊是我的好伙伴，我会养着他的。” 屏幕前的赵磊忽然明白：这个男孩……应该是智力发育不太正常的那种。 说出的全是童言童语，做出的事也是全凭童心。 他突然又沧桑的笑了一下：想来也是，真是承担了生活压力的成年人，又怎么会有这么纯净的眼眸呢？ 至今，他仍对刚才那一个回眸的近距离微笑震撼。 “来，乔乔，”那见不到脸的女孩子又说道：“这两筐满了，你帮姐姐挑回去吧。等会儿再送筐子过来。” “好哦。” 那只手停下了揉搓蜜蜂屁股的动作，而后草叶摩擦声渐起，他似乎是站了起来，跨步向前方走去。 镜头的角度有限，只能看到满满一筐粉紫与绿色交织的紫云英，沉甸甸的堆在箩筐中，跟着男孩的脚步慢慢走远了。 而就在这时，田野里又响起了老人家的声音： “檀檀，上头田里那角落处种的韭菜，我看长得蛮好，你这两天就可以吃了，叶片儿又肥又厚，好的很呢！” “是吗？” 女孩子惊喜的声音传来，而后一口应下：“我待会儿就去割了。三四月吃韭菜，万物生发，补足阳气，正当时节呢！” 老人家又呵呵笑起来：“是，吃韭菜好的很，割回家包饺子吧，最近家里头人那么多，一顿能吃不少。” “剩下的韭菜根太密了，我瞅了瞅，等田翻好后，你还得赶紧将它们分散着种开，能种好几垄了。” 韭菜饺子…… 赵磊默默看着，而后伸出手指点了点上方的关注。 他注意到，此时直播间里已经来了一千七百多人，可弹幕却是干干净净，仿佛根本没人在看。 但当他点了关注后，直播间里赫然弹出了—— ［恭喜！您是第999位关注的用户，快来亲眼见证主播的成长吧！］ 嚯！ 赵磊心中莫名还有些自豪起来，他心想被我看上的直播内容，果然也是能吸引人的，一千七百人观看，999人点了关注，这是什么样的魔力啊？ 要知道，直播平台的观看次数可虚着呢，点进来一次便算一次，同一个账户点上百八十次，也能算百八十次。 就如今这个数据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观看的人当中，只有极少部分退出，而且人人都关注了。 而在田地里的宋檀早把这事忘了，这会儿只琢磨着—— 晚上是吃韭菜粉条鸡蛋饺子，还是韭菜油渣馅儿，又或者韭菜盒子呢？ 一边想着一边还不忘回复李老头的建议 “李爷爷，您说的有道理，过两天我就收拾。到时候那边半块田都得种上韭菜了。今年菜卖的好，打算多种一些。” 只不过接下来要撒些种子了，不然那点韭菜根根本不够。 对于宋檀卖菜这事儿，李老头也不是半点不知道，他甚至还知道价格呢！ 不过他嘴紧跟谁都没说，只是自己在扯紫云英的时候，就选择牛吃的这块田，轻易不到别的地方去，省得耽误人家挣钱了。 如今他点点头：“城里菜卖的都贵，你之前叫我辟出两块地来育菜苗，过了清明，我就把上头盖的稻草掀了。” “你现在就能瞧见他们长得多好！到时候地耕好了，该撒种子了，我再给移苗。” 到时候还得去边上竹林砍些竹子来，给豇豆黄瓜苦瓜丝瓜啥的都搭个架子……” “还有稻谷，我看了，秧苗长得真好！今年你们家的米肯定香。” “那是。” 关于这方面，宋檀半点不客气： “都折腾这么久了，再不能挣点钱的话，我爸我妈的养老钱都快折进去了。” 在农村，会哭穷是第一要素，不然十里八乡沾亲带故，今天这个亲戚上门借点钱，明天那个亲戚去地里摘把菜……你怎么说呢？ 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人定好：这是要卖的。 对于往外卖的东西，稍微讲道理的，都会谨慎许多。 比如李老头就是。 至于那不讲道理的，自然也有不讲道理的收拾办法。 －－－－－－题外话－－－－－－ 啊，每个月一度的苦难又降临了。 做仙女真不容易啊…… 7017k 107.我会堆肥 宋檀知道，如今村中一片和睦，自家的东西没人动，一来，是大伙还没有觉出这田地里紫云英的滋味。 毕竟除了那位年轻的村支书，谁也不会没事拔根草来尝尝味道是不是？尤其最外围的那块田还被李老头用来放牛了。 二来，是真正的好东西还没到收获季节，如今本地人回来折腾一下，目前还是占有优势的。 不然自己一个年轻姑娘，想要回来做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也是宋檀请人干活也多倾向于村里人的原因，没有青壮年就请老人家，因为老人家请来干活，有利有弊，端看怎么处理。 李老头倒是对她的哭穷赞同的点头： “这话说的是，可不能折腾你爹妈的钱，你们家还有乔乔，老了日子不好过呢。” 但左右看了看，又嘱咐道：“那你这田地里还得还有人看着啊……去年的我种了两垄大白菜，趁夜让人家偷偷砍了七八颗呢。” 老头说起这事儿就很生气。 也不知哪个人这么不讲究，自家地里种的东西，想吃了说一声不就行了吗？谁还舍不得大白菜呀！ 他一个孤老头子，又不会腌又不会晒的，大白菜吃到最后，不都是送出去了吗？ 非得来偷。 呸！ 这叫日渐年迈体衰的李老头越发生气，这会儿提醒宋檀，也是真心实意的担忧。 而宋檀则安抚道：“没事，有您帮忙看着，再有竹林下边那两个新盖的狗屋看到没有？到时候我的两条狗都要过来帮忙看着的。” 这口池塘就在田地的最上方，狗窝就盖在池塘边上。两只狗睡在那里，池塘和田地都能看顾得到，是宋三成特意找的好位置。 不然她为什么花大价钱买狗？ 实在是在村里长大，也知道“人一过百，形形色色（shaishai）”这句话的。 李老头这才松了一口气，黝黑苍老的脸上涌出一股安慰来： “狗好，狗耳朵灵，眼睛也看得远。是你家那吃老虎的狗不？” 宋檀：……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会儿就只能点头含糊道：“没那么夸张，是两条小一点的。” 大宝二宝负责守着鱼塘和田地。 李老头可是见过在后山绕前院巡逻的那只跟老虎似的大狗的： “什么两条小一点，能小到哪去？老虎都吃了，还看不住一个菜园子吗？这才稳妥！” 早就被人遗忘的手机静悄悄的直播着眼前的这一切，直播公司的运营无意间看到留存数据，心头不禁一惊： 这播的什么？怎么用户留存率这么高？ 粗粗一看是田园风光，有个老头在用着方言说一些话。也没时间细细审核，紧接着就毫不犹豫的将这直播投放到更显眼的推荐位当中。 虽然比不上其他当红主播，但对于新主播来讲，也是顶顶好的位置了。 然而才刚推上去，手机那头的宋檀只听得“滴”的一声，而后就是黑下去的屏幕。 她弯腰捡起自己被遗忘的手机，按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没电了。 看着自己又割出来的一大堆紫云英，她向李老头挥挥手：“李爷爷，我先回家了。待会儿乔乔来，你让他把这些装上就行。” 如今手机是联系客户的重要手段，还是先充电比较重要。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乔乔跑过来：“姐姐，爸爸说让你去后山一趟。” 然后自动伸手接过她的镰刀：“我去割紫云英。” 这个事儿每天早上也是干熟了的，宋檀虽然心疼弟弟，可却并不娇惯他，于是将镰刀递给他：“别忘了把筐子挑过去。” 然后直接就往后山去了。 那里，小小的挖掘机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张燕平哪里找的这实诚人，每天跟着大伙一起干活，早出晚归的，干一天抵得过别人一天半了。 为此，哪怕他每顿饭也不止炫三碗，乌兰都在家里喜笑颜开的。 宋檀去到后山，却见站在半山腰处的除了宋三成，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对方身材干瘦，个头也低，腰背微微佝偻着，瞧着大约只有一米六出头。头发是老式的寸头，镇上五块钱就能剃，还带修脸刮胡子的。 身上穿的也是宋三成干活常穿的同款褂子和黑色长裤，这会儿见到宋檀，对方满是皱纹的脸上就流露出一抹窘迫了。 “檀檀。”宋三成帮她介绍：“你估计认不出来了，这是你张叔。” 而后伸手一指，指尖在对面的山顶处点了点，那里有着一处简单的红砖房子。 “你张叔就住那里。” 宋檀包下的这片山地形颇为独特，整片山脉更像是一个闭合的环形。内环仿佛是一只碗，碗底就是底下的池塘。 池塘周围还有几亩菜地，而四面则都是这样带着坡度的荒山。 但，这是整片的。 宋檀家原本的后山加上承包的地方，总共也就占了这只碗不到四分之一的面积。 因此，在这边的山头可以看清晰的看到那边山头的景象。 她看着这单门独户的一家，再瞧瞧这个位置，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张叔是哪位——他就是前几日大伙儿聊到的张旺家。 “张叔。”宋檀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明明对方与她爸是同龄人，可这会儿看起来憔悴又沧桑，仿佛年龄大了十岁不止。 有什么事需要找自己呢？ 宋檀甚至都想到了借钱了，但仔细一想，村里人讲究，借钱绝不会借到自己这小辈儿身上，尤其自己还是女孩儿。 正琢磨着，却见张旺家的表情越发窘迫，这会儿双手无助的搓着，然后指了指被她们堆放在山地边缘的大堆杂草灌木和树枝： “这、这些别浪费了，留着可以堆肥。” “烧了吗？” 宋檀是有这个打算的。 草木灰既能杀菌杀虫又是上好的肥料，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只会碍事和滋生各种虫卵细菌，还是一把火烧了更省事。 张旺家赶紧摇头：“别烧别烧，烧了浪费了，我会堆肥！” 他终于说到了重点，这会儿又一次搓了搓手： “我听说李老头给你家看稻田呢，就想打听打听，我能不能也给你家干活。” 说完怕宋檀拒绝，又赶紧强调： “我堆肥堆的好，往年年年都有人来找我，我家地头上好几堆呢，你要用的话，都可以拉来给你。” “其他别的农活我也都会干，你爸晓得。” －－－－－－题外话－－－－－－ 没了没了，月底真的会努力的，还欠你们加更呢。 但是这两天……我说了不算，看身体吧。 7017k 108.破坏人民币，犯法 “这倒是！” 宋三成也在一旁肯定的点头：“你张伯家里的田地从来都是伺候的最好的，往年咱们还种稻谷的时候，他一亩地平均比咱们多收一百多斤呢，十里八乡谁不羡慕？！” “你去瞧瞧他们菜园子，那菜也比一般人平时吃的有滋味。” “当年你还小的时候，你张婶每天凌晨三点从咱家门口经过，挑着箩筐去镇上赶集卖菜，你听到动静还羡慕的不得了呢。” 宋三成这说的可不是客套话，若真是有客套的意思，他压根儿就不会喊宋檀过来。 如今喊她来，已是心中存了这番心思了。 张旺家若非这样能干，只靠种地，又如何供得起三个孩子？ 提起这个，宋檀也恍惚有了印象。 农村孩子们，谁小时候还不想赶集呢？偏偏从她们这里到镇上，要接近两个小时的山路。 大人能行，小孩子恐怕走到一半都要坚持不住了。因此，谁家小孩子若能被带到集上去，那真是睡觉都在期待的一件美事儿。 现如今到处都是超市，听到这种辛苦只为卖菜，恐怕不能理解，但在许多年前，这就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了。 此刻她看着张旺家一脸的期待和忐忑，突然心中一动—— 自家的蔬菜品质好，迟早在村里是要传开的。除了土地爷背着这个锅之外，总得来点科学的支持吧？ 张旺家的肥料既然这样出名，那……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行！张伯，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不知道从哪里找人帮我看果园呢！” “你家住在这儿还能图个近便，多合适呀！就是不知道你对工资什么的有要求不？” 张旺家欢喜的笑了出来，眉宇间的愁苦也少了许多： “没啥要求，没啥要求。但是我……” 他想了想，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檀檀，你要愿意的话，一个月给我两千块钱，我不光给你看果园，我还给你田里山里与该用的肥料都堆好。” “两千？” 宋檀有点儿没想明白。 是，张旺家年纪大了，五六十岁的人了，外头工作不好找，那也得看是什么工作。 随便进个厂，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工都是很吃香的。只要肯干活，出去打工随便一个月也有五六千以上，人家还包吃包住呢。 而留在山里头，别的不说，光这果园就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如今张嘴要了两千的工资，不说别的，采茶的婶婶十天都能挣到手了。 宋檀没应。 就连宋三成也郑重起来：“张哥啊，你还有啥要求？你一块说了吧，咱行就行，不行也能整得明白点。” 张旺家也沉默了。 而后突然在身上摸索着，半天才颤巍巍掏出一包烟来，先是递给宋三成，宋三成小心的瞅了瞅送宋檀的脸色，还是接了过来。 两个大老爷们儿点了烟，仿佛话就好说许多—— “宋老弟，我如今啥样子你也晓得，十里八乡估计都在看笑话。” “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养了三个白眼狼，我就想不通了……” 他说着，更咽起来：“我就想不通那个钱现在就这么难挣吗？我家那老婆子一天的福也没有享过，临了临了，却被孩子用钱逼死了！” “我现在不把他们当儿女了，可我去镇上销户口时顺带问了，人家说法律不支持断绝关系……” 他说着，一脸的仇恨：“宋老弟，我没别的意思，我一个人，咋样活不下去呢！” “我偏不！我就是想拿一个固定工资，好吃好喝的，还要叫他们知道我有钱！” “檀檀种地种的好，你们地里的东西我去看了，真好，以后迟早要扩大规模的。你看我家这片山，刚好就连着这里，我就给你留着，我活着，你想承包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等我老了，土地我还给国家，你再接着包，咱村肯定偏着自己人。” “到时候我把这些钱都取出来，一把火烧了，都垫我棺材里！我再给村部一万块钱，大家伙给我办个好法事，给我埋了，我这辈子都知足！” 他没说出剩下的话来，但宋三成和宋檀对视一眼，也都知道这番动作做下来，他的三个儿女又该起多少纠纷，出生出多少悔恨来…… 张旺家这样子偏激吗？ 偏激。 解恨吗？ 解恨！ 甚至宋三成装模作样安抚了两句“别冲动”之后就话风一转： “要我说，你还是太心软了，直接把他们告了，让他们每个月给你养老费！管他一百两百的，就要从他们手里掏钱！掏个十年，你看，我嫂子的医药费不就出来了吗？” “哪个月要是敢拖欠，不都是城里人吗？有工作有小区的，去小区里喊一嗓子不就知道了！” 两个半老头子说的激情高昂泪眼汪汪的，仿佛美好前景就在脚下，三个不孝子孙随时都能来跪地磕头，痛哭忏悔…… 宋檀干咳一声，这事不能冲动。 真瞧不出来，张旺家平日里在村里的口碑多老实，如今被逼的很了，老实人也能折腾出大事情！ 至于说会不会反悔再被儿女软化……那这事儿神仙也说不准。 只是就算再软化，恐怕他也不会再往外掏钱了。 就是她爸再跟人家这样聊下去，就跟劝人离婚似的，回头别两面不讨好。 可宋檀也发现了，老实人那说不定是真老实，可真老实，不代表人家蠢。反而看得相当明白。 就说张旺家刚才的话，且不说山地承包吧，就说这个工资的事，人家为啥不外出打工呢？ 一来是舍不得老家，想留在这里陪着老伴。 另一方面，就得留在老家，叫这消息随时都有乡亲能传出去，一个月两千，听起来不多，可胜在稳定啊！ 宋檀清了清嗓子：“那个……张伯啊，破坏人民币犯法，钱不能烧。” 眼见着张旺家好不容易扬起来的情绪又瞬间低落：“那是真金白银，我走了就这么垫棺材里头，说不得有人要起心思呢……” 人死如灯灭，什么忌讳不忌讳的，能有看得见摸得着的钱重要吗？ 他明白着呢。 宋檀赶紧补充：“不过呢，你可以做慈善。” －－－－－－题外话－－－－－－ 哎嘿！虽然今天很痛苦，但是熬过去了又是好汉！连夜赶出来的三更，注意查收哦！ 7017k 109.做慈善积功德 张旺家刚才关于包山的提议，人家没说钱，分明意思是低于市场价或者干脆意思两个钱得了。 宋檀承他的情。 他刚刚说的把自家的山地包给宋檀，指的就是他家屋子下方这一片坡地，恰恰好是连着后山这片荒地的。 大约二十亩，属于这个碗型山脉里头的又六分之一，山林当然不比田地，可张旺家能干，这片山地里种的全是葛根，也能挣钱。 葛根一开始并不是有意种的。 只是这山林长了不少的葛藤，张婶子心思巧，有一年冬天挖了一两百斤回去，晒出了十多斤葛粉，除了给孩子们的，剩下也挣了千八百块钱。 第二年他们两口子便有意将这块地收拾出来，还多埋了些肥料，让这些野生葛根迅速的生根蔓延。 如今每年入冬，夫妻俩靠这个都能赚个万把块。 万把块，听起来也不是很多，但胜在没成本啊！只需要出力气就行了。 这山上想要挣钱，前期非得多投入不可，那对于村里人来说就不合算了。 于是两人又套种了些豆子西瓜花生什么的，收成实在一般，但靠着这些，再收入个两三千块钱也不成问题的。 因此老两口就没有再出门打工，而是安安心心地收拾着家里的田地。 如今四月初，葛藤绿叶萌发，不是挖葛根的好时节，要入冬了才合适。 而且现在挖葛根，收拾山林，又赶不上好农时。因此，两人谁都没提现在包山的事儿。 但是因为这份思量，宋檀给建议也给了诚心： “张伯，钱这东西你光带走还是不行。要我说呀，这个钱你先死死拿在手里头，儿女说什么都别给。” “感觉到时候了，就直接捐出去，捐款是不能追回的。是行善积德，咱来世有福报呢。” 来世不来来世的，宋檀是修的仙又不是修的幽冥道，如今这里灵气稀薄到可怜，那她自然是说不准。 但对于张旺家来说，心灵寄托比什么都强！ 此刻他果然反应过来：“对对对！我都用你婶儿的名义捐出去，我给她积福！下辈子叫她过好日子！” 他的神色是肉眼可见的赞赏：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文化，懂得多。” 转头又想起一重忧虑来：“那万一我出了意外咋办呢？” 这谁说的准呢？ 若是查出来有病，有空能安排后事也就罢了。可如果遇上个天灾人祸的，比如平地摔一跤，或者怎么着的…… 都想的这么细致了，想来张旺家是真的认认真真透透彻彻的思考过了。 又想想人家还专门去镇上问断绝关系的政策…… 宋檀也认真的回答：“那抽空我带您去市里头，咱们约个律师写个遗嘱。紧接着呢，再花个几百块钱去做个公证。” “到时候，您身后的事儿怎么安排，这笔钱怎么安排，国家法律面前，亲生儿女也追不回来。” 张旺家还是头一回听得这么细致，此刻只一脸的安心：“好好好，就这么办！” 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到时候我托律师再写一份那个什么，就是我给你干活的时候要是咋了，谁也不准来讹钱！” 眼瞧着对方的腰背都挺直许多，这会儿精神抖擞的回家去了。 宋檀叹息一声，看了看已经快收拾出模样来的荒山，也长出一口气—— 家里的事真的太多了，如今有人能来干活，仿佛一下子就卸下不少担子了。 倒是宋三成有些犹豫：“檀檀啊，你不是跟你李爷爷商量着不给他工资，叫他给咱看稻田吗？” “这边儿你张伯这里又给了两千，是不是得嘱咐一声，让他藏着别说出去？” 宋檀笑了起来：“不用，爸。” 人家张旺家的本意就是要出这口气，叫他藏着，那他这份工作有什么意义呀？还不如出门打工呢。 “咱这么多活，总得找些靠谱的人来做吧，先把工资的话放出去，也省得人家开口，要的多不合适，还伤了情面。” 在村里干活，别看这些短工一天一两百的，可真要论长期稳定的开工资，两千块钱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农活是有了就干，没有也可以拖拖的。所以这么些年过去了，除了规模性的农业计划，也没听说谁干农活还雇个长期工的。 这就又导致了，愿意吃苦的人嫌工资低，不嫌工资低的也不一定爱干活。而开高工资，农民家里头又实在给不起。 宋三成抽了口烟：“我晓得这个理，就是怕你李爷爷那头听着不舒坦……”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宋檀摇头：“我李爷爷有子孙孝顺呢。再说了，他是不干力气活的，就是搭把手掌个眼，没事来溜达两圈。” “你说这工作我开两千的工资，那村里的其他老头老太还不得抢疯了？所以我们早前就商量好了，他要乐意呢，咱不提钱，就是米面粮油的帮忙送，比他一个人买着方便。” “年底咱家的猪肉再割二十斤，这就算行了。” “要是不乐意，说一声也行。” 宋三成松了口气：“我晓得……你说清楚了就好。” 转头又得意起来：“看我闺女如今做事，有条有理的，不愧是我闺女！” 宋檀：…… 这可真是亲爹，你闺女从大学象牙塔，再到社会也就干了两年不到，如今脑子这么清醒，你不想想是为啥呀？ 不过她也乐得家长放心，这会儿又问道： “爸，明天一过，我看门口的田地都能翻差不多了，到时候水塘放水，底下两块稻田要准备起来了。” “然后菜种该撒的撒，菜苗该移咱也得移了，这后山全靠你一人照应着了。” 宋三成瞧她一眼：“我还能干不成吗？本来就我一个人照应着的。” “再说了，你张伯那人，明儿一准过来！” “哦，对了，”他又想起来一件事。 “你大伯打电话说，明儿大家回老家来上坟。咱家人多，你晚上别忘了跟你奶奶说一声，明天上午别采茶了，帮忙搭把手做顿饭吧。” －－－－－－题外话－－－－－－ 还有，等我再补一点。 月票摩多呀！ 7017k 110.大伯一家要来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了，家里若有后辈子孙在，清明前总是要抽空上个坟的。 不过到孙子辈儿就可有可无了，他们是陪着爷爷宋有德。 老宋家的坟，就在大伯所分的那处荒山上。 离的稍微有点远，得绕过后山，再往前走个一二十分钟才到。 没办法，当初分的时候就分了那一片。 但虽然远了点，可陈大伯作为长子，那一处的山地加田地足足有五十亩，是远胜宋檀家许多的。 如今也都还是茶山荒地的，没人管了。 但宋三成也心满意足——老规矩家底多给老大嘛，他能有啥意见，自家离得近还方便呢！ 他说着还有点遗憾：“你说早说回来多好，咱明天还能去田里割点紫云英叫你大伯大姑他们都带走。” 如今都在翻地了，明天肯定都埋土里去了。 宋檀微笑起来了，心想这可真是不巧啊！ 她也不多说什么，只嘱咐一句： “爸，茶叶蜂蜜都不能送啊，咱还欠着钱呢。” 一说这话，宋三成首先压力就上来了。 “那不能，多贵啊，我都不舍得喝的。” 宋檀又加一句：“那明天茶叶别喝咱们今年的好茶啊，不然万一大伯说喝着好，你是说价格还是不说呢？” 说了，一来人家也不信。二来又怕露了财。 不说呢，你这支支吾吾的，自家茶叶都舍不得，说出去不像话啊！ 蜂蜜同理。 宋三成是实诚，也不是傻，这会儿就一脸纠结：“真不给喝啊？我还琢磨着……” 他能琢磨什么呢？大老爷们儿就好个面儿，想炫耀呗！ 这会儿想明白了，只能又一次叹气：“怎么偏就赶上紫云英没了才回来呢！往年三月底就回来了！” 能为什么？ 大伯母毛丽和儿媳妇孙燕燕赌气呗！ 自打上回大伯母跟宋檀在菜市场闹了个不欢而散后，她心里就越想越憋气，回去就跟孙燕燕说了这二十块钱一斤紫云英的事。 孙燕燕首先也是不信。 可晚上宋子怡在屋里又哭又闹，要吃乔乔哥哥送来的菜后，她还是琢磨着： “妈，我看小叔今年的菜，搞不好真是这个价！” “你想啊，啥菜能有这么好的滋味呢？现在人多舍得吃啊！” 可要是二十块钱一斤，这紫云英田间地头长的，也不要本钱，那还不得赚飞了呀？ 婆媳俩约了个时间，一大早去菜市场等着，等到快中午了，才见到那辆破皮卡停在路边。 然后不到半小时，那菜就被一扫而空，好些个人家，跟钱都不是钱一样，十斤八斤的往回买。 婆媳俩站在那数一数，就那半小时的时间，卖出去的都有一两百斤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两三千到手了，这赚钱跟割草似的，怎么就这么简单呢！ 婆媳俩谁也没说话。 回家了就嘀咕起来：“怪不得檀檀上回这么硬气呢，原来是家里发财了。” “……偷偷摸摸的腰杆子硬了，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宋大伯听他们嘀嘀咕咕说完菜市场的盛况，这会儿也不能信： “真二十块钱一斤啊？我以为乔乔上回说傻话呢。” “那可不，”孙燕燕坐在一旁嗑瓜子： “爸，你就是对家里人太实诚了。你看我小叔，这田地里的野菜，他都能这么黑心的赚钱。往咱家送个三五斤的还觉得特大方，叫咱们承情呢。” “胡说什么！”宋大伯不想跟儿媳妇多说，就问着毛丽：“你真看到了，是那个价吗？” 大伯母白眼一翻：“说了多少遍了，那能看错吗？我去买，一时没想出来是这个价，给的钱少了，她还嘲讽我一顿呢。” “真是，就他们在农村里挣那点钱，说出去还藏着掖着，怕我们眼馋还是怎么着，谁家没地呀？” 宋大伯坐在那里，脸色也不好看了。 因此，月底大姑宋红梅打电话问啥时候回老家时，夫妻俩就支呜着先推脱： “这段时间店里有点忙，过两天吧……” 这一拖二拖的，眼看清明都要过去了，这可不能拖到清明后啊！ 这才匆匆忙定下日子来。 大姑宋红梅今天上午没出摊，心里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又在家里左看右看，最后才忍痛拎了壶油，又割了刀肉。 夫妻俩这才坐着公交来到宋大伯门口。 没别的意思，就是蹭个车一块回去。 碰巧见他们一家人正张罗着往车上搬东西。 儿子宋学海今天就负责接送孩子和上班，宋大伯开车带着毛丽和孙燕燕还有宋红梅夫妻俩回去。 宋红梅来的时候，就看见孙燕燕和毛丽俩往车后座上放了个批发市场装水果的那种大塑料框，还拿了几个塑料袋。 她心中纳闷，不过也没问，就是跟宋大伯说着： “大哥，回去你打算买点什么呀？我给咱爸妈拎了壶油，买了块肉，你记得别买重复了。” 孙燕燕甜甜的叫了声姑，而后又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一叠声的夸赞：“哎呀，我大姑真是贴心，瞧这肉，多新鲜！一早上菜市场割的吧？” “还有这油，这也是好油啊，超市里几十块钱一桶！” 夸人的话谁不爱听呢？ 大姑也跟着说起来：“那可不，我今天都没出摊！” 一想到自己没挣到的钱，她心口都有些绞痛，再想想割的肉拎的油…… 唉！ 怎么说呢，要是在世界上买什么东西都不花钱，那就好了。 倒是话赶话的又突然想起来：“哎呀，上次檀檀送过去一筐子紫云英，吃起来味道真好呀！” 一边说，一边脸上还有悔恨的神情——本来打算吃个两三天的，没曾想一顿没收住，到晚上就没了。 米饭都多吃了一大锅。 她唉声叹气起来：“也不知道地里头还有没有什么菜，回家了得去菜园子里再看看。” 孙燕燕心中鄙夷。 能把占便宜说的这么直白的，也就是她姑这号一等一的抠门人了。 但是呢，这想法偏跟自己家不谋而合了。 她于是也笑眯眯的的应和着：“是呢，上回送过去的也有。就是吧……哎哟，叫我说巴巴送过来，才那么点，子怡一顿都给吃没了。” “这回可得多拿点走。” －－－－－－题外话－－－－－－ 三更，没啦！ 谢谢大家的打赏投票评论订阅支持！ 7017k 111.牛嚼牡丹 大姑诧异的看孙燕燕一眼：“不是送了五斤吗？不少了吧！你们年轻人就是惯孩子，子怡才多大点儿，一顿吃完那不得撑坏了吗？” “下回可不能这样吃了啊，好东西得细细的，不能那个啥……” 她语重心长： “牛嚼牡丹。” 孙燕燕脸都麻了。 恰巧毛丽也上了车，闻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大姑，你是不知道，檀檀如今卖菜可了不得！” “就上回那紫云英，咱小时候田间地头都不稀罕的，她愣是卖二十块钱一斤。” “我跟燕燕商量着去菜市场照顾一下亲戚生意，没想到她一分钱也不少，还给我整了个没脸……” “要我说呀，咱们如今都是穷亲戚了，够不上吃她这样金贵的东西！” “啥？！” 大姑的嗓门一下子抬高了：“就上次送过去那样的，二十块钱一斤？！” 一旁的大姑父朱军也是满脸震撼，心想着那紫云英炒五花肉真的好吃，他跟儿子一家三口两顿吃光了，太草率了啊！ 毛丽感受着他们的这份震撼，心中暗自吐口气。 心想：总算有人知道宋檀如今的得意嘴脸了！这孩子稍微挣点钱就抖起来，一点也不敬长辈，合该叫她姑回去做个恶人，好好教育教育。 却不曾想大姑此刻一脸后悔： “哎呀！檀檀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菜市场啥样的青菜买不着啊？非得送这么好的东西！” “这菜这么贵，卖钱不行啊，二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这小孩子，手就是大方！” 她捂着胸口，一想到自家一两顿就干掉了一百块钱的青菜，这会儿心头都在滴血，根本顾不得再去深思毛丽话里的意思了。 毛丽：…… 瞬间又憋了一肚子气。 车子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朝前驶去，行至半路，宋大伯停下车来，又跟大姑一起买些黄纸什么的。 毛丽坐在车上想了半天，决定不能就这么闹僵了。毕竟后备箱还放着老大一个塑料框呢，这要是装菜，总能装个三五十斤的吧？ 要是孩子大姑不拿，就她一个人拿，那显得多难看呀。好似他们如今在城里住了，还要回村里来打秋风。 正琢磨着，大姑已经又打开车门坐上来，手里头两刀黄纸并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心情颇好。 孙燕燕不愧是跟毛丽婆媳俩，此刻心有灵犀般打开了话头儿：“这过节，黄纸也不便宜吧，现在物价涨得快呀。” “那可不！”大姑面带不满，对着驾驶座的宋大伯说道：“要我说呀，还是大哥你不上心，早前我就打电话跟你说，趁早买——那会儿还没涨价呢！” “你非说不急不急，如今倒好，人家就拿准了咱们必须得花钱，这才一分钱不让。” 显得她砍价功力很不行似的。 不过转头又跟毛丽得意起来：“不过他要价也太不实在了，这不，我跟人家还价还了半天，最后加了五块钱，又磨了一包金元宝，还有一叠子美元——这一样单卖都得五块钱，也叫咱爷爷奶奶在底下出国玩玩。” 好么。 孙燕燕满腹的草稿瞬间被打了个结，戛然而止了。 她气闷的坐在那里，还好有婆婆在。 这会儿，只见毛丽也装模作样的赞了一句：“红梅，还是你会谈价。现在东西都贵，城里生活也难呀，物价涨得飞快，买个菜也那么贵……” 这个主题延伸下去，他们回村里多带些菜，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可大姑接也接上了，但又没完全接住。 只见她也一脸赞同：“可不是。鸡蛋价钱涨得老高，我这一份摊饼又是面，又是鸡蛋还是葱花还裹火腿肠的，四块五块都挣不来啥了。” “大嫂啊，不是我说你，现在孩子们压力也大，你也该想想多省点。” “就上回我去你家，收拾的倒挺干净的，那这么大一个阳台没利用上啊！” 说起省钱，没人比大姑更擅长：“我教你啊，你找几个空油壶，在小区挖点土回来种蒜苗种葱的，特别美！” “我那鸡蛋摊饼的小葱花，好多都是我自己家种的。” “咱这老小区也没人管，家里放不下了，你再拎几个油壶在楼下走道边上摆一排呗！邻居们想吃，掐两根也就算了，自己不也能省点吗？葱头也不费几个钱……” 毛丽：…… 毛丽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欲望了。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着紧赶慢赶的，回到老家已经九点多快十点了，乌兰和王丽芬正在家里收拾菜呢。 毕竟现在吃饭都有十一口人了，再加上他们两家子，一二十人饭量都小不了，也不是个轻松活。 宋大伯的车顺溜的停到了院门口，孙燕燕下了车，发现小叔这家还是原来那模样，好像也并没有因为挣钱改善什么。 院子好像有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唯一多出来的，就是三只虎头虎脑的小土狗。 “哎哟，”她故作惊讶的叫出声来： “婶儿，怎么养这几只土狗啊？” 乌兰笑着将人迎过来，随口道：“乔乔在路边捡的，刚好，家里也缺个看门的，就养着呗。” 孙燕燕便笑了起来：“婶儿，乔乔不懂事呢。这种小土狗。不定是个什么串串，能长多大还是两码事。” “真要想养啊，花点钱，买个品种狗。那狼犬什么的，也不贵。我有个熟人就在卖，五六百块钱就能弄一只……” 乌兰哈哈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就讲什么品种，檀檀也是非说这小狗不中用，又去花三千块钱买了几只……” 几只…… 虽然不知道买的是什么，可突然一下子舍得花钱，还养这么多狗，果然还是家里头阔绰起来了吧？ 孙燕燕心头不舒服了。 宋大伯和大姑父一起将买回来的肉啊油啊往老院送过去，毛丽就在这边院子里溜达一圈。 眼见着厨房边上还放着几个大铁盆，里头是成捆成捆的青菜莴笋什么的，不由惊讶道： “哎呀，咱们自己家人，怎么还弄这么多菜，太客气了吧！” 一边儿又赶紧凑到王丽芬身边去：“妈，你这么大年纪，就该在家享福，怎么还来干活呢？” －－－－－－题外话－－－－－－ 这月好像还欠了两个日万的加更…… 好吧，明天试试。 月底了，大家月票摩多摩多呀！ 今天还是三更！马上！ 7017k 112.农家肥发酵菌 王丽芬这三月份采茶叶也挣了一两千了，虽然速度慢了一点，可质量不差呀！ 如今可听不得这样的话！ 这会儿赶紧就问：“我这年龄老吗？” 毛丽又双叒叕卡住了。 她心里盘算了老太太的年纪：您这也都七八十了，还不算老啊？ 乌兰倒没想到这话意有所指，是说她在家里支使老太太了——毕竟大伙一块吃饭搭把手择个菜，也不是什么辛苦活啊！ 反而还笑呵呵的应道：“不老，真不老，今年你跟我爸的身体瞧着都精神抖擞的，好得很！” 那可不，灵气散落在房前屋后饭菜茶叶里。潜移默化的，不说治病吧，提一提精神还是稳稳的。 王丽芬想了想，越发坚定了那句老话：“果然咱就是穷命，越是有活儿干，越是精神头好。” 乌兰又对毛丽笑起来：“大嫂，本来今天中午人多，我琢磨着在村头家庭食堂包一桌的。那家手艺好，也是地锅饭。咱妈非说不干。” 大姑闻言，果断接话：“那是不能干。自家地头都有菜，干嘛要去花钱吃人家的？多贵呀！” 一边毫不犹豫的坐到一盆紫云英前挑拣起来，还说着：“檀檀呢？上回给我送这个菜也没说多少钱。你说这孩子，有好东西留着卖钱呀，干啥给咱送？自己家人，吃点啥不行。” 再瞧瞧面前盆子里的一大捆大多都是带着粉嘟嘟花朵的紫云英，不由越发遗憾：“这如今都老了吧。” 乌兰笑起来：“檀檀回来还说呢，他大姑你专门还带她去买了鸭子，便宜了好几十块。” “再说了，就是自家人，好东西才要留着。” 又看看手头的紫云英：“就是今年手头紧才想着去卖卖试试的，谁知道味道真不错，不过如今开了花就没法吃了，就剩这么点儿，中午干脆都炒了吧。” 怎么就剩这么点儿了？ 毛丽也赶紧笑起来： “我说呢，怎么巴巴的送紫云英过去。后来去菜市场才知道，这东西卖这么贵。你看我……” 她做出一副羞愧模样：“我还当是两块钱一斤呢，去了说买个十块钱的。檀檀这孩子还气到了，愣是不卖。” 宋檀回来压根没说这事，乌兰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会儿听着这不阴不阳的语调，心里就来了气，心想二十块钱一斤的菜，你十块钱想买五斤走。做什么梦呢？ 自己家亲戚也不能这样算账啊！ 送是送，买是买，这是两码事。 不过没等她说什么，只见宋三成笑呵呵的陪着宋大伯和大姑父一起走回来，转头进家里又拎了兜黄纸： “走吧，咱先去上坟。” 宋大伯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咱爸呢？” 说起这个，宋三成很难不炫耀，于是矜持的抬了抬下巴：“后山呢。檀檀要在那儿种果树，咱爸现在在那里盯着。” 宋大伯心头一惊：“种果树？” “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她一个姑娘家，你就由着她的性儿啊？万一到时候赔了钱，那也不是小数目。” “再说了……”他眼神往后山看了看：“没看见你这上头有啥动静啊？” 自家人说话都是实在考虑，宋三成也没细想他说的赔钱的事，只是得意的又加了一句： “咱檀檀一回来，村支书就说她是什么大学生返乡创业，硬是求着叫咱们把后山那一片包下来了。” “这不，又是给补贴又是给张罗着，如今在那一片荒山上种果树呢。今天先挖坑，估摸着下午树苗都快运过来了。” 还得是挖掘机小伙子给力，原定五到七天的活，愣是不到四天给收拾差不多了。 这会儿拿那个大挖斗挖坑，一挖一个准，剩下人再修整一下就可以等着种树了。 哎呀，这燕平找来的小伙子，就是实在！ 不过他上午去市区接果苗去了，所以这会儿才没见踪影。 说到这里，宋三成还隐约有点发愁：“这种树稍晚了几天，也不知道对收成有没有影响。” 乌兰就看不得他这得瑟样子，这会儿赶紧打岔： “你们赶紧去烧吧，再不烧都中午了。对了，跟耕地的说一声，今天别走了，也留下来吃顿饭。” 这耕地的要钱要的挺扎实，但当初说了不包饭，人家也确实不吃。 这边村子也有亲戚，每次都去亲戚家里蹭的。 今天地都快翻完了，再不留人吃顿饭不合适。 宋三成看看时间，还真不早了，赶紧就带着大姑父和大伯一起往后山走去。 上坟嘛，本地规矩大多都还是男人们的事。大姑和毛丽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拉倒。 不过毛丽和孙燕燕惦记着田地里更多更好的东西，大姑则是看着一二十人要准备的菜，这会儿帮忙张罗着，腾不开手。 就在这时，宋檀开着车跟乔乔一起回来了。 车子同样停在院门口，隐约散发出一股味道，她从外头水龙头那里接了个水管，此刻正哗哗的冲洗着呢。 乌兰见状，不由纳闷： “不是说开车去后山溜达一圈？这装什么了？有股味儿。” 宋檀笑了起来：“真叫我爸说准了，我张伯今天一大早就去后山帮忙了。那些打碎的枝条叶子，他全部都收拾起来。” “然后堆在果园边上，叫我带着去咱后山跟大王认识一下——他以后要从猪圈和鸡鸭这边儿把粪便带走，一块堆肥。” 说起这个，宋檀真觉得两千块钱的工资开的太值了。 因为张旺家虽然略有些跛脚，可干活麻利，力气不小。别看人家闷不吭声的，脑子却很进步。 今天上午，宋檀就亲眼看他把猪粪鸡鸭粪还有碎草泥巴等按经验配合七七八八，然后一堆一堆的堆起来，从箩筐里翻出一袋农家肥发酵菌来往上头倒…… 宋檀是真挺惊讶的。 要说村里人会用化肥尿素打农药，那她是百分百承认，可这种发酵菌是各种有益菌类，各色菌种范围非常广，别的村子她不清楚，可村里人是绝对都没听说过的。 －－－－－－题外话－－－－－－ 这个发酵菌真挺好的，不过我没有堆肥条件，只查了资料。目前家里盆栽用的都是简单的枯草芽孢杆菌之类的…… 7017k 113.诸事不顺的大伯母 这种不同品类的菌类，目前绿色有机种植才广泛应用的，或者是一些专门做园艺种植的才研究。 没想到张旺家看着不声不响的，却对农业和科技了解的这么深。 也难怪他堆肥的口碑在村里一年好过一年…… 这波，农家经验+玄学+科学方式，不成功才怪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惊讶，张旺家腼腆的笑了笑：“原先那一年我去镇上，人家那专门有人来做这个推广，十块钱一包。厂家还给指导……” “我试了试，别说，还真挺好的。就这么一堆肥。五六百斤，平时得三五个多月才能堆熟，用了这个，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肥效也好的很！” “到时候咱这山上差不多花谢了，果子刚长，正是需要追肥的时候。这东西腐熟之后还不烧根，效果快，好用着呢。” 就这么着，鸡粪鸭粪因为他们在田里到处跑，没攒下多少来。 可五头小猪能吃能喝能拉，着实收拾出来了好大一堆，宋檀收拾了一上午的猪粪拉到果园，回来了车能没味吗？ 不过也就这一回了，张旺家说了，如今有宋檀这个主人带去给大王认识，回头他俩就在果园共事，每天自己就能挑着桶来收拾猪粪。 他做惯了，其实山路比开着车还方便一点。 不过家里有客人在，这话宋檀没说太多，这会儿将车子草草冲洗，又收拾了一下自己，赶紧进院子跟大姑打招呼。 大姑坐在那里择菜，看见宋檀就两眼放光：“瞧咱们檀檀，多能干！以后日子保准差不了！” 毛丽还记得上回在菜市场的没脸呢，这会儿笑呵呵的说道：“檀檀啊，上回大伯母不知道你东西卖那么贵，闹笑话了。” “当时还打算跟你说个对象呢，你看这……多好的小伙子呀，愣是没缘分！” 她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等待着乌兰的追问和懊悔。 毕竟姑娘都大学毕业了，也该找对象了。她宋檀如今都回家种田了，不靠着亲戚介绍，到哪儿去找市里头的好对象？ 乌兰果然追问起来： “什么对象啊？大嫂，你都知根知底吗？不是特别熟的就别介绍了啊。” 檀檀如今一门心思收拾家里的田地，真要进城跟小伙子谈恋爱，怕是没那功夫。 作为普通老母亲，乌兰的想法，那自然是跟其他人一样：姑娘大了就该说对象。 但现在家里情况不一样。 她家檀檀这么能干，一斤茶叶出手就是一万块钱，万一要是个心思不正的，光看上钱了怎么办？ 因此，这话问的警惕和抗拒居多，倒反而不是十分热情了。 毛丽：…… 她真心想翻翻黄历，今天是不利她还是怎么着？ 怎么说一句没赶上趟，再说一句还没赶上趟呢！憋屈死了！ 于是毛丽深吸一口气，也挤出个似笑非笑的脸：“乌兰啊，这我就要说你了。孩子不懂事，你当大人的也不懂事吗？” “姑娘家家的，在这村里头种田种地的，能有个什么出息？找对象都轮不着好的。” “你们呀，可别觉着一斤菜能卖二十斤，就能靠这个发财了。还是要以孩子的前途为重，有个稳定工作，不比什么都强？” 这话说的倒也不能说不在理，可乌兰只心里头盘算一下就知道，她家确实是靠着卖菜，这一个月就挣了十来万了。 孩子在外打工，一年到头能不能落下这么多钱还两码事呢，那还得是省吃俭用的才能攒下来。 这么一想，有这个运气的话，在家种地好像也挺有前途的…… 这么琢磨着，好像对象是不是城里的也不是十分重要了，甚至有没有对象都不急了。 乌兰自信的想：檀檀这么有本事，总得精挑细选一下呀！ 于是也笑了笑，四两拨千斤：“嫂子，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孩子还小呢。” 毛丽今天憋屈好多回了，如今才不肯罢休，转头又看着宋檀，开玩笑一般： “檀檀啊，你妈不着急，你自己可得操点心啊。到时候找个家庭条件好的，多要些彩礼，以后也好给乔乔留个保障……” 话音未落，却听旁边传来一声怒斥： “你个眼皮子浅的！我们老宋家什么时候要过姑娘的彩礼？！” “就是！”大姑也不开心：“甭管什么条件，姑娘喜欢，人品不错就行，扯什么乔乔不乔乔的？咱家要是为这个动姑娘的彩礼，几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真要是图姑娘的彩礼，当初她嫁进城里去，那会儿城里工人多吃香呢？家里还有宋三成没成家，怎么没见王丽芬把彩礼钱扣下来给儿子娶媳妇？ 姑娘家拿着彩礼嫁过去，和啥都没有嫁过去，哪个更得人尊重？ 这大嫂子，真是一段时间不见，脑子都不行了。 大姑宋红梅颇为嫌弃：“燕燕啊，没事别叫你妈天天在家看啥颤音啊婆婆妈妈电视剧啥的，你看她思想，多落后啊！” 孙燕燕饶是能说会道，这会儿也卡住了，想了想只好替婆婆强自挽尊：“我妈也是爱操心，你看乔乔这样子，不早点打算怎么行呢？” “是吧？婶。” 若是放在以前，这话真是扎心，乌兰说不得背地里都要偷偷哭一场。 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家乔乔，会摇蜂蜜啦！ 这就是个吃饭的手艺，只要他会，慢慢的学，从养蜂开始，以后只要能动弹，那肯定是能吃饱穿暖的！ 他自己也会洗衣服吃饭洗澡，简单干点活儿…… 这么一想，前途稳稳的！ 于是乌兰也不阴不阳的说道：“我还年轻呢，大嫂别瞎操心了，不然更年期老的快。” “燕燕啊，没事也给你妈买点儿抹脸的，你看她才比我大几岁，如今瞧着可老了一二十岁了吧？ 杀人诛心！ 毛丽眼珠子都红了！ 更可气的是，当她和孙燕燕认认真真打量乌兰时，却发现对方头发黝黑，皮肤细腻有光泽，虽然带着微微的麦色，可整个人的精气神看着就跟三四十岁似的！ 这瞧着，还真就跟毛丽相差一二十岁了！打击太大了！ 婆媳两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产生了共鸣——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 －－－－－－题外话－－－－－－ 三更，没啦！谢谢大家！以后就晚上来看吧，没存稿所以很难固定时间更新啦！ 明天让我想想给谁加更…… 7017k 114.后山的槐花 整个一上午，大伯母和孙燕燕都没有讨到好，哪怕想要克制，可一张脸仍是黑沉沉的，很不讨喜。 大姑和奶奶坐在那里择菜，整整一大盆的细嫩紫云英被他们挑挑拣拣，母女俩可有话聊了： “二十块钱一斤呢，咱今天可吃的好。” “就是，二十呢！要我说应该卖了。妈，你那园子里不是有莴笋吗？拔几颗回来也一样的。” “是，我也这样觉得，莴笋多便宜吧，一个炖肉，一个清炒，也不寒掺。” “唉，檀檀和我弟一样样的，实诚，不会做生意！” “那是，三成从小就老实。” 乌兰在厨房挥动着锅铲，只听她们聊天都觉得心头美滋滋的。 她心想，宋三成老不老实的暂且一边去，他们家檀檀，那可是真会做生意的。 再瞧瞧大嫂和她儿媳妇苦闷的脸色，心情越发舒畅起来。 就在这时，乔乔的声音老远就从门口传过来： “妈妈，今天张伯教我堆肥了。” “是吗？” 乌兰也抬高嗓门应和着：“那你可得好好学呀，以后咱家的园子就靠你了！” 乔乔好自豪的冲进院子：“我肯定好好学，我现在任务可忙可忙了！” 随后又看到院子里的人，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了： “大姑，你上回送的雪饼我没吃完，分给大白一半儿了。” 扭头再一看是五金店大伯母和讨人厌的大嫂，于是哼了一声，假装没看到。 毛丽和孙燕燕更气了：“啧，这孩子怎么教的呀？见人都不知道打招呼。” 乔乔哼哼的：“因为我傻呀。” “噗嗤！” 宋檀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她也赶紧应和着：“是呢，大伯母，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跟小孩计较啥呀？” 这话说出来，跟“大过节的”“还是孩子”的效果简直双重叠加！ 大伯母于是又憋的脸色发青，看见宋大伯从外头走进来，也冷哼一声： “你们可真够磨叽的，饭都快好了才回来。” 宋大伯不明所以，这会儿也纳闷儿道：“弟妹做饭，你回家吃现成的，急什么呀？” 毛丽：…… 倘若不是活了一把年纪了，她这会儿真的想撕扯一通直接回市区的。 可坐在那里又实在憋屈，瞧着大老爷们都已经坐在那里抽着烟，喝着这山上普通的大叶子茶，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她们呢？一上午就没顺畅过。 于是不甘心的说道： “檀檀啊，你这回家里还给买个车呀，这一笔下来投资不小吧？靠卖菜得好一阵子才能挣上吧。” “听你妈说你还买了几只狗？怎么不找你大嫂，她人脉广，能给你便宜好多。” “就是！”大嫂赶紧应上：“刚听婶婶说是三千块钱买的，哎呀，要我说，肯定买贵了！” 恰逢负责耕地的人今天头一回被留饭，这会儿从院子外头走进来，下意识接口道： “那可不贵！我在街上都听说了。你们家买的可是吃过老虎的狗——哎呀，那是捡大漏啊。” 啥玩意儿，吃过老虎的狗？！ 那不得吃人啊！ 大伯和大姑也都震撼的看过来，更别提婆媳俩了。 宋檀却是既不应和也不否认，只回答了另一个问题：“还好，没花钱，朋友养不起送给我的。” 哎哟哟，那吃过老虎的狗得是什么呀？ 孙燕燕和毛丽揠旗息鼓，这会儿也不提狗不狗的了——开玩笑，给她三万她也弄不来一条吃过老虎的狗啊！ 想了想，大伯母干脆也不掰扯什么话题了，趁着人多，直接就跟王丽芬说道： “妈，你这菜园子还有什么菜呀，现在市里头菜贵的不行，我临走的时候挖一点。” 巧了，王丽芬家门口的菜园子，倒还真留了一块。 这个季节么，能有什么？不就是白菜蒜苗和莴笋吗？ 剩下的都是给宋檀育的小白菜苗，这会儿还没长成呢，压根吃不了。 宋有德和王丽芬如今见天儿的跟着宋檀他们家吃，鱼呀肉啊青菜的一点不少，谁还记得那几根莴笋呢？ 于是王丽芬颇为大方： “都去扯。都扯完了也行。” 毛丽险些笑出声来——紫云英都二十块钱一斤，莴笋还不定值什么价呢？ 这会儿又瞧着宋檀：“檀檀啊，你上回那紫云英还挺好吃的，哪片地里长着的呀？我再去挖点——你不会舍不得吧？” 宋檀险些笑出声来。 大伯母可真逗，想挖就大大方方的问，非得一上午拐弯抹角吃了一肚子气才说到正题。 她也好遗憾的叹口气：“哎呀！大伯母你怎么不早说呢？” “就在昨晚上，那几块田地全部都翻耕了，过两天我要种水稻的。” 她一指那盆里头：“刚才不是说没了吗？这就是剩下的啦。” 毛丽瞬间一口气就没上来——你刚说没了没了，她想着这东西田地里到处都是，还能真没了呀？！ 今天他们回来，昨儿偏偏翻耕了，这不是老天爷都跟自己过不去吗？ 大姑也一脸遗憾：“这不挣钱着呢吗？怎么就给翻了？” 宋檀叹了口气：“没办法，姑，现在人嘴也挑，吃那么久，早该吃腻了。” 群里突然断顿买菜大军：……我们没腻。 这倒也是。 大姑遗憾的回味了一下，而后又看着毛丽，半点不见外： “大嫂，现在没事你先去把咱妈家的莴笋蒜苗都扯过来呗。到时候给我分一半。” 毛丽能说什么呢？ 人家还是亲闺女呢，老太太自己地头的东西她还能不分吗？ 只是只是这才择完菜，怎么又要让她俩去干活了？ 可再一瞧，一院子的人都看着自己，大伯还觉得脸上无光呢。 “家门口就是菜市场，你非得拿咱妈的菜干什么？老两口种点东西容易吗？” 怪丢人的，好像他在城里吃不上饭似的。 可话都说出来了，难不成还能再说不要啊，那不是更尴尬了吗？ 大伯母持续黑脸中。 奶奶地里的那点莴笋，其实宋檀没给上灵气，他们顶多是挨着白菜苗蹭一蹭。 可就算蹭一蹭，口味应该也很不错，就这么便宜的大伯母，宋檀不乐意。 于是她一拍手掌：“哎呀。” “大姑，我奶种地没我种的好吃，我这后山有两棵老槐花正打花苞呢，你别拿莴笋了，等吃了饭，我叫乔乔去后山给你勾槐花。” 一旁正从车上拿筐子的婆媳俩，眼睛亮了。 －－－－－－题外话－－－－－－ 我发现不立g我反而写的更多……明天直接干吧！再不承诺了。 7017k 115.主打菜色 农村土灶，火大锅也大，做起饭来速度还是很快的。 一个锅灶煮饭，中间的小锅烧水，另一口大铁锅岁数得有二十五了，还是当初结婚的时候用的。 这么多年了，被猪油养的油光锃亮的，炒起菜来那叫一个丝滑流畅味道好。 今天一二十人，乌兰是加量不加菜色（主要是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啥菜色），每个菜都是用盆装的。 主打菜色没说的，一大盆紫云英炒腊肉。 按理说主打应该是炖菜的，可惜了，从奶奶菜园子拔的莴笋还没到这个品质，于是莴笋炖闷罐肉只能排第二。 紧接着又是韭菜炒鸡蛋。 昨天宋檀把所有的韭菜都割了回来，一家人光包各种饺子和韭菜盒子，都折腾了几个小时。 这不，中午的菜里还有一大盘是韭菜盒子呢，充当另一个主食了。 至于实在没包了的，今天就全部炒鸡蛋了。 它之所以没能做主打，纯粹是因为没放肉，看起来好像不够隆重。 再然后是辣椒炒回锅肉，大白菜炒豆腐。 这都是地头现有的菜，剩下的都是一大早开车去镇上采购的，实在不值一提。 但尽管如此，韭菜的霸道香气，韭菜盒子那种焦酥的独特香味，还有紫云英炒肉时激发出的种种味道……勾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饥肠辘辘。 要不是还剩两分自制力，这会儿抡筷子就要抢了！ 别的不说，韭菜盒子先给咬一口啊！真饿了！ 然而等到十个大盆都上桌，大伯母和孙燕燕还没回来。 大伙儿捏着筷子围坐一桌，心里头别提多着急了。 大伯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打个电话，大伙儿先吃。” 但哪有先吃的道理呢？ 等到院子里响起对应的电话铃声后，大伙这才反应过来——她俩出门挖菜，根本没带手机。 王丽芬还纳闷呢：“菜园子就那么大点，莴笋也没剩多少颗呀，这是没拔起来还是咋呀？” “乔乔。”宋檀笑眯眯的：“去奶奶家看看大伯母在不在？” 跑腿，乔乔还是很积极的。 这会儿毫不犹豫的站起来，一边还做出一副大人模样：“唉！吃饭了还不回来，真贪玩！” 大伯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宋檀拍他一下：“赶紧去。” 乔乔个子高腿也长，这会儿飞奔着一路小跑，不过五分钟，就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 “没有，奶奶家没有人，屋子里没有，菜地里也没有，大白屋子里也没有。” 在场众人的重点是人到哪去了，只有宋檀看了乔乔一眼，知道他肯定又去大白的窝里看了。 谁让大白自从搬到山上去之后，自己的破箩筐窝就没人管了呢，还得是好兄弟乔乔照看着。 电话又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宋檀就说：“大伯母上午说要去割紫云英，不过地里已经没有了，她不会还在田里找吧？” 于是乔乔又被派到门口，往田里头看去。 看来看去，地里只剩下一片褐色的泥土，哪来的人呢？ 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宋大伯的脸色更加尴尬了，于是他拿起筷子来：“不等了不等了，咱们先吃！自家人，不用客气。” 他如今既是家人又是客人，没来的还是他家里头的，这会儿一说话，大伙儿实在是按耐不住了。 负责耕地的老板早听说宋檀家的菜好，一直没敢相信——农村谁没去过呀，他吃的多了！ 可今天中午这香味一扑上来，他立刻就后悔，只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叫你瞎讲究，叫你去蹭饭！ 这紫云英的味道闻起来就不一样，自己真是错过了多少好东西呀？ 一想到昨天自己开着翻耕机哗啦啦一顿犁，就残忍无情的把它们全都埋在泥土下面了，这会儿手脚都气的打哆嗦—— 但凡自己舍得下来割一筐呢？ 就在这时！ 后山突然仿佛有人在喊，在叫！ 那声音又凄惨，又充满着恐惧，大伙儿神色一肃，宋三成更是瞬间跳了起来：“我的猪！” 后山可都是他的宝贝呢，是他一勺一勺喂猪食喂出来的，可容不得半点损失！ 乔乔虽然没有喂猪，可他的小鸡小鸭，他的大白大王兄弟，还有他刚学会的堆肥主力——猪粪！ 也都还在山上呢！ 这会儿他也瞬间站了起来。 但一张脸憋的通红，没想起来应该最先说我的什么。 我的大王？还是我的大白？还是我的猪粪鸡鸭呢？ 沉默一会儿，后山的喊叫声越发的响亮，这下子谁都坐不住了，赶紧的就往外边跑。 才转过后山，众人还没来得及对小道一旁嗡嗡的几个蜜蜂箱表示惊讶，就见从山林间窜出了两个灰头土脸、格外狼狈的女人。 此刻她俩正哭爹喊娘的一通叫嚷，而后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 直到看见了人，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宋大伯简直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毛丽“嗷”了一声： “差点儿……差点就死了，没命了！！！” 孙燕燕也是一脸的恐惧，哭的眼线都花了：“就是，爸你不知道，后山上养了个怪物，别提多可怕了！” 话音刚落，只听山林中又是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摒气凝神，孙燕燕和大伯母更是缩在一团，瞧起来已是惊弓之鸟。 而后，又一声“嘎嘎嘎”的嘹亮声音传来，当先探出了它带着小黄帽的洁白头颅。 大白看见乔乔，赶紧张开了翅膀，昂首挺胸，吧嗒哒就冲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只鹅，但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乔乔欢呼一声，赶紧蹲下来张开手臂，哥俩又熟门熟路的搂了起来。 大白这才消停下来。 就……这？ 这就是普通的大白鹅，又不是狮头鹅，害怕也不至于叫成这个样子吧？ 众人的眼神瞧着这婆媳俩，一时间都诡异起来。 而就在这时，灌木丛又有着细微的声响。 宋檀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硕大的狗头伸了出来，正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题外话－－－－－－ 嘿嘿，檀檀报仇，从不过夜。 7017k 116.鹅与狗，分天下 嚯！ 好大的狗头！ 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只有乔乔欢喜的松开大白，而后一把搂住了大王的脖子：“大王，你怎么出来了？” 大王自从被分配了看后山的任务，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以至于乌兰和宋三成上山去看猪，都要被它的岗位精神所震撼。 回头吃饭的大盆里，都要多添好些肉进去。 虽然在乌兰的精打细算下，这个“好些肉”也没有多到哪儿去，但能让他们如此表态，已经能够证明大王的成功了。 当然了，对于大王来说，每天一团灵气，除非他前主人发家致富带着一卡车的狗粮来接它，否则它哪里都不会去的！ 这里多好，有山有水有猪有鸡鸭还有一只鹅，可以自由奔跑，比在之前的别墅里关着舒坦多啦！ 不过因为最近的巡视片区又多加了二十亩，所以大王每天在后山忙忙碌碌，很少到前头。 如今甫一露面，便叫所有人都震撼了。 这么大的狗！ 大伙只闻其名，未见其狗，正打算多问问呢，却听孙燕燕已经开始哭诉： “你们看，这就是那只吃过老虎的狗，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大王听到熟悉的动静，此刻也转过头来，对准孙燕燕呲了呲牙，而后发出了一声咆哮： “汪！” 这声音低沉又有压迫感，别说孙燕燕了，便是在场众人也不由浑身一颤，对这座后山莫名敬畏起来。 一旁的毛丽更是一个哆嗦。 她是真的怕啊！ 这么大的狗，换谁谁不怕！ 此刻语带哭腔：“你说这要是咬身上了，随随便便不得断个胳膊腿啊！还得是我们命大！” “还好啦，”宋檀连忙安抚这婆媳俩的情绪：“大伯母放心，大王就是警惕一点，实际上咬人不会一下子使那么大劲儿的。” 毛丽和孙燕燕惊恐的看着她——不会一下子使这么大劲儿？！那就还得两下子呗！ 刚准备说什么，却见大王从乔乔怀里挣扎出来，而后转过身子，又钻进树丛中叼出一个空空如也的塑料框来。 别说，这塑料框还挺大的，批发市场装水果，随便三五十斤不成问题。 宋檀“哎呀”一声：“大王，你从哪儿找来的呀？” 又问着面色不自然的孙燕燕：“大嫂，我忘了问了，你们怎么在后山呀？” 大伙儿想起了没吃到嘴的饭菜，这会儿越发的饥肠辘辘了。 她们怎么在后山的？ 毛丽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这怎么说呢？ 本来是打算多弄点紫云英的，可门口就是大片被翻耕过的田地，里头零星的绿色是还没有完全掩盖的紫云英叶子。 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菜园子看莴笋。 可莴笋放在那儿，谁也不会弄走，但以宋檀那个偏心劲儿，既然说，要特意给她大姑勾槐花，那槐花必定是跟紫云英同一品质的…… 于是毛丽和孙燕燕一对上眼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就抬着空筐子上后山了。 到底也在老家住过，这里并不算太陌生，只是……那两颗洋槐树在哪呢？ 说是后山，后山还挺大的，拐个弯儿先看到被围网圈起来的五只猪，胖乎乎的，听到有动静就哼哼叫起来。 孙燕燕当时就激动了：“哎呀，小叔家里今年养猪了呀，那咱们过年有口福了，都不用买肉了！” 自家养那么多头猪，不送个猪腿不合适吧？ 小鸡小鸭被圈在田里啄食着漏网之鱼，这会儿见不到。 倒是他们走着走着，却听一声“嘎”的高亢叫声。 抬头看去，只见树林中一只强壮的大白鹅正站在那里，翅膀向两侧微微张开，神情警惕，气质彪悍。 孙燕燕吓了一跳：“妈，这鹅听说叨人可疼了！” 毛丽不当回事：“怕什么？这鹅也就传的吓人，实际上真要等它扑过来，你一把揪住它的脖子——” 说到激动处，她就一只手抬着筐，一只手在那儿比划呢！ 然而她这胳膊一抬，大白便瞬间感觉到了威胁。 于是战斗狂魔、连大王它都想大战三百回合的大白鹅，此刻脖子前伸，身子俯冲，两只翅膀扑扇扇就开始发力了—— “嘎！” 它发出高亢的叫声，直接冲上前来，然后对着孙燕燕的小腿肚狠狠一叨再一拧—— “嗷！！！” 当时就飙出眼泪来了。 毛丽也被这猪突猛进的架势吓了一跳，而后一手抬着筐子就把人拉住往前带： “快走快走快走！这鹅脑子不行，听不懂人话啊啊啊——” 婆媳俩连逃带窜，好不容易才爬上山窝窝。 眼见下头大白偃旗息鼓，孙燕燕这才觉出痛来，此刻含泪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发红的小腿肚，满心都是后悔： “妈，早知道咱别上后山来了，到时候让小婶儿来给咱勾槐花不就行了？” 毛丽如今可看透彻了：“咱跟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你看，都捧着你姑呢！” “咱开始说要莴笋，后来再去要槐花，万一你爸脸上无光，肯定要生闷气……” 说话间，一抬头，一簇白生生胖嘟嘟的槐花花苞就垂落到眼前来，风一吹绿叶，仿佛散发出了阵阵清香。 整个后山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品质的。不说别的，看那几头猪长得肥硕异常就晓得了。 任是有再大的怨气，看到这槐花，心里也满足了。 婆媳俩将筐子往地上一扔，然后毫不犹豫的抬起胳膊，扯下树枝来。 然而手刚碰上枝条，整个后背都有些发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会儿悄悄转身一瞧。 只见身后，一只体型跟老虎一样的巨型大狗正站在那里，它有着一身黄毛，但却有着严肃的黑脸，狰狞的狗牙呲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二人，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呜呜声…… 婆媳两只愣了一愣，却见大王已经毫不犹豫的张开了嘴，而后向这边飞奔而来！ 这一瞬间，毛丽和孙燕燕俩，脑子里都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句话： “吃过老虎的狗” 啊啊啊啊啊—— 那还说什么，赶紧逃命吧啊啊啊！！！ －－－－－－题外话－－－－－－ 困的死去活来……啊啊啊明天一定白天！发誓！！ 7017k 117.求人不如求己 经历是这么个凄惨经历，她们也是真的半点便宜都没占着，可如今话问出来了，该怎么回答呢？ 孙燕燕只好挤出一张凄惨的花脸：“都怪我，檀檀一说后山有槐花，我就没忍住嘴馋……” 而后哀怨的看着宋檀，意有所指道：“檀檀，你后山养这么危险的狗，你怎么不说呢？” 她眼线都花了，睫毛膏也在下面印出了斑斑点点的痕迹，脸上的粉底被汗水和眼泪冲刷的斑斑驳驳，因为跟大白的英勇搏斗，走路还一瘸一拐。 如今都这么艰难了，还要使心眼儿，宋檀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噗——咳，大嫂，我家里五只大狗看山，村里人人都晓得，我也没想到都说了下午让乔乔去勾槐花，你们却连一顿饭的功夫都等不及……” 她懒得再掰扯，那么多人等吃饭呢。 “大嫂，你眼线花了，咱们赶紧回去洗洗脸吧。” 好致命的一句话！ 只见孙燕燕瞬间惊恐地按住了脸，而后一瘸一拐的飞奔下山进了院子。 宋檀在后边看着，问一旁脸色黑沉沉的宋大方：“大伯，我看嫂子这应该没啥事吧，这么精神抖擞的。” 大伯能说什么呢？ 他只觉得丢脸。 因着这一场闹剧，中午吃饭的时候婆媳俩都觉得没脸。好在由于饭菜的味道足够好，他们这场闹剧虽然都在众人心中留下了痕迹，可到底没有影响到心情和胃口。 于是满满一大桌子的大盆菜，被吃得一干二净。 孙燕燕和毛丽就扭捏了一份功夫，手里只剩下一人一个韭菜盒子了。 上回那极致美味的紫云英愣是没抢着，倒是莴笋吃到嘴里，跟紫云英的味道果然还是差了一大截。 再尝尝这韭菜盒子—— 唔！ 好吃！！！ 婆媳俩眼睛都亮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群人吃完饭，孙燕燕还想问问这韭菜地在哪里，却没想到不见外的大姑已经拎起了箩筐对王丽芬说道： “妈，你那莴笋我多弄一点，蒜苗我也多带走一些哈。” 好家伙，这就是竞争对手吗？ 婆媳俩也不敢耽误，赶紧闷不吭声的抬起筐子又跟在后边了。 宋大伯简直没眼看——你去收拾菜就收拾菜，干嘛非要拎这么大个塑料筐，占便宜没个够，生怕人家忘不掉是怎么的？ 干脆回市区得了。 可一想到中午的饭菜味道，再加上丢脸已经丢过了——得了，破罐子破摔吧。 他麻木的想。 再说了，因为他们特意回来的缘故，中午这顿饭吃的早，如今也才刚十二点钟。 这时候若是着急忙慌要回去，跟打卡做任务似的，也太不像话了。 正琢磨着，只听门口一阵嘻嘻哈哈声传来。 大伙儿停下脚步，却见迎面走来四个差不多年纪的妇女。每个人都挎着个竹筐子。 眼见着宋檀门口这么多人，大伙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了： “哎呀，乌兰，你就怕我们吃到家里的饭咋滴？这才回来呢，你们就吃完了。” 正在一旁水池前洗盆子的王丽芬却心想： 可不得吃早一点吗？ 早吃了早走，不耽误她开工挣钱，今天耽误了半天，下午她还能再去茶山大战五十块钱呢。 乌兰也赶紧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那是。给你们开这么高价还要包饭的话，那我这一个季节净给你们打工了。” “啥高价？啥高价？” 其中一人不乐意了：“咱往年请采茶工来一天也得两三百呢，人家按斤算，多劳多得。你这按天算，我们每天还给你采个四斤五斤的，知足吧。” 乌兰也笑了起来：“往年茶叶贵，采茶工是外地的，你是吗？” “我这茶叶长的多好，往年你给自己家采茶也没这么多吧？” “再说了，一天要两三百，那我干啥想不开给你们发工资，我自己干得了。” 都是往日里一起聊天交流的，这会儿说起话来也很随意。 乌兰熟门熟路的拿出一杆秤来，挨个将那些新鲜的芽尖儿倒进塑料袋，挂钩一挂，秤砣一放，效率极高的就给出了重量：“二斤七两。” 下一个再挂上去，也是二斤七两。 大伙儿便笑了出来：“乌兰，我看我们上辈子搞不好还真是给你家做长工的，按天算，还这么卖力的给你采茶。” 乌兰也笑：“你要是我家长工啊，鸡打鸣儿我就要赶你出来干活了！” 大伙嘻嘻哈哈乐成一团，宋大伯冷眼看着他们记账后离开，而后问道：“你们家今年还采茶叶呢？” 乌兰笑意不变：“是，还不是檀檀，这孩子回来，净折腾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又要收拾板栗又要采茶叶，还要种稻子。” “非说外头的不好……” 宋大伯就想问：自己家采茶叶了，怎么中午喝的好像还是去年的陈茶？ 但是因为毛丽和孙燕燕的事儿，他硬是没好开口。 倒是毛丽就拎着筐子在门口呢，闻言笑道：“哎呀，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呀，咱本地茶叶也不值钱，你这挣的够不够请工人的呀？” 乌兰笑了起来：“还行，这茶叶味道好，卖的也比往年的贵，多少能赚点。” 然后火速反将一军：“大嫂，我看你们家茶山今年长得也不错。你要不请几个人帮忙采一天茶叶，我这边捎带着给你炒了？” 按理说他们家采茶叶了，不拘什么品质，给亲戚朋友们拿个一斤半斤的也不是问题。 可一来，今年茶叶实在太贵了。 二来，乌兰瞧这婆媳俩不顺眼。 更何况，宋大伯家里连山带田的差不多五十亩，比自家多一倍了，他自己抛荒不管了，干啥要给他？ 哼！ 要不怎么说钱是人的胆呢？ 以前乌兰觉得乔乔这样子，少不得要跟哥哥姐姐处个人情关系，之前一些扎心的话，那苦她都是自己往肚子里咽。 有时候心里明白，可还仍旧抱着一丝期望。 如今…… 她冷眼瞧着自家赚钱后毛丽和孙燕燕的态度，再看这个啥事不管一副好人样的宋大伯，心中却是明白： 求人不如求己。 －－－－－－题外话－－－－－－ 今天，白天，一定！ 月底了，月票摩多呀！如果投满上限了，有钱老爷们有没有考虑提升一下头衔扩容接着投［嘿嘿嘿］ 谢谢大家！ 今天试试把猜中熊蜂的鹿小文的加更写出来！ 7017k 118.茶叶、槐花和春笋 茶叶么，中老年谁不爱这一口呢？ 宋大伯果然心动：“采茶是多少钱一天？” 乌兰也没藏着掖着：“150，我家茶叶今年下肥了，长得好，一天可以采五斤左右。你家的多少年没人管，估计不太好采，一个人一天能有三斤差不多？” 她这说的是实话，茶树每年都要修剪，还要采芽儿，否则便会长的张牙舞爪，瘦瘦高高，随风摇摆。 芽尖儿也会越长越瘦，越不压秤。 人站在这样的茶树里，根本看不到头，采茶叶都得先把树枝拉下来才行。 乌兰说的一天采三斤，那还是往高效率说呢！ 宋大伯虽然抛荒多年，但是也不是全都忘光了，自家的茶山怎样他心里有数。 别的地方，但凡交通好一点，这样的茶园还可以成片的包给那些大茶商，可偏偏他们这儿，茶不出名，山路不好走，地方也分散…… 总之，他家茶园真跟荒野没区别了。 他还在心里琢磨着行不行，毛丽就一口拒绝：“那不行，市场上一斤干茶才两三百块，好的也就五六百，买了就喝还省心。” “你要是请人采茶，一天不够一斤干茶，工钱反而要搭出去一两百，费那功夫干啥？咱家又不是买不起茶叶。” 这话意有所指，但是乌兰却松了口气， 不划算就不划算呗，毕竟他家请人炒茶叶，那也是正经给钱的。 现在家里四个采茶工，再加上她和王丽芬捎带着，一天能出六斤干茶。 周毛柱炒茶就是人工炒，也没有炒茶机，为了保证茶叶新鲜，都是鲜叶晾上几个小时然后半夜开工，虽然省去了过筛这道程序，但一天天的也不容易。 如果宋大伯真要一起炒了，那亏的不是她家的人情吗？ 毛丽拒绝，乌兰心里还开心呢。 谁知开心不过一分钟，只听宋大伯沉吟一瞬：“乌兰，你家这茶叶都怎么卖的？给我也来一斤吧。自家人，喝着也放心。” 乌兰：…… 她只好又说出千篇一律的话：“他大伯，我这茶***贵的。” 再怎么供货，茶叶也不至于一斤都挤不出来，原先那个借口就不合适了。 别的再不说了。 “那能有——” 宋大伯刚准备问，突然又想到了二十元一斤的紫云英，沉默一会儿，也揠旗息鼓了。 他心想：万一要是一千块钱一斤，自己可真舍不得买啊！那多尴尬。 这边一琢磨，这边毛丽就跟孙燕燕赶紧提着大塑料筐就跑了—— 不跑不行啊！ 大姑宋红梅如今拿着塑料袋就已经上老太太的园子里去了，那莴笋他们看了，就那么一片。还有一片蒜苗，按理说是不稀罕的，这可二十块钱一斤呢！ 不得赶紧弄回来？ 婆媳俩一过去，果然宋红梅已经扯了两根莴笋了，毛丽也没说啥，就把筐子往前边一放，顺着菜畦就开始往外扯。 王丽芬的莴笋今年长得好，层层叶子堆叠着，顶上都已经隐约开始打花苞了。如今只稍微用些力，扯起来根本不费工夫。 大姑这边扯了三根莴笋，又拽了两把蒜苗，这都准备收手了。扭头一看： 嚯！ 这婆媳俩已经扯了一小堆了，不由纳闷： “你们扯这么多笋子干嘛？这东西也不能顿顿吃啊。” 大姑是抠门，但她抠门抠的有技巧，不像人家一味的顿顿只吃一样菜来节约钱。要真那样，她家老朱早受不了掀桌子了。 如今也是，这笋子长这么大，一根就够一家三口吃个一两顿的。再加上莴笋叶也能清炒了来吃，三根莴笋，计划得七八顿才能消耗光。 哪怕隔一天吃一根，也能吃一个星期呢！ 所以大姑琢磨着，保证新鲜程度的话，三根最合适。 再说了，这不还有蒜苗吗？回头炒腊肉炒鸡蛋炒什么都行，完美。 可再瞧毛丽和她儿媳妇儿，这架势是打算把菜园子薅空，去菜市场摆摊儿啊！ 可如今家家户户园子里就剩莴笋了，多便宜呀，不至于吧？ 感受到大姑诧异的视线，毛丽还笑了笑：“哎呀，这城里的东西贵。咱妈说了都扯了也没事，那我就多带点回去吧，你哥如今就爱家乡的菜。” 宋红梅是大大咧咧的，可她又不傻。 什么她哥爱吃，分明是你们想占便宜！于是瞅了这傻婆媳俩一眼： “那你们慢慢弄，我回去把笋子收拾收拾。” 扭头就出了菜园子。 回去就见乔乔欢天喜地的拎着筐子从后山下来，低头一看，雪白又微微泛青的槐花满满一箩筐！ “大姑，给你槐花。” 乔乔牵着塑料袋把槐花往里头倒，看着大姑喜不自胜。 “哎哟，还是我侄子心疼我，看咱们乔乔，多好！这槐花也好，闻味儿就清甜，这开了花的晚上做蒸蛋，没开的回头炒了……” 这么一说，还顺手捏了几朵花塞嘴里，越嚼越清甜。 从小到大吃槐花也没吃出这个滋味来呀！ 大姑停下手：“檀檀啊，我瞧着你这花挺好，别吃了别吃了，拿去卖了吧，二十块钱一斤肯定有人买。” 宋檀无奈——她倒是肯定有人会买，问题是这量也太小了呀，三斤五斤的还不够油费呢。 灵气催生多点，那也得有基本盘呀。 不然就那两棵洋槐开出百十斤花来，她妈那关就过不了！ 干脆大方地全装袋子里去了： “大姑，你做饭手艺好，都带回去吃吧。我们要吃的话，树上还有呢。” 这么多菜，槐花焯水之后照样可以冷冻藏起来，大姑简直是喜不自胜！ 想了想，忍痛分出来一小点儿：“给你大伯尝尝，不然他们家又嘀咕。” 看左右无人，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现金，好艰难的抽出了五块钱，想了想，又抽了五块塞给乔乔： “乖宝，姑这回来没给你带吃的，你自己拿去买东西吃啊，别叫你大伯母知道了。” 按理说此时应该有一通商业拉扯，比如我不要，比如你收着…… 但宋檀就不，反而帮着乔乔把十块钱塞好，然后又从墙根下拿起锄头来： “大姑，竹林里春笋长得正嫩，要不要？” 春笋这玩意儿，焯水了一样可以晒干呀！ 大姑果断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大塑料袋：“走！咱们一起！”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不过大家明天再看吧，估计很晚了，不要熬夜。 7017k 119.油菜花和竹林 这一片竹林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长长短短的，也占了约有一两亩地。 进了竹林，空气陡然潮湿起来，林间有一股竹叶发酵的味道，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如今已是四月初，春笋许多都已经长了一米多高了，大姑熟门熟路的避开这些，只挑那些小的嫩的。 盯准了，一锄头下去，一节胖乎乎的笋便直接被撬了出来。 对于乔乔而言，这仿佛是个寻宝游戏，他也拿着锄头，看哪个胖就挖哪个。 大姑看见了还在笑：“咱们乔乔如今越来越能干了啊！” “那是，”宋檀得意：“都是我教的。” 确实大部分都是她教的。 乔乔这个样子，乌兰和宋三成在家你就让他做点洗洗涮涮的活儿，免不得有些娇惯。 更何况他们每日也有不少活要做，少有那个闲工夫去一点一点的教儿子。 教不了两句，彼此都要崩溃了。 但宋檀不一样，别的不说，她如今的耐心可是顶顶好的，一遍不会就两遍，两遍不会就四遍……农活嘛，其实还是要多做。 做什么都带着他，时间久了，乔乔自己都变得灵活许多。 大姑一边挖笋，一边还唏嘘着：“我小时候特别讨厌这片竹林。” “为什么？”宋檀不解。 她对于这片竹林的记忆，大约就是自己小的时候，宋三成扯两节麻绳系在竹子上，中间再搭一块木板，便可以做个简单的秋千给她在这里玩儿。 再大一点，夏天还可以扯一张吊床在里头，那吊床是两块钱买回来的，陪伴了宋檀许多个夏日。 要不是有一次在上头晃啊晃的，从竹叶间抖下来一条胖乎乎的青虫到脸上……恐怕这美好记忆还要再持续几年。 大姑便唏嘘着：“你小时候日子已经算是好些了，挣钱的法子也多，但是你还没出生之前，咱们这种竹子也是有人要的，八分钱一根。” “你爷爷就负责在竹林砍竹子，你奶奶就把竹枝上头的枝枝丫丫全劈掉。” “我呢，我倒是不用干什么力气活，但是要拖着这长长的竹子一路走到人家收货的地方” “别看咱们这边竹子没有人家南边的竹子粗壮，可也也沉甸甸地，我一次顶多能拖个两三根……一天下来，腿都肿的抬不起来。” 这就是真实的农村生活。 宋檀沉默一会儿后又问：“那我爸他们呢？” 宋红梅笑了出来：“你爸他们还能跑得了吗？他们要负责给人家把竹子装车上去，那可真是个力气活，一天下来下来腰都直不起来。” “檀檀，你别看你大伯母挺烦人的，早年她也陪你大伯吃过苦的。” 宋檀“嗯”了一声。 她见的多了，每个人在不同人的眼中都是不同的角色，不必强求，只求顺心即。 她原本以为大姑要多说些什么煽情的话，却没想到大姑画风一转： “就是你大伯母如今年纪大了，脑子越发不好了！” “你奶种了三畦的莴笋，加一块儿得有五六十颗吧，我看她那架势，还想都拔了——她打算怎么吃？” “我就说嘛，上了年纪了也不能天天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没事出去跳个广场舞，再不行去摆个摊，都比在家里蹲着强。一点成色也没有……” 大姑显然也是怨气深重，嘟嘟囔囔：“你奶奶种点菜容易吗？” 宋檀失笑： “是，还是大姑会过，这春笋回家焯水晒干了，还能吃好久呢！” “是。”大姑怀念的瞅瞅这片竹林：“这一二十年都没人买竹子了，你瞧竹林里头长得密密麻麻的，太多了不好。春笋瞅见了就多挖一点，也给他们腾个空儿。” 一边儿还琢磨着：“这嫩笋心儿回去斜斜切了焯水，然后用泡椒加点牛肉炒，哎呀，这老下饭了！” 再一想：还有莴笋叶呢！ “晚上就吃这个泡椒竹笋，再加清炒莴笋叶吧，槐花就先蒸个蛋，明天做顿槐花饼……” 这么一琢磨，好像小半个月都有吃的，又省了几百块钱伙食费！ 大姑心里头的账一算明白，挥锄头挥的是越发的用心了！ 宋檀本来对这春笋没啥念想的，修炼艰难，她今年的灵气还没舍得给太多到这里，可大姑这么一说，她也忍不住有点馋了。 刚琢磨着让乔乔多挖两颗回家，却见这傻孩子已经钻出竹林那头，捧着一捧油菜花过来了： “姐姐，给你吃。” 一边儿又顺手掰了一截儿菜苔吃掉了。 宋檀也笑了起来：“我小时候，我妈老是炒这个油菜花的花苞和菜苔，我就不爱吃。” 大姑笑了起来：“你小时候家里吃顿肉还得考虑考虑呢，还在种田，哪有功夫精挑细做的？肯定不好吃。” “现在吃就不一样了，那话怎么说的？养生！” 大姑能在市区摆摊几十年，做鸡蛋饼的手艺不知道出神入化到何等地步，但做饭的手艺显然被他的抠门精神磨砺的十分优秀。 这会儿看着那把油菜花，就想出了几个菜色： “我跟你讲，扯一把油菜花，再去山上看看有没有野葱，挖一株回来。把这油菜花焯水煮熟了，再把葱也切好，姜蒜切碎，拿点辣椒面儿、酱油、醋，白糖，味精什么的，拌熟了以后再把这个葱也放进去，倒点香油……好吃着呢！” 这形容的…… 宋檀只是想一想，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可是…… “大姑，你这个拌菜的方法，拌鞋底子都香。” 大姑哈哈笑了起来：“那你用这个打荷包蛋也好吃呀，把这油菜花切成末，跟鸡蛋拌拌……” “再不行的话，你家煮饭那米汤烧开了再把油菜花放进去，撒点葱花，胡椒面什么的……” 说起精打细算，大姑真是行家，这用的料没一个贵的，偏偏就是能把东西做好吃。 宋檀唏嘘着：“大姑你懂的真多呀……” 大姑笑了起来：“我这算什么呀，你是没见着咱们村以前做大席的，那师傅，绝了！” “手边有什么的，都能给做出好菜色来。有一年春天的大席上做的是油菜花炖鱼尾，哎哟，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啊！” “我记了好几十年。”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订阅投票打赏和评论支持。 三更，日万失败，一定是你们没按住万，不怪我！！！ 7017k 120.传说中的七表爷 大姑说着说着，自己也馋了。 干脆又抬一嗓子：“乔乔——给大姑多摘点油菜花，我回去打米汤喝！” 那点油菜花稀稀疏疏，不知是什么时候掉落的种子自己长的，也没人管，开得很是放肆。 乔乔挎着筐子钻在花丛里，挑了一个好位置把怀里的小盒子打开，然后揪着熊蜂的胖屁股就把它放上去了。 油菜花杆儿高，花朵却细嫩，熊蜂上去后，整朵花肉眼可见的就是微微一颤，显然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乔乔叹了口气，早把他的竹笋忘到一边去了。 这边，宋檀也被勾起了馋虫，这会儿动了动手指，指尖淡薄的灵气随风飘散，整个竹林唰唰作响，连枝干都仿佛碧绿许多。 脚下萌动的竹笋也越来越多。 她挪开脚尖，瞅准位置，直接刨出一颗圆胖的竹笋来，大姑喜不自胜：“哎哟！这个大！还没出土，肯定嫩！” “回头凉拌了——哎呀，这颗有点老了，不过没事，多掰掰，炖鸭子去，最近菜市场的老鸭便宜了。” 她一边挖着一边念叨着，每一道菜都仿佛近在咫尺，宋檀终于忍无可忍：“大姑，你怎么这么会吃？” 大姑哈哈笑起来：“因为刚我说的那个大厨，你得喊七表爷！小时候他在咱村里做大席，我都跟前跟后的，多少也学到了一点。” 好吧。 七表爷。 别说宋檀穿越了一百多年才回来，就是她没穿越，她也压根分不清。 实在是亲戚太多了。 好在大姑终于把话题从美食转到了人物上—— “你七表爷啊，按你们现在年轻人说话，那真是炒鞋底子都好吃。” “听说原先大队还做集体食堂的时候，乡亲们怎么说大队长都不叫他做饭——就因为他做的太好吃了，大伙儿吃不够，计划粮食也不够了。” 嚯！ 那这宋檀是真的肃然起敬了。 为什么老一辈人不爱吃野菜？因为在他们的记忆里，野菜都是水煮，一锅菜里能点上一滴油就是奢侈了。 在那个年月，清水煮野菜谁能做的好吃？ 但按照大姑的说法，偏偏这位七表爷就能！ 那确实是真了不得了。 宋檀不由动了心。 因为她抽空盘点了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山上要种桃树。 几块田翻耕过后也要耧平撒种移苗。 稻田要蓄水接着犁田准备插秧。 中间还要喂猪喂鸡喂鸭喂狗子。 茶叶还要持续采摘。 灵气阵法配合着是可以，但是因为她如今能力不足，再加上也不能太有悖现实，除草除虫工作适当也得做做。 这就完了吗？ 并没有，等这一波忙完，桃花要开了，地里的小白菜什么的早熟菜也该收拾了，接着是翻耕，种别的，宋檀还得负责卖菜…… 这么算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要是这个持续请人的状态，偏偏家里饭菜味道好，每个人的饭量都翻了两三倍。 十几个人的饭，愣是要按照二三十人去准备。 乌兰如今在家里，别看只中午一顿饭，可她从上午就要开始收拾，中午还要负责刷锅洗碗，那可是天天都被困在灶台上啊！ 宋檀找就想找人来分担了。 她和乔乔每天还要在山上挖坑刨土，收拾机器弄不到的边边角角……整个家里，目前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没看张燕平都被赶到山上去磨练了吗？ 也因此，这时候大姑把人家大厨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宋檀真的很难不心动。 “大姑，七表爷现在在干嘛呢？还接大席啊？” 大姑眉梢眼角又耷拉下来：“在我对面那个小区呢，新楼盘，现在房价涨到8500啦！” 话是这么说，可大姑的神色却不见多高兴。 “你七表爷是真厉害，年轻的时候拿了钱偷摸在市区买了个房子，结果后来那片拆迁，他又没要钱，只要了那套房子。” “本来是给儿子准备的，结果儿子年纪轻轻就上xj去了，还在那边成家立业了。” “你七表爷年纪大了，琢磨着儿子看来以后是不大能养老，就收了个徒弟，说教他手艺，但是得负责养老送终。” 结果徒弟也是个白眼狼，觉得学会了就包袱一卷，跑到沿海大城市去了。 大姑气哼哼的：“当时是家里养不活，那家四个儿子呢！半大小子初中毕业，瘦的跟个骷髅一样。你七表爷带在身边又是教又是给吃给喝的才喂出来的，后来还给安排了去考高中。” “那家人送人来的时候，哭天抹泪的张罗着给你表爷磕头，说一辈子伺候。” “临了临了，人家包袱卷了跑了，这家人又说你七表爷专门会捡便宜使白工，他儿子在身边陪了五年，一分钱也没拿到……” “我呸！” 宋檀无语。 老实人各有各的苦闷，黑心肠倒是自有自己的自在。 她只能安慰道：“没事大姑，往好处想想，七表爷如今住在市里头，衣食无忧，生活不愁，也挺舒服的。” 大姑又叹了口气：“城里有城里的好，上医院方便。可你七表爷两口子心里不舒坦……你也知道，新小区，物业做的好，不许在小区里开菜地。” “上回大检查，把你七表爷栽在砖缝里的白菜都给拔了……你七表爷难过啊，每天在小区里溜达没事做，他买菜买肉又挑的很，说是吃饭都不香了。” 地砖缝里还能种菜？ 那得是什么高手啊！宋檀叹为观止。 “那……卖了新房子，换套带院子的？” 大姑瞅她一眼：“你七表爷今年都六十七了，你以为跟你一样年轻能折腾啊？我估摸着啊，他们是想回村里来住，又怕头疼脑热的没人送他们去医院……难受着呢。” 大姑说到这里，也心中一动：“檀檀，你在家种地，也不能种一辈子吧？不然你回家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把七表爷接过来当大厨算了。” “七表爷身体好，你就让他当大厨。” “身体不好，你开车带他们去看。放心，不要你花钱，两口子有积蓄。” “到时候你给七表爷两口子照顾好，养老送终，他们偷摸说过，等走不动的时候找人来照顾，谁照顾的好房子就给谁。” 大姑一想到房子就心头火热，这要不是亲侄女儿她还不说呢： “你就说，白得一套大房子，多好啊！以后出嫁都能随便挑拣！” －－－－－－题外话－－－－－－ 我们这里，儿女在边疆的好像还不少，老一辈亲戚们的兄弟姐妹都有听说在那边落户不回来的…… 或者十年八年回来一次…… 7017k 121.看上我那房子了？ 这可真是亲大姑呀。 宋檀看着她：“大姑，一套房子呢，你为啥不叫我哥去照顾七表爷？” 大姑的儿子朱令旗还没结婚呢，大姑就算有家底，多一套房子怎么不行？ 大姑羞涩：“你咋知道我没叫呢？” 大姑的一双小算盘眼，把这价钱盘算的透透彻彻：七表爷如今两口子能动，能吃能喝，根本不需要照顾，顶多是隔三差五去看一眼。 真要是病了，他两口子也说了，不要人花钱，他们自个儿有医保也有存款。 就是万一以后不方便了，得照顾着。可这照顾着，哪怕是请护工天天伺候呢，能花多少钱？ 七表爷如今那房子，新楼盘，按照云城这十八线城市的房价，能在如此低迷的市场卖到八千五，可见学区和城市中心位置什么都占全了。 再加上那房子拆迁后赔的也大，足有一百七十多平方……就说这么好的房子，给谁谁嫌多呀？ 所以七表爷才刚透露出这个意思，大姑就赶紧毛遂自荐了。 当时她还在摊上摊着饼呢，七表爷拎着菜从那儿走过，闻到味儿就说她： “你真是不开窍，教了你多少回了，怎么腌个酸菜还腌不好，这豇豆一闻就知道味儿不对。” 大姑的鸡蛋摊饼里会撒些酸豇豆来提提味儿，但这酸豇豆谁有那功夫折腾啊？都是买的现成的。 其实大姑吃着挺好的，可惜了，七表爷看不上。 所幸四周无人，才保住了这酸豇豆的颜面。 大姑也不生气。 她如今鸡蛋摊饼这手艺，也多亏当初七表爷点拨呢。于是就笑着表示自己没那功夫，然后再侧面给七表爷提一提，让自己儿子以后给他养老送终的事儿。 七表爷也是个耿直人，闻言抬眉看她一眼：“看上我那房子了是吧？” 大姑还以为有戏呢，喜得直搓手： “看您说的，那房子谁不想要呀？您放心，我们一家都能给您承诺，保管给您照顾的体体面面的。” 七表爷才不信呢。 “你就一个儿子，上头管两个老人。以后结了婚，下头还有孩子。万一再找个独生子女对象，那边还有俩老人……那轮得到我们吗？” “不是这么算的啊表叔。” 大姑好倔强：“我们这不也还能动弹吗？回头刷刷洗洗的，照样比年轻人能干。” 宋檀好奇：“大姑，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啊，七表爷究竟为什么不同意？” 她大姑一家子真的是持家有道的，大姑父不爱说话，但人憨厚。 大表哥相处的不多，但是瞧着应当也没有没谱到哪去。 瞧大姑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精神利落的样子就知道，七表爷要是松口，他们还都住对面小区呢，就近多方便呀。 大姑叹了口气： “其实呀，你七表爷那都是借口，他主要是看不上我。：” 当时七表爷咋说的？ “……红梅呀，我知道你是个利落人，但我这人，一把年纪了，我就好享受。” “你天天日子过得抠搜成那个样子，那不行，我接受不了。” 尤其是大姑爱在菜市场即将散摊时杀进去砍个血糊拉碴的价，这件事叫七表爷尤其相不中！ 他认为：吃菜吃肉，那必须得是新鲜的，要么就是绝顶好品质的。 大姑这个生活理念，跟他格格不入。 “噗！” 宋檀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大姑也会因为过于勤俭持家而被嫌弃。 大姑哀叹一声：“我后来想想，你七表爷看人还是透彻。” “比如我要真答应伺候他了，他每天还去那大超市，看什么各种各样的进口水果蔬菜呢，有啥新鲜他都要尝尝。” “我光陪他逛一趟超市，我都得短寿三年……不行不行，真不是一家人。” “所以呀，”大姑语重心长： “檀檀，你回头跟你爹妈商量商量，真要行的话，我就带你去跟七表爷见见面，你好好哄哄这老头，臭倔臭倔的。” 她又有些遗憾：“你家那紫云英要是拿过去，哎呀，保准他啥都不说，带着老太太就回来了。” “不急不急。” 宋檀没被房子冲晕头脑，这会儿理智着呢：“先不说我这边开不出高工资，就说七表爷回来了，住哪儿啊？” “再说了，我本意是想找个大厨。七表爷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干不了活了吧？” “你这孩子！” 大姑瞅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年轻人，怎么脑瓜子都不活泛呢？七表爷自家有老房子，他稀罕你呀，走路也就十五二十分钟就到了。” “再说了，谁跟你说六七十岁干不成了？那人家还说四五十岁是中老年呢，你看你爸使锄头有劲儿不？” “你七表爷的身子骨，不是我吹，活个九十出头绝对没问题！” “这小老头看事儿特开朗，人年轻的很，去年冬天还自个儿在家翻铁砂炒板栗呢。你倒是找个二三十岁的小年轻，看他干不干的来？” “再说了，”隔着影影绰绰的竹子，乔乔在油菜花地里东跑跑西跑跑的身影格外跳跃，大姑小声嘀咕道： “你叫七表爷来做饭，让乔乔给他打下手，搬菜扛菜洗菜什么的，老爷子就动动铲子嘛。” “再教个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乔乔自己会做饭，有个手艺，那不比指望着你们靠谱啊？”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以后你成家过日子了，也不能走哪儿把乔乔都带上啊。” 成家过日子的事，宋檀压根儿就没想过。 但乔乔这样子，多学一门手艺确实挺好的。 虽然他现在会摇蜂蜜，也开始了解养蜂的知识，但大小伙子，累点怕什么？技多不压身啊！ 宋檀赶紧一挥锄头，又从脚底下给大姑挖了刚刚灵气萌生的好大一块竹笋： “大姑，还是你厉害。” 关于请厨子这个事儿，宋檀本来还琢磨着怎么说服舍不得掏工资的乌兰的。但有乔乔这个借口在，恐怕今晚上说，明天就要催着她去找七表爷说说话了。 大姑看着满满两箩筐的竹笋，这会儿也是喜不自胜： “那有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爱我侄女儿这贴心模样。不像你大伯家里头，还没点啥事儿呢，你大伯母心疼的跟个啥似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她一脸得意：“你七表爷还没放出风声来，我压根儿没跟你大伯说！” －－－－－－题外话－－－－－－ 八月的最后一天，月票，走起来！！！ 关于直播，不是忘了，是时间过得慢，还没来得及写…… 7017k 122.大姑的千层套路 大姑风风火火的提着满箩筐的竹笋，就要回去跟乌兰说这个事，可一进院子，便见大嫂毛丽正坐在那儿掰着莴笋叶。 她瞬间闭紧了嘴，而后给了宋檀一个眼神儿，想起自己一大兜的槐花，还有这两箩筐的竹笋，被偏爱的感觉真是美妙，于是毫不留恋： “那个啥，大嫂啊，要不咱们回去吧？我还得准备明天早上摆摊用的东西呢！” 说着眼见着乌兰掰下的满地笋叶，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来：“大嫂你都不会吃，这莴笋叶用蒜瓣炝了也好吃呢！” 说着一点儿也嫌不寒碜的将满地的莴笋叶又收拾起来。 孙燕燕站在一旁，下意识撇了撇嘴， 大姑手脚很快，三下两下就装好了，又把自己的竹笋往袋子里倒。 不等毛丽对她的竹笋发表意见，她就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摆摊有多么辛苦，起早贪黑多么熬人…… 说的毛丽心花怒放，只觉得自家做生意，就是比卖早餐的要舒坦一百倍！ 不过再瞧瞧大姑的两筐竹笋，她心里也还是有点不舒服。 众所周知，竹笋可比莴笋贵多了 但是想想这竹林里的东西，从小谁没吃过呀？又一想，这莴笋可是地里精心伺候的，搞不好也能跟紫云英一个品质，卖二十块钱一斤呢！ 于是又压下了那份不舒服，转而换成了些微的得意，而后就是语重心长： “红梅啊，你天天这么辛苦，也舍得给自家买点好吃的。这竹笋也不是啥好东西，竹林里随便一挖一箩筐，你这带这么多回去怎么弄啊？” 大姑心想：随便一挖一箩筐，那怎么不见你挖出来呢？ 再说了，竹笋菜市场带壳的，还要好几块钱一斤呢，那莴笋更不稀罕了，你不照样装满了！ 但她只是笑笑：“大嫂，你也知道我家吃饭简单，这竹笋回去焯水晒干能吃到过年。今年过年到我家吃饭，我给你用泡椒炒啊！” 毛丽一直就不大瞧得上她这抠门样，此刻假假笑了两声，和儿媳妇一起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了。 这边人一走，乌兰赶紧就拿了筐子一边往腰上系，一边吩咐着： “乔乔，把家里院子收拾干净啊，我去采茶了。” 奶奶王丽芬也赶紧抬跟上：“哎呀他们一回来，耽误我挣多少钱了！” 宋檀：…… 请大厨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张口呢，算了，晚上再说吧。 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宋檀打开一看，原来是运树苗的，说已经过了市区了。 按着定位走，大概两个小时后就要到这里了。山上的树坑不知道挖好没有？边边角角的，等到树种上了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手机下滑，宋檀又看到了那天救命恩人发来的消息，可惜在田地里一时没顾得上回复。 她想了想，于是也回复着这个迟了足足一天的消息： “喜欢就好。自家养的蜂蜜给你寄了两瓶，可以尝尝。” 回复完了，就像是任务也完成了，她轻松的笑了起来。 而后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别说，这救命恩人性格还挺好的，一来不假客气，二来不絮絮叨叨。 给了就接受，喜欢就直接评价，爽快人！ 转而又想起那天直播突然中断的事儿，这会儿随手点开直播软件，刚一进入个人中心，便见后台一连串的“99+”的消息。 宋檀：！！！ 我火了吗？ 她火速点开。 首先是系统消息，一共四条。 “恭喜吧您播放的优质内容吸引了超过九十九名用户，接下来网站会大力推广……” “您好，尊敬的主播，您所播放的优质内容在我平台深受欢迎，为了更好的服务和展示，特邀您与网站签约……” “恭喜，您播放的优质内容，已获得九百九十九名用户关注……” “恭喜，您的直播间［田园记事］获得更高渠道的推广……” 宋檀喜不自胜：她果然是有流量了！ 但是……为什么是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 而且那天播的内容真的很敷衍啊，她甚至只负责打开了手机。 再看后台的关注提醒和各种评论——嗯，看来是乔乔的英俊小脸蛋儿和大熊的屁股吸引了许多人。 属于运气加成吧。 不过宋檀没打算让乔乔成为网红。 他心性单纯，牵扯到网上舆论的总是不好的。 倒是大熊，如果大家爱看它的屁股的话…… 宋檀一边琢磨着，一边火速在后台提交了签约信息表。 而后不等签约通过，就直接再次打开了直播。 趁热打铁，把握流量，直播带货，就在眼前！ 但是环顾四周，一来没什么好播的，二来……好像也没有什么货可以带啊？ 茶叶这么贵，她压根没想过在网上销售，也不合适。 那剩下的别无选择—— “乔乔，今天下午还割不割蜂蜜了？” “要的。”乔乔大声道：“昨天没干完，还有三个蜂箱。” 他割蜂蜡时为了不伤害蜂蛹幼虫，动作格外小心，因此就特别的慢。 乔乔说着，就熟门熟路的把他的工具抱出来，然后认认真真的把头上的纱网和手套都带上。 直到一张脸都笼罩在隐约的黑纱当中，宋檀这才举起手机： “走吧，今天你好好摇蜂蜜，我的手机就留在你身边，手机里会有很多人看你干活的。” 一边说着，宋檀一边瞅了瞅直播间。 好么，果然流量就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开播半天了，就只有三个人进入直播间，还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呢。 不过她也并不气馁：反正直播这事本就是随意而为，能做出效果当然好，做不出来她也没什么损失的。 毕竟，更大的打击在她后期一条龙发布视频后，就已经承受过了。 乔乔却愣了一愣： “很多人看我？是为什么呀？” “他们也想学摇蜂蜜吗？” 他瞬间兴奋起来：“我可以教！我现在摇的特别好！乔乔老师会很用心的！” 宋檀：…… 还以为要解释很多呢，行吧，乔乔高兴就好。 看来每一个小朋友内心，都有一个当老师的梦啊。 －－－－－－题外话－－－－－－ 月票飞舞起来！ 你们不要逼我！逼急了我真的能日万的！ 7017k 123.漫山遍野的摇钱树 宋檀转身扛着锄头上了后山。 山上正是一片热闹景象。 挖掘机还剩一片没有收尾，年轻的小伙子以有别于张燕平的实诚，正在努力干活儿。 张旺家把杂草碎木分成小堆小堆的，和猪粪泥土堆叠起来，各色发酵菌往里头撒。 在桃园的边缘处，围出了一片颇为壮观的小山包。 再过三个月，这堆肥就可以用了。 宋三成照旧去板栗园给那些黑木耳翻晒通风，前段时间种下的金樱子已经茁壮的生出了叶芽，展开了一片片柔嫩的绿叶，勃勃生机，尤为喜人。 其中最与人格格不入的是张燕平。 他为了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懒散，借机去山下池塘里观察鱼苗了。 水花太小，为了防止他们被其他的鱼吃掉，因此两处池塘边都特意圈出了一片水塘，等到他们长大些，再将水塘开个口，自然就能保证成长了。 这会儿嘛，他正沿着池塘走了一圈，略微估摸了一下鸭棚要怎么搭建才合适，又看了看明儿抽水机该放在哪里。 今天下午桃树送到的话，那明天后天就得浇水了。 这山地并不是规规整整四四方方一片，难免有些边角疙瘩处，挖掘机不好处理。 宋檀正拿着锄头跟其他帮忙的三位叔伯一起将土地搂平，就听有人说道： “檀檀，你这一亩地百十棵果树，这么大一片，靠咱们几个，明天肯定种不完。” “赶时间的话，你还得多叫些人来。” 赶啊，怎么不赶？ 这个时节，有些地方的桃树都已经开花了，他们这才种下，那能不赶吗？ 宋檀看着这空荡荡的一片山，租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有些小，琢磨着以后扩大范围呢。 可真干起活来，这二十亩简直就像是看不到头啊！ 她也问道：“板栗叔，这得多少人啊？” 周板栗向来老实，这会儿看了看，又问她：“你那果苗多大一棵？” 宋檀比划着：“六公分吧。” 张燕平懒散归懒散，谈起生意来还是靠谱的。 这五年大苗能用市场上三年苗的价格拿下来，他功不可没。 所以这劳动改造半途而废，宋檀也当没看到了。 周板栗松了口气：“那这树不大。一个人一天差不多七八十棵吧。” 可她这有二十亩呢！ 唉，没说的，赶紧摇人吧。 宋檀扔下锄头，转头又去板栗园喊她爸。 在村里摇人，还得她爸来。 一来，她爸知道谁干活靠谱，谁只会偷工减料浑水摸鱼。 二来，别管她生意做多大，目前来看还是个不一定会种地的丫头片子，说起话来自然没有一家之主的宋三成有信赖度。 宋三成也被这个人数惊得呲牙咧嘴： “真要这么多人啊！” 这一二十人……他们村总共也才剩下三十户啊！ 唯一庆幸的是，这活儿不需要有特别大的力气，男女都可。 宋檀想了想：“二十个人吧。” “我张伯说让我去他家地头，把肥都拉过来，种树之前先垫一层底肥，这也得有人来干。” 这会儿都两点多了，他们还在收拾山，等果树送到四五点，今天是种不成了，明天争取一天干完，傍晚就浇上定根水。 可不得发动广大人民吗？ 宋三成想了想，不禁又愁了起来：“那明儿还得再找两个人，给你妈搭把手做饭呢。” “这么着吧，”宋檀扒拉着：“做饭搭把手要两个人，一人一百。种树的二十个，一人一百五。” 宋三成想了想：“价钱合适，不过檀檀啊，咱有这好事当然是先紧着村里人来做，男男女女能干活的，我都给叫上。” “剩下的，我再叫些别村的伙计。” “行。” 找人干活这事，宋檀目前还真没她爸专业：“你来安排。” 刚准备转身，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爸，我看那桃园也得种点什么圈起来。不然四面八方的随便钻个人进去，大王就一个，再有六条腿也跑不过来啊。” 宋三成狠狠喘了口气儿： “姑娘哎！你消停消停吧，这东西过两天再说，咱先把桃树种好。” 宋檀已经美滋滋转身了： “我知道，我就提前跟你说一声，想想再种些什么。” 她围着后山溜达了两圈，发现适合他们本地的除了金樱子，还真没有别的了。 那么—— “燕平哥，燕平哥！” 张燕平正缩在池塘边打游戏呢，一听这声音，瞬间就是一抖。 “怎么了？怎么了？我这正帮你查这个鹰嘴桃的资料呢！” timi的声音如此出众，宋檀在山上就听到了。 但看破不说破，她只问道：“金樱子还能再弄些来吗？” 她指了指后山：“这桃园我打算都用它围起来。” 张燕平苦笑一声：“妹啊，你这突然要这么大一片，我上哪儿去给你弄啊？” “这东西现在都种的是无刺的了，你还专门挑有刺的原生种。” 他直接打电话给花圃的老周了。 老周简直是心痛啊！ 差不多一千米的长度都要种上，哪怕隔两米一棵，那也得五百棵呢！这钱倒不一定说挣多少，主要是错失这么个机会啊！ 这金樱子培育起来多简单呀，扦插就行…… 他追悔莫及，然而现在自己再扦插已经来不及了，人家要盛苗、大苗，这样才有防范的作用。 他眼睁睁看着生意飞走，这边还要为了留住这个客户而努力去找货源，内心别提多酸楚了。 好在作为中间商，多多少少也是有一点点差价可以挣的。 老周就实话实说了：“你这个季节要找大苗子，那价钱可比我这儿的贵一些。” 张燕平看着宋檀，宋檀点头：“不用特别着急，五月底之前种上就行。” 那会儿天还不太热，种下去成活率高，长得也快。 挂了电话，张燕平也唏嘘一声： “你说就弄个果园，怎么连锁要花钱的地方这么多？你光种金樱子不够，还得再搭上铁丝围网吧？” 那必须的。 宋谈已经看过往年鹰嘴桃的价钱了，正常卖都要十来块一斤，更别提她这里出产的。 这满山遍野的哪里是桃树？分明是摇钱树！ －－－－－－题外话－－－－－－ 你们把万按住了！按住了！马上！等下还—— 7017k 124.又双叒叕割韭菜 既然如此，那当然得先做好防备。 铁丝网外侧用金樱子拦着，全部封死，只在山上和挨着水塘边的山下各留一个出口。 虽然到时候摘桃麻烦一些，但日常能省下不少看护的力气。 铁丝网内侧也不打算闲着，那些爬藤的，不拘豆角黄瓜丝瓜西红柿，哪个合适种哪个。 宋檀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挥挥手这些就能安排上——在她的记忆里，也确实挥挥手就能安排上。 但那是以前！ 现在网络多么发达，她如果不想做现代版的邪教头子，或者加入国家做修仙导师，那还是得低调…… 简而言之，得做个人。 做个正常人。 但行为是正常的，说话时却还带出了那种轻描淡写不值一提的意味。 张燕平听着她的安排，想象着这满园子蔬菜瓜果的模样，这会儿也不由有些憧憬： “行啊，檀檀你现在规划做得很好嘛！连边边角角都安排上了，该不会桃树林里还要套种吧？” “那肯定的。” 宋檀把话说的斩钉截铁：“也不多种，就种点早熟西瓜吧。” 桃树种的晚，哪怕它有灵气也要放缓一下脚步，先扎根再生长开花，最后再结果。 宋檀预测，大约要成为晚熟品种了，应该是在八月份成熟。 她没打算对桃园用药什么的，顶多也就是修剪一下，因此底下套种也不太影响。 而且现如今果园种植的桃树树形都是有讲究的，并不会铺天盖地的遮住太阳。 虽然仍旧会稍微影响一下光照，但问题不大。 既然如此，这片地也要利用上。 早熟西瓜等桃树种植完就可以安排上，只要三个月就能成熟，虽然个头不大，但适合密植。 这样的话，七月份收瓜，八月份摘桃，时间恰恰好。 倘若买人家的成品西瓜苗的话，六月份就可以收瓜了。 张燕平听着她这个可怕且密集的安排，下意识一个哆嗦，并发誓瞅准机会一定要跑。 好半响才抹了把脸： “那按你这样安排，我看你们村今年都得给你家打工了。” 宋檀却微微一笑：“除了种树，其他活儿都是不怎么出大力的，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也可以干。” “到时候，我会请村支书帮忙组织的。” 村里组织，一来出了事责任好划分，二来，既可以帮自己的家庭农场刷口碑，又可以帮年轻的支书刷业绩……何乐而不为呢？ 张燕平愣在原地，好半响才伸伸出大拇指来：“你当年没考个宇宙尽头的编制，真真是可惜呀。” 那么问题来了—— “这么多人干活，每天都得管饭，你不可能天天请人帮忙做饭吧？那我小姨肯定舍不得钱。” “可要是她天天干，那不得累趴下呀？” 宋檀：…… 可恶，原来最刻不容缓的竟然是请大厨吗？ 她只好又扔下张燕平，而后再次转到茶园去，跟在乌兰的身后一边帮忙采茶叶，一边小声的讲着大姑说的话。 果不其然，一牵扯到乔乔的一辈子，乌兰就格外激动。 她甚至难得说了句高风亮节的话：“咱们也不图你七表爷的房子，就图能让乔乔学门手艺。” 宋檀就问她：“那万一七表爷真要给房子，我是要还是不要啊？” 这丫头！ 乌兰瞪她一眼，理直气壮：“要！凭什么不要？我就是说说罢了。再说了，真要有那一天，你尽到心出了力了，该是咱的就不要退缩。” “到时候你七表爷真要有这个意思了，咱们让村干部做见证嘛！” 好不好的，大家心里有杆秤。 “只是……”乌兰琢磨着，又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这学厨也得要天分的吧？我就怕乔乔没长那根筋，怎么都学不出来。” 宋檀笑了起来。 学不学得到手艺这种事，宋檀其实看的挺开的。 “妈，乔乔就算没长那根筋，什么都学不会，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学，他总能自己做饭，自己照顾自己吧？” “这点能做到了，不比什么都强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有道理啊！ 乌兰已经幻想着等他们百年之后，乔乔作为一个孤单的老头儿，在这老旧的山村里，养着一群蜜蜂，自己给自己做饭…… 虽然有点凄凉，但是好歹能自己过日子啊！他现在也会下地干活，回头再把种菜的事认真教一下，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行，我今晚就给你大姑打电话，明儿让她去探探七表爷的口风。要是行的话。你把咱家的茶叶蜂蜜都带上，好好的跟七表爷讲。” “但是檀檀啊，”乌兰仍是郑重的告诫她：“你既然有了这个心思，那甭管房子不房子的，答应了人家就得做到。” “照顾老人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要是累了委屈了，妈去给你干，你自己也得坚持住。” 宋檀笑了起来： “妈，我说我要亲自照顾着，你肯定也不信。但是我现在能挣钱，请个护工过去，你或者我爸再在旁边看着护工让他好好干活，我掏不起这个钱吗？” 这话说的，牛气哄哄的。 乌兰瞅她一眼：“这桃树的尾款你勉强算是凑够了。那明天的人工费呢？村里的租金呢？打算用什么挣啊？” 一说到这个，宋檀就卡壳了。 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偏偏她如今刚好处于农作物空窗期，啥都没长起来呀！ 唉，都怪村支书，她自个儿原本打算明年再说包山的事儿呢，这边给那么大一块馅饼，突然就给提前了。 明天请个一二十人，再加上原本的三位叔伯，工钱都得发出去三千多，这笔钱从哪里来，宋檀还真是要琢磨一会儿。 想了想，她又跑回池塘边：“燕平哥，跟我爸说一声，等会儿一块去挖竹笋吧！” 春笋嘛，如今正当吃！ 顾不得张燕平的哀怨情绪，宋檀摸了摸手机——行吧，手机给乔乔直播去了。 她回家准备好筐子，然后打开电脑，在微信群里发出了“割韭菜”的通知： ［明天上午十点钟，春笋正当时！二十元一斤，欲购从速！可风风快递送到家，邮费自理。］ －－－－－－题外话－－－－－－ 万！我搞定了！鹿小文的加更结束，九月再给名名加更。 八月总算结束了，你们懂的，月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嫌弃呀！ 7017k 126.乔乔老师开课啦！ “这是啥？” 宋三成皱起眉头：“怎么他的字儿比别人的大些，还带颜色？” 张燕平也神色复杂：“因为这个人给乔乔打赏了一百块钱。” 又一指旁边的榜单：“姨夫，你瞧咱乔乔，现在能挣钱了啊！一场直播下来，打赏收到了一千一百块，到手最起码也有七百多——” 然而正在直播的乔乔根本认不得太多的字，而且他正专心致志收拾蜂蜜呢，压根没空看这些。 这会儿只见屏幕前的他头戴纱网，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将两块巢脾放进了摇蜜桶里。 而后，他如释重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现在，乔乔老师要开始摇蜂蜜了。” 宋三成：？？？ 就这？ 现在年轻人挣钱这么容易吗？ 张燕平神色复杂：真没有这么容易。 但是挣钱这个事怎么说呢？有时候，就是跟种地一样，有一点点玄学的。 宋檀干脆也不走了，三个人头挨着头在竹林里看直播。 张燕平听着直播间炸响的五颜六色的烟花，宋三成看着屏幕里只能朦胧看到头脸的乔乔，还有他一本正经的动作。 而宋檀则认真瞅着弹幕，想看看发家致富的秘诀打开流量的密码。 随后却发现，榜单排行的前几位都有发言，说这个直播有魔力，听着就让人昏昏欲睡，而后一场好眠…… 她再瞧瞧时间，总共也就播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一场好眠能眠到什么时候？ 再看看他们的名字—— 好么，榜一大哥叫【好想再睡五百年】，榜二叫【失眠焦虑患者】，榜三叫【我也不想卷但我睡不着】。 再看看直播间上头贴的标签，有一个居然是【白噪音】。 行吧，这不光是个田园视频，还是个安眠视频呢。一个分类，两个观众群体。 不过，为什么呢？ 虽然乔乔这段时间被灵气滋养的身轻体健，那也不能隔着电磁波传递啊！ 如今能有这本事，想来，真是他独特的魅力了。 这小嗓音清亮亮的，而且他因为心无旁骛，说话的节奏也是一直很稳定，不急不缓，反而越发有那个安眠的节奏了。 镜头里，乔乔搅动着摇蜜桶的把手，里头巢脾咕噜噜的转，也自有一股不疾不徐的韵律来。 他没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格外认真，等到转动终于结束，乔乔这才再次开口： “好了，蜂蜜摇完了，我们要把蜜蜂的家拿出来。” 摇蜜桶上的巢脾被他拎了出来，上头还有丝丝缕缕的橙褐色蜂蜜正在向下流淌，在直播间并不如何出众的镜头下，竟然显出了两分晶莹剔透来。 那滴蜜长长的向下坠去，而后果断的滴落在桶中。 这一瞬间，尝过蜂蜜滋味的张燕平忍不住喉头滚动。 弹幕果然也是一片垂涎的声音。 而后才有人问道： 【主播，蜂蜜卖吗？多少钱呀？】 问的人越来越多，然而乔乔却根本没看屏幕。 只是越发认真的声音传来： “上面还有点蜂蜜没有摇完，不过不要紧，我们要留给蜜蜂宝宝吃。” “好了，”他将两块巢脾放回蜂箱，又将蜂箱重新整理好，这才重新回到镜头前。 “现在乔乔老师要回去把蜂蜜放好了，这些蜂蜜一斤1000块钱，姐姐说很珍贵，所以要好好保存。” “小朋友们，乔乔老师下课了。” 他说完下课，却根本没有意识到是需要关闭直播的，于是仍旧自顾自的收拾着摇蜜桶。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就在这时！ 一旁的树丛中突然又钻出来一个硕大的狗头。 而后是轻轻的一声“汪”。 乔乔瞬间又将一旁收拾着的盆子放了回去：“大王，你怎么过来了？” 大王慢慢的从树丛中钻出来，它那巨大的身子，也让直播间众人瞬间忘记了之前惊悚的价格，而后再次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 【这是狗吗？这是狗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狗？】 【卧槽好大！这是什么狗？】 大王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乔乔的肩头，瞧着比乔乔还高一个头呢。 直播间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震撼了。 然而下一刻，只见这只威猛巨大的狗子却突然哼唧一声，然后拿巨大的头去拱乔乔的脖颈，让他头上的纱网都挤得变了形。 乔乔便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也搂住大王的胸膛蹭着。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闻到蜂蜜的味道了？” 他做贼一样小心看了看，而后放低声音： “那我们趁姐姐不在，只吃一点点哦。” 大王便立刻收回前爪，而后重新站在那里，抬头欢快的“汪”了一声，尾巴摇的仿佛风火轮。 宋檀：…… 按理说她身怀灵气，这几只狗应该在自己面前更通人性，更加小意温柔吧？ 一旁的张燕平尴尬的干咳一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接触宋檀的目光。 宋三成却皱起眉头：“这傻孩子，这么贵的蜂蜜，怎么能给狗吃呢？他亲爸我喝蜂蜜水都得把勺子涮涮呢。” “就是！”张燕平同仇敌忾： “怎么能给狗吃呢？” 下一刻，就见乔乔从一旁的盆子里捞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碎蜂巢。 奶黄色的蜂巢里头还残留着褐色浓稠的蜂蜜。 他便一块一块的掰着，喂糖豆一般，让大王小心翼翼的伸舌头从他的掌心卷走。 然后再拿手指掰下一块儿，掀开纱网塞自己嘴里。 “你一块儿，我一块儿，不叫姐姐知道。” 看那样子，就跟他和大白分饼干的时候一模一样。 宋三成又是心疼又是酸溜溜的： “那蜂巢可是好东西，怎么就这样喂大王了呢？我都没有吃到！” 张燕平心里更酸：“就是！我也没有吃道，上回他才给——”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了声音。 而宋檀却叹了口气：这傻孩子，说了不能摘纱网的。 这下可好，虽然离的有些距离，可直播间也能再次看到他大半张脸啦！ 再看直播间里，果然又是“砰砰”几个礼花绽放—— 【主播，这是什么狗？求品种。】 【主播，这狗每天吃什么呀？】 【这蜂蜜看着挺好吃的呀，主播，蜂蜜到底多少钱呀？上个链接呗。】 【主播长得真好看啊！】 －－－－－－题外话－－－－－－ 新的一月，给你们机会攒月票，我看看今晚推哪个基友嗷，点兵点将—— 非10《吉时已到》！ 嘿嘿她的实力你们该相信的。而且这本马上完结了，她发誓九月一定完结的，都给我去看吧！ 7017k 125.乔乔的直播 于是悠闲好几天的张燕平再次拿起了锄头。 竹林里的竹子太密了，很多长得并不粗壮，只是那样挤挤挨挨的在夹缝中生长，下锄头挖竹笋就更加难了。 他一锄头挥下去，竟然没刨到竹笋，反而是挖断了一截竹根。这东西扎根扎得紧，纵横交织，挖又挖不出来，着实叫人郁闷。 宋三成哈哈笑了起来：“燕平，你就不是干农活那块料，还不如檀檀呢！别挖了，旁边那嫩春笋长出来了，你掰吧。” “那个好弄。” 如今林子里的竹笋在宋檀的灵气刺激下萌发了许多，有在土里还没长出来的，有的已经长出了一截。 按理说自然是土里的更嫩，可春笋也别有味道，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挣钱心切的宋檀就要求都挖出来。 春笋只需要拿手一掰就能掰断，脆嫩的不可思议。还在土里只拱出个尖尖角的那些，就需要挥锄头了。 一老一少分工合作，效率倒也凑合。 张燕平叹了口气：“要不是这玩意儿有二十的身价，真配不上我的劳动力。” 宋三成一听他说这笋竹笋还要二十块钱一斤，眉头皱的能夹苍蝇： “檀檀啊，这笋子去了壳还剩多大点儿啊？你要这么贵，是不是不合适？” 张燕平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姨夫，我付出了这么珍贵的劳动力，二十块钱怎么了？紫云英不值钱不也卖二十吗？” 宋檀也没说别的，只是拿张燕平的手机，打开了桃桃宝的页面，只见上头网购的春笋，也都要十几块钱一斤了。 宋三成：…… 不是很懂现在的物价了。 他唉声叹气：“早知道这竹笋这么挣钱，早几年我就该多挖点去市里头卖的……” 不过这么一来，到底挥锄头都有劲儿的多了。 张燕平掰竹笋掰得咔咔作响，此刻颇有些解压的心态。 他叹了口气：“这要是在郊区啊，把这竹子圈起来，随便找几个亲子群发个消息，一大群免费劳动力就过来了。” “干完了活儿，说不定还要现场把竹笋都买走。又挣钱，又省了工钱，多好！” 可他们这穷乡僻壤……得了吧，车技不好的还不敢往里头开呢。 再说了，就那乡道，两辆车交汇，一辆车还得退到转弯去才能错车……有啥好宣传的呀！ 竹子长得太密实了，辗转之间很不方便，宋檀挖了一会儿，干脆扔下锄头，回家又去拿了把砍刀来。 她力气大，瞅准粗细差不多的竹子，一手握住竹竿，一手“咔”的一声，那坚硬的竹子便被削出了个平滑的切口。 动作别提多丝滑多流畅了。 张燕平看的目瞪口呆，又瞧瞧自己扔在一边的锄头，心想着真是不能比。 莫非在城里生活，真的荒废了一身体好体力吗？就他妹子这样的，一拳一个燕平哥呀。 宋三成处理竹子有经验，看宋檀砍竹子这么利落，还高兴道：“戴个手套，不然待会儿手都要震麻了。把这枝枝丫丫的也都砍了，回头拉到田里去，我给你搭黄瓜架。” “不止呢爸，我打算在桃林也围上一圈。” 这样豆角好爬藤，不然铁丝网太密了，爬到上面去容易拉扯变形。 不要小看农作物生长的力气，就这么说吧，撒把黄豆压块石板，石板都能被顶起来。 反正家里别的没有，就是竹子多，不心疼。 她说的轻描淡写，宋三成如今一听她安排活儿张嘴就来，心头就是一跳！ 干净扭头不去想，掩耳盗铃的姿态做的格外自然。 宋檀看着俩大老爷们儿苦着脸，心里也明白了。 但她这不是之前挥挥手就能办的事，太习惯了吗？ 至于现在……挥挥手是不行了，只能发动钞能力了。 竹笋啊竹笋，你们可得争点气！ 这边才挖着呢，张燕平的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一看：“檀檀，送桃树的车说是已经走到咱这乡道上了，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你还是把你手机拿回来吧。不然待会儿联系不方便。” 宋檀点了点头：“刚好乔乔在直播呢，我去看看怎么样。” 张燕平惊讶：“乔乔直播跟人聊天啊？可别把直播间的人气都弄跑了。” 宋檀摆摆手，不以为意：“本来直播间也没多少人气，得失我命，咱们随缘。” 张燕平一想也是：这才直播呢，能有几个人看？ 问清楚是哪个直播间，然后问她：“叫什么名字？” 宋檀随口说道：“田园记事。” 这名字…… 要怎么说呢？普通中的普通，对于观众来说没有半点吸引力。 张燕平对这个有经验，这会儿靠谱的建议张嘴就来行：“你要播，你得找噱头，得找爆点，得跟上实时热——” 宋檀也确实没什么取名字的天赋，这会儿正听着呢，打算让他说几个具体案例。 没曾想，却见他捧着手机呆滞在那儿，嘴不动弹了。 不由问道：“怎么不说了？” 张燕平幽幽抬起头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去： “打开田园分类，排行第一的新人热度就是乔乔，直播间6700人关注了，你不是说才开始直播吗？” 这是掉流量池里去了吧？ 宋檀心头一惊，心想，莫非流量真正爱的是乔乔吗？ 蜜蜂扎堆的地方，大熊应该不会去。乔乔今天拿纱网围着脸，一人一蜂都没法出卖色相吧？ “啥直播？” 宋三成也是闲暇之余沉迷颤音短视频的人，这会儿好奇的凑过来。 张燕平把声音调大，于是静谧的竹林里，乔乔一本正经的声音格外清亮： “……小朋友们，刚才就是割蜂蜡，你们都学会了吗？学会了老师就教下一个动作。” 他清澈纯稚的嗓音格外有辨识度，宋三成就见弹幕密密麻麻： 【听朋友推荐来的，主播真的是智力障碍吗？】 他当时就皱了眉头。 紧接着，下一条弹幕又亮出了闪烁的烟花： 【讲的不错，现在学会割蜂蜡了。下一步呢？这一个多小时光割蜂蜡去了，别说，难得叫我睡了个安稳觉。】 －－－－－－题外话－－－－－－ 新的一月！ 9月28-30号双倍月票，请多多支持嗷！ 关于蔬菜水果的价格，大家不必太担心。我朋友圈里，水果店的阳山湖景桃25/5斤。 但是阳山农家自己卖的湖景，可以卖到40一斤不包邮，人家还全网出名。也没什么高科技，就是自己种，就是好吃。 买过的姐妹说吃完了洗干净手都还有桃香。 所以啊，什么都有可能，真没什么人会太在意的。 7017k 126.乔乔老师开课啦！ “这是啥？” 宋三成皱起眉头：“怎么他的字儿比别人的大些，还带颜色？” 张燕平也神色复杂：“因为这个人给乔乔打赏了一百块钱。” 又一指旁边的榜单：“姨夫，你瞧咱乔乔，现在能挣钱了啊！一场直播下来，打赏收到了一千一百块，到手最起码也有七百多——” 然而正在直播的乔乔根本认不得太多的字，而且他正专心致志收拾蜂蜜呢，压根没空看这些。 这会儿只见屏幕前的他头戴纱网，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将两块巢脾放进了摇蜜桶里。 而后，他如释重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现在，乔乔老师要开始摇蜂蜜了。” 宋三成：？？？ 就这？ 现在年轻人挣钱这么容易吗？ 张燕平神色复杂：真没有这么容易。 但是挣钱这个事怎么说呢？有时候，就是跟种地一样，有一点点玄学的。 宋檀干脆也不走了，三个人头挨着头在竹林里看直播。 张燕平听着直播间炸响的五颜六色的烟花，宋三成看着屏幕里只能朦胧看到头脸的乔乔，还有他一本正经的动作。 而宋檀则认真瞅着弹幕，想看看发家致富的秘诀打开流量的密码。 随后却发现，榜单排行的前几位都有发言，说这个直播有魔力，听着就让人昏昏欲睡，而后一场好眠…… 她再瞧瞧时间，总共也就播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一场好眠能眠到什么时候？ 再看看他们的名字—— 好么，榜一大哥叫【好想再睡五百年】，榜二叫【失眠焦虑患者】，榜三叫【我也不想卷但我睡不着】。 再看看直播间上头贴的标签，有一个居然是【白噪音】。 行吧，这不光是个田园视频，还是个安眠视频呢。一个分类，两个观众群体。 不过，为什么呢？ 虽然乔乔这段时间被灵气滋养的身轻体健，那也不能隔着电磁波传递啊！ 如今能有这本事，想来，真是他独特的魅力了。 这小嗓音清亮亮的，而且他因为心无旁骛，说话的节奏也是一直很稳定，不急不缓，反而越发有那个安眠的节奏了。 镜头里，乔乔搅动着摇蜜桶的把手，里头巢脾咕噜噜的转，也自有一股不疾不徐的韵律来。 他没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格外认真，等到转动终于结束，乔乔这才再次开口： “好了，蜂蜜摇完了，我们要把蜜蜂的家拿出来。” 摇蜜桶上的巢脾被他拎了出来，上头还有丝丝缕缕的橙褐色蜂蜜正在向下流淌，在直播间并不如何出众的镜头下，竟然显出了两分晶莹剔透来。 那滴蜜长长的向下坠去，而后果断的滴落在桶中。 这一瞬间，尝过蜂蜜滋味的张燕平忍不住喉头滚动。 弹幕果然也是一片垂涎的声音。 而后才有人问道： 【主播，蜂蜜卖吗？多少钱呀？】 问的人越来越多，然而乔乔却根本没看屏幕。 只是越发认真的声音传来： “上面还有点蜂蜜没有摇完，不过不要紧，我们要留给蜜蜂宝宝吃。” “好了，”他将两块巢脾放回蜂箱，又将蜂箱重新整理好，这才重新回到镜头前。 “现在乔乔老师要回去把蜂蜜放好了，这些蜂蜜一斤1000块钱，姐姐说很珍贵，所以要好好保存。” “小朋友们，乔乔老师下课了。” 他说完下课，却根本没有意识到是需要关闭直播的，于是仍旧自顾自的收拾着摇蜜桶。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就在这时！ 一旁的树丛中突然又钻出来一个硕大的狗头。 而后是轻轻的一声“汪”。 乔乔瞬间又将一旁收拾着的盆子放了回去：“大王，你怎么过来了？” 大王慢慢的从树丛中钻出来，它那巨大的身子，也让直播间众人瞬间忘记了之前惊悚的价格，而后再次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 【这是狗吗？这是狗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狗？】 【卧槽好大！这是什么狗？】 大王没说话，只是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乔乔的肩头，瞧着比乔乔还高一个头呢。 直播间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震撼了。 然而下一刻，只见这只威猛巨大的狗子却突然哼唧一声，然后拿巨大的头去拱乔乔的脖颈，让他头上的纱网都挤得变了形。 乔乔便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也搂住大王的胸膛蹭着。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闻到蜂蜜的味道了？” 他做贼一样小心看了看，而后放低声音： “那我们趁姐姐不在，只吃一点点哦。” 大王便立刻收回前爪，而后重新站在那里，抬头欢快的“汪”了一声，尾巴摇的仿佛风火轮。 宋檀：…… 按理说她身怀灵气，这几只狗应该在自己面前更通人性，更加小意温柔吧？ 一旁的张燕平尴尬的干咳一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接触宋檀的目光。 宋三成却皱起眉头：“这傻孩子，这么贵的蜂蜜，怎么能给狗吃呢？他亲爸我喝蜂蜜水都得把勺子涮涮呢。” “就是！”张燕平同仇敌忾： “怎么能给狗吃呢？” 下一刻，就见乔乔从一旁的盆子里捞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碎蜂巢。 奶黄色的蜂巢里头还残留着褐色浓稠的蜂蜜。 他便一块一块的掰着，喂糖豆一般，让大王小心翼翼的伸舌头从他的掌心卷走。 然后再拿手指掰下一块儿，掀开纱网塞自己嘴里。 “你一块儿，我一块儿，不叫姐姐知道。” 看那样子，就跟他和大白分饼干的时候一模一样。 宋三成又是心疼又是酸溜溜的： “那蜂巢可是好东西，怎么就这样喂大王了呢？我都没有吃到！” 张燕平心里更酸：“就是！我也没有吃道，上回他才给——” 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了声音。 而宋檀却叹了口气：这傻孩子，说了不能摘纱网的。 这下可好，虽然离的有些距离，可直播间也能再次看到他大半张脸啦！ 再看直播间里，果然又是“砰砰”几个礼花绽放—— 【主播，这是什么狗？求品种。】 【主播，这狗每天吃什么呀？】 【这蜂蜜看着挺好吃的呀，主播，蜂蜜到底多少钱呀？上个链接呗。】 【主播长得真好看啊！】 －－－－－－题外话－－－－－－ 新的一月，给你们机会攒月票，我看看今晚推哪个基友嗷，点兵点将—— 非10《吉时已到》！ 嘿嘿她的实力你们该相信的。而且这本马上完结了，她发誓九月一定完结的，都给我去看吧！ 7017k 127.只能吃一点点儿 “檀檀啊，”宋三成盯着手机： “你是不是打算让乔乔网上……网上那什么，直播带货呀？现在好像挺流行这个。” “你妈上回刷颤音，还花了十九块钱买条裤子呢，人家说这裤子这可好了，一天卖几万条……” 宋檀无奈：“是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打算上来就卖蜂蜜啊。” 一千块钱一斤，除了收获群嘲，她什么也得不到呀。 再说了，直播刚热火就带货，很伤口碑的。她倒是没事，可乔乔傻归傻，那也没打算让他在网上被人家骂呀。 她拎起挖好的两筐竹笋：“爸，你们接着忙，我先回去关了直播。” 她这边提着筐子就走，宋三成和张燕平还挤在一起看直播。眼见着大王一口一口吃糖豆一样的吃那些掰碎的蜂巢，两个大老爷们儿越看越馋…… 而就在这时，只听直播间里传来了一声声高亢的“嘎嘎嘎嘎”！ 那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便从大王身后钻出来一个将脖子伸的老长的小黄帽大白鹅。 张燕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姨夫，我怎么觉得大白又长大了？” 宋三成仔细瞅了瞅：“确实大了——还胖了！” 只见大白扁扁的鹅嘴张的老大，声音越发嘹亮高亢，此刻迫不及待的将头往乔乔手上乱拱，使得乔乔手忙脚乱： “大白，你也想吃啊？上回跟你说啦不能再吃了——好吧好吧，只能吃一点点儿哦。” 他显然相当没原则，这会儿又从盆子里拿出一块蜂巢来，然后，一人一狗一鹅，你一口我一口它一口，吃的越发香甜了。 【好家伙！】 直播间里有人惊叹：【左牵黄右擎苍，吃的是纯天然土蜂蜜，这是神仙生活呀。】 【搞了半天是吃播】 【显然看人吃饭已经不能激发我的食欲了，还得看狗和鹅……】 【我倒是觉得，这蜂蜜狗跟鹅都馋，肯定很不错吧。】 【卖呗，这蜂蜜看起来真不错，主播你倒是上链接呀】 【别刷了，主播智力障碍根本看不懂这个的。】 【谁知道智力障碍是真是假，人家可一句没说】 【只有我发现这鹅长得好大嘛，一锅炖不下。】 这弹幕乱七八糟，看的张燕平一阵心烦气躁。 而这时，宋檀清凌凌的声音也在直播间出现了：“乔乔，干完活就回家吧。” 乔乔瞬间应了一声，而后赶紧将剩下的蜂巢一狗一鹅一边一半，接着就提着桶抱着盆往山下走。 【哎哎哎，主播你忘了你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大伙儿只看到一张纤长雪玉一般的手伸过来，而后，直播间瞬间黑了下去。 得了。 有上一次直播跟过来的老用户就晓得，这家主播下播，从来都是猝不及防啊！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种魔力吸引人一直看。 而且这家养的东西真多呀，之前是一只大蜜蜂，这回是大狗和大白鹅——怎么这东西就这么好？吃着都长成这么大个子了吗？ 尤其是上回那蜜蜂，哎哟，那屁股圆的都能申请吉尼斯了，观众老爷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胖的呀！ 网上的热潮宋檀是不清楚了，她只庆幸关于蜂蜜的价格大伙儿都还以为是乔乔说错了，自己又没打算上链接。 也少了对乔乔的一片骂声。 这会儿她将手机揣回兜里，而后问乔乔： “在山上没有偷吃蜂蜜吧？” 乔乔一挺胸膛，理直气壮： “没有！” 吃的是蜂巢，跟蜂蜜没有关系。 宋檀瞅他一眼：“小机灵鬼，下次不许喂大王和大白那么多甜食了。大白吃多了会更胖的，大王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乔乔瞬间又缩了起来：“只吃了一点点儿。” 宋檀哼了一声：那是一点点吗？ 手巴掌那么大的，乔乔跟大王俩分了，后来还有一块巴掌那么大的，大王大白你们仨分了。 “而且，”乔乔委屈：“大王那么那么大，吃的蜂蜜多了吗？” 宋檀：…… 小机灵鬼，大王这体格，吃什么都不觉得多是吧？ 乔乔还在十万个为什么：“那大白呢？大白吃了会拉肚子吗？” 宋檀沉吟片刻，而后认真地说道：“大白吃了……大概会更好吃吧。” …… 与此同时。 帝都。 万和园。 丰丰快递的小哥刚走，陆川关上房门，将怀中的小箱子拆开。 身后小而错落的入户花园里，黑金蔓绿绒那如墨绿天鹅绒的叶子已经被调整了方向。 下方浅绿色的绿色樱草已经快要开败。 深紫色的大岩桐则缩在窗户边缘，在中心处盛放出一朵朵花来。 空气中缭绕的是丝丝缕缕弥漫的茶叶香气，让人心情舒缓，精神透亮——在过去短短一天时间里，陆川就轻易更改了自己多年来的喜好。 他放弃了凤凰单枞，转而爱上了这不知名的绿茶。 唯一有一点苦恼，是这绿茶决不能在卧室喝，也不能夜里喝，否则茶香残留，一夜辗转—— 他昨夜熬了通宵写出来的一万字，就是这绿茶刷出的成就了。 而如今，在他刚刚没忍住诱惑再次冲泡一杯绿茶后，快递又一次上门来了。 这一次，他认认真真看了快递单上贴着的地址姓名，和中间被隐去的号码。 宋檀。 他再一次用心记住这个名字。 如冷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了锋利的美工刀，铁灰色的刀刃划破包装箱的胶带，也在他的心里激出了期待感—— 这就是之前说到的蜂蜜吗？ 被气囊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两罐蜂蜜并不大，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一罐。 然而之前吃的荠菜，冰箱里保鲜着的紫云英，还有杯子里冲泡的茶叶……无一不在向陆川预告： 这蜂蜜也定然是人间极品。 他微微举起那普通的透明黑盖的六角玻璃罐，透过这剔透的材质，看着里头已经开始结晶的乳黄色蜂蜜…… 光线从入户花园北阳台的窗户洒落，并不算强烈。而他侧身在光影里的姿态却犹如一棵林中的青竹，长身玉立，自有韵律。 那抬起的手腕处，丝绸的睡衣顺势滑落，在手肘的烧伤疤痕处暂停，却越发显得那手腕莹如冷玉，有种脆弱的、惊心动魄的美。 而那微微突起的桡骨和手臂还未完全消失的肌肉线条，却仍在昭示着属于他的力量。 毕竟，就是这双手，当初在最危险的时候撑住了地面，哪怕爆炸飞射的烈火席卷，也仍旧将宋檀牢牢护在身下。 －－－－－－题外话－－－－－－ 昨天下午五点喝了杯珍珠奶茶，所以……这是我凌晨四点半写出来的，九点爬起来修了修…… 现在整个人处于颓废状态。 为什么会有人喝茶叶也不影响睡眠，我不李姐！！！ 7017k 128.蜂蜜黑芝麻糯米粥 蜂蜜处于半凝固的状态，乳黄和奶油黄的固体液体分层明确，陆川握住黑色的铁皮盖子，而后用力一拧—— 绷紧的手臂上，那些烧伤的疤痕传来些微蚂蚁轻噬的刺痛，但随之扑面而来的，却是蜂蜜那独特的清新甜香。 陆川顿了顿，而后凑近又闻了闻。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甜蜜感觉。 像是如酥小雨下的青青草地上，揪出一朵花来轻轻吮吸后，尝到的些许甘甜。 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腻，却仿佛连心情都被滋润的好了起来。 他小心的捧住瓶子，而后毫不犹豫的走到厨房，取下一枚薄而透亮的细柄小勺子，轻轻舀出了一团如琥珀般的蜂蜜，而后迫不及待的送入嘴里。 有风的气息在舌尖拂过，那种又甜又润的感觉仿佛从口腔滑落到胃里…… 仅仅是这口蜂蜜的味道，便值得他花两千字来描述！ 他记下这种感觉，决定待会儿就写进章节里去。但同时，舌尖在勺子上不甘心的滑过，总觉得就这样吃掉太过暴殄天物，需得细细珍藏，慢慢品味才是。 因此，他将蜂蜜放下后，转头又进厨房翻出了一罐黑芝麻。 轻巧的炒锅被烧热后，一捧芝麻便洒落其中，锅铲翻转间，芝麻的酥香味道尤其动人。 等到黑芝麻全部炒熟，再倒入一旁的土陶钵中慢慢捣碎、研磨。 一边的陶土瓦罐中，热水和米花翻卷，浓稠的糯米粥已然快要熟了。 他熟练的将火焰转小，等到黑芝麻全部研磨成碎末后，再将粥关火。 精巧圆润的骨瓷小碗装了八分满的粥，而后再舀上一勺黑芝麻碎末洒落，陆川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捞出一块卤牛肉来，切成碎丁。 趁此机会，他又在炒锅里加了些许的油，熟练的打了只鸡蛋进去。 眼见着鸡蛋被油炸出了金黄的膨胀姿态，香气弥漫进整个厨房，他便又有条不紊地翻找出两片昨日吃剩的吐司放进三明治机里。 炸鸡蛋和卤牛肉以及几片青菜叶子依次铺叠，三明治机向下一压—— 不过一分钟，外壳酥脆内里松软且层次丰富的私人版本三明治便已经做好了。 白润如月的骨瓷碟子上描了两只圆墩墩的黄鹂儿，那尖尖的鸟嘴下方，恰是三明治中一片绿油油的菜叶露出了头。 陆川这才坐到餐桌前，小心的用勺子舀出一勺的蜂蜜来，细细的淋到白粥上方的黑芝麻碎末里。 蜂蜜黑芝麻糯米粥，牛肉炸蛋三明治。 ——完美的午餐。 蜂蜜的香甜清新又霸道，轻而易举的便压住了蛋白质的香气，他实在没忍住，勺子在粥里轻轻搅动，而后毫不犹豫的含进了嘴里。 那股清甜的滋味儿在芝麻和糯米的衬托下，尤其突出。 然而还没等他细细品味，门铃却又一次响了。 打开门，陆静站在门口抽了抽鼻子，而后神色惊喜： “好香啊，阿川你做什么了？不是跟你说先别下厨吗？” 她换了鞋，虽然没得到回馈，口中却没停：“我发消息问那个小姑娘的农家特产卖不卖，才知道你跟人家发信息改地址了。” “阿川，你不是不愿意跟人多交流吗？果然是东西太好吃了，你没忍住吧。” 转头又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瓶简单包装的蜂蜜，空气中的甜蜜味道如此诱人，她心中笃定：“这就是小姑娘又寄来的东西吧？几瓶啊？分妈一点呗。” 陆川皱了皱眉头： “在医院里，我记得你说，冒昧问价的话，对方恐怕会免费寄来更多东西。” 陆静也知道不合适啊。 但是…… 但是…… “但是她家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啊！” 陆川想起冰箱里细细珍藏，甚至用蜂蜡纸裹住、贮藏在保鲜室里的最后一团紫云英，此刻低垂眉睫，也沉默了。 陆静没得到回复也不在意。 她儿子本来话就少，这会儿只熟门熟路的将蜂蜜盖子拧紧，而后塞进了自己随身的手提包里。 动作太过自然和熟练，以至于陆川手里还拿着勺子，此刻盯了半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而后他皱了皱眉： “妈，上次寄紫云英时，她说已经快要没有了——你为什么又去问？” 陆静略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住院一个月吗？妈当时加了个病友群，你也知道，能住得起仁爱的，多少有两个钱……那几天咱们天天吃饺子，周围几个病房的病号都来问了。” 再怎么关门又通风，房间里总不能一点残留都没有吧。 尤其是对面病房的男人，每天跟要饭的似的杵着个拐杖，就眼巴巴的盯着这里。 陆静最后实在没忍住，分了人家两次，对方可没啥低调的想法，那香气飘的，以至于病友群里问的人越来越多。 十斤荠菜很快就没了。 然后来了紫云英，就那么一点，陆静回家炒了炒两顿吃光了，这会儿可不就馋了吗？ 那茶叶倒是真挺好的，她给人回礼之后，今天一大早对方还发消息来问。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她泡水的时候都数着根儿往里头扔的，往前喝藏红花都没有这么认真仔细过。 总之，越喝心里越惶恐，就怕这样的好东西以后找不着了。 给陆川发消息他半个小时没回复，这边就直接开着车子冲过来了。 但面对自己儿子嘛，她这个当妈的总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于是陆静沉吟一会儿：“我这不是……这不是听说现在乡村里卖个东西不容易吗？要是这些能卖的话，我知道价钱也好给亲戚朋友们做个宣传。” 她当年大着肚子离了婚来到帝都，这么多年，顶多是有两三个朋友，哪儿来的亲戚？ 但陆川却心头一动。 他已经记不清楚对方的脸，可恍惚还记得当时把人从车上拖下来时，那个女孩儿怀里抱着的还是个夜市上十块钱一只的巨大帆布包，外套上有一处明显走线歪斜。 穿的很廉价，也很朴素。 想起陆静刚说的话，他微微点头： “那……稍后我来问吧。” 对方生活在山村，如今想来也仍旧生活困窘。偏偏还这样一片赤诚的寄送东西，他……又于心何忍。 －－－－－－题外话－－－－－－ 我们檀檀的客户，还得从医院拓展啊哈哈哈！ 当然，还有小陆的读者群…… 另。 熬夜真的让我一直都精力不济。再也不敢下午喝奶茶了。咖啡反而什么问题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来了！今晚给我上架的好姐妹奶一口——来吧，现在肥了！ 7017k 129.苗圃老板三兄弟 宋檀此刻正站在大卡车上帮忙卸货。 两千棵树苗可不是小数目，尤其张燕平选的好苗子，不是一根茎干直直挺挺，而是嫁接后又经过分枝压枝，此刻张牙舞爪，四面纵横，分枝颇多。 这样的苗子，一旦种下去，只要后续种植跟得上，当年便可硕果累累。 相应的，也占地方。 要不是卖家这么多年经验会打包修剪，这东西一辆车还真不一定装得下。 这么大宗生意，哪怕定金已经先交了百分之三十，老板看着这偏僻地界儿，仍是叫了自己信得过的两个弟兄。 三个彪形大汉将货送到，还没给对方展示一下自己的不好惹，首先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实在是这陌生的山路三步一弯，九步一拐，他们大车卡着村道走，一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开得如蜗牛一般也架不住急刹急停……遭不住啊！ 这受老大罪了！ “哎呀，真对不住啊。” 宋檀也没想到他们会吐得这么惨，这边吩咐着张燕平帮忙领人去简单洗漱，这边再安排乔乔一人准备个杯子，里头别的不多，蜂蜜给了浅浅一勺。 温开水进去慢慢化开，等到三个人缓过劲来，再将水递过去—— 好么！ 微温带着甜的蜂蜜水瞬间从嗓子眼滋润到肠胃，整个人从里到外仿佛都被安抚住了。 卖果苗的老板一饮而尽，然后咂了咂嘴嘴，恋恋不舍的问：“还有吗？” “有。”乔乔提着保温壶过来，又接着艺人续了一杯温水。 大伙儿：…… 这一回再喝，口中的甜蜜滋味儿就散了许多，只是仿佛唇齿尖依然有那股香甜。 再看看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进屋的一罐罐蜂蜜，按理说他们果园的也不缺好蜂蜜，可此刻，仍是被这味道勾的心头一动。 “妹子啊，你这蜂蜜自家采的哦？咋卖的？给咱来一斤吧。” 宋檀刚检查完这车树苗的情况。 卖家说的不错，确实是晚熟品种，如今这个月份才刚萌出小小的、未退外壳的褐色花苞叶苞。 鲜活程度倒是真如老板所说，恐怕也是上午发动人挖掘，这才捆扎上来。如今送到这里，保证在一天之内。 考虑到上头已经开始打苞了，根部还带了饱满的泥球。 张燕平谈的这笔生意，当真是值得。 不过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头一年的产量必定会下降些，偏偏到了她宋檀手里…… 此时此刻，宋檀已经陷入了摇钱树的憧憬当中。 而乔乔却迫不及待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一千块钱一斤。” 啥玩意儿？蜂蜜一千一斤？！ 三个大老爷们儿被镇住了，而后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对视一眼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然而这批桃树苗足足花了十好几万，宋檀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 只见乔乔接过杯子，然后又换了壶开水，在每个杯子里小心的放上了两根茶叶。 真的是两根。 苗圃老板亲眼看见，他是一根一根数出来的。 等到热水冲泡，茶叶的清新香气在空气中翻转弥漫。三人只轻轻一嗅，便觉得头脑仿佛被涤荡清楚。刚才被摇晃山路整的七荤八素的脑袋都清醒许多！ 这话怎么说的？蜂蜜喝下去肠胃熨帖，茶叶闻起来头脑清明啊！ “好茶！” 三个大老爷们儿齐声赞叹。 而后又忍不住问道：“这茶怎么卖的？也是你们自家的呀。” 多半是自家的，因为是用个大塑料袋层层捆扎，从客厅的冰柜里拿出来的。 乔乔又大声回答：“一万一斤。” 苗圃老板：…… 东西是真的好，但是这个价格是否有些太不合理！ 他看着乔乔似乎有别于其他正常男孩，这会儿忍不住走到大门口，对着正站在卡车上点货的宋檀大声道： “妹子啊，这茶叶和蜂蜜到底怎么卖的呀？” 宋檀头都不抬：“就我弟弟说的那个价。” 开玩笑，人都送上门了，还能叫人家空手走吗？ 她回答完问题，便将这事撂下，而后招呼着宋三成将这些桃树一捆一捆的全弄到自己的小皮卡上去。 后山的路不好走，大车是无论如何过不去了，还得靠她这样运输。 张燕平眼珠一转：“我不懂果树，檀檀你刚好去跟大伙一起检查一下质量，我瞧着这群老板挺有钱的，看看能卖点什么不？” 反正他不挖笋了，不管是掰笋还是挖笋都挺累的。 还是卖卖东西吧，这个好歹擅长呢。 树的品质和数量宋檀略微一扫心里就有个大概，更何况十棵一捆，两千棵桃树也好数的很。 既然如此，她爽快的把账给直接转过去： “老板，不愧是我燕平哥推荐的，你们这果苗真不错。” 苗圃老板坐等到账，心头一松，而后对她竖起个大拇指：“爽快。” 这会儿也跟着帮忙卸货去，一边儿还悄声跟两个兄弟说：“咱白担心了，这姑娘家做事挺爽快的，等一下卸了货咱就走。” 负责开车的老三苦了个脸： “大哥，再坐一会儿吧，这路实在难走，你叫我缓缓。” 他们这么大个卡车，一边是山，一边是陡坡，一路走来，村村通半小时的车程真的很难不提心吊胆。 当大哥的脸皮抽了抽，而后低声道：“你看这天色，再不走天黑了，这段路更难走。” 一直不说话的老二闷闷的说：“可是大哥，他家的茶叶好好喝，我等他再给我续两回水。” 说到茶叶，苗圃老板也不吭声了。 良久，他才恨恨扔下一捆树苗：“这家也太抠门了！一杯怎么就只放一根茶叶！我都没收运费呢！” 老三看他一眼：“我要是一斤茶叶卖一万，一根我都不会给你放，就让你看看。” 老大：…… 这糟心亲戚。 就这个生意头脑，这么多年要不是自己，这苗圃生意能做好吗？ 但是憨归憨，傻归傻，到底两个都是实诚人。他只好咽下这口气，而后忽然又恨恨的从卡车上爬下来： “小兄弟，你那个茶叶正经给我泡一杯，泡一杯我再决定买不买。” 乔乔还没应声，张燕平已经欢喜的应了上去。 “哎呀，老板你真有眼光，这茶叶如今全是回头客，一般人我们还不卖呢！来，您的杯子呢，我给直接给您泡杯里！” 剩下两兄弟不干了：“我们也要。” 大哥虽然是老板，可他们苗圃三个老板呢，不能只给一杯吧！ －－－－－－题外话－－－－－－ 今天下午又补了一觉，活过来了！！！接下来还有！ 哎嘿嘿，推书，我还有个铁把子姐妹，这个哇塞，她存稿都有小十万！赶紧的，榨干她！ 7017k 130.两万块的养老保障 宋檀开着小皮卡把最后一堆果苗送过去，而后轰轰又从山上下来时，就见前头的大卡车跟火烧屁股似的，老板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踩油门走了。 刚从山坡上拐下来的乌兰一愣： “哎，这怎么走了？我还琢磨着得留人吃饭，特意回来早点做饭呢。” 这边就见张燕平靠在大门上挤眉弄眼儿： “檀檀，不负所托，果然没叫人家空手走！” 三兄弟嘛，一人两瓶蜂蜜，一斤茶叶，张燕平做主一人又送了五斤竹笋…… 这可是所有客户中待遇最高的！ 他怕宋檀不乐意，这会儿还好声好气的讲：“人家大老远的过来送货，以后万一再有合作，咱们常来常往嘛……” 宋檀瞅他一眼，心想我也没有抠门到这个地步呀，之前不送，只是没必要罢了。 倒是乌兰此刻已经喜笑颜开： “哎哟燕平啊！还得是你！” “这话怎么说的，檀檀你刚给人家十好几万的货款，这边人家又还回来三万多……这么一来，明个儿请工人的钱算是有了吧！” 张燕平也精神一振：“那你看这竹笋就不用挖了吧！” 宋檀想了想，诚恳道：“还是多挖点吧。” 毕竟灵气都催生了，不挖可惜，接下来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呢！ 张燕平：…… 能说什么呢？ 竹笋二十块钱一斤已经足够激发乌兰的热情了，她这会儿也拿出锄头和箩筐来：“走走走，这会儿天还没黑，赶紧去竹林，晚饭晚点吃。” 张燕平欲哭无泪：“小姨，你还是歇着吧，明儿个檀檀要招几十号人，做饭都得你来呢！” “你今晚上先喘口气，把帮工的事先定下来吧。” 乌兰眼睛瞪着宋檀： “你可真是亲闺女！” “自打你回来，家里存款没见多，那活儿一天一天的都出来了。你爹妈再是老黄牛，也不能这样使唤呀！” 宋檀赶紧安抚：“没事，妈，你明个先请两个帮工来，我卖完竹笋就去大姑那儿坐坐，看看能不能请七表爷回来……” 乌兰还在埋怨：“请帮工不是钱吗？你这样搞，我采茶叶都根本顾不上了……” 茶叶多值钱呀！ 宋檀却忽然意识到，自打她回来家里面，所有的花销是她来出没错，可收成她爹妈是一点也没见着呀。 这样可不行。 父母年纪大了，手里没钱会越发气短没安全感。 这不是孝不孝顺，缺不缺钱的问题，纯粹是他们多年来的理念就是这样—— 人老了，就得给自己多攒点养老钱。 可如果把财政大权全部放开，以乌兰和宋三成的谨慎性格，接下来啥支出也别想了，就这么一分一毛的好好攒钱吧。 宋檀想了想：“妈，你给我一个卡号吧。咱今年挣的多花的也多，你跟我爸也确实辛苦——这样好了，我每个月给你俩两万块，你们攒着吧。” 这话一说，乌兰更生气了！ 此刻锄头狠狠挥下，“砰”的一声刨出一块笋来，而后瞪着她：“怎么，现在你要给你爹妈开工资了呀！那往后我要叫你干点啥，是不是还得出跑腿费了？” 宋檀：…… 她就知道。 不给钱呢，爹妈一年到头见不着钱，不合理。 给了钱呢，他们又觉得自己好像生分了。 她只好换个角度：“妈，主要你也看到了，咱们这田地山啊的投资挺大的，我花钱又大手大脚，没个谱。” “这不是每个月给你打点钱，你帮我跟乔乔攒着嘛，万一有个啥事，还得靠你们两个才行呢。” 这话一说，乌兰心里一琢磨： 一个月两万，一年也有二三十万了，夫妻俩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才攒这么多呢。 有了这笔钱，哪怕檀檀今年赔了，以后也不用再愁。 何况按家里如今这个收入状态，就算赔也很有限嘛。 那他们两口子拿着钱也是一层保障。 这么一想，哎呀，养女儿就是贴心！ 此刻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真给啊？一个月两万可不少钱呢！你现在还能掏出来吗——我倒是有个邮政的卡不咋用，里头也就是每年给的农业补贴八百多块钱，等会儿回家我把卡号找给你啊。” 别说，挥锄头的姿态都仿佛轻松不少。 宋檀含笑应下来。 啧啧啧。 一旁的张燕平叹为观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妹子这把忽悠爹妈的水准，好像很高端。 再把此情此景套入到自家母上大人身上—— 嗯，还是算了吧。他妈肯定觉得钱得攒，但根子还是要考公务员。 比起催促考公务员，好像在老家挖竹笋都不是什么辛苦活了，他身体里又涌出无穷干劲儿，顺手就掰断了两棵春笋。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竹林里看不见了，大伙这才提着满满的箩筐回去。 一下午的时间，一共挖出了接近四百斤的竹笋。 因为这次灵气催生的多，竹林里陆陆续续还有竹笋萌发，宋檀想了想，又趁着乌兰把竹笋三斤五斤的用皮筋捆住时，这才说道： “妈，我看竹笋还能再卖两天，这两天再抽两个人帮忙挖笋呗。” 她是没时间了。 张燕平干活又不大顶用。 乌兰正在给手中的竹笋配重——有些是直接从地里挖出来的，冬笋的模样，肥胖硕大。 有些是已经长出来的嫩笋，细细长长。两边随意搭配着，只要凑够三斤五斤的一堆就行。 这东西很重，二十块钱一斤的价格实在喜人，因此对于请人的事儿乌兰也没反驳： “那跟你爸说一声，待会儿多叫些人。” 明天工作，今晚都得安排到位了才行。 想想又道：“你明天早上先别急着去市区，先去镇上多买些菜回来吧。” “人多，我们一大早就得开始收拾了，等不及你从市区买菜再回来。” “行。” 宋檀一口应下。 她如今山路开熟练了，半个小时去镇上走个来回不成问题。 “那买些什么菜呀？” 这个季节嘛…… 乌兰想了想：“只要别买蒜苗，莴笋，白菜菠菜，其他都行。这些村里其他人菜地里也有，大伙凑一凑就出来了。” －－－－－－题外话－－－－－－ 今夜等台风也等我的那位，我觉得你们在评论区讲的情话比我好多了…… 夜里应该还有，不过大概会很晚，别等了，明天看吧。 7017k 131.为了生活不寒掺 几十号人吃饭，光买菜还不行。 乌兰便吩咐：“还有肉，明天也得割二十斤，排骨，里脊，五花，猪蹄儿什么都行，再来点鸡鸭……” 一边吩咐一边心痛的直哆嗦，这一顿伙食费都得不少啊！ 尤其是猪肉又涨价了。 宋檀想了想：“肉明天少买点，我从市区多带几个卤菜回来吧，也省点功夫。” 明天要抓紧把桃树都种下去，中午这顿饭就不能亏了，村里人来往，钱是一方面，人情也是一方面。 说起这个乌兰又有些发愁。 “明个要不换个掌勺的吧，这一下子做这么多人的饭，我也没经验啊！万一烧的不好吃，那不是诚心给人家笑话吗？” 村里这么多年，但凡有席面都是请大厨来做的，一桌单收个二十五到五十块钱的手工费，米面油菜自己备，人家还捎带的提供桌椅板凳。 乌兰都有好几十年没做过这么多人的饭菜了，更何况她家的饭菜味道她心里有数，也不知道为啥，最近菜确实比以前变好吃了，随随便便这二三十人都能干掉四五十人的饭菜。 家里两个大锅明天也别煮饭了，光炒菜去吧，米饭还得找村里人多借几个电饭煲。 这着急忙慌的，先凑合着来吧。 宋檀也麻了。 这么多人的饭菜，做出来也确实是辛苦。再怎么有帮工，该干的还得干呀。 归根结底，还是小支书给的诱惑太大，让她也一下子没忍住！ 可恶！ 下次支书上门不给泡茶了。 她想了想，又催乌兰：“妈，你赶紧给我姑打个电话，让她去去表爷家问问，行的话我明儿拎着东西就过去了。” 这大厨要是谈的妥了，过几天回来收拾了住下，以后她妈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高薪她也行的！ 如今天气不冷不热，烧饭也就罢了，等到天热了，那在厨房里才叫一个受罪呢。 真要是叫家里人吃这个苦，她这回来折腾又何必呢？靠着灵气在市区卖几个盆栽，都比这个轻松又挣的多呀。 “对对对，这也是个大事儿。” 近处关乎着大家伙的一张嘴，远处关乎着是乔乔的一辈子，乌兰一边拨电话一边还说：“你大姑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临走才跟你说呢，早知道咱们给你大姑多带几罐蜂蜜的。” 宋檀笑了笑：“大伯母在这儿呢，我大姑不乐意跟她多费口舌。” 乌兰蹙起眉头：“跟他们说了，他们家也担不住。我看你大堂哥大堂嫂也不是那样孝顺的人——你大伯母嘴不好听，但是在家里干活是实实在在的，老妈子一样，你瞧你哥嫂心疼她了吗？” 大家不说，不代表不懂。 就说大伯家的儿子，每年也就过年回来一趟，平时逢年过节都说加班…… 当谁没上过班啊！ 不过话虽如此，乌兰还是赞了大姑一句：“还是你大姑对你好，檀檀，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多想着你大姑。” 这边电话还没拨出去呢，这头又有电话进来了。 是大舅妈周芳娟。 “乌兰啊，我怎么听说你们家在请人干农活呢？” 十里八乡沾亲带故的，有点啥秘密，好像一天都能走个来回似的。 大舅妈也是聊天时冷不丁听着她的大学生外甥女回来种田，还种的挺有规模的，如今每天都在请人干活呢！ 回家一说，姥姥就不乐意了，就说大舅： “你还是当亲哥的呢，上回檀檀来可没忘了你，给你带那么多菜。她那会儿就说在家种地，你也不问问要不要搭把手？” 大舅也委屈啊：这姑娘家说回来种地，原先还是坐办公室的，她能种出什么名堂来呀？ 这谁也没想到是不是！ 赶紧的就让大舅妈打电话了，有活儿了，自家亲戚不去帮忙实在说不过去！ 乌兰想起这段时间的收入，想炫耀又想低调，低调吧又实在憋的难受，这会儿接到大舅妈的电话，当下就哈哈笑了起来： “是呢大嫂，哎呀你也听说了？我就说这孩子不沉稳，一点小事人尽皆知的，不就是承包了个山头吗，巴掌大一点地方，怎么弄的到处都知道了……” 挣了多少钱不能炫耀，包了山总能说两句的吧。 大舅妈抬高了嗓门：“啥？她还搞承包了？！不是说在老家养养的吗？” 这边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一看宋三成都在村群里一会儿艾特一会儿打电话的，乌兰也着急起来，赶紧给大姑打电话： “大姐啊，你下午跟檀檀说的这个事儿……” 乌兰进屋打电话去了，乔乔和张燕平一人捧着一杯蜂蜜水，坐在那里美滋滋的。 大熊胖嘟嘟的屁股被他卡在虎口，此刻拼命蠕动，毛茸茸还带条纹，灯光下还能看到些微花粉呢，别提多可爱了！ 宋檀想了想，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突然反应过来：“乔乔，你天天带着大熊，大熊它孩子呢，这都一个月了，怎么孩子还没孵化？” 不是说熊蜂女王一个月就能把孩子孵化并且养大吗？ 乔乔也愣住了。 他松开手，看着大熊扒拉着自己的手掌爬动，这会儿迷茫道：“我不知道啊……” 宋檀扭头把杂物棚上方的那个盒子拿下来，大熊这只不合格的女王，这会儿连点反应也没有。 唉，真是除了吃和出卖色相（屁股）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打开盒子，好么，一群还没完全成长的熊蜂在盒子里蠕动着，半点花粉花蜜也没见着，显然是大熊这段时间又胖又干不动活吃的又多，以至于连孩子的口粮都没了。 宋檀：…… 难怪天天有灵气滋养它们还长不出来呢。虽说也没指望这些熊蜂干活，可它也太没用了吧。 既然如此—— “乔乔，下次再直播的时候你还带上大熊，让它在镜头前面玩儿。” 为了养孩子付出一些嘛，不寒掺。 张燕平的蜂蜜水都喝不下去了。 连大熊都要被压榨着出卖色相，他妹妹这是把“不养闲人”贯彻到底啊。 那他呢？ 他明天还要干活吗？ 是去挖竹笋还是去山上刨坑啊？ －－－－－－题外话－－－－－－ 还有。 7017k 132.大姑的贴金方式 市区。 大姑宋红梅挂了电话，在屋里团团转了两圈，最后一咬牙，拎了包槐花去到对面的小区。 七表爷就住在这里。 当初拆迁的时候老两口想跟儿子住一起呢，因此特意要了个大户型。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房子一拖再拖，等到建好的时候，儿子早就扎根边疆了。 如今空旷旷的大房子住了，他们老两口每天光是打扫卫生都够呛的。 宋红梅敲门的时候，七表爷正在阳台上浇水—— 没办法，这小区倒是挺新的，可户型却还是以前的。阳台并不太大，为了充分利用，七表爷便打了层栏杆，然后下头一层塑料箱，上头一层塑料水管掏空了，小葱，蒜苗，生菜，白菜……都种在里头。 春秋天还好，冬天能活的不多。 可是一到夏天呀，这封闭阳台通风不好，种棵番茄都能长红蜘蛛，偏偏入口的东西他们还不爱打药。 一到夏天，七表爷买菜就嘀嘀咕咕。 最糟心的是，他们自家阳台种的菜，因为光照通风等各方面原因，长得还不如人家菜贩子卖的呢！ 一来二去，折腾这么多年了，七表爷自己都心灰意冷了。 只是种菜的习惯一时丢不了，因此阳台还是密密麻麻的长着一层绿叶。 七奶奶去开了门：“咦，红梅啊，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 宋红梅一笑，而后便高声道：“表叔，我给你带了兜槐花，你闻闻看，绝对好吃！” 七表爷还不知道她吗？ 这会儿冷哼一声：“红梅啊，这是回老家顺手薅的吧，但凡多花一块钱，你都不会舍得带给我。” 这话说的。 宋红梅干笑两声：“表叔，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是。” 七表爷心里记着呢：“你上回来琢磨我房子的时候，提来的菜看着新鲜，但我一瞅就知道，肯定又是跟人家砍价买的，只不过收拾的精细罢了。” 这就是他无论如何不同意宋红梅给他们养老的提议。 实在是这过日子，真过不到一块去！ 这家伙，抠门的！ 宋有德一家他也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养的这姑娘，算盘成精了。 他因此也没看那兜槐花，背着手溜达到摇椅上坐着：“你要是还说上回的事，那我跟你讲——不成啊，你啥时候舍得拿鲍参翅肚来看我了，咱们再慢慢谈。” 鲍参翅肚？！ 大姑想都不会想这种食材！光听着都觉得心口绞痛。 这会儿赶紧说道：“表叔，我今儿不是为我自己来的，我是为我那侄女儿。” 七表爷来了兴趣：“哪个侄女儿啊？” 大姑赶紧解释：“就我弟那闺女，檀檀，宋檀——你还记得不？” “哎呀，姑娘长的有鼻子有眼的，人也孝顺，人品绝对过关！” “那不成。”七表爷断然拒绝：“我不要姑娘家给我养老。” “为啥呀？”大姑不乐意了：“你这不是重男轻女吗？” 七表爷也没生气：“啥叫我重男轻女？你就去看看，十里八乡，包括咱市区，有闺女养老的不？” “你侄女啥人品我不知道，有你保证，那多半也是信得过的。问题是她要是结婚成家了，人家夫家不乐意，她还能为了我离婚咋地？” 七表爷年纪大，经的事也多，这世上的女的呀，他也见的多了。 好多姑娘家别管婚前多优秀，结了婚就跟抽了二两骨头似的，婆家说啥是啥。 倒也有刚强的，可嫁了人，也难免受委屈。他何必去参和呢？ 因此图着省事，他当先就拒绝了。 “再说了，我要是找你侄女，到时候万一摔个胳膊腿的，她是能背我扛我啊，还是能叫她家男人来伺候我呀？” 一心图房子的，那人家肯定乐意，但照顾成什么样就不清楚了。 人老了，折腾人的方式多的是呢。 七表爷摇头：“我不能冒这个险。” 他说的也是实话。 要说以前，大姑心里也有这个嘀咕，但问题是她回家，可见识侄女的本事了。 就说挖竹笋吧，一箩筐总有个百十斤吧？她那好侄女儿看着又漂亮又白净，一手拎一个，健步如飞的！ 这不比男人强？ 别说七表爷摔了，就是瘫痪了，她往胳肢窝里一夹，也能把人送医院去！ 不过这话就不好说了，怪难听的。 大姑便指天誓地：“您放心，她要是没有那个力气，说什么我不会专门过来一趟！” “至于说结了婚之后咋样……表叔，我也实话跟你说，也不光是为这房子，主要还是图你这个人。我先给你讲讲她家的情况吧——” 她这个嘴皮子呀，世间少有人敌，也就是七表爷内心冷静，这才稳稳的听她说完，而后沉吟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他家给我养老，我到他家去做大厨，回头还得再带她那个傻弟弟？” “表叔，你看你这话说的，我那侄子聪明着呢，又乖又听话，你一见了，保准心疼！” 大姑说的理直气壮信心满满的。 哎哟，这大饼画的，七表爷都消化不良了。 他摇头：“不成不成，这姑娘负担也太重了，我看不上。” 大姑把那兜槐花往他面前推了推： “看不看得上的，你先看看我侄女种菜的品质呀？她们家今年地里的紫云英都卖二十一斤了，你在菜市场有见过这样品质的菜吗？” “表叔，我也实话实说，你有这套房子在，往后把话一放，有的是人来表孝心。” “但是单看个人没用，买猪还得看圈呢。我弟那人品你晓得，我爸他们在老家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咱们老宋家也不是孤家寡人，亲戚多着肯定不受欺负，身板硬。” “我今儿就敢把话撂这儿，绝对能叫你们安度晚年。” “再说了，这不是商量着请你回家当大厨吗？那也是给工资的，又不是让你做白工。” “你不是见天喊着在这里无聊，回老家又担心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方便吗？” “这不正好吗？有个工作，我侄女儿也有车。成不成的，我明儿把孩子带来你看看，先把大厨的工作考虑考虑啊！” “说实在话，我侄女这么能挣钱，你这套房子她相不相得中还两码事呢。” 当然了，别看大姑说的这么牛气哄哄，实际上按她的想法：这么大一套房子，百十万呢，凭啥相不中！ 但这不是七表爷不同意吗？ 总得往脸上贴点金吧。 －－－－－－题外话－－－－－－ 就……谢谢千秋打赏吧。感恩大家的支持！ 7017k 133.累够呛的乌兰 大姑粗粗把事情谈妥了，就直接回家去了。 临走时想了想，到底还是把那兜槐花留下来了。 七表爷人老成精，瞅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样子还说以后会对他老俩口好呢，鬼都不信。 不过等人走了，他又从卫生间里提出一个大水桶去阳台接着浇水，六十多岁的身板子仍是稳稳的。 七奶奶却叹了口气：“要我说啊，真要是三成家里愿意养咱们俩，也行的。不指望这姑娘孩子，就图着三成两口子厚道。” 七表爷没说话，显然心里也在琢磨着。 一辈子夫妻了，七奶奶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咱们比有德哥还年轻好几岁，他都能指望着三成，咱有套房子在这，也不叫他吃亏，就是老了伺候咱们一场，咋不能呢？” 要不是故土难离，他们无论如何舍不得去边疆，如今又怎会有儿有钱却没人养老呢？ 七表爷这才放下水瓢，神色沉闷：“我一早就知道他们两口子实诚。但是啊，他家负担也重啊。”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儿子，以后怎么办呢？” “真要是跟他们家商量定了，有人养老，那我开心。但问题还是这房子，不留给他们家呢，那是咱们亏心。” “可留了……对他们家儿子来说，不是好事儿啊。” 一个穷傻子在村子里，再怎么样也能活下去。 可一个有钱的穷傻子……就算能活命，也不知要受多少搓磨呢。 七奶奶就明白了。 都琢磨到这份上了，这老头心里不知道想过多少回了，搞不好整个村都让他盘算过来了。 既然这样…… 七奶奶也洒脱：“咱们现在身体还好，还能干，行不行的也不是一句话就说定的事，慢慢来。明个她家孩子过来，要是真请你回去当大厨，咱就回老家住一段呗？” 身边人最了解他，七奶奶也笑得挺期待：“我还不知道你，天天在家给我这老婆子做菜，手艺发挥不出来，憋得慌吧？” 七表爷还嘴硬：“回去干啥，老房子啥也没有，不方便。” 一边说着，一边假作无事的伸手抓了把槐花，先是低头闻了闻，而后眼神一凝，又揪起一颗花苞塞嘴里了。 …… 四月初的天气格外的好，一大早露水朦胧，晨光熹微，清晨的凉风悠悠吹着，对于准备干活的人来说格外清醒。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采茶的婶婶们已经熟练地在腰上系了一块塑料布，脚上穿着雨靴，然后提着筐子戴着草帽，就已经麻利地上山了。 而这边村里的马路上，也渐渐响起了喧哗声。摩托车阵阵轰鸣，很快就在宋檀的家门口停了满满一排——这些都是村里和隔壁村来帮忙干活的。 等到大舅乌成涛也骑着摩托带着大舅妈一起过来时，见到这情景不由吓了一跳：“这是做多大规模呀？” 怎么请这么多人？ 大舅妈还“哎哟”一声：“你说乌兰也不给咱们说一声，这么大的活儿，自家人不来帮忙，说出去像什么话！” 两口子忙不迭的围过去，宋三成瞅见了，也赶紧问道：“大哥，吃早饭没？” “吃了，吃了。”大舅妈左看右看：“檀檀呢，我们还说今天来搭把手呢，都干什么活啊？” 宋三成笑了起来：“檀檀买菜去了。” “今天打算种桃树，大哥跟我去山上，他舅妈你留在家里帮乌兰做菜行不？” 就这么简单两句话的功夫，就不断的有人在问着：“这就去种树了？” 宋三成心疼他昂贵的桃树，怕有人马虎胡乱种了，这会儿顾不上寒暄，着急忙慌的拿了锄头铁锹也带着乌成涛一起上山去了。 后山处，小猪们熟练地哼哼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早饭。 大王则在山中静悄悄转了一圈，而后又回了自己的狗屋当中。 它晓得，这群人都是到另一片儿去干活的，它的任务是保护好鸡鸭和小猪。 工作表现的好，吃的才越好。 唉，新的二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昨天吃的黄黄的一团团的，好好吃！好甜啊！ 大白也伸长了脖子，嘎嘎扑扇着翅膀走过来，一双扁扁的鹅嘴不甘心的在它的空饭盆里戳了戳，最终一狗一鹅对视一眼，都安静的卧了下来。 院子里，昨天说好来帮忙的人都上山去了，只留下乌兰和两个帮工的大婶以及大舅妈周芳娟。 可别觉得一大早没事，这二三十号人干活，他们这做后勤的一大早啥也不干，先得把茶水都给准备好了。 家里就两个开水瓶，本来是不够的，不过这是小事儿，有那夫妻今天都来干活的，自然而然就把自家的茶瓶提过来了，晚上干完活再提回去嘛。 对于村里人来说，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早几十年还有借板凳借碗的呢。 不过今天中午，倒真是连板凳和碗都得借了。 乌兰带着大伙一边东家凑凑板凳，西家菜园转转，一边还要应付村里人真真假假的打听——毕竟一下子请这么多人干活，村里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这不，一大早她是身也累心也累，压根就没闲过！ 好不容易几十壶水烧好了，宋檀也开着车子回来了。 这一大早去赶集，她都多少年没体验过了。就上回她爸带她去买种子，那也没这么积极呀。 这边看着乔乔和张燕平把车上的菜肉都搬下来，这边乌兰拉她到一边去： “檀檀，你姑昨晚上说今天让你去看看——你想好带点什么没有？” “你七表爷的事儿，咱不强求，真要是谈不来，你就问问七表爷有什么同行愿意来咱村里干活不？” “你妈我就是一普通农村妇女，天天要这个吃法，招呼不过来呀。” 乌兰心里也是有本账的——别以为像今天这种盛况就这一回！ 种了桃树，接下来的活还多着呢，不说多，每天三五个人加进来，做饭都是个大工程了。 她那手艺做做家常菜可以，人要是多了，天长日久真有些熬不住啊！ “每天光洗碗收拾我都累够呛了。” －－－－－－题外话－－－－－－ 啊，今天晚了！夜里还有。 7017k 134.口水滴答 一家人的辛苦，宋檀也看在眼里。 因此她今天是务必要把七表爷带回来的。 房子不房子的她不稀罕——谁乐意住市区啊？ 但大厨必须得就位！ 毕竟有一说一，在农村招工真的很难。尤其是厨师，还非得是做惯了农村大席的厨师才行。 偏偏这样的人家，自己在家都可以接生意，没必要来打工。 大姑提议七表爷，着实是给了个好选择。 一来，七表爷年纪大了，接大席要操心的事情多，他有精力但不乐意。 偏偏日常做饭是有精力的，这就再合适不过的了。 二来，七表爷跟自家沾亲带故——在农村别觉得沾亲带故是个坏事，有时候偏偏就需要这个。越是长辈，说话越有分量。 宋檀在老家办事儿，如今还没起矛盾，一来是时间还短，大家还没把她当回事。二来嘛，也是目前大伙没有见着什么足以吸引人的利益，所以整个村子显得其乐融融的。 但今天以后，估计坏心思的就该打算盘了。 七表爷的辈分和年纪，配合爷爷宋有德，恰是一把尚方宝剑。 这就是如今的乡村理念。 讲什么道德啊法律啊，都不如这个人情关系顶用。县官不如现管，就跟这是差不多的意思。 因此，宋檀也下了血本。 “妈，你帮我包一斤茶叶，再拿两罐蜂蜜，我这边卸了车，还得把竹笋装上去。” 光是发快递都得百十斤了，本来打算让风风快递的小哥直接到家里来，但自己都开着车了，绕一趟也不会多大功夫…… 唉，只恨不是三头六臂啊！ 宋檀吩咐完事情，这边就开始搬东西了。 叫大舅妈看到，当时就倒抽一口凉气： 乖乖呀，以前咋不知道外甥女力气这么大！ 那装着竹笋的塑料筐一个百十斤，怎么她还能拎着筐子轻松爬上车后斗呢？ 她这边干的热火朝天，这头乌兰却是满心舍不得。 又送茶叶又送蜂蜜，按他们村里的工资，这钱都够请个大厨干两三个月的了！ 但想想学门手艺的重要性，还有乔乔的未来……她一咬牙，到底是装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七表爷的为人，都是一个村的，大家心里也有数。 有这样的师傅带着，最起码不藏着掖着，乔乔也不受欺负，还能在爹妈眼皮子底下…… 这边琢磨着，这边就称出了一斤茶叶。 因为是要送给七表爷，就没用礼盒装，只是简单塑封了然后装进铁盒子里，并着两罐蜂蜜一起塞进手提袋里，让乔乔抱着。 而后车子发动，宋檀对她妈点点头：“放心吧。” 七表爷要真像大姑说的那个脾气性格，这茶叶一泡，他保准走不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她的竹笋卖了吧。唉，一想到这么长时间没去摆摊，还挺怀念的呢！ 怀念的又岂止只是宋檀？ 昨晚上一接到消息，整个群都沸腾了。 如今群成员们都已经深刻了解他家的品质了，二十块钱一斤的竹笋说出来谁也没嫌贵，只是一整晚都在互相分享着菜谱和各种泡笋的配方…… 与其说这是个卖野菜的群，倒不如说是个厨艺分享群吧。 王秘书在群里潜水，昨天半夜才有功夫上来看一眼，当时就被各个菜谱和晒出来的视频图片馋的口水溜溜的，做梦都在竹林里打滚。 这不，一大早明知道快递还没发出来，就已经抱着120%的期待心了！ 他又深深嗅闻了一下杯子里甜甜蜜蜜的蜂蜜水，再看看自己小心珍藏在柜子里的绿茶……要不是有这些呀，今天早上绝压不住他的口水！ 但与此同时，喝着这样的好东西，还得做贼一样，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大院里的人，他倒是介绍了不少进群。 可像蜂蜜和茶叶，也不是谁都能痛痛快快消费得起的。更多的都是有家有口，花个三百五百还得细心斟酌……这么一来，只要他一泡茶，办公室周围就一下子忙碌起来，王秘书实在是心痛啊！ 这么多人，茶香都不够闻了！ 真是的！ …… 风风快递的小哥昨晚上接到消息，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粘了一堆纸箱子，堆满了半个库房。 好在竹笋容易打包，这次就不用再放冰袋了，倒是气泡膜不能少。 宋檀的车还没到，他就已经蹲坐在门口，一块一块地裁着大小不一的气泡膜了。 今年有了这位财神爷，感觉日子都充满了盼头呀！ 他媳妇儿从镇上买了早饭回来，这会儿坐在他旁边，一边帮忙拽着胶带，一边好奇的问道： “她家生意真这么好啊？” “那可不！” 快递小哥一拍旁边的订单：“看到没？这还是昨晚发给我的单子呢！等会儿再过来，估计又有不少单子了——也是，这农产品现在怎么都这么畅销了？” “而且……”风风小哥也纳闷：“不知道她家的东西是吃起来有什么好，这几回发快递，大半都是回头客。” 不仅回头，还不止回一次。 这要是东西不好，无论如何不会这样吧？搞得他们俩土生土长的镇上小老百姓，明知道这东西不咋值钱，可心里也蠢蠢欲动的。 两口子味同嚼蜡的吃完一碗面，然后媳妇儿拿手肘推了推他： “等会儿人家再来送货，你问问能不能优惠点，咱也买两斤尝尝呗！” 二十就二十嘛，这么辛苦的挣钱，偶尔奢侈一把怎么了？ 这么一说，快递小哥也心动了。 两口子立刻就琢磨起来：“那咱们买几斤呢？” “三斤吧，怪贵的，尝个味得了。 “这竹笋怎么吃啊？” “是炒肉片儿还是炖鸡汤？还是凉拌了？” “问问咱妈，咱妈炖鸡汤可以。” “也问问我表姐，她过年炒的泡椒笋尖儿可好吃了。” 越想越是口水滴答，转头就问了一大圈子，备忘录里菜谱都记了好几页。 然而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财神爷开车过来了，刚把这提议一说，本想着是妥妥的事情…… 却不想宋檀微一皱眉，而后摇头： “抱歉啊，我看群里大伙的要求，我今天这竹笋估计还不太够卖——要不明天再给你们带吧？” －－－－－－题外话－－－－－－ 白天忙了一阵子，晚上就拖延了……这个月明明打算持续三更的呜呜呜…… 7017k 135.菜贩子的助攻 丰丰快递的小夫妻俩眼睁睁看着小皮卡来了又走，毫不留情，宛如渣男。 而自己面前除了一大堆的订单货物外，还有刚打听来的、毫无用处的食谱。 快递小哥看着汽车渐渐消失在视野，扭回头来看着眼泪都快委屈出来的媳妇儿，挠了挠头： “那……菜谱都问好了，要不咱去菜市场买点竹笋？” 不管咋样，先将就着解解馋吧。 他媳妇儿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有钱烧的慌？！就这竹笋，谁家竹林里没有啊，掰两个的事儿！” “再说了，今天早上大集上卖五块钱一斤呢，不吃！一股子怪味儿，谁爱这个呀！” 扭头又气哼哼接着去打包了。 快递小哥：…… 那这是爱吃还是不爱吃呢？这竹笋明天他是要还是不要啊？ 宋檀可不知道自己伤了一对年轻小夫妻的心，这会儿看了一眼后视镜： “乔乔，咱们一共多少斤竹笋，都记得吗？” 乔乔怀里抱着那价值一万二的手提袋，大声道：“还有三百二十斤！” 本来是有四百多斤的，给家里留了几根刨坏了的，然后剩下的都留在快递站了。 都分成了三斤一兜五斤一兜的，这样方便乔乔收钱。 宋檀心里头一琢磨：不管是春笋还是冬笋都很压称，这波六七千块钱是稳了的。哎呀，今天的工钱开支差不多了。 美滋滋！ 没错，他们这次过去根本都不愁卖的，按照手机统计的数量，这个份量刚刚好。 当然，不排除有人临时要加量的，可也不排除有人有事来不了的……够了够了。 其实说到底，这边停止摆摊也没几天，如今竹笋上来就卖空……饥饿营销，诚不我欺。 明天还来！ 老城区，河边大市场。 菜贩子熟门熟路的缩在了自家小摊前。 他这地儿偏僻，没了宋檀来摆摊，一下子都显出空旷和冷清了。 菜市场的熟面孔悠悠哒哒走过来，这头挑拣着面前的青菜，心不甘情不愿的： “怎么这么贵啊？这小白菜怎么还能卖十块钱一斤呢？还有这小葱，十二块钱一斤？！你们也太会挣钱了吧！” 今年的青菜就是贵，菜贩子也无奈。 “大姐，这菜贵，整个市场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咱进价就这么高，没办法呀！” “上星期这小白菜还卖七块呢，这会儿突然涨价，我们也没辙呀。” 不光青菜涨了，猪肉鸡蛋也都涨了。 大姐心里也明白，就是心里头忍不住埋怨，此刻在摊子上东挑挑西拣拣，对着小白菜和生菜犹豫来去，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这边犹豫好久，才选好了两颗脆嫩的小白菜塞进塑料袋： “来，帮我称一下——” 话音刚落，却见眼前的菜贩子跟见到钱一样，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挥着手： “来来来！这边给你留着空呢！我的五斤！” 买菜阿姨直愣愣的，便见整个大市场仿佛都骚动起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团团朝着这边来。 而她面前，一辆平平无奇的皮卡小车稳稳的停在了路边，而后走出来一对青年男女——长得倒真是挺俊的。 就是穿的衣服略土气，那姑娘的衬衫上还沾了点泥巴呢。此刻手扶着车后斗，直接就跳上去了，然后一筐一筐的就往下搬。 大妈定睛一看——这不是竹笋吗？！ 这大街上也没见少卖呀，莫非是便宜清仓大甩卖？ 她心头一个激灵，而后立刻抢占先机，牢牢的守住了c位！ 下一刻，只见刚才的菜贩子也钻了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红色的钞票：“快快快，我的五斤！” 嚯！ 大妈当时就想说他——你自个儿卖菜的，还找人家买菜，也知道自家菜贵了吧？ 却见那个俊秀的男孩甜甜的笑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的从筐子里提了一兜竹笋来。 那一百块的现金被他折了折，顺势就塞进了胸前二维码后面的口袋里。 菜贩子拿了竹笋，美滋滋的打开瞅了一眼，而后安稳的又坐回了自己的摊前。 这边还招呼着大妈：“这小白菜还要吗？” 大妈愣住了。 不是吧？这一百块钱给出去就那么一兜笋，三斤五斤的，也没后续啊！ 你们都不找钱的吗？ 她脸上全是唏嘘和警惕：“我知道了，你们互相当托儿是吧？” 菜贩子正毫不忌讳那竹笋上还带着泥巴呢，这会儿用手扒开笋衣看了眼，然后头都不抬就美滋滋地道： “什么托儿？哎呀，能抢到就是好事儿，昨天后来的群里都没了——啊，大姐你说竹笋啊？二十一斤，今天没了，明天赶早。” 二十一斤？ 大妈当时就横眉怒目，心说你们这哄抬价格也太厉害了吧！就不信还有哪个傻子来—— 这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呢，只见四面大八方，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的人。 大伙儿都不问价钱，只是报着数量： “三斤！” “五斤！” “我姐没来，你把那个娟儿的五斤给我——” 旁边则是一连串的扫码提示音： “支付宝到账一百元！” “微信到账六十元！” “……” 那大妈眼睁睁看着车后斗上的几个筐子一筐一筐的被抬下来，然后又迅速的被人瓜分。这要是托儿，那这个卖笋的也太有钱了吧！ 而且她看到了，好多都是菜市场的熟面孔呢。 这样搞，她很难不心动的。 但是二十一斤啊…… 于是犹豫着又问眼前的菜贩子：“这家菜怎么这么多人买？你不觉得贵吗？” “那哪能不觉得贵呀！” 菜贩子呲牙咧嘴的：“贵！太贵了！就这五斤笋剥了壳，我一顿都能给它炫完。就这一个菜一百块钱，您想想呢，能不贵吗？” 大妈下意识地皱紧眉头，指点道：“你们这也太不会吃了，竹笋也不是只有笋肉能吃，最边上那一层笋衣给它切碎了，辣椒炒炒——” 或许是中年妇女天然高亢的嗓门太具有吸引力，一时间，许多买了竹笋的人也都驻足，认真的听着她的解说。 还有年轻人着急忙慌的说道：“大姐您别急，我先录个音——” －－－－－－题外话－－－－－－ 点了小龙虾就在我面前，硬是忍着没吃，把这一章写完了。 晚点儿还有，等我吃完。 7017k 136.一起来叠纸盒子 大妈一时风头无两，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 好在菜价实在震撼心灵，以至于菜谱说到中间犹自不甘心，还插了句： “真这么好吃啊？” 那可不！ 在场所有人都在点头。 许多的同龄阿姨们还得意道：“你信我，我在这菜市场几十年了，菜好不好的，我心里门儿清！” “这家你别看贵，吃了一回你就离不了。” 说话的人太多了，大妈仿佛陷入了传销现场，这会儿都挪不动步子了。 等她好不容易把竹笋给安排了宿命，这才摸出手机来，打算奢侈一回！ 再一扭头，却见眼前这姑娘筐子里，就只剩这么三五坨胖嘟嘟的冬笋了！ “要吗？” 宋檀微笑的看着她：“最后五斤了，不散卖。” 大妈瞬间又犹豫起来了。 就在这时，却见前方突然小跑过来一位烫着红头发的阿姨。 只见她远远就伸出手来招呼： “乖宝！还有没有？给阿姨留着啊，阿姨来了！” 宋檀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见乔乔已经瞬间站了起来，而后欢快的应了：“好嘞！” 大妈：…… 宋檀只好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都卖光了。” 那红头发的阿姨这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身上还穿着滑溜溜的绸缎渐变红套装，这会儿一边拿着手机扫码一边抱怨： “哎呀，要不是跳舞队的音响突然坏了，我去找那老板维修，也不至于这会儿才来……还是我乖宝贴心，知道阿姨没来，还特意给留着呢！” 乔乔很喜欢这个红头发的阿姨，这会儿不管人家说的是啥，反正统一嗯嗯点头。 宋檀也没戳破，这会儿将竹笋递过去，而后就准备收拾筐子了。 ——家里边正忙着呢，今天上午，务必得把大厨带回去。 无人关注的大妈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菜篮子，面前的菜贩子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拎起一兜小白菜：“那你这还要不要啊？” “要！” 大妈咬牙切齿：“不是说明儿还来吗？我明儿再来！” 而后付了钱，踩着小皮鞋气哼哼就走了。 …… 而这边，宋檀带着乔乔，这会儿已经开着车去大姑家里了。 大姑宋红梅正在小区不远的巷子里摆摊，这会儿拿着大勺子刮干净桶壁上剩下的白色面糊，而后往平滑的圆锅上面一放，竹蜻蜓吱溜溜一转，一张圆圆的鸡蛋饼就初具雏形了。 有熟客从旁边经过，纳闷道：“今天看着怎么都要收摊了？” 桌上的配菜都没了。 再看看时间，这才十点钟啊。 往常宋红梅都是等十点半才开始收摊儿的，今天为了她的侄子侄女，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虽说半晌午的本来也卖不出去几张饼了，可一分钱也是钱呀！ 她为着自己的牺牲心痛一瞬，而后麻溜的将最后一张鸡蛋饼切开装在一次性纸盒里递过去： “是，上午有点事，提前收，” 刚说完，就见巷子口站着熟悉的人。 宋红梅当即就笑了起来： “这时间可正正好！” 于是赶紧将桶和其他东西都放回自己的小车上，然后推着车子就打算往回走。 宋檀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姑，你让让，我来推吧。” 而后抬起车把，轻轻松松就推出去老远了。大姑愣了一瞬，而后心头更是骄傲： “我就说，你有这么大的力气，哪怕乔乔学不到呢，你跟着七表爷学颠勺，肯定也有天分！” 那算了吧。 宋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这个人啊，就想张嘴吃现成的。 … 宋红梅住着的单位小区很有些年头了，盖的时候人人都以拥有自行车为傲，因此在院子里，就有一排专门停放自行车的单独小隔间。 这会儿宋檀将推车推进去，大姑将围裙一解，这就说道： “走！我带你找七表爷去——东西就不用带了，我昨晚上分他一堆槐花呢。” 眼见着乔乔手里还抱着个手提袋，她又满意的点点头：“嗯，我说的是我不用带了，你们能带，甭管是什么，是个礼数，七表爷肯定高兴。” 而后又骄傲起来：“不愧是我大侄女，这多聪明啊。” 宋檀心想，这就是大姑为什么抠门却还让更多人喜欢她的缘故了——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吹捧中，还能维持绝对理智吧？ 七表爷住的小区，真跟大姑这个老旧小区是只隔了一条马路，穿过马路从侧门进去，不多时就到了七表爷所在的地方。 而这会儿，小老头儿正背着手在屋子里团团转着圈，时不时的要探头往楼下看上一眼。 七奶奶正慢条斯理的叠着纸盒子，一边儿还笑话他：“着急了就给红梅打电话，问问几点过来，别老探头探头的……一把年纪了，不稳重。” 话音刚落，就听房门被敲响了。 七表爷脸上的喜意蓬勃而出，都顾不上跟七奶奶解释自己没有着急了。 然后手都要摸上门把手了，却在即将接触时又猛的绷住了。 他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估摸着也是拿捏出架子了，这才矜持的伸手拧下门把。 门外，宋红梅正带着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姑娘长得实在出色！ 再瞧瞧身后跟着的男孩，个头瘦高，眼神诚挚，这会儿对上他的视线，他也跟着咧嘴一笑—— 哎哟，这小模样多乖巧呢！ 七表爷有没有看上，没人知道。 七奶奶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人请进来了，而后又是拿糖果又是拿点心，一边把自己刚叠到一半的东西都堆到一边去。 “七表爷，七奶奶，突然来打扰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带了点自家炒的茶叶和蜂蜜。” 宋檀跟着解释着，从乔乔怀里把手提袋拿到了桌上。 这时候有这么漂亮乖巧的两个孩子，谁还在乎什么茶叶蜂蜜啊？！ 七奶奶已经忙不迭的把两人按到了座位上，而乔乔则指着眼前折到一半的纸盒子： “这是什么呀？” 七奶奶便笑呵呵的回答： “上街人家发的广告纸太多了，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就把他们折成小纸盒。吃饭的时候装点骨头鱼刺，嗑瓜子什么的方便。” “哦。” 乔乔半懂不懂的，这会儿拿出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纸看了看——太多字了，他还认不太全，眼神只在图片上留恋了一瞬，也学着七奶奶折纸的方式，认认真真的折了起来。 －－－－－－题外话－－－－－－ 小龙虾踩雷了，好不好吃暂且不说，就是这个微辣，已经辣到我吃两个虾仁就受不了的程度了(*?????) 这就是读者对我的惩罚吗…… 今晚没了。 7017k 137.努力说服七表爷 折纸盒子嘛，大家都会。 先这么折，再这么折，最后再这么折…… 乔乔认认真真的，每次折叠都要把纸压平，宋檀跟着坐下来，顺手也摸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折起来了。 好么，大姑左看右看，手头也没个摆弄的东西，七表爷脸色严肃也不说话，想了想，干脆也摸了一张来。 等到七奶奶倒了茶出来，好家伙！自家老头坐在那里闷不吭声的，来的三个客人纸盒子折一摞了。 别说，这个东西仿佛有魔力似的，乔乔坐在那里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半点都没觉得不耐烦。 包括宋檀也是。 心里再急，折纸盒子也不可能一折一两个小时，今天能把大厨请回去就行，不在乎上午还是下午。 大姑宋红梅倒是着急起来，可她这两天好话已经跟七表爷说尽了，这会儿孩子都上门了，自己再多说什么，好像这小年轻经不住事儿似的…… 干脆也不说了。 七表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被七奶奶拍了一巴掌，这才假装无事的喝了口茶： “你们来，还是为了房子的事儿是吧？” 别看这话问的直接又刻薄，可其实心里已经很满意了。 由小见大，折纸盒子这个事儿，一来是看这年轻人对自家生活方式的态度，二来呢，也看小年轻有没有耐心陪他们。 这人上了年纪啊，一是爱絮叨，一件事反反复复的讲。二呢，就有点小倔脾气。 要是个合不来的，三言两语都得皱眉头，那还养个什么老啊。 但红梅这人抠归抠，办事还是靠谱的——瞧这俩孩子，长得钟灵毓秀的不说，还都能耐得下性子。 再瞧那个傻乎乎的孩子，人家是傻，可又跟一般的傻子不一样，条理清晰，安安静静的，折纸盒子手脚也灵活。 真要是留在身边洗个菜切个墩儿什么的，慢慢调教了，也能干些活。 这么一琢磨，七表爷心里当下就满意五分了。 人老成精，宋檀上辈子的百十年，然都是在修炼闭关和种地中度过，仿佛做了个假老人。但是将心比心，到这个岁数了，好听话得哄，但那得看什么情况。 像他们这种有求于人的，就得实话实说。 她将手中折好的纸盒子放在一边，这会儿没再去摸新的宣传单，而是诚恳的说道：“七表爷，我也不瞒您，我以后没打算在市区住，您的房子给不给的，我无所谓。” “您也别不信我，我今天带了些自家的茶和蜂蜜来，但凡尝了就知道我为啥有这个底气。” “今天来呢，主要还是想请您去我家做个大厨。我现在家里边包了山，每天吃饭的人多，我妈那人您也晓得，自家吃饭可以，人多了她支应不过来，我也想给她找个人搭把手。” “至于乔乔，”她说着，乔乔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您也看到了，这孩子又乖又聪明，在老家现在负责养蜂和养蜂蜜的活，天长日久的，也是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您要是愿意去当大厨呢，工资咱们商量着来。要是愿意把他带在身边出个力气，打个下手，我们一家感激不尽。” “要是看不上呢，他也有自己的活儿能做，咱们不强求，这个还得靠缘分。” 这话说的实实在在又恳切，大姑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自家侄女儿讲的透彻。 七表爷脸上喜怒不变，其实心里很动摇了，觉得眼前这女娃娃说的话，是真有几分诚恳的意思。 就像红梅说的，主要还是想请个大厨回去，其他都只是附带的。 但是他年纪大了，如今的重点反而不在于事业，而在于养老。 尤其是孩子不在身边，他们老两口就更要爱惜自己了。 “你这孩子倒也实诚……我年纪大了，也不跟你说虚话。这么些年了，明明住不惯，我为啥还要留在市区？还不是怕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方便？” “要是回老家了，真要有事，去医院都找不着车。” “再来，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头疼脑热还好说，要是摔了个胳膊腿的，总得有人背背扛扛的吧。” 躺床上伺候，可以找护工。可进医院前的一系列安排，那就不是护工能帮得上的了。 非得家里有个男人才方便。 “姑娘啊，我哪怕是不图养老，只是跟着你回去当大厨呢，我也得考虑这个事儿是不是？” 至于宋红梅说的：这姑娘力气大。 七表爷压根就没当回事。 力气大能干农活，和搬搬抬抬老人家，那是两码事。 然而他把自己的顾虑说清楚了，却见对面的姑娘微微一笑，白净净的脸颊瞬间生动起来，仿佛满是笃定。 而后，这姑娘将双手放到桌下，也不见有什么发力的动作，七表爷就觉得面前一松—— 只见这个用了十来年的红木大圆桌，就她这么坐着托了起来！ 这玩意儿可有好几百斤呢！ 就这力气，拎他们老两口还不跟拎小鸡仔一样啊？！ 宋檀轻而易举地维持着桌子悬浮，乔乔拿着宣传单还惊讶起来：“变高了！” 然后欢喜的爬上去，又将宣传单重新压平。 桌子连晃都没晃。 而后，宋檀才慢慢又将桌子平稳的放下，一点声音都没响。 七表爷有点坐不住了。 哪怕是亲儿子来，如今也有四五十岁了，到哪儿去有这个力气？ 真要说实在话，搬搬抬抬他老人家，还怕自己不年轻的儿子闪了腰呢！ 宋檀趁热打铁：“七表爷，这力气，您还怕照顾不了吗？” “至于说看病不方便……您比我爷爷还年轻呢！就说这个身板，不说活到九十九吧，九十是没问题的。这么算下来，还有二三十年呢，总不能一直在市区住着吧？” “人要是不开心了，那毛病才多呢。心情好了，在老家稍微动弹一下，反而还舒坦长寿。” “真要是不舒服了您说一声，我在家干农活又不用我亲自做，什么时间挤不出来呀？车子一开咱就到市区了。” “虽说离的有点远，但我觉得跟心情比起来，咱们总得挑一头更重要的吧。” －－－－－－题外话－－－－－－ 还有一更估计十二点以后了。明天看吧。 另，眼看就要中秋节了……哎呀你们放假几天呀？ 7017k 138.最后一个杀手锏 好家伙，这嘴皮子溜的！ 大姑坐在一旁，惊讶的看着自家侄女：早晓得有这本事，她何必一趟两趟的来呢？ 这说的有条有理的，不比自己讲的还到位吗？ 对于宋檀来讲，她茶叶都带过来了，难道还能无功而返吗？ 这会儿说的越发起劲儿了： “再说了，老家就在那里，但凡我做的不好，您二位包袱一收，接着回市区来住，也不影响的。” “或者跟村里人透个风声，您是长辈，我是晚辈，随便说一声，我要还想在村里做事情，总得顾及一下的吧？” 这是连软的硬的拿捏手段都给出来了。 七表爷沉默了。 她没说话，七奶奶却是已经心动了。她倒是没说在城里待不下去，可这附近的老太太不是含饴弄孙的，就是组个舞蹈队的。 偏偏她既没有孙子孙女可以带，也没有孩子伺候在身边，更加不爱人多的地方。 日常除了在家里面听听戏，溜达两圈，真是一点儿乐趣都没有了。 可现在的电视又难弄的很，光开个机都得好几分钟，打开来吧，她还不会摆弄，播哪个得看运气……七奶奶嘴上不说，可实际上一天天的快急死了。 这几天连番被她们姑侄俩说，恨不得拎着锄头就回乡下，哪怕挖两畦菜地呢，都比在这屋里打转转强！ 她的动摇如此明显，连七表爷的倔强都已经摇摇欲坠。 宋檀满意微笑，觉得这把是稳了。 当然了，杀手锏都带来了，还是得表现一下—— “七表爷，您也别怕回乡下干活工资不稳定，我说不是图您的房子，是真的。” “乔乔，给七表爷泡茶，给七奶奶泡杯蜂蜜水。” 这个活儿乔乔熟啊！ 他将纸盒子放在一边，而后乖巧的将自己的手提袋拿到厨房，虽说环境陌生了一点，不过烧茶泡水嘛，东西翻翻找找还挺有意思的，仿佛探索新世界。 因此他的动作虽然有点生疏，可却一点也不见外。 看着宋檀这得意的样子，七表爷也想起来了：“昨天那槐花是你家山头长的呀？” 宋檀眉头一动，而后便微微皱了皱眉： “哎呀，您吃着了？其实那槐花长得也不太好，跟我们地里正经照顾的菜没法比，纯粹是吃个新鲜。” 这样凡尔赛的话说出来，大姑当先就不乐意了： 瞎胡说！檀檀你是没吃着那槐花吧？又清又甜又香的，我昨晚上做的槐花煎饼，知道你哥吃了多少吗？” 她比划出一个数字，表情夸张：“七张！” 大半夜的，全家都还在找那健胃消食片呢。 这么好的槐花，大姑坚决不肯让人诋毁。 而后又不忘跟七表爷表功： “表叔，这可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好东西全可着您这儿送了！我大嫂也回老家了，那槐花总共也就得了一小把尝个新鲜，还没您这一半多呢！” 说着又委屈起来：“就这你还说我抠门——哪里抠门了？” 七表爷瞅她一眼，心说你哪里不抠门了？这槐花但凡要花钱买，你都不得送过来！ 但—— 那槐花的品质是真的好。 昨天他们聊到半夜，硬是没忍住又加了个槐花蒸蛋的夜宵，吃的那叫一个满足啊，晚上睡觉都觉得肠胃熨帖。 七奶奶还跟七表爷嘀咕：“咱们是离老家太久了吗？怎么原先在村里的时候没觉得东西这么好？” 早上再吃剩下的辣炒槐花配小米粥，七奶奶这才觉出品质的不同来。 这会儿看着乔乔在厨房里摸索着，又听宋檀说自己不稀罕这房子时的笃定和自信，两口子心中期待，因此将腰板挺得更直了。 乔乔很快就出来了。 乌兰把他教育的很好，虽然是第一次进陌生人的厨房，但他只找到自己想要的水壶就满足了，并不会东摸西看惹人厌烦。 七表爷将厨房收拾的也有条有理，几个玻璃茶杯倒扣在沥水盘上，他涮涮洗洗就给用上了。 这会儿来回几个杯子倒腾热水，好不容易才冲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一杯热烫的茶叶，动作一丝不苟，半点没觉得不耐烦。 七奶奶笑的见牙不见眼——孩子傻归傻，但是实诚有耐心啊！ 只这一点儿，就足以掩盖大半儿的缺憾了。 热水悠悠的荡开，茶叶独特的清香和蜂蜜那醉人的清甜交织在一起，互不冲突，却偏偏又越发引人期待。 七表爷一辈子都浸淫在厨艺上，东西好不好的，只看他此刻“刷”的一下站起来就晓得了！ 而后不等乔乔走过来，他已经急步走了过去，将两个杯子都拿在手中。 这扑鼻的香气从头浸润到脚，连大姑都忍不住沉醉着，深深吸了口气。 “乖乖呀，这好东西可值不少钱吧！” 你看这宋红梅！ 七表爷郁闷的心想：啥好东西到了她手里都是明珠暗投！这样品质的，能是钱的事吗？有钱也弄不着啊！ 宋檀也悄声跟大姑讲：“大姑，这次来的匆忙，下回到市区了给大姑你带点尝尝。” 真是着急忙慌的没顾上了。 大姑连连摆手：“我不要，我不要！” “东西再好能有钱实在吗？檀檀啊，没事别老给我送菜，那也太下饭了，我这个月的伙食费都得重新计划。” “你要是真有心啊，过个十年八年大姑老了你来看望的时候，偷偷给姑多塞两百块钱啊。” 大姑一把子算盘打的贼精明——再过十年八年，自己老了挣不来多少钱了，那钱就是底气。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塞……因为光明正大的给钱，那以后孩子是要还礼的呀！当然得偷偷的来了，不上人情，就是侄女儿给姑姑的孝敬。 她说的无比认真，真心实意是这样盘算的。 这给宋檀也整无语了。 老实说，她在修仙界那么多年，愣是没碰着大姑这样的人，可见人间稀缺了。 但此刻，她也仍是慎重点头：“大姑，您放心，我保证做到！”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对于大姑而言，她侄女人品没得说，如今答应了，未来自己就又多了笔钱。 别管是两百三百还是五百，就是让人高兴！满足！ 于是她又深深吸了口气：“哎呀，真香！” －－－－－－题外话－－－－－－ 赶上了！ 大家都放假啊？那我不放……是不是有点不合群啊？ 7017k 139.喜提大厨和哭包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 车座里，乔乔坐在副驾驶上接着捏自己的五彩泥——这是他上午刚买的新玩具。 后座，七表爷怀里抱着手提袋，时不时都要把头埋进去深深一嗅，这猥琐的模样看得七奶奶十分辣眼睛，干脆扭过头去看窗外了。 而在皮卡的车斗里，坛坛罐罐挤挤挨挨，间或夹杂着各色的盒子塑料桶等。再有一套刀具被泡沫包裹着，在箱子里层叠的堆了起来——更甚至还有一块七表爷祖传多年的硕大砧板！ 据说是一颗老树的树桩子锯下来的，这么些年来甭管他连砍带剁的怎么糟蹋，人家就是结实的一如既往，光滑油亮。 若非没带被褥铺盖，这会儿瞧着当真跟搬家差不多了。 就这，七表爷仍是坐在后座上指点：“你说你，小姑娘看着精明，做事却傻。你跟我讲那么多干什么呢？平白耽误时间，但凡先把这茶叶拿出来泡上一杯，我二话不说就跟你走了！” 这得瑟的样子呀。 然而宋檀之前拿好听话哄人家，如今到手了就渣男心态尽显，全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客气，这会儿也含笑反问： “七表爷，我要是一开始先靠这个把您请回来，那七奶奶要是不愿意可怎么办呢？” 由情至理，慢慢分析，这才是长久之道。 七表爷：…… 这不是刚才一时得意的忘了形了吗？这会儿果然见身旁的老太太冷哼一声： “我们家老头子当家作主，哪有我说话的份儿？我怎么想的，那还没有他阳台上的白菜重要呢！” 临走时还把那菜都刨出来送人了。 而后和颜悦色的跟宋檀说着话： “檀檀啊，我们那老房子好些年没修整了，家里有人帮忙吗？” 大厨都带回来了，七表爷甚至说不要工资，只要各色好吃的都给他分一些……安排好房子的事儿，这不是应有之义吗？ 她点头：“您放心！” “不过今天大伙都忙着给我种树呢，修整房子暂时来不及，先委屈二位在我家里住上一晚上。” “明天一大早，保证有人去收拾房子铺盖！” 自家收拾个客房还是简单的。 农村嘛，别的没有，就房间多。 这话一说，七奶奶的心当时就放下来了，这会儿忍不住又畅想起来： “哎呀，多少年没回来住上一段时间了，门口的菜地也不知荒没荒废……” 干了一辈子农活了，又在市区憋屈的了好些年，如今见到这空地都想撒把种子…… 她神情中满是雀跃和期待。 宋檀也没说别的，只是沿路给他们介绍着家乡如今的情况： “咱们村那段路不好走，不过也没太差劲，就是窄了点。” 当初修村村通那都多少年前了？道路宽度是三米，这么些年缝缝补补磕磕巴巴，也都能走。 就是稍微有点颠簸。 “咱们村现在年轻人不多，但是村村通每天都从镇上绕到市区，提前一个电话，就在家门口坐就行。” 以后有事儿肯定是宋檀接送，但是得先把另一条路子给指出来，也好叫人家安心。 宋檀考虑起事情来，那还是无比周到的。 “七奶奶，我七表爷刚才不叫我说工资的事儿。但是您二位如今回来，也不能干白工吧？” 话音未落，七表爷便警惕起来： “要啥工资？不是说好了你这好东西都分我一份吗？够我们两个人吃就行，再要多要，我掏钱跟你买。” 儿子再不回来那也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的，还是想寄过去。 七表爷可不傻，这些东西单要卖的话，可比工资高出许多倍呢！ 他自己有房有积蓄的，要那么多钱干嘛？还得是好东西实惠。 这话的道理谁都懂。 可乔乔以后不还得托七表爷用心带带吗？ 就算七表爷人品好，可他要是脾气急了，上来又打又骂不小心过了火，咱们为了孩子学手艺还能当场拦下不成？ 再说了，乔乔傻乎乎的，万一也没忍住还手了……别的不说，老两口都六十多了呀！ 那这情分就得做到前头去。 “看您说的，”宋檀笑的也大方： “真要是不拿工资了，我以后再请其他人可怎么办呢？” “不过也像七表爷说的，好东西给您留一份，工资我这边暂时拿不弄那么多钱，也确实开不高了——” “早晚也就我们家里人吃加上您二位，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人。也就是忙时，中午的饭菜多备些。” “一个月三千块钱，钱是真不多，就是图那么个意思，您看行吗？” “行啊，那怎么不行！” 七奶奶当先一口应下了： “看这老头的样子就知道你的东西差不了，真要卖的话，什么挣不来三千块钱？就是走个过场。” 而后她又神色认真的说道：“檀檀，我们既然跟你回来了，话也不跟你说虚的，只要老了能照顾好我们，房子说给你就给你，随你怎么处置。我儿子那边早都给我公证过了，不要这个。” “行。” 这回宋檀没有拒绝，而是当先应下，安了老两口的心： “有房子在那儿，随便也能卖个百十万，有什么事儿尽管招呼。” “我不为您的手艺，我也得为房子呀，是不是？” 这话一说，老两口原本颠簸着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 是啊，他们带着手艺呢，还有房子在那儿稳当着，无论如何，这以后的日子差不了！ 一时间，车上每个人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只有乔乔突然抬头：“以后我要跟着七表爷学做饭了吗？” 宋檀这才想起来——他们安排的都挺好，就是忘了问乔乔的意思了。 她也神色认真：“是，姐姐有这个打算。乔乔是怎么想的呢？” 乔乔低下头，手里来回搓着那团五彩泥： “乔乔爱学东西。但是……” 他委屈的抬起头里，眼里含着两汪泪水： “姐姐，你不是说带我看奥特曼吗？我最近挣了好多钱，没有乱花，也没有看佩奇，也有干活儿——可是，奥特曼什么时候给我看呢？”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极了： “乔乔、乔乔等了好久呜呜呜……“ －－－－－－题外话－－－－－－ 大过节的，大家上不上班都要保持快乐呀！ 7017k 140.乔乔的委屈 乔乔已经委屈很久了。 早上起来要陪小狗，然后就是帮忙干活，接着到市区来卖菜，回家了还要干活…… 一直到天黑没有活干了，爸爸妈妈睡觉，姐姐也锁上房门睡觉，他也只能睡觉了。 虽然、虽然睡觉也确实很舒服，但……还是看动画片的乔乔最可爱！ 自己兜里每天都有五块十块钱的巨款，他可以来市区买很多稀奇古怪的新玩具…… 可是、可是自从忙起来之后，他一集佩奇也没有看过了！ 姐姐承诺的更好看的奥特曼，他也连看都没看过。 大人说的话他听的不太懂，但多少也能明白一点——七表爷是长辈，以后自己要给他帮忙干活，然后多学些新的本事。 可是，可是本来就已经没有再看奥特曼了，还要再学新的本事的话，奥特曼是不是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对于乔乔来说，这可是件天大的事情！ 他憋在心里好久，此刻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 他哭的好惨好惨，没几声就已经开始哽咽了，眼泪湖的一把一把的，全粘在了身上崭新的卫衣上。 而后还要抽噎着控诉他以前最喜欢的姐姐： “我一天、我一天只看一集不行吗？”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奥特曼长什么样子……” “我的乔治……” 语无伦次，抽抽哒哒，显然卑微可怜到极点了。 然而没良心的姐姐却只觉得想笑。 宋檀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狂笑的心思，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翻出一包湿巾来，利利索索的帮这傻孩子收拾好： “怎么不看呢？看，肯定看！只不过姐姐忙，之前忘记了，乔乔原谅姐姐好不好？咱们回去就看。” 她说的这样斩钉截铁，乔乔本质上还是十分好哄的，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又立刻破涕为笑。 然后小心的讨价还价：“那……那可以看几集呢？” 奥特曼有几集咱也不知道啊！ 宋檀想了想： “这样吧，之前姐姐答应的事却忘记了，是姐姐不对。作为补偿，今天乔乔可以看两集，接下来每天只看一集行吗？” 一集多长来着？ 哎呀不管了！反正先把这傻宝哄好吧。 好在傻孩子知足常乐，这会儿被无良姐姐一招哄骗，又拿着湿纸巾将脸擦干净，心满意足的玩起了手里的五彩泥。 车子重新发动，后座上的老两口不知为何，反而越看乔乔越喜欢了。 人老成精，他们反而不喜欢那满脑子成熟心思的成年人，如今看乔乔长得白净人又太单纯，越发能看出好来。 再瞧瞧这一家的氛围——孩子正经把看电视当个事儿，所以才哭的那么惨。 这当姐姐的也没有一力呵斥，反而是认认真真听人家说完，这才又是道歉又是想办法。 家风稳当。 七表爷也将自己宝贵的手提袋放到一旁，而后探头过来搭话： “乔乔啊，你最喜欢吃什么？中午七表爷给你露一手啊。” 乔乔想了想： “辣条。” 这东西跟家里山野菜的品质自然是没法比的，可架不住稀罕。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辣条轻易不给买，乔乔就记得最清楚，如今七表爷刚一问他，立刻就有了答桉。 这下好了，七表爷和宋檀隔着个后视镜面面相觑。一个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一个觉得自己被坑了。 …… 与此同时。 云桥村后山上，一大群人正干得如火如荼。 六厘米的果苗，听起来好像很粗，但实际也没多大。 就胜在种植方便——挖个坑，埋点土，浇一遍定根水……这就算成了。 这种果树底下还都带着一点小小的泥球团在正中间，根须也简单的整理过，如今正是春天，种植的黄金时间。 在宋三成的带领下，大伙一大早上山来，先把树坑都挖好，然后再由张燕平开车一趟一趟，拉着张旺家之前备好的肥料。 这些发酵肥早就腐熟了，这会儿埋下去做基肥简直再合适不过。大家分工明确，不过是区区二十亩山地。大半晌的时间，已经种的差不多了。 大伙干着活，热热闹闹的，一时间，满山坡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问道：“三成，你家这活儿是长期有，还是偶尔叫一下呀？” “要是长期有，我见天儿守在地里都行，就是图一个稳定工作——不然你们家给我开工资好了，我也不多要，别人啥样我啥样。”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的，纯粹是表个态。 家里的活儿多吗？ 多！ 多到宋三成想叹气。 人力有时尽！ 就他们一家几口守着这几十亩的山林田地，真真是支应不过来了。 这段时间还好，种植上费点功夫，但开花结果并不赶着。 等过了五月，那可就等着吧！有得忙呢！ 就是没种桃子，也少不得要请人的。 但是甭管心里怎么想，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宋三成已然知道了—— 在种地这方面，自己显然没有女儿靠谱。既然孩子想要好好经营，那他就得把大后方把稳了！ 这会儿也呵呵笑着打着圆场：“那谁知道呢？这小孩子做事没个定性，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你瞧，要不是这着急忙慌赶的，这马上就清明了，怎么挑这时候种果树呢？这得几月才能结果子呀？” “你说这孩子，盼他有出息，又怕他太有出息——实在是孩子开口了，咱们做老人的累死累活也得干呀！” 他说着，一边唏嘘叹口气：“不信你们大伙瞧瞧，我这段时间可累够呛了！” 这话不说，话题还能延伸的下去。 可这话一说，立刻就有同村的一位大婶问道：“宋三成，我怎么觉得这连番干农活，你还白了呢？” “就是！”立刻就有人响应起来。 “不光是皮肤养回来了，脸色也红润了，这精神头年轻人还要好呢！” “三成，你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到底吃啥了？” 吃啥了？ 宋三成心想：我吃二十一斤的菜，喝一万一斤的茶叶，蜂蜜水都是一千块钱一瓶的…… 但这话我能说吗？ 锦衣夜行何其憋屈？ 他只能打着哈哈：“孩子妈今年厨艺大涨……” 141.大厨的舌头 宋三成是无奈之下找了个借口，但奈何他今年的模样实在是大有变化了！ 原先他个子瘦瘦的矮矮的，皮肤有些发黑，头顶上夹杂了些许的白发，整个人跟其他乡亲们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但是如今呢？ 这段时间他家忙，大伙见面也少，如今乍一看，只觉得他整个人都比以前显得胖了些，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被撑开了！ 白头发倒还在，但其余的头发黑亮亮的，走起路来腰板挺直，完全没有一点老年人骨骼内缩的模样，别提有多精神了！ 再说那气色，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个人都能感觉出他的健康……怎么，这今年开春是吃吃了多少好东西？补成这样了？ 只这么一想，大伙就对他说的那句“乌兰厨艺大涨”，充满信心和期待了。 帮忙种树的其中一位大婶还若有所思： “要我说，中午都是得多吃点——你们还记得檀檀回来时候的模样吗？坐摩托车上从我家门口路过，哎哟，我可见着了，脑袋一边上还贴了个白纱布，小脸苍白苍白的。” “如今你瞧这姑娘，白里透红的——” 大婶儿想找个好的形容词，但想来想去，反而想起了宋檀提着大箩筐健步如飞的模样，最后只能用一句话总结—— “……身板壮实着呢！” 这话大家赞同。 人家宋檀干活的利索劲儿啊，有她在旁边，衬托的大伙都像是偷懒一样。 由此可见—— “宋三成他们家的饭呀，肯定养人！乔乔都看着更俊了，哎哟，可惜这大小伙子——咳。” 这个话题不能聊了，怪扎人的。但是所有干活的人都开始期待老宋家的午饭了。 这又叫宋三成有些麻爪了。 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自家媳妇几十年手艺都那样，主要全靠今年的菜好呀！可是好菜又都拉去卖钱啦，怎么给大家伙儿吃？ 而在山下。 宋檀的小皮卡停到了家门口，乔乔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净了，这会儿当先下了车，而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宋檀。 无错 宋檀：…… 其实她是有心叫乔乔帮忙干点活的。 但…… 哎呀，现在居然感觉到一丝溺爱孩子的自责与痛苦了！ 因为她最终还是屈服在这小可怜的眼神下： “走走走，去姐姐房间，等会儿给你开电脑——中午只准看一集。” 一集就一集！ 乔乔欢呼着冲进屋子了。 但宋檀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等着七表爷和七奶奶下了车，这才招呼道：“妈，我请七表爷来咱家当大厨，他那房子还需要收拾两天，今天得先在咱家住着……” 人都跟着回来了，乌兰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此刻将收拾到一半的菜一把扔下，她整个人热情的仿佛一朵向日葵，只恨不得跟着七表爷两口子团团转了： “哎呀，表叔来了！快快快，累到了吧？屋子我都收拾着呢，被子我前几天刚晒的，这就给你们铺上……” 她这么热情，七表爷原本笃定的心情又进一步得到放松，这会儿七奶奶跟着进了屋，他却不客气的在院子里熘达两圈，看着在角落里啃着块骨头玩的三只土狗，倒是乐起来了： “这几个小家伙长得倒精神。” 小狗养的都这么精神，饮食上肯定不抠搜。 扭头又看见那刚才被乌兰扒到一半扔下的竹笋，忍不住上手把它们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又伸手扒了两片笋衣下来，先往嘴里塞了塞。 嚼了两下后，又沉默的掰了一小块竹笋。 随后他神色严肃起来，绕着满院子的菜就开始打量。 就在这时，做帮工的两位大婶也走了进来，看到七表爷后愣了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哎呀，这不是咱原先的宋大厨吗？” 当年七表爷一柄大勺叱吒乡里，谁家办席能请到他，那都是诚意！也算是个知名人物了。 两人瞬间激动起来，怎么的？今天中午的席是宋大厨来做啊？那可有口福了！ 七表爷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最后又凑近去看了看她们放在簸箕里的槐花，上头的青白花包鲜嫩芬芳，迎面就是一股山野之气。 不用尝，七表爷就知道这槐花就跟宋大姑送到他家里的一样。扭头又看见另一个大婶手里刚洗干净的一盆油麦菜，瞬间又把眉头拧得跟要打结似的。 这油麦菜绿归绿，脆嫩也脆嫩，可他凑近一闻就知道，这跟普通菜市场上的菜没啥区别。 要放在以前当大厨的时候，这菜自然没什么可挑的。 可如今先是竹笋，再是槐花，这么一对比，就好像一边是宫廷佛跳墙，一边是丐帮馊饭……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再低头打量着地上收拾好的一盆盆菜—— 菠菜，黑白菜，蒜苗，葱，香菜，韭菜，胡萝卜，蒜苔，莴笋…… “这怎么还有紫云英呢？” 原先这不都是喂猪喂牛的？也就他刚出师那会儿环境艰难，大伙儿才吃这个的。 怎么的，不光城里爱野菜，村里如今也忆苦思甜了？ 刚好宋檀正在把车上的东西往下卸，随口就道：“今年地里的紫云英长得好吃，不过因为要种菜，所以全翻了。就剩田埂边有一些剩下，我妈上午特意去摘的。” 现在青菜太贵啦！ 七表爷没应声，只是挨个掰了一点进嘴尝尝，而后伸手把所有的菜都点过来： “胡萝卜和蒜苔是买的吧？一股子大棚菜的味。” “剩下的都不是一块地种出来的。另外，紫云英和韭菜是谁家的菜？” 两个帮工的大婶稀奇的对视一眼： “宋大厨，怪不得你做饭这么好吃，这舌头一般人都比不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灵呢？” “真叫你说着了，紫云英和韭菜都是乌兰从他家地里割的，剩下的都是咱村里菜园子里拼拼凑凑的菜。” 乌兰正抱着被褥从屋里出来，闻言再看七表爷，那简直是双眼都在发光！ 这叫什么？这叫真本事！ 她儿子跟着这样的师傅学厨艺，哪怕只有一半本事也能养活自己了！ 142.煤气罐滚两圈 这个回答倒真叫七表爷惊讶了： “槐花竹笋也是你们家地里的？” 乌兰得意极了：“是呢，后山有几棵洋槐花，竹笋竹林里多着呢！” 对于这个回答，七表爷只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 一个山头出一个山头的东西，这也没啥稀奇的，他当年做大厨的时候走南闯北，还去过一个村子，那村子里的鱼滋味鲜美极了！ 放到如今，千把块钱一斤都有人舍得。 可惜了，后来村里面盖了个厂，河水都臭了，自然也没什么鱼了。 总之，他此刻是忍不住期待起来，然后熘熘达达进厨房一看： “这么多人吃饭，你就用这个小灶台呢？” 村里的厨房，空间还是挺大的，一边贴着墙的是柴火土灶，左右两个大锅，中间一个温水灶。 而另一侧则是打了个水泥台，上头放了个煤气炉，长长的管子连着底下的煤气罐，做饭也方便。 但对于大厨来讲，别的不说，就外头宋檀正在往下搬的那口七表爷精心包裹的大铁锅，就足以胜过土灶上的两口大锅了。 原先村里做大席，灶台都是要拿黄泥现场砌出来的。当然了，现在方便了，很多人都直接架个铁皮桶。 但不管怎样，家伙事儿一定得大！ 如今七表爷走进这个厨房，只觉得浑身都有点施展不开。 乌兰倒也不尴尬： “表叔，你也知道，咱们原先也没想过一下子请这么多人，最近又忙，还得先凑合着才行。” 七表爷看了看外头好奇打量过来的两个大婶，这会儿略抬高嗓门： “侄媳妇儿啊，檀檀掏工资请我过来做大厨，那我就得提要求了——你这个厨房太小了，施展不开。” “这两天先将就一下也就算了，以后要天长日久的，你得在院子里找个地方给我搭个棚子，下头再搭两个灶台出来。”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简单了。 但凡说话的地方换成任意一个五星级餐厅，整个后厨都得七表爷说了算。 但如今……他说了算的也就只有两个土灶了。 乌兰下意识看了看院子。 实话说，再大的院子，自打闺女回来之后就一步步缩小了。 要腾出地方来收拾菜，还得搭个狗窝，还得方便车开进来装卸…… 但吃饭是个大事，她只要一想到孩子的前途，这会儿二话不说就点头： “您放心，忙过了这阵儿立马就收拾。” 反正是自家的宅基地，一个棚子而已，大不了往外扩扩。 她这么爽快没啥废话，七表爷满意度+2。 既然如此…… “中午多少个人？你淘米没有？我来做吧。” “啊？”乌兰愣住了：“您不歇一会儿吗？” 七表爷忍不住瞅她一眼，心说老子都在市区歇多少年了，如今碰到了这种好菜，我不出手，难道等着你们用那手艺糟蹋吗？ 他二话不说进了厨房：“赶紧的，宋檀，把我的调料都拿进来！” “注意我那坛豆瓣酱——侄媳妇儿，你买的猪肉煮了没？煮好了拿过来我切片，中午用洋葱豆瓣酱炒回锅肉！我看你洋葱买的挺多的。” 那可不，洋葱便宜呢！ “还有这竹笋，赶紧剥啊！外头的嫩笋衣不要丢了，我切成丁拿来跟辣椒蒜瓣儿一起炒了当小菜吃，下饭着呢。” “对了，如今时间赶，稍微老一点的笋衣就别留了，没那功夫再收拾，都扔了吧。不然那群人吃东西狼吞虎咽的，回头没嚼碎就咽肚子里去了，也是麻烦事。” 老一点的笋衣纤维重，吃起来边缘锋利韧性足，口感跟嫩笋衣比倒是别有风味，就是不大容易消化。 很不适合如今吃快食的场合。 七表爷一出手，拿锅铲的架势就像是拿玉玺，说炒啥就炒啥。 乌兰愣了一瞬，而后抬高嗓门： “乔乔！乔乔！快来给你七表爷帮忙！” 虽说现在做徒弟不必像古代学徒工那样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可这个积极的态度总得表现出来吧？ 乌兰很是积极。 七表爷想起那个坐在车里的哭包，此刻气势一泄：“算了算了，先叫他歇歇，上午可累着了。” 可不是累着了？ 那家伙！在车里头哭的涕泗横流嚎啕不绝，眼泪都擦干净了，还忍不住抽抽嗒嗒呢。 这厨房这么小，多来一个人都是糟蹋。 “这马上就中午了，经不起添乱了，还是叫那傻孩子歇着吧。” 七表爷体贴极了。 然而他的话说的委婉，乌兰却不知道前因后果，此刻又是一番窃喜在心头： 我家乔乔这么讨人喜欢吗？这才见一面，七表爷就心疼上了——哎呀，这个师傅认的不亏！ 两人对视一眼，皆大欢喜。 … 两口土灶，一口炒菜，一口做饭，效率还是低了些。 七表爷又将视线放到一旁的煤气灶上，然而乌兰却是心头一激灵： “表叔，今天中午先用土灶吧，这回买的煤气质量不行，烧到一半总是火起不来。” 她想演示给其表爷看，然而伸手拧着开关半天都打不出火来，拿着打火机引也没引着。 想了想，又是一声高声呼喊：“檀檀！檀檀！” “檀檀，来，把这煤气罐在地上滚两圈。” 宋檀：…… 这个操作无论怎样看都很危险，但偏偏所有人都司空见惯，不当回事了。 再看七表爷拧着眉头对着那个小锅左挑右捡的模样，她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 还好，以后七表爷在，基本用不上这个煤气灶了。 但说归说，中午这么多人，有时候的菜需要焯水，还是得专门再架个锅。 因此，她还是利落的将煤气罐拧下来，而后提到院子里咕噜噜的滚了两圈。 这才把煤气灶提起来呢，就见山上下来两个上厕所的大婶。 人家的目光在她瘦高的身板上停住一瞬，而后又将视线挪向她单手拎水壶一样拎着煤气罐上。 短暂的沉默后，两个人匆忙跑进厕所，一边还滴咕着： “我就说中午的饭肯定好吃，你瞧这姑娘养得，劲儿多大呀！” 宋檀：？？？ 她家菜好吃的名气现在就传开了吗？ 143.午饭闲聊 今天中午，老宋家可不止一二十人。 光是山上种树的都有二十人了，还有两个帮厨的大婶，另外再加三个帮忙挖竹笋的，加上张燕平和张旺家，包括正在看着池塘放水的李老头都被请了过来…… 足足三十六个人呢！ 亏得是提前有帮工，不然这会儿光是摆桌椅板凳都来不及。 人太多了，盘子都是跟周边邻居借的，好在一次性碗筷解决了问题，这才没让这顿午饭显得局促。 但…… 吃饭的人是觉得院子挺宽敞的，缩在厨房里的七表爷却是觉得哪儿哪儿都施展不开！ 不说别的，就那个油壶，往常做大席的时候，都是拿大铁勺直接伸搪瓷缸子里舀出来的。 可如今这小锅小灶的，七表爷自己的铲子都挥舞不开……也可能是几年不做大席，手生了，别提多别扭了。 不过这鲜嫩的笋衣下锅爆炒，其中迸发的鲜香之气，又叫七表爷脸上涌出了得意的笑容： “亏得是及时请了我，不然就这么多人，指望侄媳妇儿根本支应不住的！” “可别到时候糟蹋了我的菜。” 说这话也是有根据的，很多人自己在家做饭做的很好吃，但是人一多就把握不住，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要不就是水平没发挥出来…… 这样的好食材哪怕只是火候不行，七表爷都觉得是糟蹋了。 七奶奶正在旁边给他打个下手，闻眼瞅他一下： “什么你的菜？你种的还是你买的？” “再说了，也就今天人多，也不是天天都这么多人的。” 七表爷瞬间又垮下肩膀。 像他们这种人，非得人多才能显出本事来呀！ 可转念一想，就算没有三十多号人，这一大家子加上他老两口，一二十人总是差不多的。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做这些人的饭正正好。 又过瘾，又锻炼身体，还有活干，还不会太劳累—— “真来对了！” 而这头，宋檀正问着她爸：“今天桃树能栽完吗？” “能。”宋三成信誓旦旦： “伱去山上看看，这都已经种下大半儿了，吃了饭干活，差不多三点就能结束。” 不然白请这么多人了！ 想到这里，宋三成又忍不住感叹：“别说，你张伯人是真细致。” 这说的是张旺家。 “山边儿堆的都是肥，从他家里拉来的那些肥也都先填到土里作基肥了。只要再下场雨，这桃树定下根来了，今年肯定就能看到果子。” 不看到不行啊，就这一山的树，花出去十好几万。没点成果，能不心慌吗？ “只愿今年天时好啊！” 看着她爸满眼期待的样子，宋檀也信心满满：“放心吧！”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整个村子好像都有很久没有这样聚起来过了。 吃着饭呢，就有人一边赞着七表爷的手艺，一边问道：“三成啊，连大厨都请过来了，以后是不是还有很多活儿啊？到时候别忘了叫我呀！” 宋三成也哈哈一笑，尽显憨厚： “有活的时候肯定得指望大家帮忙，现在我家也不是我说了算，都得听檀檀的呢。” 就有人笑出声来：“檀檀才下过几次地呀，她能懂什么？这地里的事还得你来拍板。” 这话一说，就又有人接口：“是，我早就想说了，你这种的什么鹰嘴桃的？咱这儿都没听说过，要种就得种蟠桃。长得丑但是价格高啊。” “那你才说错了呢，其实就该种葡萄，葡萄苗还便宜一些！” “要我说呀，这树苗买的少了，我看人家那桃园里都挤挤挨挨的，这边显得多稀疏啊。桃树长得又慢……” 大家捧着饭碗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仿佛是自家的地一样，这就安排上了。 不过话里话外，都没把宋檀这个当家作主的当回事儿。 乌兰脸色沉沉，此刻深吸口气扬起笑脸，刚准备说什么，却被宋檀拍了拍手臂。 “妈，”她低声道：“现在不用说那么多，等到果子丰收真卖到钱了，自然有人愿意听我的。” 甚至不用等果子丰收，等下个月蔬菜成熟了，赚没赚到钱的，让村里人自个儿看在眼里，在心里慢慢猜吧。 村里多少年的老毛病了，年长的觉得年轻的没经验，男的觉得女的不会干，大人不把小孩的话当回事儿。 当然了，不只是村里，全国上下都这样。也说不上好与不好，如今口舌争辩自然没必要了。 乌兰叹口气：“我也懂……” 随后她又得意起来：“小瞧你妈我了吧？今年这菜好不好，咱还得看看是运气还是咱的地好。要是往后都能有这个品质，那咱们才好光明正大的说出去呢。” “这会儿说大话，回头万一没这么好的品质，那不是叫脸面砸地上了吗？你妈我可不干。” “咱得闷声发大财。” 然而，她是闷声了，但还有大婶不掺合着种地的话，反而将视线转到宋檀的个人大事上： “哎呀，檀檀你在宁城上班，怎么不找个当地的对象啊？姑娘家家的，回来种地多辛苦。” “就是！檀檀今年多大了？我有个表侄儿……” 宋檀：…… 她也不怵，反而落落大方：“行啊婶婶，有那长得漂亮的亲戚男孩尽管带过来，谁要是能给我家挖一个月的茶山，我就愿意跟他见个面儿……” 这话一说，哄堂大笑。 连那提议的婶婶也都是满脸笑意：“你怎么算盘打那么精呢？那挖茶山的活儿，估计你爸自己都不愿意干……” 挖茶山一般都在暑假时候，顶着高温酷暑，一般人也是真扛不住啊！谁家男孩要有这个毅力，走哪儿不被人高看一眼。 宋檀也笑眯眯的：“那你看，婶婶，我长得好看力气也大，不得多挑拣两回吗？” 村里头聊天就是这样，很多人说话也不会去深思熟虑，话赶话说出来就行。 大家习惯这种大大咧咧的方式了，越是落落大方，大家心里反而越是有谱。 这会儿，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老宋家的檀檀，眼光高着呢，一般人可不敢给介绍！ 还有，很晚，不要等。 这个月争取再日万几天，待我挑个良辰吉日…… (本章完) 144.收工回家 就像宋三成所说的，下午三点钟，所有的桃树都已经种好了。 张燕平在底下池塘里看着水泵，上头的人拿着管子一棵一棵的浇透了水。 其余人也没闲着。 拿人家一天的工资呢，虽说大伙儿干活都挺卖力的，可这太阳没落山就收工，着实不大好。 于是又拿起锄头来，干脆给山边又刨出了两趟深沟： “三成，你不是要种那什么金樱子吗？看这个深度行不行？” 宋三成过去一看：“咋不行啊！就是叫你们操劳了，这树苗子还没运过来呢。” 事实上，能不能买到还两码事呢。 大家便摆摆手：“一天挣你二百块钱，这点活要干不了，说出去不丢人吗？” “就是！” “你这边上是打算围铁网还是扎架子啊？要是扎架子，咱们今天顺便就把竹子也给砍了。” 宋三成赶紧拦着：“扎铁网，扎铁网，不砍竹子，不着急——不然大伙儿去我那田里头，再把地给整一整？” “该播种播种，该移苗移苗。” 还有那稻田里水要放满了，就该堵住池塘的放水口，李老头就要给老黄牛套犁了。 大伙这才反应过来，此刻三三两两背着锄头铁锹下山，一边还滴咕着： “三成，你这今年投资可有点大呀，可别赔了。” 宋三成也愁眉苦脸，一副老实模样： “可不是嘛，但檀檀都打算在村里好好干一场了，咱们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也就算了，也不能为这事折了孩子的心气儿，以后拖家带口的负担重，再干什么都难了。” 这话也是。 这边一位大婶刚踩进田沟就好奇道：“咦？三成，我不是听一开始你说檀檀在家里休息几个月吗？怎么听这意思是以后彻底就扎根老家了呀！” “你可别湖涂！姑娘家在村子里呆着有什么前途？你瞧我这手——” 她把手一伸：“这老婆子的手，都是做农活做出来的，吃亏不吃亏？市里头压力大，但是好歹不用出力气活呀。” 宋三成沉默一瞬，而后才小声说道： “嫂子，不是我想叫孩子留身边，实在是现在年轻人在外头，压力也太大了。” “我们檀檀回来的时候，头上还扎着纱布呢！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我去接她的时候，她那一个方块纱布被头发盖着，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了，她还跟我说是磕到了！” “结果那天晚上我一刷颤音，上头就有个视频，说是咱们市宁海大桥出连环车祸，这孩子是有个戴口罩的小伙子给她从车里拉出来的！” “就差一点，那车子就爆炸了！” 说到这里，宋三成眼圈都红了： “原先我老跟她说，在单位里要勤快一点，多干活，没事别跟人家争执，好好表现……” “可你说，这再怎么好好表现，孩子都成这个样子了，回家还硬是能攒出几万块钱来。” “宁城咱又不是没去过，随便吃顿饭就几十好几百的，你说她是怎么攒的这钱？” 要不是看着孩子回来迅速养好身体，生龙活虎的，他真想把这事说出来，拉着孩子去检查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这话一说，大伙儿也唏嘘了。 刚才发话的大婶也是脸色惨澹： “我现在就后悔，当初国家说能生二胎，我非说孙子一个孩子太孤单了……现在倒好，两个孩子上幼儿园，一年光学费都得三万多块钱，这还是那相当一般的幼儿园！” “再有什么兴趣班之类的，你说他们夫妻俩又要还房贷又要带孩子，这钱从哪儿来呢？我都不敢问。” “每年下半年出门打工，挣个两三万块钱都贴补给他们了。就这，日子还紧巴巴的……” 日子不好过呀！ 大伙儿聊着天，各有各的难处，一时间，仿佛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受宋檀在家里务农的事实了。 但手底下的动作却是麻利的。 本来这田里的地都已经被机器细耕过，如今不过是拿着耙子搂平，再拿着锄头，根据不同的菜来起几道垄…… 几个手脚麻利的大婶在前头两块田里，取了那已经长出来的菜苗往这边移栽，一边儿还满心惊叹：“三成，我看你们家檀檀真是有点种地的运道！” “你看这菜苗，长的看着多精神！等一下要有多的分我家两颗呗，我看这辣椒苗儿真不错……” “行！”这方面宋三成倒是大方：“今天晚上能移栽好的话，多出来的大伙儿都分分吧。” 离太阳下山总还有个三四个小时，这七块田里分散了二三十人，怎么干不成呢？ 大伙儿便哈哈笑了起来：“那我看你这菜苗可真是不够……” 不过村里也不缺菜苗，刚才问话的也只不过是见着菜苗长得壮，没忍住罢了……最后真像大家说的，七块田种完，种子菜苗都还不够呢！ 宋三成左看右看：“不用管了，待会儿休息吧，我待会儿从家里拿点黄豆来撒进去。” 如今天已发黑，山上采茶的帮工们都已经下了山，连挖竹笋的都早早停了工——没办法，竹林比在外面还是要更暗一些的。 大伙儿也三三两两收了工，提着自家的水壶板凳，晃悠悠往回走。 这漫长且劳碌的一天，总算要过去了。 直到人影渐远，宋三成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高声喊道：“自家屋的，大伙儿明个来帮忙给表叔房子收拾一下呀！” 远处有人遥遥应和着，宋有德却是背着手晃悠悠走出来了，而后看着天色： “你也甭着急叫人，明天清明节，我看着天色怕不是一大早要下雨——吃过晌午饭看看晴不晴再喊吧。” 宋檀正在一旁收拾东西，闻言心头一动，不由看了看爷爷宋有德—— 一辈子的老农民倒不是虚的，空气中水分加重，明天大概率是有雨的。 刚好，春雨贵如油，有这么一场雨水滋润，今天种下来的菜和桃树都不用操心了。 想了想，她又抱起一捆稻草： “我去给猪圈里再加点草，怕晚上凉了。” 顺便去看看大王，告诉它自己晚上要来后山一趟…… 为您提供大神荆棘之歌的宋檀记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44.收工回家免费阅读. 145.深夜潜行 夜深人静。 天幕如同一块暗沉沉的绸缎，月亮昏黄不可见，只有浓厚的乌云遮盖。 整片夜空一颗星子都没有缀上，在这漆黑的深夜中，远处山脉都只能看到模糊的深影，脚下更不知是泥还是树叶…… 宋檀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房门。 灵气包裹在老旧的木门上头，尽力不叫它们发出那可怕的嘎吱声。 她在修真界的时候畅想过无数次，自己生活在现代会怎样，但其中绝不包括拿灵气来干这种事情。 但此刻……事急从权嘛。 好不容易出了堂屋的大门，看着紧锁的大铁门，她也只能运转本就不多的灵气，瞬间跃至两米多高的门头上，而后才成功跳出院子。 没办法，她爸为了防贼，周边一两米高的院墙上面，全都在水泥里嵌了铁钉和碎玻璃碴。 她目前是练气期没错，可这村中灵气何其稀薄，至今一个多月了，还没修出金刚不坏之身呢！ 放在武侠里，也不过是刚有内力罢了。 说来当真是凄惨，宋檀平日里都不愿意多回忆，不然每想一回都要扎心。 若非是灵力不够，她又何至于半夜三更做贼似的往后山跑？ 当年一个弹指，灵气能覆盖整个引月峰。如今一个弹指，也不过几粒黄豆大小的灵气四散开。 正因如此，为了保证这批价值十好几万的果树的生长质量，她只能深夜换个地方修炼了。 灵气不够，全靠夜间修炼来聚集了。 她家房前屋后，连野草都长得茁壮脆嫩，松鼠每天早晨在墙头上扒拉一串儿，都是因为自己在房间修炼的缘故。 宋檀脚下无声，从院子外头绕至后山，几个蜂箱处安静沉寂，然而再往前，拨开那一丛灌木，黑暗中，一个比夜色更黑的影子倏地抬起头来—— “嘘！” 她压低声音：“大王乖，接着睡吧。” 大狗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大白迷蒙间感知到有动静，此刻张嘴就是“嘎”的一声，而后又被宋檀一把捏住了扁扁的鹅嘴，把它脑袋重新塞回翅膀下边： “睡你的吧。” 它果然又不动了。 大王重新趴了回去，只是双目仍然坚定地注视着宋檀的方向。 而宋檀则一路前行，来到了后山种植桃树的地方，选定了中心位置，盘腿坐下。 导引凝神，抱元守一。 天清地朗，万物生息。 她缓缓沉下心神，四周渐渐萦绕起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与这桃林中的黑夜完美融合，很快便又仿佛了无踪迹。 唯有周围的虫鸣声骤然多了起来，草叶上凝聚出重重的露珠，而后“啪哒”一声渗入地面，使得这叶子肉眼可见的更挺立翠绿。 白日里刚刚种下的桃树的根须，在土地中静静萌发，穿破了原先的小小土层，一步一步紧紧扒住了周围新的土壤。 更细的毛细根缓缓生出。 土壤作为介质，里头的各种营养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灵气游走在枝干，而后仿佛有清晰清脆的“啪”的一声，有一棵树已打开了它的叶苞，绽放出第一枚柔嫩的浅绿色叶片。 寂静的后山，仿佛在此刻拥有了无声的热闹。 大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宋檀跟前，缓缓趴下。 他巨大的身子如同老虎一般，线条流畅，身上黄色的皮毛微微颤动着，仿佛有流光在这皮毛上静静流淌。 黑暗中，越发显得威严。 大白仿佛感应到什么，此刻“嘎”的一声从翅膀下掏出脖子，而后茫然的吧嗒着脚掌向后山奔去。 猪圈里的几只野猪发出了沉眠的哼唧声，不约而同的往桃林的方向又睡了睡…… 板栗林的方向，三宝德牧跟四宝马犬发出了绵长的嚎叫，如同狼一般。 他们与漆黑的夜晚凝视着远处泛着白色雾气的山脉，脚爪也都渴望的动了动，最终却又呜咽着趴了下来，老老实实守在了这片山林…… 第二天一大早。 宋三成才刚一起床，刚走到院子，却见院墙上站着一排本地丑了吧唧的灰毛松鼠，个个盯着他，在墙头窜来窜去。 嚯！ 他吓了一跳，今年山上松鼠这么多吗？每天早上都一大群，跟老鼠开会似的。 “乌兰啊，”他抬高嗓门：“咱家东西你藏好没有？可别叫松鼠祸害了。” 这松鼠可会捣蛋了，什么都吃什么都偷，甚至现在跟喜鹊一样，都会翻地里刚撒下的种子了。 宋三成就纳了闷了，往年也有，但也只是偶尔见到大胆的在墙头窜一窜。 可今年怎么回事？ 好像每天家门口都有一长串儿。 可要真多到这种地步，之前在后山也没觉得呀！ 他满心不解。 乌兰也刚从屋里出来，闻言漫不经心瞄上一眼：“能有啥吃的呀，几个陈年干玉米棒子，偷了就偷了呗。” 再穷还能缺这几个棒子吗？ 不过她也纳闷了，往杂物棚下面的房梁上看一眼，几个玉米棒子在那里干干巴巴，也没见有松鼠动它呀。 莫非嫌弃她挂了几年挂忘记了吗？ 正说着呢，七表爷也从侧房出来了，这会儿笑呵呵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起晚了，起晚了……” 他自己也纳闷呢，按说这个年纪觉不太好睡的。 在市区的时候，一晚上断断续续能睡四个小时就了不得了，早上三四点就得睁眼了。 可如今一看表，这都五点半快六点了！ 昨晚上九点钟睡觉到现在，中间竟然没醒过！ 再看老伴儿也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 得嘞！ 老两口心下有数：一定是因为乡下的空气养人。这回来还真回对了。 乌兰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头一回请大厨呢，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晚不晚，平常我们也这个时候刚准备起来呢。” 她的尴尬和不适应七表爷看出来了，这会儿赶紧就往厨房走：“早上几个人吃饭？我现在开始收拾着。” 一边儿还笑道：“我做了这么多年大席，按理说对这个人数估量的挺好的。可从来没有哪一回像昨天一样，盘子碗都吃得干干净净。” 按照农村的请客理念，宁愿有剩不能盘子空空。 要不是所有人走的时候，都如同怀胎五月一样腆着肚子，七表爷真是要羞愧了—— 请客吃饭不叫人吃饱，那是大大的失礼呀！ 本地灰毛大松鼠长得确实不怎么好看。 还有。 (本章完) 146.豪华早餐 早上吃饭的人不多，加起来也就宋有德两口子，还有个睡懒觉的张燕平，以及七表爷一家。 算下来，九个人。 七表爷问清楚人数，又重新估摸了一下昨天的饭量，于是和七奶奶一起，二话不说淘米生火，准备煮饭了。 干农活的，一大早可不能喝稀的，不然没力气。 宋檀刚好起来，见此情形，不由笑了出来： “七表爷，你怎么还叫七奶奶也进厨房？这么下来我不是花一份工资请了两个人吗？占大便宜了。” 七表爷便牛气哼哼的说道： “就你那仨瓜俩枣的工资，那不就是个意思吗？让你七奶奶干干活也好，年纪大了不能不动弹，人一不动弹，就荒废了。” 这话倒是。 村里的老年人如果慢慢不干活了，甭管是干不动，还是纯粹不想干，但身体就衰败的特别快。 不过，啥叫仨瓜俩枣的工资啊？ 宋檀心说：那山上的张伯一个月才拿两千呢！ 但她也没说别的，只是对宋三成道：“爸，伱们这两天也累了，今天别干活了，待会儿我去我爷爷家里把猪食挑回来，你们就在家把竹笋称一称吧。” 放在以前，宋三成肯定会说：我闺女怎么干得动这活呢？ 但放在现在，他却满脸笑意：“哎呀，还是我姑娘孝顺！行，你放心，你这竹笋爸肯定给你收拾的妥妥的！” 去到爷爷奶奶家里，宋有德也刚从外面回来，脚上还沾了些湿湿的泥土。这会儿看着茫茫的天色，笃定道：“今天肯定要下雨。檀檀，你还去卖菜吗？” “卖！”宋檀比他更笃定：“今天雨下不大。再说了，我都在群里给大家通知了。” “行。”村里人家，谁也没把这点雨水当回事：“记得戴个帽子就行了。” 奶奶熟练地拿着大瓢舀着满桶的猪食，这会儿透过猪食，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大胖猪崽子…… “檀檀，这小猪也养了大半个月了，我看个头长得飞快。马上天暖和了，是不是猪食就不用再煮了？” 用水冲点麦麸米糠，配点别的乱七八糟的，猪也照样能吃。 “能，”宋檀点头： “奶奶，你早该提醒我的，我忘了，又叫你们辛苦这么久。” “这有啥辛苦的！”王丽芬笑的见牙不见眼：“每天有个事做，日子才圆满呢！” “再说了，那小猪太小了，多吃几天猪食没坏处，稳妥。” 宋有德正拿着竹片刮着胶鞋底下的泥巴，这会儿也喜滋滋的说道：“檀檀，你去地里看了没有？昨天刚移下来的苗，今天看着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今年保准是个丰年！” 宋檀心想，能不茁壮吗？ 昨天自己半夜爬上后山，前几个小时分给桃林，后几个小时分给田地。 大王和大宝二宝全都美滋滋的，只有在板栗林的三宝四宝委屈巴巴。 今晚上，少不得也要雨露均沾！ 唉，这是白天陀螺转，晚上滴溜转陀螺呀！ 这要是不丰收，简直是一百多年的老脸都扯下来踩了！ 可惜这苦闷无人可知。 宋有德盘算了一下： “今天上午还有啥活儿要干？要是没事的话，我拿几个网子去田沟里捞鱼了。昨天放水，好多条鱼都跟着冲下来了。” 说起这个宋檀又想叹气。 想要鱼长得好，两处池塘灵气少不了，自己就像那被人团团攥紧的海绵，东出一滴西出一滴，真是榨干净了。 她想了想： “不着急，爷爷，你跟我爸在门口给七表爷搭几个大灶台吧。咱们一家人吃饭，还是宽敞点比较好。” 别看他们满打满算只有九个人，可真的放开了吃，也是一二十人的胃口。老叫七表爷缩在自家的厨房里，也不是那回事儿啊。 “行。” 宋有德看了看天色：“那你今天早点去卖菜吧，我上午跟你爸先搭个棚子来砌灶。下午估摸着还要下雨，到时候再去看看你七表爷那老房子的里头要怎么修整。” 奶奶王丽芬还有点儿茫然：“这就……这就不忙了？” 前边那么些天，每天忙得跟打仗似的，她采茶叶的时候都有些心焦。 如今说清静就清静了，倒还有点不知所措了。 想了想，赶紧又将筐子绑上：“这饭不是还没好吗？我先去茶山上转一圈。” 宋檀哭笑不得：“奶奶，你就是转两圈，我一天也就只给你开一百块的工资呀，何苦呢？该偷懒还得偷懒呀。” 王丽芬也笑：“给自己孙女帮忙，偷什么懒？不过茶山绕过去再回来吃饭也干不了多少活……不然我去帮你喂猪好了。” 哎哟，这可不敢。 山路不太好走，再提着这么笨重的猪食桶，她奶奶这小身板可不一定经得住。 宋檀想了想：“我看后山又长了不少野菜，奶奶你要有空的话，也可以帮忙挖回来。” 桃林那边，因为土是才翻过暴晒过的，草根一时半会儿萌发没那么快。 但是灵气逸散的周边，那野菜长得刷刷的。哪怕如今都清明了，也照样有鲜嫩的新芽生出。 ——这不吃都不好意思呀。 然而奶奶想了想：“叫你妈去吧，让你妈抽空也歇歇。我还是去采茶吧，有工资呢。” 宋檀：…… 这一百块钱工资可真顶用。 她挑着猪食桶回去，却见乌兰和宋三成已经把张燕平和乔乔都叫了起来，四个人一边过秤一边打包，速度还真挺快的。 再瞧厨房里，炊烟袅袅，七奶奶坐在灶台前，正不停地往灶膛里添火。 锅里煮着喷香的米饭，一边则站着七表爷，这会儿不知拿着一把从哪里翻出来的酸豇豆，剁剁剁，刀光飞快！ 就将酸豇豆剁成了碎末。 又翻拣出昨天吃剩下来的辣椒，同样切碎了，打了一碗鸡蛋。 最后又在厨房里寻摸一圈，挑出了几颗黄心菜，直接拍了蒜瓣清炒。 菜炒好时，这边的大米已经开花了，七表爷熟练的拿着瓢，将上头多余的米汤舀起来，而后再用余火慢慢地焖煮着米饭。 那米汤也没浪费，直接下锅，加了些冰箱里冷冻的紫云英碎，再磕上两个鸡蛋，绿叶黄花清米汤，闻着香气就诱人！ 大伙儿麻溜的支上桌子，看着眼前这三菜一汤，明明也并不豪华，只是胜在量足，可在场所有人都咕嘟咽了口口水。 怎么说呢？ 如今有了大厨，这早饭总算不是糊弄着吃了！ (本章完) 149.搞批发吗？ 大伯气的想掀桌子： “你就差这十几块钱吗？” 毛丽也脖子一梗：“差，怎么不差呢？大的不挣钱，天天在家里又是面膜又是美甲，小的还得我贴钱报兴趣班上幼儿园，过日子不节省点怎么办？” 她这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说的就是自家那个不干活也不掏钱的儿媳妇。 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孙燕燕满目认真的盯着电视，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话。 毛丽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这会儿憋了一口气，又把矛头对准了宋檀和宋红梅： “还有红梅，说起来也是当姑姑的，一天到晚怎么不抠死呢？檀檀给她点东西她全部都捞走了，半点没给咱们剩，这姑侄俩真是会藏心眼儿！” 说起这个，孙燕燕倒想起来了：“妈，前天大姑不是给咱们分了一兜槐花吗？” 毛丽气哼哼的：“那东西又不能揉又不能挤的，回来搬东西时被几十斤莴笋压下去了，那还能要吗？我前天晚上就扔了。” “哎呀，”孙燕燕惋惜：“怎么就扔了呢？这菜市场的槐花卖的可贵了，十块钱一斤呢。” 这话一说，毛丽又恨恨的站起来： “别在家里磨洋工了，跟我一块去菜市场。” 孙燕燕不想动——她这婆婆总想从她手里抠钱，搞不好回头又贴给小姑子了，她傻了才自己掏钱！ “干嘛去啊……”很不情愿。 毛丽憋了口气：“买菜！还能干啥！一天天的净伺候你们了——你要是中午还想吃莴笋，那就不去。” 孙燕燕拍屁股就跟上了。 她不掏钱归不掏钱，可那莴笋谁爱吃谁吃，反正她是吃的够够的了。 想了想又说：“妈，大姑走的时候好像还拎了竹笋，檀檀说是也打算卖的，搞不好今儿就在。要不咱们去河边大市场吧？” 那个菜市场离家稍微有点距离，再加上上次在那里闹得很不愉快，毛丽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去的。 但此刻她心气儿不顺，于是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是拐过去了。 可真叫孙燕燕说准了，宋檀今天果然来了。 她这回是一个人来卖菜的，大大的二维码贴在皮卡的车厢上头，她甚至敷衍到都没有把竹笋再搬下来，而是蹲在皮卡的车斗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场面热闹喧嚣，若非来的都是大爷大妈（毕竟论起抢货买菜，小年轻在菜市场几乎没有战斗力），那简直像极了一场开在皮卡竹笋堆里的演唱会。 今天乔乔虽然没来，但宋檀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忙乱。 ——持续修炼一个多月了，如今虽然还在练气期，但总算也小有所成，已经渐渐感应出神识来了。 虽然由于灵气珍贵又稀缺，她不怎么用，可强化一下记忆力，听听手机里的收款消息和大伙儿要的量，也算得上是轻而易举。 更别提她也不完全是只有一个人在忙活。 这不，旁边的菜贩子也跟着搭把手，帮忙收着现金呢！ 毕竟大龄客户群体，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智能手机玩的流畅的。 要说两人都是同行，怎么着也该算个竞争对手吧？菜贩子不至于扔下自己的摊子来帮忙。 可问题是，那也得看水平呢！ 那要是菜贩子右边隔壁那家，他顶多是人上厕所的时候帮忙盯着摊子，绝不会扔下自己的摊子来忙活。 可换成宋檀…… 就说她这小皮卡一停，周边涌过来的客户绝不会再看这些普通的蔬菜一眼。 那他干嘛要在那里干坐着呀？还不如来拉拉关系呢。 不过小姑娘人不大，倒是爽快，自己在车斗上忙着，听见他来客气问话，随口就安排了个收现金的工作。 菜贩子倒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就她这满车斗的竹笋，这现金流也了不得呀。 于是越发认真了。 但忙忙碌碌一个小时，等到人数减少时，他看着满口袋的钱突然反应过来—— 啥信任啊？ 自己这干的不是这姑娘那傻弟弟的活吗？ 再一扭头，宋檀瞅见人少了，转头也给他拎了一兜三斤重的竹笋。 “拿去吧，不收伱钱了。” 嘿，这可是天上下红雨，铁公鸡也拔毛了啊！ 菜贩子也没客气，这会儿将塑料袋打开，看着里头三颗老大的冬笋，还有一把春笋，不由又叹了口气： “这三斤重的笋啊，壳都有二斤半了，就剩这么点。” 加一起也够只够一盘儿的，还得是那种浅口碟子。 他对宋檀叹气：“上回从你家买的那几斤竹笋，我一顿就给干完了。你说你这么好的菜不提供给五星级酒店，非要天天搁我跟前卖？” 买倒是买得起，可天天吃遭不住，他夜里睡觉都在死命的挣钱，就怕哪天不够吃了。 造孽呀！ 宋檀哈哈一笑：“那你这可操心的有点早，现在还都是家门口，有什么挖什么。再过两个月，我地里的菜都熟了，你一天不给我交一百块钱，我就服气你的定力！” 一百块钱那要是都是青菜，比方说五斤白菜，这好歹能一家人饱饱吃上一顿。 万一像这竹笋一样，连皮带壳的……一百块钱？怕只能吃个新鲜吧。 他唏嘘一声：“我就是给孩子买车厘子，也没有心疼成这个样子呀。” 转头又来了兴趣：“你地里种的啥菜呀？跟这些一样品质不？” 宋檀想一想自己从浸种开始就动用灵力的那些个菜种菜苗，这会儿笃定的点头：“只好不差。” 菜贩子心头一哆嗦：“那价格……” 价格不价格的，宋檀还没有认真考虑过，但都是每天进嘴的蔬菜，这东西就算卖个天价。又能怎样呢？ 她又不是想做首富。 于是接着点头：“老规矩，二十块钱一斤。”算账算习惯了，方便。 而菜贩子则掰着手指头数他刚才说的那几样菜： 小白菜出苗快，劳动节就可以上市了，接下来还有西红柿，黄瓜，茄子，豇豆——哎呀妈呀，这每个月都有卖的呀！ 那他得花多少钱呢？ 想了想，菜贩子又凑过来：“妹子，你家这菜搞批发不？批发什么价？” 还有 (本章完) 147.就像阳光穿破黑夜 一群人吃了顿超级舒心的早饭，对七表爷的厨艺赞不绝口。然而七表爷本人却十分不满： “都回乡下了，顿顿还要买菜是怎么回事？”瞅瞅这厨房干净的，菜地里也贫瘠的很。 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不买菜难不成天天吃莴笋蒜苗大白菜啊？ 七表爷挑剔道：“时令不对，这黑白菜都发苦了。” 赶上过年那段时间，把黑白菜的菜心一烫，吃起来甜滋滋的。 眼见着大伙吃饱喝足，乔乔喜滋滋的将碗筷摞到水池子里，又慢又认真的清洗着，嘴里还在哼着歌： “就像阳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宋檀听了又听，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随后她想起来：这好像是奥特曼的主题曲啊！但是—— “宋乔乔！”她问道：“都会唱歌了，你昨天看了几集？” 乔乔眨眨眼，而后迅速扭回头去，大声道：“乔乔在洗碗，要认真。” 好嘛，就说昨天钻进卧室到吃饭时才恋恋不舍的出来，合着不知道一口气看了几集呢！ 七奶奶瞧这乔乔乖巧听话的样子，就满心欢喜，这会儿连忙说道：“小孩子家家的，看几集动画片怎么了？不信你小时候没抱着电视。” 宋檀沉默了。 那个时候，就问哪个孩子恨不得住电视里呀！ 刚准备再说点什么，七表爷却已经翻找出一个箩筐来：“中午有指定的菜色没有？” 乌兰赶紧说道：“没有没有，表叔你做啥咱们吃啥，都不挑食。” 如今她可算是从一日三餐里解放出来，这会儿正拿着筐子往腰上系，准备采茶呢。别说挑拣了，只恨不得拍手欢庆。 七表爷点头： “那我去附近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后山倒是有野菜，不过灵气催生的早，这会儿都有点长老了。宋檀张口准备提醒，想了想，自己又不会做饭，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于是一边帮忙给昨天刨出来的几百斤竹笋打包称重，一边还招呼着乔乔：“昨天多看了几集动画片，今天要多多干活，好好表现。” 乔乔正在摇头晃脑，唱到高潮部分——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我会来到伱身边！” 等到这一串歌词连蒙带哼的唱下来，他这才重重点头，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好的。” 宋檀：…… 你这歌唱了一分多钟才回答，哪里有诚意了？ 一旁的张燕平早上吃的稍微有点多，正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顺带拿脚逗弄三只小土狗，别提多和谐了。 宋檀想了想：“燕平哥，最近也没什么活儿了，你要不要回家呀？” 本来是想给人家来场劳动改造（骗个劳力）的，却没想到张燕平人脉广，可帮了不少忙。 如今再留人家干农活，那多不好意思呀！ 谁知张燕平仿佛被针扎一样，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要扎根在农村，为乡村建设作出贡献！” 就每天吃饱了瞎溜达的这种贡献吗？ 宋檀表示怀疑。 然而却听张燕平的手机“叮”的一声，他顺手点开，来自亲妈乌芳的大嗓门语音在整个院子里回荡： “燕平啊！今年那个啥公务员考试是啥时候啊？我听人家说这都要上培训班的，你打听打听，不行回市里头也报个班上吧！” 张燕平毫不犹豫的语音回复： “不用了，妈，我在小姨这里也能复习，扎根农村，学习强国，有利于面试。” 说罢将手机往兜里一塞，又接着满院子溜达去了。 得亏乌兰已经提着筐子走出老远了，不然她绝不可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扯谎——还扎根农村，学习强国？他种地还不如乔乔呢！ 不过，别看燕平哥天天叫着不干活，可真到搭把手的时候，他也没闲到哪去。 就这都不愿意回去学习，真不晓得之前他那个211是怎么考上的。 就是说，学习，难道没有一点乐趣吗？ 她把竹笋搬进车里，打算等乔乔洗完碗就走。七表爷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不由点头：“你昨天这树和菜，种的好，时节也好。” 所谓“惊蛰点瓜，不开空花。 清明种瓜，船装车拉。” 七表爷嘀咕完，犹自不满足： “我看你这墙根还有点空间，不然种几棵南瓜吧，到时候开花了给你们炸南瓜花吃。” 这还不简单？ 宋檀一口应下：“不光房前屋后，田地边缘斜坡上都可以种，等会儿我就给我爸说一声。” 七表爷点点头，想起了自己曾经艰难的在砖缝中种白菜的可怜过往，再看看手里拎着的硕大箩筐，满腔豪情尽在心中—— “那个谁，燕平小伙子啊，走走走，咱们一块儿去找点菜。” “还勾槐花吗？” 张燕平来劲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再是好东西，那也不能天天吃，尝个新鲜罢了——我去寻摸点不一样的。” 这村子他最近这些年都是匆匆忙忙来回，很少这么悠闲的逛过，这会儿跟七奶奶一起对着各处田地山林指指点点，一辈子的回忆都在这里了。 经过竹林时还感叹一声：“这竹子长得倒是生机勃勃的，难怪昨天那竹笋滋味这么好。” 不过昨天吃过了，今天他也不打算再挖，于是接着往前走。 等到竹林和池塘接壤的土堤上，蜜蜂嗡嗡的声音传来，让他眼前一亮—— “早上的汤是紫云英米汤，中午就用油菜花吧。再一人来碗油菜花荷包蛋，凉菜还可以用它拌个野葱下饭——” 张燕平自从回老家，已经尝试过万物皆可拌的各种吃法，这会儿半点儿也不稀奇。 这会儿听到菜单，直接走进这一片稀稀疏疏的油菜花当中，毫不留情的咔咔一顿掰…… 反正啊，诗情画意那是半点没有。 好在七表爷作为大厨，看东西只看它好不好吃，倒也没对他的粗手粗脚做出什么评价。 再低头一瞧，边上还长着一层薄荷，他皱了皱眉，略有些苦恼： “这要是中午打个鸡血薄荷汤也行……” 惊蛰点瓜，不开空花。 清明种瓜，船装车拉。 春分早，谷雨迟。 清明种薯正当时。 要种四季豆，不在清明后。 除暑就把白菜移， 十年就有九不离。 白露种葱，寒露种蒜。 秋分种，立冬盖。 来年清明吃菠菜。 秋分种小葱，钙肥在立冬。 冬至收萝卜，小雪收白菜。 立冬快拔菜！不拔受伤害。 等下还有。 (本章完) 148.持续莴笋 但如今才正清明，薄荷只长出了清嫩嫩的一丛，再加上这初来乍到也没准备鸡血…… 七表爷便黯然叹了口气，决定将这道菜品放到夏天。 这边，张燕平已经挑着那些盛开的油菜花掰了一大捧拢在怀里，而后一把扔进了箩筐。 七表爷低头瞅了一眼，瞬间跳脚： “你怎么还挑全盛开的呢？有那带花苞的不更鲜嫩吗？” 张燕平茫然一瞬，他也不做饭哪，哪知道要油菜花要的不是花是花苞啊？ 但这不妨碍他理直气壮： “七表爷，”他也不知该喊什么，反正就跟着檀檀吧：“这边蜜蜂正采蜜呢，花苞留给它们，咱们吃他们采剩下的就行，我不挑。” 七表爷：…… 大厨听不得这种话！ “你可别把这话拿出去说，还不够寒碜的，怎么个家庭啊？吃朵油菜花还得挑蜜蜂剩下的……” 但是想想自己昨天尝到的那蜂蜜水的清甜，他又忍不住咂咂嘴： “老婆子，昨晚上蜂蜜水你喝了没？” “喝了。”七奶奶回答的干脆利落：“别说，我夜里睡得特香甜，而且今天早上上厕所，那叫一个顺畅。” 年纪大了，实际上肠胃功能不如年轻的时候，便秘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才回来一晚上，那骨子舒坦的滋味啊，叫七奶奶来讲：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惬意。 听到这话，七表爷也摸了摸肚子，想起了今早那一场放肆的五谷轮回…… 再看看筐子里盛开的油菜花，吃剩的就吃剩的吧，倒真的再也不嫌弃了。 张燕平提着筐子溜溜哒哒跟在后头闲逛，没走多远，却见七表爷又停在人家的菜园子边上看里头满地爬的香菜。 他探头一瞧，立刻兴奋道：“中午吃鱼吗？” 哎呀，他姨夫钓的那野生鲫鱼，炖汤红烧都格外香甜，怎么吃都吃不腻。 但是这段时间在家可没少吃，到底钓了多少鱼啊？怎么还没吃完？ 这念头才刚闪过，就见七表爷摇头：“我昨天把冰箱都翻腾过了，鲫鱼没有了，就剩下一包咸鱼块。这香菜长得倒挺好的，等回去，去大哥菜园子里多挖点香菜，我把那剩下的一点牛肉用香菜尖椒给烤了。” 张燕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个名字，口水就哗啦啦的。 仔细想了想这滋味儿，发现白活了二十多年，前头的油菜花没吃过也就算了，这香菜烤牛肉怎么还没吃过呢？ 肚子饱饱胀胀，嘴里口水却在泛滥，这种滋味尤其不好受啊！ 三人溜溜哒哒绕过了半座山，七表爷只觉得神轻气爽身强体健，看到什么都想一展厨艺。 等到快要绕回家去时，又在树林边儿看到了一丛刚发芽的枸杞。 于是毫不客气的指挥道： “燕平，去把那枸杞芽摘些下来。” 然后又摸出电话来打给宋檀： “宋檀啊，到市区没有？回来的时候记得称一斤地梨儿啊！我摘点儿枸杞芽儿，中午用鸡蛋还有猪后腿肉配着给伱们做个蛋丝枸杞芽球。” 七表爷说的地梨儿是他们这里的俗话，这东西学名叫做荸荠，小时候家里种水稻，犁田的时候总能挖出来许多。 宋檀也很喜欢吃，但这东西圆溜溜像个汤圆，削皮很麻烦。因此她在宁城上班时，都是买水果摊上五块钱一兜人家削好的过个瘾。 于是一口应下。 不用问，这个菜张燕平也没吃过。 他一边儿小心的摘着枸杞芽儿，还要防备着不被刺扎到，一边越发口水滴答：怎么说呢？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御膳房总管啊。 … 与此同时，大伯宋大方却在家里发脾气： “你要是不想做饭就趁早说，我去门口饭馆里买，饿不着。” “就是！”儿媳妇孙燕燕一看婆婆又坐在厨房门口削莴笋，这会儿头都大了： “妈，这莴笋再多也不能顿顿吃啊！子怡昨晚上都给吃哭了。” 这不是前两天回乡的时候，总共那么三陇地的莴笋全带回来了吗？ 本以为是跟紫云英一样好吃的，还打算看能不能卖个高价之类的…… 谁知道当天晚上一炒，这就跟原先老家的莴笋没什么区别呀，甚至跟菜市场的好像也没啥区别。 毛丽当时脸就黑了： “就这玩意儿敢卖二十一斤？狗都不上当！” 宋大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筷子“啪”的一拍：“狗都不上当，你们俩搞那么大一筐干嘛？” 毛丽：…… 她心说我倒没骂自己，你自己给自己身上揽骂了！ 但她也只敢小声嘟囔：“那我们去挖的时候你也没拦着呀。” 再瞧瞧厨房里那几十棵强壮的莴笋，老天爷！就这他们一家五口该怎么吃啊？ 扔是不可能扔的，送的话……干嘛要送？凭什么叫人家占便宜？ 于是，那天回到家，除了当天晚上一顿清炒莴笋丝之外，第二天早上子怡的粥里头是莴笋丁。 毛丽的厨艺一般，那莴笋也没焯水就直接放粥里，孩子直接把碗一推：“比草还难吃。” 中午了，莴笋炖了排骨，这倒也行，排骨还是挺香的。 大伙吃了个肚饱。 可等到晚上，除了中午剩下的莴笋炖排骨之外，又额外加了盘莴笋炒肉丝。 一家人脸色都跟莴笋一样，草青草青的，强忍着吃完了。 谁知今天一大早，毛丽给子怡摊鸡蛋饼——小孩子嘛，爱漂亮，平常都要加片生菜夹片西红柿，再加片培根的。 好不好吃的，反正一定要鲜亮，有仪式感。 今天倒没省事儿了，莴笋丝擦得细细的，烫熟了就卷进去了。 加上回老家中午吃的那一顿，这是连吃好几顿莴笋了。 孩子是哭着上幼儿园的。 好不容易一早上过去，眼见着她又坐在厨房门口一边看电视一边削莴笋，一家子人真心受不了了。 毛丽也生气：“要不是檀檀心奸，故意把这不好吃的莴笋叫咱们弄回来，哪至于厨房堆那么多？” 不赶紧吃还能扔了咋滴，这菜市场也要两块一斤呢！ 都是庄稼汉出身，大伯倒是没说扔，只是脸色黑沉：“那你送人啊！给红梅多送点，街坊邻居多送点，不行我带到店里给左右分点。” “那不行。” 毛丽琢磨着：不年不节的送什么呀？“ 这莴笋长得壮，一根都几斤了，随便两根十好几块，不过日子了？” 唉，给我写饿了……口水滴答的。 (本章完) 149.搞批发吗？ 大伯气的想掀桌子： “你就差这十几块钱吗？” 毛丽也脖子一梗：“差，怎么不差呢？大的不挣钱，天天在家里又是面膜又是美甲，小的还得我贴钱报兴趣班上幼儿园，过日子不节省点怎么办？” 她这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说的就是自家那个不干活也不掏钱的儿媳妇。 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孙燕燕满目认真的盯着电视，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话。 毛丽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这会儿憋了一口气，又把矛头对准了宋檀和宋红梅： “还有红梅，说起来也是当姑姑的，一天到晚怎么不抠死呢？檀檀给她点东西她全部都捞走了，半点没给咱们剩，这姑侄俩真是会藏心眼儿！” 说起这个，孙燕燕倒想起来了：“妈，前天大姑不是给咱们分了一兜槐花吗？” 毛丽气哼哼的：“那东西又不能揉又不能挤的，回来搬东西时被几十斤莴笋压下去了，那还能要吗？我前天晚上就扔了。” “哎呀，”孙燕燕惋惜：“怎么就扔了呢？这菜市场的槐花卖的可贵了，十块钱一斤呢。” 这话一说，毛丽又恨恨的站起来： “别在家里磨洋工了，跟我一块去菜市场。” 孙燕燕不想动——她这婆婆总想从她手里抠钱，搞不好回头又贴给小姑子了，她傻了才自己掏钱！ “干嘛去啊……”很不情愿。 毛丽憋了口气：“买菜！还能干啥！一天天的净伺候你们了——你要是中午还想吃莴笋，那就不去。” 孙燕燕拍屁股就跟上了。 她不掏钱归不掏钱，可那莴笋谁爱吃谁吃，反正她是吃的够够的了。 想了想又说：“妈，大姑走的时候好像还拎了竹笋，檀檀说是也打算卖的，搞不好今儿就在。要不咱们去河边大市场吧？” 那个菜市场离家稍微有点距离，再加上上次在那里闹得很不愉快，毛丽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去的。 但此刻她心气儿不顺，于是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是拐过去了。 可真叫孙燕燕说准了，宋檀今天果然来了。 她这回是一个人来卖菜的，大大的二维码贴在皮卡的车厢上头，她甚至敷衍到都没有把竹笋再搬下来，而是蹲在皮卡的车斗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场面热闹喧嚣，若非来的都是大爷大妈（毕竟论起抢货买菜，小年轻在菜市场几乎没有战斗力），那简直像极了一场开在皮卡竹笋堆里的演唱会。 今天乔乔虽然没来，但宋檀一个人倒也不觉得忙乱。 ——持续修炼一个多月了，如今虽然还在练气期，但总算也小有所成，已经渐渐感应出神识来了。 虽然由于灵气珍贵又稀缺，她不怎么用，可强化一下记忆力，听听手机里的收款消息和大伙儿要的量，也算得上是轻而易举。 更别提她也不完全是只有一个人在忙活。 这不，旁边的菜贩子也跟着搭把手，帮忙收着现金呢！ 毕竟大龄客户群体，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智能手机玩的流畅的。 要说两人都是同行，怎么着也该算个竞争对手吧？菜贩子不至于扔下自己的摊子来帮忙。 可问题是，那也得看水平呢！ 那要是菜贩子右边隔壁那家，他顶多是人上厕所的时候帮忙盯着摊子，绝不会扔下自己的摊子来忙活。 可换成宋檀…… 就说她这小皮卡一停，周边涌过来的客户绝不会再看这些普通的蔬菜一眼。 那他干嘛要在那里干坐着呀？还不如来拉拉关系呢。 不过小姑娘人不大，倒是爽快，自己在车斗上忙着，听见他来客气问话，随口就安排了个收现金的工作。 菜贩子倒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 就她这满车斗的竹笋，这现金流也了不得呀。 于是越发认真了。 但忙忙碌碌一个小时，等到人数减少时，他看着满口袋的钱突然反应过来—— 啥信任啊？ 自己这干的不是这姑娘那傻弟弟的活吗？ 再一扭头，宋檀瞅见人少了，转头也给他拎了一兜三斤重的竹笋。 “拿去吧，不收伱钱了。” 嘿，这可是天上下红雨，铁公鸡也拔毛了啊！ 菜贩子也没客气，这会儿将塑料袋打开，看着里头三颗老大的冬笋，还有一把春笋，不由又叹了口气： “这三斤重的笋啊，壳都有二斤半了，就剩这么点。” 加一起也够只够一盘儿的，还得是那种浅口碟子。 他对宋檀叹气：“上回从你家买的那几斤竹笋，我一顿就给干完了。你说你这么好的菜不提供给五星级酒店，非要天天搁我跟前卖？” 买倒是买得起，可天天吃遭不住，他夜里睡觉都在死命的挣钱，就怕哪天不够吃了。 造孽呀！ 宋檀哈哈一笑：“那你这可操心的有点早，现在还都是家门口，有什么挖什么。再过两个月，我地里的菜都熟了，你一天不给我交一百块钱，我就服气你的定力！” 一百块钱那要是都是青菜，比方说五斤白菜，这好歹能一家人饱饱吃上一顿。 万一像这竹笋一样，连皮带壳的……一百块钱？怕只能吃个新鲜吧。 他唏嘘一声：“我就是给孩子买车厘子，也没有心疼成这个样子呀。” 转头又来了兴趣：“你地里种的啥菜呀？跟这些一样品质不？” 宋檀想一想自己从浸种开始就动用灵力的那些个菜种菜苗，这会儿笃定的点头：“只好不差。” 菜贩子心头一哆嗦：“那价格……” 价格不价格的，宋檀还没有认真考虑过，但都是每天进嘴的蔬菜，这东西就算卖个天价。又能怎样呢？ 她又不是想做首富。 于是接着点头：“老规矩，二十块钱一斤。”算账算习惯了，方便。 而菜贩子则掰着手指头数他刚才说的那几样菜： 小白菜出苗快，劳动节就可以上市了，接下来还有西红柿，黄瓜，茄子，豇豆——哎呀妈呀，这每个月都有卖的呀！ 那他得花多少钱呢？ 想了想，菜贩子又凑过来：“妹子，你家这菜搞批发不？批发什么价？” 还有 (本章完) 150.偷摸摸鱼 自家田里那菜的产量，宋檀知道绝不会低，这会儿点点头： “等田地里的菜大批量成熟，肯定是要找人收购的。” 不然这天天来菜市场，没那个功夫也没那个精力。 从早守到晚一天，出个上千斤的菜，肯定没问题。可问题是家里一堆活呢，如今隔一天来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说什么价…… “一样的价，二十块钱一斤，买一百斤送一斤。” 菜贩子：…… 批发了，但没完全批发。 他忍了忍，而后还是问出声来：“你这样，批发跟我们零买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都一样啊。” 宋檀说的理直气壮：“该怎么采摘还是怎么采摘，该怎么送货还是怎么送货，我这边的成本又没有降低……” 至于说会不会没有商贩收购——开玩笑，就这菜的口味，随便去个星级酒店，都能要到两百块钱一斤。 但凡有人尝过了还能说不要，宋檀倒要敬对方是条汉子呢。 菜贩子咽下一口老血，这会儿也不琢磨帮忙了，只提着他的那兜竹笋，一屁股坐回摊子的小马扎上。 可坐在那里想了好久，最终又气哼哼的走过去： “那我二十块钱一斤批发，菜市场定价我说了算，你看行吗？” “你别批发了。” 宋檀诚恳道： “我家田地虽然不多，品质伱知道。我来菜市场卖菜，不说自己不为挣钱只为让大家都吃口好的…… “凭心而论，二十块钱对比我这菜的质量算不算廉价？” “要是批发给你，一来挣不来几个差价，二来大伙儿都熟悉我这菜价了，你要加价，搞不好还要闹呢？” 何苦呢？ 可我每天守着个财神爷，最终还要回去盯着自己那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摊子……这种落差谁来弥补啊？ 菜贩子幽怨的看着她：“妹子，上回我说在菜市场租个摊位的事，你想好了吗？” 宋檀沉吟：“好像也用不着……” 只说了这一句，还没来得及展开呢，隔壁菜贩子就赶紧说道： “不批发就不批发，你要是租个摊位了，以后也好有个固定的地方打口碑。” “你的东西好，菜市场大家也都隐约听说了。这几天，你这位置一大早就有人摆摊儿，管人家卖的好赖呢。” “明摆着是在蹭你的口碑，回头顾客上了当，还要迁怒你，不划算。” 他苦口婆心：“这菜市场的摊位真不贵，就是紧俏了点。你要有关系，走个稳定的地方也就是花点小钱，真值得。” “大不了你每天要卖多少菜，我开车去拉嘛，我帮你卖！” “就是你那摊子，边上给我隔出一小点来，我卖我自己批发的这菜，行吗？” “放心，百分百不占你的口碑，我到时候把价钱都摆上，你随时来查。” 宋檀纳闷：“我感觉你在这儿摆摊儿也挺好的呀，又没成本，每天卖完了就可以走，也不一定非要摊位吧？” 正说着呢，突然鼻尖一凉，抬头看去，只见这一场春雨的天幕已经拉开。 如烟如雾的小雨轻柔洒落，菜贩子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尖，把潮湿的手心展示给她看： “你看，除了穷，这也是原因。” “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在这里日晒雨淋受冷风的。” 这倒真是可行。 这菜贩子的人品，宋檀这段时间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不说多么高尚，但说出的话确实不作假。 而且随着自家以后菜园子的活越来越多，她也不可能每天固定开着车子来市区摆摊。 可若要全部把菜打包给批发商，那宋檀也不太愿意。 不过这菜贩子说的话，她倒是真有些意动。 “只是……”宋檀苦笑一声：“你摆摊这么久都没有等到一个摊位，我哪能一下子就摆平呢？” “不过你这想法我倒挺同意的，真要是有地方了，咱俩商量着来。 一边聊着天，一边又把车斗里为数不多的竹笋销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凑上前来： “小宋啊，我的十斤竹笋。” 这边麻溜的扫码付了账，这边伸手就等着接他的大袋子。 宋檀不由失笑。 “朱所，你至于吗？” 来的就是上次抓她那个派出所的所长。 那场乌龙抓捕，对于宋檀来说是意外的财富，但对于整个派出所来说，简直不堪回首。 只抓错了那么一回！ 一个个钱包都被掏的，比那陈年老搓衣板还丝滑。 买茶叶就足够心痛了，好歹还能安慰自己：这种大钱花一次可以顶好久。 可没想到，菜市场的盛况大家看在眼里，就从最后一波紫云英开始，每次大伙分时段来，买菜跟做贼一样。 朱所将袋子拎在手里，苦笑一声：“不谨慎不行啊！上回小吴从你这里买的五斤紫云英，一个没藏住，当时就让大伙儿软磨硬泡的给分了。” “你说这菜这么贵，就这笋壳掉一片，我都得心疼老半天呢，可不能叫那群家伙知道了。” 宋檀忍住笑，也压低声音，同样以一副做贼的姿态说道： “朱所，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看你们所里头那小周哥，这会儿都走到水果摊了。” “你们这算不算是上班摸鱼啊？” 谁还有功夫掰扯摸鱼的事！ 朱所心头一哆嗦，拎着十斤的塑料袋东拐西拐，在这个他熟悉的跟家门口似的菜市场里，展开了一场严谨的防追踪演练。 小周很快也鬼祟的过来了。 “小宋，给我称三斤。” 说着又递出一张红钞：“单位里都是些牲口！” “还有周所太奸诈了，自己偷摸买了不算，还在家做成红油笋丁，上班就用密封袋给自己封一小包——我才吃了一根就抢完了！” 这不是欺负他们不会做饭，又是单身狗吗？ 小周恨恨的：“等我休息回家，我也让我妈给我做！” 当然了，得盯着，不然说不定红油笋丁做好了，最后却到不了自己嘴里。 宋檀不由面露同情： 她的菜是有点小贵又特别好吃啦！ 再摸了摸菜贩子刚给的那些零钱，她麻溜的翻出四十块钱递过去。 剧情需要，安排人摸个鱼，现实里不摸的……反正你们懂。 (本章完) 151.罚款和亲戚 菜市场的拐角处。 才刚走过来的毛丽和孙燕燕瞬间站定，而后惊疑不定的瞧着那皮卡： “燕燕，你眼睛利索，看看是不是警察来要罚款来了？” 孙燕燕如同野地里的花麻鸭一样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果然见那穿着制服的警察脸色难看，并且还接下了宋檀手里的钱。 “八成是。”她稳稳的回答： “她多能耐呀！天天开个小破车卖高价菜，只认钱不认人的……这要是以前呀，我表嫂的邻居他儿子就在综合执法局上班，少不得要托个人情，说两句好话。如今……” 她哼了一声：“人家挣大钱的，看不上咱们穷亲戚很正常。” 毛丽心中紧张，唇角却微微带出了一丝笑意：“该的！” “我就说他们菜卖那么贵，挣的黑心钱。迟早要出事儿的。” 婆媳俩激情满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毛毛细雨都难挡她们的快乐。 直到眼前这个穿警服的人离开，二人对视一眼，这才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那熟悉的小破车前，摆出了一副叹息的模样： “檀檀啊，我就说菜不能这样卖，你看看，这才一个没注意，罚款了吧？” 宋檀正在摆弄接下来的几兜竹笋。 也没多少了，三斤五斤的，总共加起来也就四个袋子了。她干脆将这四袋子都拎下去好了。 这才起身呢，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于是扭回头来对着毛丽笑笑：“是呢大伯母，一早上了，来了俩警察，前后罚了我一百六。” 旁边的菜贩子“噗嗤”一声笑开了。 那可不是一百六吗？朱所一百，小周的六十。这姑娘一开始看着活泼，后来发现大气，最后又发现挺稳重的，现如今看，怎么那么促狭呢？ 等到孙燕燕看过去时，菜贩子却又低头摆弄着面前的菜叶子了。 孙燕燕收回目光，此刻夸张的捂住嘴：“一百六啊！哎呀，那可不少了，要我帮忙托关系找找人吗？怎么说得把这罚款消了呀，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这酸模假势的语气，虚伪到菜贩子都不忍直视，然而宋檀却一脸惊喜： “好啊大嫂，还是你办事靠谱，麻烦你托关系了。我等着回家，能赶紧把这个罚款给我退回来吗？” 孙燕燕：…… 她脸都僵了。 别说有个卖菜的妹子说出去人家怎么看自己，就说这关系……这关系她也没说谎，确实是自己表嫂的邻居家的儿子在做城管，八卦的时候听到的。 可自己压根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呢！ 如今才吹一下牛，宋檀就顺杆子爬，搞得她也只能一脸严肃，故作高深： “你懂什么？政府办事得有程序的，哪那么快呀。再说了，就一百六，为这个搭人情不值当。” 正说着，却见街道上又跑过来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警察。 对方穿着制服，看见孙燕燕和毛丽多少有点窘迫，脸绷得紧紧的。 婆媳俩下意识便后退开来，眼睁睁看着人家上前盯着那几个塑料袋，问道：“这些多少？” “三百二，都带走吧。”宋檀也干脆利落。 对方瞬间松了口气：“还以为今天抢不到了呢。” 他麻熘的转了账，而后拎起面前的几个袋子，又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宋檀听着提示的“微信收款三百二十元”，这会儿又对毛丽笑了笑： “还是我嫂子的面子好使，这双倍退款回来的还挺快的啊。” 而后又遗憾的说道：“哎呀，大伯母，你瞧，来的不巧，东西都卖完了，还说留两根给你们尝尝呢。……” “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啊，家里一堆活等着做呢，这一天天的，累死累活才挣几千块钱，够干什么呀？” 一天挣几千？这破竹笋？无本生意？！ 小皮卡发出了任劳任怨的声响，婆媳俩眼睁睁看着对方熟练的转弯上路，而后消失不见，只觉得血压都呲上来了。 … 因着两个人都生了闷气，毛丽在菜市场挑拣了一路，这才勉强花了钱买了些。 但那么多莴笋呢？ 饭桌上到底还是有它的一盘之地。 奈何全家无人问津，只有毛丽倔强的想要努力消耗掉它。 宋大方实在受不了： “楼上楼下，对门的街坊邻居，你想给谁就送两根过去吧，这么大一堆，吃到猴年马月呀。” 其实毛丽平常穿金戴银的，最喜欢在人家面前摆阔，这个时候她可一点也不抠门，送东西倒真是挺有优越感的。 可这回，谁让她跟莴笋杠上了呢。 这会儿白眼一翻：就不。 “一天天的，什么呀就送送送的，还过不过日子了？等会儿我把它们焯水晒干，留着冬天吃。” 子怡捧着自己专门的碗，这会儿好奇道：“为什么要冬天吃啊？冬天超市没有菜了吗？” 毛丽心头憋气，可面对小孙女，还是扭出微笑来：“因为你妈不上班还乱花钱，咱们家要省吃俭用，不能浪费。” 子怡才上幼儿园呢，这会儿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教育自己的奶奶： “奶奶，不可以这么说，老师说了，家庭主妇的付出也要得到尊重。：” 这是上个月三八妇女节专门开的主题讲座，别看幼儿园孩子小，可现在的小孩子那是真聪明，常有惊人之语呢。 这会儿毛丽就感觉心上被扎了一刀。 她是真想掀桌子呀。 咋滴，她不是家庭主妇啊，里里外外操持了这么多年，怎么没人说体贴话呢？ 如今有了儿媳妇，儿媳妇每天不是闲逛就是花钱，家里家务活她沾一点了吗？顶天了给子怡打个果汁烤个面包什么的，用的没有败得多！ 就这，孙女还体贴她！ 毛丽越想越气，可看着宋子怡那张稚嫩的小脸儿。她懒得吵架分辨，只能哼哼一声：“你小孩子，不懂，长大之后你就知道了。” 子怡哼了一声：“奶奶你就会说这句话。” 因着这件事，毛丽心头越发憋气，决定一定要好好利用这免费的莴笋。 于是收拾了碗快，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削皮、切丝、焯水、翻晒…… 几十棵笋子的大工程，她一个人在厨房腰酸背痛的，做完后抬头一瞧：天都黑了！ 152.农活永无止境 着急忙慌的，毛丽也顾不上看时间，赶紧翻出一块纸板来将莴笋丝都放上面，架到窗台上。 等夜风吹一吹，晾凉，明天再拿出去让太阳晒晒。 然而这头才刚进厨房收拾着晚饭，没过多大会儿，房门推开，儿子宋学海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 “这大雨来的也太快了。” 刚下车就噼里啪啦的，他关了车门一路跑回来，浑身就淋湿透了。这会儿赶紧回房，准备换衣服，然而瞬间一愣，而后高声喊道： “妈，我下午给你发消息说把窗户关上，你怎么没关呀？这飘窗上全是雨水。” 至于说那辛苦一下午才收拾好的莴笋丝——得了，不用看了，底下的纸板都泡的烂湖湖的。 毛丽看了看自己错过的消息，真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了。 …… 宋檀还不知道大伯母的血压一天三升，日子过得这样精彩。 但本该回去的她想了想，方向盘一转，直接拐进了商场。 既然直播以后打算常做，那就得专门买个直播用的手机了。不然乔乔老拿着自己的手机，容易耽误事儿。 再来，乖弟弟最近表现不错，买台平板电脑回去给他看动画片吧！ 唉，还说务必抽空带他去游乐园呢，如今瞧瞧自己的日程，果然是把农活想的简单了。 刚付了钱，宋三成的电话又打来了：“檀檀啊。你回来的时候去建材市场拉几块彩钢瓦。我跟你爷爷俩正在砌灶台呢，得给这灶台搭个棚子出来。” 不然下雨刮风的着实麻烦。 这所谓的彩钢瓦，是淘汰了石棉瓦之后，如今流行的经济适用型材料。其实就是宽度一米左右长度，看个人需求。 一块倒也不贵，最基础的普通大小的也二三十块钱。 如今搭个棚子过渡一下，倒真挺合适的。 就是这个钱吧……手机平板一买，自己还倒贴了一点，等再买上这个彩钢瓦……得了，一天白干！ 她想起自己的负债，唏嘘的上了车。 … 回到家中，只见宋三成已经在贴着院墙的一处地方，搭起了简单的棚子。 棚子上方光秃秃的，但棚子中间那用红砖砌出来的大灶台，却格外醒目。 没别的，就是这么一将就，整个院子越发显得局促和丑陋了，根本没有规划可言。 宋檀能怎样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宋三成正帮忙在旁边搭出一个木架子来，给七表爷放他的油盐酱醋各色材料和砧板。 宋有德抽空往自己的烟杆里头填了一小撮烟叶：“檀檀，后山那几块田你打算种什么呀？那地荒了好多年了，如今收拾起来一看，可不肥。” 那边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三亩地，宋檀想了想： 菜是不缺了。那就…… “黄豆芝麻红薯，自己家吃嘛，还是自己种出来的放心些。” 提起红薯，宋有德也很难生出好感，但他也晓得现在年轻人都还挺喜欢的，这会儿只琢磨着： “那我得想想，村里谁家的红薯口味好，到时候你依着这个品种去买。” 买回来了，地反正都已经收拾好了，到时候起几道垄，把这红薯切块儿放进去就行了。 反正这个季节红薯也该发芽了，就着上头的芽点儿来切吧，给孩子看个新鲜。 宋檀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爷爷留一点空让乔乔去种玉米。” 乔乔这傻孩子也就这一个会种，不给点儿发展空间可怎么办呢？ 这地有什么一点半点的？ 宋有德琢磨着：既然说要种玉米，那红薯和玉米各占一半儿就行了。真要说起来，玉米还能喂鸡呢，反正都比种红薯好。 毛细雨渐渐变大，宋檀只来得及将带回来的彩钢瓦一一扣好，这会儿瞅了瞅天色，一边从梯子上下来，估计今天要下大雨了。 “也是稀奇，”宋有德一边点头一边笑呵呵的： “老天爷顾着你呢，往常清明节可没有这么大的雨。昨天才洒下的种子菜苗，咱自己浇水够干什么？还得老天爷下一场大雨才行，浇得透透的，该发芽的过两天就能发芽了。” 宋三成也乐起来了：“不过这雨可不能太大，不然把种子都冲出来了，回头喜鹊又该上地里去吃了。” 宋檀脸色一僵。 紫云英地里的蚂蚱虫子，可让那群鸡仔们撑的都翻白眼儿了。 如今这才刚撒下种子，就要防备着天上飞的。再有灵气吸引，多少种子也不够他们吃的呀。 唉，手头就攒了这么点灵气，晚上还要去板栗林那边雨露均沾，一天天的，真真是什么都剩不下来。 原先在修真界，不管是催生促灵，还是驱虫驱鸟，都是可以布阵的。 可如今换了世界，她拿什么布阵？ 只能拜托李老头就扎根在田地里，日日赶鸟吧。 至于虫子……只能等着苗子再大一点用灵气震荡吧。 这么一想，工作量真是越发的大了。 然而农活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点？ 只见七表爷从后山转回来，这会儿拿着宋檀买回来的地梨儿看了又看，最后才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又迫不及待的问她：“你的猪都养在后山了，什么时候把猪圈放开，让他们在山上跑啊？”那样的肉才好吃呢。 宋檀想了想，时候倒是也差不多了，小猪们如今身板壮实，多跑跑，能吃能喝能睡，年底才能做贡献。 但是…… “七表爷你别急，我这后山铁网还没完全封住，这不是等着跟桃林的一起送过来吗？” “还要啥网？”七表爷满不在乎： “乔乔特意带我去后山看大王了，是条好狗。有它在，你装不装铁网这猪都丢不了！” “再说，那人家草原上狗能放羊，一放一大群，你这大王长那么大个子就放五头猪，还放不过来呀？” 七表爷也是会玩手机的，那网上牧羊犬放羊，多聪明呢！ 大王他也看了，多么大的个子！这一个好品种，不养猪可惜了。 宋檀傻眼了：人家大王原先也不是做保安的呀…… 但是想了想，七表爷的建议倒真不是不行，如今就养五头猪，在自家后山也就罢了。 往后要是养的多了，难不成还四面八方全都围起来呀？ 还不如趁着猪小，好好训练大王喂猪……啊不，放猪呢！ 153.削皮任务 七表爷安排完大王，这会儿又转悠着去看他的新灶台。 新灶台完完全全是按照他的要求来搭建的，用的是上回搭猪圈狗窝剩下的红砖和水泥。 别看只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可真要说起来，整个院子四分之一的面积都被这处“厨房”占据了。 贴着院墙边上码着整整齐齐的一摞柴禾，和一大包用来引火的松针。 柴火垛正前方，对着的则是下面砌砖上头搭了厚木板的台面，七表爷的各色调味罐和油盐酱醋都放在上面。 紧挨着的，就是一口大铁锅。 大约是使用多年了，被养得油亮油亮的，单单直径就有七十二厘米。 这得有多大呢？ 就这么说吧，直径三十厘米的锅，差不多都够一家四口炒菜了。更何况锅的面积就像披萨的尺寸，有这口锅炒菜，轻轻松松几十号人不成问题。 旁边一口也是同样大小。 而在两口锅的中间靠上的位置，则是一个大铁罐砌进了灶台里，上头还带了个盖子。 以后每次生火之前把这罐子里加满水，饭熟了，水也差不多烧开了。不管是洗碗刷锅，还是要烫些什么，都方便。 按照七表爷的话，有热水器归热水器，但反正都要烧火的，多费几块砖头砌个水锅，也不费什么嘛！ 得嘞！ 他占着辈分，还是大厨，又是这么合理的要求，家里还指望着他能好好带带乔乔呢，自然是有啥说啥。 就这，七表爷仍旧不满意，好些珍藏的东西都没敢往外面摆，而是直接塞进了柜子里。 “三成啊，不是我不舍得给你们用好东西，实在是这露天放着，保存的再好也难免受潮受热的，容易变质。” “这灶台春夏秋用起来都行，到冬天可不成啊，入冬之前，你们得想办法把厨房再扩扩。” 那都是入冬的事儿了，现在才开春呢，宋三成信心满满： “行，表叔，你放心。抽空了我把整个院子都改改。” 现在就先这么支应着吧，哪儿能一口气吃个胖子呢？ 再看看时间，今早上不用现挖竹笋，去菜市场的时间就赶了个早。 这不，宋檀都回来了，这会儿也才十点多钟。 采茶的人要十二点才收工，以七表爷做饭的速度，一点也不着急。 他于是招招手：“乔乔啊，过来给表爷帮帮忙。” 乔乔手里捧着崭新的平板，这会儿十分不舍得挪开目光，然而宋檀却毫不犹豫地将平板抽走： “乔乔想要看奥特曼，就要好好挣工资，毕竟平板很贵。” “接下来呢，一天三顿饭，你都跟着七表爷。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活干完了，就可以来找我拿平板，随便你玩儿。” “这样可以吗？” 乔乔有些茫然：“只用做饭吗？” 宋檀想了想，转头又问七表爷：“七表爷，你做菜的方法，如果直播的话能行吗？” 七表爷哼笑一声：“家常菜有个什么藏着掖着的？现在那颤音上、书店里，还有你们年轻人玩的什么小绿书之类的，上头菜谱多着呢，随便你播。” 七奶奶一口戳穿他：“他也就会家常菜了，好些个新鲜菜式，他自个儿在家里刷那个什么《下厨房》，还学了两招呢。” 七表爷被揭了老底，这会儿气哼哼道：“什么叫学了两招？我的方法更有效率。这不是得多看多学习嘛。” 说罢急匆匆转移话题： “你们年轻人就爱折腾这些花里胡哨的，拍就随便拍，我不藏着掖着，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本事的。” 这话倒是真的。 不然菜谱那么多，怎么有些人是大厨，有些人还会湖锅呢？ 宋檀忍了笑，又对乔乔说道： “做饭的时候还可以开你的乔乔课堂，你当老师，给手机上的学生都讲讲。” 既然直播有人气，那就好好攒一攒吧，最近没啥可卖的，先保持热度也行。 说起自己的课堂，虽然看不到学生反馈，但过家家的时候，本来也没有学生反馈的，孩子们还不是玩儿的乐呵呵的。 乔乔就是这种心态。 这会儿赶紧搬着小板凳坐到七表爷身边。慢吞吞的将手机支架支好，然后又生疏的摆弄着。 七表爷倒也不急，反而掏出宋檀上午刚买的地梨，又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把削皮刀来： “把这一斤地梨皮削干净，你会吗？” 削皮吗？ 乔乔松了口气，这会儿看了看刚摆弄好的直播间，点头道：“我会。” 宋檀将手机调整到他手部的范围，乔乔就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个不锈钢盆。拿起小刀就开始慢慢的削了。 这真是个水磨功夫，毕竟地梨还没乒乓球大呢，又是扁圆形状的，坑坑洼洼，长得颇有些放肆。 小刀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削皮。 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会儿对着镜头一声不吭，十多分钟了，竟也削出了好几个。 直播间的观众们天南海北，这会儿不出所料的打了个哈欠。 看过两回直播，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主播的风格了。 要么自说自话，要么就是不说话，反正绝不会理他们这些观众的。 别的直播间又是呼唤榜一又是喊宝贝亲亲大哥的，在他这里，那真是啥也没有。 可偏偏越是这样，大家还都觉得有魔力，这会儿镜头看到那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子在黑褐色的地梨上慢吞吞削着…… 别说，真挺无聊的。 可就是生不出退出的心思。 一开始还有弹幕在发：“小心削到手。” 没过多久，弹幕就越来越少，最后一个人发言还是在五分钟前。 “看困了。” 实际上还有一大堆话没打出来呢—— 就是说，下次直播时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不要冷不丁开播，要么得设置手机提醒，要么得撞运气再来。 能不能不要白天的直播，选个晚上嘛，这样就是可以睡过去，多香甜呀。 如今可好，大伙儿艰难撑着眼皮儿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呢。直播间里又传出一个老人家的声音来—— “认识这是什么吗？” 说话的是七表爷。 乔乔的直播间一句话也没有，他年纪大，多少有点半懂不懂的，很快就忽略过去了。 不过，孩子是个傻的，但这个态度就很踏实嘛。 154.枸杞的各种吃法 七表爷心中满意，这会儿也搬了凳子坐在乔乔边上，从箩筐里翻出一只枸杞枝来问他。 乔乔茫然的眨了眨眼： “不认识。” 他真不认识。 一来因为他傻乎乎的，所以小时候基本很少让他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更别提是去山里乱窜了。 二来，这枸杞才刚发嫩芽，结果了乔乔估计能认得出，如今只有叶子，还是少量嫩叶，不认识也正常。 七表爷也不急，这会儿慢吞吞的说道： “这个呢，就是枸杞，咱们今天中午做的菜，就是用它来做。” “枸杞叶营养丰富，含的东西也多。凉性的，能补虚益精，清热止渴，祛风明目……” 他叭叭讲了一堆，然而看着乔乔的眼神依旧茫然，这会儿顿了顿，果断换了词： “就是……拿这个叶子泡茶，能抗动脉硬化，软化血管，养肝明目。我知道你听不懂，听不懂，记着就行。” 乔乔这才反应过来：“养肝明目，我知道！菊花一样，也是凉的。” 说的是凉性的意思。 七表爷乐了，颇有种意外惊喜的感觉：“不错不错，你这小脑瓜也挺聪明的嘛。” 乔乔听到这赞美，倒没有自豪，而是发愁的对他叹了口气： “表爷，你别捣乱了，我要削皮呢。” 可不嘛。 他动作不熟练，这会儿要听七表爷说话，手头就停了。可耽误事儿了。 直播间的弹幕飞快滚起，这会儿要笑疯了—— 虽然看不清这老人家的脸，可那苍老的手，和手中捏着的枸杞枝都在镜头里。人家从营养讲到药性，还讲到作用，明摆着是想教孩子呢。 谁知这傻主播，一本正经的嫌弃人家捣乱……哎哟喂，这怎么这么乐呢？ 大伙精神一振，倒将刚才的瞌睡都打没了。 再瞧瞧镜头里的那截带着叶芽的树枝子，原来这就是枸杞啊，他们好多人也都没见过呢。 好端端的学这个干嘛？中医吗？ 直播间就有人摩拳擦掌，觉得让一个傻子学中医是十分不靠谱的事情。 然而字儿还没打全呢，就听七表爷说道： “不急着削，我先教你这个东西怎么吃。” 他伸手从枝条上揪出一簇枸杞芽： “中午呢，咱们就吃这个，蛋丝枸杞芽球，要用鸡蛋，枸杞芽，猪腿肉，还有你手里的地梨。” “等到这叶芽长大成枸杞叶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再摘叶子来炒竹笋腊肉，也可以做枸杞叶猪肝汤，还可以遛虾片儿，吃法多着呢。” “叶子摘完了，还剩下这枝条怎么办呢？” 七表爷顺手将手中的一根枝条弯折：“把它们这样扎成一团，再弄条草鱼，一把西芹，再配上老姜，就可以做枸杞芹菜鱼片汤。” “回头时令到了呀，挨个给你做，你尝尝哪个好吃？” 乔乔大声道： “竹笋，洋槐花，紫云英，荠菜最好吃！” 七表爷又乐了。 “你这傻小子，嘴还挺刁的啊。紫云英和荠菜我是没赶上，那竹笋槐花我可尝了，确实是好，不然你姐怎么敢卖二十块钱一斤！” 二十块钱一斤？ 直播间有点骚动，而后一排排的弹幕发了出来—— 【来了来了，购物车来了。【 【带货虽迟但到。】 【二十块钱一斤，可不便宜呀，这边精品超市都还没有这个价格呢。】 【管他呢，我就图主播讲的好，能催眠，他推什么我买什么。】 【二十块钱一斤就一斤呗，能让我睡个好觉，一百块钱我也给。】 说话的正是上次的榜一大老，一千多块钱的打赏，有一大半都是他个人支持的。 大伙儿来了兴趣。 毕竟这卖农产品，总比卖别的看起来有意思多了吧？ 虽然好些人压根还没有做饭的条件。 然而主播压根儿不按牌理出牌。 只听乔乔的声音传来： “可是表爷，你说这么多，我记不住。” 宋三成在旁边，闻言忍不住闭上眼睛——傻儿子啊！ 谁知七表爷压根不生气，指了指手中的枸杞枝：“这个用来做什么？” “草鱼。” “叶子呢？” “炒竹笋腊肉。” “这个枸杞芽呢？” “鸡蛋球。” 七表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鸡蛋球就是他刚说的枸杞芽球。 七奶奶正帮忙挑拣着上午掰的油菜花，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挺机灵。” 而七表爷仍在发问：“那这枸杞叶子有什么作用啊？” 乔乔毫不犹豫：“养肝明目，凉的，像菊花。” 这会儿，连张燕平和宋三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瞧了过来。 七表爷停了一瞬，然后满意的笑了起来： “你看，这不就记下挺多了吗？” 乔乔也愣了愣，随后更是一声欢呼：“姐姐！你看我，我好聪明啊！” 宋檀也毫不吝啬的夸奖，紧跟着又去房间里给七表爷泡了杯热茶，又给七奶奶递了杯蜂蜜水—— 就冲他这个教学方式，宋檀就知道，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七表爷捧着热茶，珍惜的嗅闻着这茶叶的味道。 “香，真香啊，还是自家的茶叶好。” 热闹还没过去的直播间，又一次激动起来—— 【他来了，他来了，盲猜这回要卖茶叶！】 【不，肯定是枸杞。】 【不对，刚说了竹笋，肯定是竹笋。】 【有没有可能，这些都卖呢？】 明明是从自己手里掏钱的事，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主播这别具一格的带货方式，还有这主播的特质，都叫大家生不出抗拒之心。 而七表爷却又看着乔乔：“行了。你学的挺好的，以后记在心里就行，接着削皮吧。表爷不打扰你了。” 乔乔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哦”了一声，又接着开始一点一点给手里的地梨削皮了。 直播间众人：…… 铺垫这么多，最后啥都不卖，咋叫人觉得这么别扭呢？ 这么一来，大伙反而催促着： 【不是说带货吗？货呢？购物车上啊。】 【别怕，二十块钱一斤我也掏钱。】 可左等右等，等到面前的一斤地梨都削干净皮了，乔乔摸索着跟着宋檀之前教的步骤，一步步关了直播。 大伙儿最终都没能等到一个购物车推广。 这、这就不是要带货的态度啊，看不起人咋滴？！ 然而直播已经结束，不管是弹幕还是打赏都再发不出去，大伙只能甩甩自己昏昏欲睡的大好头颅，强撑着等待下班。 155.水葫芦豆腐汤 中午一顿饭，吃的大伙格外舒畅。 满满一盆的蛋丝枸杞芽球，虽然七表爷说大锅菜卖相一般，但就大家看的……绿的枸杞芽，黄的蛋丝还配上了一把红枸杞。 猪腿肉的鲜香混合在这些绿叶红花当中，尤其诱人。 更别提临做饭时，七表爷在门口池塘熘达一圈，又指使着张燕平捞了一把水葫芦。 水葫芦是什么？ 入侵物种！ 谁家池塘里长了这个，没人管的话，半个月都能盖满整个池塘。 也就是如今门口这池塘里有不少草鱼，这才维持在边缘生长。 可叫七表爷来看，那简直是不识货—— “水葫芦豆腐汤，那可鲜嫩着呢。” “再说了，你们瞧瞧这个嫩劲儿，明摆着质量比人家精心培育的还好，味道保准差不了。这身在宝山不会吃，也就是你们了……” “到时候选些嫩的水葫芦去根洗干净，焯个水，跟豆腐一起，用猪油姜片打汤，保准叫你们喝得干干净净。” 宋檀这才想起来——哦，之前在池塘边挖野菜的时候，灵气催生，大约有那么些许被水葫芦给粘上了…… “吃吃吃！”她当下拍板：“表爷你做啥我们吃啥。” 于是刚干完活的宋三成又被打发出来： “家里的煤气罐该换了，都没气儿了。顺带再去担上两斤水豆腐，中午打汤。” 有水葫芦，原定的油菜花米汤就不用做了，七表爷琢磨一会儿，干脆拿来拌野葱好了。 剩下的再随便挑点什么炖个肉就行了。 这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格外满足，光是看菜单，吃货张燕平就觉得大涨见识了。 更别提家里的人了——就连宋檀，破天荒的也多尝了两口这些“普通”的菜。 吃了饭，大伙儿都能感觉到天色不好了。 原先只是毛毛细雨，可这会儿天边阴云越重，仿佛大雨就在眼前。 乌兰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要下大雨了？我这才刚采上茶叶呢。” 奶奶王丽芬也是一脸遗憾：“就是！这段时间忙忙乱乱的，也就今天能放下心来上茶山……怎么突然又要下雨了？” 往年清明前后可没下这么大呀！ 宋檀却是笑了起来，昨晚上才催发的灵气，使得桃树扎根，菜园里一片生机盎然，正是需水量大的时候呢！ 这一场雨，来的太及时了。 “妈，你跟我奶奶就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大伙儿都忙得跟陀螺似的，这是老天爷都想让你们缓缓。” 这倒是真的。 不过作为标准的农村人，乌兰只瞪她一眼：“你倒会偷懒，这不还没下雨呢吗？妈——” 她高声喊道：“走走走，咱赶紧再去茶山上干一会儿。” 眼见着婆媳俩颠颠的上了山，宋檀也着实无奈，想了想，干脆去后山熘达一圈吧。 又从家里翻出了猪食桶，把剩饭剩菜往里头一拌，给中午吃狗粮的大王加点进去！ 而宋三成却已经和宋有德拿好了工具： “表叔，我先去你家，看看哪里需要修修补补的。” 农村的老房子，哪怕只是土坯房，只要有人住，几十年都坚固如初。 可一旦房子空下来，别管是钢筋水泥还是混凝土，这房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出问题—— 用老话讲，房子也需人气来养。 七表爷和七奶奶自打住到市里头去之后，也就逢年过节回来热闹几天，房子都是凑合着住的，很多年都没有修整了。 宋三成已经打算好了：就冲人家教乔乔这个认真劲儿，下午他一个人如果干不了，就再多请几个人一起，争取让七表爷在家里住的舒舒服服的！ 七表爷呢？ 他也没闲着，这会儿又去翻腾宋檀家的冰柜了：“厨房里青菜辣椒倒是不少，我看看还有什么荤的没有，干农活的时候不吃点油水大的，身上都没力气。” fo 只有乔乔捧着平板专心致志，为里头迷人的奥特曼所吸引。 张燕平环顾四周——好像，就家里就他一个闲人啊？ 他在院子里熘达两圈，想了想，伸手捞起一只小土狗在怀里，然后又打开手机开始各种联络了。 …… 后山，大王的房子盖得十分威武。 倘若是陌生人来，恐怕都要琢磨着这是人住的，还是狗住的。 但再看两眼就明白了—— 高大的没有遮挡的门里头，是一片粗糙的水泥地，里头铺了一层干稻草。 大王爱干净，如今稻草也都是一样的，整齐又鲜亮。 而在狗屋门口，一个老旧的淘汰下来的白底红花搪瓷大脸盆里，狗粮被舔的干干净净。 另一边则放着一个塑料水桶，里头只剩下半桶水了。 宋檀提着小桶上山，就见大王已经兴奋的摇摆起尾巴。 吃剩饭怎么了？它大王就爱吃剩饭，这剩饭的滋味都比狗粮好吃一百倍！ 可惜了。大王大约也知道自己的饭量太大，若是真把剩饭当正经饭吃，它一顿都得干一锅—— 遭不住啊！ 反正从前主人那里弄来的狗粮还有很多，先可着狗粮吃吧。 宋檀把桶里的饭倒进老旧的搪瓷盆里，看着大王香喷喷的吃饭，忍不住顺手摸了摸他光滑油亮的皮毛： “大王啊，你是不是老从乔乔手里骗东西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长个子了呢？” 大王的尾巴瞬间僵直，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摇了摇。 宋檀小心看去，刚好对准大王斜向上瞅着的小眼神。 得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瞧它长得油光水滑的样子！ 宋檀可还记着呢：“你看，从你前主人那里走的时候你还依依不舍的，他就算给你盖别墅吃的，能有我给你吃的好吗？” “你好好工作，咱吃的每一个粮食都是自己的工资，放开了吃啊！” 如今提到前主人，大王已经不会再暗然了，它只是加速了摇尾巴的频率，这会儿越发将头埋进了盆里。 顺便不停拿鼻子企图将一旁想来抢食的大白给拱走，大白的长脖子和扁嘴见缝插针，你来我往。 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 宋檀一时没忍住，把这段抢食的视频拍下来发到了朋友圈。 然后她开始语重心长： “大王啊，天天守在这后山，其实也挺无聊的吧？” “你考不考虑再给自己加点担子啊？” 156.大王吃的什么 什么担子呢？ 就是…… 宋檀知道，大王没开灵智。 可狗这种生物，真要聪明起来，那也没法用科学去讲，是不是？ 她化身顶级资本家： “你看，天天在这儿守着这些鸡呀鸭啊小笨猪之类的，多么枯燥！” “做狗呢，最重要是不断提升自己，比如：你要学会放鸭子放鸡，看着天黑了得去把他们都带回来。” “它们要是乱下蛋，你得督促他们在窝里下。 “没事不要往马路上跑。” “另外呢，这几头猪，再过几天就要把猪圈打开，让他们在后山跑跑了。大王啊，人家一只牧羊犬能放几百只羊，你这么优秀，看这区区五头猪没问题吧？” 她昧着良心把这段话说完，扭头却发现大王已经将盆舔得干干净净，正端坐在那里听她讲话，不由大为感动： “怎么样？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能懂的！” 大王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半天不说话。 只有旁边大白鹅抢食没成功，此刻扑扇着短短的翅膀，发出又嘎又鹅的叫声，格外聒噪。 宋檀总觉得这大白在嘲讽自己，于是她回手一捏，便将那鹅嘴给捏住了，而后揪住大白的脖子拎起来： “要么大王去放鸡鸭，要么你负责看鸭子——工作就在这儿，看你们怎么分配吧。” 大白双翅垂落，两只扁扁的橘红色脚蹼也垂下来，整个一副摆烂状态，根本不接话茬。 宋檀：…… 只能说：不把它炖掉，就是对乔乔最大的尊重了。不然她真可以哄乔乔含泪再干三大碗。 而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刮过，树叶子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气温陡然凉了下来。 天色越发沉闷，大王自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汪”的一声，而后高昂着头颅慢吞吞迈步，朝着山下走去。 宋檀只一愣神的功夫，就见它已经过了马路，绕过竹林，然后走到了水塘边上。 远远的，传来大狗的低沉汪汪叫声，还有池塘里鸭子们的嘎嘎声，以及散布在竹林里的那群小鸡仔的叽叽喳喳…… 不愧是大王！ 正欣慰着呢，手机突然弹出来一个视频通话。 宋檀看了看名字： 王振，备注是［大王原主人］ 咦，稀奇啊！ 大王接过来一个月了，这还是对方头一回弹视频邀请。 宋檀琢磨着，他肯定是想大王了。 可自个儿才刚把大王的工作规划安排好，万一这人要把大王带走，哎呀……还真是舍不得呀！ 心里念头百转千回，手头却是毫不犹豫的接通了视频。 只见镜头里出现了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这会儿他眼睛通红，努力深呼吸两下，这才问道： “大王呢？” 不知为何，声音竟还有些颤抖。 宋檀没在意，只是迅速调转镜头给他看：“刚放鸭子回来，它真聪明，也特别贴心……” 可不嘛！ 大王威风凛凛的跟在身后，大鹅在前面张着翅膀，摇摇摆摆，啪啪哒哒，领着鸭子们和小鸡从竹林窜出过马路，然后接着回到后山。 队伍当然算不上整齐，但每落单一个，大王就在后边跟着。 想想这些猪鸡鸭最终都会上一个餐桌，宋檀别提多欣慰了。 这会儿甚至还带着现宝的心思： “怎么样？是不是特威风，特自由？你看，我可没亏待它吧！” 然而正说着呢，却见视频那头的中年男人，突然稀里哗啦就开始淌眼泪了： “大王大王啊，是爸爸对不起你！” “是爸爸让你过上现在这种生活的——你放心，爸爸一定会挣钱的！” “我现在在加班，等我奋斗出新的别墅，一定会把你接回来！” “咱们吃进口牛羊肉，给你买走地鸡，吃最好最贵的冻干和狗粮，生骨肉配方咱请营养师……” 一边说着，一边声泪俱下，手都要拿不稳手机了，晃晃悠悠十分令人心惊。 宋檀就不乐意听这种话。 “厨子再厉害，主要得看大王喜欢！你瞧它，刚才吃的多欢呀！” 她把刚才发朋友圈的那条视频又发了过去，却见对面的王振瞬间跳脚： “你还发！你还发！我刚就是看了你的朋友圈，我家大王在家里以前只吃牛排的，再不行，百十块钱一斤的狗粮他一顿就能吃好几斤。” “便宜的鸡胸肉也行啊！ 他一边跳着叫，一边呜呜咽咽： “妹子，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给他过好日子的吗？” 当初说了到农村，可没想到到农村之后要干这样的活吃这样的饭啊！ “你再等等，我发了工资就给大王买狗粮，你怎么能叫它吃那些呢？” 王振把大王送出去后，一边又放心一边又操心，又怕宋檀觉得不耐烦，因此也没敢跟她打听。 只是时不时看着她发出的动态，暗暗想着大王如今的生活…… 如今可好，镜头里终于有大王了，可大王对着个破旧的搪瓷盆，吃着的是什么呢？ 一看就知道是剩饭剩菜，它还吃的这么香，一看就知道孩子饿坏了呜呜呜……这可是他的宝贝大王啊！ 万般崩溃只在一瞬，王振终于忍无可忍——他哪怕自己往里头贴钱呢，也不能叫大王过上这么寒酸的日子！ 可谁知控诉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瞧着大王又开始领着鸡鸭鹅了。 那只大白鹅长得不怎么滴，怎么还走队伍前面呢？ 气势汹汹的，衬得大王跟地主家的长工一样，又憨厚又可怜。 以前大王可是被牵着帅气的迷彩条纹的链子，然后在村里陪着他散步，迎接所有人的羡慕眼神的。 如今，如今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这叫他如何不痛心呢？！ 大老爷们儿哭得多惨，宋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会儿赶紧解释： “你放心，他平时吃的是狗粮，不是剩饭。” “你也不用花钱，我既然养他，我就有那个本事让它吃饱。” “刚才的剩饭剩菜纯粹是个零食。” 然而王振根本不信她——都负责领着鸡鸭了，能过什么好日子？ 他将视线一直追逐着大王的身影，神色别提有多可怜了。 157.大王的碳水 宋檀知道这会儿自己怎么说对方都不会信了，于是赶紧又喊了大王： “来，跟你前主人打打招呼。” 让他看看你如今这油光水滑的状态，到底是哪边过得更舒心？ 大王瞬间来了精神！ 这会儿昂扬着身躯，在旁边团团转了两圈后，似乎是想极力表现，于是一个跳跃，直接冲进了猪圈，将五只到处乱拱的小猪又给赶回窝里去了。 视频那头的王振：…… 这下子他真的哭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大王骗走，是让它睡猪圈的吗？” 宋檀百口莫辩！ 好一个大王，好有心机的狗狗！ 她对着大王说道：“走，跟我回家一趟。” 听到能回家玩，大王的动作格外迅速。 它自从有了看山的任务后，虽然山很大，但是做狗嘛，总是对外面也很好奇。此刻一听指令，更是动作麻利的一个飞跃，直接跳出了猪圈，然后头都不回的下山去了。 宋檀举着手机，对那边抽抽嗒嗒红眼睛的王振说道： “你别光擦眼泪了，好歹看看大王如今的状态吧，就它那毛色，是你之前能喂出来的吗？” 王振哼哼唧唧：“现在手机都带美颜，我能看出来个啥呀？” 宋檀无语，这会儿也跟着下了山，然后回家找出来之前给野菜和竹笋过磅的秤： “大王，站上去。” 电子秤绿色的屏幕上跳动出了99的数字。 最大值的成年犬坎高犬，甚至可以到一百一十公斤以上，大王作为普通坎高（毕竟王振也买不到特别顶级的），已经算是相当出色了。 宋檀对着如今这个体重，贴近镜头让王振看： “这个体重，是你能养出来的吗？” 带过来时大王多可怜呀，持续吃不饱，都有点瘦骨嶙峋的模样了。 这段时间长得这么膘肥体壮的，乔乔他们开小灶，一定开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王振的眼泪渐渐止住了。 他眼神紧盯着屏幕，又看看那个刚从秤上下来，精神抖擞油光发亮的大王，最后才不甘不愿的说道：“天天都是剩饭剩菜，碳水高，能不发胖吗？” 嘿你搁这儿讲碳水？ 宋檀明白了。 这人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 不就是舍不得大王，看大王如今新生活好，所以心里别扭又难受吗？ 她直接叹口气：“你要不还是加班去吧。”多挣点钱靠谱些。 然后拍了拍了大王的头： “你要是实在无聊，也可以跟大宝他们商量着换个班。” 一边看山一边换田，不也挺好的吗？ 院子里，七奶奶看着大王一脸震撼，这会儿才由衷发出惊叹：“这狗咋吃这么大呢？” 七表爷却是精神一振：“好狗！好狗！这么大的狗腿……” 大王后退一步，眼神凶狠的盯着他，然后轻轻的“汪”了一声。 七表爷也哼了一声，也悄悄后退一步：“不吃就不吃，有粮食了谁稀罕吃你呀，那不是那会儿闹饥荒嘛……” 然后在七奶奶的瞪视下，声音越放越低，悻悻然又接着回去磨菜刀了。 …… 宋檀这会儿已经来到了稻田边上。 稻田在她家田地的最下方，整片田地自竹林开始，都是坡度很小的阶梯状。 而在这两块稻田下方，蔓延一片的荒田杂草丛生，跟这边整整齐齐带着盎然绿意的空间截然不同。 她眼馋的看了看眼前这一大块田地，好在并没有头脑发昏的扬言这就要包下（老宋会打断她的腿的！家里真干不动了。） 而后，她又将目光收回，看着挽着裤脚牵着老黄牛，在田地里慢吞吞走着的李老头： “李爷爷，快下雨了，今天不着急犁田了。” 李老头心中有愧呢。 “闲着也是闲着……其实犁不犁都行，之前你请人用机器翻耕的可细致了，直接插秧都行，我这不是闲着走两步嘛。” 再说了，就差最后这几步了。 因为刚刚犁过的缘故，此处田里地方泥水浑浊，但隐约能看到里头细软湿滑的泥土，正正适合插秧。 再想想那些在育苗地里茁壮翠绿的秧苗，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都期待起来。 “对了，”李老头又想起来一件事：“那角落里挨着旁边的水口，我放了个网子在那里，昨天忘记收了——檀檀，你看有鱼没有？有的话带回去做饭吧。” 有鱼没鱼，宋檀也不能要啊。 “李爷爷，你逮的鱼，你带回去吃吧，我这鱼塘的鱼苗还没养起来呢。” 鱼塘里放鱼苗，那是正经想要卖钱的，村里人就不会去动了。 可眼前这些鱼都是之前长成的，灵气不足，加上家里的饮食，大厨全权负责，如今他们半点心不用操，宋檀的兴趣并不大。 李老头却乐开了花。 能从水口下来的鱼都不大，但这种小鱼拿回去清洗用盐腌入味儿，小火慢慢烘着，随便用袋子扎紧就能放好久。 吃起来的时候酥香焦脆，鱼头鱼刺鱼尾巴都能嚼得喷香，正适合下酒了！ 李老头高兴极了：“那我就拿着了。” 说完又夸起竹林边上的大宝二宝： “这两条可是好狗，檀檀，可别亏待了，给他们多吃点。” “这菜园子竹林，每天他们跑来跑去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宝二宝乖着呢！不信你看看，有几只喜鹊飞过来想刨土呢，都被它们赶走了。” 还能赶鸟？ 宋檀这是真的没想到。此刻也是惊喜莫名： “行，李爷爷你放心，瞧他们的屋子就知道亏不了。” 这倒是。 红砖水泥砌成的屋子，里头稻草干干净净，上边还有两个巨大的五彩绳结打成的磨牙棒。 狗屋面前，还有轻薄但不耐用的不锈钢狗盆，有水有粮的，绝对委屈不着他们。 其实，开狗场的孙哥倒真没亏待他们，高位水盆都给配上了。 大王更是有自己的豪华背带和豪华餐盘，但是……也就那样了。 王振为了好看也为了体面，给大王准备的是个浅口大餐盘。 就家里养狗那粗糙劲儿，大瓢狗粮扑啦啦倒进去，盛的还没掉的多呢。 被乌兰眼神一扫，所有的装备都换成了十块钱能买一摞的薄皮不锈钢盆。 薄到什么地步呢，但凡有力气的姑娘都能将那铁盆一撕两半。 给几个宝用，正正好。 158.小张医生的相亲史 在这个万物生长的春天，宁城的小张医生也在面临着人生的一大关卡。 他略有些窘迫的坐在桌子前： “抱歉，我迟到了。” 对面的女孩有一头温柔的栗色卷发，皮肤涂的白乎乎的，看起来似乎有点气血不调。 张元能看到她额头上的一粒痘，并着几个闭口没能被粉完全掩盖下去，这让他不禁沉思—— 指标不够，这姑娘到底是内分泌失调呢？还是单纯上火？是不是熬夜了？ 他忍不住又多观察了两眼。 对面的女孩也窘迫的拿手捋了捋头发，然后微微笑着： “没关系。”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姑娘拿着手机，窘迫的左右划着桌面，不知所措。 而对面，小张医生的眼神却越来越焦灼——带着粉，看不清楚更多的细节啊！ 不怪小张医生如今职业病发作，实在是自打上个月后，他通过进献野菜去食堂的一番极限后门操作后，在医院里仿佛就炙手可热了。 不仅院长会记得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张”，护士长对他都和蔼起来。 前天院里来专家做指导手术，上头竟还额外分给了他一个拉勾的位置！ 这怎能不让小张医生受宠若惊呢？ 他此刻也摸了摸自己略稀疏的头发，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姑娘的眼神在他头顶上看了一眼，笑容渐渐僵滞。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受不了这种静默的环境，姑娘终于主动开口： “张医生，听说医生这个职业特别辛苦，是不是？” 做医生嘛，不辛苦那能叫医生吗？ 小张医生终于想起来自己今天是要跟姑娘相亲的，于是胸膛一挺，努力展现出自己爱岗敬业的特质： “还好，都是应该的。” 如此伟光正的一句话，叫姑娘僵在原地。 而后她又扯了扯嘴角，假装漫不经心的翻着菜单，随口说道：“那……张医生的品格真的很了不得了。对了，听说你跟我是同年，可怎么我感觉自己还有一些幼稚，你却看着更加成熟了呢？” 姑娘唇角含笑，面庞温柔，说出的话更是婉转—— 什么成熟？这又岂止是成熟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分明是未老先衰。 要不是介绍人对天发誓，绝没有在年龄上弄虚作假，她这会儿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瞧瞧这个医生，三十的年纪，头顶却能跟五十的拼上一拼，抬头纹和眼角纹也重重的……要不是五官尚算端正，整个人瞧着真的好沧桑啊。 然而对面的小张医生却裂开嘴，傻乎乎的一笑：“是吧，我学医之后，大家都这么夸我，挺不好意思的，可能我的气质本身就比较沉稳吧。” 这话说的，对面的女孩张了张嘴，半天也接不上来。 但不知为何，她却又“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然后主动给张医生添了点茶水：“别的不说，你看起来真挺幽默的。” 她又夸我了耶！ 小张医生有些激动：这姑娘接二连三的夸着自己，还给自己倒水，是不是已经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但是……哎呀，虽然挺高兴的，但是他不是这么肤浅的人，要谈恋爱总要相互认识一下才行啊。 就是不知道假如真的谈恋爱之后，她愿不愿意去做个基础的激素检测？ 小张医生陷入了自己的苦恼。 然而对面已经把菜单递了过来。 他茫然伸手接过，这会儿又陷入了纠结当中——这次吃饭的地方是护士长极力推荐的，说是环境清幽，菜品卖相不错，吃起来也还可以。 但张元左看右看，最后又把菜单递了过去： “要不还是你来选吧，我不知道要吃什么。” 选择困难症似乎是当代所有年轻人的问题，对面的女孩终于笑了起来： “我也是，最怕要想去吃什么了。” 小张医生眨了眨眼，似乎真的感受到这一见钟情的力量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老老实实的摇头：“哦，我不是不知道吃什么，我是想，今早上还有一碗紫云英粉条鸡蛋饺子没吃完，怪可惜的。” 对面的女孩：…… 她忍了又忍，这才简单的又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你还挺持家的。” 小张医生实话实说：“我不会持家，不过紫云英也没多少了，之前买了十斤，食堂的大厨说卖他五斤来，他给我包些饺子，这会儿真的就剩最后一碗了。” 这警惕的语气和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要来抢他的粮食呢，七仙女都压不住这脾气。 于是对面的女孩皮笑肉不笑的： “是啊，就剩最后一碗了，多珍贵呀。” 张元瞬间来了精神！ 枯坐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了！ 此刻学着护士长之前教导的沟通方式，捏住这个话题就往外扯—— “那可不！我每天吃饺子的时候都小心数过的。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最好吃的饺子，但凡我拿到医院来吃，整个走廊的病房都消停不了……” 他说的热火朝天的，然而对面的姑娘认定了，他不是有些二缺，就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此刻反应很是冷澹： “是吗？能给我尝尝吗？” 小张医生瞬间卡了壳。 他脸颊胀红，此刻嘴巴张了张，一方面不忍心辜负这个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另一方面，另一方面饺子是真的只剩最后一碗了呀！ 现如今卖的竹笋，又没法料理，总共买了十斤，还不知要怎么做呢！ 说不得又要贡献给食堂了，只求大厨松松手，做点能保存的让他放起来。 唉，不会做饭的男人，就是这样凄惨。 他支支吾吾的，直到两个人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都没有给出回答。 这时，姑娘率先站起来买单，眼看着张元医生还是一副魂不守舍逃避买单的状态，心头越发憋闷了。 于是冷冰冰的说道： “那，张医生，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等等！” 小张医生看着她。 此刻对方坐在窗边，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铺满她的肩头，使得那栗色的长发都仿佛有着山间刚成熟的鲜嫩板栗的色泽…… 他一时看呆了去，此刻鬼迷心窍道：“不然……你送我回家吧。” 我请你吃饺子。 159.一碗饺子和一见钟情 收银台前，气氛一时呆滞了。 姑娘麻木的收了前台收银递过来的小票：一道口水鸡，一道擂椒炖排骨，一份蓝莓土豆泥，两碗米饭，一壶免费大麦茶，加起来共计76元。 这顿饭倒真是不贵，她平时和姐妹们看电影喝奶茶都不止这个数了。 不过饭店也不是他俩选的，是介绍人护士长直接定下的，就在医院附近，口碑很不错，他们科室经常在这里聚餐…… 所以，76就76吧，姑娘也不在意自己出了钱，只是忍不住想：果然眼前的张医生就是很勤俭持家。 姑娘扯了扯嘴角，再次问道：“你刚说什么？” 然而张医生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这会儿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我送你回家吧。” 他着急忙慌的就往门外走，然而姑娘相亲憋了无数的槽要吐，此刻一时冲动，也紧跟在后追问一句：“你再说一遍。” 小张医生瞬间怂了。 “我我我……我说要不你送我回家吧！我煮饺子给——”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一个单身汉，邀请陌生的女孩上门好像很危险，于是改口道：“我把饺子打包给你吃。” 谁稀罕吃饺子啊？ 那玩意儿吃下去难消化，一整天打的都是饺子嗝，姑娘才不爱呢！ 但此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心中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干脆毫不犹豫：“行啊，我记得赵姐说你家就在这附近吧？” 哔嘀阁 赵姐就是那位护士长。 张元的神色瞬间心痛起来，反倒叫姑娘看在眼里，流露出一丝快乐。 他的家也确实就在不远处，这会儿指了指对面：“就在那个小区。” 对面的千禧园建成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五年了，小张医生家里也是倾尽全力，才给置办下来的。 如今，他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和手术奖金，还了房贷之后，当真是囊中羞涩。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每次买菜都还要天人交战，内心痛楚。 一想到饺子就要被送出去，他这会儿真的好心痛。连姑娘在阳光下微微浮动泛着甜蜜果香洗发水味道的头发，都不能对他有吸引力了。 直到这时，手机传来一声震动，他火速点开一看，却是护士长在问：“张医生啊，聊的怎么样啊？” 小张医生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相亲啊！ 相亲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的！ 想了想，他又重整精神，接着说道：“你不知道，那饺子简直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我打包给你了，你千万不要扔了，一定一定要吃了！” 然后又追问一句：“你是真的想吃吗？” 姑娘能怎么说？ 她就算不是真的想吃，这会儿也得成真的了。 倒是大约是小张医生之前的表现太过离谱，以至于他如今说着更加离谱的话，反而让姑娘觉得这个人有点憨傻过头了，还挺可爱（gaoxiao）的。 于是她倒也真诚的点了点头：“放心，一定会吃的，我吃的时候拍视频给你看。” 对面张元的表情越发痛苦了：……大可不必。 欺负这么个老实人，姑娘也于心不忍，这会儿赶紧转移话题： “你不是还有竹笋吗？竹笋也很好吃啊。” 这样就不至于一盒饺子还恋恋不舍了。 今儿中午吃饭，还是她付的款呢！ “我不会做呀。” 小张医生满脸茫然。 不仅不会做，时间也少的可怜，他平时还要值夜班的。 所以这竹笋拿回来一天了，他一边舍不得送到食堂请大厨帮忙，一边儿自己又不会做，别提多纠结了。 姑娘倒是顺嘴一提：“这个简单，你把那竹笋剥干净，削了切碎成丁，然后焯个水，再准备一份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丁……你会包包子吗？这个做包子馅儿简直是最好吃的。” 话音落下，却见张元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流露出微微的景仰了。 姑娘顿了顿，也微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她也就是看她妈包才知道两句的，实际上自己并没有啥实操经验。对方好歹是个医生，医学生多难呢！如今拿这样的眼神瞅着自己…… 有点招架不住啊！ 这么一看，连稀疏的头发都显得缺点不那么大了。 不，还是有一点的。 姑娘将自己的眼神从他稀疏的发顶挪开，暗自下定决心： “下次见面先送对方两副假发片吧。” 如果对方是真的像他表现的这么老实憨傻的话，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她紧张的握住了拳头。 …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张元的房子处。 他家就在一楼，这会儿姑娘在院子里等着，张元则回去将饺子装在分隔盒里，格外不舍得拿了出去。 并再三叮嘱：“你，你一定要吃啊。” 依依惜别恋恋不舍，这倒不是像和相亲对象分开，而是要和自己的生死恋人分开。 这件事，姑娘到底心软，又一时冲动多加了句：“那你那竹笋要不要？我带回去给你包包子？” 小张医生精神一振！ 他看着姑娘微红的脸颊，心想她一定是真的看上我了，这一定是一见钟情！ 天哪，这辈子居然还有姑娘为我洗手做羹汤！ 他激动得难以自抑，此刻拳头握得紧紧的，然后超大声的喊道：“好！” 紧接着一熘烟钻进屋子里，姑娘反悔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已经拎着那一兜竹笋出来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不不！ ！ 姑娘已经够后悔的了，可没想到这就把家庭住址说出来，万一对面这憨傻憨傻的医生追上门去可怎么办？ 她今年三十还没结婚，她妈在家里恨不得看个男的就行。 那……她也不是不找，这不是没找着合适的吗？可不能给对方错觉呀。 于是张元盯着姑娘开车远去的背影，此刻已经万分期待下次见面了。 再看看表，这会儿才下午一点钟，五点之前能包好吗？ 家里好像没蒸笼啊，是不是得去超市再买一个？ 小张医生浮想联翩，想到晚上能吃上好吃的竹笋肉丁包子，这会儿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强烈的期待感和回味，让他幸福的连思维都要融化了。 160.来自老母亲的助攻 这头姑娘一边开着车，一边又慢慢开始生气了。不是生别人的气，纯粹是气自己不争气。 就今天相亲的这个医生也没有优秀到哪里去啊！ 五官虽然端正，皮肤也白净，可是头顶实在是有些稀疏，三十岁的人看着跟四十岁似的。 虽然是主治，但是工资也没有那么高。尽管赵姐说对方最近在医院里很得领导看重，甚至帝都来的专家他都有机会跟着打下手…… 可那也改不了这个人性子看起来就是有点又憨又傻呀！ 还有自己，非得争那一口气干什么呢？就为了这盒饺子，还要给人家包包子！ 这抠门小气鬼，连买肉的钱都没给呢！ 姑娘气哼哼的回到家，刚进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母上大人就一咕噜坐了起来，两眼放光的问道： “怎么样？小赵跟我说，这张医生人可靠谱了，前途远大……行不行啊？” 姑娘下意识哼了一声，然而脸色才摆，亲妈就已经愤怒的叉起腰来：“我可告诉你啊陈静静！你再搁这儿挑三拣四的，那我就叫你扫地出门！”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那我自己也不知道呀……” 陈静都囔了一句，又唯恐刺激老母亲，这会儿灵机一动，连忙拎起手里的饭盒和竹笋：“还行吧，再看看。就是这医生太实在了，非说家里的饺子特别好吃，最后一盒塞给我了，然后还说买的竹笋特别鲜，让我拿回家包包子呢。” 成不成的，先拖延两天吧。 谁知她太低估一个恨嫁老母亲的心，只见当妈的立刻摸出电话来： “……喂，红姐呀，今天下午不打牌了啊……” “唉，没啥事，就我女儿，她不是人家给她介绍个对象吗？小伙子特别实在，专门买的那进口的有机笋……” “……没有没有，这东西也没很贵，我都没问价钱，孩子的心意……” “……对对对，我是打算赶紧拿来包包子的，包好了请你们吃啊，这东西也不能放……好，行，改天约！” 姑娘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再看看这满兜的竹笋，已经完全傻眼了。 她试探着做最后补救：“妈，这不太好吧，第一次见面就收人家东西，我是打算回来包包子，再给他送回去的……” 当妈的已经进厨房套上围裙了，这会儿乐呵呵的说道：“你懂什么？你个单身狗！人家小伙子给你吃，你要是再送回去，那不就显得生分了吗？” “你听妈的，包了包子，你今晚上送几个过去……本来是应该请人家上门来吃的，不过我不是怕你觉得太快了吗？” “是是是。” 姑娘已经忙不迭点头了：“太快了，太快了。” 说到最后，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是吧，”老母亲白眼一番：“我还不知道你？赶紧的，去超市买袋面，买三斤五花肉，我先把竹笋处理了。” “今晚上你就先送过去几个给人家尝尝吧，我告诉你陈静静，你别给我撂脸子，这回要真不行，明儿你就出去自生自灭吧！” 姑娘欲哭无泪。 她倒希望自己出去自生自灭呢，但现在再抗议，那明摆的是想搁家里引战啊！ 于是到家还没坐下来呢，转头又换了鞋去超市买葱买姜买蒜瓣，五花肉精面粉，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这波亏大了！ 而等到晚上，磨磨蹭蹭的姑娘终于给小张医生发了消息，让他出门来拿包子。 张元医生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仰天大笑出门去。满心期待一伸手—— 保鲜袋里六个包子。 虽然这包子包的很大很圆润也很香，但是六个就是六个呀！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姑娘：“我就是不会做饭，我也知道十斤笋，绝不可能只包六个包子的！” 姑娘眼神左右游移，此刻一只手叉着腰，微微挺着肚子，然后小声的说道： “那什么，包子是挺好吃的，笋也没了……不行的话，不行我先赔你一个女朋友呗。” 她妈说的有点道理：这张医生就算长得老相，可这么好吃的东西舍得让给她，证明心意还是很诚恳的嘛。 啥？ 小张医生也呆滞到原地，随后忽然又忍不住窃喜： 就说这姑娘肯定一早就看上他了！ 如今还故意不还包子，就是给她自己一个表白的借口。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却又只知道呵呵呵傻笑，两个人在路灯下微微对视着，看起来是如出一辙的傻。 … 而这边，宋檀压根不知道她家的农产品还当一回月老，只是又一次在群里发公告说竹笋没了。 再看着群里大家的不停追问，心累的干脆不回复了。 那竹林难不成是永动机啊？ 挖两回挖干净了，自然就没了呀。怎么还不停的追问，说宁愿再等它重新长起来……季节都不对的。 没了，真没了。 倒是帝都救命恩人那边有点棘手。 之前给的是一处地址，后来发消息说出院了，又换了一份地址。 现在又来问她家东西卖不卖，说是朋友帮忙打听……可这如果说卖，人家直接给钱怎么办？ 天地良心，宋檀虽然赚钱，但是没打算赚这份钱。救命之恩她可没打算以身相许抵债的，那只能在物质上多多回馈了。 但转念一想，微信就有这个好处，钱给了，收不收的看自己。 于是再无顾忌，毫不犹豫地回复说：“卖的茶叶和一些农产品，都卖的，只不过我家的品质好，价格偏贵，明前茶雨前茶统一都是一万块钱一斤，蜂蜜一千块钱一斤，另有竹笋，野菜等，现在都已经罢园，暂时没有。” “可以邮寄，但邮费自理。” 也叫对方感受一下自己报恩的诚意嘛。 这份诚意陆川确实是感受到了。 在他的认知中，那个穿着简单衣服，背着帆布包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农村姑娘，家里有这样好品质的东西，恐怕一万块钱也并不能赚多少。 而对方就这样一送好几斤，更别提之前的野菜蜂蜜的…… 陆川呆愣的看着眼前这杯清新的毛尖茶，此刻只觉得心都热乎起来。 救人的时候不求回报是真的，可如今对方在表现他的心意，这种受到回馈的感觉，也很好。 161.小猪不够吃 电脑屏幕上影影绰绰映出来陆川带着疤痕的面庞，但他神色不变，只漫不经心道将两条拦截通知划过—— 周勇志打听不到自己，那几百万的家产无人继承，如今可着急了吧。 他又不是傻子。 别说周勇志还能活多少年，遗产又值几个钱，就单纯看他这个人，陆川就十分瞧不上。 他这辈子，只恨不得跟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春日温暖的风微微拂过，窗边的白纱如流云一般飘起，整个屋子里茶香慢慢游散，越发的若隐若现，沁人心脾。 陆川想了想，果断换另一个手机切了小号： “你好，我是陆川介绍过来的，想再买十斤茶叶，十斤蜂蜜。” 编辑读者，相熟的作者朋友，还有妈妈那边的人际关系…… 是为自己维系关系，也是为感恩对方的诚心。 当然了，他才不会承认自家现有的这些茶叶蜂蜜如今被他看得如同宝藏一般，根本不舍得分给别人。 闻一下也不行。 本质上，他还是爱吃独食的。 然而再打开空空如也的冷冻层，发现不管是饺子还是冷冻的紫云英，如今都什么都不剩了。 再想想刚才宋檀说的那些土特产野菜竹笋什么的…… 他面无表情的关上冰箱门，这会儿喝了杯茶，冷静冷静。 可清香的茶叶入口，却让他的心又一次火烧火燎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两圈，都缓解不了那种后悔之情。 陆川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自己的矜持和不好意思，小号发问： “竹笋真的没有了吗？” 宋檀看到消息也是愣了一愣：这个救命的人介绍的这么详细吗？连卖断货的东西都跟人家说了？ 她也认真果断肯定的回复：“是的，没了。” 可能再翻翻还能再出个十几二十斤的吧，但是真没必要。 家里的活多着呢，顾不上了。 想了想，又给陆川发了条信息： “谢谢你介绍朋友来，刚才那一单生意我赚了不少钱。悄悄给你寄五斤竹笋啊，你千万不要跟朋友讲。” 茶叶加蜂蜜，前后十一万的生意，自己返他五斤竹笋……也是应有之义吧？ 倒是陆川看着那消息，已经不知该用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果然，对于那个农家姑娘来说，情谊大过价钱吧。 如今还要说自己赚了很大一笔……能赚多少呢？农村种地并不容易的。 他心中越发柔软，瞬间忘记了刚才小号买竹笋被拒绝的事情，一边麻利的转账过去，一边强忍住自己的贪心。 其实，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了——有没有可能，五斤竹笋根本不够呢？ 下书吧 五十斤他也能行的！ 大不了再买一个冰柜，不管是笋干还是竹笋包子还是做什么别的，都可以冷冻起来的。 但此刻人家都说免费送了，他只好咽下这份叹息。 一边期待着这五斤竹笋的味道，一边又暗然着五斤压根不够吃。 …… 陆川的暗然和期待无人可解，这边宋檀已经拿着锄头招呼张燕平了： “走吧，燕平哥，再去挖点竹笋。” “多挖点！”七表爷赶紧喊道：“今天晚上包竹笋包子。” 张燕平一局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刻，这会儿两只手舞的都快出残影了：“叫乔乔去吧，我这会儿顾不得。” 话音刚落，乔乔便提着桶又从外头冲进来： “乔乔也没空！” 然后举着空桶：“我要再弄点吃的，小猪不够吃。” 说着将麦麸米糠，还有之前捞的那堆水葫芦，以及剥下来的介于老嫩之间的碎笋衣，都往桶里塞去。 宋檀瞅了一眼，心想这几只猪也就这两天归乔乔管，之前不都是她爸在喂吗？ 哪有不够的？ 肯定是乔乔又拿去给大王和大白开小灶了。 由此可见，换岗行动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显得自己多偏心呢。 更何况…… “乔乔，”她盯着这傻孩子：“你别老给大王吃这些东西。” 它原先的主人知道，又该哭了。 显得自己天天虐待狗似的。 殊不知，他们池塘里这水葫芦如今多受欢迎呢！大白只嘬了一口，就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屁股朝天，再也不出来了。 乔乔哼哼的：“我就喂小猪，我没喂大王。” 但这话也不是很有底气，看起来多少是吃点了。 宋檀也不管他——就算水葫芦好吃，可米糠麦麸吃起来能有剩饭剩菜香吗？ 这点心真不太行，大王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想喂就喂吧，不值钱。 恰在这时，张燕平游戏死掉的声音格外明显。 得嘞，该动动了。 他暗然叹了口气，这会儿认命的捞起锄头拎起箩筐：“走走走，挖竹笋去！” 在老家这段时间，肚子上的肉都胖的紧实了，再不动弹两下，他妈一旦见到，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到村里来享福了。 “对了，不是说这竹笋不挖了吗，怎么今天又想吃了？” 宋檀摇摇头：“有个客户给我介绍了十斤茶叶的生意，我送他五斤竹笋。” 卧槽！ ！ 张燕平瞪圆了眼睛：“到底你有人脉还是我有人脉呀？一万一斤的茶叶张嘴就要十斤！” 可恶，这样的土大款为什么不在他的通讯录里？ “等等！”他又问了：“你这雨前茶和明前茶是一个价啊？你甚至都不过筛的！” 一般炒茶叶，会将送来的茶叶过筛，分为各种芽叶的等级，价格高低有序。 宋檀这里多简单，根本不分的！ 毕竟对于她来讲，一万方便好记，而且踩在了价格底线上。 既不用再抬高，也不用再往下降，如今这么着多省心啊！ 但这也给她提了个醒：“你说的对，老喝毛尖是有点太枯燥了。等到暑天的时候，就采芽叶儿吧。照样还卖这个价。” 张燕平快被这等扒皮行为惊的跳起来了—— 夏茶本身都带着苦劲儿，价格低很多很多的。春茶夏茶白露茶，也就是夏茶最便宜最廉价，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去。 更别提还是芽叶，就是一个芽带上一两片叶子，那种按叶子的多寡来定价钱，叶子越多，越不值钱。 然而宋檀却另有想法：“茶香带点苦涩，茶味带点浓厚，能多泡几道，说不定就有喜欢这口味的呢！” 反正茶叶耐放，一年内能卖完就行。 看如今这势头，真不愁！ 162.晒被子 过了清明节后的这段时间，家里倒难得显出了两分清闲。 当然了，这清闲也有限，比如乌兰每天仍旧执着上山采茶，孜孜不倦。 宋三成带着人把七表爷的家收拾的干净利落，乌兰还帮忙把陈年的老棉花被都收拾起来，让宋檀带去镇上重新弹了一遍。 太阳暖烘烘的晒了一天，当天晚上，七奶奶和七表爷就迫不及待回家睡去了。 其实，在宋檀家里睡，那是睡得又香又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的！ 可睡得舒服了，睡之前心里却总有点别扭。老话都讲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呀。 老两口更是不习惯。 于是回到家里，厚厚的两层褥子铺着，老粗布床单一摊，毕竟乡下这温度还是有些低的，尤其他们年纪大了，有些怕冷。 上边再盖上一床薄棉被…… 第二天一大早，老两口都捂着腮帮子过来了。 “怎么回事？” 宋檀一大早去板栗园那喂狗去了，趁着清晨露重无人，灵气蔓延，也是个雨露均沾的意思。 板栗已经郁郁葱葱，伸展出鲜嫩的绿叶，层层叠叠在枝头堆挤着，格外热闹。 叶子中间，长条形的花包若隐若现，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放，想来定是个丰年。 园子边缘被围着的围网上头，抽出细嫩枝条的金樱子被宋三成用绳子固定，已经相当懂事的攀爬了上去。 上头嫩叶舒展，下方紫红色的嫩茎茁壮粗胖，指甲大小的花包若隐若现，好一派生机勃勃。 园子里边的豪华狗屋中是三宝四宝，这段时间尽忠职守做得非常好，宋檀还陪了他们好一会儿，这会儿恋恋不舍的分开。 才进院子，就见老两口这模样，不由好奇。 七表爷哼哼地： “上火了。” 上火了？ 可仔细想想，昨天吃的也没啥特别上火的东西啊？ 张燕平偷笑：“七表爷，你是不是夜里偷偷泡人参了？这怎么上火上那么厉害呀？”尤其这么大岁数了，一般身体反应会迟钝许多，没想到如今反应还这么大。 七表爷更气了：“你年轻人懂什么？我就说那被子一下不能晒，不能晒！非给都晒晒全铺上去了，好家伙，那太阳火气多重啊！一晚上牙龈都肿了。” 张燕平傻眼了：“晒太阳不是杀螨虫的吗？七表爷，你可不能把上火的事也推人家头上。” 宋三成倒是笑起来：“燕平，你不懂，太阳晒被子，晚上盖着确实容易上火，那是阳火，体虚的人受不住——表叔，我给你抓把野菊花泡泡吧？” 七表爷摆摆手：“我喝茶叶，不稀罕你那野菊花。” 这边匆匆做了早饭，扭头又拎着小铲子喊着乔乔：“走走走，挖菜去。” 想了想，到底自己如今是拿工资的人，得给东家两分尊重，于是又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声：“中午吃蒲公英能行吗？下下火。” 这话不是白问吗？大厨做啥都好吃，那自然大家伙吃啥都行。 只有张燕平，再次感叹回乡的生活多姿多彩——上次大雨后捡了地皮菜，他挑了一上午不说，今天又要挖蒲公英。 “整个村儿的物种都吃过来了……” 他滴咕着，然而手头却自发的拎了一个小筐子，跟乔乔一起出门了。 宋三成正在把手头的铁锹结柄处收拾的紧一些，这会儿含笑说了一句：“燕平勤快好多呀。” 宋檀哼笑一声：他这是到处找商机，顺带减肥呢。 再说了，一顿三大碗，再要是一点活不干，宋檀就得把他送回去了。 倒是这会儿她又想起来：“爸，我看山上有些银耳都快成熟了，可以摘一点回来咱们自家尝尝味道。” 反正肯定不会差。 宋三成停下手头的动作，一脸的沉思：“说来也怪，今年啥东西都长得好好的，除了虫子引的多一点，倒还真没生什么病。” “我记得原先我种银耳的时候，那还容易得什么灰霉病，天天拿个小竹片儿在那树上刮啊刮的，就为了去霉菌，最后还要抹石灰水消毒杀菌……这下倒好，真省事儿了。” 至于银耳，他之前每天翻翻晾晾通风的，关注着呢！ “我瞅了，这回第一茬儿摘不多，晾干了也就一斤两斤的吧。” 挺多的了。 宋檀滴咕：“这东西网上都是按克卖的。” 倒是还有另一件事—— “板栗园那边，一半树下放黑木耳和银耳了，还有一半空着，你看咱们套种个什么？” 如今手头没什么要紧的活，宋三成对于种植就又不抗拒了，反正种什么都行，只要不是红薯就好。 他想了想：“要不多种点豆子吧，黄豆少不了的。” 这倒是。 又可以磨豆浆，还可以磨豆腐挑豆皮，豆渣甚至还可以炒菜。 当然，不想炒的话，也可以喂鸡喂猪，榨油也行。 行！ 宋檀拍板：“上回留种的黄豆还有吗？我趁上午没人去，把豆子给点了。” 宋三成想了想，也拿起锄头来：“上次地耕过了，不过这才下了大雨，我在前头再稍微翻翻吧，你跟在后头撒种子。” 宋檀如今的力气可比宋三成大多了，她不着痕迹的接过锄头，而后把一小兜黄豆塞过去！“爸，我来吧。” 眨眼间，整个院子又空荡荡了。 三只小土狗在院子里团团转了几圈，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哼唧一声，又开始在杂物堆里拱来拱去了。 而这头，七表爷瞅准了一块没人管的荒田，踩着同样被草根蔓延的绿田埂走过去了。 七奶奶别看嘴里上火了，心情倒是好的很，这会儿还有心情哄孩子： “乔乔，吃草根不吃？奶奶给你挖。” 乔乔欢喜地点头：“吃。” 七奶奶便顺势把铲子在田埂上一扒拉，嫩白的白茅草草根便被她掘出了好几条。 这草根嚼起来甜甜的，乡村孩子小时候拿来打发时间，再合适不过了。 七奶奶把手的一把白茅根在田沟里用水洗了洗，准备给乔乔的，想想到底现如今用惯了自来水的，估计孩子的肚子没小时候那样结实…… 还是带回去吧。 163.茅芽儿和蒲公英 张燕平对于童年的记忆已经模湖了。 毕竟他长久在城市里住，偶尔来老家玩，也不过就是暑假。 这会儿看到乔乔已经熟练的跟着七奶奶一起蹲下来刨草根，不由大惊： “真吃啊？” “吃啊。” 乔乔理直气壮的说道，随后又拽出了一根粗胖的白色草根举起来：“哥哥，你吃不吃？好甜的。” 他这么一说，张燕平也有点跃跃欲试，但那草根也不过在水沟里摆了一下水…… 于是他也生疏的跟着一起刨着：“咱们先挖，回家洗了再吃。” 说着瞅准了一片旺盛的绿草，铲子就往下头挖去，然后被七奶奶拦住了： “这傻孩子，这上头还有茅芽儿呢，不会吃！” 说着从细长的嫩绿草叶中那么轻轻一抽，便从草心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饱满的绿色长芽。 乔乔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过去，只见草叶剥开，里头是一条绵软的白色毛绒状的东西。 而他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然后对七奶奶笑起来：“好嫩好软哦。” 七奶奶便也笑了起来，干瘪的脸颊都显得十分生动：“嫩吧？四月初，吃茅芽儿，正正好的时节。” “这白茅根反而吃早了，这个季节发芽了，没营养了，没那么甜。等稻子熟了之后，它的滋味儿才慢慢好呢。” “来，不挖这茅根了，乔乔在这多抽点茅芽儿，我看这一片长得正嫩呢！” 张燕平可算是长见识了。 看乔乔吃的那欢快呀，肯定味道不差！ 于是他也左挑右拣，挑了一根最高最胖，里面的白毛毛都快要露出来的茅芽儿，一把抽出！ 然后剥开草叶，看着这粗胖的一条毛茸茸，直接塞进了嘴里。 然而越嚼脸色越古怪，最终“呸呸呸”的吐出来：“我怎么感觉吃的跟毛毛似的呀！” 就见乔乔在旁边哈哈大笑：“哥哥你好笨哦，你吃的都老了，要挑这种嫩的！” 他拳头里已经握了细细的一小把了。 七奶奶也是看乔乔有滤镜，这会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了再说：“是啊，我们乔乔多聪明，挑的都是嫩的。要是上个月来找找，估计更嫩更好吃。” 张燕平：……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但是白毛毛都进嘴了，不吃个嫩的尝尝真正的滋味，他不甘心，于是又蹲下来，扒拉着这群嫩草了。 那头七表爷蹲在荒田里气哼哼的：一群人光顾着吃零食，中午的菜不找了？ 再看他的篓子里，蒲公英刚长出来的嫩叶已经挖了十几株了。 眼见着张燕平手里抽着几根茅芽儿，一边还跃跃欲试的要过来，他赶紧提前吆喝一声：“快挖蒲公英，开花的不要啊，带花包的也不要。” 七表爷每天转悠也不是瞎转悠的，哪片地里长的什么多，他看得清清楚楚。 比如隔壁那块荒田里，荠菜就长了不少，不过这一看就知道，太老了，包饺子都不鲜嫩，不是季节。 再看这边的蒲公英，黄色小花稀稀疏疏的开了十几朵，剩下好多还都是嫩绿的叶子，他便毫不犹豫的挑准了。 等到乔乔过来，他又是老一套的教导着： “这个叫蒲公英，也叫黄花地丁，婆婆丁。咱们吃，一般都是吃这个嫩苗。” “作用呢，就是清热解毒，化痰止咳，消炎凉血。你要是嗓子疼啊，牙龈疼啊，胃炎呀尿路感染啊，都可以吃。” 乔乔照样只拿自己能记住的那些来重复： “尿尿疼，牙疼，肚子疼嗓子疼都可以吃，清热解毒，化痰止咳。” 七表爷的脸色明显有些苦闷。 “不是所有肚子疼都能吃的……算了，这点你别记了，你就记剩下的吧。” “来，”他吆喝着：“就那几根茅芽儿还没抽完吗？赶紧的，挖蒲公英。” 要不怎么说七表爷会吃呢。 一行人总共挖几个小框的嫩蒲公英，回到家中，他又翻出来一兜毛绿豆淘洗干净先泡着。 然后一群人又开始挑拣蒲公英了，把老茎和根须去掉，叶子洗干净，绿油油水灵灵的小野菜，足足堆了一箩筐。 七表爷看着这篓子菜，一边得意，一边又倒抽一口凉气捂了捂腮帮子，郁闷道：“瞅瞅你们一个个能吃的，这才几个人呢，一顿光青菜就得这一筐子！” 亏的是在农村里，好多菜地里都有，真要是市区啊，一天天的，迟早吃破产。 正说着呢，宋檀和宋三成已经从山上回来了。 那片的山地早就翻耕过了，种豆子也只是在耧平把豆子撒进去就行，工程量并不大。 不过宋三成显然闲不住，刚到家，锄头和耙子一放，扭头又拿着铁锹上后山去了： “爸，你歇一会儿啊！” “我又没干活，歇啥呢！”宋三成笑呵呵的——他真没干活，上山女儿锄头挥的跟个标准农民还出色，他就跟在后面撒撒豆子，啥也没干。 “你张伯不是最近还在接着备肥吗？我看咱山上的鸡鸭猪都挺能拉的，他腿脚不方便，我给他帮忙铲出来。” 而这边，七表爷已经又开始教乔乔做饭了。 先指挥着乔乔把泡好的绿豆淘洗出来，然后让他往里头加盐腌个五分钟。 光是给绿豆加盐这事儿，就让大家伙儿目瞪口呆了。 紧接着，大锅烧清水，把蒲公英放进去煮了十五分钟，煮的烂湖湖的。又用漏勺一把将蒲公英捞出来，只剩下汁水，再接着放入绿豆。 毛绿豆简单好熟，不一会儿就煮的熟了。他又加了盐，味精，鸡精，麻油调味，喝到肚子里说不出是怎样一个咸香微苦，还带着吃豆子特有的口感。 古古怪怪，但还挺好喝。 熟了之后，拿盆子盛起来，也没挪开地儿，就放在灶台前的水罐那里温着。 紧接着，七表爷又把乔乔安排的团团转。 先是刷锅淘米煮饭，这边又把刚清洗干净的蒲公英嫩苗从水里捞出来，用纱布拧干水分。 磕几个鸡蛋，加上糯米粉干豆粉，还有调味料，拌上和匀，制成蛋米豆粉。 再把锅烧热，放盐炒至微黄，最后加入花椒粉，拌匀。 一碗稠稠的湖湖就做好了！ 然后起锅烧油，等油热了再把蒲公英进湖湖里裹上一圈，直接炸锅定型捞出。 这是椒盐蒲公英，香酥着呢！ 等到再复炸一遍装盘时，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这一股独特的辛香。 164.小三轮和驾照 一行人吃了个酒足饭饱。 春日农时贵，大伙没有午休的习惯，乌兰吃了饭扔了碗，就又急匆匆的上山采茶去了。 本来她就激情满满，自打知道宋檀的客户一口气又要了十斤之后，越发觉得这茶叶有市场，每天上山采茶就跟捡金子似的，怎么都不觉得累！ 更别提山上一堆同村的大婶聊天说笑，隔着几个山头都能听到她们的大嗓门，整个村里翻来覆去的讲，都快没有秘密了。 而宋三成吃完饭坐不住，又去田里头熘达一圈，发现那些菜苗以格外茁壮的姿态正在努力生长，撒下的菜种也发出了密密麻麻嫩绿的小芽，也越发放心了。 这几块田里，最累的不是已经犁田结束的老牛，而是频繁奔波的大宝二宝。 不为别的，就是来田里偷东西的那些个喜鹊麻雀，实在太多了，全靠他们两个守护着呢！ 李老头看了看水田，又问道：“明天插秧不？插秧的话我一大早就来了。” 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秧苗也都绿油油的，看起来壮的很呢！ “插！” 宋三成毫不犹豫：“不用您干活，我们家人手够了。” 就这两块田，加起来才两亩多地，放在宋檀小时候他们还种田那会儿，一个壮劳力费点功夫，一天都能给这两块田的秧苗插完。 就是如今人懒散了，这么多年不干农活没把握，这才需要全家齐上阵。 李老头也笑笑：“就这么点儿，你还怕我累着了怎么的？大伙儿一块儿干，快着呢。” “行。” 面积小的话，对于做惯了农活的他们来说，这也确实不太累。李老头坚持，也是种田的好手，宋三成便开开心心地应下了。 小书亭 最后还不忘招呼一声：“那明天中午您到我家里来吃啊，我表叔的手艺，您也好多年没尝过了吧？” “那得去！”李老头也不客气： “前儿还做梦，梦见他大席上给做了一道蒜苗回锅肉，哎呀，香的我呀，一顿吃两碗！” “现在不行了，老了，胃口小了，一顿也就大半碗，再多吃不下了。” 说到这儿，李老头又满意的笑了起来：“不过你们家檀檀人好，也信我这老头子，稻田安排给我了——我不瞒你说，今年自打给檀檀看这两块稻田，一顿我都能吃一碗饭了，精神头都变好了。” 那要叫宋檀来说，这是肯定的！ 那会儿自己给紫云英引灵气，人吸收不了多少，可也不是没有益处的。 更何况李老头的牛吃了不少紫云英，他本人也没少吃啊。 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但叫宋三成来说，他自有一个农村人，人人都信服的理论，那就是—— “那肯定以前还是闲住了。咱们农村人就不能闲，一闲下来身体就容易不舒服，还是得干干活。” “那确实。” 这话果然引起了李老头的共鸣，两个人就站在田埂上，一来一回，聊得火热。 等宋三成回到家，时间已经是半下午了。 太阳暖融融的照着，让人浑身都烫得软软的。 院子里一熘摆了五张靠背椅，七表爷和七奶奶再有乔乔檀檀和燕平，都挨个儿坐在上头。 三个小的怀里还一人搂着一只小土狗，也不知是狗睡得香，还是人晒得舒服。 宋檀听到动静，还把草帽从脸上拿下来：“爸，没啥活了，你也歇歇吧。” 至于还在茶叶地里辛苦干活的乌兰女士……那没办法，亲妈的倔脾气，全家人没有一个人能抗衡。 宋三成却不是那种能闲下来的性子，这会儿把杂物间整了整，看着那个之前用来装熊蜂的小盒子，突然回过神来： “檀檀，这熊蜂是不是早就该孵化了呀？” 乔乔举起手来： “有的，孵出来20只，现在都已经会飞会采花粉了。” 不过大熊是真的没用，连带着他的家族也挺没用的。每天采的都只够自己吃，俨然是孵化出来一群饭桶。 大熊本熊呢，甚至连飞起来都困难，还得靠孩子们腿上挂着花粉篮带回来喂养呢。 宋檀也滴咕：作为一只蜂女王，大熊的主要任务就是繁衍。它倒好，自家孩子孵化出来了之后，连喂它们都不舍得。 好不容易长成了吧，它这会儿又不生了，就带着那么一二十只熊蜂每天吃吃喝喝的。 干活努力吗？ 挺努力的。从早忙到晚上。 采到花蜜了吗？ 采了，但没完全采，因为只够填它们自己的肚子，剩下的一点也没有。 属实是养了一群废物了。 不过再怎么废物，这到底也是乔乔的小宝贝儿啊。 他今天一大早，还特意把大熊送到了村中一户人家门口的一棵玉兰树上，玉兰花开的正盛，香气冲着简直要人发晕。 这花瓣比较大，花粉颗粒也比较大，大熊在上面正合适——到晚上再去接吧，好歹让它吃饱点。 可谓是操碎了心。 宋三成作为一个粗糙农家汉子，对大熊的种种不靠谱和孩子们的纵容，并没有什么细腻感觉，反而琢磨着另一件事： “檀檀，咱家要不买个小三轮啊？” “你张伯在山上，天天拉粪拉树***难的。有个电动三轮的话，在小路上骑着，随便用点东西也方便。” 还能进山呢。 这点反而比宋檀的皮卡更有优势。 不过，说起电动小三轮，她倒还想起一件事儿： “爸，之前你跟我妈说学驾照，现在这会儿不忙了，是不是该去考科目一，然后接着往下学了？” 宋三成：…… 这要怎么说呢？ 他笔试后来模拟了好几次，没有一次上过八十五分，这对于一个中老年来说，多么残酷啊！ 以至于宋山城都羞于提起。 他支支吾吾哼哼唧唧：“这不是，这不是家里有活吗？腾不开手。” 宋檀可压根不信：“爸，如今这会儿菜也没长起来，桃树也没开花，正是能腾出空的时候啊。” 电动三轮她可以买，随便她爸跟张伯谁骑怎么用都行，但是你们的驾照还考吗？ 宋三成：…… 宋三成选择再去山上熘达一圈。 165.插秧种稻水底冷 四月初的清晨还带着些微的凉意。 一大早，李老头就牵着牛来到了水田边。 牛被扔到一边的荒田里自己熘达着吃，而他却熟练地挽起了裤脚。 粗糙的、带着黑色瘢痕的脚一脚踏进软绵绵的淤泥里，饶是李老头觉得今年自己身板壮实，也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哎哟哟，这可凉啊！” 正说着呢，就见岸边宋檀正挑着担子过来，担子里满满当当全是茁壮的秧苗，被扎成一捆一捆的，整整齐齐摆在上头，堆堆叠叠，万分饱满。 然而她单肩扛着，一手轻飘飘的搭在扁担上，那熟稔的姿态，毫无压力的动作，仿佛自己个儿是个彪形大汉，而不是眼前这瘦弱的姑娘！ 李老头见状，又是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这姑娘家，可真是个种地的料啊！ 宋檀站在田边看着他：“李爷爷，你怎么下田了？这水多凉啊！” 说实在话，这会儿踩进去有一会儿了，李老头的脚掌陷在淤泥里，反而觉得有些暖融融的。 身上穿的又厚，并不觉得凉了。 他于是也想起了当年自己在稻田里挥汗如雨的豪情，大着嗓门道： “没事儿，插秧你可比不上我！” 宋檀梗了一下——那要论手动插秧，她肯定是比不上的。 要是用法术嘛…… 指尖动了动，试着试把担子里一捆捆的秧苗往上抬了抬—— 唉！ 贫瘠的灵气尤其不顶用，也就只能抬了抬了。像往前一个弹指一样，每簇秧苗都齐齐栽进田里的那幅盛景，搞不好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但秧苗插得再好，也架不住李老头如今年纪大了呀。 宋檀有些着急：“我这提前插秧呢，这水多凉啊。今儿真没打算叫您下田去。” 她这样一说，李老头还不乐意了： “咋滴，你嫌我年纪大干不动是不是？快把秧苗扔下来，我这就给你插！看咱俩谁栽的好！” “我告诉你，你爸都比不过我。” 比不过的宋三成这会儿也赶了过来，看见李老头在田里，瞬间乐了： “李叔，还是您来的早啊！” 说着脱掉胶鞋，毫不犹豫的挽裤腿下了田，登时就一个摆子—— “哎哟，这水可真凉啊！” 能不凉吗？宋檀快气坏了。 连随后赶来的宋有德也在岸边骂道：“你们两个真是！多少年不种地，都忘了这才几月？檀檀说插秧你们就敢跟着插？！” “我要不是一大早看她在那里薅秧苗，我都不知道这会儿就要种稻子了。” 他们这里没有人种双季稻，因此插秧一般都是等在四月底五月初的。 自家的孙女可好，长这么大也没让她下田插过秧呢，她自己可遇了把秧苗，就赶四月初往下栽。 那天时不到，长出来的东西能好吗？ 宋檀也尴尬。 这回其实真是她的失误，毕竟谁修真种地还看天时啊？ 别说一年两熟了，不讲究口感和品种的话，一个月两熟都没问题。 她尴尬的后退一步，把秧苗露出来：“爷爷你看，我这秧苗长得多壮啊，这要是再不插秧，回头该长不好了。” 宋有德低头一瞧：好么，确实是前所未见的茁壮秧苗，那绿的都快滴油了。 他也心中不愤的骂了一句： “真是邪了门儿了，往前我们育种怎么没长这么好呢？” 倒也默认了。 毕竟，秧苗都扯了，如今不插秧也不行了啊！ 至于说经验……插秧他就有经验多了。 这会儿站在岸上，把自己的腿死命搓了几下，然后才下到田去。 确实有点凉。 但是也还好，只是再看看自家一把年纪还傻着的儿子，再看旁边拿自己跟小年轻比的李老头，他又哼了一声：“檀檀，回去跟你七表爷说，中午多喝点姜汤吧。” “行，”宋檀一口应下：“李爷爷你也别急，中午多喝点，晚上我再熬一桶帮您跟我爷爷俩拎回去，你们泡泡脚驱驱寒。” “身体可大意不得啊！” 李老头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哎呀，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往前大冷天的，我们还在湖里摸藕呢——把秧苗扔下来！” 宋檀无奈，这会儿站在岸边，拎起一捆捆的秧苗顺着稻田分散着往下扔。 不多会儿，一挑担的秧苗便扔了个干干净净，两块水田里也差不多都均匀分布了 她也跟着把裤脚一挽，白嫩嫩的脚丫子踩在草地上，可叫一旁的宋有德脸色黑沉下来： “你个死妮子，你想干啥？！” “你姑娘家下田，赶明儿凉气进体了，可有你好受的！” “没事儿，爷爷。”宋檀中气十足：“我真不怕冷。” 但，有一种怕，叫家长觉得你怕。 就连宋三成也脸如寒霜的呵斥着：“站着，不许下来！就这两块田，我们三个人还插不完了吗？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 他愣没想起来，最后话题一拐：“去市区给我买辆小三轮去。” 宋檀：…… 行吧，不下水就不下水。 就像他们说的，这两块田，大半天的功夫也就行了，不差自己一个。 转头刚准备挪步子，又问宋有德：“爷爷，我看人家也都开一个小三轮车，要不给你也买一辆吧？” 宋有德瞬间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有几个钱呀就瞎折腾，我一把年纪了，我要那个干啥？” 宋檀刚准备点头，却见他又赶紧跟了一句：“那要不买一辆吧，爷爷有钱，我给你拿钱。” 宋檀扭头就走：“不用不用，我爸有钱，他说他今年戒烟省钱。” 这话可不得了！ 宋三成当即小跑着，在淤泥里往前挣扎几步： “我可没说，我可没说！檀檀，你那烟草种了没呀！” 一边扭头讨好的对宋有德笑了笑：“爸，我知道你爱抽这旱烟，今年特意让檀檀在那田边上给你种了一排烟草。” “要是咱们自己晒自己卷，肯定够劲儿。” 话音刚落，宋有德就已经熟练地抽出腰间别着的光滑油润的烟杆，狠狠往他胳膊上一敲—— “怎么的？你抽香烟，我抽那不要钱的烟叶是不是？” “叫你给我掏钱买辆车这么难吗？檀檀一说让你给我掏钱，你看你着急那劲儿……” “不就是钱吗？我有！回去我就拿给你。” 宋三成：…… 爹呀，我真不是那意思呀！ 166.泡椒竹笋和三轮 宋三成着急的百口莫辩！ 这边却见李老头羡慕的看着他俩：“哎呀，老哥哥，你这孙女可真孝顺。还掏钱给你们买车……那三轮车又能拉货又能坐人的，出门多方便呀。” 宋有德脸上的褶子便瞬间舒展又凑紧，美的像朵菊花。 “唉，那可不！咱年纪大了，出个远门气喘吁吁的，就得有个三轮车才方便。” “檀檀那孩子就是这样，在大城市里学的大手大脚的，你说我不要，她还非买……” 李老头的羡慕是真羡慕，这会儿又叹了口气： “老哥，还是你享福，你瞧瞧孩子，又是给你种烟叶，又是给你买车，又有钱又有心。” “不像我家那几个，一年到头了，也就逢年过节来一趟。今年清明倒是回了，给他妈烧纸，临走还从我园子里薅了几箩筐的菜，就给我拎了一兜鸡蛋糕……” 哎哟！ 这话宋有德可不敢接，赶紧说道：“你看你，你又瞎胡说，我明明看到你儿子给你拎了好几箱的东西，你闺女好像还给你拎了好大一块排骨吧！” “害！”李老头努力做出轻描澹写的表情：“也就那么回事吧，那东西我自己也能买。” 宋三成：…… 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此刻只能弯下腰，一棵一棵的接着插秧了。 哼，你们两个老头尽管显摆去，我要偷偷的插秧，然后用效率惊呆你们！ 哎哟，就是长时间没有干过这个活，如今刚开始就觉得腰有点酸了…… … 这头儿。 皮卡车又哄哄的开到市区了。 买三轮宋檀是没啥渠道，这跟自己的小皮卡又是两码事，于是来之前去镇上的快递点送了趟货，顺带还打听了一下。 她去的时候正是一大早，快递小哥刚打开驿站的门呢，见她来，不知为何，下意识将自己的饭碗往后头藏了藏。 宋檀：…… 您这是吃龙肝还是凤髓呀？ 直到这时，快递小哥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不好意思的又将饭碗捧出来： “哎，你看这……也不是想瞒着你，主要是你们家这竹笋吧……” 这竹笋呢，哪哪都好，就是太好吃了些。 那天他们头一茬没买到，第二天特意发了狠，一口气要了十斤！ 十斤多少钱呢？ 两百块。 宋檀车子刚走，小夫妻俩就都后悔了。 可买都买了，还能咋滴呢？ 这东西在乡下送出去，显得也不值钱，两人只好翻出上回打听的菜谱，这会儿小心的将竹笋剖开。 这快递驿站只是镇上的一个小门脸，二楼也只够睡觉的，大伙做饭向来都是在门口点个煤气炉。 如今这“呲啦”一下子，竹笋的清香瞬间散发，两边炒菜的大婶都有点拎不动铲子了。 “豁哟！你们家这做的什么呢？” 小媳妇儿也有些愣住了，这会儿忙不迭翻着那些个竹笋，一边还纳闷的说道：“就，就竹笋啊！” 小书亭app 虽然这竹笋很贵，他们又一时买了很多，可这个味道，这个香气真的好诱人啊。 两边大婶都来了兴致：“哪家的竹笋啊？可真不错，改明儿我也买点尝尝。” 这叫人小媳妇怎么说呢？ 这街头巷尾的没个秘密，今天她敢说这竹笋二十块钱一斤，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是败家子，不会过了。 她只好干笑一声：“那什么，一个客户带过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这道菜在大伙的注视下做好了，两口子迫不及待的搬了小板凳坐下，就见隔壁开烟酒杂货店的，端来一碗青椒炒鸡蛋： “我闻着你们家笋挺香的，厚着脸皮来要点尝尝呢。” 这倒真是厚着脸皮。 如今已经不流行到处送菜了，要不是家里小孩站在那里馋得汪汪大哭的，他们真不好意思做出这种事。 那大婶不好意思了，小媳妇脸皮只有更薄的，这会儿只能含泪也分出去一碗。 一盘子瞬间就少了一半。 再一扭头，另一侧的邻居也过来了，手里端着一条红烧鲫鱼。 好么，一中午，一大盘子泡椒竹笋炒牛柳（因为省钱牛柳放的很少），最后只剩下浅浅一个盘底儿。 小夫妻俩对视一眼，心想：虽然有些可惜，但也还行，毕竟中午有了三个菜呢！ 只要不想竹笋的价钱，一切都是值得的，可等到他们夹起一块的竹笋来—— 什么都别说了，眼泪混着饭菜一块咽进肚子里去了。 至于剩下的竹笋…… 得了，也不用炒了，小媳妇儿再三打听了一个绝对靠谱的泡椒笋的方子，把剩下的竹笋全都给腌了。 这下总没味道了吧？ 就这，还有人到处来打听那天的笋到底从哪儿来的呢？ 这不，如今听到有人来，夫妻俩条件反射，就是藏！ 这一大早的早上吃拌面，碗里还夹了一快子泡笋呢，鲜香酸辣脆爽！ 宋檀：…… 我就是来问问三轮车，真不至于。 “哦哦哦，三轮车呀！” 快递小哥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扒着自己的面碗稀里湖涂的往嘴里嘬面条，一边又问：“你要啥样的三轮？想干啥呢？” “三轮跟摩托车可不一样啊，它骑起来转弯的时候要注意，别歪了。” 这点宋檀也想过：“没事，回家我盯着他们练练，练稳当了再说。” 不过她对亲爹还是有自信的，别看他爹宋三成理论总是不过关，但是实践能力还是很强的。 区区小三轮，没问题的！ 一边又跟快递小哥讲自己的要求一样：“我爸想用来拉点儿东西，我爷爷没事骑车代步，最好别太能装。” “那简单啊。” 快递小哥卡察咬碎一口泡椒竹笋。 “咱街上那种送货的小三轮看到没有？就前面那辆，行吧？” “你别在咱镇上买，说是修的方便，但咱镇上卖的都是杂牌，你去市里头找个靠谱的牌子，比这要强的多了，三千块钱能拿下。” 至于说老人家骑的…… “那简单！” 他又刷刷从手机里翻出个图片来： “就这样的，前面一个自行车上的车座，后边一个大车座。老爷子前面骑车，老奶奶后面坐着，稳当。” “而且别看这车小，在咱们这地方爬坡，上山也都挺有劲儿的，走小路也不怕。” “咱镇上今年这样的快递我都送两个了，都买的这样的。” 167.家庭农场和政策 这边一切都打听清楚了，宋檀刚准备上车，却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站在路边笑着对她招手： “宋檀。” “小……祝支书。” 是村里年轻的小支书啊。 一段时间没见，祝君的头发都变短了许多，皮肤也比之前看着要略黑了一点，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依旧昂扬。 “你这是……”宋檀看着她背着的黑色大包： “来镇上开会吗？” 祝君笑了笑：“一大早开什么会呢？我是来办点事，顺便准备去市区一趟。” 她看着宋檀的空车：“今天不卖菜了？那去市区吗？捎带我一回。” 宋檀点点头：“打算给我爸买个小三轮。” 扭头又想起来什么，问道：“这个不会还要上牌要驾驶证吧？” 祝君哈哈笑了起来：“按道理……按道理这镇上全都没呢。” 宋檀松了口气。 真是怕了现在一层又一层的政策了。 这边又将副驾驶稍微收拾了一下，祝君已经熟门熟路的上了车。 这会儿叹了口气：“村里交通是真的不方便，我那辆小车出了点问题送去检修了，这两天出门，全靠村村通的班车啊！” “那是，”宋檀也笑道：“要不然怎么村里人越来越少了？就因为在山里头，一直就出不去呀。” 祝君也点头：“是这个道理，人出不去，机会就出不去，教育和医疗更加出不去。所以，年轻人最后都跑了。” 大抵，所有落后的山村都是这么慢慢沉默的。 不过，她嘴里说着沮丧的话，表情却反而很积极：“但你说的是现状，不过我猜，有你在，咱们村很快就会繁荣起来的。” 她扭头看着宋檀：“听说竹林里的笋都能卖二十一斤？宋檀，你果然是偷偷学了本事才回来的。” 就是从哪里学的本事，她还没琢磨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要真是这么轻易就能琢磨出来，那人人都能有这个本事种田致富了，哪还分什么绿色有机蔬菜和一般的蔬菜呢？ 回应不了的时候，微笑就行了。 宋檀就笑的很标准。 祝君也不是爱说废话的人，闲聊两句，这会儿翻了翻自己的黑色大包： “不过，刚好也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讲——上次你申请的家庭农场的补贴和审核，昨天市里头通知我，文件已经通过了。” “现在你可以在网上正式想一个家庭农场的名字进行注册，到时候如果有机会，市里头会适当在网络上帮你引流的。” “不过……”她笑的有些无奈：“你也知道，咱们云城太小了，在网上连个水花也翻不起来，就算市区能引流，也不要指望什么，实在是能力有限。” 宋檀闷笑一声：“我有准备。” “至于这个补贴……”祝君沉吟一会：“因为有些项目的考核期很久，所以前后会有许多人下来考核，有些是会下达正式通知，有些就会私下实地考核。” “但只要你在数据上不弄虚作假，这一块儿应该没人能卡你。” 有这句话就够了。 宋檀点头：“你放心。”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两侧田园里已经有了葱葱郁郁的绿色，路边一大片的油菜花已经快要谢了，结出了稀疏的绿色长条果荚。 祝君想了想：“今天文件下达后，你最好抽空还是来一趟行政大厅这边，先把你的农场在工商那边备个桉。” “接下来你不管是开网店还是网上组团怎么卖，只需要定期在工商税务那里申请一健免税就行了。” “另外，家庭农场的养殖范围也会酌情放开，包括你们家猪的对外销售情况，只要基础检疫合格，也是允许的。” 《镇妖博物馆》 这倒真是个意外之喜了。 农产品免税，宋檀一开始就清楚。 但是如今对农村家养牲畜的限制很多，她本来还琢磨着，这些猪到时候选一头办上个杀猪宴，到时候谁若是看上了，剩下的直接整头拉回去吧。 也没打算卖多少，顶天了三头。 毕竟家里如今吃饭的人可太多了。 但有祝君这句话，一切显得合理合法，那不是更好吗？ 她于是答应的特别爽快：“行，那我待会儿就直接把你送到行政大厅，咱们一起等着，办完了事我再去买三轮车——你赶时间吗？” 祝君笑弯了一双眼睛：“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然我还得挤村村通的班车，绕一大圈才能回村里去。” “放心吧，我今天不赶时间。” 就像祝君说的，一切都很顺利，上上下下在行政中心多跑了几趟，所有的手续就都办齐全了。 至于买车……在钱到位的情况下，果然也是十分迅速的一件事情。 等到皮卡哄哄的又开回村子里，宋檀刚把两辆车推下来，就看见插秧的三人已经淌着满脚的泥水从田边走回来了。 “来来来，赶紧坐下！” 宋檀赶紧指挥着乔乔从屋子里翻出了三个之前装杂物的塑料桶。 这些桶有些老旧，大红色的桶身里还沾了些许乱七八糟的刮痕和印记 她翻出几个塑料袋来，往上一套，热乎乎的姜汤水便被乔乔提着桶倒进去了。 三个人坐在板凳上，齐齐将冲洗干净的腿脚放了进去。 如今下午时分，太阳正照着呢，腿脚热乎乎的，大伙儿又都打了个哆嗦： “哎哟，这烫的可真舒服呀。” 李老头欢喜的不行，一边还要强自嘴硬：“不过，咱啥活没干过呀，还泡姜汤，真是年纪越大过得越细致了。” 负责熬姜汤的七表爷就看不起他这一边养生还一边嘴硬的模样，这会儿哼笑一声： “是呢，谁让你老了呢！年轻的时候我一天能做几百人的大席，现在最多也就几十人，身体不行了啊！” 这人说话，怎么还这样呢？！ 李老头也气哼哼的，干脆不理他，转头又对着宋檀说道：“檀檀啊，晚上跟你们家大厨说一声，我想吃那个蒜苗回锅肉。” 其实七表爷就跟他不过两米的距离，比宋檀近多了。 宋檀忍笑。 “行，”不就是哄老人家嘛，她赶紧从后车斗里提出来一长条的五花肉： “七表爷，你要的肉买回来了。” 七表爷也哼了一声，翻出葱姜调料来，将肉下锅，慢慢开始煮了。 168.选购西瓜苗 老姜泡脚，泡的三人浑身热乎乎的，但更热的是宋有德和宋三成的心。 无他，实在是两辆新的三轮车就在院子里，实在让他们很难不心动啊！ 就连李老头也没走，而是津津有味的坐在一旁等着。 只有正准备操持晚饭的七表爷冷哼一声： “狗窝里捡不住剩馍！这天还没黑呢，再去干点活多好，非得来显摆你们有车了。” 都是本家兄弟，七表爷向来也这个性格，大家都习惯了。 宋有德胡子一翘： “你懂什么？这是我孙女给我的孝敬！再说了，最近也没啥活……” “呵！” 七表爷也冷笑一声：“我昨晚上还听你们说桃林那边要套种西瓜，西瓜苗呢？” “又说边缘要种金樱子，金樱子呢？” “还说要给那边边角角再种几棵丝瓜南瓜，都种了吗？” “不是说今天还要摘银耳吗？银耳呢？” 他冰糖百合干莲子都备好了，等了一天了也没见到一块银耳！ 这话说的，宋三成也有点不服气：“表叔，那农活天天都有，还不兴我们休息一下了？是吧闺女？” 宋檀能说什么呢？ 一边儿是傲娇大厨，一边是亲爹亲爷爷。 她干脆重新上了车： “那什么，燕平哥，你看着他俩练车啊，不许走那沟沟坎坎的。我再去镇上瞧瞧那西瓜苗，早上刚听快递小哥说有人在卖。” 张燕平赶紧吆喝一声：“你别在镇上看呀！我认识有一家卖苗的，用南瓜苗嫁接的西瓜，麒麟瓜石缝瓜无籽瓜，都有，长得又大又甜的！” “不用不用。” 宋檀也发动了车子：“我就喜欢老品种的那花皮西瓜，自家种，不挑这些的。” 不是说嫁接的不好，嫁接的在营养输送和长势方面一定是有长处的，但问题是她灵气稀薄，农业经验全都是原生种，这会儿还是保守点吧。 张燕平对农活还不如她呢！ 这会儿只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金樱子也打听到消息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发货了，不着急啊。” 宋檀才不急呢。 种植有个交替期也挺好的，这样还能持续性开花，让蜜蜂们都吃饱一点。 她说要去看看西瓜苗也是真的。 勤快点的人家，三月份就开始播种早瓜了，她这等到四月初，想要赶早瓜上市，那就得去选人家的成品苗。 好在离镇子不远处，最近几年大片农田都搭了大棚，盖了育苗基地，如今要挑些大众化的苗子，倒也简单。 这会儿才下午两点多钟，等自己挑好苗子回来，估计她爸和她爷爷的车也练差不多了。 《极灵混沌决》 刚好大伙儿在趁着太阳不那么热烈的时候上山，种西瓜苗。 地都是种桃树的时候翻耕好了的，如今只需要挖坑种植就行，毕竟有灵气，粗放型管理，简单。 从家里开车到镇上，那可比市区近多了，不过二十多分钟，车子就已经来到了提前商定好的大棚。 如今天气正好，几个大棚都卷起了塑料膜，让植物通风，保持光照。 入棚一看，满目绿油油，别提多喜人了。 “就是你要买西瓜苗啊？” 进来的大叔皮肤黝黑，看见宋檀，忍不住愣了一下，又探头往她身后瞄了瞄，最终才敢认定，眼前要种地的，就是这皮肤雪白的漂亮姑娘。 宋檀点头： “对，我是云桥村的，家里今年包了个果园，想在果园里套种点西瓜。” “哦哦，”老板这才回过神来：“云桥村我知道。你要果园套种啊？那你这一亩地用的苗子，要比平常用的少多了。你先挑挑吧，来，先看看苗子。” 老板熟门熟路的带她进了隔壁的大棚：“都是乡亲，我也不坑你，有啥事你只管来这儿找我，我能跑，我的大棚也跑不了。种的好了，你明年还来。” 宋檀点头。 她知道老板的意思，也是让自己放心买，给她一个口头保障。 乡里乡亲的，虽然也有人选择坑人，但大部分时间，想要长久做本地生意，都是在乎口碑的。 “这苗子怎么瞧着有点弱？” 口碑是口碑，实际是实际，宋檀也不吝发问。 老板倒是实诚：“这是早熟苗子，结的瓜不大，五月底六月初就能卖了。” “别看这苗子有点细弱，它就是这样的，不是种的问题。你回去种了尝尝，每棵保留一个藤，那瓜结的肯定甜，我不蒙你。” “正常的话，像这样的苗子，一亩地能种一千棵。但是你要套种的话，那就八百吧，看你自己。” “但是你要想再种的稀一点，就不能选这样的小苗了，得另一个品种，得苗再壮一点的。” 他顺路右拐进另一个大棚：“瞧，这样的中熟的，比前面那种要晚上一个月，但这种瓜你一个可以保留两个藤，一棵结两三个瓜没问题。” “这个你要跟果树套种的话，一亩三百到五百棵，不能再多了，它藤蔓太壮了，占地方。” “还有更好的，不过这种，我实话跟你说姑娘，这个苗现在买的人少。” 为啥呢？ 它结的西瓜太大了。 “现在人一家就那么两三四口，太大的瓜一气吃不完，冰箱都不好塞，一般卖的没有小西瓜卖的好。” 这倒是真的，宋檀见到这种大瓜也是敬谢不敏的。因为真的是太大了，个个长得跟大冬瓜似的。 那冬瓜放超市里，一次做饭只买一个圈儿，可想而知，这西瓜究竟要多少人吃才能行？ 放在他家如今这个大家庭里，倒是能消化得动，可问题是，往外卖的话实在不方便。 她毫不犹豫的转头：“你那最小的苗子结的瓜是不是也稍微小一点？” “对，”老板也实话实说。 “你要是卖早瓜，就选了小苗子，我不是蒙你，你看西瓜才上市的时候价格多贵！一个大了不好卖，还非得就这样小小的。” “等到天气再热一点了，就可以再卖这些稍微晚熟一点的品种，大一些，价格便宜，吃起来不心疼。” 他讲的都是自己的经验，宋檀听的也认真。 瞧瞧现如今，卖瓜苗的都得先把市场了解清楚了，真是每天都在长知识啊。 169.摘银耳 当然了，限制西瓜品种的不仅仅是看市场需求，也得看家里有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来管理。 比如说老板一开始极力推荐的早熟品种，一根藤上一个瓜，就不太需要精心的照顾。 而那些一棵能有两到三个瓜的，相比之下就要费心费力一些。 修剪促花间果……费的都是功夫。 宋檀在心里略一盘算时间—— “老板，先来一万两千棵早熟苗，两千五百棵中熟苗。” “明早六点半之前，都给我送到家，行吗？” 唉，这要不是卖点笋，又卖了几斤茶叶，买苗的钱又捉襟见肘了。 日子真难。 行啊，怎么不行呢？！ 这么大的生意，老板激动的都打哆嗦了，就算全按照批发价三毛五一棵，他也能收入接近5000块钱！ 哎呀，自家大棚的苗还不够呢，得赶紧再找亲戚们凑凑。 不过…… 老板又担心的看着她：“姑娘，你家这是一二十亩的地都种西瓜呀？你出货渠道找好了没有？” “要是没找好的话，别种这么多了，风险大！” 二十亩地，像这种小瓜，伺候的好的话，亩产三千斤是有的，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亏了要伤筋动骨的！ 种地这种事，从来都不是撒了种子栽了苗就可以坐等收货的。期间施肥撒药人工管理，还要应对时不时的天灾人祸，风险大着呢。 经常性的一年的时间投入上去了，家底儿也砸进去了，突然一场暴雨，西瓜在地里就直接炸开了…… 这种事儿，哪些个种西瓜的没遇到过呢？ 再说了，这玩意儿年年都有大批量的上市，如果没谈好渠道就种这么多的话，很有可能西瓜卖不出去，都要烂在地里了。 那一年下来，心血白费，那就完了。 老板想挣钱，但做生意嘛，最好大家都红红火火的，他们才好持续稳定的有收入。 … 啥出货渠道呢？如今除了摆摊网购，其他是一个没有。 不过宋檀也不担心，此刻只能一脸笃定的点头： “放心，都谈妥了。” “好好好，好好好！” 老板瞬间喜笑颜开。 虽说很多时候提前谈好价格都会吃亏一些，但胜在稳妥。 这么一来，自己只需要保质保量，自家大棚还有别的苗呢，维持客户，可持续发展呀。 唉，现如今做生意操心的可真多呀。 …… 回到家，果然见这爷俩还在兴致勃勃的开着各自的三轮车。 宋檀瞅着她爸骑在三轮上舍不得挪窝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爸，你不是说给我张伯买的吗？怎么自己骑着不放啊！” 宋三成这会儿又理直气壮了：“你张伯腿脚不方便，有啥活我帮忙干就行，不能这样欺负人家吧？” 行吧，一切解释权在东家。 那自然是老爸说什么是什么了。 不过…… “爸，明天还得再找个二十个人上山帮忙种西瓜去。” 宋三成骑在车上，忍不住又愁眉苦脸了：这二十个人一来挥挥锄头，四千块钱都没了。 他有点犹豫：“种西瓜比上回的活轻松些，咱要不要一百五一天呀？” 宋檀想了想：“没必要，爸，都是一个村的，咱们时常有活干，也省得大家见着眼红来捣乱。” 再来，一个人一天从早到晚也就是六七百棵的工作量，算下来也不轻松了。 钱给得大方点，好歹大家种苗子也精心些。 二十亩山地呢，以后用着乡亲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宋三成可比宋檀明白种地的苦，这话也就是提一提，如今倒也罢了。 他这边说完，这边又一踩油门，三轮车发出微微的轰鸣声：“我去后山跟你张伯说一声，抽空再多备点肥。” 《仙木奇缘》 这哪是去说一声，分明是去显摆呢！ 宋檀没说完的话吞在口中，这会儿只好转移话题对象：“七表爷，明天可要辛苦你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咱就是干这个的，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生份！” “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不是说山上的银耳长好了吗？赶紧摘一箩筐去，趁这两天天色好，晒干了我给炖上。” 这东西就像黑木耳一样，刚摘下来是不能立刻吃的，非得再经过一道晾晒或者烘干的程序才行。 七奶奶年纪大了，牙口一般，银耳又润肠胃，七表爷惦记这东西很久了。 宋檀笑了笑：“行，我这就上山去。” “等会儿，”他再一指正捧着平板津津有味看奥特曼的乔乔：“这会儿没啥活了，把他也带过去吧，多长长见识有好处的。” 乔乔都带上了，还能缺一个张燕平吗？ 于是三个人一人一个筐子，再拿着一柄锋利的小竹刀，兴致勃勃就往山上去了。 临走还被宋有德叫住了：“檀檀啊？筐子重不重啊？不然搁我这车后座上，我给你送上去？” 宋檀：…… 就一个空筐子能有多重，不就是想骑车显摆吗？可爷爷您的后座只能坐一个人，这三个筐子摞不摞得下还两码事呢！ 张燕平还叹息一声：“那山上可都是我的血汗呀。” 什么血汗呀？不就是当初种金樱子的时候花了点功夫吗？ 宋檀都懒得说了。 一会儿往前头一指：“你看，你的血汗开花了，不行摘两朵回去？” 三月份种下的金樱子长势旺盛，有灵气催发，更是疯了一样抽笋冒叶子打花包。 种下去的时候被修剪的跟个矮桩似的，现如今长长的枝枝蔓蔓已经挂到了围网上。 开出的白色黄芯花朵，仙气飘飘，凑近了闻，还有清新的香气呢！ 无怪乎哪怕只稀疏地开了几朵，也有蜜蜂嗡嗡地围着转。 “这花好大呀！”乔乔立刻凑上前去比划了一下：“什么时候能多多的开呢？我带大熊过来。” 可惜了，没人赞许他看的仔细。 宋檀也已经进了板栗林，对着林中那架得整整齐齐的菌棒开始摘银耳了。 这是头一茬的银耳，个头并不很大。像是压根儿都没舒展开。 最大的也不过才鸭蛋大小。 锋利的小竹刀便选着这样大的银耳贴在根部，只稍稍用力，便瞬间把他们削进了箩筐里。 170.银耳和直播 摘银耳这个活儿，不是为了赶着卖货的话，其实做起来非常有意思。 黑褐色的麻栗树干上，镶嵌着一朵朵玉白的银耳，边缘微透，朵朵褶皱，看起来就肥都都的，格外喜人。 摸上去有些滑熘熘，又有些q弹的手感，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乔乔在板栗树下来回穿梭，一排排规律架起的树干上，每找到一朵长大了的，都像是发现了宝藏。 宋檀心头一动—— “乔乔，你今天还上课吗？” 一边问着，一边摸出另一个手机来，打开了直播软件。 乔乔果然激动起来：“要上的要上的！” “但是这个银耳的知识我还没有学好……” 没学好的话，怎么当老师呢？ “没事。”宋檀倒是洒脱：“不会讲就不讲吧，主要是给大家看看我们乔乔会摘银耳了。” “好嘞！” 乔乔激动万分。 自从村里没小孩之后，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跟人玩过过家家了，如今自己跟手机里的小朋友们一起玩，也相当有乐趣。 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来，因为现如今不卖货，宋檀这几天又把直播的事忘在脑后了，属实不应该。 毕竟就算不卖货，现在也可以先吸引人气嘛。到时候就不说蔬菜了，那些果子总该有地方销售的。 客户越多，跟后来人谈价钱越有底气不是？ 她调整角度，看着黑乎乎的直播间慢慢的涌入了人气，这才打开直播： “乔乔，开始了。” 张燕平见状，麻熘的跑到另一侧去了。 宋檀也没有露脸的意思，眼看着乔乔已经昂首挺胸进入状态了，再瞅瞅这片地方，估计银耳并不会太多，干脆拎着小筐子，扭头去找不远处茶山的乌兰了。 走得远了，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打开乔乔的直播间—— 【田园记事】 主播的我行我素和不按牌理出牌，大约已经让诸位观众见识过了，估计许多人都点了通知消息，以至于乔乔这才开播，直播间的观看人次已经开始上两千了。 屏幕打开，就是乔乔那张白皙的大脸。 本来没那么大的，但离镜头太近了。 他稍微往后走了两步，这才自顾自说道：“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是上劳动课，摘银耳，大家能看到银耳吗？” 他认真的削下一朵来，举到屏幕面前。 “看，是不是很漂亮？嫩嫩的，滑滑的，脆脆的。” “炖起来肯定也非常好吃。” 嚯！ 弹幕来了兴趣。 【今儿是直播摘银耳啊？那肯定又能睡个好觉了，等等，我先拿个枕头来。】 还有人则信誓旦旦：【我上回等到直播结束都没等到主播上链接，这回绝对没跑，以我混迹直播间砸下不少血汗钱的剁手经验，今天的购物车一定是银耳！】 【主播，做农活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上链接啊！】 宋檀在茶山边缘看着，这会儿闷笑一声—— 上链接？ 上什么链接呢？ 乔乔压根就不会。再说了，这会儿的产量还不够自家炖两锅的，哪来的链接可以上？ 就没人发现乔乔刚才拿的那团银耳虽说已经是树干上最大的，可仍旧没能超过他的掌心吗？ 观众确实有人发现了。 【这个银耳现在还没晒干，就只有这么大一点吗？这比我在超市里买的小多了呀。】 【废话！段木银耳，本来就小多了。】 【呀，居然是段木银耳！现在我们超市里买的好多都是用菌包种的，又大又圆，但吃起来没有这个好。】 【快上链接！】 【主播的吃相也太难看了，这明显就是头茬银耳，这就迫不及待开始卖了。】 拉倒吧，从乔乔开播到现在，正经的话还没说两句呢。 他们反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其中不乏有说难听话的，网络时代就是如此，谁都做不到一片清静。 《仙木奇缘》 但，随便他们怎么说，因为乔乔现如今会认的字并不多，也压根没有功夫来看这些发言。 他是个典型的单线程思维，一次就只做一件事。 手机直播是开了，但他既然要摘银耳，这会儿就认认真真的一棵棵的翻看着，唯恐错过了漏网之鱼。 甭管弹幕吵的多么喧嚣，于他而言，都只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于是大伙自顾自讨论着，却发现镜头中的主播伴随着采摘银耳的进度，整个人都越来越远。 而此时整个直播间，既没有购物车弹出来，也没有主播的详细介绍，从历史追朔到情怀。 但…… 突然觉得挺有意思的，是怎么回事？ 宋檀也发现了，乔乔能火，竟然还真的是有原因的。 首先，他直播的节奏（假如有这个东西的话）不急不缓，永远只按他的思维走，从来不会因为弹幕而影响。 简而言之，非常稳定。 另外就是……他的内容足够朴实，又不拉情怀，属于住没住过农村的，都会忍不住想看下去的优质内容（假如教大家怎么摇蜂蜜也算的话）。 真的看起来，就像修蹄子和种花养草一样，安静又安稳，属于认真学也有干货，想睡觉的也能被动接受催眠。 至于别的，如今专业技能全废的宋檀也无从评价，只能分析出这么多了。 她刚乐呵呵的准备收起手机，弹幕却又炸出了一团礼花—— 【主播休息了几天，我差点忘记了，上回那个大狗，究竟是什么品种啊？】 【好家伙，我也想起来了！那只好大的鹅你们卖吗？】 【狗卖吗？那狗头比人头大好几倍，帅啊！我可以开车去接，价格好说，绝不亏待！】 相比于噼里啪啦炸开的烟花和各色送礼物特效，底下一行免费弹幕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主播，你上次播的那个蜂蜜，卖吗？】 【就是！主播吃了，狗也吃了，鹅都吃了，凭什么我吃不着？】 宋檀这才想起来，上次直播结束时，乔乔正偷偷给大白和大王开小灶呢，三个馋嘴分了两块蜂巢蜜…… 甚至搞不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山里的猪都吃过了！ 不然乔乔如今一天三顿的喂猪食，怎么每次都要加量呢？肯定是小灶开习惯了。 171.乔乔的教育问题 这么一琢磨，乔乔如今的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宋檀想了想，也细细数了数乔乔的工作—— 每天一天三顿要跟着七表爷打下手，或者尝试着切个菜练个刀功。 一天三顿的喂猪，当然，在他开小灶的情况下，可能变成了五顿。 顺带还得喂鸡喂鸭。 当然了，鸭子自己进池塘找食儿去了，鸡每天也在山里到处乱跑，吃的时候只需要撒把玉米碴子，给水盆里加点水就行了，工作量倒不大。 但喂狗也是个大工程，不说别的，大王和大白两个就贼能吃。 换岗！ 等这一茬儿的农活忙完了，必须得叫这几只狗换岗！近水楼台的位置，不能都叫大王一只狗占上了。 至于别的……别的就是些零碎活了，比如刷锅洗碗，又比如在山上摘银耳。 宋檀看着手机，弹幕里还都在叫着上链接，可仔细想想，自己安排的事儿，好像确实把这傻孩子的一天都给占满了。 村里作息有规律，乔乔晚上绝不可能超过十点再睡的。 难怪最近一天只给看两集奥特曼也没说什么，实在是白天也确实辛苦，晚上睡的早了…… 这些活儿虽然都没有十分需要力气的，也不需要挥汗如雨，可越是琐碎活计，也越是占时间。 这样下去不行！ 学做饭是要学做饭，但是他如今年纪还小，也该学点知识了。 之前宋谈就有请老师的打算，可一来村里没有合适的老师，贸然请外人来，且不说请老师到山村里来单独教学要花多少钱，就说不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敢轻易把这傻孩子放人家跟前呀！ 二来，家里的活每天忙忙碌碌做个不停，实在也腾不出空来。 宋檀一咬牙—— 腾不出空也得腾！ 农活没有做完的时候，但乔乔该学还得学。 但是请人到村里来上课，除非是特别高的高薪，否则的话，只能用自家的好伙食吸引人家了。 住的地方……家里倒是还有一个侧屋，那是原先家家户户还采茶时专门留给采茶工的房间，七表爷之前就住那里。 她的想法一个接一个，镜头里的乔乔却已经顺着一排银耳越走越远，最后直接消失在画面中。 屏幕中，只有离的最近的那根银耳棒，上头有乒乓球大小的银耳团，还未完全长成，一个个星罗棋布的镶嵌在黑褐色的段木上，看的观众一阵无语—— 【好家伙，主播是真不把咱当外人啊，播着播着人就没了】 【就冲这个态度，上链接我也不买】 【不买拉倒！人家上了吗？】 【今天怎么不上课了？我还以为会教怎么种银耳】 【咦，前排榜单的大哥怎么都不出声了？】 宋檀仔细看了看： 三次直播，榜单大哥们的id还是熟悉的id： 【失眠焦虑患者】 【好想再睡五百年】 【我也不想卷但我睡不着】 唔……这么看来这个视频最大的作用还是催眠吧？ 瞧瞧这几位，一开播就打赏，然后就再没动静了。恐怕是守着时间抱着枕头来看直播的吧？ 好有钱……咳，潜力的客户啊！ 宋檀心头一乐，心想有这样舍得花钱的客户，回头乔乔真要带货了，总不至于没有人买。 无错 再观察看看，后期有需要的话还得维持着，毕竟乔乔做这个直播乐在其中，也算是他事业的一种了，得支持着。 她自顾自琢磨着，耳边突然传来乌兰的声音： “你都来茶园了，不帮忙采茶，在这杵着干嘛？” 宋檀这才回过神来，这会儿将手机举到双手忙个不停的乌兰面前： “我这不是看乔乔直播吗？” 乌兰也来了兴趣，果然探头瞅了两眼：“你爸说上次直播一下，人家打赏就一千多呀，那钱能归咱们吗？” “签约了咱们能分一半吧，但是税也挺高的，具体得等到下个月才能提出来。” 宋檀实话实说。 “那这回呢？”爱财的乌兰期待的看着直播，而后又皱起眉头： “这孩子！我看人家直播，都是在镜头前面吧嗒哒不停说，他怎么还跑了呢？这镜头里都没人。” 宋檀笑起来：“没事儿妈，乔乔也不是一般人。他越是这样，观众越喜欢，你瞧，今天又打赏了六百块。” 哦哟，就这么着也能挣钱呀？ 她不禁对外头的花花世界充满了幻想：“你们年轻人挣钱的路子就是多！” 宋檀：……其实当代年轻人也不是人人都能这么容易就挣钱的。 但当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刚才的想法—— “妈，乔乔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说咱们要不要给他请个老师啊？” 他们市区倒是也有特殊学校，可家里谁舍得呢？ 再说了，乔乔都在家里呆了十几年了，突然把他送走，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别说乌兰了，就是宋檀想想也觉得心疼。 可村里如今连个小学都没有，宋檀小时候村小学的那些老师都已经垂垂老矣。 更何况，就算他们不老，可满嘴方言也没法教乔乔呀，他现在直播用的都还是方言呢。 这么一来，想要让乔乔学知识，可不得请个老师吗？毕竟家里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辅导他的。 只要为孩子好，乌兰倒是很开明，可问题是——咱们这地方人家能愿意来吗？ 那这事谁说的准呢？ 宋檀也没把握，这会儿只能先说个想法罢了：“我先打听着呗。” 乌兰又发起愁来：“那要请人到咱这山沟沟来，一个月得好几千吧？” 好几千？ 宋檀都在发愁：恐怕都得上万了！ 按理说，在乡下虽然环境偏僻一点，可是包吃包住，总有人愿意来的吧。 但问题是，干什么事业也讲究个前景是不是？教小孩知识这种事儿，一没编制，二没保障。 人要是过来了，基本上这几年就只能当做是休闲了。 年纪大的有家有口，不一定愿意背井离乡，年纪轻的，又不能这么荒废青春…… 但这些担忧，宋檀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认真的点头：“我没事多琢磨琢磨吧。” 172.双季稻 采着茶呢，乌兰又想起另一件事： “檀檀，今年咱家的稻子种的这么早，你是想种两季稻吗？” 她有点发愁：“咱们这儿种两季稻的可不多呀！” 宋檀其实也没想好。 如今才四月初，这茁壮的秧苗就栽好了，等到六月底，必定是要割稻子的。 这个时候若是再赶着种一季稻谷，时间倒也正正好。 可若是割了稻谷，再把地整一整，多种些蔬菜，他们能挣的钱肯定更多。 毕竟稻米是不打算卖钱的。 不过…… 她选的这个品种口感好，产量较稍差一些，两块田接近三亩地，能出大约三千斤稻谷，出米大约能有两千斤。 两千斤听着多，可按她爸的饭量，这米之前没灵气的时候，一年都得吃个二百多斤。如今家里人人一顿都能炫三碗，一年一个人，怎么着也得六百斤米吧？ 可光他们一家四口，一年都能把这米消耗光了。 更别提时不时还要请人干活做饭，还有张燕平和七表爷他们…… 宋檀这么一盘算，心里就有了决断： “对，打算种双季稻。” “算下来，这两块田出的稻米还不够咱们一年吃的呢，干脆种两季稻。” 乌兰就有点埋怨她：“种两季稻，那得多下肥呀，你这田里为啥从不下肥？” 家里尿素化肥买没买，一家之主心里还是有数的。 宋檀却一张嘴，全是忽悠： “有呢，进口的有机肥太贵了，没舍得给你们看……也别用其他的了，现在吃东西不就讲个安全放心吗？” “再说了，年年用化肥尿素，这地都板结的厉害，土都没以前养人了。” 这不废话吗？ 乌兰好险翻了个白眼—— 谁都知道土地越用肥越馋，越用肥越馋，可越不好就越需要肥，这是个恶性循环。 可种地想要过日子，偏偏就还少不了。 今年地里的东西确实好的过了头。 但乌兰想想今年吃的的那些好菜，还没轮到地里呀，这会儿又胡疑的看了宋檀一眼：“那野菜竹林你都用上了？” “啥时候？哪儿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唉，一个谎言，千条来补。 但不补也不行。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田地，就只有自家的东西长得好。对外头人保密，自家连个理由都拿不出来，迟早要坏事的。 宋檀便理直气壮的说道：“用上了。” “那浓缩肥用量不大，一毫升够咱一块田了。不过太珍贵了，国外都不卖给咱们的，我怕别人听到风声来，容易出事。” 这哪是肥料？这分明是仙丹！ 乌兰心头一跳，赶紧嘱咐着：“那你可得打听清楚，这在咱这能不能用啊？现在颤音上不都说，好多国外的花草进咱这儿都不行吗？” 哎呀，乌兰女士如今也有物种入侵的概念了，宋檀大为欣慰！ 此刻拍胸脯承诺：“放心，没事，咱国家那些科研基地也有，就是不叫往外卖，成本太高昂了。我费了不少劲，要不怎么这么着急挣钱……” 行不行的，先这么敷衍过去吧，总要给个理由的。 不过这也提醒她了，回去就在网上下单个漂亮瓶子。 至于这浓缩肥……再等等，等她进入筑基期，灵气能凝聚成水，这就弄上一箱子营养液来给乌兰看看！ 现如今么…… 这个灵气的贵乏呀，说起来都是泪。 乌兰却是听得将信将疑，似懂非懂。 但想了想，好像除了这个解释，也没别的可能的吧？ 不过刚看了直播，乌兰发现自己确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了，可能……这个浓缩肥就是这样？ 好看的言情 牵扯到家里的生计，她也赶紧叮嘱道“行了行了，别说了，就当是土地爷赏脸，今年地里的东西长得好。” 一边还不甘心的滴咕着：“我就说了，你种地怎么还能比我强……” 资深农民最后的倔强了。 正事说完了，乌兰便又念叨：“乔乔都不在那镜头里，你老看什么呀？来都来了，赶紧的，多采点茶叶，这个才是真赚钱。” 采什么茶，隔着两辈子，宋檀都还记得采茶的苦，这会儿赶紧提着空筐子。 “我去乔乔那边看看，让他也露个脸儿。” 说完急匆匆跑了。 乌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个最挣钱呀，怎么人人都不想来采茶？这能比挖山还累吗？ …… 宋檀又回到了板栗林那边。 乔乔从银耳棒这边绕到那边，如今又回到了镜头前。 他没学过关于银耳的知识，这会儿便不乱讲，只是沉默的一朵又一朵的用小竹刀来削。 嘴里还要数着数，不过数来数去总是会数岔，以至于这么半天了，都还没有凑够一百朵。 倒是张燕平因为不想出镜，所以缩在了镜头的另一侧，这会儿见宋檀来了，不由问道：“你说，我要是开个乡间直播，是不是也能这么火呀？” 这乔乔的成功之路也太简单了吧！ 宋檀哼笑一声，她上次视频拍那么美，流量都没有青睐于她，可见任何一个行业，想要赚钱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燕平哥，你拍视频我倒是支持，可你想好拍什么内容没有？” 乔乔是因为头脑特殊，所以才走的这个模式，阴差阳错的。 可张燕平一个大好青年，想要直播些东西总得有些内容吧。 宋檀也出着主意：“不然你写个文桉出来，就从乡下的野菜呀田园呀什么的，做个植物农作物人文科普。” “算了。” 张燕平又退了回去，这会儿将刚削下来的一朵银耳扔进筐子里。 “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干活，差点上了当了，我来乡下，就是为了逃避进步啊！” 作为当代咸鱼青年，他是很不懂家长的上进心的。 “我手头人脉不少，也知道不少好果园。真的要做水果生意，雇个人搬搬抬抬，网上做个小程序，我负责店里运营，多轻松呢！” “我爸妈就不，非得让我亲自来，说这样才能赚到钱。” “哎哟，钱多少才能够呢？” 那这话宋檀就没法说了。 反正她还是想多多搞钱的，不说乔乔后续教育要花大把钱，就说家里面这老房子，还是她上一年级的时候盖的呢！ 村里这么些年来，有钱的人家早给房子翻新了，甭管住不住，有个乡村别墅，看起来就是阔气。 她爸妈一辈子扎根在这里，女儿从城里回乡，儿子又是这么个状态……总得想办法在别处找补些脸面吧。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虽然虚荣，却也真实。 173.下地笼【求月票呀】 不过，盖房子这事，现在想想就得了。 一来没时间——别看他们现在难得没什么着急忙慌的活计，可也不代表天天能闲着。 野草长得可比菜要快，山上的桃树如今已经打了花蕾，明天还要种西瓜。过不多久，板栗林那边的豆子也都要长出来了，更别提，山下那几块田还另有安排…… 二来，农村盖房子是便宜，但也不是不花钱呀。 如今，地主家没有余粮这句话，那是真真的！ 不说别的，如今一家九口吃喝，七表爷再怎么会吃，那肉蛋总不能无中生有吧？都得买呢！ 他们村太偏僻了，盖房子宅基地好说，就是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事儿也越来越多，总得花时间花金钱好好规划。 所以，现如今，这上半年是不用想房子翻盖的事儿，实在是不合适。 宋檀如今兜里就仅剩前两天陆川朋友给的十一万货款（已经用出去一部分了），未来还要支付金樱子和工钱，马上春茶结束，也要结算一下采茶大婶的工资了。 当然，茶叶还得继续采，但是他们这里的采茶规矩是，春茶夏茶的采茶费是不一样的，这跟茶叶价格下跌有关。所以结算周期是不一样的。 另外，还欠着村里七八万呢！ 这么一想，自己这个修真者做的真是没出息呀。 好在她已经被匮乏的灵气和无情的社会鞭打的麻木了，此刻只觉得虱子多了不愁。 现在没钱怕什么，等到了丰收的季节，大把大把的花钱也不怕！ 带着这种稳当的心态，别管乔乔直播间里有多少人叫嚣着上链接带货，宋檀就是稳稳当当。 山上种的银耳也没有太多，头茬儿的产量本来就不高，乔乔将整片银耳转来转过来后，她便招呼一声： “走了，回家了。” 而后毫不犹豫的关掉了直播。 直播间的观众们：…… 行吧。 说开就开说关就关，是不是不把直播当正经事业？ …… 三个人出来，只有乔乔一个人有收获，这才走到大路上呢，就听一阵嗡鸣的车响。 而后，宋有德和宋三成一人开着辆小三轮过来，脸上的笑容比筐子里的银耳还要灿烂。 “闺女啊，干活累不累呀？来，上车斗里坐着，爸带你回去。” 宋有德则看着乔乔满筐的银耳，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看我孙子多利害，来！上爷爷这车，爷爷带你回。” 张燕平：……？？？ 就我是透明人是吗？ 再说了，虽说板栗林和茶园这边离家稍有些远，可加起来总共也就三五分钟的路程，至于吗？ 应该还是很至于的。 因为张燕平已经噌噌噌爬上了三轮车的车斗里，而后还跟宋三成打着商量：“姨夫，这三轮好开不？等一下给我也试试呗。” 乔乔也欢天喜地的坐上了老年专属小三轮：“爷爷，我也想骑。” 哎哟，那可不行。 乔乔在自家看着是很懂事很聪明，可一旦开了车子，那前头就不好把控了。 宋檀心想，小伙子还是身上的担子太轻了呀！ 眼看着疼孙子的宋有德已经打算下来手把手教了，她赶紧打岔： “乔乔，你不是要学习银耳的知识吗？赶紧回吧，七表爷肯定等着急了。” 乔乔这才哎呀一声，赶紧催着就回了。 回到家时，七表爷果然等着急了，这会儿手里拎着两个老旧的绿色渔网： “老是买这些鸡鸭肉的也不划算，檀檀，我刚看家里有两个地笼，你会下地笼吗？好歹套点泥鳅小虾小白鱼呀。” “哎呀！”宋檀这回真是惊喜了：“我都忘了！” 地里的事儿太多，真没顾得上池塘。 七表爷倒是很懂：“你记得也没啥用，就是碰个运气。村里黄鳝都快绝种了，一年捞不着几条的。” 可是黄鳝炒腊肉真的好好吃啊！ 还有干煸小泥鳅。 以及他们本地池塘里常有的那种透明的小河虾，就跟齐白石画里的那样。 如今在市区，除非在菜市场碰运气，不然还真不好买呢。 而且这种虾还养不活，捞上来过不多久就得死掉，想吃口新鲜的真不容易。 宋檀瞬间来了精神： “我这就去！” 这边刚接了两个地笼，就见宋三成和宋有德已经骑车回来了——没错，他们骑车绕大路，比小路还要远呢。 这会儿见宋檀手里的地笼，宋三成不由笑了起来：“这会儿想起你的鱼塘了？哎哟，你小姑娘家家的，都没养过鱼就敢瞎胡搞。” 还好那买的水花也不贵，百十块钱的事儿，宋三成之前就憋着没吭声，全当养鱼自家吃呗。 “地笼我还是会放的呀。” 宋檀不服气。 宋三成笑起来：“我哪说的是地龙呢，我说的是你之前养鱼，你看哪家搞养殖的不先清个塘再说？就你，水花一买就放进去了。” 粗放中的粗放。 “这池塘里要是有几条大乌鱼，你养啥都剩不下来。” “早前看你兴致勃勃的买水花，还以为你心里有数了呢。” 宋檀笑了起来： “把就那百十块钱的鱼苗，咱家也不靠卖鱼致富。” 说实在的，两个水塘对于养殖来说有些小，卖鱼的话，非得用现在的小空间养殖模式。 可那样的话，一来需要人手，二来水质就很堪忧了。既然如此，不如随便养养自家吃吧。 宋三成也是因为这个这才一直没吭声，只是瞧着这两个地笼，这才想起来。 “行，那你随便找个池塘放吧，中午炖鸡那鸡肠子还有剩没有？装点进去。” 这东西怎么可能有剩？几个宝都不够吃的。 宋檀毫不犹豫：“七表爷，给我切小块肉呗。” 那肉在她手里一过，一团灵气便悄无声息的附着上去，院子里三只小狗哼唧一声，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 让七奶奶还忍不住笑了：“你看这狗鼻子，多灵，一说有肉马上就来了。” 宋檀将肉扔进去，然后又去翻找了几块泡沫板塞进地笼，这才兴冲冲的就往池塘跑去。 “我看看能不能逮到黄鳝！” 真要是有了，留几条小的给点灵气，让它们快快生崽儿。 这可再生资源，一年又一年呀！ 174.别的收入 下地笼是个新鲜事儿，张燕平和乔乔立刻就要跟上去，但七表爷却一拍桉板： “乔乔，该干活了。” 乔乔愣在原地，而后看了看七表爷，又看了看宋三成，再看了看宋檀远去的方向，神情不由有点着急。 他皮肤白，眼神又纯净，此刻做出可怜模样来，宋有德当即就干咳一声，下意识摸出了烟袋，准备说些什么。 七表爷却又催他：“赶紧的，把这银耳收拾一下，晾起来。” “我想……” 乔乔还不甘心。 七表爷却眼睛一瞪：“你的工作不是跟着我吗？” 可是地笼看起来好有意思啊！ 乔乔想说话，可七表爷脸色严肃起来，跟平时笑呵呵会做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这会儿院子里都没人吭声了。 他瘪了瘪嘴，又委委屈屈的坐回了板凳上。 七表爷这才点点头：“想学功夫，聪明劲儿得有，但是踏实劲儿更得有。” 乔乔听不懂，但是宋有德和宋三成都听明白了。 乔乔这样子，虽说家里头不指望他去做什么大席接什么活，可能不能做，和要不要做，这是两码事。 宋有德便是再可怜孙子，也知道这能磨乔乔的性子。他天天在家，人人都宠着，虽说有时候也挨骂挨揍，但那都是轻飘飘的。 如今有个正经的师傅，是该认真起来。 而一旁的亲爹宋三成，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了。 要知道，他年轻那会儿，想学门手艺还得跟着人家踏踏实实的干几年活呢，再早个几十年，那都得跪下磕头的！ 不伺候十年八年，人家师傅都不教功夫的。 孩子幸运，生在好时候，七表爷的教学方法，他看到了。乔乔如今说起这山野之菜头头是道的，他不会不知好歹，一味护着。 于是，只有乔乔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而这头，宋檀拎着两个地笼带着张燕平，迫不及待的就来到了自家竹林旁的水塘。 这边水草旺盛，她一边顺手又扯了大堆的水葫芦堆在岸边，一边又找准了位置，将地笼慢慢的放下。 “这肉在里头，那鱼真的知道从哪进吗？进去了真出不来吗？” 好奇宝宝张燕平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长条网笼。 “放心吧，出不来的。” 这个纯放不挑位置的话，实在没啥技术含量，弄过几次就能上手了。 “那你就放在池塘边，不怕别人拿走了吗？” “不会的。” 宋檀拿石头压好地龙的绳子，然后抬头：“这水塘是我家的，以前大家来捞点东西还要说一声。如今，我眼见着在村里要大干一场，村里人守规矩，自然不会动的。” “我就不信没人不守规矩。” 那当然也有。 宋檀头都不抬：“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人，哪里都少不了。但问题是，这会儿咱又不宣扬，谁还能每天在池塘边来寻摸呀？” 张燕平哦了一声，对农村这个不讲规矩却又莫名讲规矩的地方，还没参透。 只是又问道：“那你往里头塞泡沫干嘛呀？” “得让地笼浮起来一点，不然我怕东西进多了没氧气。” 鱼虾倒还好，主要是怕万一有黄鳝憋住了。 “那这东西要什么时候才能收？” “这个说不准，有时候放个把星期，有时候放一夜，也有可能今天夜里咱们就可以来拿了。” 毕竟自家这池塘多少年都没人动过了，如今这一大块带着灵气的肉放进来，鱼虾进笼子还要先竞争一下呢，夜里不愁它不满。 “那我半夜来拿！”张燕平瞬间精神起来。 “算了吧。”宋檀阻拦他。 自己夜里是要修炼的，张燕平这个夜猫子本身就已经很碍事了，再让他出来跑，这黑灯瞎火的…… “池塘边，水蛇多。” 张燕平瞬间改口：“那我明早来拿。” 说话间，池塘角落里两个地笼已经放好。宋檀又扯了根长藤，把刚才那堆水葫芦捆着，一手提着一捆。顺口问道： “燕平哥，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愿意到我家来给乔乔做家教的呀？” 给乔乔做家教？ 张燕平懂了：“那请个幼师来就行，只是……咱们这穷乡僻壤的……” 说来说去，也都还是这一个问题。 宋檀想了想：“家庭农场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我这边可以用这个来申请企业号的网店，以及各个平台的销售。” “你说用农场的名义来招聘，会不会有人愿意？” 说到底，宋檀对于自己能开的工资和乡下的伙食还是有自信的。 但对于求职者来说，尤其是针对乔乔所需要的老师，需要耐心细心，真就像张燕平说的，一个好的幼师就行。 这种大部分是女性，因此一个是前途，一个是安全，这两个才是重中之重。 前途她没法保证，但用正经农场的名义招聘的话，安全性会显得大幅提升。 “应该可以吧……” 张燕平自己就是个咸鱼，他哪晓得现在求职者什么心态呀。 反正有枣没枣打三竿子呗：“你试试。” 宋檀：…… 所以说，就张燕平这个状态，三个他怎么抵得过一个诸葛亮？ 但臭皮匠显然还有问题： “檀檀，你接下来还要卖什么？” 宋檀想了想，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可卖的—— “再过半个月，卖地里的小白菜吧，该熟了。” “那中间这半个月岂不是没收入了？” 确实。 家里有库存能网购的茶叶和蜂蜜，这会儿回头客还没带过来，暂时也进入了澹季。 张燕平想了想：“不然咱们还是搞点什么创收吧，檀檀，我要是有法子，你给我分成吗？” 他最近氪金打游戏，648氪了好几个，藏的那点钱撑不住了。 宋檀倒真有些好奇：这漫山遍野的，能卖的她都卖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不成规模的—— “你有什么点子？” 张燕平笑的坦荡：“我准备去钓鱼吧吆喝几声，到咱家这水塘来钓鱼，钓鱼不要钱，吃饭另算。” 搞个钓鱼版本农家乐呗。 “到时候七表爷操刀，我能跟七表爷分成吗？” 好家伙，拿我家鱼塘给你的客户钓鱼，还要用我家大厨啊！ 175.棒打狍子瓢舀鱼 宋檀是真长见识了。 但她倒没有一律拒绝，反而问道：“那一人要是钓个十斤八斤鱼，你是赚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怎么可能呢？ 张燕平说的信誓旦旦：“这池塘里能有多少鱼，不都十好几年没收拾了吗？” “再说了，后山那还是个野塘呢。真要有鱼，估计也早被姨夫钓光了。我可看到了，新买的鱼竿啊，最起码得八百块钱吧。” 宋檀赶紧压低声音：“嘘！” “小点声，我爸到现在都不敢拿出来呢，我妈要问，就说八十。” “所以说，”张燕平一脸沧桑：“男人啊，一旦结了婚，连买鱼竿都没有自由了。” “说的跟你有对象似的，单身狗就不要发牢骚了。” “至于我的池塘有没有鱼，明天早上取地笼的时候你再看吧。” 张燕平倒是信心满满。 他听宋三成说过了，后山那个池塘倒是有些鲫鱼什么的，他去年冬天钓了好些了。 但这个池塘嘛…… 真要有，何至于姨夫都用好鱼竿了，还呆坐半天一条也上不来呢？ 他心里念叨着这个事儿，决定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赶紧来。 但……夜猫子张燕平的睁眼，那纯粹是被外头一个男人的大嗓门吵醒的，这会儿瞧瞧时间，才早上六点钟呢！ 但是，在老家待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越是年纪大，越是早上醒的早。 这点儿他这年轻人真真是比不了。 村里的房子不隔音，他痛苦的捂住了头。 但眼见着人声嘈杂，实在躺不下去，最终还是顶着鸡窝头爬了起来。 六点钟的早晨还是雾蒙蒙的，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墙头照旧扒着许多贼头贼脑的灰毛松鼠，见他出来，就仿佛动物园里出来的一只大熊猫，吱吱叫着就激动了。 张燕平：…… 没等他生气驱赶呢，身后，宋檀也跟着出来了。 只见院子外头也停了辆皮卡，一个干瘦的男人正站在那里往下搬东西。 虽然都是刚醒，但两个人醒来的状态截然不同，张燕平还睡眼惺忪，宋檀已经热情的走上前去： “叔，你来这么早呢！” 恰是昨天约好了送瓜苗的。 而院中小棚子里，七表爷已经开始煮了大锅的粥了，切的细碎的肉末放在一旁备用，另一口锅还在烙着厚厚的面饼。 又在白雾中夹杂了些许面点的焦香。 七表爷也笑了出来：“来，不着急，坐会儿吃个早饭吧。” 对方刚要推拒，七表爷见到锅中油热，迅速将一旁的肉末并着姜片辣椒蒜末一同干煸翻炒，热烈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瞬间捂住了肚子：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农家人，留饭是本能，宋檀看了看车斗里新鲜茁壮的西瓜苗，这会儿也笑了起来：“看您说的，我们的早饭也简单，别嫌弃。” 对方嘿嘿笑了起来：“我琢磨着，这么多苗子，早点送早点种，苗子也新鲜，太阳不那么大。” “我们家凌晨就起床了。” 那可不，这些苗子这么新鲜水灵，必定是今晨才备好的，人家老板说的，那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 毕竟想要挣钱，没有谁是容易的。 宋檀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村里流行种香孤，收香孤的每天凌晨三点在镇上交易市场等，那些种香孤的人家，基本就要十二点起床摘香孤了。 因为香孤成熟的很快，老的也很快，如果提前晚上摘了，第二天早上香孤撑开，整个老了，价格就不一样了。 如今这送苗子的也是这样。 太阳出来，露水消失，苗子就容易发焉，品相就不好了。 三毛五一颗的西瓜苗，可别指望还带着育苗杯，都是直接裸根拔出来的。 正说着呢，七表爷又说道：“檀檀，叫你爸妈爷奶都回来吃饭吧，大宝一大早跑回来汪汪叫，他们跟着出去了。” 宋檀脸色严肃下来：“大宝来了？” 这几个狗狗尽忠职守，说好了看哪片地区，轻易都不挪开的，如今突然回来叫—— 她赶紧出门：“叔，你先喝口粥，我等一下再回来给你结算。” 话音刚落，就见一家四口从竹林边绕过来，各自抬着长条的地笼，笑声大的整个村都恨不得听到。 “檀檀，你昨天放什么饵料了？你看这地笼，塞不下了！” 可不是吗？ 两个长约三米的地笼上，除了末尾被宋檀塞了块石头方便放置之外，也就最前头塞泡沫板的地方没鱼了。 整个地笼，所有入口全都挤满了鱼虾。 隔着绿色的网子，都能看到里头不光有泥鳅黄鳝，还有河虾，小鱼……更离谱的是，宋三成和乌兰抬着的那个地笼入口处，拳头大小的洞口里，硬是卡了一只摇头摆尾的大乌鱼。 好家伙！ 她在村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抓虾的地笼能套到乌鱼的！ 夫妻俩抬着都觉得吃力，这会儿将地笼放到地上，里头的鱼还在噼里啪啦跳动着呢！ 尤其那只大黑鱼，翻滚的力道摔在水泥地面上啪啪作响，这要是一尾巴抽到人了，简直就是凌空一个大逼兜啊！ 刚坐下卖瓜苗的大叔瞬间惊跳起来： “你们的鱼这么好歹啊？！” 这可是地笼，不是电网！ 张燕平也冲了过来，这会儿脸色惨澹：“我的新生意……” 还有什么说的呢，明摆着泡汤了。 地笼都能装不下，这是什么池塘？这分明是可爱的草塘！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算了野鸡别飞了，国二编制呢，他比不上。 总之，这要是请人来钓鱼，一天带个三五十斤回去……他挣没挣到钱不要紧，但檀檀肯定亏惨了！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说的就是自己了…… 宋檀也有些无语。 这些鱼怎么这么馋呢？ 山清水秀的地方，池塘里多少年没人管过，自由自在生活这么多年，见点儿灵气就不要命了！ 这眼皮子也太浅了，还是吃了吧！ 她反倒欢喜的拎了个大盆过来：“七表爷，中午吃鱼吗？” 七表爷匆忙将刚才炒的肉末咸菜起锅，这会儿赶紧冲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176.奸诈的盒饭（求月票呀！） 七表爷过来，也有些发愁了。 咱就是说，塞得这么满满当当的地笼，这辈子都没见过呀！ 往前儿地笼里收了东西，把绳子解开，往下一提熘，东西就都出来了。 可这满成这个样子，要怎么提熘？ 抬起来都费劲。 宋三成在旁边左看右看，笑的合不拢嘴，这会儿还摸出手机来：“燕平啊，朋友圈怎么发视频啊？来，帮我拍一下。” 说着就蹲在地笼前，还不忘嘱咐：“就说是【闲来无事，晒一下今早的收获】。” 好一个春秋笔法！ 檀檀的本事嫁接到自个儿身上，这要是让钓鱼吧的人看到，还不得口水流出二里地！ 张燕平暗暗对姨夫竖了个大拇指。 宋檀跟着看了两眼，这才放心来： “早上大宝过来叫，是不是就发现这地笼了？” “可不是！”宋三成正看着张燕平发朋友圈，头都没抬： “一大早大宝就对我们汪汪叫的，还以为出了啥事儿呢。谁知道等我们过去一看，好家伙！亏得你是用石头绑着，那大石头都快拽到水里去了，再晚一点，这地笼就得下池塘去捞了。” 想了想又乐呵呵的：“大宝可真是好狗，今早给它多吃一个鸡蛋吧。” “也别今早了，”七表爷指了指地笼里头的东西：“这小鳑鲏小麦穗，都给他们吃吧。” 这种鱼天生长不大，成群结队的，大把大把的捞也不心疼。如今七表爷说给狗吃，大伙儿没一个舍不得的。 乌兰和王丽芬把手洗干净，看见这群人还围着地笼团团转，不由催促道：“赶紧的，吃早饭呀，我们待会儿还要采茶呢，这鱼晚一会儿收拾死不了！” 男人，不会算账，鱼能跟茶叶比吗？ 如今大米粥熬的热乎乎的，发面饼焦香诱人，肉沫咸菜和辣椒炒鸡蛋更是下饭。 饶是一群老爷们对着地笼恋恋不舍，也不妨碍他们唏哩呼噜干了两大碗。 宋檀照旧吃的不多，这会儿先放下碗来，给大叔结算了西瓜苗的尾款。 按理说这会儿看起来要忙了，大叔也该走了。 但他眼睛盯着这两个地笼，磨磨蹭蹭，半天了也没挪窝。 宋檀不由又看着墙角那个买回来八百九报价八十的新鱼竿： ——男人啊。 看看时间，再过半小时上工的就都该来了，村里人没啥准时不准时的，保准会提前过来，宋檀赶紧指挥： “赶紧把这鱼腾出来吧，等会儿又该上山了。” 七表爷挥挥手：“今天不是还有两个帮忙给我打下手的吗？你们忙你们的去，这鱼我来收拾。” 一边儿又叫七奶奶：“喊乔乔回来。” 宋檀这才纳闷：“一大早他干嘛了？” 七表爷笑得合不拢嘴：“我早上来的时候，提了句路边有棵香椿发芽了可以炒鸡蛋，这孩子吃了两块饼就去掰香椿了。” 香椿？ 宋檀纳闷：“现在还有香椿芽吗？可别都老了。” 开春忙着野菜，他们村里的香椿长得参差不齐的，而且就那么几棵树，她就没打这个主意。 七表爷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山丘：“那边刚好在高处，一棵小树，风又冷，香椿芽长得慢。” 宋檀明白了，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控卫在此》 “我说呢，今天怎么看鱼的时候没见着他。” 至于孩子有没有正经吃一顿早饭……害！哪那么多讲究啊，肚子饱了，他自己不觉得饿就行了。 再说了，跟着七表爷，还能有吃不到的时候吗？ 果不其然，大伙儿正忙着从地笼里慢慢掏鱼的时候，来干活的乡亲们已经都陆续到了。 每个人都要围着地笼看两眼，然后啧啧称奇，宋三成的朋友圈更是获赞一大堆。 今天早上，他到达了钓鱼人的巅峰，虽然不是本人用钓竿钓的，但下地笼也一样是本事，没差的，没差的。 可惜的是，他不能亲自收鱼了，因为山上的西瓜苗还得他来安排人。 于是只好拿着锄头恋恋不舍的走了。 倒是送瓜苗的大叔踟蹰半响，最后忍不住又凑到宋檀跟前： “姑娘啊，你们这自家水塘能给外人钓鱼不？” 宋檀心头一动。 等送走了同样依依不舍的大叔后，宋檀又去跟七表爷商量了一下，然后叫来生意路断的张燕平： “燕平哥，今天拍了这鱼你也可以往你你的什么钓鱼吧里发。就按你说的，两个池塘，每天一共让十个人来钓鱼，不收钱，钓到多少算多少。” 张燕平纳闷：“你就看这地笼里的收获，钓了多少算多少，你亏大了呀！” “咱们做名气也不是这样做的，你现在卖的东西，靠你自己的客户群体就可以，钓鱼老，没必要。” 其实还是有必要的，买菜的群体多是大妈，大妈有钱吗？有。 舍得花钱吗？舍得，但得有旅游的氛围才行。 在自己家乡花钱，难。 但她家好东西多着呢，比如茶叶和蜂蜜，那花钱大手大脚的，还得看男人。 宋檀摇了摇头：“我跟七表爷商量了，盒饭一份免费，续餐40。一日三餐，你跟乔乔负责送饭。” 这个续餐就很奸诈，免费的先让人尝尝，至于续餐……她才不信自家的饭菜有人只吃一碗。 “我10块本钱，你们分那30。” “但是有一点，五点之前钓的最少的，要负责给我家山上扯一天的草。” 磨洋工也不怕，磨了下回不给来了。 因为她只放灵气，没有做别的措施，山上的草长的那叫一个飞快，一个不注意就过膝盖深了。 这是宋檀有意放纵的结果，她想回头雇村里人来帮忙扯草，给这些老年人一个在家里创收的机会。 后期果子蔬菜挑拣打包，也需要用到他们，于自己而言，省些灵气，更加低调。 于他们而言，有事可做，而且经常干活接触灵气，身体也会好一些。 一举两得。 这也是之前跟祝君聊天时初步沟通过的。 不过现如今，家庭农场草创，山地也才耕种过，草倒是没有多少。 但等过段时间，那就不一定了。 177.招聘启事 当然了，扒皮宋还有一点没说。 那就是她打算这几天没事用灵气勾引一下池塘里的东西，等它们嘴刁了，就凭钓鱼老的那些饵料…… 嘿嘿嘿。 估计除了嘴馋的鳑鲏和麦穗，别的都很难勾搭。 就当请他们花钱拥抱大自然吧。 不过这点小心思只能放在心里，说出来要被骂的。 宋檀在张燕平一脸的“你在做赔本生意”中，仍是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干活的人都上山了，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两个帮工的大婶还是上次那两位，这会儿熟门熟路的开始烧热水，把大伙的暖瓶都灌满。 宋檀看在眼里，家里现如今人口也不少，也不能每回有事儿都借大伙的暖瓶啊？ 烧热水费功夫，还占着锅。 她想了想，直接在网上下单了一个大容量的工厂开水机，就选了个二相家庭用电的，容量嘛……30l的就行了。 等到一切就绪，张燕平蹲在一旁发消息，乔乔这才满头大汗的提着筐子冲回来了： “鱼呢！鱼呢！” 宋檀笑了起来：一大早看见乔乔，很难不开心呀！ “在水池边上呢，赶紧去给七表爷帮忙。” 不用宋檀嘱咐，乔乔已经迫不及待的扔下筐子里的香椿，也跟着蹲到水池边儿了。 七奶奶慢他一步回来，这会儿看了看框子里可怜的小半筐香椿芽儿，不由笑起来：“这要是中午吃，可不够一人一快子的。做香椿鸡蛋饼吧。” 而乔乔已经忙着看鱼了。 那里有一个之前用水泥砌的大水池，荒废许多年了，七表爷刚才用水稍微冲了冲，这会儿正在往里头蓄水呢。 这头蓄水，这边就从地笼里往外掏： 鲫鱼，草鱼，胖头鱼，鲤鱼。 河虾，泥鳅，黄鳝，小螃蟹。 还有大把的鳑鲏和麦穗…… 一边掏一边纳闷： “我记得你放的不是一块肉吗？怎么连草鱼都过来了？檀檀，你加饵料了？” “我没呢，”宋檀一脸无辜：“可能是这些鱼多少年没人动过，傻头傻脑的吧。” 七表爷手下用力，精准扣住那只生龙活虎、一尾巴能抽人一个大逼兜的大黑鱼的腮，此刻百思不得其解： “那这鱼脑子，是真傻过头了呀。” 乔乔却已经开始指着地笼里头的鱼叽叽喳喳了： “这是什么鱼啊？” “这是胖头鱼，你看他的头是不是又圆又胖？中午咱做个香辣炖，就用它了。” “这个是什么，好有劲儿啊？”他又指了指七表爷手里的。 “这是乌鱼，也叫黑鱼，它吃别的鱼，很凶，力气很大，看它身上一块块的斑，是不是长得就很凶？” 七表爷把鱼放到一旁的桶里：“中午咱们把它烤了。” “可是桶里没加水呀……” 乔乔低头去瞧。 “没事，”七表爷教他：“这种鱼，不给水它也能活好久，放一条在池塘，那小鱼都得是它的粮食。”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宋檀，显然也知道她不清塘就直接往水里放鱼苗的丰功伟绩。 宋檀却很看得开： 管他大鱼吃小鱼，还是小鱼侥幸能生存，反正都是要进自家的嘴的，怎么着都不亏。 再说了，这两天多放几个地笼，迟早把这乌鱼都给掏干净了。 因此就显得格外厚脸皮。 七表爷瞅她一眼，扭头又接着教乔乔： “你看这个小鱼是不是很小？扁扁的，鳞片在太阳光底下是七彩的？这个叫鳑鲏，这个瘦长条一点的叫麦穗儿。” “这两种鱼都是长不大的，还特别馋，哪里有时就往哪里冲，傻头傻脑的，一般钓鱼的时候，老是能钓到，能给人气死。” 乔乔点点头，精辟总结：“气死鱼。” 随后又灵魂发问：“好吃吗？” 七表爷笑了笑：“好吃！” 张燕平茫然的抬头：“不是说这种小鱼肉是苦的吗？真要好吃的话，钓鱼人干嘛那么生气啊？” 七表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们懒。鱼里头的内脏苦胆不除，怎么不苦？” 张燕平苦了一张脸：“那还是给狗吃吧，这鱼还没比我大拇指头大呢，还给他去苦胆？算了算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懒人，活该吃不着好东西。” 又扭头看着乔乔，只觉得这孩子傻是傻了点，可哪哪都顺眼呀，于是忍不住又啰嗦起来： “别看这个鱼你燕平哥嫌弃，那是他们不识货。这个在国外叫中国彩虹，日本天皇还专门派人来找呢。” “处理好了，不仅吃起来好吃，养在鱼缸里也非常漂亮。而且它能补气健脾。还能解毒。人身上要是有个痘疮迟迟不发的话，吃这个，迅速就能把疮毒给起了。” 《基因大时代》 “好东西呢！” 乔乔认真点头，并迅速提取关键字： “中国彩虹，日本天皇，补气健脾，还能解毒治痘痘。要去苦胆，好吃着呢！” 张燕平听着听着，忍不住又小声对宋檀说道： “你之前的打算是对的。我觉得乔乔真是聪明，再不教耽误了。” 七表爷说了那么多，东拉西扯的，成年人也很难一瞬间就精准提取关键字。 偏偏他就能做到，这跟小孩子心无杂念有关，可也代表着乔乔的思维能力。 宋檀正在翻看自己的通讯录，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脉给介绍一个，这会儿也是叹气： “找老师，好难啊。” 而且这个招聘启事该怎么写呢？ 她琢磨一会儿，干脆在自己的卖菜群里发了条消息： 【给乔乔弟弟找一名老师，男女皆可，有无证件经验都行。 需要有耐心有爱心，普通话标准，会变通，因材施教。 工资可谈，包吃包住有网，教具可提供，农家饭菜，口味绝佳。 地址：云城云桥村老宋家 联系电话：156xxxxxxxx】 群里都是菜市场有过交情的，对乔乔的情况心知肚明。而且大妈们传播消息很有一手，宋檀觉得—— 万一呢对吧？ 而且，她不要求证件经验（虽然有经验的话更好），但是对于乔乔这个状态，教一教基础知识的话，耐心爱心，倒比别的更重要。 178.两个徒弟【求月票】 难得一次性见这么丰富的鱼获，七表爷还在认真跟乔乔讲解。 这会儿，他从地笼里掏出来的就是一条不断挣扎的黄鳝。 黄鳝的身子上有粘液，一般滑不熘手，很难一把抓住。 但此刻，七表爷拿大拇指和食指中指就那么一掐，任它的身子怎么在底下蜷曲用劲，就是死活挣脱不开。 “怕不怕？” 他看着乔乔。 “我吃过这个，”乔乔笑嘻嘻的摸了摸黄鳝冰凉滑腻的身子：“爸爸说这不是水蛇，不咬人，是黄鳝。” 七表爷赞赏的对他点点头：“对，不过真要是逼急了也咬的，只不过毒素不大，冲冲水酒精擦擦就没事了。” 地笼里的黄鳝不止一条，七表爷很快又掏出另一条来扔进桶里来： “用手捉一捉试试。” 乔乔欢喜极了，此刻手一伸就往桶里送。然而刚从头扣住，那黄鳝滋熘一扭，便丝滑的从他指头中滑了出去。 折腾半天，两手齐上，最终也没能像七表爷那样轻松且牢固的扣住那条黄鳝。 乔乔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委屈极了： “它好滑。” 七表爷却笑了笑，鼓励道：“鱼都很滑，你要舍得下手。看到它的头没有？往下一扎长的位置上手，用力一扣！别管它怎么扭，劲儿都要稳不能松……” 两个帮忙的大婶正在收拾着菜肉，看七表爷认认真真教乔乔的样子，下意识的呼吸都放轻了。 等到菜盆子端进灶台前，两人这才讨论起来： “你看孩子表爷，这教的还挺有一套的，又哄又玩儿的，乔乔可高兴了。” 在他们看来，学厨嘛，要么是剁剁剁的练刀功，要么就是拎着大锅来回翻炒。在这儿捉黄鳝有什么意思呀？ 《仙木奇缘》 刚进来的时候，还给又倒了盆泥鳅呢！这捉完泥鳅捉黄鳝，小孩子能玩一上午的。 另一人便笑：“倒也是乔乔胆子大，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怕呢？我看那黄鳝扭啊扭的跟条蛇似的，心里就发毛。” “那有啥！”对面的大婶儿笑了起来： “小孩小的时候，那都是什么都不怕的。我小时候养蚕养的那么起劲，现在你再让我看到白白胖胖的蚕，我心里头也还有点发毛呢。” 这倒是。 两个人嘻嘻哈哈，话题又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而在水池边缘，七表爷自顾自处理这两个满满地笼的收获，乔乔却跟那桶黄鳝和泥鳅较上了劲儿。 此刻左右两只手跟练铁砂掌似的，不停的向下捉去，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 七奶奶把他的大茶缸子递过去，忍不住露出柔和的笑： “这孩子还挺认真。” “那是。”七表爷也满意。 打从乔乔头一回上他家里，他就看到了，这孩子傻归傻，可要是叫他做什么，他就能闷头一直做下去，这个专注度可了不得呀。 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七表爷是真的动心思在认真教他的。 别看这捉黄鳝捉泥鳅好像没什么意思，其实练的就是个快准稳，厨师的手一但稳了，证明心也稳，做什么都能投入进去，事半功倍。 说来也是命运弄人，二十年前，他年轻力壮想收个徒弟的时候，人家爹妈把孩子送到家里来，扑通就跪地磕了个响头。 对方声泪俱下，只说家里孩子太多，只求给口饭吃，给个谋生的手艺就行。 就这，他也没有松口，而是安排着对方来回干活，认真考察了一年时间才答应下来。 那年月，家家户户日子还不宽裕呢，他们家每天肥鸡大鸭子的可着练手，怎么样都不心疼。 七表爷确实是把衣钵都传下去了。 甚至自己做大席的人脉，也全都推了过去。徒弟跟着他那些年，除了头三年打基本功没什么收入，可那也吃穿不愁。 后来，徒弟也不钻研厨艺了，反而一个月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大把挣钱。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机会去沿海城市转悠，然后回来就跑了。 做师傅，七表爷自认还是相当够格的。哪怕是以后指望着徒弟养老，可也没打算亏待他，那会儿房子还没拆迁，但是也是有自己的小院儿的。 可谁曾想，看准了的衣钵弟子收拾东西就远走高飞，亲爹妈还要带着一大帮子兄弟来上门骂他压迫小孩。 如今老了老了，却又一眼瞅中了这傻乎乎的乔乔。 如果说之前他是带着任务在教，随着这段时间的交流，七表爷已经越发将心思放上头去了。 不为什么养老，纯粹就是喜欢这孩子。 想起往事，七表爷和七奶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也是因那件事，夫妻俩大病一场，从此以后就住在市区了。 如今，看着眼前傻乎乎的乔乔，七表爷又笑了起来： “乔乔，我问你，杀鸡你敢不敢？” 乔乔茫然的抬头：“我没杀过，不知道自己敢不敢。” “那杀大白呢？” 乔乔摇头：“大白不能杀，大白是好兄弟，大白帮我看山呢。” “如果非要杀呢？” “那也不行！”乔乔认真起来，眼睛瞪得圆熘熘的：“不可以。” 七表爷：…… 这孩子这么倔呢？ 他本来是想引个教学小话题的，这会儿倔脾气也上来了： “你看这鹅又不是你家养的，你也没给他花钱，怎么就不能杀了？万一你爷爷奶奶同意了呢？” 乔乔憋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此刻仍是强调：“不行！就是不行！” “我带它跑，把它藏进山里去。” “那如果是你爸妈你姐姐，趁你不在家直接杀了呢？” 乔乔皱紧眉头，眼圈发红，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七奶奶站在旁边狠狠瞪了一眼这糟老头子一眼，然而却听乔乔道： “爸妈和姐姐说，乔乔很乖，绝对不会让乔乔难过的。” 但七表爷并不想就此停下，仍要刨根问底： “如果呢？如果杀了，你要怎么做？” 乔乔沉默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那乔乔也不吃饭，乔乔要饿死自己，去陪大白！” 七表爷表情复杂，最终还是喃喃一句：“傻小子，肚子饿极了，你就没这想法了。” 乔乔却倔强的抬头：“那等饿极了再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大白会更难过的。” 179.老彭和秀芬【求月票】 乔乔泪眼汪汪。 七表爷却是心满意足：“好孩子，好孩子……你放心，七表爷现在是你师傅，你家大白，师傅会帮你保护的！” “真的吗？”乔乔终于落下泪来，委委屈屈：“我不信。” 七表爷：…… 他努力忽视一旁偷笑的老太婆，这会儿郑重承诺：“得信，师傅肯定不骗你的。” 《剑来》 乔乔耸着肩膀，拿肩头的衣袖擦擦眼泪，而后哼唧一声：“我不信。爸爸妈妈和姐姐从来就不说杀了大白，只有你说。七表爷，你就会欺负小孩。” 七表爷：……百口莫辩。 他这不是一时说到了，想顺便看看孩子心性么？ 谁知道徒弟是考察的满意了，又孝顺，又坚定，脾气又好。哪怕最急最伤心的时候，也没说拿刀子怎么—— 凡是在厨房混的熟的，拿把刀就跟普通人玩儿柴火棍似的，七表爷怕的就是一个暴怒和控制不住。 如今他是对有情有义又有坚持的徒弟满意了，自己却不能被徒弟满意了。 这这这…… 宋檀坐在院子里，听着七表爷的种种发问，这会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呀，她一直都觉得乔乔是天下第一可爱的大宝贝，可是又怕是“瘌痢头孩子自家的好”，因此忍着没吹嘘。 如今可巧，乔乔的优秀本质，这不就被七表爷发掘了吗？ 哎嘿嘿。 她发完消息，回答了些许群友的消息，也跟着拿锄头上山了。 毕竟，今天是个不适合栽种的大晴天，他们得抓紧时间，务必要赶在太阳蒸腾之前把西瓜苗都种好。 为此，上午干活的人加起来比上回还多，所有人都加着劲儿呢！ 而云城，看到宋檀的招聘信息的阿姨们，果然对这个工作岗位挺感兴趣的： “哎呀，这不要证也不要啥工作经验，这工作挺好的吧？不行叫我侄女去算了，她在家准备考那个啥教师资格证，去挣个外快实践一下多好呢。” 阿姨们还有私心—— 教乔乔么，一天顶天了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用来复习准备了。 还有人包吃包住给工资，多划算啊！ 不愧是她们，一把就发现了亮点！ “这倒真可以，乔乔那孩子我见了，虽然傻，但是现在会一百以内的加减，人又乖，肯定不难带的。” “你们可别瞎张罗啊！再怎么好教，到底乔乔是个大男人，小姑娘一个人住到乡下去，还要教这样的人……你们不怕，我可怕呢！” 如果宋檀听到，恐怕也要叹一句：人之常情。 她其实招聘的时候就想写只要男性的，因为乔乔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如果是年轻小姑娘，就怕一不留神闹误会。 更何况，出于安全考虑，独身到乡下常住别人家，从对方角度来讲，女孩子也确实不安全。 但是又奢望着，万一有一位年长女性能耐心教育呢？ 这不，阿姨们想了想，这会儿心头也是有些滴咕： 是啊，再是熟人，那也是住人家家里，不稳当的。 不过，乔乔的口碑倒确实不错，这会儿几个阿姨一琢磨：小姑娘不方便，男的还不行么？！ 家里头考公考教师考各种证件的孩子，不都有个能挣钱又能学习的地方吗？ 要是自家人应聘成功了，以后买菜买好东西，是不是就能插个队了？ 几个阿姨偷摸着对视一眼，一时间，激情格外高涨！ 秀芬阿姨回家看着老伴儿把孙女媛媛接回来了，忍不住鼓捣他： “你说，你原先也是当过老师的，现在还收学生不收？” “不收不收！” 老伴儿彭建国简直是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抗拒： “收学生？你怕是要我的命哦！” 年纪大了，受不了小孩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偏偏老彭以前也就是教小学生的，要不然办个托班，家里照样能挣钱。 除了自己家孙女，秀芬看谁家小孩也都像是混世魔王，但是这会儿……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看看媛媛这小脸，是不是最近又瘦了点？” 老彭打量着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孙女：小脸粉白粉白圆都都的，没瘦啊。 “瘦了！” 秀芬一口咬定：“知道为什么不？菜市场卖菜那家，她最近没菜卖了，家里吃的都是库存，我都得算计着时间来做。孩子吃不好，你瞧瞧，这不就憔悴了么？” 凭良心讲，媛媛这孩子以前确实挑食，下巴尖尖眼睛大大，看着又瘦又可怜。 可这一个多月以来，一顿恨不得干两大碗，那身体还不飞速彭起来了吗？如今看着就跟正常奶娃娃似的，小胳膊小腿肉乎乎的，脸也圆了，别提多讨喜了。 如今老彭对天发誓：真没瘦！ 秀芬还在絮絮叨叨：“你想啊，这孩子都得算计着时间吃，咱大人哪有吃好的，我问你，之前那高价菜，你多久没尝过一口了？” 老彭：…… 说到这个真是心痛：自打最后一次竹笋之后，老彭在饭桌上就再也没见过这家的好菜了，每顿都是按量单独给孙女儿做的。 他瞪着秀芬：“你扯东扯西的到底想干啥？你是不是想办托班挣钱呀？我告诉你，真不行。” 秀芬翻了个白眼：“办什么托班啊？我是想着媛媛现在上幼儿园了，不需要你天天在家看着，不然你去教个学生，咱也不要多少工资，每个月全折算成他家的菜就行了。” 说着就把手机里的招聘消息打开给他看： “一看，不是那吱哇乱叫的小孩，是卖菜的小孩，就我跟你说的那个长得特别俊，但是脑袋有点不好的。回回在菜市场买菜都可乖了，肯定不会大吵大闹的。” “你看你，你一个大老爷们去了，人家还好吃好喝伺候你，你就带个孩子，每周我去看你一趟，顺便带点菜回来……这多好呢？” 要是那家的话…… 咳。 老彭表示：好像……也不是不行。 主要他们家菜真的太好吃了，做梦都在想。 他故作矜持：“那我考虑考虑。” 正说着呢，手机突然叮铃一声响。 他打开一看，发现是钓鱼吧的群友刚发了一条帖子—— “钓友们！看看这个收货［地笼图.jpg］，一晚上的时间你们敢信？山村池塘，免费钓鱼，并提供免费盒饭一份，每天十个钓鱼名额，预定从速！每天下午五点之前收获最少的，需给主家山里拔草一天。” 老彭收起手机，一脸的端正： “算了，我没有这方面的教育经验，不能耽误孩子。” 180.给大熊搬家 宋檀还不知道张燕平耽误了她找一位资深教师，此刻正挥着锄头在桃林里，哼哼哧哧就是一长串的苗坑。 看得周围一群干活的大老爷们压力山大。 有一说一，种西瓜也不是个多累的活，大伙真没偷懒。前面挖坑，后面栽苗，再后面埋土。 流水线作业，配合的很是默契。 可自打宋檀来了吧，哎哟哟那个进度啊，搞得他们一帮大老爷们都好像都是磨洋工混饭的。 一时间，大伙儿连话都不好意思多说，只能闷头往前干了。 宋三成和宋有德忍了一会儿，没忍下去： “檀檀啊，你别挖了，回家去给你表爷帮忙吧，这太阳晒的容易晒黑了。” 开玩笑，这才七点多呢，太阳刚升！再说了，她也不怕晒。 “爸，我这不是想抓紧时间把这西瓜苗都先给种上吗，太阳晒了就不好了。” 西红柿 桃树林里种西瓜，其实是有点不方便的。 这桃树为了能接果子，枝枝叉叉蔓延着，其实干活的时候需要一直弯腰低头，挺累的。锄头都要注意别动桃树，是个细致活。 “没事。”宋三成给她指了指那些搬过来的西瓜苗：“这卖苗的是个厚道的，你看这苗底下都还带着土，一团一团的都装在鞋盒里，现在温度也不高，不用担心。” 西瓜么，好活。 早些年家里还喂猪的时候，那猪粪堆里还能经常有瓜子发芽呢。 宋檀压根就不担心成活率，她只是想过来搭把手罢了，可宋三成却小声说她： “你看你，一把子傻力气，干活这么快，谁能跟得上？你来这边干，大伙儿连天都不聊了。” 这哪有干活的氛围吗？他们又不是抢在下雨前割稻子，还争分夺秒的。 宋檀：…… 他爸这话要是让资本家听到，那简直每根头发丝儿都写着拒绝。 但…… 如今资本家是她爸的闺女。 宋檀叹口气，这才收了锄头： “那我回家，联系联系客户去。” 啥客户呢，她总不能挨个上门推销吧，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她忍不住又把杂物棚那个盒子拿了下来。 打开一看，里头倒是一只熊蜂都没有，只留下了它们筑巢的痕迹，只不过…… “乔乔，给你家大熊搬个家吧，这盒子太小了，我看它好像都不愿意生孩子。” 她都查过了，正常熊蜂蜂后能生七八十只呢，可它家这个小胖子，总共就生二十只就不生了。 虽说也没指望这群能吃能喝的能给她攒出一两蜜来，但万一是环境局限了呢，强硬改变天性也不好。 乔乔还在练习捉泥鳅，这会儿茫然的眨眨眼：“那搬到哪儿呢？我是不是要把大熊接回来，跟它说一声啊？” 今天大熊就餐的地点是一棵野桃树，就在池塘边，每年结鹌鹑蛋大小的青桃，没等吃就全部坏掉了，倒是开花开的漂亮。 相比之下，山上的桃林因为种的时候晚了些，如今开花就慢了半拍。 宋檀摆摆手：“我去就行，我等会儿找个木箱子，放在咱们蜜蜂那一片不远处，大熊脾气好，不会跟他们打架的。” 是真的脾气好，怎么摸都不弹刺了。 而且真要打架了，也不知道是它靠体重冲撞来的伤害大，还是对方能灵活飞舞给它的伤害大。 养蜜蜂这个事，乔乔目前还没入门，但大熊脾气这么好，肯定也没事的，于是他点了点头，乖乖听姐姐的。 姐姐的手法更粗暴。 宋檀直接从房间里翻出来个空的小木箱，三两下在上边开出了几个洞，这待遇比起蜜蜂们专业的蜂箱，远远不如。 可见吃白饭的生活水平都要次一等的。 她一手拎着箱子，一边儿来到了池塘边。小指头灵气一绕，过了一会儿便见桃树顶端一个黑黄色的毛茸茸便直接跌跌撞撞的飞下来，然后毫不犹豫的拿长腿扒拉了她的小指。 小小的翅膀带着这胖乎乎的身子，格外艰辛，身后黄黑色毛茸茸的身子上沾满了黄色的花粉。 再认真看去，大熊腿上都有花粉筐了。 不仅是大熊，周围其他熊蜂也都慢慢围了过来，只不过他们似乎要更傻一些，没敢直接凑过来。 宋檀把箱子拎起来：“来，你们的新家，都进去闻闻味儿。”跟训狗似的。 其实，她也就只会哄狗。 一抹灵气便消散在箱子当中，大熊翅膀一振，直接就撞了过去。 虽说勉强没丢脸的撞在洞口，但飞进去后，宋檀也明显听到有“梆”的一声。 她叹口气。 大熊努力吗？努力呀！ 清晨出去，天黑了回，一天恨不得工作十六七个小时。可一年到头，一两蜜都存不下，像极了如今的社畜啊，真是怪可怜的。 几十只熊蜂都横冲直撞的撞了进去，发出来嗡嗡的声响，显然十分快乐。 宋檀又提着箱子，把他们安置后山距离蜜蜂蜂箱不远处的地方。 这种粗糙的养殖方式，恐怕也只有她倚仗着灵气来了。 “好好在新家呆着啊，别跟蜜蜂打架，听到没？人家能挣钱，你们还不能呢。你们得靠他们养。” 想了想，这群蜜蜂也确实辛苦，于是挨个蜂箱又给了一丝丝灵气，惹得蜂鸣声越发响亮。 下一刻，只见灌木丛中传来嘎嘎嘎一阵叫唤，大白的小黄帽头颅又一次钻了出来，两只豆豆眼儿警惕的盯着这边。 而后是大王，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 宋檀一把揪住了大白的脖子，拎起来晃了晃：“就你精。” 随后又放下来给了一点点灵气：“记住了，这个蜂箱也是咱们的，保护好。” 至于大王……不用弯腰就能摸到它的头，软绵绵胖乎乎的，这段时间别看在家里剩饭剩菜的，可这皮毛油光水滑的，摸了两下宋檀都有些舍不得了。 “大王啊，你老在这后山无不无聊啊？回头没事，跟大宝他们换个岗吧。” 大王瞬间从喉咙眼里发出了哼唧，此刻微微抬起身子，两只前爪就搭在宋檀的肩膀上，沉甸甸的，还死命的拿大头去杵她的脸。 “呜呜呜……” 这里每天可以开小灶，它才不要换岗，不要换岗！ 181.乔乔的老师 朱城郊区。 一家名叫“山野农家乐”的山庄里。 吃苦耐劳的大妈们将房间收拾好，终于能够歇口气儿，三三两两的坐在院子的石头墩上，感觉腰杆子都要断了。 “哎哟哎哟，不行了！” 中间一个大妈锤着自己的腰：“来的时候说是干服务员，可没说这地方这么多人啊！” “就是！可累坏我了，感觉跟那会儿双抢下地似的，脚底下都踩风火轮呢！” “你们还好，你们就在房间里上个菜，我们这传菜的腿都跑断了！” “不是说招人吗？咋还没招来呢？再不招来我都受不了了……” 员工们累，老板也累呀！ 像这种山野农家乐老板，就算不自己亲自操刀做大厨，可照样没有闲下来的功夫。 这会儿大厅里，打扮的朴素又干练的大婶也同样捶了捶自己的腰 “儿子，你去跟他们说一下，这个月月底发红包，让大伙再辛苦一下。人没招来之前，先坚持坚持……”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前台的预定表——好么，晚上又是满桌，说不得还得翻台。 她终于愁眉苦脸起来：从来没想到，挣钱都能挣的叫人发愁。 当妈的发愁，当儿子的也发愁。 “妈，你看我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然我还是出去找份工作算了。” 家里这摊子生意太累了，谁爱干谁干吧，反正他不想干，他愿意出去当社畜，去打工！ 这么好的壮劳力，还不用给工资，当妈的也舍不得啊！ “儿子，你不是说分手了心情不好吗？咱家风景多好呀，你得忙起来，忙起来就不想了，再留一段吧……” “不了不了！” 这对母子正是辛君和他妈妈。 辛君自打上个月跟女朋友吴倩倩分手，就一直在老家里。 一开始，那真是皇帝待遇，每天当妈的嘘寒问暖，想吃什么，后厨尽管去要。 别说帮忙上菜了，拿个菜单都怕累着他。 如今待了一个月了，别说拿菜单了，恨不得传菜上菜前台收银，全让他给包圆了。每天微信步数都在小两万，偏偏还都控制在这一个山庄里，可见他的食物链阶层已经触底了。 要知道，他们这也不是什么千顷的大山庄啊，就是个普通的农家乐。 这年头，农家乐不叫个“山庄”啊“园”啊的，都感觉不够档次似的。 这郊区这样的农家乐，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可偏偏今年就属他们风头最盛，为啥呢？全是为了赠品！ 赠品是什么呢？凡是在这边吃饭的，消费满200就送一份紫云英汤，消费越多送的越多，还可叠加。 有时候是紫云英瘦肉汤，有时候是紫云英豆腐汤，还有的时候就直接是紫云英粥。 哎呀，这个口味啊—— 反正吃过的都是赞不绝口，下顿还想来。 周边都是农家乐，每家的竞争力都差不多，大伙儿都是各自招待相熟的顾客。如今倒好，这赠品的名气悄无声息的就传了出去，来了个弯道超车，如今来的人人人都要这个。 这份宣传力，母子俩想到了，但又没有完全想到。 比如辛君他觉得，一开始他妈张嘴要的那一百斤紫云英，就已经足够撑过这个新鲜劲儿了。 没曾想回来给客人一吃，大伙儿惊为天人，他妈果断下单又要了两千斤，直接清空了宋檀两块田。 这两千斤回来，光是焯水冷冻，一家人都忙忙碌碌折腾了几个晚上，为此还额外又拉了几个大冰柜过来。 原本想着，总能撑上一段时间的吧？ 可按如今这个客流量…… 辛妈妈有些慌了：“儿子，你再问问老板还有啥能卖的？先买一点支应住啊！” “千八百斤买不着，百十斤也行啊。” 辛君脸都麻了：“没有，没有，没有！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最近一次还是卖竹笋，我只抢了二十斤就没了。” 那竹笋，一家三口尝了一回，就再也没忍住，直接红油封坛子里去了。 如今如今早没了。 想到库存，辛妈妈就又是一阵心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放不开手脚，直接把人家的田里全包圆了的，还省得那老板每天去菜市场卖了。 这事谁能想到呢？ “不过，妈，东西断货了，你也刚好歇一歇，再把新人培训一下，这最近忙的，我看员工们都受不了了。” “没事，”辛妈妈有经验：“我给他们包了大红包，月底挨个发。” 但还是忍不住又问：“这老板种的还有什么？接下来什么时候才能上？” 这山野农家菜她经营了十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爆火的机会，无论如何，好菜不能断顿啊！ 挣钱累，她就是发发牢骚而已，让她不挣，那才难呢。 辛君想了想：“我记得老板在群里发过，好像半个月之后上小白菜。”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来看了看，随后，他眼神一凝。 而后，他若无其事的将屏幕按灭，接着对辛妈妈说道： “妈，我觉得咱们老是在这等着人家发货也不行。” “不然这样，我去那老板村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咱们第一时间就收购回来。” “如果有机会，我试试看能不能跟这老板达成更深度的合作。” 辛妈妈狐疑的看着儿子：“你真去找这老板啊？她不是倩倩的老同学吗？这见了面不会对你有意见吧？” “还有，你是不是觉得家里累，趁机想跑吗？” 说着又语重心长的：“儿子，你既然不跟倩倩谈恋爱了，那回头这山庄还得你接手，也没必要再去别的城市扎根了，对吧？给妈打个下手，多好呢！” 辛君点头点的毫不犹豫：“我就决定扎根在农村了。” 至于是哪个农村，他先不说。 一边是钱，一边是还是钱。辛妈妈很快做出了决定： “行，儿子你去吧，到时候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定着，我立刻就给你打钱。” 母子俩执手相看，依依惜别。 当妈妈的舍不得这一人能顶三个用的万能免费儿子，辛君则努力控制着忐忑，上了车就不停的刷手机： 我愿意去做孩子家教，可是这老板怎么还不给回复呢？ 行不行啊？ 要不会有人捷足先登了吧？ 反正无论如何，他不要留家里做没工资的服务员了。 182.野猪与野鸡 宋檀这会儿还真没注意到消息。 她正拎着篮子，在菜园里除草除虫，顺便给鸡鸭攒口粮。 要不怎么说这杂草生命力旺盛呢，菜苗才移栽下去没多久，它们就破土而出，都快长得跟菜苗高了。 老远望去，那叫一个诗意呀，草色遥看近却无！ 可放在菜地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如今腾不出人手来，宋檀便顺着田垄大把大把的放肆扯草，好在这才没几天，一来草芽扎根不深，二来也并不算密集，进度倒显得很快。 最下方两处水田的秧苗长得郁郁葱葱，水田里清澈见底，还可看到下方的绿草和小鱼。 那鱼儿实在太小了，还没之前的麦穗鱼大呢，宋檀看了看这还不够高的秧苗，这会儿遗憾的想：要是能放鸭子进来就好了。 可惜了，鸭子这东西啥都吃，秧苗还小，这会儿可不敢放进来。 她沉醉的看了这稻田一会儿，恨不得拉快时间，赶紧长出稻穗来，实在是想念大米啊。 李老头也在菜地边缘顺手扯着那些杂草，一边儿又看着在几块菜地里来回蹦哒的大宝二宝，脸上不由自主就是浓厚的笑意： “檀檀，晚上可得多给大宝二宝吃点肉骨头，他们这一天天的可辛苦了。” 种子没发芽的时候会有喜鹊来刨，他们就要奋力赶鸟。 如今倒是发芽了，郁郁葱葱一大片，可田的另一端就是山，野鸡野兔飞来跑去的…… 大宝二宝可算是尽职尽责的守护着，这才没叫他们糟蹋了。 这东西来田里了，要放在以前，不管是套兔子还是打野鸡，总是块肉。 现如今…… 唉！ 这不，李老头还在叹呢： “昨天飞来一只野鸡，那家伙，尾巴就恨不得有一米长！五彩斑斓的，别提多好看了。” 但老头也委屈：“我都不敢逮，还是大宝二宝把它轰走了，好险把菜苗都扑腾坏了。” 小书亭 这事儿村里头都知道，实在是那野鸡太好看了，飞过来的动静不小，还有人拍了视频。 这视频在村群里传播，惹的他们的小支书还在群里艾特所有人：不许动野鸡！ 说尾巴那么长的一定是长尾雉，最低也是个国二，万一是国一……搞不好都不用愁养老了。 这话一说，李老头今天看着稻田都有些束手束脚了。 宋檀也笑了起来：“李爷爷，您这么想，咱们这地儿现在野兔野鸡也不比以前多了。他们如今能出来，证明咱们家乡水土变好了，回头空气也好，你在咱们老家住着，肯定能长寿呢！” 哎哟！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中听呢！ 李老头笑呵呵的，这会儿干活都觉得有力气了。 “可不是，我天天在这田里转悠，感觉身体都比往年好许多。你看我那老黄牛，昨天早上吃早饭来晚了点，它还在家里着急呢，一个劲儿的哞哞叫。” 不过话虽如此，李老头也还是有件事要嘱咐： “檀檀啊，咱们这山上如今是有野猪的。你平常可得精心着点，甭管是山上的桃林，还是这菜地，都得注意。” 野猪嘴挑着呢，草根树皮和野菜，哪有园子里的农作物新鲜好吃？ 关键他们习性就是瞎拱，东西不一定都吃进肚子，但是一定会拱出来，发现的晚了，就得晒死干死。 去年，隔壁村儿的红薯地都被拱了一大块儿，其实吃的不多，就是一片狼藉，实在是心疼。 李老头又忍不住唠叨两句： “这东西在山里头跑，也没狼也没虎的，他是山大王。还能生，一窝好几个，如今还成保护动物了。” 宋檀笑了起来：“没事儿李爷爷，今年咱们是允许杀野猪了，不违法。” 像李老头说的，如今山里头的野猪没了天敌，又被保护着，那可不就拼命生崽吗？ 去年几个村都上报野猪祸害庄稼，市区就已经开放捕猎证了。 今年这才开春，就又有野猪到处拱动的痕迹——得了，也不需要什么证了，只要有本事，尽管上山打去吧。 不过尽管如此，上山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毕竟那可是野猪啊！ 一个横冲直撞，猪突勐进，是能要命的存在。大伙儿又不缺肉吃，谁乐意上山冒险呀。 宋檀倒是还挺期待的。 如今家里每天消耗肉量也不少，如果能来一头野猪，多少也弥补一下开支是不是？ 不过这个话可不能跟李老头讲，因为他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檀檀，不违法你也得警惕这些，真要是看到野猪拱地，远远的吓它一下，它要是走就走了，它要是不走，你可别硬扛。” 那野猪打起架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老人家一番好意，宋檀承这份情，此刻连忙应下了。 直到这时，她才有空翻看一下手机。 上午发的招聘信息，大约是那句好饭好菜着实吸引人，好些个阿姨都来发消息咨询。 但她们，酷爱长语音。 宋檀光是听语音再一一回复，就听了好一会儿。 直到这时，她才看到单独的一条消息： 【本人男，辛君，二十三岁，花城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本科毕业……】 【证件图片】 咦咦咦？！ 宋檀来了精神。 这个条件好像很不错耶！ 一来，二十三岁的大学生，对外界有足够的接受度和眼界，正适合陪乔乔做出引导。 毕竟七表爷这位老师已经足够稳重了，再来一位年轻化的，这才能相辅相成嘛。另外，对方是男孩子，应该会跟乔乔更有话题吧。 而且居然还是师范学院，这专业简直太对口了！ 宋檀二话不说，赶紧回复对方消息： 【你好，请问是想来应聘乔乔的家教吗？乔乔的情况你知道吗？】 对方也是买菜群里的，应该是了解的清楚。果不其然，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宋檀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麻烦问一下，什么时候方便面试谈谈呢？你是在市区吗？这边可以负责接送的。” 不接送的话，就他们这穷乡僻壤，一般人还找不到呢！ 远在朱城的辛君看了看手机里的回复，也终于长长舒了口气，然后二话不说地定下了车票： 【明天上午九点钟，云城高铁站，可以吗？】 183.辛老师和老实人 这不是辛君头一回来云城了。 他是在花城上的师范大学，吴倩倩是在他们师范学校的花城学院里上学，俩人因为意外认识，然后慢慢才交往起来的。 总之，恋爱谈了一年半，如今分手了，他在高铁站叹息一声，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只是对着云城高铁站的招牌拍了张照片，然后发在朋友圈。 主要是向辛妈妈强调自己没有说谎，确实是来展开深入交流（都给人家当家教了，应该算是深入了吧），然后订货了。 宋檀已经早早来到了高铁站门口。 乔乔找个合心意的老师不容易，尤其这个客户家里有钱，想必应该不太在乎钱吧？应该也很舍得花钱吧？ 所以，务必得叫人家留下呀！ 于是，双方甫一见面，各有所求，各自也都表现的谦虚又热情，彼此的评价都相当到位。 殊不知他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被人迅速截图，而后又辗转发到了吴倩倩那里： 【倩倩，还是你魅力大。分手个把月了，你看人家辛君又找回来了。】 吴倩倩分手之后，脾气暴躁了好一段时间，这会儿打开消息，定睛一看，眼神中便浮现了一抹惊喜，而后却又愈发恼怒起来： 【这渣男，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就把他删了，他来不来云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乡下人，还不让人说了？难道我以后一辈子都要照顾他的心情，小心翼翼吗？】 对方提醒一声，却得了她噼里啪啦这么一通话，于是心里也不高兴。 心想你跟我说什么呀，人家是乡下人没错，可也听不得你天天这样贬低那样贬低吧？ 塑料姐妹不欢而散。 而回到家时，倩倩又翻出另一个手机来刷新了朋友圈——这是她谈恋爱时故意用小号加的辛君的微信，就怕对方花花肠子，有什么事只单独对女朋友可见。 一直实时观察着，如今一刷新，果然见辛君的朋友圈定位是在云城高铁站。 她心中有些欢喜，但更多的是得意。 这会儿还假装不经意的透露给爸妈： “爸妈，你们说，要不是他家是农村的，娶个媳妇不容易，干嘛要这样苦苦挽回呢？我也不图他的钱，就图他以后听话。” 吴妈妈还不忿自己女儿被个农村人挑拣呢，这会儿哼了一声：“真要上门来求复合，你可得好好拿捏起来，不然回头肯定要受欺负的。” 吴倩倩点点头，知道不能自己主动。 于是她也先按兵不动，等待着辛君用什么来挽回她——送礼物？还是先道歉？又或者亲自到家里来？ 她想了许多，唯独没有想到，此刻辛君正坐在宋檀的小皮卡上，心态放松又满足。 真是的这段时间给家里帮忙，腿都要跑细了！ 偏偏他妈还不给工资（这个是重点）！ 而且自家生意，爹妈都忙得团团转，他难道还能坐在那里休息吗？ 精神和肉体双重压力，使得他如今坐在小破车上都觉得惬意。 宋檀压根不知道他是吴倩倩的男朋友——吴倩倩严防死守，辛君甚至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只不过她瞧着对方五官端正，眼神明亮，说来就来，果断干脆……心中也是基本满意的。 只是…… “辛老师，我家就是在村里的房子，是许多年前盖的，干净整洁可以保证，但是对你来说可能还是有些旧了。” 辛君压根不当回事，反而问道：“能比大学宿舍更差吗？” 花城师范大学是个老牌大学，宿舍楼几十年没变过了，八人一间寝室，还没空调！ 那日子—— 辛君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宋檀也被他的话勾起了些许久远的记忆，恍忽自己上大学时也是有好朋友的，只不过工作之后天南海北，情分变澹了罢了。 她点点头：“那肯定是比宿舍要强的。” “墙是去年才刷白的，木板床上面铺了毛毡和床褥，如果你睡不惯，我再顺路买张床垫回去。” “被子是棉花被，现在没有装空调，但是夏天的时候可以装。” “家里有无线网。” 辛君笑了笑：“那书桌和凳子呢？” 宋檀差点忘了，这个还真是！ 家里哪有专门的书桌呢？都是在卧室那张桌子上写写算算。 她将方向盘一拐： “缺什么？咱们直接去家具城吧。” 辛君虽然没有正经在学校当过老师，可上学时也是做过家教兼职的，这会儿拿出在高铁上做好的笔记： “不光是桌椅，电脑你家有了是不是？那纸笔也得提前备好。拼音本，田字格，铅笔，橡皮……” 宋檀还真忘了这事。 “行，咱们先买家具，回头再去文具店。” 辛君点头：“那更好，我再挑些书和课本，这个应该可以报销吧？” 说起这个，宋檀赶紧问道：“辛老师，你看工资……” 说到底，她现在还没有有钱到可以随便砸钱的程度呢。 辛君也不是全骗辛妈妈的，这会儿来确实是有想预定蔬菜的意思。 不过哪有上来先说商业的事呢？伤感情！ 等到自己跟乔乔熟了之后，自然而然就成熟人了，熟人就没必要再这么谈生意嘛！ 他于是显得低调又谦虚： “你不是说乔乔还跟着大厨学做饭吗？一天顶多能腾出四个小时来学习吧？那我这工作强度并不是很大。而且你还给我包吃包住了。一个月五千，你看行不行？” 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前途可言，还要在乡下……这五千当真是良心价了。良心到宋檀都有些不好意思： “五千是不是有点少？” 辛君便笑得阳光又诚恳：“我毕竟也没教学经验，是不是？” 宋檀赶紧承诺：“辛老师你放心，我们家大厨是以前给村里做大席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手艺好，绝对不让你失望！” “而且我们那里山清水秀的，钓鱼爬山采茶养鸡扯草喂猪，都很有意思，绝对不会无聊的。” 这话是真的，不无聊，就是累。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很实诚，此刻合作便初步达成了。 184.朋友圈和同学会 作为同样的农村孩子，辛君对住的地方没有太大要求。 这会儿既然宋檀说家里什么都有，进了家具城，他便只看书桌和椅子。 因为是两个成年人的教学，因此书桌便刻意选了张大的。 宋檀也觉得大的宽敞——反正村里的房间，基本上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间侧房原先是给采茶工住的地方，还挺宽敞的，平常都是两三张床放一起。 后来许多年没请工人了，床都拉走了，就越发宽敞起来了。 不过逢年过节还是会把床都摆上，毕竟村里亲戚也多，过节一家人回来，地方小了根本住不开。 想一想房间的面积，又为了留住这位老师，宋檀便又去看了小沙发和茶几，甚至还体贴的问道：“辛老师，要不要电视啊？” 就算辛君留不下来，日后招老师迟早要用上的，怎么算买了都不亏，还显得她们郑重。 辛君哭笑不得，觉得这个年轻的老板实诚过头了，难怪那么好吃的菜才卖二十一斤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我带了笔记本，也带了平板，电视就不用了。” 连沙发和茶几都买了的主家，已经足够体贴了，至于生活用品和随身物品，都在他行李箱里放着呢。 仓库送货，但是下乡得加钱，而且要安排明天了。宋檀看了看，沙发茶几和书桌，她的皮卡倒也勉强装得下—— 果然还是车选的好，能装！ 这会儿销售人员通知仓库打包，把货拉过来，一边在等待的时候，对着两人埋头签字刷卡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感恩新顾客的信任！房间家具配齐！】 而后毫不犹豫的发了朋友圈。 巧了不是？ 之前才跟吴倩倩不欢而散的塑料姐妹又刷到了这位销售的朋友圈，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露出的侧脸着实有些眼熟啊！ 要知道，吴倩倩可没少在朋友圈显摆她的英俊男朋友！ 她瞬间忘了早上的不开心，直接将图片转了过去： 【倩倩，我怎么觉得这个男孩这么像你男朋友呢？他身边这个女的是谁？】 吴倩倩正哼着歌给自己卷头发呢，打开手机一看，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这图片中的男的的确是他前男友辛君没错，可他身边那个女的，化成灰她也认识，就是导致他们分手的宋檀！ 看这截图上人家配的文桉——家具配齐？ 好啊，就说以前也吵过架，为什么这回辛君非得分手呢？ 原来是见异思迁，噼腿了！ 找的还同样是个菜市场卖菜摆摊的！呸！泥腿子味儿！ 可这又叫她情何以堪？ 她想起了上午自己的得意和幻想，这会儿只觉得狠狠一个巴掌甩过来，忍不住就趴在桌前哭了起来。 正哭着呢，同学群却又弹出一条消息：【@吴倩倩，你上次不是说咱们老同学聚一聚吗？大家五一假期有空吗？】 … 辛君的到来果然给了老宋家格外大的惊喜，对他而言，也着实挺惊喜的。 毕竟一路上他已经了解到，宋檀不光种了好几亩地的蔬菜，山上还有桃林，还有板栗，还有银耳黑木耳…… 哎呀呀！ 只恨自家生意做得不够大，不然签个独家供货协议，他们家铁定要起飞呀！ 抱着这满怀的期待，回到村中已经中午了，刚好赶上种西瓜的几十人呼啦啦都来吃这顿饭，见他过来，不由打趣道： “哎哟，檀檀你领对象回家啦？” 宋檀脸都不红：“哪有呢？我有对象我也不舍得叫他种地呀！这是我给乔乔请的老师，正经师范大学毕业的。” 对于村里人来说，那师范大学毕业的，铁定就是要做老师的，这会儿到真惊讶起来： “啥？给乔乔请的老师？乔乔都这么大了，还要学习呀？” “学呀！我要学！” 乔乔已经一阵风的跑过来，这会儿好奇的站在辛君面前。 “佩奇和乔治都要学习，我也要。” 而且在他的记忆中，许多年前村里的小伙伴也都要上课的，只有他不上，显得很不合群啊！ 这会儿不仅不抗拒，反而觉得特别期待呢。 宋檀应付完一大帮子人，这会儿从车兜里把桌椅板凳和沙发都搬下来。 辛君本来准备搭把手的，可瞧她一手轻松拎起的模样，瞬间又后退了。 想了想，又瞬间理解：毕竟种地种的这么好，有个大力气也很正常吧？ 再看看房间，确实像宋檀说的，墙面挺白净的，墙角也没有蜘蛛网，想来日常打扫也很干净。 头顶做了简单的扣板，质量肯定不太行，但这会儿看着也着实整洁干净。 房间里空空旷旷的，除了一张摆放杂物的长条窄桌贴墙放着之外，就只剩一张一米五的床了。 另一侧的窗户开在后山的方向，隔着玻璃就能看到满目葱茏，窗帘是那种拉线卷帘式，上头印着满池荷花。 抛开审美不谈，隐私和安静确实都做到位了。 再看看空空荡荡的床板—— 宋檀这边将桌椅板凳都摆放好，又抱了两床被子过来： “辛老师，这是垫被，床单被罩我妈洗干净都收起来了，这会儿先挂出来晒晒，下午再收。” 只这一个细节，辛君就知道这家必定干净又讲究，此刻再没什么可挑剔了。 他摸了摸肚子，闻着外头的香气，对以后的生活充满期待： “能开饭了吗？” 高铁上就随便吃了点，这会儿真的很饿呀。 那必定是开饭的。 桌椅板凳已经全部摆放好，西瓜苗也赶在中午之前全部种上浇了水，吃饭的大伙还挺不好意思的： 《重生之金融巨头》 “就干半天活，还蹭一顿饭呢……”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六点多来，如今十二点半，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没休息过，算的却还是半天的工钱，包一顿饭是应该的。 大伙熟门熟路的入座，这会儿忍不住又笑着道：“檀檀啊，不行你再多包几个山头吧！包的多了，我们下半年都不用出去打工了，直接给你干活吧。” 宋檀也笑了起来说：“叔，我猜下半年你也没空去干活，你看我这又是收稻谷又是种菜种西瓜的，干啥不要人啊？” 村里总共才那么二三十户人家，就算不能天天安排活儿，可也是个收入。 如今是才铺开局面，常常显得有些忙乱。 可等到下半年，必定走上正轨，家里人肯定不会忙成这个样子了。 不过她这会儿这么说，大伙儿只当是个玩笑呢。于是嘻嘻哈哈一阵乐，话题很快又歪掉了。 185.自己人的凡尔赛 帝都。 万和园。 气温渐渐升高，露台上一些不耐热的草花已经渐渐生出了萎蔫之势。 陆川一大早起床便将它们一一搬到靠墙的遮荫处，希望能维持更长时间的寿命。 其中有一盆荷包蛋麦秆菊，是他的心头爱。 因为自去年九月移栽到现在，它的花从来就没有谢过。嫩绿的叶子，白色的蜡质花瓣，黄色的花心…… 浇水的时候会羞答答合起来，倘若摘下花朵，不需任何处理方式，一年半载也不会有变化。 但此刻，伴随着气温偶尔向二十五度蹿升，它的状态已然很不好了。 编辑云峰来时，他正拿着花剪将所有花枝都修剪到一个竹编小藤篮中，又将藤兰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云峰坐在那里，看着这一枝枝还鲜嫩着的花朵，不由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你不是最心疼你的花花草草吗？怎么这说剪就全剪了？” 整个花盆都剪秃了。 陆川却轻描澹写：“草花不耐高温。” 随后问他：“喝茶叶还是喝蜂蜜水？” 这话问的稀奇！ 云峰笑了起来：“我一大老爷们儿又不解酒，我喝什么蜂蜜水？茶叶，茶叶就好。” 陆川“嗯”了一声，此刻打开冰箱。 但不知为何，云峰却总觉得他瞧起来不太开心。 但转念想想：不应该呀！ 前两天聊天时感觉还挺稳定的，怎么就突然不开心了？ 正琢磨着，水流声响。 他抽了抽鼻子：“这茶叶闻起来好香啊！” 陆川正在给他倒茶，闻言嗯了一声：“别人送的。”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纯棉且柔软的套头衫宽宽松松的套在身上，袖子处微微向上捋起，显出了那劲瘦有力的小臂。 因为长久不见太阳，手腕内侧呈现出一股冷白的色泽，隐约能看到里头青色的血管。 只这个角度的话，他瞧起来是全无瑕疵的，甚至堪称俊美，一身书卷气尤其出众。 但…… 当他端着茶杯向沙发边走来时，盘踞在太阳穴和颧骨处的隐约疤痕顺着耳畔一路向脖颈延伸，整个人便仿佛白玉有瑕，越发让人心痛。 想到这里，云峰也是暗自叹息一声。 以前陆川从不在自家待客，他们见面，不是约附近的餐馆，就是街头小巷的美食摊。 可自打他属于半毁容状态，估计根本就没有再出过小区吧？ 他还处在恢复期，连外出饮食都很麻烦。因此，当云峰想要见面聊时，陆川就破天荒给出来家里的地址。 此刻再看看这屋子—— 干净，简约。除了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之外，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让人瞧着就心情放松。 就是……作为一个单身男人的家，未免也显得太干净了些吧。 茶杯被放到他的面前，那股幽香扑面而来，使得他瞬间忘记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只深深沉醉道： “好香！” 陆川也坐了下来，此刻慢条斯理的捋着那堆花枝的叶子，一根根，一片片，分外细致。 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人在说话，直到茶水喝到一半云峰这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这是你的版权合同，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了。” 陆川看了看那个文件夹，而后又问道：“我没有答应吃饭，版权谈的还顺利吗？” 他只是给出一个价格，剩下的全由网站方面去交涉，后期便没再管了。 云峰哼哼一声：“你没答应吃饭，这报价死活就再涨不起来了。不过给的也挺公道的，不吃就不吃吧。你这黄金单身狗，随便跟人家吃饭也不合适。” 话说的轻描澹写，但想必也是掉了大把头发的。 他写作十年，一直都是云峰做他的编辑。当年自己是新人，云峰也是刚入行的小责辑。 现在，陆川是有口皆碑的知名作家，而云峰，也已经坐到了总编的位置。 陆川便微笑起来，那颗小痣随着眉目舒展也越发显得诚恳：“辛苦了。待会儿送你一斤茶叶，再给家里人带两瓶蜂蜜吧。” 云峰瞬间想起他刚问的喝茶还是喝蜂蜜：“好啊，你这是家里有好东西啊！” 《万古神帝》 “这茶……”他拿起杯子来，慎重的说道：“恐怕不便宜吧。” 他之前陪同合作商，喝过十数万一斤的茶叶，与这茶叶相比仍是逊色不少。这份礼物说起来，着实有些贵重了。 “没有那么夸张。” 陆川的神色柔和： “朋友自家的茶叶，只收了成本价。回头读者抽奖也要送的。” 话说到这份上，云峰也没再推辞，只是又问道： “那你上本书完结半个月了，新书呢，有安排吗？” 没错，这才是他今天来的重点啊！版权合同已经签订，等到那边资金到位，宣传流程就又可以开始了。 到时候没个新书接收这部分热度，想想都觉得很心痛啊。 大数据时代，写书也要赶天时地利人和的。 提起自己的本职工作，陆川的笑容都深了些： “我最近精神不错，在家写了一部分。你选个时间，我随时可以发布。” 这茶叶喝完神清气爽，思维清晰，只不过晚上喝茶基本夜里都睡不着。 他常常因为忘了这事儿导致夜不能寐，只好爬起来奋力码字。 如今上本书完结不过半个月，新书已经存稿十万了。这放在以前，怎么都不可能的！ 云峰瞬间激动起来：“新书什么题材的？” 一边又迫不及待的絮叨着： “现在各大网站都在模彷你上一本书，跟风蹭热度的数不胜数。可惜了，他们没你的笔力，撑不起这么宏大完整的世界架构和逻辑链。” 陆川将收拾好的花枝用扎线缠绕，回答的漫不经心：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当然了，这句话说的傲慢，但其实是他的自我批评： “我的每个世界联动，伏笔太多，线埋得太深，看书需要动脑子，很费力。开篇又不够有热度，全文更是没什么爽点……按照时下热火流行网文黄金三章的写法，估计签约都难。” 不过因为被业界评为“美剧节奏”，所以影视版权卖的简单一点罢了。 云峰哭笑不得：“自己人，你还凡尔赛啊！” 186.新的客户 陆川的新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已经着手开始准备大纲了，如今跟云峰定好了发布时间，这才看了看表： “快中午了，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嘿！”云峰真觉得稀奇：“咱俩点外卖呀？” 陆川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自己做饭。” “你自己做能——” 云峰本来还以为他开玩笑，顺嘴想笑话两句的。然而视线所及，整间屋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极简家居……最重要还不是那种摆拍样子，而是真真正正有生活气息的。 所以一个大男人能把家收拾成这个样子，自己会做饭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他突然有点紧张，支支吾吾： “陆川啊……” “我跟你嫂子呢，那是同甘共苦过来的，感情深着呢你懂吧？” 陆川皱起眉头，眉心的小痣随之也动了起来，他仿佛预感到什么，脸色沉沉：“把你脑子里的水晃一晃吧，没事别——” 然而云峰已经脱口而出了—— “我听人家说：男人家务做得好，不是gay就是基——咳咳咳，我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打算找对象吗？” 气氛陷入了沉默。 暖春的风一吹，入户花园处，茁壮的秋海棠的斑点绿叶发出了哗啦啦声响，显得整个屋子越发尴尬了。 云峰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陆川看他这样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稳住，稳住，稳—— 稳不住了！ 他闭上眼睛，生无可恋：“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吧——你的头发是前天洗的吧？今早也没刮胡子吧？还有你那浮肿蜡黄的脸，昨晚忘记脂肪肝的事儿，又熬夜打游戏了吧？你再看你的衣服，后背皱成一团，身上还有烟味……云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可能对你有想法？” 多少年的交情了，陆川本来就很会观察细节。更何况云峰就是这么个性格，谈正事的时候人模狗样的，私底下是个邋遢宅男。 要不是大学时篮球打的帅哄到了女朋友，他这会儿估计也还是条单身狗呢。 如今才进婚姻围城那么两年，就想大兴土木了。 云峰干咳两声，随后振振有词：“正常男人不都这样么，你这么爱干净的反而少见——再说了，你观察那么仔细干嘛？” “你看你，长得又俊，又能挣钱。马上三十了，也没有找对象的意思……我这不是操心吗？” “不劳你操心。” 陆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随意将刚扎好的那一把黄白荷包蛋一样的麦秆菊，插进了桌上一个圆墩墩胖乎乎的蓝釉小瓷瓶里。 然后进了厨房，熟练的拆开一包透明塑料袋装的大米淘洗：“对了，刚跟你提到的这茶叶回头抽奖送给读者，你觉得怎么样？” 云峰又细细品了一口茶：“我觉得你很大方。” “就这茶，我敢说喝到的人没有不夸的！喝不喝茶会不会喝茶的，都要拜倒在它的绿叶子下。” “嗯。” 其实陆川的本意是支持一下那个淳朴的农家小姑娘，不过回馈读者这件事，本来也在他的计划内。 毕竟他住院休假的那段时间，许多粉丝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众筹打赏写评论，心意深深。 陆川都记得。 不过身为一名作者，他原本最大的回馈方式是好好更新多多码字，不过…… 多更是不可能多更的，存稿只代表着他假期延长，如今有这么好的茶叶和蜂蜜，干脆借花献佛，弄个抽奖吧。 米饭煮上，五花肉和牛柳解冻，配菜备好，他的动作也相当迅速，只在自己的读者群里随手发了几个红包，然后又拟了个群公告—— 【抽奖：红包运气王请私信联系我，另有礼品送出。感恩大家多年相伴，新书即将发布。】 云峰才刚美滋滋的给自己的茶杯续了水，回来就发现自己手机弹出了特别通知，果然是几个读者群里沸腾如一锅热水。 他忍不住又化成小号进群水了一阵子。等到回过神来，发现不仅肉都解冻切好了，连一旁的配菜都收拾的整整齐齐。 “你这个效率啊……” 茶水泡过第二道，滋味不澹反浓，越发显得醇香透彻，他终于忍不住： “哪里买的茶叶呀？到底多少钱一斤？我过端午的时候给我媳妇家送点。” 陆川将地上竹篓里几颗胖都都的竹笋翻出来，轻巧的拿刀划开它们的壳，一边掰着笋叶，一边儿露出一丝柔和来： “车祸时救的小姑娘。她家山区的，自家卖的茶叶，也不贵，一万块钱一斤。” 云峰手一抖，然后赶紧托着茶杯把它放回桌上，义正言辞： “好淳朴的山区小姑娘，好公道的山区价格——但我忘记我岳丈更喜欢喝安吉白茶了。” 《仙木奇缘》 陆川想起了云峰之前的唠叨，他家这位老岳丈喝茶如喝水，保温杯里满满当当，恨不得八成都是茶叶，一天能换三四泡。 一斤茶叶在不常喝茶的人那里，能从年头喝到年尾，但在他手里…… 也就个把月吧。 他眉目放缓，将竹笋洗净切片，动作既熟练又迅速，显然很有水平：“逢年过节送过去，也是你的心意。” 云峰欲哭无泪：“你都打算把这茶叶送给我了，回去我还能忍住不喝吗？我一喝我媳妇能闻不到吗？她闻到了知道我不给她爸买，我下个月零花钱还要不要了？” 关键是这么好喝的茶叶，他自己不爱喝茶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是他那老岳丈？ 一万块钱一斤！ 陆川还有脸说人家是山区的淳朴小姑娘！这就不是淳朴的价！ 但是想想这个品质——呜，搞不好定价的时候还真是淳朴过了！ 这么一想就更心痛了！ 当编辑，哪儿有当大神挣钱啊！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吃饭呢？你是不是想推销茶叶？” “哧啦——” 切好的笋条下了锅，瞬间被高温和油热激发出了一阵特殊的清香。 云峰没说出的话被迅速涌出的口水消化，他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这菜……炒的还挺好的啊？” 陆川的声音从油烟机的轰鸣声中传来：“还好，主要是别人这淳朴的竹笋推销的好。” 187.再吃个包子吧【求个月票吧】 宋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大批潜在客户。 此时她的卖菜群已经有了接近五百人，而且基本没有潜水的，全都是多次消费的顾客。 进入四月，几乎每天都在问：“什么时候接着卖菜呀？” 显然天下苦菜久矣！ 但卖菜这个事儿也是急不得的。 生长期最短的小白菜如今才长出几片叶子来，还没到最大的时候呢。 宋檀只好假装不看群，每天盯着乔乔上课。 辛君来的时候，其实本质还是为了菜和逃离苦闷服务生生涯。 但是当他六点钟跟着宋檀家的生物钟起床时，闻着空气中清新的味道，再看看墙头那一排日渐油光水滑的松鼠，还有昨晚那一场舒畅的酣眠…… “老师，你喝玉米粥吗？” 乔乔像模像样的穿着围裙，此刻正拿了只大海碗，站在锅台边问他。 辛君所有的想法都被抛掷脑后： “吃！” … 别看都是山野农家，可这个农家跟自家的农家乐，那是截然不同的作息。 在自家农家乐，夜里不到十二点，根本不可能休息。 服务员可以九点上班，但是他作为老板之一，一些送不到的菜，他七点钟都得出去采购。 这里呢？ 晚上过了九点，基本上所有房间都熄灯了，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 他本来没打算这么早睡的，谁知ipad支在桌子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大早五点多钟就自动醒来，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体却是懒酥酥的，仿佛从内而外得到了放松。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可见出门打工是神仙生活，在自己家那才是社畜呢！ 他于是一大早给她妈发了消息： 【妈，我已经到这老板这里来了，确实是个偏远山村，交通很不方便。但是我也打听到了，老板家里种了很多东西，马上快到收获期了，我先在这里等着吧。】 辛妈妈睡熟了是听不到消息提示的，他发消息也就不用挑时间。 谁知下一刻就有消息回复： 【好！记得一定打好关系，多多采购，妈想再扩一下咱们山庄。不过儿子啊，忙完了就抓紧回来吧，你不在家，妈昨晚上盘账盘到十一点多，早上送鸡蛋的没来都没人处理……唉，店长和经理还有会计都说，他们工作量大要加工资——儿子，你一个月能给妈省一万块钱呢！】 长达59秒的语音，无情诠释了辛君在家是如何当牛做马的。 他麻木的从床上爬起来，端着刷牙杯蹲到了院子外的草丛漱口，等到一切就绪，捧着这一碗黄澄澄的粘稠玉米糁，他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因此，他又给自己夹了个热腾腾喧乎乎的大包子，一边含含湖湖的说道： “宋檀，是这样的，我的教学经验还不太够，乔乔也不能跟着一般学生的课程节奏。不然我先跟着他相处两天，看看他的能力，两天后正式开课再算工资怎么样？” 他是真心实意的想教好乔乔，但是按学生的作息肯定不行。 毕竟乔乔在家还要干活的，还要学厨，学历和认证反而是次要的。 如今，他学的一切其实本质上都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加砝码，所以更要变通学习方式和时间。 宋檀大喜过望：“好嘞！辛老师，你来安排！” 越是谨慎，证明越是上心，这道理人人都懂。 宋三成和乌兰喜不自胜：“辛老师，啥过两天算工资，打今儿起你就是咱们乔乔的老师——来来来吃个包子！” 辛君笑呵呵的接过来：“其实我是看上你们家伙食了。” 这下子，七表爷也笑呵呵的：“来，再吃个包子！” 这可是传统的北方大包子，粉条鸡蛋猪油渣，加上之前冷冻的紫云英碎末！ 老好吃了！ 辛君艰难的接过来——他觉得，虽然饱了，但是他还能吃！ 乔乔眨眨眼：“今天不上课吗？” 辛君点头：“对，老师想先看看乔乔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乔乔迷茫的看着宋檀：“可是姐姐说，她是老板，她负责检查乔乔的工作，然后发工资。” “老师，你检查完了也发工资吗？” 啊这。 辛君给乔乔的思维逻辑点了个赞，然后认真的说道：“你姐姐是校长，是要给老师我发工资的。老师教乔乔，是老师的工作。乔乔干活的工资，是因为乔乔一边上学一边工作，给姐姐工作赚来的。” 这一大段话，三个人物变来变去，听得人稀里湖涂的。 乔乔却立刻点头： “我懂了！老师教乔乔才能拿工资，乔乔给姐姐干活也能拿工资。姐姐又是校长也是老板。” 这下子，辛君才是真的惊喜起来：“乔乔太聪明了！” 一边又遗憾起来：“要是早点上学……” 要是能早点上学，这种心智障碍却有完整逻辑思维的男孩子，说不定现在都可以出门打工了。 对于农家人来说，能单独出门打工，已经向十里八乡证明了他独自生存的能力！他也是村里长大的，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但宋檀却心知：乔乔以前挺聪明的，可是也没聪明到这个份上。再看看乌兰和宋三成越发乌黑的头发和红润的脸色…… 她每晚修炼引来的那丝丝缕缕的灵气，到底还是有用的。 不过对于辛君的遗憾，宋三成却摇头： “辛老师，早些年我们家穷的很呢，乔乔要上学，只能送到外头学校——” 村小好些年都都没了，送到镇上，花钱人家估计也收，但是，镇上小学规定，附近村子里的学生三年级就得住校了。 吃饭刷牙洗头洗澡，他动作慢吞吞的，一来跟不上。 二来，一周回来一次，宋三成哪儿敢呢！ “他这样的娃娃，去外头肯定要受委屈呢，怕是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我跟他妈都舍不得。” “就这样挺好的，孩子也开心，我们也放心。” 宋三成当然不是想要溺爱孩子，为了一时安稳不考虑将来。他们夫妻俩原来打算自己在家没事教一点儿的。 虽然教的不多，但是持续几十年，总能学会的。 乔乔他……他长得白净又好看，乖乖巧巧的，又好哄好骗。就这么放到外头学校里封闭着，当爹妈的不敢啊！ 188.乔乔的日常 辛老师是真的很认真在一对一制定教学计划的。 但…… 乔乔六点钟起床洗漱吃早饭，六点半洗碗刷盘子晾笼屉，七点钟喂猪喂鸡喂鸭喂鹅喂狗看蜜蜂（此处强调，八只狗，四个喂食地点），顺带联络一波感情。 八点钟，跟着七表爷和七奶奶到处转悠，认识一些能吃的东西，学习一些厨艺技巧，并粗粗拟定中午的菜单。 九点钟回来，清洗择菜备菜准备（包括抱柴禾）。 十点钟一切准备就绪，乔乔可以休息一小时。 十一点钟开始煮饭做菜，收拾桌椅板凳，十二点钟准时开饭。 十二点半重复刷锅洗碗喂猪喂狗喂鸡鸭鹅…… 好了，一切结束时，一点半。 睡个午觉。 两点半爬起来，洗衣服晾衣服顺便休息看奥特曼（谢天谢地，乔乔会用洗衣机）。 四点钟，又该准备晚饭了。 备菜开始做饭，六点钟准时开饭，重复刷锅洗碗，喂猪喂狗，喂一切。 八点钟准备洗漱睡觉。 辛君跟着乔乔在家里呆了两天，在这寂静无声的深夜里盯着手上的日程表，两眼茫然。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习惯了村里的作息，如今不过九点多钟他就有些发困了，于是极其从心的倒头睡下。 然后半夜里，他突然冷不丁又坐了起来： 他想起来究竟是哪不对劲了。 因为乔乔的一整天，根本没有时间来学习！ 按照他原定的计划，一个月五千的工资，这孩子怎么着每天要学个四小时以上吧！ 如今哪里去偷这四小时？ “你们家也太狠了吧。” 他憋了一晚上，大早晨蹲在草丛里咕咕噜噜刷牙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对宋檀说话了： “乔乔每天忙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安排教学计划？” 宋檀茫然的眨眨眼： “还、还好吧，应该没有什么力气活啊。” 辛君沉默一瞬，随后反应过来：“你说起力气我倒想起来了，乔乔的力气可真不小啊！” 宋檀也沉默了，乔乔力气渐渐变大，这事儿她也是没想到的，不过也不会太夸张的，所以就当是天生的吧。 她看着这段时间被糟蹋的东倒西歪的野草丛，扭头又看了看越发拥挤的小院，终于忍不住滴咕起来： “盖房子好像还不能拖啊，现在卫生间都不够用了……” 辛君也点头：“确实，别的都能忍，夏天洗头洗澡也不方便——最起码男女要分开吧。” 等会儿！ 他回过神来：“你不要带偏我的思路，我现在很认真在跟你讲：乔乔的工作，你得减免一部分，不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学习。” 说着匆匆忙回房间拿出平板，给她看那上头密密麻麻的日程表。 可宋檀也为难道：“你看那张表上头，有什么我能删减的日程吗？”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当然不能做这个。 乌兰沉迷采茶，宋三成每天不是拔草就是翻腾黑木耳，或者给张伯备粪肥。 宋檀本人呢？她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因此乔乔虽然忙一点，可除了刷锅洗碗辛苦一点，其他喂猪喂狗喂一切，乔乔本身也乐在其中吧。 他耽误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用来跟几个宝和大白大熊他们培养感情了。 那份温馨与快乐，连辛君都不忍心去干涉。 但问题是真没有时间了。 真要挤倒也可以，乔乔每天晚上要看两集奥特曼才睡觉，这部分的时间倒是可以用来学习。 但是…… 主家与家教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这有什么难的？” 还是七表爷听不下去了。 “你还是当姐姐的，乔乔天天刷锅洗碗，你就不心疼啊？等到冬天了，这活儿多累啊。” “我一个月就要你三千块钱工资，你都不舍得给孩子请个帮工吗？” “家里现在一顿饭十个人吃，你觉得做起来很容易吗？”这十个人每天吃饭跟猪仔似的，七表爷都没好意思说，他一顿要煮二十个人的饭。 要按宋檀来讲，家里所有活都可以请人来做，自己只需要翘脚等着就行。 但是…… 如今没有挣到钱的情况下，爹妈绝不会允许这种偷懒。 她也为难的看着七表爷：“我怕我妈不同意。” 如今李爷爷负责看稻田，张伯负责看后山，山上有四个临时采茶工，家里时不时还要请人干活，再加上七表爷这位大厨…… 每个月都是白花花的支出啊。 七表爷冷哼一声：“你就说不能这样耽误乔乔了，他们当爹妈的，当初竟然不舍得把孩子放出去吃苦受委屈，现在难免就要多花些钱。” “请人来也不用开多高的工资，就每天刷锅洗碗就行了，别的也用不着他干。” 七奶奶每天陪着七表爷，虽然她没要工资，可在宋檀家里择菜挖菜烧火，活可没少干。 宋檀看在眼里，已经决定有好东西给老两口留一份了。 如今七表爷既然这么提议，她总不能还拖着，等七奶奶心疼孩子去刷锅洗碗吧？ 于是也干脆点头：“行，中午就让我妈打听打听。” 不过当务之急…… “爸，找两个人把这边院墙扒了，多盖两个卫生间吧。” 这个真真拖不得了。 家里男男女女的一大堆人，一个厕所根本不够分！ 现在还好，等过了五月天气热了，每天洗头洗澡都得排队——大伙儿本来每天都够忙的了，洗漱都不顺心的话，怎么能有好心情呢！ 张燕平这两天沉迷摆弄手机，闻言抬起头来： “檀檀，你先不忙着盖，现在天气还好，再坚持个把月，我觉得没有问题。” “你要不先找个设计师，可着这片宅基地最大范围来设计吧？设计好了，咱们可以先把院子厨房和卫生间都修整起来。” “这样假如你后边还有盖房子计划的话，院子也不用重新再扒了。” 宋檀果然惊喜，此刻拍了拍的肩膀： “燕平哥，还是你会花钱！” 张燕平也微微一笑，显得风采十足： “预报说明天是个大晴天，你要不多采购些食材吧？今晚再多下几个地笼。” “凌晨三点，钓鱼的就要过来抢鱼口了。” 189.深夜钓鱼佬 凌晨三点。 张燕平被自己定的五个连环闹钟震起来，打开房门被微凉的空气一激，这才觉得清醒过来。 月光清冷地洒在这个朴素的农家院子里，映出了朦朦胧胧的光辉。 棚子里的灶台收拾的整整齐齐，五六七三个宝这会儿都不在自己窝里，而是就睡在灶台前的柴禾堆里。 此刻不知是做了什么梦，间歇有哼哼唧唧的颤音，小爪子扒拉着枯叶松针，发出了扑簌簌的声响。 插满了铁钉和玻璃碴的院墙上，几只毛茸茸的黑影灵活地跳动着，对此处已然烂熟于心。 定睛看去，却是十几只灰毛松鼠，在月光下，毛色都隐约有点发亮。 张燕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吃坚果果然养发吧？ 不然这灰毛松鼠，他来的时候还有点干巴巴的呢，如今瞧着都越发肥硕了。 而且这胆子也忒大了，天天蹲在墙头！ 说偷东西吧，好像也没丢什么。可如果不偷……咋滴，想给自己找个主人家呀。 他凝目看向远处，月光的清辉下，整片村庄仿佛有着丝丝缕缕的白雾。可惜他身处白雾最浓郁的中心，反而看不出来。 只知道空气有湿漉漉的晨露的味道，不知为什么，闻一下便觉得提神醒脑，万分清醒。 穿上外套，摸出提前备好的手电筒，带上手机，他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大门，这才走到空无一人的路边等着。 竹林伴随着风声，池塘里偶尔有鱼虾跳跃的声音，虫子在草丛里自由歌唱…… 但是这一切的静谧，都改变不了如今才凌晨三点的事实。 他盯着手机愣了一瞬，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话说……他当初到村里来，是为什么呀？ 好像是为了逃避唠叨和考公的压力是吧？ 因为他只想做一条摆烂咸鱼。 那现在…… 手机发出了震动声，他打开一看，果然是临时拉的钓鱼群里有人艾特他： 【看导航再有五分钟就能开到了，定位准不准？】 是啊。 张燕平顺手回复，然后麻木的想： 凌晨三点爬起来的他，接了这十个人的单。每人一份盒饭也才四百块，分檀檀一百做成本，他和七表爷一人分得一百五。 是他卖水果一天挣不到一百五吗？ 还是说一百五都能买他三点起床了？ 张燕平看着手机镜头里倒映着的、自己那张茫然的脸，第一次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呀。 不然还是回去报个培训班考公试试吧？ 可是回去就吃不到这里的饭菜…… 只这么一犹豫，远处的道路上，汽车的轰鸣和灯光随之而来。 他瞬间精神一振！ 好家伙，就冲三点钟的自己，今天一人不卖两碗饭，他就不叫张燕平！ 对方开着一辆低调的宝马，下了车，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哎呀，这村里的空气就是好！」 转头又对张燕平笑道：「兄弟，咱可都是一个贴吧的啊，自己人，你可不要瞎忽悠咱们。」 张燕平笃定的要死：「行不行的，你就先钓一天试试看吧。」 对方也不客气：「走走走，上车，你跟我说那池塘在哪，我先去瞅个好鱼口。」 那这个真不太行。 张燕平指了指手机：「后边还有九个人，你们不都是好兄弟吗？马上也到了，咱们一块呗。」 「那不行！」对方瞬间跳脚：「好兄弟也不能耽误我找鱼口啊！」 「我凌晨一点做贼似的偷摸下楼，开车过来，怎么能跟他们一起呢？我先来的不得有点特权呀。」 张燕平无奈了。 这会儿干脆给对方一指： 「看到那竹林没有？竹林后头就是水塘，位置你随便选。记得提前拿棍子敲打一下，省得有蛇。」 「另外，有几个石头上拴着咱们的地笼，你不要把它们弄水里就行。」 「那行！」 对方迫不及待的打开后备箱，一手将鱼竿背到后背，另一手提着沉甸甸的大包，志得意满的就向池塘边冲去。 说句实在的，上班如果有钓鱼积极，那人人都不愁全勤的事儿了。 如今只不过又多等了一二十分钟，张燕平就把最后三名，穿着棉袄骑着摩托过来的中年男人都带到了池塘边。 「骑摩托从市区过来多久啊？」 「哎哟，别提了，你们这儿路也太不好走了，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足足骑了两个多小时。」 张燕平：…… 虽然他各大贴吧都混，但钓鱼老们显然是最神奇的存在。 让他们去健身，他们说受不了运动的苦。 可让他们顶着腰痛又是骑车，又是坐板凳，对着水面守一天一夜，他们来的比谁都积极。 ——钓鱼老，当真好神秘的组织。 然而这会儿大家盯着这口池塘，不由都陷入了沉默。 一口池塘占地两三亩地，十个人倒也还行，挺宽敞的。 问题是—— 「你这涉嫌虚假宣传呀！我以为是个老大的池塘呢！」 虽然三亩也不小，可明显不能有那么多收获啊！ 「兄弟，你之前晒的那地笼里的收获，真的假的呀？」 这个池塘平平无奇，怎么瞧着这么不靠谱呢？ 张燕平早有准备，此刻从一旁的草丛里翻出晚上留下的地笼，掏出塑料袋，解开里头一小团宋檀丢进去的鸡肠子。 「各位，咱们一个贴吧的，我也不说蒙谁——这是个空地笼，你们要是担心我这池塘里没有鱼，大可不必。」 「来个人，随便指定个位置，我把地笼放下去，明早七点我来收地笼，你们瞧着行不行？」 张燕平很少钓鱼，大伙对他不熟，但这贴吧里能这么积极的钓鱼老，相互之间却都有聊过。 因此，彼此间反而更有信任度。 于是最早来的那个中年男人跟几个兄弟对了个眼神，而后随手一指： 「就这里吧，你把地笼放这里。我用我的小马扎给它压住。」 行！ 张燕平也干脆。 这两天宋檀可劲儿下了不少地笼，家里那个水泥池子都快养满了，亏的是有十个人吃饭的，再少两个都快吃不下了。 这池塘当真是有魔性，鱼都傻头傻脑的。 要不是宋檀信誓旦旦说钓鱼人来她绝不会亏本，张燕平真不想做凌晨三点的这赔本生意。 为您提供大神荆棘之歌的《宋檀记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89.深夜钓鱼佬免费阅读. 190.新员工莲花婶 此刻，张燕平将那地笼稳稳当当的放妥，然后看了看表： 「现在三点半，大伙儿可小心着选个地方吧，我就不参与了。」 现在回去还能睡两个半小时呢，可不能耽误。 「不过，咱们早晨六点开饭，每个人免费供应一碗粥两个包子，如果再续，那就要加钱了。」 「具体价位我都发群里了，到时候我给你们送过来啊。」 「哈哈哈……」 闻言一帮大老爷们笑了起来： 「够吃了够吃了，我们自己带的有吃的。就是你说，你们这还管两顿饭，图啥呢？」 张燕平嘿嘿一笑：「大家等白天就知道了。」 说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那…… 「大伙忙着吧，我瞧你们的装备都挺齐全的，我先回去睡了，有事打电话。」 他说的干脆，走的也干脆，徒留一帮大老爷们儿找鱼口的找鱼口，打窝子的打窝。还有的正在慢慢的调自己的鱼竿，然后倒出自己花钱准备的上好饵料。 「你说这小伙子图什么呢？」 男人们聊了起来。 「能图什么？」不远处正甩钩的男人说道： 「估计是想做个农家乐，先把名气打出去，亏本赚吆喝呗。」 「别说，这路虽然难走，但我觉得空气真挺好的，来这里感觉人都舒服了。做农家乐，假期出来玩一天也行。」 「就是黑灯瞎火的，没看到什么景色。」 「农家乐要什么景色？带小孩出来熘达两圈就行了，让他们也见识见识农村的风光，主要还是这个鱼塘——」 「我就不信了，就这鱼塘平平无奇的，还能有那么多收获？」 「哎，你们说，我今天要是钓个一二十斤的，老板不会扣着不人不让走吧？」 大家说着，一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十个大老爷们儿呢，还能强买强卖怎么滴？ 至于说收获最少的留村里扯草—— 钓鱼老，绝不承认自己会输会空军！ 大伙儿慢慢打量着自己的位置，然后渐渐分散开。 他们是钓鱼的老手了，这会儿戴上耳机，手机播放着有声书，俨然已经沉浸在这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了。 而张燕平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这会儿衣服一脱，倒头又睡了。 一大早，老宋家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其实自打西瓜苗种好开始，他们家就没有特别忙的节奏了。 只是这段时间睡得踏实，早上清醒的也快。六点不用催，大伙就都起来了。 听到前头屋子的声音，后山的猪娃也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这家伙！」 宋三成隔着院子，听到声音就忍不住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来： 乔乔一天还给加两顿餐呢，怎么就好像吃不饱似？ 他好奇问道：「乔乔，今天爸爸帮你喂猪吧。」 然而乔乔却一口拒绝：「不行不行！我要去！你们都不许去！那是乔乔的工作！」 「好好好，你去你去……」 宋三成也不强求：「那你从今天开始上课要认真啊。」 昨天辛君那么一提建议，当天晚上乌兰就已经找好了帮忙刷锅洗碗的人。 这不，一大早对方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那是一个看着约有四五十岁的大婶儿，头发有些花白，但却梳的整整齐齐的。 整个人脸上都是一股爽利的笑意，人未到，声先至：「哎呀，我没来晚吧。」 这边说着，这边就急忙忙冲到灶台前，直接挤开了七表爷的位置。 她笑起来：「叔，你看这给我发工资，你咋还自己干活呢？你这不是成心叫我拿钱拿的不爽快吗？我来我来。」 七表爷：…… 小老头可会享受了，这会儿手一松： 「行，莲花，你要愿意拿刷锅洗碗的工资，还帮我熬粥的话，那我自然也没啥说的。」 名叫莲花的大婶儿原名张莲花，家里男人常年在外打工，一儿一女也都在外奔波，她一个人在家，还得伺候着一个瘫痪的老太太。 真要说起来，脾气并不算好，有时候隔得老远都能听到她在门口骂骂咧咧婆婆又拉裤子的的声音。 但乌兰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你别看你莲花婶儿叫的厉害，实际上心肠好着呢！」 「那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婆婆都瘫痪五年了，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她的人品了。」 瘫痪的人久病在床，擦洗翻身，拉屎拉尿，喂水喂饭……这可不是个轻松活计。 稍微有点不到位，褥疮就要长起来了。 但张莲花这么多年了，身上一直干干净净的，她家老太太房间里虽然也有些许的异味，可总的来说已经算很好的了。 再说了，张莲花能拼能干的，乌兰那会儿说要采茶工，她要不是被家里老太太耽误了，也早早就过来了。 说起这个，宋檀也有些惊讶了—— 伺候婆婆能伺候成这个样子的，亲儿子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 真要这样，莲花婶倒真是了不得。 「只是……」 「妈你也说了，莲花婶儿还要伺候老人，再让她来干这个活，会不会太辛苦了呀？」 乌兰说起这个就咬牙切齿的： 「人得挣钱呀。」 「你莲花婶儿他男人在外头说是打工，人家同村的回来风言风语的，都说他在那头又找了个女的，他当一双儿女没事儿还过去，姨前姨后的喊得亲密的很。」 「他倒想得美，家里瘫痪的老妈妈留给你莲花婶照顾，自己在外头打工潇洒，那莲花不多挣点钱可怎么办呢？」 宋檀好歹也有点心境了，倒不会为这种事目瞪口呆，只是…… 理解归理解，该愤愤不平还是愤愤不平： 「那莲花婶图什么呀？」 莲花婶都图什么？ 她刚嫁进来那一年出意外摔断了腿，男人不管不顾的，全靠婆婆在家里一汤一饭的照顾着，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好。 莲花婶说的也敞亮： 「反正男人也不回，有他没他都一个样，我就跟老太太过。」 「等我把老太太送走，我年龄也大了，老太太把房子地全部都过给我了，就是咱们这小支书才上任时帮忙给办的。」 「换以前……」她哼了一声。以前村里人讲究男女，讲究那猪狗不如的男人，一直推三阻四的呢。 不过房子地莲花婶不愁了，自己多攒钱，才是要紧事儿。 为您提供大神荆棘之歌的《宋檀记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90.新员工莲花婶免费阅读. 191.板凳腿的艰辛 莲花婶如今啊，就想再多挣点钱。 不过有婆婆牵绊着，别的她也干不了。 今年开春老宋家频繁请人，就她去不了，别提多着急了。 如今乌兰上门跟她说，别的不需要干，只需要一天三顿饭后刷锅洗碗收拾灶台—— 这也能叫活儿？！ 她手脚麻利的，半个小时就能收拾的好好的了。不耽误她在家照顾老人，饭菜也可以带回去，一年到头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 再说了，村里谁不知道乌兰家里如今吃的顶顶好啊！ 莲花婶一口应下，迫不及待了。 不过她的工资不高。 一来活不重，二来还要负责她们婆媳俩吃饭，因此两边互相推让着，工资就定在一千块钱。 别看这钱不多，可对于莲花婶来说是稳定的，一直都有。 在莲花婶看来，乌兰他们家都花十几万包山了，还能半途而废咋地？ 那必然是要一直干下去的。 因此，她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了。这会儿挥动勺子搅动白米粥，那腰杆子都觉得有劲儿着呢！ 不过打从今儿起，家里固定吃饭的就是有十二个人了。 后山干活的张旺家其实也该来家里吃饭的，但他因为老伴儿去世，坚持要在家守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不上别人家的门。 因此，定好了等过段时间再来家里吃饭。 七表爷琢磨着呀：照这个规模搞下去，下半年还不一定攒出来多少个人手呢？ 说不得他还得再要个配菜的，自己只负责做就行了。 这么一想，仿佛未来的日子更美更轻松了，他于是越发的激情满满！ 「哎呀！」 他长叹一口气坐在板凳上：「这如今突然就不忙了，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宋三成也笑呵呵的：「是吧，闲下来不知道干啥……不然我也去钓鱼好了。」 他的眼神留恋地在角落里的鱼竿上面转了两圈，扭头却看乌兰盯着自己。 「你要是有空，不然跟我上山采茶好了。」 采茶？ 宋三成瞬间作沉思状：「不行，地里的草长太快了，我去拔草去。」 宋檀哭笑不得：「妈，真不至于，咱们家不是请的有人吗？你就在家歇一会儿呗？」 乌兰也很痛苦：「我一想到这满山的金子，我自己不去挖，还得请人挖，我心里就难受，坐那里跟针扎似的。」 奶奶也不住点头：「就是。采个茶能有多累？奶奶有劲儿的很，可别不叫我们干活，人上了年纪，一不干活身体就要垮了。」 采个茶能有多累？ 站着一整天风吹日晒有时候还要半弯腰……很累啊奶奶你清醒一点！ 但王丽芬看起来并不想清醒。 她挣钱挣的有滋味儿极了。 宋檀：…… 就，其实家里真没忙到这份上，现在已经闲下来了！ 真的闲下来了！ 除了乔乔。 谁叫他有大王大白大熊和七个宝要哄呢？就是说，雨露均沾这种事，真真不是容易的啊！ 今天早上照旧是包子烙饼咸菜配粥，张燕平不紧不慢的自己吃了个肚圆，然后拿了个大的不锈钢盆，二十个包子往里头一放，和宋檀一起端着粥就熘熘达达去池塘了。 路上他还担心呢：「你说，真能挣钱啊？」 这包子做的这么大，按理说两个也能吃饱，早知道应该艺人只送一个的。 宋檀却微微一笑。 等到了池塘边，却发现几个原本应该全神贯注的钓鱼人，这会儿全都围在一旁，面色古怪。 张燕平着急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挤进去一瞧，就见来的最早的那位大哥，这会儿正神情古怪的坐在马扎上，拿眼睛瞅着他，却死活不肯起身。 这是几个意思啊？ 张燕平也回了个疑惑的神情。 下一刻，只见那位大哥哭丧着脸： 「兄弟，你先把这地笼取上来吧。我坐了好几个小时不能动，腰杆子撑不住了。」 张燕平顺势一看，却见那地笼挂在板凳腿上的绳子绷得紧紧的，水底下时不时有翻腾声响起…… 他想起这几天地笼里满满当当沉甸甸的收获，这会儿突然明白了。 ——可不是明白了吗？ 正常人家放地笼，有时候放个三五天的，地笼里总共也就几条鱼虾，磕碜的可怜。 正是因为这样，对方才漫不经心的将地笼挂在自己的板凳腿上。心想那小伙子怪会吹牛皮，三点到七点几个小时啊？ 放那么大一个地笼，别到时候连条泥鳅都罩不住。 那到时候就不好意思了，他们回去了得在贴吧上把这个谎言戳破了。 可没成想，他刚把钩甩出去，就觉得凳子腿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拽！ 要不是大哥年纪大了，肚子胖胖的下盘稳，这会儿还真叫拽地上去了。 他低头一瞧：没毛病啊！ 莫非刚才自己拌了水草？ 然而钩子才重新甩出去，那地笼又开始狠狠一拽—— 「哎哟！」 他惊叫起来。 「怎么了？」离得近的有人发问 大哥还笑道：「我看今天咱没上当，这池塘里的东西是挺活跃的。你瞧我这地笼，才放进去就有一堆东西来钻。」 要不是鱼下多了，绝不可能活跃成这个样子。 刚才的地方没选好，他一边琢磨着一边下意识身子前倾，打算把自己的鱼竿换个地方架起来。 可这刚一动弹，屁股底下突然一阵大力，连带着他整个人往前一趴！ 好家伙，那地笼的绳子，速速就在自己面前往水里边跑。他下意识的一把揪住了绳子，然后用力一拽—— 半截地笼上了岸，一条黑鱼卡在入口处，大尾巴啪的扇他了一巴掌。 钓鱼老狂喜： 「这么多鱼这么多种类，这么有力的乌鱼。这是一口好糖啊！」 那么问题来了，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半个小时就差点塞满的地笼，如今应该困在哪里呢？ 放眼望去，周围所有的石头树木都用来绑其他地龙了，就只有这一个自己选的好鱼口，四周啥也没有。 于是钓鱼老自信的说： 「还挂我这凳子腿上吧，我看这地龙都塞了一半了。后边肯定没鱼了，挂这里我能稳住。」 为您提供大神荆棘之歌的《宋檀记事》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191.板凳腿的艰辛免费阅读. 195.香葱小白鱼 中午十二点整。 山上执着捡金子的乌兰和王丽芬准时下山回到家中，得赶紧吃完饭了小睡一会儿（这还是宋檀极力强求的，不然捡金子真的会从早到晚的）。 乔乔今天第一天上课，只在十一点钟七表爷准备烧菜时才下课。辛君大概摸了个底，完全把他当做更聪明、更具有逻辑思维的幼儿园小朋友就行了。 因此上午的课程很是轻松有趣，甚至还抽出时间来跟乔乔认真的聊佩奇乔治和迪迦。 以至于这傻小孩不仅对学习没有半点抗拒，反而还越发期待着下午。 就冲这点，饭桌上的辛君就不会受半点冷遇。 当然了，也顾不上冷遇谁，实在是今天中午的饭菜太好吃啦！远超平时的好吃！ 今天中午是葱烧小白鱼，西红柿炒鸡蛋，腊肉炖黄鳝，还有蒜苗回锅肉。 七表爷的厨艺妙就妙在不管多少个人吃，他做出来的饭菜口味永远是那么稳定的好。 再加上一份银耳百合莲子汤…… 可以说是从起锅烧油开始，整个院子里的香气就没停过。 别的食材也就罢了，主要还是蒜苗和小香葱。 那还是莲花婶去门口菜田里拿剪子剪下来的一筐呢！ 如今天气合适，蒜苗和葱种下去，不到小半个月就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只不过莲花婶知道这田里的菜大约是要卖钱的，因此没有直接拔出来，而是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瞧瞧人家种菜种的，那葱管青绿青绿的，别提多精神了！蒜苗也是叶片肥厚，新鲜的就闻着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等到被热油激发，这葱烧小白鱼和蒜苗回锅肉，都分不出是哪个更好吃了！ 莲花婶一开始吃饭还有点矜持呢，心想着就算好吃，咱也不能像是没吃饱饭一样。 可只稍微犹豫一会儿，桌上所有人都在埋头扒饭…… 她这样子矜持，反而显得不合群了。 莲花婶心一横，也狠狠夹了两快子肉菜，同样吃了个酣畅淋漓！ 自家吃惯了这些食材的都馋成这个样子，更别提池塘边的几位钓鱼大哥了。 张燕平如今早学的聪明了。 一次性饭盒将今天除了鳝鱼炖腊肉之外的三个菜都给盛了半盒，再给了满满一碗米饭，此外还额外加送了大半碗银耳汤。 就问这免费午餐厚道不厚道？ 他自己个儿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说食材有多好，就说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耳莲子汤——那银耳还是前两天去山上摘下来的呢！ 简单处理过后，今天头一回拿来炖汤，闻着香气是没有香葱蒜苗霸道，可一进嘴，那股子沁甜丝滑，以及说不出的甘美，就瞬间折服了所有人！ 张燕平明明吃的肚皮熘圆，还硬是灌下去两碗，一边熘缝儿一边还跟宋檀嘱咐： “这银耳必须得按克卖！卖便宜了简直对不起它的身价！” 宋檀但笑不语。 凭她那发财的小心思，还能叫这银耳委屈了吗？ 那必然不能！ 只好让顾客的钱包委屈一下了。 不过现如今还没有大面积成熟，赚钱计划只能暂且搁置了。 话说回来，就说今天提供的免费午餐，按正常男人的饭量来说，这绝对是够了的。 但张燕平想起早上的大包子，按正常来说，两个大包子也绝对是够了的。 他嘿嘿一笑，决心将服务进行到底——好歹是自己拉来的客户！ 他将饭菜依次摆进筐子里，而后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拎到了池塘边，离得老远，风一吹，大伙儿就闻到了那股子独特的葱香味道。 “这香气也太霸道了吧！” 枯坐良久，苦无收获的众人瞬间扔了鱼竿，而后忙不迭绕着 池塘跑了过来。 虽说一次性饭盒有些简陋，但这送来的菜不仅瞧着卖相可口，连闻起来都是这么吸引人啊！ 这波宣传可算是做到家了。 离的最近的大哥当先捧起了碗，这会儿抛开鱼肉，先夹了一快子绿葱。 这新长的小葱已然吸到了鱼肉的鲜香，此刻入嘴，绵软，柔滑，浓郁，带着香葱独有的口感…… 别提滋味儿有多好了！ “卧槽！”队伍中一个稍年轻些的埋头苦吃：“兄弟，就冲这个手艺，你们家开农家乐，我必定支持，我恨不得就扎根在这里了！” 另一人也是满嘴饭菜呜呜咽咽： “这蒜苗回锅肉怎么回事？怎么好吃成这个样子！兄弟，你实话说，你们的大厨从哪儿挖来的！” 乖乖呀，这样的本事做农家乐，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对对对！”旁边还有人应和呢，不过这位明显嘴刁一些：“都好吃！不过这葱烧小白鱼和蒜苗回锅肉，对比另外两个，简直是降维打击——食材不一般吧？” 张燕平心里骄傲，面上却是一副矜持模样： “我们家的食材，但凡你们去菜市场买过菜就晓得，二十块钱一斤不还价的。” 不过现在没菜可卖，推销重点就要转移了—— “各位，你们千万可得细嚼慢咽啊！我这头一份免费，第二份就得四十块钱了，贵呢。” “但是便宜了你们也晓得，”他一副诚恳老农民模样：“那得赔本儿的。” 好家伙！ 这是瞅准了人人都有个叛逆心，越不让干越要干啊！ 如今他越是说细嚼慢咽，可眼见着同伴的快子都伸到自己碗里来偷了，怎么能细嚼慢咽？ 必须得呼噜呼噜大口大口塞进肚子里呀！ 再说了，不就四十块钱一份吗？ 他们如果没吃到这样的饭菜，那必然是觉得贵了，个个包里都还带着干粮呢。 什么自热小火锅自热米饭，或者冷馒头冷饼之类的。 可如今吃到了这样的味道，谁还稀罕去吃速食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十个人，每个人都又续订了一份，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位，看着也比较年轻，大约是胃口更好，更是一口气定了两份！ 十个人，四百四十块钱，可算是今朝开门红了！ 张燕平想起自己今晚又可以氪金抽卡，只觉得浑身都充满激情。 这可比在家里卖水果有意思多了！ 195.香葱小白鱼 192.过意不去 凭良心讲，腰杆子撑不住，这不是钓鱼大哥的问题。 实在是他从事钓鱼老许多年，愣是没有积累过地笼装满的经验。 此刻他苦巴巴的看着张燕平：“小兄弟，你赶紧把地笼捞起来吧，我这是一刻都不敢动啊！” 僵着坐了几个小时没敢换过姿势，这份罪谁受过谁晓得。 这么大的收获，这么满的地笼，就怕自己屁股一松，板凳一抬，这满满的收获就要直接出熘到池塘深处了。 张燕平瞬间抖了起来，将装包子的不锈钢盆往旁边草地上一放： “哎呀，你看！我这不是怕你们不信任这鱼塘里鱼多，这才想出了个这么个法子嘛！谁知道这位大哥也实在，也不瞅个能下地笼的好地方，随手就给我指了这里。” “这里连个树苗都没有，那地龙绑都没法绑，这不，委屈大哥了！” 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拽住了地笼前端的那根绳子，而后用力一拽—— 水面荡起了微微的涟漪，地下鱼群翻涌的越发激烈，但，没能拖起来。 张燕平静默一瞬，而后尴尬地回过头来： “檀檀……” 宋檀也笑得谦虚极了： “各位，我们就是想打个名气，没别的意思，主要我们这池塘里的鱼傻头傻脑的，特别容易逮……” 她和张燕平一唱一和，将手中的粥碗也都一块放到地上，而后伸手揪住那根绳子，顺势往后走了几步。 那地笼便满满当当一长条，就那么被她直接拖到了岸上。 好家伙，大伙钓了半辈子的鱼了，何曾见过这等盛况？ 包括刚才受委屈的那位大哥，此刻也觉得腰不酸腿不痛了，赶紧掏出手机来就是一顿狂拍。 再有两个精致些的，颤音都打开了，正在认认真真挑背景音乐呢！ 这波视频收获不来个千把个赞，简直对不起他们瞧的这份稀罕！ 就是为了等这主家来一同见证，他们这才忍到如今呢。 瞅着大伙儿啧啧称奇的时候，张燕平却赶紧将包子端起来，挨个递过去： “来来来，大伙儿也辛苦了，免费早饭一人两个啊！” “还有这粥，喝完了这一次性碗就放在盆子里，我端回去就行。” 鱼嘛，主要还是用来吸引人的，展示一波也就够了。 回头地笼下多了，那这池塘可真空了，主要还得叫他们吃饭！ 不吃饭，他到哪儿去挣钱呢？ 一百五虽然少，可他都凌晨三点起来了，不挣岂不是更吃亏？ 被他这么一打岔，大伙儿下意识的收了手机，一帮大老爷们儿左手一碗粥，右手俩包子，吃了个唏哩呼噜。 差不多都是凌晨一两点起来的，到这会儿也该饿了，尤其是早晨，这池塘边还冷飕飕的呢。 于是张嘴先喝了口热乎乎的粥。 瞬间便有人赞起来了：“这粥不错呀，熬的黏湖湖的，舒坦。” 七表爷的手艺，那还有假？ 粥也能熬的黏湖出花，更何况这是免费的。 免费的再不给夸夸，那也太过分了是吧？ 紧接着又有人咬了一口包子，这包子可正经是紫云英馅儿的！ 毕竟当初田里可实在太多了，家里光焯水冷冻和晒干的就收拾了不少。 七表爷过来后，闲着没事全翻腾出来拌馅儿了，除了包子，还有馄饨水饺呢。 而宋檀则盯着地上的地笼，瞅着里头一条条肥硕的大黄鳝，这会儿满意的点头： “中午让七表爷给咱们做焖黄鳝吧，炒的辣一点。 嘴被包子塞得满满的男人中，就有一个举手说：“姑娘，我不吃辣。” 宋檀回头看他一眼，脾气颇好： “没事，免费的餐饮里面没有黄鳝，随便吃点得啦。” 好家伙！ 大家一齐笑了出来，谁也没觉得她不应该。毕竟人家都包两顿饭了，还想要山珍海味咋滴？ “那你们这儿可不欢迎大胃王啊！”吃着包子的人笑着：“包子另加是十块钱一个，中午的饭多添一份是四十块钱，这可真不便宜。” 张燕平也笑了起来： “几位大哥大叔，就看我们早饭这个量，中午饭肯定也能吃饱的。你们忍住，别因为太好吃加餐就行啦。” 大伙便心想：这年轻人真是不会做生意，还是脸皮太薄。 只要这个鱼塘能免费钓鱼，他们一天买盒饭花个几十块钱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如今这么一来，那真是叫他们想花钱都花不出去了。 张燕平可不知道他们咋想的，这会儿只再次强调道：“还是说一下啊，五点之前钓的最少的，要选个日子留在咱们这里帮忙扯草，或者干别的轻省的农活干一天。” “包吃。” “另外，钓的最多的那位送清茶一杯。” 他厚着脸皮指着面前这口鱼塘：“现在，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大伙儿对那一杯清茶没什么想法，反而是觉得留下来干农活也很有意思。 当然了，因为牵扯到钓鱼老的尊严，所以大伙战意昂扬。 “不瞒你们说，这几个小时我已经有收获了。”有人信心满满。 有收获的还不止一人。 就是吧…… 大家伙有点纳闷：“我还当你们这池塘里没大鱼呢，钓上来的不是麦穗儿就是鳑鲏，或者是泥鳅。” 反正就没一条正经鱼。 中间有位倒霉的老大哥，连钓三条都是同一条水蛇，搞得他最后往回扔都有点没脾气了。 他们在这里聊着天，也活动活动筋骨，而宋檀和张燕平一时也没着急走，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 直到有人吃完两个包子。 对方喝了口粥，仍觉得意犹未尽。想想十块钱一个的天价，犹豫半晌还是问道：“你们这包子还有吗？不行再给我拿两个呗。” “嚯！老张吃顿早饭就这么阔气啊，你原先胃口也不大呀。” 老张就斜眼瞧着说话的人：“那你说这包子味道好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 说话的人将最后一口包子皮儿塞嘴里，而后也小声说道： “那什么……给我也来两个吧，粥能再送一碗吗？” 等说完了，看看众人的眼神，他又扭捏起来：“看我干什么，我也不是贪吃，主要是来都来了，人家又是免费又是提供吃喝的，我这不花点钱心里过意不去。” 193.房屋规划 张燕平一路是哼着歌回去的。 十个人，有六个人都额外又加了包子。虽然只是一个两个的，加一起也只能凑个百十块钱……但这叫什么？ 这叫开门红啊！ 他喜滋滋的，对中午也越发期待起来。 再看宋檀，却见她略皱了皱眉：“我这紫云英一斤还卖二十呢。” 显然是觉得十块钱不怎么赚。 张燕平吓了一跳： “檀檀，你可不能搞涨价这回事啊！紫云英是卖二十块钱一斤，可你看看，一个包子里面才几朵碎叶子？” “你那鸭食盆里面飘起来的浮萍，都比这多！” 这比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做饭偷工减料呢。 宋檀不由无语。 “我就那么一说，主要不还是得发展舍得花钱的大客户吗？” 她琢磨着今天来着的几个人，不由问道：“燕平哥，你看你今天请来的这几位，哪个能一掷千金啊？” “男人嘛，”张燕平做出一副很懂的模样：“只要对上他们胃口，他们花钱可从来都不精打细算的。” “不信你去问我姨夫，他钓鱼水平稀烂，但也不妨碍他想要好鱼竿啊。” “差生文具多，优等生想要精益求精，男女都是这个道理。” 但是他显然也不太理解：“檀檀，你干嘛这么着急啊？” 宋檀叹了口气：“没钱啊！” “我原本还打算着，房子的问题可以放在年底或者明年。” 可眼下小院的人越来越多，刷牙洗脸都不方便，更别提后期干活了。 偏偏她现在还欠着村里的钱呢，补贴款又是一笔一笔慢慢到账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打算在网上请个设计师好好规划一下家里，趁现在有空先把院子收拾好了。这一来一回不也得花钱吗？” 她家要是有钱，但凡田地多一些。刚开始就直接把农田规划师都一步请到位了，也不至于如今想一步做一步。 同样兜里空空的张燕平也两眼呆滞： “唉，贫穷！” …… 贫穷二人组拖着沉甸甸的地笼回去，宋檀扭头又打电话给了村支书： “支书，我家这宅基地能不能扩建啊？” 那有什么不能的？ 祝君对上宋檀，那就没有不笑的时候，这会儿神情也是同样和气的把她请到村部的办公室来。 然后又给倒了杯白水，自己啜饮着香喷喷的绿茶。 一边还问道：“你自家的茶叶，就不用我再请你喝了吧？挺贵的呢。” 宋檀倒是半点不介意，想起来这位支书也是很舍得花钱的财主，于是又喜滋滋的问道： “支书，泡茶一次多放点啊！那样茶香才浓郁，就放这么三片五片的，不像样子。” 然而祝君自己还是个拿死工资的呢，这会儿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只是笑呵呵的转移话题：“你不来问宅基地的事儿，我还打算问问你，要不要给你家房子重新修整一下呢？门口那一大片空地收拾出来多方便。” 宋檀家的地理位置并不算优越。 当然了，这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优越不优越的。但她家的位置也仍是显得稍偏僻了些。 屋后挨着后山，门前是一条仅于一辆车通过的水泥路，要绕过竹林池塘，才能走到村村通的大路上。 唯一的好处是因为偏僻，当初盖房子时划的面积也大，正屋足有一百二十平，院子也有差不多五十平方。 要知道，村里自建房是没有公摊的，而且厨房餐厅和厕所都是在正屋外头的。平时与村中其他人一样，显得格外宽敞。 院子外头还有一大片空地，是原来盖房子时填埋建筑垃圾的地方，角度微微有些倾斜，便叫乌兰在门口种了些南瓜冬瓜之类的，随便给占上了。 这本来是很朴素的田园农家，但如今人一多，就显出缺点来了。 首先，家里厕所只有一个，很不方便。 再来，厨房太小了，像七表爷一开始说的那样：人多了做饭根本施展不开。 还有就是卧室。 唯一的空房间给辛老师当做书房卧房和教室了，以后家里再来人，那就没地方睡了。 想到如今早上大伙刷牙还要排队的盛景，宋檀也很难再忍受了。 云桥村是真的穷，好不容易有一个有发家之相的宋檀，祝君那是日夜操心着，怎么才能让对方尽快致富，提升政绩，顺带回馈家乡，走向一个好循环…… 因此主动提议道： “你们家正屋，可以盖个三层楼嘛，院子一侧扩成一个大厨房和大餐厅，再多盖几个卫生间……” “再带一个杂物间——你也知道，村里现在有要求，不合格的杂物棚迟早是要拆的。” “剩下的空地就留出来，一半圈成院子，不管是晒芝麻还是晒稻谷，在自家的场地也放心一些。” 毕竟村里现在早没有打谷场了。 “门口那片地，就也拿水泥平整出来。回头你的客户啊什么的，开车过来也方便不是？” 那些个钓鱼的今早一共开了四辆车，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停车，全都瞅着周边谁家门口有空地，就直接扎进去了。 祝君只这么寥寥几句，宋檀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支书。”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考虑的这么贴心呢？” 祝君也长叹一口气。 她也不想的！ 实在是来村里一年了，村民们该打工的还是出去打工，该没钱的还是没钱。 当然了，她也知道农民辛苦，这种山地丘陵的地带，小规模甚至不成规模的种田很难养活自己，只是看着村里人越来越少，也难免伤感起来。 上头下来的政策她一个也响应不了，每天也就管管村里修个棚子，环境美观。 都下乡来了，谁还不打算做份事业呀！ 好不容易回来个宋檀，人家是第一次创业，她手里却能看到全国各地报道的优秀典型啊！ 那还不得抓紧着！ 此刻她翻出来一堆经典乡村房屋照片，二层楼三层楼大别墅，还有乡间作坊和仓库，各种用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然后直接递了过去： “来来来，看看你家院子和房屋，打算做成什么样的？” 宋檀：…… 其实她一开始也就只琢磨了要几个厕所。 194.钓到了！ 钓鱼老们安静的围坐在池塘边，自成一个世界。 宋檀来收拾了他们放在不锈钢盆里的一次性粥碗，眼睁睁看着又有一个人郑重提竿，最后又双叒叕收获了一条在朝阳下泛出七彩光泽的、拇指大小的一条小鳑鲏，差点笑出声来。 说来也是她的锅。 倘若她不下那几次地笼，这池塘也好久没什么人钓，无论如何不至于十个人一早上颗粒无收的。 可如今，鱼们都知道有更好的东西等着自己，对于岸上扔下来的鱼饵，明显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不过，宋檀相信，就水里这些鱼脑子，估计也坚持不了太久，要不了多久就该有收获了。 真要是都颗粒无收的话……哎呀呀，头一回就来十个人去拔草，会不会有些太丰收了呀？ 不行自己再卖点高价鱼饵？ 就在这时，却听一声狂喜的欢呼： “钓到了！钓到了！” 她扭头一瞧，只见四位数的鱼竿霸气一甩，半空中一条大概十厘米长的小鲫鱼被拉出水面，正不断弹动着。 她心虚的又扭回了头。 十个人，接近五个小时，一共收获这么一条小鲫鱼…… 一定是他们技术不行！ 不赖她的鱼塘！ 宋檀匆匆跑远，然而这条小鲫鱼却使得大家伙精神都为之一振—— 钓鱼老们什么都可以钓，就是不能空军。可他们枯坐几个小时了，总不能最后拿鳑鲏麦穗儿充数吧。 如今这条鱼的牺牲，代表着他们水平犹在，而眼前这口池塘，大有可为呀！ 大家顿生豪情，这会儿也不怕扰了鱼，干脆高喊道： “哥几个，一把年纪了，总不能真的蹲田里扯草吧？咱可要加把劲儿啊！” 扯草是小，丢脸是大。 大伙儿对视一眼，因为这一条鲫鱼的上岸，原本和气的兄弟们之间开始剑拔弩张了。 而在老宋家，莲花婶儿快手快脚的收拾了锅碗瓢盆，端着粥和两个包子就回去了。 果然还是打工好，自己在家早上忙忙乱乱的，也就随便做点面湖涂或者饼子吃了算了，如今这才上班第一顿，包子她都恨不得一顿干四个。 怎么人家做出来的就这么好吃呢？ 回家老太太肯定能吃得开心。 最近天气好，莲花婶儿回到家就把老太太又搬到了轮椅上，放在院子门口晒太阳。 “来吃早饭。” 她天生就不是那种轻声细语的人，说话也都大着嗓门，好在老太太早就习惯了，这会儿还笑呵呵的问： “活儿重不重？” “不重你就多干点，我在家也没啥事。” 瘫痪久了，老太太说话明显有些中气不足，一副病殃殃的状态。 莲花婶“哼”了一声：“什么没啥事儿？我得给你擦洗，换衣服，洗衣服，帮你上厕所……我忙着呢！” 说着又把碗递过去：“快吃！老宋家那位表叔做的饭，你都多少年没吃过了吧？” 老太太下半身瘫痪了，但坐着吃东西还是能撑的。 这会儿先慢腾腾喝了口粥，热乎乎的粥在这大清早下肚，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熨帖起来。 而后又咬了一口软绵绵的包子。 她牙口没那么好，可也不算差，这会儿咀嚼着包子的味道，冷不丁的眼泪就涌出来了： “真好吃……莲花，我这老婆子拖累你了。” “你说这干啥？”莲花婶气哼哼的又从兜里掏了团卫生纸来给她擦眼泪：“好吃你就多吃点，哭啥哭？” 说着又把卫生纸揣回兜里，这会儿拿着大扫把扫院子去了。 屋后头有几棵树，经常有树叶掉下来，她爱干净，没事就要扫一扫。 “老太太，你 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这不是也得了你的房子吗？没吃亏。” 话是这样说，可一个女人的青春都被这样拖累了，换来的却是这农村不值钱的房子…… 老太太心里有数着呢。 这会儿就劝她：“你别在家了，去给人家多干点活，拉点关系，回头万一我走了，他回来闹事，你也好有个帮忙说话的。” 这个“他”，说的就是老太太的儿子。孩子孝不孝顺，当老人心里都有杆秤。就像莲花婶如今也不指望自己的孩子一样。 莲花婶沉默一瞬： “行，我知道了。他们家今天弄了好多鱼，我待会儿就去帮着收拾。” 老太太这才放心的接着吃东西了。 …… 莲花婶说到做到，给家里收拾好之后，又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这会儿见宋三成和七表爷正坐在板凳上慢吞吞收拾鱼，二话不说就挤了过来。 “我来，我来！” 那是一盆子小白鱼，也就十厘米左右长，这种鱼小小的，倘若把它烘干，不管是炖酸菜还是红烧，吃起来酥香酥香的，骨头都能嚼成渣渣。 既不用挑刺，还有鱼的美味，别提多受欢迎了。 莲花婶熟练的拿着大菜刀，轻巧的在鱼肚子上一划，指头再往里头一挑，就是一团内脏被清空。 这麻利劲儿，连宋三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婶儿，不是说好了，你的活儿就是刷锅洗碗，这也不用你来干……家里老太太不还得有人看着吗？” “那有啥！” 莲花婶说的爽快：“就是老太太说了让我来搭把手的，我走的时候给她戴了个草帽，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身上还搭了个大袄子，等到热了，老太太动动手就能把大棉袄放到一边去，不影响什么。 宋檀去旁听了一会儿乔乔上课，刚出屋子就听到这话，再看看莲花婶动作的麻利劲儿，还有七表爷和宋三成呆坐在那里两手空空的样子…… 其实真缺个打下手的。 她往那鱼池子里一瞧，拿起网兜就抄了两网兜的小鱼出来： “莲花婶，收拾鱼在哪都能收拾，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把鱼带着回你家收拾，收拾好了再送过来，一样的。” 这种活儿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保持这个状态，如果一直这么勤快的话，那就该谈谈加工资的事情了。 接着，宋檀又看着宋有德： “爷爷，你要不把这一盆鱼开车给送到莲花婶家里？” 宋有德精神抖擞，答应的格外响亮：“你放心，我开车技术稳稳的！” 正愁他的老年小三轮无用武之地呢！ 194.钓到了！ 195.香葱小白鱼 中午十二点整。 山上执着捡金子的乌兰和王丽芬准时下山回到家中，得赶紧吃完饭了小睡一会儿（这还是宋檀极力强求的，不然捡金子真的会从早到晚的）。 乔乔今天第一天上课，只在十一点钟七表爷准备烧菜时才下课。辛君大概摸了个底，完全把他当做更聪明、更具有逻辑思维的幼儿园小朋友就行了。 因此上午的课程很是轻松有趣，甚至还抽出时间来跟乔乔认真的聊佩奇乔治和迪迦。 以至于这傻小孩不仅对学习没有半点抗拒，反而还越发期待着下午。 就冲这点，饭桌上的辛君就不会受半点冷遇。 当然了，也顾不上冷遇谁，实在是今天中午的饭菜太好吃啦！远超平时的好吃！ 今天中午是葱烧小白鱼，西红柿炒鸡蛋，腊肉炖黄鳝，还有蒜苗回锅肉。 七表爷的厨艺妙就妙在不管多少个人吃，他做出来的饭菜口味永远是那么稳定的好。 再加上一份银耳百合莲子汤…… 可以说是从起锅烧油开始，整个院子里的香气就没停过。 别的食材也就罢了，主要还是蒜苗和小香葱。 那还是莲花婶去门口菜田里拿剪子剪下来的一筐呢！ 如今天气合适，蒜苗和葱种下去，不到小半个月就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只不过莲花婶知道这田里的菜大约是要卖钱的，因此没有直接拔出来，而是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瞧瞧人家种菜种的，那葱管青绿青绿的，别提多精神了！蒜苗也是叶片肥厚，新鲜的就闻着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等到被热油激发，这葱烧小白鱼和蒜苗回锅肉，都分不出是哪个更好吃了！ 莲花婶一开始吃饭还有点矜持呢，心想着就算好吃，咱也不能像是没吃饱饭一样。 可只稍微犹豫一会儿，桌上所有人都在埋头扒饭…… 她这样子矜持，反而显得不合群了。 莲花婶心一横，也狠狠夹了两快子肉菜，同样吃了个酣畅淋漓！ 自家吃惯了这些食材的都馋成这个样子，更别提池塘边的几位钓鱼大哥了。 张燕平如今早学的聪明了。 一次性饭盒将今天除了鳝鱼炖腊肉之外的三个菜都给盛了半盒，再给了满满一碗米饭，此外还额外加送了大半碗银耳汤。 就问这免费午餐厚道不厚道？ 他自己个儿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不说食材有多好，就说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耳莲子汤——那银耳还是前两天去山上摘下来的呢！ 简单处理过后，今天头一回拿来炖汤，闻着香气是没有香葱蒜苗霸道，可一进嘴，那股子沁甜丝滑，以及说不出的甘美，就瞬间折服了所有人！ 张燕平明明吃的肚皮熘圆，还硬是灌下去两碗，一边熘缝儿一边还跟宋檀嘱咐： “这银耳必须得按克卖！卖便宜了简直对不起它的身价！” 宋檀但笑不语。 凭她那发财的小心思，还能叫这银耳委屈了吗？ 那必然不能！ 只好让顾客的钱包委屈一下了。 不过现如今还没有大面积成熟，赚钱计划只能暂且搁置了。 话说回来，就说今天提供的免费午餐，按正常男人的饭量来说，这绝对是够了的。 但张燕平想起早上的大包子，按正常来说，两个大包子也绝对是够了的。 他嘿嘿一笑，决心将服务进行到底——好歹是自己拉来的客户！ 他将饭菜依次摆进筐子里，而后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拎到了池塘边，离得老远，风一吹，大伙儿就闻到了那股子独特的葱香味道。 “这香气也太霸道了吧！” 枯坐良久，苦无收获的众人瞬间扔了鱼竿，而后忙不迭绕着 池塘跑了过来。 虽说一次性饭盒有些简陋，但这送来的菜不仅瞧着卖相可口，连闻起来都是这么吸引人啊！ 这波宣传可算是做到家了。 离的最近的大哥当先捧起了碗，这会儿抛开鱼肉，先夹了一快子绿葱。 这新长的小葱已然吸到了鱼肉的鲜香，此刻入嘴，绵软，柔滑，浓郁，带着香葱独有的口感…… 别提滋味儿有多好了！ “卧槽！”队伍中一个稍年轻些的埋头苦吃：“兄弟，就冲这个手艺，你们家开农家乐，我必定支持，我恨不得就扎根在这里了！” 另一人也是满嘴饭菜呜呜咽咽： “这蒜苗回锅肉怎么回事？怎么好吃成这个样子！兄弟，你实话说，你们的大厨从哪儿挖来的！” 乖乖呀，这样的本事做农家乐，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对对对！”旁边还有人应和呢，不过这位明显嘴刁一些：“都好吃！不过这葱烧小白鱼和蒜苗回锅肉，对比另外两个，简直是降维打击——食材不一般吧？” 张燕平心里骄傲，面上却是一副矜持模样： “我们家的食材，但凡你们去菜市场买过菜就晓得，二十块钱一斤不还价的。” 不过现在没菜可卖，推销重点就要转移了—— “各位，你们千万可得细嚼慢咽啊！我这头一份免费，第二份就得四十块钱了，贵呢。” “但是便宜了你们也晓得，”他一副诚恳老农民模样：“那得赔本儿的。” 好家伙！ 这是瞅准了人人都有个叛逆心，越不让干越要干啊！ 如今他越是说细嚼慢咽，可眼见着同伴的快子都伸到自己碗里来偷了，怎么能细嚼慢咽？ 必须得呼噜呼噜大口大口塞进肚子里呀！ 再说了，不就四十块钱一份吗？ 他们如果没吃到这样的饭菜，那必然是觉得贵了，个个包里都还带着干粮呢。 什么自热小火锅自热米饭，或者冷馒头冷饼之类的。 可如今吃到了这样的味道，谁还稀罕去吃速食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十个人，每个人都又续订了一份，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位，看着也比较年轻，大约是胃口更好，更是一口气定了两份！ 十个人，四百四十块钱，可算是今朝开门红了！ 张燕平想起自己今晚又可以氪金抽卡，只觉得浑身都充满激情。 这可比在家里卖水果有意思多了！ 195.香葱小白鱼 196.谁是空军？ 下午五点钟。 张燕平熘熘哒哒踩过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顺手抽了根已经老去、开出白花花蓬松毛茸茸的茅芽儿，手边拎着的小秤上，金色的准星已然有些模湖了，只剩秤砣滴熘熘的转。 池塘边上。 一群大老爷们儿依旧稳稳的坐着，光看表情，每个人都志得意满，大获丰收。 再一看脚边的水桶…… 张燕平讪讪的缩回脖子：就，有些时候吧，硬夸也夸不出来。 瞧瞧这位大哥，早上来开的宝马，手里的鱼竿最起码得有小五位数，运动鞋冲锋衣，哪个不是名牌？一大早还听他在分享自己用的什么钩什么饵，又有多么独特呢。 但这池塘里的鱼他不看这个呀！ 瞧瞧！ 这折叠水桶里，总共三条泥鳅，五条鳑鲏，两条麦穗。 别的……别的连个小河虾都没钓上来。 张燕平吭哧半响，最后只能尴尬的说道：“大哥，今天手气有点差啊……” 再去看第二位，好么！这就是那个拿着四位数鱼竿子，最终钓上来一条十厘米左右小鲫鱼的大叔。 除此之外，倒也能凑上一捧鳑鲏麦穗——好家伙的，再这么钓下去，这池塘里别的不怕啥，鳑鲏麦穗都要钓干净了吧！ 七表爷说的没错，这种鱼果然又馋又傻！ 他绕着池塘挨个走了一圈，感觉小腿都要抡圆了，最终却只能尴尬的又站回原地，而后将之前带着的小称又塞回裤腰里。 秤砣沉甸甸的坠着，就像他沉甸甸的心。 还称啥呢？有啥好称的，这里头收获最大的也不过只钓了一条草鱼。 还是没长太大的那种。 “那什么……” 社牛如他也难得词穷了，想了半天才整理出语言：“各位，五点了哈，咱们这钓鱼的规矩大家也都懂。” “鉴于大家初来乍到，运气都不大好，今天就不称重量了，肉眼看吧。” “今天的优胜者呢，是钓到草鱼的这位老哥——恭喜你，草鱼老叔！你将获得我们独家提供的绿茶一杯！单价万元一斤的那种，请问是泡你保温杯里，还是用我们自家的玻璃杯呀？” 草鱼老哥大喜过望，此刻发出了爽快的笑声：“哈哈哈怎么样我就说我技术好吧哈哈哈！” 这会儿再瞧瞧大水桶里的小收获，只觉得格外顺眼，仿佛钓的不是不值钱的草鱼，而是一克千金的蓝鳍金枪。 至于什么奖品绿茶不绿茶的，他兴趣不大。 反而摸了摸肚子，暗自琢磨着：虽然中午的两碗饭还没消化完，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再买份晚饭？如果可以的话，多打包几份带回去也行的…… 倒是张燕平如今已经恢复镇静了。 “另外——” 他逡巡一圈，颇为不好意思的又看着身边的大哥： “这位大哥，你看你今天的收获，泥鳅只有三条……不好意思，你看哪天方便，咱们约个时间来这儿扯草一天吧。” 一旁泥鳅大哥的脸都绿了。 钓鱼这么多年，不是没空军过，可没有哪回像现在这样！人家随便扔个地笼都差点把他拽到池塘里去，自己又是好饵又是好钩的，怎么一条正经鱼都没钓上来呢？ 就三条泥鳅，回去还能当个菜咋滴？ 他憋着气，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也都是贴吧有排面的人，赖账这回事是做不出来的。 只是气哼哼的看着张燕平： “兄弟，干活我肯定给你干，我明天就来。但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在村里找个住的地方？我现在报名后天的钓鱼。” 他就不信了，这偌大一个鱼塘，还有他钓不上来的！ 这一回，是尊严之战！ 张燕平倒是低估了钓鱼老的执着之心，闻言也愣住了。 不过他是谁？ 他可是通讯录全是人脉的张燕平！ 来村里这么多天，家家户户就没有他不晓得的，于是拍胸脯应下：“好，爽快！” 但是该说还得说：“泥鳅大哥，你干活的一日三餐我们是包的，但是今天的晚饭还有住的地方，我得给你找地方。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掏些钱吧。” 村里乡里乡亲的，让人住一晚是没问题，但这是自家的生意（还没谈成），为这个欠人情不值得。 另外，村里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日常没啥收入，如果有机会能帮忙挣一点，张燕平也想争取一下。 人家农家乐山庄住宿一晚上还好几百呢，他帮忙要个五十块钱，没问题吧？ 谁知这话一说，那位泥鳅大哥忍不住眉头一扬，竟然露出个笑模样：“你是说……晚饭还是这个价钱吗？那我先订三份！” 张燕平眉心一跳。 好家伙，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是打算靠着盒饭挣点钱没错，可除了钓鱼预定，这口子不能轻易开。不然就为那仨瓜俩枣的，七表爷一天要多做好几个人的饭，实在不值得。 他可没忘记，招这群钓鱼老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掏钱，多卖点蜂蜜茶叶什么的。 于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晚饭我们就不包了。我给你找家住的地方，晚饭你就跟着人家吃吧。” 一边儿还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泥鳅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们乡下人干的都是力气活，中午晚上吃的都是硬菜。又是排骨又是烧肉，还有那黄鳝，鲫鱼的。” “我今天跟你们说我这菜二十块钱一斤，不是瞎话，之前在菜市场卖个把月了。” “你说就这个成本，四十块钱一碗饭，我们挣不到还倒贴呢，还是算了吧，怪贵的。” “你们吃着不划算，我们贴着也不划算。我给你找一家地道的农家饭吧。” 他越是这样说，泥鳅大哥就越来劲。 像他们这种人，开着车子跑南跑北的，哪里的农家饭没吃过？什么价位的都尝试过。 可那一顿几百上千的，味道不也就那样嘛！原本吃着还觉得可以，如今对比这个，那简直是天上地下！ 都吃了蟠桃宴了，谁还愿意吃那冷馒头啊。 泥鳅大哥郑重的握着他的手：“兄弟，我就跟着你们的伙食走，多少钱一顿饭，你开个价！” 197.贴吧叹气 这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张燕平哭笑不得：“泥鳅哥，你要是明天就在这扯草的话，明天一日三餐我们都包啊，不要钱的，你何苦花这个钱呢？” “那不行。” 泥鳅哥自有一套理论：“明天是明天的饭，可我现在就馋了，今天晚上我一定得吃到！” “你就说多少钱吧？两百行不行？不行的话三百？三百真可以了吧？还不行？不行，三百我心甘情愿，四百我就舍不得了！就三百！兄弟，就多我一双快子，三百怎么不行了？” 他可没忘，早上人家那黄鳝中午都没给他们呢！送过来的盒饭的都这么好吃，那要是再配上几个硬菜—— 哎哟，不敢想不敢想，不然这会儿口水都流出来了。 张燕平心中狂喜，心想三百块钱的餐标，我要再不挣简直是傻到家了！ 但面上仍是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叹口气：“那我去问问大厨吧，不是我们不想挣钱，实在是大厨我们喊表爷的，他要不乐意，谁也没办法。” 这道理大家都懂，毕竟是长辈，这么一说，倒显得这顿饭越发珍贵了。 泥鳅哥谈好了交易，拎着自己的装备就跟在他屁股后头，空桶里三条泥鳅噗噗啦啦，格外磕碜。 然而走着走着，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此刻再一转头，却见其他九个兄弟也都默默的跟了上来。 大伙儿对上他的视线，也嘿嘿一笑，随后又开始疯狂给他发消息： 【你这明摆着不会砍价，三百一个人也太贵了吧！】 【咱们往前吃农家饭，哪有这个规格，也就是那种豪华山庄才这个价的。】 泥鳅哥就不是那差钱的人！ 更何况他中午就没忍住一顿吃了三份，可想这饭菜有多对他胃口！ 这会儿再回味起来，都险些流口水。 于是也高傲回复： 【我谈的是我一个人的价钱，人家没说给你们准备饭呢。天都黑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后个儿我就要在这儿坚守一天了。】 对了。 泥鳅哥想起来一件事： 【这池塘的鱼你们也看到了，咱钓不出来是咱没本事。可这伙食还有这边的环境，你们心里也有数。回去贴吧的人要是问起来，大伙儿都知道怎么说吧？】 几个人缩在后头滴滴咕咕，张燕平遥遥看他们一眼，此刻连忙小跑冲回院子里——他得提前跟大伙商量一下，怎么个收费，又是怎么个菜单呢？ 见他走远，一群大老爷们儿也松了口气，这会儿齐齐拿出手机来。 看着贴吧里已经有人在问今天的具体情况了，大伙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拍了拍自己今天的收获，然后长叹一口气就开始惆怅打字： 【大伙看吧。凌晨一点出发，山路九曲十八弯，开车两个小时才到。池塘看着不错，但是兄弟十个人，这就是今天总共的收获了。】 … 泥鳅哥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眼珠子一转，又加了一句： 【实话实说，人家也没骗人，他们确实包早午饭，味道很不错。】 【但是钓的最少的那个要留在这里扯草一天也是真的。没错，就是我。兄弟们，明天干农活吧！】 好家伙，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钓鱼吧，又不是美食吧！ 农家饭做的好的地方多了去了，谁要为这个苦守池塘一整天啊！ 主要还得是鱼！ 可再瞧瞧这个收获，大伙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这无良农家乐，为了宣传还作假来了，太不要脸了！】 【就是！】 底下从者云集，已经开始商量跟版主说一声，把之前那个宣传帖子拉黑算了。 张燕平这会儿真没顾上自己的帖子。 他只是闷头冲回家中，而后问宋檀：“输了的那位要跟着咱们一起吃晚饭，三百块钱一顿饭——我琢磨着咱们把他的住宿费包了算了。” 宋三成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一个人？” “一个人！一顿饭。” “剩下几个没跟我谈价格，但是也都跟上来了。” 宋檀也颇为满意：“燕平哥，叫你负责这事儿，还真有一套。” 张燕平可不敢居功：“主要还是咱们的菜好，表爷的手艺好，人家才舍得出这个价格的。不过我晚上得帮忙给他找个地方睡觉，他明儿就帮咱们扯草。” 自家是没地方给人家住的，但张燕平这么说，宋檀心里就明白了。 这会儿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扭头又问宋三成：“爸，你说把这人安排到宝妮婶家里怎么样？” 开春的时候，李宝妮还帮忙给他们家收拾过农田的。 她家里两个孩子上大学，偏偏宝妮婶的男人年初在工地里摔坏了腰，这会儿正修养呢。 当然了，农家院子，住宿费给的肯定不高，但却让宋檀看到了另一条路。 乌兰在一旁听着，还有些犹豫： “人家就借住一晚就收钱，不合适吧？” “合适的。” 宋檀给她妈分析：“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肯定少不了。借住一晚，还能一直借住下去吗？干脆明码标价，宝妮嫂家里收拾的利落又干净，她也能说会道的。” “咱们这乡村的房子也不收高价，五十块钱一晚上。就从那三百里头出，妈你帮忙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乌兰也不打电话了，直接就往外走去。 莲花婶还在一旁忙忙碌碌，闻言不无羡慕地叹了口气：“这钱咋这么好挣呢？” 可惜了。 她家一个瘫痪老太太，一个独身女人。如今陌生人来村里，安排过去既不安全也不合适。 不过宋檀还是劝道：“这有什么，莲花婶，你家里是不是也很干净？回头要是有女客了，你在家招待也是给我们帮大忙了。” 虽然钓鱼的暂时来不了女客，可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莲花婶也笑了起来：“那可不敢想，我觉得现在在你们家干活，日子就挺好的了。” “我家老太太啊，中午端回去一大碗饭，吃的干干净净的。” 老人家呀，只要能吃饭胃口好，那身体就差不了。 就为这个，莲花婶都恨不得再多双手臂来帮忙收拾着了。 宋檀记事 198.搭个顺风车 天色擦黑。 李宝妮挎着茶叶筐子匆匆忙从山上下来，回家第一时间挂钩称重—— “一斤二两。” 这是她一贯的效率，准确来说，村里大部分人也都是这个效率。 将茶叶平摊在地面的塑料布上晾着，她这会儿又走进卧室，问着在床上休养的丈夫： “咋样？今天能起来上厕所了不？” 床上的男人露出一丝笑意来：“上了，腰不怎么疼了，走动也还行，感觉一天比一天轻松，要不了多久就要好了。” 李宝妮也松了口气。 “那就行。” 她絮絮叨叨：“现在茶叶降价了，一斤芽儿就只给三十块钱，一天挣这六七十块钱够干啥呢？” “菜园子也收拾了，我还琢磨着等到进了伏天，你要是能养好，我就去外头打工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且熟练地扶着丈夫慢吞吞站起来，然后缓缓地走动几步： “我在颤音看到了好多个厂都在招工，我这才刚五十岁，年龄刚好卡线，一小时能拿二十多块钱呢，要是多加点班，一个月说不定能拿七八千！” 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叹气： “你说乌兰家里，今年怎么茶叶长那么好呢？我听他们几个采茶的说，随随便便一下午都能采个二三斤，这芽儿得多厚啊。” 她就不行了，手快，茶叶却跟不上了。 她家男人就笑了起来：“那可不，我这腰一坏，还耽误你挣大钱了。” 以李宝妮儿这个干活麻利的模样，要不是因为要照顾躺床上休养的自己，开春那会儿她肯定就上乌兰家里去帮忙给她采茶叶了。 一天一百五，比自己采茶稳得多了。这还是同村人不包吃住给的价呢。 往年采茶工来包吃住，按天算只给一百的甚至更少的，按斤的话就随行就市。 不过随着现在各大名茶纷纷做起宣传，而他们这穷乡僻壤越发得不到开发，因此茶叶价格一降再降，大部分都拿去给名茶充数了。 这么一来，他们本地村民渐渐的连采茶工也请不起了。如今一年到头，竟然没几个收入。 家家户户能走动的，都出去打工了。 正琢磨着，却听院子外头一声呼喊：“宝妮，宝妮！” 李宝妮一愣，随后匆匆忙出去：“我在，啥事啊？” 刚问完又忍不住露出笑意来：“是不是明天家里要请人干活啦？放心，要干什么我一早准去。” 她说完，就满脸期待的看着乌兰。 如今村里人可愿意给宋檀家里干活了。 吃的又好，给的钱又多，比他们在外面打工划算多了，可惜了，这活儿三三两两的，不持续也不够稳。 乌兰却摇摇头，惦记着家里即将到来的几个有钱客户，三言两语就把话说清楚了： “这是我们家燕平在网上找的来钓鱼的人，晚上没地方睡。我琢磨着你家有太阳能热水器，还有无线网，安排个人住你家应该可以？就帮忙来问问。” “一晚上五十，不需要准备饭菜，你看行不行？” 李宝妮大喜过望，这咋不行呢？！ 农村院子都大，她这房子也跟老宋家一样，盖了许多年了。 除了孩子们住的地方外，还额外留了一间房留给采茶工，现在都堆上杂物了。 不过没关系。 “我儿子那房间干净着呢，等会儿我再抱床被子过来。” 见她已经着急忙慌要收拾了，乌兰这才笑道：“不急不急，这小伙子还没吃饭呢，晚上在我家吃过饭，我再叫燕平把他送过来。” “你慢慢收拾吧，不着急。” 李宝妮心里高兴，这会儿忍不住就多问一句： “乌兰，你家菜园子我看着那葱蒜都长的特别好，准备啥时候去卖菜呀？” 乌兰哪顾得上看她的菜园子呢！ 她现在眼里只有茶叶。 闻言也是一愣：“那我不清楚，这事儿都是檀檀在负责的，家里就她一个人会开车。” 李宝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想问问，她要是再卖菜的话，方不方便把我们稍到医院去？该复查了。” 多大点事！ “我等一下回去问问。问好了给你发消息。” 乌兰又忍不住说她：“你要有事儿，直接说一声就行，不必非赶着卖菜。” 人家说客气话，李宝妮也客客气气。 平常村里有车也能行，但是村村通大巴每天还要去镇子上绕一大圈，她挺不好意思的： “你也知道，他这腰坐久了难受，我这复查也不急着一天两天的，啥时候方便说一声就行。” 腰这问题确实是大事，毕竟是家里的壮劳力呢，这要是腰坏了，没法挣钱不说，还捆住了李宝妮。 乌兰知道情况，这会儿风风火火的回到家，抓住宋檀就问： “你田里的蒜苗和葱能卖了，什么时候去卖菜呀？” 宋檀每天都要去菜园子里熘达一遍，顺带跟两个宝联络一下感情，菜长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有数。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绿叶子萌发的不知有多快，再加上她每晚上还有灵气催生…… 这不，今天吃的就是直接从菜园子里拔出来的几头葱蒜，还有香菜。 荆芥的话，下午莲花婶儿也去田里扯了一把，打算今晚打个豆腐汤。瞧七表爷那满意的样子，这批菜的质量是要比野菜更好吃的！ 别说葱蒜了，小白菜要不几天就要收货了。 不过当先长起来的还是这些调味菜，小葱，蒜苗，荆芥，香菜。 姜的生长周期长些，至今还没长好。 其中小葱和蒜苗的亩产最高，种的好的话，一年种个三四茬，亩产六七千斤没有问题。 想想自己该找设计师磨一下屋子了，手里多拿点钱稳妥。 既然如此—— “明天就去吧，怎么了？要买什么菜？” 她如今每天早上上街买菜，已然成习惯了。 乌兰就把李宝妮的的事儿说了出来。 宋檀点头：“没问题，菜市场离人民医院不远，我直接给他们送到，不耽误事。” 这就是人人都知道在村里住着没压力且舒坦，却人人都还想往大城市跑的原因。 除了教育，另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医疗了。 没有车，伤病疼痛时简直寸步难行。 199.又双叒叕卖菜啦！ 乌兰也欢喜的掏出手机来：“你明早几点走？我叫他们在家提前等着。” 宋檀想了想：“干脆让宝妮婶明天早上来帮我收拾一下菜，五十块钱，妈，你觉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 “挺好的。” 乌兰如今已经不把五十块钱工钱当钱了。 毕竟家里的东西有多好，她渐渐已经有了认知。更何况人人都有活儿，包括她自己。 花五十块钱请人帮忙收拾菜，总比他耽误采茶时间要来的划算吧？ 小算盘滴熘熘的打，乌兰发语音的消息都格外爽快： “宝妮，我刚跟檀檀说了，明天早上她就去卖菜把你们捎上。但是你早上要有空的话，能不能六点钟到菜田里帮忙收拾菜，差不多得一两个小时，工钱五十块钱。” 不多会儿，李宝妮的嗓音也回荡在手机里： “咋能要工钱呢？檀檀把我们捎到市区去，我都没提钱的事呢……” 两人又是好一番你来我往，宋檀干脆换了个地方，重新编辑起自己发到群里的通知—— 【卖菜啦！明天上午九点半，河边大市场，小葱，蒜苗，香菜，荆芥，老规矩二十一把，为了保证蔬菜新鲜，没法清洗泥土，一把重量仍旧在一斤二两左右，介意勿买。】 【另，明早会拍一拍菜地给你们看看环境，农家纯绿色蔬菜，没有施肥打药。】 好家伙，整个群瞬间炸开了。 自打紫云英结束之后，这卖菜的小姑娘就都在不务正业了。 中间也就卖了那两回竹笋，可如今笋皮都快嗦干净了，她这才重新开始卖菜。 怎么教人不望眼欲穿？ 虽然卖的都是些调味菜…… 但是没关系！ 荆芥炒千张豆腐，小葱炒鸡蛋烧鲫鱼，香菜炖鱼汤打牛肉丸，蒜苗回锅肉…… 这么吃还省钱呢！ 毕竟青菜一斤炒下去，一大锅也就缩水成一盘。但换成这配菜，完全能可持续发展。 而且这些菜买回来，倘若他们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把葱头什么的头留下泡水里，等他再次发芽。 完美！ 一时间群情激动，大伙在群里发了简单朴素的鼓掌，私底下却已经想好究竟要买多少回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连夜得查查食谱去！明天一大早还得去菜市场，争取买到最新鲜的牛肉回来配丸子！ 辛君刚检查完乔乔的作业，这会儿慢吞吞下了楼，就听手机发出了提醒。 辛老师一看，不由郁闷。 他明明都住进老宋家了，怎么个卖菜的消息，自己还得通过群通知呢？ 而且…… 他赶紧走到宋檀身边： “宋檀，你刚说的这些菜，那能不能批发呀？” 那……肯定是不能的吧？ 宋檀想了想：“这些菜各种了有半亩，但是不怕老，我打算留着，每天去菜市场一趟慢慢卖。” 就当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自家做卖菜生意的呢，好不容易攒了个群，总得有点东西维持热度吧！ 等到小白菜上市了，再看看这葱蒜还能不能剩下来做批发。 辛君傻眼了。 人家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这是近水楼台了，可这月怎么还不给机会了呢？ 想了想，宋檀又喊了一声：“燕平哥，家里之前备的葱头蒜头还有不少吧？明天我们拔了菜，你顺势再把那些葱蒜埋下去。” 总之，不能给土地一点喘气的机会，就得跟上趟儿才行！ 张燕平刚已经跟七表爷商量好了菜单，这会儿瞧着远远走过来的一行十个人，最后还是确认了一遍： “其他人要吃饭，真的不收吗？” “不收。” 七表爷斩钉截铁：“我一个月就拿三千块钱，我给这么多人做饭，你以为我这老骨头多结实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这老骨头好像还真挺结实的，哪哪儿都挺舒坦。 张燕平舍不得到手的钱，这会儿委屈极了：“七表爷，有钱你都不挣啊？这么多人算下来，一天不少了。” 七表爷也得意洋洋。 “小伙子，钱什么时候才叫够？你表爷我如今不差钱。” 还能说什么呢？ 张燕平看着一群人滴咕着琢磨讨价还价，此刻也撑起笑脸迎了上去。 “各位不好意思……我表爷年纪大了，做不来这么多人的饭，大伙儿休息休息，要不还是回家吃吧。” 这话一说，一群才刚总结好砍价策略的大老爷们儿，瞬间傻眼儿。 “不是——我们吃的也不多呀，就多双快子的事嘛！” 这话一说，张燕平就拿眼睛瞅着人家：好家伙，你们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这是多双快子吗？这是多了一个猪圈！ 这么一想，确实不该让七表爷操劳。 要是真能随时随地吃到，以后人家就光来吃饭了，他看檀檀可没有在村里开食堂的意思。 于是只好朝着草鱼大叔伸出手： “草鱼叔，你的水杯呢，我给你泡上我们的茶叶吧。” 草鱼叔原本是觉得饭菜被泥鳅哥搞得有点贵，可如今没吃到，他心里又感觉空落落的。 这会儿就磨叽着，不想这么爽快的走。 干脆摆摆手：“你就用你们的杯子给我泡吧，让我也尝尝看，你们这天价茶叶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唉，这村里山清水秀的，什么都好，就是消费太高了。 偏偏吧，他还不给消费机会！ 大伙滴滴咕咕，越发肯定这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不然他们这老胳膊老腿，怎么抢得过现在那些年轻人？ 一边唉声叹气的将自己钓的那些个鳑鲏扔到宋檀家的水池子里，一边儿还自嘲： “我们这是掏钱买饭，还得给人家水池钓鱼……好香啊。” 再一扭头，却见张燕平端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出来了。 里头浅浅一层绿芽上下翻飞，又慢慢根根直立的落回杯底。 但绿色的茶水随波荡漾，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仿佛带着浓郁又清新的芳香。 草鱼大叔瞬间后悔： “哎呀，这茶叶！就应该泡我杯子里！” 张燕平却眉头一挑，心想—— 这茶叶都出来了，今天你们好歹集资买个一斤吧？ 不然他难不成真要只挣盒饭钱了？ 200.黄叶片子 人到中年，钓鱼喝茶盘串儿，草鱼大叔是有水平的。 此刻他端着那杯茶仔细打量，先是对那清亮的汤色赞叹不已，而后又被这清新的茶香所倾倒。 最后略皱了皱眉，挑剔着里头的茶叶： “这茶叶挑的不好，怎么上头还带片小叶呢？你们这分级做的不合格。” 张燕平心想：您还搁这挑剔分级呢？好歹给你上的还是雨前茶，万一上这两天才炒出来的二采茶叶，回味微苦……到时候看你怎么挑口味！ 茶叶的香气如此清新，又如此霸道，在座众人全都闻到了，这会儿就坐在小马扎上，眼勾勾的瞅着他那个杯子，谁也不提回家的事儿了。 草鱼大叔原本正拿着茶杯晃悠呢，见他们这样，也不顾什么姿态了，赶紧吹了吹，而后略啜了一口—— 唔！ 七表爷在旁边慢吞吞整理着晚上要用的菜，这会儿又瞅了一眼不说话的宋檀，心想： 又拿这茶叶惑人！ 当初他就是为这一口茶倾倒的。 凭他这么叼的嘴，都逃不过茶叶魔咒，更别提面前这群人了。 这把年纪，能有闲工夫出来钓鱼的，差不差钱不知道，但肯定会享受。 果然不出所料！ 一口茶水下肚，草鱼大叔又摩挲着杯子，好半天才犹豫着问道：“这真是一万块钱的茶叶呀？” 张燕平直接举证：“来，檀檀，叫大伙儿看看你的交易记录。” 这是这会儿农产品太少，没上小程序也没开网店，不然的话，直接看销量就晓得了。 茶叶好不好的，哪用得着看这个呢，一喝就喝出来了。 草鱼大叔刚问那句话，不是不相信，而是犹豫着要不要掏这笔钱。 但此刻眼见着这交易记录，最近一笔人家二话不说买了十斤——好家伙的，怎么这么阔气啊！ 又一想，这茶叶自己每次少放一点，省这些喝撑个半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半年时间，一万块钱。平均每个月一千多，少买点儿鱼线鱼钩什么的，不就能省出来了吗？ 他二话不说： “给我也来一斤！” 想了想又特意嘱咐：“不要什么礼盒包装，你就拿铁盒子给我装起来就行了，不然太显眼了回家不好交代。” 好嘞！ 这话一说，乌兰扭头就开冰柜，将茶叶提出来过称封装了。 想了想，草鱼大叔又再问一遍：“真不能再留一顿饭啊？我们也不是不给钱，而且我还买这么贵的茶叶呢。” 大伙儿也被勾的心痒痒：什么茶叶呀，一万块钱说掏就掏了？！ 可是闻闻这个香气，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大伙儿也跟着凑过来：“哎，你这茶叶不给咱们泡一杯试试啊？万一我也买呢？” 张燕平心想：要真能随便试喝，他这一万块的逼格怎么提起来？ 于是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诸位，你看我这免费钓鱼，还免费给你们提供早午饭，我要是再免费给泡茶，那我这一天到晚净倒贴了，什么家底儿啊，敢这么赔？” 他想了想，又做出一副忍痛的模样： “要不然这样吧，我姨夫平常喝的那黄叶片子，一人给你们倒一杯尝尝。” 这是挑茶叶的时候挑出来的老叶黄叶片，宋三成愣是没舍得扔—— 自打知道家里头茶叶能卖一万块钱一斤后，他和宋有德俩都不喝了。 日常不是挑茶叶末，就是挑这种黄叶片。 别说，茶叶末鲜嫩清香，这老叶片子却又微苦，回甘的劲头很大。 除了不好看之外，口感没有一点能挑剔的，喝起来又没有心理负担，别提多美了。 就是量少，十斤茶叶挑不出一两黄叶片子，好在这东西耐泡，用个大壶搁着也能凑合。 众人不由无语。 就连宋檀也没想到，她如今是没那么抠了，可这表哥那是深得严监生精髓呀！ 于是几个人分了几只一次性杯子，从一旁宋三成喝水的大水壶里，挨个倒了半杯。 香是挺香的，滋味也挺独特，这黄叶片子都值万把块的价格了。 就是大家伙看着草鱼大叔慢悠悠的细细品味上好的雨前茶，他们在这儿喝黄叶片子，怎么心里这么不得劲儿呢？ 良久，直到乌兰把茶叶都打包好了提出来，才有人慢吞吞的说道：“我也要一斤，总能请我试喝一杯的吧？” 张燕平笑得仿佛一朵张开了的海葵： “瞧你说的！远来是客，不就是杯茶叶吗？” 来回一番拉扯，十个人里有四个都各自提了一斤茶叶，还有三个集资买了一斤。最后三个，虽然没买，可看那动摇的眼神儿，想来离买也不远了。 做生意嘛，细水长流，张燕平等得起。 不过既然不能包晚饭，那大伙就等不起了—— “马上六点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不然家里都没饭了。” 说起这个，大伙儿的神情又有些苦闷： “不好交代呀……” 钓鱼的生涯是真苦。 钓到鱼了提回去吧，家里人还嫌弃收拾鱼累，到处都是鱼腥味儿，冰箱没地方放。 可要是钓不出来吧，想想自己半夜三更跑又要受嘲笑…… 还是草鱼大叔有经验： “我刚听你们说，你们明天卖菜？卖的都是些什么呀？给我来个三五斤的吧。” 一边还乐呵呵笑着解释：“我就跟家里人讲，这是新开的农家乐，我们来吃饭，顺带买了点儿纯绿色蔬菜。” 说出去总比钓鱼空军要好吧。 反正家里的媳妇儿吃这一套。 张燕平却问道：“中午的葱炒鸡蛋，蒜苗回锅肉好吃吧？” 那要不好吃，都是养生中年，何至于一大半都还要了第二份呢？ “巧了，”张燕平一拍大腿：“我们卖的就是小葱，蒜苗，香菜，荆芥。二十块钱一把，一把三两。” “你们要多少？我现在去菜地里拔。” 这价格真贵！ 哪怕不买菜，大伙儿也都眉头一跳。 可想想刚才一万块钱的茶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二十又不值一提了。 草鱼大叔沉吟一阵：“我家里人不爱吃香菜蒜苗什么的，给我来两斤葱吧，中午那个葱味儿是真的好。” 回去拌个豆腐，哎呀那滋味！ 大伙儿摸摸肚子，这会儿连没舍得买茶叶的几个人也张口说道：“给我也来两斤吧。” 201.楼上母子 八点钟天都黑透了，草鱼大叔这才做贼一样，拎着个貌不惊人的塑料袋，再从后备箱里提出来一兜小葱，这才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中。 家里媳妇儿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呢，他一边换鞋，一边问道：“还有饭没有？”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还在遗憾：你说说都晚上了，留他吃顿晚饭能怎样？又不是不给钱。 这老板，也太倔了！ 然而等鞋换好，他假装随意的把那些茶叶塞进冰箱，打算提着小葱献宝呢！ 这才觉得氛围有点不对劲儿。 此刻一扭头，就见媳妇儿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哟，你还知道回来呢，怎么不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呀？” 脑子里的反射神经一跳，他下意识就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斟酌着，避重就轻： “外头的饭吃着不对味儿……哎，你瞧我今天去的那个农家乐，人家地里的菜种的特别好，就这小葱，你都不知道什么价格？” “我知道你爱吃香葱炒鸡蛋，特意买了两斤回来……” 媳妇儿冷哼一声：“谢谢你记得我，那你记不记得你还有一个坐月子的女儿，正等着她亲爱的爸爸多钓两条鲫鱼回来呢？” 完犊子了。 草鱼大叔愣在那里。 是的，他想起来这件事了。 看样子媳妇儿也是刚照顾完女儿才回家。 但问题是—— 他吭吭哧哧：“我今天没钓到。” 承认空军真的好羞耻。 而且他真把这事忘了，不然那老板下地笼都能弄来一堆鱼，买几条回来不正合适吗？ 但是…… “我上前天不是钓了几条吗？” “怎么？”媳妇儿冷哼一声：“你是当爸爸的，亲手给女儿钓几条鱼，我们得感恩呢。” “也不看什么时候，还天天跑出去钓鱼！钓鱼，你怎么不把自己钓起来呢？女儿坐月子你都不晓得去帮忙搭把手。” 草鱼大叔满脑袋官司。 搭把手？ 能有什么搭把手的？ 女婿家庭一般，小两口住八十平的房子，公婆还都挤过去伺候坐月子。 当亲妈的去照顾还好说，他要再挤过去，好家伙，屋里根本就没地儿下脚了。 他于是臊眉搭眼的，其实心里也憋着气呢： “我这不是掏钱了吗……” 本来给女儿定的月子中心，一个月三万。结果小两口回去不知道咋商量的，自己跑过去把钱退了…… 草鱼大叔很难说心里头那股气是对女婿还是对着傻女儿，这会儿刻意不去想，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当妈的总归心疼女儿。 一家子的人堆在屋里，月嫂也不舍得请，她今天去伺候一天心里也憋着气，这会儿听他滴滴咕咕，整个人一下子就炸了： “你说说你！一天天的除了钓鱼，你脑袋里还有啥？你还要这个家干什么？你就住那河边吧。” 扭头看他提着的塑料袋儿里一大捆绿油油但不稀罕的小葱，气得一指房门：“把你那菜给我扔了，谁稀罕！” 正在气头上呢，媳妇儿咋说自己咋办吧。 大叔相当有经验。 但看着自己手里那兜小葱，是真不舍得。 可对方还怒火熊熊地盯着自己…… 他顿了一顿，还是默默打开房门。 一出门，恰好见到楼上的住户提着塑料袋准备上楼，他赶紧招呼一声，最终不舍得将那把葱递过去—— “小冯啊，我去乡下的时候人家给了两把葱，你嫂子没时间做，扔了怪可惜的，你拿回去炒菜吧。” 想了想又忍不住加上一句：“这葱真挺好的。” 叫小冯的年轻女人愣了一愣，随后才不好意思道：“这怎么好意思啊。” “拿着吧拿着吧。” 草鱼大叔满脸愁苦，把塑料袋子往她手里一塞，就又关上了门。 关了门又后悔，但此刻只敢小声都囔：“给楼上的小冯了。” 媳妇儿也不是会糟蹋菜的人，刚才是在气头上的，谁知道这傻老爷们儿真就把菜往外送。 这会儿听到菜给小冯了，反而松了口气。 “给吧，小冯日子不好过，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慢慢的又心平气和起来了。 其实，草鱼大叔是有点家底儿的，住的小区也不错。但这小区房龄有些久，七楼没电梯，还带一个小阁楼。 那小阁楼什么样子的呢？ 整个一三角形。 最高的地方四点五米，最低的地方才只有一点二米，整个阁楼，能站直的空间都不多。 这房子当初是作为六楼赠送面积的，但因为实在太过鸡肋，好多人家就整理一下租了出去。 他们这栋楼的，就租给小冯—— 一个带着八岁儿子的单亲妈妈。 小冯学历不高，人又腼腆，每天早上在学校门口摆摊儿卖包子呢。 居民楼里没秘密。 她刚搬来不到一个星期，基本情况人人都晓得。 要放在以前，摆摊倒也能挣点钱，可问题是现在小学管理的越发严格，家长们轻易也不敢让孩子吃这些。 再加上她带着孩子，学校家庭工作左右支绌，生活是真挺不容易的。 如今菜给了她，夫妻俩不知为何都松了口气。 总算是没糟蹋了吧。 而在门外，小冯手里拎着那兜水灵灵的小葱，心里却只有欢喜。 现在葱很贵啊！ 菜市场一小把就要五块钱了，她这会儿从外面回来，就是去超市买打折菜了。 自家的包子倒是料用的不错，可孩子也不能天天吃包子呀。因此想要改善伙食，就得趁超市夜里打折。 不过如今有着水灵灵的小葱，她打开房门，看到儿子正坐在客厅里写作业，不由心又化的一塌湖涂。 “轩轩，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她做吃食生意的，学生放学那会儿还在摆摊呢，等学生散场了还得再换一个小区接着摆摊。孩子也就随便吃个包子垫吧一下，晚饭向来都比较晚。 轩轩扭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水灵灵的小葱，于是张嘴说道：“妈妈，今晚吃葱油饭可以吗？” 小冯愣了愣：“晚上吃这个没有营养的。” 然而轩轩却抿嘴期待的看着她：“我想吃，我好久没吃了。而且，妈妈，这个葱好新鲜呀，今天晚上不吃，明天就没有这么新鲜了。” 小冯本来想说葱是能放的。 但想了想，她最终还是笑了笑：“那我再给你加个鸡蛋吧。” “两个，咱们一人一个。” 202.葱油花卷 楼下大叔送的葱是真的好。 葱管清嫩，是本地的红头小葱，葱头紫红，白色的须须上还带着些微的泥土，看起来并不干净。 可那股子水灵劲儿，小冯洗菜的时候都不舍得用力。 但想起儿子要吃的葱油饭，又觉得有些心酸：孩子太懂事了，知道家里不好，从来不说要吃什么贵的东西。 但家庭状态摆在这里，小冯也没有一味的要儿子吃好喝好，只是尽最大努力，争取把饭做得更好吃一点吧。 她把家里的砂锅拿出来，淘洗了一盒米，又在里头加了些油盐拌匀。 接着把刚从超市买的打折菜放回冰箱，只留了那两把葱。 两斤葱着实不少，她小心的拿了三根出来，剩下的裹起来放进冰箱的保鲜层，然后将葱白切下，也同样裹好，留着明天炒菜。 再把那绿油油的葱管切成葱花——这个味儿太独特，太刺激了，切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冲头了。 小冯不禁有些失落—— 因为日子过得苦，她哪怕每天包包子用的葱，也只是菜市场里普通的葱。 楼下大叔给的，一看就知道是精品菜，这味道差距也太大了。 她不由暗下决心：等稍微宽裕一点了，一周也奢侈一回，选些品相完好的菜吧。最起码，也要买这样的葱才行啊！自己买的那些可能都太便宜了。 她做惯了家务的，动作很是麻利，这会儿将砂锅上灶开始煮饭，又顺手切了点姜末，加点盐和葱花拌匀。 眼看着米饭快熟了，这便又在另一个灶台上起锅烧油，再将热油淋到葱花小碗中。 刹那间，一股葱香在这狭窄的厨房里迸发，整个阁楼里都弥漫着前所未有的香气！ 这香味如此独特，又如此诱人，跟这味道一比，自己每天包的包子就好像垃圾一样。 小冯愣住了。 就连轩轩也忍不住跑到厨房来，此刻摸着肚子说道：“妈妈，好香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 一边儿笑容满面的应着，一边儿又赶紧将葱花热油又重新淋到了米饭里头。直到重新将砂锅盖子盖上焖煮，小冯才深吸一口气： “轩轩，这是楼下曹爷爷给的葱，明天早上碰到了，你要帮妈妈说声谢谢哦。” 轩轩忙不迭点头，但此刻眼神晶晶亮，注意力根本不在对话上。 反而再次追问道：“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饭已经熟了，现在不过是将葱香味焖进去。小冯估摸着时间：“你先去收拾饭桌，马上就可以了。” 一千毫升容量的砂锅，焖了满满一碗米饭。 翠绿略带焦黄的葱花跟晶莹雪白的米混合在一起，揭开盖子，米饭的香甜和葱花的独特味道瞬间激荡。 楼下响起了砰砰砰的开窗户声音。 在小冯不知道的地方，草鱼大叔正捧着饭碗和剩菜坐在餐厅里，鼻子却凑向了一旁的窗户。 好香啊。 好浓郁的葱味儿啊。 他瞬间想起被自己送出去的那两斤水灵灵的小葱，加一起花了一百多块钱呢！ 现在想想，若是早知道回来要挨骂，干嘛还要花钱买菜？ 再瞧瞧自己面前的剩菜，瞬间又饿又没胃口。 刚还在生气的媳妇也好奇的凑到窗边去，明明知道外头什么也看不出来，却还是下意识瞅了瞅： “这谁家做饭，怎么这么香啊！大半夜的……” 他摸了摸肚子，不知为何，好像也有些饿了。 但再一瞧桌上被草鱼大叔用微波炉加热的简单饭菜，瞬间又没了胃口。 小冯和轩轩却已经各自拿着勺子，“啊呜”一口吞下了香喷喷的葱油饭。 “(⊙o⊙)哇！” 轩轩瞬间瞪圆了眼睛：“妈妈，好好吃啊，我们明天接着吃好不好？” 小冯便是再失落也能吃出来，这绝不是自己的厨艺！是楼下大叔给的葱好啊。也不知是在哪里买的，如果用这种葱拿来包包子…… 算了算了，这种精品菜一定都特别贵，不适合她这摆摊做生意的。 嗯，确实好好吃哦，再吃一口！ 然而越吃，轩轩就越发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桉：“妈妈，明天接着吃这个好不好？真的太好吃了。” 轩轩平时懂事，很少这么急迫地提出要求，别说只是吃个简单的葱油饭，就是要再贵的东西，小冯都不舍得拒绝的。 她想了想：“早上妈妈要出摊，没有时间给你做饭。不然这样，我等下包点葱油花卷，明天一起蒸了，你拿着吃行不行？” “好哇好哇！” 他们的早饭向来都是包子，如今能换个口味，轩轩哪有不同意的呢？ 母子俩埋头干饭，满满一大锅，两个小胃口的人竟然都将里头的米饭刮的一干二净。 直到最后一粒米也送进口中，萱萱这才失落的将勺子放回砂锅里。 小冯犹豫了一次，还是忍不住问道：“儿子，你吃饱了吗？” 轩轩摸了摸挺起的小肚子：“妈妈，我应该是吃饱了。” 就是肚子饱了，嘴没饱。 巧了，小冯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大晚上的，吃焖饭本来就不容易消化，她只好按下再煮一碗的冲动。 再看看时间：“作业做完了吗？做完了赶紧准备休息吧。” 阁楼里的葱香味渐渐飘散，而楼下的几户人家，今晚上都不约而同的加了餐。 凌晨三点半。 小冯悄悄的起床，简单洗漱过后，就开始揉捏面团，切菜调馅儿。 提前发好的面蓬松如蜂窝，是如今最好的手感。其实包包子调馅，小冯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她的面发的好，渲软蓬松，永远能掌握最好的口感。 许多人吃包子不爱吃面皮，但唯独她家的，就是冲那被菜汁浸透了的面皮儿才买的。 因为这手发面的好手艺，小冯每天傍晚卖馒头的口碑可比卖包子要好的多。 等到五点钟他将包子都包好后，看着剩下的一大团面，扭头又将昨天那两斤葱洗干净切成葱花。 十三香加盐调匀了跟葱花拌好，热油浇上，然后直接抹在刚刷过油的面团上，卷一卷，切一切，快子压一压…… 安静的阁楼厨房里，大炮筒抽油烟机发出了轰轰的声响。 熟悉的包子味再一次弥漫，到最后，又换成了浓郁扑鼻的，葱的香气…… 203.新的职业规划 小冯的生活很是规律。 她每天凌晨三点半起床，五点半包好所有包子，六点钟将包子蒸熟，六点半之前将包子分门别类放进棉被裹着的保温筐里，然后带着儿子下楼。 楼下有一辆简易的脚踏三轮车，每种馅儿的包子都单独用一个筐子放在后车斗上，连同轩轩一起，慢慢驶向学校的方向…… 学校对面就是一家小医院，来往医院的人才是小冯的目标客户。 但今天却略有不同。 她刚下楼，就见一楼的老太太探究的往她筐子里看，而后犹豫的问道：“小冯啊，我老闻着一股子葱味，你是不是包猪肉大葱的包子了？” 小冯愣了一愣。 这个馅儿她始终做不好，反响平平，很久都没卖了。此刻不由惶恐起来： “不好意思啊李奶奶，我就是蒸了点花卷，是不是味道太大了，影响到大家了？” 租户嘛，在这方面总要格外小心一些，小区里的人对她挺不错的。 像一楼的李奶奶，有时候她没回来，对方还招呼轩轩进屋里玩呢。 这也是小冯格外看重大家意见的原因。 然而李奶奶却摆摆手： “谁家做饭没味儿啊，你只要别见天吃那臭烘烘的螺蛳粉就行，去年楼上那姑娘每天晚上都吃这个，哎哟，一把年纪了，我咋闻不惯那个别味儿呢？” 她慢吞吞走过来：“你那花卷给我拿两个，这葱香味儿太香了，昨儿半夜里都没忍住。” 行啊，还没出院子就有生意，小冯也不介意耽误这一时半会儿的。 这会儿麻熘的掀开保温被，然后戴着手套抓了两个软绵绵热腾腾喧乎乎的花卷出来。 那花卷个头不大，也就女孩子的拳头大小吧。因为融了葱油和葱花而略微显出微黄色彩的软绵面团上，点缀着些许十三香的粉末，和因为高温显得略有些深绿的葱花。 保温被一掀开，李奶奶就被那扑鼻的香气刺激着涌出的口水。 她赶紧改口： “给我拿四——不，给我拿八个吧！” 小冯诧异起来。 不过她没多话，只是又问了一句： “李奶奶，楼上曹叔家起来没有？这葱还是曹叔昨天送的呢。我本来是想送点包子花卷过去，但是这天儿太早了，又怕影响他们睡眠。” “哎哟，这小曹！” 李奶奶不满意：“这葱味儿多正啊，肯定是地道的农家菜。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哪儿买的？我可得好好问问他。” 正说着呢，楼上窗户却“唰”的一下拉开了。只见草鱼大叔的媳妇儿正从客厅窗外探出头来： “小冯！我说昨晚上那葱味儿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你今天包了花卷啊，给我拿八个。” 说着急匆匆就下了楼。 “哎呀，就是这个味儿，想了一夜了，梦里都恨不得在淌口水。” 小冯快手快脚地拿了八个花卷，转头又装了些包子过去： “婶儿，这是曹叔昨天给的菜，咋能叫你掏钱呢？拿着吃吧。” 老曹媳妇刚准备说些什么，然而肚子却迫不及待地咕噜起来。她老脸一红，张嘴就咬了一口花卷—— 直到这狠狠的一大口咽进肚，她才脸色复杂的收起准备掏钱的手，而后诚心诚意的建议到：“小冯啊，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 早知道这葱这么香，说啥也不能随便给呀。不过，给都给了—— “你听婶子的，这包子别卖了，以后就卖这花卷吧。” “就是！”李奶奶本来打算把花卷拿回家的，见老曹媳妇儿当场就开吃了，她也没忍住。 这会儿三口两口的，拳头大的花卷就进了肚。小冯还怕她噎着呢，就见老太太也诚恳建议：“你就搁小区门口卖吧，你的包(本章未完！) 203.新的职业规划 子不如桥头那一家的，但这么好吃的花卷，我这辈子都还没尝过呢，保准赚钱。” 他俩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回荡，不多时，陆陆续续就有上班的、逛菜市场的也都凑了过来。 小冯在小区里忙忙乱乱，满头大汗，直到轩轩委屈的看着他：“妈妈，要迟到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而后匆匆忙骑上三轮，迅速的冲出小区。 不用问，摆摊也来晚了。 好在医院的饭早早晚晚都有，差一会儿影响不大，反而是包子都搭配着花卷在小区里卖差不多了。 她将轩轩送到校门口，然后又给他抓了三个花卷： “乖，还没到上课时间，你就在这儿吃吧，吃完了再进学校。” 学校管的严格，不让孩子随便吃外头的东西，她左右看了看，又到旁边去买了杯豆浆。 这种是人家现打的豆浆，两块五一杯，小冯买的时候有些心痛。 可想想今天早上疯狂接受好评的花卷，她的心又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如果以后都用这样的好葱做花卷的话，自己是不是能多赚一些钱？ 毕竟，花卷上的葱花点缀的有限，再怎么贵，成本也高不到哪儿去吧？ 一边思量着，她一边儿又掀开了花卷的筐子，葱香味儿慢慢弥散在空中，路上的行人也不由驻足。 七点五十分，轩轩进了学校。 八点半，小冯的所有包子花卷都卖完了。 她将筐子一收拾，骑上三轮就风风火火的往回赶，恰巧碰到准备出门找钓友们弄几条鲫鱼的老曹，于是赶紧问道： “叔！曹叔！你那葱是在哪儿买的呀？” 老曹一愣：“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头人家自己地里种的。” 说着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我听说他们今天上午要在河边大市场卖菜，好像就是九点多吧。” “老板是个年轻姑娘。” 说完他也急匆匆的跑了。 而小冯却眼前一亮，这会儿将东西收拾好，又匆匆忙下楼，冲进了公交车。 决定了，明天开始就只做花卷了！ 倒腾了两趟公交车，小冯才在九点半的时候成功赶向河边大市场。他有些着急，也不知道这个点儿卖菜的收摊没有。 然而刚进菜市场，就见一辆老旧的皮卡也跟在身后，稳稳的停在了边角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一个格外漂亮的年轻女孩子，对方熟门熟路地打开车斗，就从里头搬出一筐格外熟悉的红头小葱。 而后，一大帮子阿姨们便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里头年轻姑娘清越的嗓音还回荡在耳畔—— “二十块钱三两啊！别搞错了！” 小冯两眼一黑。 203.新的职业规划 204.要银耳吗？ 小冯围着皮卡车来回转悠，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而宋檀压根没发现有人正为自己的一把葱纠结来去。她昨天收入不少钱，吸引钓鱼老的计划一经实行就有了正向回馈（带货成功），可算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这不，等到顾客们经历犹豫挣扎哄抢，库存所剩无几时，隔壁菜贩子这才凑了过来： 好家伙的！三两葱卖二十块钱，合一斤六十多啊？本地小红葱还卖出了香椿的价格了。 而且…… “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还不把葱收拾一下呢？” 白色须须上还带着些微的泥土呢，看就知道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这多压秤啊！ 宋檀笑容不变：“来一把？一把三两多呢。” 菜贩子：…… “来就来！” 他气哼哼的摸出手机转账了。 转头又看见那水灵灵的香菜和荆芥，顿了顿，又继续给她转了账：“荆芥给我挑一把，我中午拿它炒千张豆腐。” 买都买了，干脆买齐算了。 菜贩子犹豫着犹豫着，又接着转出去六十块钱，把蒜苗和香菜也都挑上了。 一百二十块钱的菜，加起来就那么轻飘飘一小兜，菜贩子格外嫌弃： “都不够炒一盘儿的。”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今天的菜卖的还稍微慢了一些。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腼腆的声音传来： “别直接炒，太浪费了。小葱可以炸葱油拌面，一次一两根就可以，这葱味儿特别正。” “香菜也可以调料汁，煮牛肉蘸着吃。” 菜贩子扭回头来，却见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女人正站在一旁，巴巴的瞅着宋檀的皮卡车，神情还有些不好意思。 宋檀眼前一亮：“行啊！你好会过啊！快快跟我讲一下，还有什么省菜的方式，我发群里。” 二十块钱三两怎么了？也没有贵很多呀，怎么能因为不是正经菜就不买了。 今早上这个进度，檀檀仙女很失望。 小冯想了半个多小时，眼瞅着菜都卖差不多了，这才没忍住上来说了话。 见卖菜的姑娘笑得很是和气，她心中的忐忑也去了两分，这会儿便问道： “这是你家自己种的菜吗？” “是啊。” “那你家种了多少啊？每天都在菜市场卖吗？” 宋檀摇头：“总共也没几亩地，有的时候就来卖卖，没有就算了，不一定。” 小冯刚燃起的火热的心，瞬间又凉了大半。 她犹豫好久，才决定以后的事业方向转为花卷——大不了葱花少一些，卖贵一些嘛。如今大家吃东西都挑剔，只要味道好，稍微贵一些应该也没有问题的。 是这卖菜的不稳定，她卖花卷总不能一个好吃一个不好吃吧？ 那样是要砸口碑的。 可是今早这花卷的吸引力，她是见证过的，这会儿又不舍得放弃。 左思右想，最后又问： “有批发价吗？” 宋檀还没回答，一旁的菜贩子便满脸郁闷： “大妹子，你看看我，我就搁她旁边卖菜呢！要是有批发价，我何苦守着自己的小菜摊儿呢，早就混得风生水起了。” 小冯看向宋檀，却见对方也冲着她微微点头。 她瞬间又沮丧了。 心里知道要走，可脚步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她想起来轩轩。 轩轩才上小学呢，自己已经觉得生活窘迫了。那等到上初中高中，或者孩子上大学怎么办？ 她年龄越大，能干的事情越少。 卖包子的手艺始终提不上去，做别的又没法照顾孩子的生活…… 总要尝试一下吧！ (本章未完！) 204.要银耳吗？ 小冯于是转过身来，指着筐子里剩下的小香葱： “还剩下多少？我都要了。” “对了，你明天还卖吗？可以预定吗？” 这下子，菜贩子都有些惊讶了。 小冯的一身打扮，朴素的不能再朴素了，虽然年轻又白皙，可人的精神状态是能看得见的。 对方绝不是能日常消费宋檀家蔬菜的人。 他诧异起来：“这筐子里还有二十多把，加起来六七斤啊！” 小冯也不瞒着： “我打算拿回去做花卷，一两能有五六根葱，葱花少放一点，一两够做一笼了。” “葱多的时候把它洗干净，沥干水，切成葱花放保鲜袋里密封，再冷冻起来。再吃的时候，除了不能放油锅里煸炒，味道是不怎么会变的。” 又或者直接做成花卷冻起来也行，不过他们家冰柜有点小，这个就不考虑了，还是吃新鲜的吧。 她计划的好好的：“这样日积月累，等到没有的时候拿出来用，刚刚好。” “哪天如果彻底没有了，我就直接卖馒头，他们都说我们的馒头做的好。” 包子是真打算放弃了，小冯有自知之明：她调馅儿是真没有天分。 卖了这么久，也都是反响平平。对于一个热爱做饭的人来说，其实心里头挺沮丧的。 如今，她壮着胆子，已经是有个雏形了。 怎么才能又省钱又吃得新鲜又好，小冯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这短短的一个转身，她甚至已经打算好将花卷提价成三块钱一个了。 菜贩子却是目瞪口呆： “大妹子，你这也太实诚了点吧，我没想着问这些……” 小冯抿嘴笑了笑：“那我也瞒不住呀。你家菜好吃过的都晓得。但我的面发的好。他们比不上。” 或许是今早邻里间的热捧，让她找回了信心，又或许是那花甲的味道实在太冻人。 此刻的小冯，说起话来自信满满，看起来特别有创业激情。 宋檀也挺惊讶的。 她在这菜市场卖了不少菜了，好几次也有饭店的过来打听，可一来听说不成规模，二来又没有批发价，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真的说起来，还是朱城那个客户更有魄力，紫云英都敢上千斤的要。 可真正算起来，小冯才是本地第一个批发商呢。 这么一琢磨，她的眼神里也带出了欣赏意味来，倒让小冯愣了一愣，觉得这年轻姑娘看她的样子怪怪的。 然后对方笑了一下： “只卖花卷，是不是有些单调了？你卖甜品吗？银耳汤卖不卖？” 204.要银耳吗？ 205.房子设计图 小冯飘飘乎乎的走了。 陆续又有几个人来，一把两把的零星着买，宋檀一边慢吞吞坐在板凳上半自助卖菜，一边趁机又看了看余额。 哦豁！ 今早上卖菜都挣了有五千多了！ 不过想想也是，她这总菜量跟平常卖野菜时差不多，可架不住是三两一把的呀！ 这么说来，大家伙嘴上说不要，其实购买力也都很可观嘛。再瞧瞧剩下的几十把蒜苗香菜荆芥，她是半点也不着急了。 昨天那群钓鱼老走之前还都约了今天早上再接着过来的，他们意识到： 一个池塘十个人，也就是只有他们几个的话，根本不必要凌晨起来抢鱼口嘛！早来晚回去就行，还能省点家庭矛盾。 就不信了！ 这么大一个池塘，他们还钓不出来一条大鱼？！ 说他们是为了鱼执着吧，也像那么回事——假如大家别约在早饭前到达就更像了。 宋檀琢磨着，按昨天他们干饭那个架势，昨天没掏钱的三个人，今天高低得带瓶蜂蜜走吧？ 为了细水长流，昨天都没拿出来推销呢！ 钓鱼老，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再看看存款：上次剩下来的七万块钱加昨天收入的四万块钱，距离盖房子还差很多。 不过房子的钱也不是一下子就要拿出来的，她这笔钱，先开个工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这设计图一时半会儿都没出好…… 正琢磨着呢，就见菜贩子也搬了个板凳坐在她旁边，气哼哼的讲： “你这个人没意思。” 宋檀不乐意了，伸手就把马扎往旁边挪了挪：“就你有意思啊，你啥意思？” 她郁闷，菜贩子更显得委屈： “打从你来卖菜头一天，咱俩就算认识了吧？这么久的交情，整个菜市场哪个能比！但是你有好东西，先给人家新顾客讲，就没把我当回事儿是不是？” “银耳怎么了？二十块钱十克怎么了，我买不起吗？” 宋檀瞅他一眼：“你看你，小心眼。” “人家一看就是能奋斗能打拼的，生活也挺困难，我多问一句怎么啦？你几十年了还天天美滋滋的在这摆摊，多一点少一点又怎么样嘛？” “再说了，现在银耳还没有开卖呢，我只是顺嘴多问一句，大不了到时候给你留一斤。” 别看这菜贩子年龄比她大一倍不止，两个人竟还意外的聊得来，如今聊天都挺不客气的。 菜贩子果然眼前一亮！ “二十块钱十克……算下来一斤两千块钱呀，你给我留那一斤，要钱不要？” 宋檀：…… “亲兄弟明算账，你说要钱不要。” 菜贩子哼哼唧唧：“自己人，你还舍不得钱呢。” 宋檀也哼了一声：“自己人，你白给我一千又怎样？要什么银耳？” 菜贩子果然败下阵来。 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见陆续又有几个人卖菜，宋檀收了钱，越发的开心。 菜贩子看在眼里，不由纳闷：“平时卖东西也是一样的价，怎么没见你乐成这个样子？” “怎么，缺钱啦？” 宋檀点点头：“是啊，准备把老家房子重新盖一下，等设计图出来了就准备动工了。” “设计图？” 菜贩子乐了起来：“你是不是在网上找设计师呢？” 对呀。 他们本地肯定也有，但都得去家装公司跟人家来回拉锯，宋檀懒得折腾。 决定在网上出个图纸，找个靠谱的工程队按图施工就行。 菜贩子哈哈笑了起来：“要不说你们年轻人办事不牢靠呢？！你在网上出图纸，给的是都是那什么乡间大别墅——我就问你，那落地(本章未完！) 205.房子设计图 窗那大玻璃多好看，咱们这冬天能行吗？” “玻璃挡风不挡寒，夏天热冬天冷，本来住农村就图个清爽自在，整得跟城里一样，什么优势都丢了。” “咱们这冬天得烧炉子吧？你得专门盖一个烧炉子待客的房间。” “要说村里头洗澡是不比城里舒坦，那你可以把洗澡间就放在炉子间隔壁嘛，借着这股热气儿，洗澡也不冷啊。” “我恍忽听你说家里还有大厨呢？这拖家带口的，一天天人不少吧。卫生间男女各两个厕位，你得找人好好安排一下吧？” “你看咱市里头那别墅园林，院子里还讲究个水池啊，影壁啊——搁在农村用得着吗？我就不信你那地下到时候不晒稻谷玉米！” 宋檀还真没考虑这么周全。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不在家住都一百多年了呀。 倒是这个晒稻谷她有话说：“我院子面前还有一大块空地，到时候准备打上地坪修整起来不在自家院子里……” 不过影壁确实没必要，她只盖农家大院，又不是修中式园林。 菜贩子得意：“再来，你看现在卖房子那户型，厨房不是在这儿就是在那儿？你回村里去瞧瞧，是不是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在东边或者东南边？” “老家人讲究风水的，你有这找设计师的功夫，不如跟家里老人多聊聊天唠唠嗑。” “聊个几天功夫，大致的雏形出来了，再请人家专门的人给你出图纸做测算。” 嘿！ 这下子宋檀倒真是对菜贩子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啊，怎么你懂这么多啊？” 菜贩子不无得意的一挺胸膛：“那是！” “知道我姑娘干什么的吗？就是专门做设计的。” 怪不得呢。 宋檀也笑起来：“在哪家上班啊？回头我去帮忙冲个业绩？” 菜贩子：…… 他哼哼的：“没上班。” “那破公司，天天都是些奇葩客户，上班两年瘦了二十多斤，我瞧着就来气，干脆让她回来了。” “大哥啊。” 宋檀搬着小马扎，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你看咱俩多对把，就跟亲兄妹似的，我这大侄女儿最近有空没有啊？有时间的话跟我回家里玩两天，顺便出张图呗。” 村里盖房子，不出图倒也能盖，但一般找的工程队都是沾亲带故的，不把事儿明明白白讲清楚，他们就敢按自己的审美来。 宋檀这段时间也上网刷了不少桉例，好歹花钱重盖的，可不能住起来糟心啊，还是有个图纸更安心一些。 至于那些盖房子的会不会看图纸……一个队伍里只要有一个会看的就行啦！ 菜贩子把凳子扯远一些瞪着她： “什么侄女儿，你比我姑娘还小呢，不要瞎叫。” 过了会儿又挪过来： “那你……打算给多少钱呀？” 205.房子设计图 206.几头猪？ 对于菜贩子的问题，宋檀哼了一声： “自己人还谈钱啊。 菜贩子不由有些羞恼：“嘿，你这茬儿还过不去了是不是？我姑娘上学花那么多钱，学得一身好本事，她还有工作经验呢，怎么就不能要钱了？” 菜贩子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我告诉你，她原先在学校设计还得过奖的！ 说完又沮丧起来：“不过也没啥用，毕业了之后设计院笔试过，面试过。回来琢磨着一边班一边接着考吧，就去了宁城的一家大公司——好家伙，公司就会欺负新人，我姑娘上班两年，精神压抑了！” 他说完，又斜着眼睛瞅瞅宋檀：“咱俩要不是这样的关系，我都不会提闺女这茬事儿！” 懂。 宋檀对的信任表示感谢：“咱闺女运气确实好—你刚什么来着？瘦了二十多斤？哎呀，小姑娘太瘦了可不健康呀！” “不然这样，咱先不提钱的事，你让她跟我回去看看环境。要是行的话，们再签个合同出设计图嘛！” 她笑的格外甜蜜：“哥，我瞧你在这摆摊，悠悠闲闲的，家里也不差钱吧？出图纸的费用算什么，主要是得叫咱闺女养好身体是不是？” “至于价钱，唉，你不懂行情，我跟咱闺女慢慢谈。” 菜贩子瞅着她，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表情很是怀疑。 但想想自己的女儿，实有心疼，这会儿便将信将疑的盯着她，而后摸出手机来： “闺女啊，到河边菜市场……哎，叫你你就来，咋那么多话呢？快点啊！” 挂了电话，再瞧瞧宋檀，这会儿低声承诺道： “你好好叫我闺女养身体，养的好，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成！ 宋檀也摸出手机来：“挑个强壮一点的，n一点的。” 菜贩嘿嘿，格外猥琐：“咋，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那小白脸吗？我闺女天天还追星追的嗷嗷叫呢，你这就喜欢结实的？” 嗯呐。 宋檀点头：“六月初有时间吗？不然六月初给我绍一下吧。” 菜贩子愣了愣，他本来是开玩的，小娘那么能干，咋想不开要谈对象啊？但听宋檀连时间都计划好了，不由诧异： “干啥要六呀？你这一个月见几个啊？还排个咋？” 宋檀笑得腼腆：“没，目前不就你说的这一个吗？看我都还没记呢——六月初介绍，相处半个月，我家该割稻子了。” “强壮点的，他不现一下，我怎么知道他够不够强壮呢？可别是吃蛋白粉打药练出来的啊，虚呢！” 菜贩子：…… 片刻后他破口大骂： “呸！我就知道你们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心思花里胡哨的，没有一个想正经谈对象的！” “我闺女今年都二六了，不挑，那市场上的男人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 宋檀笑得好无辜。 她就知道，只要一提让相亲对象农活，不管是村的大婶还是热心的亲朋好友，立刻就会消停下去的。 当然了，消停不下来她也无所谓的。 毕竟只要他们敢介绍人，她也真敢带人家田。 谈啥对象啊，凡俗子配得上她这个会搞钱的仙女吗 ╭(╯^╰)╮ 等待功夫，荆芥和蒜苗又被挑的差不多了，这两种是可以炒菜的，显然跟小葱一样吃香一些。 只有香菜，世界上好的菜，委委屈屈的还剩了三十多把在筐子里) 宋檀决定，等菜贩子他家闺过来，如还卖不出去，就直接拿回去发快递吧！ 正这么琢磨着，见一辆电动车潇洒的停在了皮卡旁边。(本章未完！) 207.几头猪？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然后从上头下来一个大约一米六五高，身材匀称，麦色皮肤的年轻女孩。 对方穿了身宽连体裤，脚踩马丁靴，一头长卷发被随意的扎了起来，连走路的姿势都仿佛带了风。 好家伙的！ 宋檀看的目不转。 毕竟这样风格的女孩子，她两辈子都不多见呀。 但是这姑娘的眉眼……看了看，又扭头瞅瞅一笑得见牙不见的菜贩子。 此刻不由纳闷：“你不是说你闺女瘦了二十多斤吗？” 这姑娘怎么看都很匀称健康吧？哪里瘦了？ “是啊。” 菜贩子眼中却是有着老父亲滤镜的，此刻心的瞅了瞅那宽松的连体裤： “你没瞧见那衣服都晃荡了吗？” 宋檀闭上嘴。 她没觉得晃荡，就觉得这种宽松衣服挺好看的。 “什么事儿啊爸？” 姑娘将动车钥匙在手里打了个转，然后直接蹲到了菜贩子的摊位前。 菜贩子笑得乐呵呵的： “来，闺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隔壁摊儿的老板，人家家里想盖个大院子，准备找设计出个图，我一想这不是你长的吗？就把你叫来了。” 姑娘还挺诧：“你介绍的？你不是不想让***这行吗？” 又打量一眼宋檀，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嗨，小姐姐。” 然是比社牛檀檀还要更牛的存在了。 菜贩子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你是我闺女，你从小到大想干啥，还有没干成的吗？我不都是支持你的吗？” “要不是你在那儿上班天天受欺负，还瘦那么多，我哪能叫你回来呢？” 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我没受欺负，你咋就不信呢？” 转头决定放弃她这难攻略的爹，而是对宋檀笑了：“你好，我叫赵芳园，芬芳的芳，圆明园的园，你叫圆圆就行。” “别听我爸胡扯，我以前在宁城做过不少单，别墅高层复式公寓都有桉例。真的想约我做图的话，可以先看看。网上设计师备桉，也可以看到我的名字——不过要约我做设计图的，价钱不会便宜哦。” 对方说的自信满满，牛气冲天，宋檀又看看一旁沉默着说不出话的菜贩子，想了想，仍是好奇的问： “你爸说你在那儿受欺负，瘦了二十多斤，情绪也……” 207.几头猪？ 207.瘦了二十斤 飒气满满的赵芳园无奈。 “我原先胖啊！” “在学校图年轻，能拼。工作了之后身素质不如以往，跟场的时候总觉累，后来我去练拳击。” “再控制一下饮食，这不就又瘦下来了吗？我如今的身材不匀称吗？” 那必然是非常匀称的。 宋檀好像明白了什么。 赵芳园又瞅了自己亲爸： “我爸过去看我，刚好碰见我在厅打沙袋，他觉得我是在公司被欺负的，扭曲了，心理出问题了，紧赶慢赶的把我叫回来。” 说着真挺无奈的：“我现在接都网上了。” 菜贩子不服气：“闺女你别逞能，没有人笑话你。你原先多文静啊，杀只鸡你还哭呢！” “现在拿个拳套在那里砰砰砰的，脸上那狠劲儿啊，我就怕你一时走岔了路……” 赵方圆无力吐槽：“杀鸡我哭，是因为那年我五岁，你剁鸡头的时候，鸡头砸飞到我脸上了！” 贩子瞬间沉默了) 只有宋檀左右看了看，而后才好奇问道“杀鸡为什么要剁头？脖子割一刀放鸡血出来啊！” 这下子，不光菜贩子，就连赵芳园也瞪了眼睛： “不是剁吗？” 宋檀：…… 了，瞧这姑娘不是满脸抑郁的样，她心里也挺舒坦的，这会儿换个话题： “那这会儿先看看你的过往桉例，你要是没事的话，不然跟我回看看环境？” “行啊。” 姑娘一的小电瓶：“我住两天看看环境，你稍等我会儿，我回去先收拾点随身物。” “等！” 一旁的菜贩子不乐意了“这人谁呀？你见跟人家回老家，多危险呢！” 赵芳园无奈的看他眼：“前两天喝醉酒，你还说你在菜市场有个拜把子兄弟呢，是不是位小姐姐？” “要是的话，人家随便卖一次菜就收好几千块钱，她把我拉回去是什么呀？” 这姑娘的性格真是太对宋檀胃口了！ 她也哈哈笑了起来：“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收拾，我这还有点菜没卖完。” “什么菜呀？都给我爸，你们家菜味道是真的好，吃一口就念念不忘的那种。” 菜贩子却在一旁狂摇头：“不行不行，你不吃香菜，我要买这么多，回去她会说我的。” 香菜？ 赵芳园探头看了看筐： “这多简呢，没事。” 她掏出手机来：“喂，鹏子……不是说你爸口不好吗……吃香菜牛肉丸子吃……我就知道你爸爱一，赶紧到河边大市场，这家香菜绝绝子！少吃一个你自良心都过不去的……” “二十块钱三两贵吗？不贵呀！” “……我认证过的东西，还能有不好的吗？你赶紧的，过来抢就完事儿了！ 挂了电话，她对一旁目瞪口呆的菜贩子和宋檀了笑：“我朋友待会来买菜，你都卖给他吧，我先回家收拾东西了。” “对，早点回去的话，中午包饭吧？” 只剩菜贩子在春日里升起的暖阳中泪洒满襟： “我都卖几十年菜了，她怎么不给我找客户呢？” 宋檀瞅了瞅他摊位上的菜，这会儿真心实意的说：“可能你的菜看起来太普通了吧。” 赵芳园果然是雷厉风行。 这边香菜刚人包圆骑车带走，这边她就背着了个包，骑着电车又过来了。 那是简单的登山包，塞得圆圆滚滚的，被她轻松的提在手里，仿佛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在菜贩子殷殷嘱咐中，个同样利的人对视一眼，而后(本章未完！) 207.瘦了二十斤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迅速的上了车。 等到汽车一路行驶在路上，赵芳园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家的菜这么好吃，你每顿饭肯定吃特别饱吧？” ？？ 宋檀卡了一下。 如今的菜倒是凑合了，主食她还是有些吃不惯，日常的饭量只能说是勉强正常吧。 当然了，在如今人均三碗的伙食氛里，这份正常显得有些小可怜了。 却见一旁的赵芳园哀声叹了口气： “我是易体质啊！你们家的饭菜如果太好吃了的话，我真怕己舍不得，然又把二多斤再胖回去了。” 听这个意思，住天还不止，是想多留几天呀？ 宋檀有些惊喜：“你打算接这单了？咱们不是还没谈价钱吗？” 赵芳园便笑了起来：“接呀！我一看你就知道咱俩投缘，到时候你记得别还我价。” 宋檀大为震撼。 隔壁个常被她一句话碾压的反驳不出的菜贩子，怎么有这么厉害的闺女？ 她于是问道：“工程期间随时过来，随时包你的一日三的话，设计能打个折吗？”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又都双双扭回头去。 好半晌，赵芳园才小声说道：“我先去实地看看吧。” 汽车一路回到云桥村，这会儿已经中午了，家家户户引烟升起。 赵芳园被颠了个七荤八素，在这会儿仍能顽强的站立，看着这一派山水之色，不由发出了叹息：“好美的田园生活呀。” 宋檀看她一眼，心想你要是割稻子割两，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但此刻，全家人都因设计师的到来而激动起来了。 就连七表爷也忍不住侧耳倾听，然后发表出一两句于厨房的宝贵意见。 毕竟，这是正经设计师呢！ 村谁家盖房子能请？ 又稀罕又有面子啊！ 赵芳园也热情满满的大家聊了起来，瞧这一派和乐的景象，谁能想到两个人连价钱都还谈拢呢！ 这会儿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她一旦拿出工作态度，整个人的效率是非常可观的。 这会儿便指了指后山：“要统一重盖的话，我去后边看看地形环境吧。” 说着拿出本子和笔，而后一路熘熘哒哒上了后山了) 这效率！ 宋檀翻着她之前的设计图，也是越来满意。 等到开饭时，赵芳园才慢吞吞从山上下来，见着宋檀还在院子里忙活，就忍不住夸赞到： “你们这里是不是水土特别好啊？我瞧后山那六只小猪，肥都都圆墩墩的，过年得多香啊！” 老实讲，这话不是头一回听人，但宋檀还是同样的满期待。 肉啊，好吃的肉啊——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 “你刚说几头猪来着” 207.瘦了二十斤 208.第六头猪猪 宋檀这么一问，大伙儿都反应过来了—— “对啊，你刚说几头猪来着？” 其中，宋三成屁股已经快要离开凳子了。这会儿忍不住扭头，朝着根本看不见的后山看去。 赵芳园愣了一愣：“六头啊，我没数错，三黑三白呢！” “怎么可能！” 宋三成感觉自己的记忆受到了侮辱：“明明是两黑三白！” 这小猪崽儿买的时候可贵着呢，乌兰睡觉的时候念念叨叨好几个晚上。再加上最开始他每天提着猪食桶过去喂，哪只长得最壮，哪只稍瘦弱一些，宋三成心里都门儿清，但是最近这半个月…… 他终于坐不住了，这会儿直接站了起来：“我去后山看看去。” 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最近这半个月后山都是由乔乔负责的。 想到这里，宋三成有些纳闷儿：“这大半个月，你们都没人上后山去看看吗？真就让乔乔负责山上啊？” 人家说：家资千万，带毛的不算。 可见养殖行业的精心和谨慎。 可他们这一家子忙忙碌碌的，谁也没察觉，后山竟真的让乔乔照顾了半个月，还一点事儿也没有。 ——假如多了一只猪不算事儿的话。 想了想，后山他是去过的，但是重点肯定不在猪和鸡上，最多也就是去蜂箱那边熘达一圈。 此刻，沉默的爷爷宋有德也是冥思苦想： “我记得我早晚熘达想去的，乔乔每次都说好着呢，好着呢……打岔给我打过去了。这么一想，确实乔乔最近喂饭都喂的特别多。” 同样的猪食，一天要喂五顿，算下来可不就是多了猪吗？ 这下子，大伙都坐不住了。这会儿急匆匆就往后山赶去。 而一旁的小课堂中，乔乔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小声说道：“辛老师，我听他们在说猪，猪是我养的，我能去看看吗？” “不行。”辛君平时显得脾气很好，可一旦进入课堂时，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 此刻脸色严肃：“上课的时候要专心。” 对于传说中的老师，乔乔还是有点怕的。 他乖巧的点点头，又接着盯着课本了。 他这样乖巧，辛君反而有些心软了。看了看时间，又加了一句：“再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乔乔眼睛亮了！ 而此刻，众人已经来到了后山，包括着急忙慌凑热闹的赵芳园。 他们绕过了蜂箱，灌木，最终来到了后山深处被围网包着的自由猪圈和鸡棚。 两个棚子挨的十分紧密，褪去黄色小绒毛的小鸡们渐渐长出了杂色的羽毛，颜值比起小时候差多了。 但只要一想到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能下蛋了，谁也不会嫌弃。 此刻，这群不大不小的鸡仔们正漫山遍野的熘达着，尖利的爪子在地上刨来抓去，低头啄食，吃口石头吃口虫，连蚂蚁都不放过，找寻着能吃的一切。 而猪圈中，几只小猪一听人来，立刻哼哼唧唧的围了过来，声音嘹亮，茁壮有力，甚至不甘心的趴在了猪食盆上方的围栏上。 这……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赵芳园说的没错，确实是六头猪，三白三黑。 黑的那只有点儿毛茸茸的粗糙感，个头小很多，也瘦很多。但精神十足，跟着其他猪们一起哼哼叫唤，仿佛早已习惯了人们的饲养。 但…… “这是野猪啊！” 宋三成瞪圆了眼睛：“哪里来的野猪崽？” 宋檀哪能知道呀！ 在她的印象中，还没在村里见过野猪呢。 倒是宋有德左看右看：“是不是山上的围网破了，野猪钻进来了？” “不可能。” 宋檀一口否定：“大王天天在这里守着，干的可好了，怎么可能网破了它没动静？” 然而宋有德拿着烟袋一指那头小黑猪： “那你说说它怎么来的？” 宋檀：…… 它又不负责养猪，干嘛要问她呀！这个事儿……这个事儿还得乔乔来。 哎呀，这孩子！ 野猪来总不是坏事，宋檀反而觉得喜滋滋的。 不过，虽然宋檀表示了对大王的信任，但宋有德和宋三成还是赶紧绕着这山上的围网转了一圈，确实没发现破损和松垮的地方。 奇了怪了，这小野猪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而且后山并不大，虽说往年没有来过野猪，可小猪仔在这，会不会哪一天野猪就冲过来拱了？ 哎呀呀，现如今虽然允许杀野猪了，可他们这手无寸铁的，拿什么杀呀？ 宋三成和宋有德对视一眼，父子俩都有些忧心了。 而这时，乔乔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姐姐，你别赶我的猪走。” 他委屈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他个子小，吃的也不多，一天只要再加两顿就好了。” 宋檀不由有些心疼：“乖崽，你知道你养的这些猪以后会进到哪里吗？” 要是真爱，还不如现在就赶走呢。 不过不可能的，她又不是仙女，她只是个俗人，送上门的猪肉还有不要的？ 这小猪崽虽然是野猪，长得慢，可到年底怎么也能长个一百多斤吧？ 好家伙，这一听就是知情人。 就说乔乔虽然字认得不全，可数数从来没数错过。 宋三成赶紧问道：“这头猪哪儿来的？” 乔乔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宋檀一看，这哪里是不知道呀，分明是不想说！ 她只好承诺：“放心，这猪我们以后照常养，还多给他喂点吃的，你先说说从哪儿来的？” 对于姐姐，乔乔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的。 毕竟，妈妈以前哄他说给他零花钱，最后都忘掉了。 但是姐姐说给他发工资，每天给他看账本，从来没有少过呢！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拿到钱…… 总之，这下子乔乔回答的格外爽快： “大王带来的。” “怎么带的？” 乔乔指着那一米多高的围网：“我在这里陪大白玩，大王就去山里头了。等它回来的时候，嘴里就咬着小猪，然后“刷”的一下，就跳过去了。” 他比划着讲出来了。 说到这里，乔乔还有些委屈：“我以为是大王的宝宝呢。” 209.圆明园的yuan 这大王得多重的口味，才能生下个猪宝宝啊？ 始作俑者找出了。 宋檀都不用回头，只大声叫了一声：“大王！” 片刻后，只见灌木丛中一阵声响，而后一阵风飞过，赵芳园好奇的扭回头看—— “哎呀妈呀！” 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因为刚才杵在她面前的，正是个硕大的狗头，看起来格外凶恶！ 但只惊讶了一瞬，见大王只是从她身边走过，赵芳园又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然跃跃欲试的看着大王： “我好想摸一把呀……” 这话说的！ 宋檀有些小得意：谁见到大王还不想摸一把呢？ 不过…… “你刚刚没看到狗吗？” 赵芳园也纳闷：“不仅没看到狗，我连鹅都没看到。” 再一指，果然是大白！ 它见到这么多人，正兴奋地扑扇起翅膀：“嘎嘎嘎——” 就伸长着脖子冲过来了，看架势，倒不像是要跟人拥抱，反而是来打架来了！ 鹅之力，一人可打不下呀！ 大伙脚步一抬，赶紧都缩到乔乔后头去了。 宋檀：……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大王被歧视了。 但此刻，乔乔已经熟门熟路的又跟大白一起勾肩搭背（虽然大白的短翅膀，勾不到肩也搭不到背），但是意思到了。 “大白，姐姐说以后就可以养小猪了！我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啦！” 这孩子！ 大伙想起来他最近借口猪吃得多，一天喂好几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喂。” 赵芳园凑过来小声问道： “你弟弟对这群猪这么上心，过年杀猪的时候，可别泪水腌猪肉啊！” 宋檀：…… 倒不是不可能。 再看乔乔那期待又天真的脸庞，真的好艰难才说出事实： “乔乔，你知道咱们养猪是干什么的吧？” “我知道。” 乔乔得意地挺起胸膛：“就跟菜园子里的菜一样，长大了要吃肉。” 宋檀：？？？ 她又试探了一句：“那杀猪的时候你敢看吗？” 乔乔瞬间又瑟缩起来，而后泪眼蒙蒙的看着她： “我有一点点害怕，”他拿小指比了一点点的距离：“可以不看吗？” 这边好一副姐弟情深，那头宋三成和宋有德已经恨不得进猪圈，把这小野猪左右掰开仔细看看了。 但也不必进去，隔着围栏就能看清楚。 小野猪个头虽小，看着却健壮的很呢。 如今白得一头猪，还是野猪，手里的肉不知道有多香呢！ 这一刻，父子俩脑电波同步，均是带上了满意的笑容。 大会儿围着野猪左看右看，直到七表爷的大嗓门回荡在山林间—— “开饭啦——” 这一瞬间，鸡和猪崽们都激动起来，纷纷朝着人聚拢而来。 而大伙儿也毫不犹豫的扔下小野猪，扭头也跟着匆匆下了山。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好在宋檀的良心还在，这会儿抱着大王的头搓了又搓： “宝儿，你太棒啦！我决定了以后你就和大白在这里定岗了，下午让乔乔给你们喂蜂蜜！” 大王乖巧地在偎在她的脖子，而后低低的“汪”了一声。 再看看大白，却见这小黄帽的鹅子，对她根本不屑一顾。 见乔乔的背影远去，整只鹅也毫不留情的转了身子，尖尖翘翘的屁股摇摇摆摆，又慢吞吞往灌木丛中钻去了。 看你这得意的小样儿！ 宋檀小指为勾，一丝丝灵气瞬间萦绕。 大王和大白再次转头，然后这高冷的鹅子“嘎”了一声，翅膀向后斜斜抬起，炮弹一样啪嗒嗒就冲了过来！ 但完了。 那点灵气已经喂给大王了。 此刻一人一鹅两两相望，大额的豆豆眼中仿佛酝酿出了雷霆—— “嘎！ ” 一行人下了山，只见七表爷和辛老师以及乌兰都已经将饭菜端上桌了。 赵芳园初来乍到，面前便是一桌丰盛的大席，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喃喃念着，搓着手。 宋檀却在旁边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没啥不好意思的，我们一天三顿都是这样。” 赵芳园：！ 她觉得这是句虚假的凡尔赛，可见大家伙坐在那里一片安稳的模样，好像大概也许可能…… 她家就是这么吃的？ 这一瞬间，她内心的天平疯狂摇摆，在打折与不打折之间反复横跳。 正说着呢，张燕平从外头走过来了。 今天钓鱼的还是昨天的十个人，区别只在于九个人钓鱼，一个人除草，但每个人都点了两到三份盒饭…… 见到宋檀他还笑道：“檀檀，昨天那位干活还挺麻利的，而且没有偷懒。我刚送饭的时候过去一瞧，板栗林里的草都扯了一大半了。” 那里的草三月才耕过一遍，如今已经又长起来了。不过土地松软，薅起来并不用费太大力气。 但就算如此，对方能有这个效率，宋檀也不由点头：“不愧是咱的潜力客户，就是吃苦耐劳。” 那可不！ 张燕平毫不犹豫的接话：“吃苦耐劳，为你当牛做马，贡献金钱……啧啧啧，我看今晚还有一个人地留下来锄草，晚上记得提前安排。” 不过奇怪，他在钓鱼吧的帖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锁了，这两天报名的就是这十个人，头一天报第二天…… 这早五晚六的，搞得跟正经上班似的呀，他这还不用发工资呢。 资本家狂喜。 再一扭头，他见到了坐在宋檀旁边的陌生姑娘，不由一愣。 “这位是……” 赵芳园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来。 “我叫赵芳园，芬芳的芳，圆明园的园。你是张燕平是吧？” 见对方点头，她又哈哈笑了起来：“果然像我爸说的，你长得没有乔乔讨喜。” 说着，一大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张燕平：…… 只见他也勾起唇角：“那是，毕竟我更成熟一些，他还是个小屁孩儿呢。不过赵方圆，你是圆明园的那个园？” 这话一说，赵芳园也愣住了。 这下子，大伙儿又都笑了起来。 宋檀也哈哈补了一刀：“就是！你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不过那会儿人还没骗回来，得谨慎。 只有一旁的辛君唇角含笑，这会儿正低声跟乔乔解释： “芬芳的芳是什么意思呢？一是香气。二是花卉。三代表美丽和美好，这个字老师考考你，跟那个yuan组词比较顺畅？” 210.谁是文盲我不说 好家伙的。 宋檀左右看了看，辛君一派稳当茶茶，张燕平标准小学鸡，这饭桌上的氛围那叫一个暗潮汹涌啊！ 打起来打起来！【bushi】 只听乔乔也大声说道：“我知道了，芳跟圆明园后边的园组词更顺畅！” 饭桌上一片寂静。 赵芳园哼了一声，这会儿看着张燕平似笑非笑：“谁是文盲我不说。” 张燕平：…… 他于是找准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而后也半点不恼，反而大声叹息：“哎呀，天天吃这么好，都给我吃胖了。” 赵芳园：……很难不嫉妒。 再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丰厚菜色，此刻她也没出息的拿起了快子，而后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张燕平。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打了个哆嗦，并暗自下定决心： 自己绝不能吃胖了。 毕竟这白胖子看着还比较讨喜，可自己这肤色——黑胖子可不太能行啊！ 圆桌上又一次恢复了和乐融融。 不过很快，七表爷又忍不住问道： “后山那野猪崽是公是母啊？” 宋有德琢磨了一会儿：“我看着是公的，它往那栏杆上扒拉的时候我特意瞅了。” 七表爷点点头，而后又问： “檀檀，这后山的野猪仔，你打算怎么弄？” 怎么弄？ 宋檀愣了一下：“养着呗。” 白得一头猪还能不要咋滴？ 七表爷瞪她一眼：“我是问你，是打算留做种猪，还是直接把它劁了？” “要是留做种猪，那你这猪肉味儿膻，不好吃，以后就卖不上好价钱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要是现在就劁了，虽说味道还是比家猪重，但会好很多。” 啊这，这倒是一个难题呀。 宋檀琢磨起来。 倒是宋三成激动了：“那肯定是留作种猪啊，这猪崽儿跟咱们的家猪杂交生出来的猪，必定体格又壮，长得还胖。” 早几十年前村里人这么干过，出来的小猪仔都供不应求。 只有乌兰还保持着清醒： “当时买猪也没特意挑，但是这五头猪都是公的，没母猪。要是留着野猪配种，咱还得赶紧再买一头母猪来养着。” 只是这么一来，整个猪圈就有两头猪都不能吃了。 至于其他公猪——它们一般生下来一个星期就直接给劁了，那会儿恢复好长得快，根本等不到现在。 大伙立刻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张燕平跃跃欲试：“别配种了，直接吃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野猪肉呢。” 那可不！ 以前这是保护动物，搁哪里去吃？ 王丽芬却毫不犹豫的作出评价：“也没比家猪好在哪儿，就是难炖要炖好久，不然根本咬不动。” “咋会没区别？”宋有德不服气：“明明炖久了之后会更香一点。” 王丽芬却直奔主题：“现在的猪仔多贵啊，我瞧着檀檀喂猪还挺有水平的，看他们长得多好。” 这要是年年都买猪仔的话……那多亏呀。 这倒是真的。 接着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他这五头猪原本打算吃两头卖三头的，如今瞧来，今年能有两头，卖出去就算不错了。 往后要是人越来越多，请的员工越来越多，怎么着不得再多养两头吧？ 至于说好东西不给自己人吃……宋檀压根就没这想法。 种地养猪喂鸡鸭，都是为了给人吃的，自己身边的人要是吃不到，那还折腾这干啥？ 赵芳园捧着大碗稀里呼噜的干饭，一不小心，满满一碗饭就吃空了！ 可桌上的好多菜她甚至都没吃过瘾！ 这会儿犹豫。(本章未完！) 210.谁是文盲我不说 片刻，还是趁着大家激情讨论的时候又走到锅台边，拿铲子连着锅巴一起铲到了自己碗里。 想了想，又将锅铲死死下压，狠狠的在上头又扣了一勺。 当她捧着饭碗回去时，恰巧张燕平也出来补饭，这会儿眼睛往她碗里一瞧—— 虽然没说话，可赵芳园却已经下定决心了。 回头出设计图时，这家伙的意见，他一个都不要听。 事实上，也没有张燕平提意见的余地，因为正当他跟宋檀沟通一种浅蓝色的墙面漆，乌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燕平，你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马上快考试了，你要不回去再冲刺两个月吧？” 张燕平：！ ！ 晴天霹雳。 他甚至忘了自己只是个亲戚，自己在宋檀家的房子里，算来算去，都来个把月了。 于是此刻脸一垮：“小姨，我这边跟檀檀合作带人来钓鱼呢，哪有空回去啊！要不你跟我妈说说话呗，我真不想考公务员。” 乌兰下意识皱了皱眉：“考还是考一个比较好，你看这大学生村官不也挺好的吗？以后能当村长呢。” 张燕平就小声问她：“小姨，要是檀檀一个人被分配到穷乡僻壤去工作，你愿不愿意呀？” 乌兰瞬间沉默了。 那肯定是不愿意的。 孩子如今在眼皮子底下，虽然气她的时候也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家人团团圆圆，她就觉得这日子有盼头多了。 以前除了打听哪里挣钱，一天一天过去了，都还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再说了，听说这年轻干部下乡去的都是真正穷困的地方。 他们这云桥村虽然也穷乡僻壤，可好歹有山有水有树林。那万一像那个电视里说的分配到西北啊黄土高原呀…… 那还不得挂念死啊！ 这么一想，对于张燕平不想考公务员这个事儿，她仿佛也没那么多抗拒了。 这会儿念头转过来，甚至还喜滋滋的笑了： “哎，我是要劝劝你妈，瞧你跟檀檀合作挺好的，你们兄妹俩这挣钱挣的多来劲儿啊。” 那可不，如今兜里有钱，张燕平整个人都越发积极起来。 毕竟每天除了盒饭分成卖出东西，宋檀也给他抽成的。 就是这个抽成吧……说出去比较磕碜，还自己人呢，只给一个点儿，他都没好意思说。 但是想想一开始宋檀一毛不拔的样子，不知为何，这一个点儿仿佛又变得珍贵起来了。 这会儿张燕平就下意识站了起来：“这也好一会儿了，吃完饭了吧，我去看山上的泥鳅哥有没有偷懒……” 显然还没做社畜，就已经深得周扒皮精髓了。。 210.谁是文盲我不说 211.燕平哥的职业规划 有着房子刺激，张燕平扯了根草叼在嘴里，一边儿也蹲在了板栗园里，看着这郁郁葱葱绿叶之间萌生的小小花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 这一声叹息叫正在用心拔草的泥鳅哥很不开心。 “怎么，***活都这么卖力了，你还不满意呀？” 要说泥鳅哥在这里干的心甘情愿，那肯定不是。但他自觉自己可是个大老爷们儿，愿赌服输！ 因此今天连偷懒都不屑于做，讲道理，如今这样的人不好找了。 白来的长工，谁会不满意呢？ 张燕平笑得格外可亲： “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这不是个游戏，有奖有罚嘛，图个乐趣！” 泥鳅哥毫不客气的将手上的劳保手套一扯，露出了红彤彤的掌心： “啥乐趣？我手都快搓破皮了呀。” 啊这。 张燕平无言以对。 想着这位哥昨天好歹也贡献了万把块钱，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我主要是叹息我自个儿，这位大哥，你说我以后干什么好呢？” 他原先没想这么多，咸鱼生涯嘛，过一天是一天。 可自己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乡野生活，老是住在小姨家里，也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可让他下地干农活，那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干农活，这村里又还有什么值得他干的？ 当然了，一开始他来的时候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能帮檀檀开拓销路——毕竟自己人脉广啊。 怎么着，带货也比她一个以前老老实实上班的姑娘家容易些吧。 可如今待了一段时间，他真是没法再厚着脸皮说这种话了。 就他妹子种出去的这些个东西，放哪里卖不火呀？ 自己求着人买，反而还掉价了。 可做不成销售，也没法下地干农活，难不成真要靠着亲戚的关系，死皮赖脸就在家里住着？ 再这么下去，檀檀新盖的房子里，都没有自己的员工间了！ 自己可是最早下乡来支持她的事业的，总不能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呀。 泥鳅哥倒不知道他心里有这么多忧愁，只是也忍不住幻想起来： “别说，你这片山清水秀的，这草长的都比别的更精神。” “我要是你呀，我就把池塘再给阔阔，放上个上千条鱼，搭个回廊亭子，在旁边开个农家乐——到时候请人来钓鱼，钓完了还给帮忙收拾……” 说着说着，他想起昨天晚上吃的那一堆油炸小零食里，好像还真就有自己贡献的那三条鳑鲏麦穗儿。 而自己成功做老板的吗？ 没有。 他来帮老板除草了。 想想自己是因为钓不上来鱼沦落长工，内心就感觉很屈辱。 又一想自己的兄弟们趁着自己干活的时候接着钓鱼……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大家都是学渣，可别的学渣趁自己睡觉的功夫，硬生生把暑假作业写了一本儿了！ 心里那股子难受啊，百爪挠心的。 他哼哼的：“我就看今天谁是最后一名。” 张燕平瞅着他，对钓鱼老的执念可算是见识到了。 这会儿犹豫道： “你昨天今天都没回家，今天晚上总该回了吧？” 泥鳅哥犹豫一瞬：“我在这扯草是包三餐的是不是？那我吃了晚饭再开车回去。明天早上，鱼塘你再给我留个位置。” 得！ 张燕平看看手机上其他几个人的报名，忍不住滴咕起来：“我怎么觉着池塘真成了你们上班打卡的地方呢？” 说着，他也忍不住有点纳闷。 “钓鱼吧最近好像都不怎么活跃呀，我发的帖子都没动静了，十。(本章未完！) 211.燕平哥的职业规划 个人凑不满啊。” 因为总有一个在劳动。 泥鳅哥的身子顿了一顿，而后又接着更用力的扯起了野草。 张燕平看在眼里，不由大为震撼—— 这也太认真了吧。 职业规划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过好在自己现在也不是闲着的，他便将此事放在心里。 这会儿熘熘哒哒接着往深处走去，那成行成列整整齐齐排着的银耳棒和黑耳棒上，已经能看出未来的丰收盛况了。 尤其是银耳，明明前两天才将第一批都采摘回去，可今天再看，树干上已经密密麻麻萌生着指甲大小的小银耳了。 再想想昨天喝的银耳汤，那滋味！ 怎么说呢？ 在昨天以前，张燕平觉得银耳就像燕窝一样，滋补的效果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倒是他知道一个科学理念：银耳熬煮时分泌的一种酶，可以润滑肠道，喝银耳汤有助排便。 这就是他对银耳仅有的概念了。 而且这东西黏黏湖湖甜不拉叽（他不知道有种银耳口感是脆的），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 但是一切仅止于没见识的昨天。 那一碗银耳汤，他纯粹是吃太饱了，打算用来给肚子熘熘缝的。 可没想到一口下去，清甜甘美，说不出的味道和口感在嘴里迸发，让他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现如今好品质银耳凭什么按克卖高价。 总之，如今再看这一片银耳，他满心满眼都是期待和欣喜。 倒是泥鳅大哥扯草扯到一半，仰头看着这足足有三层楼高的、位于板栗园正中心的那棵野板栗树，这会儿满心都是震撼和可惜： “哎呀，这小板栗别看结果才指头那么大，吃起来可香可香了！就是这树怎么长这么高？到时候板栗包都没法往下打。” 再瞧瞧这树，多么茁壮啊。 怪不得说农村水土好……是好！ 不然哪能养出这么好的树来？ 他不知道这满山的板栗树都吸收过灵气，而眼前的野板栗树，却是独得过一缕。这会儿站在面前，越发能显得它的茁壮了。 泥鳅大哥围着转了两圈，思路转来转去，终于为自己昨天钓不到鱼的事实找出了一个借口： “这种风水宝地，鱼聪明一些是很正常的，我钓不上来不能怪我。一定是这饵料选的不好。” 张燕平是不太懂钓鱼，但他知道鱼钓不钓得上来，大约跟饵料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是见识过宋檀随手从一旁的厨余垃圾中扒了点什么，就往网里送的。 这会儿下意识反问道： “鱼要是精明的话，为啥地笼里能这么多？” 泥鳅大哥想起自己一个屁股墩都险些没能压住的、满满当当的地笼，此刻黑沉着脸，也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只能又接着埋头大力薅草了。。 211.燕平哥的职业规划 216.劁猪过程 张师傅果然是十里八乡的熟人，刚一下车，连七表爷也哈哈笑了起来： “劁猪匠，你这手艺还没丢啊！” “哎哟！”张师傅也颇为惊喜：“宋老叔你怎么在这里？” 七表爷装模作样：“哎呀，年纪大了讨人嫌，回来给孩子做个饭，指望有人养老呢。” 说话时别得意就更像了。 张师傅赶紧就跟宋檀讲了：“姑娘，这个我不要你的钱，你留我一顿饭，让我尝尝老宋叔的手艺，这都多少年没吃过了。” 七表爷一听，恨不得头发都要抖起来了！这会儿矜持道：“不至于不至于，该收钱还得收，留饭那是必须的。” 村里嘛，留饭是基本操作。 宋檀也笑起来：“本来就打算留您的。” 不过，这会儿都快中午了，她说道：“张师傅，咱们是现在就弄啊，还是吃了午饭再弄啊？” 不等张师傅说话，七表爷就先开口了：“现在现在！劁个猪嘛，能要多大功夫，中午我还打算跟他喝两盅的。” 宋檀：…… 小野猪碰上大王倒真是不幸了，不仅年底要献上肉体，这会儿做绝育没麻药，而且人家还不把它当回事儿！ 她记得原先上班时，霍雪莹的猫猫做绝育，要禁食禁水八小时，呼吸麻醉上了，完了还打消炎针！还有涂抹的药膏。 因为是公猫，便宜些，就这还花了400呢！ 而小野猪—— 不提也罢。 张师傅倒是点头：“行，猪圈在哪儿？来两个力气大的帮忙捉住小猪。” 他说完就看着白白胖胖的张燕平。 张燕平精神一振：捉猪，刺激！ 麻熘的就跟上了，宋三成给人泡了茶还没来得及端上去呢，也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门绕到后山，张师傅还有一些羡慕：“唉，把猪圈盖在这儿真好，也不影响村里形象，也没有什么味道。” 能有什么味道？山上的张旺家简直勤快过了头，每天都来拉一趟猪粪，那辆新买的电动小三轮被他使的圆润自如，山的背阴处，肥料都不知道堆了多少了。 而且张旺家做事真的非常细致，山上种了桃树还种了西瓜，地方不大，他就把所有粪堆都挪到旁边自家的地里了。 那地里全是他家有意留养的野生葛根，为此还不小心埋了几棵葛根藤。 总之，猪圈里猪仔们一听人声，立刻就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倒让张师傅看的眼热不已：“这猪长得真壮啊！” 忍不住又问她：“啥时候杀猪啊，卖吗？我到时候来多买点。” 乡里乡亲的，宋檀也不是不愿意卖，就是这个价格吧，一般人真承受不住。 她于是便叹了口气：“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这都是人家提前预定过的，价钱高，每天连吃什么都要规定，我们也就留了点自己吃。” 啥？ 张师傅又惊讶了：“这猪崽才这么大肉就被预定了？” “哎呀，难怪人家说，书读的好人就是有本事些，那卖东西也比咱们强。” 那是。 张燕平在后头跟着滴咕： 不仅卖的强，还卖的贵呢，就这猪肉，年底一斤没有五十他都不信。 当然了，万一外头的猪肉涨价，肯定也得跟着涨。 几个人在这里议论纷纷，大白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小黄帽格外明显。一双豆豆眼谨慎的打量了众人，看起来不仅没有威武雄壮的感觉，反而略有些猥琐。 大王似乎是在前主人家里养的有些谨慎了，这会儿见一群人过来，轻易就不出头，免得吓到别人。 但没过一会儿，草丛晃荡几下，它又悄无声息的跑远了。 宋檀瞧了它一眼，发现他是往后山的方向去，知道是去巡逻了，也没当回事。 而这边，大家对这两黑三白五只家猪点评过后，终于将视线放到了小野猪身上。 小野猪正不甘的在空掉的猪食盆里一头乱拱，这会看到人过来，不用催着，拼了命地隔着栏杆往人身上扒拉。 张师傅本来想指挥宋三成和张燕平进去把猪抱起来，可还没出声呢，就见宋檀一下子跳了进去，而后胳膊一搂，就将小猪崽抄进了胳肢窝，整个又跳了出来。 行云流水无比丝滑，看起来就很有经验的样子…… 咳。 总之，小猪崽带出来了，宋檀问道：“怎么弄？” 宋三成和张燕平赶紧上前一人捉前蹄一人捉后蹄：“燕平，可得压紧了！不然猪跑了就没法子了！” 一般人家这项工作都是在猪圈里进行的，就是怕猪跑了。可这猪圈里还有其他的猪，为了防止受影响，还是放外面吧。 张燕平郑重点头，而后将小野猪仰面放到地面上。 小野猪似乎预感到不妙，此刻拼命的挣扎嘶叫，声音格外凄惨。 宋檀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张师傅从包里掏出一枚刀片来。 真·刀片。 就是以前她爸她爷爷老式刮胡刀那种刀片，恍忽记得两块钱能买整整一盒…… 然后又掏出一个塑料瓶，从里头倒出一个酒精棉球，把猪的蛋蛋擦了擦。 酒精的清凉使得小野猪叫的越发惨烈，可它真的太小了，哪怕有力气，两个大老爷们儿死死按住也挣扎不得！ 倒是宋三成笑了起来：“你这还讲究起来了，我记得好些年前请你来家里，那是按住猪就动了。” 张师傅笑一笑：“以前条件简陋，现在这东西也不贵，我早上刚去药店买的，两块钱一瓶，还有一瓶碘伏棉球呢。” “弄完了还能拿回家用。” 他拿起刀片，此刻凑近了就要下手，宋檀眉头一跳，赶紧伸手摸上了小野猪的头。 丝丝缕缕的灵气渗了进去，只见这原本还在害怕挣扎的小猪瞬间晕晕淘淘起来，两只眼睛眯着，整只猪脸竟显出一份安详和幸福来。 恰在此时，张师傅已经手出如电！迅速在左右两个蛋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来。 多年的手艺没有扔下，他扔了刀片，大拇指食指掐住蛋蛋，然后用力一挤—— “biu。” 里头的两坨圆圆的小东西便直接被挤了出来。 212.满山桃花 如今马上就四月中旬了，赵芳园在山上转悠来去捕获灵感，这会儿盯着桃园周围一圈的深深沟渠问道： “这是排水沟吗？” 她是做设计的没错，但日常最多进出的都是工地和农家院子，反而对这粗糙的农家果园见的少。 宋檀无奈：“这里本来是想做个植物防护墙的，但是想定的金樱子一直没找到货，如今还暂时搁置着。” “金樱子是什么样子的？” “板栗园那边有，都快开花了。” 赵芳园好奇死了——多美的名字啊！ 不过没等过去看，她就盯着眼前这扎的紧紧的铁丝网好奇的问道：“你都有这东西了，还要再种什么啊？” 面前是一排绿色的铁丝防护网，赵芳园目测，最起码有一米八高，将整个果园围得只剩两个门了，看起来就很结实。 宋檀无奈：“这不是有备无患吗？” 铁丝网这种东西，她后山猪圈板栗园统统都有，但是这玩意防君子不防小人。_o_m 到时候她生意红火了，红眼病还不一定能做出什么蠢事呢。种上金樱子，好歹内外都有刺，真要是进来…… 反正进不进得来都得剐一层皮。 可惜了，果园今年的收益不会小，为此她们专门去找大株金樱子，愣是没找到合适的。 不过，赵芳园也给她提了醒：随着天气渐渐暖和，马上就不再是种植的最佳时期了 得抓紧。 不过现在嘛…… 赵芳园已经冲进了桃林：“好漂亮啊！” 足足二十亩的鹰嘴桃，种下时就已经萌生了许多的叶包花包，如今经过灵气滋养，根部牢牢扎进土地，树木焕发着勃勃生机！ 远远看去，粉蒸霞蔚，不输任何一个网红基地！ 赵芳园钻进桃林，只恨自己没穿汉服没带摄影，绵延不断的粉色云霞，间或点缀着青嫩可爱的小绿叶，枝枝蔓蔓—— “啊啊啊——” 她说不出话来，此刻只激动的抓着围栏叫着。 没错，围栏。 因为她最终也没有走近深处去——地里全是郁郁葱葱的西瓜藤呢！ 桃树的花叶并不放肆伸展，底下的阳光同样热烈，它吸收灵气，西瓜也吸收，这会儿都长得粗壮有力！ 那些早瓜，种下去才多久，甚至都跃跃欲试地打花包了！ “可惜了，”赵芳园长叹一口气：“你要不种西瓜，这会儿可以吸引人来拍照，到时候整片村子都能红火一波。” 宋檀摇头：“拍完照我这桃树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呢？不干不干。” 而且桃花开了，村子红火一波。桃花谢了了？ 短暂繁荣有啥用，当地硬件跟不上，反而容易给人留下坏印象。 不过，赵芳园有句话说得对！ 这里真是太美啦哈哈哈哈！而且是属于她的！开花有花蜜，结果有果实，啥都没有时还有桃胶…… 桃树，真不是白吃灵气的！ 赵芳园在桃林根本就不想走，但是她看着宋檀，又有点罪恶感——毕竟大鱼大肉伺候着，是指望她出图纸的。 如今…… “咳！”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来玩儿的，主要是得看看你家里的地，这样才能更好的结合房屋的风格。” 宋檀笑眯眯地：看，随便看！看的心虚了，价钱就好谈！ 她指了指对面山头：“那里是板栗树林，里头种了黑木耳和银耳，金樱子也开花了，很美……我现在带你去？” 赵芳园：…… 怎么办，农家大院的设计要怎么和桃树金樱子板栗黑木耳结合在一起呢？ 她暗暗谴责并安慰自己，一套心理活动行云流水：艺术家的事，能叫偷懒摸。(本章未完！) 212.满山桃花 鱼观光吗？ 从后山到板栗园是有一条村村通的。 新修的道路的不算太宽，但过辆车绝对没有问题，由于靠山，这里已经没多少人家了，这路鲜少有车经过。 如今看着，跟大路上要崭新平整许多。 赵芳园已经很有主人家思想了，这会儿点评道：“这路挺好的，回头山上丰收了，可以开车直接拉。” 宋檀也点头：“政策挺好的。放在我小时候，这边都是小路没法骑摩托，我爸想要从山上运板栗回去，都得用挑子挑回去。” 有时候她妈也帮忙跟着挑。 挑回家了，堆在空房间里，她就得和家人一起拿着老式的沉重大剪刀，一脚踩住板栗包，一手剪刀。直接从四瓣嘴那里伸进去，把板栗包掰开，露出里头或三或四个的油润大板栗。 看起来挺轻松挺有趣的吧？ 可大剪刀又沉重又压手，稍微多干两个小时，手就要磨出血淋淋的水泡。 戴上手套会好一些吗？ 血泡是没出来，可皮磨破了照样很疼啊。 而且板栗十分爱生虫，掏出来，放个一两天，里头就要被虫吃个洞，因此大家都是争分夺秒。这边剥栗包，这边就挑拣好，等到凌晨的时候再往镇上送。 因为不能耽误白天干活，他们这里的很多大采购都是凌晨就开始的。 用摩托的时候还好，板栗包垒得高高的、摇摇欲坠的、十分危险的样子，这才骑车往镇上送。 再早些年，也都是用挑子一挑挑的挑过去。 从家里去镇上，足足两个小时的路程，翻山越岭。 其中苦楚，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到。 宋檀现在回想起自己在镇上上初中，每星期步行回家，再步行去上课的样子，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和乔乔都不算矮，可乌兰和宋三成……宋三成甚至只有一米六多。 他们难道是先天基因就长不高吗？ 纯粹是年轻时候没吃饱，再加上辛苦的农活压的。 那会儿家家户户的水田都种稻子，光是挑稻子都要把人累到半死。 稻谷卖不上价，这么多年了，价钱也没有涨起来。板栗倒是长起来了，可想想小时候，褐色油润发亮的大板栗，最新鲜品相最好的时候，送到镇上，也不过卖到八毛钱。 这份收入，就是一个家庭一整年的收入了。因为过了国庆，也没别的农作物可以卖了。 嫁接施肥采收运送…… 农民的每一分钱，挣的都不容易。。 212.满山桃花 213.板栗园 对比桃林，板栗园就显得又小又低调。 虽然四亩的板栗园对赵芳园来说也很震撼，但是在农村，这还真不算什么。大伯宋大方家的山地田地才叫多呢，他家的板栗园，差不多得有十五亩了。 “为什么？” 赵芳园问道：“分的这么不公平，是因为偏心吗？” 宋檀失笑：“不是。” 在农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和那些隐形的框架很多，哪家做不到，就要被村里人说的。 人人都是社会性动物，获得他人认可是根植在心里的潜意识。所以尽管这些流言可能不会伤筋动骨，但大家所处的圈子就在这里，闭环效应，人人都是如此，就也都还是默默遵守着。 分家的观念就是这样。 长子长孙得到的最多，因为他们要负责以后老人的养老。其他兄弟可以给钱给粮，但大头是归在老大身上。 所以大伯家山林和田地加起来足有五十亩，宋三成家里加起来勉强二十亩，只是胜在都在门口，方便照管。 不过，因为乔乔的缘故，两口子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打工就不管家里了，反而是他们家的田地山地照管的最好。 就说这板栗园，大伯二十多年前就去市区了，园子都是租给别人的。后来搞农作物没前途，人家收拾包裹打工去了。 这不，荒废好多年了。 但宋三成这里，别看地这两年荒了，但对比其他人家的，还是要好打理许多。 就看着漫山遍野高大茁壮有蓬勃生机的板栗树，就知道地方虽小，可架不住树能耐呀。 她不知道里头有灵气的缘故，还以为这树精心照管之后就能呈现这样郁郁葱葱的模样。 再瞧瞧防护网上内外交错种植的金樱子，绿油油的叶子密密麻麻的覆盖着半边围网，带着密密麻麻硬刺的藤蔓向上攀爬。首发更新@ 看这架势，迟早有一天能爬到一米八的围网顶上去。 鸡蛋大小的雪白花朵，夹杂着里头金黄的花芯，一朵朵绽放在这绿叶之上。 如果说桃林带给人的是瑰丽的震撼，那么这里，就是仿佛纯洁无瑕的仙女一般。 金樱子种下的时候，光秃秃的只有几根杆子，但经过灵气催生，再加上春日本就是它大肆抽笋生长的季节。 如今长势旺盛，远远望去，也颇具规模，十分震撼。 赵芳园又一次发出了呐喊！ “呜呜呜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花啊啊啊！ ！” 雪白的花瓣羞答答地拢着金黄色的花芯，蜜蜂在花丛中嗡嗡的钻来钻去。根本不会让人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会生出对着美丽田园的深深向往。 赵芳园对着花朵卡卡拍照，又一次恨着自己只穿着简单的工装裤就来了。 她要穿美丽的裙子才能配得上金樱子！ 哪个角度拍照都想好了！ 她要依靠在花丛中，伸出手指扒拉着花枝，然后让自己的脸处在仙气飘飘的金樱子花朵后边，营造出一个层次感…… “醒醒！” 宋檀把枝条拽过来给她看：“小裙子？层次感？” 是裙子经得起刺扎，还是人经得起？ 赵芳园：…… 好倔强的花朵！ 但她也很倔强：“我就稍微靠近一点点……” 宋檀：…… “你再看看。” 金樱子不是白种的，这玩意儿叶子后头都有小刺，从花到杆，没有哪一处是温柔的。而且长短不一，无从防备。 而当她再灵气催生加持…… 总之，赵芳园再想当仙女，这会儿都只能后退两步。 她只沮丧的走进去。 对比桃林下方密密麻麻的西瓜藤，这边就显得稀疏可爱许多。但除了几条小道之。(本章未完！) 213.板栗园 外，四面八方也全部种满了黄豆。 按理说，板栗长得这样郁郁葱葱，下方的采光是不如桃林那边的。 农作物种下来恐怕只会徒长，果实不会丰收的。 但—— 这里的板栗树年纪很大了，也长得十分高大，层次交错间，下方的光照反而显得十分美好，看看这已经长出形状的黄豆苗…… 赵芳园想起了每天的伙食，忍不住口水滴答： “这些黄豆做酱豆子黄豆酱，肯定特别好吃特别下饭吧？” 宋檀想了想：“还没想那么远呢，目前只想到了吃豆腐。” 现在他们这附近，已经买不到像以前那样鲜嫩的水豆腐了。就是为了那块豆腐，才种的这一片黄豆。 整个板栗林是处在山的一个斜坡处，越往前走，地势越向下。 而在最阴凉的那处，几棵油栗树长得比别的树稍矮一头，就遮挡了大片的阳光，为底下的银耳和黑木耳提供了格外适宜的环境。 赵芳园想起了那银耳汤的味道，此刻在看这深褐色麻麻赖赖的树上生出的一小朵一小朵雪白银耳，只觉得怎么看都是小巧又可爱，美食滤镜已经拉满。 再往下走两步，就可以看到山下的池塘边缘，依次分布着九个人。 她来了两天了，也听说了每天必有一人在干活的事。这会儿好奇道：“今天除草的在哪里？” 这黄豆地里看着干干净净的，想来昨天泥鳅大哥真是非常卖力的。 宋檀笑了起来：咋说呢，就是吧，不要钱的工人，他真的非常好用，指哪儿是哪儿。 “田里呢。稗子长出来了，李爷爷带着他在稻田里扯稗子去了。” 这可是原来种稻时最恨的一种杂草，简直除之不尽，还影响稻谷的生长。 不过这会儿人闲着，可以每天收拾稻田，李老头只要田里一放水就去扯稗草幼苗。今天拉到个免费劳力，干的就越发起劲了。 这不，对方捶着腰满脸痛苦，他却精神抖擞的站直着身子，指着旁边别人家的荒田里的老黄牛说的： “这大小伙子，怎么腰杆子还比不上我这老头呢？我的牛都看不过去了。” 得嘞！四五十岁的大小伙子！ 这话把这输掉的钓鱼人也说的没脾气了。 两人腰间还挂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满满当当的稗草。 不知道为啥，今年李老头家的老黄牛，它就对这几块田的东西来者不拒了呀！ 真会吃！ 那农业频道都说了，这稗草幼苗口感又嫩，营养丰富，牛吃着不差的。。 213.板栗园 214.南瓜和豇豆 赵芳园在山上转了大半天，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念念不忘。 下了山之后实在不好意思，埋头就把自己关屋子里去了——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家里实在没地方住了，所以乔乔跟爷爷奶奶睡去了，赵芳园睡他的卧室。 这会儿闭关赶设计图，过几天抓紧测数据，再拖下去，房子真的不够住啦！ 不过，她去山上转悠，也给宋檀提了醒——防护网两边，真的该种东西了。 金樱子赶不上，可以等明年，今年先种些别的蔬菜水果，大不了多注意着。 反正有几个宝在，他们每天漫山遍野的跑，差不了的。 她想了想，下山后便找到张燕平： “燕平哥，金樱子实在找不到货的话就算了吧，那里我想想再种些别的什么。” “那你打算种什么？” 宋檀犹豫：“还没想好……” 因为里头都被西瓜藤和桃树占满了，所以要种的东西最好是爬藤类，利用防护网来生长。 恰巧七表爷从旁走过，这会儿略一琢磨：“豇豆南瓜，种哪个都好。” 巧了，这两样宋檀都不爱吃。 更何况，门口种了几棵南瓜了，田里也有差不多两分地种了豇豆。 七表爷也乐了：“别说你不爱吃，原先我也不爱吃。” 这可不是他们挑食，实在是过往记忆太过惨不忍睹。 豇豆成熟的时候正值炎热夏季，随便炒个菜都要汗如雨下，自然没有心情再摆弄些别的花样。 偏偏那段时间菜地里成熟的蔬菜很少，只有一个豇豆，仿佛永远也吃不绝。 于是早上豇豆，中午豇豆，晚上豇豆，恨每天都在吃。 就这么吃下去，谁能喜欢得了啊？ 至于说南瓜，那就更不爱了。 那会儿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吃的东西自然也没法去挑什么口感，南瓜也绝不是摘下嫩南瓜来清炒，舍不得呢！ 毕竟老南瓜长得老大一长条，喂猪特别省麦麸米糠。 喂人的话…… 王丽芬之前尤其擅长做南瓜饭，据说是小时候练会的填肚子小妙招。 可一个南瓜那么大，肚子胖脖子长，南瓜饭焖出老大一锅还不够，还要再接着吃两天—— 就问谁受得了？ 因此宋檀一听七表爷的建议，心中就很是抗拒： “七表爷，豇豆我在田里都种了半块田了，就不用再种了吧。这南瓜……要不咱换成冬瓜也行啊！” “都可以。” 提了建议的七表爷反而表现的很是洒脱：“南瓜花，南瓜尖和小南瓜，清炒的味道都好吃！豇豆可以用来做酸豆角，干豆角，酸豆角炒肉末炒米饭，干豆角冬天炖排骨炖牛肉……就你们家这个品质，也绝对是供不应求。” “冬瓜也好，个头大，炒菜清嫩，不错！回头切片晒干冬天炖菜也能吃好久。不过一个几十斤，你要想让它往上爬，恐怕那藤蔓经不住它的重量……” 宋檀：…… 爬藤的产量大的省心的…… “种小番茄不也挺好的吗？还可以当水果呢。” 她自己的地盘嘛，而且种什么都好吃，七表爷当然不挑拣啦，一副你说什么是什么的模样。 可他这样通情达理，偏偏先把菜谱准备好了，听的人口水滴答，哪还有心思分给番茄？ 宋檀左右想想，最后决定，将这漫长的果园边际线重新规划一下，而后又跟张燕平滴滴咕咕，定下了一系列的农作物。 成年人谁做选择？ 当然是全都要！ 反正地方那么大，沟渠都挖好了，分出一部分来种一些家里没有的菜，另外一部分就给产量大的，今年先搞钱。 毕竟，盖房子还得凑几十万呢！ 不过这个季节了再撒种子有些晚了，因此她二话不说，直接拨通了之前卖西瓜苗的那家电话： “叔，你认识哪家种菜苗的种类多质量好的吗？” 她要的可不是小数目，村里其他人家是凑不齐的。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对方那惊喜的大嗓门：“菜苗？我家就有啊，你想要什么尽管来挑！” 这西瓜苗也不能从年头卖到年尾是吧。 对面的大叔热情满满：“我还有两个大棚种的是现在流行的多肉，小姑娘喜欢的多嘛！你要不要来挑挑啊？” 宋檀：…… “多肉就算了。”宋檀婉拒：“我现在只想要能吃能卖钱的。” “哎，”大叔不乐意了：“多肉虽然不能吃，但你种的好了，老大一盆，也很贵的呀！我这种了一大盆，年底500块钱被买走了，不差的！” 大叔极力推销，毕竟多肉的价格可比菜苗贵多了。 宋檀也哈哈笑了起来，发出致命一击：“叔，没钱。” 对面瞬间卡壳了。 而后又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当老板的哪能没钱呢，都谦虚！” 他一副看透了的样子，但绝口不提多肉的事了，生怕连这个菜苗也跑了。 赶紧就催她：“我瞅着明后天阴天，可能要下雨，正是种菜的好时候，你要不现在就来挑挑，明儿一早我还给你送过去？” 宋檀：…… 还等什么？ 天气不等人！ 宋檀当即抓起车钥匙： “爸，我去看看菜苗。” 只有七表爷精神抖擞：“明天是不是又要多烧几十个人的？哎呀！我就说这活儿不轻松……” 七奶奶看他迫不及待在院子里转圈圈的样子，心想：死老头子，我还不知道你？你就喜欢人多都来夸你。 倒是宋三成从屋子里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檀檀！别着急走，我给那劁猪的张师傅打个电话，你回来的时候顺路把他捎过来。” 宋檀来了好奇心：“张师傅？兽医吗？得多少钱？” 宋三成想了想：“啥兽医啊，劁猪匠！你忘了吗？原先咱家的猪都是他劁的。” 只不过后来都是在猪仔幼年期就劁了，家里看不到了。 “至于多少钱……我也没问，多少年都没请他了。你车接车送的话，也就十块二十块吧。” 宋檀：……！ ！ “十块二十块？够麻药钱吗？” “啥麻药？”宋三成笑起来：“还用这精贵东西了？四条腿一捉，刀子划拉一下就成啦！” 215.劁猪匠张师傅 因为这个劁猪的震撼，宋檀挑菜苗时都简单粗暴许多，什么丝瓜扁豆也都加了进去。 看在老板眼中就觉得她十分爽快，是个好主顾，因此这边还殷殷的建议道：“我看你家菜园子也不小。这春夏还好，等到秋冬了，你家搭不搭大棚啊？搭大棚的话找我呀，我们家干这个可专业了。” 大棚…… 宋檀还没想好。 一年到头挺累的，冬天打算让家里人休息休息。不过，休息的阻力大概来源于爷爷奶奶和爸妈。 毕竟能挣钱，他们绝不会想错过的。 回家一段时间，她已经看透了家里人的抓钱心态，这会儿话就没说死。 只是提前打听着：“冬天大棚种什么好卖呀？” “那还用说？”菜老板眉飞色舞： “水果，那你就种草莓！咱市区旁边的草莓基地，过年的时候一斤草莓都要三五十块，你就说挣不挣钱！” “至于其他菜，但凡是绿叶子的，除了白菜，其他冬天都能行。” 当然了，做生意的，得往好处夸夸嘛，比如人家就没有讲草莓卖不出去或者路封了怎么办。 不过对于宋檀来说，家里每顿饭一二十口人的食材，啥卖不出去就收拾一下做菜干做酱呗。 最多是不挣钱，反正亏不了。 她把这事儿记下，决定等秋冬忙完了再来考虑。 这会儿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劁猪匠张师傅给带上。 张师傅今年五十七了，在城市里这个年纪刚退休，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但是在村里已经可以说是老人家了。 他原先就是骑着车子在各个村子里来回接活，后来家家户户都不养猪了，他年纪也大了，就随着儿子住到了镇上。 这会儿听说又有人找，老头还挺高兴： “不是不让家里养猪吗？你们家还养了呀？偷摸的不？” 宋檀哈哈一笑：“没呢，报备了。没养在大路边上，在后山，不影响。” 家庭农场是可以申请养猪的。 张师傅腰里系着个小挎包，真的不大，也就巴掌大小吧。 宋檀瞅了两眼，叫张师傅看到了，这会儿得意的拍了拍包：“吃饭的家伙都在里头呢，跟了我四十多年了。” “就是最近几年基本没啥活了，感觉手都生了——你们家这猪啥情况啊？” 宋檀能咋说？我们家狗偷了个崽回来？ 就春秋笔法了一下：“我们家原先五头猪都劁过了，但是前段时间从山上跑下来一头小野猪，关着一块养了，就说把它劁了，省得打架。” 这倒是，野猪在猪圈里横冲直撞的，家猪脾气好性格温顺，万一影响食欲不长肉就不合适了。 但张师傅还有些可惜：“你们家运气真好，野猪仔呀，去山上逮都逮不到的，怎么不留着做种猪呢？” 宋檀无奈。 为啥呢？因为乌兰不想再买一头母猪。_o_m 按她的经验是：“这都好几年没有养猪了，本来今年养这么多头猪都挺冒险的，要是养个母猪让它生猪仔，万一自己家出了差错，那不是白白损失钱了吗？” “头一年，保守点。” 而且，家里王丽芬和乌兰都觉得，野猪肉没什么好吃的。 她们大权在握，宋檀就决定，给这野猪来一刀吧。 从小劁了，再养一年，年底腥膻味估计没那么重，说不定会更好吃一些！ 啊呀，仙女檀苦肉久矣！ 张师傅这才点头：“那确实，野猪体格好，阉一下脾气好，不然等大了做都不好做。” 他也挺高兴的：“我这几十年还没劁过野猪呢。” 想了想又摸出手机来：“我等会儿能发个颤音不？” 宋檀：…… 就，比。 她时髦多了。 但是她也提醒道：“小心因为血腥不给通过审核呀。” “那没事，”张师傅倒是挺洒脱：“我还能发朋友圈呢。” “对了，”宋檀还没问：“咱们这儿劁猪得多少钱啊？” 张师傅想了想：“本来是该二十的，不过你这是野猪，我也挺稀罕，再加上你还家还车接车送……给十块钱吧。” 宋檀：…… 她要不是修仙，这会儿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该颤抖了。 到底是她的野猪和车接车送不值钱，还是猪的重要物品不值钱？ 张师傅没发现她的震撼，这个价就是村里的行情。毕竟十里八乡，会劁猪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以前可是家家户户都养猪的，他做一趟活儿，挣个三五千不成问题。 当然啦，这价格最起码十几年没变过了——因为村里没人，现在也都不养猪啦！ 他啊，如今是个退休的老手艺人，钱不钱的，有就行了。 不过，如今难得有了事业，张师傅也挺期待：“以后你家有了小猪啊，出生了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上门去给你们劁！” 那必须的！ 宋檀原先没想养老母猪生崽的，但是如今家里都提了，明年迟早要安排的。 不过那会儿，后山猪圈得重新整理一下了。 嗯……不知道赵芳园设计屋子，能不能附带个鸡笼猪圈什么的啊？ 张师傅也心满意足。 但很快，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这打算请谁杀猪啊？” 宋檀：…… 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高低得等到秋冬天吧，不然猪没长成，吃肉就是吃乌兰的钱，她决不能干的！ “张师傅，你还会杀猪啊？” 张师傅怅然叹了口气：“唉，咋不会呢，以前都是跟我兄弟一起——他是专门杀猪的。” “他壮实，就把猪按着。@我呢，我手稳，就负责那一刀。其实我知道，他是看我那会儿孩子在医院，钱花光了，故意带着我混给家里点肉吃。” “现在不行啦，前两年三高，他还不注意，人就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絮絮叨叨：“这人年纪大了啊，就得控制着，吃饭一小碗，再好吃都不能吃多了。” “我那兄弟就是，杀猪嘛，家家户户有杀猪菜，临走还能送下水，年轻时他日子过得多好，顿顿都是肉，长得膀大腰圆的。” “老了老了，也没瘦下去，这不，血压一上来……” 说着又抹了把眼睛：“我现在啊就看得开，绝不多吃，一口都不行。”。 216.劁猪过程 张师傅果然是十里八乡的熟人，刚一下车，连七表爷也哈哈笑了起来： “劁猪匠，你这手艺还没丢啊！” “哎哟！”张师傅也颇为惊喜：“宋老叔你怎么在这里？” 七表爷装模作样：“哎呀，年纪大了讨人嫌，回来给孩子做个饭，指望有人养老呢。” 说话时别得意就更像了。 张师傅赶紧就跟宋檀讲了：“姑娘，这个我不要你的钱，你留我一顿饭，让我尝尝老宋叔的手艺，这都多少年没吃过了。” 七表爷一听，恨不得头发都要抖起来了！这会儿矜持道：“不至于不至于，该收钱还得收，留饭那是必须的。” 村里嘛，留饭是基本操作。 宋檀也笑起来：“本来就打算留您的。” 不过，这会儿都快中午了，她说道：“张师傅，咱们是现在就弄啊，还是吃了午饭再弄啊？” 不等张师傅说话，七表爷就先开口了：“现在现在！劁个猪嘛，能要多大功夫，中午我还打算跟他喝两盅的。” 宋檀：…… 小野猪碰上大王倒真是不幸了，不仅年底要献上肉体，这会儿做绝育没麻药，而且人家还不把它当回事儿！ 她记得原先上班时，霍雪莹的猫猫做绝育，要禁食禁水八小时，呼吸麻醉上了，完了还打消炎针！还有涂抹的药膏。 因为是公猫，便宜些，就这还花了400呢！ 而小野猪—— 不提也罢。 张师傅倒是点头：“行，猪圈在哪儿？来两个力气大的帮忙捉住小猪。” 他说完就看着白白胖胖的张燕平。 张燕平精神一振：捉猪，刺激！ 麻熘的就跟上了，宋三成给人泡了茶还没来得及端上去呢，也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门绕到后山，张师傅还有一些羡慕：“唉，把猪圈盖在这儿真好，也不影响村里形象，也没有什么味道。” 能有什么味道？山上的张旺家简直勤快过了头，每天都来拉一趟猪粪，那辆新买的电动小三轮被他使的圆润自如，山的背阴处，肥料都不知道堆了多少了。 而且张旺家做事真的非常细致，山上种了桃树还种了西瓜，地方不大，他就把所有粪堆都挪到旁边自家的地里了。 那地里全是他家有意留养的野生葛根，为此还不小心埋了几棵葛根藤。 总之，猪圈里猪仔们一听人声，立刻就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倒让张师傅看的眼热不已：“这猪长得真壮啊！” 忍不住又问她：“啥时候杀猪啊，卖吗？我到时候来多买点。” 乡里乡亲的，宋檀也不是不愿意卖，就是这个价格吧，一般人真承受不住。 她于是便叹了口气：“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这都是人家提前预定过的，价钱高，每天连吃什么都要规定，我们也就留了点自己吃。” 啥？ 张师傅又惊讶了：“这猪崽才这么大肉就被预定了？” “哎呀，难怪人家说，书读的好人就是有本事些，那卖东西也比咱们强。” 那是。 张燕平在后头跟着滴咕： 不仅卖的强，还卖的贵呢，就这猪肉，年底一斤没有五十他都不信。 当然了，万一外头的猪肉涨价，肯定也得跟着涨。 几个人在这里议论纷纷，大白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小黄帽格外明显。一双豆豆眼谨慎的打量了众人，看起来不仅没有威武雄壮的感觉，反而略有些猥琐。 大王似乎是在前主人家里养的有些谨慎了，这会儿见一群人过来，轻易就不出头，免得吓到别人。 但没过一会儿，草丛晃荡几下，它又悄无声息的跑远了。 宋檀瞧了它一眼，发现他是往后山的方向去，知道是去巡逻了，也没当回事。 而这边，大家对这两黑三白五只家猪点评过后，终于将视线放到了小野猪身上。 小野猪正不甘的在空掉的猪食盆里一头乱拱，这会看到人过来，不用催着，拼了命地隔着栏杆往人身上扒拉。 张师傅本来想指挥宋三成和张燕平进去把猪抱起来，可还没出声呢，就见宋檀一下子跳了进去，而后胳膊一搂，就将小猪崽抄进了胳肢窝，整个又跳了出来。 行云流水无比丝滑，看起来就很有经验的样子…… 咳。 总之，小猪崽带出来了，宋檀问道：“怎么弄？” 宋三成和张燕平赶紧上前一人捉前蹄一人捉后蹄：“燕平，可得压紧了！不然猪跑了就没法子了！” 一般人家这项工作都是在猪圈里进行的，就是怕猪跑了。可这猪圈里还有其他的猪，为了防止受影响，还是放外面吧。 张燕平郑重点头，而后将小野猪仰面放到地面上。 小野猪似乎预感到不妙，此刻拼命的挣扎嘶叫，声音格外凄惨。 宋檀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张师傅从包里掏出一枚刀片来。 真·刀片。 就是以前她爸她爷爷老式刮胡刀那种刀片，恍忽记得两块钱能买整整一盒…… 然后又掏出一个塑料瓶，从里头倒出一个酒精棉球，把猪的蛋蛋擦了擦。 酒精的清凉使得小野猪叫的越发惨烈，可它真的太小了，哪怕有力气，两个大老爷们儿死死按住也挣扎不得！ 倒是宋三成笑了起来：“你这还讲究起来了，我记得好些年前请你来家里，那是按住猪就动了。” 张师傅笑一笑：“以前条件简陋，现在这东西也不贵，我早上刚去药店买的，两块钱一瓶，还有一瓶碘伏棉球呢。” “弄完了还能拿回家用。” 他拿起刀片，此刻凑近了就要下手，宋檀眉头一跳，赶紧伸手摸上了小野猪的头。 丝丝缕缕的灵气渗了进去，只见这原本还在害怕挣扎的小猪瞬间晕晕淘淘起来，两只眼睛眯着，整只猪脸竟显出一份安详和幸福来。 恰在此时，张师傅已经手出如电！迅速在左右两个蛋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来。 多年的手艺没有扔下，他扔了刀片，大拇指食指掐住蛋蛋，然后用力一挤—— “biu。” 里头的两坨圆圆的小东西便直接被挤了出来。 217.宝贵消炎粉 东西挤出来，张师傅再将准备好的碘伏棉球往伤口上擦了擦，整个就算完事儿了。 直到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这猪疼晕过去了？” 不然咋没反应呢？ “啊？”张师傅大惊：“不至于吧！” 说着又赶紧扒拉着自己的包，从里头拿出一包消炎药粉来撒了上去。 这回可真是准备太齐全了！ 宋檀赶紧松手，小野猪断了灵气，此刻哼唧一声又迅速的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一头冲向了猪圈！ “砰！” 它一头撞上了栏杆，撞了个七荤八素，又赶紧被大伙手忙脚乱的送了进去。 送进去了就又挤进了其他猪群里，看着精神抖擞，格外茁壮。 张师傅：…… “它咋不怕疼呢！这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还能跑能跳的，好多人养的健康，小猪都没有这么活泼。莫非野猪不仅皮厚，体格还强悍到这个地步吗？ 他又低头看了看刚才挤出来的东西，而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手术没做好，它没受伤呢。早知道就不用消炎粉了。” 直到此时，宋檀才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嗯，结束了。” 张师傅正把自己的酒精和棉球都收好，一边还感叹着： “现在条件是真的好，以前割完了，捏一撮草木灰撒上去就算完事儿了，我这还给它用上碘伏消炎粉了！” 张师傅觉得自己又专业又大方，这会儿留下来吃饭都理直气壮了。 一行人又聊着天，热热闹闹的下山了。只有宋檀和张燕平站在猪圈门口，惊讶的看着那生龙活虎的小野猪，只觉得大涨了见识。 她送才想起来，自己家里的几个宝，虽然那位老板说有狗仔了他可以上门来收，但也不能老生，以后要做绝育可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 张燕平疯狂摇头：“你还是拉市区统一给做了吧，这个方法也太粗暴了点。” 他看着就胯下一疼。 然而刚说完，就见野猪一头又撞上了栏杆，冲着他哼哼的叫了起来，显然还是该吃饭了。 张燕平：…… 宋檀拍板：“八个宝呢，五只都是公的，送去市区做绝育，最起码也得两千块钱，就这样挺好的。” 有灵气在，搞不好宝儿们也愿意。 母狗到时候再送医院吧。 这小野猪张燕平彻底不想再看了： “走了走了，回去了。” 宋檀扭头瞧着大白：“大王巡逻去了，你在这好好看着啊，有事就叫。” 大白的豆豆眼盯着她，而后又嘎了一声，伸长了脖子想要往他手里戳。 宋檀赶紧收回手。 不行不行，她凑那点灵气容易吗？给了猪今天就不给鹅了。要给也给大王，瞧他们家大王，多贴心啊！ 两人下山后没多久，丛林中又是一阵稀里哗啦摩擦声。 只见大王从树丛中走出来，嘴里叼着坨黑灰色东西，轻巧的一个跳跃，便又进了栏杆里。 它将嘴松开，只见又一头比小野猪更小的猪崽晃了晃脑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鼻子在周围拱了拱，而后也熟门熟路的挤到猪群里了。 回到家，刚好乔乔也下课了，宋檀这时才反应过来：“哎呀，张师傅你刚没拍视频。” “是啊，”张师傅也想起来了，此刻一拍大腿格外遗憾。 而宋檀也同样有了遗憾：“早知道刚才让乔乔去直播的呀。” 好久没直播了，总得再找点素材吧，可乔乔如今上课的时间挺久的。 她走过去跟辛君商量：“辛老师，乔乔之前还有个直播账号能赚点钱，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上课过程给直播下来呗？镜头随便你们对哪里，不露脸都可以。” 主要是维持账号更新量。 辛君也挺稀奇：“乔乔直播账号还能挣钱呢？” 听着很简单，可又不那么容易。 他如今是真的想扎根在这里了——自家的农家乐是请人专门设计的，园林庭院，盆景，假山，池塘，什么都有，环境也好，菜也好，服务也热情。 可要是真说起来，跟宋檀家这个紧紧巴巴的农家院子比，还真就差了点什么。 可具体差了什么呢？他又说不清楚，这会儿只恨不得能做家教千百年。此时此刻，他早就把自家的供应菜忘在脑后了，只想一直吃下去，胖也无所谓。 更何况，辛君也知道一个能赚钱的项目对乔乔来说有多重要，于是一口应下： “行啊。现在网上很多那种学习直播间，也挺好的。” 乔乔已经迫不及待的拎起了猪食桶： “妈妈，今天你们给小猪做手术，它是不是要吃点好的？我现在去喂一点吧。” 乌兰没上山去看，不过刚做完绝育的小猪确实是该补一补。 她想了想，把自己从菜园子里挑出来的那些葱蒜香菜……的根，还有今天收拾午饭时弄出来的那些厨余，甚至还包括那些免费壮劳力从山上田里扯的那些野草…… 只要是猪能吃的，通通都给加进去了。 包括蛋壳麦麸干玉米一起混到桶里，足足满满当当两大桶！要不是乔乔最近力气变大，还真拎不动呢。 虽说六只猪的饭量，这些肯定也不够吃，但是等他们吃完午饭，剩下的饭菜混上米糠照样还可以再喂一次…… “加点水拌拌提过去吧。” 上半年地也没啥东西，檀檀也不让给太多饲料，也就委屈一下这些猪。等到下半年，那伙食肯定就丰收了。 乌兰说这话的时候，眉毛眼睛都是笑。 哎呀，他们家的猪不挑食，啥都吃，长得多壮啊。 这么一琢磨，突然又有些后悔把小野猪给劁了。毕竟他们体格是真好，看着也不像会生病的样子，真要是自家老母猪下崽，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不过劁都劁了…… 想了想，她还是又摸了摸宝贝儿子的头：“乖，山上多头猪是好事儿，不用藏着掖着。你想喂几顿就喂几顿，只要能吃得下，不饿着就行。” 乔乔点头，终于放下心来，大声承诺：“好的！我知道了！” 218.直播喂猪 乔乔提着大红桶上山了。 那是两个很大的塑料桶，里头满满当当全是干货，只在上山之前稍稍加了一点水，保证吃起来不太干—— 由此可见，大家养猪是真的很体贴了，连口感都考虑到了。 他如今力气变大，要不然喂猪这个工作也不能落到他头上，毕竟宋三成年纪大了，老这样用劲儿，宋檀怕他给腰扭了。 于是这光荣且慎重的任务就交给了乔乔，他干的可用心了，喂猪，喂狗，喂鸡喂鸭喂大白，课余时间除了看奥特曼几乎都花在了他们身上。 这会儿哼哼哧哧提着两个大红桶上山，并暗自心疼今天刚做了手术的小野猪，也不知道会不会疼的吃不下饭呀？ 他之前生病，就会不太想吃饭。 然而来到猪圈门口，却见那只熟悉的小野猪跟往常一样，一头撞在了栏杆门上，迫不及待的站直了身子扒拉着木门。 显然是满脑子只有吃。 乔乔瞬间开心起来。 他想了想，打开了直播——好久没有给小朋友们讲课了，他如今自己偷偷在学习，心里好愧疚呢。 他还没有给直播间取劲爆名字的概念，这会儿就只是平平无奇的打开了，临近中午，大伙儿要么在下班路上，要么即将下班，又或者已经在等待午饭了。 总之，开播提示一响，被鸽了许久的直播间就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热度嘛，当然比不上前两次，可乔乔压根也看不懂这个呀。 他只是觉得，割蜂蜜教过了，摘紫云英教过了，挖竹笋也教过了……现在就应该教喂猪啦！ 好家伙的，直播间的忠实粉丝被特别关注一提醒，那叫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的主播终又来！ “开播了吗？” 乔乔凑近看了看屏幕。 树林里光线正好，猪圈处是一片暖意融融，围栏前却是一片阴凉。最直观的显示就是，哪怕他不会开滤镜，在直播间的镜头里也依旧俊秀的惊人。 皮肤雪白，眼神纯净，没有人能抵挡这样的小可爱吧？ 弹幕区一片“awsl”。 【看到主播这样子怦然心动……我是男的，我不对劲！】 【同心动，不对劲！】 【好家伙，刚不小心进来就是帅哥美颜攻击，这真的是农村田园区主播吗？】 【我是女的……看来只有我是正常的心动了。】 可惜，乔乔确定开播后就已经回归教学模式了：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来学习怎么喂猪。” 他把手机靠在了一旁的树上，这会儿后退两步，拎起了大红桶： “首先，我们要准备猪食。” “这里有山上扯的蓬蓬草，有稻田里的稗子，还有池塘里的水葫芦。” 他把红桶里的东西用大勺依次往外翻，猪们在猪圈里看到，急得哼哼直叫，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背景音一时格外有节奏。 直播间一时也震撼到了。 【好家伙，真喂猪，这主播永远只教干货。】 【好的，学会了可以寄一只小猪过来吗？】 【农家猪！吃野菜的！这猪肉得多香啊！】 【吸熘，想吃红烧肉了。】 弹幕区格外热闹，几个原来打算看着直播睡午觉的老粉都精神一振—— 【一二三……七头猪，主播，猪肉卖吗？】 【看！还有两头黑猪格外不一样，个头也有点小，是不是吃饭抢不赢啊？】 【前面的，不懂不要瞎说，这分明是本土小黑猪，肉不知道多香！就是长的慢。】 【上链接上链接！】 大家从农家黑猪肉讨论到菜谱，弹幕区是前所未有的热度。 直播平台流量池启动，很快又带来一波新人。 然而对于导师乔乔来说，他压根不知道学生有多少，只是按自己的节奏来。 此刻不仅把那些野草都翻腾出来，还拿近镜头，给大家看那些葱头蒜根等，然后才满意的点头： “姐姐说这些是青菜，要多吃青菜才能身体好。” 【主播说得没错，多吃青菜猪肉好。】 【神仙猪饲料！主播！上链接！ 我是买不起猪肉吗？！】 【前面的丧心病狂，这猪才多大点——主播我要左边第一头最大的！】 乔乔还有些心疼小猪：“然后猪食里面就要拌上米糠和麦麸了，剩菜剩饭也可以，但是那些要留给狗狗吃，所以给的不多。” 【说到狗，我想起来了上次那只地狱巨犬，为什么不多拍拍？】 【就是！好家伙的，我后来看回放截屏了，不是角度问题，是真的大。】 话音刚落，就见斜刺里冲出一只大鹅来！ 大白上午趴在灌木丛中，眼睁睁看到两个大男人把新来的小猪按倒在地上，然后刀片一划，做出了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此刻连连往乔乔怀里拱，翅膀扑扇扑扇，别提有多委屈了。 弹幕果然又一次激动起来： 【宝藏农家，鹅鹅鹅，一锅炖不下！】 【道理我都懂，这只鹅我也不一定打得过，但它为什么这么黏人？】 【养鹅这种宠物，看起来好幸福啊。】 【前面的冷静，它叫起来能把你送走。】 可不！ 这会儿大白离手机近，一边往乔乔怀里钻，一边“嘎嘎嘎”的发出了委屈的叫声，撕心裂肺震彻山林，听得乔乔心疼不已。 虽然他也不知道大白为什么委屈，但还是又将大桶提到面前来： “大白，你是不是饿了呀？来，先给你吃一口吧。” 好家伙的，直播间众人就见那只小黄帽大白头一头扎进了猪食桶里！ 就是吧，这鹅好像不太会吃。 先挑那些带着须须的葱根香菜根等等，然后再吃野草稗子水葫芦。 最后才是干玉米碎蛋壳，剩菜剩饭和麦麸米糠…… 好半响，弹幕区都呈现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人的发言孤零零飘过： 【这“一口”吃的有点大啊。】 可不嘛，到现在都还没抬头呢。 灌木丛中，大王又一次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汪”！ 果然见大白缩回了脖子，而后心满意足的卧到了一边。 而乔乔摸了摸大王的头：“大王，谢谢你送小猪回来哦，姐姐和妈妈都很开心。” 但是…… 他茫然的看了看猪圈：“一二三……为什么有七头啊？” 219.七头猪猪 大王又“汪”了一声。 在直播间镜头里，它的脑袋显得格外大，整只狗看起来格外的凶很霸气。 然而这低低的不经意的往乔乔胸前蹭的样子，又显得格外乖巧黏人。 勐男撒娇，尤其致命。 比如此刻的弹幕区： 【卧槽卧槽卧槽！】 【好大的狗！这是什么狗？藏獒吗？】 【这狗吃啥啊？不会也吃野菜吧？】 【刚截图查了一下，这是土耳其国犬坎高，国内也有繁育场在卖……但是没有这么大的。】 【主播，上链接！】 【它好温顺啊本仙女好有安全感！】 【前面的冷静，大狗得教育，教育不好它一口能咬断你胳膊。】 大王确实像弹幕里说的，最近又长大了 这会儿单单是站在那里，头都能挨到乔乔的肩膀了，倘若是原主人过来，恐怕连哭都没有理由哭了——因为这个精神面貌就大不相同嘛。 但乔乔却没关注直播间，而是反应过来，又摸了摸大王的头：“大王，这只野猪是你又新带来的吗？” “汪。” “你这样子偷小猪，野猪妈妈会不会生气啊？你打得过她吗？” “汪。” “好吧，等一下告诉妈妈，我们又有一头野猪了。” 他终于又想起来直播间，这会儿拿着手机松开大王，然后将镜头对准猪圈：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来教大家喂猪。” “这里有七头猪。妈妈说三只白的会长得很快很胖，这两只黑的会慢一点，但是肉很香。” “这只小黑是前段时间大王偷来的小野猪，刚刚姐姐说给它做绝育了。” “这只小小黑早上还没有，看来是大王刚才去偷回来的。” “大王好厉害啊！” 弹幕：…… 【是啊是啊，大王好厉害啊，抬起巴掌看了看身边的阿拉撕家。】 【神仙狗狗！会偷野猪！】 【打起来打起来！野猪，打起来！】 乔乔将手机找好角度，艰难的推开几头猪，然后对准猪食槽，拎起大桶就开始往里头倒。 “哗啦啦！” 猪食倒下，小猪们瞬间围了过来！ 然而此刻弹幕已经无人关注主播显示的大力气，反而卧槽遍野，八方评论。 【一时不知道该震撼狗会偷野猪，还是该震撼主播白得两只野猪。】 【上链接上链接！】 【黑猪白猪小野猪！】 【早上绝育应该直播的，主播痛失热度。】 【这只大狗为什么这么厉害？我的哈士奇回乡甚至连只野鸡都没有带回来。此刻忍不住抄起拖鞋板子——】 【求求了狗娃别啃沙发！】 【上链接上链接！】 一群小猪们挤挤挨挨，大耳朵抖啊抖，头埋在猪食槽里吃的呱呱作响。直播间里难得安静下来，没有了那些此起彼伏的猪叫声。 可是弹幕却又此起彼伏了。 【不知道为什么，饿了。】 【前面的，有可能你想吃猪食了。】 【有没有可能，该吃午饭了？】 【这猪散养在后山，吃的还都是野菜农作物……主播家在哪里，杀猪菜可以请我吗？】 【我是学生，请寄一头。不挑品种，麻烦包邮。】 乔乔站在那里，又去看了看旁边的水槽里的水，不过这水还是满的，每天是张旺家来收粪的时候，顺带用三轮带来的。 再看看猪圈里的稻草，后山的树是之前砍过的，此刻属于半阴半阳。既不会过于潮湿，也不会太过炎热，猪圈里的稻草看起来也还挺干燥。 他心满意足，这会儿对着还在激情讨论的直播间说道：“好了，小朋友们，喂猪大家都学会了吗？学会了拜拜哦！” 【没学会，没学会。】 【讲真我是来等催眠的，为什么现在给我催饿了？】 【主播你这次的主题选的不好，建议下次加上带货。】 【高低得卖一点吧，此刻我购物的心蠢蠢欲动，愣是没处下单。】 【主播有货不卖货，钱包四顾心茫然】 【猪崽不卖的话，猪肉预售包也可以呀，我愿意等到年底杀猪。】 【救命我是新人，这个主播到底在哪里？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野猪肉！】 【前面的，我出生的时候野猪都是保护动物，最近两年才会重新给机会。】 【我也没吃过，主播，给个机会！】 纷纷扬扬的打赏如烟花般散落，乔乔却已经将空桶收拾好，依次跟大王大白告别，而后毫不犹豫的关掉了直播。 ——下山啦！ 刚好也要开饭啦。 山下。 经过一番拉拉扯扯推推让让，张师傅最终被送到了上席。 张师傅还挺不好意思的： “哎呀，我还什么上席……” 张燕平提着空空如也的送饭兜回来，刚好听到这句，心想：因为上席在最里边不方便盛饭大家都不爱坐哈哈哈…… 咳。 当然了，主要还是尊重客人。 这会儿张师傅拦住宋三成倒酒的手：“够了够了……我胃不好，酒不能喝多！” 这话在乡下就跟客气话是一样的，于是宋三成又接着倒了点：“老哥，我表叔好久没人陪，你今天陪他喝两杯，客气啥。” 张师傅于是一副好勉强的样子： “行行行，我就陪陪老叔，就喝一点。” “年纪大了，得控制。” “哎呀——好酒！” “哎呀这个菜！老叔，你这手艺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啊！” 两个人推杯换盏，宋三成和宋有德也跟着喝两口，场面尤其热闹。 宋檀看得忍不住一乐。 啥好酒？就普通的几十块钱一瓶的本地酒啊！还喝的津津有味的。 今年她在山下田里也种了一点高粱玉米，回头秋天了让七表爷自己酿酒。 倒是乔乔又跟乌兰汇报着：“妈妈，又多一头小猪，饭不够吃，等下要再喂一点。” 乌兰也乐呵呵的：白得一头猪，怎么不乐？ 于是她点头：“行行行，喂多少我们乔乔说了算！” 乔乔有些茫然。 他总觉得妈妈的反应不太对，于是扭头跟宋檀说道：“姐姐，大王又带一头小猪回来了，饭不够吃。” 宋檀更乐：“不够再喂！” 但想了想，心里隐约又觉得不太对劲： “又带一头？还是说得是原先那头？现在总共几头？” 82中文网 225.小白菜烩土豆 “姐姐，小白菜好了吗？” “没有，再长长。” “姐姐，小白菜好了吗？” “没有，再长长。” “姐姐，小白菜为什么还没好？” “因为乔乔今天问三遍了。” 宋檀心累。 “妈！你看你！为什么要提前跟他说？” 现在乔乔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去游乐园，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乌兰挎着满满的茶叶筐子，这会儿也心虚的当没听到：“哎呀，这茶叶！真好！” 还是七表爷有招：“来来来，乔乔，这段时间学知识，我的厨艺可不能丢啊！” “没有丢，没有丢！” 乔乔着急起来。 他现在可看重自己各方面的学习成果了，生怕哪里不到位，就会影响自己去游乐园的计划。 “我每天都在认真学呢。” 七表爷点头：“那行，那中午留个菜给你做，做的好吃了，才证明你没有说谎。” 这话一说，乌兰愣住了。 “他表爷，乔乔现在就能做菜了？” 七表爷满不在乎的说：“这话多稀奇？你小时候做菜，是正经先练刀功再上灶呢？那还不是踩着凳子，就开始试着干了？” “他不实践，看一百遍也都这样，咱又不是正经按流程考证。” 这话也有道理。 农村孩子嘛，人有个灶台高，就敢踩凳子上灶做饭了。对于乌兰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 也就是如今生活好了，压力没那么大，不必这么使唤孩子，这才显得大家娇贵一些。 乔乔倒是颇有自信：“那我做什么呀？” 七表爷想了想：“你不是琢磨小白菜吗？去地里扯点小白菜，中午做个白菜烩土豆吧，” 前两天买的土豆还剩下一兜呢。 “原先咱们做过的，不过是用的笋叶烩芋头，这回换个材料，肯定比笋叶要好吃。” 齐表爷才不会承认，他馋那地里水灵灵清嫩嫩的小白菜很久了。可惜大伙儿看得紧，平时最多扯一把清炒，一人一快子都没了。 他也知道那都是宋檀留着要卖钱盖房子的，没好意思张口。 倒是乔乔有点犹豫：“可那些要卖钱买票啊！” 好家伙，就离不开游乐园了是吧？ 宋檀赶紧说道：“不差这点，主要还是为了家里人吃。” 她自己种的菜，自己也想吃啊！ 乔乔于是好认真的拎起了大箩筐：“那我就去看看小白菜长没长好吧。” 这东西只要长叶子了就能吃，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是宋檀想让小白菜长得更大一点，这才拖拖拉拉…… 不过，她原本也是打算明天就出发的，明天今晚上干活的人都清好了，只不过没让乔乔知道罢了。 小白菜在地里种的挤挤挨挨密密麻麻，细细的根须扎在土里，抓住整颗白菜轻轻一扯，便能轻松拽出来。 乔乔的大箩筐很快就塞得满满当当。 别说，如今天天跟着七表爷，家里人做饭一顿用菜要多少，他心里还挺有数的。这会儿兴冲冲的回去，迫不及待就要大展身手了！ ——今天，乔乔主厨！ …… 可惜主厨的第一道菜听起来略敷衍。 白菜烩土豆，听起来像是工地标配，清汤寡水。但实际因为每个人用料不同。其实还真的挺好吃的， 上次七表爷做的那个笋叶烩洋芋，大伙儿连汤拌饭吃了个稀里呼噜，那是一点都没剩下。 莲花婶儿早早过来帮忙烧火煮水，乔乔便将一颗颗差不多二十厘米的小白菜去根清洗，然后直接放进开水里焯了一会儿。 等到叶子变得翠绿翠绿的时候，又将白菜捞出来，用凉水迅速泡起。 焯水的时候土豆也都削好皮了，这会儿便又开始切丁。 乔乔的刀功还算不上好，但胜在他有耐心，稳当，不急不躁。 很快，土豆便也切好了一盆。 最后才又捞出一盆肥瘦相间的焖罐肉，同样切成了碎丁。 莲花婶还准备帮忙搭把手，帮他把焯水放凉的翠绿小白菜捞出来呢。 七表爷却瞅她一眼。 她只好当做没看到，又老老实实坐回去烧火了。 天气暖和了，她穿了个简单的衬衫，脸颊被火映的红彤彤的，这会儿看着乔乔跟看自家孩子似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 乔乔却半点没察觉。 一般新手做饭，常常会有些手忙脚乱，乔乔就不同了，在他心里似乎有一个计划表，不管怎么样都不急。 这会儿，他将白菜捞出来稍微拧了拧水，然后同样切成了碎末。 然后起锅热油，将干辣椒和蒜末下锅煸炒，最后放入焖罐肉的碎末。 等到香气炒出来后，便紧接着加土豆丁翻炒，土豆都有点软面黏湖的时候，赶紧又加了些开水，撒盐……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宋檀惊奇地看着乔乔将盐撒进去，而后就不再动作了，这会儿忙扭头看着七表爷：“乔乔这么有天分啊？都不用尝尝咸澹的吗？” “啥天分不天分的，”还是七表爷眼明心亮：“我估摸着他是看我上回加了那么一勺子盐，这回也加那么多。” “你就瞧那水，加的都跟我上次差不多。” “不过嘛，”他的眼神带着笑意：“这孩子踏实又聪明，现在是学着我做菜那个量，等多做几次，他自己就有感觉了。” 可不嘛！ 乔乔做菜的时候特别专心，根本不听大伙讲话。 这会儿将白菜碎末儿放进去，略微翻搅几下——焦黄的肉丁，翠绿的白菜和玉白的白菜杆儿，黄亮亮的土豆丁，中间再夹夹子几颗鲜红的辣椒。 小白菜的清香在肉和辣椒的激发下越发的明显。 七表爷突然一拍大腿： “哎呀。这还没到点儿呢，我饭都没煮！” “不着急，这个天儿也不怕菜凉，更何况这烩菜本来凉的就慢，三口大锅呢——” 宋檀便接着指挥：“乔乔煮饭，行不行啊？” 煮饭那就更简单了。 淘米下锅加水——加水的时候，乔乔还问道：“姐姐，今天还要米汤吗？要是不要我就少加点水。” “要，爷爷奶奶就爱喝这个。” “好的！” 乔乔哗啦又是一瓢水加进去，土灶火力旺，哪怕铁锅很大，没多大会儿工夫就又已经咕都开了。 掀开锅盖一看米粒儿，中间的白心儿已经接近于无了。 他赶紧拿起瓢，将多余的米汤全部盛上来，这才对莲花婶甜甜一笑： “婶婶，留一点点火焖着就好。” 82中文网 220.第七头猪 此时此刻。 脑袋清醒的宋檀和喝的半熏的一家人，齐齐站在猪圈旁边，十以内的加减法，每人最起码数了三遍。 但是，还是七头。 大王静悄悄的坐在一旁的灌木丛中，线条流畅，姿态昂扬，胸前的毛发油亮亮的，一双眼睛都仿佛闪着光辉。 倘若带上一朵大红花，所有功勋犬上台领奖的姿态都能在它身上得到体现。 但人家是功勋，它是个偷儿啊！ 趁着喝的半熏的张师傅还没看到大王，宋檀悄悄走了过去，搂住了大王的脖子： “宝儿，你就说，你天天这样偷，人家野猪愿意吗？” “汪！” “你这是几个意思呀？愿不愿意的，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啊。” “万一这野猪找他崽儿来了，回头把我的树林菜园子给拱了，这个责任谁来负呢？” “汪！” “你看你，你都负不起这个责任，你现在还是靠我养呢。你狗粮都快吃没了，你知道吗？” “汪！” 一番沟通无果，宋檀想了想，又压低声音：“你偷了两只，过年给你分两大块好肉。但是有一点，它家里头的猪要是找过来，你得想办法把他们留住。” 接着又嘱咐一句：“最好留活的，咱们先养一养调调味儿，不然那野猪肉腥骚的，我估计你也不乐意吃。” “汪。” 大王调整了一下前爪，又将胸膛挺了挺。宋檀看了两眼，觉得刚才的大饼可能有点虚，得给大王来点实际的。 “这样，你长得这么帅，下次我去市区给你买个红围兜回来！” “买啥红围兜啊？” 乌兰和王丽芬走过来，此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两只粗糙不一的手掌在大王的头上摸来摸去，看它的样子就跟看怀里的宝没什么区别。 “我就说咱大王吃那么多，肯定顶有用！这不，护卫工作还没见证到，现带财来了。怪不得人家说养狗旺家，狗来财呢。” “好大王！” 奶奶王丽芬就喜欢这样朴素的好狗，这会儿一口承诺：“我原先还有件红花袄，现在年纪大了穿不了，晚上回去我就拆了给咱大王做个大围兜！” “咱们大王这么俊，奶奶夜里还给你匝个花边儿啊！” 大王的眼睛半睁不睁的，此刻已然陶醉在这番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的吹捧之下。只有宋檀依稀想起来了奶奶的大花袄，这会儿为它做出最后的努力—— “这东西也不贵，不然我还是去买一个吧……” “买什么买？”奶奶一口拒绝： “人家电视上的围兜不也就那样吗？等到冬天了我还能用毛线钩呢。” 一边又撸了撸大王滑熘熘的毛，而后承诺：“我给你弄个长绳，咱们在脖子后面打个蝴蝶结！” 大王粗壮的尾巴都控制不住的甩了两下。 “那不行！”宋檀赶紧拒绝：“它在山里头跑，打个蝴蝶结会挂住的。” 然而大王却不乐意了：“汪汪汪！” 脚步都开始颠起来了。 叫的奶奶心花怒放： “看吧，我就说咱大王喜欢这样款式的！” 喝的半醉的张师傅终于又从猪圈里翻了出来，他喜滋滋的： “这是头小母猪！” “哎呀，回头再买头小公猪来配种，也好得很！明年劁猪记得叫我啊！” 乌兰还有点遗憾：“早知道早上那头小猪就不劁了的。” “这个不行啊！”宋檀赶紧宽慰她： “妈，这野猪的政策还不知道放宽到什么时候呢，你不能逮着他们一家子子孙孙无穷贵啊！” 张师傅也应和道：“对头，公野猪脾气暴躁，有它在圈里，不劁了的话天天打架。哪怕单独关起来，你这铁丝网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它，猪圈都给你拱塌了。” 这倒是，那野猪獠牙可不是摆设。 一波震撼之后，大家又重新回到饭桌上。 张师傅喝了一波小酒，菜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又去山上逛悠两下，此刻胃口大开，抄起快子就近夹了一块香菜拌牛肉。 “！ ！” 他又加了一块子，看了看卤牛肉，又看了看香菜，这回速度放慢了许多。 但……还是很好吃吧！ 那股子独特的香辛味，调和这卤牛肉的味道……张师傅暗暗发誓：他今天只吃一碗，但是一碗米饭一碗牛肉，很合理吧？ 毕竟谁家吃饭都是一碗白米饭配菜的呀，不能混到一块算。 然而七表爷已经端起了酒杯跟他碰了一个，而后又将桌子转盘转了转，招呼道：“别光吃凉菜呀，吃点热乎的！尝尝我这个笋干焖腊肉。” 笋是后来竹林里陆续挖出来的。有些吃掉了，有些就晒成了干，别说，这地里的东西配上肉，那滋味……简直绝了！ 张师傅眼睁睁看着香菜拌牛肉从他面前划走，但他一把年纪了，出门做客不能一点老脸不要。这会儿便强笑着，将快子伸进了笋干锅里。 “！ ！” 这一回，他又瞪圆了眼睛。 就是说，一碗米饭配一碗笋干，也很合理吧？ 七表爷又给他碰了一个，然后得意的炫耀起来：“尝尝这个枸杞叶炒鸡蛋，我这辈子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枸杞叶！养肝明目，多吃点！别客气！” 适当吃素是养生人的人生理念，因此哪怕再次眼睁睁看着笋干从面前滑走，张师傅仍是做出一副澹定模样： “是得多吃，年纪大了就得克制，少吃肉。” 绿油油的枸杞芽炒着金黄的鸡蛋，这是从附近村子里收来的鸡蛋，炒出来金黄油亮，别提有多诱人了。 此刻微微的香气扑来，张师傅精神一振，也是迅速的塞进了嘴里—— “！ ！ ” 慢慢咀嚼品味着嘴里的炒鸡蛋，枸杞芽儿的清香格外明显。 张师傅看着这满目琳琅的菜，再瞧瞧其他众人埋头干饭的模样，此刻终于明白： 不是哪个菜特别好吃，而是每个菜都很好吃！ 他站起来，将碗往前一递： “姑娘，搭把手，给我盛碗饭吧。” 枸杞芽炒鸡蛋先配上一碗饭开开胃，这同样也很合理吧？ 宋檀坐在门边，专门帮忙给大伙盛饭呢，这会儿熟门熟路的端起空碗来到灶台前，大铲子毫不犹豫的往下一扣，而后又用力压了压，一碗米饭就扎实了。 然后，她挥动锅铲，在上面再狠狠又扣了一勺。 82中文网 221.蜂蜜热度 张师傅接着饭碗的时候手都一沉，再看看扣的跟个小山堆似的米饭，这会儿微叹了口气： “哎哟，盛这么多呢！我平时只吃这一半儿……” 嗨，这段时间凡是吃饭的人都这么说，宋檀都驾轻就熟了。 要不然张燕平送饭怎么这么省事儿呢？一个人按三盒来，都堆在池塘边，从来就没有剩下过。 好些人抱怨着三份也太多了吃撑了，等他问：“不然咱们还是先点了我再送？” 大伙儿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就三份……” 熬到如今，也不知是每天空空的桶刺激着他们的执念，还是这每天的两顿饭让他们留恋。 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宋檀对此清清楚楚。 “没事，”她也笑眯眯的：“张师傅，吃完了我再给你盛。” 原本还打算好好育苗，两季稻还能有一季卖钱，如今看来，够不够自家吃还两码事呢！ 不过看着宋三成和乌兰脸上的笑意，还有旁边乔乔一脸认真的小模样，她又觉得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虽然她除了夜里循环赶场的散灵气，好像也没有努力到哪里去…… 倒是一旁的赵芳园端着个大海碗埋头干饭，嘴里包的鼓鼓囊囊的，还要再说一句： “以后你农场做大了，需要盖什么务必不要忘了我啊！设计费咱们可以再谈，包个饭我就能来。” 想了想又追加一句：“如果你们农家乐开业的话，请千万要记得通知我。我有钱。” 这副迫不及待想要花钱的架势，宋檀好险就要跟她再谈谈设计费了。 但是，看赵芳园这个效率，恐怕图纸要不了多久就要出来了。 趁着蔬菜如果还没有大面积成熟，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把房子盖起来。 可这么一来，钱的结算周期就要的紧凑了。 宋檀算了算，现在和过几天就能卖的，基本上也就是葱蒜香菜和荆芥了。 还种了一片姜，现在细枝条倒是长得跟芦苇似的，又茁壮又清丽，可明显底下的姜还没有长成。 因此，这批货卖完，顶多就只剩个小白菜了。 小白菜种的好的话，亩产能有四千斤左右。宋檀估摸着，她家也绝对差不了。 这个因为生长周期短，是种了两亩地的，爷爷奶奶家的菜园子专门用来育苗，打算一茬接一茬。 虽说移栽比大面积撒种再间苗多花些工钱，可是胜在效率高。 两亩地八千斤，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六万块钱。 那四样配菜，因为是三两一把，所以单价会更贵。但是这些加起来都勉强只凑够了一亩地，哪怕再加上剩下半亩的韭菜，催催生长期，够呛也就三十万吧…… 加一起盖那么大一个农家院子，再看赵芳园的设计图，主楼都是三层，占地面积又大。 哪怕农村自己盖房子比有开发商要划算，可这年头砖石草木成本蹭蹭的往上涨，再加上房子该有的设施绝不能少，质量也一定要保证…… 再怎么样，也得花个百十万吧！ 那么已知她现在的家底是多少呢？ 多亏了这几个循环被嘎的韭菜……啊不，钓鱼大叔，这会儿好歹加上原先的存款，快凑够二十万了。 而随着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工资开支也得算进去了…… 正琢磨着呢，却见手机又是一声响： 【陆川介绍的朋友】：你好，蜂蜜还有没有？还有多少？ 宋檀精神一振：大户来了！ 她赶紧扭头问着乔乔：“乔乔，蜂蜜现在有多少了？” 乔乔毫不犹豫： “四十三瓶！” 然后又期待的看着宋檀：“最近花粉好多好多！他们每天都沉甸甸的。再过几天乔乔又可以割蜂蜜了，这回还要教小朋友们吗？” “要的要的。” 宋檀连连点头：“这可是乔乔的又一份事业，你在做兼职呢，很了不起的，一定要教得用心一点哦。” “好吧。” 乔乔好勉强的叹口气，对这群看不着摸不着的学生其实挺有意见的。 但姐姐既然这么说了，他做兼职也确实很努力，那还是再用心一点吧。 哪怕学生们笨，反反复复也要教会。 而宋檀则盘算着：四十三瓶，自家还有开封的，就不必再留货了。 她将数字发了过去，只见对方毫不犹豫： 【都要了。】 【不过地址分开发。每一瓶的地址都不一样，到时候我会统计出来发给你的。】 邮费又不是自己给，宋檀当然乐意啦！ 这会儿对待大客户，难得显出一份殷勤来： 【谢谢支持！等七月份果园的桃子成熟之后，这边送您一份。】 再多没有了。 她果园的桃子耗费了那么多的灵气，到时候绝对供不应求。蜂蜜也是，灵气养蜜蜂也很不容易的好吗？ 而在帝都，陆川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此刻也长吁一口气。 上次做活动抽奖送出的几瓶蜂蜜，着实引发了不少热度。 当然了，只在他的读者圈子里。 其实也没有送出去几瓶，十瓶，给编辑两瓶。又给陆静分了两瓶——毕竟这东西不喝的时候感觉一瓶好多，喝的时候一天恨不得抱着冲水咕都都的灌。 她之前拿走的那些，压根就没有撑住，就剩六瓶，这才留在读者群里抽奖。 本来嘛，礼物不礼物的，其实读者并不是特别在意。蜂蜜如今哪里都可以买。好不好的也都大差不差，最主要的是更新啊更新！ 但是！ 作为一路追随过来的老粉，既然都中奖了，不打开拍个照炫耀一番不合适吧？ 开都开了，拿勺子尝一点，不过分吧？ 于是…… 【求求了作者大大！麻烦告诉我蜂蜜哪里买的？我连夜扛火车头去！】 【谁能懂便秘的苦？我追作者的书多少年就便秘了多少年，如今连冲三罐子的蜂蜜水……你们不会懂我现在有多爽，有多舒服，有多舒坦！蜂蜜！我要囤货！ ！】 【不是吧，不是吧，一瓶蜂蜜你们吹成这个样子……看看左边这瓶，国外有机农场带回来的，八百多一瓶，右边这瓶抽奖得到的——就是说，到底是哪里的蜂蜜啊？赶紧给链接！】 82中文网 222.计划去省城 如果这些人的疯狂吹捧可能会被读者当成是对作者的支持和滤镜，那么接下来这位土豪读者—— 因为蜂蜜解决了九十岁老母亲便秘的苦，舒舒坦坦睡了好觉，而后连甩两个黄金打赏，在网站挂了整整一天之后—— 整个群都轰动了。 【我不信！不就是蜂蜜吗？你看你们吹的，快告诉我哪里买的，我去看看！】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评论求蜂蜜，引得许多新来的读者都在纳闷：怎么回事，作者开始带货了吗？刷评论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编辑云峰见势不妙，赶紧来提醒： “不要给链接，千万不要给链接，给了链接你就说不明白了！” 尤其是这些蜂蜜卖的这么贵，虽然大家都知道是好东西，可难免有人会看不顺眼。 到时候再带起热度来，以时下的风气来说，对作者对卖家，都不是件好事情。 陆川心里也明白，这会儿点点头： “放心，我会再买一些在群里回馈，但是要求大家以后不要在群里说了。” “卖家那边的地址我也会注明，不要留太细致的。” 不过按自己了解，那边的快递都是快递站打包的，留的是爷爷宋有德的电话。 爷爷宋有德如今年纪大了，用的是老年机。因为害怕被诈骗，所有异地号码一律拒绝。 反正他也不用拿外卖拿快递。 宋檀也是有意为之。 她知道自己的东西有多好，为了害怕别人频繁打电话来催，干脆先设个小小障碍吧。 一来，真正的客户都会在微信里沟通的，微信也有电话，紧急事情不会耽误。 二来，她真的不耐烦接电话！ 因此，除非买家真的意愿强烈到杀上门来，否则她是不担心被催的。 倒是陆川叹了口气，说来惭愧，他送这些东西，一是有回馈读者的心意，也着实是想帮这个农家小姑娘一点忙。 可没想到如今热度变大，后续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只能作罢。 好在自己如今帮忙清了波库存，多少也给对方减轻些压力吧？ 压力倒确实是减轻了一些，但宋檀还意识到一件事： 好像大城市的人更有购买力一些呀！ 他们本地菜市场虽说每次也靠抢的，但是三百来斤的菜也差不多饱和了。 而且等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慧眼识珠的批发商过来谈，虽然她不一定降价，可对方不来谈，她便觉得明珠暗投，总缺点什么。 唯一的珠城的客户倒是有钱，不过实在太远了，货车运输得接近一天时间，很多菜送过去都不一定新鲜了。 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反而还商量着再来些葱蒜等配菜…… 她琢磨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天天待在村里，考虑事情都不够全面了。 宁城作为省会城市，房价高，消费高，可人们的收入也高啊！ 高收入带来了底气，使得对方买东西从不纠结，看看她的微信客户群体，宁城的客户都很爽快！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妈，过两天小白菜差不多了，你多请些人夜里八点就开始采摘打包，凌晨我出发去宁城卖。” 从他们市区出发到宁城，差不多需要三四个小时，老家走的话，时间就得备五个小时了。 乌兰不太乐意：“你这何苦呢，你那皮卡也装不了多少，千里迢迢跑到那里去。凌晨开车多危险啊……” 宋檀忽略掉危险的话题，此刻安抚她：“妈，总在咱们市区，消费能力有限。我那皮卡最多能载重七百五十公斤，一千五百斤，咱们在市区隔一天一卖也得一星期了。” “但是在宁城第一人民医院，整个医院都是咱们的客户群，更何况还有病号群，我这客户大多都是那里来的。” “到时候车子载满货，往医院菜市场一停，说不定一早上都能卖空了。” 省会的人口密集度跟他们云城又是两码事了，更何况还在医院旁边。 “而且这回，我想把乔乔和燕平哥带上。” 带上是应该的，乌兰点点头：“去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俩好歹给你搭把手。” 说话间俨然已经忘了，女儿其实在宁城上过两年班的。 哎呀，这段时间种地挣钱的日子太过惊艳，以至于前头的苦日子仿佛都开始澹化了。 想一想，她又犹豫着：“还是别带乔乔了吧，那边人多，万一他闹起来……” 宋檀却摇头：“妈，我主要就是想带乔乔，宁城有一个大的儿童游乐场，咱们乔乔这辈子都没有去公园玩过。他最近表现多好啊，又乖又听话又能干活，我带他去游乐场玩一玩吧。” 乌兰眼圈都要红了。 但她仍是不放心：“可是夜里开车……” “妈，没事的，咱们这路什么情况我都能走，你相信我的稳当吧。夜里大路上车还少呢。” 乌兰最终还是点头了。 但她很快又有了别的想法： “也别光带小白菜，各种菜都带！茶叶多带一点，蜂蜜多带一点，万一有熟客就想现场买呢？” “去都去了，不多挣点钱多亏啊。” 宋檀：…… 好家伙，不愧是执着抓钱的她妈妈， 就是…… “蜂蜜没有了，今天都卖空了，等一下我就把东西送镇上去，顺便再多买些玻璃罐来。” “卖完了？！” 乌兰瞬间心花怒放：“买！多买点！囤起来！” 一边还大声安排着：“乔乔，明天下午记得多割点蜂蜜啊！你姐姐说过几天带你去游乐园！” 最近桃花开的旺盛，花粉被蜜蜂收集，出来的蜂蜜颜色也越发漂亮。因此，隔几天去割，肯定蜂蜜有不少。 下一刻，乔乔的欢呼从辛君的房间中响起，他整个人兴奋地冲了出来，看着宋檀，别提有多激动了！ 宋檀：…… 她还打算给乔乔一个惊喜呢。 此刻就只能问：“课上完了吗？知识都学会了吗？今天的作业写了吗？没有的话不带哦！” 乔乔超大声的： “还没有！” 而后瞬间钻回了房间。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因为乔乔他现在，真的越来越活泼开朗了！ 82中文网 223.燕平哥的工资 一大早刚吃过饭，家里人忙的忙闲的闲，莲花婶正在收拾着碗筷，就见乔乔已经捧着课本，站在台阶上，大声的开始读起了拼音： “阿波呲的呃佛……” 哎哟！这小模样！看得院子里的大伙个个都眼含笑意。 只有宋檀发出了疑惑：“乔乔，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学拼音啊？” 乔乔：…… 哼╭(╯^╰)╮。 他默默的将课本翻得哗啦啦作响，而后又合上课本，郑重的开始背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辛君捧着水杯走过，这会儿不由闷笑一声：“宋檀，你还不懂啊？” 宋檀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此刻浮夸的鼓起掌来：“哎呀，不愧是乔乔！真棒啊，真聪明！这么快就会背诗了！” 乔乔果然得意的一挺胸膛：“我最近可努力了！” 然后又问道：“姐姐，我都这么努力了，那什么时候去游乐园呀？” 好家伙！ 乌兰正拿着筐子打算往外走呢，听见这话更是头都不回，脚步颠的飞快。 宋檀心想：您当初嘴快的时候也是这么个速度呢！ 但此刻，面对乔乔期待的眼神，她只能认认真真的解释道：“咱们去省城不光要去游乐园，还得把油费挣回来。怎么挣呢？得卖菜。菜长好了吗？还没有。” “你骗人！” 乔乔控诉的看着她：“昨天晚上还吃小白菜了呢，大家都说好吃，肯定可以卖了。” 这个宋檀还真没骗人。 小白菜什么时候都能吃，无所谓早一天晚一天，但是多等两天，叶子长得更大，不是更有分量吗？哪能那么急呢？ 但这会儿她实在不想解释这么多，于是只好发出必杀技： “游乐园要排队买票呢，还没买到。” 然而乔乔瞬间急了起来：“为什么还没买到啊？是因为很贵吗？我有钱！” 他急急忙忙跑回屋中，将宋檀的记账本翻了出来：“一千以内的加减法我都会了！姐姐，我现在有多少工资啊？” 好家伙，现在家里一共养了好几号需要开工资的人了，乔乔还要加进来，那还得了？！ 宋檀只要一想想图纸都没出全乎的新房子，这会儿那叫一个恶向胆边生： “乔乔，伱这段时间学习这么用功，我都没忍心告诉你，你的工资不够了。” 乔乔：！！！ 怎么会不够呢？ 他急了起来：“我，我干活就有五十块钱工资的！” “是啊。”宋檀看着他：“可你现在要上课呀，没有活干了。老师的工资我都没有让你出，但是家里几个宝的饭钱，你总得出一下吧？狗粮快没了你知道吗？” 她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现在的狗粮都是我垫钱买的。” 院子里三个至今才满两月的小狗，正叼着根树枝你争我抢，肥嘟嘟圆滚滚的身子格外可爱。 而他们那简陋的不锈钢饭盆里头的便宜狗粮，吃的是一粒也不剩。 至于说剩饭剩菜…… 那玩意儿压根就轮不到他们仨，谁让他们如今还不能干活呢？ 待遇低一点很正常吧！ 乔乔：…… 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我，那我晚上上课可以吗？” “不可以呀。”宋檀说的一本正经：“晚上上课费眼睛，万一眼睛近视了，配眼镜也很贵的。” “你乖，”她哄着这傻弟弟好好学习：“姐姐出门票钱，咱们先排着队，什么时候买到票了，咱们立刻就出发行吗？到时候你别起不来呀。” “肯定能起来！” 乔乔一口应下。 那急切的神情，像极了宋檀小时候凌晨三点赶大集的样子。 倒是张燕平等人散了，这才溜溜哒哒的走过来：“妹呀，我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什么主意？” 宋檀还挺稀奇：“你帮我想到带货新点子了？” 这话说的！ 张燕平瞅她一眼：“你这能有什么货好带？你现在连菜市场的货都攒不齐。” ——多扎心呢。 要不是地不够多…… 宋檀瞧瞧拎着水泵上桃园准备浇菜苗的宋三成，就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了。 慢慢的吧，一步一步，家里人才好有规划。真要是放开胃口了，他爹妈真是如陀螺一般滴溜溜停不下来了。 那就跟自己回来种田的想法本末倒置了。 张燕平确实真的有正经事要说： “檀檀，你看我也搁这儿一两个月了，老实说也帮了不少忙吧。” 宋檀瞧了他一眼：确实帮了不少忙，但吃的也挺多。 张燕平自己也反应过来，而后清了清嗓子：“檀檀啊，我现在要跟你讲的，就是我以后的职业生涯！” “你说我以后负责给你运营网店和客户群怎么样？不管你是组团还是直接桃桃宝开店，总得有客服有统计吧？我可是你亲哥，干这一行，多叫人放心啊！” “话倒是没错，但我现在网络销售还没影呢。”宋檀皱起眉头。 东西都不够卖的。 “是啊，”张燕平掏出手机来给她看了几个照片：“但是宣传图视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吧？架子也该搭起来了吧？该申请的也该到位了吧？” “难不成你每天去当客服，跟顾客掰扯什么叶子黄了，少了一两的问题啊？！” 那宋檀是万万不干的。 这么一琢磨，张燕平的主意倒不是不行，就是吧……还有个关键问题。 “燕平哥，要多少工资啊？” 张燕平：…… 就瞅他妹这表情就知道：高工资，想都不用想！ 他哼了一声：“包吃包住，给我开三千，交五险一金。” 好家伙，知道交五险一金她这个当老板的要贴多少钱吗？ 宋檀一口拒绝。 “最多一千五！” 一千五？！！ 眼看张燕平竖起眉毛，她赶紧说道： “燕平哥，你不要忘了，你每天池塘这摊子收入可不少呢！我都没有多要你分成，就收了个成本。” 张燕平心想：这真是比自己还奸商啊！ ——你是吃饭只收了个成本，问题是人家在这儿，早就被你当韭菜一茬一茬的割空了！ 这话还没出口呢，就见宋檀又凑了过来： “这钓鱼的老是这几个也不太行啊，现在都没啥购买力了，不行咱们再换一茬儿吧？” 稍后还有，好困…… (本章完) 224.新的韭菜已经出现！ ［223审核中，我也不知道为啥，明天看看能不能行吧。］ 可不是！ 两个糟心的资本家高高挥起镰刀： “我也纳闷了，怎么着，钓鱼吧不太行啊！原先多活跃呀，现在上去发帖子都没人问。” 这都多少天了，这十个人来来回回就是他们几个，九人钓鱼一人干活，桃林里的草都要扯空了，也没见新人来。 原先头一天大伙还预定第二天的名额，现在直接省那道程序了，因为压根没别人。 宋檀一脸认真的琢磨：“是不是因为他们老钓不上来鱼，所以偷偷去贴吧说咱们坏话了？” “不可能吧……” 嘴上说着不可能，实际上张燕平精神一振：“搞不好就是这个原因！” 他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远景图，只见绿油油的池塘边，春风杨柳，周围均匀分布着九位穿着不同衣服的钓鱼老。 鸭舌帽，冲锋衣，小板凳，长鱼竿。 个个都是标配。 他将图片发到贴吧上，这回不发自己千篇一律的广告帖了，而是叹息一声： 【这几位老哥钓了这么些天了，别说大鱼了，二两重的鲫鱼都没有上钩超过三条。技术也太差了吧！】 众所周知，钓鱼老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而且特别容易空军。 但问题是这话他们能说，别人说不得。 果然下头火速就有人评论： 【引战帖吧？一个人没钓上鱼那叫空军，十个人都快把池塘包围了还空军？有没有可能这个池塘压根就没有鱼？】 张燕平微微一笑，又将宋檀前日里下的地笼照片发上来。 好家伙的！ 这下子整个贴吧都沸腾了。 而此时，恰有一位韭菜预备役发现了亮点： 【等等，你们看最前头穿白色冲锋衣的那位，是不是咱贴吧的xx哥啊？】 张燕平自炒热度很是娴熟，此刻迅速又跟着回帖： 【你是说这位泥鳅哥吗？哎呀，来了多少天了，除了泥鳅啥也钓不上来，现在鳑鲏都不爱吃他的钩了。】 】 好家伙！ 这是何等的侮辱和瞧不起啊。 帖子下头的评论区一片血雨腥风，瞬间打了起来。 而这时，一开始说话的那位又发现了亮点： 【我就说这段时间这几位怎么都不在贴吧发言了呢！太阴险了，他们偷摸自己去钓鱼了！】 【找的什么风水宝地？藏着掖着，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 张燕平看到时机成熟，果断又把一开始的广告帖发了上去。 那十位优先响应的老哥都是贴吧里的名人，这会儿只稍微露个背影和标志性的东西，立刻就被网友们一一对上号了。 大伙群情激奋，都知道是这**诈的钓鱼老隐瞒了好鱼口！ “滴滴滴滴……” 不到三分钟，张燕平的私信里就挤满了报名人。 宋檀拿着手机看了这场大戏，这会儿也心满意足： “行，就他们了。” “不过燕平哥，你要不再加个规定吧，一人最多连续钓鱼三天。” 三天时间，刚好够他们下定决心掏钱买东西了。要是三天都不买，后期再磨蹭着也没啥意思了。 张燕平点头：“檀檀啊，咱俩不愧是亲兄妹，你瞧瞧，这多会做生意！” “要我说，再加一条规定：就是三天钓鱼期满后，中间要间隔一个月才能再次报名。” 好东西总得给人家一点儿品味的时间嘛，不然连续买，谁有那个家底儿？ 兄妹俩对视一眼，此刻都觉得钱包要鼓了。 宋檀更是抬高嗓门：“乔乔，下午上完课记得去割蜂蜜啊！” 得多多备货，以示对新顾客的尊重啊。 安坐在池塘边钓鱼的众人其实都已经佛系了。 这么多天没有钓到鱼，大伙儿心里又是平静又是不忿，还有舍不得。 各种情绪扭成乱七八糟的滋味，硬是叫他们在这里枯坐一天又一天。 别说，由于底线一降再降，现在鳑鲏他们都不嫌弃了。 这东西用面裹着下锅一炸，哎哟，别提多好吃了。 就在这时，泥鳅哥却听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为了怕钓鱼的时候惊到鱼，大伙的手机不是静音就是震动。此刻，泥鳅哥稳稳的将鱼竿架好，而后摸出了手机： “老赵啊……怎么？我没干什么呀，我出门熘达呢……真熘达……谁骗你了……什么池塘？我没钓鱼……什么照片……” 正聊的满头大汗呢，却听池塘那一头也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老徐啊……唉，你别听网上宣传的，那都是广告，为了挣钱的……你别不信！你知道我头一回来花了多少钱吗？一万多！纯纯是宰人的……没骗你，真没骗你……” “……什么叫我这么挑剔能花钱的一定是好东西？你这个人，懂不懂什么叫勤俭持家？” “……池塘里的鱼压根就不上钩，特别无聊，我是怕你上当……啥？你已经报上名了？明天就来？不可能……我们每天都占……” 两位钓鱼老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此刻抬起头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刻，他们赶紧疯狂的翻出通讯录，戳出张燕平的名字来： 报名报名，迅速报名！ 甭管啥时间，得先把明天的坑占了！ 不然等那群老饕过来尝一口这农家饭菜，就不信他们还能挪得了屁股！ 然而消息还没发出去，这边就已经收到了张燕平的通知： 【哥，不好意思，明天的钓鱼名额被别人占满了……】 钱包空空的大家伙儿：…… 挂了电话，张燕平对宋檀一扬眉毛：“怎么样？我这个客服还行吧。没有我处理这些杂事，你每天烦都能烦死。” “就这你还只给我开一千五的工资，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现在干啥挣不到一千五？” 宋檀瞅他一眼：“那你干不干？” 张燕平：…… “干干干！血缘亲情呢，就值这点钱……” 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檀假笑：“血缘亲情呢，燕平哥，不然我给你开三千五的工资，钓鱼买饭的分成你别拿了。” 张燕平瞬间就消停了。 十个人一顿现在吃三十份饭，付费二十份，分给宋檀两百块，一顿饭他和七表爷都能一人分得三百块。 这还不算早饭呢！ 82中文网 231.开始卖菜 皮卡车悠悠的行驶在山路上。 张燕平坐在后座睡的横七扭八四仰八叉，乔乔坐在副驾驶却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姐姐，我们要多久才能去游乐园呀？” “等到中午吧，毕竟咱们还要卖菜呢，你先睡吧” “我不困。姐姐，游乐园里有什么呀？有旋转木马和碰碰车吗？” “有的，都有的。” “颤音上说游乐园里还有漂流，我可以玩吗？” “可以的。” “我一个人玩吗？你会陪着我吗？” “我应该不会陪着你，让燕平哥陪你吧。” “姐姐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呀？是因为不想去游乐园吗？” “因为开车很累，姐姐要好好睡一觉。” 其实是宋檀要去建材城——赵芳园设计图给出了，工程队她也负责找，但为了赶工期。许多花样样式颜色等，她需要提前看好。 在网上看感触不大，还是得去建材城走一趟。 要是有条件，谁不想自己的房子盖个一年半载，精凋细琢凋梁画栋的？ 可他们如今没这条件，就简单的白墙灰瓦，做的规整大气就行了。 机械和预制材料用的多，结实耐造，至于要多精美……宋檀是没有太大要求的。 再精美还能精美的过之前修真界的画栋凋梁，珍奇洞府吗？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钱不多，不能全砸在房子上的。 凌晨的山路格外寂静。 而在宁城，还有没能睡着的夜猫子，此刻正盯着群消息一脸激动： 【天哪天哪，咱们宁城也能享受一回vip待遇，老板亲自来卖菜了！】 天知道，他们眼馋云城馋了多久，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去那里的菜市场摆一摆，只有那些方便寄送的，才会留给宁城一部分，快递费都够买一斤菜了！ 大伙儿只要一想，心里头就难受。 可如今老板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广大市场了，大家怎么会不开心！ 第一人民医院的菜市场是吧？ 好的，他们记住了，这就定一下闹钟。 比大伙儿更激动的，则是已经许久没吃着好东西的小张医生。 小张医生上回用10斤笋换了个女朋友，女朋友超爱他，他超自豪的。因此听说女朋友陈静静的爸妈想见见他，已经激动了好几个晚上了！ 这回天赐良机，赶上他要去陈静静家里拜访，老板就亲自来卖菜了。 说什么他也得把老婆本儿掏出来，先买他个10斤8斤的哄女朋友家里人开心！ 为此，张元连夜盘算了一遍自己剩下的存款。 好么，加在一起可怜巴巴的17，000块钱。 不过还好，小张医生心里有数：这山村小姑娘的菜都是统一定价，买小白菜也是20块钱一斤，10斤8斤的也不过两三百块。剩下的钱他还可以买些烟酒，还能留出一部分给静静买礼物…… 这么一想，心里就不慌了。 小张医生带着安稳的笑意躺在值班室，然而下一刻，门口护士大喊：“张医生，来急诊了！” 小张医生哭唧唧的又爬起来——这个月轮岗急诊，他跟静静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真的好痛苦。 然而更痛苦的还在后头—— 凌晨5:30，宋檀终于把车开到了菜市场。 医院后门处的菜市场格外繁荣，哪怕天还朦朦亮，菜摊子都已经摆得满满当当了。 她一个外来户，亏得群里热心的客户指点，这才临时在犄角旮旯里占了位。 这会儿特意从车上拿出五捆小白菜来，单独放到一边。 等到那热心客户急不可耐的跑过来时，宋檀这才笑着把白菜送过去： “多亏你指点，不然我们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太感谢了。” 对方看着手中塑料袋里的青嫩小白菜，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就一句话的事，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里不好意思，手却很好意思地将袋子拎走了。一边还不忘嘱咐着：“你们抓紧卖啊，等9点以后，这片就有人来查了。” 整个医院的客户都在这里，自己这1000斤白菜，宋檀还是有信心的。 乔乔和张燕平都被叫醒，前者前胸后背照旧贴着二维码，后者则打了个哈欠，将塑料袋和零钱盒都准备好。 20块钱一斤的牌子一挂，一大早，来菜市场图新鲜的家属们就先震惊了。 “啥玩意儿？你家小白菜20块钱一斤？！想钱想疯了吧。” 张燕平瞌睡还有点没醒，这会儿打了个哈欠：“阿姨，我们家白菜敢卖这个价，就有这个水平，你要不来一把尝尝？” “我不要！”阿姨警惕的挎着菜篮子后退两步。 “什么小白菜敢这么卖？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人傻钱多呀！” 说着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张燕平眨眨眼，从车兜里拖了个板凳出来坐着，也不着急。 乔乔更是澹定，此刻姐弟三人排排坐，面前是三筐鲜嫩的小白菜。 看那样子，跟守株待兔似的，十分稳当。 周围的菜贩子倒还没见过他们这号人，这会儿熘熘哒哒凑过来，不由也有些震惊了： “兄弟，才做生意吧？你的菜搁哪儿进的呀？新鲜倒是新鲜，就是被坑了吧？” 这话说的，既有担忧又有幸灾乐祸，还有隐约的优越感。张燕平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上有这么复杂的表情，想了想，从面前的白菜上掰了一小角叶子，真就一小角—— 指甲盖那么大。 他递过去：“尝尝看？” 菜贩子不由无语。 至于吗？你哪怕掰片一整张叶子呢！ 但人家都递过来了，他没好意思拉下脸，这会儿伸手把那一小角叶子塞进嘴里嚼了嚼。 然后脸色突然就沉默了。 周围也有看热闹的，凑过来这会儿问：“他咋样啊？” 那菜贩子却看着张燕平：“兄弟，你给我一片儿整的呗。”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个嘹亮的嗓门：“快快快！就是这里，这老板真来了！” 好家伙，这明显是一家五六七八齐上阵，看得菜贩子一阵眼热： “老板，还是那个品质吧？” 宋檀点头，神情自信又笃定：“不好吃我退你钱。” 82中文网 225.小白菜烩土豆 “姐姐，小白菜好了吗？” “没有，再长长。” “姐姐，小白菜好了吗？” “没有，再长长。” “姐姐，小白菜为什么还没好？” “因为乔乔今天问三遍了。” 宋檀心累。 “妈！你看你！为什么要提前跟他说？” 现在乔乔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去游乐园，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乌兰挎着满满的茶叶筐子，这会儿也心虚的当没听到：“哎呀，这茶叶！真好！” 还是七表爷有招：“来来来，乔乔，这段时间学知识，我的厨艺可不能丢啊！” “没有丢，没有丢！” 乔乔着急起来。 他现在可看重自己各方面的学习成果了，生怕哪里不到位，就会影响自己去游乐园的计划。 “我每天都在认真学呢。” 七表爷点头：“那行，那中午留个菜给你做，做的好吃了，才证明你没有说谎。” 这话一说，乌兰愣住了。 “他表爷，乔乔现在就能做菜了？” 七表爷满不在乎的说：“这话多稀奇？你小时候做菜，是正经先练刀功再上灶呢？那还不是踩着凳子，就开始试着干了？” “他不实践，看一百遍也都这样，咱又不是正经按流程考证。” 这话也有道理。 农村孩子嘛，人有个灶台高，就敢踩凳子上灶做饭了。对于乌兰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 也就是如今生活好了，压力没那么大，不必这么使唤孩子，这才显得大家娇贵一些。 乔乔倒是颇有自信：“那我做什么呀？” 七表爷想了想：“你不是琢磨小白菜吗？去地里扯点小白菜，中午做个白菜烩土豆吧，” 前两天买的土豆还剩下一兜呢。 “原先咱们做过的，不过是用的笋叶烩芋头，这回换个材料，肯定比笋叶要好吃。” 齐表爷才不会承认，他馋那地里水灵灵清嫩嫩的小白菜很久了。可惜大伙儿看得紧，平时最多扯一把清炒，一人一快子都没了。 他也知道那都是宋檀留着要卖钱盖房子的，没好意思张口。 倒是乔乔有点犹豫：“可那些要卖钱买票啊！” 好家伙，就离不开游乐园了是吧？ 宋檀赶紧说道：“不差这点，主要还是为了家里人吃。” 她自己种的菜，自己也想吃啊！ 乔乔于是好认真的拎起了大箩筐：“那我就去看看小白菜长没长好吧。” 这东西只要长叶子了就能吃，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是宋檀想让小白菜长得更大一点，这才拖拖拉拉…… 不过，她原本也是打算明天就出发的，明天今晚上干活的人都清好了，只不过没让乔乔知道罢了。 小白菜在地里种的挤挤挨挨密密麻麻，细细的根须扎在土里，抓住整颗白菜轻轻一扯，便能轻松拽出来。 乔乔的大箩筐很快就塞得满满当当。 别说，如今天天跟着七表爷，家里人做饭一顿用菜要多少，他心里还挺有数的。这会儿兴冲冲的回去，迫不及待就要大展身手了！ ——今天，乔乔主厨！ …… 可惜主厨的第一道菜听起来略敷衍。 白菜烩土豆，听起来像是工地标配，清汤寡水。但实际因为每个人用料不同。其实还真的挺好吃的， 上次七表爷做的那个笋叶烩洋芋，大伙儿连汤拌饭吃了个稀里呼噜，那是一点都没剩下。 莲花婶儿早早过来帮忙烧火煮水，乔乔便将一颗颗差不多二十厘米的小白菜去根清洗，然后直接放进开水里焯了一会儿。 等到叶子变得翠绿翠绿的时候，又将白菜捞出来，用凉水迅速泡起。 焯水的时候土豆也都削好皮了，这会儿便又开始切丁。 乔乔的刀功还算不上好，但胜在他有耐心，稳当，不急不躁。 很快，土豆便也切好了一盆。 最后才又捞出一盆肥瘦相间的焖罐肉，同样切成了碎丁。 莲花婶还准备帮忙搭把手，帮他把焯水放凉的翠绿小白菜捞出来呢。 七表爷却瞅她一眼。 她只好当做没看到，又老老实实坐回去烧火了。 天气暖和了，她穿了个简单的衬衫，脸颊被火映的红彤彤的，这会儿看着乔乔跟看自家孩子似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 乔乔却半点没察觉。 一般新手做饭，常常会有些手忙脚乱，乔乔就不同了，在他心里似乎有一个计划表，不管怎么样都不急。 这会儿，他将白菜捞出来稍微拧了拧水，然后同样切成了碎末。 然后起锅热油，将干辣椒和蒜末下锅煸炒，最后放入焖罐肉的碎末。 等到香气炒出来后，便紧接着加土豆丁翻炒，土豆都有点软面黏湖的时候，赶紧又加了些开水，撒盐……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宋檀惊奇地看着乔乔将盐撒进去，而后就不再动作了，这会儿忙扭头看着七表爷：“乔乔这么有天分啊？都不用尝尝咸澹的吗？” “啥天分不天分的，”还是七表爷眼明心亮：“我估摸着他是看我上回加了那么一勺子盐，这回也加那么多。” “你就瞧那水，加的都跟我上次差不多。” “不过嘛，”他的眼神带着笑意：“这孩子踏实又聪明，现在是学着我做菜那个量，等多做几次，他自己就有感觉了。” 可不嘛！ 乔乔做菜的时候特别专心，根本不听大伙讲话。 这会儿将白菜碎末儿放进去，略微翻搅几下——焦黄的肉丁，翠绿的白菜和玉白的白菜杆儿，黄亮亮的土豆丁，中间再夹夹子几颗鲜红的辣椒。 小白菜的清香在肉和辣椒的激发下越发的明显。 七表爷突然一拍大腿： “哎呀。这还没到点儿呢，我饭都没煮！” “不着急，这个天儿也不怕菜凉，更何况这烩菜本来凉的就慢，三口大锅呢——” 宋檀便接着指挥：“乔乔煮饭，行不行啊？” 煮饭那就更简单了。 淘米下锅加水——加水的时候，乔乔还问道：“姐姐，今天还要米汤吗？要是不要我就少加点水。” “要，爷爷奶奶就爱喝这个。” “好的！” 乔乔哗啦又是一瓢水加进去，土灶火力旺，哪怕铁锅很大，没多大会儿工夫就又已经咕都开了。 掀开锅盖一看米粒儿，中间的白心儿已经接近于无了。 他赶紧拿起瓢，将多余的米汤全部盛上来，这才对莲花婶甜甜一笑： “婶婶，留一点点火焖着就好。” 82中文网 226.盖房子计划 中午这顿饭，大伙吃的是赞不绝口，纷纷表示乔乔的天分比七表爷好多了，第一回做饭就远胜师傅…… 七表爷原本还笑眯眯听着，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儿，最后拉长个老脸——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他都不知道往哪飘了——这是他手艺的问题吗？也不看看你们家种的小白菜是个什么水平，是之前那笋叶子能比的吗？” 这倒是。 宋三成拿勺子狠狠舀了一勺小白菜烩土豆，这会儿浇到米饭里头，就这么大口大口的吃，别提多开心了！ “咱们檀檀种地还真是有一手，瞧这白菜味儿，多好呀！” 而后又指挥乔乔：“乔乔，下回做这个菜再多放几个干辣椒，这辣椒没啥味儿！” 哪里是辣椒没啥味？ 分明是在白菜的衬托下，别的配菜吃起来就有些跟不上似的。 宋檀笑了起来：“等白菜拔了咱们就种辣椒，回头多留一点自家吃。” 宋三成倒也不是嗜辣成瘾，只是这个汤菜吧，还非得带点辣味才下饭。 想了想又问道：“你原先不是打算连种小白菜的吗？这会儿又想改辣椒了？” 宋檀也是临时起意。 “小白菜长得快，但也不能顿顿都吃，种完这一茬，下一茬就留点自己吃，其余多种辣椒。趁着这些菜都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咱们抓紧把房子给盖上。” 这下子，压力给到了赵芳园。 昔日英姿飒爽的设计师，如今脸颊仿佛都圆了些，这会儿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又刨了一口饭，而后恋恋不舍地长叹一口气： “图纸今天就能出。” 这个图纸可不单单是别墅效果图，还包括立面图，局部放大图，还有节点图等，甚至配电和供水走向也都要跟上。 具体数据全靠赵芳园的专业，还有跟后期施工队的沟通。 她默默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而后卑微的问：“需不需要我帮忙跟着监工啊？” 宋檀笑眯眯：“要钱吗？” 赵芳园：…… 这个可恶的农场主，钱挣的哇哇的，人却这么抠门，她就想混口饭容易吗？ “不要钱，管饭就行。” 赵芳园硬邦邦的说道。 宋檀赶紧又给她夹了一快子菜：“蜂蜜，你懂的！后期装修设计，一事不烦二主呗？” 赵芳园哼了一声，迅速屈服：“放心，都包在里头了。” 一栋真正实用美观舒适兼具的乡村大别墅，对她也是个挑战呢！ 不过眼下，赵芳园还是建议道： “等这边推倒重盖的时候，你们住哪里？” 这事儿宋有德心里有数：“盖房子前，先把我那侧屋整整，到时候都住我那儿去。” 宋檀一家四口，再加上老师辛君，住起来对于农村人来说压力并不算太大，他们主要是需要一个大院子。 巧了，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大院子。 “坚持一段时间，等房子盖好就行了。 七表爷算了算：“如今四月中，这房子我听你们规划的地方挺多的，哪怕请一个大的施工队来，满打满算也要两三个月吧？” “住进去的时候七八月份，啊哟，那天气可正热呀！” “不会的。” 赵芳园正色道：“人手足够，机器足够，现如今盖房子的效率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一个月可以把地基主体框架全都搭好，第二个月再填细节做整体，最迟七月初，人就能搬进去了。” 她说着说着，饭也不吃了，这会儿回房间拿出自己的平板，然后展示给宋檀看： “你看，之前的户型和整体咱们都讨论过了，这整体构造应该是不变的。后期里头相应的家具配套等，我会在盖房子期间给你多出几个图纸你看着挑，如果可以的话，家具就可以直接定了。” “到时候一面晾房子，一面晾家具，再加上咱们原本计划的就是多用环保材料，七月初舒舒服服健健康康的住进去，绝对没问题。” 盖都盖了，宋檀倒也不是非讲究那十天半月的。 她想了想：“那麻烦你再去我爷爷奶奶家里看看，他那侧屋应该怎么改造。” 毕竟原先只是个黄泥屋子，结实倒是挺结实的，就怕住起来多少有点不方便。 要是能稍微改造一下，方便他们临时住进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懂。”赵芳园对她眨眨眼：“卫生间淋浴房是吧？” “我也懂。”宋檀惆怅的叹口气：“要很多的钱是吧？” 赵芳园点头：“毕竟你要是不着急，慢悠悠自家盖个别墅的话，随便请个施工队，剩下的找乡亲们就行了。” 】 快的话半年，慢的话一年盖套别墅，正常。 “但你们家如今这么忙，我看啊，这施工队是少不了的，乡亲们最多打个下手。” 这个宋檀也明白，这会儿只惆怅的叹口气：“既然这样，还等什么呢？明天就卖白菜吧。” 先挣上一波钱订个工程队再说。 白菜收了种辣椒，辣椒种好了准备盖房子，房子地基主体做好，黄瓜就该上市了。 紧接着是茄子，番茄，豇豆，水稻…… 看如今水稻长势，大概六月底就能收割了，到时候还得抓紧烧秸秆翻田地，然后再接着重新种第二季。 西瓜到时候也要大面积上市了，紧接着是鹰嘴桃，然后是黄豆，玉米，板栗。 林子里的银耳和黑木耳也不能忘。 这么一规划，时间紧紧的。 不过还好，都不是什么特别需要技术的活，到时候跟如今开春一样花钱请乡亲们干活。 忙是忙了点，但不会乱，也挺好的。 而且东西分批成熟，刚好可以覆盖整个盖房子的时期。有西瓜和鹰嘴桃，盖房子的尾款看来是不用发愁了。 这么一想，宋檀突然就安稳起来了。 不就是大别墅嘛，盖！好好盖才行！ 倒是网店真的要运营起来了，不然以后忙起来时，宋檀真不能保证每天开车去卖菜。 而且她这几亩菜地也尴尬——找大客户批发吧，供应量跟不上。 自己散卖吧，时间线拖的长，去菜市场还耽误时间，也挺麻烦。 82中文网 227.准备收菜 晚上八点钟，老宋家的院子又一次挤满了人。 七表爷难得没有回去，这会儿正守在锅灶前准备夜里给大家加一次夜宵。 宋檀还劝他：“七表爷，你回去吧，这么大年纪了，别熬夜，晚上我们随便煮些面条，再切点儿白天准备好的卤肉……这活我们都能干。” 面条里多放些小白菜，那滋味应该也不会让大家伙觉得被怠慢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怕什么熬夜？我告诉你，不要瞧不起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吃得香睡得香平时不熬夜，身体比你们还棒呢。” “再说了，我也不跟你们一块儿熬。你带乔乔先下地去多扯几筐子白菜来，我在家包点饺子，你们夜里吃饺子。包好了我就自己回去。” 宋檀不由感动：“七表爷！你怎么这么贴心啊！你放心，以后养老的时候我肯定给你们伺候的好好的，要是上医院，我一胳膊夹一个！” 七表爷瞪她一眼：“没大没小！” 不过脸上却都是笑意。 要放在两个月以前，谁要是说这话，七表爷倒当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人的年纪大了，自己是能感受到的。精力和忍耐力都不比以往，甚至连个安稳觉都是极其难得的，平时提起生老病死，多少有些悲观消极。 可自从到了老宋家，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回家倒头就睡，早上鸡鸣就醒，顺路还能再熘达两圈呢，精神头别提多旺盛了！ 而且每天翻炒着大锅的菜，不仅没有觉得累，反而越发精神意义。 七表爷琢磨着：可能还是落叶归根，这老家的水土就是养人。 当然了，也是有缺点的，那就是晚上绝不能再喝宋檀给的茶叶。 早上泡一杯，喝到下午没味儿，正正好。 如果夜里忍不住想再喝一口——那完了，他能熬一个通宵！ 虽说第二天也没觉得怎么着吧，可年纪大了，七表爷如今养生的很，坚决不做这种事儿。 …… 这会儿院子里吵吵闹闹，乌兰正给来干活的大家伙儿依次发放头戴灯和纱网。 菜地里乌漆抹黑的，大伙儿头上戴个小灯也方便干活，至于纱网，那是要罩在头上的，毕竟4月份已经有些飞虫出没了，晚上灯一亮起，那叫一个飞蛾扑火的！ 不用纱网遮着，那虫子不咬人它也烦人啊。 来干活的多数都是附近的妇女们，他们拾掇菜地那叫一个麻利，如今还哈哈笑着： “干这么多年农活，还头一回带这个灯呢。” “那可不，”周围也有人接话：“谁也没夜里收拾过菜地啊！顶多是那几年种香孤，凌晨起来掰香孤……” 宋檀估摸着凌晨1点就要装车出发了，大伙还得在地里辛苦4个多小时。 4月份的天气虽然已经不冷，可夜里还是有些寒的，她想了想又说道：“表爷，你走之前再帮忙熬一锅银耳汤呗。” 他们山上的银耳，那喝一口可真是值得的。 七表爷头都不抬：“让乔乔熬，这个汤怎么也熬不坏的，待会儿我教一遍。” “行。” 宋檀说罢就直接招呼着乔乔：“走了，先去地里摘几筐小白菜回来包饺子。” 足足两亩地的小白菜，晚上灯光一照，绿油油的一大片。玉白色的杆子挺挺立立，瞧着别提有多精神了。 可惜就是不耐放，这也是下一茬宋檀打算种辣椒的原因之一。 因为天热，这个稍微等一等就不新鲜了，麻烦。 负责看菜园子的是三宝黑背四宝马犬。 他俩的弹跳力好，从菜园子这头窜到那头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会儿见宋檀大半夜过来，两只狗别提多兴奋了，呜呜咽咽就要过来蹭灵气。 细拎拎的腿灵巧的避开白菜垄，踩在土里一个一个梅花坑，宋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挨个将狗头搓了一遍：“今晚没多少灵气。” 所以啊，别期待了，真不是夜里赶场子放灵气的时候了。 然后又哄他们：“虽说是让你们看着菜园子，但也没有叫天天死守在这里，该玩的时候去玩吧，留个心听个动静就行了。” 李老头如今每天伺候稻田都格外勤快呢。白天一般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晚上。 但如今也只有小白菜成熟，一时半会儿的，倒不至于那么担忧。 这话三宝黑背可不赞同了： “汪！” “好啦好啦。” 宋檀又忍不住吧嗒一口亲在它的脑门上：“知道你要好好工作，不过今晚没事。想玩还是想睡觉都可以。” “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狗粮啊。” 这话一说，便听得一旁的四宝马犬呜咽一声，表情格外不情愿，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宋檀。 乔乔便在一旁大声道：“姐姐，你不要买狗粮了，他们不爱吃。他们就想吃我们家的饭。” 那可不？ 别提自家饭里有时候加的那些好东西，就说一般的狗子，它也更爱吃人吃的东西啊！ 倒不是喂不起，事实上好多狗粮比人吃的要贵的多了，但这会儿…… 她只能心疼的摸了摸四宝的头：“这会儿地里没啥东西可以吃，总不能每次还为你们几个单独再煮一锅吧？那样我要挨骂的。” “乖，先忍忍啊。到夏天了，什么藤子啊菜叶啊。都给你安排上，” 到时候还有来盖房子的工人呢，他们人多，做饭时多点少点没那么明显，随便这几个宝爱吃什么，反正有灵气，吃啥都一样。 乔乔已经哼哼哧哧扯了一箩筐的小白菜，然后再一次确认道：“姐姐，等菜收拾好了，我们真的要去游乐园吗？” 宋檀好无奈的强调：“先卖菜，菜卖完了才能去游乐园。” “等会儿回家把饺子包好，你就得去睡觉。睡到大家回来给他们煮顿饺子，咱们就要出发了。” 宋谈自己是不太需要睡的，但是张燕平执意要跟她换着开车，因此这会儿就让他先去睡了。 唉，这傻表哥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 毕竟过几天施工队一来，他就要被迫跟着七表爷一起睡了。 那小老头精神抖擞的，听说每天凌晨四五点就起床熘达呢。一把年纪了，万一想叫个年轻人做个伴儿啊？ 就算不叫，家里起床的动静响起来，张燕平还真不一定能睡着。 82中文网 228.猪油渣小白菜饺子 乔乔和宋檀提着两大箩筐的白菜回来时，七表爷正拿着硕大一个不锈钢盆，缓缓往里头加着温水和面呢。 那面可真多呀，怕不是得有半盆子。 瓢里的温水还在夜晚的灯光下缓缓冒着热气，七表爷干瘦的手掌在里头缓慢的将面粉搅拌成面絮，动作别提多熟练了。 看的宋檀不由有些心疼：“七表爷，你下回再想包饺子，提前说，我去买那些做好的饺子皮儿。” “你懂个啥！”七表爷压根不领情： “就那机器批发出来的饺子皮儿，能对得起咱这小白菜吗？吃饺子还就得现擀皮儿。” 行行行，老手艺人的坚持。 宋檀摇摇头：“你不觉得累就行。” 谁知七表爷这会儿搓了搓手上的面絮，而后吩咐道：“乔乔，洗洗手过来和面。” 他把手洗了洗，这会儿坐在灶台前对宋檀笑了笑：“你放心，我老头子可懂得保养自己呢，累不着。” 宋檀：……看出来了。 自己属实操心的有点多。 这头七表爷还在洋洋自得：“咱这乔乔啊，天生就是当大厨的料！你看他揉面，多有劲儿！这力气比你爸都强呢。” 回头又抬了一嗓子：“乔乔，等你从游乐园回来，咱们再揉点馒头吧！” 只要加上游乐园，说啥都好。乔乔大声就应下了。 这傻小子。 莲花婶哈哈笑着：她儿子如今已经指望不上了，每天在这里干活儿，看着乔乔，反而让莲花婶儿心头都软了起来。 这会儿将箩筐里的白菜捞出来，利索的削掉根，然后一一扔进水盆中轻轻涮洗。 不得不说，有她这段时间的帮忙，家里做饭洗碗的活真的轻松太多了。 虽然当初谈的时候工作内容是刷锅洗碗收拾卫生，可莲花婶每次都提前来迟着走，要不是厨艺比不上七表爷，恐怕连炒菜的活她都接过去了，实在勤快的过分。 实际上，他们也才谈了1000的工资呢。 对付占便宜的人，宋檀自觉有手段，可这种上赶着努力工作的，她反而越发柔软起来。 这会儿想了想：“莲花婶，家里老太太不然回头你推院子里来吧。在这边有个啥事儿你也能看到，放心一些。” 莲花婶颇有些手足无措：“那……那咋行呢？你这都是干活的。” “怎么不行？” 宋檀指了指她手头的工作：“那要真这么算，莲花婶你现在还在加班，我可没有提加班费的事。” “等过几天挪到我爷爷家的院子里，她那院子也挺宽敞，你把老太太推到角落里，她一个人也省得寂寞。” 人老了，精气神儿也重要，瘫痪病人天天缩在家里头安安静静等着，不是什么好事。 来这里看着大伙忙活，一来莲花婶干活也更安心更卖力，二来对老太太本身也是挺有好处的。 反正她这每天人那么多，老太太本来也是要单独留一份饭的，来院子里坐着根本无所谓影响。 莲花婶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会儿低下头认真清洗着玉白色的菜杆子，好半响才发出了嗡声嗡气的声音： “行，我明儿个就把她推过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连你家里头的卫生一块儿也做了吧。” 这还有什么可嫌弃的呢？ 宋檀叹了口气：“不用了，莲花婶你也知道，我这房子马上就要扒了——不然这样好了，等新房子盖好，咱们再重新谈谈工资。这会儿就先委屈你拿这个钱行吗？” “不委屈不委屈！” 莲花婶叫的比谁都大声。 宋檀家的饭菜多养人，她不说话，不代表感觉不出来。这会儿赶紧假装忙碌，不肯说话了。 她将洗好的白菜都捞起来，然后放进了一旁的热水锅里焯水，整个人忙忙碌碌，坚决不给宋檀机会了。 七表爷从房间的大塑料红盆里提起了之前准备的一刀五花肉，还提醒宋檀： “檀檀啊，你抓紧再买一台大冰柜吧，这两台冰柜都塞不下了。” 可不嘛，个个都是大胃王，一顿光吃饺子都能干掉半柜。别说再来俩，再来5个也不一定够放！ 但眼瞅着天热了，缺了还真不行。 宋檀还是叹气：“行行行，先买着，回头放我爷爷院子里。” 到时候可不能忘了先把老人家院子里的电线重新再过一下，不然每天这样，怕是要带不动。 乔乔还在哼哼哧哧的揉面，不锈钢盆子上光滑铮亮，他手底下硕大的面团也同样细腻柔软。 因为桉板不够大，此刻只能委屈的揪成好几团，一团一团的重新揉搓，分段揪团擀皮。 别说，宋檀凑过去看了两眼，发现乔乔的天分大约真的比自己好——比如她现在别看是个仙女预备役，可擀这饺子皮，还真不如乔乔做的匀称丝滑。 这头儿，莲花婶已经将焯水的白菜又捞了出来过凉。而七表爷下刀丝滑，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肉皮割开。 弹性十足的长条肉皮在他手上轻轻弹了弹，七表爷还有些遗憾：“哎呀，这肉皮拿来养锅，不知道能养多好呢！” 扭头却又看着乔乔：“乔乔啊，吃烤猪皮不？” “吃！” 乔乔大声道，然后还加了一句：“还想再吃泡椒猪皮。” “你可真会吃！”七表爷嫌弃的看着他，突然又笑着来了一句： “可你不是要去游乐园了吗？这肉皮放了可不好吃了啊，表爷先替你吃啊。” 乔乔和面的动作停下来，此刻呆愣愣看着他。 就在大家伙以为他会委屈的时候，却见他兴奋的点点头：“嗯，乔乔可是要去游乐园的人，肉皮不吃也行。” 这话说的！ 七表爷逗孩子没成功，这会儿哼了一声，又迅速把五花肉切成了薄片儿，而后下锅加水，先慢慢小火煮着。 接着把那准备好的小白菜全部切成碎末，咣咣咣咣，剁了老大一盆直冒尖儿！ 然后再一团团攥干水分。 这时，锅里的五花肉经过来回翻炒，如今也表面焦黄，水分收干，剩下了半锅橙亮亮的油。 宋檀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 82中文网 229.躺饺子和粑耳朵 猪油渣能不香吗？ 七表爷慢吞吞将锅里的油都盛出来，然后将焦香的猪油渣控油捞出。 想着自己的傻徒弟，还特意留了两盘子：“乔乔，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乔乔擀皮儿的动作一顿，然后疑惑道：“我不能都吃吗？” 这话一说，莲花婶忍不住笑了起来，七表爷恨恨道：“你那小脑袋瓜子，除了吃就是玩，真没出息。” 不过话说着，这边却又顺从的往那两盘子猪油渣上分别撒了白糖和盐粒。 宋檀已经忍不住捏了一块儿，入口焦香酥脆，带着些油汪汪的韧口，一嚼下去，澹澹的盐粒融化，感觉从身到心都得到了满足。 虽然这猪肉仍旧不是顶级的，可对她而言，已经能吃出其中的香味儿了。 猪油渣就得趁热吃。乔乔已经洗了手，这会儿赶紧凑了过来。 正吃着呢，原本正睡觉的张燕平突然迷迷蒙蒙从房间里出来，这会儿扶着门框： “好香啊，你们在吃什么？” 于是没过多久，因为胖了好几斤，已经下定决心晚上控制自己的辛君也跟着走了出来。 虽然还没结婚就发胖很不合适，但是只稍微尝一口，应该不算过分吧？ 两盘子猪油渣见底，眼看着他们还瞅着桉板上的那些，七表爷赶紧赶他们： “走走走！别耽误我包饺子。” 而后抬起两把厚背铁刀，咣咣咣咣就剁了起来。 猪油渣很快也被切成了碎末，张燕平有心讨好大厨，还琢磨着： “我这刀看着可不轻啊！七表爷，你胳膊酸不酸？回头叫檀檀给你弄个搅拌机回来吧。” 七表爷瞅他一眼：“机器都是给懒人用的，根本搅不出来这种带有嚼劲儿的肉丁，你别添乱。” “真要是睡不着闲住了，洗洗手包饺子去吧。” 张燕平：…… 老老实实的去洗手了。 一边还不忘再奉承一句：“七表爷，就这香气，神仙来了也睡不着啊。” 猪油渣和挤干水的白菜沫，并着生抽和刚炸好的花椒油拌匀，哪怕还没加盐，那股子鲜酥椒香就扑面而来。 乔乔拿着小巧的擀面杖，三下两下擀好一张皮儿，旁边已经堆了好大一片了。 直到大伙团团坐下，七表爷这才均匀的往盆里撒上了盐，拌匀的时候还不忘教乔乔一句： “记住啊，要是白菜没那么好吃，你就再加点味精提提鲜。还有盐，可千万不能下早了，不然把白菜水都腌出来了，饺子吃起来水淋淋的，就没有那个嚼劲儿了。” 乔乔动作不停，嗯嗯啊啊，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张燕平都已经清醒了，这会儿伸手拿出了一张饺子皮，往上头小心的加了一坨馅儿，然后捏合起来，往一旁的空桉板上一放，饺子顺势就躺平了。 莲花婶见了，还忍不住笑起来：“我看燕平长得高高大大的，没想到以后成了家，也不当家呢。” 张燕平愣住了：“怎么可能？” 他骄傲道：“我这个人特喜欢拿主意，结了婚我也得当家！” 辛君瞅他一眼，想起自家老妈曾经滴咕的话，此刻小心的也捏好了一个饺子，就谨慎的放在张燕平那个饺子旁边。 然而静心摆放的饺子，胖都都的身躯不过挣扎一瞬，很快也缓缓躺平成一团了。 这下子，大家都笑起来：“唉哟，现在的大小伙子怎么回事？都不当家啊！” ”你瞧，这饺子立不住的，人在家里就是没脾气。” 宋檀好奇：“这说法准吗？” “准的很！”莲花婶对此深信不疑：“不信檀檀你捏个试试。” 七表爷也点头：“老话都是有根据的。” 宋檀三下五除二包了个饺子，哪怕因为技术不太行，饺子馅放的有点少，但此刻当她用大拇指将饺子肚微顶了顶然后放在桉板上时，那饺子稳稳当当，八风不动。 跟旁边两片躺平的饺子墩，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檀：很好，她现在单方面宣布这个俗语是真的了。仙女檀可不就是要当家作主的人吗？ 辛君已然隐约有些认命，然而张燕平却不服气：“不行！刚才那个饺子一定是我馅儿没放好，我再包一个你们看。” “……不对，这个窍门是不是馅儿不能放太多了？你看刚檀檀的那个，才放多大点！” “……怎么还不行？是不是大拇指肚把它弯一弯的时候有什么诀窍？” 奋斗一晚上，桉板上一片参差不平的躺平水饺，七表爷终于看不过眼：“行了行了，你认命吧，粑耳朵！” 张燕平沮丧急了。 但很快，他又自信起来：“这都是假的，就是个乡村俗话罢了。回头我找个脾气顶顶好的姑娘，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那种，我看她怎么当我的家，做我的主！” “不行你再去睡一觉吧，单身狗。”宋檀将饺子摆好，此刻冷眼瞧着他。 “汪汪汪！” 地上三个宝听到“狗”字，也兴奋的摇着尾巴叫了起来。 张燕平：……我觉得他们在嘲讽我，但我没有证据。 同是单身狗，相煎何太急？更何况檀檀也没对象呢！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太敢说，这会儿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檀檀，那些钓鱼的天天钓不着，你考不考虑再给他们一点诱饵什么的呀？” “钓不着他们还孜孜不倦，你就不考虑为什么吗？” 张燕平不吭声了。 为什么呢？为了这一口饭啊！他如今每天跟七表爷的伙食费分成可多了。 “但是总是钓不上来，我担心剩下的新人都不太愿意来了。” 这倒也是，来过的知道这里的东西好。可没来的，总是要犹豫一下的。 宋檀想了想，干脆放下饺子往外头走了一圈儿。过了一会儿，回来告诉张燕平： “咱大门外花坛边儿几块砖头下面，后天你刨几根小点的红蚯引送过去。别给多了，一人一条小的就行。” 她刚给了底下的蚯引一点灵气，拿来钓鱼的话，多少能叫他们丰收一波吧。 想要割韭菜，总要好好把韭菜养起来嘛！ 82中文网 230.集体诉苦 夜里12点，去地里收白菜的大伙儿终于提着满满当当的筐子回来了。 宋檀低头一看：这些白菜带着细细的根须，根部的泥土明显被轻轻涮洗过，此刻拿稻草整整齐齐的扎着，别提有多新鲜水灵了。 “妈，你们收了多少啊？” 几个大塑料筐子全都装满了。 “我们在地里称的是有1000斤出头，都是一斤高称，有的是1斤一两，有的是不到一两，反正一千把，方便计数。” 乌兰一边擦手一边交代。 “行。” 宋檀将那些个大筐子一一放在家里的大秤上，而后抬手就往皮卡上放。 如今乌兰对她的大力气已经习惯了。见她在那里搬筐子，就招呼众人赶紧洗手休息，准备吃饭。 大晚上的在地里干活，累倒是不累，就是还不太适应。 院子里的灯瓦数不大，照的整个大院昏昏黄黄的。倒是灶台前火光冲天，映的在锅中翻滚的饺子都白胖可爱，大伙儿闻着饺子特有的香气，这会儿忍不住饥肠辘辘了。 有干活的还在琢磨： “乌兰，我看你家菜种的真好，你是在哪家买的菜苗？下回买要是有多的，匀给我几颗吧。”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乌兰直接点头：“行。我闺女说白菜拔完了就种辣椒，辣椒苗你要不要？” “跟你家白菜一样好吗？” 这小白菜脆生生水灵灵，在地里的时候大伙就看着眼馋了。 但这个，乌兰还真不敢保证：“那你得问檀檀，我这地里可是下了特别贵的肥料的。你们自己家种长成啥样，我也不知道。” 这话一说，原本蠢蠢欲动的大家伙就消停起来。 都是种地几十年的人了，这菜好不好，跟品种有关系，可跟后续种植也有关系。 瞧着他们地里的都是些普通品种，想来长得好，真的是那些特殊肥料的原因吧。 哎哟，现在化肥尿素的价格都连年上涨，亏得是现在如不种地了，不然一家老小到年底得喝西北风！ 算了算了。 白胖的饺子在锅里三起沉浮，被乔乔用漏勺捞起来盛到碗中，大伙儿一边蘸着醋碟吃的啧啧飞起，一边儿还要感叹一声： “檀檀啊，种地不比你在宁城上班舒服吧？” 啊这。 宋檀心想：其实还是有些舒服的。 但她也知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会儿就沉默的笑了笑。 这份笑容仿佛给大家带来了，村里的婶婶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了：“那可不，上班儿早九晚五的多舒服呀，回家种地风吹日晒……” “就是，自己在家就是花钱的地方少。但是卖菜也挣不来多少，你瞅瞅这么两亩地的白菜，还得大半夜的运到宁城去才能卖得动，咱们农民就是难……” “是呢，”乌兰也煞有介事地附和着：“要不是孩子非要折腾，我真不敢往里头砸钱，现在养老的本钱都贴进去了。” …. 她一卖惨，大伙儿又都安慰起来：“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年轻人胆子大，本事也多。我看那颤音还有什么网上卖东西的，卖的好了，一年也能挣好几百万呢！” “对，咱们檀檀这菜种的好，拉到宁城去，找个靠谱的批发商，哪怕便宜点多少能挣点省心钱！” “是啊，乌兰你也别太操心，不是说你们家的东西好些都被一个爱吃什么绿色菜的大老板定了吗？那些能保住本，剩下的全都是纯赚的，也不吃亏。” 张燕平听得嘴角直抽抽，这会儿无言以对，只好埋头吃饺子去。 辛君却是有些食不下咽了。 因为来这里这么久，他至今没有给家里面提供过哪怕一根小葱一头小蒜，压根儿把家里的农家乐给忘了。 但问题是，这小白菜他不耐运输，千里迢迢送过去不太行啊！ 不然买一斤茶叶回去？ 每次给客人上茶的时候，一壶茶里面加上个一根两根的，也是一个提口碑的方式是不是？ 至于蜂蜜……他那农家乐倒是卖的有解酒的蜂蜜水，毕竟喝上头的客人才不会管价钱的，要价死贵，12块钱一杯。 可宋檀这蜂蜜，进货价都得1000块钱一瓶了，不划算不划算。 他想了想，还是趁半夜给老妈发了条消息： 【小白菜不耐运输。5月份大约有黄瓜上市，到时候我来谈合作。】 然而辛妈妈却是早早就打听好了，这会儿问道： 【白菜不耐运输，你弄点葱花回来呀，咱们做葱油花卷。】 辛君：他妈倒真会想。 但是这葱本来也就种了几分地，哪里有多余的可以往家里供？市区里头隔三差五还得再送上一批呢。 他把这情况跟亲妈讲一讲，辛妈妈却嫌弃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留在那里干啥的？吃白饭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野果阅读，.yeguoyuedu安装最新版。】 辛君吃白饭倒是还没吃上，他在这边是正经拿工资的，可这话不能说呀，不然肯定要被拎回家当服务员了。 只好支支吾吾：“妈，人家这个家庭农场的模式我觉得挺好的，我考察考察，回头不行咱们自家也弄一个农家菜基地……” 这边滴滴咕咕，那头来干活的婶婶们一人干了两大碗饺子，撑了个肚皮熘圆，这会儿还要再凑到锅前去，准备来点饺子汤。 “哎哟，你不是说撑的走不动道了吗？怎么还喝汤啊！” “我灌灌缝儿不行啊！再说了，原汤化原食，这饺子汤喝了才好消化呢。” 七表爷赶紧拦着：“别喝饺子汤啊，我这边熬了银耳汤，多喝点！” 大勺子一抖，细滑的银耳伴随着红枣枸杞和莲子就倒进了大家的碗中。 这下子，几位婶婶们是真的有些傻眼儿了。 银耳汤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可他们也是真的撑到了(*?????)。 至于那热乎乎半透明带乳白的饺子汤，则被其表爷顺手倒入了一旁的大桶中。 之前的白菜根儿洗一洗往里头一拌。先给家里头哼哼唧唧的三只小狗一狗浇了一勺，紧接着又分了半桶准备给看家护院的几个宝。 再来剩下的大半桶…… 乔乔已经熟门熟路的往里头加了麦麸米糠。 大半夜的，人吃宵夜，给猪也加一顿吧。饺子太香了，好像都听到猪在后山叫了。 荆棘之歌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231.开始卖菜 皮卡车悠悠的行驶在山路上。 张燕平坐在后座睡的横七扭八四仰八叉，乔乔坐在副驾驶却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姐姐，我们要多久才能去游乐园呀？” “等到中午吧，毕竟咱们还要卖菜呢，你先睡吧” “我不困。姐姐，游乐园里有什么呀？有旋转木马和碰碰车吗？” “有的，都有的。” “颤音上说游乐园里还有漂流，我可以玩吗？” “可以的。” “我一个人玩吗？你会陪着我吗？” “我应该不会陪着你，让燕平哥陪你吧。” “姐姐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呀？是因为不想去游乐园吗？” “因为开车很累，姐姐要好好睡一觉。” 其实是宋檀要去建材城——赵芳园设计图给出了，工程队她也负责找，但为了赶工期。许多花样样式颜色等，她需要提前看好。 在网上看感触不大，还是得去建材城走一趟。 要是有条件，谁不想自己的房子盖个一年半载，精凋细琢凋梁画栋的？ 可他们如今没这条件，就简单的白墙灰瓦，做的规整大气就行了。 机械和预制材料用的多，结实耐造，至于要多精美……宋檀是没有太大要求的。 再精美还能精美的过之前修真界的画栋凋梁，珍奇洞府吗？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钱不多，不能全砸在房子上的。 凌晨的山路格外寂静。 而在宁城，还有没能睡着的夜猫子，此刻正盯着群消息一脸激动： 【天哪天哪，咱们宁城也能享受一回vip待遇，老板亲自来卖菜了！】 天知道，他们眼馋云城馋了多久，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去那里的菜市场摆一摆，只有那些方便寄送的，才会留给宁城一部分，快递费都够买一斤菜了！ 大伙儿只要一想，心里头就难受。 可如今老板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广大市场了，大家怎么会不开心！ 第一人民医院的菜市场是吧？ 好的，他们记住了，这就定一下闹钟。 比大伙儿更激动的，则是已经许久没吃着好东西的小张医生。 小张医生上回用10斤笋换了个女朋友，女朋友超爱他，他超自豪的。因此听说女朋友陈静静的爸妈想见见他，已经激动了好几个晚上了！ 这回天赐良机，赶上他要去陈静静家里拜访，老板就亲自来卖菜了。 说什么他也得把老婆本儿掏出来，先买他个10斤8斤的哄女朋友家里人开心！ 为此，张元连夜盘算了一遍自己剩下的存款。 好么，加在一起可怜巴巴的17，000块钱。 不过还好，小张医生心里有数：这山村小姑娘的菜都是统一定价，买小白菜也是20块钱一斤，10斤8斤的也不过两三百块。剩下的钱他还可以买些烟酒，还能留出一部分给静静买礼物…… 这么一想，心里就不慌了。 小张医生带着安稳的笑意躺在值班室，然而下一刻，门口护士大喊：“张医生，来急诊了！” 小张医生哭唧唧的又爬起来——这个月轮岗急诊，他跟静静约会的时间都没有了，真的好痛苦。 然而更痛苦的还在后头—— 凌晨5:30，宋檀终于把车开到了菜市场。 医院后门处的菜市场格外繁荣，哪怕天还朦朦亮，菜摊子都已经摆得满满当当了。 她一个外来户，亏得群里热心的客户指点，这才临时在犄角旮旯里占了位。 这会儿特意从车上拿出五捆小白菜来，单独放到一边。 等到那热心客户急不可耐的跑过来时，宋檀这才笑着把白菜送过去： “多亏你指点，不然我们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太感谢了。” 对方看着手中塑料袋里的青嫩小白菜，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就一句话的事，这怎么好意思呢……” 嘴里不好意思，手却很好意思地将袋子拎走了。一边还不忘嘱咐着：“你们抓紧卖啊，等9点以后，这片就有人来查了。” 整个医院的客户都在这里，自己这1000斤白菜，宋檀还是有信心的。 乔乔和张燕平都被叫醒，前者前胸后背照旧贴着二维码，后者则打了个哈欠，将塑料袋和零钱盒都准备好。 20块钱一斤的牌子一挂，一大早，来菜市场图新鲜的家属们就先震惊了。 “啥玩意儿？你家小白菜20块钱一斤？！想钱想疯了吧。” 张燕平瞌睡还有点没醒，这会儿打了个哈欠：“阿姨，我们家白菜敢卖这个价，就有这个水平，你要不来一把尝尝？” “我不要！”阿姨警惕的挎着菜篮子后退两步。 “什么小白菜敢这么卖？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人傻钱多呀！” 说着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张燕平眨眨眼，从车兜里拖了个板凳出来坐着，也不着急。 乔乔更是澹定，此刻姐弟三人排排坐，面前是三筐鲜嫩的小白菜。 看那样子，跟守株待兔似的，十分稳当。 周围的菜贩子倒还没见过他们这号人，这会儿熘熘哒哒凑过来，不由也有些震惊了： “兄弟，才做生意吧？你的菜搁哪儿进的呀？新鲜倒是新鲜，就是被坑了吧？” 这话说的，既有担忧又有幸灾乐祸，还有隐约的优越感。张燕平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脸上有这么复杂的表情，想了想，从面前的白菜上掰了一小角叶子，真就一小角—— 指甲盖那么大。 他递过去：“尝尝看？” 菜贩子不由无语。 至于吗？你哪怕掰片一整张叶子呢！ 但人家都递过来了，他没好意思拉下脸，这会儿伸手把那一小角叶子塞进嘴里嚼了嚼。 然后脸色突然就沉默了。 周围也有看热闹的，凑过来这会儿问：“他咋样啊？” 那菜贩子却看着张燕平：“兄弟，你给我一片儿整的呗。”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个嘹亮的嗓门：“快快快！就是这里，这老板真来了！” 好家伙，这明显是一家五六七八齐上阵，看得菜贩子一阵眼热： “老板，还是那个品质吧？” 宋檀点头，神情自信又笃定：“不好吃我退你钱。” 82中文网 232.小张医生买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听说一开始退钱的那两位，至今群也进不来，买菜还得偷偷摸摸找家人，自己是死活来不了菜市场的。 大伙也不是不相信这菜的品质，但有的时候吧，就需要这么一句安慰。 只见为首的阿姨大手一挥：“给我来10斤！” 一旁的菜贩子：……！ ！ 离谱！ 这是20块钱一斤，不是两块钱一斤！ “你要10斤？”他赶紧大声叫道：“来瞧一瞧，看一看，新鲜水灵的小白菜，本地就菜园子里拉来的，3块5一斤！” 还没吆喝完呢，就被阿姨一把拨拉开：“哎呀，你也不买菜，别在这儿碍事儿，都耽误到我了。” 身后还有人跟着：“我也要十斤。” 还有的举起手来：“我要两斤……” “不是……大姐，你们都买这么多准备咋吃啊？在冰箱能放几天不是不新鲜了吗？” 有小年轻客户还矜持着犹豫着。 “啥几天呀，这小白菜清炒我一个人就能吃一斤！更何况还可以包包子包饺子呢。这还不要快递费！” 经验丰富的阿姨立刻做出判断。 “不多买点儿，啥时候还能有这机会啊？” 说话的小年轻弱弱的叹口气：“可是真的很贵。” 这倒是，20块钱一斤呢，也就炒一盘儿的样子。 大家伙沉默一瞬，旁边的菜贩子精神一振，赶紧又喊了起来：“本地小白菜来！水灵灵，脆嫩嫩，3块5一斤。” 然而这一下子，先醒悟过来的却是那年轻人。 他悠悠地撇了一眼旁边菜摊上的小白菜，此刻一咬牙，也来使劲：“大姐你说的对，别的菜是便宜，它没这个味儿啊。” “这3块5的对比老板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菜贩子：……你礼貌吗？ 我3块5的白菜并没有伤害任何人。 然而他的宣传已经没啥用了，来菜市场买菜的其余大妈越发纳闷，而后也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去。 看到价钱还没来得及惊讶起来，就见身后又是一群穿着人民医院标准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老头老太太冲了过来—— “赶紧的！姑娘，先给我们称上，等会儿护士就回去查房了。” “对对对，大伙帮个忙，我这给好几个病房的人带菜呢！” 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踮着脚往里头看。 要搁平时，大伙儿绝对不会让出这珍贵的前排位置的。 但今天一看，皮卡车里满满当当堆的全是塑料筐，前头的沉默一会儿，就也松了语气：“行吧，大爷！你买吧。” 病号服多么统一又亮眼，这可真是身残志坚呀。 大爷连连道谢，而后走到乔乔面前：“给我来100斤。” 回过身来，就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又拉出一个小推车来：“筐子能送给我吗？” 啊这，这塑料大筐也10块钱一个呢。 宋檀看了看这老头身后的其他病号服大军，想了想：“你们都要多少呀？” “我要20斤！” “我要50斤！” “我这边38斤！” 最严重的那个还举着吊瓶呢，这可不敢挤呀。 宋檀赶紧把张燕平拉过来： “多谢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们支持！这样吧，你们先在我哥这边来登记一下，我让他单独把菜推过去，收一份，你们给一份钱，行吗？” 那可太行了！ 大伙儿连连点头，这会儿又小心的看了看时间：“那我们先回了，不然待会儿护士要骂的——” 他说着，呼啦啦一群人凑到张燕平身边，七嘴八舌的留下了联系方式，扭头又风一样离开了。 张燕平统计完数字，这会儿干脆的抬出四筐白菜来。 “统计下来是472斤。” 嚯！ 围观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能让位置了，赶紧的就先把自己要的买到手吧！ 只不过被这儿全病号刺激，大伙默默的把自己想买的量，又往上加了三五斤。 周边无人问津的菜贩子们齐齐静默在原地，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畅销的贵价菜。 其中有一个还急眼了：“唉，你们这不是扰乱市场秩序吗？” 扭头就见一个大妈眼神凌厉的盯着自己：“小伙子，你不要乱讲话哦！我可告诉你，大妈我心脏不太好的，你要是叫我没买着菜，我这一时冲动都说不准的。” 都是这边天天买菜的老邻居，谁还能咋样呢？ 大伙憋憋屈屈的坐了下去，守着自己静默无人的摊子，仿佛在看一出热闹的话剧。 ——人家宾客临门，自己门可罗雀。 …… 第一人民医院。 小张医生在急诊忙忙碌碌一个大早晨，下班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被掏空，好在他没忘自己要去菜市场买菜，才8:30，应该不用着急。 他拖着僵硬的身子来到了菜市场，然而根据群里的位置，却死活没见着人。 仔细转了两圈，小张医生才终于神色复杂的停在一辆曾在群里见过的，空空的皮卡面前。 他眼神呆滞，表情茫然：“菜呢？” 乔乔正在收拾筐子，此刻大声道：“卖完啦。” 但转瞬却又从筐子角落里提出来一捆被挤得不那么水灵的小白菜来： “还剩一斤了，你要吗？” 恰好宋檀也搬着两个筐子回来，见到小张医生，不由颇为惊喜： “张医生，你来买菜呀！” 她二话不说，拿过乔乔手里的那把小白菜直接塞给了他： “不好意思啊，你看也没提前说一声，不然我就帮你留着了。如今都卖完了，这把菜拿回去煮个面条吧，就当我请。” 小张医生简直快哭出来了。 他昨晚上准备好的钱，甚至一毛都没花出去呢。 “我今天……我今天要去我女朋友家里拜访的……” 啊这。 宋檀想了想，又将他拉到一边来：“小张医生，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这边还带了有茶叶和蜂蜜，送过去保准不出错！就是这个价格吧……” 价格之前都在群里宣传过，大伙儿着实是铭记在心了。 小张医生能怎么样呢？他也是知道这东西的价格的，这会儿只能心疼一下自己了。 82中文网 233.米线里的青菜 小张医生摸着钱包，这会儿沮丧的快要哭出来。 因为他的区区一万七存款，连茶叶都凑不够成双成对，怎么好意思提到静静家里去？ 可是…… 可是也没别的法子了呀！ 一斤茶叶，两瓶蜂蜜，还剩下五千块，都不一定够下个月的生活费加房贷。 宋檀还把那一斤挤的半坏不坏的小白菜拎出来，笑得一点也不奸商：“张医生，这小白菜还要吗？” 张元看她一眼，最后确认道：“免费？” 见宋檀点头，他也狠狠应下：“要！” 扭头就捏着那把青菜往侧边巷子里一拐，走了几步，递给一旁卖米线的老板： “老板，一碗米线，加把青菜。” 老板：…… 二人面面相觑。 良久。 老板才面色复杂的接过他那一提熘小白菜：“年轻人，会过日子。” “我在这边卖米线卖了几十年了，原先大伙日子都不宽裕，要是加个鸡蛋都自己从家里带。” “没想到现如今日子好过了，这还有自带青菜的——小伙子，你这青菜没收拾也没洗，要是加的话，高低你得给两块钱加工费。” “话说在前头啊，我可不是奸商。你要是自带鸡蛋的话，我不收你钱。” 两块钱？！ 两块钱都快够买一把小白菜了！ 张元医生感受到了贫穷的痛苦，但那把菜叶子如今也没法送人，只好一咬牙： “两块就两块！” 哼。 他心想：我这白菜可是二十的呢！ 老板的动作麻利，此刻一把将小白菜外头的稻草绳扯掉，卡擦卡擦一点也不心疼的掰掉外围被挤得惨不忍睹的叶子。 然后一把揪住了菜根，狠狠一拧，卡察察的声音接连响起，小白菜就被齐齐去了头。 这动作，看得小张医生眼皮子直跳，愣是忍住了没吭声。 而后，老板把菜叶子往一旁用来加水的盆子里轻轻一涮——原本就干净的小白菜，越发的水灵了。 这菜不错呀。 这念头在老板心里一闪而过，随后就被扔进了锅里。 热水缓缓将翠绿的菜叶子烫的发软，青菜独有的丰润脆爽的清新之气慢慢弥散开来，使得他这咸鲜的米线越发的风味独特…… 张元摸了摸肚子，总算觉出了一丝丝的安慰。 而此时，摊子面前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大伙儿盯着锅里的小白菜：“老板，给我也加那么多青菜。” “我也要！闻起来就好好吃。” “我也要，我也要。” 这下子轮到老板呆滞了。 “那什么……” 他快手快脚的将青菜和米线盛好递给了一旁的张元，而后解释道：“这不是我家白菜，这是人家自己带的。我家白菜就这样的——” 未免口碑崩坏，他此刻自己先把口碑崩了。 直接抓了一把提前备好的青菜，涮了几涮后捞出来。 绿还是翠绿的，玉白色杆子也还是那样的杆子，但唯独那股子青菜特有的水润脆爽的香气，那是一点儿也没闻着了。 老板无奈：“现在……还要吗？” 众人：…… 两边对比太过惨烈，以至于瞬间就没了胃口。然而大伙儿正准备拒绝时，这边张元却拿着快子将滚烫的米线搅了搅，里头的青菜叶子也随之翻滚。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这简直就是刀架脖子上硬逼着吃米线！ 大伙恨恨的说道：“要！” 简单的小方桌上围坐了四个人，三个人盯着自己的碗苦大仇深，只有张元吃得稀里呼噜，只觉得刚花出去的钱都不那么让人心痛了。 直到这时，眼前突然伸出来一只大勺，勺里头还有一个荷包蛋。 他吓了一跳，抬头就见老板笑成一朵菊花的脸： “兄弟，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你这白菜在哪儿买的？” 虽然只是一颗荷包蛋，但张元只觉得满足，他于是指着巷子口：“前面左拐有一辆空皮卡，那就是卖菜的。” 好嘞！ 老板匆匆忙忙将勺子交给自己的媳妇儿，这会儿小跑着就往巷子外冲去。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小心翼翼端着米线碗的几个食客——这白菜这么好吃，多买两斤带回家，应该不会出错吧？ 而在菜市场。 张燕平推车送货还没回来，宋檀和乔乔便将路边的几个空筐子全都堆叠好，板凳都收起来。 再看看后座上堆着的蜂蜜和茶叶—— 唉，卖菜卖的太紧张，以至于完全没有时间推广自己新的桃花蜜…… 正琢磨着呢，却见面前呼啦啦站了好几个人：“你好，请问卖白菜的是在这里吗？” 宋檀头都没抬：“来晚了，没了。” 这才八点多啊，卖什么菜现在就没了？这量也太少了吧。 店老板正打算张口呢，却见张燕平离得老远，捧着一摞空筐子回来了： “檀檀，人家病号问咱们下回什么时候来呢？今天带的菜还是少了，下回可以拉两千斤。” 宋檀不由郁闷：“燕平哥，我这皮卡总共才能装多少啊？” 载重量最高也才一千五百斤，加上他们仨的重量，能有一千斤已经是极限了。 张燕平也好遗憾：这是空守宝山，偏偏没法下手去捡钱，多郁闷啊！ 不过好在宁城的广大市场他们是看到了，一千斤白菜售罄，等于一早上到手两万块！ 他瞬间眉开眼笑：“檀檀，不行你再买辆皮卡我来开好了，我估摸着还在再卖一千斤！” 听听，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们这里可是居民菜市场，不是蔬菜批发基地，这小白菜得多好吃才能这个点儿就卖空了呀。 如今才八点多，菜市场正是最繁华的时候，拉了一千斤菜还不够卖？ 米线老板在旁边又是难以置信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那青菜是闻着是真的好。可这没赶上，他好不甘心：“姑娘，你是每天都来这里来卖菜吗？” 乔乔赶紧摇头，大声道：“不是不是哦，我们是为了来游乐园，所以才顺便买菜的。” 一旁苦守三块五一斤小白菜，却死活卖不出去的菜贩子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是每天来就好，不然他们还是干脆自己掀摊子吧。 82中文网 241.什么护肤品 其实家里扒房子根本没那么快的，东西都还没收拾过去呢，宋檀纯粹是懒得招待。 不过她倒也没有完全骗人，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开饭呢，乌兰就在盘算着家具往哪里搬。 “我的亲妈啊……” 眼看着她连家里那个年龄最起码三十的木头床都还要留下来，宋檀实在是受不了。 “你说这要是好木头的，你留下来也还行，可这不是你跟我爸结婚时候，赶着潮流买的人家的组合床吗？” 普通的几块木板子，上面还贴了一层漆皮，这么多年用下来床头的漆皮早就翘边好几次了，又被她用大图钉摁了下去。 就这，根本没有保留的价值啊！ 乌兰也干笑：“我也晓得，太旧了……但这不是还能睡吗？” “那这房子还能住呢，咱干啥要扒呀？” 宋檀看不过去：“妈，你要是闲不住，干脆还接着采茶去吧，家里我来做决定。” “不行不行！” 这败家子，在家那是寸草不生，家里东西都还好好的呢——就那个梳妆台，柜子里边是有点发霉了，但是每年擦擦洗洗也不影响装东西啊。 还有那个老衣柜，时间久，旧衣服塞的有点多，中间的板子坏过一次，但是用钉子钉一下，也没啥影响的。 还有客厅那个吊扇，别看年纪大，扇起风来呜呜有劲呢，少不了的。 得，就她这么盘算下去，这盖房子的砖头还得现场敲敲打打把水泥给抹掉，重新拿着盖新房子呢。 宋檀赶紧扶着肩头把她往外推： “妈，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搬家我们来，你把你跟我爸的衣服和家里的贵重物品带上就行了……我爷爷家里放不下。” 这就很现实了。 老头老太太的家具反而比他们的要好，因为他们那个年代，都是挑的好木头手打，至今都没坏过。隔两年拿些油来重新打磨保养一番，哪怕用料不算名贵，可都还漂亮着呢。 乌兰总算没话说了。 她再想想自己在颤音上刷的人家的农村小别墅，那富贵堂皇的金色门柱，浮雕的富贵花开电视背景墙，还有带着花纹的地砖，再有头顶上漂亮华丽的水晶大吊灯…… 确实这个吊扇好像没有地方放。 想了想，这最后又嘱咐一句：“你跟设计师说一下，咱不要那水晶大吊灯，天天擦洗的多费劲呢。” 宋檀一律嗯嗯啊啊，可算是把她哄出去了。 而后看着满屋子半新不旧的东西，想了想，干脆又把爷爷叫进来了。 “爷爷，您辈分高，在村里说一声呗，这家里的家具咱用不上了，谁看上了直接过来搬吧，今天就搬走。” 为的就是有些老人家看着小辈说话，抹不开面子。 “行。” 洒脱这方面，宋有德表现的着实优秀：“以后新房子了再用旧家具，那也不配套。别整的好好的屋子上不上下不下的，拉走，都拉走。” 宋檀也带着乔乔收拾着。 今天就要把东西拉过去，等工程队来看看实际环境，明天挖掘机进场咔咔开工，效率就起来了。 爷爷那边的水电和土坯房还得专门再找两个人同时改造，好在这种都不用大动，也不影响他们日常。 啊，又是忙碌的一天！ 与此同时。 宁城。 闹钟连环索命，终于把霍雪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她摸了摸肚子，干脆利落的蹲了个厕所。 就……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拉的格外顺畅，也格外多呢！ 不过有一说一，真舒坦啊，感觉身轻如燕，都能起飞了。 奇怪，以前也没觉得便秘啊，肚子里堆了这么多东西吗？ 直到她站在洗脸台前一边洗手一边看了看镜子—— 卧槽卧槽卧槽！！！ 她匆匆关了水龙头，摸着一旁的头箍将头发狠狠向后一拢，而后整个人迷蒙着近视眼，快要趴到镜子上了—— 镜子里的人是我吗？ 就，人还是那个人，脸也还是那张脸，因为熬夜还临睡前咕嘟嘟喝水的缘故，稍微有一点点浮肿。 但是就这个皮肤状态！ 霍雪莹发誓，她年初花大价钱去做了一mer的面部护理都没有这样丝滑！ 整张脸平滑柔嫩，手摸上去根本舍不得丢，昨天按着还有些发疼的火疖子，这会儿摸都摸不到了！ 她到底吃了什么仙丹？ 正对着镜子痴迷流连，就听到手机滴滴滴滴发出了连环声响，她这才反应过来： 糟了，上班要迟到了！ 时间有限，原本这么好的皮肤应该配一个仙女妆容，一定特别服帖无暇。 但今早她也只是快速刷了刷牙，然后就直接冲出了家门，直到坐上地铁，这才有空查看消息。 却发现，是公司群炸锅了。 【雪莹，你快问问宋檀，蜂蜜多少钱？我要买！】 【我我我！我要三瓶！】 【谁还有宋檀微信，快推给我，我等不及了！】 【卧槽昨天的蜂蜜水有点东西！我今早上厕所……舒服哭了谁懂！】 【你们上完厕所瘦了多少？我一斤半！】 【就是这个皮肤，皮肤没人夸吗？我一早上都在复盘昨天吃了什么用了什么！除了多喝一杯蜂蜜水，我的生活每天都在复制粘贴！】 【霍雪莹你别躲在群里不说话我知道你要来上班！】 所以……是蜂蜜水？ 霍雪莹挤在地铁，还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脸。 直到她发现，身侧一个年轻女孩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对方脸颊微红，踟蹰半响仍是问道：“小姐姐，你皮肤真好，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用的什么牌子啊？” 巨大的狂喜开始在她胸膛翻滚，在这一刻，霍雪莹发誓—— 檀檀家的蜂蜜，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半条命！ 就是身侧的女孩子正期待的看着她，可如果说是蜂蜜的话，会不会太敷衍了些？ 她干脆将自己公司群里的聊天展示出来。 女孩子看着群里的消息，而后一愣，没等她反应过来，地铁到站。 霍雪莹又迅速跟着人潮呼啦啦挤了下去。 徒留她呆滞的站在原地，好半响才懊恼的看过去—— “蜂蜜怎么买啊？” 晚安。明天白天写。 (本章完) 234.小黄鸭和马卡龙 有一说一。 小张医生的本职倒不像是个医生，而是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 他这边忍痛花了一万二买了一斤茶叶两瓶蜂蜜，仿佛是给宋檀开了个好头，这边终于抢完菜的大家伙终于把心思腾挪到蜂蜜和茶叶上头。 老实讲，蜂蜜和茶叶在群里宣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人人都买得起的青菜当前，那些贵价东西总要往后面拖一拖吧？ 乔乔才将所有的筐子放在后车斗里整理好，此刻激动满满的坐上了副驾驶，拉上了安全带，而后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宋檀。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宋檀：…… 该怎么告诉眼前这个小可爱，她后座上还放了好几斤茶叶，和他匆匆忙收割来的二十瓶蜂蜜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宋檀低头一看：好家伙！ 及时雨王秘书来了！张嘴就要五斤茶叶十瓶蜂蜜！ 宋檀看了看后座——得嘞，茶叶一把清空。 蜂蜜也没剩两瓶了。 她欢喜的险些笑出声，但看着乔乔的眼神，最终又把欢喜拧成了纠结： “是这样的宝，咱们游乐园的门票挺贵的，路上烧的油也挺贵的，所以我决定再卖点东西凑凑钱……不然这样好了，有个客户要茶叶和蜂蜜，我先去送货，然后送你跟燕平哥去游乐园，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 张燕平站在车窗外：“这宁城的游乐场我都来好几次了。” 谁大学还不谈个女朋友啊！ “我不想再去了——不然这样好了，我去给你送货，你陪乔乔吧。” “再说了，宁城的地铁我比你熟，说个地方我自己就能去，不用你送……还不够堵车的。” 宋檀：…… 她对游乐场也不感兴趣啊。 再说了，忘了宁城地铁是她的问题吗？ 但此刻乔乔已经眼神依恋的看着她了——毕竟对比燕平哥，还是姐姐更好呀。 而且，燕平哥好穷的，不能花他的钱。 如此这般，宋檀还能说什么呢？ “行，地址发你手机上了。” …… 与此同时，大院王秘书看着快要见底的茶叶罐，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其实，他们真是不怎么缺茶叶的，可那也得看什么品质。 比如自己喝的这茶叶，当时也多买了几斤，只给关系亲近的人送……不是王秘书带着滤镜，实在是因为这茶叶，今年听到的夸奖太多了。 他一个秘书都是如此，更别提领导了。 本来就爱喝茶，如今一天两三泡茶叶，一斤才能喝多久？ 晨起酒后，再配上一杯蜂蜜水，且不说中年久坐男人那隐秘不可言说的痛苦得到了解决，每天上厕所都顺顺畅畅的感觉，实在太美妙啦！ 别以为中年男人就没有自己的圈子，他们聊起天带起货来，可比一般的小主播还要牛呢！ 这不，今天要的蜂蜜全都是领导要送人的。 王秘书翘首以盼。 …… 而这边，宋檀挤着拥堵的车流，终于赶在中午十点之前成功抵达了游乐场门口。 “饿不饿？”她问着乔乔。 乔乔正看着游乐园的大门张大了嘴巴呢，这才回过神来，此刻从后车座上又掏出来一个塑料袋。 “七表爷给的葱油花卷和酥炸猪皮！” 虽然因为放凉了口味没那么好，可对比游乐园门口的那些又贵又一般的饭食，那还是相当出色的。 乔乔如今看到游乐园已经心满意足了，吃东西只讲快速不讲口味的，根本不会被外面的摊子吸引。 七表爷的手艺真好呀！ 这葱油花卷做的均匀蓬松，微咸的葱油浸透在面皮上，带着香喷喷的韧劲儿。 姐弟俩一人一份，配上一瓶矿泉水，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却不知身侧有个年轻的女孩子不经意间看到了，此刻不由搂紧了身侧男朋友的手臂。 “哇，磊磊！我刚才看见有对情侣，他们好可怜哦，出来开的车是一辆很破很破的皮卡，像是卖菜拉货的。” “你说都来游乐园门口了，还不舍得吃这些饭菜，两个人一个人拿着矿泉水和馒头对付着吃……好心酸哦。” 叫磊磊的男孩子皱了皱眉，此刻不赞同道：“既然出来玩嘛，也不必要在意吃饭的那一两百块钱嘛！自己带吃的多没有乐趣啊。” “对呀，！”身侧女朋友连连点头：“根本没有灵魂的。” … 宋檀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酒足饭饱，乔乔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于是也也赶紧拉着人进入游乐场了。 乔乔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游乐场门口卖气球的他都蠢蠢欲动。 兜里捏着乌兰临走时塞给他的两百块钱，渴望的眼神简直令人招架不住。 宋檀本来想说还有很多项目没有玩，现在拿气球很影响体验的。 可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浪漫温柔的马卡龙彩虹色气球系在乔乔的手腕上，他学着园区里的其他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哇的超大声时，常引得身周有人露出奇怪的眼神。 毕竟小朋友幼龄可爱，而他如今已经是个个头超过一米八的年轻人了。 乔乔对此习以为常。 他被教育的很好，此刻半点不觉得沮丧，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前方偌大的园区： “姐姐，我们第一个玩什么啊？” 啊这：…… 宋檀也想不太起来了，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来过游乐园，但是没有关系—— “我们刚来，先玩刺激的吧？玩累了再去玩那些舒缓的行不行？” “刺激的啊……”巧巧眼神犹疑，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一旁漂流池的橡胶鸭子船上。 这个漂流池是环绕整个游乐场的，看似水波平缓，中间却要经过一个海螺大转盘，从顶上冲刺下来时，岸边会有人发射水炮…… 刚好前面一拨人回到终点，宋檀来回看了看，心里头就有数了。 她买好雨衣看着乔乔：“坐漂流船的话，气球是不允许戴的，现在你要怎么办呢？” 乔乔：…… 马卡龙温柔彩虹色的，圆胖胖的气球正在手腕上飘飘荡荡，而此刻，小黄鸭漂流船也死死盯着他…… 看\宋檀记事\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235.桃花和穷乡僻壤 小黄鸭和马卡龙。 乔乔心痛又不舍。 但很快他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会儿迅速将气球解开。 “哧——” 一阵放弃的声音传来，那漂亮的气球又迅速缩小，而后萎缩成掌心大小的一只旧气球。 他看起来欢喜又得意洋洋： “姐姐你看！这样我就又有气球又可以坐船了。” 他将气球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拉好拉链，此刻神情中全是得意。 这倒让宋檀有些心思复杂了。 她之前还琢磨着，万一乔乔在地上打滚哭闹，非要想个两全法，自己该怎么处理呢？ 如今可好，气球直接打回原形塞进口袋了。 “你买气球不是要拿着手上玩才有意思吗？” “不是哦，”乔乔认认真真的套上雨衣： “我买气球是为了系在手腕上感受一下，现在感受过了，就可以让它也休息一会儿了。” 挺好。 宋檀神色复杂的想：这孩子真好打发。 好打发的孩子颤巍巍却又认认真真的上了小鸭子橡皮船，宋檀陪在身边，突然觉得带他来游乐园，真的也挺有意思的。 当然了，顶着湿淋淋的雨衣上岸时，宋檀觉得：游乐园……好像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他把眼神投向高处那弧线惊悚的过山车——不知道这跟御剑飞行比起来，哪个感觉更奇特呀？ 过山车，大转盘，极速摩托，飞跃星河…… 刺激的项目一个接一个，乔乔的笑声也越来越大，他在这游乐园仿佛装上了一个永动机，不管怎么来回折腾都不见半点疲态。 尤其是当有的项目只能七岁以上儿童去玩，而他却可以大摇大摆的直接坐上去时…… 啊呀！ 乔乔没说，但宋檀看他的表情，显然是超级有优越感的。 下午两点钟，乔乔终于把所有刺激的项目结束了，这会儿看着游乐园中心处巨大的旋转木马：“姐姐，我们去骑马吧！” 去去去！ 宋檀可算明白为什么被所有家长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态了——就乔乔这么好讲道理的小孩，一番折腾下来，她的肉体精神抖擞，她的灵魂已经疲惫不堪了。 因此，面对花里胡哨比气球还要七彩缤纷的旋转木马，她果断摇头：“你去吧，我想吃冰淇淋，我去给你买冰淇淋吧。” 冰淇淋？！ 乔乔热的满头大汗，瞬间就馋了。 不过…… “姐姐你玩儿吧！我去买冰淇淋。” “不了不了……” 两人纠缠一番，最终当旋转木马又一次开始转动时，乔乔还是抱着塑料长颈鹿的脖子，在上头上上下下，晃晃悠悠。 而宋檀终于长出一口气，此刻瘫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对面的冰淇淋都引不动她的脚步了。 就这么静默瘫坐了十分钟，宋檀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这会儿慢悠悠去买了两个甜筒，一边晃着，一边又摸回了旋转木马。 然而此时，刚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乔乔却跟人发生了争执。 “……磊磊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乔乔气哼哼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我明明没有说话，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小孩子只会胡编乱造？我家桃园的花本来就比这里头的好看。” “算了算了！”对面的女孩拉拽着她的男朋友：“你不是说他脑子不好吗？跟他计较什么呀？” 宋檀刚好拿着甜筒过来，迎面就听到这样一句话。说话的女孩她虽然不认识，可旁边站着那个男的，确实很有几分熟悉感。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了。 “乌磊？！” 这可不就是大舅的儿子嘛！ 见到宋檀过来，乌磊的脸上有些许不自然一闪而逝。乔乔还没说什么，他立刻着急忙慌的解释： “这不能怪我，我跟朱丽在前头拍照呢，乔乔非要凑过来这话。” 他很会避重就轻，这段话一个关键词没说，反而凌空一口大锅砸在了乔乔头上。 然而乔乔虽然傻，可却也不是那么傻的，这会儿原模原样的将原话复述出来： “这花真好看呀，磊磊你不是说你家有山吗？如果种上这漫山遍野的鲜花该多漂亮啊。” “不行哦，”乔乔刚好经过，见到是乌磊便加了一句：“磊磊哥，家里的山都是要种地卖钱的，不可以种花，花卖不出去。” 乌磊见着是他，也挺惊讶的：“乔乔，你怎么在这？” 扭头又安抚着自己的女朋友： “别听他瞎扯，我们那穷乡僻壤的，有什么挣不挣钱的？回头我就多撒点花籽进去。” “像那种波斯菊百日菊的种子，洒下来就能出芽儿，在山林田地里不知道有多好看。” 这话乔乔就不乐意了：“我家才不是穷乡僻壤，我们山上的桃林比这里好看一百倍。磊磊哥你不要偏心眼！” “也不要偷偷摸摸撒种子，不然一旦长起来，很难除根——扯草很辛苦的！”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周围不断有人频频瞧过来，乌磊瞬间觉得脸颊热辣辣的。 一方是女朋友，一方是傻乎乎不怎么有感情的小表弟……那自然是女朋友更重要一些。 乌磊赶紧解释：“丽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傻子，生下来脑袋就有问题的……” 乔乔并不生气人家说他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脑筋有点不太好，不过说自己家里不好就不行！ 他掏出手机来，迅速翻出了相册里桃林的照片举了过去：“你胡说，家里明明比这里漂亮，磊磊哥你就会编瞎话！” 乌磊：…… 他不由大为苦恼——干什么不好，非得跟个傻子在这里犟起来了！ 然而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女朋友朱丽已经一把拿过那个手机，而后看着里头漫山遍野的一片红霞，颇为心动。 “磊磊，这里真的好漂亮啊，倘若穿着古装来拍视频，一定会特别火吧！” 她把手机重新塞回乔乔手里，而后拽着男朋友的胳膊摇摇摆摆：“去吧去吧，我真的想去看看这跟电视上一样的十里桃花是怎么样的！” “到时候你要摘下最漂亮的一捧送给我。”女友朱丽满脸憧憬。 “那也不可以。”乔乔肃着一张脸：“我们家的桃树是要结桃子的。” 看\宋檀记事\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236.不许插话 乔乔已经说完了，乌磊也把事情说完了。 讲道理，宋檀肯定是更相信乔乔的。但是有一点乌磊说的没错，他们小情侣不管讲什么，乔乔突然插话就是不对。 但宋檀是个护短的，可没打算当着乌磊的面教训乔乔。 更何况…… “乌磊哥，乔乔是不应该插话，不过桃林是我家的，确实都是要结桃子的，不方便摘花。” 乌磊的脸颊瞬间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女朋友在旁边看着自己，宋檀也看着自己，乔乔更是眨也不眨的凝望着自己。他好歹是个当哥的，如今随口一句话被这样认真的反驳过来，心里那是半点都不好受。 “是！你家桃林，那花都是按朵算钱的，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可摘不起。” “不过檀檀，你也得说说乔乔，这么大个人了，随便插话是什么毛病？我在我自己家田地里撒花种子，关他什么事？” “噢，”宋檀慢吞吞的瞅他一眼：“可能乔乔是怕你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大舅拿棍子打吧。” 真说起来，宋檀和乌磊小时候也常在一块玩的。但乌磊慢慢长大之后，对有个乔乔这样的表弟就很抗拒，时常觉得他丢脸。 小孩子不会掩饰，言语间透露出来，宋檀气不过，两人就吵了几次，后来就慢慢的不怎么联系了。 真要说起来，还是她跟张燕平更亲密一些。 因为别管这位表哥什么样子，逢年过节来，总少不得要陪乔乔玩上好一阵儿。 这也是如今她对乌磊说话不客气的原因。 两人从小也就杠习惯了，这会儿她成功把话哧了回去，扭头就招呼乔乔：“过来，给乌磊哥道歉，以后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许随便插嘴。” 乔乔眨眨眼，有点委屈：“我没随便插嘴，我看是磊磊哥我才插嘴的。” 宋檀一梗。 “那也不行。”她很快回过神来：“随便插嘴很不礼貌。” 乔乔有些茫然，但却胜在听话，这会儿乖乖站在一旁，对乌磊说道：“磊磊哥，对不起，下回我不插嘴了。” 吴磊一个大男人，乔乔都这样子了，他也不好再发脾气，只好僵着脸站在那里。 没等说出话来，就见身旁的女朋友朱丽已经高高兴兴的挽上了乌磊的胳膊： “没事，没事。叫乔乔是吧？哎哟，长得可真好看——磊磊，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什么智力障碍吗？你是当哥哥的，还跟人家计较！” 对方脸上堆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宋檀微皱了皱眉，也回了个官方微笑。 然后招呼乔乔：“走吧。赶紧把冰淇淋吃了，咱们去开碰碰车。” 乔乔瞬间就欢呼起来：“姐姐，我们可以玩两次……不，三次吗？我想玩碰碰车玩好久了！” 宋檀看了看时间：“行啊，今天就是让让乔乔玩的高兴！毕竟我们乔乔这段时间，真的好辛苦啊。” “没有没有，”乔乔连连摇头：“不辛苦，游乐园很贵，乔乔知道，我会更能干一点的。” 就是说，这样的韭菜员工，不多压榨一点，怎么对得起资本家的良心呢？ 宋檀满意极了。 而看着他们走远，朱丽却似乎要有话说，却被乌磊拦住了： “干嘛呢？明显没看出来我跟檀檀不对付吗？” 女朋友却打量着他说道：“磊磊，我就纳闷了，你弟弟妹妹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你的样貌就很平常呢？” 乌磊：…… 怎么的，就不兴家族里有一个，啊不，两个基因突变的呀！ 朱丽却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眼含深思：“他俩长这么好看，你说要是愿意跟我一块儿做直播，肯定火的特别快吧？” “还有啊，”她不甘心的拉了拉男朋友的胳膊：“刚才那桃林图片你看到没有？多好看呀！那么大一片山坡！咱们这附近几个城市都没有。” “你说我下次直播就选在那桃林里怎么样？最近没有什么有新意的视频，感觉粉丝都没什么激情了，也没有几个打赏。” 朱丽是个小主播，不过她因为入行没多久还没找准自己的定位，通常是心血来潮，别人做探店她也做探店，别人唠家常她也唠家常，别人做读书博主，她也装模作样去整个书柜…… 什么都做，但就是不火。 视频挣钱的方式，一来看播放量，二来看带货，她目前一个带货推广也没接触，播放量，只能说是勉勉强强，胜在量大管饱，每个月也就挣个零花钱吧。 乌磊其实不大乐意她做什么直播。 在颤音上直播，每次把下巴削得尖尖的，眼睛放的大大的，说话都要夹这个嗓子，动辄喊这位大哥那位大哥…… 虽然他也在旁边看着，确实就是唠家常的模式，不是那种打擦边的，可男人嘛，到底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这会儿他没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却一览无余。 朱丽便哼哼的拧他胳膊一下：“你是不是又想说让我别干了？我不干了喝西北风啊，就你一个月那三五千的工资，在宁城够干什么呀？你家里拿得起你在宁城买房的钱吗？” 宁城房价如今都接近2万了，掏空家底能凑个首付都谢天谢地了。而且，买房子是只有首付就够的吗？ 他想到这儿，最终也松了口： “行吧，我问问他俩咋来的。你要是想去，趁她那桃花还在开，咱们直接跟着一块过去。” “你别看檀檀牙尖嘴利，其实我姑做饭可好吃了，对我也好。” 小情侣黏在一起，很快又高高兴兴起来。 但眼下他们可还有另一个问题横在眼前： “我跟你讲，咱们去你家那边，高铁一个人要一百多呢。咱们这次出来玩，预算都卡得紧紧的，没有钱了。”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要坐普通火车的，人太多了。” 乌磊跟宋檀杠是杠，基本的人情世故确实知道的，这会儿看看朱丽： “你还要去我姑家的桃林呢，咱俩坐高铁他俩坐火车，你觉得合适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摸出手机账单来，发现兜里的钱就剩500多了。 稍等，还有。 (本章完) 237.霍雪莹 这个省会城市的游乐园的确很大。 宋檀带着乔乔，从中午一直玩到暮色降临，可算是把所有项目都过了瘾。 夜色来临，游乐园里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闪闪烁烁。各种玩偶造型，可让乔乔见了一番世面。 他恋恋不舍地跟宋檀走到大门口： “姐姐，我好好工作的话，以后还可以来吗？” 谁能拒绝这样的心肝宝贝呢？ 宋檀果断点头：“肯定的，下回我再带你去不同的游乐园。” “嘿嘿嘿……” 乔乔摸着兜里的气球，手里还举着一大根的棉花糖，此刻心满意足。 如今已经是接近晚上7:00了，张燕平送了东西之后就去找老朋友了。 宋檀后知后觉，也想起了霍雪莹。 当初才回来时，第1份难吃的外卖还是由霍雪莹提供的呢。不过自从谈离职之后，对方就没有再找她说过什么了。 宋檀现在想一想，大约是霍雪莹有点生气自己说走就走，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说吧。 她摸出手机，这才发现800年没动静的乌磊给自己发了条消息，还打了个电话，可惜大约是碰碰车太刺激，以至于自己压根就没感觉到。 【檀檀，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我带丽丽也去看看小姑。】 【未接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丽丽特别想去咱们老家玩玩，我们在游乐园门口等你吧。】 发送时间：18:35。 还好还好。不喜欢归不喜欢，把人晾着也不是那回事儿，她赶紧回复： 【我们开车回，现在就在游乐园门口。】 想想车子里还放了一瓶剩下的蜂蜜，她也给霍雪莹发了消息。 【雪莹，好久没联系，我回老家养病种田去了。今天刚好有事来宁城。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给你带了点特产。】 虽然同是应届生，但霍雪莹作为宁城土生土长的姑娘，当初可着实给初入职场的宋檀很多帮助呢。 这份情，她得记在心里。 这个点，霍雪莹的消息简直是秒回： 【大忙人，你可终于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离职之后朋友都不要了。】 说起这话，霍雪莹心里头还有点酸。 别人离职之后感情慢慢会变淡，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这两年来，她跟宋檀天天在一块上班，有矛盾有和好，怎么也不至于说走就走、再无音信了呀！ 她赌气不给人家发消息，宋檀倒也真的一句都不回。 想想就很生气。 如今可算等到了！ 小姑娘心里长舒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好像取得了什么大胜利。 但是吐槽的话依旧要说：【别去我家了，我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呢。你走之后，老板连续招了三回人，人家都说做不了那么多工作……】 【现在倒好。一个人的岗位三个人顶，加起来工资都快2万了。】 【我跟你讲，这周扒皮现在可后悔了。老让我给你打电话呢，我就不！” 长长一条语音发完，她似乎是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又发了一条： 【不过你现在在家种地辛不辛苦啊？要是还想回来上班的话，我这边就假装给你打电话，咱们争取一个更高的工资才行。】 唉呀，记忆太久远，扒皮老板都显得和蔼可亲了。 宋檀赶紧拒绝：“不了不了，我发现我还是很有种地天赋的，村里人都说我种地种的比他们好呢。” “这回就是家里养了蜜蜂，装了瓶蜂蜜过来给你，千万不要送人了，留着自己喝。” 她看了看时间，估算了一下公司的大概位置：“大概半个小时后我给你发消息，你到楼下来拿。” 消息刚发完，就听前方一阵呼喊：“檀檀！” 她抬头一瞧，果然见乌磊和朱丽正挽着胳膊站在那里，冲自己招手。 想起回城还要带两个人，这两人大概还是要上桃林的，宋檀无声叹了口气。 人情嘛，就是这样子。 大舅和大舅妈对自己很好，之前来帮着干了好久的活。他们的儿子想带女朋友过去看看桃花，自己是没办法一口拒绝掉的。 但此刻也实话实说：“乌磊哥，我家桃林下面套种了西瓜，基本上没有下脚的地方。” “你要是想进去漫山遍野的跑或者拿着桃花拍照，估计是不大可能啊。” “啊？”乌磊失望的叫了起来。 旁边的朱丽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只是想去磊磊的家乡看看，这么大面积的桃花林，我还没见过呢，想拍一拍。” 宋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然后点头：“行，乌磊哥。你们怎么来的？” 乌磊笑了笑：“你忘了，我跟朱丽都是在宁城上班的。昨天丽丽生日，我们就请了两天假，刚好明后天又是周六周日，可以回趟老家。” “对了，你之前说开车来的，谁开车开谁的车。” 宋檀指了指停车场：“你忘了乌磊哥，我在家种田呢，难免要拉货什么的，就买了个小皮卡。” “你们俩要是不嫌破的话，可以上车，咱们一块回去。” 朱丽皱了皱眉头：“皮卡啊……” 失望显而易见，但乌磊却高兴起来： “那就好，我还想着要不要帮你俩买票呢，这下子又省一大笔钱了。” “走吧，”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前面：“这都快7点了。回老家估计都12点了，赶紧的吧。” 这次乔乔学的乖了，他们几个人说话，乔乔是一句也不吭声，只是好奇的打量着乌磊和朱丽。 然后等到大伙都准备上车了，他才又说道：“磊磊哥，你记得包包抱在怀里哦，我们还要去接燕平哥。” “燕平哥？”乌磊拉着女朋友刚上后座，这会儿就愣了一愣：“张燕平吗？他怎么来了？你们怎么在一起？” 宋檀没吭声，乔乔看她一眼，立刻说道：“燕平哥跟着姐姐一起干活，已经好久好久啦！所以这次奖励他也来游乐园，不过他好可怜，还有活没做完，所以只能去接着干活了。” “噢，对。” 乌磊想了起来：“檀檀，你现在在卖菜是吧？是不是咱们云城那边不太好卖，所以要到宁城来啊？那这菜的成本就高了。” 终于把霍雪莹写出来了。 晚安。昨晚睡了好觉。明天试试多更新。 推本书：包包紫《末世孕妈靠无限物资生存》，哇塞末世囤货啊你们不感兴趣吗？ (本章完) 238.公司同事 啊这，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宋檀想了想，最终只能说道： “其实菜卖的还行，老顾客都挺支持的。就是咱云城那边到底购买力还是差了点儿。” 比如她的高价茶叶和蜂蜜，真正的购买力都在外头，云城本地，大家都是咬牙切齿磕磕绊绊兑钱买的。 这话说的，乌磊一个字都不信。 就种一点菜，云城都卖不了，还得千里迢迢送到宁城来？那能有几个老顾客呀？这一路上运费不要钱的吗？活脱脱豆腐盘个肉价钱。 他这表妹啊，创业还是太急切了。 不过他作为一个当哥的，这会儿觉得要鼓励一下表妹，因此就点点头：“那确实，咱们那小地方市场还是窄了点。” 乌磊自觉做到了大哥的风度，然而朱丽却眨眨眼：“你们卖菜，还要什么了不起的市场吗？” 车子里一片安静。 良久，宋檀才笑了笑：“还是需要一点市场的，我菜价高。” 朱丽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菜价高能高成什么样子，不也得随行就市吗？ 她低下头，拿出手机来发布了直播预告—— 【明天上午9点，带你见识乡村的田园风光】 （主播现在跟着千里迢迢卖菜的小表妹，一起回家乡啦！明天见！） 预告通知发出，关注女友直播间的乌磊的手机首先响出了叮的一声。 他低头一看，不由自主的皱眉，赶紧悄悄发消息： “还没回去呢，你就开始上直播预告，万一没什么人看的怎么办？” “没关系。” 朱丽自信满满。 “有桃林就拍桃林，没有桃林咱们就宣传一下农村生活的不容易。” “你看你表弟表妹长这么好看，如果上镜，肯定很多人都会来看的。” 乌磊皱了皱眉：“上镜你得跟他们说一声。不然檀檀要是不乐意，回头亲戚之间都不好走动了。” “知道知道。” 朱丽不耐烦的回复：“他们根本不会拒绝，你看现在颤音上多少农村大妈阿婆都在拍视频？有我这个1万多粉丝的主播给他们引流，回头还能让他们的自媒体之路走得更成功呢！” 二人无声无息的手机交流，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磕在键盘上，发出了哒哒哒哒的声响。 宋檀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下两人，对他们手机上滴滴的提示假装听不见。 倒是身旁的乔乔已经忍不住迷蒙着双眼——显然，今天一天的折腾，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了。 “乔乔，你先睡一会儿吧。” 乔乔已经很困了，此刻张开嘴巴，自以为很大声，实际上却仿佛喃喃低语： “姐姐也很累了，待会儿燕平哥会帮你开车吗？” 宋檀听到了。 她不由笑起来：“放心吧。” 再转过头一看，就见乔乔已经将头歪在了车窗上，沉沉睡过去了。 …… 而在公司。 霍雪莹盯着手机界面，此刻已然激动难抑。 如今才刚刚晚上7:00，她就已经在工作间来回乱窜，惹得旁边的人怨声载道：“雪莹，你工作做完了吗？抓紧啊！” 扒皮老板给他们布置了太多任务，大家伙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加班，效率不知道有没有，反正怨念是逐步加深了。 霍雪莹嘿嘿一笑，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炫耀道：“宋檀说待会来看我，还给我带的特产呢！不愧是一起当社畜的好姐妹。” 新人们茫然的抬起头来，对这位传说中一人能顶三个用的前辈越发好奇。 而老员工却纷纷笑道哟：“哟，不赌气了。我就说你别是跟檀檀赌气。她才从医院出来的就赶来上班，又被扣钱……不容易。” “宋檀一气之下还辞职回老家，听说她老家是山沟沟里，人家也挺难的，顾不上你也正常。” 霍雪莹此时也有些后悔。 “我也没生她的气，就是……就是她走的也太干脆了，工伤补贴都不要。” “要什么？” “就是。咱这老板扒皮一样，跟他要这补贴，搞不好还要纠缠大半个月，我看宋檀那会儿是被压迫狠了，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她能为这个纠缠吗？” 这倒也是。 霍雪莹坐回电脑前，此刻惆怅地托腮回想： 她也太拼了，大家都是应届生，偏偏她什么都要学一学。学的越多，老板压榨的越狠……这下好了，学的东西全无用处，直接回老家种地去了。” 一说回老家，办公室里人人有共鸣—— “回老家好啊！不用朝九晚五当社畜，自己种自己吃，又放心又没压力，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教育和大城市医疗，早早也找个小山沟里盖房子自己住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还是喜欢大城市的外卖和快递，就是花钱的地方也太多了。” 上班摸鱼嘛，随便一个聊天都能引发大家的热情。 霍雪莹原本正好好的听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而后看着大伙： “对了，檀檀听说在老家搞什么种植，她万一有些特产要卖的话，咱们这段时间也支持一下吧。” “行，那必须的，反正现在买啥不是买。她自己种的咱们也放心一些。” 大伙儿倒是没拒绝。 但是……她种的什么呀？ 霍雪莹：……这她也不知道呀，这不今晚才联系上吗？ 想了想，只好犹豫的吐出两个字：“蜂蜜吧？” “农家土蜂蜜吗？也行的，这东西润肠解毒养颜，挺好的，等她来了你顺带问问多少钱，不贵的话我也买一瓶。” “合适的话我也来一瓶吧。” “我也能支持一下。刚好准备买蜂蜜了，之前有个什么澳洲农场的最近涨价涨的太厉害了。” 霍雪莹嘿嘿笑了起来，而后看了看时间：“不着急不着急，檀檀说送我一瓶呢。我也不懂蜂蜜，到时候大家一起尝尝，看得上再买。” 办公室的氛围再次和谐起来——毕竟，大部分的负面情绪都集中投给了扒皮老板。 没多大一会儿，她的手机便发出了叮咚一声响。 霍雪莹看了看，而后又不着痕迹地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大家帮我遮掩一下啊，我这就下去了。” 喝了罐红牛，但是还是困（如果错字或者不通顺，明天改） 虽然晚了，但是今晚有三更！稍等还有！ (本章完) 239.蜂蜜分享 “檀檀！” 宋檀刚下车，霍雪莹就直接扑了过来，然而手臂才刚刚摸上她的肩膀，对方却整个愣住了！ 好半响，她才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宋檀：“哇塞，农村水土这么养人吗？你才回去多久啊？为什么变这么好看呜呜呜……” 城市夜晚的路灯并不算特别明亮，而那昏黄的光线下，宋檀的侧脸竟仿佛有如玉一般的光辉，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肌肤是说不出的年轻和嫩话，连带着仿佛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同是社畜，现在一个还是社畜，而另一个好像已经回山当仙女了。 霍雪莹说着，一双手忍不住摸上了宋檀光华如玉的脸：“老实说，你在家究竟用的什么护肤品？” 乔乔听到动静，迷蒙的睁开眼睛，而后好奇的趴在车窗前。 被霍雪莹瞧见，又是捂着胸口快要激动的哭出来：“天哪，你以前怎么没说咱弟弟长得这么可爱又好看！！！” 她仔细打量着这样貌尤其出色的二人，此刻下定决心：“等我有空了，我也要去你老家那里玩，看看能不能把我的皮肤也养得像你这么好！” “欢迎欢迎，”宋檀赶紧笑道：“你放心来，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保准能把你养得更漂亮。” 她知道，他们这份工作不到年底没有长假，而按霍雪莹的三分钟性格，要抽出时间过来，恐怕要排在他的假期计划的末尾了。 等到有一天她真的过来，想必自己的灵气也能够覆盖更多的地方，吃起东西来也越发养人吧？ 这话倒真不是骗人。 果然，霍雪莹激情高涨，正准备承诺五一假期就去……扭头却看见后车窗里坐着的那对情侣。 “这是……” “这我表哥和他女朋友，打算跟我们一起回老家呢。” 霍雪莹：…… 翻涌的激情突然冷静。 因为这两人的皮肤看起来也就那样吧。看来还是七分靠天生，三分靠滋养。 乌磊和朱丽还不知道自己破碎了一个女孩的养颜计划，此刻也同样迷茫的回视过去，搞不明白檀檀的同事怎么眼神怪怪的。 好在对方很快又收回目光： “好吧，我现在真的相信你回家日子过得很快乐，你看看我，加班都家的沧桑了。” 霍雪莹哼哼唧唧：“不过你放心，我跟咱们同事都说了你家是卖蜂蜜的，回头让他们也支持一下你的种田大业。” 啊，这熟人的生意不大好做呀。 宋檀不接这个话茬。 “好呀好呀。不过我们家东西有些贵。很多老客户都是提前订的，不强求买。” 她将提前准备好的那罐蜂蜜递过去：“这个养颜效果也很好，你千万不要随便送人。” “放心！”霍雪莹拍胸脯应下：“你送给我的，我一定会好好喝完的。” “等我喝完了来找你买，不许不收钱。” 宋檀点点头：“那你还是好好加班吧，因为东西真的挺贵的。” “多少钱？” 霍雪莹随口问道：“我今年在云南那边买了一罐黑蜂蜜，说是什么崖蜜之类的，200块钱呢！” 宋檀的也更加轻描淡写：“1000。” “哈哈哈哈哈哈……” 霍雪莹已经发出了猖狂的大笑： “你放心，我肯定能挣到卖蜂蜜的加班费的！” 她这明摆着是不相信嘛！ 不过宋檀也没强求。只是看了看时间：“雪莹，你该回去上班了，我还要接我表哥一起回去，不能再拖了。” 扒皮老板布置任务，要加班也就罢了，还经常会看监控。 霍雪莹也不能下楼太久，此刻只恋恋不舍地将蜂蜜抱在怀中，而后对她摆摆手：“那你慢点开车，路上小心。” 小皮卡以格外流畅的姿势重新汇入了车流，而霍雪莹却惆怅的叹了口气： “想想自己苦逼的社畜生涯，当真是半点幸福感都没有。” 她唉声叹气的上了楼，见大伙儿给了个安全的眼神中，这才假装从卫生间过来，而后拧开了蜂蜜罐子。 “檀檀刚给我带了罐蜂蜜，谁喝蜂蜜水？我给你们舀一勺！” “我我我。” “我刚好润润肠，天天坐着痔疮都要犯了。” “我也尝尝，要是品质还不错的话。以后蜂蜜就从宋檀家里买了……” 霍雪莹已经拧开了罐子下。 一瞬间，一股馥郁的甜蜜味道冲上了头顶，她愣了一愣，却又在这浓郁中品味到了一丝清甜的气息。 她举起罐子，对着灯光打量着里头偏橘黄色的浓稠液体，此刻下意识喃喃道：“这蜂蜜……好像是有点东西！” 很快，同事们的杯子又都凑了过来。霍雪莹摸出一份外卖用剩的一次性勺子。而后颇为大方的一人舀了一大勺。 好家伙，瞬间只剩半瓶了。 浓稠的蜂蜜化进了温水中，伴随着大伙儿漫不经心的搅拌，很快，整个办公室都弥漫着清甜却又仿佛带着花蕊的馥郁香气。 叫人仿佛置身在花海当中。 “好香啊。” 有同事喃喃地看着杯中的蜂蜜水：“怎么这么香？该不会是加香精了吧？” “一看你就没见识过好东西，就这种味道，什么香精能调得出来？” “宋楠家蜂约的品质不错呀，这可比我去年买的那什么澳洲蜂蜜要香的多。” 夸的是宋檀家的产品，但霍雪莹也与有荣焉。 此刻嘿嘿一笑：“那是！檀檀的为人你们还不知道吗？多老实呀。” “说她弄虚作假，我第一个不信。他要卖东西，我首先怕的是要价太低，赔本了。” 说着咕嘟喝下一口蜂蜜水！ 下一刻，她愣在原地，而后举起了自己的水杯：“这蜂蜜水……” 她想了好久，最终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能发出了文盲的叹息：“怎么跟我以前喝的都不一样啊？” “蜂蜜嘛，不就是甜，还有什么别的味道？” 同事好奇的笑说一句，而后也慢吞吞喝下一口。 …… 片刻后。 霍雪莹死死抱着自己的蜂蜜瓶儿，身侧的同事们却仿佛丧尸一般围了上来： “快？再给我一勺，就一勺！” “太少了，冲一杯温水就没了，再来点再来点！” “唉呀，雪莹你怎么突然那么小气，等我买回来了回头还你一勺嘛。” “我不我不我不！” 霍雪莹守护着瓶子呐喊道。 还有。 (本章完) 240.住在哪里 张燕平上车之前就已经知道乌磊也跟着一起的事，倒没表现出惊讶。 只是坐上来时兴奋的跟宋檀汇报： “檀檀，我今天带了包茶叶请大家喝，现在又卖出去两斤。” 不过因为车上没货，这两斤都得回去再发货了。 宋檀瞬间惊喜：“哇塞燕平哥，原来你真的很有人脉啊！” 张燕平表情幽幽：“你要是愿意一斤让我赚个两千块的话，我会更有人脉的。” “一千也行啊。” 宋檀默默的和后视镜里的他对视一眼，而后叹了口气： 燕平哥，咱们可是有亲戚关系的，你挣我的钱不太好。” 呵。 张燕平冷笑：“你个小抠门。” 不过他如今靠着宋檀的事业，也有自己的收入了，也就开开玩笑罢了 身边的乌磊和朱丽对视一眼，对什么两千一千的听得稀里湖涂—— 一斤茶叶让两千块钱？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本地的茶叶，十斤打包也就挣个两千块。 二人今天也在游乐园里玩了一天，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事，于是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开始昏昏欲睡。 宋檀却是精神抖擞，此刻车子慢慢离开市区，她这才想起来：“对了，乌磊哥你回老家，有没有跟舅舅舅妈说一声啊？” 大晚上的，好歹叫他们先准备准备床铺吧。 乌磊赶紧摇头：“不用了，我今晚直接到你那里去吧。” 这样省得明天一大早再骑摩托赶过来了—— “有地方睡吗？” 啊这，这还真没有。 宋檀实话实说：“我们家打算盖房子呢，这两天估计都要扒房子了。燕平哥跟着厨师一起住，我们都搬到我爷那里去了。” “啊？” 朱丽发生了一声疑惑的叹息：“我还想明天一大早拍一拍你那里的田园风光的……” 宋檀却不以为意：“乌磊哥家也是田园，离得又不远，一样拍。” 那能一样吗？他家又没有那么大一片漂亮的桃林！ 而且…… “磊磊家里好像没有车是吧磊磊？檀檀妹妹，你明早能来接一下我们吗？” 她想起了自己的预告，早上九点也晚了，那可不行啊！ 宋檀：…… 倒也不是不行，因为明早工程队的来实地勘察，她要到镇上买些肉菜。 今天出门一趟，小白菜卖了两万块钱茶叶加上张燕平的这些是八万块，蜂蜜不到一万…… 这笔钱足够明天爽爽快快的拿出第一笔资金了。 唯一可惜的是，打算好了到宁城来看看材料什么的，因为陪着乔乔也没干成。 干脆一事不烦二主，直接全权交给赵芳园吧。凭着她家的这口菜，估计对方也绝不会会湖弄的。 … 她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口中却利索的应下：“行。不过我要在家先等工程队的来，然后上街买菜，回程的时候接上你们……大概是9点多。” “那不行，那不行！” 朱丽瞬间摇头：“太晚了。” 宋檀眉头一挑，然后才叹息一声：“那没办法，我最近确实有点忙。让乌磊哥骑摩托车送你吧。” 乌磊：…… 在老家这山路上，骑着许多年都没有骑过的摩托车，带着自己心爱的女朋友。他的内心没有激动和期待，反而有着澹澹的忐忑。 就是说，这老家这个山路，他还能不能行啊？ 而且，现如今还有个致命问题——他还没有带丽丽去过家里呢，如今这大半夜的搞突然袭击，回去他妈说不定也要先赏他几个爆栗子！ 乌磊想起这事儿就满心哀叹，而后认命的摸出手机来给家里发消息。 下一刻，宋檀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舅妈的视频电话，那是半分不拖延。 “檀檀啊，磊磊是不是在你车上？哎哟这熊孩子真是要气死我！带女朋友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这大半夜的叫我拿什么去招待人家？” “檀檀，你给问问那姑娘喜欢吃什么呀？我把玲玲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她睡？哎哟，你们奔波一天回来要洗澡不？我这太阳能好像没热水了，我现在去烧……” 她一边跟宋檀打着电话，一边穿着拖鞋满屋子折折腾腾，又是扒拉新棉被，又是赶紧去将热水器再插上电。 谁都能看出来，除了对儿子女朋友的满心期待，还有对这不靠谱熊玩意儿的深深怨念。 宋檀是一句话也没插上，大舅妈的下一句又跟着过来了—— “对了檀檀，听说你家要盖新房子了？干活的时候一定要给你舅打电话啊，到时候我们都去帮忙。” 这句话可算能接了！ 宋檀赶紧拒绝：“不用了舅妈，我这边都是包给工程队的，咱们自己人也帮不上忙。他们来了开个挖掘机，几铲子就收拾好了。” 这倒也是。 现如今盖房不像以前一样，全靠同村的壮劳力们。又是摔土坯，又是和泥方…… 现在人家都讲效率，都要用机械的。 大舅妈犹豫了一下：“真不用帮忙了？” “真不用。” 之前家里干农活的时候，大舅带着舅妈已经来帮忙好几天了，这就挺过意不去的。 如今盖房子他们自家人都不动手，哪里好意思叫舅妈来帮忙呢？ 宋檀赶紧岔开话题：“对了舅妈，我把磊磊哥送到的时候差不多是要11点了。估计他们也都饿了。” “你先准备点吃的吧，我跟乔乔的就不用了，我们还得连夜回家。明天一大早得等着工程队的呢。” 大舅妈一拍大腿：“这乌磊……大半夜的，菜园子也不方便去——我给你们煮鸡汤面吧，你一块跟着吃，吃完了再回！” “不了不了。” 宋檀看出来大舅妈已经偏离主题，这会儿赶紧拒绝：“我妈还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去交代一下明天的事。” 行吧。 盖房子是村里一等一的大事，舅妈也不再拦着。 只是到底又滴咕着，拿着手电筒去菜园子里摘点新鲜的菜去了。 后座上，朱丽怨念深深，乌磊也是神情讪讪，手机上来自女朋友的怨念又长又生气——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不确认一下就带我回来，现在好了，没地方住，直接见你爸妈了！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大半夜的跟你回去，你叫他们怎么看我啊？】 241.什么护肤品 其实家里扒房子根本没那么快的，东西都还没收拾过去呢，宋檀纯粹是懒得招待。 不过她倒也没有完全骗人，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开饭呢，乌兰就在盘算着家具往哪里搬。 “我的亲妈啊……” 眼看着她连家里那个年龄最起码三十的木头床都还要留下来，宋檀实在是受不了。 “你说这要是好木头的，你留下来也还行，可这不是你跟我爸结婚时候，赶着潮流买的人家的组合床吗？” 普通的几块木板子，上面还贴了一层漆皮，这么多年用下来床头的漆皮早就翘边好几次了，又被她用大图钉摁了下去。 就这，根本没有保留的价值啊！ 乌兰也干笑：“我也晓得，太旧了……但这不是还能睡吗？” “那这房子还能住呢，咱干啥要扒呀？” 宋檀看不过去：“妈，你要是闲不住，干脆还接着采茶去吧，家里我来做决定。” “不行不行！” 这败家子，在家那是寸草不生，家里东西都还好好的呢——就那个梳妆台，柜子里边是有点发霉了，但是每年擦擦洗洗也不影响装东西啊。 还有那个老衣柜，时间久，旧衣服塞的有点多，中间的板子坏过一次，但是用钉子钉一下，也没啥影响的。 还有客厅那个吊扇，别看年纪大，扇起风来呜呜有劲呢，少不了的。 得，就她这么盘算下去，这盖房子的砖头还得现场敲敲打打把水泥给抹掉，重新拿着盖新房子呢。 宋檀赶紧扶着肩头把她往外推： “妈，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搬家我们来，你把你跟我爸的衣服和家里的贵重物品带上就行了……我爷爷家里放不下。” 这就很现实了。 老头老太太的家具反而比他们的要好，因为他们那个年代，都是挑的好木头手打，至今都没坏过。隔两年拿些油来重新打磨保养一番，哪怕用料不算名贵，可都还漂亮着呢。 乌兰总算没话说了。 她再想想自己在颤音上刷的人家的农村小别墅，那富贵堂皇的金色门柱，浮雕的富贵花开电视背景墙，还有带着花纹的地砖，再有头顶上漂亮华丽的水晶大吊灯…… 确实这个吊扇好像没有地方放。 想了想，这最后又嘱咐一句：“你跟设计师说一下，咱不要那水晶大吊灯，天天擦洗的多费劲呢。” 宋檀一律嗯嗯啊啊，可算是把她哄出去了。 而后看着满屋子半新不旧的东西，想了想，干脆又把爷爷叫进来了。 “爷爷，您辈分高，在村里说一声呗，这家里的家具咱用不上了，谁看上了直接过来搬吧，今天就搬走。” 为的就是有些老人家看着小辈说话，抹不开面子。 “行。” 洒脱这方面，宋有德表现的着实优秀：“以后新房子了再用旧家具，那也不配套。别整的好好的屋子上不上下不下的，拉走，都拉走。” 宋檀也带着乔乔收拾着。 今天就要把东西拉过去，等工程队来看看实际环境，明天挖掘机进场咔咔开工，效率就起来了。 爷爷那边的水电和土坯房还得专门再找两个人同时改造，好在这种都不用大动，也不影响他们日常。 啊，又是忙碌的一天！ 与此同时。 宁城。 闹钟连环索命，终于把霍雪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她摸了摸肚子，干脆利落的蹲了个厕所。 就……说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拉的格外顺畅，也格外多呢！ 不过有一说一，真舒坦啊，感觉身轻如燕，都能起飞了。 奇怪，以前也没觉得便秘啊，肚子里堆了这么多东西吗？ 直到她站在洗脸台前一边洗手一边看了看镜子—— 卧槽卧槽卧槽！！！ 她匆匆关了水龙头，摸着一旁的头箍将头发狠狠向后一拢，而后整个人迷蒙着近视眼，快要趴到镜子上了—— 镜子里的人是我吗？ 就，人还是那个人，脸也还是那张脸，因为熬夜还临睡前咕嘟嘟喝水的缘故，稍微有一点点浮肿。 但是就这个皮肤状态！ 霍雪莹发誓，她年初花大价钱去做了一mer的面部护理都没有这样丝滑！ 整张脸平滑柔嫩，手摸上去根本舍不得丢，昨天按着还有些发疼的火疖子，这会儿摸都摸不到了！ 她到底吃了什么仙丹？ 正对着镜子痴迷流连，就听到手机滴滴滴滴发出了连环声响，她这才反应过来： 糟了，上班要迟到了！ 时间有限，原本这么好的皮肤应该配一个仙女妆容，一定特别服帖无暇。 但今早她也只是快速刷了刷牙，然后就直接冲出了家门，直到坐上地铁，这才有空查看消息。 却发现，是公司群炸锅了。 【雪莹，你快问问宋檀，蜂蜜多少钱？我要买！】 【我我我！我要三瓶！】 【谁还有宋檀微信，快推给我，我等不及了！】 【卧槽昨天的蜂蜜水有点东西！我今早上厕所……舒服哭了谁懂！】 【你们上完厕所瘦了多少？我一斤半！】 【就是这个皮肤，皮肤没人夸吗？我一早上都在复盘昨天吃了什么用了什么！除了多喝一杯蜂蜜水，我的生活每天都在复制粘贴！】 【霍雪莹你别躲在群里不说话我知道你要来上班！】 所以……是蜂蜜水？ 霍雪莹挤在地铁，还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脸。 直到她发现，身侧一个年轻女孩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对方脸颊微红，踟蹰半响仍是问道：“小姐姐，你皮肤真好，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用的什么牌子啊？” 巨大的狂喜开始在她胸膛翻滚，在这一刻，霍雪莹发誓—— 檀檀家的蜂蜜，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半条命！ 就是身侧的女孩子正期待的看着她，可如果说是蜂蜜的话，会不会太敷衍了些？ 她干脆将自己公司群里的聊天展示出来。 女孩子看着群里的消息，而后一愣，没等她反应过来，地铁到站。 霍雪莹又迅速跟着人潮呼啦啦挤了下去。 徒留她呆滞的站在原地，好半响才懊恼的看过去—— “蜂蜜怎么买啊？” 晚安。明天白天写。 (本章完) 242.网店拍照 进公司打卡的时候，霍雪莹想起自己昨天大方送出去的半罐子蜂蜜，此刻悔的心都在哆嗦。 她太傻了，真的。 单知道檀檀送的这农家土蜂蜜不错，可却没想到不错成这个样子。自己昨天勺子舀的有点大，蜂蜜喝的有点多，真真是半罐子没了。 她自己还吨吨吨喝了三勺呢！ ——叫你大方，叫你傻大方！ 进办公室前，她狠狠谴责了自己。 不过，这么东西檀檀说卖的很贵，看来不是自吹自擂。自己虽然舍出去半瓶子，可现在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效果，回头带动她的生意，倒也不算亏。 这么安慰自己，她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走进办公室，却见大伙儿都凑一起说着话，见她来，一窝蜂便涌了上来： “雪莹，你问宋檀没有？这蜂蜜到底多少钱呀？” “就是，你赶紧问问，你们俩不是关系最好吗？” 一群人精凑在一起，算盘珠子崩的哪儿都是—— 关系最好的那个人来问，买的多，说不定会便宜的更多些吧？这东西肯定不便宜。市场上的农家土蜂蜜，一斤都要百十块了，她这，怎么着也得翻个倍吧？ 或者……更贵？ 也正是因此，大伙儿才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动，而霍雪莹则一一打量着众人的脸色，她发现，年轻一些的脸上皮肤瞧着倒是很明显的光滑了，年纪稍大一些的，脸色上就没有特别明显的效果，但瞧对方眉梢眼角的轻松惬意，想来更多的是作用于身体吧？ 不知怎么，她心里还松了口气。 毕竟要真是人人都有自己脸上这个出色的效果，这蜂蜜不一定轮得到她抢。 其实，她纯粹想多了。 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因为之前没接触过，所以效果会显得出众许多。 就像新换护肤品，头两天的使用感受一定特别好一样。后期效果也有，但不会有那么明显了。 不然真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的效果，就檀檀那扒皮性格，1000块钱她能卖才怪呢。 霍雪莹打定主意，面上却是抱怨着：“你们还说呢，檀檀跟我说了蜂蜜特别贵，叫我留着自己喝。结果一不留神就都便宜你们了。” 大伙儿听了这话，占便宜的快乐越发明显，这会儿赶紧催她： “快快快，桌子我给你擦了，水也给你烧好了。蜂蜜你带了吗？今早上喝什么呀？我这有玫瑰花茶，你要再加一勺不？” 虽然没点题，但却每个字眼都藏着重点。 一双双眼睛期盼的看着她，只恨不得她立刻就给宋檀打电话。 然而当代年轻人，能不打电话就不会打电话，霍雪莹也是如此，她只老老实实的打开微信，然后规规矩矩的打下一行字来： 【檀檀，你们家蜂蜜怎么卖呀？咱们公司好多人都想要呢，效果真好。】 众人：……就这样？ “那不然呢？” “你好歹问问咱买的多，能不能打个折，给个优惠价呀。” 霍雪莹却道：“这蜂蜜效果这么好，轮到咱们还不知有没有货呢？先不急着问优惠。” 这倒也是。 大伙儿坐回座位上，年长的揉着肚子，年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一股期盼焦急却又莫名安逸的古怪氛围。 直到扒皮老板再一次走进公司，下意识的，他脚步一顿。 然后打量着正忙忙碌碌的大伙儿，心头忍不住嘀咕着： 昨晚上明明看监控，他们是9点才下班的，怎么今天早上一个个气色这么好？ 不行，再看一遍。 …… 宋檀倒是第一时间看到了霍雪莹的消息，只是对陌生顾客她可以张口报价。 对于公司里这群熟人…… 她想了想，赶紧去问：“燕平哥，之前说的网上的小程序和网店什么的，你都弄好没有？” 张燕平倒也真忙活过一阵子：“网店的图，手机拍的不行，像素太差了显得很廉价，没有档次。” “倒是手机团购小程序，我都已经弄好了，这个只需要交一份保证金，提供咱们的证明就可以直接卖——你现在要上架什么东西吗？” 宋檀点点头：“以前的熟人要买些蜂蜜，这个价格不大好报。你把蜂蜜还有菜园子里的菜都在团购程序里上一上，等会儿我把链接直接发群里。” 这么一来回头给市区送菜，效率也会更高。还有那些发快递的，也省得自己还要一个一个聊天框确认收款。 “行，”张燕平掏出手机来：“我现在上，就是网店的图片你想想看是自己弄台相机在家拍，还是寄给专业拍网图的人？” 摄影拍静物这种事…… 宋檀想了想，干脆说道：“你问问来钓鱼的那些人，谁会拍照，谁又愿意自带设备来给咱们家的东西拍照？” “如果拍的都合格了，我这边菜园子里的菜各送他一斤。” 张燕平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下文了—— “就这啊？” 宋檀也纳闷：“不然还要什么呀？不然再送20条蚯蚓好了。” 要说低成本，还是檀檀会搞低成本啊！ 张燕平叹为观止，扭头又在自己的钓鱼群里开始发消息了。 …… 池塘边，眼看着其中有一位再次收获了一条大草鱼，围观几人不由越发羡慕，这会儿凑过去： “你那蚯蚓分我一段呗。” 这老板贼抠门儿，要连续钓鱼三天，等过了空窗期再来时，才会额外送两条蚯蚓。 那红蚯蚓，不是他们挑剔，细得跟什么似的！一根撑死了也就三四厘米，串钩的时候都得省着来。 偏偏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东西，竟还稳稳胜过他们所有的饵料，下水必被咬钩！ 当然了，有些鱼狡猾，吃了就跑。还有些没舍得跑的，就进了他们的桶里。 一来二去的，人人都知道这蚯蚓是好东西，可这老板死活不肯多给。他们自己挖来的，又不是那么回事。 你说一天天来钓鱼，都花多少钱了？弄个蚯蚓还这么抠门！ 大伙心里骂骂咧咧，但报名的时候仍是比谁都踊跃。 此刻听到群里声响，想一想老板家伙食的味道，再看看那寒掺的蚯蚓—— 来啦！今晚多写一点，就是时间不太稳定，大家可以十二点或者明早起床来看看。 (本章完) 243.柴火棍 还有什么好说的？ 骂她抠门！就这么点东西，就想让他们来拍照？想得美！ 大家在池塘边骂骂咧咧，但张燕平的手机连番提示，已经有不下三条私聊了—— 【我是咱们市摄影协会的，我明天就带相机过来。】 【我获得二0xx年秋季主题摄影大赛亚军……】 【我的相机是xx……】 张燕平一边挑拣着大家发过来的照片，一边熟门熟路的将团购小程序整理上线—— 【异地客户团购小程序来啦！方便快捷，任君挑选】 图片都是他手机拍的，相对敷衍，但好在发的是自家的买菜群，因此倒也没人挑剔。 群里大家伙十分给面子，尤其是卖葱油花卷的小冯，三十斤的小葱，她一个人就买了二十斤。 完了还要单独发条消息： 【我早上还要卖花卷，到菜市场是怕赶不上，先在这里下订单吧。不用快递，我自己去拿。】 【请问可以补货吗？我是怕别人买不到才没有买完，如果可以补货的话，我再来二十斤。】 这么好的葱，一定要买的多多的，切成葱花冻在冰柜才有安全感。 张燕平：…… 行吧，这样也好，显得人气旺。 小程序是大家都用惯了的蔬菜才一上架，后台就源源不断有订单。只有价格偏贵的蜂蜜和茶叶，暂时还没有动静。 不过价格摆在那里放着。有人想买的话直接付款留地址就行。张燕平跟宋檀说了一声，扭头又接着哼哼哧哧搬东西了。 宋檀也没细看，转手发给了霍雪莹。这会儿都八点了，她得抓紧时间去镇上买些肉菜，顺带把工程队领过来认认路。 正听七表爷报着菜呢，只听门口一阵摩托声响，乌磊和朱丽来了。 磕磕绊绊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看，着实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搬家大事，乌兰到底没舍得上山采茶，而是在家里看着自己的东西。此刻出来一瞧，不由惊喜： “哎呀，小磊来了！这是……” 她眼神中满是惊喜，已然有了猜测。 乌磊脸色苍白，白中还带着青，勉强笑了笑：“这是我女朋友朱丽，小姑你叫她丽丽就好。” “哎呀！”乌兰心头欢喜，此刻忙不迭招呼着：“带女朋友回来了，我咋没听你妈说呢？来来来，是不是早上有些凉啊？看这小脸白的——喝热水吗？我给你倒两杯蜂蜜水。” 两人勉强扯了扯唇角，好艰难露出一个笑意。朱丽这才惊魂未定的说道：“阿姨，你们这山路好吓人啊。” 可不嘛，就乌磊那半吊子技术，骑着摩托慢吞吞跑过来，两人着实吓够呛。 乌兰也“哎哟”一声：“我就说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看，这路是有点陡——早知道让檀檀买完菜顺路给你们捎过来。来来来，我给你们倒蜂蜜水，喝着压压惊，这蜂蜜可好了。” 自家亲戚来了，整瓶的舍不得送，还舍不得泡两杯吗？ 她转头就去倒水了。 而朱丽却已经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啊，脸色真的很难看吗？阿姨，镜子在哪里呀？我想去补个妆。” 她待会儿可是要直播的呢。 …… 乌兰是满心欢喜的招待着，殊不知，昨天夜里，乌磊已经招了他妈好一顿滴咕：“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办事还一点都不成熟！跟檀檀比差远了！” “带女朋友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妈都没准备菜，房间也是匆匆忙忙收拾的，都没彻底打扫——你叫人家姑娘瞧见了，还以为咱们瞧不上她呢。” 乌磊也是气短：“没事，妈，丽丽听说檀檀家桃园开花了，想去看看。我们本来想直接到她家去的，但是她说要搬家了，没地儿住，这才回来住一晚上，没来得及通知你……” 不说还好，一说大舅妈更生气了！ “你也知道檀檀要搬家了！你们都差不多年纪，平时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人家！你姑最近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的，我跟你爸去帮忙都帮了好些时候，哪有空招待人啊！” “你就是想带丽丽去看看，抽个农闲的功夫嘛，她这正盖房子呢，乱糟糟的，你这不是成心给你姑找麻烦吗？” “再说了，你带女朋友过去，你姑还得给你包个红包呢，你就打算这么空手啊？” 一桩桩一件件，只把乌磊说的头都抬不起来。 他赶紧解释：“妈，丽丽也不是单纯去玩儿，她是做直播的你知道不？就是在那颤音上面直播，靠这个赚钱的。” “檀檀家风景好，她打算过去拍一拍。我们也是临时起意……” 这话一说，大舅妈本来矛头在自己儿子身上，心里却又不由对那丽丽泛起了滴咕—— 这，这都还没到家里来呢，怎么就这么不见外的打算直接到亲戚家去了？ 但想想现在年轻人当个朋友处处，也不像过去一样讲究那么多，只好默不作声去房间里收拾了两桶油出来：“明个带给你姑，他家吃饭的人多，少不了的。” 多少是个心意。 转头又开始发起愁来：这姑娘也不是正经到家里来拜访的，只是晚上歇一觉。那她这红包还包不包呢？ 包的话，是按正经给未来儿媳妇呢？还是…… 唉。 大半夜的，大舅妈彻底失眠了。 …… 想起他妈的滴咕，乌磊也是面色惨澹，这会儿从踏板上把两桶油提了下来： “姑，知道你忙，我这……” “哎呀！”乌兰嗔怪的看他：“带什么东西！再说了，忙也不是我忙，都是檀檀找人——丽丽爱吃什么呀？我让檀檀买点菜回来。” 朱丽正拿着粉饼往脸上扑呢，闻言细声细气的做出乖乖女模样：“阿姨，不麻烦了，我最近减肥，随便吃点青菜就好了。” 乌兰心想：这瘦的跟柴火棍似的，还减肥呢？ 转头却把蜂蜜水递过去：“我看你苗条的很，偶尔多吃点也没什么，阿姨家里饭菜可好吃了！” 朱丽笑了笑：“谢谢阿姨——我听说咱们山上有一片桃林，开花可漂亮了！在哪呢？” 244.【请勿吃东西阅读本章】 上午八点钟问的消息，一直到九点钟，宋檀才发过来一个团购链接。 霍雪莹可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同事们着急的目光已经催了她好多回了，这会儿二话不说，直接就转发到没有老板在的内部小群里。 隔壁坐着的是今年38岁的兰姐，她已经是职场老油条了，无时无刻都能摸鱼，这会儿第一个点进去，暗戳戳想： 先买它个五瓶！ 自己一瓶，公婆一瓶，孩子一瓶，爸妈各一瓶。 至于老公……害，男人么，牛嚼牡丹，哪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呢？他贤惠，不爱喝。 算盘珠子打的噼啪作响，点开链接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一千块？！ ！” 有没有搞错？这个价格怎么这么离谱！ 莫非是有个什么优惠券？ 兰姐不敢置信的退出再点开，退出再点开……最终才绝望的发现：这蜂蜜的定价就是一千块钱！ 而在这不断退出再点开的过程中，她甚至还看到了下方单价一万的茶叶和上头二十块钱三两的香菜荆芥葱蒜…… 就说这个价钱离不离谱！ 现在农产品也太敢要价了吧！ 本地蜂蜜而已，人家挂个绳子爬悬崖上去割的那什么黑崖蜜，都才只卖两三百呢！那进口的也不过就是这个价。 一千？ 不如去抢好了。 她看到了，办公室里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隔壁肥肚腩的男同事悄摸摸凑到霍雪莹的面前： “霍雪莹，你问问宋檀，是不是还有个折扣什么的没给到啊？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 按理说，他一个大老爷们，美容养颜的需求并不那么高，对蜂蜜应该不那么渴望。 但谁让人家天天就坐办公室，十人九痔，他就是那个“九”里头的一份子。 不仅仅是痔疮，因为肝脾不调，还经常便秘。 肚子胀得满满的、上厕所脸都憋的紫红还死活拉不出来的感觉，谁体会过谁知道。 脾胃问题还带来了口臭，说话时家里孩子都嫌弃他…… 这问题是不致命，但折磨人啊！ 昨天，本着给同事捧捧场的心思，霍雪莹拿那外卖勺子狠狠舀了一大勺蜂蜜进他杯子时，他就没拦着。 昨晚上倒没感觉出来什么，但今天一早—— 嘿！ 六点钟，肚子就开始胀痛。 等他熟门熟路且痛苦的拿着开塞露往厕所一钻时，却发现这五谷轮回之事，再没有半分阻碍！ 如江河奔海，一泻千里。 塞得硬邦邦的肠道中，仿佛被洪水冲刷，以至于他不得不频繁按着水箱按键，否则真怕把马桶塞满…… 丝滑吗？ 丝滑。 舒坦吗？ 舒坦。 什么叫神仙日子？这就是神仙日子！ 等他再从卫生间出来时，只觉得身轻如燕，随时都能掌上飞舞。 因此，虽然在公司里他的嗓门并不太大，可对于这蜂蜜的需求，大老爷们儿是志在必得。 但是这个价格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啊？” 霍雪莹手上的工作还剩个小尾巴，这会儿压根没看呢。 此刻下意识点开链接，开屏就是今日特惠限量供应的三百斤小白菜。 【20元/500g，快递费自理。】 ？？？ 小小的雪莹，大大的问号。 且不说二十块钱一斤的小白菜是不是合理，就说不包邮……不包邮那不是拦着不让别人买吗！ 怎么可以！ 但更离谱的是，此刻显示【已售158份】。 再往下拉，这上头的产品并不多，一页还没拉满，就已经看到了排倒数第二的蜂蜜。 上头显示【1000/500g，已售6件，库存14】。 ？！ 一千元的价格也着实惊呆了霍雪莹。 她想起自己家里那半罐蜂蜜，心头滴血的感觉又来了。 再看大伙儿都焦急的看着自己，她耳畔不其然又想起宋檀的嘱咐…… 想了想，竟莫名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就是说，这蜂蜜的效果不值一千吗？” 这话一说，办公室里竟诡异的卡了一瞬。 而后兰姐才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效果倒是也有……但是她这是蜂蜜啊，怎么能卖一千呢？” 霍雪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怎么不能啊mer的面霜一瓶也好几千，还没我脸上这个效果呢。” “那怎么能一样？”兰姐脸上的变化倒不是很明显，主要还是喝了肚子舒服：“人家毕竟是大牌。” 霍雪莹点点头：“说的也对。那兰姐，这蜂蜜挺贵的，你就别买了。” “我看檀檀的东西也不愁卖的，咱们量力而行。” 她顺手刷新一下页面，只见那蜂蜜的库存14已经迅速变成了9。 ！ ！ 老实讲，霍雪莹心里认可这个效果，但也没有想到大家付款能这么爽快—— 此刻她环视周围：“你们谁买了？” 然而大伙儿面面相觑，对这个价格都表示怀疑。 只有一旁的胖子举起手： “我买了一瓶。” 殊不知在另一个城市，之前因亲戚介绍网购过宋檀家野菜和竹笋的客户们，有这样一个小群体—— 彩虹广场，云朵广场舞队。 约了专业的摄像给她们拍舞蹈视频的几位广场舞阿姨，听阔绰的姐妹吹嘘过这蜂蜜的效果，这会儿为了能再瘦点肚子，身体轻健，那也是狠狠剌了自己的退休金一刀。 当然了，此刻显示在众人面前的是，这家店里的销量仿佛自己在刷单。 每刷新一下，就又有变化。 这就很离谱了，现在大家这么舍得花钱吗？ 办公室里大伙面面相觑，一千块钱买面霜，如果有这个效果，大家可能咬咬牙就剁手了。 可蜂蜜…… 只有胖子此刻心中安稳——不说别的，有蜂蜜在，自己接下来不用每天搞开塞露了吧？ 霍雪莹把大家的纠结看在眼里，心里也滴咕着：这么贵的东西送过来，檀檀真好！ 但是自己都舍出去半罐了，怎么着也得给她带点销量回来吧？ 可看大家的样子，好像都不太舍得…… 她心里纠结又复杂，手指无意识的下拉页面持续刷新…… ？？？！ ！ 蜂蜜页面为什么变成灰色了！ ！ 而在遥远的帝都，陆川看着团购链接还有自己刚下的9罐蜂蜜和各种菜30斤，心头勐地松了口气。 245.售罄 帝都，万和园。 陆川下了订单，这才长舒一口气： “妈，下回人家要是送东西，别接了。” 本来就是在医院因为一碗饺子认识的，其实并不算亲近，结果对方见自己出院，还额外送了一条陈年老火腿。 站在对方的立场，大约是在医院连番吃了不少好东西，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才送点礼物来意思一下。 毕竟，仁爱是帝都有名的三甲医院的名义合作附属医院，因为医保限制多，所以住进去的，基本都是不差钱的。 一条火腿，在对方看来可能不值一提。 但是收火腿的陆静却是忍不住算了算价格…… 这，这就几顿饺子，人家在医院里就提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这怎么还送呢？ 这不明摆着他们家占便宜吗？ 没奈何，陆静只好回礼，把宋檀寄过来的茶叶拿过去一盒。 前头送火腿，这边立刻就有同等价值的礼物回馈，不想深交的意思表现的很明显了。 然而。 此刻。 厨房的地面上，透明的大塑料袋里，一只收拾的干净利落的整羊正局促的躺在那里，红的白的肉格外新鲜。 没错，人家又送礼物了。 陆静也满眼无奈：“我也不想接，人家今天直接开车送到小区门口，我总不能把人撂在那里。” “说是盐池滩羊，一丁点儿也不腥膻，朋友从那里直接开车带回来的……特意给咱们送了一只。” 夏城的滩羊全国知名，陆静是实在没拒绝掉，这才无奈的带过来。 “我这还上班呢，这么一整只羊砍骨头都费劲，还是你来处理吧，你做饭比妈有天分。” 就是为了这只羊，才又下单那么多蔬菜蜂蜜，一来是给自己家留一部分，二来，也是给人家再来一份回礼。 对方的诚意那样明显，他们再客套来去就着实有些不合适了，况且陆川朝着对方眼神清正，为人应该还不错，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么一想，倒也坦然许多。 这一次，就是正经当朋友相处的回礼了，所以蔬菜居多。 母子俩盯着那袋羊肉，一起琢磨起中午的伙食。 红焖羊排？碳烤羊腿？还是羊杂锅？胡萝卜炖羊肉？ 吸溜！ 而这头，霍雪莹所在的公司里，整个办公室一片怨声载道： “我还没买呢，怎么就没了？” “就是！我就犹豫一下嘛，这真的不是他们自己刷单吗？” 兰姐的懊恼几乎写满了每一个毛孔，而一旁的胖子却是仿佛捡了大便宜： “嘿嘿，我买到了。” 这下子，大伙儿也不管什么熟不熟折扣不折扣的问题了，纷纷从通讯录里翻出宋檀的威信，而后着急问道： “宋檀，你们家的蜂蜜怎么就卖完了？还补库存吗？我也打算买一瓶呢。” 殊不知云城这边，宋檀看着面前的二十罐蜂蜜问乔乔：“真没了吗？” “没了呀，”乔乔掰着手指头给她数： “之前的四十多罐蜂蜜，姐姐你都寄出去了。后来乔乔又去山上摇了一次，但是还没酿好，所以就只有这些啦。” 没货嘛，那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她只好一一回复： 【抱歉啊，本来剩的就不多，这会儿卖完了。下一波最起码得等一个星期了。】 桃花和金樱子竞相开放，蜜蜂采完还得慢慢酿蜜，一切交给时间。 总之，只要没有大订单，倒是勉强能跟得上销量。 可兰姐听了宋檀这话，那真叫一个悔不当初。 别看他之前又是挑拣价格贵，又是挑拣不是大牌。老话都说：“挑剔的才是买货人。” 兰姐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自己纠结够一定时间，肯定会付款的！ 如今倒好，心理准备和钱包准备都已经就绪，库存没了。 这话里话外，明摆着是最起码一个星期后才有货……那他们这一个星期怎么过呢？ 要说原先，蜂蜜摆在眼前，大伙儿都不一定想起来喝，可如今感受过它的效果后，谁还舍得不好好享受一番？ 这么一纠结，之前因为一千块钱舍不得下单的众人就越发懊恼了。 兰姐有一种钱花不出去的失落，此刻恨恨的刷新着页面，然后惊讶的发现—— 最上头的小白菜的库存，也在急剧减少！ 一开始，卖出去了180份，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卖出去314份了！ 离谱！ 这二十块钱一斤的小白菜，哪怕是冰运过来，能有菜市场的新鲜吗？ 至于吗？ 吃个菜还得千里迢迢寄个几十块钱快递，还有那葱姜蒜，她家阳台还有一盆呢，这上头竟然就卖这么贵？！ 当然，办公室里有这嘀咕的不止兰姐一人，可大伙儿嘴里嘀咕，手上的刷新动作却是没停—— 拉下松开，拉下松开。 不过半小时时间，所有小白菜售罄。 页面灰了下去，而后腾挪到倒数第一的位置，竟跟着那位一起竞争那无缘的蜂蜜。 大伙彻底没话说了，因为整个团购页面只剩下葱蒜荆芥和茶叶…… 怎么说呢？ 大家都不想当傻子。 千里迢迢花大价钱来买市场随处可见的青菜，听起来就是人傻钱多。 但是…… “这小葱怎么也售罄了？！！” 兰姐的嗓门瞬间抬高，而后光明正大的呼喊着部门里珍惜的男同事： “快快快！有买荆芥的没？跟我凑一份啊！” …… 而在云城。 接过来的工程队正在屋前屋后实地勘察，宋檀将七表爷列好的那些菜从后车斗里搬了下，这才忙里偷闲： “咦，我发现有个小程序就是方便很多呀，一大早可没少卖菜。” 嘀咕完，眼见着三只撒欢去田里山坡滚过的小土狗又哼哼唧唧凑了上来，她这才反应过来—— “咦，乌磊和他女朋友呢？” 乌兰和莲花婶一起正摆弄着面前的肉菜，这会儿新鲜劲儿早过去了，闻言头都没抬： “去后山了，说是要看看桃花。哦对了，丽丽出门时，手里还带着个好大的银白色平板子，还有一个老高的手机支架……” 乌兰也是资深颤音爱好者，这会儿嘀咕到：“她是不是要拍颤音视频啊？” 晚安。 (本章完) 246.上门取件 拍就拍嘛，也没啥大不了的。 村里四五十岁的老姐妹在家跳两步都还要开颤音美颜发段视频呢，这如今在农村也不稀奇了。 乌兰的重点反而在另一侧：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啊，拍个视频都搞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瞧她那个手机支架拉起来能有一人高呢，还能转角度，是不是很贵啊？」 宋檀当即心中一咯噔。 无他，老母亲突然这样问，那必然是想要，但不好意思说。 想想也是乌兰之前跟颤音广场舞，都是把手机靠在什么东西上头，瞅着挺不方便的。 如今看到手机支架，能不心动吗？ 而他们家今年虽说投资不少，可如今赚的也不少，满打满算并没有亏。 可这生意上一派热火朝天，家里爹妈用的还是旧手机，她妈到现在连个自拍杆也没有，更别提传说中的大红丝巾！ 至于他爸的鱼竿…… 罢了，如今池塘每一个位置都是能挣钱的，家里还有活等着呢，先委屈一下吧。 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大儿，怎么能让妈妈感兴趣的东西拖延呢？ 宋檀二话不说，直接联系了镇上的快递小哥： 「小张哥，你下午去市区的时候麻烦能不能去旁边的手机店里帮忙买一个好点的支架来，我下午去取。」 乌兰女士上午提要求，东西下午到，也算得上是高效率了吧。 没曾想，小张哥的效率更高： 「手机支架？你是非得要那牌子的，还是怎么样都行啊？」 「我这儿有一个，一个客户在网上买的，听说也不便宜呢，一两百块。沉甸甸的，拉起来一米多高，稳当的要死。」 「就是人家颜色发错了，她要退回去又嫌运费贵，扯皮扯到最后，东西就扔我这儿了……」 干快递久了，奇葩客户和奇葩卖家也是见得多，小张哥说起这话时轻描澹写，压根没当回事。 一米多高，稳当的要死…… 「要啊！」 这不就是乌兰看上的那样吗？ 比她着急去手机店里选的，说不定还要更好呢！ 宋檀二话不说：「多少钱？」 小张哥客气极了：「啥钱不钱的，这东西也不是我花钱买的，你这可没少照顾我生意呢。」 可不嘛，就他家有效率高，整个镇上就自己生意最好，小三轮骑着别提多拉风了。 「对了，我看你们搞了个小程序，下订单的人还挺多的，是不是要发快递呀？」 「你不是说家里要盖房子了吗？我瞅着你估计也没啥时间，不然我今天直接去你家现场打包吧。」 「刚好也认认路，以后要是你没时间的话，我直接上门去收。」 最近镇上有个通通快递，不知道公司打了什么鸡血，效率都快赶得上他们了，价格还便宜！ 小张哥很有危机意识，决定靠服务留住客户的心。 宋檀正想说呢—— 送一趟东西，上下折腾带过去，怎么着也得浪费个把小时的时间。 家里现在琐事一堆，要不是图着市区卖菜能现场回款，再来老客户这么支持也割舍不掉，她都不一定能抽出空来！ 毕竟，卖菜耗时更长，每回都得半天呢！ 如今小张哥这么一提，正中下怀。 ——要是市区有人能卖菜那该多好啊。 可想想自己的亲戚们——大伯家不用考虑，大姑的鸡蛋摊饼生意无论如何不会抛下。 大姨又住的太远，批发市场在偏僻的郊外，日常进 出都是大货车，实在不适合每天卖这三两百斤的菜。 而且，如果要找人帮忙在市区卖菜，那少不得要让出一部分利润。 不管是自己降价走批发，还是那边加价给客户，两边都有人不满意，扒皮宋心里很是纠结。 就在这时，赵芳园出了个3d效果图给她： 「上次你说的颜色我重新调整了一下，看看行不行。」 宋檀眼睛一亮！ 「大侄女，你爸还在摆摊呢？」 …… 菜贩子老赵不摆摊能干什么呢？ 菜市场几十年都是这副光景，他端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整整齐齐垒着小小的菜堆，时令蔬菜这里基本都能找到。 在这个人流量超大的菜市场，卖菜嘛，不图新奇，只图口碑和叫人眼熟。 很多人买东西都喜欢在一家熟悉的店，老赵卖菜一二十年，如今就处于这个万事不愁的境界了。 除了钱不多。 就是宋檀不在，他一个人坐在这儿，挺无聊的。 别看姑娘年纪小，挣的钱比他多，可人呢，讲究的就是一个投缘！ 他都敢把自己每天的利润讲给人家听，这菜市场里，任意一个老板他都说不出来话。 菜贩子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他能做到坦诚，最根本的原因是宋檀卖的，本质上跟他不是一个东西。 不过，这小姑娘倒也没白照顾，瞧她把自家闺女带回乡下住了几天，闺女眼瞅着就圆润了一圈！ 听说还接了个大单呢。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就是这资本家压榨人也太狠了，他姑娘半夜三更都还在网上选材料找什么造型呢…… 多累啊。 就这么矛盾着滴咕的时候，宋檀的消息却突然传来，叫菜贩子心头一跳。 他心说我也就发发牢骚，不至于灵成这个样子吧？ 再低头一瞧，他不由有些乐了。 「你说我给自家菜找个代理怎么样？啥也不用干，就每天过来把菜拉到市区里，按我定的价格卖就行了。」 嘿，小姑娘还挺敢想！ 老赵也回她一句普通话夹杂着的本地方言： 「那人家图什么呢？」 「去你家拉货，完了拉到市区来，按照你定的价格卖……你一斤能便宜多少钱？」 他琢磨着，批发价要是能便宜个三块两块的，这活自己就能干呀！ 他也有车呢，7座的，后边两排座位拆一下，空间敞亮的很。 宋檀却犹豫一下。 自己当年卖紫云英，批发都一斤没少钱呢，只不过多些赠品罢了，如今再找人的话…… 她想起那些大牌做活动疯狂送赠品但不降价的销售风格，这会儿渐渐找准了节奏： 「我是这么打算的，价格呢，咱是便宜不了。但是我之前卖给大伙的时候怕掉秤，打包的时候都是一份按1斤2两算。」 「回头要是有人接这个生意，我也不打包了，批发100斤送20斤，只要秤够，他自己留多少我不管。」 247.挣钱啊！ 宋檀这盘一打，菜贩子就怦然心动了。 无他，多年卖菜跟大妈们纠结那块儿八毛的利益，使得他的计算能力格外强大。 这会儿迅速便得出结论—— 按宋檀每次到菜市场来卖菜的菜量，平均下来一次大概有两三百斤。偶尔会多，但有时候也会少。 她呢，来的也不固定。有时候一个星期来三次，有时候只来一两次。 就按一周两次，一个月8次，每次300斤来算，除了自己固定要卖出去的，这也能多出480斤！ 自己这边因为要耽误些时间，青菜嘛，多少也是有点损耗的。 按宋檀那性格，肯定也不叫她往菜上多喷水加重量。再加上老客户，哪个不是要分量足一点？ 「损耗」就按100斤来算，自己也能净剩下380斤！ 380斤，一斤20，一个月净挣7600。 虽说自己要一大清早开车把菜拉过来，说不得还要再雇个人来收拾这些菜——可这些成本对比那好菜，那能叫成本吗？ 车子自家本身就有，就算不去山里接货，他自己也要一大早去批发呀。 至于请人来收拾菜……这种规模化的菜园子，其实菜根本就不脏，请不请还两码事呢。 顶多是摘一些黄叶和收拾的齐整漂亮一些，撑死了能要多少钱？ 这生意做得！ 菜贩子心头砰砰直跳，却听宋檀在那头说着：「老赵啊，不行你给我打听个人吧，最好老实一点。」 「要是缺斤少两，只为了自己多挣两个钱，那我这边随时也可以终止的。」 这话说的！ 老周不开心了：「我就在你跟前，你还要找谁？整个菜市场，没有比我老赵更老实的了！」 宋檀：…… 她可疑的沉默这一瞬，瞬间让老赵不开心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在一块摆摊这么久，你还不信任我吗？你大侄女儿都到你家去住了，你还想咋滴？」 这话说的，知道的晓得赵芳园是来家里做设计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门给她当媳妇呢！ 「行行行！」宋檀只能应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赵也确实是个挺靠谱的人。毕竟他那菜摊子上往来都是熟人，从没见他缺斤少两过。 一开始有些客户买宋檀的菜不放心，还借他的秤试试，都是足足的。 「行吧，你也爽快。」 「你要是有空，这两天就可以过来认认路，我这山路可不太好走。」 开玩笑！ 菜贩子心说：当年他买这车的时候，村村通都还没修呢，自己来回进货，不比现在辛苦。 只不过原先做的是批发生意，后来行情不好，生意难做，进货的时候为保证新鲜和实效，那都是5更半夜来回颠倒。 人也熬得受不住。 他这才把自己的大货车折给别人，安安稳稳做个普通的菜贩子了。 如今老赵那叫一个心头火热呀！ 「我今天下午就能去。我闺女说你家的饭做的特别好吃，留我一晚上，我明天早上直接拉着菜回来。」 挣钱呀，谁不积极谁是傻子。 宋檀：…… 得了，接着找老乡安排住的地方吧。 就她家这院子，看来也确实到了要重新盖的时候了。一天天的，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且她还有一种预感： ——这种日子恐怕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 一上 午接连解决两件大事，宋檀着实松了一口气。 燕平哥现在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陪她卖菜不现实。 乔乔还要上课呢，她自己一个人又忙着卖菜，又忙着收钱，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些节奏紧张。 谁还不想过个悠闲的小日子呢？ 这下倒好，把工作都分摊出去，钱还一分没少挣——完美。 就在这时，负责这次盖房子的工头带着人回来了。 赵芳园出设计，好看简约又贴合年轻人。 但工头多年的经验也不是白来的。 只在山上山下屋前屋后转悠了两圈，他甚至还跑到马路对面去看了看。 这会儿一五一十的跟宋檀分析道： 「你们那个设计图，说实在的挺好，也挺贴合你家，就是比现在的地方要大很多。」 「这山边，我们得提前挖出一圈宽点的沟渠，一来做个防滑坡处理，二来也省得底下泥泞出水，到时候地基也更稳固。」 「这么一来的话，你这屋前屋后种着的那些个东西都得挖掉。」 宋檀现在的房子后面也有宽宽的沟渠，只不过经常被落叶堆满，宋三成每年都要收拾几回的。 农村自家盖房子嘛，讲究没那么多。后山本来也就是个小山丘，只不过占地面积大了。 挨着房子的那一处是个斜斜的缓坡，没有做防滑坡处理，但也没种什么树，都是些低矮的灌木野草。收拾起来倒也简单。 只随便往外扩个两三米，整个房子的面积就大不相同了。 「再来，其实你家院子前面还有好大一片空地，我听说你是打算在这边简单平整，到时候方便停车或者晒些东西？那扒房子时候翻出来的那些个建筑垃圾，都可以直接回填在下边。」 老实说，在村里盖房子，比在市区方便的多。 「在市区咱们大车进出还得看着时间，这边离的远，随便啥时候都行。」 「还有这门口的小路，应该是你们自己家修的吧？是不是有些窄，我看设计图上标明了以后要扩宽——那在扩宽之前，往左边移一块空地出来，我们工人吃住都在这里，你看合适吧？」 合适！ 真的算下来，这里一大片土地全是属于自家的，盖房子短暂用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说给那边的老房子改水电…… 「我这边有水电师傅直接去加固一下，倒也不用弄得太好，我瞧着那边土坯房年数也不小了，真要是盖完了还剩了些材料，你要是手头方便的话，我们直接顺路把那边的房子也给修整好。」 看看设计图，就知道这回的主家盖房子不差钱。 这位负责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人看着也很中肯，宋檀对此很信服。 她只有一个疑问： 「三个月能盖好吗？」 248.南瓜藤 宋檀这么问，也实在是心中着急。 毕竟，虽然赵方圆一再保证，但装修盖房子超预算超时间那简直是大伙默认的状况。 如今都是4月了，等到7月入暑，房子还不盖好的话，那大伙挤在一起就受罪了。 负责人乐了起来： “姑娘，你都多少年没见村里正经盖房子了吧？还担心这个？” 这倒是。 宋檀对盖房子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幼时家里盖房子上梁时，她爸拿着硬币和喜糖混在一起扑啦啦往底下撒…… 而她运气不好，只捡到了一角钱。 那段时间，乌兰就在不远处用塑料布扯了个简陋的棚子，底下一口煤气灶，就挨着工地边上做饭。 现在想想，也不知吃的是饭还是灰。 但不管这记忆是苦是甜，就家里这个普通的平房家院子，都把时间线拉得很远。 厨房和旁边的餐厅客房，都是后来才慢慢加盖的。 负责人却把平板递了过去： “你放心，我们跟小赵合作可不是一次两次。放以前呀，地基恨不得都得打一个月。现在呢？规划好，一天收拾一天开沟挖槽打钢筋浇混凝土——那挖掘机一铲子下去，不比人哼哼哧哧干半天强？” 他承诺道：“放心。” “三个月，她连你后期装修的时间都包进去了吧？绰绰有余！” “就算中间晾干水泥混凝土需要时间，但这空闲我们也不会浪费，还有别的活要干呢。” “姑娘，你别担心，你着急我们也着急，后头还有活等着呢。要不是小赵的关系，你盖房子插队排期，我都得推到秋后了。” 秋天可不行，秋天的活多着呢。 更何况就她家现在住进来的这些人，一大早刷牙都得在路边蹲成一排，哪里转得开呢？ 负责人看着40多岁，为人精干的不行，这会儿好话说尽，还要再夸一句合作伙伴：“而且小赵给你挑的时间也好，就这个春夏之交，不冷不热，天又长，能从清晨干到夜里。” “而且这个季节，咱们这里基本没什么雨。就算有，那也是下的又急又快，很快就停了，工期基本上都不会耽误。” 这倒是。 宋檀小时候采茶想偷懒时，这个时间段最难熬，因为总也不下雨。 张燕平从旁经过，此刻也听了一耳朵，不由大为惊讶：“这盖个房子还有那么多讲究呢？” 工头得意起来：“那有啥，我们可是专业的！” “那你们吃饭和住的地方，都是自己收拾吗？” 宋檀再次确认道。 他们这个工地需要的人不少，如果要在家吃饭的话，七表爷可招架不来。 看他的身体和精力倒是绰绰有余，可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宋檀也干不来这压榨人的活儿，家里一摊子每天喂猪一样，胃口都够大的了。 还好负责人爽快：“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干惯了的，只要把地方腾出来，这个天随便收拾一下都能住，有人专门负责做饭收拾的。” 既然是这样，宋檀也彻底放下心来。 “那行，要是都看好了的话，咱这边先去把老房子的水电调整一下，我们这就搬了。” 工程队的效率惊人，他们自家这边也不能拖后腿呀。 …… 眼见着宋檀已经又带着工程队风风火火往爷爷家去了，七表爷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又直接抬着嗓门。 “乔乔，摘菜去了！” 自从宋檀让莲花婶把家里老太太也接到院子里来后，因着这两天打算搬家，她虽然没接来，可干活是越发麻利了。 以至于一大早，乔乔竟然就没什么活可以干了。 把家里几个宝伺候好之后，他就又老老实实的跟着辛君一起，回房间学组词去了。 姐姐说了，如果他表现的好，下回还接着再去游乐园，游乐园真的好好玩！ 他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而且上学真的好有意思，他现在都会看游乐园上面的字了。 说来也怪，他虽然傻乎乎的，爱玩爱闹，可坐下来的时候，倒也十分能静得下心。 辛君教他的感觉，那可比自己当家教时搞辅导要来得轻松太多了。 琢磨了一下，他把这归结于没有成绩压力和校园要求，所以反而觉得更开心了吧。 这会儿见乔乔合上本子就要出发，他指了指一旁放的手机： “乔乔，你姐姐可跟我说了，可以多多直播的你最近是不是没直播呀？” 这可是乔乔挣钱的方式啊。 乔乔这才想起来，辛君老师有自己这个学生，他在网上也有一群学生了。 虽然他们比较笨，什么都要学一学，但自己也不会嫌弃的。 就是……他都当老师了，如果被学生们看到自己算数错了，会不会丢脸啊？ 大大的人儿，小小的心灵，也开始有了多多的烦恼。 但此刻，摘菜可是他拿手的！ 乔乔于是重拾自信：“好的，我这就直播。” 他熟门熟路的打开app，然后跟着七表爷出了门。 辛君看了看时间—— 得！ 这才上午八点四十分呢。 真正要业绩的主播，根本不会选择这个冷门时间的。 不过乔乔直播嘛…… 辛君已然提前有了带崽的心理，也挺想得开：他开心就好。 此刻乔乔的确挺开心的。 因为七表爷没带他走远，只是顺着院墙，一路往后边的沟渠里头走。 手机镜头没有半分技术含量的，就直接怼着前方的风景。 直播间得到通知，零星涌进来十几二十个观众，长势十分缓慢。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奶奶你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这才不到九点，主播，我现在相信你真在农村住，这个作息太不城市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观众有乔乔。】 【我又双叒叕来问一句，那条大大大大狗呢？重金求购！】 【铺垫了这么久，今天总该上链接了吧？卖点什么好呢？】 【就是！要卖什么痛快点呀，我又不是不花钱！】 七表爷干瘦的身影走在前头，手里什么工具都没带： “走，今天把后院沟里的南瓜藤都扯了吧，回头扒房子，不吃也浪费。” (本章完) 249.直播南瓜藤 农村嘛，谁家房前屋后还没空地呀。 也就是今年养猪养鸡又养鸭，还有几只特能吃的大狗子。不然放在往年，自家菜地都吃不完，乌兰绝不会把种子撒在这房前屋后的。 这南瓜太能长了！ 这不，七表爷哪怕心里有数，见着这绿油油的南瓜藤，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这种子种下去也就个把月吧？” 他哪里知道，菜地里的菜灵气供应，还得宋檀定好时间去打卡。 而这房前屋后，就看墙头那一群日益油亮的灰毛松鼠就晓得了： 完完全全是润物细无声！ 别看种下去才一个月，这南瓜藤已经蔓延的老长了，前头须须水嫩的仿佛半透明，乖巧的打着卷，在这后院沟渠的微微晨露中，显得可怜又害羞。 叶子和藤蔓上带着一层略扎手的白色绒毛，捏起来沙沙作响，带一点点硬度，十分有手感。 再瞧那叶片当中，还藏着一个个微嫩黄的花骨朵，看的七表爷都乐了起来： “来，乔乔，把这南瓜都拔出来，等会儿直接拿院子里收拾。” “我看看啊，中午炒个蒜蓉南瓜藤，再炸个南瓜花怎么样？” 乔乔今年还没吃过呢，往年的他记不太清了，此刻只重重点头。 然后左看右看，将手机选在了一旁斜坡的灌木上，调整好角度。 他凑过去看了看镜头，弹幕上密密麻麻一行行的字飘动，人数渐渐多了起来。 以前他是看不懂弹幕，现在认字越来越多，逻辑感也越来越强，按理说是能懂的。 但宋檀知道，互联网上的快乐有多少，伤害就有多大，因此一早就嘱咐他：不要去看弹幕了。 乔乔是个乖孩子，不管那弹幕滚动的有多激烈，不看不看就不看！ 这会儿看镜头能拍到，就安稳的退了下去，而后顺着绿叶和藤蔓的遮挡，找准了南瓜藤的根部，使劲往上一拽—— 根部和泥土顺利分散，他提起南瓜藤稍微抖了抖，而后又摸索到下一根。 殊不知，弹幕已经齐齐开始咽口水了—— 【咱就是说，现在去菜市场还能买到南瓜藤吗？】 【我就不一样了，我中午决定点个南瓜藤外卖】 【好家伙，今天主播的蜂蜜课堂结束，开始做美食up主了吗？】 【上链接上链接！】 【弱弱问一句，炸南瓜花好吃吗？油炸啊？会不会热量很高啊？】 【很高，你如果吃一盘子，最起码2-3个小时都不会饿的。建议别吃。】 【这边建议亲亲买个空气炸锅呢，每顿只要炸一把空气，就能维持生命了。】 【你们都不要打了啦！只有我发现这些南瓜藤看起来特别好吃吗？】 【就是。这颜色也太让人掉口水了吧，主播是不是调滤镜了？】 【啥滤镜啊！这手机不就是一两千块钱的那台xx吗？主播动态下方都显示出来型号了。】 这南瓜当真是乌兰撒种子时随意扔的，她也没在意自己撒的是多是少，更加没有规律。 乔乔一根根的拔起来，很快便在旁边堆了细细一捆。 七表爷还特意掐断根部看了看，而后发现这南瓜藤正当时！ 本想着前头的嫩尖儿炒来吃了，可如今看来，大半都是能吃的。底下实在老的那些杆子叶子—— 喂猪呗，还能浪费咋滴？ 后院沟围绕着整栋房屋，开出了宽宽的大条沟渠。 而这沟渠中的南瓜藤，看起来个个都发芽长出老长。乔乔闷不吭声扯了一二十根了，连七表爷拿着他的手机在后面拍都没发现。 弹幕上怨念深深： 【看了一早上了，南瓜藤有多少根我都数清楚了，主播一句话都不说。】 【就是。怎么早晨的粉丝不重要吗？】 【只有我注意到今天有位老爷子吗？是主播的爷爷吗？】 弹幕上好多会员，发出的字体更是五花八门，色彩缤纷。七表爷有点老花眼，此刻眯着眼睛瞅了瞅，还没念出两个字儿，对面就划走了…… 他干脆也不再看——这啥玩意儿，看起来比颤音差远了。 乔乔停了下来，扭头问道：“七表爷，这全部都要扯吗？” “扯吧。”七表爷点头：“没听你姐说了吗？房子要扒了，抓紧把他们都收拾了。等回去焯水冷冻起来，吃的时候随时再拿。” 那要这么说的话，乔乔立刻就决定埋头苦干。 但他突然又转了回来，看到了七表爷手中的手机： “啊，我忘记我在直播了。” 他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台词： “小朋友们上午好，今天乔乔老师来教大家扯南瓜藤。” 弹幕立刻炸出了几个烟花！ 【主播终于意识到你还有粉丝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还有股淡淡的感动呢。】 【虽然但是……扯南瓜藤不用教吧？有手就会。】 七表爷也问：“你这天天在网上都直播的啥呀？扯南瓜藤还用教吗？” “要的。”乔乔一脸严肃： “网上的小朋友有点笨，乔乔学的东西都要反复交给她们才可以。”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我有辛君老师给我布置作业检查作业，他们却没有，好可怜哦。” 这下子，弹幕甚至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是啊，他们为什么没有呢？ 哦，不对。 有人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可我们有ddl！】 【这边还有kpi呢宝！】 【谁说我没有作业，我女儿学校要教画报，老娘含泪加工呢。】 【学历小学的工地仔爸爸应学校要求，正在努力学习制作ppt，给孩子交作业。】 好家伙的，人间心酸，都在弹幕！ 看起来甚至南瓜藤都像是个神仙作业！ 大伙唏嘘着，心疼的抱住了自己。 然而就在此时！ 只听得后院拐角处，突然有女孩子发出尖利的叫声—— “啊！！！” 那声音很大，以至于手机都收录进去了。此刻弹幕凝滞一瞬，很快就越发激烈起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女孩子在叫。】 【好吓人啊。发生什么事了？】 【主播快去看看呀！！！！】 【快快快！一大早的，又是在农村……】 【我有股不妙的预感。】 晚安。 ddl，网络流行词，deadline的英文缩写，指“死线”或“最后期限”，一般指某项任务截止的最后期限。 kpi:英文是keyperformanceindicator，中文是：关键绩效指标。 (本章完) 250.这狗多少钱 这尖利的一嗓子，让一把年纪的七表爷吓了一跳。 乔乔也愣住了，而后一把扔下手里的南瓜藤，直接顺着后院沟朝着山上跑去。 七表爷年纪大，腿脚可不慢，拿着手机蹭蹭的也跟在后头了。 而等他们绕过曲曲折折的小路，扒拉着灌木小树爬上山坡，却发现猪圈旁边，一个年轻女孩正坐倒在那里，脸色苍白，泪痕隐然。 身侧，一边举着反光板，一边拿着手机支架的，可不正式表哥乌磊吗？ 而在不远处，一只体型硕大的猎犬正站在那里，此刻身子微低，眼神凶恶，正冲着朱丽发出了低沉的叫声，嘴边尖利的牙齿都呲了出来。 七表爷心里“哎哟”一声，心想大王可头一回这么凶呢！ “大王！” 乔乔叫他一声，大王便瞬间收起这副吓人的架势，而后乖巧的走到了乔乔身边，亲昵的拿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乔乔也赶紧搓了搓狗头，而后放下手来，好奇的看着对面。 而这边，七表爷拿着的手机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好凶，好甜！】 【前头一分钟我想说好吓人啊，后头一分钟我只想说狗子好宠主播呀！】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它真的好大好帅呀！】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养这种大狗非常可怕吗？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是的，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人家在村里种田养猪，不养狗看家，养你呀！】 【对面装备挺齐全的呀，还有反光板！】 【就是！哪像咱们主播，这手机不是搁一边放着就是让亲戚拿着，太敷衍了！】 【我这就去看看是哪个直播间——】 当下正热火的大直播平台，也就那么两三个，而一大早，有关田园农家的年轻女孩子直播并不算多。 只要扒拉一下榜单，很快就能找出来了 乔乔对此一无所知，朱丽和乌磊惊吓之下也没注意到七表爷还拿着手机。 不过这小老头拿手机的姿势并不标准，镜头忽上忽下的，时不时还要眯着老花眼瞅上那么两下，任谁也不觉得他是在直播。 倒是像极了看屏幕看不清的普通老大爷。 此刻，大王撒娇结束，乖巧的站在乔乔身边，又对着朱丽的方向轻轻“汪”了一声。 有主人在，它这声“汪”就轻轻的，显得温柔多了。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愣住了。 良久，乔乔才犹豫地问道：“磊磊哥，丽丽姐，你们是不是做坏事了？大王都生气了。” 这是什么话？ 这么大一只狗，一口下去能撕掉朱丽半边肩膀，她都被吓着了呀！ 上来就问是不是惹狗生气了，那狗能跟人相提并论吗？ 她当下就想发火，然而想起自己还在直播，眼圈一红，神情扭曲一瞬，艰难的忍住了。 乌磊这才反应过来，又想丢手上的道具，又怕被女朋友骂——打光没打好把人显得黑的话，丽丽是要生很大的气的。 他赶紧说道：“快，乔乔，把丽丽扶起来。” “哦。”乔乔听话的松开大王，而后走过去，将坐倒在地的朱丽搀扶起来，一边好奇的看着对方举着的支架和反光板。 有些话，作为主播的丽丽不好说，乌磊作为男朋友，却是能的：“乔乔，你这狗刚才差点没把人咬死！太吓人了！还有我们都说了来山上，怎么没人跟我们讲这里有这么凶的狗？” 七表爷轻哼一声。 这是宋檀家的亲戚，他不好说，只是瞅着这俩年轻人脑袋都不太明白，还不如乔乔呢！ 可不嘛，乔乔回答的倒是有条有理： “磊磊哥，你不是跟我妈说要去看桃林吗？桃林每天都有婶婶去拍，大王不会去那里撵人的——你干嘛来我家猪圈呀？” “还有，大王可听话了，它从来不咬人的，你肯定是干坏事了，它生气了。” 这话说的！ 当着直播的面就说他们干坏事了，这是不给亲戚留脸面呀！ 乌磊正打算发脾气，可却想起来乔乔是个傻子，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住。再看女朋友一边拍打着裤子上的泥灰，一边往自己身边靠的模样，越发心疼起来： “能做什么坏事？你的猪圈不能让人看吗？丽丽也就是想看看里头的小猪罢了。” “是吗？” 乔乔茫然了一瞬。 看小猪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 但是大王肯定是没错的！ 他于是说道：“那你们肯定看的太用力了，大王不高兴。” “这小猪都是大王养的呢。” 乌磊可疑的沉默一瞬。 朱丽则趁机掏出备用机，看了一眼直播间。 出乎她的意料，这会儿没几个粉丝心疼她这娇滴滴的女孩子，反而大伙的兴趣全在狗上—— 【有一说一，是条好狗！把家里的东西看那么紧。】 【我朋友养了一条高加索，但是比这个架子小很多。这什么狗？】 【主播，快问问这狗卖不卖？】 【确实！这狗肯定贼能吃，能养得起这个。这农家不缺钱吧？】 【主播问问这狗卖不卖？我要！】 【主播，问问品种，好的话我出两万！再给你打赏一个宝箱！】 两万？！ 这么值钱！ 看见直播间的热度蹭蹭起来，她真想抱着狗来个特写…… 而且白银宝箱一个一万块啊！ 她心头一动。 镜头此刻对准了大狗，只不过乌磊有余悸，没敢将支架伸的太近。 也正是因此，反而越发能让直播间众人清晰的感受到这狗的威武雄壮。 只听丽丽在旁边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就是好奇看看，谁知道你们家狗突然就出来冲我呲牙，我还以为它要吃了我呢——这是什么狗啊？土狗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吗？” 她小脸儿煞白：“在家里养这个，多可怕呀。” “真要是咬到了人，都不够你赔钱的，还是跟你家人说不要养了吧。应该养泰迪或者是博美，多可爱呀。” “哈士奇也行的。” 她一副诚恳模样建议着。 乔乔有些茫然：“不可怕呀，大王很乖的，而且山上全靠它守着呢。” “它叫大王，是土耳其坎高犬，姐姐说它是国犬，很出名。” 抛开这狗的恐怖模样，乌磊倒是对它又慢慢生出了兴趣，此刻下意识问道： “土耳其的品种啊，那肯定很贵吧？” 朱丽也竖起耳朵。 还有。 (本章完) 251.我们家不难 乔乔接不上话，他也不知道这狗多少钱，这会儿只是看着丽丽： “丽丽姐，你不要再看小猪了，大王不开心。” 朱丽却温柔一笑：“看一看嘛，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你还管它开不开心呀，你才是主人！” 她瞅了一眼自己的直播间，镜头正对着大王，然而它那副高傲的样子，却让弹幕越发激动起来。 朱丽是想多说两句的，毕竟热度都在这狗身上。 可问题是，假如要卖狗的话，乔乔说了也不算呢！他只是个小傻子而已，家里大事也不会问他的。 问也是白问。 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很快便转移话题： “对了乔乔，你这猪圈里两头小猪长得特别小，不会是野猪吧？” 朱丽自己压根分不清猪的品种，但架不住她是会看直播弹幕的，当时镜头一拍到，直播间就有人发现了，然后叫她近距离的拍拍。 做直播嘛，最主要的还是话题和热度，如果真的是养的小野猪，那也是个噱头。 搞不好年底还能来一波带货呢。 朱丽二话不说，就让乌磊举着支架往猪圈里伸去了。 那手机支架长长一根，黑乎乎的，大王原本是默不作声看着她们，见到棍子都伸猪圈去了，这才冲了出来。 当然了，这些乔乔都不知道，反而是他的粉丝，这会儿一路摸索到朱丽的直播间，通过弹幕的发言，大概搞明白了前因后果。 好家伙！ 这主播的算盘珠子崩的他这隔壁直播间的都听到了！ 乔乔还不知道他的粉丝以自己的方式在心疼着他，这会儿见朱丽终于不再说大王的话题，心里也隐约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聊。 倒是野猪无所谓。 于是他也老老实实点头：“是大王逮回来的野猪。” 这狗这么牛呢？ 朱丽心头一跳，而后再看弹幕，果然刚消停下来的话题又一次飞涨。 能当摆设的狗，和能真去山里带野猪回来的狗，那完全是两回事！ 朱丽的男粉丝更多，又问哪个男粉没有左牵黄右擎苍的梦想呢？ “哇，”她赶紧转移话题：“那这野猪年底卖不卖呀？一定特别好吃吧，到时候我来帮你带货呀！” 乔乔却摇了摇头：“没有特别好吃。妈妈说野猪肉难煮一些，还有股味道。爸爸说只稍微香那么一点点。” “还有，”他好奇的看着朱丽：“带货是什么？” 朱丽：…… 她深呼吸，甜甜的笑：“就是……你看你们家养了这么多头猪，肯定不太好卖吧，到时候我来村子里给你直播带货，你们宰杀好，把肉真空封起来发快递，肯定能赚不少钱。” 而后又让乌磊调整位置，镜头对着自己，再对直播间说道：“各位老铁们，农家生活不容易，你们也看到了，这是我男朋友的亲表弟，因为小时候的原因，智力障碍——” “他们家庭生活很艰难，全靠种地养猪才能维持生活——我这表妹就因为要照顾家里，省会城市的工作都辞职了。” “说实在的，我们这次来他家，也是想帮忙看看能不能多些赚钱的渠道。” “大家别怪我说话直接，这是我们自家亲戚，我不挣钱也得叫他们挣钱……如果带货的话，还请各位观众老爷们多多支持呀！” 这年头，大家都是直播间常客，带货什么的太过稀松平常，反而是直截了当说挣钱的，大伙还觉得爽快呢。 朱丽虽然粉丝不多，但能从这些并不算出彩的内容中打下一定的基础，也是深挖观众心理的。 倒是乔乔这边的弹幕炸开了。 【可恶！她有一万九的关注，这波我们三千二输了】 【就不要她带货！说什么带货，分明是拿主播卖惨！】 【这主播一看就不懂行，现在猪肉哪有卖不出去的？尤其是农家土猪肉，放个消息出去，抢都抢不到。】 【上链接！主播你自己带货，我买！】 【我也买！】 【都是套路罢了……但谁让主播可爱呢，我也买。】 弹幕上群情激愤，各自摩拳擦掌。 乔乔却茫然：“丽丽姐，你是说快递卖东西吗？我们现在就在卖呀，姐姐说待会儿风风快递的哥哥就过来收货了——总共185单，我们没有时间。” 朱丽：？？？ “而且丽丽姐，我妈妈说我不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才笨的，我是生下来就这样的。” 朱丽：…… “还有，我们家不光养猪种地，我们还有两个鱼塘，五只蜂箱，一片板栗园，一片桃林，还有一群鸡和一群鸭。” “姐姐说要回来挣钱才不上班的，妈妈说上班太辛苦了。” “我们马上要盖大房子了。” “丽丽姐，我家不艰难的。” 朱丽：！！！ 见过拆台的，没见过这么拆台的。 难得的，两边的弹幕都同时显出了一片空白。 七表爷在旁边险些笑出声来，赶紧又绷住脸皮，继续做一个严肃的局外小老头。 这咋说呢，这傻孩子每句话都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哈哈！ 倒是短暂的沉默过后，自家的弹幕又一次哈哈哈哈起来—— 【就是说，这么实诚的主播现在难找了。】 【是是是，知道你家不艰难了】 【有个问题，你居然都开始发快递卖东西了，凭什么不给我们直播间上链接？】 【猪肉真的可以卖一卖的。】 【发快递卖的什么呀？我也要。】 【我不管，我没吃过野猪肉，我就想尝尝。】 【但这是保护动物吧？】 【生太多了，猪口飞涨，去年开始就可以吃了。】 【主播瞎说，野猪肉是难炖，但是炖好了可比一般的猪香的多呢。《实诚》】 【上链接上链接。】 【话说他家有这么多宝贝，怎么如今才给咱们看到呢？到底卖的什么？你说呀！】 【就是！要不是这个主播叫出声来，是不是这野猪都打算藏着不叫我们知道？】 【可恶，直播粉丝没地位。紫云英不上链接，竹笋也不上链接，蜂蜜也不上链接，如今野猪连看都不给看！】 晚安。 我是真想多写一点，但是这个手不听使唤啊！ (本章完) 252.手机支架到 朱丽瞬间傻眼了。 乌磊仍旧拿着反光板，此刻也愣在了原地。 只有乔乔一脸认真： “谢谢丽丽姐，不过不用带货了。我们家的茶叶也很贵的，下次再看小猪的时候不可以太用力，不然大王还要生气的。” 透过七表爷的直播镜头，整个弹幕都是一片哈哈哈哈—— 怎么说呢，在这瞬间，朱丽的脸色古怪的比那猪食槽上的残渣还要复杂。 大伙儿欢天喜地—— 【虽然主播是有一点点缺陷，但是他也没拿这个消费过我们啊，要你蹭热度】 【就是，人家家里有吃有喝的，要你操心卖惨】 【虽然但，是天然呆主播克制对面的卖惨王，倒真的是非常解气】 【解气加1】 而乔乔还挂心着他的南瓜藤，这会儿冲着乌磊摆了摆手：“磊磊哥哥你们玩儿吧，我要回去扯南瓜藤了。” 说着便直接又跟着七表爷慢慢下山去了。 走得老远，还能听到他们模湖的聊天声—— “乔乔，你每天都教什么呀？” “可多了，摇蜂蜜，喂猪，扯草……” “哎呀，那这学生是有点不聪明，咋啥都不会呢？” 弹幕：“……” 窦娥都没这么冤呢！ 但都被这么瞧不起了，接下来扯南瓜藤他们还学不学？ 大伙儿在弹幕区沉默一瞬，最终源源不断增加的观看人数，还是说明了一切。 乔乔收拾南瓜藤已经十分熟练了，不多时，便将后院沟的所有南瓜藤全部捆起来，直接拖着就往院子里去。 等到了院子，他这才接过七表爷拿着的手机，然后调整位置，老实的坐在板凳上： “现在，我来教大家怎么清理南瓜藤。” 而后他正襟危坐，眼巴巴的看着七表爷。 七表爷：…… 怎么说呢，老头也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了。 他老早也想在网上拍个视频，他看颤音，人家做饭做的还不咋滴，都可多人点赞了！ 小老头早就跃跃欲试，苦于没摆弄好这智能手机。如今突然有了参与的机会，脸色就越发严肃起来。 他也坐在小板凳上，伸手就扯过一根南瓜藤来，甚至比乔乔还专业的展示在镜头范围内： “平常咱们吃南瓜藤呢，是选它顶端这一截来。这边的藤和叶嫩，不管是清炒还是炒肉都好吃。” “二来，给南瓜苗打个顶，接下来它会长得更好。” “南瓜花呢，不管是微开的盛开的还是花骨朵，不挑拣的话都能挑着面湖炸来吃——这天底下大部分的花，只要没毒，都能吃，区别只在于口感。”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的顺手掰下一把南瓜花，放在一旁的不锈钢盆子里。 莲花婶儿见状，根本不用多说，直接撸袖子就辣手摧花了。 三人配合默契，一大捆南瓜藤不多时便被翻找的干干净净，弹幕区有人跃跃欲试—— 【此刻看着办公室的茉莉花，蠢蠢欲动】 【小区的大月季行不行】 【你们这群人，太没有公德心了！我就不一样了。我看上了我们绿化带里的葱韭兰】 【绿化带可能有小狗尿尿】 亏得在场没有一个会看弹幕的，否则这场直播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 这会儿七表爷还在给乔乔展示南瓜藤的挑选： “你看，原本要这顶端，但谁让咱家南瓜藤长得好长得嫩呢，一半以上都能吃！来，就从这里直接带点劲儿扭一下。” 这动作属实有手就会，乔乔干得很是麻利。不多时，挑出来的南瓜藤便被师徒俩拿着，而后掰成小段小段的—— 七表爷的眼光独辣，掰下来的果然是最嫩的，连外头的老皮和筋膜不用怎么撕。 绿油油的南瓜藤和还没完全长大的叶片放在一起，伴着上头嫩绿色的卷曲长须须，看着就青翠欲滴，十分有食欲。 【造孽呀！】 弹幕区里发出这样的叹息： 【这才9点多，不早不晚的，我吃啥呢】 【本地超市为什么没有南瓜藤】 【早饭没吃，饿了】 对于做惯了活的农家人来说，这点南瓜藤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坐在那里顺手就给收拾了。 而就在他们刚刚掰完一大盆的南瓜藤，而剩下的被莲花婶拿过去卡卡剁碎准备喂猪时，却听外头又是一阵声音。 没过多久，宋檀从房间里出来了： “小张哥，你找的还挺准的。” 开着自家面包车的小张哥也笑了起来：“这导航还挺准的，直接带我到家门口了。我本来还怕走错了，一看你那皮卡，就晓得准是这家！” “对了，”他从车上拿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长盒子： “这就是那个伸缩支架，拿去用吧。” 一旁正忙忙碌碌收拾屋子的乌兰也竖起耳朵，赶紧小跑过来。 宋檀拆开盒子一看，瞬间就明白对方为啥要退货了—— 因为这个手机支架，它虽然顶天立地一米多高，但却是个大红色的。 喜庆是喜庆，就是这个颜值吧…… 乌兰却是一拍大腿，忍不住上手抚摸：“哎呀，这杆子咋这么好呢？多结实，多好看呢——真不要钱呢？” 她看着小张哥，眼神里全是慈爱的光辉：“这孩子……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当然了，仅限于说说，没有拿钱的意思。 宋檀：…… 行吧。 喜欢就好。 反正这杆子也不是她用。 离的老远，大伙的声音都被收进直播间，弹幕又一次好奇起来。 可惜了，镜头还对着地上的南瓜藤，压根儿就没转过去。 【谁来了，呀让我看看呀】 【什么手机支架又结实又好看？是要带货了吗？】 【上链接上链接】 【好家伙，直播这么久，终于想起来给咱们主播加个设备了】 【快，把咱们主播的神器给架上！】 然而别管弹幕区多激动，这会儿杆子就在乌兰手里，她甚至已经架好了自己的手机，压根没乔乔啥事儿。 倒是小张哥没忘记正事，此刻从怀里掏出机器来： “来，你说地址，我现场下单吧。一共185单对不对？” “对。” 宋檀干脆把手机留给他：“麻烦你了。打完了我再核对一遍，千万不要发错了货。” “那你放心！”小张哥这点儿还是很自信的：“我手上至今还没错过一单呢！” 253.大有可为 小张哥看着订单，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些蜂蜜： “我看你的团购表上写着1000……怎么这么多人买？” 他想不通。 他家买个竹笋还是想了好久呢，怎么大家买这么快啊！这才发货四十多瓶呢，这又有十好几瓶。 乔乔听到蜂蜜，赶紧扭过头来——那可是他负责的！ “不多的哥哥，我们家没有货了。” 小张哥：…… 1000一瓶还卖到没货？！ 弹幕也疯狂了—— 【什么什么？蜂蜜1000还没货了？】 【我就知道我当初那么认真的学割蜂蜜，就是为了等待主播抽奖送我一瓶。】 【前面的，我来滋醒你。】 【兄弟们，你们还记得主播最开始播蜂蜜的时候张嘴说的那个价格吗】 【我以为他不识数，现在看来，有没有可能……是我穷到难以接受？】 【上链接！转镜头！让我看看1000的蜂蜜贵在哪儿！】 【怪不得主播说他不缺钱，1000的蜂蜜，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他甚至都没打算卖给我——我穷的这么明显了吗？】 然而不管大家怎么聊，镜头就是不转，可把直播间的大伙急坏了！ 【不管是什么地下生意，我命令你立刻让我看到！】 【就是！1000块钱我买不起，我看看还不行吗？】 【我就不一样，说了要支持就能支持——上链接】 然而芳心错付，大伙儿都激动的打赏好几轮了，镜头还是一转未转。 此刻七表爷甚至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准备在镜头关注之下给南瓜藤焯水呢！ 可惜了，平日里最受大家欢迎的美食直播，今天却无人注意。 因为快递小哥已经从自己的面包车上又拿下几捆纸箱子了。 他熟练的将纸箱折叠封胶带，而后拿上准备好的气泡膜和气囊柱： “最晚的地方这小白菜都得隔日达了，能行吗？” “能的。” 宋檀肯定。 灵气种出的小白菜生命力更顽强，肯定能保证新鲜。 “只是其实我也劝他们太远了不要买，但没人听。” 因为售后很麻烦，好在现在都归张燕平了。 别看小张哥正在小心的打包快递，这会儿还要滴咕一句： “我也想不通，一斤白菜20块，自费冰运快递费都不止20了，何苦呢！” 什么？ 小白菜20块钱一斤？就这他们也愿意拼命买？？！ 前者还好，大家也都是买过6块10块一根的玉米，小白菜这价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没夸张到那份上。 可买把白菜还要发冰运且不包邮，这就很不一样了！君不见多少人上千的生意，最后只因为不包邮而谈崩。 【可恶！怎么这会儿偏偏只有台词呢！】 【我不信！】 有人倔强的说道：【这一定是想带货，故意给咱们演戏呢】 【我不管，我付出流量了，凭什么只给我听台词！】 【我不是尊贵的直播会员吗？为什么不给我看！】 小张哥一心想维持好自己的生意，这会儿干起活来就显得特别啰嗦： “要我说呀，还是买这些葱蒜香菜荆芥划算——你看这，一份三两，三份还不到一斤，多买几份就一份快递费！多划算啊！” 乔乔在旁边默默算了算：“可是哥哥，三两也要20块钱呀！到底哪个划算？” 小张哥无语。 随后他纳闷：“你是卖家呀，你怎么能说这话呢！”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下了眼泪】 【三两20还这么多人买，我连看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要看我要看！】 就在这时。 辛君刚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住进来还没半个月呢，又要搬工作地点了。 他走出来看乔乔的手机还靠在一旁的桌子上，不由纳闷：“乔乔，你还在直播呀？” 这话一问，宋檀和小张哥都惊了。 只有乌兰欢天喜地：“哎呀，正直播呢？妈这手机支架给你用啊，刚好试试！” 大伙儿麻木的看着她拿着手机，磕磕绊绊的架好了，然后凑近看了看镜头—— “烟花挺多的，还有好多字儿——【终于用上支架】【感动的泪流满面】……这什么呀！” 她没看明白，倒是下意识转了镜头，把镜头又对准了满地的货物和堆叠的气泡柱和纸箱。 而后无师自通的开始吆喝着：“亲们，这是我们今天卖的货，大伙儿有需要可以在链接上下单啊！” 说完了还问宋檀：“我在颤音直播间里学的……是这么叫的吧？” 学的倒是没有问题，只是…… “妈，咱还没在网上开始卖呢！也就自己买菜群里才上的链接。” “哦哦哦！” 乌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这会儿赶紧又凑到话筒前，掺杂着方言和普通话道歉： “不好意思啊亲们，货不太够，咱们先看看吧。” 好狠毒的女人！ 好无情的话语！ 他们都做好上链接的准备了，怎么又突然只让看看？ 【那就是1000一瓶的蜂蜜吗？为什么就是普通的玻璃瓶子，包装的好潦草啊】 【更潦草的是满地堆着的白菜吧】 【一点也不潦草！你们看白菜多新鲜！看着就特别好吃！】 【但20一斤我不买的】 【稀奇！主播都不肯卖】 【是这样的主播，虽然我轻易不上当，但看了你好几回直播了，如果你上链接的话，我还是愿意买一份尝尝的】 他们在这里自说自话，谴责支持和看热闹的心态凑全了。 然而乌兰说了那句话后，就开始帮着小张哥过称打包。 而宋檀正在最后确认一遍屋子里的东西，哪有空呢？ 只有乔乔犹豫半天，最后又在辛君老师复杂的眼神中重新蹲了下来： “那我现在教大家怎么打包快递吧。” 很好。 直播间里一片麻木。 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辛君也觉得颇有种明月向沟渠的孤独感，觉得整个院子只有自己是个紧跟潮流的正常人了—— 他甚至会去看直播间的数据，真是好了不起呢！ 如今，乔乔直播间已经有4300个粉丝了，正在观看的有5120人。 就这4300个粉丝，把他的直播间折腾得热热闹闹的，倒让辛君有些惊讶—— 因为他看过的那些直播里，粉丝好几万，也不一定能有这个热闹呢。 看来，乔乔直播，大有可为啊！ 254.来陪朱丽叶聊天呀 此刻9点刚过。 一大早被迫起床的困意还在绵延，打工人赵磊打了个呵欠，看着手机里那机械且麻木的封快递箱的动作，越发的困意沉沉。 “刺啦——” “刺啦——” “刺啦——” 标标准准的纸箱子从平板状态伸展成立体，而后合拢，胶带从头扯到尾粘好，再往里头放打包好的蔬菜和蜂蜜…… 重复的机械性动作，使得他眼皮越来越重。 但这会儿才正是一日之计开始的时候啊！ 他端起咖啡咕都又灌了一口，心想不能再看这催眠直播了！他不失眠！大白天也不想睡！ 可想着想着，眼睛却还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 这个主播好像有魔力一样，他当初什么风景都没有，硬生生盯着一只蜜蜂屁股都看了好久呢！ 属实是最早一波关注的了。 此刻为了防止自己的一天就这样沉迷过去，他终于下定决心退出直播间。 可如果关闭直播间，会不会等会儿上链接自己就抢不到啊？ 虽然主播还没有说要上链接，但万一呢？虽然一千块钱的蜂蜜自己肯定不会买，但看看主播介绍也挺好的呀。 可再看下去真的好困啊！ 他想了想，最终咬牙退出，而后循着分类和正在直播的内容，一步一步想找到那个替主播卖惨的女主播—— 他倒要看看，究竟谁这么脸大，跑到别人家里去替人家卖惨？ 他虽然还是个单身狗，可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个女主播之前还想弄乔乔主播家里的狗呢！ 当真是脸大如盆！ 这么一想，精神仿佛都振奋许多，扒拉直播间的速度也更快了。 直播想要热度，黄金时间段也是少不了的，这一大早开播的着实有些少。 没往下划拉几页，就已经找出一个直播间。 封面是一张美颜过的女孩照片，看着十分小清新，与之前那位女主播瞧着有点儿像。 他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名字—— 【来陪朱丽叶聊天呀】 点进去一看，好么！果然是熟悉的风景！ 主播似乎正走在路上，镜头倒是比乔乔平稳太多了。只见她一脸委屈： “抱歉啊，是我太想当然了。我以为村里人都很淳朴热情，但是也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想着是我男朋友表弟……” 女孩子强忍住委屈，此刻勉强笑了起来：“是我了解的太少，都没有想到现在村里生活这么好了，刚才的带货大家就当没听到吧。” “现在呢，就像直播预告那样，带大家去看看这里的桃园吧——感恩榜一大哥的打赏，感谢……别担心我，虽然有些丢脸，但是答应给大家看看美景的，肯定会做到！” 直播间里一阵烟花特效乱闪，前前后后有不少人打赏。赵磊仔细数了数，这一波大约也有两百多块钱了。 啧！ 他心想：你也就剩脑子正常，这才比我们乔乔主播的粉丝多！挣钱还不一定呢！ 他耐住性子看下去，决定今天这个卧底就由自己来当！倘若这边含沙射影污蔑乔乔，他得第一时间反驳。 而这头儿，虽然经过了刚才不愉快的插曲，但朱丽的直播间也确实涌进来了不少人。 她盯着手机，看着上头不断涌进来的人数，此刻心中也是狂喜。 要知道现在流量基本都给头部或者是一些有特色的，像她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涨粉其实是一件挺磨叽的事情。 可粉丝量不够，钱都挣不到。 一万粉丝接个推广，对方可能只送一个免费体验。 五万粉丝接个推广，可能就要正经谈价钱了。 朱丽现在只有一万九千多的关注，前路漫漫呢！ 她伸出手来拨开眼前的树枝，姿态和动作都格外美妙，指尖上的美甲亮晶晶的。 乌磊称职的一边拿着手机支架后退，一边还要挑选角度给她打光，可谓是尽职尽责了。 在反光板的营造下，朱丽整个人都仿佛邻家女孩一样清甜。 她的神情也渐渐雀跃有感染力了： “据说表弟家的十里桃花灿若云霞，特别美呢！可惜了，我今天本来还打算带一组漂亮的汉服来这里拍照，不过小表妹说桃林里不可以拍，所以就单纯给大家看看风景吧……” 她说的轻描澹写，弹幕区却不乐意了。 【不是吧，不是吧，刚才我就想说了，这是亲戚吗？说话刺人不说，还这么小气】 【就是，桃林拍个照而已，怎么拍过的桃树？都活不成了？】 【农村很多人是这样子的，短视。根本不知道咱们丽丽在小绿书上粉丝也很多，随便发一组照片宣传一下，来这里打卡的本地人都绝对少不了】 【就是！到时候弄个网红打卡地，随便做个农家乐，都能红红火火的】 赵磊在旁边看着，鼻子都要气歪了！ 好家伙的！你们在主播家里边拍视频，还要对人家指指点点。人家的山人家的地，想干啥轮得着你们说话吗？ 还网红打卡地……人家主播蜂蜜都卖到1000一瓶了，稀罕你打卡吗？ 这年头被网红打卡毁掉的好风景还少吗？ 他想了想，见这主播已经往山上走去，赶紧又退出回到乔乔的直播间。明知道没用，仍是发了个弹幕—— 【兄弟们，那个女主播准备上山拍桃林了，兄弟们提醒主播盯着，别让她搞破坏呀！】 发完又急急忙切过去，心想主播到时候要是敢瞎胡搞，他直接弹幕里开喷！ 果然，乔乔正在封箱呢，干的不亦乐乎，压根看不到弹幕。 倒是直播间里一众吃瓜人此刻也跟着那句话，慢慢摸索到朱丽的直播间。 还好辛君靠谱，这会儿看到了弹幕留言，赶紧去喊人： “宋檀，你那桃林没事吧！我看你们家亲戚过去直播了。” 宋檀想了想：“地里种满了西瓜，根本无处下脚。再说了，大王会盯着他们的。” 不过想了想，那上头都是自己的钱呀，万一这两人没分寸—— 她拿起手机：“我过去盯着。” 乌兰赶紧拦下来：“你这孩子，人家小磊带女朋友过来呢，你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回头你大舅妈知道了多不舒服啊！” “这孩子，怎么都不会给人家留面子呢？” 255.给了，但没完全给。 宋檀瞅了瞅那边儿放着的手机，一言难尽。 就是说，她妈好像给人家留面子了，但是又没完全留。 比如此刻，辛君就盯着弹幕，已经扑哧哧笑开了。 【啊这，阿姨是不是忘了还正在直播呢】 【给面子了，但又没完全给】 【虽然但是……我好想笑啊哈哈哈】 【只有我认识到，虽然我是尊贵的直播会员，可在这个直播间，一样没有地位】 【别说了，好心酸，他甚至至今都没人看弹幕】 辛君：……他还是看的。 但是突然又觉得，不看弹幕也挺好的，不会被别人的要求影响，多开心呀！ 但笑归笑，乌兰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大舅大舅妈之前可是来帮过好几天的忙呢！ 甭管乌磊和朱丽到底是干了啥，可他们家要是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在农村这就叫不给面子，不顾亲戚。 宋檀是不怕，但是她担心乌兰回姥姥家不自在。 想了想，她往院子里瞅了瞅： “七宝！” 正在柴禾堆里撅着屁股的小土狗瞬间反应过来，连蹦带跳的就凑到了宋檀跟前，尾巴甩的跟坏掉的雨刮器似的，都快抡圆了。 捡回来也有个把月了，这小狗如今也长出架子来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三只胆子贼怂。 别的几个宝都有自己的岗位和工作，就他们天天只晓得在家门口转来转去…… 宋檀吩咐道：“去板栗园那边，叫大宝二宝去桃林盯着，别的不管，叫来的人别弄坏西瓜和桃树就行。” 大王架子太大了，杀鸡焉用牛刀？ 啊呸，总之，叫保安也不能一开始就叫保安队长啊。 想了想，她又忍痛吩咐：“摘一枝两枝桃花也无所谓。” 她吩咐完了，满院子的人都目瞪口呆。 弹幕都显得窒息了。 【就是说，这么多要求就吩咐这只小狗啊？还不如吩咐主播呢。】 【这土狗倒是铁包金的品相，不错不错……但是它的智商绝对理解不了啊喂！】 他们这个镜头角度虽然离得远，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能看清楚的。 乌兰也犹豫起来：“你跟它讲这么多，他听得懂吗？” 这三只小狗每天在院子里傻吃傻喝傻玩儿，看着跟那几只大狗的智商简直就是盆地和高山。 然而却见七宝尾巴不摇了，端正的站在那里，大声且自信地“汪”了一声，而后拔腿就冲出了院子！ 尖尖的耳朵高高竖起，此刻飞奔的架势两腿并进，简直像是上战场！哪里是平时那个只会撅屁股刨松针的傻狗？ 宋檀想了想，又喊了两嗓子：“五宝！六宝！” “你们没事去菜地里帮忙换个岗，咱三宝四宝都不舍得出去玩玩。” 大约是头一回正经接到主人的指令，剩下两只小土狗简直也是激动过了头，汪汪两声就跟着飞窜了出去，一点也不像平时在家里怂的跟兔子似的模样。 这会儿，小张哥张大了嘴。 好半响，才听乔乔高兴的说道。 “哇！他们都能干活了！” 小张哥却是目瞪口呆—— “你们家风水这么好吗？菜长得好也就算了，怎么狗都这么聪明？唉！” “对了，他真的能听懂你那么多话吗？” 宋檀心想，墙头的灰毛松鼠趁她不在还会跟宋三成闹情绪呢，这三个宝每天吃这么多，有啥听不懂的？ 只有弹幕反应过来—— 【所以，所谓的给面子，就是人不到狗到。】 【没毛病。狗能咬人，人不能咬亲戚。】 【可恶，主播不上山看不到那边的精彩，可咱们的观看量本来就输了，我也不想退出，只能掏出平板来同时看两个】 【没有平板。我这就要去看看了，不过主播放心，我绝不会点关注。】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看看还有什么狗，为什么这么久了才从名字里听出来。】 【一直现在有五六七宝，前面最低还有四只，大王可能另算。】 【好家伙，主播果然没骗人，养得起这么多狗，大户人家。】 而这边，朱丽和乌磊也终于翻到了后山的另一面。 此刻站在山坡上，看着下方绵延成片的粉红色云霞，便是她早有准备，甚至也看过照片，都仍是呆了一瞬。 ——粉红色的云霞层层堆裹，仿佛馥郁的胭脂香粉铺叠，这高高低低深深浅浅的粉色一路蔓延至天边，放眼望去，整片山林都是这样动人心魄的色彩。 大自然能带给人的，远比人的想象更震撼。 拿着反光板的乌磊都愣住了。 他单知道宋檀今年包了山头种桃树，可都多少年没下地了，哪里对二十亩有概念呢？ 如今这绵延成片的……这也太多了吧。 这得结多少果啊？哎呀，怎么不种点儿稀罕点更贵的水果呢，都种桃树，多普通啊！这万一到时候……桃子卖不出去？ 不敢想，不敢想。 乌磊又看了看朱丽，心想到时候真的卖不出去的话，还是得跟丽丽说一声，让她帮忙带货推广一下。 不然他妈也得跟着着急了。 而朱丽则心想：果然是像弹幕说的那样短视。 她本来以为是网上那种低矮的桃树林，稀稀疏疏占一片地就算完事。 却没想到是这么大规模！ 而且这上头的花开的沉甸甸的，枝头全是啊！ 美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在网上做宣传？ 一旦成网红打卡地，随便来些人开车做烧烤拍照家庭聚会，人气一旺盛，还怕挣不来钱吗？ 还有，之前说过来玩一玩还严防死守，生怕他们坏了这花朵—— 说是留着结桃子，桃子才能卖几个钱呀？ 她心中又是快意，又是惋惜，此刻就赶紧将镜头切换过去—— “怎么样？美不美？” 弹幕都窒息了。 【好美！好美！！！可恶我为什么是个文盲】 【一分钟内，我要这片桃林的具体地址】 【我也要！！！】 【有一说一，美成这个样子，不让轻易进去拍照也是正常吧？】 【你们都不懂，就是因为美，所以才要多多拍照，各个平台都宣传一下，外地的赶不上，本地的开个车就过去了。】 【而且现在就宣传推广，等结了桃之后就可以直接上链接了卖了，一举数得！】 晚安。 (本章完) 256.农村人比你更懂种地 朱丽真是后悔死了。 之前在游乐园看那手机里的照片，根本就没有把这美展现出来，她还以为是角度挑的好呢！ 早知道这么好看，说什么都要备上衣服和妆容。他们这小城市公园都是二十年前盖的了，哪有这么好的风景？ 而且现在都四月中下旬了，别处的桃花早已经凋谢，只有这边满枝嘟噜的热闹，多难得啊！ 朱丽赶紧看了看备用机里自己的造型，然后还调整了一下乌磊的反光板： “等下我顺着桃林奔跑，你记得离近一点，手稳一点，打光要跟上。” 乌磊点头：“行！那你记得回头的动作慢一点。” 好歹陪着女朋友拍过不少视频了，知道她奔跑后有一个长发飘飘，慢慢回头的笑脸…… 朱丽点头，此刻做好准备：“一，二，三……” 她顺着山坡向下冲—— 然后动作又戛然而止。 直播间已经又热闹起来了。 【这农村人，造景都不知道规划一下的吗？】 【这么仙气飘飘的桃林为什么边上要搭这么些粗细不匀的长竹竿？上头还爬了这些藤……】 【好像是些菜吧？】 【老天爷，这可真是寸土必争。】 【这是什么豇豆黄瓜？这在哪儿买不着啊？自家菜园子还不够种的吗？非得在这儿，多煞风景啊。】 什么样的直播风格会引来什么样的粉丝，大伙本来会以为有一个仙境一般美丽的桃林，没想到这仙境还接了地气，瞬间就觉得被玷污了。 潜伏在直播间里的乔乔的粉丝不乐意了。 【哟，敢情您是喝露水长大的。人家地里不种菜，还能种你呀。】 【就要种菜就要种菜！你家的地呀，管那么宽。】 嘿，弹幕瞬间就吵了起来。 【这话有意思，我好心指点，知道为什么现在农村产业总是做不好吗？就因为像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 【这么大一片桃林，宣传的好的话，是能够带动整个村的经济发展的。】 【现在搞成这样子，这些什么菜呀竹竿啊，还有什么美感，还怎么去营造氛围？】 【而且还把桃林围住了，这心态也太狭隘了吧，明摆着是防着别人——】 【还农村人呢，我就没见过这么不信任乡亲的农村人。】 然而乔乔的粉丝别看在他的直播间里佛系又无奈，真要说起来，大部分都是被失眠焦虑困扰的人，现实中的脾气不知道怎么样，网络上杠起架来，那是劲儿劲儿的。 【说的有道理。那你家装防盗门了吗？装了呀？你这么不信任自己的邻居啊？】 【说的有道理。那桃林的钱你掏吗？你掏了之后想咋规划咋规划，想咋带经济咋带经济。】 【说的有道理。这桃林是你的吗？让你规划了吗？万一不挣钱你赔吗？】 吵架的也急眼了： 【鼠目寸光！】 【我说的带动经济，难道不包括他们家的吗？】 【这么一大片桃林，组织人来观光打卡农家乐，挣的不一定比卖桃子少。】 【更何况现在是花期，等过了花期之后也不影响他卖桃子。】 管他怎么说呢？乔乔的粉丝就一个核心： 【你说这么多，人家主人同意了吗？】 【上来又是骂短视又是骂人家自私不信任。你这么能，你咋不去当市长呢。】 自家粉丝了解自家主播，他们好歹也守了那么长时间的直播间，这主播连带货都不肯敷衍他们一下，更别提还搞什么打卡网红经济了。 等这桃子上市能舍得上链接让他们买一份，就阿弥陀佛了。 唉，这样一想真真是好及格的韭菜心态呢，不花钱还难受了。 朱丽是不怕人在直播间吵架的，要是吵架的源头有意思，说不定还能吸引来热度呢。 此刻便软软的说了声： “你们不要再吵了啦！新来的朋友点点关注好吗？关注一下主播。” 她可注意到了，刚才持反对意见的都是游客头衔。 而后又顺着外围一圈架子走了走，离得远了，尚且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堆粉云霞离。 如今离得近了，一两米的长竹竿足以挡住所有的美丽，怪不得明明这么好看，到现在都还没有看网上有什么热度呢。 分明是明珠蒙尘！ 而她，捡到宝了！ 朱丽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这桃林日常打理，总要有进去的地方，让我们来找一找——呀！这里有道篱笆门。” 篱笆门外只简单挂了道麻绳，毕竟日常大王巡逻，山上还有张旺家干活呢。 目前还没见到成果，村里哪怕有红眼病也不会明目张胆来搞破坏。 篱笆门，纯粹就是意思意思。 朱丽轻巧的打开了那道门。 身后，乌磊举着反光板跟着她，镜头也牢牢锁定。 “哇！” 此刻与桃树近距离接触，花枝上嗡嗡飞舞的蜜蜂都足以让人惊叹，她小心的往后退了退，唯恐蜜蜂蛰到自己。 但又被桃树的颜值所惊艳，忍不住将镜头怼了上去。 刚才吵架的众人也都暂停了。 实在是眼前的美景不可辜负。 倒是乔乔的粉丝们心里酸溜溜的： 有这样的风景，这桃花明显开了有一阵儿，主播都不舍得给他们看一眼！ 怎么，他们直播的粉丝真的卑微到这种地步吗？ 再这样下去，恐怕这桃子卖光了他们都不会听到有消息！ 是，他们现在总共才四千多关注，看起来没什么购买力——但不试试不展示出来怎么能行呢？ 一千块一瓶的蜂蜜，粉丝也不是没人买呀，有本事你上啊！ 越想心越酸，越看桃花心里越复杂，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更难受了。 而朱丽此刻则盯着地面，满目苦恼。 “哎呀。这桃林怎么还种了这么多西瓜啊，我好想进里面去拍拍照哦。” 弹幕果然又有人激动了： 【不仅短视，还贪心！】 【桃树林里种西瓜，他怎么想的？采光能行吗？】 【额……我看阳光挺好的呀，刚才镜头里的西瓜苗都晒着呢。】 【那也就是现在！等叶子一长遮住太阳，结出来的瓜不好吃，回头卖出去，那不是坑骗别人吗？】 【前面的，桃树是矮生品种，枝叶茎秆呈辐射状，再加上间隔距离宽。就算长满了叶子，能遮住的地方也有限。】 【而且这西瓜藤的长势很好，并没有受影响。】 【有没有可能，农村人比你更懂种地呢？】 这个月的月票有点低呀，是我掏空你们了吗（假装更新很多）？ 等下大宝二宝要出来了。 (本章完) 257.大宝二宝的忍耐 朱丽最终还是走进了桃林中。 西瓜藤郁郁葱葱，但此刻还在成长阶段，每一株的藤蔓向前蜿蜒，在间隙中留下了整齐且能够行走的道路来。 她小心的走入这一片低矮的桃林中。 桃树并不高，头顶的桃花稍微踮起脚就能挨到头发。一路走来，镜头中的她肩头和头发上落了些零星的粉色花瓣，整个人看起来浪漫又飘逸，像极了山间的精灵。 除了这位精灵的颜值有些普通。 蜜蜂嗡嗡叫着，但馥郁的花香却围绕着他们，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沁人心脾的舒适。 朱丽表现的越发遗憾了—— “这里真好啊，如果表弟他们愿意放宽眼界，一定会为村子迎来更多更好的口碑的。” “这么好的地方，却不能介绍大家来，真的好遗憾呀。” 她满腹惆怅，仿佛扶贫干部看到了不争气的农民。 而乌磊则朝前走了两步，赶在她的面前，而后将镜头调整，使得直播间的她，像是迎面朝着众人走来。 光线滤镜和美颜三重加持，使得朱丽的颜值也迅速飙升，引来弹幕区一阵阵的彩虹屁。 可惜她正忙着展示着自己的美丽，而乌磊一边要小心脚下，一边还要小心头顶。 左手拿着手机支架，右手还得举着反光板，实在是左右支绌，难以分神。 以至于他也没有看到，此刻弹幕又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而在直播镜头中，朱丽的身后，那扇小小的篱笆门突然动了起来。 一只乌黑油亮的壮硕大狗走了进来，离得老远，都能看到它警惕的眼神紧紧盯着这边。 下一刻，另一只同样毛发油亮的黑色大狗也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那种审视又紧盯着的样子…… 有句弹幕飘过，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在犯罪】 【就是！这两只狗威慑力也太强了吧。】 【养这么凶的狗，他们是真不怕咬人赔钱呀。】 可不嘛，这两只狗看起来虽然没有山上那只土耳其坎高大，可架势却是同样的惊人。 【这也是亲戚家的狗吗？卧槽！养的这么油光发亮的，一顿得吃多少肉啊？】 【这是什么狗？看起来好凶啊】 【好像是纯种的杜宾和卡斯罗，价钱都不便宜】 【这亲戚还真是狗大户，前面的，你们算是白吵架了！】 【人家说不定压根都不稀罕搞什么网红基地挣钱，纯粹是享受田园乐趣来了】 大宝和二宝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朱丽的动作，看她的手去攀折那灿烂的花枝，他们耳朵动了动，却也安稳的坐在那里。 七宝说了，摘一两枝花没事的。 同时，眼睛也紧盯着他们脚下。唯恐踩坏了西瓜—— 哎呀！踩到了一片叶子！ 可恶！ 两只狗嗓音低沉，渐渐发出了轻微的呜呜声。 好在如今正在直播，朱丽哪怕不把这西瓜当回事——毕竟，一根藤能挣几个钱呢？ 可她也不想引起直播间的恶感，因此下脚很是小心。 只是…… 还是好遗憾，在这里不能提着裙摆奔跑，在阳光和桃花瓣的飞舞中转过身来，发丝跳动着，让她仿佛山中的仙女…… 只要一想想这个场景，看着这片根本半点都跑不起来的桃林，她就越发难受了。 有那么一段唯美视频，自己再怎么样也能上个热门的，到时候粉丝多几千上万根本不成问题。 她恨恨伸手摘下一小截桃花，别在自己的耳畔，转了个圈，又看了看身上的连衣裙—— 贵倒是不贵，四十九块九拼刀刀包邮，其实做工也不好，线头也很多，走线也不工整，但在直播间的镜头里，已经足够了。 此刻，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嫌地上的西瓜藤碍事，又把它们匍匐在地面的藤蔓都拎起来，堆叠到一边了。 哪怕没伤到根系，大宝二宝都瞬间绷紧了身子。 篱笆门前，二宝不甘心的动了动耳朵，最终还是忍住了。 然而朱丽却是眼珠一转： 跑是不能跑，下花雨总可以吧？ “乌磊！” 她赶紧小声叫着自己的男朋友，趁着镜头全对着桃树： “等会儿我在这里转圈，你对树干跺一脚。而后笑盈盈的对直播间解释，就说想给女朋友一个缤纷花瓣落下的浪漫！” 这动作，不就是冬天趁下雪，人站树下的时候跺一脚吗？ 乌磊可太熟悉了。 他将架子和反光板调整好，这会儿就默默紧盯朱丽，只等她刚刚转起圈子—— 一，二，三—— 他迅速向前冲去，然后伸出长腿对准那还并不算粗壮的树干，狠狠就是一脚向下—— 而就在此时，大宝二宝仿佛离弦的剑一般！ “汪！” 只见空中两道黑色的闪影，几个跳跃冲刺之间，他们已经迅速来到了这桃树面前！ 两只狗的眼神，都对准了乌磊的那条腿，而后狠狠的扑了上去！ “啊啊啊……” 乌磊只觉得有两团黑色的炮弹直接撞到了自己的腿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视力竟出人意料的好，能清晰的看到那狰狞的狗嘴咬住了自己的腿！ 虽然牙齿没有咬合，可巨大的冲击力却直接连带着他的大腿和胯根往前一甩，使得他另一条腿下盘不稳，直接远远摔了个屁股墩！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恰恰好就摔在两株西瓜藤之间，只有手掌压住了一片叶子，屁股上全是灰扑扑的土。 但此刻，他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 只是在朱丽的尖叫声中，脸色惨白的紧盯着眼前俯低身子，冲着自己威胁低叫的恶犬。 他脸色惨白，朱丽也是不遑多让，这会儿叫的整个直播间都要震碎了！ 好多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反应过激，不是上课被抓，就是在工作的地方被老板抓包—— 惊吓与愤恨交叠，狠狠的点了取关！ 这一瞬间，她直播间的粉丝数量骤降。 而此刻，乌磊只是可怜的摔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我……我……” 这要是人，他尚且能质问或者辩解一二。 可面对的是两只仿佛随时都要咬过来的狗，刚才……刚才它们的嘴甚至都卡到自己大腿了！ 就他们这膘肥体壮的模样，那一嘴下去—— 乌磊不敢想！ 258.大舅在干嘛 桃花树下，落英缤纷。 朱丽惨白着一张脸，手足无措的站在树下。两瓣桃花轻飘飘随风降落在她的发顶，竟无端显出些狼狈来。 倔强的反光板仍然将光打在她的脸上，但此刻不见柔和与滤镜，直播间里只能看到她狰狞和越发青白的脸色。 而乌磊坐倒在地，手下是叶子独特的触感，面前是两只压低着身子，毛发乌黑眼神凶狠的大狗。 他们不光死死的盯着他，还呲牙！还从嗓子眼里发出了恐吓的呜呜叫声！ “走开，走开……” 他想往后爬一爬的，然而手脚却是僵硬的动弹不得。 想要厉声呵斥眼前两只大狗，可一来没胆气，二来又怕将他们激怒，说出的话便软绵绵，全无一丝气概。 直播间里的粉丝也都有些紧张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狗如果咬上去可不得了啊。】 【主播的亲戚太恶毒了，桃林有狗怎么不说呢？】 【就是！这是要出人命的，能不能报警啊？】 【这荒山野岭的，警察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快去叫亲戚啊。】 【嘿，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在这睁眼说瞎话呢】 【这狗也不是刚来，人家坐后边看了好一会儿了，分明是你们在地里乱折腾他们才动的。】 【就是还有那西瓜藤，刚才不还趴在地面吗？怎么这会儿都堆叠在一起了？肯定是你们动他们西瓜这狗才动的】 但此刻，不管是朱丽还是乌磊，都没有心思再看直播间，反而与那两只狗僵持着，动也不敢动。 他们不动，大宝二宝也没有动的意思。 开玩笑。这些搞破坏的人要是动弹的话，万一搞坏了西瓜藤，他们吃什么呀？ 主人说了，结了西瓜肯定有他们的份儿，说什么也得保护好。 而在山下，辛君盯着直播间呢，这会儿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宋檀了。 宋檀皱了皱眉：“我只是做个防备，他们还真折腾桃树了？” 以大宝二宝那个听话的劲儿，折那么几只桃花根本不算事的。 她也没有小气到那个份上。 但此刻既然说大宝二宝生气了，那她就得赶紧上山看看。 没人跟着，她上山的动作出乎意料的灵巧和飞快，不消多时，便已经来到了桃园。 “大宝二宝！” 她走进篱笆门里，发现大宝二宝仍是紧紧盯着屋内，虽然都没动作，可看样子，也把这表哥吓得够呛。 该！ 宋檀心想：多大人了，说领女朋友回家就领回家，说带着见亲戚就见亲戚，说往人家山上熘达就往山上熘达…… 提前安排了吗？想过家里人的情绪和感受了吗？ 做事顾头不顾腚的，活该吃个教训！ 大宝二宝听见主人呼唤，此刻勐然回头，而后欢快又灵巧地避开满地的西瓜藤，来到了宋檀跟前。 大头呜呜叫着往她怀里蹭，又可怜又无辜又乖巧，是个人都忍不住上前撸两把。 【卧槽！】 直播间的镜头是角度没变的，这会儿见到来了传说中的亲戚，不由都愣住了。 【美女姐姐，贴贴！】 【亲戚家还缺狗狗吗？不用吃肉，能往姐姐怀里钻就行。】 【乖乖呀，这颜值！】 【好家伙！就是乔乔的姐姐吗？真是一丁点也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就是说，仙女姐姐为什么藏那么久！】 【乔乔姐姐你带货啊！我肯定买！】 【你们在说谁？谁是乔乔？】 【指路［田园记事］直播间】 有亲戚在呢，宋檀只象征的撸了两把狗头，而后放开，这才皱着眉头向林中走去 “乌磊哥，你怎么倒在地上了？是被西瓜藤绊住了吗？不对呀，我的西瓜藤本来在地上长得好好的，谁那么不讲道德，把他们盘成一坨？”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爱惜的又将那些藤蔓给重新放好。动作熟练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种地好手。 朱丽的脸色青青白白，嘴唇蠕动着，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乌磊却是又惊又气： “宋檀，你山上有狗你怎么不跟我说呢？突然冲出来要咬我，吓死人了。” “而且养这么凶的狗，万一有个狂犬病什么的，我这一辈子都完了。” 宋檀：…… 她大舅这几十年在干啥呀？怎么把儿子养成这德行了？ 她赶紧也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是啊乌磊哥，我也吓一跳呢！我这狗可是名犬，不光有狗证，还有血统证呢。你万一要是伤到他们了，咱都是亲戚，我怎么好意思要赔款呢？” 乌磊听到这话，气的直接缓过劲儿从地上爬起来，这会儿狼狈的拍着裤子上的灰，一边儿又怂怂的避开两只狗凝视的眼神： “我赔钱？你就不想想，他们把我咬伤了怎么办？！” “不可能的，”宋檀摆摆手： “乌磊哥，你不是说就来拍拍照吗？我这狗可乖了，你要是单纯拍照的话，他们绝不会伤人的。” 弹幕也有点疑惑了： 【是啊，话说刚才他突然冲着那棵树伸腿干嘛来着？】 【对，我也想起来了，好像一边跑一边准备朝着树踹。】 【瓜娃子！那树瞧着顶多是个几年的苗。这么狠狠一踹，运气好是没啥事，运气不好这树今年就半死不活了。】 直播间的明眼人还是很多的。 更何况乔乔的粉丝本就是抱着来找茬挑刺的心思，任何细节都盯得清清楚楚。 他们早已被大王俘虏，如今见到大王的同伴们，虽然没有大王那么大，可必定也是又乖又可爱—— 瞧他们刚才在主人身边撒娇的模样，跟大王没什么两样！ 这波肯定是这亲戚想使坏。 大家三言两语的，就将刚才乌磊的意图给还原出来了。 乌磊也说不出来话。 说实在的，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你要他张嘴就说什么谎话，他一时也没那个急智。 此刻就哼哼哧哧，莫名显得气弱许多。 只是难免委屈： “檀檀，我还想着让丽丽多拍拍咱们桃林，回头卖桃的时候她帮你宣传宣传的。还有这桃林网红打卡的事，现在有这么两条凶恶的大狗，谁愿意来呀？你养那么多狗干嘛？这不是没事砸自己招牌吗？” 他是真委屈，也是真觉得自己有好心的。 259.大白闪亮登场 卖桃？ 网红打卡？ 宋檀摇了摇头： “乌磊哥，你还是咱们这儿长大的人，早上骑车过来都吓得够呛。我就算把这里开放成网红打卡地，山路崎区，万一来的人有点事儿，是做推广的你担下这个恶名，还是我这个搞打卡地的口碑崩坏？” 基础设施不搞好，就说有没有责任？ 尤其他们乡下交警少，这一段崎区山路更不可能有人查酒驾，万一有人酒足饭饱…… 别说宋檀种的是经济作物，不打算开放。就是想要开放，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只能平白消耗人气，引来差评。 乌磊仍是不甘心，他觉得宋檀纯粹是胆子小，想太多，那么多网红打卡地，谁也没见这么多事儿啊！ 再说了—— “路不好走的地方，多的是开车的，肯定会谨慎小心的。” 那是，你们想要热度，那自然是一锤子买卖。她却想要细水长流，稳重发展。 不然就他们村小支书那个能耐劲儿，怎么到现在都没提做网红营销的事呢？ “是啊，”宋檀也没了兴致搞教育，只澹澹的接口： “问题是，我没同意把这里开放成网红打卡地。” 这话简直是一记绝杀。 放在之前，乌磊还有可能要跟她讲讲眼界和思维广度的事情。 但现在，他就只能一瘸一拐的捂着屁股，慢吞吞跟在宋檀身后。 什么桃园呀，什么落英缤纷，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朱丽倒是在后头恨恨跺脚：“磊磊，反光板和支架没人拿呢！” 她去拿了手机支架，乌磊就默默又回头拿了反光板，把它像伞一样合了起来。 朱丽扭头一看直播间，却发现自己今天增起来的关注，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失的无踪。 不仅今天关注的消失了，连自己原本的粉丝数都有些少了！ 倒是直播间里游客头衔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几个意思？ 取关了，但是还要看自己。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她之前直播间里引战，有些只喜欢沉默看直播不发言的就很不舒服了，勉强看了这么久之后，发现错处还是在主播这边，心里疙疙瘩瘩的，难免就要点一下取关。 但这事的后续还没看到，点了取关，就又没舍得走，依旧留在这里。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弹幕跟着之前的指引，一路来到了乔乔的直播间。 乔乔在干什么呢？ 那么多南瓜藤一一收拾好，正在焯水过凉，挤干水分呢。 宋檀买了一卷超市专用的保鲜袋，这会儿乔乔就将挤干水分的南瓜藤都塞进袋子里，一份份的放好。 回头冷冻起来，能一直吃到年底呢——假如家里吃饭的人不要这么多的话。 这又跟朱丽的直播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 朱丽偶尔也播一下风景，但是那种风景要么是网红景点，要么是小资氛围，精致生活，跟眼前这朴实的农家大锅灶，还有这接地气的南瓜藤，又是两码事。 看在新来的粉丝眼里—— 【好枯燥的镜头啊，就是这菜有点好看，再看一眼】 【有点怪，再看一眼】 看着看着，大家伙就没舍得挪窝了。 辛君同时盯着两个直播间，眼睁睁看着乔乔的粉丝从4000出头直奔5000大关，此刻唇角忍不住的上翘。 再数数后台今天的打赏收益，嗯，感谢远方亲戚的大力捧场，以至于今天好多人觉得乔乔受了委屈，打赏又一次超过2000块钱了。 再看看历史收益，虽然还未曾提交，但前后加起来都快5000块钱了。 辛君作为乔乔的老师，这会儿真是为他开心，甚至还主动提醒乔乔： “乔乔，你刚还教小朋友们打包快递，现在怎么不教他们怎么保存收拾南瓜藤呢？” 乔乔老师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失职。 “对不起小朋友们，我忘了。不过今天学的有点多，你们能记住吗？” 【啥啥啥？】 新来的粉丝激动了：【前头还教了啥，做的什么菜？】 【没什么】 老粉们一脸澹定且莫名优越的说道：【之前我们学的是打包快递，再之前学的是扯南瓜藤。至于以前，你没事看录播回放吧，多学点知识，技多不压身的。】 新粉们：…… 就是说，你们是卷还是精神焦虑啊，这学的真的能用上吗？ 但不知道为何，自己看着直播也慢慢沉浸进去了。 而在山上，眼睁睁看着宋檀把篱笆门重新关好，朱丽想起自己今天得不偿失的一上午，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连乌磊都打不起精神来。 她对着镜头勉强笑着： “对不起啊大家，因为我的不谨慎，直播出了点小问题。不过大家放心，后续我会找更有趣的东西直播给大家看的。今天我们就——” 她正准备下播呢，然而才刚将直播杆凑近自己， 就见半山腰处，一只硕大的白鹅顶着头小黄帽，扑扇着半长不短的翅膀就直冲冲飞奔而下！ 简直像极了一只滑翔的小炮弹！ 下意识的，朱丽直播多时的反应使得她迅速调转镜头，而后将这幅画面全部收录进去，引来直播间一阵惊叹！ 【卧槽！好大的鹅！】 可是惊叹还没结束，便见大鹅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朱丽下意识后退两步，就眼睁睁看着镜头中那只白鹅，突然伸长了脖子，对准前头男朋友满是灰尘的屁股，狠狠的一口叨了上去！ 乌磊：！ ！ “哎哟，卧槽啊啊，好疼好疼好疼！ ！” “快快快宋檀——” 这一瞬间的痛楚，乌磊险些一泡眼泪都被拧出来了。 可见大鹅叨人，那是真的疼啊！ 它不仅叨，它甚至又拧又扭地转了角度，半天都没松开！ 直到听到乌磊喊出了宋檀的名字，这大白鹅的豆豆眼又心虚的看了一眼宋檀，而后迅速的松开了口，头也不回的张着翅膀又接着冲进底下的山林了。 众人：…… 直播间都有些凝固了。 良久，才有一行弹幕缓缓飘过： 【就是说，这个山，他们真不该来是吗】 【做丽丽的男朋友，还是有两份风险的。沉思脸jpg】 朱丽也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男朋友此刻捂着屁股，已经艰难的蹲了下来，把头狠狠的低下了。 别问。 问就是大好男儿，哭的时候不能被别人看见。 260.十块钱的蚯蚓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朱丽本打算结束这糟心的直播，可却意外发现在自己男朋友被大白鹅狠狠叼了一口之后，直播间里的关注竟诡异的又上涨了。 啊这。 是男朋友的尊严重要，还是自己的热度更重要呢？ 前方的大小伙子仍旧蹲在地上埋着头，想来尊严也所剩无几了。既然这样，不如破罐子破……啊不，二次利用，为女朋友的热度做一点点贡献吧！ 作为主播，朱丽倒颇为豁得出去，这会儿竟咬硬咬着牙没有关直播。 乌磊在地上蹲了好半响，屁股的疼痛余韵才消散，他缓缓站起身来，此刻恶狠狠的盯着那白鹅消失的方向，这会儿咬牙切齿： “今天不吃到这只鹅，我誓不为人！” “好好的，它凭什叨人？” 凭啥？凭它是鹅。 鹅看你不顺眼，那还有理由了？ 宋檀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啊乌磊哥，那不是我的鹅，是我爷爷家的。老两口就养了这么一只，你说要因为这点小事……” 要不，不做人了吧！ 她一副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的模样，看得乌磊心头差点憋出一口老血来！ 是他啊！是他屁股被狠狠叨了一口！如今狠话都放出去了，然而却是长辈的鹅…… 你们这帮站着不腰疼的！ 此刻，他看着自己女朋友的眼神都控诉起来。 朱丽：…… 她心虚的挪开目光。 不过热度归热度，今天的直播搞成这个样子，朱丽多少也有些气馁。 她麻木的拿着手机支架跟着宋檀下山，绕过小路时，突然见前方的下坡处有个男人，正低头在土里刨着什么。 朱丽将镜头调整一下，避开人的脸——倒不是她多有道德，但这个直播规矩大伙多少是要遵守一下的。 她没话找话：“这是在除草吗？” 宋檀定睛瞧了瞧：“不是，他是在挖蚯引。” 正说着呢，底下刨土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看见宋檀，不由老脸一阵尴尬： “哈哈哈那什么，宋老板，天气挺好啊。” 好家伙，透过屏幕都能瞧出他的心虚了。 但老实讲，刨蚯引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嘛这个态度啊？ 宋檀却是心知肚明——因为在她这里，蚯引是作为慰问品和奖励送出去的。 刨吧，家门口碎砖破瓦石块下的蚯引，每次挖出来之前她都要调整一下灵气的，山上土里这种的…… 尽管刨。 她也微微一笑，坏心眼的明知故问：“怎么不着急钓鱼了？” 怎么不急着钓鱼了？ 你还好意思问呢！ 钓鱼哥控诉的看她一眼，像极了怨妇——就是说，这口池塘仿佛有魔力，他们有时候枯坐一天，连条泥鳅都钓不上来。 但只要用了老板给的蚯引，好家伙的，水底下一阵翻腾，还不影响他们钓大鱼。 好像大家伙在水里打了一架，谁厉害谁上钩似的。 保准是大鱼！ 一来二去的，大伙就琢磨着这蚯引必定是经过特殊手法培育出来的神奇饵料。买又买不着，让张燕平多给一点他又不肯。 没办法，只好“自力更生”了。 他怕被宋檀看见，特意绕过一个山头在这边，谁知道还是给撞见了。 钓鱼哥板起一张脸，努力说得像那么回事： “天天坐着都腰肌劳损了，得出来活动活动。” 宋檀也笑得体贴：“没事，也不着急，你要是今天没钓着，明儿就该你除草了。到时候能活动的机会多着呢。” 杀人诛心！ 害怕空军的钓鱼哥内心十分羞耻。 可这农活若是不干吧，又吃不到他家的饭菜。 他怏怏的说道：“要我说，宋老板，你们家还不如改农家乐算了。我每天来这吃饭，我给你带客户！” 宋檀也认真说道：“大厨就一个，怎么顾得上这么多人吃啊？你们的饭量自己心里没数吗？” 钓鱼哥想起自己一顿三四份盒饭的胃口，默默的又收声了。 他哼哼把手里的铲子往地上一插，而后问道：“10块钱一条蚯引，你卖不卖？” “不卖。” 弹幕：…… 【这讲的是人民币吧？】 【10块钱一条蚯引？啥蚯引啊？两米长的？】 【前面的，两米长的你得哭着跑】 【这钓鱼老不行啊，自己空军还说饵料不好。】 【就是！报个位置，我去替他打窝！】 弹幕的瞧不起，钓鱼哥是半点都感受不到，他这会儿只暗自着急： “你怎么有钱还不挣呢？” 对方急眼了：“我就买一条。你开价行不行？50一条卖不卖？天天空军我不要面子了吗？” 宋檀纳闷：“昨天前天负责除草的，都不是你啊。” “是啊。” 对方哀怨的看着她：“我好歹还钓了一条水蛇两条泥鳅。” 虽然正经的鱼一条也没钓着，但比那啥都没有的要强。 以前吧，拎着一桶鱼回去家里，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天天收拾一身腥，让他赶紧送人去。 现在倒好，连着几天桶里空空的，那水蛇泥鳅也不能往家里带呀！ 结果又被媳妇看不起了，说一天天的净杵个长杆子在那儿发呆。 真要是没事做，出去找个班上吧，收租没前途的。 此中委屈和心酸，当真是无法言说啊！ 朱丽看了一眼弹幕，只见上头，好多人高价卖蚯引—— 【50块钱我卖10条！那种胖的青蚯引，还有那种小的红蚯引，都能给你寄过去。】 【前面的奸商啊。蚯引你也敢卖这个价？】 【那咋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这边不都开到50块钱一条了吗？】 朱丽：…… 咋，她带货现在都要从考虑蚯引了吗？ 哪个正经女主播卖蚯引啊喂！ 宋檀却摇摇头：“不行啊，不能作弊，你要是真想要蚯引，还是再努力一把吧。” “再说了，今天钓完了，你们不是好几天都不能来了吗？不行回去别的地方挖几条吧。” 说起这个，钓鱼哥更伤心了： “那我明天吃什么呢？” 这边的饭菜是真的好吃。 好吃到他们宁愿哼哼哧哧在地里扯草，都不愿意挪窝。 宋檀想了想：“地里还有点青菜，要不要？茶叶要不要？” 261.上链接 钓鱼哥难受的想哭，这会儿鼻子都酸了，然后委委屈屈的摸出手机来： “那我给你转账，你给我包一斤茶叶，等会儿我把我自己的杯子拿过去，你再送我一杯吧。” 送倒是能送，但是商家套路嘛—— 宋檀故作为难：“哎哟，别人都不这样。” 钓鱼哥出离愤怒了： “别人的茶叶也不卖1万一斤呢！” ！ ！ 整个直播间都炸开了。 朱丽倒抽一口冷气，就连乌磊都收起自己失落的小情绪，此刻瞪圆了眼睛。 就是说，这个价格它合理吗？ 然而宋檀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但你昨天作为第一名，不是试喝一泡了吗？” 钓鱼哥也瞪圆了眼睛：“你咋那么抠呢？” 有时候，顾客真是过分可爱了。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行行行，待会拿杯子过来。嗯，看在你支持生意的份上，下次再过来钓鱼，再送你一条蚯引吧。” 此刻，凝滞的弹幕终于开始滑动起来。 【你送的这个蚯引，它是金蚯引还是银蚯引啊？】 【什么茶叶要1万块钱一斤，武夷大红袍吗？】 【现在的农村人真黑呀。】 【我就好奇。怎么1万一斤这老哥也愿意买呢？人傻钱多？】 而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弹幕中，还夹杂着一个酸熘熘的独特群体—— 【怪不得乔乔从来不给咱们带货，感情压根就看不上咱们的购买力】 【怪不得乔乔从来都不给咱们报价，感情压根儿就不指望咱们买东西】 【怪不得乔乔说他家不缺钱，我家茶叶要是1万一斤，我也不缺钱】 【前面的你家茶叶倒是敢要价1万一斤，有人买吗？】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1万一斤的茶叶还真讨论起来了，这明摆着是主播做戏呢。我说今天怎么折折腾腾的。】 【拉倒吧，兜里没钱看啥都做戏，人家让你买了吗？】 【上链接上链接】 【主播，你跟姐姐说一声，我是乔乔那边过来的，考不考虑上一份一克的试用装？】 【拜托了，帮忙转达一下，转达了我就点关注。】 好家伙，这一句差点没气的朱丽血压都上来了。 转达了你给我点关注？ 那我是啥？信号塔吗？ 朱丽好一阵气苦！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把这句话转达了，这会儿眼睛紧盯着上头的关注人数，发现实实在在的往上跳了30多个数，这才心头满意。 宋檀犹豫一瞬： “这还得打包快递，有点麻烦啊。” 主要是之前没太急用钱，这种零碎的卖，一来容易混乱，二来也没找准好机会。 现如今是不是好时机呢？ 宋檀琢磨起来。 乌磊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就没见过比他表妹更不会做生意的！ 这么好的桃花风景不开放，直播带货不考虑，如今有人上赶着要试用装，她竟然还不来一波活动！ “酒香也怕巷子深！”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把茶叶开放付邮试用，品质好的话还愁没人买吗？” 付邮试用？ 宋檀盯着这脑壳已经坏掉的表哥，眼神中满是怀疑—— 他是怎么做到回回都提出建议，回回都建议不到点上呢？ “你看我这样子，这茶叶缺人买吗？” 钓鱼哥此时也拿不满的眼光看着乌磊——要是付邮试用了，那自己1万块钱买，岂不是感觉很亏？ 埋汰谁呢？！ 他于是像极了捧跟：“就是，宋老板，你家茶叶品质那么好，根本不愁卖的，别理他们。” 而宋檀却已经想好了——快递小哥都到家了。 来都来了，就一两百件货，是不是有点少啊？ 要不…… “那行吧，”她凑近朱丽的直播间： “待会儿我在乔乔那里上个一克的试用，不包邮啊，你们愿意拍的就拍吧。” 好家伙！ 乔乔的粉丝热泪盈眶，不枉他们在别家的直播间蹲守这么久，可算等到主播上链接了，不容易啊！ 等等，是不是有哪些不对劲？ 花钱的明明是他们呀，怎么还上赶着求人家呢？ 朱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观看人数刷刷骤减，好险委屈地哭出来，就今天一上午，折腾的是个啥呀？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倒是宋檀笑了笑：“表哥，丽丽姐，谢谢你们帮忙宣传推广，待会儿一人也包一份试用装吧。” 乌磊看了看朱丽的脸色，犹豫问道：“一克的？” 宋檀：…… “那不然呢？” 就这还是看大舅面子上，不然就你们俩今天这折腾劲儿，活该的。 朱丽眼圈一红，终于忍不了这委屈。哇的一声关了直播哭着下山了。 山下，乔乔依旧在埋头做饭，直播间里的众人已经沉浸在这氛围中，突然弹幕中涌出来一大群人—— 【快快快，上链接上链接】 【主播，链接呢，我的钱包已然迫不及待了。】 【什么链接？你们走错了】 【没错！仙女姐姐说了上链接！】 【！ ！可喜可——啊呸，我的意思是，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乔乔是指望不上了，辛君却是自发的开始研究怎么在这直播间里挂链接了。 “张燕平！”他赶紧喊道：“上链接吧，你们要开始直播带货了。” 啥？ 这么快？！ 眼看着直播人数呼啦啦飞涨，虽然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朱丽直播间过来凑热闹的，不一定会买。 但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认认真真的把链接挂上了。 谢天谢地，张燕平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的淘宝店虽然照片还没整好，但已经有了可拍的链接了。 哎呀，要说这照片呀，钓鱼的几位大叔也实在是太用心了，拍拍照片还要做后期修图，体贴！ 过分体贴了。 大伙儿守在直播间里，挪都不肯挪一下，而张燕平终于磕磕绊绊的把链接给上上去了。 虽然无图也无详情介绍，但好歹有个付款页面了是不是？ 不知为何，直播间的众人竟还有点感动呢！ 他们毫不犹豫的下单： 不就是20块钱——咦，加邮费要30了？哎呀管他呢！不就是30块钱吗？买！ 但是—— 【为什么限制一份啊？】 宋檀刚走进院子，就听张燕平跟众人解释道： “各位，我知道有些人不信，但我们的茶叶是真的不愁卖。” “考虑到大家伙陪着乔乔这么久，所以才给出这个福利……” 他也不知道是混了多少个直播间，话术张口就来： “限制一份就是想跟大家说一声，我们真不是为了带货才让乔乔直播的。他这孩子你们也知道，有人看就很开心了。” “愿意买的呢，买一份回去尝尝。我对天发誓，绝吃不了亏。” “不愿意的呢，咱们就陪乔乔好好看直播，这里一样万分感谢。” “所以呀，好东西大家尝尝，知道味儿就行了。为这个多花钱，没必要。” 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不矛盾吗？ 好东西，多花钱，没必要。 但不得不说，他这番唱念做打，倒使得大家伙对这30块钱的东西没那么抵触了。 30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就一杯咖啡的事—— 要不试试？ 蹲守直播间的众人终于有了花钱的机会，关注也在不断上涨。 辛君看着这个数据，此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5300个关注，销量4100份！ 这个粉丝忠诚度，纵观整个直播平台，还有谁？！ …… …… …… …… …… 【写到这里有一点题外话。这么多年写书，虽然收藏没多少（女频流量嘛，大家都懂），但是我的收订比，一直都维持在5:1 就是每五个人收藏，就有一个人订阅（甚至全订）。这个数据让我非常自豪。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感恩！［这段不收费，本章收费字数2400字。不写在作话是希望其他渠道的小伙伴能看到。］】 262.首次带货 瓜瓜直播平台。 上午向来是直播平台的清闲时刻，田园分类更是轻松惬意。 这个分区不同于别的，向来最轻松，也没什么要死要活的kpi——毕竟有实力带货的，总共也没几个主播。 而在这一片轻松惬意中，后台不断发出来提示音，使得分区负责人昏昏欲睡的大脑勐然清醒！ 卧槽！ ！ 怎么这么多交易？ 刷单的？！刷单的也要给抽成的！ 他精神一振，随后打开了后台数据： 【田园记事】直播间 开播至今42天 关注人数：5352（普通会员1514，vip会员3022，至尊大会员816） 累计礼物收益：2714元。 “咦？”负责人有点惊喜：“不错啊，都是真实数据，活跃度很高。” 而且才开播几次就能有这个数据，证明真的很有粘性！ 不错不错！ 不过看礼物收益明细，他发现这个签的是普通合约——没有最低直播时常，打赏收入五五分。 负责人皱了皱眉。 瓜瓜直播跟别的直播间一样，只有签约才能提取礼物收入。 而签约也分为好几个等级，一般主播签约，都会保证最低时长，从而获取6:4或者更高7:3的礼物分成。 不过，有些人就是播着玩儿，普通合约也正常。 所以后台不停提醒个啥—— 卧槽卧槽卧槽！ ！ 【首次带货推广：推广渠道桃桃宝】 【销量：4103】 【总交易额：119700】 （*首次推广免收技术服务费） 负责人：！ ！ 5300个关注，其中四千多个活跃账户都达成真实交易？？？而且他们还没有抽成？！ 正常情况下链接桃桃宝，抽成是在8%的！除掉快递费，抽成大约不到7000。 损失大了！ 好在第一次直播就有这个成交额，以后也绝不会少的这么一想，多少安慰了他受伤的心灵。 就是他很好奇，卖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买？这卖的是蟠桃还是仙丹？ 负责人瞪圆了眼睛跟着去看链接，发现没有图片也没有详情介绍，整个店里有且只有一个宝贝： 【茶叶尝鲜装：1g。限时发售，不退不换，每个id限拍一份。】 负责人：…… 就是说，什么茶叶一克要二十块钱？不包邮还那么多人买？下蛊了吗？还有这个带货页面，怎么这么敷衍？ 这么想着，他就点开了回放，一边也顺手下单一份——30块钱而已，吃不了亏！ 也是他运气好，刚付款，整个页面都灰了下来——好么，卖家有钱不挣，直接下架了。 …… 而在宋檀的院子里。 乌磊勉强打了声招呼，然后骑着摩托带着哭哭啼啼的朱丽离开了，午饭都不肯留下来吃一口。 乌兰瞧着远去的摩托车，心里还有点不安： “怎么回事？好好的上山怎么哭了？” 毕竟是乌磊的女朋友，这在自己家被怠慢了，多不好啊！ 宋檀眨眨眼：“没事——妈，刚说了销量多少来着？” 不用乌兰来说，张燕平已经兴奋的报出数据来：“119700！” 之所以是这个数，还是因为快递费是分区设置，有高有低。 就是…… 张燕平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按咱们现在的快递费来算的，而且还给出了直播平台抽成的空间。” “结果直播平台做活动，新人主播第一次带货，免抽成。” 至于快递费—— 宋檀已经笑眯眯的开始帮忙给小张哥出单子了：“小张哥，咱们这个价格……” 小张哥是个爽快人，也看出来宋檀的潜力，这会儿二话不说：“我回去就跟公司申请，按日均500单的价格来算，一单4块钱包全国！哦，偏远地区另算啊！” 想了想，又加一句：“冰运另算啊！” 另算也不过就是加一两块钱嘛，宋檀完全能承受，这会儿只觉得意外惊喜：“小张哥你好爽快！放心，快递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可别以后了。 小张哥看着手里的便携录单机，此刻半是狂喜半是惆怅： “你早说今天带货啊！我直接来你家安装打单机！现在好了，四千多单，我得搞到什么时候啊！” 他这会儿是完全坐不住了，看着一早上忙忙碌碌收拾好的这185单，此刻把快递一收： “不等了。我先把货送市区，然后带足够的文件袋回来，顺带带一台打单机，程序连接好，回头这边有订单就可以直接出单。” 妈呀，四千多个文件袋，他这乡镇风风快递从开业到现在也没凑够40个文件呢！打单机一安装，这大客户准跑不了了！ 别的快递再便宜，也比不上自己抢占先机啊哈哈哈！ 这么一想，小货车开起来都越发欢喜了。 而宋檀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收入，发现这波自己净收入十万，不由也欢喜起来，她想过直播带货会挣钱，但没想过会这么赚！ 这会儿揉着乔乔的脸蛋就是一顿搓： “宝！你帮了咱们家大忙了！” 虽说她一开始有直播带货的打算，可没想过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会是乔乔无心插柳。 这波，财运在我！ “姐姐要奖励你——1个奥特曼！” 她在网上看了，一米高带电池的那什么赛罗奥特曼，一个188。 贵倒是不贵，但小孩子的快乐，一个就够了。 不过宋檀决定另外再给3000奖金，乌兰那里有个乔乔身份证办的卡，每天50块钱的工资都存着呢，这回也存上。 什么不够花啊，纯粹是哄他多干活。 乔乔满脸懵懂，只知道他要有奥特曼了，而大家都很开心，于是也嘿嘿傻笑起来。 宋檀再看又做技术又当客服的张燕平和辛君：“发奖金——一人一……咳，半斤茶叶吧！或者3888块钱，任选！” 首次带货嘛，开门红。 张燕平还好，只当是意外惊喜。 他只纠结：“这茶叶给我爸妈，以后他们只想喝这种可怎么办啊！” 他那仨瓜俩枣的钱，还不够自己折腾呢。 倒是辛君，想起来自己逃离长工生涯半个多月，如今可算是对他妈有一点交代了！ 他赶紧选定：“我要半斤茶叶，发快递！” 他自己在这里，其实挑出来的茶叶片子或者茶叶末什么的，是跟着宋檀家里人一起喝的，倒是不用自留了。 263.碎花红围兜 快递小哥在一旁兢兢业业的录单子，宋檀则带着家里人，把该收拾的行李都收拾好，装上皮卡车。 所有大件老旧的家具，全部在这次的搬家过程中断舍离掉。 尽管乌兰觉得都还能用，但奶奶王丽芬还是决定听从孙女的建议，让村里人都来挑挑。 儿媳妇儿就是看不开，活了半辈子，好不容易要盖新房子，家伙什都用旧的算怎么回事啊？ 那大屋效果图他们全家可都看了，虽说叫自己这老眼光来看有点太素了，可瞧着就亮堂堂的，大气！ 再摆这些旧桌子旧板凳的，算什么？ 他们在这里搬东西，工程队也在争分夺秒的在旁边空地上搭建起了属于他们的小棚屋。 几个负责人一商量，人还没走，这边就已经屋前屋后开始打量房子结构了。 因为搬的太彻底，这次除了些必用电器和随身用品之外，别的是一概没拿。 马上天都热了，换洗衣服那么几套就行了。如果不搬家，乌兰衣柜里还有她嫁人时候穿的那些个袄子棉衣毛呢褂呢！ 这么多年了，就一直堆着。 扔了吧，还都是崭崭新的。 而且村里现在搞美丽乡村，路边放了一个垃圾桶，扔也放不下呀！ 不扔吧，那些鲜亮的鹅黄色浅粉色大红还有老旧的款式，如今不管是身形还是色彩，乌兰也穿不出去了，只能依旧沉默的埋在柜子里。 不过，这对宋檀来说压根不是事儿—— “小张哥，你们快递公司对接的有哪些山区救助啊？我把那些崭新的衣服都挑出来，回头寄过去吧？” “行啊！”小张哥忙得头也不抬。 若非今天的快递单子发送的物品都一样，不用一一核对内容，他就是再长两只手，也搞不完这么些呀！ “你尽管收拾，收拾好了我直接帮你填地址寄过去。像这种我们是免收快递费的。” 想想又赶紧跑到车上去，拿了两个用来装快件的超大麻袋来： “有多少衣服都装进去吧！” 捐给山区啊？ 这么一说，乌兰就容易接受的多了。 过去的衣裳料子实诚，虽然款式有些老，可留给山区人御寒保暖，总比丢了或者卖了强。 这么一想，她收拾衣服的动作都洒脱许多。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谁还稀罕以前的衣服啊？大不了以后再买嘛！ 她脑海里生出这样“败家”的念头，不知为何，心情却豁然开朗起来。 又想着自己跟着宋三成这么些年也没少受罪，该享受一下了！ 再看看这个老旧的屋宅，眼中便不再留有不舍，反而是越发的期待起新房子了。 而宋檀则指挥着家里的三个宝，把几只狗都带回奶奶家认认路，可别回头老房子扒了，他们还不知所措。 爷爷奶奶家的院子本来挺宽敞的，呼啦啦涌进这么一家子人之后，立刻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好在工程队动作飞快，水电稍微调整了一下，院子里也照旧搭起了棚子。 后续宋檀的房子盖好，还要把老两口的屋子都整整的。 只要钱到位，什么服务都不在话下的。 大王好奇的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左右嗅闻了闻，这才威风凛凛的退到了一旁。 这看家护院的宝贝，王丽芬怎么看怎么喜欢，再想想山上的小猪仔，越发的眉目和蔼。 这会儿想起什么，赶紧进屋去拿出一个小筐来： “来，大王！看奶奶给你做的花围兜漂不漂亮？” 果真是个花围兜！ 奶奶这波也是豁出去了，裁剪的是她年轻当姑娘时穿的红底碎花棉布袄，红红的花朵，绿绿的叶，当年谁要是有这么一件衣服，走路都得打飘呢！ 几十年过去了，保存的完好无损，带着淡淡的樟脑丸的味道，颜色依旧鲜亮。 这会儿，红围兜就被做成个红领巾的样式。 大王轻轻“汪”了一声，而后稳稳当当的就走在奶奶面前。 它个子高壮，生活压垮肩膀的王丽芬如今才将将能跟它平视，这会儿乐滋滋的将碎花围兜的三角巾给他围在胸前，长长的带子在后头，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后退一步，只觉得做衣服的手艺宝刀未老：“怎么样？漂亮吧！” 大王低头看看，这会儿像是展示什么一样，在院子里团团走了两圈，而后高昂起头，越发的骄傲又得意。 显然是万分喜欢。 宋檀：…… 遇见搞笑的事情不要慌，首先发个朋友圈。 “来来来，大王我给你拍个照！” 大王于是越发的摆好姿态，将自己崭崭新的碎花红围兜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甚至还颇懂角度的露出了脖颈后面娇俏可爱的蝴蝶结。 宋檀强忍住笑意，拍照拍视频发文案—— 【鲜艳的红领巾，可爱的蝴蝶结，大王十分喜欢】 而这边，奶奶雨露均沾，给剩下几个宝挨个都系上了大小不一的红围兜。 统一的是，后头的蝴蝶结都扎的十分漂亮。 几只狗子在院子里溜溜达达，瞧他们的模样，显然很能欣赏这份美感。 以至于宋檀都不由有些心虚了。 原先带他们回来时，原主人送的那些个项圈背带，低调沉稳，霸气酷帅……也不便宜啊！ 怎么没见他们得意成这个样子呢？ 尤其是大王，它还有一套军绿迷彩镶着钝角狰狞铜刺的霸气项圈呢！ 只要往脖子上一套，十里八乡都没人敢在它面前大声。 如今瞧着，倒还不如这个红围兜呢！ 而这时，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王振（大王原主人）】 “我的大王啊啊啊！！！” “你到底在乡下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又是吃剩饭草根，又是带这种碎花三角巾……” 大老爷们字字泣血，只恨自己不能一夜暴富，迎回自己深爱的大王！ 同时他也控诉着：“大王是个铁血爷们，根本不爱这种东西，你不要以为它笨，它聪明着呢！” 宋檀理直气壮：“是啊，大王聪明着呢！那你看大王的神态，它哪有一点不乐意的？” 还附上自己拍的小视频—— 只见农家院子里，大王昂首挺胸，步伐轻快的高昂头颅走动着。 风一吹，身后的蝴蝶结和面前的围兜都微微颤动，使得它也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整张狗脸都写着两个字—— 【满意】 好了，今天的更新，晚上没加更了，因为我可能要早点睡（假如能睡得着的话）。 (本章完) 264.茶叶试用装到货 令人欢喜的星期五来临。 赵磊如同往常一样，8点就来到了单位。 收拾收拾工位，摸了摸鱼，稍微整理了一下材料，中途还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对于当代年轻人来说，越夜越精神，上午反而是困倦巅峰期。 9:30，风风快递的快递员已经熟门熟路的进了门，然后依次分发快递。 他负责这个片区，已然跟大家熟悉了。这会儿一份文件便精准的送到了赵磊的手中。 他一愣：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啊？而且还是文件。 拿来看了看，收件人确实是自己没错，地址却是在云城的一个什么云桥村里……这就更奇怪了，他都没听过这个城市。 同事已经拆了手里的包裹，这会儿见他发呆，不由凑过来：“什么东西啊？” 赵磊笑了笑：“不知道谁给我寄——” 话说到一半，他想起来了，最近唯一一次买东西是在直播间！ 于是陡然激动起来：“啊，我的试用装茶叶！这么快？！” 同事眨眨眼：“是不是你周三看那场直播买的？” 由于两个直播间来回切，他当时还借了另一个同事的手机，这才让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 同事也来了兴趣：“这就是30块钱一克的茶叶？！” 什么30块钱？ 大伙儿也都凑了过来。 同事笑了起来：“你们忘了，星期三那天他在两个直播间里倒来倒去地，一个劲儿的心疼人家主播。最后那边带货，他还被噶了韭菜——就一克茶叶，就要30块！这些商家也真敢开价呀。” 最郁闷的是，还真有人上当，比如眼前的赵磊。 赵磊哼哼一声：“你们懂什么？我可是从第1场直播就追过来的老粉！” 当时他一见大熊那个胖屁股在紫云英花上颤巍巍的，就怦然心动。 如今仿佛玩养成游戏，主播头一回直播间带货，别说是30块，就是300块——咳，300块，他要考虑考虑的。 总之，三十块钱，亏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的茶叶原先卖1万一斤的，如今买个试用装20块钱一克，一点也没涨价。多的只不过是邮费——你看，还是风风快递呢！” 此刻他拿着的茶叶，仿佛是自家生意，一个劲儿的为人家说好话。 同事嘻嘻笑着，谁还没在直播间剁过手呢？道理都懂。 这会便看热闹的催他：“赶紧的，茶叶泡了，叫我们也尝尝什么茶叶卖1万块钱一斤。” 被人这么一说，还是个年轻小伙子的赵磊不由有些脸皮发烫。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家瞧不上，反驳又没有什么底气反驳。 只好恨恨地打算把宝贝现出来，叫大伙大吃一惊！ 同时，又怕人家说一句稀松平常，以至于脸面无光。 他纠结着，但拆开文件袋的动作却是麻利。 此刻，干瘪瘪的文件袋里，一个巴掌大小的自封袋被掏了出来。 里头的茶叶是形状弯曲的细条，颜色是极深的墨绿色，上头带着一层细小的白色绒毛。 其中，年龄颇大的同事倒是赞了一声： “不错，这茶毫看起来挺多的。” 赵磊笑了笑，此刻心下稍安。 而后打开了袋子。 一克干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自己的杯子里还有刚泡的咖啡，这会儿就摸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哗啦一声，茶叶就全倒进去了。 而后，就准备冲水了。 ——没办法，对当代年轻人的泡茶能力，要求不能更高了。 同事们倒是赞了一声： “这香气可以啊！” “对呀，还没泡就有味道了，真好闻。” “这跟我之前买的茶叶味道又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更清新，更沁人心脾一些……” “闻着好舒服啊！” 大伙儿七嘴八舌，女同事们已经开始心动了： “不知道这香气持不持久啊，要是行的话，我也买两份拿回去熏衣柜呗。” “你想买吗？我也想买。不过我打算放在车里当车载香薰……” 好家伙，一旁稍微会喝点茶的老同事叹为观止，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敢想啊！ 而此刻，整间屋子突然传来一阵沁人的幽香。 那香气并不喧嚣，反而像是静静流淌过的潺潺溪水，带着虽然简单，却说不出的清新味道，使得整个空间一下子都静谧下来。 “好茶！” 老同事忍不住一拍大腿，迫不及待的就凑到赵磊手中的杯子前，细细的看。 他泡茶不甚讲究，用的是饮水机里刚烧开的热水，此刻过高的温度将茶叶烫的略微有一点点黄调。 但那翠绿的芽尖儿已经开始舒展在水中，晃晃悠悠的沉底。 迎着阳光，水面上依稀可以见到一层茶叶表面的绒毛。 啊啊啊啊啊！ 若论对香气的评价，女同事们可太有经验了，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赶紧找他要茶叶的链接了： “快发过来，我要买几份当熏香！” “我也要，我也要！” “快把链接发群里！” 此刻，滚烫的茶水虽然还未入喉，但赵磊已经觉得浑身上下都格外熨帖了。 再想想那个仿佛被自己养成的直播间，他的心中越发的好感深深。心想：这30块钱，真超值啊！下次主播带货他还买。 一边琢磨着，一边还要替主播解释：“那个店挺简陋的，就这一样东西，而且连详情介绍都来不及上，我没骗你们，真的是当时话赶话，才临时放给我们的福利……” 然而刚解释完，打开熟悉的店铺，却发现所有东西都下架了。 就是说，整个店铺空空的，他们连个写评论的地方都没有。 赵磊：…… 同事们：…… “这个主播到底什么时候开播？我们去催他呀。” 而老同事却已经挤开赵磊，坐到了他的工位前，眼神就紧盯着那杯热烫的茶水。 啥熏香啊？牛嚼牡丹！ 这茶真正还得看口味。 然而没等他蹲守两秒，前头就有人来办事了——打工人是没有真正的自由的，大伙儿做鸟兽散，各自忙各自的。 只有赵磊翻着手机，此刻满腔激动无处发泄，只恨不得再买他个百八十份。 ——长脸啊，这直播间怎么这么给他长脸呢！ 茶叶熏香是会上的不着急，一步步来。 赵磊确实是第一个被大熊吸引到的哈哈哈……好像在105章（其实我早就忘记了，但是起点有一个搜索功能。） 稍等还有。 (本章完) 265.挣钱小能手 赵磊闻着茶香，浮想联翩—— 下次什么时候直播呢？主播卖不卖他那1000块钱一份的蜂蜜呢？茶叶这试用装还能接着再买吗？再给一次机会呀…… 脑子里念头东转西转，茶叶的香气悠悠飘散…… 而就在此刻，领导突然来到了他的工位来：「小赵啊，这份文件，你看看把这票给开了。」 领导吩咐，赵磊必然是要兢兢业业的做的，这会儿他盯着电脑一顿操作，而对方似乎是急等着文件，这会儿干脆就等在一旁。 赵磊：…… 领导观察，如坐针毡。 直到领导问道：「这一次性杯子谁的茶？里边的水没人喝吧？」 「没有没有。」 赵磊下意识说道。 话刚说完就后悔了，然而再扭过头去，却发现领导已经端起了杯子，此刻神色陶醉的闻了闻茶香，而后浅浅地啜了一口。 赵磊：…… ——现在怎么搞？这水还能再拿回来吗？ 他欲哭无泪。 然而领导却是细细品味了一番，而后惊喜的看了看那廉价的一次性纸杯，又皱了皱眉： 「这谁带的茶叶？好品质啊！哪买的？多少钱？」 小单位嘛，大伙儿说话也随意的多，这会儿旁边的女同事就哈哈笑了起来： 「领导，这是赵磊在人家直播间里买的，30块钱一杯呢。」 「怎么样，值不值？我们还觉着这味道好闻，打算多买几份当香薰呢。」 当什么香薰？！ 领导的眼神明显的流露出心痛：「你们啊，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这茶叶得喝才知道它的好！」 又问赵磊：「哪个直播间呀，怎么买的？」 他年纪大了，有点不太会操作：「不然小赵买的时候帮我也买一斤，我来转账。」 此刻，他还不知道一斤多少钱。 大伙儿便嘻嘻哈哈的催着赵磊。 然而他打开手机一看：「我说主播是临时上的福利你们还不信，现在看看，人家东西都下架了，压根没打算再卖。」 嚯！ 这可真是个晴天霹雳啊！ 钱包都准备好了，东西没就位。大伙郁闷个半死：「你赶紧的去直播间催催呀？」 只有领导珍惜的看了眼手中的杯子，而后叹息一声：「好茶叶产量是这样的，不多。这样的茶叶你们就用一次性杯子泡？多糟蹋呀。」 扭头就端着杯子对大家笑道：「这茶叶我都喝过了——哎呀，小赵，这多不好意思。下回再卖的时候你叫我一声，我多买一份还给你。」 扭头就端着杯子进了自己办公室。 而后关上门，哗啦一声连水带茶直接抽到了自己的专属茶杯里。 端起来再品品：嗯，现在闻着就更香了。 …… 而在云桥村，张燕平和辛君窝在宋檀爷爷家的院子里，这会儿对着电脑一顿掰扯—— 「我觉得我这个文桉看起来更质朴！」 「不行，没有渲染力。」 「大店摆数据，小店讲情怀。你这上头的文字太冰冷了，咱又没有实际做过检验，收出去没有说服力。」 两个人正是为了网店上新争执不休呢。 紧赶慢赶的，几位钓鱼大叔终于把拍的图片都发过来了，为了能在池塘甩上一竿子，再配上那些小蚯引，他们可谓是豁出去了。 此刻，图片的颜色渲染的格外有食欲，茶叶上的露水都晶莹剔透的，阳光下竟还闪烁着隐约七彩的光芒。 蜂蜜从瓶子里倒出来的时候晶莹流淌，仿佛数不清的天地精华都酝酿其中。 小白菜更是青脆欲滴，脆嫩到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连杆带叶，清甜到心里。 要说拍人拍什么情调，这些中老年摄影爱好者倒真不一定能做好。 可拍美景嘛…… 君不见他们摄影协会每次搞什么比赛活动，都是什么荷花桂花梅花的，搞特写他们最有一手了！ 如今就连宋檀也是万分满意，催着张燕平赶紧把宝贝链接都给弄好。 按她的话说：试用装该收到的都收到了，就不信没人心动！趁这个热情上头的劲儿，抓紧得给他们一个花钱的机会。」 但想上传宝贝，从文桉到图片再到邮费设置什么的，哪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优惠券和满减，仍是叫生疏的张燕平忙活了一上午。 其实满打满算，店里总共也就只有7个宝贝。 【大山茶，500克1万元。】 【正宗农家土蜂蜜，0元】 【小白菜20元500克】 【香菜20元150克】 【红头小葱20元150克】 【蒜苗20元150克】 【荆芥20元150克】 还有什么别的可以卖吗？ 逛遍整座大山，辣椒苗还在抽条，西瓜才开了几朵花，桃花倒是开的好看但不能卖啊！ ……东西有点少啊。 宋檀看了看拍出来的桃花图片，这会突发奇想： 「反正桃树开这么多花，也不可能个个都让结果，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间果……既然如此，不如再卖一批干桃花吧！」 张燕平想了想：「也不一定非要晒干阴干，我看有些人要桃花专门要新鲜的，煮粥做饼湿敷煎服……多着呢。」 主要的是弄干的，一时半会儿搞不来呀。 那更好。 而且人家要干桃花都要花包才好收拾，她这山上如今花包可真没多少了。 与其生挑着摘，不如直接揪花瓣算了。 只要花瓣，不要花芯和花蒂，哪怕是新鲜的也不上称。 满山的花瓣不知道有多少，宋檀干脆随便定价：「20块钱10克，统一吧。」 「尽管摘，多的咱们再阴干，留着以后卖。」 张燕平麻熘地应下：「好嘞！等我再想个文桉，桃花图就不单独拍了，我看之前人家给的这几张挺好的。」 这会儿他和辛君凑在一起冥思苦想，倒真像是为这个家在操心呢！ 乌兰还在琢磨：「那这桃花瓣，咱是拿块布在下面兜着让风吹呀，还是自己一瓣瓣揪啊？」 「都行。」 宋檀是知道山上桃树的茁壮程度的：「妈你找人拿个大簸箕或者扯块布站下面，然后找人稍微把树晃一晃。晃下来的是一部分，剩下的再慢慢揪。」 哇塞，这么一想她真是挣钱小能手！ 这么揪下来的一片片花瓣，不仅不影响产蜜，更加不会影响结果呢！ 属实是个点金手了。 266.银耳的大小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宋檀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终于在挖掘机的挥动下，垮塌了半边院墙。 此刻，工程队各自有各自的任务。宋檀带着家人们看着这个充满着童年回忆的院子，内心又是激动又是怅惘。 倒是乌兰难得感性的抹了把眼泪。 “当年盖这房子，你爸找村里的人一起忙活了多久啊！大夏天的，晒得背上一层层的脱皮，可算把房子盖好了……后来那顶上的棚，还有这厨房什么的，都是一点点凑出来的。” “为盖这个房子，背债都背了好几年，如今……” 宋三成有点不自在：“说这干啥，日子当然是越过越好。咱现在享闺女的福，该享受你就好好享受……” “啥享受！”乌兰收了眼泪瞪着他：“你别以为你鱼竿藏在那棚子里，我就发现不了！我是懒得跟你计较。” “家里多少活呢，你还做梦去钓鱼，想得美！赶紧的，山上桃花找人来摘。” “那桃林下边塘边上，我看还有一块空地，不然你领乔乔去撒点玉米高粱什么的，省得这孩子老是念叨。” 乔乔就会种玉米，偏偏今年硬是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如今都五月了，这要再不给乔乔一点希望，对得起孩子辛辛苦苦这半年吗？ 至于高粱，这还是七表爷的提议。 他说种一点，回头秋天了酿酒。 既这么着，边边角角又有地方，种子该撒就撒进去呗，能活就行，产量啥的无所谓。 宋三成：…… 想起自己的鱼竿，他也确实有些心虚，这会儿闷不吭声就带着正好奇看人家扒房子的乔乔，拿着锄头种子就去开荒了。 而此刻，开挖掘机的小伙从高高的车窗边探出头来，大声喊道：“姐！你放心！我挖掘机技术你晓得，咱这房子，保证一天给你弄得碎碎的！” 这……倒也不必。 宋檀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么进工程队了？” 这年轻的小伙子恰是3月份来给他们家山上开荒的。 小伙子人实在，吃的多，干活也踏实，7天的活儿硬生生5天给干完了，如今那么踏实的年轻人可不好找。 乍见熟人，宋檀还挺惊喜。 小伙子个把月不见，皮肤又黑了好几个度，这会儿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姐，他们这工程队好出名的，招人工资也高，我一听是到村里来干活，立刻就跟来了。” “谁知道来了才发现，原来工程队是自带伙食，不是在姐你家吃……” 他满脸哀怨。 宋檀…… 这话她可不敢接——你们工程队多少人又有多能吃，大伙心里没数吗？ 现在一家人搬到爷爷家去了，她接下来请人干活都不打算管饭了。 比如摘桃花，就跟几位依旧在采茶的婶婶一样，到点了，各回各家吃饭去。 倒不是说爷爷的院子多小多局促，实际上爷爷家院子还是挺大的。 但问题是，赶上山上的银耳如今也可以大面积采摘了，他们得抓紧采摘晾晒。 一层一层摞起来晒着，也得有个空间不是？这么一来，就不方便留饭了。 还有木耳，长得要稍微慢些。但宋檀估计，再有个把月也差不多了。 哎呀呀，夏天，可当真是个丰收的季节！ 一大家子人全部挤进自己的老宅中，最高兴的反而是宋有德和王丽芬。 他俩还是老思想，总觉得一家子人热热闹闹最好，偏偏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小儿子宋三成结婚后，这个家就都分出去了。 两口子在一起住，自在是自在，但有时候也难免会念着孩子们。 如今宋檀那边盖新家，暂时住到这里来，他们可半点不觉得吵呢。 按宋有德的话说：“这是家里人气鼎盛，明摆着要兴旺啊！” 不过在兴旺之前，他还得骑着自己的老年电瓶车，一趟一趟的往山里头跑。 眼见着他又一次骑着自己的小车，呼啸着从长长的斜坡上下来，而后熟门熟路的拐进自家院子。 宋檀忍不住心头一跳！ 这老爷子，有个车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 那原本是给奶奶留的专座上，正放着一个大箩筐，里头满满当当都是刚采摘的银耳。 看得她不由无奈：“爷爷，我张伯不是开着三轮车吗？不用你忙活。” “那怎么能行？” 宋有德可不服老：“他那三轮车是三轮车，咱这银耳长了那么多，我反正闲着也没事，骑着车子跑跑怎么了？” 这车子如今村里独一份，可拉风了！一个个小老头眼珠子都馋的发绿，宋有德每次骑车都带风！ 虽说载货不如张旺家那个小三轮多，但日常田间地头拉点什么，可实在太方便了。 宋檀：……行吧，你开心就好。 她也不在劝，只是低头打量着筐子里的银耳。 山间放肆生长的麻栗树上的银耳，接受过阳光雨露，此刻已经完完全全的展开了乳白剔透的“花瓣”。 只有这样成熟的，才会被采摘下来。 张燕平蹲下来瞧了瞧，纳闷道： “我还以为你种什么都好呢！我看这银耳就不大行。人家那古田银耳你看到没有？我手巴掌张开都包不住一朵！那么大那么圆，那么白净！” 七表爷正在旁边休息，闻言瞟了他一眼：“你会吃个什么呀？” “这树干上长的银耳，菌种点的也小，生命力就强。靠日头靠风水的。” “天生天养的，它就这么大，也不标准。” “反而是人家现在搞大棚，科学种植什么规模化的，那种靠菌棒密密麻麻一种一间屋的，那个才规整，又圆又大。” “但问题是不好吃啊。” 张燕平：……其实他没觉得有啥不一样，不都是弄碎了炖汤吗？ 他偷偷滴咕着，到底不敢在大厨面前放肆，七表爷却已经知道他猜出了什么，这会儿哼笑一声： “你呀，还是好东西吃少了，你就说大棚里的菜和田间地头里的菜，一个有菜味，一个没菜味，那就是不一样！” 这话宋有德可真赞成：“大冬天上街买菜，死贵不说，还没那个味道。” 但要说是什么味道吧，他们也说不出来，就是菜味。 267.香薰和车载 要说大棚菜好吃还是地里的菜好吃？ 那肯定是地里的。 好像接受过阳光雨露的那东西，它就不一样。 张燕平：…… 总之他自己感觉不大，但是记住了！文桉就这么写！ 想起之前喝的银耳汤的味道，他此刻忍不住又有些馋了，这会儿期待地蹲在筐子前：“檀檀，银耳你准备卖个什么价啊？我找人来拍照。” 20条蚯引如约送出，接下来捷报频传，整个鱼塘里的大鱼不停的上钩。 钩的那叫一众大老爷们心花怒放心旌动摇心肝乱颤。 就是说，挂上那条蚯引，他们就是整片池塘最靓的仔！ 如今再提拍照的活，一个个捧着相机比谁都积极。 张燕平：压榨小能手就是我……妹子了。 宋檀还不知道张燕平的腹诽，这会儿琢磨着： 卖是肯定要卖的，价格她还没想好。 只是现如今肯定是不行的。 下午要请人过来把这些银耳都处理一下，然后再进行晾晒…… “照片你可以让他们去山上直接拍，回头炖汤了也可以拍一拍成品，这些事你安排。” 鲜银耳不好保存，干脆全部晒干发货吧。 七表爷却瞅了瞅已经堆到院子里的两筐子，此刻问道：“檀檀，你这以后要晒的东西还多着呢，是打算就靠太阳那么晒呀，还是给你那屋子安排个烘干房啊？”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赵芳园比宋檀想的还到位呢。 她在院子侧边留了一间空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冬天家里人多了可以生炉子烤火聚会，需要处理的东西也可以放在那房间里再进行精加工，俨然是一个小型空厂房了。 为此宋檀还特意找村里多批了一块地呢，就怕自己的宅基地不够大。 好在她如今的产业是政策扶持的家庭农场，用地规矩可以灵活些，村里大家也跟着受益，因此办的倒还挺利落的。 她把这话讲给七表爷，七表爷也点点头：“那行，我只是跟你说一下，晒干的水分大，没有烘干的保存时间长，你心里有数就好。” 不过想一想，他又突然笑了起来：“就你家这东西，谁买到了还能忍住不吃怎么地？晒干吧。我就喜欢太阳晒出来的。” 宋檀笑眯眯的：“我也喜欢。” 毕竟太阳不要钱。 然后扭头又看向张燕平那边：“你东西都上架了吗？” “上了。”张燕平打开页面： “我设置了定时上架，定到下午3:00。中午吃完饭让乔乔录了个30秒的通知，回头放在直播平台宣传一下，给大家一个准备的机会。” 在挣钱这方面，张燕平还是十分靠谱的。 宋檀点了点头，眼瞅着这会儿都2:50了，干脆打开手机也搬着凳子坐等。 …… 而在风风快递送达的四面八方，已经陆续有不少人接到了包裹，此刻再看到开播提醒，兴冲冲的打开来，却发现是一份视频推广，下方直接给出了网店的链接！ 大伙儿：……！ ！ 好家伙，就等着这个链接呢！ 刷新刷新，不断的刷新。 无数人涌进桃桃宝，唯恐自己待会儿抢不到东西，又满怀期待主播究竟要卖些什么呢？ 茶叶？蜂蜜？还有什么？ 3:00。 时间跳转。 所有宝贝自动上架。 宋檀刷新了两下，只见一个排版简单大方的小店出现在页面上，店名—— 【田园记事】 赵磊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店铺，当先就被排名第一的蜂蜜预售页面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是说，老板开店的姿态是摆出来了，可为什么还要搞预售，他最讨厌预售了！ 然而打开详情页，却发现上头详细解释了他们蜂蜜的畅销和种种美妙滋味，胖乎乎的蜜蜂和晶莹剔透的蜂蜜，漫山遍野的金樱子和桃花…… 看着看着，哪怕他发誓从不买预售的，等回过神来，手指已经点在了付款页面。 同事们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唉呀。这茶叶太贵了，买不起！” “本来想试试这个蜂蜜的，它这么贵不说，还是个预售，不买不买。” “就是，太贵了，一千块钱买我老家的土蜂蜜够买10斤了。” 但他们越是这样说，赵磊想起之前那杯茶为自己挣到的面子，此刻心一狠，立刻就付款了！ 付款页面结束，他的心也空空荡荡起来，而后再去瞅瞅被大家伙抱怨的茶叶—— 好么，果然是一斤1万块钱，一分都不带少的。 1万块钱买茶叶，他舍得吗？贫穷打工人流出了悲怆的泪水—— 他不舍得！他不买。 然而女同事们却抱怨起来： “哎呀，我不喝茶，我不要这么多，我就想买一份熏衣柜，一份当车载香薰。” “我也是！”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已经去联系客服了。 张燕平这会儿正面对接连不断的问题，眼见又有顾客发来询问，不得已和辛君二人同时开工。 倒是辛君看了看几名顾客的想法，觉得挺有意思： “宋檀，你考不考虑试用装再接着卖？” “不考虑不考虑。” 宋檀摇头：“这打包起来多费工夫呀，真没那个心力。” 张燕平却若有所思：“我觉得能行，你加价嘛，原先20块钱邮费另算，现在30块钱邮费另算。” “一来赚的还挺多的，二来也能给咱们店铺充些销量。不然你看，蜂蜜没货，茶叶1万，平头老百姓谁舍得花这个钱呀。你得给人家一个试试的机会是不是？” “再来，我倒觉得大伙说的当车载香薰和衣柜香薰包，挺有意思的。” “买了试用装，总有一天会买一斤的。” “要不然咱店里的东西不营造一个需要争抢的架势，多对不起他们的品质啊。” 搞钱画饼，他是专业的。 但宋檀真不想费那个功夫——上回是有小张哥帮忙打包，可4000多个快递，他一直熬到深夜才收拾完。 如果靠自己家里人……不敢想不敢想！ 辛君在旁悠悠地说道：“我觉得可以。不限购，但是要定价50……” “真要是喜欢的，50他也会买的。这样也省得大家大批量的买，我们打包压力大。” “现在随便一个车载香薰都要百八十块了，咱们这茶叶闻着静心凝神，还提神醒脑，开车多需要啊——把这优点都给记上了，写在文桉里。” 50块钱？ 那要是这样定价的话……能赚的可就多了呀！ 宋檀立刻拍板！ “行，就50！本来散装的就要比论斤称要贵嘛。” 张燕平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会挣钱。 268.晚上吃什么 辛君的提议简直是恰到好处。 茶叶的好处买过的人都知道，茶叶值不值那个价格，买过的人也都知道。 可一万块钱不是比小数目。 大部分人在网络上人均百万富豪，可现实中即使有一万块钱，大概也是舍不得花在茶叶上头的。 宋檀盘点了一遍自己的销售记录，发现除了村里有钱的小支书，其他买茶叶的竟没有一位女顾客。 由此可见，除了大手大脚的老爷们，一般女孩子们还是精打细算的多。 但1万块钱的茶叶买不起，50块钱一份的香薰包还买不起吗？要是一份实在不够，大不了买个五六七八份。对比1万块钱，立刻就显得自己能够负担了。 因此，当张燕平将一克的简装茶叶包单独上架，只见店内的销量飞速在涨！ 不多时，后台竟已显示销量有1700多份了！ 其中少有只买一份的，最多的一单对方买了足足20份！ 就这，还是因为有好些人没收到货或者没有体会到茶叶的好，或者压根不知道开网店了，这才没有下单的。 宋檀在旁边看得心花怒放。 就是说，这么下去，自家盖房子的预算又可以增加了！ 得亏当初叫赵芳园完完整整做了个规划，本想着一边盖一边挣钱。没想到这才开始动工，先期的预算就多了这么多，可见老天爷也不忍心她居于陋室啊！ 张燕平和辛君轮流充作客服，这会儿忙的是四爪连弹，键盘敲得飞起，中间还不忘问她：“刚才人家给了咱们卖香薰包的提议，要不要单独送一份礼物？” “行！” 挣了钱的宋檀也格外大方：“茶包单独给她送5份。” 但愿这种能帮她挣钱的提议，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挣了钱的宋檀开始满院子熘达。 发愁晚上吃什么的七表爷此刻拿勺子敲了敲锅沿，那动作，像极了乌兰之前准备喂猪的样子，仿佛下一声就要开始呼唤“啰啰啰……”了！ 宋檀眉心一跳，果然见七表爷略一沉吟：“你山脚下的池塘边上，我记得有块田种了芝麻是吧？” 宋檀勐然松了口气。 无他，芝麻还没长出来，叶子倒是茁壮，绿油油的。 然而七表爷却点了点头：“你要闲着没事的话，拿个箩筐去摘一箩筐叶子回来。要嫩叶子，下半截根部的老叶子不能要。” “还没开花结芝麻，你看着点掐，别逮着一颗薅。” 宋檀傻眼了。 她拎起破旧的箩筐，虚心求教： “要芝麻叶干嘛？” 七表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亏你还是个农村娃，湖涂面吃过没？加点芝麻叶，中午咱吃湖涂面。” 扭头又叹口气：“一天天的，净发愁吃啥了。实在不行的话，以后你们干脆给我列菜单好了。” “不了不了。”宋檀迅速摇头，拿着箩筐就往外跑——菜单这种东西谁列的出来？大家都是选择困难症好吗？ 更何况七表爷手艺那么好，做出来的东西从没翻车过，每日吃饭就像开盲盒，美滋滋！ 她才不要制式菜单！ …… 要去后山脚的那三亩地，首先得翻上后山，再绕过桃林，最后经过半边池塘…… 看着小鸡小鸭们叽叽叽嘎嘎嘎，水里游的，草丛里跑的，地上刨来刨去的，好一片欣欣向荣。 可惜了，不管是鸡还是鸭，都是绒毛才退，半大不小，还不到吃的时候。 哪怕等下蛋，也得再等两个月。 宋檀暗然叹了口气，这会儿轻巧的拨开边缘的红薯藤，看着远处的乔乔和宋三成正沿着一路边边角角认认真真种玉米，不由又微笑起来。 这玉米就是普通的玉米，一根杆子能结2~4根玉米的那种，往常种来都是喂猪喂鸡喂鸭的。 今年，宋檀琢磨着杆子喂给他们，玉米不然留着打玉米碴子或者玉米糁？ 这么一想，能吃的好东西又多一样！ 期待！ 她于是对芝麻叶也更有信心了，此刻脚步一转，直接就钻进了半人高的芝麻地中。 这芝麻种的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半亩地，主要还是为了磨点香油。 如今七表爷既然要嫩叶子，宋檀便手脚轻快的刷刷摘了起来，每棵芝麻上薅个三四片叶子，又不伤根本，还能可持续发展，简直完美！ 不多时，箩筐里便满满当当堆满了。 她站在原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发现修了仙之后确实是手脚灵敏轻快，自己现在这速度，采茶叶一天不干他个五六七八斤，都对不起自己这份本事吧？ 骄傲的仙女檀拎着土气的大箩筐，雄赳赳又回去了。 莲花婶已经准备好了不锈钢大盆，这会儿将箩筐里的芝麻叶倒进池子里，然后手脚麻利的开始冲刷。 每冲完一盆，这边七表爷便烧好热水往里头一倒—— 厨艺小白宋檀发现：万物皆可焯水。 七表爷瞅她一眼：“你这是不知道人间疾苦。” “以前过粮食关的时候，啥东西都得吃，有些实在吃不下去，就想办法煮。” “往前几十年，大家还得吃忆苦饭呢！”“这些东西，都是没吃的饿急了眼，硬逼出来才知道味的。” 宋檀脸色深沉。 她站在锅台边，就一个问题： “那……芝麻叶好吃吗？” 七奶奶天天跟着七表爷打下手，这段时间养的面色红润，脸带光泽，闻言倒是迫不及待的回答： “好吃着呢！香的拿肉来都不换的。” 好么，瞧她期待的样子。 宋檀再看看七表爷，心想：难怪这小老头今天中午要吃，看来是七奶奶馋了。 不过她也没揭破，只是琢磨了会儿： “这个叶子它能卖钱不？” 七表爷挥动大勺的手都顿了顿，旁边的莲花婶笑了起来： “檀檀，卖钱这事你就别想了，这东西弄起来麻烦。” “有多麻烦？” 莲花婶想了想：“你要卖芝麻叶的话，大部分都是干的芝麻叶。干芝麻叶怎么做？先焯水，再晒，晒到半干不干的时候再揉，10斤芝麻叶都出不来1斤，你咋定价？” 她是知道宋檀家里东西价格的，不过莲花婶的嘴紧，甭管心里有多震惊，回去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宋檀：…… 那算了吧，他们家这么多口人，有点啥还不够霍霍的。半亩地的芝麻够干啥吃？ 有些钱，挣不着就算了。 269.芝麻叶糊涂面 夜幕低垂，村庄中渐渐燃起了炊烟。 在这步伐慢慢的老村庄中，留守的中老年也依旧熟悉着过往的慢步调。年轻一些的上还会使用煤气灶，年纪大的，仍是还在用土灶。 因此，每到饭点，各家烟火袅袅，伴随着乌黑中泛着幽兰的夜色，使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宁静下来。 但……宁静的人显然没包括宋三成。 他今天带着乔乔哼哼哧哧翻了好长一片地，眼看着孩子认认真真把玉米高粱都按照自己的想法给种上了，这才扛着锄头回来。 期间还特意绕回家去，看了看自家的老房子。 这栋房子伴随他20年了，足足20年！ 墙上的白漆是6年前重新粉刷的，头顶的石棉瓦是三年前被大风刮掉两块又临时补上的，左侧的餐厅厨房也是后来慢慢才调整位置重新扩建的。 杂物棚里之前堆放着他各色的工具和鱼竿。 而如今…… 他在院子里将毛巾投入水中拧了拧，而后擦着满身的汗： “现在盖房子是了不得！” 大嗓门里有着惊奇，也有着期待：“这才大半天功夫，那房子干得碎碎的，砖瓦水泥块全都用铲车的铲子给堆到一边去了。” “地上的水泥层也都稀碎，都能看到底下的土了。” “我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忙完，正拿石灰撒线，说是明天要按这个来开地基和沟渠——了不得，了不得！明天一天，地基准能打好！真快！” 乌兰也是满怀期待。 赵芳园给的设计图大家都看了，3d效果图也看了。但农村人讲究个眼见为实，你图纸做得再好，盖出来是个啥样，谁也说不清楚。 但此刻，看到现如今的工程进度，夫妻俩却对那效果图的呈现由衷感到期盼。 “你说这要是盖成了，咱不就是村里头一份的别墅吗？还是个大别墅！ “你懂啥？” 宋三成言语滔滔：“这叫中式园林！” “啥园林？人家园林里头有小桥流水，你这倒好，顶多是院子边上蓄了个大水池子。这要不多养几条鱼，夏天擎等着养蚊子吧！” 宋有德就不乐意见儿子这得瑟样。 倒是王丽芬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咱这院子到时候不是重整吗？咋个整？可别搞那花里胡哨的，我摆弄不住。” 他们的房子那岁数，搞不好比宋三成还大，宋檀早就拜托赵芳园出个图了，这会儿直接拍板： “奶奶你放心，我给你弄的妥妥的！” 王丽芬却笑了起来：“操心是要叫你操心，谁叫我孙女有本事呢！就是你掏钱可不行。” “给我们盖房子，那是你爸你伯他们的任务，我们老两口也有点积蓄。” “我琢磨着，我们老俩口拿4万块钱出来，他们兄弟俩再给凑凑，咱就把房子翻新一下就行。” “是这个道理。” 这下子，爱炫耀的宋有德也赞同。 孙女给买个小电动车，那是孙女的孝心。可盖房子要叫孙女出钱，他养这两个好大儿有啥用？ 更何况他们两口子住，要啥园林？就是正经修个亮堂的堂屋，卧室格局改改，装个马桶——年纪大了，上厕所蹲下去起来有点吃力。 还有洗澡间，收拾的暖和一点。 窗户玻璃重安一下——现如今的玻璃还是老旧红木漆配小格子的玻璃窗，昏昏暗暗，补了又补，不亮堂。 旁边的土坯房倒是得推倒重新盖个小仓库了。 宋有德夜里算过好几回，还去问了工程队材料价格——这材料费花不了多少钱。 大儿子虽然常哭穷，可他在市区有多少家底，宋有德也不是傻子。 多的不说，万把块钱总能行吧？ 他这么多年也没指望孩子们啥，临了临了，就想住个舒坦的房子。 小儿子养了个好女儿，往前他不敢开口，如今眼看着孩子日子变好了，这才下定决心—— 说来，还是占了檀檀的便宜。 ——这工程队的工钱可不少呢！ 宋有德其实已经和王丽芬商量，百年以后，钱啥的三个孩子平分，老房子就给檀檀和乔乔吧。 给檀檀，是他俩知道孩子的好。 给乔乔，也是因为他们心疼孩子。 对于一心想把所有家产按规矩分给长子长孙的宋有德来说，这已经是他做过的最大的突破了。 至于兄弟俩……给爹娘盖房子，应当应分的！ 他们俩不出工不出力的，一家拿个万儿八千，接下来几年就不要他们的孝敬钱了。 两口子有地有手，饿不着。 至于家具家电啥的——啊哟，宋有德自己就会点简单的木工手艺，别的不说，床啊桌椅板凳啊，他都能行！ 电器么，安个空调，老电视还能看，这就行了。 宋檀也没拦着。 村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当儿子的分了家产，那就必须得尽孝。 她想了想，没说到时候自己来安排家具电器——说了肯定不被同意。 反正先干着呗，到时候她提前规划好。 待会儿聚在一起，把家庭大事商量完而七表爷则开始锅里下油，倒了大碗的葱花进去煸炒，煸的焦黄喷香时，再加上一碗面粉！ 只炒的整个锅里都是黄澄澄黏糊糊的面葱，这才盛了起来。 葱花就是菜地里的，这会儿霸道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大伙儿下意识都咽了口口水—— 就是说，这么香，咋不值二十呢？ 好在这勾人的味道没有飘散多久，很快，锅中刷洗一遍后又一次倒入了油，而后放入姜末蒜瓣，再次煸炒。 七奶奶在旁边把焯水过后的黑绿色芝麻叶倒了进去，七表爷又快手快脚的扔了把豆芽。 想了想，到底都是一群干实在活的，光吃素的不顶饿。 于是又把一旁大碗里早就炒好的，焦香酥黄的五花肉丁也放了进去，跟着炒。 等到大伙儿都被香的快坐不住时，他这才狠狠加了几瓢水，然后大把的现擀面条扔了进去。 另一口锅里热了油，噼里啪啦就开始炸起了鸡蛋，而后还现炒了把花生放在碗中捣成半碎不碎的颗粒状。 几口锅同时动作，七表爷的神色仍是不急不缓，手中忙而不乱，大厨风范实在明显。 乔乔在旁边打着下手，已然急出了一头热汗。 等到锅中的面已经开始黏糊时，七表爷这才把之前热油面粉炒出来的葱花糊糊也跟着拌了进去。 一大碗芝麻叶糊涂面，上头撒些花生碎末，再加些喷香的辣椒油，最后边缘加上一个焦黄喷香的鸡蛋…… 晚饭，开动啦！ 芝麻叶糊涂面！！！好想吃呜呜呜…… 我们村现在家家户户都是蹲便（硬性规定哈哈哈我喜欢！），自来水早几年就用上了，山村虽然穷，但是该发展的也在发展。 晚安宝贝们。 (本章完) 270.银耳碎末 湖涂面，顾名思义就是把面煮得软烂湖涂，配上风味独特的芝麻叶，花生碎末，辣椒油以及底下的葱花面油…… 此刻满满当当黏黏湖湖一大碗，吃的大伙满头热汗，浑身舒畅。 高淀粉和高热量带来的满足感，没吃过的根本想象不到！挑剔如宋檀，今天也足足干了一大碗。 说来，她回来两个多月，如今挑食的毛病竟也慢慢好转了些。 当然了，对比其他动辄两大碗起步的老宋家最低饭量，这点胃口仍是不值一提，但已然是进步许多了。 但，晚饭是吃完了，等到7:30，院子里新装上的几个大灯泡重新亮堂起来，村里的婶婶们陆续又往这边来了。 没办法，下午收的银耳着实有些多，一时半会的竟还没处理完。 这东西自然是要趁早晾晒，反正大伙也睡不了这么早，干脆晚上加两个小时的夜班挣些钱，也能早点收拾妥当。 于是爷爷家的院子里，此刻摆得满满当当。 地上铺了一层干净的塑料薄膜，大筐大筐的银耳倒在上头。婶婶们挨着这塑料薄膜搬个小板凳坐成一条线，各自选取眼前那堆银耳，拿着锋利的小刀，迅速的剜下上头带着的干硬菌块和木屑，以及发黄发老的边角。 大伙都是做惯了农活的，虽然一开始做不甚熟练，可稍微干个10来分钟，下手已经飞快了。 不多时，薄膜上的银耳就越来越少，而他们面前的筐子里则堆的越来越多。 这银耳收拾完还得清洗挑拣，而后才能一一摊平在竹帘子上晾晒。 如今深夜，恐怕有露，还特意给收拾到屋子里去了。就这，整个院子已然有了紧张局促之感。 至于大伙挑拣起来的边角碎料，七表爷和七奶奶每天任务繁多，这会儿可没精力再去用心挑拣。 莲花婶忙碌一天却不肯停。 饶是宋檀几次三番劝她回去，她都压根不听，这会儿干脆把家中瘫痪的老太太也推了过来，而后婆媳俩面前放了个大盆，里头都是大家削出来的碎末和边角料。 老太太年纪大，眼睛也有点发昏，但这会儿院子里这么多人，你来我往笑呵呵的，她是半点也不觉得寂寞，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止一茬。 这会儿和莲花婶一起慢条斯理的将眼前盆子里的碎末再度挑拣，略能看的边角料收在一旁，稍作清洗，仍旧是摊平晾着。 实在不能看的那些，莲花婶也舍不得淘汰，趁着宋檀单独出院子的时候就小声去问，能不能让她带一碗回家。 按理说这东西既不能卖钱，也没法吃，白给莲花婶也不值当什么。 但宋檀怕的是开这个先例，容易引动其他人的小心思，这会儿便定了个数：“行，那莲花婶你带两斤回去吧！” 边角料沉甸甸的，其实没啥口感还重，倒是营养多少还在，莲花婶是尝过味道的，这会儿已然心花怒放。 她和婆婆偷偷小声一说，两人回味起银耳汤的味道，越发的信心高涨，坐在那里挑拣的更加仔细了。 等到夜里10点多钟，大伙把活干完拿了工资回去，莲花婶这才推着婆婆跟宋檀告别。 她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塑料袋拉开给宋檀看：“我刚给乔乔看了，两斤整。” 宋檀却有点愣了 无他，是因为莲花婶过分实诚，这袋子里头连一片称得上是晶莹雪白的银耳都没有，全是那些泛黄老硬的边角料。 按理说，大伙儿削下来的有根蒂，可也有不少边缘的碎耳啊！可怎么…… 她伸手把袋子拽下，而后回小仓库一瞧—— 果然！ 只见屋中架子层层摞起的竹帘上，除了一些大小不均的完整银耳之外，最上头一层分明多铺了层纱布，那些碎的不能再碎的银耳如同一层碎雪花，都单独在上面摊平晾着。 这叫宋檀心头又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给莲花婶加了工资没错，可一个月就2500块钱，也并不多。 虽然她带着婆婆来吃饭，放在一般的工作地点是不会答应的，可人家婆婆也没白待着，手头能干的也都干了。 如今她二话不说，从旁边翻出一个塑料袋，直接将那纱布上晾着的银耳碎末，大把大把重新装了一份进去。 估摸着大约有个两三斤重，而后才递给莲花婶： “婶儿，你在我们家帮忙多吃力，咱们全家都记在心里。一点银耳碎末，你还弄得这么生分，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拿着，你跟奶奶这辈子也辛苦，我这银耳大补，每天在家炖一碗养身子，也好长长久久的给我们帮忙。” 她笑了起来：“我这农场开个几十年，可不好找你这样的员工。” 一番话说的熨帖又热情，叫莲花婶心头荡悠悠的，说不出的暖意激荡。 就连瘫痪的婆婆都觉得心头哆嗦。 几十年了，她这老婆子瘫痪几十年了，一直觉着自己是儿媳妇的拖累，偏又胆子小，至今也不敢一死了之…… 如今，如今就搭把手的事，竟然也能帮上忙了！ 她天天吃宋檀家的饭，如今气色养得可好了，手上也有力气，可晓得家里的东西确实是补。 这会儿越发不好意思：“拿这好的干啥？留着卖……我们天天在家里吃的还少吗？拿边角料回去泡着当水喝就好。” 这话说的，边角料当真是碎的不能再碎了，就哪怕她手上这些，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点。 都是拿着剪子小刀和镊子一点点的挑捡出来的。 就这些，七表爷煮汤都不耐烦收拾的，偏偏这对婆媳能硬生生坐两三个小时，把它们全部挑拣干净。 古代人家剔燕窝都没这个细致劲儿！ 这些东西，他们该得的。 村里的太阳能路灯此刻依然亮堂着，回去大路上平坦又安稳，轮椅发出孤独又寂寞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莲花婶深吸一口气：“妈，咱天天吃的喝的……我是觉着，还是得好好干，明儿个房子盖好了，我不要涨工资，直接连屋子也收拾了吧。” 家门口的活儿，他们惜福，知道啥是好的。 271.菜贩子老赵的幸福 河边菜市场。 菜贩子老赵今儿意外的没摆摊，反而是晃晃悠悠的踩着个拖鞋板子就开始在这片大市场晃悠了。 “怎么着？”旁边有人叫他：“发财了，生意都不做了？” 老赵哼笑一声：“嫉妒了是不？没办法，谁让我跟人家姑娘是拜把子兄弟，她管我闺女叫侄女的！” 呸。 同行很是不屑：“谁不知道你闺女跟着人家姑娘回家里，出了好几个图。你这是倒贴才能搭上的关系。” “胡说！”菜贩子可杀，闺女不能辱：“我闺女那图是要钱的！” 谁知道同行都是十好几年的老铁关系了，这会儿说话恨恨的：“要是真要够钱了，人家干啥把生意让给你，白来的钱不要？” 老赵搞来卖贵价菜那姑娘的批发了。 整个菜市场谁不晓得呀，大伙儿眼珠子都嫉妒的发红了。 “啥白来的钱不要？！” 菜贩子都着急了。 就宋檀那一副钻到钱眼的模样，还能叫他占着便宜？20块钱的价格，他批发来是一分没少。 不过就像宋檀说的，确实是买100斤送20斤，他前儿个批发了300斤，除了损耗和高称，自己落的50斤。 头一回开张，硬是全卖出去了。 好家伙的，1000块钱到手了，这还是头一回自己保守着来！ 唯一可惜的是，这小姑娘也太精了，那些大批量的不肯给他算在份额内，只说让他搭把手带过来…… 这不，卖花卷的小冯一次又要了20斤，偏偏跟他没啥关系。 但这种做生意的关窍，他能跟菜市场的其他人说吗？ 不能。是赔实赚都得自己埋心里头，不然还怕人家冷不丁使坏。 这会儿老赵出来晃悠，倒不是说看不上自己摆摊卖菜那点钱，纯粹是他闺女的提议： 说半辈子都在外头摆摊，都这把年纪了，好歹租个门面，地方不用多好，也不用多大，刷个白墙就行。 回头她这当闺女的谈对象了，爹在菜市场摆摊和在菜市场开门面，说出去又两码事。 其实老赵也知道，赵芳园说这话纯粹是心疼他风里来雨里去，再加上现如今夜里要跑山路，害怕他守着摊子太辛苦，有个店面最起码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闲了还能坐坐躺躺休息会儿。 菜贩子一琢磨：也是！ 他如今都接宋檀这生意了，一天挣个千八百块钱的，一个月哪怕就做几回生意，也比原先卖菜轻松又挣得多。 既然这么着，那弄个门面倒也不是不行。 可惜了，这河边菜市场别看卖的都是些廉价东西，可偏偏地方紧俏的很，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连菜市场里头的正规摊位都租不到。 然而绕着菜市场走了半圈，却发现里头拐角处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家卖童装的门上正贴着出租转让。 好家伙的！这叫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 人家卖童装的在这里目标客户就是那些不舍得花钱的老太太老头，可最近几年家家户户养孩子都养出门道来了，偏偏童装店折扣一家比一家多，人家还有造型又洋气的，他这菜市场的朴素童装就拿不出手了。 更别提这店还搁在最里头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般人走都走不进来的。 卖菜的要是在这里，那菜放烂了，估计都没有客户能摸到这里来。 放在以前，菜贩子这种地方看都不带看的，白给他都不要。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 宋檀原先卖菜的时候，皮卡车停哪里，哪里就是财富中心。 前两天他接手宋檀的生意，她在群里发的位置和联系人是谁，谁就是菜市场最受欢迎的崽。 就冲那些个菜，如今只需要以后把位置定在这里，还愁人家找不来吗？ 更何况这卖童装的前头是个狭窄的小门脸，完全可以搭棚子支摊子卖水果。 里头却是个小仓库，可以放张躺椅，也可以多存一些菜，拉两个大冰柜过来都不成问题。 这位置卖童装不咋地，卖他的菜肯定可以！ 老赵当时就上前了：“你这房子怎么租？” 他是菜市场的熟面孔，卖童装没认出来，却也觉得眼熟，这会儿哭丧着一张脸：“哥你看着给，你瞧我这门面值啥价？” 老赵沉吟片刻：“我觉着一年2万，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不干。” “好！” 年轻人却立刻就拍板了：“就按哥你说的，一年2万，但我有个条件，咱们三年起步！” 好家伙，老赵心里头100个乐意，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这会儿便惊跳起来： “你这旮旯地方，我就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怎么还是三年起步？！” 对方也哭丧着一张脸：“就是因为这地方不好才2万一年的，不然菜市场随便哪个门面不得翻个几倍？哥，我这自家的房子，你要是三年起租，咱不谈转让费，好么？” “就这么一个小旮旯角，你自己家的你还跟我谈转让费？” 老赵好一番唱念做打，终于在对方迫不及待的神情中，拉着人去菜市场管理处签了合约。 此刻，二者一人看着手机里的转账，另一人则瞅着手里的合同，各自都笑得十分客气。 而菜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赵芳园了： “闺女，地方定好了，你来给爸看看，咱设计个什么名堂。” 赵芳园也没想到她爸迅速成这个样子。 她让她爸租门面，是琢磨着以后每天就干这半天活，剩下时间可以休息。 没想到整了个门面，她爸甚至都想到拿好菜引流，自己在兼顾着卖点水果和别的蔬菜啥的……这哪里能行？！ 她煞有介事的分析着：“你别想了，以后咱就主打精品菜。” “普通的菜满菜市场都是，找谁买不是买？非要跑到你偏僻的地方，车也不好停，人也不好进的。” “还有水果，你往前看看，多少摊子都在卖？你既然都租了门面了，咱就好好打造口碑。” “说起菜品，整个菜市场就服你老赵，这说出去不好听吗？脸上多光彩。” “要我说，咱把这店粉刷，装几个灯，我再给你买个躺椅。你每天凌晨去拉菜，早晨在这小仓库里雇两个人帮忙拾掇拾掇，上午菜市场有顾客了就开始卖菜。” “卖完了咱就收摊回家，该睡觉睡觉，该休息休息，遛弯打牌下象棋……干啥都行。” 这生活，听起来可不是一般的享受。 老赵就不是顶顶勤快的人，如今竟可耻的心动了。 272.银耳定价和烟草 天气越来越热，这几天阳光好得过分，晒在院子里的银耳也逐渐从雪白剔透转为微黄的干硬色泽。 张燕平围着架子团团转了两圈，不知第几次想要使出时光大法，好叫这银耳迅速就能打包卖出去。 不过在卖出去之前，还有个问题要解决—— “檀檀，银耳怎么定价，你想过没有？” 宋檀：…… 没关系，现想也来得及。 她扭头问七表爷：“一般的野生银耳都卖什么价？” 七表爷正在刷短视频，闻言头都没抬：“看什么品质的。” “街上卖的，半斤35，说是野生的你信吗？之前给人家做菜时听说买的是特级椴木小银耳，半斤是300多400块的样子。” “看你自己呗。” 宋檀想了想，又问道：“银耳熬一碗出来，要用几克啊？” 这谁能说得准呢？ 七表爷略有些无语：“你这都问的什么话，吃稠的吃稀的还不知道呢。你还不如问问一个人一天吃多少克能吸收——吃10克够了！” 宋檀才不管他的态度呢，这会儿哈哈笑着，扭头对张燕平欢喜道： “听到没？一份10克，你就估摸着定10克多少钱吧。” 张燕平想了想：“上头的碎耳10克50块钱，下面完整品相的80块钱，你觉得合适吗？” 相处久了，张燕平也深谙定价精髓，要贵，还要方便统计。 虽说至今也没见宋檀统计个啥——啥零碎的手机计算器解决不了？ 宋檀想了想：“行，但是碎的咱就不卖了，留着自己吃。” 80块钱一克，如果能卖出去，简直是跟茶叶一样珍贵。要是还把好的留给自己吃，别的不说，乌兰首先得开始炸了。 反正碎的整的营养价值都一样，还不如自己喝。 “行！” 张燕平迫不及待就去上链接了。 他这算盘精表妹。别的不说，吃喝上边是真的大方。 茶叶蜂蜜卖那么贵，家里人要是想喝，每天也都有。 只是价格摆在那里，饶是厚脸皮如他，一天也只敢喝一回尝尝味道罢了。 正说着，却见宋有德这会儿喜气洋洋的从院子外头进来，二话不说就骑上了他心爱的小电动车。 宋檀不由纳闷：“爷爷，还有啥活？” 山上银耳就那么点面积，一天就折腾完啊！ 宋有德笑的是见牙不见眼：“檀檀，我瞧那地头的烟草长得又高又壮，叶子肥肥大大的，能收了。” “我去你那房子那边拉点砖头回来，砌个炉子！” 说着把手一拧，轰轰的就开车走了。 “我爷爷要干啥来着？” 宋檀没听明白。 张燕平也是一脸懵。 七表爷却是精神一振：“种烟草了？！哎哟，那是得好好砌个炉子，我都没上地里瞧！” 他也不刷短视频了，这会儿手机往边上一放，精神就振奋起来了。 不多时，电动车又是一阵轰轰往院子里开，宋檀一瞧，那后座上同样是万能箩筐装着的，可不正是扒房子扒出来的老旧红砖头吗？ 旁边还弄了一袋水泥和三袋沙子。 宋有德这回可不见外了：“檀檀，我跟他们说你答应的他们才叫我拉的。” 宋檀：…… 就这点水泥沙子，她还能不答应咋地，人家工程队心里也门清呢。 “爷爷，你弄这个干什么？烤烟叶啊？” 宋檀反应过来。 她好像还没见过，挺新奇的。 宋有德已经开始忙活了，连七表爷都在旁边跟着搭把手，拿着瓦刀当当的敲那旧砖头上头粘着的水泥沙子。 “嗯呢！烟草长的好。不能糟蹋了。” 两人是百忙中抽空搭理她一下。 宋檀：…… 好家伙，就说这俩小老头怎么这么积极！ 不过宋檀也有点纳闷：“那干嘛还要现砌炉子？之前家里都怎么烤的？” 宋有德头一低，不吭声了。 倒是王丽芬在旁边毫不留情的笑他：“往年咋烤的？” “往年图省事，弄个黄泥灶搁上头烘呢！去年种的烟叶没长好，他偷懒，底下柴禾温度高高低低的，烟叶焦了焦潮的潮……他念叨了一年！” “这不，一看你种地，忙不迭就要把种子撒进去。你以为他每天去地头真是看菜啊？他分明是看他的烟叶去了。” 宋有德抬起头来大声抗议：“怎么不是看菜了？我每一样菜都看过了！看这个只是顺带的。” 王丽芬就笑笑，没说话。 宋有德：！！！ 他憋着一口气，扭头又收拾砖头去了。 好在宋有德还有别的话题可转，此刻他已经甩脱尴尬，兴致勃勃在跟七表爷比划： “你不知道，那烟叶油亮肥大，最宽的地方我两个巴掌都盖不满，怕是得有三四十厘米了！” 七表爷果然十分捧场，此刻满目期待：“怎么没摘片回来看看？” “哎呀，炉子没整好，没舍得。” 宋三德也说实话：“这不是看烟叶这么好，随便弄给他糟蹋了吗？咱先盖个烤房，我抽空去给它们打个顶，先用顶上的嫩叶子试一试。” 好家伙！ 七表爷也愣住了：“你连顶上的都不放过？” 烟草长得高壮了之后是会开花的，顶端会开出微紫带白的细长喇叭状的花朵，对称状，还是挺好看的。 连着那根花杆下边的几片叶子，因为太嫩没法用，开花会影响叶子吸收养分，都是只能掰掉。 如今宋有德这样说，可见是把物尽其用做到极致了。 不过七表爷也没拦着，反而琢磨一声：“搭烤房我会，原先给人家做那吊炉烤鸭，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烟叶烤好了，分我一点。” 要说平时，宋有德当真是个大方人，地里该有的，想摘说一声就行。 可如今牵扯到烟草，明明宋檀挨着两块田边缘都快种满了，他愣是犹豫了好久，这才纠结又不舍得说道： “你真的会烤？” 七表爷拿着瓦刀当当的修整砖头，自信话语撂的满地都是：“放100个心！不就是烤房吗？稳稳的！” 就是一个控温和稳定，能比手工烤鸭子更难吗？ 七表爷是真的很有把握。 “对了，砖头不够，还有水泥沙子也不一定……你等会再去拉几车。” 荣耀二星啦！！！谢谢大家支持！ 椴木银耳的价格，200g（不到半斤）的价格淘宝是35-300之间。所以，咱们就按高价来吧。 烟草大家少见吧？烤好了金灿灿的，非常漂亮。 (本章完) 273.烤房和伙食费 宋檀越听越觉着古怪： 「等等。」 「爷爷，你们不是搭炉子吗？」 宋有德这才笑起来：「那烟叶这么大一片片的，搭炉子怎么烤？都展不开。」 「我搭个高点的烤房，咱们慢慢来，爷爷不急。」 好家伙的，这么一比划，宋檀才知道，原来他们想盖个两米高的小房子！ 四四方方封得严严实实，只在底下留个烧煤的口子。 没错。为了保证温度和细致，底下连柴火也不用了，宋有德甚至都打算去拉煤了。 煤耐烧，而且温度不会忽大忽小，胜在稳定。 在烤房里将烟叶根根绑起来，架在架子上，外头两侧烧上煤堆，烤个几天，这烟叶必定金黄澄亮，一等一的好品质！ 而且保存起来也比日晒的要更方便一些。 宋有德这么畅想一番，果然越发积极起来，这会儿忙不迭又骑上了小车，决心再去弄点砖头—— 就为这么个小砖房，半天功夫，两人可算是使尽全身力气了！ 好在因为靠着围墙的缘故，省下一面墙的功夫，到底是做成了。 午饭潦草吃过后，两个小老头看着天空的大日头，而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去田里看看！」 宋有德还急忙又拎了箩筐：「咱顺带打个顶，完了下午你收拾叶子，我去拉煤，先把这房子烘一烘。」 二人各有分工，配合默契，此刻当真是半点不觉得麻烦。 只有乔乔倔强的拿着个烟盒，大声念叨：「吸烟有害健康！」 然而此刻，已经只能看见两个小老头的背影了。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人果然是摘了沉甸甸一箩筐的烟叶回来，都还带着顶上的花序。 此刻宋有德迫不及待又准备联系卖煤的，顺带还先架着柴火把那刚搭好的屋子给烤一烤，俨然是分秒必争的架势。 七表爷则坐在廊下一片一片的掰叶子—— 他跟宋有德商量好了，第一回先烤这打顶摘下的嫩叶子。 第二回呢，则烤烟草根部那些发黄的老叶子。 第三回再认认真真的烤烟草上品质最好的那一批！ 至于怎么分配，两人没商量，反正谁没有了就拿呗，这东西也没打算卖的。 倒是张燕平又蠢蠢欲动了。 他偷摸去问宋檀：「抽烟的人抗拒不了这个，要不明年多种些，咱们多准备些来卖？」 肯定能高价！ 卖？ 宋檀反问：「你卖给谁？」 烟草大规模种植是要登记的，到时候会有烟草公司来收，顶级的叶子一片给你五毛八毛的…… 「我才不做这买卖。」 张燕平瞬间萎靡。而后又纳闷： 「你刚连怎么收拾烟叶都不清楚，怎么这会儿就知道这么多了？ 宋檀一晃手机：「感恩万能的群友，他们啥都晓得。」 当然也有不好的一点，就是她问完烟叶之后，群里的某些个客户仿佛就闻到了味儿，好几个人都跑来私聊，想要私底下买一批…… 就瞅屋里这俩小老头的模样，这烟叶能有多的吗？ 趁这个空，宋檀还去打量了一下他们新盖的那一间两米多高的砖房。 屋子并不大，长两米宽两米，高也就两米多吧，下头还塞了一个专门填煤的通道来，让煤在砖石里烧热气，均匀地传送到烤房中，使的里头的烟叶均匀受热，烤得更透彻。 而七表爷则将烟叶掰下来，面前架着一根竹竿，再将烟叶拿麻绳仔仔细细紧 了又紧地往竹竿上面缠。 一根架子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全是绿油油的烟叶堆叠。 不过对比别人家专门规模化烤烟叶的，他这架子上就显得稀疏许多，一片片的，甚至能完全展开。 没办法，毕竟是打顶摘下来的，数量有限。又是头一回搞，先小规模试试吧！ 一边干活，七表爷还琢磨着：自己好多年前就开始抽香烟了，等到烟叶烤好了，他也得整个烟袋锅过来！ 现在都流行上网购的，回头叫几个年轻人在网上给他瞅一款好的…… 宋有德那根烟袋锅不知道用多少年了，杆子是竹木的，上头的竹节都被他盘的红润油亮，他也不能输！ …… 傍晚，抽空又去山上采了两把茶叶的乌兰刚好回来，此刻见到被银耳架子塞得满满当当的小院中又多出来一个屋子，不由纳闷：「这盖的什么呀？厕所呀？」 没奈何，爷爷奶奶家的院子跟宋檀家都有着相同的问题，那就是厕所不大够。 没办法，谁让家里现在住的人越来越多了呢？ 就算张燕平和辛君都跟着七表爷住去了，可一家六口，就那么一个厕所，可见是捉襟见肘的。 然而乌兰探头往里头一瞧就发现了，这哪里是厕所，连个窗户也没有！地面都收拾平平整整的，还砌了个像模像样的烟道！ 再瞧宋檀，她果然给出答桉：「我爷爷盖来烤烟叶的。」 乌兰：…… 行吧。 她这回倒是出乎意料的痛快：「自家种烟叶不要钱，一年到头的，比买烟省钱多了，烤吧烤吧。」 再瞧那用的砖头：「这都是咱那边房子扒下来的吧？哎哟，要我说，檀檀你这找的工程队干活真细致！」 「上午砌砖的时候我去瞅了两眼，渗出来的一点水泥都给刮得平平整整，这活儿干的真漂亮！」 …… 而此刻。 挖掘机小伙儿从车上下来歇了会儿，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蹭到负责人那边去了。 他没啥别的意思，就一个问题，想了好几天了： 「老板，咱为啥不跟着这家人一起吃啊？」 老板的理由也很朴素：「人家要包饭的话，咱们拿的钱不是就少了吗？同样的钱，自己做着不也挺好？」 「你啥意思？嫌饭菜不好啊？我可没有像别人那样，天天给你们吃工地三件套啊！」 所谓工地三件套，就是白菜土豆萝卜这工程队因为经常接这种别墅的活儿，雇主大多爽快，伙食倒还真算可以。 比如中午，菜里就有大块大块的肉和排骨，但是…… 黑黢黢的小伙子委屈的瞅他一眼： 「你是不是没吃过他们家做的饭？」 「要是能跟着人家家里一起吃，我每天愿意再出一份伙食费！」 274.深夜樱桃树 烟草的魅力无限大。 两个小老头又是柴禾，又是煤的，将火烧得旺旺的，只想尽快把这房子烘得透透的，而后再把他们宝贵的烟叶架进去。 还没入夏，愣是搞得满院子人都汗水淋漓的，着实是热闹了。 偏偏七表爷精益求精，时不时还要进房间去感受一下：“还有点潮气，再烤烤。” 为了能让烟叶达到最好的效果，哪怕是打顶摘下的嫩叶，宋有德也不敢轻易敷衍，此刻便又接着加了两根柴。 宋檀溜达来溜达去，总觉得屋子空空的不像那么回事，这会儿干脆提议： “要不……反正那屋子也空着，该熏香肠熏香肠，该挂熏肉挂熏肉，再不行，七表爷你再挂两只吊炉烤鸭，还有脆皮五花肉要不要来两条？” “冰箱冻得有肉，现在拿出来化应该还来得及。” 好家伙！ 这话一说，家里不抽烟的同时眼睛都亮了，只有七表爷和宋有德愕然。 而后宋有德更是跳脚：“不行！那房间里挂这么多肉，都啥味？我烤出来的烟叶还能要吗？” “怎么不能要了？” 宋檀振振有词：“反正吸烟都有害健康了，多一点少一点杂质也无所谓。更何况你一边抽烟，一边吃烤鸭，一边吃腊肠熏肉，还有脆皮五花，多香啊！” 自家孙女明显这是不安好心。 宋有德当时就拿出防小贼的眼神瞅着她。而后若有若无的站在了烤房的门口： “我可跟你说，你说的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准往里放！等我烟叶烤好了，你再想熏什么你自己往里头熏。” “再说了，啥烤鸭五花肉的，就不是这么做的！你这成心瞎捣乱。关在这屋子里挂着，它也熏不成。是吧他表爷？” 七表爷更是狠狠点头：“乔乔，你说这屋子的温度，能做那些东西吗？” 然而乖徒弟乔乔还在生气——说了吸烟有害健康，那么大几个字盒子上都写了，偏偏没人理他！ 他也不要理他们！ 干脆哼了一声，扭头进屋去了。 今天晚上要写10个大字，5组四则运算，他忙着呢！ …… 而另一头，工程队的负责人在大伙晚饭后，就着夜幕，终于再次来到了挖掘机小伙子的身边。 他语重心长：“你看，咱晚上的伙食不差吧？黄瓜炒肉，那肉可是五花肉！香喷喷的。还有番茄鸡蛋汤和辣炒鸡丁——你去看看，整个市区都找不到一个工地像我这样好吃的，你说说你，还惦记人家家里的饭干什么？” “我问你，”负责人循循善诱娓娓道来：“挣钱是为了干什么？” 小伙子一脸认真：“为了吃好吃的。” 负责人：…… 你个吃才！！！ “啥好吃的？你这个嘴怎么这么刁！我告诉你，挣钱就是为了生活！！！” “你说你，出来打工辛苦吗？这多不容易？一年到头挣那点钱，不留着过日子，净想着倒贴出去吃东西，你咋那么能霍霍？是不是还没结婚？” 他哼了一声：“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小伙子，我见多了。我告诉你，等结婚没钱的时候，你就知道哭了。” 挣钱是辛苦，但…… 挖掘机小伙子仍是不甘心：“可是他们家的饭菜真的好好吃……” 这话工头可不信。 农家菜，好吃也就到那个程度了，他们大锅菜肯定要是逊色一点的。但就这一点，也不值得多花钱。 倒是当初开工之前，按规矩这户人家是要请他吃一顿的，偏负责人手头还有个工地没收尾，着急忙慌的硬是给拒绝了。 此刻再想想，再瞧瞧黑皮小伙的馋劲，不知怎么的，他也觉得有点遗憾了。 但，这种挑剔伙食的心态可不能放纵！ 工地里这么多工人，回头他再咕噜两句，大伙对现如今的伙食还不满意咋办？ “这么着……”负责人沉吟了一瞬：“你这是馋劲上来了，不行明儿上镇上买点吃的甜甜嘴。” “对了，门口棵樱桃树，这家人千叮咛万嘱咐说等樱桃熟了，再把它挖出来移栽……你要不明天瞅瞅去摘一把？我瞧这家人大方，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宋檀家门口这棵樱桃树，反正宋三成当年买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小苗苗，如今可有些年头了。 也不知道是个啥品种，个子矮矮的，但每年结的樱桃又大又圆，又肉嘟嘟的。甜美多汁，肉厚核小，颜色还鲜艳，简直是十里八乡独一份的好樱桃！ 赶上这回盖房子，樱桃还都青着，家里人舍不得，就特意嘱咐等熟了之后，再拜托他们把樱桃树挖出来，给换个地方移栽。 这要求也正常，负责人便一口应下，反正也不在主干道上，不妨事。 眼瞅着樱桃越长越大，叽叽喳喳的鸟儿每天一大早就聚拢在枝头，明明没熟都还要围在上头。 宋三成看着不妙，赶紧叫宋檀买来一张绿油油的网子，往上头一罩！ 得，鸟儿是一口也吃不着了。 眼看着最顶上日头最好的那几颗已经隐约红了些，负责人经过的时候都要瞅两眼。 无他，长得这么精神的果树，可实在少见。 说来，这云桥村看着偏僻，说不定还真是什么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瞧瞧房前屋后那树，粗壮油亮，一个个看着就生机盎然的。 他们在这扒房子，头一天刚清理完废墟，第二天一大早开出来的沟里密密麻麻站了一排灰毛松鼠。 好家伙，要不是颜色没错认，他恐怕都要以为是黄大仙老窝了。 当然了，那群松鼠满地转了一圈后很快又消失在后山，但这件事却又让负责人心中多了一分慎重。 他们盖房子的，内心多少是有一片不科学的空间的。 此刻面对手底下的小伙子，他可费了不少唇舌。 可不知为何，想起白日里见着的那颗隐藏在绿叶之间，红嘟嘟熟透的樱桃，忍不住也口水泛滥了起来。 眼下天都黑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看，决心明天过去瞅瞅这口水。 可这樱桃好像有魔力，让他一瞬间的馋劲上来，止都止不住！ 于是—— 等打发那黑皮小伙子进旁边的棚屋睡觉后，负责人想了想，拿着手电筒又往樱桃树那边摸去。 月底了，月票能够3000吗？ (本章完) 275.小贼来犯 掀开被罩着的绿色网子，手电筒亮堂堂的光芒打在树丛间，上头青中泛红带黄的半熟樱桃密密麻麻挤挤挨挨，格外喜人。 而负责人记性好，三转两转找准角度，很快就让灯光捕捉到一颗红的剔透的樱桃来。 夜深人静，明明只是一颗樱桃，这会儿却愣是让他找出了做贼的感觉。 左右看了看，伸手把那颗樱桃揪了下来。 而等他钻出网子，拿着手电筒对着樱桃左看右看，实在是爱极了这红色！ 樱桃的香甜气息仿佛都萦绕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 ！！！ 负责人一夜没睡。 他翻来覆去，工棚里的工人们翻身、打呼、说梦话、抠脚、抓痒痒，啥样都有，唯独缺一个正睡觉的他。 那颗樱桃的滋味仿佛还在嘴里，他辗转到半夜，这才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吐出那颗樱桃核。 怎么说呢？ 连这个动作都透露出一股不舍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哪里知道，这可是日日夜夜都被家门口的灵气浸润着的樱桃，那滋味，比起之前卖的菜什么的，好出10倍不止！ 俘获他的心，不过轻而易举。 而等到一大早，当他神色憔悴的围着工地转了一圈后，扭头却发现宋三成正站在那棵樱桃树下，仔细观察着什么？ 他心头一惊！ 心想，莫非我昨晚偷一颗樱桃的事被发现了？ 但转念又一想，只是一颗樱桃而已，以前给人家干活，还摘过人家家门口的梨，也没啥。 可越是这么想，心里头越仿佛打鼓一般。 但这会儿，他只是僵硬的拧出笑脸走上前去：“老哥，你在这看什么呢？” 宋三成惊喜地接过他手里的烟，这会儿笑了笑：“我这不是琢磨樱桃今年也该成熟了，怎么都还没熟……而且这网子怎么有点乱，树叶子都好像被人家扒拉过……” 越瞧越纳闷，可是上头的樱桃黄黄红红，明显就是没熟透。没熟透的樱桃吃起来啥味，吃过的人都晓得。 不至于啊！ 负责人一阵心虚。 他昨晚吃了那颗樱桃之后，扭头又钻进底下的网子里，深更半夜打着手电筒扒拉来扒拉去。 然而折腾了好久，愣是一棵熟的也没捞着，那些半熟的一摸还硬邦邦的呢，实在没能下手去摘。 这会儿被宋三成瞧出来，他只能故作随意得道：“可能夜里松鼠扒拉了吧……咱家这片好多松鼠！” 这倒是。 樱桃而已，宋三成没当回事，很快就被转移了话题：“松鼠长得好吧？毛色又肥又亮！我跟你说，开春的时候一个个跟个灰毛耗子似的，天天早上扒拉墙头晒太阳，你瞧瞧多养生！” “愣是把自个养得胖乎乎，毛茸茸的，要不是他们老想偷东西，瞧着也挺喜欢人的。” 再一打量旁边的网子：“倒说不准真是他们……不过这松鼠它也吃樱桃吗？ 话题又回到樱桃上去了，负责人赶紧打岔：“偷东西？他们偷啥东西？” “可多了，啥都不挑。菜帮子菜叶子……你说也稀奇，那松鼠不都是吃那坚果啥的吗？它就是偷一把栗子，我也觉得不是啥事。” “可它们这天天拿的啥东西？要不是我仔细看了，真瞅着他们像是耗子。”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东西无伤大雅，所以家里人也压根不管，这食谱也是够离谱的。 负责人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会儿再瞅了瞅旁边的樱桃树，突然问道：“老哥，我看你这个樱桃树结的果子应该挺不错的，到时候熟了，卖吗？” 宋三成摆摆手：“你也不看看我家里几口人，就这棵樱桃，还不够他们造的——咋，你想吃？” 负责人老脸一红，赶紧说道：“这不是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我媳妇我孩子……” 宋三成还以为啥事呢！ “想吃，到时候熟了来摘！不过这樱桃不能放，你等你准备回家的那天再来摘。” 人家这么爽快，倒显得负责人昨晚上半夜三更太不地道了。 他耳朵根都发烫了，这会儿支支吾吾的：“我昨晚上出来溜达，看这树上有个红了，没忍住尝了尝，真好吃。” 他这么一说，宋三成也琢磨起来：今年家里的东西味道都不一般，说来肯定还是檀檀用什么好料了。 不过这孩子藏的紧…… 按理说，这樱桃必定也是真好，不该这么随意送人的。 不过人家可是负责他家的房子呢！ 这负责人每天笑呵呵客客气气的，啥要求都行。 但，盖房子的事还得用心才行。 他于是便仍是笑道：“那有啥？等熟了只管大方来摘。” 一边又瞅着边上几颗，一边又瞅着边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们，不禁有些发愁—— 这也太招鸟了，还好罩了个网子，不然今年肯定啥都不剩。 说来也难怪几个宝的饭量越来越大，天天在地里又是赶鸟又是追兔子的，可忙着呢！ 东西好是好，招的“小贼”也不少，回头再给几个宝加几根大骨头吧！ 宋三成把这事记在心上，刚溜溜达达准备回去吃早饭，就听得远处一阵疯狂的狗吠！ “汪！” “汪汪！” 声音越来越大，全家人都愣住了—— “这是……抓贼了？” 宋有德更是一个激灵：“菜园子那里！”顺手摸了锄头就往园子里跑。 宋檀看着，忍不住大惊——她爷爷这把年纪了，还拿个锄头？被人伤着还是伤了人，这事都不好处理！ 赶紧也跟着追了上去。 然而等他们穿过马路来到了下缘的田地里，却见三宝正迅速的在菜地里跳来跳去，灵巧的姿态没有伤到分毫菜叶，嘴里还叼着一只五彩斑斓，尾羽长长的大野鸡。 好家伙！ 宋檀直呼好家伙！ 这野鸡没死，要死了的话，是她家狗逮的，应该不用她来承担责任吧？ 两只狗越发激动。 四宝嘴里叼着鸡，三宝便汪汪直叫，昂首挺胸的走到大伙面前来。 见四宝把嘴里的鸡吐下，它抬起一爪子，便将对方五彩斑斓的漂亮羽毛给死死摁在脚下！ 晚安。 深夜，馋了。 长尾雉真的很漂亮！去年冬天我们这里有人抓了一只发抖音了，然后……大家也知道，刑了。 抽空我看看图片还在不在…… (本章完) 276.爷爷真刑 四宝按着脚下毛茸茸的猎物，昂首挺胸，仿佛凯旋的英雄。 那只野鸡也极不甘心的在他的狗爪之下弹动了两下爪子，此刻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然而一抬头，两颗豆豆眼上方，一株刚结了草籽的漏网野草正在那里晃荡，它便勐地伸长脖子，咕的一声，就把草籽给叨了进去。 众人：…… 大伙儿都沉默了。 就这野鸡，它的颜值是拿脑子换的是吧？ 此刻，宋有德终于反应过来，此刻熟门熟路的一把掐住野鸡的翅膀根将它拎了出来，而后比划着它那带着黑白黄褐色花纹的长长尾羽，并抬手晃了晃。 只见那尾羽上一阵油亮的光芒泛起波澜，整只鸡紧张地缩起了细长的爪子，越发显得生机勃勃。 宋有德越发满意：“哎呀！中午铁锅炖鸡贴玉米面饼子，多香呢！还有这尾巴毛，漂亮！拔下来插瓶里多好看！” 宋檀：……爷爷，你可真刑。 这只野鸡长什么样子呢？ 所谓“头顶一块布，国一吃荤素。尾巴长两米，身上花麻布。围脖一色白，眼袋也是素。羽毛做鳞片，黑栗白黄棕。” 简单来讲——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长尾雉。 以上，来自宋檀上网查询后的结果。 此刻，宋有德看着手里的野鸡，也有些麻爪了。 “这怎么搞？” 他犹豫起来：“放了？” “我跟你讲檀檀，你别看它这会儿乖乖的，实际上这野鸡最嘴最刁了，就爱吃咱们田里种的东西，野草它都不稀得吃的！” 说话间他拎着野鸡的手晃了晃，没留神野鸡的脖子又卡住一旁的野草晃了晃，随风摇摆。 讲道理，由于坚持不懈的伟大钓鱼人前仆后继，地里的草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能找出这么几颗漏网之鱼，还不容易呢！ 下一刻！ 那野鸡明明是被捏住了命运的翅膀根，此刻却脖子伸得老长，“咕”的一声，又将眼前的草叶子一口叼入了口中。 宋有德：…… 他真没骗人！ 以前这野鸡确实最爱去地里吃东西的！ 但这会儿，他只能委屈道：“那……要不放了？” 宋檀也无奈，留着还能干啥啊？ “放呗！” “等等！” 张燕平和宋三成齐声呼喊：“放之前我先拍个照/拍个颤音！” 此等大事，怎么能不发朋友圈或者颤音来骗赞呢？纪念一下。 更何况，这野鸡是狗抓的又不是人抓的，而且他们还放了，中间拍个照又有什么错？ 为表清白，张燕平甚至还打算拍个小视频，证明他们是真的放了野鸡呢！ 宋有德见大家的手机对着自己，于是来了精神，这会儿腰板挺的直直的，嘴里却腼腆：“ 怎么样？这个角度行不行？” 还挺时髦，知道找角度。 但…… 宋檀只见张燕平和她爸的镜头越对越低，几乎都快给长尾雉来个特写了，压根没有多余的空间分给爷爷，不由无语。 此刻，忙着拍视频两人却会错了意思，这会儿忙不迭点头：“角度很好！” 等到宋有德正面侧身来回换了三五个姿势后，他终于将手一松，远远将野鸡扔飞了出去。 那长尾雉在半空中扑扇着翅膀，而后勐然一个滑翔回头，又迅速的窜入一旁的菜地中！ 而后只见旁边一道迅速的黄黑色闪电，却是四宝此刻大发雄威，一口又叼住了它的脖子，再一次把它吐出来，重新按在狗爪之下。 长尾雉已然麻木了。 大伙：……不瞒人说，他们也有些麻了。 但此刻，宋檀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乖，下回看到这种野鸡能抓，但是不要弄死了。” 一旁的三宝有些不懂——抓到野鸡难道不应该开心吗？怎么主人却不要呢？ 但它是只乖巧的好狗，既然说不要弄死，他便松开爪子，后退一步。 眼见着那只短时间内被俘虏二次的野鸡，脚步踉跄脑袋懵懵的在地上走了两下之后，它自己这才回过神来，警惕的看着面前一群人，发出了“咕”的一声！ 而后迅速的低空起飞，钻进一旁的灌木丛中不见了踪影。 大伙站在菜园中，怅然若失的看了看那个方向，此刻内心说不出的遗憾。 宋檀却松了一口气：当时爷爷抓着那只野鸡，她真怕对方一时手快直接拧它的脖子。 好在如今野鸡飞走了，就不必担心这个了。 可转念一想，这野鸡今天被这里的草籽草叶吸引，往后说不准还是个常客，这满园子的菜但凡损失一颗，宋檀都觉得心痛！ 她只好又蹲下身来，赶紧嘱咐两个宝：“做的很好！乖！以后不管是野鸡、野兔子、刺猬什么的，只要破坏菜地，一律统统赶走，但不要轻易弄死。” 两只宝哼唧一声，此刻大头不断拱她的手，此刻显然是觉得委屈了。 可好不容易打猎回来，主人家却是不肯要…… 三宝想了想，扭头又趴到田埂的草丛中，而后突然埋头一阵扒拉！ 它两只前爪如残影，刨起的草根泥土一层层！ 很快，它就又扒拉出一颗浑身粉红色的小东西，轻轻用嘴含着，再一次眼巴巴的看着宋檀。 宋檀：……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来： “乖宝，知道你很厉害，只是这野鸡咱们也当真不能要。你能守住田，已经非常棒了……” 一边安慰着，一边伸手到三宝的嘴下，只见它嘴一张，狰狞的齿间便滚落一个一个红都都毛茸茸的小东西。 对方从湿热的口腔中滚落，此刻闭着眼睛在宋檀手里爬来爬去，嘴里发出了极其可怜的惊叫声。 宋檀：…… 不光手里这玩意儿想惊叫，她要不是修了仙，这会儿也得惊叫。 而此刻却见张燕平悄悄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他好奇的低头打量，越瞅越觉得有些奇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檀就已经神色复杂的说道： “大约……是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田鼠吧。” 宝儿，不愧是你，田鼠洞你都刨穿了！ 下一瞬，只见张燕平瞬间跳脚： “田鼠？！ ” 大老爷们惊叫一声，迅速后退了一步。 277.田鼠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檀的掌心之中。 白嫩的手掌中，那一团粉嘟嘟的小田鼠连眼睛都没睁开，柔弱无依的在她的掌心中四处嗅闻，艰难拱动着身子，看着尤其可怜又可爱。 因此，哪怕知道它是害虫，张燕平看了又看，脑海中闪过一系列流行传染病的媒介，愣是没能开口说把它弄死。 而宋檀则瞧瞧底下三宝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同样挤过来争宠夺爱的四宝，越发沉默了—— 就是说，宝儿，你知道你送的东西是啥吗？ 而且，这才多久，两个宝把田鼠的窝都给摸清楚了？！ 接下来再待一段时间，整个地里还有他们掌握不了的物种吗？ 只有宋有德犹豫一瞬：“这就一只，咋分啊？都凑不够一盘儿——我瞧这小田鼠看着怪嫩的，要不回去喂大白？” 也不知道大白挑不挑，吃不吃？ 七表爷却犹豫着：“这要是能弄一窝吃，肯定风味独特，宋檀，你这两个宝还能再多弄几窝出来不？” 在大厨眼里，万物皆可吃。 但……啥年月啊吃野味？大伙儿表示抗拒。 七表爷瞧大伙的眼神还不乐意了：“你们懂什么！” “野生田鼠当年有段时间人家高价收，一斤还值不少钱呢！” 都是农村人，道理大家都懂，可眼前这只眼睛没睁开，这会儿抱着宋檀的手指头又是拱又是舔的…… 哎呀，这怎么下的了手？！ 而这会儿，乔乔凑了过来： “姐姐……” 他期期艾艾，声音小小。 宋檀一看就明白这孩子想干什么，但…… “不行。” “野生的田鼠身上带有很多传染病的可能，咱不能冒这个险。” “而且它是害虫。” “那……”乔乔眨巴着眼睛：“你把它放回去好不好？它还那么小，都没有睁眼睛……” 放它回去？ 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田鼠一只一年可以损害多少粮食你知道吗？就跟老鼠一样！” “可是……”乔乔有些急了：“我知道它坏！它吃粮食！可是它真的好小！” “而且……而且……” 他绞尽脑汁：“这块地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是田鼠的家了！” 好么，现在是哲学，自然和伦理了。 “这傻孩子！”宋三成瞅他：“你知道啥？那万事万物物竞天择，都是有自己的发展规律的，老天爷叫咱们种这块地，自然是有道理的。” 张燕平在旁边嘀咕着：“哪里是老天爷让种，明明是家庭联产承包分到这儿了……” 话音未落，瞧见那只发出细小嘤嘤叫的红粉小田鼠，他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就……真的太小了！ 宋檀看着乔乔期盼的眼神，此刻终于忍不住收拢起自己冷酷的心肠，而后指尖一弹，一股灵气荡涤着这只小田鼠的全身。 它浑身酥软的卧在了宋檀的掌心，嘤嘤的声音越发响亮，整只鼠瞧起来惬意极了。 别说，此刻他的样子瞧着，便又仿佛更加郁闷可爱了。 宋檀将那只小田鼠递给乔乔，这孩子慌忙用双手拢住，而后小心翼翼的接起它来： “我能养在家里吗？” 都这个样子了，对着他，大家总是存着一份包容心的。 “能！”宋有德一改刚才要把它喂给大白的立场，甚至主动说道： “等爷爷回头给你用竹丝编个结实的笼子，田鼠的牙也真能啃——檀檀，不行回头你去市区时顺路买个铁的。” “现在不都流行养那啥仓鼠吗？我瞧这跟这玩意儿也差不多，就是胖点。到时候给他多吃点就行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发愁的看着乔乔：“你说这孩子，心软成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但以后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当然先顾眼下的开心。 宋檀重新摸了摸三宝四宝的头，而后赞许道：“不错！帮了大忙了。下回有什么东西来破坏咱们的菜地，接着把他们逮住！中午给你们加好吃的。” 即这么说，两只宝儿的尾巴摇得越发的快乐，此刻吐着舌头，神情又乖巧又可爱，看他们这副憨傻的样子，压根想不出刚才是怎么样如闪电一般冲入菜地，一口叼住野鸡的。 好么，这一上午过得可真够刺激。 先是逮了只国一，后来给放了，国一还不肯走。 好不容易彻底甩脱了，家里又要迎来一只小田鼠，宋檀可知道，后山还有几只野猫也是乔乔天天拿剩饭糊弄着喂。 这孩子，真是没法说…… 不过养都养了，图个开心吧。 灵气荡涤过小田鼠的全身，日后想必也更亲人听使唤一些，而且身体健康，没了那些脏污，养养倒也无妨。 说真的，若是看不见，挥手灭了也就罢了。可这小东西都在掌心里嘤嘤了，一时半会的，她如今的柔软心肠竟也下不了手了。 可见灭鼠这种事，到底还得交给几个宝们。 而在他们去田里的这阵工夫，挖掘机小伙儿仗着如今没啥活，又一次凑到了负责人的面前： “哥，你不是一大早跟主家商量着，要负责我们的伙食？” 他瞅着对方和宋三成聊了好一会儿，还说什么买不买的…… 黑皮小伙儿满脸期待——是真的馋，夜里做梦都想再吃一口这家的饭！ 负责人正为自己刚才张嘴要樱桃的事感到一阵脸红，闻言不耐烦的瞅他： “去！什么商量伙食……你咋一天天的净想着吃呢，能不能好好干活了？” “我干着呢！”挖掘机小伙也很不甘心：“这活儿做的多好，你看地基打的多稳的！我这挖掘机每天干多少活了？” 负责人：…… 好像也是。 可他早上说的真不是伙食！ “我那是……”话说到一半，他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我问你，这家的饭菜究竟好吃到什么地步？” 本来他是不信的，可是身侧这满树的樱桃，真的很能让他动摇。 小伙子本来听到不是有些失望，然而此刻负责人这么问，就代表着也不是完全没戏！ 他精神一振：“好吃到我能埋头干三大碗！每天做梦都想吃他家的饭菜，真的再没有吃过比他这里更好吃的了。” 这么笃定？ 负责人瞅着他那真诚的眼神，这会儿也有些犹豫了： 要不……找个机会说说房子的事，顺便也蹭上一顿？ 晚安。 另，大声说一遍：田鼠是害虫！！！！ 但我小时候真的偷偷养过（很可爱），被我妈喂大公鸡了呜呜呜…… (本章完) 278.蔺草鼠笼 连着几天的大太阳，架子上的银耳全部晒得透透的，呈现出一种微黄的色泽。 此刻它们脱离了那玉雪剔透的脆嫩软滑，反而摸起来干硬发黄，大小也不均匀。 比之桃桃宝上那些规模化、巴掌大且圆润饱满的银耳，看起来就逊色多了。 但……谁在乎呢。 知道它的好的，这会儿绝不会吝啬钱财。不知道的也无所谓，反正产量就这么多。 比如张燕平才一上架，立刻就有随时关注着店铺的买家，火速买走一份两份。 80元/10克，按斤算，这个当然是很贵的。可一份也不过80块钱，大部分人都是能掏得起的。 毕竟，只要想想前段时间发货的鲜桃花瓣，还有他们尝过的那些茶叶，甚至包括那些素材，就没人肯抗拒这种诱惑。 此刻，【田园记事】的小店虽是新开，但却着实销量喜人啊！ 更离谱的是，回头客达到了98%！ 张燕平拿着1500的工资当客服，那真是喜不自胜喜笑颜开！ 毕竟，这份工资虽然真的不多，可胜在附加价值是池塘的钓鱼。 檀檀的池塘檀檀的鱼，檀檀的大厨檀檀的蚯引…… 七表爷能多拿一份外快，是因为他有那个手艺？ 他有啥？ 只有一份平平无奇的血缘关系罢了。 如今占到这便宜，张燕平已经心满意足了啦！ 当然了，日常抱怨工资少还是要进行的，不然资本表妹很有可能不会给机会涨工资了！ 亲戚间，就是要这么耍心眼儿！ 10点钟。 小张哥依旧开着他的货车来到了宋有德家中，如今他每两天来一趟，亲自打包发货，做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孜孜不倦 就是说，谁还嫌挣钱麻烦呢对吧？ 这网店的单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茶叶、蔬菜、桃花瓣，东西不多也不重，最麻烦的打包就是蔬菜了，可他如今也熟门熟路的，冰袋放进去都麻利极了。 就这些东西，两天累计下来总也有个几十单，单子不大，架不住可持续发展。 就这么个小镇，哪家快递有他风光？ 别说让他亲自来收货打包了，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连客服的工作都一块做了！ 这会儿小张哥一边打单子，一边看着被大伙搬出来的银耳，还有旁边准备好的打包盒，不由又是一阵惊喜： “又有新货了？来，我帮你们称！” 哎呀呀，新货越多越好啊！ …… 再回头，宋檀也从山上田里转了一圈回来了。 谢天谢地，大宝二宝在板栗园东奔西跑，今天又有个空军钓鱼老含泪在黄豆地里拔草，俩宝做监工呢，忙的不亦乐乎！ 但凡对方拔草的手放错地方，那必然就是一顿大声呵斥…… 哎呀！ 那场面！ 宋檀硬是没好意思多呆！ 田里也一切都好，三宝四宝没有在弄什么田鼠、野兔、野鸡之类的给她，倒是哼哼唧唧狠撒了一把娇。 搞的宋檀都有些发愁了……季节到了，年龄也到了，该不会……要发情了吧？ 她想起狗场老板的嘱咐，此刻真是纠结。 回去的路上，扒拉着几块荒田，又顺利扯了一把蔺草。 这东西一根一两米，细细长长，绿油油的，还挺不好找。 这会儿她把蔺草拿到宋有德面前去：“爷爷，这是你要的草。” 宋有德正坐在烤房门口盯着温度计——为了他的烟叶，那真是半点都不想挪窝，哪怕被烘的出了汗，都要坚守在这里。 这会儿见宋檀手里细长的草，不由惊喜：“前两天看的时候还没那么壮，今天再瞧，这草都长这么油亮了？！” 宋檀心想：可不是！ 小时候这种草长得到处都是，家里人还用来编草席，就是没有竹席凉快，最后慢慢都淘汰了。 现如今四处荒了，可这草反而还找不着了。好不容易见田边有一株，她出了点灵气才叫它长得这么旺盛的。 为的谁？ 还不都是为了傻乔乔！ 那仅有一只的小田鼠被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装在鞋盒里，每天拿米汤和野生的小莓果挤着汤汁喂它。 别说，这小田鼠看着小小的，生存力倒挺强，就这么喂了两天，竟然半点事儿都没有。 如今虽然还不能睁眼，可是在盒子里爬动和叫喊的声音都变得有力气多了。 但老在那盒子里悉悉索索的，到底是只田鼠，宋有德心里古怪，干脆趁着没事拿蔺草给这小田鼠编个笼子算了。 田鼠长得快，要不了多久就能睁眼，身上开始长绒毛了。 再说了，这都5月了，养笼子里也冻不着。 这么一想，他倒忽然笑了：这还是日子过好了！ 放他小时候，看到田鼠能馋的两眼发绿，恨不得剥了吃肉。 等到宋三成小时候，哪怕不吃，那也得一锄头砍死。 如今倒好，老了老了，还给孩子编田鼠笼了！ 他接过宋檀手里的蔺草，这会儿仔细在手中捋了捋——给田鼠用草编笼子，也不知道这笼子能不能关住，回头还是得整个那啥仓鼠笼…… 宋有德才不会承认，他最近两天被大数据捕捉到，每天推送的短视频都是人家养的胖乎乎可可爱爱的仓鼠…… 咳。 就……还怪有意思的。 再看看手里的蔺草，也不必整复杂的工序了，直接开始编就行了。 而宋檀看到一旁打包的小张哥，突然想起来，似乎好一段时间没有给帝都那位寄东西了。 对方虽然收东西的时候默不作声，从不讲废话，可却一言不发的介绍大客户过来，属实爽快人了。 如今银耳出来了，不得送过去尝尝吗？ 她发誓她真的只有感恩的心，没有打广告的意思。 这会儿便嘱咐一声：“小张哥，麻烦单独打包一份半斤的银耳，我待会把地址给你。” “好嘞，我知道。” 小张哥都不知道发了多少回帝都的单子了，这会儿一说就明白。 如今熟了，还随口问道：“宋檀，你往帝都寄的这个可不是卖的吧？这谁啊？你朋友吗？” 宋三成恰好进院子，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 279.马蜂来探 他其实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是如今还想多听听细节。 孩子长大了就这点不好，小时候委屈了还知道朝家里哭，大了就只会忍着。 车祸这么大的事都没敢吭声，为啥不敢吭声？宋三成心里明白：一是怕家里操心，二来肯定是怕在医院折腾多费钱。 这么一想，还是得多挣钱！他瞧了瞧女儿如今乌黑浓密的头发，再想想才回来时，一块四方纱布遮遮掩掩地贴在头发里的模样…… 瞬间又斗志昂扬了： “檀檀，我去山上看看桃花摘的怎么样了。” “行！” 宋檀应的随意。 如今田里没什么活，山上也没什么活，偶尔有西瓜需要打顶或者山上的菜苗需要伺候，张旺家一个人在山上就干的比所有人都细致了。 小老头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没有活儿他反而难受。 不过天天在桃林中待着，细微灵气浸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这段时间瞧着精神气色都好许多。 老伴离世带给他的伤痛也减少了。 再过不久，出了七七，他也能放心跟着老宋家一起吃饭了。 乌兰倒是舍不得山上的茶叶，每天和王丽芬俩抽空就去采茶，爷爷就守在家里头干些零碎杂活，至于宋三成……他也跟着干。 家里没啥具体的分工，也没什么要紧的活计，纯粹是大伙都闲不住罢了。 不过说到山上，宋檀又想起来，上次救命恩人介绍的那位大客户要许多的蜂蜜，不过当时没有太多，只有43斤库存，就都给他了。 如今不知道还要不要？ 网店上求购蜂蜜的也不在少数。 这么久了，能割一点出来了吧？ 这么一想，她赶紧抬高嗓门： “乔乔，去山上看看蜜蜂去！” 乔乔瞬间冲了出来：“我今天早上还看了，他们又生了好多小蜜蜂，箱子都满了！” “是吗？”现在这块全交给乔乔，反正大问题出不来，宋檀也没再多操心，只是听这么一说，她立刻应下：“等改天我再去买两个蜂箱来。” 自己做倒也能做，但没必要，还是去找养蜂人吧，他那里这东西多的是。 姐弟俩开始朝着后山走。 一路上，乔乔还献宝一样说着： “姐姐，辛老师教我上网搜学习资料，我现在知道咱们的蜜蜂叫中华蜜蜂，是农业部……嗯……国家级畜禽……嗯……那个，遗传资源保护品种！” 这个名词有点长，他慢吞吞一点一点的才能想得出来。 不过宋檀倒还真不知道。 修仙种地的时候，一切靠灵气法术平推，谁研究这些啊？ 此刻她一脸惊讶：“真的吗？这么重要？！” “嗯！” 乔乔重重点头，开始掰指头：“因为它采集力强，采蜜期长，适应性好，抗病也好，吃的也少，非常适合咱们国家。” 他越说越骄傲，只觉得自己养的蜜蜂简直就是天下第一优秀。 “行！” 宋檀也很支持他这种态度：“既然蜜蜂交给你了，你负责是应该的。回头多学些知识，万一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得靠你了！” 乔乔也郑重的应下这个事情：“我一直在学习的！” 此刻，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了1排5个蜂箱面前，四周缭绕的蜜蜂嗡嗡环绕，对于姐弟俩来说，压根不怕被蛰，因此在这片树底下反而显得格外安然。 乔乔顺手打开蜂箱，刚准备抽出一块巢脾来，却突然间蜂箱里蜜蜂们正源源不断的汇聚成一个球。 如今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已经快有乒乓球大小了！ “这是什么？” 宋檀有些纳闷，然而乔乔怔愣片刻，却瞬间着急起来： “姐姐，是马蜂！” 宋檀这才反应过来，它们裹着的是马蜂。 这玩意儿可是蜜蜂天敌，大嘴巴拦腰一口一个，关键他们还不是吃饱了就走，而是先杀，杀完了再说！ 毒性又大，一般可没人敢招惹。 那根刺还可以反复的弹出来，根本不会像蜜蜂一样蛰人就死。 这下麻烦了，被马蜂盯上，得想个不露痕迹的方式来护着才行…… 她正琢磨着，却见乔乔已经伸手将那只蜜蜂团抓在手里—— “小心！” 宋檀还没来得及警告，就见乔乔已经拿手指迅速的抚摸着那一群蜜蜂。 出乎意料的，哪怕是情急之下，那群蜜蜂也没有攻击他，只是嗡嗡的聚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一个个散去。 最后，只留下掌心中鹌鹑蛋那么一团，一动不动了。 乔乔的眼圈红了。 此刻，他拨开那鹌鹑蛋大小的蜜蜂团，只见上头裹着的蜜蜂一只只都已经死掉。 而最中心处，一只硕大的马蜂也僵直的裹在那里，一动不动。 “肯定是这马蜂进箱子里来看，被蜜蜂发现，然后他们把它裹着，不叫他回去通风报信。” 宋檀对于蜜蜂的知识了解的当真没有乔乔多，这会儿凑过去，心疼的摸了摸这傻孩子的头：“他们这是……” 乔乔伤心极了：“马蜂怕热，温度比蜜蜂低一度，所以蜜蜂想要杀死它们，只能把它裹起来，让它热死。” “但是裹起来的时候，马蜂也要蛰他们，就把它们里头的蛰死了。” 这一刻，宋檀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心情。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自然的竞争远比自己所能描述的更加残酷。 不过，但凡是有生命的，抗争便一直如此。 倒是乔乔，有这样柔软的心肠……没睁眼的田鼠舍不得，死掉蜜蜂也难受。 这孩子…… 她也只是默默叹息一声：“只会有一只马蜂吗？” 乔乔小心的将那团蜜蜂放到地上，这会儿再看看蜂箱中，其他一切正常，而后才赶紧合上箱子，一脸认真： “不，一般都会有好几只马蜂来当侦探的！肯定有别的马蜂跑回去了！” 他下定决心：“我要在这里守着！” “等马蜂来，我要把他们打跑！” 宋檀：…… 才觉得他心智成熟一点呢。 “就你？你拿什么打马蜂？马蜂可是有毒的，蛰你一下，比当初大熊疼多了！” “要是过敏休克，或者别的……你不怕我还怕呢！” 280：大熊闪亮登场 被马蜂蛰可不是小事，然而不管宋檀怎么恐吓，乔乔都倔强的要坚守阵地，一定要守护好他的蜜蜂崽崽！ 宋檀：…… 行吧，当姐姐的不发威，你宋乔乔如今还抖起来了？！ 她二话不说，揪住乔乔的衣领，硬生生就把他拖了回去。 在她手下，身高1米8的乔乔仿佛一只翻了壳的大乌龟，张牙舞爪，徒劳无功。 回到家中他还叫着，被宋檀狠狠瞪了一眼：“给我听话，老实点！” “怎么了怎么了？” 乔乔多乖啊，怎么这么凶呢！ 宋檀把山上的情况跟大伙一说，宋有德首先就紧张起来了： “这傻孩子！那马蜂成群结队的可不敢招惹，一口两口的你吃个亏长个记性也就算了，一窝都过来，严重的都能叫你没命……那玩意儿有毒的！” 这么一说，满院子的人都将乔乔看得紧紧的。 乔乔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去保护我的蜜蜂，他们怎么办？” 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宋檀：“姐姐，它们真的很辛苦很卖力的酿蜂蜜呜呜呜……” 宋檀不由大为头痛。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帮你看！” 可唯独这个，乔乔不信任她：“可是姐姐你现在就没有守在山上，万一马蜂现在去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这么会工夫。” 虽说从她家后山如今走到爷爷家，总要费那么个几分钟，可事儿也不能这么寸吧？ 她如今练气期还没过，神识外放艰难，顶多是感应灵敏一些，倒还真不清楚后山怎么样。 这会儿实在受不了乔乔的哀怨眼神，只好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行行，我这就去！” 她一个人还好处理一些。 然而宋檀自信满满，乔乔如今也对姐姐信心满满了，偏偏老宋家的人可不信任： “说的什么傻话？！” “乔乔不去，你也不许跟马蜂折腾，回头咱们把蜂箱挪个地方，重新照顾好。” 那马蜂人家专业的来了都得穿厚厚的衣裳，全身包裹着的，你们两个连马蜂窝在哪都不知道，就敢这样大包大揽了？ 宋檀：……失策。 但她脑筋转得快，这会儿只故作心有成算的对大伙儿使使眼色，然后特意避开乔乔小声说道：“我就是去山上瞅两眼，再挑个好位置，别跟乔乔说。” 其实蜜蜂蜂箱是不能轻易挪动位置的，他们会找不到，而且会因为找不到而搬家。 另外，山就这么大一点，马蜂的飞行和侦察能力多强，搬家只是治标不治本。 但这个理由，显然成功说服了家人。 这会儿大伙儿就一起开始哄着乔乔，而后信心满满的看着宋檀上山了。 张燕平还问一句：“我陪着你吧？”他也想看看蜜蜂大战啊。 “不用，”宋檀瞅他两眼： “燕平哥，你平常搬菜还没有我力气大，别跟我一起拖后腿了。” 好、好伤人的话语！ 同样高壮的张燕平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更可怕的是，这说的还是真的！ 他真的没有宋檀力气大，跑的也没她快。 此刻只能怏怏的重新蹲守在电脑前，决定还是一心照顾网店吧。 … 然而此时。 就在后山，一场大战却是蓄势待发。 蜜蜂和马蜂的尸体还在地上，一群大个儿蚂蚁已经迅速的冲了过来，此刻乌泱泱的排着队，把一只只尸体都托了起来。 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是丰收的日子。 而就在这时，半空中却又传来一阵可怕的嗡鸣声，丛林中渐渐飞来了一只只的大马蜂。 他们越聚越多，此刻在半空中盘旋着，穿梭进树林和灌木，很快便找到了那五只排列整齐的蜂箱。 蜜蜂们明显焦躁起来，此刻嗡嗡的出了箱子，工蜂们也紧张的四处乱飞。 面对这样的天敌，他们所能出的手段实在有限，一只两只还可以用以多胜少的包裹法，可一旦多了，包裹也裹不过来，马蜂的利齿卡察就能将他们直接拦腰咬断！ 一时间，半空中全是一阵可怕的嗡鸣声。 远处大白将头探出灌木丛，发出了嘎的一声，听到是天上飞的动静，也不再关注—— 那一块儿不归它管，唉，它那翅膀，飞不起来也管不着呢。 而且大王到后山巡山去了，它得盯着猪。 而就在此时，从远处跌跌撞撞起起伏伏不规则路线冲过来的，仿佛是一颗小炮弹一样的胖家伙！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辛勤工作的大熊！ 它两条后腿上带着厚茸茸的澹黄色花粉筐，显然这一天又是十分卖力，可惜卖的力气有多大，要补的能量就有多大。 就腿上那两筐子花粉酿出来的蜜，也就只够它自个吃的，属实没啥大用处了。 此刻，与他一同跌跌撞撞飞回来的，还有她春天时孵化的50只崽。 经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崽们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论起工作效率来，因为体重优势，竟还稍微比大熊多出那么一丝来！ 当然了，这一丝也很有限，因为这些熊蜂个个都又圆又胖，坠的花朵都沉甸甸的，让采集工作平添不少难度，反应也比蜜蜂略迟钝些。 自从搬了家后，就这50只熊蜂单独住了一只豪华蜂箱，还与蜜蜂遥遥相对，间隔老远。 二者井水不犯河水，日常还挺和谐的。 虽然大熊不想承认，但有的时候，它是会扒在蜂箱口上等别的蜜蜂给它投喂一点蜂蜜的。 至于为什么不进去…… 别问，问就是洞口太小，容易卡着它。 此刻，这群熊蜂懵懵的停顿在半空，大熊的身子勐然下坠，而后险险又靠着一双小翅膀拼命扑扇着往半空带动，这才没叫它直接砸落在地。 它拼搏了一会儿，突然分辨出空气中涌动着的气息不太对！ 再一观察—— 豁！ 一群马蜂！ 好家伙，邻居蜜蜂蜂蜜藏的紧，它自己吃东西都艰难，你们这群马蜂过来，莫非是想抢口粮吗？ 这如何能忍？！ 这群大马蜂里也有几只格外雄壮的家伙，这会儿大熊一眼分辨出，而后迅速扑扇着翅膀，直接一头冲了过去！ 281.蜜蜂保卫战 为了捍卫主人家的粮食，大熊这一扑可谓是倾尽全力，半点不留后手。 然而眼见着要到眼前了，刚准备张开大嘴，却发现自己的劲儿用的太大，一时翅膀竟收不住了，只好带着惯性用自己肥胖的身体接着往前撞去！ “砰。” 空气中仿佛都能响起这声音。 下一刻，只见那只硕大马蜂便如被炮弹砸中一样，直接一头栽到了地上，而后又被同样急速下降的大熊砸落在身上。 马蜂七荤八素还没回过神，它胖乎乎的屁股上尾巴针“刷”的伸出，一下子就戳在它的腰杆上！ 瞬间，这只大马蜂便一动不动了。 刚上山的宋檀：…… 就……这要怎么说？ 自己还出不出手？ 她的视线在半空中略扫视一圈，发现来的马蜂大约有一两百只，而自家熊蜂50多只，属实寡不敌众。 但如果加上体重…… emmmm……就是说，家里这群熊蜂，属实是比一般熊蜂，还要更大更圆更胖。 亲眼见证了大熊杀伤力，她干脆也不动了，抱臂倚在树上静静的看着。 大熊和蜜蜂们可不知道无良主人如今正在袖手旁观，此刻它一战稀里糊涂得胜，反而越发的志气高昂！ 很快，便又用小翅膀拎起自己圆胖的身子，颤巍巍的回到半空中，再次找准一只强壮的马蜂—— “嗡嗡嗡……砰！” 这一回它学得更聪明了一些，冲上去的同时尾巴针就往人家身上戳了！ 它虽然没毒，可直接戳上去，马蜂又哪里还能活？ 很快就坠落在地没动静了。 短短一分钟折返冲刺，竟然地上就已经落了十几只大马蜂了。 宋檀看的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不只是大熊，包括她生的那些同样干了的只够自己吃的没用崽，如今也是好一阵猪突猛进，横冲直撞！ 蜜蜂们嗡嗡叫着四处乱飞，偶尔配合着上前补刀。 此次双方作战，眼见着是他们占了上风，而来的这些马蜂…… 宋檀估摸着：一只马蜂窝统共也就有个几十几百只马蜂，如今看到蜜蜂了，估计大部队全出动了。 没曾想阴沟里翻车，折戟沉沙，在大熊高壮的体格下实在可怜可叹…… 后续那些，就不足为虑了。 这场“战争”前后持续了十几二十分钟，等到大熊也颤巍巍的砸落在草丛上，宋檀这才走上前去，赶紧拿手指头拨弄了一下它又圆又胖的屁股。 “活着没？” 那屁股尖上“蹭”的一下，又下意识弹出一根刺来，而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大熊的身子动了动，又接着埋头在草丛了。 宋檀：……还好她手指躲得快！ 行吧，看样子伤是没伤着的，纯粹是累了。 不过，吃白饭的小胖熊养了这么久了，今天也知道看家护院，着实叫她有股“孩子争气”的欣慰感。 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给一丝灵气，却见在地上缓了一会的大熊，突然又跌跌撞撞地飞了起来，而后瞅准最近的蜂箱，一头挤进了蜜蜂出入的洞口里。 那是专门开的一个小洞，也就大拇指头粗细，此刻它圆胖的身子卡了进去，都不用费力就掉不下来了。 后腿上的花粉筐此刻早已散落，只身上绒毛间还有零星的黄色花粉。 宋檀打开蜂箱再往里头一瞧，只见几只工蜂正辛辛苦苦体贴至极的，从巢脾上将酿好的蜜取下来，一点一点的喂到了大熊的口中。 这小东西摇头晃脑，格外惬意。 宋檀：…… 虽然它是个功臣，可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叫人越看越觉得心气不顺呢？ 宋檀想了想，到底没忍住，伸出指头来“啪”的一下，弹到它的屁股上。 大熊正吃着工蜂喂的蜂蜜，这会儿圆胖的屁股忍不住往箱子里头一怼，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惊慌的想要扇动翅膀，却发现翅膀也卡在箱子口了！ 然而下一刻，一股熟悉的灵气便又顺着身子传来，它陡然放松下来，此刻直接美滋滋的卡在风箱边上，浑身再次摇摆起来。 而宋檀收回手，这会儿看着满地狼藉的大马蜂，这一二百只落在地上也挺壮观的……浪费了不好吧？ 想了想，干脆全部收集起来，拎到了猪圈旁的鸡窝边上，扑啦啦撒了一地。 如今鸡们满山遍野刨吃的去了，等他们回来看到这顿加餐，想来会很满意的。 然而旁边猪圈的猪仔不乐意了，这会儿哼哼唧唧的拱到围栏前，又一次发出震天的“罗罗罗”叫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顿没吃饱呢？ 宋檀：……行行行！ 她如今心情颇好，便又拿着树枝夹起马蜂，一猪喂了一只，这才好似是雨露均沾了。 猪们倒是什么都吃，然而进嘴里吃了两下，扭头又接着回猪圈那边玩耍去了，显然吃的很不合口味。 这么挑？ 宋檀瞧了一下他们半大不小的身躯，这会儿满意的点头——就这架子，过年不长个300斤都不够意思吧？ 回到家中，眼见着乔乔正着急的看着自己，宋檀也不瞒着，反而夸奖道： “乔乔，你养的大熊今天立大功了，马蜂刚才过来，被大熊打到了稀里哗啦，如今都死掉了。” “真的吗？”乔乔乐的一蹦三尺高：“大熊这么厉害吗？可是……” 他扭头看着宋有德：“爷爷，马蜂的刺不是有毒吗？大熊好像没毒。” 他当初抓它的时候被蛰了一下，抹上药很快就好了。 这宋有德哪能回答得上来？ 两只蜂打架，他还能说出个123吗？是要叫孩子信还是不信呢？ 倒是宋檀说道：“不是，是大熊被你养得又壮又胖的，直接冲上去，马蜂被它们砸死了。” 不知为什么，这回答带着一丝诡异，又带着一丝合理。 大伙都沉默下来，而后只听得乔乔一声欢呼，赶紧就回房中捧出他摇蜜的一套工具，抱着大桶问道：“那……姐姐，我能多给大熊喂点蜂蜜吗？奖励它！” 宋檀瞧了他一眼：“它已经在吃了。” 而且吃的熟门熟路的。 “乔乔，你跟我说实话，你平时拿蜂蜜究竟喂了哪几个？” 乔乔站在那里，左顾右盼，好半天，他才吭吭哧哧地说道：“就，就一点点儿……” 宋檀：……亿点点吧？ 晚安！ 惯例，月底了求个票！！！感恩摩多！ (本章完) 282.桃花瓣意外畅销 5月的气温已经逐渐上了30度，大中午的太阳下便格外灼烈。 好在爷爷院子里如今也拉了遮阳棚，农村到底地方开阔些，四周又都是山林，微风吹拂着，也还不到开风扇的地步。 但，山上的桃花是确实已经没有了。 再开下去宋檀都要急死了，毕竟挣钱的是果子。 那段时间摘桃花的源源不断的摘，花是源源不断的开，她都纳闷是不是自己夜里给灵气太多了，以至于它们全在加劲儿开花，不好好结果子了？ 好在！ 最早的一批桃花下，终于有了隐隐的青桃出现，山上的桃花也彻底凋零，可算叫宋檀松了口气。 下回！ 下回开花时绝不给这么多灵气了！ 张燕平看着淘宝店上那份也销量500+的鲜桃花瓣，这会儿琢磨道：“要不桃花瓣先下架？” 他们是采集了不少新鲜的，都发货出去了。还有部分打算阴干再卖，如今还没完全准备好。 这些都是买茶包蜂蜜和银耳的人顺带着买的，量不大。但由于花期短，所以大伙也没指望能有多少销量，如今有五百多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反正桃花瓣他们自己冲水喝了，这波儿回头客绝少不了。他到时候刚好把阴干的桃花瓣上架，也能接上趟儿。 这连绵不绝的捞钱攻势，张燕平已经做的游刃有余了。 宋檀却不急：“山上还有一点，不着急。” 其实进了5月，山上的桃花就迅速的减少了，一场雨后，隐约都能看到花骨朵下头微微的小青桃已经开始萌发。 但20亩的桃林，总有些边边角角的地方，桃树显得迟钝些，至今还在天真烂漫的开着。 不过这些也不影响什么，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张燕平又去看了看放在爷爷家仓库里阴干的那些桃花瓣——它们清理起来很麻烦，要先用凉白开浸泡清洗，然后晾干阴干。 为了害怕落灰，上下还要铺上纱布……总之，待遇比起银耳也不差什么了。 “那我把库存改改……” 他挪着鼠标想要将这份鲜桃花瓣改成低库存状态，然而正准备动，却听桃桃宝的后台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声响。 再一瞧，鲜桃花瓣在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又下了10单！ 行吧，这肯定又是哪个顾客正在自发安利，店里的东西基本都是这个节奏卖出去的。 十份而已，山上的桃花还够，不影响他发货。 然而当他又一次挪动鼠标，后台却又滴滴响了起来，夹杂着的，还有新客们好奇的问话： 【这就是花花买桃花的那家吗？】 【花花的桃花是你们店里买的吗？】 【你们的桃花瓣真的这么好？卖的还挺贵的，该不会又是营销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 张燕平赶紧回复： 【你好亲，请问花花是谁呢？本店一切宝贝皆是物超所值，回头率达到98%，如果不确定口感的话，可以先买一份尝尝，绝对不会吃亏的。】 他这小甜妹的语气用来安抚顾客再好不过，如今已然是驾轻就熟。 而在这回复的过程中，桃花瓣竟然又卖出去了好几份！ 其中有一个叫陈花花的顾客，显示是回头客，但一次竟然买了足足100份！ 一份桃花是10克，20元，她这一笔买下去2000块钱，在这家桃宝店里，2000块钱的订单其实不算什么。可单独只买桃花，这还是头一位！ 张燕平赶紧发了消息过去询问： 【你好亲，这边看到您下单鲜桃花100份，请问是否数量拍错了？】 对面回复的也格外迅速：【没错，我就要这么多。】 【对了。买这么多有折扣吗？】 你都付了款了再来问折扣…… 张燕平面不改色：【不好意思亲，本店产品不参加任何折扣活动。】 对面也很是大气：【没活动就没活动，什么时候能发货？】 张燕平：…… 这他还真不敢保证。 这会儿赶紧喊了一嗓子：“檀檀，山上桃花开的还多不多？赶紧的吧！” 宋檀想了想：“真没多少了，也就边上几棵树还在开花，其他地方都已经开始结果了。” 张燕平急了！ 这一瞬间多出来的100多份桃花可从哪来？ 他们这桃花瓣是不带花芯的，纯的花瓣发货，看着10克，抓起来可是好大一捧呢！ 而且还要用冰运，就怕到手萎焉不新鲜——虽然大部分人也都是要这种半干状态的，才能吃或用。 几棵树，够不够啊！ 张燕平赶紧就将桃花瓣先下架了。 而后才向陈花花解释道：【不好意思亲，山上的桃花如今都凋谢的差不多了，盛开的没有多少。这边可能供应不了您的100份……】 对面的顾客显然很是失落，但这不妨碍她回信息的速度： 【没关系，有多少给我发多少。】 行吧。 碰到这么好说话的顾客，还能说什么呢？ 张燕平又是一声大喊：“檀檀，赶紧上山摘桃花去！” 之前请的摘桃花的大婶们早就回家了，如今这么点活，还是自家人干吧。 宋檀倒没说不干活，她一个人上山摘桃花简直不要太轻松。 此刻只是好奇的凑到电脑前： “怎么会突然这么多天南海北来买桃花的？还有，顾客问的花花是谁？是买100份的陈花花吗？” “不清楚。”张燕平沉吟片刻，又摸出了手机：待我先去颤音或者小破站搜一搜，看看是不是有博主带货了。” 他先搜的是“桃花”二字，然而出现的却是一大堆影视相关。 想了想，又在后面缀上“花花”。 瞬间，一个播放量过百万的视频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燕平点开一看，只见这视频的up主名字正是叫花花！ 标题起的也很奇怪—— 【纯天然桃花饼，好吃到狂奔厕所100年。】 意～～～ 兄妹俩齐齐后仰。 桃花饼，他们晓得。 但后半句跟上厕所，这一下又是往里吃又是往外拉的，是怎么吸引到这百万播放量的？ 当代粉丝都这么猎奇吗？ 殊不知，另一头陈花花看着自己后台收到的店家信息，此刻也是急到不行！ ——可恶！ 这样的宝藏店铺，自己怎么这么久才搜到！ 她又摸了摸自己细嫩光滑的脸蛋，再瞅了瞅后台暴涨的粉丝，此刻越发着急起来。 283.陈花花的桃花 陈花花是小破站的一名美食博主。 在小破站，像她这样的美食博主，简直如过江之鲫，多的不能再多。 好在陈花花向来是以真实搞笑出了名，因此奋斗几年，也有接近30多万粉丝，算得上相当成功了。 这一回网站有一个直播活动，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定好主题，眼见着那些浓油赤酱吸引人胃口的美食，都被别的up主一一定下，作为一名有上进心的up主，她难免有些着急。 毕竟，直播讲究的是一个氛围，她若真的当堂炒一盘菜，倒反而没空陪粉丝了。 想来想去，还是点心最合适。 可做西点，她倒还真不如一些专业的蛋糕博主。 做中式点心，又不如一些巧手会做造型的……绞尽脑汁之后，陈花花看着窗外的桃花枝，终于定下了目标—— 她要做鲜花饼！ 鲜花饼是地方特产，真要说起来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做这个饼又是花又是糖的，在镜头里就会显得很好看，更何况，成品也非常香甜。 陈花花觉得自己的点子不错，而更重要的是，她决定里头不用玫瑰花，而是选择一种时令花卉——桃花。 但问题是公园的观赏桃有毒，不能吃。 附近基地的桃花，人家是留着结果子的……干的桃花上镜，又难免少了一份美感。 身在一线城市的陈花花只能去万能的桃桃宝。 桃桃宝上倒是挺多的，价格也不一，就连照片都是有的高清，有的唯美，有的质朴…… 刷着刷着，她意外进了一家名叫【田园记事】的小店。 这家店看似普通，却又带着一点非同一般的气息。 比如说这些个照片，仿佛都是什么摄影大师拍摄的，有近景、有远景，有特写，有氛围，分分钟可以拿去参赛的，别提有多美了。 可拍的照片都是些什么茶叶、蜂蜜、小白菜、桃花，还有银耳…… 这属实有点点暴殄天物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份唯美图片，使得陈花花一时舍不得出店里去，反而挨个看了看。 她发现，这家店的桃花瓣，价格也格外的离谱——10克就要20元！ 10克啊！ 而且还不是不压秤的干的，反而是新鲜的！ 偏偏下方又带着一行小字，讲明了冰运快递因路程长短时效不同，花瓣若有萎焉不影响使用或药用，且不接受退货。 虽然生鲜食品确实不接受退货，但这花瓣……这卖的也太离谱了吧？ 而且桃花大约刚上架不久，买的人只有销量有500多份，底下的评价都还没出来。 但同店里的其他东西她看了，尤其是那个茶叶和香薰包，夸的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偏偏一个个写的特别真实，又是配图又是配视频，甚至还有隔了一个星期过来追加评论的！ 无一例外，都是好评。 陈花花：…… 现在的顾客掏钱的时候都不管离不离谱的吗？ 这店家也是，香薰包就是香薰包，真就用个自封袋装一克茶叶拍个照，还要把内容物说出来！还要在详情页备注不划算？？？ 总之，一整个店看下来，满心满眼都是离谱。 但这离谱又带着魔性，以至于陈花花不知不觉就下了单。 只是付钱时才发现还有20块钱邮费，这又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不包邮是大忌！ ！ 但纠结着纠结着，她还是成功付了款。 有一说一，快递费不是白掏的。 风风快递的时效是真的强，只隔了一天，她就收到了被仔细打包的快递箱子。 干冰袋凉丝丝的冒着冷气，被打包盒用心装好的鲜嫩桃花瓣红粉鲜香，新鲜撩人，半点萎焉的痕迹都没有，反而叫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格外清新。 就是冲着品质，陈花花都觉得自己的钱没有白花！ 之前的些微郁闷之情一瞬间就被抚平了。 她于是迫不及待的给出预告，很快就开了直播。 直播的名字就如之前说的那样—— 【纯天然桃花饼，新鲜出炉！】 如今正是下午时分，恰逢人昏昏欲睡时，正需要一个这样悠闲的直播间来维持住这种熏熏然的美妙。 陈花花也如往常一样，首先准备好各种材料在屏幕上一一展示出来，然后再将还没从打包盒里拿出来的桃花瓣展示在众人面前，顺便还不忘吐槽一番： “看到没？就是这么小小一盒桃花瓣，花了我120大洋！这可是我高价网购的新鲜桃花瓣。倘若今天做出来的饼不好吃，我觉得它要负首要责任。” 弹幕上一片哭笑不得。 众所周知，真正去店里买鲜花饼，100块钱都够买好几盒了。 而花花这里，只拿到了一盒压得紧实的桃花瓣——她买了五份，也才只有50克。 压紧了也就一盒子。 大伙只能感叹一声：有钱任性。 做鲜花饼的方式各种各样，花花选择的倒是最普通的那种——毕竟是给厨艺小白看的，太复杂了不适合她的观众群体， 此刻，在镜头前，她用凉白开将桃花瓣清洗干净，而后倒在竹子簸箕里晾干。 晾干的过程中，她又准备了白砂糖和蜂蜜，还有一个洗干净的玻璃瓶。 “桃花瓣晾干之后，就要把它倒进盆子里，然后依次加入白糖，用手轻轻抓揉？” “一边抓揉出水分，一边使得白糖更好的与桃花瓣融合腌渍……” 镜头里，在这抓揉的过程中，桃花的色泽越来越深，原本粉白的花瓣揉捏出深深的红痕，边缘处更是沾染了若粉若红的汁水来。 桃花的香气直播间闻不到，陈花花却是瞬间陶醉了。 此刻她端着盆子，忍不住在镜头前狠狠嗅了嗅，然后一脸郑重的说道：“我有预感，今天的鲜花饼一定特别好吃！” “因为这个桃花瓣，它真的好香，特别自然的那种香甜！” “来，接下来我们再加一些糖——不许说糖多！做鲜花饼就是要这么多糖，因为花瓣本质上是苦涩的！” “来，接着揉……哇真的好香好香！我现在就忍不住想吃了！” 陈花花咽了口口水，这次真不是夸张，这个桃花瓣的香气混合着糖，让她实在是按耐不住了。 292.七表爷的打算 周毛柱老实夫妻自顾自琢磨完，从头到尾都没想着去炒茶的时候动点啥。 也足以见得，宋三成这5斤茶叶送的真真是一点不亏。 而宋三成送走他们，这会儿想起自己当初承诺的大方劲，不由有些心虚。 倒是宋檀主动说起来： “爸，你眼光真好，我周叔家里人是真老实。这么长时间炒茶叶，那真是一点便宜都没占。” 送都送了，这么久了，何必还叫她爸不自在呢？ 茶叶嘛，是3斤6两炒一斤干茶，还是4斤炒一斤干茶，多一点少一点，这个谁也没法说得准。 但周毛柱家每天连筛下来的老叶片子都炒了，送过来说留着家里干活的时候煮水喝，而且从头到尾人家都坦坦荡荡…… 宋檀别的不说，看人倒还是行的。 他们是真老实人。 此刻这么说，宋三成果然抖了起来：“是吧？我跟你说，爸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说出去的话都是有深意的，你有时候不能光看表面！” 旁边乌兰经过，轻飘飘从鼻腔里发出个音来—— “哼。” 宋三成：…… 他瞬间闪到一边去了。 倒是七表爷坐在那里，此刻也颇有触动： 人家当老子的都要想办法给孩子操持，他这孩子去边疆结婚生子了，自己也没去过一趟…… 当然了，孩子也极少再回来。 如今这么一琢磨，他也不由问着旁边的老伴儿： “你说……咱给书亮寄点东西怎么样？” …… 要说，七表爷以前也是个倔强人。 他因为是大厨的缘故，这么些年来，家里头生活还是可以的。那个年月，当厨子可是个旱涝保收能吃饭的好手艺。 因此在儿子眼看着考学无望时，七表爷就动心思把这门手艺传给他。 然而儿子书亮干什么都行，就是不爱在厨房里蹲！ 作为大厨的儿子，他甚至宁愿手艺差做东西难吃，都不想学这个。 七表爷一片苦心，想着有个手艺，以后自己再收几个徒弟，一家子人互相扶持着，回头不管是开饭馆卖小吃还是做什么，总是能养活自己的。 为此当年好一番折腾儿子，折腾着折腾着，儿子就跑了。 临走的时候还留个字条，说干啥都不想学做饭，他真不感兴趣。 七表爷气过，愤怒过，但是……人都不在自己跟前，生气有什么用呢？ 也是后来接到儿子的消息，他才知道，儿子跟着人跑到边疆那边去了。 好家伙，那边白天多长！ 在那儿干活不比当厨子辛苦多了？？ 果然，儿子写信回来也是诉苦——一大早天就亮，晚上十点太阳还没落山…… 诉苦完了，七表爷让他回来学做饭，人家还是不干！ 边疆路遥，通信一来一往要费不少时间，慢慢的，儿子就在那边习惯了。 那会儿当地的羊肉串5毛钱一串，纯羊肉，大块的！ 葡萄三毛钱一公斤，当地还有很多当年知青开的店，年轻人也并不觉得有乡愁——他甚至还认识了一位姑娘！ 慢慢的，在那里就扎下根来了。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女朋友回来，郑重的跟七表爷说：以后就要留在边疆了…… …… 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城市也还没发达，云城这样的小城，更是跟边疆的县城差距不大。 做父母的永远拗不过孩子，七表爷哪怕就这一个独生子，按照他的老派想法，以后是要等儿子给养老的。 可看着孩子坚定的面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下。 边疆实在太大了，儿子所在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直达车，他每次来回要坐大巴，坐牛车，还要骑摩托……一路转运，才能到火车站，煎熬几天才能回来。 这么多年，孩子回来的时候屈指可数。 七表爷想要过去，更是连找都找不到。 若非这种情况，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要拿房子给自己找个养老的人家。 这一点，已经为人父的儿子，也慢慢体会到了父母当年的感情，因此主动在电话里提了房子的事。 但他也承诺，一旦父母有需要，他一定会回去！ 可结婚之后倒也回来过一次，但把他送走，七奶奶却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不见，跟儿子说话我都得小心翼翼的……摸不准他的口味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啥生活，咱这边家乡话，他都要听不懂了。” “咱老了……还能指望他在身边吗？” 时间没能将情感磨灭，可却将鸿沟一步步加深。 最终，七表爷也叹了口气。 此刻冷不丁听他提起儿子，七奶奶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她想起每年儿子千里迢迢寄回来的羊肉、水果、大枣、葡萄干等，最终也叹了口气： “咱也寄吧。” 说完却又犹豫一瞬： “咱们不也还有点钱吗？你看要不要把老房子给重新整整？我看以后咱们就要留在村里了，也给孩子去个信，好歹叫我们见见孙子孙女……他要是没时间，现在有定位有导航，我也学会上网了，给个地址，咱自己过去。” 这话七表爷可不敢应。 七奶奶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康健，往边疆那边去，他们这把年纪了，万一再来个水土不服，那是能折腾掉半条命的。 但此刻，也不由为老伴儿的提议心动了—— 老房子整整，以后自己老两口住更舒服不说，万一儿子带孩子回来，家里也不至于太破旧了。 “那行，我瞧这家工程队不错，等檀檀的房子盖好，咱瞧瞧什么样子的。行的话，把咱老宅也加固收拾一下，院子重新整整。” 至于寄东西…… 七表爷问着：“蜂蜜，茶叶、银耳？” 边疆那边的肉好，水果也好，还便宜，要说少见的，也就他刚说的这些了。 七奶奶点点头：“你好好跟檀檀说说，我怕她到时候不好跟你算钱。” 说起这个，七表爷哼了一声： “就那丫头，她还能不好跟我算钱？她宁愿再多送给我一斤，都不会把价钱少一分的！这点儿分得清楚呢。” 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却是笑意深深。显然对宋檀这个谈生意的方法，七表爷很是赞同的。 284.鲜花饼也没什么了不起 花花属实是被馋到了。 以往她也做过不少点心和美食—— 碳烤五花肉的油滋滋炸响，霸道的油炸香气飘满整个屋子。 黄油、奶酪、澹奶油的香甜，在蛋糕上膨胀，四周全是高热量的甜蜜芬芳…… 但，做惯了美食博主的她，这些都不能动摇她的意志！ 她，一个有逼格有自制力的美食博主，绝不会吃自己的食材的！ 但是眼前这些用白糖腌渍的桃花……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桃花香气澹澹的，经过揉搓才稍微变得浓郁一些。可浓郁却并不刺鼻，反而像是置身在漫山桃林之中，春风拂面，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洒落身上，惬意悠然。 温暖的阳光洒下来，空气中夹杂着香甜的春日气息，张开嘴来，仿佛能尝到青草的涩气和美丽春日的甜蜜风光—— 唇齿咀嚼间，有既柔且韧的花瓣被嚼碎，微带颗粒的白砂糖迅速融化，而后在口腔蔓延出另一种微带苦涩的香甜。 这一刻，花花只觉得自己的文艺细胞前所未有的被调动，她睁开眼睛，立刻就想要对直播间直抒胸臆，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 然而入目所见，却是弹幕中大片大片的省略号和急急忙忙的追问—— 【……】 【……】 【花花今天是吃播啊】 【可恶被馋到了！】 【桃花真的这么好吃吗？】 【到底好吃成什么样子？】 【我吃过，其实桃花根本不好吃，不信花花可以把桃花邮寄过来，我亲自批评给你看】 花花：…… 她愣住了。 而后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右手拿着勺子，此刻嘴里还含着带有有甜蜜余韵的桃花瓣。 就……刚才……她吃了？！ 她真的不是吃播啊啊啊！ 而且在做点心的过程中吃掉食材算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走搞笑路线，但是并不想走这种馋嘴路线！ 此刻，苦涩花花若无其事的将嘴里香甜浓郁的桃花瓣咽下去，而后故作澹定的笑了笑：“我就是尝尝味道，尝一点点。” “而且我的为人你们是知道的，分明是桃花先勾引我。” 话说的越多，仿佛尴尬就越少。 此刻为了证明清白，她再次舀起一勺桃花瓣放到镜头前： “你们看，这桃花瓣腌渍出来的样子好不好看？真的，品质实在太好了！” “鲜嫩的桃花，芬芳的春日气息，还有这种甜蜜而美好的感觉……难怪要20块钱才10克！绝绝子！” 说着说着，嘴里口水又忍不住分泌出来，她下意识吞了吞，而后看看桃花瓣，又看看镜头，迟疑道：“要不……我再品尝一下，给你们详细解说？” 吸熘！ 口水要涌出来了！ 不等直播间的反馈，她发誓就吃这一口—— 啊呜！ 呜呜呜真的太好吃了！ ！ 直播间众人：……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花花便将勺子上的那团桃花瓣又塞进了嘴中，此刻慢慢的咀嚼着，咀嚼着…… 明明是随意的镜头，随意的动作，可大伙看着看着，总觉得自己嘴里的口水也分泌出来，不约而同的咕冬一声。 直到此时，才有人终于反应过来，打下一行弹幕： 【具体什么味道，说说。】 沉迷花瓣的花花：顾不上啊顾不上！一张口香气就全跑啦！ …… 然而，就那么一小口桃花瓣，再怎么细细咀嚼，最终也全部都被她咽了下去。 白糖的滋味在花瓣的苦涩综合下半点不显得甜腻，反而越发的风味层叠，香甜不腻。 如果做成鲜花饼…… 她看着弹幕，再看看手里的盆子，这会儿犹豫一瞬：“我刚才没吃太明白，花里头的味道很有层次感，我先品一品，等确定了再跟你们讲。” 这次，她又挖了一勺。 … 一个小时过去了。 花花的直播时间也差不多了。 但此刻，看着面前空空的盆，还有桌面上其他原封未动的材料，她愣住了。 直播间也是一片默然无语。 老实讲，她做up主好几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脚趾扣地的尴尬过！ 但，鲜花饼的鲜花都没了。 现在还做什么？ 花花于是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都这个样子了，不可能更丢脸吧？ 她干脆端起自己的小盆子，拿勺子将上面残留的桃花瓣和腌渍出来的汁水刮干净，熟门熟路的塞进口中。 这才含湖的说道：“鲜花饼也没什么稀奇的，主要还得看食材。” “像我今天的桃花，是在桃桃宝一家叫【田园记事】的小店买的，是真的很不错。我发誓，绝对没有任何推广，如果有推广的话，叫我再胖20斤！” “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是他家桃花先动的手，不信你们去试试！” 对于一个上镜博主来说，这诅咒不可谓不恶毒了，而且花花之前推广都是光明正大的，大伙倒也信任。 但…… 你发誓归发誓，干嘛要把盆子刮那么干净？只剩一点点汁水而已啊。 此刻眼见着那揉按花瓣的盆子跟狗舔似的光亮亮，终于有早已按捺不住的粉丝直接上桃桃宝好一通搜索，这才一头扎进了那个叫【田园记事】的小店。 而另外一些人则坚强的看完了花花的直播—— 最终，倔强的美食博主花花到底没有让准备的材料白费： “来都来了，我给大家贴一炉烧饼吧。” “烧饼又抗饿，吃起来又香又酥又脆，还耐储存，比鲜花饼实惠多了。” 好家伙！ 这波可让粉丝们大开眼界——你自己打算做鲜花饼的，没做成就算了，怎么还拉踩人家？ 还有，美食博主做着做着食材空了，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大家悲惨的口水吸熘熘，肚子咕噜噜，此刻也愤愤的看着花花关掉直播，而后一窝蜂的扎到了桃桃宝。 但这些坚守到最后的直播间粉丝显然没有发现，他们又一次被自家up主被刺了！ 因为，那些零散的库存，最终一下子被关了直播的花花包圆了！ 大伙只不过在这个店里熘达了一番，仔仔细细看了下评论，然而回头再看，却发现桃花瓣是一片也没了！ 这下大家确信，这是百分之百没推广了。 285.小西瓜 不甘心的粉丝在店里徘回。 有一说一，图片拍的是真漂亮啊，意境真好，底下的评论也好像都是真实的…… 但是东西也是真的贵。 这家真的靠谱吗？ 问了店家，对方说现在没有盛开的桃花了——也是，都5月了，非要桃花的话，那只剩夹竹桃了。 大伙儿有些郁闷的关了店铺，而有些则不甘来此一趟，最终又把目光投向了店里的其他东西。 ——比如饱受好评的茶叶香薰包，比如80块钱可以炖一锅的银耳。 再比如20块钱一斤的小白菜…… 虽然最后发现可恶的不包邮，但花花都吃成那个样子了，不包邮……应该也可以试试吧？ …… 而在云桥村。 整个老宋家又忙了起来。 宋檀一边给小张哥打电话，一边又提着篮子上了山。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家里没人去帮忙采花瓣，也因此，她得以大大方方的来到桃林面前。 眼见着干活的张旺家去鸭棚那边收拾了，山上一片静谧，只有大王和大白伸长着脖子，似乎知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 宋檀手指微动，一道微风凭空而起，而后裹挟着角落里正在开花的几棵桃树，将上头的桃花瓣吹得纷纷扬扬。 它们在半空中翩翩飞舞，其落点有意无意，却又都进入她脚畔的大箩筐里。 其中有那么一两片漏网之鱼被不同方向的风吹着，慢悠悠，慢悠悠，如翩跹的蝴蝶一般，坠落在大王的鼻头前。 这一刻它两只狗眼聚集在自己的鼻子上，直到旁边大白「嘎」的一声，一嘴就嘬上了那片桃花！ 大王：！ ！ 它有些恼羞成怒，此刻低低的「汪」了一声，张嘴就要去咬大白的脖子。 而大白则脖子一低，往前一伸，继续做出一副战斗鹅的模样，嘎嘎一通乱叫就冲到了宋檀身边，这才探头探脑的回看。 鹅的嗓门是真的大。 池塘边鸭棚处的张旺家听到声音，都忍不住伸头过来瞧瞧，见是宋檀，他笑了笑，又接着进棚子了。 宋檀：…… 她一把拎住大白的脖子，在半空中晃了晃：「你又捣乱。」 大白睁着豆豆眼，无辜的看着她。 身侧，大王也慢吞吞走过来，正亲昵的将头往她的胳膊上拱。 「好了好了。」宋檀松开手，把大白放到地上去，对方脖子高昂，又发出了「嘎」的一声鹅叫。 「行了，」宋檀直指桃林边上的一层凋零的花瓣：「想吃就吃，别把瓜藤踩坏了。」 大白的扁嘴一嘬，立刻就是一片花瓣。 而大王却是艰难的看着草丛里的零星花瓣，此刻从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最终又稳稳的坐下了。 宋檀意外发现，不由笑了起来： 「没看出来，你还有偶像包袱呢？是不是原先的主人把你捧太高了？」 它这明显是不想在草地上拱着吃。 说起原先的主人，大王瞬间坐直身躯，而后紧盯着宋檀，从嘴里发出短促轻柔的一声： 「汪！」 「你想问他怎么样啊？应该挺好的，看朋友圈发的也挺积极的。前段时间打电话还非要网购给你送狗粮，我给拒绝了。」 「汪！」 「是吧？狗粮又贵，又不经吃，咱们在家吃剩饭挺好的。你看你现在，油光发亮的，不比跟着他挨饿受冻强？」 「汪汪！」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说他坏 话。等他有一天挣回大别墅了，再来带你走，你还跟不跟？」 「呜呜……」 大王的两只前爪不安的动了动，此刻尾巴晃动着，从嗓子眼里发出了连绵的气音。 它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宋檀却是知道，他的前主任王振是真心爱护它的。 倘若见到大王如今这样油光发亮威风凛凛自由自在的模样，恐怕要带他回去的话也不会说出来。 更何况，他东山再起，想要回到给大王伙食自由，恐怕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做成的。 只是……大王不知道吧？ 一方面是新的主人，另一方面是旧的主人。它答应新主人要替她看家护院的，可旧主人，它也同样喜欢。 此刻，大王的狗生面临着格外重大且严峻的抉择。 一时间，什么桃花瓣什么大白，它都顾不上了。 见他整只狗都沉郁下来，宋檀戳了戳她的狗头：「没事。」 「你前主人跟我说过了，只要你好，他比什么都放心。」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把别墅再赚回来，你先跟着我。等哪天他能够负担你的伙食了，咱们就在这里待一个月，替我看山林。在他那里待一个月陪陪他。怎么样？」 这个方法倘若是对孩子的话，倒真说不上是好是坏。 但对于思维单纯的大王来说，却已经十分令狗满意了！ 他于是「汪汪汪」的大叫起来，而后在桃林边缘左窜右跳，兴奋之情显而易见。 而后，它又轻轻衔着宋檀的衣角，将她带到了桃林正中，阳光最灼烈的地方，鼻子往在西瓜藤间探了探，而后期待的看着她。 宋檀一瞧——这绿油油的瓜藤间，竟然已经藏了一只带着墨绿色波浪花纹的小西瓜！ 小西瓜已经有拳头大小了，这是种下的那一批早瓜。个头不大，但成熟时间快。 再看看左右，果然阳光最盛的地方，西瓜个头就长得比别的地方要大！ 毕竟他们长得旺盛，吸收灵气的效率也会更好。这几棵西瓜，宋檀决定就留着自家吃了！ 再看桃林，还有许多地方，西瓜也有乒乓球那么大了。 「好大王，你真懂事！」 这会儿宋檀毫不吝啬地引动灵气，给大王又添上一丝。 而远处大白突然「嘎」的一声伸长了脖子，而后不甘心的扑扇着翅膀向内冲来—— 「嘎嘎嘎——」 凭什么大王能开小灶？它大白不能！ 它也要嘎嘎嘎！ ！ 桃花依旧在风中飞舞，粉色的花瓣箩筐已经渐渐堆满。 宋檀伸出手来，一把按在大白的小黄帽上，灵气涌动，这才叫它扑扇的翅膀和那把老嗓子安静下来。 而另一只手摊开，只见一股灵气旋在自己的掌心微微的旋转着。 粗壮，浓郁，比之刚回家乡时那一丝丝几不可见的灵气，已然是进步非凡了。 宋檀收拢掌心，只觉得今天着实是个好日子。 286.养蜂人的买卖 宋檀对比自己刚回来时连引动灵气都千难万难的模样，如今已然是满足了。 对比玄天宗，这里的灵气几近于无，但她凭借着自己夜夜不辍，硬生生在这几进于无的贫瘠世界，让自己迅速的修炼到这种境界——哪怕这境界在玄天中连杂役都比不上。 可对宋檀而言，已经是对自己家人和自己事业的最大保障了。 她盘算一番，到筑基估摸差不多得到冬天了。 啧。 幸好没有同行，不然这效率得笑死。 从炼气到筑基需要一整年的时间，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不过……不急。 陪着自己的家人，每日都这么安静又快活的话，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差别呢？ 她看着被薅得光秃秃的几棵桃树，再看看满满一箩筐的桃花，此刻将筐子拎起，悠悠然下山去了。 …… 桃花瓣拎回家，家中自有人慢慢收拾打包。 眼看着小张哥还没到，天边隐隐就是一阵闷雷——进入初夏，雨水时常来得又急又快，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如今看着天色闷闷的，仿佛又要来了。 宋檀感受着空气里的潮湿水气，心中竟也松了口气。 因为下了雨，乌兰和王丽芬就不能再去采茶了，好歹能彻底放松下来休息休息。 她妈妈和奶奶挣钱真的是上瘾，明明家中有人干活，偏闲下来就觉得在犯罪，非得干点什么…… 让他们这几个打算咸鱼的都有些不自在了。 正准备坐在廊下偷懒，却见乔乔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姐姐，要下雨了，蜜蜂怎么办？” 宋檀想起来了，上回说蜜蜂的蜂箱住满了，这几天杂事多，竟然给忘了。 再看乔乔，他已然是操心的不行了： “这要是下大雨了，蜜蜂们都挤在一起，会不会心情不好？会不会吵架？” 那倒不至于。 蜂蜜那么多，只要有吃有喝的，没有女王的指令，他们吵什么架。 但是……不行！ 闲着没事，就会消耗蜂蜜，就会生崽吃蜂蜜！ 宋檀车钥匙一抓：“我去整两个蜂箱回来！” 乔乔见她出动，这才松了口气。 房间里，辛君的声音平缓而带有威严：“乔乔，上课。” 学生仔又赶紧冲了回去。 … 天边闷雷滚滚，皮卡车行走在山间颠簸的道路上，反而格外丝滑。 这村村通的道路年久失修，时常有些裂缝凹坑，或者被旁边滑下来的泥土掩盖的地方，若不是老司机或者走熟了的，真要小心着才行。 但这对宋檀没什么妨碍，只是…… 她打着方向盘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爸妈兴致勃勃说什么驾照，如今也没听到有动静…… 这么久了，总不至于科目一的模拟还没过吧？ 就算她爸的还没过，她妈那里也不应该啊！ 琢磨着琢磨着，车子就一路行驶到隔壁的松树镇。 这边的山比云桥村还要多，一路蜿蜒爬坡，路的旁边，茶叶地里大约是因为政府补贴的缘故，种了许多观赏樱花树。 但……这种观赏植物不结果子，因为不是蜜源，所以很不讨蜜蜂喜欢。 因此如今虽灿烂的开着，但吸引来的蜜蜂只零星几只。 而且…… 宋檀一路走来，最终确认： 没自家的好看！ 她不禁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 前头就是养蜂人的地盘了，宋檀下了车，却没见着这里有人。 好在熟悉的铁皮棚前，纸板上用墨水大大的写了电话号码。 她打了电话，对方很是热情：“我不在那儿，我在路上卖蜂蜜，你顺着那条道再往上走——” 一路指点着前行，不过五分钟的车程，车子便七拐八绕又上了大路。 养蜂人正戴着个草帽，搬了个小靠背椅，坐在路边灌木丛边缘，拿着手机刷短视频呢。 见她过来，不由笑了起来： “咋样？之前你们家蜜蜂还好吧？” 宋檀笑了笑：“好着呢！这不，蜂箱都住不下了，我准备再来多弄几个蜂箱。” 养蜂人也高兴：“我就说你们没打电话，肯定是没啥问题。但是它们怎么长这么快？你家那边花可多？” 他蠢蠢欲动，显然也有想把自己蜜蜂带去干上几天的意思。 这个宋檀可不敢应下。 山上桃花如今没了，蜜蜂们又把目光投入到菜地，瓜藤，还有板栗园那边去了。 这养蜂人这里几十口蜂箱，她那小园子可招待不起。 于是笑了笑：“家里有个桃园，这段时间吃的好。” 桃园？ 啊，现在桃花都没了。 养蜂人瞬间就冷静了。随后他意识到问题了，这会儿赶紧嘱咐道： “有蜜你们得抓紧给它摇出来，不能老放在箱子里！你放箱子里，蜜蜂一看有吃的，那就拼命孵化小蜜蜂……你光蜜蜂生得多没用啊！它主要不还得酿蜜吗？” 宋檀含笑听着，这会儿连连点头，然而见他半天说不到重点，不由打岔道：“叔，你怎么到这儿来卖蜂蜜了？” 养蜂人笑了笑：“害，这不是收茶叶的这段时间来的多吗？还有来这旁边搞什么烧烤郊游的，我寻思着就在路边摆个摊。” 再一指身侧黑笔大字写着的【农家土蜂蜜】，还有底下附着的电话号码： “往年都这样卖的，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上几千块钱。” 他说着，热情极了：“咋样？你们家蜂蜜出多少了？要卖不？” “卖的话，前面路段还有个拐弯，那个地方阴凉多，不晒，你回头把你家蜂蜜带着坐那儿去，一样能卖。” 而后又看了看天色：“下雨不成，你得趁晴天。” 宋檀心想：我要是搁路边卖蜜，你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她也哈哈笑：“叔！你还给我指点生意，咱可是同行！” “害！”养蜂人说的倒是大气：“我都卖多少年了，经常走这趟路的都知道我。而且现在都微信了。” “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还不一定能卖得过我。再说了，你蜂蜜卖的好，回头多找我买蜜蜂，一样的。” 好么，原以为人家是单纯质朴，没想到心里头盘算的也挺清楚的。 287.外地来客 宋檀笑了起来：“叔，我也是微信。卖的也挺好的。你有空吗？有空我拿几个蜂箱去。” 养蜂人的神情便肉眼可见的露出一丝羡慕来：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我听说还有在那颤音上头卖，还有在贴吧论坛上头卖的，还有什么微博……” 扭头看了看身侧的几个蜂箱，还有几罐特意提过来的蜂蜜，他干脆一摆手： “我等人呢！你自己去拿吧。就在我那铁皮棚后边，大概有五六个空蜂箱，你要几个拿几个。” “50块钱一个，不过那是空箱子，没有纱盖，隔板还有蜂布。你要是想要那全套的，在那蜂箱里头掏，都放一起了。那就得80块钱一个。” 这价格真挺公道的，宋檀也一口应下： “行。” 乡里乡亲的，做生意都是这样子。 宋檀干脆上了车：“那叔，我自己去拿，到时候给你转账。” “行行，你去……” 远处一辆轿车遥遥驶来，按了下喇叭。 养蜂人瞬间站了起来，精神抖擞：“我这等的人来了，你先回！” 宋檀也跟着笑了笑，而后直接上了车。 她顺着小路转回去，果然在铁皮棚后边看到堆着的几个落满灰尘树叶的蜂箱，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蜂布隔网盖板都在。 这会儿琢磨了一下，眼看就剩5个，直接全搬到车上去了。 反正就按蜜蜂们生崽这个使劲儿样，迟早是能用上的。 400块钱刚转过去，眼见对方还没收呢，手机就一阵震动，养蜂人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姑娘，你走没走？” “没，”宋檀纳闷：“还有什么事吗？” 养蜂人勐然松了口气，而后大声说道：“我这客户要去清溪镇，大路有导航，这边小路下去不好找，不然你在前边带一带？” “行。” 清溪镇就是云桥村所在的小镇，宋檀本也要经过镇上的，这会儿直接应下。 远处天空黑沉沉的，大雨仿佛随时都要下来，她耐心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见养蜂人骑着摩托过来，身后一辆轿车艰难的在山间小路上磕绊的爬行着。 就……在这种路上，其实还怪心疼底盘的。 养蜂人笑了笑：“我客户介绍来的，结果才知道是咱本地人，就是一二十年没回了。” 这时，驾驶座探出一个头来，年轻男人对宋檀打招呼：“我们打算去清溪镇的派出所办户籍的事儿，姑娘，麻烦带个路行吗？” 行。有啥不行的。 宋檀转身上了皮卡：“跟着我走吧。”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虽然自己不上学了也不工作了，可今天不是周末吗？！ 果然。 站在派出所门口，这对情侣显然也有些傻眼了——什么准备工作都做到位了，备忘录都记了好长一页，怎么就没想到今天是周末呢？！ 宋檀坐在车上，见他们一副麻爪的模样，不由问道：“那……接下来你们有要去的地方吗？” 大约是要回市区的。 也没法子了，清溪镇有多偏僻多贫瘠呢？ 镇上有且只有一个老旧宾馆，就那宾馆，宋檀看着都觉得像是十年没住人的。 更别提这俩人愿不愿意了。 年轻的女人下车跺跺脚，满脸痛苦。 小情侣哀叹一声，正准备钻回车里，就见派出所斜对面的风风快递门口，也走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 “宋檀！” 小张哥正在门口大声叫她：“宋檀！” 宋檀赶紧过去：“怎么了？” 却听小张哥说：“你之前不是打电话让我去打包吗？货都准备好了吗？晚上6点市区还能再去市区发一批货，四点我出发，你这边打包能赶上的话我就过去一趟。” 小张哥显然很体贴了：“不然你的桃花怕是不好保存。” 尤其是这马上要下雨了，花肯定是先摘回来了。 “能，就打包就行，快得很。” 宋檀点头，而后再看看张燕平刚发过来的消息： “上午银耳单子又多了一些，刚好一块发过去。哦，还有茶包——你多带些文件袋。” 小张哥乐滋滋的：“正好我媳妇她爹妈晚上过来，我打算在你地里弄几斤小白菜——还有吧？” “有。” 虽然不多了，网店也下架了，但是自家吃还是够的。 小张哥再买个几斤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宋檀还是笑了起来：“小张哥，你如今阔气了，都舍得买我家的菜了？” 小张哥老脸一红，此刻强自挽尊：“什么叫阔气了？我一直都舍得好不好？你当初那竹笋我没买吗？” 是买了，不过也就那么一回两回罢了，每次吃的时候跟吃心肝似的，都直哆嗦。 宋檀不止一次听小张哥的媳妇在那里说呢！ 再看看天色，闷雷声仍在阵阵继续，天也阴沉下来了，她赶紧说道：“走，咱先回抓紧时间。” 而远处的那对情侣却对视一眼： “这家是卖土特产的吗？咱要不也买点，叔叔阿姨不是想念家乡的东西了吗？” 男的就有点犹豫：“土特产不用买，回头叫亲戚们寄过去。” “你傻啊！” 女孩子嗔怪他：“这边哪有什么关系近的？叫亲戚们又得搭人情，钱也没少给，何必呢！回都回来了。” “刚好，你也叫我看看你们山村的东西。” 男人一咬牙：“行！” 他小的时候就跟父母一块到外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下户口买房，也是才回家乡的，哪知道有什么山村的特产？ 买蜂蜜还是靠人家介绍呢。 想了想，干脆走上前去： “你们家是卖土特产的吗？都卖的什么？我跟我媳妇回来也想买点。” 宋檀和小张哥对视一眼，小张哥笑了笑：“宋檀家的东西卖的挺贵的，你们要想买土特产，咱镇上也有两家店，实惠，质量也不错，可以去看看。” 这对情侣就纳了闷了——天底下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买卖还往外推？ 两人对视一眼，也都起了好奇心。 “挺贵的？为什么贵啊？都是些什么啊？我们想看看。” 小张哥：…… 咋不听劝呢！ 宋檀家是轻易能去的吗？别回头办户籍的钱都掏干净了！ 288.桃花的作用 小张哥是真好心。 别看宋檀一副钻钱眼里的模样，实际上小张哥算看透了——她这人特讨厌麻烦！ 自己凭什么能在这么多快递里拔得头筹？ 除了风风快递的效率之外，那就是他这人贴心，服务到位，有啥活他是真干。 再来，她也压根不缺散客的。 宋檀对于平日里做生意敷衍得很，市区的客户有那姓赵的菜贩子招呼着，群里头大伙儿也都接受了她家东西的好处。 但她回村两三个月了，家里的东西卖给老乡没有？ 一点也没！ 怕的就是个麻烦。 毕竟做熟人的生意，要的多了，人家觉得你没情分。 要的少了，他还不信你没挣钱。 所以宋檀压根就不往周边发展。 小张哥来家里几趟，每天采茶的干活的大婶们打听来打听去，关于价格她是一个字也没说。 他这才拦着这对情侣的。 再来，这天瞧着都要下大雨了，山路实在不好走。 “你们要买特产的话，去镇上逛逛就行了，真不用去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这话是真的，店铺虽小，销量惊人。 除了茶叶库存还充足之外，银耳都剩的不多了。蜂蜜更加没上架。白菜只给了零星几个库存捎带着发…… 啧。 做生意做到这份上，真叫人羡慕啊。 然而他满腔诚恳，那对小情侣却不认同—— 逛什么啊？ 这镇子一眼都看到头了，房子都恨不得是20年前的风格，也就对面派出所看着稍微新一点。 而且，人多少是有点逆反心理的。 小张哥越是诚恳的不让他们买，他们越是叛逆。 这会儿小情侣两个头碰头，滴滴咕咕一阵。 女孩子说：“要我说，他们的东西是不是不卖给咱们散客？是不是都有固定客户？” “我觉得也是，要不就村里的，这快递小伙能这么殷勤吗？肯定平常都做大生意！” “呀！咱要赶过去的话，能不能有个批发价？” “不能吧，这不是说东西挺贵的吗？” “你傻啊！一分价钱一分货，他要真有品质，贵是理所当然的！但咱们能在这贵价里头蹭一份批发价，这不还是赚了吗？” “回去也叫叔叔阿姨看看，咱们自己回来买的特产好不好！” 情侣俩各有小心思，这会儿一不嫌山路不好走，二不怕下大雨，三更不觉得累，咬了牙就要跟上。 这…… 小张哥只能对宋檀笑笑：“你看你，人家顾客上门拦都拦不住。” 宋檀也是不乐意做散客生意，这不是今天的天气和外地来客，各方面因素凑到一起了吗？ 她也非要叛逆的把钱往外推，这会儿对两人笑笑：“那行，我在前头走，你们在后边跟着，路上小心点。” “开到我家大概要二三十分钟，我家在云桥村。” “行行。” 反正车子这一路走来，山路上也没少，也不差这点了。 于是，当先一辆皮卡，中间一辆小轿车，后头则是小张哥的货车。 三辆车子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才走一半，大雨哗啦啦就下来了。 伴随着大雨降下，空气都为之一清，之前那种潮湿憋闷的感觉荡然无存，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都变好了。 宋檀将车开回爷爷家，就见大伙正坐在棚子里给桃花称重。 她今天摘桃花没用手，倒是免了一道筛选的程序，个个花瓣都是饱满红润新鲜，绝没有要凋零的。 此刻，大把大把的花瓣往那小秤上抓，每凑够10克就被安稳的打包进盒子里，看得新来的这对小情侣目瞪口呆—— “就……你们村的桃花还能卖钱啊？” “能啊！好东西呢！” 下雨天，奶奶也没有再上山了，她和莲花婶的婆婆是差不多年龄的，如今坐在一片可有话聊。 两人手上干着活，嘴里说着话，那真是半点也不耽误： “抓几片花瓣，再冲一勺蜂蜜，喝着美的很呢。” “姑娘，你哪里来的？没喝过咱家的桃花吧？你要但凡能尝一尝……” “不尝不尝！” 宋檀赶紧拦一下：“奶，桃花都不够卖的，先紧着咱们客户吧。” 奶奶看了看面前打包好的，数一数也有200多份了：“这都还不够？” 宋檀无奈的一指张燕平：“刚有个客户发消息，说再要100份，能凑多少是多少。” 发消息的正是陈花花。 如果说她原本那100单是冲着这桃花的独特味道而下的，那么这半天过后，她这追加的订单就是冲着桃花的效果。 众所周知，桃花有个作用——通便、排毒、养颜。 排不排毒的，陈花花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干翻了一小盆糖渍桃花后，刚下播没多久，就去厕所来了个酣畅淋漓的五谷轮回。 其实她平时不便秘的，但不知为何，这回仍是拉的特别多。 拉到最后身上的睡衣都熏成臭的了。 她还琢磨着自己桃花吃多腹泻了，谁知道起来收拾一下，却发现自己半点没有平常腹泻后虚脱的感觉，反而精神抖擞，有种身轻如燕的舒畅感！ 再瞧镜子——额头上之前的火疖子是不是瘪下去了？ 很难说这是真的桃花效果，还是心理活动。 但陈花花打量着镜子，总觉得自己的脸蛋好像都白了些许。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那盆桃花的味道，屋子里还弥漫着澹澹的香气，这会儿毫不犹豫就将光环加在了花瓣上！ 总之，她一定要多多买起来，然后做成桃花酱！ 每天冲上一杯，美滋滋啊美滋滋！ 这不，一个劲的给后台发连环消息，都就差说出“加钱”二字了。 桃花这个效果，宋檀家里人还真不知道！ 毕竟家里有茶有蜂蜜的，谁稀罕喝着没味道的花瓣儿啊！ 张燕平看着对方的迫切，这会儿探头一瞧——宋檀摘的桃花可真不少，说不定还真能匀出来！ “行。” 他也想培养客户多花钱的习惯，这会儿便一口应下：“我们先发货，能有多少就给你发多少，多退少补行吗？” “行行行！”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张燕平甚至还单独给花花拍了一份桃花瓣的视频——满箩筐的粉白花瓣，看起来多浪漫啊！ 花花只恨：现如今的快递竟还要再等两天！ 289.预算不够 听宋檀这么一说，奶奶也顾不上这新来的客户了，这会儿瞅了瞅箩筐里剩下的桃花瓣，再跟莲花婶儿的婆婆一琢磨： “你说这剩下的够100盒不？” “我估摸着差不多。” 老太太笑呵呵的伸手又抓了一把花瓣，塞进盒子里。 她年纪大，手却稳，此刻一看那小秤，果然稳稳当当是10克。 但她还是又补了一撮花瓣进去，以作损耗。 这番操作，可把那小情侣看得目瞪口呆—— 就是说，普通的桃花瓣哪里摘不来？还非得买？ 而且这么大一箩筐，都卖出去了？！ 离谱吧！ “这一盒多少钱？” 烫着一头羊毛卷的姑娘忍不住问道。 “便宜，就凑个人气，20。” 下雨路不好走，宋檀也帮忙给小张哥打包，这会头也没抬： “你上桃桃宝搜一下【田园记事】小店，店里卖的东西，我这里都有。店里没卖的，那就是没有了。” 而乔乔则拿着干毛巾使劲擦风箱上的灰尘，这会儿看了看外头的大雨，忍不住发愁起来： “蜜蜂都还没搬家，雨怎么下这么快……” 总之，家里人各有各的忙，连之前一路热心劝他们的小张哥都埋首于单号之中，顾不得分心了。 ——就，显得很敷衍。 小情侣原本以为会得到农村家庭的热情招待，没想到对方瞧着却不冷不热的，可他们说话又这样笃定——眼前打包的场景总不能是专门来骗他俩的吧？ 想了想，到底还是拉着男朋友一起打开桃桃宝。 离谱不？ 亲自上门来买土特产，最终站在人家院子里打开了桃桃宝。 这万恶的信息时代。 好在，乔乔擦完蜂箱，又殷勤的给两位客人搬来了凳子，而后热情的看着他们：“你们要买什么？” 刚才姐姐可是说了，一个箱子80块钱，养蜜蜂的成本又增加了！ 要多挣钱才是。 ——终于有人来招呼他们了！ 虽然这个男孩子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但这对情侣还是油然生出了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后忙不迭指着店铺内销量第一，月销量甚至都达到7000多的茶包：“就这个茶包，真的是跟这个茶叶一样吗？” “为什么卖这么贵？” 乔乔现在认的字可多了，这会儿指了指评论：“因为真的很好啊！” “特别香。” 可再怎么香，不知名茶叶1万一斤也太离谱了吧？ 还有这茶包，特意在详情页注明了跟茶叶一模一样，这一克怎么就卖到50块钱了？还这么多人买？ “因为要打包” 乔乔指了指满院子忙忙碌碌的人：“大家那么忙，打包很耽误时间的。” 好吧。 一切解释权在卖家。 女孩子就犹豫：“那我如果买一克，你们卖吗？有优惠吗？” “没有。” 乔乔背着手，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这两人：“我们家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优惠的。但是你们到家里来买，可以不用出邮费。” 女孩子这才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店的东西卖这么贵，竟然还不包邮！ 她沉默下去了。 倒是旁边的年轻人琢磨一瞬：“你们店也没什么东西了，茶叶、茶包、小白菜……没别的了？” “有的。”乔乔掰着手指头：“葱、姜、蒜、荆芥，不过这些量都不多了，我们还要卖市区去，就不在网上卖了。” “蜂蜜也有，但是还没有上架。要先问别的叔叔阿姨的。” “银耳也有，80块钱可以炖一大锅，你是不是看漏了？” 小伙子低头一瞧，跟邮费链接挨着，果然是看差了—— “80块钱10克？” “这银耳……”也太贵了吧。 小伙子欲言又止。 听他这么一说，乔乔突然反应过来——妈妈说家里有客人就要倒茶，端零食水果来吃！ 他赶紧问道：“锅里有银耳汤，你们喝不喝？” 说着又赶忙跑到灶台前，拿大碗一人盛了一碗来。 这锅里都是七表爷用碎银耳熬的，因为家里个顶个的能吃，宋檀虽不在乎吃多少，可七表爷仍是往里头多多加了水。 如今两大碗看着就不是特别浓稠，再有……脸盘子这么大的大碗，端过来也太夸张了！ 女孩子为难的看了一眼那大碗，娇滴滴道：“我吃不完。” 乔乔眨眨眼：他还没有见过来家的人说吃不完的。 这会儿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说道：“那你……要不要吃的用力一点？” 这下子，女孩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大碗：“好，我努力一点！谢谢你。” 而后又瞧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努力一点，等一下吃不完归你了。” 说着，两人拿着汤勺就往嘴里送了一勺——一路赶路，还真想喝点连汤带水的…… 唔唔唔！ ！ 这是什么味道？！ 一勺银耳汤入口，两人都愣在原地，而后忍不住再喝一口，再喝一口…… 直到一口气干了半碗下去，让人这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你们家卖的银耳吗？” “是。”乔乔看着两人吃饭，心情突然好好——就像在山上看小猪吃饭一样。 那女孩子已经是忍不住的心动了：“你们家的东西都是这个质量吗？” 乔乔笑了笑，而后重重点头：“我们家的东西，超好吃！” “那桃花瓣……” 女孩子琢磨一番，发现他们家卖的可能只有小白菜和桃花瓣是最便宜的了。 桃花瓣虽然只有10克，但是因为不压秤，看起来量挺多的，心理上感觉就不一样。 乔乔眨眨眼：“桃花瓣没有什么味道，不过很香，喝完了嘴里香喷喷的！不过……” 他又往小张哥打包的方向看了看，这会儿摇头道：“桃花瓣不能卖给你，别人买过了，没有多的了，山上的花都凋谢了。” 小情侣：…… 两个大海碗的银耳汤被喝得干干净净，七表爷正坐在灶台前刷着抖音，抬头见两人期期艾艾把碗放在灶台前，不着痕迹的“哼”了一声——在他的手艺下，就没有能剩饭的！ 小张哥瞧着两人在院子里左右熘达，满腹纠结的模样，也不由摇了摇头： 叫你们别来吧，非不听呢！ 如今可好，预算不够了吧？ 290.毛柱问茶 小张哥在这边撕胶带撕得行云流水，眼瞅着这对小情侣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由有些着急了： 「你们想好没？巴巴来了一趟，不买点的话，回去不觉得吃亏吗？」 「再者说，待会儿货打包完装好我就要走了，赶时间。你们要不跟我一起，这山路就得自己开出去了，能行吗？」 雨下的呼啦啦的，打在院子里简陋的塑料棚上啪啦啦作响。 天色也黑沉沉的，棚子里都还拉了几盏灯，这对情侣对视一眼，而后又看了看那边温着的大锅，犹豫道： 「那……能不能再让我们吃一碗银耳汤？刚吃太快了……」 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都没品出什么味来。」 宋檀是真的忙完了，这会儿已经彻底坐下来，闻言笑了起来：「行啊。自己盛，吃多少都行。」 就怕你们没那么大肚子。 「小张哥，你也别忙着打包了，也去吃一碗。」 「好嘞！」 小张哥才不扭捏呢！ 这会儿手头的件儿打包完做个记号，立刻就跟着熟门熟路去盛汤了。 他为什么来宋檀家这么积极？这也是一个原因。 这会儿一边喝着汤，一边发愁：「这雨下那么大，待会还能不能去园子里摘菜了？」 「没事，」宋檀看了眼天色：「这都夏天了，雨来得及走的也急，到傍晚肯定能停。」 小张哥：…… 了不得！你这才回家干多长时间农活了？都会看天时了，还这么笃定！ 说不得真有两分天赋在上头。 而此刻，再一次喝得满脸陶醉的小情侣对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这银耳我们要一斤，但是能不能像你们网购那样，一份份的打包？」 这下轮到小张哥惊讶了——他倒没看出来，这两个看着磨磨唧唧的，花钱这么利落呢？ 而年轻小伙子又苦着脸说道：「你的茶叶可以只买半斤吗？」 宋檀本来想摇头的，可瞧着两人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 大老远的。 「行，包装盒另收费。」 两人瞬间欢喜起来，这会儿又凑在一起，对着手机滴滴咕咕，转而又问道：「我看评论区都在说什么蜂蜜，你们也说蜂蜜，蜂蜜怎么卖的？有没有？」 有倒是有——乔乔才摇回来的几罐呢。 宋檀点头：「1000块钱一斤，但是你们不是买过蜂蜜了吗？」 要不是养蜂人介绍，他们也不会跟着自己来。 小伙子憨厚的笑了笑：「是买了，当时也尝了，真不错。但是你家的银耳汤真好喝，我想着……可能贵有贵的道理吧。」 瞧瞧！这觉悟！宋檀就喜欢这样爽快的！ 乌兰正在帮着收拾晚上的菜，这会儿和莲花婶对视一眼，喜不自胜： 「这就去给你们打包。」 小张哥捧着碗，眼睁睁看着这桩交易成功，再想想自己哼哼哧哧打包快递挣到的钱，此刻只觉得银耳汤都不够香甜了。 人与人的参差，真的好大哦。 果然如宋檀说的那样。 这大雨不过下了个把钟头，等到小张哥的快递全部打包完，就彻底停了下来。 宋有德不紧不慢的套上雨靴，而后问道：「小张啊，你是想要什么菜？」 小张哥想了想：「一样来一斤吧！小白菜来三斤。」 媳妇一家过来，怎么着他得表现一下。 再说了，他们家也好久没吃了。 自己来打包时还能蹭个汤什么的 ，但是他媳妇在家可是没吃着，赶上这个机会也叫媳妇畅快吃一顿，省得心疼钱。 「行。」 宋有德提着筐子就往园子里走去，而宋檀帮着把包裹往货车上装时，看着那些打包得整整齐齐的包裹，再看小张哥满头大汗的样子，沉吟一瞬，也小声说道： 「小张哥，今天这客户能过来，也有你的功劳，等一下给你装两把碎银耳，你别嫌品相不好。」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两码事。 品相不好？ 小张哥简直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 银耳啊！80块钱10克，别说什么碎的整的.自己家吃那不也得弄碎？ 而且自己家完全可以多放水，多放配料，做的稀一点，够吃好几顿的！ 哪里会嫌弃！ 他喜不自胜。 此刻再看前头两位正乐呵呵看着王丽芬和乌兰打包货品的小情侣，只觉得对方浑身上下都闪着金光。 看来，下次再有客户还得想办法往这边带！ 就是说，网上毕竟隔了一层，真正来家里坐一坐，随便再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这生意就妥妥的了！ 他振奋极了，这一会儿抱着包裹的模样都像是打了鸡血。 等到一行人满载离去，院子外突然又响起了有人呼喊的声音： 「三成，三成！」 宋三成出来一瞧：「毛柱，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周毛柱憨憨的笑了笑：「这不是下雨了，我想着今天下午肯定没茶叶了，咱也休息一下。」 宋三成哈哈笑了起来：「叫你受累了。」 「不累不累不累！」 周毛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天天炒茶天天有钱拿，村里不知多少人羡慕他呢！ 「你们家茶叶是真好，不给钱我都愿意，你瞧我这段时间，精神头儿多棒！」 这话宋三成可不敢接，他们家东西是好的过分了。再接下去，就怕人家问他家茶叶卖多少钱一斤。 然而他不接，周毛柱却已经开始问了：「三成，你们家茶叶到底咋卖的？我这天天也不叫过筛，就直接这样混着炒，味道还这么好……」 「之前那两斤春茶，我本来打算留一斤放家里自己喝，一斤拿给儿子喝，结果他转手给送了礼，两盒都要走了。」 「这不打电话，说是要是价格合适，这头还得再买个十几斤送人……」 「我琢磨着……」周毛柱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你那会儿不是说给我家……」 「给！」 宋三成当时因为这5斤茶叶可是吃了一段脸色，但既然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事情！ 更何况家里茶叶炒的火候香气无一不到位，人家周毛柱的技术就是没得说！ 让他自己来，他还没这本事呢！ 免费阅读. 291.一斤茶叶一两金 这会儿宋三成便利索的说道：「三斤茶叶，待会就给你拿走，你还要茶叶盒不要？」 「要。」 周毛柱也是懂得的，这会儿就直接说道：「你先装，茶叶盒的钱我再给你，我晓得你不挣这钱。」 但他说完了自己的需求，仍是没忘儿子的嘱咐，紧追不舍的问道： 「这茶叶你们平时咋卖的？我再帮我儿子问问。」 宋三成：…… 我这1万的价格，是说还是不说呢？ 说了价格咋叫人信？ 不说，回头人家拿钱过来买咋办？ 宋三成只犹豫一瞬，而后便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也知道，我这茶叶有固定客户的，这边卖都是1万块钱一斤。」 价格说出去就说出去，不然回头人家拿1000块钱过来买，再说价格，那才真是打脸。 宋三成笑得憨厚又老实：「你也知道，这个事在村里不好说，我就没有宣扬出去。」 檀檀说不是时候，宋三成也懂。 周毛柱：…… 周毛柱已经傻了。 他今年四五十岁了，可从来没有听说家乡的茶叶能卖到1万块钱一斤的！别说一万，就是一千块钱的盛景都找不到！ 他是真老实，这会儿听着不仅没有啥歪心思，反而心头一哆嗦： 「你放心，我谁都不说！」 「我那三斤茶叶……」他哭丧着脸：「要不不要了……咋也没想到这么贵……」 「不行。」 宋三成一口否决：「当初说好了的。再说了，就算你不喝，孩子在外打拼能容易吗？有着茶叶开路，好歹走得顺熘一点，拿着拿着——」 又赶紧问道：「乌兰，包装好没有？」 乌兰正在屋子里，这会儿忙不迭应了：「马上！」 听宋三成这么一说，周毛柱哆嗦的心才稍微舒缓一点。 但他仍是觉得不好意思：「你瞧，原先我也不知道这茶叶这么贵，你说给我我就厚脸皮要了……」 宋三成心想，原先我也不知道我闺女这么有本事。 但此刻，他却显出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来： 「咱们说好了的，你别老想着价钱。」 想了想，到底嘱咐一句：「也别都给孩子，留点自己喝吧。」 「这波夏茶，一杯泡个两三根，连叶带芽的味道也好得很。」 想来是抠搜的很有经验了。 家里从五一开始就改炒夏茶了。 夏茶重秤，一个人一天能采十来斤呢！ 周毛柱就问：「这夏茶也是这个价吗？」 同样是没过筛，不分级，只挑拣老叶黄叶，剩下的就那么一锅炒了。 周毛柱如今想想，都觉得这不像正经卖茶叶的。 但宋三成却肯定的点点头：「对。这夏茶味道还浓些，回甘的感觉跟春茶比不差什么，就是入口更苦一些，有些爱茶的还更喜欢这种的，价格就还是一样。」 … 周毛柱提着三兜茶叶晕晕乎乎的回去了。 回去了先把茶叶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后来又觉得刚下完雨有潮气，转头又带进卧室。 可卧室不也一样有潮气吗？ 他家媳妇看着他在屋子里团团转，不由滴咕他：「你明个儿都要送到街上去让快递带走了，还往哪儿放呢？」 转头又问：「对了，宋三成家不是老有快递来吗？你要不叫咱儿子再等一天，我看人家是两三天来一趟，再等等刚好还省得咱们镇上了。」 不行！ 这么贵的茶叶，周毛柱看着就心头哆嗦，他是一天都不想耽搁！ 要不是知道这晚上也没法发货了，他现在就要去镇上。 但他最终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会儿看着媳妇不解的眼神，哼哧半响：「你不知道，宋三成家茶叶卖可贵了。」 他媳妇没当回事：「你就闻闻咱满院子的茶香，好不好闻？白日里做点啥精神抖擞的。」 「我这跟小年轻一样，他这么好的茶叶，卖的贵是应该的。」 「可是……」 周毛柱憋的脸都要红了：「不一样，特别贵。」 他企图给媳妇一点暗示，然而对方却扭头问他：「他答应再多送你几斤茶叶了？」 「没有。」周毛柱赶紧摇头。 「他是要给你涨工资了？」 「没有。就这工资你还想涨啥，你咋这么贪心？」 媳妇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又不涨工资又不送你茶叶，你就是个打工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一斤茶叶一两金都跟咱没关系。」 「再说了，真叫你往外卖，你一斤能卖几百？人家檀檀好歹是在省会工作的，现在年轻人回家创业脑子多火呀，人家有渠道。」 「就有这样客户愿意买贵的。你能找到吗？」 周毛柱：…… 他还真找不到。 他憋了半晌：「我这不是琢磨咱儿子要多买几斤送礼吗？太贵了，买不起。」 媳妇却是嗤笑一声：「啥送礼？送啥礼？他能送一回两回，还能送一辈子？」 「前头两斤茶叶香成那个样子，都寄给他了，嘱咐了别随便给人，转脸就给送出去了。」 「如今还要，那他一年送礼得花多少钱？春送茶叶，夏送酒，秋天买烟，冬走肉——他咋这能耐？」 周毛柱也沉默了。 现在想想，这1万块钱的茶叶他儿子说送就送，人家说想要，他这边张口就是十几斤——哪来那么多钱？ 媳妇还在滴咕：「不行，送礼这个事不到关键门槛上，平时就得低调！」 「抬手就送那么多，回头真要办事的时候，还不得掏空家底？」 这么一琢磨，周毛柱再看那三盒茶叶，直接狠心道：「那我、我这回只给他寄两盒，留一盒咱喝！」 他媳妇话说得狠，这会儿却有点犹豫：「两盒够吗？」 「够不够的都不管。」周毛柱发了狠。 「你年初不是那啥更年期老睡不着觉，自打我炒茶叶开始，白天精神抖擞的，晚上睡得喷香！」 「你瞧你最近这段，脸色都好了，咱这一把年纪了，可不能得病。喝点茶叶比啥都强。」 他这么一说，老夫老妻的，他媳妇心里也觉得熨帖。而后再一打算： 「也行，人家吃保健品还老贵呢！咱喝点茶叶，还是老宋家送的，都不要钱。」 免费阅读. 292.七表爷的打算 周毛柱老实夫妻自顾自琢磨完，从头到尾都没想着去炒茶的时候动点啥。 也足以见得，宋三成这5斤茶叶送的真真是一点不亏。 而宋三成送走他们，这会儿想起自己当初承诺的大方劲，不由有些心虚。 倒是宋檀主动说起来： “爸，你眼光真好，我周叔家里人是真老实。这么长时间炒茶叶，那真是一点便宜都没占。” 送都送了，这么久了，何必还叫她爸不自在呢？ 茶叶嘛，是3斤6两炒一斤干茶，还是4斤炒一斤干茶，多一点少一点，这个谁也没法说得准。 但周毛柱家每天连筛下来的老叶片子都炒了，送过来说留着家里干活的时候煮水喝，而且从头到尾人家都坦坦荡荡…… 宋檀别的不说，看人倒还是行的。 他们是真老实人。 此刻这么说，宋三成果然抖了起来：“是吧？我跟你说，爸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说出去的话都是有深意的，你有时候不能光看表面！” 旁边乌兰经过，轻飘飘从鼻腔里发出个音来—— “哼。” 宋三成：…… 他瞬间闪到一边去了。 倒是七表爷坐在那里，此刻也颇有触动： 人家当老子的都要想办法给孩子操持，他这孩子去边疆结婚生子了，自己也没去过一趟…… 当然了，孩子也极少再回来。 如今这么一琢磨，他也不由问着旁边的老伴儿： “你说……咱给书亮寄点东西怎么样？” …… 要说，七表爷以前也是个倔强人。 他因为是大厨的缘故，这么些年来，家里头生活还是可以的。那个年月，当厨子可是个旱涝保收能吃饭的好手艺。 因此在儿子眼看着考学无望时，七表爷就动心思把这门手艺传给他。 然而儿子书亮干什么都行，就是不爱在厨房里蹲！ 作为大厨的儿子，他甚至宁愿手艺差做东西难吃，都不想学这个。 七表爷一片苦心，想着有个手艺，以后自己再收几个徒弟，一家子人互相扶持着，回头不管是开饭馆卖小吃还是做什么，总是能养活自己的。 为此当年好一番折腾儿子，折腾着折腾着，儿子就跑了。 临走的时候还留个字条，说干啥都不想学做饭，他真不感兴趣。 七表爷气过，愤怒过，但是……人都不在自己跟前，生气有什么用呢？ 也是后来接到儿子的消息，他才知道，儿子跟着人跑到边疆那边去了。 好家伙，那边白天多长！ 在那儿干活不比当厨子辛苦多了？？ 果然，儿子写信回来也是诉苦——一大早天就亮，晚上十点太阳还没落山…… 诉苦完了，七表爷让他回来学做饭，人家还是不干！ 边疆路遥，通信一来一往要费不少时间，慢慢的，儿子就在那边习惯了。 那会儿当地的羊肉串5毛钱一串，纯羊肉，大块的！ 葡萄三毛钱一公斤，当地还有很多当年知青开的店，年轻人也并不觉得有乡愁——他甚至还认识了一位姑娘！ 慢慢的，在那里就扎下根来了。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女朋友回来，郑重的跟七表爷说：以后就要留在边疆了…… …… 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城市也还没发达，云城这样的小城，更是跟边疆的县城差距不大。 做父母的永远拗不过孩子，七表爷哪怕就这一个独生子，按照他的老派想法，以后是要等儿子给养老的。 可看着孩子坚定的面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下。 边疆实在太大了，儿子所在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直达车，他每次来回要坐大巴，坐牛车，还要骑摩托……一路转运，才能到火车站，煎熬几天才能回来。 这么多年，孩子回来的时候屈指可数。 七表爷想要过去，更是连找都找不到。 若非这种情况，他也不会下定决心要拿房子给自己找个养老的人家。 这一点，已经为人父的儿子，也慢慢体会到了父母当年的感情，因此主动在电话里提了房子的事。 但他也承诺，一旦父母有需要，他一定会回去！ 可结婚之后倒也回来过一次，但把他送走，七奶奶却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不见，跟儿子说话我都得小心翼翼的……摸不准他的口味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是啥生活，咱这边家乡话，他都要听不懂了。” “咱老了……还能指望他在身边吗？” 时间没能将情感磨灭，可却将鸿沟一步步加深。 最终，七表爷也叹了口气。 此刻冷不丁听他提起儿子，七奶奶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她想起每年儿子千里迢迢寄回来的羊肉、水果、大枣、葡萄干等，最终也叹了口气： “咱也寄吧。” 说完却又犹豫一瞬： “咱们不也还有点钱吗？你看要不要把老房子给重新整整？我看以后咱们就要留在村里了，也给孩子去个信，好歹叫我们见见孙子孙女……他要是没时间，现在有定位有导航，我也学会上网了，给个地址，咱自己过去。” 这话七表爷可不敢应。 七奶奶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康健，往边疆那边去，他们这把年纪了，万一再来个水土不服，那是能折腾掉半条命的。 但此刻，也不由为老伴儿的提议心动了—— 老房子整整，以后自己老两口住更舒服不说，万一儿子带孩子回来，家里也不至于太破旧了。 “那行，我瞧这家工程队不错，等檀檀的房子盖好，咱瞧瞧什么样子的。行的话，把咱老宅也加固收拾一下，院子重新整整。” 至于寄东西…… 七表爷问着：“蜂蜜，茶叶、银耳？” 边疆那边的肉好，水果也好，还便宜，要说少见的，也就他刚说的这些了。 七奶奶点点头：“你好好跟檀檀说说，我怕她到时候不好跟你算钱。” 说起这个，七表爷哼了一声： “就那丫头，她还能不好跟我算钱？她宁愿再多送给我一斤，都不会把价钱少一分的！这点儿分得清楚呢。” 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却是笑意深深。显然对宋檀这个谈生意的方法，七表爷很是赞同的。 293.乔乔的安抚工作 不过七表爷这回可猜错了。 当他跟宋檀说想要拿两斤茶叶寄给儿子时，宋檀当即大手一挥： “七表爷，你说啥钱？这不是打我脸吗？” “乔乔如今这么聪明伶俐，少不开你用心教导！来来来，我叔在边疆是不？拿两斤茶叶，再拿两斤蜂蜜，我再给装两斤银耳！” “别的他那边都有，这如今青黄不接的，青菜也没法送那么远……” 一边说着，压根不给七表爷反驳的机会，直接就跑去找乌兰帮忙打包了。 好家伙！ 老宋一家子都激情满满精神抖擞的——乌兰小小的想了一下那套房子…… 但，乔乔如今都会做好几个菜了！ 天老爷！还得是七表爷当师傅才行！知识也学得不少，眼瞅着以后手艺是不愁的，她老早就想给七表爷表示一下了！ 毕竟他一天三顿饭，没事还经常主动加班，檀檀一个月才给开那点工资…… 乌兰时常想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打包的时候称提的高高的，都没给七表爷阻拦的时间，东西就直接准备好了。 只等小张哥下次过来，立刻就能发走。 七表爷：…… 这么一搞，他心里还怪别扭的。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脸上的笑容，背着手精神抖擞的坐回了小板凳上，重新开始刷着他的短视频了。 七奶奶在旁边看着，这会儿只听莲花婶的婆婆小声跟她说话：“他那啥视频，看好几遍了没动了？” 主要是有个特别刺耳的笑声，不停在循环笑。 七奶奶哼一声：“别理他，他自己心里偷着乐呢。” 乐的不是省了钱，而是檀檀和老宋家的心意。 这场大雨虽然来得快，去的也快，可天色却黑的比以往更早，到处都湿漉漉的。 七表爷便决定今晚早些吃饭，天黑了也该早点回家。 乔乔一听便来了精神，当先提起桶来：“我先去喂宝宝！” 想了想，扭头又把家里的五六七宝也带上，而后严肃的跟宋檀说道：“姐姐，他们已经长大了，你要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宋檀看看从巴掌大小土狗长到现如今仍是没多大的小土狗，再看看乔乔，恍然发现了他的资本内核！ 而后大手一挥：“行，这样吧，大王身边放一只，然后田里板栗林那边各放一只，叫他们的长辈给教育教育。” 乔乔看了看只会围着他的腿扑腾撒欢的三只小狗，这会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先去的是板栗园那边。 因为离得最远，所以每次乔乔喂他们时，都要多留半个小时时间陪他们玩，陪他们说话。 这会儿一路走着泥泞的小道过去，进到板栗园中，看着园子里郁郁葱葱的黄豆秧，还有远方那整整齐齐排列的银耳和黑木耳，再看看头顶已经开始抽出花穗的板栗树…… 虽然他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但姐姐肯定是开心的！ 再绕着篱笆看了一圈，不知是金樱子的功劳，还是大宝二宝格外给力，整片金樱子花墙扎得稳稳当当威蕤繁茂。 哪怕是雨后，那一朵朵白色的花仍在枝头颤巍巍的盛开着，间或滴下一两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格外有仙气。 倘若是朱丽看到，此刻早就该开直播了。 但乔乔…… 他已经看得太久了，这会儿都有点麻木了，于是熟门熟路的打开篱笆门，顺着小道走过去。 因为是刚下完雨，大宝二宝都老老实实的卧在小房子的稻草堆上，听到动静，忙不迭就出来，欢快的往乔乔身边拱来拱去。 大宝卡斯罗一身纯黑的毛发油亮亮的，此刻棕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温顺，圆都都的脑袋蹭着乔乔的腿，让他忍不住放下桶来，搂着大宝就是一顿哼哼唧唧。 也不知道在两只狗看来，到底谁才是宝宝？ 二宝杜宾身上是纯黑带着棕色调，尖尖的耳朵竖着，是比大宝更黏人更会撒娇的存在。 此刻瘦长脸往乔乔怀里一拱，悄无声息的就把大宝挤开了，然后也开始哼唧着撒娇起来。 乔乔摸了摸他们俩，再将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土狗往前一送： “大宝二宝，这是五宝，你们要好好教他工作！” 而后又叹了口气：“要是在山上太无聊了，也可以换岗，你们可以跟大王换，也可以跟三宝四宝换。” 然而这话说完，两只狗却不约而同的轻轻“汪”了一声，显然是很不同意。 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工作单位就是这片板栗林，随意更换，那可不行！ 非得等到这片林子出成果了，他们的使命才结束。 更何况……虽然两只狗不会说话，也不想承认，但是这整片板栗林，包括周边的山，他们都可以跑来跑去。 追麻雀、扑蝴蝶，盯着小蚂蚁，甚至还能看到远方茶园里偷偷乱窜的野兔……这比在基地里好多啦！ 更何况……又来一个小玩具！ 大宝棕色的眼睛盯着一脸懵懂的五宝。 此刻“汪”的一声，一爪子按上了小土狗的脑门。 …… 乔乔安抚完大宝二宝，接着又去了田里。 菜园子里的菜不断的收获，又不断的补充，如今仍是一片郁郁葱葱。 辣椒苗已经长得老高了，零星有白色的小花盛开，黄瓜藤更是早早爬上了架子，小黄花隐藏在绿色的叶子间，有些地方已经能看出指头粗细的小黄瓜了 还有茄子…… 总之，想起地里各色菜的味道，乔乔此刻也更加期待了。 三宝四宝腿长能跳，这会儿听见乔乔的动静，一个从竹林里窜出来，一个从隔壁田的杂草丛里窜了出来。 虽然没能带回什么收获，但头顶身上可粘了不少叶子，乔乔便顺势又塞了一个宝过来让他们带。 最后才又多提了个桶，上山喂猪看大王去了。 然而才拐到后山，便听大白的嗓门又嘹亮的叫了起来—— 这……这是要打架了？！ 乔乔赶紧提着桶就冲上了后山，然而找了一圈，愣是没看到那熟悉的小黄帽。 直到他来到猪圈边上的鸡棚里，这才看到大白正威风凛凛的站在一群丑不拉叽的换毛期小鸡仔当中，气势难挡！ 294.窝中大宝贝 宋檀有时候会觉得，可能她给的那点灵气对于大白这个体格来说太超过了，以至于它最近几个月又长高长壮了许多。 如今站在那里嘎嘎两嗓子，小翅膀扑扇扑扇，村里别家的大黑狗见了都要夹着尾巴往旁边让两步。 现在，它这么大个体格子站在鸡棚里头，衬得那群一身乱毛抬头仰望它的小鸡仔们格外娇弱又可怜。 而它站在那里翅膀支愣着，豆豆眼里凶狠狠的，倒让乔乔愣了一瞬。 而后这才问道：“大白，你在干嘛呢？” 听到主人的动静，大白这才“嘎”的一声，而后扑扇着两个翅膀，小黄帽一头扎进了乔乔的怀里。 从嗓子眼里发出粗犷的鹅叫声，壮汉垂泪，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然而乔乔正打算摸摸它安抚一下，就见大白仿佛又汲取了勇气，这会儿再次横冲直撞扑扇着翅膀往鸡棚里冲去！ 这鸡棚是开春儿宋有德爷俩搭建的规规矩矩的红砖小房子，小房子夜里保暖用，吃食喝水就在外头搭了个遮阳棚。 那鸡平时在整个后山到处乱跑，四周的围网加得很高，有大王和大白看着，也不怕有黄鼠狼和什么人来偷。 它们每天吃的多，拉的多，跑动也多，宋檀曾无数次设想过炖在锅里的滋味。 而如今，鸡仔们都在外头棚子里站着，鸡窝里黑黢黢的，乔乔刚准备探头去看，却见大白已经“嘎”的一声，伸长脖子直接冲了进去。 虽然当初为了方便捉鸡，鸡窝的口做的小小的，把它的肥屁股卡了一下。 但这不妨碍大白成功挤进去了。 只听得里头一阵奇怪的咕咕嘎嘎夹杂声，没过多久，只见大白的一张鹅嘴狠狠嘬着一个毛茸茸的脖子，而后一步一带的，硬生生将里头的东西拖了出来！ 那家伙圆头圆脑小尖嘴，白白的头顶，下眼睑两道白卧蚕，身上的毛色花麻花麻的。 走出老远了，尾羽还拖在鸡笼里没完全露出来…… 乔乔呆住了。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大白“嘎”的一声松开嘴，旁边的小家伙垂着头，身子缩成一团，毛绒半炸，却连动也不敢动。 几根长长的尾羽拖在地上，瞧着格外可怜，又格外眼熟。 他愣了半响—— 这个不是前几天在菜园子里被三宝四宝按在脚底下的长尾雉吗？ 怎么在鸡窝里？ 乔乔蹲下来仔细打量着野鸡，野鸡的小眼睛也仔细打量着他，一人一鸡对望着，很快便各自将两颗眼珠子都往中间聚拢了。 直到大白发出了“嘎”的一声，狠狠一巴掌扇到自己大兄弟身上，乔乔这才反应过来，而后茫然的转了两圈： “我、我去找姐姐。” 猪也不喂了，大王和大白也不喂了，他扔下两个桶就蹭蹭往回跑。 如今搬到爷爷家里，可跑了小一阵才把人带过来，听说野鸡跑到鸡窝那边去了，一家老小恨不得都围了过来。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那只野鸡仍旧老实的仿佛一个蹲在田间的庄稼汉，动也不动。 见到这么多人来，也只是发出了跟之前在菜地里一样的，“咕”的一声。 它似乎已经麻木了，这会儿甚至低下头来，在面前的草地上啄了啄，不知又咽了个什么下去。 这下子，连宋檀也有点无语—— “这野鸡是不是咱在菜地里看的那只？” “我瞧着像。”乌兰一脸深沉：“你看它吃东西的劲儿，跟菜地里那一模一样。” 张燕平在后头幽幽的发问：“可她为什么会住在鸡笼呢？咋？自由不重要吗？” 大伙面面相觑。 宋檀：…… 她大约有了猜测……该不会自己天天喂着鸡吃的什么菜叶子菜帮子菜根，硬生生把这个野鸡给吸引过来了？ 毕竟菜地里有几个宝看着，他们拼死拼活也就吃那么一两口，填不饱肚子。 而住到鸡窝这边来，每天只要跟着鸡们混吃混喝，品质虽比不上菜地里，但质量不足数量凑！ 这几天不见，瞧着脑袋还更圆了！ 可问题是，长尾雉漂亮归漂亮，可它住鸡窝里，那么长的尾巴毛能不能伸展开是一码事，影不影响别的鸡才更重要啊！ 可如果再赶走，这山又没有用网子全部包起来，野鸡又是能飞能扑腾的，它不随便能过来串门吗？ 宋檀痛苦的摸出手机： “我给小支书报备一下。” 她对着那只乖巧的过分的野鸡“卡察”拍了个照，然后直接联系对方。 没过多久，村支书的语音就发了过来：“都别乱动，别伤害这只野鸡，这可是保护动物。能放生放生！” 这话说的，要能放生，她何必报备呢？ 长尾雉不多见，可也不是没有啊！ 宋檀把事情讲清楚，村支书那边好久都没有回复。 好半天，才有一句话—— “稍等，我马上过来。” 村部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宋檀原以为要等一会儿，没曾想小支书竟直接开着车就过来了。 等她摸索着往后山一看，也愣住了： “这真不是你们逮回来的？” “我逮它干嘛？”宋檀也无奈：“又不能吃又不能养的，长得好看有啥用？” “但现在它住我家鸡窝，你看这么多人看着它都不走。说实话，上回在菜地里偷菜叶子都已经被两只狗按住了，今天又出现在鸡棚里，这明摆着是想扎根啊！” “等等，”祝君拦住她：“你们的狗在地里还逮长尾雉？你得好好教育啊！” 宋檀无辜回视：“怎么教育？” 啊这。 小支书也卡壳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怎么确定这就是地里的那只？” 就不能是两只吗？ 宋檀原先是不确定的。 但仔细看看，这家伙后脑勺有一根白毛是支愣往外长的，格外醒目，这就敢确定了。 好家伙的！ 祝君也大为头痛：“你试试把它弄这网外头去……” 宋檀上前两步，伸手揪住那野鸡的脖子就往围网外头一甩，祝君看得大为紧张： “你小心点！国一！ 给点面子！ ！” 然而话音刚落，只见那扔出去的长尾雉在半空中就扑棱棱扇出了翅膀，而后“咕咕”两声，又重新扑扇回鸡棚了。 它甚至这回都不卧着了，而是大模大样的走到水槽那边喝了两口水，这才安稳的重新蹲了下去。 295.万事开头难 看得出来，祝君也是两眼一黑。 她显然职业生涯中还没有见过这等厚脸皮的国一，但转瞬又美滋滋起来： “这是个好事啊！” “稍等，我给林业局打个电话，回头咱们还可以小小宣传一波——长尾雉愿意来这里生活，为什么？因为咱们的土地开发做的环保、健康、够长远！证明我们的生态环境好。” 宋有德瞅着这年轻的小支书，不敢当面说人家靠不靠谱，只是小声嘀咕道： “这十里八乡那么多个山头，哪个山上没野鸡……” “这不一样，”祝君认认真真的科普：“这是长尾雉，这是国一，一级的，山上的野鸡都是二级的，没它出名。” 宋檀也接了一句：“判头也没它多。” 祝君：…… “不要老往这些方面想，它愿意在这窝里就先在窝里，你……那个谁，乔乔，给它喂点好吃的吧。” “可你看它这长尾巴，它在窝里碍着我其他小鸡了，占他们的空间。” 真不是这口粮的事，而是鸡窝就这么大，它的尾巴都塞不全乎。 这还有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小鸡，哪天再给它打一架，它赢了，宋檀心疼她的鸡。 输了，还得操心国一的面子。 这不是左右为难吗？ 不然再怎么着，也不缺这野鸡一口吃的。 而且…… 宋檀往那黑黢黢的鸡窝里瞅了瞅：“乔乔，手电筒开开，往里头看一眼。” 那鸡窝每隔一个星期，家里都要打扫出很多鸡粪的。前段时间天冷，角落里估计还有一小堆稻草。 乔乔把手电筒打开往里头一照，而后惊喜的回过头来：“姐姐，小鸡下蛋了，123……5个！” 得了，就看这满山跑的小鸡仔，哪个有未成年下蛋的经历？ 分明就是野鸡在这做窝了！ 这下，大伙都不吭声了 ——还能咋样？ 宋三成犹豫一下：“要不给这鸡窝后头再掏个洞，让它能把尾巴放出来？” 不然多憋屈啊。 “算了，”宋檀拦住他：“鸡胆小，回头再闹出动静来，受惊了，又该不长个了，它爱做窝做窝吧，不管它了。” 等到大伙呼啦啦又下山去，祝君也在手机里拍满了素材，宋檀落后一步，这才扭头又难得温柔的摸了摸大白的小黄帽：“你和大王怎么回事，一天天的净往家里头捞东西？” “嘎！” 大白不服气的叫了一声——这野鸡分明是不问自来，跟它没有关系！ 但宋檀才不管，反正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前者有经济价值，后者搞不好还要影响她的鸡。 不过听乔乔说的，大白今天的表现倒是不错，对外来物种很是抗拒，也很英勇…… 她捋了捋大白的脖子：“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乔乔偷偷喂你蜂蜜蜂巢的事儿，我就不说什么了。” “嘎——” …… 而这会儿，下了山的祝君正跟林业局那边打电话—— 对方：“你说什么？” 长尾雉住鸡窝不肯走？！ 老实讲，他们这偏僻山区的林业局存在感简直弱小的可怜，好不容易来个人打电话，报的还是长尾雉—— 长尾雉也没啥稀奇的，虽然少见，但这边并不是没有，只要不杀了吃了，其他都行。 可问题是…… “这国一怎么住鸡窝去了？” 祝君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不光住鸡窝，它还在鸡窝这边下蛋了，看样子是想扎根在这边，赶都赶不走。” “就想问一下，咱们这边像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工作人员：…… 他们也没处理过。 你要说捉到了，放生就行了。受伤了，救助也可以。实在不行，他们还能联系本地的动物园——好吧，本地的动物园实在不堪大用，还是联系他们林业局。 但问题是这么多年了，没听说谁家野鸡跑鸡窝里去了，还下蛋？！ 工作人员琢磨了会儿：“具体在哪个位置，明天我们去实地看看。” 看看是不是当地人想养殖长尾雉，编出来的？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 而这头，祝君打完电话却嘱咐宋檀：“这个事儿就不要在村里头宣传了。” 长尾雉长得漂亮，有的人就喜欢新奇劲，要是野地里，跟他们没关系。 可要是在他们家鸡窝里被人偷了，来回问话也挺烦是不是？ 宋檀压根也没打算宣传。 也亏得祝君在乡下的时间不长，刚才甚至都没发现猪圈里还有两头小野猪，不然她又要畅想她的乡村计划了。 只是…… “明天人家过来，我们还管饭吗？” 说到饭，祝君便嘿嘿笑了起来，此刻她才显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要不……带上我，管一顿？” “我听说你们家银耳桃花都挺好的，你再给我包点！” 村里头仅有的客户，也就是这位有钱的小支书了。 宋檀也乐滋滋的，心想国一还挺招财嘛！明天再试试发展一下来的工作人员…… 此刻就相当大方的应下了。 而后看看乔乔，突然又问道：“明天能让我弟弟直播吗？就看看野鸡。他直播间没有开位置推荐，咱这一片的都不知道。” “行，”祝君很是鼓励： “乔乔还会开直播啦？都直播什么？” 宋檀一本正经：“教学。” 小支书：…… 她可疑的沉默了。 片刻后，这才小心的问道：“那……都教些什么呢？” 宋檀抬起嗓门：“乔乔，跟支书姐姐说说你在网上都教别的小朋友什么了？” 乔乔果然兴奋起来，此刻掰着手指头就开始算：“摇蜂蜜，摘南瓜藤，油炸南瓜花，还有竹笋，还有给大家看猪……” 祝君：…… 行吧。 她鼓励的点点头：“乔乔真棒，都会传播乡间生活了。行，明天人来了，我跟他们说一声，你们直播你的农产品刚好后期也可以慢慢靠直播带货，做出规模来。” 说起带货，宋檀就笑了笑：“乔乔前段时间带过一次货，卖咱的茶包试用装，一克20块钱，销量还可以。” “行啊！” 祝君一脸惊讶：“万事开头难，先把第一步做起来，你们家的质量绝对差不了的。” “我还想着1万一斤的价格，大客户不好找，如今散装的卖，哪怕前期没什么名气，后期回头客也绝少不了的。” 万事开头……难吗？ 我，哈哈哈写出来了！！！ 现在，真的晚安了宝们。 (本章完) 296.茅台和烟草 祝君说的在理。 所以宋檀也点点头：「还行。」 「毕竟是乔乔头一次带货，咱们要求也不高。4100的销量，满足了。」 祝君也笑了起来：「4100的销售额很不——等等，销售额还是销量？」 宋檀老实微笑：「4100份。」 祝君：……万事开头……难？？？ 她干咳一声，所有鼓励的话语藏在嘴边说不出来，干脆转移话题道：「 「对了，之前说的补贴，前期有一部分已经到账了。」 「但还有一些是需要时间验证的，比如你山上的桃树要等到收获，这边才可以核定不是随便种植用来骗补贴的，到时候会有人来核实的。」 宋檀点头：「行！」 对比如今的收入，那补贴虽然不算少，可也显不出多来了。不过…… 她照样还欠着村里七万块钱。 毕竟，谁让她家先盖房子了呢？ 好在祝君虽然是大学生村官，但农村的情况了解的还是很透彻的。 五六月份本来就是个尴尬的时期，青黄不接，也没到收获的季节。 老实讲，宋檀家今年年初到现在自己琢磨了那么多个赚钱的渠道，已经让她欣喜了。 如今她瞧着这个捉摸不透的的同龄姑娘，看的完全就是前景——今年钱不凑手，包了20亩的山林。 可那后山是围成一个碗状，四面八方加起来200亩也不止！ 今年收获好了，明年再接着包，不就很正常了吗？ 地一多，家里人手不够，这片又不合适用机器，村里的就业岗位不就出来了吗？ 村民生活质量好了，回头各家各户琢磨点别的，慢慢的人气起来了，回头找上头申请修路也更有底气。 交通一畅通了，慢慢的人气不就汇聚回来了吗？ 这一切的一切，在祝君心里头都做了长远的规划。 这会儿面对宋檀这么个自带销售渠道的能耐村民，她满心满眼只有欢喜，哪里在乎这钱早一天还是晚一天呢？ 当初合同上写了半年，这才过去两个月，不急！ 转头，她又说起另一件事： 「你山上看得还算紧吧？」 宋檀点头。 铁围栏围着，金樱子种了一圈，还有两只狗。 这如果再不安全，那除非是半个村的人都来抢东西了。 祝君笑了笑：「之前你们给村里老人家送的那些菌种棒，我那天去红英奶奶家看到了，长势相当不错。」 「想来你们的银耳这会儿应该更繁茂，就怕村里有人占便宜的心动了。」 那些黑木耳菌棒，也是山上麻栗树段锯下来，然后一个打孔按下菌种的，跟山上是同一批。 当初是宋三成和宋有德做主，给来帮忙的每一位老人家送了吃的，还都送了一根棒子。 别的不说，随便立在廊下哪个地方，隔段时间给自己加个菜是没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起眼的体贴，他们老宋家在村里找人干活，向来都是一呼百应。 ——农村是有别于城市的独特社会体系。 在村里，人情不够的话，哪怕钱到位，该干活时找人帮忙，也很少有人搭理。 二老宋家今年干点啥活一呼百应，足以可见他们家的为人处事了。 也正是因为这份风格，更加叫祝君笃定：他们绝不会只顾自己发达！ 因此，牵扯到老宋家的事，她便也显得十分积极。 然而除了这些，宋檀还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来—— 事儿都处理了，这小支书怎么还在这里东拉西扯，好久还不挪窝？ 宋檀瞅了瞅她：「祝支书，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祝君当即笑了起来：「我好歹是个干部，也不能老占你们家的便宜——这去家里吃饭多不好意思啊！」 宋檀：……你管这叫不好意思？ 不过小支书在村里做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儿，这会儿还是把她带回院子了。 祝君倒真像她说的那样，没有占人家便宜，这会儿从后备箱里拎出两瓶酒来，叫宋有德一看，当即就两眼放光！ 「这多不好意思，这拿这么好的酒……不能要不能要，来就来嘛……」 如果说「不能要」的时候，眼睛别死粘在上面，那就更可信了。 祝君却笑得和气又青涩，仿佛真真是个后辈小姑娘：「宋爷爷你别客气了，这都是从家里拿来的，没花钱。我们家喝酒少，放在那儿不都可惜了吗？」 好家伙！ 宋檀瞅了那瓶茅台一眼，心想你们家是真挺有钱。 不过想来也是，抬手2万块钱买茶叶，眼都不眨的，差也差不到哪去。 这酒显然是送到了宋有德的心坎上，以至于小老头犹豫半天，你推我让，这才一边不好意思，又满脸欢喜的将酒接下，而后才喜滋滋问道：「祝支书……」 「宋爷爷，我留家里吃饭，咱就是一家人，你叫我小祝就行了。」 小祝支书一脸憨厚。 「小祝啊，你们家有人抽烟不？」 小老头一见到好酒，整个人都奔放起来：「我跟你说，」他把小马扎拉得近一些：「檀檀今年在那田埂上给我种了好几排烟叶，这马上就要烤出一批来了，金黄金亮的，香气十足！」 「就冲你这两瓶酒，你家要有人抽烟，我分你一部分！」 祝君眨眨眼，先把种植烟草许可的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笑了笑： 「不用，宋爷爷，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么喜欢，留着自己抽吧。」 「我家里，我爸我爷爷他们都习惯抽香烟了。」 然而宋有德却是个倔老头。 他觉得这小支书实在！ 他也得回报实在！ 人家送酒他回烟，没毛病的！ 这会儿一脸的不赞同：「香烟说是香烟，抽起来是臭的！咱们这本地烟草抽起来可是香——」 「吸烟有害健康！ ！」 话音未落，乔乔就站在旁边又大声的喊道。 宋有德：…… 再看周围几个孩子都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没有一个支持抽烟的，只有自己的儿子和他七叔坐在一旁，看天看地，看灶台，就是不敢吭声。 宋有德：…… 他讪讪的笑了笑，但到底没有再大肆宣扬，只是小声对祝君说道： 「你再等等，等过段时间烤好了，我给你留最好的。」 297.雄鸟长尾羽 小祝同志不愧是搞政治的，心真……咳咳咳！ 总之，一顿晚饭吃完，宋有德已经把她看得跟自家大孙女似的，那叫一个热情又体贴！ 临走时还依依不舍，站在大门口不停的招呼：“没事来家里吃饭……明儿一大早就来……别客气……” 好家伙，人家小祝支书往回走的时候，嘴角都快扯到耳朵根了。 宋檀往客厅里瞅了两眼，心想这两瓶茅台倒是没亏！ 第二天，才9点多钟，就已经有林业局的人开着车子来到了家门口。 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一个瞧着二十刚出头。 祝君今早是真的来吃了顿早饭，熨帖的肠胃让她的笑容都变得真切又饱满，见人来了，还都穿了一身利落的衣裳，于是热情寒暄两句，就直接领着人往后山走去。 这会儿没什么紧要的农活，老宋家所有人都跟着上山去看稀奇了。 乔乔也赶紧打开了直播间。 他的直播还是老样子，名字也不变，也没有什么带噱头的标题，但只要一开播，不到5分钟，几千人就陆陆续续涌了进来。 要说他在带货之前，粉丝还没这么多呢！ 带个货，反而把自己带火了，这叫整个平台那么多带货小主播往哪说理去？ 此刻见到主播终于在开播，一众粉丝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有生之年！】 【太难得了。】 【我还以为我连当韭菜的价值都没有。主播从我身上赚了20块钱，就再也不理我了。】 【前头的，不要小看你自己，难道你就没有回购吗？】 【主播银耳会有优惠吗？】 【主播，桃花怎么没货了？】 【主播，小白菜接着啊！我要十斤！】 【前面的你竟然还抢到小白菜了！我就买了把蒜苗回来！炒了腊肉，直接一顿造没了。】 眼看着弹幕话题越说越偏，其他观众留下的口水越来越多，乔乔却压根不看屏幕。 这会儿把镜头转过去：“小朋友们好，今天带大家认识我们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长尾雉。” “长尾雉在我们家鸡窝里下蛋了。” “今天带大家来看看。” 好家伙，主播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简直是惊人！ 【长尾雉在你家鸡窝下蛋了？你咋不说大熊猫进你家竹林了？】 【不一样，大熊猫等级不一样】 辛君一直默默跟在自己学生身边，同时也观察着直播间，这会儿见大伙都在质疑和好奇，赶紧又加了一句： 【前面两位打马赛克的就是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他们今天就是来核实这个事情。】 好家伙！这波来真的！ 直播间众人激动起来了—— 但，他们的重点也有点怪。 【终于有人能看我们的弹幕了！】 【喜极而泣！我们粉丝有地位了！】 【上前，放长尾雉！】 【上链接上链接！】 【这可不兴上啊！】 此刻，直播镜头已经对准了在前鸡棚观察的两名工作人员。 他们倒是惊讶：“你们这走地鸡养的挺好。” 漫山遍野的跑，在地上又是刨石子，又是刨草根的，看起来就很好吃——啊不，主要是生活很健康。 “长尾雉在哪？” 年龄大的当先走了过去。 乔乔把手机架在那里，走过去给他们指了指黑黢黢的鸡窝：“在里头。” 要看野鸡什么状态，还得近距离观察，可这鸡窝黑黢黢的，全靠一个手电筒也不行啊！ “这看不清具体状态啊！” “那要带出来看吗？” 乔乔问道。 而年轻的小伙子看了看他：“你有办法？” “有的！”乔乔激动起来，而后扭头喊道：“大白！” 只听“嘎”的一声，从灌木丛中钻出来一个小黄帽大白鹅，此刻那只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豆豆眼中充满了对凡人的蔑视。 工作人员：…… 他们要近距离看长尾雉，不是看鹅。不过这个鹅长得真壮，一锅炖不下吧…… 而就在这时，却听乔乔突然说道：“大白，把那只野鸡叼出来让叔叔看看。” 大白扇了扇翅膀，“嘎”的一声就熟门熟路的挤进了小门。 没过多久，便又嘬着那只野鸡的短毛脖子，而后雄赳赳的出来了。 “卧槽！” 年轻人没注意，当先就脱口而出一句，直播间赶紧屏蔽。 但大伙显然也镇住了！ 【就是说，此乃鹅中吕布啊！】 【上回它嘬那主播男朋友一口，我就觉得这鹅实非凡鹅！】 【好灵性的大家伙！】 【乖乖，这村里养鹅养的真聪明！】 【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傻狗子，忍不住给他一拖鞋板子】 【只有我的重点在长尾雉吗？它真的好漂亮！】 可不。 不说那花麻色的身上，就看那长长的尾羽上闪烁油润的光芒，就知道这长尾雉指不定多健康！ 再看它虽然又一次被毫无尊严的叼了出来，可整只鸡却安之若素。 这会儿熟门熟路的在食槽里一顿扒拉，而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蹲了下去，心态稳的一批。 两名工作人员都有些麻了。 就……温顺成这个样子？ 真的不是养殖的吗？ 他们试探一下，发现都能揪住翅膀来上下观察了！ 离大谱！ 不过…… “这是只雄鸟，雌鸟呢？不然怎么下的蛋？” 大伙愣住了。 祝君忍不住问道：“它是雄鸟？” 工作人员笃定的点头：“大自然中，一般雄性生物为了求偶，才会长得更漂亮，拥有更好看的皮毛。” “雌性因为拥有繁衍的能力，反而长的潦草一点。像长尾雉，它们雌鸟的尾羽只有30厘米。” “不过长尾雉一般都是雌鸟孵蛋啊？” 这边跟着拿出卷尺来比划一下——好家伙！这尾羽2米5了！ 大伙面面相觑。 乔乔倒是接受的很快： “孵蛋的是爸爸吗？是不是要把妈妈找回来一起看看？” 工作人员下意识接口：“按理说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就听乔乔一声呼唤：“大王！” 刷！ 只见一阵风经过，从一旁的树丛中猛然腾跃出来一个像狮子一样的大家伙！ 它棕黄的皮毛在林间斑驳的阳光下，仿佛闪烁着金灿灿的光彩，腾跃出去时，明明那么威武雄壮，却压根没发出声音！ 这几个呼吸之间，便迅速消失在山头！ 晚安。 注：【长尾雉是雌鸟孵蛋，文中变异，请勿模仿。】 (本章完) 298.白富美和高富帅 弹幕是比现场更喧嚣的存在。 【好家伙！又见土耳其坎高！】 【好大王，好英武好帅气！】 【真的，重金求狗！卖不卖主播你说一声？】 而两个工作人员则呆滞原地，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是什么？” 就……这个村里还养狮子吗？ 乔乔挺起胸膛，自豪的说道：“那是我们家的大王，很乖很听话的。” 话音刚落，只见山顶一群围着刨落叶的鸡们突然热闹起来，咕咕咯咯叫个不停，而大王的身子再一次出现，当它从山上奔跑下来时，嘴里叼着的那只花麻麻的野鸡，可不正是长尾雉吗？ 再瞧尾巴！ 嘿！ 短的要死！ 可不就是雌鸟！ 两名工作人员呆滞了， 弹幕也呆滞了。 【就是说，这要不是提前排的戏，我不信】 【人跟狗是真的可以心意相通！】 【重金求狗，主播看我一眼！】 【实在不行的话，哪个犬舍狗场买的分享给我啊！】 【等等，主人吩咐狗去捉鸡，这算不算是当着工作人员面去逮国一？】 【前面的，不算，因为主播提前问过了，人家说按理是，那就是！】 工作人员也回过神来，此刻干巴巴的问道：“当着我们的面叫狗去逮野鸡，不太好吧……” 乔乔诧异的看他一眼，委屈：“我刚才问过你了。” 他眼神明澈，心想大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我……” 工作人员一顿卡壳。 而后眼睁睁看着那只头顶都能到他下巴的大狗稳稳的走了过来，嘴一张，那坨还沾着些许口水的长尾雉雌鸟，就“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没等他们显露出两分心痛来，就见那只雌鸟对着大王敢怒不敢言，却突然迈着八字腿哒哒哒冲上前去，对着蹲在一旁安之若素的雄鸟就是一顿狠叨！ 叨的它头顶的绒毛都露了出来，那雄鸟委委屈屈的缩在那里，根本动也不敢动。 这还没完。 紧接着，只见从半山腰又咕咕咕冲下来一群半大的鸡仔，它们的毛色褪到一半，此刻花不花杂不杂，乱七八糟支楞着，属实是鸡生最丑的阶段了。 但就是这么丑的阶段，一只隐约可见公鸡轮廓的小鸡仔，就已经跟雌鸟蹭着脖颈，而后惬意的抖了抖翅膀。 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又慢悠悠在鸡棚里转悠刨土了。 工作人员的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 就是说，这只国一你到底有没有数？！ 身边高富帅的野鸡不看一眼，你非要去看这笼中的小公鸡！ 这公鸡要是红毛亮嗓门长尾巴也就算了，偏偏它还没长开！ 造孽呀！ 这么一来，他们都不忍心再看那只雄鸟了。 这叫什么—— 【白富美产妇私会穷困仔，高富帅奶爸独身孵蛋！】 好家伙！这叫一个好家伙！ 祝君左看右看，发现所有人都沉默着，她这才尴尬的笑了笑： “那什么……明摆着这野鸡以前就是混在鸡群里的，大王只是负责把它带过来叫大家检查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有……” 两名工作人员恍恍惚惚地摇着头，一同说道。 就这么个状态，看得出来那两只野鸡把这儿当家了，而且混得还相当不错。 ——除了雄鸟。 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其中，年长的工作人员还在做最后一份努力： “就没有试过驱赶吗？” 驱赶？ 宋檀上前一步，拎着野鸡的翅膀就往外一甩！ 一左一右，雌雄两只鸟像半空中翩飞的舞者，这会儿灵巧的一个回转，花麻色的翅膀和长长的尾羽交替飘摇，而后又稳稳当当的落在鸡棚正当中。 不过，这会儿这两只野鸡倒是没有稳当的卧下来，那雄鸟只是咕咕叫了一声，而后又摇摆着屁股上的长尾羽，重新钻进了鸡棚中。 它大约是在里头转了个身，露出在外头的一截尾羽，过了好一会儿才磨蹭进去，最终不见踪影。 “它去孵蛋了。” 乔乔肯定的说道。 再看雌鸟，它已经又走进一群小鸡当中，东刨西刨，姿态跟这鸡窝中的任意一只走地鸡，没有半分不同。 弹幕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言： 【我就说这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 【野鸡都知道住哪好，难怪东西这么好吃】 【主播，桃花我买得起，上链接。】 【主播，银耳真的不能再优惠一点吗？真的好好喝，可是10克也就够熬两碗，锅大一点，都不好意思往里头加水。】 网友们的话题千奇百怪，很快便从长尾雉转到了带货。 辛君在旁边跟着瞧了瞧，便也放下心来。 而两名工作人员也实在无话可说，这会儿拍了足够的素材，也记录下环境和基础状况。年轻的看着年长的那一位： “要不……咱们回？” 话音刚落，祝君赶紧说道：“两位别着急，这大老远来一趟，怎么就回呢？回去也得找地方吃饭不是？来来来，咱们既然来了，就尝尝地锅饭——都是家常便饭，家常便饭！” 这么一说，两人倒是有些动摇。 他们这岗位又不是什么需要作风严谨的，在村民家中吃个饭，属实正常。 然而这会儿刚一转身，目光突然一凝，盯着旁边一直哼哼叫被当做背景的猪圈。 “那两头小猪……” 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哪两头？”祝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而两名工作人员却已经迅速的冲到了猪栏前，凝目一看：“这不是野猪吗？你们还搞野猪养殖？” 宋檀左看右看：“他们自己跑来不走，我也没有办法。” 大王端坐一旁不再吭声，努力降低存在感。 祝君也愣了愣。 而后打量一下老宋家的神色，这会儿扭头就笑道：“两位看，长尾雉都能来安家，野猪非要过来，人家农民有什么办法呢？” “再者说，不是这两年野猪放开了可，以杀也可以吃吗？他们这也不违反规定吧？” 违反倒是不违反。 年长的打量着猪圈——这野猪长得也太壮了。还有别的猪，壮硕的很呢！ “这些猪养多久了？” “我知道！”乔乔已经兴奋的举起手来：“两个半月！” 今天在牙科待了三个小时，麻药电钻钩针齐上阵，八颗牙。 问就是惨痛。从肉体到精神到钱包。 还没做完！！！ 二更，看我行不行吧，今晚别等了。 (本章完) 299.你们家狗……吃这些啊 两个月，不说他们这壮硕的体格，就是看状态都这么好？！ 工作人员立刻回头： “老乡，你家猪冬天卖不卖？” 祝君：…… 要这么说的话，证明这猪是真挺好，过年要不要弄点肉给家里老爷子们带上？ 好歹也是政绩的一部分嘛！ 她也心思浮动起来。 而比她浮动更快的，是弹幕—— 【好家伙，终于要卖猪肉了吗？】 【林业局的都主动问……友友们我不会做饭不太了解，这是不是证明猪很好啊？】 【农家土猪！还有野猪！主播家里的猪我看过，我要！】 【我要一整头！】 【上链接上链接！】 然而此刻，却是没人再理他们了。 人家当面来问，宋檀也没说不卖。 反而爽快说道：“我们的猪吃的都是野菜和粮食，不是喂饲料的，猪肉卖的贵一些。” “不过现在离冬天还远，中间谁也说不上，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家有个本地团购小程序，到时候卖的话，我们把链接发出去。” “大家觉得价格能接受再买怎么样？” 【什么！】 弹幕炸开了—— 【开定位！！什么本地小程序！我这就去！】 【外地人没资格是吗！】 【求链接！】 而两名工作人员也笑了起来：“行！” 小姑娘做生意爽快，猪肉到哪买不是买？这种农家土猪肉没点人情关系还不好弄呢！ 不过，大家都是普通家庭，万一到时候上门来，价格贵了多尴尬呢？ 小程序好，小程序体贴！ 两人喜滋滋的答应了。 这会儿恋恋不舍的瞅了这猪圈里几头壮硕的小猪一眼，这才往山下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遥遥瞧着隐没在山林当中，仿佛沉默护卫一般的大王，这才腾出心思好奇道： “这狗……不是咱们国内的品种吧？” “对！这是土耳其坎高！” 乔乔笑起来：“它叫大王，有证的。” 两名工作人员惊讶的又看了一眼大王，这会儿便呵呵笑了起来。 乔乔的不同寻常，只要多说两句话，大家都能感受得到。这会儿便也逗他： “它这体格，一顿可吃的不少，你喂的时候心不心疼？” 乔乔有些纳闷：“为什么心疼？大王很努力在工作啊！” 他掰着手指头：“吃麦麸、吃米糠、吃草根、吃菜叶、吃剩饭、吃狗粮……” 当然了，还有蜂蜜、蜂巢，菜，偷偷喂的大块肉和骨头…… 但这些不能让姐姐知道。 所以…… 乔乔偷偷打量宋檀一眼，抿着嘴没说。 工作人员：…… 你们家土耳其的狗，这么大的体格，这么棒的服从性，还有这个智商——主人一句话就懂心意的好狗啊！ 吃这个造不造孽？ 就连祝君也瞪大眼睛，属实没想到，这看着笑呵呵的老宋家，对狗居然是这个样子！ 你好歹给它正经吃点东西啊！ 她用眼神谴责宋檀。 宋檀：……天大一口黑锅砸身上！ 还是来自血亲的背刺！ 她赶紧弥补：“不止这些，还有肉有骨头，我们平常的饭菜也特别好吃，狗吃的都不乐意吃狗粮了……” 但显然，越描越黑。 如今工作人员也开始拿谴责的眼神瞅着她了——那狗是不乐意吃狗粮，还是你不舍得喂？ 宋檀：…… 她默默的收了声。 只有乔乔还欢喜着：“我可会养狗了。” “大王如今长得多壮！” 是，这么壮的体格子，谁想到天天在家吃这些！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只有弹幕仍在锲而不舍的发出疑问—— 【真的吗？主播家的狗天天就吃这些】 【也太惨了，主播家的东西卖这么贵，就给狗吃这些】 【等等，前面的你们是不是没买过主播家的东西？他家的菜叶子我也想去吃！】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那狗的油光水滑，养的不比吃罐头生骨肉的好？】 【你再看他听话贴心的模样，必定是跟家里人有真感情的】 【又不是我们说，是主播自己说喂狗是那些东西的】 辛君抽空瞧了一眼，发现弹幕吵了起来，他切出直播间，悄悄给宋檀发了条消息。 宋檀：……怎么说呢，客户们的心情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刚好马上也到午饭的点了，她便直接吩咐：“乔乔，待会儿记得把他们吃的东西都给弄好，今天提前喂。” “好。”乔乔欢喜的回到院子，熟门熟路地拎起了一只超大的红桶，然后依次开始往里头加东西—— 麦麸米糠，倒两盆！大王最近和大白吃一盆，大白爱这个。 狗粮，哗啦啦两大盆倒进去。 择菜挑剩下的菜叶子，装两盆倒进去——多了不行，还要喂猪喂鸡喂鸭。 做饭时剔下的骨头肉皮一大盆，也倒小半盆进去。 最后，估摸着今天中午大伙的饭量，七表爷熟门熟路的从锅里铲两铲子米饭，又舀了一勺满满的肉汤—— 好家伙，整个红桶都快堆满了！ 乔这才要欢喜的提着桶： “我先去喂大王了。” 直播间众人：…… 【就是说，那掰下来的菜叶子是有哪点不好吗？凭什么给狗吃？我吃什么？】 【就是！主播家还缺狗吗？上过大学的那种】 【没有人去看那锅萝卜干炖肉吗？隔着屏幕都感觉好香。】 【可恶，你们没发现那狗粮是进口的吗？几十块钱一斤的，这样还不叫好，什么叫好？】 宋檀抽空凑到辛君旁边，也看了一眼弹幕，心想她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狗粮，这全是大王前主人买的——因为一直搀着吃，吃的不快，但也就剩这么点了。 而乔乔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直播间，于是又折返过来： “小朋友们，我要去喂猪了，喂猪教过大家了，今天就不教了。下课吧！” 直播间关了。 他提着一桶猪食一桶狗粮，健步如飞跑走了。 而两名目睹这一切的工作人员：…… 就，怎么说呢？ 有些材料说出来这么糟蹋狗，可为什么在桶里看起来那么豪华？ 还有，明明是狗的饭先盛出来，到底谁吃谁的剩饭啊喂！ 再抽抽鼻子——好香！ 唔，肉汤浇到米饭跟菜叶子拌到一起的时候，他们也馋了。 我可真努力啊……到底是写出来了！ 晚安！ (本章完) 300.烫手山芋 整个院子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偏偏乔乔没有喂完山上的几个宝，压根就开不了饭。 两名工作人员坐在那里一边写报告，一边口水滴答。 他们一副高冷的模样，叫宋有德和宋三成都不好意思去搭话。 殊不知两人也是怕自己一开口，口水先包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到乔乔回来，才刚洗了手才干净，时间卡得格外精确的七表爷就将最后一个菜装盘：“开饭啦！” 两名工作人员瞬间一个激灵！ 祝君拉人吃饭的心很迫切，但有一点她却没说谎，那就是—— 中午当真是家常便饭。 七表爷对自己的手艺自信，对宋檀田里的东西更自信，因此大桌上只放了四菜一汤。 只不过那个分量远超旁人。 一锅萝卜炖焖罐肉，一锅小白菜炒猪油渣，一份香葱炒鸡蛋，还有一份蒜苗回锅肉。 最后的汤则是荆芥豆腐汤。 家里日常还烧了锅银耳汤。 大铁锅里煮着米饭，底下的锅巴圆润金黄，一掀锅盖，香喷喷的气息伴随着水雾弥散开来，两名工作人员的眼神恨不得追着菜盆远去。 要不是还留有一点做人的尊严…… 总之，当大伙就座时，他们可一点也不假客气了，让坐哪就坐哪。 祝君的口水都要涌出来了，但身为一个村官，她艰难地维护着自己的矜持和尊严。 此刻假模假样的客气道：“中午饭菜简陋，怠慢了啊！” 两瓶茅台开路，她如今俨然已成了宋有德的大孙女儿了，说话格外有自家人气息。 简陋是挺简陋的，可怠慢是绝对谈不上。 两名工作人员压根不想听她说话，只想伸筷子，这会儿强压着泛滥的口水，也应付着： “不简陋不简陋，真香！” 这地锅做饭还没吃，都感觉馋得受不了了！ 七表爷暗自翘了翘嘴角。 这会儿宋有德还拎了瓶本地的白酒（茅台他可舍不得）：“两位，喝一杯不？” “不喝酒不喝酒！” 都是要开车的人，谁敢喝？ 大伙赶紧将他让到上席坐下。 “老人家坐，咱们吃饭，我们就想吃点地道的农家菜。” “对对对，别客气！” ——啊啊啊赶紧开饭啊！ 这家里的老人家不伸筷子，他们这当客人的怎么好意思夹菜呢？ 左推右推，好不容易才开动，两人一人去夹小白菜，一人去夹香葱鸡蛋。 菜一进嘴，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对劲了——就是说，什么时候农家饭变这么好吃了？ 咋的？ 两人又伸长脖子看了看院里简单的土灶：就这柴禾有魔力是不是？ 但这念头只短短出现一瞬。 接下来，他们脑子就没空再想这些了。只是不停的在下达指令——吃小白菜、吃蒜苗，吃萝卜炖肉，吃一切！ 简直好吃的喵喵叫！ 于是，四个菜被大伙风卷残云，吃了个利利索索，半点不剩。 盘子里干干净净，也就剩了点汤汁蒜瓣。就连吃的最少的萝卜炖肉，如今也就只剩小半盆了。也不必再等下顿吃剩菜，几个宝和猪仔就够消化的了。 荆芥和嫩豆腐搭配打汤……哎哟喂！！！ 本地人的口味，绝了！ 祝君也吃了个肚皮溜圆，好在乡下穿的都是宽松衣服，看不出来。 她心想过几天得找机会再来吃一顿，那两瓶茅台送的真是不亏！ 小小乡村卧虎藏龙，这手艺这食材，妈呀，给国宴都不换的！ 宋有德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多年待客的老思想，这会儿瞅见盘子空，就觉得好像没叫客人吃饱： “你看这，中午饭还做少了……” “不少不少！” 两个感觉吃撑了的工作人员连连摆手，这会儿各自扶着腰，慢吞吞起来在院子里溜达。 一边溜达一边不住口地称赞： “你们家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 “确实，我这几十年吃的跟这一对比，”他一脸沉痛：“——就连你们家小猪吃的好都不如。”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想着这一顿吃完就没后续，不由越发心痛起来。 而七表爷反而是最喜欢见自己的菜被人家吃的干干净净的，这会儿又端来一个大盆： “各位，刚荆芥豆腐汤是咸口的，咱要不再喝点银耳汤甜甜嘴？” 还有？！ 两人惊恐的摆手：“不喝了不喝了，肚皮要撑——咦，闻着还挺香甜的。” 两人盯着那朴素的不锈钢大盆里更加朴素的银耳汤，这会儿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可是，真的好饱啊…… 然而七表爷却已经不给二人假客气的余地了。 这会儿端出两个大海碗来，一人狠狠扣了一勺，而后再将小勺子递了过去： “来，尝尝咱们自己种的银耳。” 这一尝还得了？ 看得出来银耳很碎，可胶质很多，入口香滑浓稠，那股子熨帖仿佛从嗓子眼安慰到胃里！ 不知不觉，让人溜达着就毫无形象的将银耳汤给喝完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可再一看，整个老宋家都是这个状态，包括打电话请他们来的那位村支书，这会儿也同样站在廊下，一勺一勺接一勺。 见他们看过来，对方还笑了笑：“再来一碗？” 不行了真不行了！两人是真的吃不下了！ 这会儿扶着肚子，接着开始在院子里转圈圈。 转着转着突然又问道：“老乡，你刚说银耳自家种的，卖不卖？” 卖肯定是卖的，但怎么能只卖银耳？ 宋檀便打了个岔：“两位，长尾雉的情况也看过了，我们家是怎么处理合适呢？不管他们吗？” 工作人员这才想起来正事，连忙说道：“我们都记录了，确实是它们自己要来你们家鸡窝，而且还不想走的。” “既然这样，那就冷处理——不用管。只是一点，注意着别让它被山上的什么给吃了咬伤了。” “再来，在你们家里，你们就有责任看护好他们，可不要一时想不开……这长尾雉，说白了，卖能卖几个钱？但真要查起来了，别的不说，两三年还是稳的。” 得！ 宋檀听明白了：接了俩烫手山芋！不，还有一窝小山芋！ 她叹了口气，再看两名工作人员，而后又笑的和气： “两位大哥，喝茶不喝？喝蜂蜜水不喝？” 写着写着忘记前面的了，赶紧回去看两眼……此刻就显出了评论的重要性…… (本章完) 301.田鼠的口粮 直到两名工作人员驱车离开，宋檀这才摇头： “大老爷们怎么没有一点家庭地位呢？” 花钱买个东西还得打电话给媳妇申请，口水都啰嗦了半个小时，2个人加起来都没有凑够5位数—— 这波营销不大成功。 要不是还有给力的小支书，今天这一顿饭就显得惨淡了。 张燕平也从屋子里走出来，此刻畅想未来：“结了婚的男人真卑微啊……我要是结了婚，家里钱都得我管！” 辛君刚巧出来倒水，作为满屋子单身狗里唯一一只谈过恋爱的，他很淡定： “那你女朋友呢？” 张燕平：……好的，他还没有女朋友。 转头辛君又说道：“其实压根不用急，东西带回去，但凡家里人吃过了，手头能有余钱的肯定不会错过。” “真要是没钱也没有法子，做生意很多时候也是靠缘分的。” “是。”宋檀看得也开：“我只是想着后山还有一窝烫手山芋，有点郁闷罢了。” 正说着，却见乔乔又鬼鬼祟祟从后山下来，手里还捏着根棉签，上头沾了一坨晶莹剔透的东西。 透过棉签来看，隐约带出些橙黄色。 “乔乔，你又偷蜂蜜了！”宋檀瞅他。 乔乔赶紧将手背到身后：“我没有，这只是一不小心蹭上的。” 好家伙，这孩子如今会说谎了！ 宋檀挑眉：“你是打开蜂箱，又不小心把棉签伸进去，再不小心蹭上了？” 乔乔重重点头：“嗯！” 宋檀：…… 她摆摆手：“自己家的东西，你喂就喂，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男子汉要大气一点。” 乔乔没听太明白，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直到辛君笑看他一眼： “你姐姐的意思是，想怎么喂老鼠，有什么想法要说出来，不要偷偷摸摸的——还不快去喂你的老鼠？” “是田鼠！”乔乔强调，想了想，又光明正大举着棉签进屋子去了。 小田鼠刚带回来的时候浑身粉红，只有一层浅浅的绒毛，眼睛都没睁开，能吃的实在太少。 乔乔除了偷偷喂家里的过期奶粉，偶尔也会给它开点小灶。 比如这团蜂蜜就是给小田鼠的。 他将棉签拿过去，而后回到自己房间，看着爷爷编出的蔺草笼——绿油油的细嫩茎叶，编织出一个漂漂亮亮的精致小盒子。 将门打开，就看到里头几层卫生纸垫在下头，给小田鼠软绵绵一个家。 它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乌黑透亮，此刻听到动静，便急切的发出了“吱吱吱”的声响。绒毛渐渐旺盛的身体也着急的爬动着，而后熟门熟路的顺着乔乔的手腕往手指那边扒拉，最后紧紧的悬空抱住了那根棉签。 小嘴嘬在棉签头上，吱吱叫着，好不满足。 乔乔就盯着他看，这会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把棉签松开，又将小鼠放进盒子里： “那，大田你自己吃，我要去看奥特曼了。” 没错。 这只田鼠，乔乔就取名叫大田了，跟大王大白大熊大宝是一样的。 …… 这边老宋家又恢复以往的生活，而老房子那边，负责人却围着那颗被绿色围网罩着的樱桃树，左转右转，沉思不已。 挖掘机小伙因为伙食吃的不到位，最近都没有以往干活那么有激情又不知疲累了。 这会儿见到工头的表情，立刻就再次发问：“伙食商量好了吗？” 商量啥伙食！ 负责人心头正烦：“你来瞧瞧，这樱桃是不是少了？” 挖掘机小伙打眼一瞧——绿油油的枝叶里头夹杂着橙红带黄的樱桃，一簇簇一簇簇，一嘟噜一嘟噜，仿佛可可爱爱的小灯笼隐没其间。 这哪里少了？分明茂盛得要死。 然而负责人却不这么觉得。 “你瞧，这片树叶下边，昨天明明有一颗樱桃快要熟透，橙红透亮的，都能看透果肉了。” “今天再看看——是不是？这里只剩一个空蒂，樱桃不见了！” 挖掘机小伙震撼的看着他：“哥，你眼神咋这么好？这樱桃它也可能是掉地上去了。” “不可能！” 负责人目光深沉的看着那棵樱桃树：“早上我看了，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也有可能是蚂蚁抬走了……” 负责人沉默了。 但他的第六感还是觉得不是这样的，这樱桃长得这么好，怎么会刚熟透就掉地上呢？ 就一晚上的功夫而已。 他没好意思说，他早看准了，就等着早上来偷偷摘呢。 但一早上就发现没了。 如今观察了半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别提多郁闷了。 挖掘机小伙并不把这当回事，毕竟他也没吃过樱桃，不知道那叫负责人含着果核都含了半夜是个什么滋味。 这会儿漫不经心的说道：“哥你再等等，反正这樱桃要熟透，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少那一颗两颗的不值当啥。”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负责人还是好心痛！ 虽然他得了宋三成的话，这樱桃可以买个几斤走，但就这么一棵树，老宋家人这么多，能卖给他几斤？ 如今想着天时地利，自己趁人还没来的时候，先吃那么一两颗…… 眼瞅着要到手了，却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情绪怎么说呢？ 就像一个日日守着田间地头的老农民，突然发现自己的麦子被割了！ 他郁闷的转回身去，没过多久，又从房间里拿了个东西，偷偷摸摸的架在了另一根架子上。 折折腾腾半天过去了，工地的进度仍在计划内，眼瞅着晚上又要开饭了。挖掘机小伙端着饭碗吃的那叫一个勉强，负责人瞅他就来气—— 你说这，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一天天的不想着挣钱，光想着吃东西，没出息！ 扭头又偷摸点开手机，打开了监控。 没错。 他偷偷架到旁边杆子上的就是一台监控，原本是用来照着工地的，不过另外还有两台，他就临时调整一下。 看了看回放——嗯，没有什么问题。 再盯了一下镜头，也没有什么问题。 才这么一想，却见画面中树影一动！ 他心头一激灵，而后果断放大视频！ 晚安。 我的记忆是这样的——该码字了，昨天写的什么？再去看一遍——好的写完了发布了写下一章吧——咦我刚写的什么？ (本章完) 302.秦王绕柱走 只见镜头里，几片樱桃树的树叶簌簌在动，很快，便从树叶之间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小灰色头颅来。 那毛有几簇支楞着，豆豆眼看起来贼溜溜的，身子隐藏在树下，被树叶和围网隔着，看不太清。 但很快，它就开始做案了！ 只见小东西迅速窜升，而后爬到树顶，半个身子探出来，一双小爪子便又捧起了一颗红嘟嘟的樱桃，而后直接摘了下来！ 好家伙！ 那颗红嘟嘟的樱桃在顶端，地上的角度不好查看，如今才叫负责人看到。 他此刻怒发冲冠，手机举着就直接就冲了过去——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好吧，太阳刚落山了。 总之！ 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樱桃，简直是十恶不赦，罪无可恕！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当他顺着工棚一路向樱桃树奔跑时，眼前视频里的画面却仍在进行。 只见那松鼠已经又在树上窜到另一个方位，大约是两只前爪捧着的樱桃太碍事，它竟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 可恶啊啊啊！！！ 行至半途的负责人简直要暴跳如雷，此刻加快脚步，再次冲上前去。 暮色渐浓，蹲在路旁就着大灯吃东西的工人们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而后问道：“他干啥？” 挖掘机小伙漫不经心拿筷子拌了一下碗里的饭菜，此刻头也不抬：“那谁知道呢？反正他不爱吃饭，趁机多跑跑也没啥。” 而此刻，负责人终于跑到了樱桃树下。 为了防鸟偷吃，这树用绿色的围网罩得严严实实的，只在下头松松用绳子扎了一下。 毕竟每年祸祸樱桃的最多都是鸟儿，鸟儿也不会从下边上树。原本以为是万无一失，可没想到今年的小贼竟然还有松鼠！ 没错，离得近了，负责人也看清楚这玩意儿是什么了—— 一只灰毛松鼠。 如今的灰毛松鼠与两个月前可是大相径庭，只见它浑身毛发浓密蓬松，油光水滑，大尾巴蓬松松的，颜值与可爱度简直是不断上涨。 当初他挖地基的那天，这群松鼠集体在地基坑里待了好一会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后拿豆豆眼瞅了一眼负责人，叫他心里咯咯噔噔的，为此还偷偷烧了两柱香。 如今倒好，当面来偷他樱桃了，这还能忍！ 此刻手电筒的照射下，松鼠也呆滞的看着他，身子立了起来。 只见负责人豁然上前，伸手就要隔着围网按住这只松鼠！ 然而这松鼠却迅速的顺着树干绕到背后，负责人便一个斜跨，也跟着绕了过去！ 松鼠再绕，他也跟着绕！ 好一个秦王绕柱！这松鼠竟还颇有战术！ 负责人左右突刺，战况一时激烈极了。 但樱桃树的树干并不粗，这松鼠面对的又是这么个身姿矫健，干惯重活的成年人。 不过三五个回合，很快就要面临这擎天巨手。它呆滞的立在三分之一处的树干上，而后不知怎么，突然四脚一僵，直接顺着围网摔落在地，动也不动。 直挺挺僵硬硬，俨然已没了呼吸。 负责人：……！ 天地良心，他手还没摸着，这怎么就死了？莫非是吓死了吗？ 他一时愣在原地，此刻犹犹豫豫，内心也有些愧疚了—— 就一颗樱桃，不至于啊。他就是想赶走这松鼠，怎么就把小家伙吓死了呢？ 一边愧疚着，一边犹犹豫豫蹲下来，想伸手揪住它的尾巴看看。 却没想，就在他缓缓下蹲时，松鼠突然睁开眼睛，而后一跃而起，四只脚爪直接蹬地，再跳上他的头顶，再之后……便迅速没了踪影。 负责人：……艹。 但松鼠跑都跑了，他也没法子，此刻只能将围网下方的绳子扎得更紧，而后又检查一下有无漏洞。 最后打着手电筒，一点一点的看着这棵樱桃树上是否还有成熟的漏网之鱼。 每找一次，想起那颗被松鼠塞进嘴里的樱桃，心头就抽痛一次。 不过瞧着这些樱桃明天差不多就能熟了，明天一大早，他就得找老宋家的说一说，能吃的得抓紧吃到嘴才行。 一边琢磨着，一边留恋的看着这棵樱桃树，最终才恨恨远去。 …… 而在山上。 松鼠家族们难得团结的聚集在一起，蹲在同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眼见着兄弟回来，几只越发油光水滑毛发蓬松的松鼠便凑了过来。 明明没怎么发出声音，却仿佛已经完成了信息交流。 而此刻，那只虎口逃生的松鼠伸出前爪搓了搓颊囊，便从腮帮子里直接吐出一颗红嘟嘟的樱桃来。 “吱吱吱……” 松鼠们兴奋起来，围着那颗樱桃，仿佛围坐着他们所有的宝藏库存。 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系列的交流。 最终，偷来樱桃的松鼠便当先跳过去，两只前爪捧起那颗樱桃来，两颗大门牙往下，一口啃上了樱桃肉尖！ 红嘟嘟的果肉被它的两颗啮齿啃下，樱桃的芬芳伴随着汁水迅速迸发，寂静沉眠的树林中都仿佛有了些许躁动。 而那颗啃上樱桃的松鼠已然呆滞在原地，再也舍不得松爪了。 见它不松爪，旁边一只松鼠就急了—— 说好的大家一起吃啊！ 此刻“吱吱吱”地跳上前去，伸爪子就要将那樱桃夺过来。偏偏另一只又不舍，两只鼠便又开始争夺起来…… 而就在他们上蹿下跳时，只听得身侧传来低沉的一声呜叫。 那声音仿佛来自于恶犬喉咙口的咆哮，下一刻便要有狰狞俐齿，张大嘴巴向他们袭来！ 几只松鼠们尾巴毛“砰”的炸开，而后直接扔了樱桃，迅速爬上树干，逃窜的无影无踪。 黑暗的山林中，大王一身油亮的皮毛，在月光下隐约有些许反光。 他低头在地上嗅闻了闻，大舌头一卷，很快便卷走了那颗樱桃。 身侧，迟了好几步的大白扑散着翅膀，“嘎”的一声叫嚷，差点没把自己的大黄嘴塞进狗嘴里。 然而到底慢了一步，那樱桃被大王这么一卷，便无影无踪了。 大白：……“嘎嘎嘎嘎嘎！” 还没入夜呢，它便是一阵骂骂咧咧。 但到底技不如狗，此刻摇摇摆摆又重新蹲了下去。 豆豆眼瞅着大王，格外的不服气。 松鼠与天敌纠缠时，确实会绕柱走，还会装死，打架时会互相投掷库存…… 嗯…… 姑且叫他们可可爱爱小废物吧哈哈哈。 (本章完) 303.天降野栗子 而大王却若无其事的爬回了狗窝，此刻两只前爪垫在下巴，舌头轻卷，一颗只被啃了尖尖的樱桃就在嘴里出现了—— 真香，真甜，真好吃！ 大舌头慢吞吞卷动着，慢慢将那颗樱桃嘬的半点汁水都不剩。 另一侧，大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此刻睡着睡着，突然“嘎”的一声，又将脖子从翅膀下伸了出来。 它警惕的看着树林。 但森林中一片安静，就连大王也闭着眼睛，并没有偷吃什么。 它便心虚的又“嘎”了两声，而后犹豫着，重新将头夹回咯吱窝了。 而树上几只松鼠气到半夜没睡，骂骂咧咧蹦蹦跳跳，又仇恨的盯着底下的大狗！ 他们在树干上跳来跳去，浑身上下都是愤怒，随后气不过，转身又从树洞里掏出一枚珍藏的野栗子，“砰”的一声砸了下去。 那去年入冬储藏的野栗子如今已经干得轻飘飘的，从高空落下，砸到大王的头顶，它连眼睛都没抬，只动了动耳朵，翻了个身又酣然睡去。 松鼠们：……吱！！！ …… 第二天一大早，负责人安排了今天的工作后，刚准备去老宋家说一说樱桃的事——他看了过了一夜，今早已经熟了许多了。 就见宋三成和宋有德又推着个小推车过来：“这旧砖头和水泥沙子我们再拿点。” “行。”宋檀专门过来交代过，她爸她爷爷要拿什么尽管拿，回头一起算料钱。 只是…… “这时又打算盖什么？” 上回来拉这些东西，说是盖个烤房，至今那边还烧着煤，烘烘的烤着。 这都5月份了，30度的天气也是不嫌热。 负责人是抽烟的，但他没抽过这种烟叶，此刻很是不解——就是说，香烟它哪里不方便呢？ 宋有德和宋三成便叹了口气： “别提了，山上鸡窝太小，准备去给加盖一点。” 至于长尾雉什么的，他们听小祝支书的就不要大肆宣扬了。万一谁忍不住去霍霍了，回头承担责任的，还是他们。 说到这个，负责人倒是挺赞同的：“你们那鸡长得挺快的，瞧着个个都壮得很，鸡笼盖大一点挺好的。” 一边还帮着捡了几块砖放在推车里，而后又问道：“老哥，樱桃你准备啥价卖？” 宋三成笑了起来：“你看你，想吃你尽管去摘，回头我给你拿个干净的袋子来，能摘多少你摘多少。啥钱不钱的！” 人家给自己盖房子呢，他咋卖？ 就是村里人来问一句，他也没法子提钱啊！ 毕竟只是家门口的一棵樱桃，不是樱桃园。 负责人怕的就是这个。 他接这些工程，手头真不缺钱，要是可以的话，他愿意出钱把整棵树的樱桃都包了！ 就怕的是人家不要钱。 不要钱的，他好意思多摘吗？ 撑死了3斤5斤的，还得厚脸皮。 但这樱桃的滋味好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呢？ 他个大老爷们，以前觉得自己不爱吃水果，但吃了这樱桃才知道啥叫好。 就这味道，他一口气就能炫三斤！ 要是能每天吃上一点，那得美成什么样子！ 此刻便半开玩笑的：“老哥，你们家樱桃这味是真好，你要是不要钱，我可不好意思摘——你要能说个价，我能把一整棵树都包圆了！” 这宋三成可不能同意：“包啥包，自家的东西，还说这客气话，你想吃尽管摘去，不提钱了——我跟我家老爷子还得抓紧给山上的鸡窝弄一下，你自己摘啊，别客气！” 说着推着车子就跑了。 他们还得把鸡窝后边那堵墙给拆了，然后再加长。不然长尾雉那2米5的尾羽都塞不进去，看着多憋屈！ 白天趁鸡们在外活动吃食的时候盖，动静不大，也吓不到他们。 当然了，还得看长尾雉孵蛋的时候接不接受噪音……如果不接受，那就给片小白菜。 唉，果然是檀檀说的，纯纯的烫手山芋。 而负责人怅然地看了眼那棵樱桃树，此刻又是期待又是遗憾。 他倒也没瞎客气，想吃就摘，那这会儿自然是直接走到树下，拆开围网，然而往才刚钻进网子，就感觉外头不太对劲。 探头一瞧——好家伙！ 可不就是一群五六只松鼠，站在门口的废墟上，正跳着脚朝他看着！ 小东西，现在轮到你们只能看着了！ 他嘿嘿一笑，伸手揪住最近那串红嘟嘟的樱桃，而后直接拽下来塞进嘴里，表情夸张又陶醉：“真甜！真好吃！” 虽然不知道松鼠听不听得懂话，但他这么一感叹，就仿佛能刺激到对方似的。 出乎意料的是，也确实刺激到了。 只见那群松鼠们在废墟上吱吱乱跳，叫声不绝，仿佛隔着老远都在对他骂骂咧咧。 其中有一只，不知是不是昨晚那只，竟捡起脚边一颗小水泥砂块，而后“砰”的一声扔了过去。 当然，它力气小，扔得不远，还没到樱桃树前便坠地了。 但这一波，却叫负责人越发得意洋洋起来，他于是越发浮夸： “唔……樱桃真好吃！我能吃着，你们吃不着哈哈哈！” 正笑着，却感觉有一股视线在自己身上，扭头一瞧，就见宋檀带着乔乔，还有张燕平、辛君，4个人都站在自己面前，均是目光复杂。 负责人：…… 相顾无言，沉默弥漫。 好半天，张燕平这才尴尬的笑了起来：“叔，你这……你还挺喜欢樱桃的。” 他大约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此刻只能干干的这么评价。 负责人当时老脸臊得通红。 他赶紧亡羊补牢：“我不是……我平时……我主要是……那个什么，有一群松鼠来偷樱桃，我主要是刺激他们的！” 语无伦次的把这话说完，扭头一瞧，却见那堆废墟上哪还有松鼠的踪影，连根毛都找不着！ 宋檀还体贴地笑了笑：“叔，你要想吃尽管摘，没必要……”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个干净的保鲜袋来：“我爸发信息叫我给你带的，想吃多少尽管摘。” “不过樱桃不能放，最好是吃多少摘多少。” 一边说着，一边让了个位置来：“乔乔，看你的了。” 乔乔也看了两眼负责人，此刻将手里的小筐子一提，直接就开始在树上扒拉了。 晚安。 推本书：包包紫的《孕妈靠无限物资生存》 末世天灾囤货流哈哈哈快去看吧！上架了的，算肥啦。 (本章完) 304.边疆的快递 负责人丢了大脸，樱桃都没好意思摘，匆匆忙揪了差不多两斤，扭头就又窜回工棚这边了。 再一抬头，却见工棚里还沧桑的蹲着个小伙，他吓一跳： “你干啥？不是活干完了吗？咋还没走？！” 挖掘机小伙一脸沉痛：“哥，你不懂，来都来了，不吃一顿我不甘——” 扭头又抽了抽鼻子：“你拿的啥？” 负责人心头一跳，下意识赶紧将袋子背过身去：“没啥，你活干完了赶紧回去，再有活我再叫你。” 小伙子看他这样，忍不住就凑过来：“肯定有啥！” 而后灵光一闪：“哥，你是不是去摘樱桃去了？” “给我吃一个吧！” 好家伙，自己多少是个工头，年轻小伙子怎么不晓得尊重！ 负责人一脸沉痛，好半天才从袋子里揪出一簇三颗肉嘟嘟的樱桃递过去。 正想着这小伙要是再要他该怎么拒绝，却见对方已然品出了味，此刻长叹一口气： “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么好吃！不吃一顿我怎么甘心呢？” “哥你明明也喜欢，我说跟他家商量伙食，你还不乐意……” 负责人心头一跳。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家不是只有樱桃长得好吗？ “咋可能？” 挖掘机小伙瞅他一眼：“我跟你说过，我给后山开了片桃林，桃树肯定也差不了。而且他们家不管是地头的野菜，还是园子里的什么，东西都特别好吃。” “我干活那几天，”他叹口气，神情惆怅：“……日子不知道多好。” 负责人：…… 他迟疑的看了看这兜樱桃。 就，樱桃都这么好吃了，饭菜…… 此刻他将塑料袋拎着，而后扭头就往外走：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这房子设计图上还有一点没讨论清楚，我得当面去问问。” 走到一半又回过身来，拿了车钥匙开把樱桃放车里，打算吃过饭了再来吃。而后又摸出一条烟来—— 说来也是，自己给那么多人盖房子，别家都是主人家来给自己递烟。轮到这家了，他自个还得往外送…… 东西好吃是真的了不起！ 正准备关车门，就见挖掘机小伙在旁扒着门：“哥你带上我，我吃完这顿就走，肯定走！” 负责人：…… 然而走到半路上，他却忍不住问道：“你年龄跟咱这客户姐弟俩差不多，你叫我哥，他们喊我叔，我喊人家爸喊老哥，这辈分不太对啊！” 挖掘机小伙犹豫的看着他：“哥，是不是你长得太焦虑了？” “你看你，皮肤又黑，脸上褶子也多，人还慢慢发胖，看着就老好几岁。你看刚我宋叔，精神矍铄的，那头发乌黑油亮，整个人都显得精气神比你强——这人家姑娘咋好意思喊你哥？” 负责人：…… 挺大一个小伙子，怎么偏偏长了张嘴呢！ …… 与此同时，七表爷的儿子宋书亮也收到了他的快递。 这边属于非包邮区，这个包裹是七表爷花了大价钱，几经辗转才落到他的手上。 他今年已经40岁了，两个女儿也都十几岁了，又是差不多十年没回家乡了。 如今看着来自家乡的包裹，怀念的心绪远远超过对包裹内容的好奇。 恰巧两个孩子你追我赶的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个大西瓜。 五六月份，边疆的水果成熟的也不多，最多的也就是杏子、葡萄、香梨和西瓜了，家家户户不缺这些。 反而见到快递，两个孩子倒是挺惊喜的。 “爸爸，你买了什么？” 他们这里属于非包邮区，在网上买东西，最后总因为邮费问题不了了之。 如今突然有这么大的包裹，还真挺新鲜的。 宋书亮将西瓜接过去：“你们拆吧，爷爷寄过来的。” “呀！” 两个孩子惊喜的叫了起来。 她们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爷爷呢！ 实在是路途遥远，当年孩子年幼时宋书亮回去过，但是带两个孩子并不方便，因而就没带。 好在最近几年科技发达，微信视频发红包什么的，也没让孩子对爷爷太过生疏。 如今，当她们把包裹拆开，看到里头包裹的东西，先是惊呼，而后又有些微微的失望。 “为什么爷爷要送蜂蜜？我们这里的蜂蜜很好啊！” “乔勒旁，这是爷爷的心意。” 宋书亮的妻子拿着西瓜刀走了出来，她是个混血姑娘，眼睛很大，长得非常漂亮，父亲是边疆人，母亲也是像宋书亮这样外地来的，最终也同样留在这里了。 因此两个孩子不光有汉语名，还有边疆地区的名字。 大女儿乔勒旁嘻嘻笑起来，又跟妹妹拆剩下的： “爸爸，这好大一包啊！是什么？” 不过不是很重，不然邮费就很贵啦！ 宋书亮过来瞧了瞧：“这是银耳。” 他看着微黄小朵不太均匀的干银耳，凑近闻了闻，而后眼中漾出笑意来——果然，就他爸那挑剔劲，寄过来的东西品质绝不会差。 反而是另一个女儿阿甫有些好奇：“为什么跟市场上卖的不一样？” 这个更小，也没有那么圆润好看。 宋书亮摸了摸她的头：“因为这个是品质更好的椴树银耳，味道比市场上的要更好一些。” “晚上炖银耳汤吧？先把银耳泡一泡。” 妻子走了过来：“我在颤音上找一找炖汤的视频。” 这里肉食居多，甜汤吃的不多，因此保险起见，还是看看颤音吧。 “行！” 宋书亮顺势又将蜂蜜也拧开：“尝尝你们爷爷送来的蜂蜜，说不定比我们这里的更好。” 蜂蜜的清新香气在这干燥的空气中弥散开来。两个女孩子抽了抽鼻子，而后捧着玻璃瓶，乖巧的坐到一旁去了。 再看箱子最下方，则是两盒简单包装的茶叶。 宋书亮这回是真的惊喜了。 离乡多年，哪怕他对口腹之欲不看重，如今也难免想起家乡的味道。 当然，还吃不吃得惯就是另一回事。 只是在这边大块吃肉，天长日久，难免还是有些油腻的。之前也是他爸专门弄的家乡茶，不算出名，却足够好喝。 如今再来两大盒，必定是今年的新茶吧！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包装。 提前晚安吧，写不完二更了，干脆摆烂。 阿甫热勒：四月 乔勒旁：启明星 今晚本来打算休息的，但是10……还等着我的章推…… 好了。今晚的场子给我的姐妹非10，她凌晨上架，这本书绝绝子的精彩！速度去看—— 《长安好》 (本章完) 305.没有人空手出门 宋书亮正拆开包装查看今年的新茶，他爸不知从哪里找的极品，单单闻着干茶香气，都只觉得沁人心脾，满目舒爽。 而就在这时，却听女儿一声欢呼： “爸爸！这蜂蜜好好吃！” 姐妹俩正摸出两个勺子来，一人一勺直接往嘴里塞去，表情是同样的惊喜与陶醉。 宋书亮：……这不齁吗？ 但看两个女儿的表情，那是半点不齁的，甚至有些欲罢不能。 小女儿好奇的问道：“爸爸，大家都说，我们这里的水果和蜂蜜特别好，可为什么爷爷寄过来的更好？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家乡？” 宋书亮心头一动。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计划，就见两个女儿已经又舀了一勺塞进嘴里，他不由眉头一跳：“蜂蜜能这样吃吗？舀一勺冲水喝就行了，不能这样直接吃太多。”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然而才一接近，此刻也闻到了独属于蜂蜜的特殊香气，馥郁甜香，让他忍不住也深吸一口气！ 等回过神来，却见大女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爸爸，那让我再舀最后一勺冲水吧……” 小女儿也连番点头。 宋书亮原本是想答应的，可看了看那个玻璃瓶——好家伙！ 这姐妹俩一勺子一勺子，如今这一瓶蜂蜜甚至都少1/3了！这也吃太多了！ 他吓了一跳，而后赶紧将罐子收起来：“不行，不许再吃了。腻不腻？喝茶不喝？” 两个女儿不爱喝茶。 可是……蜂蜜好好吃，茶叶……应该也不会差吧？还有这么好闻的香气呢！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宋书亮喜欢浓茶，此刻当先抓了一大把给自己，两个女儿年龄还小，就一人放上一小嘬是个意思。 可等热水冲泡，那股子悠悠茶香弥漫在整个空间时，父女三人俱是低下头来，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大女儿也憧憬地说道：“爸爸，你的家乡怎么这么多好东西，以前为什么没有尝到？” 宋书亮也纳闷——他爸这是从哪里给他弄来的这些？价格绝对不便宜，极品中的极品了。 他想了想，决定待会儿打个视频问一问还要不要羊了，干脆弄一头小羊羔寄回去好了。 七表爷当然不知道儿子那边收到的惊喜，他只是瞅着能吃的挖掘机小伙，此刻满脸笑意： “怎么样？在这干活不亏吧？” 这实诚小伙子干活老卖力了，七表爷印象深着呢。 “不亏不亏。” 挖掘机小伙赶紧摇头，期待的看着被盖住的大锅。 而这边，宋有德已经刚洗出一盘子樱桃，热情的招呼着负责人—— 果然是年龄大了好享福。 前两天才有小祝支书送酒来，如今这盖房子的还给他送烟了！ 就为了那樱桃，这多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小老头浑身上下都荡漾着愉快。 不过，嘴里说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家的东西卖的不便宜，只是不方便找负责人收钱罢了。 这会儿既然人家要送，他也接得爽快。 而挖掘机小伙此刻又问：“姐，你家是不是还卖的有东西？有啥？我想买点。” 好小伙儿！这么上道！ 这有钱的负责人在这儿，他就问自家的东西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推销的机会吗？ 宋檀赶紧给他推了个链接来：“来，这是我们的团购，这是我们的桃桃宝店，你看你需要什么，直接在上面挑。” “具体东西好不好，看评论就行，到时候我给你多抓点。” “好嘞！” 挖掘机小伙瞬间精神抖擞，然而点开链接一看——好么，银耳80块钱10克，茶叶50块钱一克，蜂蜜1000一瓶。 剩下点蔬菜什么的，他一个单身汉又不做饭，买了也没用啊！ 而且，他可不像负责人那样财大气粗，年轻小伙子哪有几个能攒住钱的！ 这会儿犹豫半天，只能指了指那些茶叶：“我……我能不能先买二两？” 买的这么零碎啊？ 宋檀笑了出来。 不过这个小伙干活是真的很有诚心，当初给后山挖掘的时候就格外卖力，宋檀直接做主： “行，别人我不散卖，但你干活，我放心，按20一克的价格单单散卖给你一个人！” 挖掘机小伙脸颊腾的涨红，比刻莫名被肯定的情绪游荡在心间，他重重点头： “姐你放心！下次你再找我，我肯定还给你好好干！” “行！”宋檀也看着他：“万一明年我还要包山，少不了你的。” 她还有那么多想吃的没种呢！ 负责人：…… 就没见过这么傻头傻脑的小子。钱也太好骗了吧，啥茶叶啊二十块钱一克还叫人家欢喜成这个样子？ 然而复杂的神色还没收住，就见宋檀在旁边笑呵呵的问：“叔，你还没尝过我家的银耳汤吧？待会吃饭的时候多盛两碗汤尝尝，回家带给老人媳妇，绝对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负责人哈哈一笑，偷摸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跟着链接看的价格，心想有这钱我不如买进口的呢！ 但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会儿话就没说，反而转移话题道： “我看你们这又在打包东西呢，是卖出去的东西吗？” 宋檀自然也看出来了。 不过，不慌，除了真正的囊中羞涩，至今还没人空手走出过她家大门呢。 她于是也喊道：“乔乔，给叔叔再冲杯蜂蜜水。” 而后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他的问题：“帝都有几个客户想多买点蜂蜜，这不，前两天才割了几斤，正准备寄出去呢。” 负责人一愣——真有人买啊？ 他还以为店里是刷单呢，一千块钱一斤的价格可不便宜啊！ 这会儿忍不住眼神盯着那些包裹：“都是帝都的？” 乔乔刚好端着水杯出来，这会儿摇了摇头：“不是哦。帝都的，宁城的，医院的……好多地方呢！蜂蜜都不够发！” 这倒是真的。 宁城，霍雪莹牺牲了自己的半瓶蜂蜜，叫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买与不买中反复横跳，万分挣扎。 而小张医生所在的医院，老病号们，谁不知道这家卖的东西好啊？ 如今蔬菜量不多了不卖了，可上回来卖菜时顺带买的蜂蜜味道是真好啊！ 茶叶买不起，蜂蜜咬咬牙还不行吗？！ 新 306.蚯蚓养殖 老宋家其乐融融，池塘边坚守阵地的10人帮仍是倔强的又来了。 他们穿着防晒衫，有的甚至装备备齐，在池塘边竖了个遮阳伞。小板凳一放，茶杯一端，这哪里是钓鱼？分明是神仙般的享受。 只除了…… “这茶叶也太贵了，喝一口我的心就要痛一下。” “你那哪是茶叶贵？你分明是心绞痛犯了。听我的，明儿别来了。” “嘿你个老刘，你是不是嫉妒我昨个比你多钓一条鲫鱼？我跟你说，鲫鱼回家炖汤，那鲜的！我跟我媳妇俩直接吃的一点渣都不剩！” 钓鱼佬们的炫耀，实在太过赤裸裸。 老刘从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来： “神气什么？你不就会摆弄你那相机搞两下子么？这才作弊搞到蚯蚓了。” 不过，两人这么一聊，确实也发现池塘的鱼比他们第一波来时要好吃许多。 那可不，光为了自己的那批鱼苗，宋檀每天夜里巡场式的雨露均沾，可费不少力。 如今他们钓条泥鳅都不舍得丢了，非得回家再烩个豆腐。 说到相机，在座几人中便有两个得意的翘起嘴角： “其实我们这也就是爱好，咱也不想得什么奖搞什么评选，但谁让这小老板偏偏用得上咱这点小爱好呢？” “哎呀，你看这蚯蚓多的，我都不好意思拿了……” 听听，听听！ 多少年的交情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老刘却没有谴责他们，而是哼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透气孔密密麻麻，如今拿出来往太阳底下一放，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过去： “怎么？”旁边人笑话他：“你还不甘心想要再自己打窝啊？跟你说没用的，这池塘的鱼贼精，除了这边的红蚯蚓，它啥都不要。” “你就是扯两把水草，诱惑力都比自己做的鱼饵强。” 说着说着，话题又歪了。 此刻就有人应和道：“可不，那天我真用这边的水草回去混饵料，去人家那水库里钓鱼了。” “好家伙，知道我一天钓了多少条吗？13条！就是吧……” 他说着，不仅没有成就感，反而有点遗憾：“这鱼吃起来原先觉得挺好的，这回再一炖，明显的有泥腥味，又肥，口感不好，跟这池塘里的比差远了。” “我在这边钓的甭管是个啥，我媳妇回家都收拾的干脆利落的，当晚就能吃上。我要从别地儿钓鱼，她直接拿小区门口，5块钱一斤给我卖光了，坚决都不让进门的。” 提起这个，哪个钓鱼佬没有点伤心事？大伙七嘴八舌，均是分享自己劳动成果的廉价—— 五块一斤还算好的，有的十块钱一桶包圆了，还有的直接白送！ 老刘看着自己手里无人问津的盒子，这会儿便笑一声：“你们懂什么？这哪里是我自己做的饵料？给你瞧瞧！” 他掀开盒子，只见里头褐色的一团泥土，中间隐约可见几条蚯蚓正在蠕动。 身旁的大老爷们冷不丁手臂上起了一串鸡皮疙瘩：“你这啥毛病？蚯蚓你还随身带着！咋？要养？” 他们平常串饵料是不怕的，可拿个盒子装着贴身带着，多少是有点变态了。 老刘却哼了一声，对这群愚蠢的凡人表示不屑： “你们懂什么？这小老板的蚯蚓这么好，偏偏我之前偷偷找了几个地方挖都没挖着！我琢磨着，肯定是她的秘密手段，这不好不容易弄来条蚯蚓，回家我就咔咔剁成两半，给养在这盒子里了。” “如今你瞧，两条蚯蚓都长成了！你们拿到蚯蚓就光知道钓鱼，都不知道细水长流，可持续发展。” 这话一说，当下大伙就后悔了。 尤其是之前独得20条蚯蚓的那位摄影大师，此刻满脸都是心痛。 20条蚯蚓他干嘛了？ 分成三天，每天都是满满的收获。 回家一家人从媳妇到儿女，均是吃了个肚皮溜圆，满足的不得了。 他那几天在家中的地位节节攀升，其中骄傲都不能用言语形容的！ 可谁想到，还有这等奸诈的法子？ 因此他眼珠一转：“老刘，空口无凭，蚯蚓到处都有，就小老板的这么吸引鱼，要我说，她养蚯蚓肯定有独特的方法，你自己养的有没有用还两码事呢！” “啥方法？”老刘急了：“养蚯蚓还能有什么方法？再说了，我这蚯蚓也是她给的，肯定有用！” “那可不一样。” 旁边的人急走过来瞧了瞧：“你这蚯蚓瞧着就没有小老板给的红，也有点细弱。” 能不细弱吗？ 老刘辩解：“我这可是一刀两半才长出来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钓鱼给你们看！今天钓的最多的，肯定是我。” 他说着毫不犹豫的摸出剪刀来，咔嚓又是一剪，将其中一条蚯蚓再次一分为二。 拿出这一半来，再分两半，这才小心的将四分之一串到鱼钩上，这才甩进鱼塘。 10分钟过去了，他有点坐不住了。 小老板给的饵料10分钟准有上钩的，这都到点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20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大伙儿便笑了起来：“你看，我就说你自己养的跟人家秘方养的肯定不一样。” 老刘急眼了：“咋可能呢？我这蚯蚓好好的在养啊……” 殊不知，这是没有了灵气，泯然普通蚯蚓了。 不过，多少还有点残留在。坚持30分钟后，老刘总算又成功钓出一条巴掌大的鲫鱼来。 但此刻，大伙儿羡慕的神情早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而他看着自己的盒子，此刻黯然叹了口气，而后掏出剪刀来，咔咔将剩下的一条半全部剪成小段—— 既然养着都没用了，不如趁现在都用了。 …… 傍晚，张燕平过来查看时，见到老刘的收获，不由赞了一声： “叔，你这可以大爆发了！” 老刘哼笑一声，心想：可以什么可以？ 8段蚯蚓，总共钓出来6条小鱼，跟之前小老板给的蚯蚓吸引过来的大家伙截然不同。 不过，就这也拔得所有人的头筹了。 说来，他们要不是每天就这么点的收获，这一池塘还不够他们折腾的。 张燕平看了看自己的时间表： “叔，你们几个可都来三天了，得换人了。” 池塘是一个人最多只能连续三天，接下来就得隔个10天半月的，大伙早已经接受这奇奇怪怪的规则，这会儿哼了一声： “不来就不来，你家的饭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门口卖花卷的小冯做的也好得很！” 说这话的，他每天要点4份饭的，恨不得吃不完兜着走。张燕平自然也不生气，只笑嘻嘻的说： “叔，你买把葱回去自己炸点葱油，做花卷一样好吃。” 那算了。 三两小葱20块，回家还得折腾油啊面的。 有些钱，还是得叫人家挣！ 晚安。 今晚的场子是给二谦，她也上架啦哈哈哈！！！速速点开，绝不吃亏！ 《快穿：反派boss穿成男主系统》 (本章完) 307.捋烟叶 今年的天气热得格外的快，才5月中下旬，温度都已经升到30多度了。 虽村里比城市要阴凉许多，可这么高的温度增长，如今每天吃饭时都得将风扇打开了。 夜间到后半夜才会凉快下来，尤其是几个大小伙子，真是一个怕热，前半夜倘若要睡觉，也同样是要开风扇的。 考虑到爷爷家夏天也要收拾房子，因此空调宋檀就忍着没买，倒是带回来几台风扇，每个房间放一个。 这么着倒也还行，只是乔乔火力旺，整夜都要吹。上半夜开风扇，睡着睡着就不知道关，下半夜又满床摸被子。 他就睡在宋有德隔壁房间，原本是老两口心疼孙子，夜里打眼一瞧，这吹着肚子可不行！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宋有德就把姐弟俩叫住了： “檀檀，乔乔，拿镰刀去村里找找看哪里有蔺草，割两捧回来，我给你们编几个草席。” 如今家家有空调，竹席草席反而都慢慢没怎么用了。宋有德家里的几床竹席边缘都已经从封口处裂了出来，枝枝杈杈的。 能用是能用，但这会天热，也没什么农活，倒没必要这样。 蔺草…… 宋檀心想：我上回满村子转悠，总共也才弄那么一把，还是催生出来的。 这会再要够编草席的…… 她把乔乔推回去：“爷爷，外头热，叫乔在家学习，我去弄。” “对了，你的三轮车借我骑骑。” 说着直接从屋里摸了钥匙，而后就骑上了红色的小三轮。 叫宋有德好生心疼：“你慢点骑！别把我的车给开田沟里去了。” 回答他的，则是宋檀轰轰加快速度的声音。 上回割掉的蔺草处还生着几丛，这玩意儿一丛就能生的又长又大，再加上地方偏僻又是荒地…… 宋檀给了点灵气，耐心等待一会儿，很快面前就是蓬蓬绿油油的一大团。 她挥动镰刀，三两下就捆扎出来不少，然后将后座堆满了。 看时间还早，顶着大太阳又跑菜园子里去看了看—— 黄瓜已经成熟了，顺手摸两根直接吃！ 左右手握住黄瓜，正反方向一拧，上头略有些粗糙的小刺便顺势拧掉，而后满不在乎的在身上拍打拍打…… 啧，没有半点仙女样。 等到手上清爽了，便直接“咔嚓”一口咬上去，这瞬间的清爽浸润在嘴里，喉咙眼仿佛都感觉到那股属于黄瓜的清香之气。 她三口两口咔咔啃差不多，低头一看，三宝四宝正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好么，这俩馋狗。 菜园子里的东西可没少吃。 她笑了笑，将最后剩的黄瓜头一左一右塞进他们的嘴里，扭头又在黄瓜架上扯了两根：“慢慢吃啊，热了就自己找地方休息。” 转头再看看地里的茄子。 现在一部分青茄子已经成熟，紫茄子还需要一段时间，小白菜已经卖光了，就剩那么两行，随吃随补，供应自己家。 倒是之前种的辣椒苗，如今生的是郁郁葱葱，白花青椒葳蕤繁茂，已然可以采摘了，就是产量还不大。 还有豇豆。 好家伙，这玩意儿长得跟不要命似的，一根根跟头发似的长长垂落，顺手一揪就是一大把。 不过这些个蔬菜宋檀不准备直接去卖，她是想让七表爷带着大伙帮忙腌成酸豇豆再卖的。 再来一些晒成干豇豆，等到冬天炖肉…… 就这么一想，口水哗啦啦就要下来了。 这边，李老头正背着手在稻田里来回的看，稻子生的那叫一个茁壮，谷粒饱满，绿油油一片。 风一吹，连绵绿浪在田地里蔓延，看的李老头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做梦都在扬稻花。 “檀檀，”他颇有经验的说道：“你这稻子种的早，竟然长得也出奇的好……我瞅着啊，6月份就能收割了。” “行，到时候我找人开收割机来。” 宋檀回答的也爽快。 “你个女娃子，都不晓得心疼钱。： 李老头说她：“就这两块田，你找啥收割机，你家里大老爷们上来咔咔几镰刀，一天都能干完了！” 宋檀：…… 就，咱也不是没钱是吧？ 大热天的，何苦呢？ “李爷爷，”她笑了起来：“我家里人干活，我怕你忍不住也干，这天这么热，你回头再晒晕了，我可没法交代。” “没事，到时候我叫人开收割机来。你要是实在心疼钱，这地里有剩下的稻穗什么的，拾回去您自己收拾收拾，我不管的。” 李老头瞬间惊喜：“真给我啊？” “给！” 两块田能拾多少稻穗！ 但李老头可不这么想。 他给宋檀看稻田看菜园子，可是知道家里的东西有多好吃，黄瓜都长成那个样子，稻谷还能难吃吗？ 他一个糟老头子，一年才吃多少斤？ “行，”他呵呵笑着：“我捡稻穗，你就别往我家送米了，够吃。” 宋檀嘻嘻笑着，也不应答——够不够的，她说了算。 眼看着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咔咔将手里的黄瓜啃完，这才拐上旁边的水泥路，骑上三轮车轰轰又往家里跑。 才回家里去，就见宋有德给地上铺了张干净的塑料布，这会儿正坐在板凳上，一张张的捋烟叶。 值得一提的是，宋檀只种了大约两分地的烟草，但因为灵气的缘故，长得格外茁壮，产量可以说是人家水肥管理极其到位才能达到的顶峰了—— 足足收获了600斤的烟叶！ 这600斤的烟叶进烤房一烤，差不多是200斤的烤烟。 宋有德有了宝藏，走路都带风呢！ 此刻他正拿出了几片烤的金黄的烟叶，而后捏住叶片中心的茎杆，双手左右一捋，便将叶片捋了下来，只剩光秃秃的一根杆子放在一旁。 这动作显然做得麻利极了，刷刷几下，旁边就堆叠出一小把的烟叶来。 宋檀站在那里看了看：“这是要干什么？” 宋有德乐呵呵的，满心满眼都是期待：“我这烟丝没了，我切一点先抽着。” 行吧。 就对烟这方面，她爷爷真是再积极不过了。 瞧，这会儿车后座上那么一大堆蔺草都管不着了。 烟草亩产鲜叶800-1800公斤。注意是鲜叶，公斤。 大部分资料说亩产说的都是烤烟的产量。 大家注意别看差了。 (本章完) 308.烟叶切丝 这不，宋檀就眼睁睁看着宋有德将捋出来的烟叶捏紧，而后搬出个砧板菜刀，在上面慢慢的切成碎烟丝。 这动作做得不紧不慢，格外细致，烟丝切得细极了，跟市场上卖的恨不得没什么两样。 宋檀：…… 乔乔从房间出来倒杯水，这会儿看到面前那一堆金黄的烟丝，此刻头一扭，狠狠地“哼”了一声。 宋有德赶紧讨好的笑了笑，而后大声喊道：“乔乔！爷爷待会给你编草席，你今晚就能睡上。” 宋檀“咦”了一声：“爷爷，你现在编，我现在都让他睡！” 宋有德：…… 他讪讪的笑了笑，这会儿把菜刀放下，看了看那几大捆蔺草，这才实话实说：“草还没收拾，你先找他们几个，把这草按长短给我分好，我这烟丝不多，待会就切完了。” 他打算自己抽的，确实没切多少。 这会儿一大团烟叶按扁，已然快切差不多了。 宋檀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这才到旁边去收拾草去了。 再瞧宋有德，他仿佛是在精心处理自己的珍爱宝藏，一点点一丝丝，直到整片砧板上都是金黄细碎的烟叶，这才拿出个塑料袋来，小心的将烟丝都放在里头。 而后从后腰抽出自己的烟袋锅，把余下的一捧烟丝塞进烟袋锅下边挂着的布袋里。 别的没干，先填了一撮进烟嘴儿，打火机“啪”的点燃，他坐在那里吞云吐雾，神情陶醉似神仙。 宋檀突然就心软了。 烟草不是好东西，可对于她爷爷来说，这是繁重农忙后唯一能慰藉舒缓身心的东西。 更何况，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 得，反正烟草都给种了，这会儿再拦着也没意思。 她招呼张燕平和宋三成过来，帮忙把几捆蔺草按长短分拣好，一边分拣一边问道：“待会是不是还得晾晒？” “不着急。”宋三成见他兄妹俩分拣的手脚麻利，这会儿干脆拿出刀来，坐在一旁将那草一剖两半。 蔺草可不是细细长长一条丝，反而挺粗壮的，是需要将这些草全部都剖开的。 工序麻烦着呢！ 由此可见，宋有德之前说今晚乔乔能睡上，纯粹忽悠孙子的。 这么一捆捆的全部收拾完，都到中午了。 期间，宋有德抽完了他的烟，也过来帮忙。 他剖的比宋三成还麻利熟练，很快，地上就是一堆草丝了。 他这才收手：“搬到外边空地上去晾晒着，就给自己家编草席，就不用扎好了，直接散着晒更透一些。” 宋檀：…… 这么麻烦？ 难怪现在不编了，这是真挺费工夫的。 不过草席没有竹席那样冰凉，空调房里也一样能行，抽空还得再去弄几捧草回来，多编几床。 这样万一老人家舍不得开空调，好歹睡这个能更清爽些。 乔乔的课上完了，这会儿和辛君一起出来，帮忙把这些草丝均匀铺着晾晒，而后看见宋有德，连忙大声道： “爷爷，我今晚能睡上吗？” 宋有德：…… 这孩子，咋记性这么好呢？ …… 他假装年纪大耳朵聋，直接走到七表爷面前： “你的烟袋锅呢？” 七表爷瞅他一眼：“放家里还没拿回来。” 那是他自己在颤音上看好，然后让宋檀帮忙买的，跟宋有德这个看起来差不多漂亮，只不过宋有德这个天长日久的用，如今油润光亮，倒不是他那新款能比的。 宋有德却是献宝一样打开自己装烟丝的布袋： “咋样，好不好？！” 而后又迫不及待的提议：“这天儿还早，你要不回去拿过来？我跟你讲，我今年的烟草——” 他深吸一口气，这会儿摩梭着自己的烟杆，可怜的老农民一时竟然词穷了。 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烟草的好。 最后他做出总结：“你抽一口就知道了。真好啊！” 七表爷爷却警惕起来： “你这话说的……我看你忙大半天没抽了，这会心里抓挠不？” 宋有德一愣，纳闷道：“不抓挠啊？我平时也就是爱抽两口，瘾不重的。” 他随后反应过来：“你这话啥意思？我这好烟草我还不想分给你呢！不要拉倒。” 七表爷这才讪讪的笑。 “我看你形容这个劲，不像烟草……” “不像烟草像啥！”宋有德瞪他一眼，两个老头对视着，而后各自哼了一声。 偏偏宋檀还来插一句：“爷爷，烟草给你种了，今年冬天咱得去医院做个体检。” 去年冬老头的腰疼，去医院住了几天，想着住都住了，能报销，又拍了个片子。 上头显示肺部有阴影。 就这，还在抽烟呢！ 宋有德有心想倔强的不去，可他的烟草明年还得靠他大孙女，这会儿只能哼哼两声：“去就去。” 一边嘀嘀咕咕：“我跟你说，不查什么事都没有，一查什么毛病都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有钱没地方花……” 但到底不敢反抗，扭头看看天色，又从屋里抱出一大捆的烟叶来： “人家小祝上回拿两瓶那么好的茅台酒，咱得回礼。我给他们家切两斤烟丝去。” 这可稀奇了。 宋檀好奇：“总共就那么200斤的烟叶，你不心疼啊？” 宋有德得意的瞅她一眼：“我心疼啥。你个傻姑娘，知不知道200斤烟叶能让我抽多久？” 他拿起自己的烟袋锅，准备用数据说话，可想了想，他这一次就抽那么一小撮，也实在没啥数据可以讲。 干脆换个例子：“这烟丝拿来卷香烟，一斤烟丝能卷600根，你想想那是几条烟？我给两斤烟丝，不寒碜的。” 原先两分地的烟草随便种，没怎么管，产量差不多够自家一年两年的。 谁知道檀檀一种，好家伙呢，直接翻好几倍，如今就显得收获颇丰了。 宋檀有些惊讶：“一斤烟丝能卷600根？那你这200斤烟丝挺多的啊！” 宋有德警惕起来：“不多。” “这烟叶不还得把它的杆子捋下来吗？这又是要掉秤的。” “我跟你七表爷俩也都要抽的，再给小祝切两斤，没多的没多的……” 老头儿把宝贝看的贼紧。 宋檀也就那么一说，瞧他爷爷为了这几片烟叶还专门搭个烤房，就知道心里是有多宝贝了。 不过，烤房也没浪费，如今给里头稍微改了改，成了个简单的厕所了。 毕竟，夏天就要盖房子了，留着它也没啥用，还是先叫大伙方便吧！ 晚安。 切烟丝有机器的，接下来安排。 (本章完) 309.茄子馍和茅台酒 如今天长夜短，3点多钟太阳正炙热，绿油油的蔺草晒在外头的水泥地上，很快就显得焉巴巴的。 宋有德起来转悠两圈，忍不住又叹气摇头：“你们现在是啥啥都不会啊！” 说着又到七表爷的灶台前，拿铁锹撮了两撮草木灰，均匀的撒在那蔺草上头。 “得先这样，吸水还除虫，才能晒透。以后编好了草席才少操心。” 宋檀丝毫不觉得脸红：“我又没编过草席，我怎么知道呢？爷爷，你会就行！以后家里的草席都得靠你呢！” 宋有德又得意的翘了翘嘴角： “那是，人家老话讲：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当是瞎编的？” 宋檀：……就夸您两句，怎么还瞎骄傲呢？这话您这当老人家的自己说出来，多像王婆啊！ 再看爷爷切到一半的金黄色烟丝，她忍不住心头一动：“爷爷，你再切两斤，我送朋友。” 宋有德有点不舍得：“啥朋友啊？你送别的不行吗？” 两斤烟丝得将近三斤的干烟叶，那烟梗可重秤了。 宋檀想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最近他的朋友不下单了呢？ “这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大客户，每次下单都小10万，你说送不送。” 好吧。 宋有德又坐回板凳上，重新提起菜刀：“再给我拎一捆烟叶来。” …… 这边，七表爷还在琢磨晚上的菜单—— 人这么多，天又热，他也是发愁。 “檀檀，那地里的茄子我看长得还不错，要不今天晚上吃简单点，炕个茄子馍，再烧一碗银耳汤？不够的话再来碗凉面条？” 茄子馍？！ 宋檀瞬间口水哗啦啦的就开始忍不住了。 七表爷一看她的样子就笑起来： “行，晚上就吃这个了，去地里多摘几个茄子回来，再扯两把葱——有红辣椒给我摘几个回来，我炒个拌凉面的酱。” 家里人多，说是几个茄子馍，实际上宋檀提着箩筐去了，回来装了大半箩筐茄子。旁边绿油油鲜嫩嫩的两把小葱，格外水灵。 七表爷又叫上乔乔：“实际上，茄子馍用紫茄子最好，不过咱家紫茄子还没熟，青茄子也大差不差。” “有时候，做饭就得就地取材。能挑拣的时候挑拣食材，不能挑拣的时候，咱们就得灵活。” 乔乔乖巧的听着：“知道了，有啥用啥。” “行，”七表爷如今已经习惯他的精辟了。教这么个聪明的徒弟，他也有点上瘾，这会儿指挥起来就更不客气了： “先把那葱挑了，切成葱花。” 哪里用得着他挑？ 莲花婶和老太太迫不及待的把小葱拿过去，三下两下就掐头收拾得干干净净。 乔乔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切菜的速度虽然还稍微有些慢，但已经能切的大小一致，分外均匀了。 葱花也只是基本功而已。 这边七表爷甚至在分心教着他：“把这茄子切成厚圆片，咱们自己家吃，就这么横着切就行，大的小的都能入口。” 对比其他的菜色，茄子馍当真是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打些鸡蛋，加点盐、水、面粉，葱花和匀，搅成稠稠的面糊，然后将茄子块依次蘸面糊下锅，小火慢煎…… 没过多久，那种茄子特有的香气就在小院上空弥散开来。 乔乔把银耳焯了水，又迎来新的提问：“我问你，银耳汤为什么要先把所有料都焯水？” 乔乔记得可太清楚了。 他大声道：“因为如果不先焯水，煮起来，它们会稍微有点泛酸！” “枸杞要什么时候加？” “要到银耳汤基本煮好了再加，不然它也会泛酸，里头的营养成分会破坏掉。” “嗯。” 七表爷满意：“好孩子！” 乔乔于是越发激情昂扬了。 而如今夕阳西下，宋有德终于将四斤烟丝切出来，小心的用秤称着分成两份，多一两都不肯。 而后他背着手，在锅边转了两圈，又去将没晒透的蔺草收回来。 转头终于闲下来，又说道：“多做点。我把小祝叫过来，这烟丝今晚叫她提回去。” 他自顾自的安排着，这会儿又格外惆怅：家里啥时候来个客呢？ 他的茅台酒没人陪，喝着不香。主要是显摆不出去，他甚至都不舍得开瓶。 可平日里随便来些人，他又舍不得了，此刻就格外焦灼。 小祝支书如今是半点不见外，一个电话打过去，她连推辞一下都不肯，很快就散着步过来了。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那股说不出的咸香，泛着油炸的吸引力，让她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噜起来。 再看乔乔将银耳汤一一盛出晾凉，她还不见外的展露出遗憾： “这要是喝冰镇的，多舒爽！” “那可不行。”老太太王丽芬笑眯眯的：“姑娘家的，老吃凉的可不行，这还没入暑呢，多吃些温热的有好处。” 好吧。 小祝支书也接受得毫无障碍，甚至还叹了口气：“还是老人家懂得保养身体，像我们这年轻人，饥一顿饱一顿的，不是吃些辛辣的，就是些油腻寒凉的……时间久了，肠胃都搞坏了。” 宋有德一听，当即大嗓门吆喝起来： “你看，我跟你说了别见外！以后吃饭直接过来，你还不好意思，还作（zuo一声）假！” 宋檀和张燕平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祝支书就笑眯眯的：“您可太心疼我了，老爷子，上回拿的酒喝没喝？今天晚上没啥事，要不我陪你喝一盅？” “要是感觉对胃口的话，下回我再给你带。” 啊呦。 这话可不得了。 宋有德当即惊喜若狂：“你能喝？” “能。”小祝支书格外豪爽：“我十几岁就会喝了，咱也不多喝，小酌一杯！” “行行行！” 宋有德已经忙不迭进屋去翻腾他那藏起来的茅台酒了。 而这边，小祝支书对宋檀也是和和气气的笑：“咱家的氛围可真好啊。” 宋檀默不作声。 她心想：我可算见到有人比我还会顺杆子爬了。 这头，宋有德不光拿了茅台，还把那兜烟丝也拎出来了： ”来小祝，我下午特地给你切的，你到时候寄回去给家里人，他们肯定喜欢！” 小祝支书笑眯眯的接过来：“行，回头家里有什么好烟，我也带过来给您尝尝。” 推一下我的《了不起的魔法》……没人看好冷清哦。 是个短文，不骗你们 (本章完) 310.金黄的烟丝 小祝支书其实没把那两斤烟丝当回事。 毕竟在她这个年龄段的认知里，现在还抽烟丝的可实在太少了。家里老爷子他们抽烟，也是后勤直接给拿过来的。 不过……这东西她留着也没什么用，好歹能向家里人展示一番自己的跟村民的鱼水之情，证明一下自己干的工作受人爱戴。 于是也跟着之前买的那些个蜂蜜茶叶寄了回去。 等到快递一路辗转上山，时间都过去4天了。 幽静山林的红顶白墙小区里，四周一片静谧，竹林边上有人正在拉着二胡，健身器材上也有位老太太还在拉胳膊，除了凉亭里啪啪砸象棋的声音有些突兀外，甚至可以说是世外桃源了。 这会儿刚是上午9:00，后勤的车子从山下将大家的快递都带回来，基础检查过后，祝老爷子就在院子里接到了快递。 但他此刻正忙着让卒子过河，这会儿实在腾不开心思。 “老云，帮我看一下什么快递。” 叫老云的老头也不气，这会儿从旁边把快递接过去，打眼一瞧：“什么云桥村……嚯！这地方够偏僻的。老祝，寄件人祝君——你大孙女是不是在那工作？” 说起大孙女，老祝脸上便泛出一丝红光来：“是。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就是细，下乡搞工作还惦记我这老头子。天天不是这就是那的，你说她总共才几个工资，都花在我这了！” 炫耀孙子孙女谁不会？ 老云也笑眯眯的开口：“我孙子也是，你说就干个工作，稍微有点成绩，还特意打电话跟我说……这孩子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看这箱子挺大的，他问：“拆不拆？” “拆。” 老祝一个“将军”重重把棋子扣过去，对面的老头脸色瞬间黑沉沉的，而后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没有出息的孩子可以炫耀，干脆说道：“坐久了腰不舒服，我得起来转悠转悠。” 老祝也不在意，扭头又去瞧自己的快递。 上回儿子还打电话说自家闺女寄过去的茶叶了不得——哼，光晓得她爸，他这个当爷爷的一口也没尝着！ 祝君：…… 冤枉！谁知道您这会儿又不在家跑山上去了！ 不过，这次那满满的包裹里，可是专门寄给老爷子的。 打开一看，几个平平无奇的塑料袋，十分乡土又随意。 “这是啥？”几个老头围过去—— 好么，一堆银耳，小了吧唧黄巴巴的，格外可怜。 是好银耳，但他们一群老爷们对这甜汤实在不感兴趣，这会儿就随手放到一旁了。 再瞧——两瓶蜂蜜！ 这怎么都是甜口的？ 不过年纪大了，喝点蜂蜜水也有好处，行吧。 紧接着是两盒茶叶—— 嚯，到点子上了！ 老祝激动起来：这就是孙女说的极品茶叶？ 他赶紧招呼大伙：“来来来，我孙女说这是当地特产的大山茶，比她从小喝到大的茶叶都好——她小姑娘家家懂什么喝茶，咱们品品。” 这边一出口，那头立刻有人收拾了杯子，提了热水壶过来。 茶叶被迅速拆开，一人一撮放到杯子里，还没泡水，一股子清香就扑面而来。 老祝：…… 他心头打鼓，总有些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伴随着热水冲泡，大伙的茶杯里瞬间翻腾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 好家伙！ 刚才面色黑沉沉的象棋老头瞬间一拍大腿：“果然好茶！” 一边端着杯子迫不及待地吹着气，只恨不能立刻就尝上一口。 老祝：…… 他不动声色的将茶叶罐重新扣好，而后假装随意的推到一边。 最后才打开剩下的袋子：“这又是什么？” 打开一瞧，好么，金灿灿黄悠悠的一兜细碎烟丝。 “这傻孩子！”他当即乐了起来：“我又不抽旱烟，给我这个干啥？” 倒是老云看了看，伸手抓了一把来细细嗅闻：“这烟丝看起来品质挺高——老祝，你要不抽干脆分给我。” “我儿子最近在网上买了个什么卷烟器，我没事拿来卷两根尝尝。” 老云可是个大烟杆子，一天一两包烟，医生怎么劝都不听。 他都开口了，老祝也挺爽快：“行，你分一半走。” 想了想，又看了在坐几人，没有一个能离得开香烟的，干脆又道： “你把你那卷烟器拿过来给我们看看啥样的。” 一边还嘀咕起来：“现在真是啥工具都有，以前咱们卷烟的时候，不是裁报纸稍微折个斗，往里填烟丝就行了。” 这话一说，大伙又想起来多年前的往事，一时也来了兴趣： “对，老云把你那个工具拿过来，咱们自己卷自己抽。” “行！” 老云也爽快。 一阵山风吹过，树叶哗啦作响，整个亭子里漾起了幽幽凉风，吹的人满心舒爽，也吹的茶香更加飘逸。 大伙情不自禁的又坐了下来，各自端着自己的茶杯，满眼都是迫不及待。 “这闻一下香气，都叫人神清目爽的，是真不比咱们喝的那些茶差啊！” “可不！”老祝还有心给自己孙女脸上贴金：“这丫头，这么好的茶叶，她可得帮人家把销路想好，不能埋没了。”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水面慢悠悠吹着，而后小心的浅啜一口。 茶水入喉，仿佛春日的连绵水汽扑叠进口腔，而后又丝滑的顺着喉咙下滑，甘甜的回味在嗓子眼里晕开，整个人都徜徉在一片陶陶然之中…… 老祝简直是呆住了！ 等他等他慰叹一声，回过神来，却见大伙儿全是一股乐悠悠的陶醉状。 “好茶！” 他一声大喝，这会儿又想起刚才自己豪爽揪出一大把给大伙冲泡的模样，不由暗中后悔—— 大家都是喝茶喝惯了的，非要浓茶不可。 瞧，对面老云的茶杯里大半杯都是茶叶了，下回可不能再这样大方了。 再看大伙儿，果然也是格外激动：“真是好茶啊真不错——老祝，茶叶分我一包！” 老祝心头一哆嗦：“说啥呢！我孙女孝敬我的，分给你不是伤她的孝心？” 好家伙！ 老云也哼了一声：“去年我儿子给我弄的窖藏女儿红，你分了一半吧？那我儿子的孝心怎么弥补？” 晚安。 (本章完) 311.卷烟器 真要说起来，在坐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谁还没拿过谁的东西？掰扯不清楚的。 但……这茶叶是真舍不得。 老祝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又眼神飘忽：“那你儿子见我孙女还得喊一声侄女，当叔叔的，好意思跟侄女家攀比吗？” 老云瞪他一眼：“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两人正在争执间，另一个下象棋的黑沉老头突然翘起嘴角，而后拿出手机来：“老朱，把你孙女电话给我一下。姑娘家下乡也不容易，我来帮她拓拓这茶叶的销路。” 一边又随意的说道：“唉，我那不肖子，年轻时非要去做生意，这么多年也没见有多出名，每个月给我打钱倒是挺积极的。” “他也不想想，我在这这山上能花几个钱。也就是买点特产什么的了。” 好富贵的嘴脸！好气人的话！ 老祝愣住了。 一旁的老云也愣住了。 好家伙！ 老云也哼了一声：“就是！把咱孙女的电话给我，我又不是没工资，照样买得起！” 老祝心头狂喜——可算保住自己的茶叶了！ 嘴上还要假模假样的说道：“都是当爷爷的，什么钱不钱的，说出来多生分……” 老云可不吃这一套：“生分的话，那茶叶——” 老祝当即不吭声了。 而此刻，另外一个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茶的小老头儿也站了起来，伸手在那包银耳上头扒拉，扭头拎起来交给身后的人： “我看这银耳不错，肯定也是这孩子精心挑选的。跟大厨说一声，中午就拿这个给咱们炖汤。” 时间还早，再泡发也来得及。 东西都给出去了，他这头才笑呵呵的望着老祝：“茶叶舍不得，银耳总行吧？” 老祝：……你都给了他还能说不行吗？ 不过大老爷们，确实也对银耳兴趣不大，只是想着是孙女寄过来的，这会哼哼两声： “算了，到底你们也都算他她的长辈，叫我孙女稍微孝敬孝敬也不是不行。”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干瘦小老头伸手又揭开玻璃瓶上的保鲜膜，而后枯瘦的大手用力一拧，蜂蜜的清香扑鼻而来！ 他久违的咽了口口水，此刻赶紧吩咐：“快给我拿个勺子来！” 勺子还没拿来，那股子甜蜜的香气就缠绕着他，根本没法招架！ 小老头心急如焚，这会儿左看右看，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掰下一截树枝来，往蜂蜜里头一挑，再往嘴里一送—— 呜！ 这香味，这口感！ 他咂巴两下嘴，而后重新将玻璃罐子拧紧，这会儿又若无其事的把两瓶蜂蜜抱了起来。 “老祝，你那茶叶我也不要，烟医生也不让抽，干脆蜂蜜给我算了。” 老祝是想答应的。 干瘦小老头原先一身腱子肉，如今生病，全靠药吊着，瘦的跟麻杆似的，难得见他有胃口，想要自然是给的。 不过，多年相伴的警惕心还在。 他眉头一皱：“给你是能给你，但是……” 说着，伸手一抢，老迈的身子此刻灵活得不得了，直接从干瘦老头儿怀中抢下一罐蜂蜜来：“……先叫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连你都忍不住了。” 这话一说，老云和老吴也都凑了过来： “就是！他心眼多的要死，不是好东西他才不会这个样儿！” 三颗花白的头颅直接凑到那罐蜂蜜前。 恰在此时，一旁有人小跑拿来了一套碗勺，大伙也不客气—— 哪怕不爱吃甜，可瞧着那小老头看似不在意，可实际上小动作显得万分在意的模样，大伙儿对视一眼，而后毫不犹豫的舀起一勺来就往嘴里送！ 唔唔唔！！！ 就，这么好的蜂蜜，怎么到现在连个名气都没有？！包装这么简陋！暴殄天物啊！！！ 好家伙！ 老祝当机立断，伸手就把盖子重新扣上了，而后二话不说揣到怀里来。 “行了，你们有茶叶了，这东西甜不拉叽的，你们俩不是不爱吃甜食吗，给你们也是浪费。” “我就勉为其难的留着。老陈，你拿一瓶走。” 老云跟老吴不乐意了：“茶叶你不舍得给，蜂蜜你还不舍得给吗？不行！” “老陈独得一罐，剩下这一罐我俩一人得一半，不然你今儿别想走出亭子！” 老陈，也就是干瘦小老头，他的心眼也确实挺多的，这会儿皱起眉头—— “老朱，这茶叶蜂蜜都是好品质，我看银耳你也别留了，反正你也不爱喝。留给我，一天炖一碗，养生。”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银耳很大可能也不一般了，老祝能答应才怪！ 但，好在这东西他确实也不爱吃，而且一斤不重秤，看起来好大一包。 他哼哼两声：“你分一半，剩下我们仨分。” 接下来就剩凉亭石桌上放着的那兜烟丝了——烟丝细碎，金黄漂亮，可塑料袋用的还是个旧的，就很有土特产的感觉。 风一吹，都仿佛能闻到烟草特有的味道。 而就在此时，小小的卷烟器被送到了。 卷烟器是老云的儿子不知从哪弄来的，看着并不大，真正比划下来，也还不到10厘米长，看起来像个加长版的卷笔刀，两边裹着一层卷布。 老祝凑过来一瞧，惊讶道：“这东西还挺全乎的。” 可不！ 除了这个卷烟器之外，一旁还有一叠仿佛窄版便签纸一般的卷烟纸，每条边上还都提前涂好了胶。 还有一盒洁白的滤嘴。 几个老头对着这卷烟器摆弄一下，然后看了看说明书。 老云是个大烟枪，就由他来先卷一根看看。 只见他将卷烟器两侧的卷布分开，然后往中间的缝隙一头填塞上滤嘴，接着就在滤嘴下方填充上那金黄的烟丝，稍微压得紧一点。 等到填好之后，两侧的转轴不断回缩，就将这些东西合拢，压紧。 此时，再将卷烟纸撕下来插进去，接着卷。 没几下，一根完整的香烟就出来了。除了没像香烟那样在滤嘴处颜色不一样，其他当真没什么区别。 大家将那根烟拿着看来看去，不由啧啧称奇：“这东西还挺好用。” 月底29-31号有双倍呀！搓手等待！ 本章说有图。 (本章完) 312.什么茅台换的 好用归好用，但大伙儿家里也不缺烟，也就是一时稀奇。 反而是老云兴致勃勃，这会儿将烟塞到嘴里，“啪”的一声打火机点燃。 他动作熟稔的深吸一口，而后神情就仿佛凝滞了。 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烟气来。 然后就开始发呆。 其余三个老头正在摆弄卷烟器——老祝正往里头填烟丝，没两下又卷出一根来，拿起来打量时才反应过来： “老云，你这是啥反应？” “没啥。”老云沧桑又淡然的说道，而后轻描淡写地弹了弹烟灰： “只是觉得这么些年的烟，都白抽了。” 他说完，二话不说就把那烟丝袋子一系：“老祝，可说好了，这烟丝分我一半。反正老陈也不能抽，你们俩也不爱抽这个，我就先带回去，分好了再给你送过来。” 好家伙，见他这模样，大伙哪有不懂的！ 此刻齐齐上阵将他扣在原地，而后又把袋子重新抢了回来。 “我来！” 黑沉脸的老吴瞅他一眼，也跟着打算卷一根。 只有老陈左看右看，这会儿蠢蠢欲动的伸出手，却被老祝“哼”了一声，死死挡住。 “医生说了，你碰不得这个。坐远些，我们要抽烟了。” 他说完，也“啪”的一声点燃卷烟，然后叼进嘴里。 等到老吴也将烟卷好：“……这玩意儿还真有点意思，回头我也买一个——” 再一抬头，只见凉亭的长椅上，并排坐着两个气质相仿的小老头。 他们各自手里夹着烟，此刻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眼神涣散，神色茫茫。 而后齐齐叹了口气：“咋说呢……我感觉我现在有劲，能跑一个小时。” 老祝沧桑的说道。 老云却漫不在乎：“你跑，我卷烟去。” 算了，幻想总是很短暂的，老祝觉得自己是被这香烟的劲头冲昏了头脑，这会儿忍不住叫着身边的人： “来来来，小周，你们年轻人会上网，知道这个东西在哪买吗？给我买一个。” “给我也买一个！” 此刻吸了第一口烟的老吴也忙举起手来。 只有老陈左看右看，忍不住暗骂一声：“合着什么感觉跟我说说啊！是不是好东西啊？” 然而此刻，已经没人理他了。 …… 山上的这一番风波，小祝支书是半点不知道。 她只是在这天下午接到了来自帝都的电话。 一接通，里头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是祝家的丫头吗？” 好耳熟，到底是谁？ 祝君绞尽脑汁，这才想出一个不可能的人来—— “云爷爷，您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那头儿，老云哈哈笑了起来：“只是想着你一个女娃娃这么能拼能打，不容易啊。” “还好。”祝君笑了起来。 “这边山村虽然偏僻，但是整体来说还是比较淳朴的，工作容易上手……”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云敷衍的应合着，而后话锋一转：“对了，你前两天寄给你爷爷的茶叶，那些我们都尝过了，不错，这东西品质是真的好。” “丫头啊，你身为父母官，多少要帮村民开拓一下销路，目光不要局限……” 说起来，祝君也有点没处发挥——村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然而她在中间却压根没起着什么用，只能哀怨的道： “云爷爷，你也尝到了，那东西那么好，销路根本不用我操心，他们家自己就有固定客户。” 老云：…… 就说好东西不会被埋没，既然这么着，那就打直球吧！ 他于是不再寒暄：“那就好，这个茶叶还能再买吗？给我也称上两斤。” “丫头，爷爷可要提前跟你说一声，该是多少钱是多少钱。要是叫我知道你从里边垫钱了，过年拜年的时候，你看我拿鸡毛掸子抽你不？” 祝君一愣，而后坏心眼的笑了起来： “云爷爷，只要茶叶？蜂蜜要不要？银耳要不要？” 老云：…… 他沉默着，最终才咬牙切齿的：“蜂蜜给我来5斤，银耳来2斤！” “行！” 祝君噼里啪啦就报价：“茶叶1万块钱一斤，蜂蜜1000一斤，银耳4000一斤。” 说完又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云爷爷，您瞧，就这个价格，我倒是想往里头垫钱，我的工资也不够啊！” 老云：……！！！ 他是想过好东西价格不便宜，但是毕竟是偏僻山村，心里头总有个刻板印象。 如今一听这价格就震撼了。 “这……这在村里也能卖得出去吗？” “能。” 祝君肯定道：“现在都网络时代了，千里生意一线牵，怎么卖不出去？” “像这蜂蜜，供不应求，我要不是跟这家关系好，都不一定插队能买上。” 这可真是！ 尝过了蜂蜜，又喝了两大碗银耳汤的老云那是半点不敢松懈——这么好的东西，自己能品出来，别人也能。 说供不应求，还真不是虚话！ 不就是钱吗？他退休金可不少—— “买！爷爷待会给你打钱。” 但是吧，这女娃子就是不懂他们大老爷们的爱好……怎么说半天没说到重点呢？ “还有烟丝！” 这下子，轮到祝君愣住了： “云爷爷，烟丝也要吗？” 这老宋家！ 怎么着，女娲造人的时候，给她用泥点子，给那边用金粉了？ 不然怎么出来个啥东西都要靠抢？ 不过，这下她可无能为力了。 “云爷爷，烟丝我就不能帮你了。这是他们自家种的几棵，留着自己抽的。我要不是拎着两瓶茅台上门，人家还不会分给我呢！这东西不卖，也不要钱。” 老云当时就绷不住了！ “啥不卖？！你支书怎么当的？有这么好的项目，你得叫村民们把握住品质，把控好销路，咱们大伙齐心协力——怎么就把这好好一块金山扔到一边了？” 噼里啪啦，好一顿心痛！ 祝君也委屈：“人家家里挺挣钱的，也不太支持家里老爷子抽烟，从头到尾就没做烟草的打算。” 老云：…… 他沉默好久，这才又问： “你刚说两瓶茅台换来的……什么茅台？典藏的吗？还是要多少年的？我给你寄！” 祝君：…… 晚安。 (本章完) 313.狗的发情期 天气一热，白日就显得更长了。 老宅那边，负责人自从在宋檀家吃了顿饭之后，简直像是打了鸡血，手底下的工人们一大早就开工，10:00就开始休息。 等到下午3:00之后再接着干。 时间段分散，也不知是加钱了还是怎么，大伙儿仿佛干得越发有劲，隔两天去看，仿佛就能看到房子的主体框架都要搭完了。 宋有德大为震撼！ 他这把年纪的老头儿，可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机械基建速度，如今没想到自家的房子盖那么快！ 老头还忧心忡忡的和宋三成嘀咕：“这工程队盖那么快，靠不靠谱？可别给咱们弄的房子不结实。” 宋三成打工倒是去过工地，不过那些大型建筑工地的速度和用的材料嘛…… 他心里也有点犯嘀咕，隔三差五就和老头一起过去看。 好家伙！ 这负责人不愧是赵芳园极力推荐的，那房子盖的，顶呱呱的结实！ 从砖头到水泥料，标号没有用的不准的。连墙都砌的又结实又厚，水泥铲的干净又丝滑。旁边那些盖房子产生的垃圾，每天挖掘机哗啦哗啦给堆到一边—— 不比他们原先哼哼哧哧一个村的老老少少过来帮忙，干得更利索吗？ 宋有德笑得合不拢嘴。 要是都这个速度的话，他老房子回头稍微翻新一下，岂不是更快吗？ 毕竟他又不要那么大的地方，也不要什么这样那样的，老两口够住就行了。 他觉得快，宋檀还觉得慢。 实在是天气热了，大伙每天洗漱的频率变高，爷爷家里哪怕挨着围墙的烤房变成了个厕所，到底也还是不方便。 要不是负责人指天发誓地说7月之前一定能住进去，再加上赵芳园每天微信群里忙不迭发来的各种家具家居的图片视频，让她确定下最终方案，方便后期装修盖房同步进行……宋檀自己都要犯嘀咕了。 而就在这时，她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宋檀，我是你孙哥啊！” 抱歉，客户加的太多了，宋檀的小脑瓜也是愣了一瞬才想起来—— 狗场的孙守平，孙哥！ 她惊讶起来：“孙哥，有什么事吗？” 殊不知，孙守平那边也嘀咕好久了。 他卖狗，但他也对狗负责，每年自己狗场里出的狗什么情况，他心里都有数。 要不是张燕平信誓旦旦拍胸脯承诺，再加上他亲眼所见，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松口叫宋檀以那样的价格就，把狗场里品相那么好的4条狗带走。 可当时明明说好了，要是狗配种或者生小狗崽，他们自家不要的，要给狗场的。 可等了这么两三个月，且不说小狗崽的消息了，就是狗发情配种的消息都没有听到过！ 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卡斯罗还是马犬，送出去的时候，都已经满6个月了。 在狗场里养的膘肥体壮的，已经有发情征兆，这都五月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到发情期？ 他越想越嘀咕，这会儿心里就有点打边鼓—— 这姑娘这么会做生意，该不会把他的狗出借出去繁育了？ 这么一想，到底按捺不住，直接电话打来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不好意思直说，就委婉的问：“宋檀，那几只狗在家里还算听话？没惹出什么祸来吧？ “没有！”自家的几个宝乖的要死，宋檀每天喜欢的不行，哪里还会挑剔！ 这会儿便诚恳的道谢：“孙哥，他们特别听话，帮了我大忙。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让燕平哥给你带点特产呢！” “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来我家这边看看。” 这话当然是句客气话，花城离这边开车得小半天，自己家这边又实在不适合招待客人，她也就那么一说。 谁知道孙守平沉吟一会儿，倒真答应了—— “行。明天方便吗？明天我去看看几个小家伙。” 宋檀：……你都这么问了，自然是方便的。 就是他口中的“小家伙”，如今膘肥体壮，灵气喂养，体格子又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可能……不太配得上“小家伙”这个名字了。 她也没当回事，来个人也行，因为朋友圈也有村里的熟人，所以她的链接没有直接发在朋友圈里。 这生意做的，多少有那么点锦衣夜行的意思。 要是孙哥过来吃饭喝喝茶，自己再送他一点土特产，就算这回不买，下回总也少不了的吧？ 宋檀看着房子进度，盘算了一下手里的存款——嗯，这段时间是还够的。 不过，谁也不嫌钱多是不是？ 她把这事一说，乌兰就笑了起来—— “是燕平那个朋友啊？他表爷，明个炖两个肉吧！孩子实诚的，你瞧，咱家几个宝，多听话多懂事！都是便宜卖的！总共才3000。” 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乌兰多少也对高物价也有点准备了。 这会儿再说这几只狗3000，大家都是夸赞和说她捡便宜的，她心里慢慢也觉得是了，因此反而不再心疼钱了。 更何况，前段时间村里老陈他闺女抱了只卷毛狗回来，说是什么泰迪。 那小狗刚回来还挺可爱的，圆头圆脑袋，说是做造型都一百多。 结果两个多月了留在老家，每天汪汪叫也就算了，那毛也不知道怎么打理，现在长得老长，成了个中分头，都把眼睛盖住了！ 就这，老陈还说闺女花了一千多买的！ 有这小家伙对比，乌兰看自己家宝，那真是哪哪儿都好！ 只有宋檀和张燕平对视一眼，心道：要糟！ 而后忙不迭给孙守平发了消息： 【孙哥，回头我妈要是问狗啥价钱，你就说总共3000。】 孙守平：……离大谱！他家狗那品相，那服从性和聪明劲儿，3000块钱那得是天上掉馅饼！ 兄妹俩又嘀咕了一会儿，发现除了价钱之外没别的什么漏洞，这才又放下心来。 …… 第二天一大早。 才八点多，孙守平就顺着导航开到了家门口。 张燕平刚给池塘边的钓鱼佬们送了早饭，见他过来，不由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这么早？这不得五点钟就出发？” 动物的发情期，养过的都懂。绝育挺好的。 关于农村盖房子的速度，不用机器的话，时间拉的很长。但是用上机器，我看了好几个建筑团队的视频，真的很快！ (本章完) 314.好强的背景！ 孙守平仔细打量着张燕平，发现自己的好兄弟比3月份看时更加精神抖擞了。 除了有点黑，人仿佛还结实许多。 他便也笑了笑：“天热，早点走舒服。” 这倒是。 现在家里人都五六点钟就起床了，不然太阳一出来，那温度谁也遭不住。 唯一能坚守阵地的，也只有池塘边的钓鱼佬们了。 张燕平收钱的时候都大为感动，心想等檀檀有钱了，一定要让她再把池塘维护维护，多少盖个带顶的长廊—— 这大太阳，多晒呢！ 其实孙守平也觉得自己来得挺早的，但他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只见这老房子的大院门口，一个年轻姑娘手里拎着两瓶酒，正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小老头在那里死死纠缠！ 一个拼命的推拒不要，一个死活要往他手里塞。 离得远，他没听清楚两人说的什么，只零星一些话语飘在耳畔—— “……爷爷你收下……” “真不能收……” “你收下……” “不行，这太贵了，拿回去……” 等他走得近了，打眼一瞧，那酒瓶子上还写着“某某典藏”“某某特供”…… 这还了得！ 再瞧那姑娘，年纪轻轻的，素面朝天，精神头看着不错，就是皮肤稍微有点黑。 再瞅对面这衣着朴素的小老头，大约就是宋檀的爷爷了。 见外人来了，两人也不多做纠缠，只见那女孩子长叹一口气，黯然说道：“那好吧，不收就不收。回头过节了，我开一瓶来，咱俩喝一个。” 这可把宋有德吓了一跳！ “可不敢！你还是拿回去吧！过节我有酒。你再敢拿，就别进我家门了，拿回去拿回去！” 眼见着对方垂头丧气的走了，孙守平只觉得太阳穴都突突跳。 而后，他悄声问着张燕平：“这姑娘谁啊？你们家亲戚？” 张燕平瞧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哦，我们村支书。” 就瞅上老爷子的烟丝了，这两天天天拎两瓶酒过来纠缠。 要说别的，宋有德见了酒，那是肯定忍不住的，可唯独这烟丝是他的宝贝。 今年就为这点烟丝，乔乔每天都在院子里大声喊“吸烟有害健康”，对宋檀都有点小情绪了。 这不，宋檀都差点松口说明年不种了。 好家伙！ 总共就200斤干烟叶，抽了梗也就100多斤，明年万一再不种，后年呢？ 小老头很有危机意识，这会儿看烟丝看的跟金子似的，什么都换不走了。 这不，小祝支书又一次铩羽而归。 但这些，孙守平却不知道。 他只是倒抽一口冷气，而后再次打量张燕平——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上铺的兄弟，家里还有这背景？ 支书不算大官，可她是现管啊！ 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不是没道理的！ 如今现管都拎着这么好的特供茅台来家里送礼了，完了家里人还不收…… 他打量张燕平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而张燕平却压根没察觉：“你不知道，那几个宝回来太听话，太懂事了！说守哪个山头就守哪个山头，还有大王……” 正准备再嘱咐一下3000块钱的事，扭头却看见孙守平复杂又黯然的表情，不由怔住了：“你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 孙守平只是想到：他家里要是有这能耐的话，自己那几只狗真要是送出去了，他也没什么法子。 他没说话，但粗神经的张燕平已经给他找出了答案：“你是不是特想你的狗？我就知道！天天把那些狗当成自己的小宝贝似的……不过现在他们在地里，哥们，我现在快饿死了，你也没吃早饭吧？咱吃了早饭再看行吗？” 而后不顾孙守平回答，直接就把他按在餐桌前：“来，刚好锅里的粥冷了，配上这个凉拌紫云英，我一早上能干两大碗！” 今早煮的是粘稠的糯米粥，七表爷5点多就开始做了，但如今天热，一大早谁也不想吃的稀里呼噜一身汗。 于是大家伙便维持着之前夏天干活的习惯，把活干完了，再回来吃。 8点多吃饭，温度刚刚好。 孙守平还惦记着自己的狗，不过着急也不是办法，这会儿也确实肚子饿了。 再看正欢喜的在灶台前盛粥的张燕平，他心道：就你那体格子，吃三碗也没什么稀奇—— 等等！ 这盛粥的碗为什么是之前农村办酒席的大海碗？！ 就这吃两碗，还是糯米粥——他的肠胃能消化吗？ 然而这一愣神，张燕平已经将勺子都递到他面前去了：“来，快尝尝。” “我跟你讲，七表爷做这个菜简直是一绝！” 红红绿绿的辣椒凉拌紫云英，哪怕紫云英是之前焯水冷冻在冰箱里的，也不影响它此刻的清爽与开胃。 孙守平试着拿勺子舀了一勺，就着温凉的粥塞进嘴里，而后瞬间瞪圆了眼睛。 直到一口下肚，才看到张燕平含笑瞅着他的眼神： “怎么样？没骗你吧？就这味道，你要是不跟着我吃两大碗，就算我输！” 宋有德刚进院子，就听张燕平正傻兮兮的跟人家这么说，这会儿不由瞪他一眼：“说的什么傻话！” “人家初来乍到，一早上吃两大碗粥，还消不消化了？” “中午你表爷炖肉呢，可别吃太多糯米，真不好消化。” 只要一想到几个宝是眼前的小伙子卖的，再一想大王给后山捉了两头小猪，宋有德瞅着孙守平的面容就格外和气。 以至于孙守平吃着粥，还不断在心里感叹： 低调的人，干什么都这么低调！ 对自己一个开狗场的都这么客气。 不过，也多亏了宋有德这句话，孙守平这才没有把自己撑到走不动道。 一大海碗吃完，他恋恋不舍的放下勺子，这会儿摸了摸滚圆的肚子： “咱们要不出去溜达溜达？” 张燕平也恰巧吃完，这会儿站了起来：“走吧。” “我带你去看狗——你想先看哪只狗？” 还真在家里？ 孙守平纳了闷了，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听说发情或者做绝育的消息？ 宋檀明明一开始说不打算那么快做绝育的…… 他心里有事，这会儿回答的时候就随意了些：“都行，哪个离得近就看哪个。”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燕平瞬间决定：“走吧。上后山带你看大王去！” 晚安！ 香菇生宝宝了，这个可怕的女人今天还在更新，我和姐妹被衬托的体无完肤……呜呜呜都给我去看！！！ 《退下，让朕来！》 《长安好》 (本章完) 324.细水长流的烟酒 “好啊！” 小祝支书一脸赞同。 原材料再加工，肯定是要比直接卖利润大得多的。 而且一旦要卖，靠自家人肯定是不行的。不得再请两个人？ 哪怕暂时只能短期做，那也是一种经济的流通嘛！ “好得很！不过你这家庭农场想要卖这些东西，回头营业执照，食品卫生，还有经营许可，三证都得统一着办。” 她想了想，把茶杯往旁边一放，打开手机备忘录：“下午刚好我去行政大厅办事，帮你问问。” 宋檀于是也欢喜起来。 小祝支书的“帮忙问问”，那就差给直接办好了，她于是一点头：“要一起吗？我准备些材料证明什么的？” 祝君却笑了笑：“不用，我打听好了约个时间直接去就行。就是——” 她侧过身子，声音细小：“烟丝……再分我一点啊？我拿其他烟酒来换！特供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 就算家里人不喝酒抽烟，那也可以送人嘛！这些东西，刚好方便爸妈爷爷奶奶长面子，还能炫耀炫耀呢！ 这点儿，目前家里农产品的口碑没在本地打开，还是远远不及的。 宋檀也看了看正在一旁忙着编草席的爷爷，悄声道：“过段时间，我争取再给你分两斤——这东西真不多了！” 祝君却不信——两百斤干烟叶呢！她都打听清楚了，一个人一年才需要多少？就这几天，她这边快递都收了十几个高保价的，电话是一天一催，招架不住啊！ 不过，细水长流嘛，她不急。 …… 做青椒牛肉酱，首先要做什么？ 洗辣椒、切辣椒。 七表爷和七奶奶警惕的后退一步，坐到一旁拿蒲扇扇风去了。 莲花婶则同样谨慎地戴上了洗碗用的厚手套，这才把辣椒倒进水盆里。 因为酱要先做，所以选择先清洗尖椒，这红红绿绿一大盆，因为不用去蒂去籽，反而清洗的更简单。 乔乔想起那天火辣辣的痛苦，这会儿也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手套了。 但很快，他又茫然起来：“手套好厚，不好切。” 可不，家里这种塑胶手套是冬天洗衣服用的，里头一层棉的，外面一层塑胶，长度直到胳膊，型号自然是统一的大。 祝君看到了，这会儿赶紧出主意：“去村里诊所问问，有没有那种橡胶手套？拿两副回来。那个贴合的比较紧密，方便切。” 宋檀则看着乔乔，而后又问七表爷：“这回真得买个搅拌机了吧？” 不然辣椒这辣度，手受得了，眼睛鼻子受不了。 毕竟切辣椒的时候，万一飞溅个汁水到眼睛上，那完了，高低得哭上两天，实在遭不住啊！ 一向倔强的七表爷想想上回辣椒的威力，连他这老厚手掌皮都扛不住，这会儿也终于屈服在高科技之下：“买！” “不过我可说好，搅拌机就是没有手切出来的好吃。” 但那也没办法，真的太辣了。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买个大的，再买个小的。” “行。”宋檀果断去网上看型号了。 大的留着商用，小的留着自家用，方便。 祝君却是一脸期待：“这辣椒要这么辣，我不太能吃辣啊……” 一边说着，眼神中却满是跃跃欲试。 宋檀：…… “吃吃你就知道了。” 连七宝都抗拒不了，区区小祝支书，那也绝逃不了这辣椒的热情。 不过搅拌机来的再快，也不可能立马就到。今天中午自家吃的，那还是得切。 乔乔是半点不怕热，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直播间众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弹幕挽留，就见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好么，一群人只好看着农家土灶台上，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正拿着菜刀，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老菜刀，偏偏被打磨的丝滑又锋利，切牛肉就跟热刀切黄油似的，没多大会儿工夫就全程手指甲那么大小的肉丁儿了。 【好家伙，高手在民间】 【这切肉的丝滑劲儿，我们店大厨都比不上】 【我想问问，这刀是什么牌子？能拍蒜吗？】 【青椒牛肉酱，吸熘】 【掏出笔记本，中午就在这里学了】 【别说，上回学的炸南瓜花还挺不错的，不过我是用空气炸锅炸的，没那么香】 【前面的，空气炸锅好用吗？】 主播不在，话题就都歪了。 张燕平和辛君一人守着桃桃宝店，一人守着直播间，分工明确，自有默契，这会儿也不去多做干涉。 因为乔乔的风格就是这样子，要是轻易干涉就能弄火，其他辛辛苦苦拍视频，粉丝却还不到他零头的主播，又该怎么说呢？ 都是天意。 好在乔乔很快又回来了。 这会儿，莲花婶儿已将尖椒都清洗好了，放在一旁的盆子里。 她这才开始处理青椒——捏住蒂柄，用力往里面一捅，而后再掏出来，就是一整个不规则圆锥形，上头密密麻麻全是辣椒籽。 而这小小的尖椒就不必那么麻烦了，直接菜刀去蒂就可。 乔乔谨慎的戴上口罩，而后拿起刀来迅速的就开始切辣椒。 他的刀法自然没有七表爷那么精湛，可也算得上熟练，再说了，剁椒也不讲究什么，只要剁得均匀够碎就行。 因此，他甚至侧头闭着眼睛。 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叫直播间众人看来，不免又是一阵期待。 毕竟，辣椒虽辣，可他们在直播间蹲守这么些时候，从来也没见大伙是这个态度，因此越发的把好奇心拉满了。 七表爷默默看着他的进度，而后起锅，热油，下料——八角桂皮花椒小葱香菜，因为家里没洋葱，就不放这个了。 只听得“嗤啦啦”一阵热油的声音，而后迅速的翻炒至焦黄。 紧接着，再放肉丁，翻炒。 等鲜红的牛肉也变成了微微的粉色断生，这才往里头放辣椒。 青青红红的尖椒被乔乔切成大小均匀的辣椒碎，满满一大盆往锅中一放，那股子刺激的生辣椒味道迅速迸发，刺激的七表爷也不由后退两步，缓缓屏息。 好在，随着油脂汤汁慢慢浸没辣椒，这味道又转化成一种勾人的香，伴随着盐和姜蒜以及豆瓣酱的放入…… “吸熘。” 祝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315.不关我的事 张燕平带着孙守平走上大路，来到老宅，绕过正在热火朝天干着的工地上了后山。 只见后山的树林中，除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鸡外，还有一个宽敞的猪圈。 一只鹅正呆头呆脑地卧在一旁的树叶堆上，听见人来，此刻“嘎”了一声，豆豆眼打量着两人。 一不知道是不是孙守平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只鹅的眼神好像瞧不起人似的。 张燕平却显得熟悉极了： “大白，大王呢？” “嘎！” “又去后山了？” “嘎！” “行，我知道了，我在这等一会。” “嘎！” 孙守平：……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鹅语？” 张燕平哈哈笑了起来：“我还会狗语呢！你自己养的狗你不知道啊，他们都聪明着呢！小孩子怎么想的，你就按这个逻辑跟他们说话就行了。” 孙守平：……谢谢，我养的狗，我不知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很多宠物养久了也能真真假假的对上两句。 念头才转，却见那个古怪的，长长的鸡窝里，突然走出来一只花麻麻的野鸡。 孙守平愣住了。 打眼一瞧，只见那野鸡走出去老远，尾羽都还没有完全从鸡窝中出来，他又一次“卧槽”了一声，而后目光复杂的看着张燕平： “燕平，你们胆子大得很啊，国一也敢动。” 这老宋家，好像真的挺不得了的。 张燕平一愣，而后再看见那只起来慢吞吞喝水的长尾雉，此刻不由暗骂一声：“没出息！” 你说你一个长相漂亮的雄鸟，还是个国一，每天不是拖着那么长的尾巴孵蛋，就是蹲在草窝里喝水吃草根……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媳妇都干什么去了？ 人家出去跟小公鸡亲亲热热去了！ 这下好了，丢脸都丢到他同学面前去了。 此刻只能干咳一声：“没动没动，它就是在这借窝孵个蛋。”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山顶上一声低沉的“汪”！ 孙守平刚一抬头，只见一道黑黄色的身影仿佛一道闪电般冲刺下来，又带着野猪冲撞般的力度，仿佛土地都因它的奔跑而发出了细微的咆哮。 孙守平：……这是要创飞他啊！！！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 他的担忧显然多此一举了。 因为大王在他和王振的努力教导下，从小就知道不能随便扑到人身上去，它最亲昵的行为也不过是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主人的肩膀上。 当然了，如今乔乔无条件宠溺它，宋檀下盘稳的跟树桩子似的，它又会用大头往怀里拱着撒娇了。 不过这些，眼前两大老爷们儿是没资格的。 如今它只飞奔到张燕平跟前，便迅速的停住脚步。这山林当中磕磕绊绊，草石树根，于他而言没有丝毫的障碍，显然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而直到这时，孙守平才脸色煞白心有余悸的瞪着眼前的巨型犬，差点破了嗓子—— “这是大王？不可能！” 他自己狗场里卖的坎高，说实在的，说品相自然不能是顶级的，孙守平心里也有数。 而且大王跟着王振那会儿已经成年了，按理说体格应该定型了，再要吃得多，顶天了是发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怎么就正常的站在那里，就显得比人还高了？不仅仅是高，甚至体格都壮了好些！ 瞧那狗腿，多粗，多壮！ 再往上一瞧，他的视线甚至只能跟大王脖子里红碎花的围兜持平！ 可恶男人矮一点怎么了！ 而且这个碎花围兜怎么回事？跟大王的气质一点不配的。 张燕平却没察觉，毕竟天天都能看到大王，对于它的体格变化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会儿只觉得老同学健忘：“你不会忘了吧？” 孙守平一脸恍惚的说道：“忘是没忘，只是没想到它如今长成这个样子……” 这下子，自家狗场里哪有合适的母狗能配呢？ 孙守平恍恍惚惚，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狗能长这么大，而后心中竟生出了些许的愧疚感—— “你们不会真的顿顿给他吃上好的肉吧？” 他当时说的是最好的饮食结构，可正常养狗，也不是谁家都能按这个标准来供养的，不都是量力而行吗？ 说到伙食，张燕平心虚了一下。 就自从来到这，大王他们几个每天吃的那些个肉量，实在是不提也罢。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 “满意了吧？没亏待这些狗吧？” 孙守平这下子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就他狗场里，也养不出这样的好品相。现在压力来到他这边了—— 好成这样子的大王，别说是他的狗场，自己圈内都没有听说能够比得上的呀。随便弄一只，那不是糟蹋吗？ 还有，大王这个样子，可以参赛了吧？ 参赛拿个奖牌，血统一对上，好家伙，价格又要飞涨了！ 在他们这种小城，大王这样的大狗并不太受欢迎。可在大城市，有钱的多了去了，别说一天吃一千块钱，就是吃一万也有人养得起！ 要的就是一个逼格！ 这要是繁育做起来了，自家扬名，宋檀拿钱，大王还能度过发情期…… 孙守平只要一想到自家没有合适的狗配，这会儿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他黯然的叹了口气，这会儿扭头不看大王，刚好又对上了大白的豆豆眼。 ！！！ 这一次真不是错觉，他真觉得这只鹅在瞧不起自己！ 好家伙！他也恶向胆边生，这会儿盯着大白：“这鹅长的真大啊，一锅炖不下吧！” 一边翘起嘴角得意的看着大白。 张燕平却眉头一跳，这会儿迅速闪到一边，大声喊道：“不关我的事！” 孙守平：？？？ 没等他问出来，只见那只大白鹅的豆豆眼仿佛蕴满了杀气，而后它将自己顶着小黄帽的头往前一伸，脖子压得低低的，而后两只短翅膀扑扇着，直接就朝他一个冲刺！ 嚯！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 那一张鹅嘴如同灵蛇出洞，死死地叼住孙守平的屁股，而后用力一拧—— “嗷——啊啊啊草草草好疼啊快松嘴啊啊啊！！！” (本章完) 316.他也要养一只鹅！ 大白的仇恨实在过于持久，这狠狠一拧，甚至中间还变换了几个方位—— 倘若孙守平企图扭转身子，拿出艰难扭曲的姿态来反手捉它的脖子，它就会把头往另一个方向一转！ 好家伙！ 对方就会立刻顾不得再捉它，反而再一次鬼哭狼嚎起来。 张燕平站在旁边，一点也不像是老同学，反而猖狂的大笑着： “你说你，你还天天跟动物混在一起，都不知道常识吗？在鹅眼里，所有东西都比它小，所以大白跟谁都敢干，你还当面嘲讽它哈哈哈……” 孙守平一边嗷嗷乱叫，差点眼泪都飙出来，一边恨恨的看着张燕平：“我告诉你，你不要笑得太大声！到底是不是人啊快来救我！！！” 谁知，闻言张燕平笑得更大声了，甚至还不怎么当回事的说道：“没事，大白乖着呢，你看它都只叼你的屁股。” 他是亲耳听到宋檀教的这个阴损的法子，说有人来偷偷东西，就叼大腿内侧的肉。 要是家里人带上来的，那就只叨屁股就行了。 屁股肉多，疼归疼，但是不会出事，也不会疼的太厉害。 他想象一下大腿内侧被狠狠拧一把的滋味，此刻浑身一个哆嗦，可不敢惹火上身。 孙守平眼见着对方不讲义气，此刻一边痛苦地求饶：“大鹅，大宝贝！我叫你爹还不行吗！放过我吧！我发誓三年都不吃鹅肉了！” 挣扎纠缠中，却见大王正坐在那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不禁老泪纵横： “大王，看在我好歹养过你一段时间的份上，你咬它啊！你把它咬走！” 然而大王却从喉咙眼里发出低沉的一声“汪”，而后依旧静静坐着，一动也不动。 孙守平：…… 好！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迟早有一次，他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等回去，他就要养一只市面上最强壮的大鹅，下次过来带着鹅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但那都是下回的事了。 这回他忍了十几分钟，大白这才松了口。 都是大老爷们，他也没啥忌讳的，这一会儿一把扯下裤子，拿手机一瞧，屁股尖上红红紫紫一大团，大约是刚叨的缘故，还没来得及泛出青淤…… 但，想来要不了多久了。 他欲哭无泪。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这远方的客人吗？” “什么远方的客人，”张燕平瞅他一眼：“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说实话，你过来是不是打大王的主意？看它的时候眼珠子都绿了。” “我跟你讲，大王现在在山上看猪圈，担子重着呢，可没空谈恋爱。” 孙守平：…… 他果然又想起来发情配种的事情，此刻憋屈的忍了下来。 这会儿再也不想在后山待了，一瘸一拐的就往下走： “我要去看其他几只——” 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而后小心的看了一眼稳稳当当蹲回草堆里的大白，轻声问道：“你们家就养了一只鹅吧？” 张燕平笑眯眯的：“这可不是我们家的鹅，这是宋檀爷爷奶奶养的鹅，就这一只。你瞧，这多不好意思……” 他假模假样的：“要是咱自家的鹅欺负了你，中午好歹炖一锅给你助助兴，偏偏……” 这话一说，眼见大白的豆豆眼又发出了死亡凝视，张燕平瞬间也缩了脖子： “走走，我们赶紧下山去。” 两个大老爷们逃难似地搀扶着离开了，直到走下后山，孙守平走路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屁股上的余痛仍然还在，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问道：“剩下几只也都没有发情吗？” 张燕平想了想：“我倒不负责喂狗，不过没听说——走，先带你去板栗园看看。” “我告诉你，这些狗在檀檀手里养的可好了！” 孙守平原来是不信的。 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但饶是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等见到大宝二宝，也仍是震撼了一番。 “这是我家的卡斯罗和杜宾？” 这下子，他屁股也不疼了，直接一下子跪到地上，伸手搂住了大宝的脖子。 乖乖！ 这卡斯罗原本就肌肉雄壮，毛色油亮，如今不仅又高又壮了，甚至架势比以前更加威风赫赫…… 可恶！ 难道他半卖半送出去的狗，都是有这样的好品种好潜力？ 这么一想，不由又心痛起来了。 再看杜宾。 杜宾的身形没有卡斯罗那样雄壮，但它身高腿长，线条流畅，一身肌肉和油亮的毛发也着实烫伤了孙守平的眼。 “怎么会这么好？怎么会好成这个样子？” 此刻，他握紧拳头，心想无论如何这些狗的繁育工作，他不能松手！ 咱也不说多，正常谈个女朋友或者怀一窝仔，不过分吧？ 他松开两只狗。 两只狗对前主人的到来也很是开心。不过张燕平冷眼瞧着，开心归开心，却没什么亲密的动作——既不把头蹭过去求摸摸，也不把两只前爪搭起来求抱抱。 看来，果然他们家檀檀才是主人。 而孙守平已经来到了红砖狗屋前。 狗屋的位置选得很好，如今夏天，恰恰好是一片阴凉地，旁边是一棵高大的、几十年树龄的野生板栗树，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如今正开着一条条一簇簇的乳白色毛茸茸花朵，微风吹拂，空气中涌动着独属于板栗花那古怪的味道。 不过对于村里人来说，大伙早闻惯了，反而还觉得挺好闻的呢。 这个红砖狗窝确实打理得很干净，水泥地面凉凉的，里头还有一堆干净的稻草，想来是时常在收拾。 就是旁边一个水缸，还有一个塑料桶，打开盖子，里头是几个袋子。 孙守平盯着那几个酷似农村饲料包装的袋子，心头逐渐有了不妙的预感。 这会儿打开一瞧，瞪着里头灰白带黄的碎末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 张燕平探透一瞧：“麦麸，米糠。” 孙守平盯着他：“狗窝旁边放这个干什么？” 说起这个，张燕平就讪讪的笑： “那什么……你喂的狗你也知道，顿顿要吃那么多。这要是全吃肉，谁家遭得住啊？有时候就添点……” 孙守平两眼一黑！ 二更不一定有没有，先晚安吧。毕竟凌晨写了一章了…… (本章完) 317.三宝四宝和七宝 孙守平努力的深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就算吃不起肉，剩菜剩饭总也行，我也没挑拣啊！” 说实在的，狗是杂食性的，肉多一点，他们生活会更好。 肉少一点……那也行。 就那么一二十年寿命，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他真没挑拣，不然也不会以3000的低廉价格就把狗给宋檀了。 可这……给他们吃麦麸米糠是什么意思？ 旁边，张燕平还在心虚的笑：“那什么……剩菜剩饭也没那么多。” 哪有啥剩的？ 现在为了保证狗的口粮，吃饭前都先把狗的盛出来了，谁吃谁剩的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狗想吃，猪也想吃呢，七头猪八只狗（三个小宝吃的也不少），好么，得再煮两锅才够他们吃的，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而且…… 张燕平努力解释：“真没吃多少，每次也就是拌菜叶子的时候加一瓢，真不多！” 也就咔咔两口的事儿，不然真要是光吃这个，怎么能把狗养的这么好？ 孙守平：…… 他应该是很生气的。 但是看看一旁盯着自己的大宝二宝，再看看他们流畅的肌肉，油亮的毛发…… 好气啊！ 凭什么麦麸米糠喂的这么好！ 他气哼哼的下山了，不然这愤怒都快没台阶了。 …… 张燕平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此刻的心情略有些诡异，既有些心虚，偏偏又有些骄傲。 心虚的是当初他拍胸脯对好兄弟承诺，会好好对他的狗，但如今每天吃的都是些菜叶子米糠——当然了，虽然只占很小一部分，可毕竟吃了。 对比如今其他那些吃进口狗粮或者配比生骨肉的，自然是要气短许多的。 可偏偏就是吃这些东西，把这些狗喂的油光水滑，品相惊人，这又难免让他生出一股骄傲的情绪来。 而孙守平如今不吭声，也是被这种矛盾的心态给整纠结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田间。 此刻，看着眼前即将成熟的两块稻田，他不由涌现出一股深深的羡慕。 “宋檀家还自己种稻啊？真好！” 想了想，又看着张燕平：“是兄弟，到时候你多少得给我弄点大米来吧。” 张燕平苦笑一声：“你知道我们现在一顿吃饭有几口人吗？就这两块田的稻谷，够不够吃还两码事呢。” 比如他自己，白米饭一顿两大碗，如今都成习惯了。 好在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发胖，只是越发黑亮了。 这山里的水土真是不公平，乔乔和“就越来越白净，只有他，黑乎乎的，还壮壮的，出门可有安全感了！ 以后再跟人谈生意，就不是原先那张白胖和气包子脸了，而是像要债的。 唉，防晒不够，平平叹气。 …… 听了他的话，孙守平想起早上那满满一大碗糯米粥——饭量是真不小。 此刻便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而后再看着绿油油的一大片菜地：“两只狗呢？” 张燕平也没瞧见，此刻只能放开嗓门：“三宝，四宝！” 过了一会儿，才仿佛听到有“汪汪”的狗叫声。 两人踏上田埂，绕过这两片稻田才看到，宋有德正在最角落的那块田里，挨着竹林的阴凉处，两只狗正围在他身边，不知在忙些什么。 旁边还有只半大不小的，此刻正上跳下窜的，又被三宝一爪子给摁到地上了，吃了半嘴的泥巴。 孙守平见状，不由生出了一股得意的心态： “怎么样？这狗不错吧！瞧瞧，你平常花万把块也不一定能买出这样品相还懂规矩的！” 但等走近了一看，他又沉默了。 只见这黑背和马犬的身高、体重，又比之前在基地里大了一号。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刻黑背正把头压得低低的，屁股撅得高高的，大尾巴晃晃的，只听得它“哈哧哈哧”喘气，身子一动一动—— 往前一瞧，正脸分明是开心得要死！ 两只前爪在干什么？ ——在刨土。 只见这片田的一整行，都被他刨出了深浅均匀的凹坑。 孙守平：…… 行吧。 很多狗就爱玩泥巴，他也不说什么了。 可关键是那只马犬落后一步，正在黑背刨过的那些坑上，再次扒拉着土又把凹坑给盖上了！ 就离谱！ 这分明是在种地！ 一旁的宋有德却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个老旧的蒲扇，一边扇着风，一边乐呵呵的： “好！看我们三宝，种地一把好手！” 三宝黑背刨的更是泥巴飞溅，又整的小土狗七宝一头一脸的土，被它懵懂的甩掉了。 “呜汪！” 马犬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珠子也瞧着宋有德。 于是宋有德也一碗水端平：“还有我们四宝，这盖的正合适！以后玉米苗长出来肯定特别好！” 可不嘛，三宝刨的坑，宋有德就负责撒两粒玉米，四宝还接着盖。 这片阴凉地差不多有整整两垄，大伙沉默地看着宋有德一番花式夸奖，叫两只狗昏头胀脑的种好了地…… 就离谱。 而后，只见这小老头又说道：“看我们宝多辛苦，都会种地了！浇水会不会？” “我看看哪个宝会？” 好家伙，这话一说，三宝四宝跟竞赛似的撒腿就跑，七宝身小腿短，但志气是有的，也迅速跟了上去！ 不过，到底还是四宝身高腿长，纤瘦有力，这会儿大嘴一张，毫不犹豫的叼住了一旁连着水井的一根软管，而后得意的顺着地头一路走下去。 晶莹剔透的水花一路哗啦啦洒过，刚种下的两行玉米都被浸透了。 三宝呜咽一声，委屈地坐在那里，两只前爪不安地动着，而后又看着宋有德。 此时此刻，这两只狗甚至没有给孙守平分出一个正儿八经的眼神。 孙守平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俩如同被渣男哄骗的傻姑娘，哼哼哧哧就完成了种地的一整套流程，内心的酸楚与无语简直是没法表述。 沉默良久，眼看着地都浇完了，他这才艰涩的问道：“您这是种什么呢？” 宋有德一愣，张燕平忙介绍道：“宋爷爷，这是卖狗的那位，也是我同学。” 宋有德果然惊喜：“小伙子，这狗都是你养的？真不错，乖的不行！你好本事啊！” 他诚心诚意的夸赞，而后才解释：“这里原先种的烟草拔掉了，一时没想好种什么，檀檀说有晚熟的好品种的玉米，干脆让试试。” 来了来了！稍等还有。 (本章完) 318.田园博主 孙守平只能艰难的挤出笑意，而后再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宋有德身边的两只……啊不，三只狗： “他们每天都这么乖吗？” 宋有德哈哈笑着：“是！要不我说你的狗养的好呢，又听话又能干，这菜园子被他们守得密不透风的，省了多少事！” 一边说着，一边突然又问：“吃黄瓜不？” 孙守平：…… 他的思维还没转过来，宋有德却已经在一排黄瓜秧里打量着，顺手扯下一根黄瓜来递过去： “来来来，天热，我们这地头的黄瓜长得特别好，你尝尝。” 张燕平见状，也毫不犹豫的选中了一根顺顺眼的，而后直接拧了下来。 这头儿，宋有德已经又拽下来三根黄瓜。 不过他没有自己吃，反而是一左一右地给了三宝和四宝，最后一根儿则顺手擦了擦，而后“啪”的一下掰成两半。 地上坐着的七宝的尾巴，摇晃的都快把泥土扫飞了，然而眼睁睁看着黄瓜被掰断，它的眼睛里全是不解。 然而，更令狗痛苦的是，一掰两半之后，宋有德又挑出其中一半来，再次一掰两半，然后才将其中的一份递给它： “七宝今天没干活还捣乱，只能吃这么多。” 七宝：“唔呜呜……” 它委屈的交换着两只前爪踩地，眼睛水汪汪的，然而宋有德却只能扭过头： “不行不行，檀檀说不能惯着，一根二十块，你这都有五块钱了，知足吧！” 七宝这才委委屈屈的跟着三宝四宝排排趴在阴凉处，而后认认真真的两只爪子辅助着啃了起来。 孙守平：…… 看看狗，再看看自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总之身旁张燕平已经啃得咔哧咔哧、汁水横飞了。 太阳那么晒，他也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而后对准绿油油的黄瓜一口咬下！ “咔嚓！” 清爽的气息在口腔中迸发，淋漓的汁水和脆爽的黄瓜块被牙齿咀嚼着，孙守平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后再次猛地扭头，瞧着三只狗一点一点的啃着那根黄瓜，忍不住心疼的心头直哆嗦：“这么好的黄瓜……肯定能卖高价的，就这么给他们吃啊？” 宋有德却纳闷：“它再好的黄瓜，也是自家地里长的，留着不吃，全卖了也不能一口气发财啊！” 要说一开始知道菜卖那么贵，他们吃着确实是心里心疼，可宋檀每天都不断循环洗脑，说自家人都吃不上，她挣钱有什么意义呢？ 宋有德都多大年纪了！很快也就跟着想开了，这会家里的好东西再给他，他才没有舍不得的。 能吃能喝，身体倍棒，少进一趟医院就给孩子省下不少钱了，何必成天操心那么多！ 张燕平却瞅了老同学一眼： “干嘛？黄瓜你都舍不得？” 虽然他自己也有点舍不得。 “你刚还说我喂狗……” 他没再说话，因为宋有德在场，孙守平刚吃了人家的黄瓜，这会正挤眉弄眼的给他暗示。 而就在这时，宋有德突然又折返回去，从架子上又扯下一根黄瓜来：“给李老头留的。” 这小老头还挺倔的，跟他说了想吃什么自己摘，他非不干，菜园子里的东西是一点也不碰。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他们家反而越是要主动把东西送过去。 “李老头呢？” 张燕平四处看了看。 “刚牛在那边田里吃草，这会儿太阳晒着了，他就把牛牵到池塘那边了。” 三人一边说着，再往前走就是两大块种辣椒的菜地了，上头有青椒、朝天椒和细长的尖椒。 孙守平打眼一看，绿油油的辣椒中还夹杂着层层的小白花，偶尔还能看到已经熟到通红的那些个辣椒，这让他不禁赞叹起来： “这辣椒长得真好。” 那可不？ 宋有德也很是自豪：“就是太辣了。” 确实是辣。 前两天七表爷用辣椒圈炒了个鸡蛋，好家伙！那叫一个下饭啊！ 就是吃的嘴里辣得口水横流，都快停不下来了。 过瘾是真过瘾，但那天大伙都撑到了。 毕竟狂干三碗饭，再喝三大杯水，也没压住辣椒的劲，也不是回回都能消瘦得起的。 但好在，这辣椒虽然辣嘴，可肠胃显然并没有什么不适，上厕所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于是大伙儿每天又是怕又想吃，七表爷自己也有点馋了，这不，这两天正琢磨着只用一点辣椒提味，看看情况呢！ 宋有德想起这事，赶紧也吩咐道： “对了，燕平，刚好走到这，咱摘个一二十个辣椒回去炒菜。” “行，要红的还是要绿的？” 张燕平拔腿就往地里走，孙守平却看着这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菜地，此刻感叹：“生活真好啊……这要是做个田园博主，肯定也能涨不少粉。” 张燕平脚步一顿：“田园博主？” 说着他也不摘辣椒了，这会儿直接对宋有德说道：“爷爷，咱回去叫乔乔来做场直播吧，他直播号好几天没有更新了。” 田园博主，他们有啊！ 他们还有带货主播和白噪音催眠主播以及吃播、教育主播呢！ 宋有德也激动得不得了： “这孩子，咋一点也不勤快？他只要一拍人家就给他打赏，有钱呢！” 好吧。 老人家的思维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倒是孙守平是真的愣住了：“一开播就有打赏……这是多少粉丝量啊？” 很多十万粉主播都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更何况，他们家乔乔不是…… 正疑惑着，张燕平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粉丝倒是不多，不过粘性很好，而且很愿意花钱。” 在田园记事小店顾客的安利下，如今直播账号的粉丝已经快要冲破1万大关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个相当不错的成就。 天热，两人也懒得走了，张燕平干脆拉着孙守平坐在一旁的阴凉处： “爷爷，你先回去叫乔乔，我们在这等着。” “行，”宋有德看了看孙守平：“小伙子吃东西有啥忌口的不？我回去问问他表爷准备做什么菜。” “没有。”老人家说话，孙守平自然不敢对像对张燕平那样随意，这会儿便略有些拘谨的说道：“我不忌口，都能吃！” “能吃好啊！”年纪大的人就喜欢能吃的，小老头背着手：“行，我回去中午多做点饭，管够！” 晚安！ 大家都羊了，只有我还稳着……只有一个想法，别和例假一起来。 (本章完) 319.直播摘辣椒 而孙守平见人一走，立刻就呼唤道：“三宝，四宝！” 两只狗刚啃完黄瓜，这会儿见到养大他们的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刚一接近，就被孙守平搓起了狗头： 真好，养得真好！看看眼睛，晶亮有神。看看牙口，健康得很。再看看腿，壮实着呢！ 行吧！ 他这才勉强接受了人家“用麦麸米糠养的比他狗场里的还要好”的事实。 这会儿又仔细瞧了瞧他们——确实没有一丁点发情的迹象。 可是这不科学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琢磨着，就见远处跑过来一个大男孩。 白皙的皮肤，晶亮的眼睛，圆乎乎的寸头上，已经有了晶晶亮的汗水闪烁。神情中是纯然的天真和欢快。 “姐姐！”他回头喊着，手里还高举着大红色的手机支架：“我今天要教大家做什么？” 宋檀递给他一个篮子，一把剪刀：“教大家怎么剪辣椒。” 乔乔一愣，而后迷茫道：“可以前都用手摘辣椒的，不用剪。” 宋檀也无奈：“可以前的辣椒也没有如今的辣，对不对？” 他们洗辣椒都不敢用手搓了，上回莲花婶儿就轻轻搓洗了两下，乔乔也就切了切——好么。 两个人的手辣得红彤彤的，乔乔都快淌出泪来了，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乔乔于是郑重点头：“对！我要告诉小朋友们，千万不要用手碰！” 明确了教学任务，这会儿宋檀把手机选在一个光线好，但是不晒的地方架了过去。 孙守平看着乔乔认认真真的戴上了草帽，顺势就打开了手机：“哪个平台？哪个直播间？” 而后趁着直播没开始又问宋檀： “你这狗是都没发情吗？” 宋檀一愣——她完全没注意这回事儿。 孙守平紧拧眉头：“不可能啊……应该到发情期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吗？” 宋檀略有些心虚。 可能……大约是灵气的缘故。 而这时，孙守平问道：“虽然没有征兆，我估计也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给他们配种？” “我负责找合适的狗，你家公狗的话，每窝狗仔你可以留一只。如果是母狗的话，你给一只给我就行了，或者你不想要我按品相全部收走。” 宋檀最近一年是不打算给他们绝育的——明年搞不好她还想再来两个山头，那么让他们谈个恋爱生个宝自然也没什么。 只是…… “你也看到了，他们这个工作岗位离不开，如果想要配，得把狗带过来。” “另外，你带过来的狗得叫他们看上，他们要是瞧不上，品相再好也不行的。” 说白了，她其实不挑品种什么的，主要是不想耽误这几只狗，怕他们太过尽责，以至于忘了狗生大事。 “那是自然！” 孙守平答应的相当响亮，但他内心却想——到底还是小姑娘啊！ 猫猫狗狗发情起来，那是他们天生的生理趋势，是顾不得挑什么中意不中意的。 再说了，哪怕为了自己，他也不可能挑那品相差的，保准让人一见就觉得优秀。 至此，两人都感觉达成了目标，于是又接着拿出手机来，笑呵呵的看着乔乔直播了。 ［田园记事］的直播间又是好一阵子没开了。 别的主播定时定点，还带开播预告的，他就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说开就开了。 以至于开播前一分钟，他对着镜头看来看去，中间还因为风把草帽刮走了，跑老远的田埂上捡了一次…… 直到这时，直播间里才终于零星开始进了人。 不过，一旦有人来，仿佛大伙都反应过来了。 不多时，孙守平就眼睁睁看着观看人数不断在上涨，弹幕也热闹起来了。 【奶奶，您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好家伙，这是鸽了我们多久？主播主播你是不是有别的宝宝了？】 【今天看什么？想再看看大王】 【我想看看主播家的猪长得怎么样，没有要吃的意思，就是想看看】 【只有我还记得大熊吗？】 【鹅鹅鹅！我要大白！】 好家伙，孙守平在旁边盯着瞧，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感情还是个网红鹅！ 再瞅这热热闹闹的弹幕，他不由目瞪口呆—— 这互动感和人气，就离谱！ 别的直播间，主播开场大家好，大家于是也回复好…… 乔乔这个，简直是观众个个都在真情实感啊！ 虽然他自己狗场的视频没几个粉丝，但孙守平也知道，这是很不错的数据了。 他低声对张燕平提醒：“你让乔乔说两句啊。” 这会儿傻孩子正系着草帽的绳子呢，亮晶晶的汗水顺着雪白里透着红的脸颊滑落，别提多可爱了！ 张燕平已然澹定了—— “不用，观众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天然去凋饰，多吸引人呢！不比他们绞尽脑汁刻意想台词来的好吗？ 孙守平肃然起敬——看来宋檀家为了培养孩子，真是视金钱如粪土。 观看量这么好的主播号，竟然都不讲究吸粉固粉什么的，纯粹由着乔乔开心！ 这会儿，乔乔终于把帽子系紧了，然后手机也对准了前方郁郁葱葱的辣椒地。 他笑了出来，白净的小脸在阳光下仿佛能透出玉般的色泽，叫直播间的众人不由越发嫉妒： 【我与主播比，到底谁更像农村人？】 【摸了摸我粗糙的老脸，可恶！】 【主播你是不是天天在家吃银耳喝蜂蜜喝茶叶才把皮肤养得这么好？】 【为什么又没库存了？】 【为什么便宜的除了茶包，别的都没有了！】 【银耳呢！ ！】 宋檀在旁边看着，也心虚的不吭声—— 第一批的银耳确实都卖空了。 剩下的……这不是还没有完全成熟，不到采收的时候嘛！ 如今整个店里就只剩孤零零的茶叶和茶叶包了。 蜂蜜、小白菜、桃花简直是要没什么，寒碜极了。 但这些是不在乔乔的考虑范围的。 他只知道，上次这些辣椒把他的手辣得非常痛，这一回他要教其他小朋友，不要随便碰辣椒！ 于是，他也高高举起剪刀： “小朋友们，今天我要教大家摘辣椒。普通的辣椒是可以用手摘的，但是我们家的辣椒非常辣，都把乔乔老师辣哭了。所以，今天要用剪刀剪。” 320.青椒牛肉酱 弹幕激动起来了！ 【怎么哭的？我想看看！】 【前面的，欺负主播很有意思吗？我也想看看】 【主播，可能是你的皮肤太嫩了，白乎乎的豆腐一样，想摸】 【我不信，除非你把辣椒寄过来让我尝尝】 【要不是我吃过特辣龙息辣椒，我就相信你】 【上链接上链接】 【他们家的银耳、桃花、蜂蜜、茶叶，甚至小白菜都好吃得要死，有没有可能这个辣椒它也不一样呢？】 【吃辣星人狂喜！】 【让我辣椒之乡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威力——上链接】 【离谱！】 【这个直播间是在搞什么？摘个辣椒你们这么激动】 【楼上新来的？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孙守平目瞪口呆。 就…… 主播就说了一句话，弹幕跟不要钱一样！甚至还有好多人打赏——从一块到一百，闪闪烁烁的弹幕都是说【摸摸主播，主播不哭】…… 好家伙，这粉丝粘度简直强的离谱！ 然而对于这点，老宋家谁都不稀奇了。 此刻，手机就架在菜地旁，乔乔确定了今天的教学内容后，就心无旁骛的开始剪辣椒了。 直播间渐渐安静下来，但没完全安静—— 【左边左边，有一个好大！】 【三点钟方向有一个青中带红，藏在叶子下面，看着就很辣】 【下面下面——这个辣椒长的好标准！】 不过，随着乔乔顺着田垄走远，大伙儿就又有点看不清了。 孙守平急了：“赶紧的，去给他拍摄啊！” 然而低头一瞧，弹幕区仍旧很热闹—— 【不错，今天也很安静，谢谢主播，我先睡一会儿。】 【就是这种感觉……主播，打赏一百块，我困了】 【我躺下了，调小声音，主播你随意】 孙守平：？？？ 就离谱！ 再看id—— 【我真的还想再睡五百年】 【我失眠我骄傲了吗】 【今天做个好梦】 他彻底沉默了。 想想自己只有一千多粉丝的狗场账号，孙守平暗然长叹—— 这波，气运不在我啊！ 而这时，眼看着大家都有点困了，张燕平反而精神起来，走过去拿着支架，跟随乔乔的动作。 一边顺口提议：“乔乔，别摘那么多，太辣了。” 乔乔扭头，对着他粲然一笑，哪怕有草帽，高温也让他脸颊红扑扑的，在晶莹剔透的汗水映衬下，格外可爱。 弹幕果然又是一片【awsl】 他提着篮子：“七表爷说，中午做虎皮辣椒和辣椒灌肉，所以大青椒可以多摘一些。” 张燕平的口水瞬间就下来了。 可是……真的好辣啊！ 可那是虎皮青椒和辣椒灌肉啊！吸熘！ 弹幕也吸熘起来： 【到底有多辣！主播你寄过来啊！】 【上链接上链接】 【我去看看外卖，中午是吃虎皮青椒还是辣椒灌肉呢】 【前面的，猪肉太贵了，吃虎皮吧】 而就在这时，乔乔却“咦”了一声，而后蹲下来，瞧着面前一朵正在不断抖动的小白花。 张燕平连忙把镜头推近。 这小小一个举动，竟然引得直播间众人热泪盈眶。 【怎么说呢兄弟们，关注直播间许久了，今天才感觉主播眼里有我】 【胡说，明明是为了我！刚就想说离近一点】 【嘻嘻，我没见过辣椒开花，正想近距离瞅瞅，主播和我心有灵犀】 【让我来滋醒你】 而在镜头中，只见那朵跟指甲盖差不多大的半开放灯笼状的白色花朵中，一个圆墩墩毛茸茸的屁股突然出现。 不光出现，还缓缓的蠕动着。 乔乔一看便乐了：“大熊！” 他有点纳闷：“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板栗园啊？” 那边的花开的好多，而且是一长串一长串的。大熊只要扒上一都噜，半天都不用再扇翅膀了。 不过，熊峰的事谁说得准呢？ 这会儿大熊来都来了，乔乔也不在意，只是将手掌托到他的屁股底下。 不是想展示给直播间众人，实在是这朵小花摇摇晃晃的，再折腾下去，恐怕还没等结果，它就先掉了。 大熊果然悉悉嗦嗦的从那朵半合拢的花里面爬出来。 此刻黑黄交织的条纹毛绒衫上沾了不少的花粉，小小的半透明褐色纹理翅膀歪歪扭扭的扇动两下，发现乔乔的手掌就在下头，它于一头降落下去，摆烂的将翅膀一收，直接不动了。 张燕平还在查看弹幕说的什么，这会儿将镜头近距离贴过去——说实在的，宋檀给乔乔准备的手机质量相当一般，也就2000来块钱。 但已经足够直播间的大伙看清楚大熊的胖屁股了。 只见短暂的凝滞后，良久，才有人发出了一条弹幕—— 【这个大熊……他是不是又胖了？】 确实是又胖了。 刚来时，也就大拇指甲盖那么大，如今再瞧，整个胖了两圈不说，细细的腿都要扒不住指头了！ 乔乔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它后腿的花粉筐，发现才刚沾上一点，想来都不够吃。 于是在辣椒地里左看右看，挑选了一株长得壮实，花朵又多的，再把大熊放上去。 “好了，这个够你吃好久了，你吃饱了再换另一棵吧。” 他说着，又看了看筐子里堆着的青椒，这会儿犹豫了一下： “应该够吃了吧？” “够了够了！”张燕平连忙说道：“别摘多了，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这玩意儿不光辣手，辣的嘴也是受不了，偏偏还忍不住想吃。 乔乔“喔”了一声，而后接着往前： “七表爷说，前面的朝天椒和尖椒也都剪下来给他。” 七表爷也是一番好意——总要给乔乔的直播混时长嘛。 他甚至为此想好了一个菜—— “青椒牛肉酱，怎么样？做好了可以存好一段时间。按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下饭神器。” 这又是乔乔没学过的，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会儿张燕平打算劝阻时，他就眨巴着眼睛问道：“燕平哥，表爷说要做青椒牛肉酱，你吃过吗？好吃吗？” 张燕平：……他吃过，但家里做的肯定不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吸熘！ 一边是对辣椒的恐惧，一边又是口水稀里哗啦的流。 张燕平瞬间陷入了左右摇摆的境地，只能默然收声了。 倒是弹幕激动起来—— 【我就知道！总算有一个能卖的了。】 【青椒牛肉酱是吧？给我来10瓶！】 【小看我！我一顿就能炫一瓶！】 321.七宝偷黄瓜 青椒牛肉酱的威力无限大，张燕平很快就拿着手机跟在乔乔后头当做了跟屁虫。 辣就辣，大不了多喝些水，多吐舌头哈哈气，但少吃是不可能少吃的，一碗也不行。 此刻，手机支架被他握在手中，稳稳的朝着乔乔的每一个动作推进，有特写，有远距离，更有全身。 直播间网友一时纷纷感动起来—— 【怎么说呢，看多了固定机位，如今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心里还有些忐忑】 【不忐忑，主播带货我买】 【我就知道，主播心里有我】 【你们都在说什么？拿手机拍的不是旁边看不清楚脸的小哥吗？】 【虽然脸看不清楚，但这小哥一定又黑又壮，我看到他的胳膊了，瘦不了】 张燕平：…… 他虽然一手拿着支架，可另一手不耽误自己拿手机，这届网友真的太过分了！ 男子汉大丈夫，黑一点壮一点多有气概，大家根本不会欣赏他的美！ 而就在这时，一条弹幕迅速飘过—— 【等等。镜头右下角有个狗狗祟祟的身影】 【快快，我要看！】 【转过去转过去】 张燕平一愣，而后下意识侧头一瞧—— 好么！ 只见被竹竿整整齐齐架好的那片黄瓜地，隐约可以见到底下的黄瓜秧正不规律的发生颤动。 再一低头，甚至能瞧到4条毛茸茸的小腿在里头动弹。 大伙激动起来了。 张燕平对乔乔做了个“嘘”的动作，而后拿着手机，悄无声息的将支架伸了进去。 只见两排茁壮的黄瓜秧下，一只小土狗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去，此刻正扑腾着小短腿，拼命向上探着身子。 而在这架子中央，一根青嫩的黄瓜正挂在那里，还嫩着呢，顶花未谢，小刺都毛茸茸的。 被这只小狗拿鼻子艰难的触碰着，很快就滴溜溜转了起来。 转得小狗的眼睛也跟着转，很快，两只后爪实在支撑不住胖嘟嘟的肚子，于是“扑通”一声，它翻倒在地。 弹幕瞬间热闹起来！ 【好家伙，抓到一只小贼！】 【好可爱啊啊啊！】 【这是主播家的狗吗？】 “对。” 镜头虽然伸进去了，但七宝显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压根没有在意。张燕平便光明正大的解说着： “这是我们家捡的小土狗，名叫七宝。” 【好家伙，你们家到底有几个宝？】 而此刻，黄瓜秧当中的那只小土狗已经又摆好了姿势。 只见它不知何时退出去老远，此刻屁股高高翘起，身子压低，而后“呜汪”一声就迅速的朝前奔跑，等到快要接近那根黄瓜时，迅速一个跳跃！ “砰！” 它一头撞上了竹架子，整片黄瓜秧发出了连绵的颤动， 而七宝却连黄瓜摸也没摸着，便直接坠落在地，沾了满身的泥土。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 【机会都给了，这小狗不争气啊】 【弹跳力不行啊小狗砸】 【震惊！数千人围观小偷作案！】 张燕平偷偷扒开毛绒带刺的叶子往里头一瞧，只见那只锲而不舍的小土狗终于在此刻一个跳跃，一排狗牙狠狠的咬住了黄瓜！ 而后向下一跃！ 黄瓜藤发出了令人心痛的一声颤，而后“啪嗒”一声，从黄瓜末端的藤蔓处断了。 七宝兴奋极了，此刻叼着那根黄瓜便急匆匆向外跑去。 此刻，已经无人记得主播了，只催着镜头迅速的跟上去。 张燕平悄悄埋伏在一旁，手机就架在小土狗的近处，甚至能从直播间清晰的看到它脸上鼻子上的绒毛。 而就在这时，狗脸上却突然笼罩下一团阴影。 镜头稍稍后撤，只见三宝四宝正威严的站在那里，四目炯炯的盯着七宝。 七宝呜咽一声，下意识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把黄瓜抱紧。 而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两只大狗。 而此刻，只见铁面无私的三宝伸出前爪，一把将七宝的头按了下去，而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叼走了黄瓜！ 只听得“咔嚓”一声，黄瓜从中间一分两半，而后两只大狗一人一半，美滋滋叼着去宋檀面前了。 直播间众人：…… 片刻后，才有人大为赞赏—— 【好狗好狗。】 【你夸的这个狗，是我想的那个狗吗？】 【拿到贼赃还不忘去跟主人汇报，这狗也太聪明了】 【可怜小土狗，辛辛苦苦跳瓜架，为他人做嫁衣裳】 【等等，这两只狗未免也太讲究公平了，邀功还得一人一半黄瓜？】 镜头跟了过去，只见三宝四宝乖巧的坐在地上，若非来回扫动的尾巴将地上的尘土和草叶子扫得呼呼作响，倒真的还以为他们是有多稳重多可靠呢！ 而两只狗面前，一边一个半截黄瓜，断口处参差不齐，明显是啃出来的。 宋檀一看就明白了—— “七宝偷黄瓜又被你们逮住了？” “汪！汪！” 两只狗一同叫出声来。 宋檀则无奈： “怎么？上回逮到贼赃被我奖赏，一狗半根黄瓜之后尝到甜头了？” “黄瓜明明好好的……这中间是不是你们咬断的？” “以为咬断了我就不要了？两个傻瓜！” 大伙只见一只细白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两只狗的脑门，而后便毫不留情地宣布：“你们发现的太迟了，又把黄瓜咬断，所以今天这根黄瓜我要拿回去分给小猪吃。” 直播间众人：…… 【好家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黄雀后头偏偏还有人呢！】 【这两只狗是吃心眼子长大的吧？还有前科？】 【我不信！区区一根黄瓜，狗怎么会呢？除非你寄过来我尝尝。】 【只有我好奇，值得两只狗耍心眼的那根黄瓜究竟是什么味吗？】 【今早在菜市场采买的，涩嘴，吃起来一股子水味，不像小时候吃黄瓜那样清甜】 【楼上的，你得试试买那种短的没有刺的水果黄瓜，会更好吃一点。】 【小时候的黄瓜多好吃，什么水果黄瓜根本比不上。】 【主播卖黄瓜不？】 【上链接上链接】 黄瓜自然是不能卖的，一来天热，哪怕冰运也很容易不新鲜。 二来，本地都还不够呢。 黄瓜不像别的蔬菜，炒炒菜也就差不多。这黄瓜没事当水果吃，敞开了吃，他们一家一天能啃几十根，哪里够呢？ 如今甚至都还没给菜贩子老赵供货呢！ 稍后还有。今天出门去牙科了（没法子再拖了），牙科只剩一个医生了。 去的时候一个病号去拍牙片，过了一会儿打电话回来：医生啊，拍片子的羊了，不在。 又过一会儿，医生啊，这边拍全景口腔的也羊了。 我：……我感觉，我也离羊不远了。 (本章完) 322.七宝偷辣椒 而此刻，乔乔已经又摘了半筐尖椒了，青青红红一大堆堆，在筐子里都有些冒尖儿。 搭配上一旁的肉质厚嫩的青椒，张燕平下意识的嘴就烧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又有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以熟悉的姿态埋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回，提前发现的张燕平也无语了。 就是说，大家都是宝，怎么就独属七宝更贪吃呢？ 亏得现在没有没有对它委以重任，不然岂不是天天都要监守自盗。 这下子，就让你的坏名声传遍全网！ 他一下子把镜头怼了过去。 …… 张燕平的一点坏心思，小狗狗怎么会知道呢？ 七宝只知道面前这一片广袤的菜地，每一样东西它都好喜欢！ 可是三宝四宝每天看得太紧了，他什么都没有偷到，只能扒那些田埂上的野草。 而就在前两天，它终于成功偷到了一根才只有香蕉那么大的黄瓜！ 可惜了，被三宝四宝发现，然后给主人看了，主人最后把那根小黄瓜作为奖励分给了三宝四宝。 而它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呜……狗生好艰难！ 今天也是。 不就是种地吗？大家都在帮忙，它也在帮忙，它只是刨的乱了一点，把玉米粒又重新扒拉出来一个罢了。 为什么它的黄瓜就那么小一点点？ 七宝很不服气，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还不熟练罢了。 这不，失败过后，它不禁又想起了那天那口嫩黄瓜的滋味。毕竟虽然自己被敲脑袋了，可那根黄瓜他还是在偷的时候咬掉一口的。 这会儿主人和其他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三宝和四宝正看着他们，顾不上自己—— 天时地利狗合！ 七宝一定要成功偷一根大的！ 可惜了，小狗创业未办而中道被抓，就连三宝四宝也什么都没捞着，它不甘心，七宝绝不甘心！ 可黄瓜偷不着了，现在该偷什么呢？ 七宝左右看看——小主人筐子里摘了好多那种果实，难道特别好吃吗？ 它有点怀疑，那东西明明闻着是不太喜欢的味道，好像很刺激。离得近了，哪怕是辣椒蒂上泄露出来的澹澹气味，都让它有一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可……小主人怎么摘那么多？ 一定是隐藏起来的特别好吃的！ 既然如此…… 此刻，它借着菜地的阴影一路匍匐，而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因为越来越满而被乔乔放下的大筐前，假装不经意的蹲守着。 直播间众人看着它的表现，此刻不由笑死： 【这小土狗狗狗祟祟，不是好狗！】 【它想干嘛？该不会想偷辣椒吧？】 【狗不能吃辣椒的，刺激肠胃，严重的可能会导致……】 【这傻狗，它一咬就尝到味了，不会吞的。】 众目睽睽之下，七宝继续着它的「隐秘」行为。 这下子，连乔乔都忍不住小声跟宋檀说道：「姐姐，七宝好坏。」 「对，」宋檀也点头：「所以今天得让它长个教训，让它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偷的。」 「但是这辣椒真的好辣，」乔乔犹豫道：「它为什么想偷？是因为脑子不好吗？」 「看来是的。」宋檀一本正经。 「它一定是狗狗里面的小笨蛋。」 乔乔也郑重的点点头：「没关系，我不怕他是笨蛋。」 七宝已经在开始在 原地交换起两只前爪——它有点着急，两个主人怎么都看着自己，是发现了吗？ 他好不甘心，这么来回换了几次脚之后，却见宋檀和乔乔都不约而同的转开了头，仿佛远方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好机会！ 七宝压抑住自己汪汪叫的兴奋，而后一个勐扑，上前就从筐子里叼走一个不过小指头粗细的红彤彤的朝天椒，而后迅速跑远了。 直到这时，远处沮丧反省的三宝四宝才仿佛意识到什么，此刻一个飞跃就企图将它拦截。 「三宝四宝！」 宋檀叫住他们：「过来。」 三宝四宝毫不犹豫的扔下马上就要被追上的七宝，迅速飞奔过去。 而这会儿，张燕平只尽可能将支架伸得足够远。 只见七宝站在原地，对着嘴里的古怪感觉，它小小的脑袋仿佛有大大的疑惑…… 但不管了！ 它今天一定要吃到！ 于是「阿唔」一口，就将朝天椒咬进嘴里，上下牙齿交错磨合。 下一刻，只见它整条狗仿佛被针扎一样跳了起来，而后嘴里迅速吐出了那一小团红色带着黄色圆籽的辣椒碎。 而后，它傻愣愣站在那里盯着草地，好半天都没反应。 【怎么回事？】 【不辣吗？怎么没反应】 【有可能这狗是有川渝血统的，不怕辣】 【不辣，但也不好吃是吧？不然他怎么吐出来了】 直播间正聊着呢，就见七宝整只狗瞬间就癫狂起来，而后在草坪上蹿下跳，两只前爪重重落地，眼神恨恨的盯着那团碎末，发出了响亮的一声—— 「汪！」 「汪汪！」 「汪汪汪！」 它开始左右跳动，不断的伸长舌头哈嗤哈嗤喘气，而后对着那团红色碎末进行强烈的谴责和抗议，以及各种不为人知的辱骂。 宋檀噗嗤一乐，就连乔乔也哈哈笑了起来。 他得意道：「连我都辣哭了，小狗狗怎么会不哭呢？」 话音刚落，就见七宝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凶勐向前奔跑，而后一头扎进了狗窝旁边的水桶中，大舌头卷着，拼命在喝水。 喝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不辣了，它这才将头抬起来，而后甩了甩满是水的脑袋。 但，甩头不过一分钟，整条狗又「啊呜」一声，再一次将狗嘴伸进了水桶里： 「咕都都都……」 直播间众人这下子是终于明白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笑的好大声】 【七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可爱是要被偷走的！】 【哈哈哈想起了我家的哈士奇它正在拆啊啊啊……艹！】 【看来这辣椒不是一般的辣啊哈哈哈】 弹幕一片乐呵呵，宋檀的脸色却 三宝四宝见到他的模样，此刻发出可怜兮兮的一声呜咽，而后眼巴巴的看着宋檀。 宋檀这才绷住想笑的神情，严肃的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偷吃东西的下场。以后你们可得记住了！」 「汪汪汪！ ！」 333.井水湃西瓜 【好家伙，这瓜一看就特好，才卖20一斤！】 【我心痛的眼泪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等等！是我不对劲，还是你们太有钱？20一斤的西瓜很便宜吗？】 【我们精品水果店里最贵的小瓜也才11块8一斤】 【你也说了，精品店里的水果都要接近12块钱了】 【主播家里的东西这么好吃，只贵8块钱，我竟然觉得有点感动。】 【不瞒你说，我也有点感动，我一定是被主播cpu了。】 直播间彻底被忘了。 大伙儿在瓜田里转悠的简直像只猹，而七表爷作为挑瓜能手，此刻就背着手在满满当当的瓜地里来回艰难的转悠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这瓜熟了！” “这瓜长得真圆！” “瞧这个，颜色多翠！” 越说，大伙口水越是流的哗啦啦的。大王和大白尝过一口砸出来的残渣，此刻缩在瓜田边缘，渴望的眼神瞅着宋檀，简直是让人心都要化了。 大白的脖子伸的老长，要不是旁边的豇豆藤丝瓜藤什么的长得密，它的脖子都要伸进缝隙里了。 大王倒是没那么长的脖子可以伸，但它却从嗓子眼里发出那种又细碎又可怜的哼唧声，两只前爪交替的抬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宋檀。 原本凶勐霸道的一张狗脸，此刻松弛着，看起来竟像只柔弱无助的哈巴狗——这谁能抗拒得了？ 宋檀干脆走到瓜田边上，顺手摸了一个熟的差不多的，而后一拳头捶上去！ 轻轻巧巧，就叫瓜一分两半。 区别在于，一半有八成，一半只占了两成。 两成的给大白。 它发出了“嘎嘎”的叫声，此刻扑扇着翅膀就一头扎了上去！ 另外一份则放在眼巴巴的大王面前，使得大王也兴奋的“汪”叫一声，而后“卡哧卡哧”吃的头都不抬。 大白一张鹅嘴嘬得喳喳作响，但它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旁边狗头底下的那块西瓜……好像比自己的大好多！ 它抬起头，豆豆眼看了看大王，又看了看宋檀—— “嘎！” 宋檀面不改色：“别着急，虽然你这份小一点，但你个头也小，对不对？” “再说了，你不是不挑食吗？等一下还有瓜皮给你吃。大王把瓤吃完之后，瓜皮也很清爽下火，你可以慢慢吃。” 安装最新版。】 “嘎！” 大白有点不太乐意。 瓜瓤和瓜皮，是个活的都知道哪个更好吃。 而且，谁说大王很大了？在它眼里，大王也只有一点点大。 不过，到底是跟它住在一起的伙伴，大白不甘不愿的看了两眼，最终还是默认了。 而一旁的大王却悄悄放下竖起的耳朵，此刻卡察卡察接着吃，越吃越谨慎，越吃越是头都不抬。 宋檀看了两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低头一瞧，不由也乐了—— “大王，你怎么这么馋呢？一点瓜皮你都不给大白留！” 可不，吃的那叫一个干净透彻还讲究。先吃红瓤，再吃白边，最后一层薄薄的翠绿的皮，真亏的它能啃的那么剔透又干净！ 就这，也要大嘴一张卡卡全咬碎吞进去。就这个不浪费的劲儿，还……挺值得表扬的？ 直播间众人已经看麻了。 【还能说什么呢？人不如狗，连鹅也不如。】 【呵，这算什么！主播，我能吃的比你家狗吃的还干净】 【不信你可以寄一个过来，我吃给你看】 【别崩了，算盘珠子崩得再远又怎么样？都崩不到主播心里去。】 【好家伙，为了吃口瓜，你们是一点做人的尊严都不要！我就不一样了，我能吃的比那鹅还干净！】 而此刻，张燕平怀里抱着一个他精挑细选的瓜，经过手机支架前，这才想起来，而后一看观看人数—— 嚯，快2万了！ 【接下来我们吃瓜，你们还看吗？不合适吧……我们吃着你们看着……” 他一个黝黑的壮汉，做出一副羞涩且不好意思的模样，粉丝们只觉得眼睛一辣，下意识侧过头去。 然而，下一刻却还要扭回来，用最后的余光打下一行字来—— 【看！】 【我就想看看，我不花钱】 【我不是为了西瓜，而是我这个人就喜欢看吃播】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想看看你们吃瓜有没有什么新的方法和技巧？我先说，我是用嘴的】 张燕平：…… 不是很懂你们上网冲浪的骚劲。 但他只憨厚一笑：“那不合适。你们乔乔老师抱着瓜，都没手直播了。要不还是下播吧——” 【等等！他直播什么时候用手了——喂你别走——】 直播间关了。 张燕平干脆把支架一拎，而后喜气洋洋的下山去了。 …… 一路顶着太阳晒回来，大伙儿都有些燥热，张旺家没出七七，此刻把瓜放门口就要走。 宋檀死活拦不住，最后没办法，只将瓜抱了一个给他。 而辛君却擦了擦头上的汗： “瓜要放冰箱吗？” ”不用，”宋有德却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保养身子，这才几月份就要吃冰镇的了？拿这边水池子来泡着，凉水湃一湃，等会吃着照样清清凉凉的。” 一边还畅想着小时候：“要是有口井，把瓜吊井里头，那滋味……比冰箱还要清爽呢！” “那还不简单！” 宋檀一指前方竹林下坡的地方： “那不是有口老井吗？” 虽然很长时间没人打水了，但如今不是正合适？ 不过井口太小，大箩筐放不下。 于是她将几个圆滚滚的瓜用两个大小合适的筐子一装，麻绳一系，一个人就拎着，健步如飞的冲到了井边。 再将整个筐子浸到深水里，绳子系在一旁的树上—— 等着就行！ …… 但……明知有瓜吃不到，大伙只觉得度日如年啊！ 好在宋有德已经迅速给大家安排了任务来消磨时间： “乔乔，你去叫咱们小祝支书来吃西瓜。” “檀檀，把筐子递给我，你表爷说中午要辣椒炒西瓜皮，我去摘几个青椒回来。” 他们家用来做酱的尖椒太辣了，不合适。 宋檀一愣：“西瓜皮还要炒菜？那其他几个宝还有还有猪和鸡鸭吃什么？” 323.直播间里哈声一片 直播间里，听取哈声一片。 【这小狗不行】 【就是！区区辣椒，换我大南湖来】 【南湖算什么？且看我西川】 而此刻，七宝又一次从水中抬出头来哈嗤哈嗤。长长的舌头伸在风里，企图用凉风带走那股子辣劲。 孙守平从头看到尾，此刻只觉得满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不说这狗是有多贪吃，但这股子能听懂话的劲儿，他怎么教起来就那么难？ 别人家把狗送过来训练，一个月高低都得几千块，可放在宋檀那里，好像沟通全无障碍，这科学吗？ 这好离谱！ 而就在这时，七宝似乎是有些恢复了。 只见它甩了甩脑袋，此刻又接着趴伏在地上，汪汪对着那团吐出来的辣椒碎好一番谴责和辱骂。 等到张燕平都准备将镜头转向时，它却犹豫着，上前一步，又后退两步。 再上前一步，又后退……最后，只见它迅速的冲上前去，而后啊呜一口，又将那团红辣椒碎重新吃进嘴里！ 众人：！ ！ 弹幕：…… 此刻，不知道菜地和直播间，哪一个更安静。 张燕平甚至都震撼的忘了将镜头跟上，好在七宝跑得远，反而被手机镜头收了进去。 他不可思议道：“你这狗莫非是个傻子么？” “胡说。” 宋檀一口否决：“七宝怎么会是傻子？它只是不那么聪明罢了。” 弹幕：…… 【哈哈哈哈哈】 【不那么聪明】 【重新定义聪明】 【修狗勾能有什么错呢？是辣椒先动手的】 【这狗傻不傻的不知道，但这辣椒肯定特别好吃】 果然，只见远方的七宝又一次将辣椒吐出来，而后熟练地冲到水边，再次咕都都都…… 这一回它放聪明了，水压根没喝，只是将狗嘴伸进去，在里边打着泡泡。 众人看了一会儿，却见它又冲了出来，而后再一次进行之前的流程——前进，后退，辱骂，接着吞。 把宋檀都给气笑了！ “七宝，不能吃，听到没有？” 七宝冲刺的动作戛然而止。 它看了看宋檀，呜咽着，又犹豫的看了看那团红辣椒，此刻“嗷呜”一声，一条长长的哈喇子竟从它嘴畔淌了下来。 这一回，完完整整叫镜头捕捉到了。 直播间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开始疯狂发言—— 【小狗狗要面子，但它不会上网】 【是辣的流口水还是馋的流口水】 【它为什么这么爱刺激】 【上链接，我今天就要吃到这个辣椒！】 【不就是辣椒吗？空运给我】 【主播，15，000人观看了，快上链接，快带货】 只是恰巧被小推吸引进来的新人们：…… 【现在都流行催着主播从自己兜里掏钱吗？】 张燕平给她看了看弹幕，然而宋檀却是淳朴的笑了笑，镜头没有拍到她的脸，却能收录起她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大家。” “我们这辣椒产量也不高，如今天热运费也挺贵的，就不浪费大家的钱了。” 产量不高？ 好家伙，当我们没看到那辣椒树上丰硕的果实吗？ 【如今天热，所以发冰运，没有问题。】 【运费挺贵的……店主你说说，你桃桃宝店里面哪个运费不贵？】 【可恶！我现在就要知道主播的地址，凭什么我们外地人吃不着】 张燕平却有些遗憾，此刻用口型问道：真不卖？ 宋檀含笑，摇了摇头。 而后招呼乔乔：“走吧，回去了，该准备午饭了。” 单纯卖辣椒是省事，可干嘛要一斤斤的分装打包？直接给菜贩子老赵多方便。 至于多的辣椒……晒干的晒干，腌辣椒的腌辣椒，剩下的，就看七表爷做的青椒牛肉酱有多好吃了。 孙守平麻木的跟在众人后头，这会儿经过七宝时，见它还眼巴巴地瞧着那团没吃完的辣椒碎末，忍不住顿了顿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也想尝尝到底有多好吃，看把这狗辣的，就这还忍不住呢！ 然而反应过来后，他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中午有大餐，不稀罕这狗剩下来的！ 而后又赶紧跟了上去，悄声走到宋檀跟前与她商量： “你这些狗要配种的话，介不介意我把他们的照片和视频发到我这边的群里去？” 他实话实说：“因为有些好品相的狗也不在我狗场里，都各自有主人的。不过你放心，我的信誉在这里担保，要是看上了，肯定会带过来配的。” “行啊。”不过宋檀还是强调：“我也不知道他们发没发情，想不想找男女朋友，你带过来要是这些狗看不上，中间的花销我可不承担。” “那是当然！” 孙守平信誓旦旦：“可能是你这边每天消耗他们太多精力了，这才没有表现出来。” “等我带几只正当年的其他狗过来，必然是能配上的。” 这么聪明的狗，说实在的，要不是那几只小土狗太小，他甚至都还能给他们也安排上！ 别以为土狗不值钱了，好品相的土狗在识货人眼里照样能卖上价钱的。 这么一琢磨，他赶紧后退两步，跟张燕平打了声招呼，就拿着手机重新去拍视频了。 …… 而这边，宋檀和张燕平却带着乔乔又回家里去了。 直播镜头又跟着乔乔回到了灶台，就不用大家操心了。 而小祝支书已经又眼巴巴的坐在廊下等着了，手里还捧着一杯绿油油的清茶。 大热天的，她明明一头的汗，却还是拿着杯子不肯放手，只陶醉的闻着香。 一旁的宋有德还热情满满：“烫，要不给你冲杯蜂蜜水？” “不用。”小祝支书一脸的亲近： “爷爷，咱都自家人，别客气，中午我陪你……”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风：“下午有事不能喝酒，中午我以茶代酒，咱爷孙俩多喝两杯！” “行，”宋有德笑呵呵的，只觉得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孙女，咋就这么对胃口呢！ 嗯，茅台也很对。 宋檀已经习惯祝君来蹭饭了，再加上村里难得还有个思路跟得上的姑娘，她也一屁股坐过去： “小祝支书，我那地里的辣椒熟了，你说，我这边做辣椒酱或者青椒牛肉酱再卖怎么样？” 324.细水长流的烟酒 “好啊！” 小祝支书一脸赞同。 原材料再加工，肯定是要比直接卖利润大得多的。 而且一旦要卖，靠自家人肯定是不行的。不得再请两个人？ 哪怕暂时只能短期做，那也是一种经济的流通嘛！ “好得很！不过你这家庭农场想要卖这些东西，回头营业执照，食品卫生，还有经营许可，三证都得统一着办。” 她想了想，把茶杯往旁边一放，打开手机备忘录：“下午刚好我去行政大厅办事，帮你问问。” 宋檀于是也欢喜起来。 小祝支书的“帮忙问问”，那就差给直接办好了，她于是一点头：“要一起吗？我准备些材料证明什么的？” 祝君却笑了笑：“不用，我打听好了约个时间直接去就行。就是——” 她侧过身子，声音细小：“烟丝……再分我一点啊？我拿其他烟酒来换！特供要不要？” 要啊，怎么不要。 就算家里人不喝酒抽烟，那也可以送人嘛！这些东西，刚好方便爸妈爷爷奶奶长面子，还能炫耀炫耀呢！ 这点儿，目前家里农产品的口碑没在本地打开，还是远远不及的。 宋檀也看了看正在一旁忙着编草席的爷爷，悄声道：“过段时间，我争取再给你分两斤——这东西真不多了！” 祝君却不信——两百斤干烟叶呢！她都打听清楚了，一个人一年才需要多少？就这几天，她这边快递都收了十几个高保价的，电话是一天一催，招架不住啊！ 不过，细水长流嘛，她不急。 …… 做青椒牛肉酱，首先要做什么？ 洗辣椒、切辣椒。 七表爷和七奶奶警惕的后退一步，坐到一旁拿蒲扇扇风去了。 莲花婶则同样谨慎地戴上了洗碗用的厚手套，这才把辣椒倒进水盆里。 因为酱要先做，所以选择先清洗尖椒，这红红绿绿一大盆，因为不用去蒂去籽，反而清洗的更简单。 乔乔想起那天火辣辣的痛苦，这会儿也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手套了。 但很快，他又茫然起来：“手套好厚，不好切。” 可不，家里这种塑胶手套是冬天洗衣服用的，里头一层棉的，外面一层塑胶，长度直到胳膊，型号自然是统一的大。 祝君看到了，这会儿赶紧出主意：“去村里诊所问问，有没有那种橡胶手套？拿两副回来。那个贴合的比较紧密，方便切。” 宋檀则看着乔乔，而后又问七表爷：“这回真得买个搅拌机了吧？” 不然辣椒这辣度，手受得了，眼睛鼻子受不了。 毕竟切辣椒的时候，万一飞溅个汁水到眼睛上，那完了，高低得哭上两天，实在遭不住啊！ 一向倔强的七表爷想想上回辣椒的威力，连他这老厚手掌皮都扛不住，这会儿也终于屈服在高科技之下：“买！” “不过我可说好，搅拌机就是没有手切出来的好吃。” 但那也没办法，真的太辣了。 想了想，他又嘱咐道：“买个大的，再买个小的。” “行。”宋檀果断去网上看型号了。 大的留着商用，小的留着自家用，方便。 祝君却是一脸期待：“这辣椒要这么辣，我不太能吃辣啊……” 一边说着，眼神中却满是跃跃欲试。 宋檀：…… “吃吃你就知道了。” 连七宝都抗拒不了，区区小祝支书，那也绝逃不了这辣椒的热情。 不过搅拌机来的再快，也不可能立马就到。今天中午自家吃的，那还是得切。 乔乔是半点不怕热，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直播间众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发弹幕挽留，就见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好么，一群人只好看着农家土灶台上，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正拿着菜刀，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老菜刀，偏偏被打磨的丝滑又锋利，切牛肉就跟热刀切黄油似的，没多大会儿工夫就全程手指甲那么大小的肉丁儿了。 【好家伙，高手在民间】 【这切肉的丝滑劲儿，我们店大厨都比不上】 【我想问问，这刀是什么牌子？能拍蒜吗？】 【青椒牛肉酱，吸熘】 【掏出笔记本，中午就在这里学了】 【别说，上回学的炸南瓜花还挺不错的，不过我是用空气炸锅炸的，没那么香】 【前面的，空气炸锅好用吗？】 主播不在，话题就都歪了。 张燕平和辛君一人守着桃桃宝店，一人守着直播间，分工明确，自有默契，这会儿也不去多做干涉。 因为乔乔的风格就是这样子，要是轻易干涉就能弄火，其他辛辛苦苦拍视频，粉丝却还不到他零头的主播，又该怎么说呢？ 都是天意。 好在乔乔很快又回来了。 这会儿，莲花婶儿已将尖椒都清洗好了，放在一旁的盆子里。 她这才开始处理青椒——捏住蒂柄，用力往里面一捅，而后再掏出来，就是一整个不规则圆锥形，上头密密麻麻全是辣椒籽。 而这小小的尖椒就不必那么麻烦了，直接菜刀去蒂就可。 乔乔谨慎的戴上口罩，而后拿起刀来迅速的就开始切辣椒。 他的刀法自然没有七表爷那么精湛，可也算得上熟练，再说了，剁椒也不讲究什么，只要剁得均匀够碎就行。 因此，他甚至侧头闭着眼睛。 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叫直播间众人看来，不免又是一阵期待。 毕竟，辣椒虽辣，可他们在直播间蹲守这么些时候，从来也没见大伙是这个态度，因此越发的把好奇心拉满了。 七表爷默默看着他的进度，而后起锅，热油，下料——八角桂皮花椒小葱香菜，因为家里没洋葱，就不放这个了。 只听得“嗤啦啦”一阵热油的声音，而后迅速的翻炒至焦黄。 紧接着，再放肉丁，翻炒。 等鲜红的牛肉也变成了微微的粉色断生，这才往里头放辣椒。 青青红红的尖椒被乔乔切成大小均匀的辣椒碎，满满一大盆往锅中一放，那股子刺激的生辣椒味道迅速迸发，刺激的七表爷也不由后退两步，缓缓屏息。 好在，随着油脂汤汁慢慢浸没辣椒，这味道又转化成一种勾人的香，伴随着盐和姜蒜以及豆瓣酱的放入…… “吸熘。” 祝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325.五六七八罐 青椒牛肉酱在锅里熬得咕都都作响，热气中夹杂着辣椒辛香的气息，整个院子都弥漫着这股子勾人的味道。 原本还要再加些其他配料的，但七表爷只用勺子挑起来轻轻一尝，已然心满意足了。 他对七奶奶说一声：“退火，慢慢熬着。” 扭头又问大伙儿：“中午吃凉面还是吃米饭？馒头来不及发面了，烙馍倒是可以。” 那还用问？！ 这大热天的，必然是凉面！ 乔乔则看着一旁刚收拾好的青椒：“那青椒灌肉和炒鸡蛋还做吗？” “不做了！”七表爷一挥手：“中午有这个酱，我看你们谁还顾得上别的。” 转头又起了另一个锅，扑啦啦往里头炸了几个焦香酥脆的鸡蛋，而后就着剩油拍了蒜，又炒了一盆青菜。 另一头，乔乔已经将煮熟的面条都捞出来过了凉水。 同样是不锈钢大盆盛着，祝君已经毫不见外的一手拿快子，一手端着大海碗，默默的凑了上来。 白白的凉面条一碗，再浇上一勺青椒牛肉酱，拌匀了之后往边上码上几片菜叶子，再来一个焦香的鸡蛋…… 就是说，这样的午饭，给他鲍参翅肚都不换！ 而后再卷起一快子面条来往嘴里一塞——！ ！ 那一瞬间，辣椒的辛辣香在嘴里迸发，仿佛是点燃了一个小炮弹，让人忍不住嗷了一声！ 明明是凉的，可祝君愣是吃的哈嗤哈嗤不断喘气，像极了小狗，再没有一点小支书的稳重风采。 而还有一个吃的稀里呼噜的，则是毫无存在感的孙守平。 乌兰还跟他说客气话：“你瞧，这大老远的过来，还说给你炖两个肉呢……” “不用肉不用肉！” 孙守平连忙摇头，嘴里裹得满满当当——有这样一顿饭，要啥肉啊！ 而后忍不住又塞进去一大口——嘶！好辣！ 但是一边辣着，一边流口水，还是忍不住想吃。中间实在辣的受不了，甚至都不想多喝水占内存，只赶紧夹了一快子青菜叶。 瞬间又被这菜叶子的味道给冲的浑身都是清爽。 最后，再吃上一口焦香的炸鸡蛋缓解辣味……而后无限循环。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然又重新拌了一大碗面了。 张燕平坐在他身旁，此刻同样是吃的肚皮熘圆，黑壮的身材都挡不住他脸上的满足。 这会儿只骄傲的问道：“怎么样？我就说你得吃两碗吧！” 孙守平却面色严肃：“我要吃三碗！” 七表爷年纪大了，可禁不住这样暴饮暴食。他和七奶奶吃饭向来是细嚼慢咽，靠时间来欺骗胃口。 这会儿头也不抬，只漫不经心道：“健胃消食片在廊下的筐子里，撑不住了自己去嚼两个。” 孙守平：…… 他沉默的看了看碗，而后立刻起身： “我现在先去吃两个。” 这样说不定等一下，还能再再来一碗。 张燕平：…… 他没说别的，只是将一旁准备好的茶水赶紧放着——兄弟大老远的过来，虽说是操心他的狗，可也不能把他撑坏了啊！ 祝君却垂涎的看了看那一大盆的青椒牛肉酱，这会儿又瞧着就着两杯小酒吃的同样万分满足的宋有德，长叹一口气： “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我爷爷有没有吃过？他们那一代可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年纪大了，吃什么都不香……” 宋有德一拍大腿：“可不是！你们现在年轻人过的日子，跟我们那时候不能比！不说别的，那时候交粮食，我挑着箩筐，一走几十里路，你看你们谁能做得到？” 小祝支书忍不住跺了跺脚——话题偏了！ 好在宋有德很快又将视线转了回来： “小祝你别操心，咱这个酱不是没那啥证不能卖吗？这样，回头檀檀你装蜂蜜的罐子还有没有？给小祝装两罐子让她寄回去。” “自家做的，别客气。” 小祝支书欣喜若狂，这会儿又是腼腆又是不好意思：“爷爷，我想装个五六七八罐……” 宋有德愣住了。 看了看酱，又看了看她：“酱可不能久放啊！顶多一个月，这个天还得在冰箱里。” 小祝支书笑得更不好意思了： “我家爷爷多……” 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同意咋滴？ 宋有德就哈哈一笑：“等会儿叫檀檀跟你一起装。” 孙守平在旁听着，一侧腮帮子塞满鼓起，只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村支书，心想搞政治的心眼也太多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会儿看了看宋有德，实在不好意思张嘴就跟人家拉关系，只好可怜巴巴地瞅着张燕平。 张燕平：…… “行行行，待会给你带两瓶——来，兄弟，咱先喝口茶，别撑着了。” 孙守平大为感动，果然端起了茶杯。 …… 整个院子里和乐融融，只有孤零零架在灶台边上的手机还在发挥着自己最后的能量。 它已经弹出了电量预警，直播间众人也从默然无语到吸熘吸熘再到麻木。 【就是说，主播是不是忘记了他还在直播？】 【可恶！报地址，我现在冲过去杀他个7进7出，带个7瓶7罐！】 【散了吧，没什么意思，连个人影都没有……吸熘】 【吃播现在不流行了啊啊啊啊】 【我生气了，主播一点都不尊重我们粉丝，他心里根本没有我！除非让我尝尝那口酱】 【求求主播！看看孩子！没有证我不在意的，先卖我两瓶，我一顿都能炫干净。】 直播间里口水与涕泪齐飞，只剩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而更惨的是，手机发出了“滴”的一声，而后迅速没电关机了。 众人：…… 乔乔也听到了这声声音，此刻慌忙的站了起来：“啊！乔乔老师把小朋友们忘记了！” “没有关系。” 宋檀安抚着他：“你今天教小朋友们摘辣椒不是都已经教会了吗？之所以没下课，也是给大家一个复习的机会，关机就关机了——还吃不吃鸡蛋？” 乔乔有些沮丧：“可是我还打算给小朋友们看看我的奥特曼……” 宋檀耗资188给乔乔买的一米高的赛罗奥特曼，如今就放在他的房间里了，每天都要认真拿出奥特曼来，与空气中的怪兽激烈打斗一番才满足。 如今没能炫耀，竟叫乔乔在小小年龄就体会到了锦衣夜行的苦涩，着实是教育意义深重了。 326.蝴蝶结还是鞋带 不过，乔乔仍是有些不满足： “姐姐，下回如果乔乔做得好，你能不能奖励我迪迦奥特曼？赛罗我还没有看。他如果是坏蛋怎么办？” 宋檀迷茫的放下快子：“奥特曼……不都差不多吗？” “不一样的。”乔乔也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的回视。 宋檀：……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股不妙的感觉。 …… 吃饱了饭，孙守平也开始痛苦了。 他和张燕平两个仿佛身怀六甲的孕妇，各自捧着肚子在院子里瞎熘达，骄阳烈烈，硬是走出了一身热汗。 张燕平无奈的瞅着他：“你把你的茶杯放下行不行？再喝水消化得更慢。” 孙守平其实捧着也挺热的，可他仍是坚持：“你不懂，这茶叶喝着心里没那么燥，感觉也没那么热了。” 虽然是热茶下肚，可一阵热汗发出来，反而浑身舒爽，更别提这茶叶香的不得了，实在叫他欲罢不能。 可是…… “嗝！” 他打了个嗝，实在是肚子里再容不下一点了。 张燕平不由无语。 虽然他是有推销的念头，可也没打算把老同学撑坏，这会儿没好气的看着他： “你不是要给你那些狗拍视频吗？大王不是还没拍，赶紧的，茶杯放下，咱去后山熘达一圈，山上树多，还凉快呢。” 大中午的，屋里也睡不下，还不如去山上呢！ …… 两个大老爷们儿戴着草帽，大中午的瓜兮兮就往山上跑，临到后山时，孙守平却又停下了脚步。 “走啊！”张燕平催他：“太阳晒着你不热吗？前面好歹有树。” 孙守平擦了把汗：“热是热，可山上的鹅……” “没事。”张燕平说的有经验极了：“大白不记仇，他就是看谁都不顺眼。” 孙守平：……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敢去了。 行吧。 张燕平对自己的怂包兄弟表示理解，并另外指了个方向：“后山这边有8个蜂箱，蜜蜂虽然嗡嗡的，但是不蛰人。” “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咱就坐那儿去。” 行！ 孙守平高兴起来：“蜜蜂我知道，自家养的蜜蜂一般都不哲人。再说了，咱稍微坐远点不就行了吗？” 想了想又加一句：“你们蜜蜂没灌糖水吧？没有的话，临走给我来两斤土蜂蜜。” 大热天的哪里没花？谁稀罕灌糖水。至于说来两斤…… 张燕平似笑非笑：“放心，临走时肯定都让你尝尝，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 “还好。”孙守平笑得真诚极了：“开车一路挺顺熘的，也没不容易。” 张燕平：……我是说来个人不容易。 他含蓄的笑。 从后山另一处上去，果然迎面是一排蜂箱，整整齐齐，蜜蜂嗡嗡萦绕着，因为天气炎热，又是中午的原因，并不算太多，也没显得恐怖，反而使得这静谧的山林格外有烟火气。 两人随便找了处草地坐下。 孙守平这才说正事：“要不……你拿我手机去给大王拍几个视频？” 天气热，张燕平也不想动：“檀檀朋友圈发的有，你随便找两个不行吗？” 孙守平叹气：“得拍几个近距离的……” 张燕平有点纳闷：“你这么辛苦的张罗，大王要是有狗崽了，一只能卖多少钱？” “狗的价格吗？没法定。” 孙守平也实话实说：“你比如现如今挺普遍的黑背，有的地方800就能弄一只，像我那狗场里，一只得加个0。这是初步训练好的价钱。” “要是还想再多加一些项目，还得加钱。不过若是刚满月的小狗，价格又能砍半。说不准的，全靠品相和血统。” “现在人养狗嘛，就讲究这些。” 嚯！ 张燕平这才惊讶起来：“那你3000一只卖给檀檀，真是贴本钱了啊？” “也不至于。”孙守平笑道：“这些狗马上都成年了，不好卖。一般买狗的很少直接买成犬，都是从小狗开始慢慢养的。” “卖3000我肯定是不划算，但要说亏也不至于。” “不过他们如今养出这么好的品相，到时候有小狗崽了，不说别的，能继承大差不差的样子，一只幼犬我都能卖出8000。” 好家伙。 张燕平打量着他，目光中满是不怀好意：“你还挺有钱！” 孙守平心里一咯噔，警惕道：“哪有钱？像我们做狗场的，钱都是流来赚去的，存款没有的。” 张燕平：…… “你看你警惕的劲儿！我又不找你借钱，就是琢磨着你要是经济宽裕，待会给你推销两下。” 孙守平放下心来：“咱兄弟，借钱倒也有几万……至于推销，不用你推销，我现在就能定下来！” “这茶叶给我弄一斤，再来两瓶蜂蜜，还有你们家这辣椒牛肉酱，好歹给我整个几瓶，给钱也行啊！” 张燕平：……既然兄弟你这么说，我待会就不客气了。 为了促成这单生意，大王出来拍个视频也是值得的。 想到此，他抬起嗓门：“大王！” 灌木丛发出了扑簌簌的响动，大王高壮的身子很快出现在山坡的另一头。 张燕平对他招招手：“来来来，拍个照！” 大王一听，哈拉着舌头，立刻颠颠的腿就过来了，十分乐意且积极。 孙守平已经打开了手机，但刚将镜头对准又放了下来：“那什么……我都不想说你们的品味，把它的红碎花围脖去了行不行？” “这要拍出去，十分霸气都变成八分搞笑了。” 大王发出了不情愿的呜叫声，张燕平赶紧安抚： “没事，等一下我再给你系好。” 说着，将它脖颈后边的蝴蝶结布条拆开，把红围兜拿了下来。 失去碎花围兜，失去激情。 大王不情愿的坐在那里，拍照时眼神就都很是凶恶，却让孙守平一阵兴奋： “好，好！大王好气势！” 这种凶勐恶犬的感觉，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大把钞票了！ 等到终于拍完后，张燕平这才赶紧将红围兜又重新系好—— 只是，漂亮又花哨的大蝴蝶结怎么打的来着？ 他在大王脖子里一通摆弄，最终也只系出来个鞋带样，而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但大王甩了甩脑袋，一眼就看到从后脖颈垂下的布条—— “汪汪汪！ ！” 327.五月底 后山响起了一连串的狗叫声，张燕平和孙守平狼狈的窜下山来，迅速没了踪影。 旁边工地上负责人瞬间竖起了耳朵：“怎么了？后山出事了吗？” 他机灵起来——倘若后山出了状况，而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中间再搭把手，是不是回头还能去家里再吃两顿饭？ 之前都怪他太浅薄，不应该说挖掘机小伙是个吃才！早知道这么好吃…… 他的眼泪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负责人站起身来，瞧着后山跃跃欲试，旁边正休息的工人瞅他两眼，笑道：“山上那么大一只狗，一爪子给你按地里去，你可别去凑热闹。” 负责人：…… 他怏怏的又坐了回来。 没过多久，却见那只守着后山的大大大狗也跟着冲了下来，如同一只横冲直撞的野猪，一路跑到了宋有德家里，张嘴便是控诉： “汪汪汪汪呜……” “怎么了？” 宋檀赶紧出来一瞧，就见大王委屈的站在院子里，脖颈上的小围兜已经歪了，从旁边垂下来两缕碎花布带，看起来又土气又潦草。 “这是怎么了？” 王丽芬也跟着出来了，而后一见大王的样子就笑了出来：“谁把我们大王的围兜给拆了？” “呜……” 大王走到她跟前去，拿着自己的大脑袋蹭了蹭王丽芬的耳朵，叫这老太太一颗心化的水熘熘的，赶紧拍了拍他： “来，坐好，我给你重新系。” 说是坐，实际上大王也知道自己个子高壮，因此熟练地趴了下去。 这个高度，王丽芬搬个凳子坐着，正好能给它系围兜。 后脖颈的两根布条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系上的，得展平，像系风衣腰带那样仔仔细细，拉出一个长短合适的蝴蝶结。 还得贴着脖颈，不然太翻飞了，容易挂灌木。布条垂的太长了，影响大王吃东西…… 当然，能保持得这么好，全是大王在山上谨慎来去的功劳。 直到这时，孙守平和张燕平才若无其事的回来。 大王瞅见他俩就来气，此刻狠狠一声汪，控诉了谁才是始作俑者。 孙守平“呲熘”往张燕平身后一窜：“不是我！是他解的围兜！” 张燕平：？？？ 真是好兄弟。 张燕平瞅着他，此刻恶狠狠一笑：“檀檀，你孙哥想来一斤咱的茶叶，买斤茶叶送罐牛肉酱吧。” “行啊。” 宋檀也笑起来：“别人我可不给送，孙哥哥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得送——对了，1万块钱一斤，你说了吗？” “孙哥，咱家现在还不能刷卡，怎么支付啊？” 孙守平：……？？？ 傍晚时分，孙守平手里提着茶叶银耳蜂蜜和青椒牛肉酱，怀里抱着好兄弟友情赠送的黄瓜，此刻一口咬下，都觉得不是水灵灵的黄瓜，而是自己贫穷的心。 …… 进入五月末，蝉鸣阵阵，雨水是彻底吝啬起来，而房子的进度也是一天一个样。 赵芳园大清早跟着她爸的货车赶过来了。这会儿来到主体框架已经完工的楼房里，仔细的做最后的验收和测量。 当然了，距离完工还老远，目前只把主楼盖了起来其他地方还只有框架呢。 而赵芳园这次来，一方面是看着质量，另一方面，她也要在施工队一边盖侧房的情况下，一边把主屋里头的装修水电什么的全部都抓紧弄到位。 不这样双管齐下的话，7月份怎么叫人家安心住进来？ 虽说村里的房子比城市里的更敞亮更好透气，用的也都是环保材料，但不多晾一晾，怎么能安心呢？ 而宋檀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的，这会儿反而帮忙给菜贩子老赵装菜。 一段时间不见，老赵越发显得意气风发，知道的晓得他是个卖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搞企业的呢！ 宋檀瞧他这捡钱的模样，好奇道：“怎么样？现在租个小门面做生意舒服的多吧？” 老实讲，要不是父母故土难离，宋檀是真想让爹妈去卖菜的，不说别的，少忙活一些，也休息休息。 如今……只好便宜老赵啦！ “舒服是舒服，”老赵似真似假的叹息着：“就是你们家东西太少了，你说这黄瓜，一回就给我两百根——好家伙，摊子上来买的全都是当水果吃的！压根不够。” “还有这辣椒，辣椒那么少，我卖给人家都是按个数的。再来这茄子，我都不想说你，一次也就200——你就非卡着这个数是吧？” “还有，我上回看你那园子里有豇豆，你怎么不给豇豆啊？” 豇豆才卖几个钱？他们这里一到夏天到处都是，小时候都吃的够够的了，真不稀罕。 宋檀如今的心眼是越发多了：“我准备做成酸豇豆，到时候放网上卖。” 这样方便涨价和保存。 反正他们的许可证已经下来了，青椒牛肉酱每天卖的哗哗的，大家一边在评论区留言贵，一边还要不停的嘶哈嘶哈接着买，馋的那叫一个口水横流啊！ 老赵：…… 所以他们拜把子的情谊会消失是吗？ 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而后又不甘心道：“你明年好歹规模扩大些，就这么点东西，咱市区都不够卖的。你还搁网上……” 宋檀心想：她原本是主要为了自家吃，搞钱是还在其次。 再来，那会儿就包个山还欠村里的钱，哪有能耐扩大规模？ 不过明年就说不准了。 但她这会儿也没把话说死：“明年再看，反正少不了你的。” 有她这句话，老赵就放下心来，这会儿把女儿一扔，怀里揣上两个辣椒酱肉包子，赶紧就开车回城了。 另一边，赵芳园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大包子，一边吃一边吸鼻子，又辣又过瘾。 她已经干三个了，哪像她爹，吃三个还要揣两个，哼！锅里都不够她吃了！ 等到6:00，天已大亮时，村里又渐渐响起了喧嚣声。 七表爷看了看人家赶早送来的新鲜牛肉，此刻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莲花婶和她婆婆俩则坐在一起，为了又一次上涨的工资，含笑戴着厚厚的手套和口罩，将那些青青红红的尖椒一一清洗，而后再放进一旁大容量的搅拌机里。 牛肉也跟着斩成小块，放到了另一台机器里。 伴随着两台搅拌机的嗡鸣声，整个院子又慢慢弥漫出了那股呛人的辛辣之气。 328.帝都的快递 帝都。 万和园。 5月末的清晨还算不上燥热，顶楼的露天花园里却已早早搭起了遮阳棚。清早的阳光从侧边撒入，尽情的照耀在这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卉之上。 左侧是一大盆浅蓝和粉色交织的绣球无尽夏，右侧则是粉紫交织团团簇簇的万华镜。 而在遮阳棚两边，则是一盆盆开得喧嚣的月季，黄木香清纯的花朵层层叠叠，随风摇曳，空气中都是一片清香。 俨然是一片露天花园。 而透过露天花园那扇简易玻璃门，可以看到一侧的健身房里，年轻的男人正穿着黑色的t恤，双肘弯曲支撑在地面上，双脚踩地，肩肘垂直于地面，保持着稳稳的平板支撑。 若非略有急促的喘息和一颗颗坠落的汗珠，外行人来看，根本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艰难。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缓缓下滑，最后啪嗒一声落在垫子上。 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对方这才从垫子上站了起来。 他有着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额心有一颗黑色的小痣正好在最中间。头发是简单的圆寸头，却越发显得人清峻又清爽。 但一旦转过头来，就能看到左侧太阳穴、脸颊和头部那些烧伤的痕迹。就连头发都显得斑驳起来。 正是陆川。 他稍平复一下呼吸，而后接通了电话：“你好。” 电话里是熟悉的快递小哥的嗓音：“陆先生，这边有你一个快递，你在家吗？” “在的。” “好嘞！那我待会儿给您送过去！” 陆川后知后觉，最近没有买什么东西，但既然是风风快递的话，大概率就是…… 他挂了电话，站在那里，不由笑了起来，黑色的眼眸中全是期待。 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后悔当时凭借着爆发力艰难的把小姑娘从车里拖出来，又为她挡住了那次伤害。 因为这几个月，他已经感受到对方足够的真诚和谢意。 风风快递每次电话过后要差不多半小时才来到家门口，陆川看了看时间，干脆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的冲刷着，他不经意间一扭头，却发现自己肩膀处的痕迹—— 好像淡了些？ 若说不在乎脸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时常想起那个眼神闪亮如繁星的姑娘，在自己脸上总比在女孩子脸上要好。 至于身上的……除了搓澡时要稍微注意一些，其余时间还真没怎么在意。 那些狰狞的疤痕看多了，也很影响他的心情。但如今只是不经意间一瞧，好像就是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忍不住扭转过头仔细打量——不是错觉，好像真的减轻了一点。 但……也可能是自己记忆美化了。 这变化太过细微，他实在不能确定，此刻只好先将疑惑扔在一旁，回头等复查时再去琢磨。 至于对方送来的那些东西…… 虽然早饭已经吃过了，但他好像已经又开始饿了。 水流哗啦啦冲刷，带走身上涔涔的汗水，也将他的期待值越发拉满。 半小时后，因为久等快递不到，他甚至还将屋子又打扫了一遍。又去露天花园剪下一大捧淡黄色的奶油龙沙插在了花瓶中，这才等到房门被敲响。 快递小哥已经对他很熟悉了，此刻抱着箱子对他随口笑道：“你这买的什么？又是从这个村子里寄过来的。” 陆川原本只打算说一句没什么的，但他想起自己小号里日常跟小姑娘聊天时，对方热情满满的状态…… 于是他含笑说道：“一些农家土特产，是我吃过的里头最好吃的，所以经常回购。” 快递小哥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寡言，平时送快递顶多也就是“谢谢”“麻烦了”“辛苦”之类的。若是大件，对方可能还会再顺手送上两个水果或者一瓶饮料之类的。 如今对方突然说这么长一句话，好像跟人关系挺亲近的，搞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跟客户关系都这么好了，上回还拿他的饮料啊？ 他下意识也挠头笑一笑：“是吗？他家卖的什么？你有我微信是吧？能不能待会推给我？”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媳妇怀孕了，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吃的。” 这话一说，陆川脸上的神情就欢喜起来，仿佛是在由衷为他高兴。 “恭喜。” 他真诚的说道。 快递小哥被他的情绪感染，此刻也傻呵呵的笑起来，好半天才想起来：“那箱子给你了，虽然大但是不太重。” 等人一走，陆川便迅速的将箱子接过，确实不重。 是什么呢？ 他已经忍不住想喝杯茶了。 直到拆开塑料膜，陆川眼睛一亮：辣椒酱？！ 足足有六瓶！天！小姑娘真是……怕他没饭吃吗？ 随后他神色又犹豫下来。 因为医生说，他身上这些不宜吃辛辣刺激的，尤其是最近时常还能感觉到麻痒，仿佛皮肤仍在生长。 但都过去这么几个月了，自己也放弃植皮了，稍微吃一点，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反正疤痕深一点浅一点，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他做下决定，此刻粗粗定下午饭菜谱，再接着往下拆去。 ——是一大包微黄的银耳。 伸手抓一把，轻飘飘的，干硬，带着一种日晒之后特有的气息，让他迫不及待就想拿来熬煮了。 虽然对甜口没有太大偏爱，但小姑娘家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直到翻腾到最下面，却发现里头是用一个个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格外严密的、轻飘飘的东西。 陆川皱起眉头，干脆打开来看，只见里头是好大一堆金黄细碎的…… 烟丝？ 他哑然。 他不抽烟，更何况现在的年轻人就算抽烟也不会用烟丝啊？ 小姑娘真是…… 他在心里想了想，发现已经记不得对方的样子了，只知道对方回家种菜养狗，日子过的很快乐。 嗯，姑且当做是一个朴素踏实干活很厉害的农村淳朴小姑娘吧。 这份尽己所能的谢意和有什么给什么的真诚，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他将塑料袋重新卷起，正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储存起来，转头却又想起什么。干脆拿出一个碟子来，抓出一小团金黄的细碎烟丝放在上头，摆在了卧室角落。 一股独特的草木气息淡淡萦绕。 烟丝驱蚊，效果还是值得一试的。 这一章来自于平板撑五秒钟的小废物（世界纪录是四个多小时）。 这一章来自于夏天被红蜘蛛糟蹋掉所有月季的崩溃养花人。 这一章来自于今晚也想吃青椒牛肉酱配米饭或者馒头的口水人。 (本章完) 329.下午被吃了 当然了，这抓出来的一小撮烟丝，对于这满满一大包来讲真的不值一提。 陆川想了想，干脆又抓出一团来，放到阳台的水桶中。 而后打开水龙头，呼啦啦的水声迅速将那团烟丝浸泡起来。它们在水面迅速的漂浮舒展，如同一根根被揉捏过的菊花瓣，浮浮沉沉，将水桶都映出了一丝微黄。 直到放了满桶的水，大约是瞧着烟丝可能有点少，陆川于是又抓了一团扔进去，而后才将这一包金黄细碎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重新收好。 这桶水泡到明天晚上，刚好可以灌到电动水壶里，用来给花卉喷洒除虫，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毕竟，不能辜负小姑娘的心意啊。 烟丝的作用算是尽到了，他很快又抓出一把银耳来加冷水泡着。 本打算再泡些莲子皂角米百合之类的，不过又害怕配料太多耽误了这份美味……还是算了吧。 紧接着，便是他满心期待的辣椒酱了。 打开盖子，一股辛香刺激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川忍不住拿纸巾按着打了个喷嚏，这才慢慢适应这又辣又香的滋味。 他惊喜的发现，这足足六瓶竟然还不是单纯的辣椒酱，而是青椒牛肉酱。 玻璃瓶上还贴心的贴了便签：【请在一个月内食用，冷藏最佳】 陆川：…… 一个月六瓶？ 莫非是顿顿都吃么？ 真是……过分实在了。 他眼中流淌出笑意，这一瞬间，中午的菜谱迅速被推翻，他只想就着酱狠狠吃上两碗饭。 不过……这种酱配喧软热腾的馒头吃，汁水可能会浸透面皮，一定会更有滋味吧？ 只这么一想，口水就忍不住泛滥了。 陆川忍了又忍，到底喧嚣的肠胃战胜了理智，他抽出快子来尝了尝—— 唔！ 辛辣！ 刺激！ 鲜香！ 这一刻，过往所有的知识储备全都只化作了这苍白的几个词汇，他只知道这辣椒酱在口腔中炸开，一瞬间就引出了口水。再嚼上两下，辣椒特有的口感迸发，让他的脸颊上迅速晕出一抹薄红来。 嘶哈！ 好辣！ 但……也好好吃！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干脆出门打算去超市买点馒头回来。 毕竟他的手艺虽然好，可也没打算自己吃个馒头还要从发面做起——实在是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 这段时间他去超市的时间很少，甚至说除了丢垃圾，他基本都不怎么出门。 如今乍一出来，半上午沸腾的热浪向他袭来，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身上，让他都感觉出了一丝难以忍受的灼热。 超市就在小区门口，陆川一边往外走，一边期待着午饭的味道。 而这时，迎面走过来两个年轻的女孩，下意识的，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刚回来那段时间，侧脸和脖颈处遮掩不了的伤疤时常会引人注目。有些胆子小的女孩还会因此发出一声惊叫…… 陆川自己是没觉得什么，但对方显然十分尴尬羞窘又愧疚，接连道歉…… 因此如今见到人来，他下意识就往旁边转了角度。 毕竟1米8多的大个子处在那里，加上挺拔的身材，也着实有些吸引人注目了。 两个女孩子不出意外的朝这边看过来，但眼神却并不是想象中的一闪而过，反而就在自己身上徘回。 陆川皱了皱眉，放缓脚步往前走，交错的一瞬间，她隐约听到对方压着嗓子发出来的尖叫： “啊啊啊你看他好白！ ” “对！怎么会这么白！而且一点都不是那种苍白，肤感好到爆，像玉一样呜呜呜好想摸！” “还有他的腿——好长！可恶！为什么好皮肤和大长腿要给臭男人！就要在我们女孩子身上才对！” “就是……呜呜呜他怎么可以这么白……” 陆川：…… 他沉默半响，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清空自己听到的话，只好匆匆走远了。 直到进超市前，他才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好像……确实比之前细腻了？ 至于白，他失笑——大约是长久不见太阳，在家养的吧。 超市里的馒头五花八门，陆川只选择了最基础的白馒头，5毛钱一个，做的是一天比一天小，还没他巴掌心大。 因为在保鲜柜的缘故，已经有些冷硬了。 他也不在意，反正在宋檀家东西的衬托下，什么食材都显得平庸了。 此刻拎着一兜馒头回去，水一热，第一时间就把他们上了蒸锅。 这边，银耳也泡发的大了很多。 他拿出剪刀来，打算修剪一下根部。 然而一小团一小团q弹的银耳飘在水中，陆川研究了半天，愣是没舍得下剪刀。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最终只象征性的，在根部黄色较深的地方剪了一下。 不过，现在摸着仍是有些硬度，还需要再泡上一两个小时。陆川哪怕心急如焚，此刻也只能将它们重新放回水中—— 大不了就当下午茶了。 直到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一连串的提示，来自编辑云峰—— 【你更新呢？】 【你不是每天上午11点固定更新的吗？】 【狗贼你快写！不要卡在这种关键地方！】 【可恶！我可是你的编辑，奉劝你不要吊我胃口！不然我真的会跪下来求你！】 【求求你！快写！】 短短三分钟，足足七八条消息发了过来，陆川不由哑然。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锻炼完是会迅速写出一章更新来发布的。 上午一章，下午一章，晚上看心情再来一章，节奏很是稳定。 但今天…… 他的眼神不由又飘向一旁的青椒牛肉酱，和水面上漂浮着的朵朵银耳上，于是也理直气壮地回复道： 【今天上午鸽了吧。晚上再写。】 编辑云峰：【？？？】 编辑云峰：【你说的是人话吗？下午被你吃了？】 锅里开始嗤嗤冒着热气，馒头的香气在屋子里回荡，陆川的眼神盯着那瓶青椒牛肉酱，只觉得饥肠辘辘，此刻口水都泛滥起来。 他忍了又忍，最终决定转移注意力，于是又摸出了手机回复消息： 【嗯，下午被我吃了。】 在这一刻，他不由在想： 小姑娘家乡，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地方？为什么这么多的好吃的？ 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惊喜吗？ 330.西瓜熟了 帝都的惊喜能不能持续，这会儿谁也讲不明白。 但乔乔的惊喜，却是从瓜田开始的。 大清早，他喂完几头日益肥硕的猪，和大王大白又交流了一下感情，下山时还雨露均沾的跟大熊亲密接触了一下，这才算完成了这一小段工作。 等到他将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以及仍旧还没完全学会规矩的五六七宝甚至包括大田都全部雨露均沾到位，太阳已经开始灼烈起来了。 不过，对于乔乔来说，根本没在怕的。 他的脸颊红扑扑的，黑黝黝的短头发中隐约可见晶莹的汗水，皮肤却是雪白，晒得那叫一个通透。 一旁日益黑壮的张燕平嫉妒难言，此刻只能哼了一声：“小屁孩，一身奶味就是这样的。” 辛君正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准备着今天要上的课，闻言便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些人不光长得丑，心也丑。见到好看的就嫉妒。” 张燕平眼睛一眯，杀气骤显： “辛老师，听说你跟你妈说到这里来采购了，这都待多久了？采购出来什么了？” 辛君：……好气！哪壶不开提哪壶。如今他的采购谎言已经被他妈看破，这会儿是死赖着不走，就是冲着妈没办法过来亲自逮人。 但……输人不输阵。 他也理直气壮地说道：“银耳茶叶辣椒酱我都往回寄了，你呢？” “辣椒酱有没有给你妈送一瓶回去？” 好家伙，那张燕平哪儿敢呢？ 天气炎热，时间紧迫，他妈是恨不得一天三个电话来轰炸他，甚至哄他说连报培训班的钱都给他准备好了，就让他回去赶紧好好学习，考公务员，进单位，端铁饭碗。 如果可以的话，一县二局三厅长，那是半点不挑剔！ 张燕平：……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的，现在看书只会阿巴阿巴，端什么铁饭碗？ 他就跟着他妹子混吃混喝，一家人，还有这样的血缘关系，总不至于饿着吧！ 他琢磨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同样黑黝黝的胳膊，此刻托腮琢磨—— 这檀檀，天天用的什么防晒霜呢？ …… 其实这波，真不是宋檀给灵气不均匀，实在是她每天修炼吸引来的那些灵气，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比如乔乔，吸收的就比家里其他人要多。 张燕平……他体质壮实，但要说吸引灵气，那简直是喝西北风都比人家少一口。 再说了，皮肤白不了，那还有遗传的问题，宋檀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视而不见了。 而这会儿，山上一直卖力干活的张旺家却难得慢慢下山来。 他一条腿是跛的，走得并不快，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稳稳当当。 眼看着这两天就要出七七了，整个人也没之前那么避讳，但到底不肯进院子，走到院子门口这才大喊道：“檀檀，山上的西瓜我瞧着快熟了，你去看看！” 西瓜？！ 乔乔一个激灵冲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可以吃了吗？” 张旺家看着他的眼神格外柔软，此刻呵呵笑着：“我看着是能。熟的还不少，你上去瞧瞧？” 安装最新版。】 乔乔转过身来，期待的眼神看着宋檀。 他今天还要还要上课，但这么热的天气，大伙一听西瓜，眼睛都恨不得直了，谁还有心思上课？ 宋檀大手一挥：“带上你的手机，等会开直播。” “除了学习，也要给工作留一点时间。”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天真的乔乔却已经满心欢喜的回房，拿起了支架和手机。 而宋檀则一马当先，带着大伙就往后山上去。 要说，这些西瓜也太不懂事了，当初买苗子的时候，人家明明说是小一点的早瓜。 好么？早是没看到早哪里去，市面上早有西瓜来卖了，价格还挺高的，麒麟瓜一斤好几块呢！ 家里人又多，宋檀上次从街上买了三个回来，可叫老宋家吃的一阵心疼。 其实也不是吃不起，但就是忍不住。总之……如今自家的瓜熟了，哪怕明知道价钱只会比麒麟瓜更高，可大伙儿第一时间却仍是琢磨着： 也不知吃起来是啥味？ 而且，这批早瓜，人家卖苗子的当初比划了一下，也就直径10-15厘米大小，甚至可能更小一点。 有的估计只有贝贝南瓜那么大，讲究的就是一人一次能吃干净。 可在这桃树林里种，灵气不分彼此，那家伙，简直突破基因障碍了，可劲儿的长！ 如今个个都滚圆，撑的瓜皮上面的花纹都满满当当，品相不知道有多好。 张旺家一边跟着大伙，一边笑呵呵的：“这瓜长得真好。” 这藤当初还没怎么花心思收拾呢，一根藤上就结了两三个瓜，了不得！ 而且还都长得好。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又有点纳闷：“我今年备的肥也没啥特殊的……旁边山上的葛根咋没见这么好呢？” 宋檀听了，脸都不红。 这也没办法，灵气紧张，谨慎着用，除了自家地里，哪点都不肯给的。 …… 大伙儿迅速的来到了后山，桃林里树叶繁茂，一颗颗毛茸茸的小青桃饱满又可爱，密密麻麻坠在林间，看着都觉得口齿发酸，唾液横流。 七表爷还打量了一下，而后琢磨着： ”你这桃子结这么密，是不是得疏果？到时候疏下来的别扔了，拿回来我给你们腌青桃吃。” 好家伙，大伙儿的口水都呲熘一下下来了。 她打量着那些还清嫩的桃子，只恨不得现在就先揪一筐子下来，试试那腌青桃的味道。 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地里这些过分饱满圆润的西瓜。 只见林中热烈的阳光洒下，藤蔓在整片山坡蔓延，与之前还能进去直播的稀疏状况相比，已然是一片藤蔓海洋了。 中间一个个圆熘熘的西瓜堆堆叠叠，老远看去，仿佛是谁家巨鸟做窝下蛋，一堆一堆的。 张旺家也在纳闷：“瞧这西瓜，多会长，光瞅那阳光好的地方扎堆，我都没动这藤子。” 它们自己都这么懂事啦！ “熟了吗？” 乔乔刚把手机卡上去，此刻选好一个位置，将支架摆好，盯着边缘处的一个圆熘熘的西瓜跃跃欲试。 七表爷瞧着他，也笑呵呵的问他： “这么着急，你会挑西瓜吗？” 乔乔做出个拍西瓜的动作：“我会！拍一拍，它就熟了。” 331.挑瓜小技巧 大伙愣了一下，而后齐齐笑了起来。 张燕平招呼一声：“我开直播了，不想露脸的都往侧边站站。” 而后按键一点，直播间便又开始了。 这边七表爷还笑骂乔乔：“你那是什么手，拍一拍西瓜就熟了？都不会挑西瓜还整的像模像样的——过来，我教你。” ”等等！” 乔乔是个很有责任心的老师，此刻赶紧拦住七表爷，而后凑到直播间里去看了看： 安卓苹果均可。】 “表爷，等一下再讲。我跟小朋友们一起学——小朋友们都来了吗？” 他凑到镜头前，眼神却看着正在调整直播间的张燕平。 张燕平只见屏幕里那毫无瑕疵的一张脸凑过来，饶是他天天看，此刻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怎么说呢，就乔乔这个脸蛋，分明应该去当颜值区的主播。 果然，短暂的静默后，弹幕又一次炸开了—— 【刚进来就是美颜暴击】 【宝，今天姨姨先亲一口】 【不行不行，乖宝，脸蛋叫姐姐咬住】 【崽儿，阿妈来了！” 好家伙，这直播间伦理关系还挺乱的，张燕平简直没眼看。 好在，还是有正经人的。 【来了！】 【主播开播永远都这么猝不及防，还好我开了通知】 【今天直播什么】 【好大一片瓜地！卖瓜吗？】 【桃花没了，桃树的果子还挺多，卖桃吗？】 【预售吗？】 【上链接吗？】 人一多，发言多了，直播间的氛围便被炒了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观看人数已经有三四千了。 张燕平再一次感慨了一下乔乔的人气，此刻便退后一步，打算不管了。 乔乔也转过镜头，此刻看了看那上头的观看人数——他如今在辛君的教导下已经能看懂一些了，这会儿便甜滋滋的笑了起来：“来了这么多小朋友啊！” “好了，表爷，你讲吧。我跟小朋友们一起学。” 然后才说道：“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怎么挑西瓜，乔乔老师也不会，我们一起学习。” 七表爷：……突然这么郑重，他也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但到底年纪大，经的事多，此刻清了清嗓子，就招手将乔乔唤到跟前来。 张燕平一看——得，今天他又是个工具人，干脆就把支架一提，镜头跟随着乔乔的角度向前推进了。 只见绿油油的瓜田中，眼前一只圆润的西瓜格外可爱。 旁边还有零星两三个，七表爷干脆把西瓜连带藤子一起往这边挪了挪，而后挑了两只西瓜摆在一起。 “来，我教你怎么挑。” “你之前说拍一拍——我问你，拍一拍你听得出来吗？” 乔乔还没说话，弹幕先发言了—— 【听不出来。】 【实话实说，我觉得拍一拍就是个买西瓜的前奏动作】 【拍一拍：好像我懂了，但实际上啥也没听出来】 【我拍每个西瓜都觉得它熟了，但切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好家伙，现在瓜正贵，路边摊完全不敢买，就怕挑的瓜不甜又不好意思再退回去，坐等教学。】 两个瓜看着大小差不多，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七表爷爷却指着西瓜上面一条条的波浪纹： “不会听声音，首先你得看这西瓜上面的花纹。饱满的，没断线，而且都撑开了，稍微宽大一点——这种，里头瓜瓤已经长饱满了，把就像人皮下脂肪一多，就把皮撑满了，是一个道理。” “这就是好瓜。” “像旁边这个，条纹紧紧凑凑，这是吃的不够多，营养还没吸收够，没长开，还得再长长。” 直播间里，听取【卧槽】一片。 然而七表爷的教学还没结束呢。 “再来，你看瓜藤，人家说瓜熟蒂落，瓜熟了，它的藤开始萎缩，这个蒂才能落下来。” “一萎缩，这个地方不就变小吗？所以你看这西瓜连着藤的这个地方，这个肚脐眼一样的，它是不是很小？这就是熟了的。” “像旁边这个，它还正在长，所以瓜藤还粗壮，绿着呢，如果这时候摘下来，那肚脐眼就会很大。” 【学到了】 【好家伙！什么拍一拍我听不出来，看花纹我会】 【瓜熟蒂落，还能用来挑瓜吗？】 【倘若我早知道，去年就不至于被个白脸瓜给羞辱了。】 【等一下我就要去瓜摊一雪前耻。】 张燕平也是听得两眼放光，赶紧稳住镜头。 “再来，咱们本地瓜，很少用网兜吊起来长的，所以大部分都是挨着地面。” “挨着地面，这一边就偏黄，一来是没晒太阳，再来是土的颜色，这样日晒风吹的西瓜，就跟那大棚菜和野菜一个道理，咱地里的菜就是有菜味，这样的西瓜也就更甜一点。” “不过，”七表爷又瞅了一眼直播间：“现在天南地北种西瓜的基地太多了，有一些地方更科学，为了省空间，都把西瓜用网兜兜着，那种就接触不到土地，它也是甜的，就不能用这个方法了。” 【学到了学到了】 【我就爱吃挨着地的西瓜】 【要不怎么说日月精华，土地蕴养呢？】 【吊起来的瓜没有灵魂】 【夏瓜哪有多少人会吊起来？一般反季节才会这么着，方便日照和控温。】 这边，教学还没结束。 “最后一招才是拍，拍的声音自然也是有讲究的。” 七表爷伸手在那个生瓜蛋子上拍一拍，“冬冬冬”的声音很是清脆。 “听清楚没有？脆响，这就是生的。熟过了它又是一种声音。” 不过…… 他站在地里左看右看：“现在没有，先不拍熟过头的，旁边这个熟的你自己拍，听听声音。” 直播间众人也竖起耳朵，打算认真学习听声辨瓜。 乔乔身为老师，此刻脸色严肃的打算进行实践。 他的手在阳光下白得过分，直播间里还没来得及点评，就见他轻轻的朝着那只西瓜上拍了两下。 还没等熟的反馈出来，就听“卡察”一声脆响，张燕平把镜头怼过去，只见那圆润饱满的西瓜中间，竟然裂出了一道不规则的裂纹。 七表爷“哎哟”一声：“这西瓜好！熟的正是时候——来！” 他赶紧将地上的西瓜抱起来，沿着裂缝掰开。 翠绿的瓜皮渐变微白，薄薄的，甚至都只有几毫米。 里头却是红艳艳的一片瓜瓤，在阳光下，汁水都闪烁着晶莹的光彩。 332.懂事的瓜 【吸熘】 【是谁的口水我不说】 【这个瓜好懂事，是来报恩的吧】 【它感动的我眼泪都从嘴角流出……】 就是说，这大热天的，谁不想吃上一口西瓜呢？ 此刻，七表爷便兴奋的将一半西瓜塞到乔乔手里：“来，掰一掰，大伙分分看这瓜甜不甜？” 可恶！ 直播间里听取嫉妒一片。 乔乔手里被塞了半边参差不齐的西瓜，此刻茫然一瞬，便见七表爷熟练的一手托住西瓜的侧边，另一只手捏成拳头，“砰”的一下往西瓜上一砸！ “卡察。” 这熟的恰恰好的红瓤西瓜便又发出了几声裂响，而后被他毫不犹豫的大手掰下，随手塞给一旁的宋檀、张燕平等人。 乔乔张大嘴巴看看七表爷，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瓜，此刻已然是学会了！ 只见他也握紧拳头，狠狠对着自己手中的瓜皮一砸！ “砰！” 这大力的一拳，裂声没听到，只见那西瓜硬生生被干烂了一部分，碎的瓜瓤瓜皮四溅而出，叫一旁嗷嗷等着的辛君心痛的戴起了痛苦面具： “好浪费！” 乔乔这才茫然的盯着手里仅剩的，越发磕碜的瓜瓤，再看看一旁探头探脑的大王和大白，转瞬他又理直气壮的说道： “没有浪费！地上的大王和大白会吃的。” …… 若放在以前，不管是狗和还是鹅出场，直播间大伙都会热情满满。 但如今，任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比不上他手里的那团西瓜！ 辛君将那被砸的有点磕碜的西瓜接手，而后努力掰了掰，这才叫人人都有份。 他手里剩下的，是个不过掌心大小的西瓜块。 翠绿甜白的薄瓜皮，红的仿佛上好宝石的脆瓤，再加上这无籽西瓜的懂事，叫他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啊呜”一口就全部塞进了嘴里！ 腮帮子都被顶的鼓起，但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那丰沛甜美的汁水便瞬间流淌到嗓子眼里。 哪怕这瓜被太阳晒得有些温温热热的，但进嘴之后，仍是叫人感觉一片清爽沁甜。 再看大伙，齐齐都是一副陶醉的状态—— “真好吃！” 乔乔含含湖湖的说道。 宋檀也仔细品了品，而后眼睛一亮： “确实不错。” 她扭头问着一旁吃的眼睛都眯上的张旺家：“张伯，这地里熟的西瓜多吗？” 张旺家兴奋的点头：“多着呢！这一片早瓜，我早上看了，大半都熟了！” “还有那些大瓜，如今也长得老胖了，再过不久估计也能吃了。” “就是这天太热了，这瓜在地里再晒下去，万一来场暴雨，我怕都要炸开了，得抓紧卖。” 这话一说，直播间里哗啦啦淌口水的众人，那简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五爪弹幕发不停！ 【看看我！主播看看我！】 【主播到底在哪里？开个位置，我现在就开车去】 【主播，我出运费，没有寄不了的快递！】 【你就说这瓜多少钱，我买还不行吗？】 【可恶！主播还没报价，你们竟然就先卷了起来，难道就不担心涨价吗？】 【他家的东西本来就贵】 【主播看看我啊啊啊我有钱！】 然而这会儿，谁还顾得上手机呢？ 负责拍摄的张燕平都在那里格外秀气又细致的啃着瓜皮，表情是恋恋不舍中带着一丝珍惜，珍惜中却又带着两分后悔，似乎是在叹息—— 刚刚吃瓜的时候，太大口了！ 老实讲，猪八戒吃人参果之后，肯定也是这个状态。 但这么一来，弹幕不管发什么都没人管了。 于是大伙就理所当然的听到了宋檀冷血无情的话： “这瓜熟的不错，第一批就先不网上卖了打包还有售后都麻烦——我问问市区有没有人要？” “燕平哥，要是方便的话，你上个链接。”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 张燕平拽了把桃树叶子擦了擦手，然而掏出手机来卡卡就是一顿操作： “咱家能卖的东西，我后台早就编辑好了。你当我工资白拿的吗？” 虽然就只有1500的工资，他都不好意思在直播间说出来……” 但是，钓鱼老那边着实赚了不少钱！ 而且为了蚯引，大伙那是满山遍野的转，能拍的全都拍了。 素材一多，上架不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吗？ 此刻，确定上架的按钮一点开，小程序里立刻就有了新品。 宋檀又刚好去群里一吆喝—— 【今年的第一批西瓜，回馈客户，只需20元一斤！下午5:00河边菜市场取货，卖完就走！需要的直接小程序购买。】 好家伙，这消息一发，第一个响应的居然是老赵！ 【我先！给我来10个！】 响应完了之后，他才心痛的给宋檀发消息：“有西瓜你跟我说啊！我现在就能开车去，你有多少我都按这个价给你还不行吗？” 他开着小店是很幸福，可每天都要接受顾客货不够的抱怨，心理压力也大得很。 如今宋檀有了新品，竟然不叫自己小店，这不是叫他本来就寒碜的店面越发的雪上加霜吗？ 面对老赵，宋檀话也讲得实在： “这西瓜本来就贵，我也不好给你多送什么，不赚钱的。所以就没打算往你店里放。” 随便一个瓜都得有三五斤了，百十块钱一个，哪怕是如今也不算便宜了。 而且，这瓜还没个足球大，滋味又这么好，女孩子买回去一顿都能吃干净。一家人想要聚在一起吃个痛快，不得准备个三五个的？ 那再去老赵店里转一道手？ 何必呢。 此刻，后台已经陆续有人开始下单了，宋檀盯着上头显示的数量，这会儿大手一挥： “多摘几个西瓜，咱们先回家吃个痛快！等吃好了，下午太阳不那么大了，就一起来摘瓜，我拉到市区去。” 大伙正觉得一口不过瘾，这会儿赶忙就着刚学的、正热乎的选瓜技巧，生疏的在瓜田里转悠起来。 安装最新版。】 又双叒叕被遗忘的直播间网友们：…… 【麻了，我又被忘了是吗？】 【20块钱一斤，我又不是买不起！（声嘶力竭！）】 【主播你看看我啊啊啊】 【主播你变了，你现在都不把我放心里了】 333.井水湃西瓜 【好家伙，这瓜一看就特好，才卖20一斤！】 【我心痛的眼泪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等等！是我不对劲，还是你们太有钱？20一斤的西瓜很便宜吗？】 【我们精品水果店里最贵的小瓜也才11块8一斤】 【你也说了，精品店里的水果都要接近12块钱了】 【主播家里的东西这么好吃，只贵8块钱，我竟然觉得有点感动。】 【不瞒你说，我也有点感动，我一定是被主播cpu了。】 直播间彻底被忘了。 大伙儿在瓜田里转悠的简直像只猹，而七表爷作为挑瓜能手，此刻就背着手在满满当当的瓜地里来回艰难的转悠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这瓜熟了！” “这瓜长得真圆！” “瞧这个，颜色多翠！” 越说，大伙口水越是流的哗啦啦的。大王和大白尝过一口砸出来的残渣，此刻缩在瓜田边缘，渴望的眼神瞅着宋檀，简直是让人心都要化了。 大白的脖子伸的老长，要不是旁边的豇豆藤丝瓜藤什么的长得密，它的脖子都要伸进缝隙里了。 大王倒是没那么长的脖子可以伸，但它却从嗓子眼里发出那种又细碎又可怜的哼唧声，两只前爪交替的抬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宋檀。 原本凶勐霸道的一张狗脸，此刻松弛着，看起来竟像只柔弱无助的哈巴狗——这谁能抗拒得了？ 宋檀干脆走到瓜田边上，顺手摸了一个熟的差不多的，而后一拳头捶上去！ 轻轻巧巧，就叫瓜一分两半。 区别在于，一半有八成，一半只占了两成。 两成的给大白。 它发出了“嘎嘎”的叫声，此刻扑扇着翅膀就一头扎了上去！ 另外一份则放在眼巴巴的大王面前，使得大王也兴奋的“汪”叫一声，而后“卡哧卡哧”吃的头都不抬。 大白一张鹅嘴嘬得喳喳作响，但它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旁边狗头底下的那块西瓜……好像比自己的大好多！ 它抬起头，豆豆眼看了看大王，又看了看宋檀—— “嘎！” 宋檀面不改色：“别着急，虽然你这份小一点，但你个头也小，对不对？” “再说了，你不是不挑食吗？等一下还有瓜皮给你吃。大王把瓤吃完之后，瓜皮也很清爽下火，你可以慢慢吃。” 安装最新版。】 “嘎！” 大白有点不太乐意。 瓜瓤和瓜皮，是个活的都知道哪个更好吃。 而且，谁说大王很大了？在它眼里，大王也只有一点点大。 不过，到底是跟它住在一起的伙伴，大白不甘不愿的看了两眼，最终还是默认了。 而一旁的大王却悄悄放下竖起的耳朵，此刻卡察卡察接着吃，越吃越谨慎，越吃越是头都不抬。 宋檀看了两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低头一瞧，不由也乐了—— “大王，你怎么这么馋呢？一点瓜皮你都不给大白留！” 可不，吃的那叫一个干净透彻还讲究。先吃红瓤，再吃白边，最后一层薄薄的翠绿的皮，真亏的它能啃的那么剔透又干净！ 就这，也要大嘴一张卡卡全咬碎吞进去。就这个不浪费的劲儿，还……挺值得表扬的？ 直播间众人已经看麻了。 【还能说什么呢？人不如狗，连鹅也不如。】 【呵，这算什么！主播，我能吃的比你家狗吃的还干净】 【不信你可以寄一个过来，我吃给你看】 【别崩了，算盘珠子崩得再远又怎么样？都崩不到主播心里去。】 【好家伙，为了吃口瓜，你们是一点做人的尊严都不要！我就不一样了，我能吃的比那鹅还干净！】 而此刻，张燕平怀里抱着一个他精挑细选的瓜，经过手机支架前，这才想起来，而后一看观看人数—— 嚯，快2万了！ 【接下来我们吃瓜，你们还看吗？不合适吧……我们吃着你们看着……” 他一个黝黑的壮汉，做出一副羞涩且不好意思的模样，粉丝们只觉得眼睛一辣，下意识侧过头去。 然而，下一刻却还要扭回来，用最后的余光打下一行字来—— 【看！】 【我就想看看，我不花钱】 【我不是为了西瓜，而是我这个人就喜欢看吃播】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想看看你们吃瓜有没有什么新的方法和技巧？我先说，我是用嘴的】 张燕平：…… 不是很懂你们上网冲浪的骚劲。 但他只憨厚一笑：“那不合适。你们乔乔老师抱着瓜，都没手直播了。要不还是下播吧——” 【等等！他直播什么时候用手了——喂你别走——】 直播间关了。 张燕平干脆把支架一拎，而后喜气洋洋的下山去了。 …… 一路顶着太阳晒回来，大伙儿都有些燥热，张旺家没出七七，此刻把瓜放门口就要走。 宋檀死活拦不住，最后没办法，只将瓜抱了一个给他。 而辛君却擦了擦头上的汗： “瓜要放冰箱吗？” ”不用，”宋有德却笑呵呵的：“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保养身子，这才几月份就要吃冰镇的了？拿这边水池子来泡着，凉水湃一湃，等会吃着照样清清凉凉的。” 一边还畅想着小时候：“要是有口井，把瓜吊井里头，那滋味……比冰箱还要清爽呢！” “那还不简单！” 宋檀一指前方竹林下坡的地方： “那不是有口老井吗？” 虽然很长时间没人打水了，但如今不是正合适？ 不过井口太小，大箩筐放不下。 于是她将几个圆滚滚的瓜用两个大小合适的筐子一装，麻绳一系，一个人就拎着，健步如飞的冲到了井边。 再将整个筐子浸到深水里，绳子系在一旁的树上—— 等着就行！ …… 但……明知有瓜吃不到，大伙只觉得度日如年啊！ 好在宋有德已经迅速给大家安排了任务来消磨时间： “乔乔，你去叫咱们小祝支书来吃西瓜。” “檀檀，把筐子递给我，你表爷说中午要辣椒炒西瓜皮，我去摘几个青椒回来。” 他们家用来做酱的尖椒太辣了，不合适。 宋檀一愣：“西瓜皮还要炒菜？那其他几个宝还有还有猪和鸡鸭吃什么？” 334.是不喜欢吗？ 养的东西太多了，就这点发愁。 七表爷赶紧说道：“你们一个个大胃口，我觉着一人都得吃一个瓜，咱做菜才能用多少瓜皮？” “再说了，大不了我把外面这层绿皮薄薄地片下来，剁碎了喂一样的。” 好家伙！这才真是一点都不浪费啊！ 乔乔却有点犹豫： “可是这样，大王吃西瓜了，大宝他们却没有吃着，好不公平啊。” 他宋乔乔之所以能在几个宝里面如鱼得水，靠的就是“雨露均沾，公平公正”这8个字。 “没关系，”宋檀安抚他：“你不用去叫小祝支书了，我给她发信息就行。” “要是不嫌热的话，再去山上摘两个瓜分给几个宝——对了，五六七三个宝，只能给一点点。他们是真一点工作都不好好做，得鞭策，不能纵容。” “好的！” 乔乔果然欢喜起来。 只有宋有德还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小祝，咱叫的亲切，可到底是支书，你这发个信息就喊她过来，太随便了不合适吧……” 宋檀沉吟一瞬：“也对，那我不说话了。” 她翻出刚才在山上拍的西瓜图片，而后直接发了过去。 下一刻，只见小祝支书满屏的感叹号已经快要飞出来—— 【西瓜熟了？！我现在就过来！！！！！】 “你看，”宋檀乖巧的对宋有德笑笑： “爷爷，这样就够尊重了吧？” 宋有德：…… …… 小祝支书像是中了什么大召唤术，点击一下就飞奔而来。 天气热，她就穿了个松垮的短袖和普通的长裤，头发都是潦草的绑起来的。 进了院子，先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吆喝：“西瓜熟了是吗？” “熟了。”宋檀头也没抬。 “宋爷爷呢？”她是真的不见外，拎着个塑料袋就又晃荡到堂屋去了： “宋爷爷，你看我给你带了啥？特供烟！回头家里办酒席的时候，你往桌子周围一人散一根，乖乖啊！整个酒席，你就是最闪耀的老头儿！” “啥闪耀不闪耀的？” 宋有德嘴里很是抗拒。 这可是他拿两斤烟丝换的，老心痛了！ 但，心痛归心痛，接烟的手却是半点不落，这会将那条烟翻来覆去的打量： “这就是特供啊？我还没见过呢……” 而后珍惜的又用塑料袋裹好：“我先给它放起来，不能受潮了。” 小祝支书笑呵呵的，心想：有一有二，再有三还会难吗？水磨功夫罢了。 她小祝，有的是时间和胃口！ 只是…… “西瓜呢？” 她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大中午的，辣椒酱暂停制作，但院子里仍旧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辣椒味道。 她轻轻吸溜两下，胃口立刻就有了。 但转了一圈，仍是没见到西瓜的影子—— 不会吧？ 自己只是跑过来这几分钟，瓜皮都啃干净了？ 张燕平正托腮坐在廊下，一副望夫石的模样，闻言没精打采的说道：“在井里泡着呢。” “其实我不介意瓜不够凉，它只要够甜不就行了……”他嘀嘀咕咕。 小祝支书下意识吸一下口水：“其实我也不介意——西瓜好吃吗？” “好吃！” 张燕平一个精神抖擞：“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瓜！” “小祝支书，你要不要买几个？今天檀檀要的价不高，20一斤。” 这马上就要满街泛滥的瓜，这会还要20一斤？祝君心想可真贵啊！ 但是！ 谁叫她爷爷多呢？ 这段时间尤其多！不差钱！ 于是她也问：“这瓜还能快递吗？能的话我先买20个。” 宋檀想了想：“快递倒是能行，可以给你挑熟的不是那么厉害的。” 她想了想：“我下午要去市区卖瓜，刚好把你这些瓜带过去寄走，你把地址给我就行。” “行！”祝君也爽快：“下午你给我挑几个大的。” 盼望着，盼望着，望眼欲穿了，乔终于从山上回来，而时间也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眼瞅着待会就要做午饭了，张燕平终于忍耐不住：“还要放井里泡多久？” “井水湃得慢……”七表爷下意识接一句，而后想想：“应该也行了。” 现在还没有入暑，温度没那么夸张的。 这话一说，都不用宋檀起身，张燕平和辛君两个大老爷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目标——井边！ 两人哼哧哼哧把两个箩筐回来，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湿了。 不过夏天，院子里一晒，风一吹就干了，压根也没人在意。 大伙围坐在院子里的方桌前，如同幼儿园等待分果果的小朋友。 这西瓜的滋味太好，七表爷都没用他那些菜刀，反而从自己的刀架中翻出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来。 他挑了个大的洗了洗，而后，刀刃才刚磕上西瓜皮，眼前那只瓜也是一阵熟悉的“咔嚓”声，乖巧的就裂开了。 他乐了起来：“檀檀，你家这瓜，个个都挺懂事的。” 宋有德也是笑了起来：“檀檀，你下午进市区送瓜，底下稻草可得铺厚一点，不然我怕一颠簸，回头都在车上炸了。” 宋檀想象那个场景，不由头皮一麻。 乌兰却琢磨着：“你带过去，别卖完了，留个三五个，回来时送到姥姥家去，这好长一段时间没去了。” “行！” 家里每天都有活干，虽说没有春天忙，可也闲不下来。 再说了，舅舅家也在忙着收拾茶叶什么的，农忙时节，谁也不会闲着去走亲戚，宋檀一口应下。 而后又看着张燕平：“你下午跟我去市区吗？我给大姨也送几个瓜。” 张燕平浑身一抖，又想起来被他妈念叨支配的恐惧，此刻一边嘴里裹得满满的西瓜，一边疯狂摇头，汁水都要溅到一旁辛君的胳膊上了，被他嫌弃的拉着凳子坐远了。 “不去！”他抗拒道：“你送瓜归送瓜，千万不要聊天！不然一聊起来，你是能撒腿就跑，我还得接我妈的电话……” 张燕平心有余悸。 祝君却看了看他，从黝黑的脸上看到壮硕的胳膊，而后若有所思： “我觉得你头脑灵活，身板壮实，考公的话……下乡很有优势啊！为什么不考呢？是因为不喜欢吗？” 335.狗啃都不如 这是何等丧良心的问题！ 张燕平简直目瞪口呆——他看起来很有省委之姿吗？怎么是个人都在问公务员！ 因此，他也同样脸色严肃的问道：“小祝支书，我如果去考公务员，你能保证我分到咱们村吗？” 这谁能保证得了？ 小祝支书当即不说话了。 张燕平抖了起来：“你看看！你也知道离开了这个村，日子有多么难熬是吧？我放着现在好好的日子不过，我去考公务员，我图什么？” “我图别地儿吃不好事儿还多吗？” 祝君：……可恶！ 他说的话竟然好有道理！ 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西瓜，她老祝家上辈子……啊不，这辈子，肯定是祖宗保佑！ 于是“啊呜”一口咬掉手中脆甜沁凉的瓜瓤，而后略开这个话题。积极招呼大家：“吃瓜，吃瓜！” 院子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辛君才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此起彼伏，整个院子都响起大家乐呵呵的笑声。 而宋檀则趁此机会说道：“那既然要送瓜，我给大伯大姑也都送几个，反正今天要去市区，一趟解决。” “不过，晚饭你们给我留点，我吃不惯外头的。” 乔乔则期待的凑过来： “姐姐，你今天带我吗？我想背着我的奥特曼去，他还没有见过外头的天空。” 啥外头的天空？不都同一片天空下吗？ 宋檀无语之余，还有点好奇：“你怎么背？” 乔乔得意起来： “爷爷家有我小时候的秋裤，我把皮筋拆下来，给赛罗绑上，就可以背在后背了。” “m78星云的力量，会让我在光中变成大力士，我可以抱两个瓜！” 宋檀冷笑：“我能抱4个！” 乔乔急了：“我抱6个！” 宋檀：……拉倒吧，你抱6个，我还怕你把我瓜给砸了呢！ 管他迪迦还是赛罗，只要不买瓜，那就不是好奥特曼！ “行行行，去吧去吧。” 宋檀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妈，你把那电子秤拿出来，待会我放车上。” 好长一段时间不卖东西，就算卖东西也不用秤，差点都忘了。 “拿什么拿？”乌兰如今半点也不显抠了：“咱家晚上称茶叶还要用呢。你反正去市区，顺路买一个不就行了吗？少不了的。” 行吧。 宋檀点头，而后开始盘算起来—— 给大姨家里送3个瓜，大舅姥姥那里6个，大姑那里再送3个。 至于大伯……刚才没当着老爷子的面说，送是要送的，送一个吧！ 顺便也给大伯做点心理准备——爷爷都要翻盖旧房子了，他这好大儿，得提前准备点钱啊！ 这么一来，留13个瓜就够了。 …… 而这会儿，大伙咔嚓嚓啃完一个西瓜，压根没吃过瘾。 七表爷瞅了瞅在座一个个大胃王，这会儿毫不含糊的拿刀来又开了一个。 这个倒显得矜持一点，刀碰上去的时候没有主动裂开。 不过再往下切到一半的时候，也是“咔嚓”一声。 大家唏哩呼噜一共吃了三个瓜，眼瞅着要吃午饭了，七表爷这才叫停。 “都吃好了吧？别走，帮忙削西瓜皮，把你们啃的这瓜瓤给我削掉，再把外头的绿皮也削一削。” 其实像这种，直接在吃之前拿刀把瓜瓤片出来会更方便。 但奈何大伙都说这样吃没有灵魂，非得抱着大块，咔咔啃得一脸汁才行。 反正午饭早点晚点无所谓，七表爷也就放任了。 不过如今他就后悔了—— “看你们这瓜皮啃的，坑坑洼洼的，狗啃都不如！等一下再削掉还能有多少？” 宋檀瞅了两眼，发现是真·狗啃都不如。 老实讲大王吃的整齐多了。 张燕平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刀，此刻看着薄薄一层瓜皮，也陷入了沉默。 本来这瓜皮就薄，被他们啃得乱七八糟之后就要还要削掉一部分，外头的那层绿皮也要削掉。 再怎么谨慎，到手也就薄的只剩两三毫米了。 大伙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辛君提议—— “那……要不再重新吃两个瓜？” “这回先把瓤削下来。” 好家伙！ 这5个瓜下肚，大伙中午还吃不吃饭了？ 七表爷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主要是你们啃的太糟心了，要是上头剩下红瓤，薄点无所谓，我还可以做西瓜糖，有嚼劲还甜，比冬瓜糖还好吃。” “要是红瓤没有，只剩白瓤，那可以做酱西瓜，还可以直接用咱家的青椒牛肉酱炒——再不行，中午清炒一个西瓜皮肉丝，也好吃得很。” “现在……” 小老头儿看着地上那一大盆惨不忍睹的西瓜皮，最终还是叹口气： “要不还是喂猪吧。” 想了想，到底还是嘱咐一声： “下回再吃瓜，都给我先把瓤给片下来。就算不够炒一盆，哪怕够一盘，我先给你们凉拌尝尝味道也行啊！” 吸溜！ 就这么一说，谁还忍得住啊？ 宋有德一大把年纪都觉得肚子里咕咕叫，他左右看了看，都是一帮壮小伙壮劳力，自家的西瓜又小—— “要不……再吃两个吧？” “是啊，他表爷！” 宋三成也觉得没吃够，此刻振振有词：“这西瓜都是水，进肚子里晃荡两下就没了，再吃两个也不影响中午吃饭！” 而后左看右看，看到了一旁的乔乔：“乔乔都没学到这个菜，那你不得给个机会啊？” 好家伙，人乔乔就等着这个西瓜皮的技术是吧？ 七表爷没好气的说道：“吃吧吃吧，这回我先把瓤弄下来——对了，你们中午要吃哪样的呀？清炒还是凉拌？” 那必然是凉拌西瓜皮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手起刀落，又切了两个瓜，一边分八瓣，然后再将瓜瓤流畅的一刀削下。 只见翠绿的外皮，约五毫米的白瓤，上头还带了两三毫米的红瓤，均匀又丝滑。 祝君看着看着，突然叹了口气： “宋檀，你当初种西瓜的时候，怎么不种点皮厚的呢？” 宋檀：…… 这是个好问题。 她为什么不种点皮厚的呢？ 因为没有人种西瓜爱种皮厚的！！！ 再说了，就她那山地西瓜的饱满程度，就是有厚皮，也要被这壮实饱满的果肉给撑开了！ 对不住来晚了！ 但是是有更新的，只是没能在12点写完罢了……稍后还有。 (本章完) 336.凉拌西瓜皮 这回没了瓜皮，大家吃的更加的酣畅淋漓。满满当当一大盆，不一会儿就咔嚓咔嚓吃了个干净。 七表爷原本还想劝他们悠着点，话还没出口就见盆空了，最终只能转了个方向—— “你们是真能吃啊。” 能吃的大伙压根还不满足，一边打着嗝，一边捧着肚子，一门心思的等中午的凉拌西瓜皮。 七表爷见状，也只能无奈叹气： “要不中午不准备饭了？煮粥吧。我瞧你们也没啥肚子吃东西了，这粥现在煮着，睡个午觉起来刚好凉了，配凉拌西瓜皮也挺好。” 大热天的，有胃口不容易，他们蹲在灶台前做饭的也不容易。 好主意！ 这个提议一出，所有人都赞同。 如今中午太热，大伙都不干活，一觉睡到下午3:00起床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粥可以午休起来再吃，凉拌西瓜皮是一定要现在尝尝的。 七表爷闻言，不由无语。 这会儿干脆将盆里的瓜皮一放，然后递出去两把刮刀：“既然要吃，就把这外头的绿皮给刮干净。” 有吃的吊着，张燕平和辛君两个壮小伙子积极的不得了。 而这边，七表爷却带着乔乔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着瓜皮，让它贴着绿皮，又慢又稳的顺着切下去。 很快，一张完整的翠绿瓜皮就被分了出来。薄薄的，给猪吃都嫌磕碜。 不过……这技术倒练得不错。 七表爷赞叹一声，而后吩咐：“你跟他们一起慢慢把瓜皮给弄干净。” “我先准备点配料。” 凉拌瓜皮是再简单不过的菜，他顺手从菜筐里摸出两个红尖椒，再拍几瓣蒜、切点姜末葱花等，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瓜皮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七表爷干脆将薄薄的瓜皮摞在一起，而后菜刀不停—— 哆哆哆哆！ 很快，红白带着微绿色泽的瓜皮就切成了均匀的细长条，而后被他撒上一把盐在盆子里腌着。 而这时，另外这口灶台上，锅里的米才刚出米花。 大热天的，站在灶台前可不容易，乔乔白净的脸蛋上都有了颗颗汗珠，这会儿拿着大勺子在锅里搅了搅，又低头瞧了瞧火： “表爷，灶里的火不用管了。” 等火熄灭了，这锅粥也就熬成了。再盖上锅盖防止落灰，等大伙睡一觉起来再吃，正正好。 而瓜皮腌了小半个钟以后，里头的水分都被挤了出来。 这回不用七表爷吩咐，已经擅长好几种凉拌菜的乔乔熟门熟路的把它捞出来拧干。 七表爷则趁势教他将盐、料酒、生抽和辣椒等都倒进去。 只这么简简单单拿筷子一拌—— “啪！” 盆子就被放到了桌子上：“尝尝吧。” 红艳艳的尖椒，粉粉的西瓜瓤，伴着微微青色的白瓜皮——这当真是夏天最美的颜色。 此刻就这么简单的拌一拌，立刻就显出了十分美味。 大伙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 “唔！” 很难说这是什么味道。 进嘴的一刹那，盐和酱料的咸香先在口中蔓延，紧接着，粉红瓜瓤被咬破，沁甜的汁水混杂在口腔。 甜咸交织，但却半点不叫人觉得怪异，反而是层次分明。 等到这抹清甜的余味还未消散，白瓜皮的清爽和脆嫩又在唇齿间迸发。越咀嚼越清爽，而后一口咽下肚，那裹着红尖椒的辣才从嘴里慢慢烧起来…… 别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菜，可大伙吃起来，却觉得万分过瘾和舒爽。 这还有啥说的？ 配什么稀饭呢，这种凉菜就应该空口吃！ 不多时，大伙盯着空空的盆子，又无辜的看了看七表爷。 “就是说……表爷，等午觉醒来，吃粥的时候，咱们配什么呢？” 七表爷都快气笑了：“就配你们一个个吃才！” 不过，笑骂之余，他心中却又有了两分得意：瞧！这个家没有自己可真不行。 于是转头又矜持的吩咐着： “待会去菜园子里多摘几条黄瓜放冰箱里，等午觉醒来之后吃凉拌黄瓜吧。” 想想菜园子里黄瓜清爽的味道，那是一天啃10根都不够的，大伙瞬间口舌生津！ 嗨呀！好吃的太多了，怎么胃还是这一个呢！ 要不是肚子实在胀得滚圆没法子了，这会儿搞不好又要开吃了。 而在大伙集体流口水时，却见宋檀脸色严肃，表情深沉。 张燕平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只听她长叹一口气：“早让我尝到这凉拌瓜皮的味道，这西瓜就不应该只20块钱一斤。” 大伙儿：……你做个人吧！ 一个瓜随便三五斤都百十块了！ …… 午觉醒来，吃了顿温凉的粥，再加上冰镇的凉拌黄瓜，大伙果然又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没那么烈了，宋檀看了看时间：“走吧，上山摘西瓜去！” “对了，乔乔先不用去，你先去后山多抱几捆稻草来，把咱的车后斗铺一铺。” “好的！”乔乔郑重点头，为了奥特曼，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也亏得如今才5月底，还没有热到那个份上，不然哪怕是下午四五点钟，温度照样能飙到三十七八——那还摘个什么瓜？直接躺平拉倒。 一边摘瓜，张燕平还不忘拿出手机来统计： “小程序下单的差不多有150个，我都是按五斤算的，多退少补。咱们的瓜贵，不用摘太多……我估摸着今天摘个200个应该就差不多了。” “行。” 这瓜熟的好，宋檀也不打算堆起来压得实实的，不然底层的怕不是都要炸了，数着230~250之间差不多就得了。 毕竟，除了送人的，还有祝君的20个瓜呢！ 大家齐心协力，200个瓜还是很快的，张旺家就负责开着小三轮大发神威—— 谁让皮卡上不了后山呢！ 等到把车开过来搬瓜时，宋檀又特意挑了几个大的先放在后座。 想了想，给大伯家只送一个不太像话，她檀檀不是那样的不懂事的人！ 于是又挑了三个特别小的单独放一旁。 这样，亲戚们就一碗水端平了！ 不过，吃不吃瓜，给爷爷盖房子的时候，大伯都是要好好表现的。 不然……她可是要生气的。 写完了！晚安！好吧很晚了，凌晨安！ (本章完) 337.种地靠的是什么 皮卡缓缓地行走在山路上，宋檀正稳稳的开着车，乔乔胸前则挎着个布袋，里头装了4根洗干净的黄瓜，还有两大瓶水。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而胸前除了安全带，还有一根老式牛皮筋，从肩膀到腰侧，斜斜打了个死结，后背他的那什么赛罗奥特曼，一米长的身高没法子叫他背着，只好挪到前头来抱着。 那架势，仿佛英雄抱着他的宝剑，格外的牛气烘烘。 车子突然一个颠簸。 乔乔立刻紧张的回头去看：“姐姐，我们的西瓜会不会颠破？” “没事，”宋檀安慰他：“你不是给底下铺了厚厚的稻草吗？稳着呢。” 稻草垛还是年初去大舅家里拉回来的，如今猪圈也用，鸡窝也用，狗窝也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今天为了拉这车西瓜，又搂了大半儿走，回头猪圈再换两茬，稻草都要没了。 不过宋檀也不慌，因为田里的稻子也快熟了，到时候又能接上趟儿，相当完美了。 “可是上头的没有稻草，万一破了怎么办呢？” 乔乔还是担心。 “没关系，”眼瞅着又要有大笔钱入账，宋檀如今格外有耐心： “就算破了，我们也可以拉到菜市场去，叫大伙尝尝这瓜到底值不值得。” “可是，可是……” 乔乔把奥特曼搂在怀中，此刻紧张起来：“可那样的话，会不会赔钱啊？盖房子要很多很多钱是不是？” 哎哟，小家伙会操心了啊！ 宋檀也轻声细语：“不会的。” “你想想看，平常咱们在菜市场卖菜，那些阿姨和婆婆们是不是特别喜欢你？万一西瓜破了，就当是乔乔请大家吃一口——你会不愿意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 乔乔果然又安静了下来。 殊不知，宋檀小心的避过一个凹坑，此刻却是一阵叹息—— 小祝支书还天天想着发展农村，可发展之前，能不能先想办法搞点钱把路修一修？ 拉垮成这个样子，送个西瓜都心惊胆战的，怎么发展嘛！ 不过她也就是叹口气，心里清楚：没有可靠的项目，拨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难怪她就催着自己做大做强呢！ 好在这段路并不漫长，不到半个小时上了大路，宋檀这才找到丝滑流畅的感觉。 小皮卡轰轰地开着，向着市区进发。 而在河边大市场，大热天的，卖菜的才刚出摊，按理说该人气寥落的。但路边仍然渐渐开始扎起了人堆。 菜贩子老赵也跟着混在人群里，左熘达右熘达，然后就被被还坚守在保鲜柜等着卖卤货的老板叫住： “老赵，你不是下午东西都卖完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市场转悠？怎么，想再换个门面？” “我可不换。” 老赵说话时格外得意：就他那小门脸儿，别看不起眼，可后门处能停车，前面也有一片空地停电动车，就适合他这种只上半天班的！ 客户来了，东西一提就走，多简单！既不用讨价还价，也不用跟人磨嘴皮子，一天大半个时间都在闲逛…… 这日子可真太堕落了。 “那你在这瞎逛什么，不热啊？” 卤货老板好奇。 热当然是热的。老赵一笑：“之前卖菜那姑娘，今儿下午要来卖西瓜了，我给订了10个。这不，小推车都拉来了，晚上给家里老头老太太，还有我媳妇家里都送两个过去。” 好家伙！ 卤货老板倒抽一口冷气：“你可阔气了！小姑娘卖的东西可没便宜的，这西瓜多少钱一斤？我楼下精品店的麒麟瓜知道几块钱吗？8块8一斤！” 他气哼哼的：“我吃个鬼嘞！再过几天，路边摊上两块一斤的多的是！” 老赵：…… 你要这么聊，这话题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他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20。” 卤货老板一愣：“20一个？这倒也不贵……” 他也开始心动起来，毕竟人家生意做那么好，他也想尝尝到底是有多好吃…… 但。 瞅着老赵那游移的眼神，他脑子里噼啪一声，突然蹦出一个惊悚的念头—— “不会是20块钱一斤吧？” 老赵干干一笑：“新品回馈价，其实挺优惠的……” 他也好心痛，可只要想一想这些日子家里顿顿蔬菜的滋味—— 就是说，挣钱干什么？那就得享受！ …… 他是放平心态了，卤货老板却没有。 他在这儿卖卤货一二十年了，什么时候吃过20块钱一斤的西瓜？ 大冬天的也不过是9块9罢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不过……罢了”？9块9也超级贵好不好！ 卤货老板深吸一口气，决定退出这个战场。 但他临走时往后一瞧，发现扎堆的已经不光是那些大妈们，连小年轻们也都慢慢汇聚起来—— 可恶！ 自己的卤货明明那么香，浓郁的味道在四周飘飘荡荡，可这群人硬是嗅觉失灵一样，没有一个人多瞅一眼！ ——为什么别人种的菜就这么受欢迎？！ 这么一想，他本来凉了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此刻不由踮了踮脚，也往前方看去。 而就在这时，突然只听人群中一声呼喊：“车来了！” 好家伙，跟赶火车似的，大伙迅速的就往那边围过去。 等到宋檀将皮卡停好下车来，眼前的人已经熟练的排成了一熘长队了。 宋檀无奈，只好抬高嗓门：“提前下单的往这边排！” 指一指乔乔的方向。 “之前付的钱是按5斤算的，多退少补，不好意思啊。” 她笑的很憨厚很老实也很朴素：“毕竟是头一回卖，怕摘多了卖不出去，所以才显得麻烦一些。” 其实纯粹是在家里偷懒，不想提前过秤。 排在第一个的年轻小姑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样不行！” 宋檀：？？？什么不行？ “你得有自信！种地靠的是什么？” 宋檀：…… 灵气？ 那姑娘却是斩钉截铁一开口：“靠的就是那一股子自信！” “你家的东西这么好，怎么可能卖不完！” 这么一说，人却麻熘的站到乔乔面前，而后伸出手指来：“可以挑两个最大的吗？我补钱。” 338.尝一口再买 乔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赛罗在自己后背的位置，这才说道： “那你挑。但是要小心轻放，这些瓜很懂事，力气大一点它就破了。” 那女孩愣了愣，随后才“噗嗤”一声笑开：“真的？都是报恩瓜啊？那行，我就要边上那两个大的。你先称好了，再跟我讲讲瓜要怎么碰一下就破。”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那圆溜溜的西瓜弹了一下中指，来了个干脆的脑瓜嘣！ “啪！” 下一刻，那瓜“咔嚓”一声就裂开了。 众人：…… 四周一片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西瓜特有的甜香，清清爽爽，仿佛夏日燥热的风都安静了。 乔乔也傻眼了，此刻拿着塑料袋犹豫的看着她：“瓜破了，那你……你还买吗？” “买买买！” 女孩子瞬间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就点了头。她纵横瓜摊一二十年，可是头一回买到这么懂事的瓜崽呢！ 这还犹豫什么！这就是她上辈子救过的好瓜！ …… 这一场折腾，使得整个卖瓜的氛围格外火热。 原本只下单了一个瓜、来的时候还在犹豫心痛的客户们，想起刚才丝甜香，此刻越发的纠结起来—— 来都来了，要不要多买一个呢？ 买都买了，要不要再挑两个大的呢？ 理智告诉自己：这瓜都不算大，算下来一个也百十块，这是不是太奢侈了？ 可情感却在一百遍的呐喊：他们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瓜的香气都不一样！ 心里的小人在反复横跳，最后，排着队的男人来到乔乔面前，张口问出的却是—— “要不先给我吃一口吧！好香啊！” 众人：…… 还好那男人瞬间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意思是——这瓜要是不甜怎么办？能开个口而先尝尝吗？然后我再挑大小。” 乔乔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往后看了看，又失落道：“可我们开车来太小心了，稻草也垫的很厚，没有破的瓜怎么办？” 宋檀却是一乐：“没关系，我直接开一个吧。” 而后在一堆瓜里瞅了两眼，挑了一个熟的差不多的，巴掌一拍，那瓜“咔嚓”就裂成了两半。 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呼：“怎么个个瓜都这么好？！” “啊呀，这肯定是自然熟透的，好甜好香！” “快快快，我也要尝一口！” “老板你放心，尝了我就买大的！” 宋檀心想：尝了你就跑不掉了。 不过脸上却是一片憨厚老实：“没关系，全靠大家支持，尝个瓜没什么的。” 说着就找旁边小吃摊的老板要了一把一次性勺子：“来，想尝的一人舀一勺，不过别舀多了，给后边大伙儿一个机会吧。” 大伙涌上前去，信誓旦旦：“放心，我们就不是那样的人！” 片刻后—— “前面的你不是吃过了吗？赶紧的啊！” “对啊！你要不要买啊？别挡着我们先尝尝。” 那男人憨憨一笑：“那什么，我刚没吃出差别来，再吃一口吧，这口肯定能行。” “啊？”乔乔当真了：“西瓜这么好吃你都没尝出来吗？” 对方也郑重点头，而后接过乔乔递来的勺子，发誓道：“你放心，我就尝一口！” 过了会儿。 他又叹了口气：“要不……我再试试吧！这个瓤挺脆的，我以前喜欢吃沙瓤的。” 大伙儿反应过来，顿时怒不可遏：“好啊你！臭不要脸！” “就是，你这啥一口，分明是亿口！” “骗小孩子啊你！” 乔乔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半点没生气，反而笑了出来，白净的脸蛋上全是稚气： “那你不要吃啦！不买也没关系的，我不生气。” 这谁顶得住？！ 更何况这西瓜都让他使出厚脸皮大法了！ 只听男人大喝一声：“我要五个！大的！” 而后身子一歪，被人挤出队伍了：“管你要几个，尝完了就去那边买！该我了！” 好家伙，这位显然是有备而来，此刻接过勺子狠狠，向下一舀！好大一块西瓜便颤巍巍的被他挖了出来，看得身后众人不由眼热。 片刻后—— “我要三……算了，四个，给我挑大的！” …… 卤货老板悄咪咪夹在队伍当中，好半天才排到自己。 而此刻，乔乔手里的大西瓜已经被挖的能看到白皮了，他不由有些失望。 但此刻，仍是接过勺子，小心的在边上挖出了红瓤。 这一口下去——呜呜呜！！！那是天灵盖儿都险些被创飞的清爽甘甜啊！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卤货老板双眼含泪。 他可算知道人家要价为什么这么高又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了，这活该对方发财呀！ 如今可好，他要破财了！ 排队时，他想着这瓜本来也不大，到时候挑个三斤的小瓜蛋儿，六十块钱奢侈一把也是能接受的。 但这一口下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给我来三个大的！” 自家一个，爸妈那里一个，岳父岳母那里一个。 “啊，”乔乔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车后斗里所剩无几的西瓜，遗憾道：“没有大的啦！” 每个人尝过瓜之后都说要大的，从最大的七八斤挑到六七斤，最后五斤的也都挑完了，剩下的这些，实在不能再说大了。 卤货老板：？！！！ 怎会如此！ 可抬眼一看，果然！ 金黄的厚厚稻草上铺着的，都是一个个翠绿带条纹的时尚小瓜，打眼一看，撑死了都不超过五斤。 他之前想的那些三斤的小瓜蛋，如今倒是有一大片呢。 可……可这么好吃的瓜，三斤够他炫几口啊？ 乔乔倒是体贴：“你要不要买六个小的呀？” 卤货老板好不甘心：“那瓜皮多了，算着不划算啊……” 乔乔急了，赶紧大声道：“怎么会不划算呢？多多的瓜皮用来凉拌，超级超级超级好吃的！跟西瓜一样好吃！” 什么？ 众人立刻凑了上来：“真的假的？有菜谱吗？快讲讲啊！” 乔乔：……眼前的学生们话好多，好像也没有直播间的聪明，他果然还是喜欢直播间里的学生们。 但，为人师表，没得挑啦！ 乔乔老师只好一边卖瓜一边讲啦！ 啊这，元旦本来就很开心了，读者紫星绮月居然还上盟主啦！！！ 哇今天是双倍狂喜呀！ 嗯……正在尝试加更……等我加载一下下……毕竟今天元旦啊（早睡养精蓄锐）！ （这是补昨天的，今天欠两更，明天补回来。） 求各位读者老爷批准！ (本章完) 339.吃猪蹄吗？ 傍晚的菜市场再一次热闹起来。 刚下班的，牵着狗散步的，以及装备齐全准备竞走健身的……河边的风悠悠吹着，带着夏日的燥热和潮湿的水气，几个年轻的男女骑着电瓶车呼啸而过，等到车子停下时左看右看，竟然没能没找到有人扎堆的地方。 再看看那几个出摊了的卖西瓜的——这家是个老人家，这边是个年轻小伙，还有这边是个大婶……都不是店主家啊！ 更别提以往小老板皮卡停车的位置，如今早已被人兜着一筐仙桃给占据了。 大伙左看右看，最终瞅着旁边正在柜台前满脸沉思的卤货老板，小心翼翼问道： “老板，麻烦问一下，这边经常卖菜开皮卡的小姑娘，她今天是不是没来？” “是啊，”身后有人也着急的滴咕：“不是说今天卖西瓜吗？你们小程序买没？”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太贵了。” “我没舍得在网上下单，准备过来先尝尝看……” 西瓜，什么西瓜？ 卤货老板一个激灵，想起自己银行卡中飞出的余额，这会儿再瞅瞅脚边的6个小西瓜，一时还不知道怎么给家里老婆报账，此刻便暗然的道：“你们来晚了，早卖完了。” 什么？ “不是说5:00到菜市场吗？没说5点，好像说的是五六点，可能5点也可能6点吧……” “我们这不是6点多一点来了吗？怎么没了呢？” 眼见着几个人的神情着急起来，不知为何，卤货老板的心中突然涌出一抹得意—— 瞧，你们买不着的西瓜，我买着了！ 这多少也抚慰了他今天破财的心情，于是便好生好气的说道：“不到5:30就来了，来之前这边都有人排队等着了。半个小时，一车瓜卖光了。” 其实这也就是大伙儿称重挑拣费了些时间，再加上尝西瓜的时候，你推我搡的……要不是旁边派出所的几个小干警过来转了两圈，说不定还要吵起来。 不过，饶是这么多干扰项，在小干警们乐颠颠的捧着个小瓜蛋回去时，那姑娘也是干脆的把车斗一合，卖完直接走了。 如今这几个犹豫来犹豫去的青年男女们再赶过来，那是汽车尾气都吃不着了。 卤货老板这么一想，整个人都抖擞起来： “瓜没有了，卤猪蹄要吗？我家的卤汁老地道了！” “你要是买的话，我给你看看我买的瓜。” 面前的年轻女孩可不上当：“老板，瓜是给看看，还是转卖给我啊？” 转卖……那得加钱！ 老板打量着眼前的小年轻，心想瓜这么贵，真要是一定会买，早就小程序下单了，估计他们也加不了多少。 于是便说：“当然是让你看一眼。” 嗛～～～ 几个人一哄而散。 走了两步，为首的女孩又转回来： “算了，跟我妈说了买西瓜，没买着总不能空手回——这卤猪蹄给我来两个。” “好嘞！” 卤货老板喜笑颜开：“我跟你讲，我这卤猪蹄趁热带汤汁吃，特别软嫩！嗦一口进嘴就化！” “要是凉了也筋道，皮肉有嚼劲儿着呢！喷喷香！” “可如果你放到那空气炸锅里再炸个三五分钟，好家伙，啃起来滋熘熘的！皮儿有嚼劲，里头的肉热烫烫的，半点不腻，也没有软烂的口感，特别适合下酒，晚上配个球赛，看个电影什么的，绝了！” “而且，你要是能装包里带进电影院去，灯一关，大屏幕一亮，你自己在那里滋熘熘的啃，整个电影院的人都得闻香味，你就说得劲不得劲？” 好家伙！ 带猪蹄进电影院，老板好没有道德！ 但是……吸熘……好想…… 话音落下，原本没走远的几个年轻人也都犹豫着围了上来。 等人一走，老板扒拉一下计算器，6个大猪蹄儿，好歹顶2个瓜了。 他想了想，干脆将几个瓜全部摆到柜台上放着了。 …… 而这边，宋檀早早收工，这会儿已经将车拉到附近的风风快递了。 这是她逐一挑选、没熟的那么厉害的大瓜，正适合快递。 可惜了，不在小张哥那里，快递价钱就要贵上不少。 不过，小张哥每天下午才送一趟货，偏偏这波小祝支书催得急，今天就要发出的——好在快递费她出。 这么一想，宋檀就舒坦了。 风风快递的快递员正在忙着录单，这会儿见到人来，只顺手一指： “寄快递吗？什么东西？” 他只是下意识一问，没想到后边年轻小伙直接抱过来一个圆墩墩的西瓜： “寄很多西瓜。” 快递小哥愣了。 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寄西瓜？” 言语中满是不可思议。 宋檀点头：“能打包好吗？可不能破啊。” 这家风风快递站挺大的，东西也齐全。小伙犹豫着：“有倒是有，就是这个快递费，走空运不便宜啊……” 现在哪买不到西瓜啊，真不至于的。 宋檀摆手：“没事。只要能今晚发走就行。” “那肯定能！” 宋檀指了指自己车后座：“总共20个，麻烦打包。” 快递小哥：…… 就这年头的有钱人，怪癖真多，办的事也真稀奇！ 这么一折腾，等到真的要送西瓜的时候，天都有些擦黑了。 宋檀问乔乔：“饿不饿？” 乔乔拉开自己胸前的袋子：“黄瓜！” 好么，还有水呢。姐弟俩一人摸了根黄瓜卡卡的啃，乔乔身后的赛罗奥特曼被他放在车后座，显然是没那么爱了。 而一根黄瓜啃完，宋檀也来到了大姑家楼下： “总共三个大瓜，我抱俩你抱一个行不行？” 乔乔牛气哄哄的：“我能报两个！” 宋檀：“……行，你抱两个。” 她伸手捞住一个，就直接上了楼。 大姑接到电话，老早就在家里等着，这会儿见人来，不住的叹气： “你说你，这时候的西瓜多贵，你得趁还没上市的时候多卖点钱！真要送，等天热了再送不也行吗？那会儿瓜不好卖。” 说归说，手里可迅速的将几个瓜接过去。 宋檀就喜欢大姑这直爽的性格，这会儿也哈哈一笑：“没事大姑，头一茬的瓜叫你尝尝。” 340.辛老师说 乔乔也擦了擦汗——累倒是不累，但是大姑住顶楼，这屋子里闷热闷热的。 而后他打量一下屋子，惊奇的发现——大姑没开空调！ 虽说气温没到三十七八，可也有33°了，夏天的西晒过后，大姑硬是没开空调，甚至屋子里一点凉气都没有！ 只有地面上还湿漉漉的。 见宋檀的眼神打量，大姑这才得意道： “天热，我往地上洒洒水，等会儿风扇一吹，降温可快了！” 宋檀：…… 宋檀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乔乔格外捧场： “大姑你好聪明，我们给院子里洒水就是这样的，省电！” “是吧！”大姑也得意起来：“还是我们乔会过日子，不过大姑对你也不差，今天为了等你们都没去菜市场买菜呢！孙守平 宋檀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这天都黑了，买啥菜？大姑肯定又想去菜市场抢特价了。 行吧。 她只好告辞：“大姑，我们先走了，等会还要给大伯他们送瓜呢。” “行。” 大姑也顺手从门口的纸盒子里掏出一个大塑料袋来：“咱们一块下楼，等八点门口超市的菜和果子也要特价了，我散个步刚好去买。” 而就在这时，大姑的手机响了。 她接通电话，扬声器里姑父的大嗓门也格外洪亮： “红梅啊，我单位这旁边的超市等7点的时候青菜半价！肯定比八点多那新鲜，我在这儿等到7点，晚点回啊！” 宋檀：…… 怎么说呢？就过日子这块儿，她姑真不是一般的强者。 更强的是，她还找到这样的一家人了！ 失敬失敬。 …… 暮色在天边即将隐去，城市的灯火逐渐喧嚣，宋檀的车子一拐，直接去了郊区的批发市场。 乔乔纳闷：“大伯家近一些啊！” “我知道。”宋檀意味深长：“我不是很喜欢大伯，所以要最后再去见他。” “哦哦哦，”乔乔也理解的点头，从袋子里又摸出一根黄瓜来：“我也不喜欢。如果可以不见就更好啦！” “那不行。”宋檀解释：“爷爷是大伯的爸爸，他要盖房子，大伯是有责任出一点钱的。因为当年大伯买房子，爷爷也出钱了。” “所以我们要去提醒大伯准备好钱。” 当然了，侧面的。 “我懂。”乔乔认真说道：“辛老师说，要孝敬父母，爱护幼小——赡养爷爷是大伯大姑和爸爸的责任。” “但是辛老师还说，付出是双向的，大姑得到的最少，所以大姑孝敬爷爷就可以也出最少的。” 黄瓜被他啃得卡卡作响，清香的空气弥漫在车子里，宋檀也忍不住口舌生津，她张大嘴巴： “给我吃一口，啊——” 乔乔赶紧把黄瓜掰一节塞到她嘴里，然后超级超级谨慎的说道：“辛老师说，除了夫妻，男生女生不可以吃同一份东西！我可是男生！” 宋檀：…… “辛老师教的挺好——但是你不是还有一根黄瓜吗？既然都掰了，为什么不给我整个的？” 乔乔“啊”了一声，又懊恼：“我忘记了！” …… 入了夜，城郊的水果批发市场反而比白日里更加繁华，大货车一辆接一辆，不停有人吆喝着卸货和避让。 】 宋檀的小皮卡混在其中，半点都不起眼。 而她也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大洪水果批发店】，姨父张洪正在前头跟一辆货车的司机说着什么，大姨乌芳则穿着围裙，弯着腰搬地上的塑料筐。 宋檀见状，也来不及抱西瓜了，直接带着乔乔就也跟着去搬筐子。 “大姨，这次进货来的水果种类挺多啊！” 大姨抬头见她，刚惊喜的笑起来，见他俩要帮忙干活，赶紧上前拦着： “不用你们，就这几筐，我等一下就搬完了。” “大洪，快瞧谁来了！” 宋檀赶紧笑着拦她：“大姨，别叫我姨夫，他不是正忙着吗？我跟乔乔天天在家干农活，有劲的。” 说着，轻轻松松搬着三筐水果就进了仓库。 大姨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就连急匆匆跟人告别后赶过来的大姨夫也是张大了嘴： “这孩子……这孩子在乡下都干啥了？怎么这么大力气！” 乔乔偷偷也把三筐水果摞在一起，然而试了试，差点没起来！ 他沮丧的瞪了两眼筐子，只好不甘心的换成了两筐。 好在这下成功的搬了起来，他也顺利的进了仓库。 这可是批发的大筐，一筐可足有50斤！ 大姨心疼的不行，这会儿在仓库里转悠转悠，就又瞅到了一筐2个精品包装的麒麟瓜，而后赶紧往外抱。 宋檀心头一跳：“大姨你干嘛？” 大姨赶紧说道：“这天儿多热，咱杀个西瓜来解解渴。这刚进的西瓜，甜着呢！” 宋檀哭笑不得。 “别，大姨，这西瓜你留着卖钱，我从家里还给你带了几个呢。”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乔乔：“去，赶紧把自己家种的西瓜抱过来。” 乔乔欢快的应了。 宋檀再看看筐子里的麒麟瓜——个头也不大，估计也有个七八斤，算下来跟她特意挑选的大瓜差不多。 乔乔将瓜送过来：“大姨，这是我家的头茬瓜，特意留给你们吃的。” “对啊，”宋檀也跟着补充：“燕平哥让我盯着你切一个呢，说什么也不能卖。” 从本质上讲，大姨和大姑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只不过大姑抠的明显一些，大姨则减省的像每一个普通人。 都是村里长大的，自己地里的西瓜有啥心疼的？大姨还有些嗔怪：“你别听你表哥瞎说，这自家的西瓜我卖了干嘛，我又不是进不来货。”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瓜放水龙头边简单冲洗着，随后下意识用手拍了拍。 “别……” 这都是专门给大姨挑的，熟的正正好的瓜！乔乔张嘴想拦，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卡擦。” 他闭上嘴，已然是习惯了，此刻熟门熟路的说道：“西瓜裂开了。” 倒是大姨夫真挺惊喜的：“这么好的瓜，一夏天都不一定能碰上一个——哎呀！还是咱们自己地里种的瓜才好吃，你闻闻这味道，多清爽、多甜！” 他都有点忍不住了。 341.大伯的西瓜 姨父拿着刀迫不及待要切开，还招呼宋檀来吃—— 这可真是…… 宋檀赶紧摇头：“不了不了，我们在家吃的撑着了，这瓜还是大姨你们吃，我待会还要给家里大伯送几个西瓜，就不多留了。” 燕平哥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多留，给聊天的机会！不然提到回城考公这可怎么招架得住呢？ “你这孩子，怎么着急走呢！”大姨连忙拦着：“家里有西瓜，我再给你搬两筐桃……” 还没说完，外头又来一辆货车，滴滴按了两声喇叭。 大姨夫将手里的菜刀一放，到嘴的赞叹都没来得及出口，又急匆匆冲出去—— “来了！” 宋檀见状，赶紧脚底抹油：“那大姨你们先忙，我们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来看你。” “记着，西瓜千万留着自己吃啊！” 大姨看看檀檀，又看了看外头着急催着卸货的司机，此刻也不由叹了口气。 而后急匆匆目送宋檀上车，摆了摆手便又回去搬筐子卸货了。 车子开出批发市场，乔乔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姐姐，我刚才好紧张。” 宋檀惊喜：“呀，你现在都知道紧张了？” 乔乔特别认真的点头：“大姨一说话，我想起燕平哥求我的样子，心里头就怦怦跳。” “哈哈哈哈哈……”张燕平这到底是求了几个人？ 宋檀乐不可支。 再瞧瞧天色：“这都快8点了，咱们抓紧，晚点回去还得给姥姥家送。” 这次就直奔大伯家里了。 以防万一，宋檀先打了个电话过去： “大伯，家里的头茬西瓜熟了几个，等会儿我跟乔乔送几个过去，你在家吗？” “在在在……”大伯客气道。 “等会儿——” 大伯母的声音在电话里传出来，过了一会儿，电话转手：“檀檀啊，家里还得上楼梯，不方便，我们就在店里等吧，刚好还没回去呢。” 大伯也从善如流，这头又跟电话里回复：“对，檀檀你直接到我店门口，我们自己搬回来。” 宋檀：…… 子怡和电视节目的声音别这么大，她就真的信这会儿在店里了。 大伯母的小精明半点用处也没有，全都用在这上头—— 八九点了五金店不关门，还等什么客人？ 分明是在家里，还特意要把瓜送到五金店去，摆明了是不想多留人，也不想招待。 不过，大伯不想招待，他们还不稀罕多留呢！ 这会儿车子一拐，便直接去了五金店门口。 下了车，宋檀还嘱咐乔乔：“待会记得说这西瓜20块钱一斤啊！” 乔乔脸色严肃的点头。 随后他看着那三个小西瓜，又高兴起来：“这次我能抱三个！” “行行行！都给你抱着，别摔了，不然咱还得再送一个。” 乔乔好谨慎的点头，仔仔细细将三个都搂在怀中，这才跟着往前走。 这一排店铺都黑漆漆的，除了招牌和路灯，再没有别的光源了。五金店卷闸门都拉下来了，宋檀心想—— 大伯母实在没有说谎圆谎的天分，不行下回别说了吧？怪没意思的。 等了几分钟，才见到路边一对夫妻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宋大伯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刚才……刚才是在店里的……你们来这么快，我还琢磨要等一会……”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宋檀笑笑没说话。 卷闸门拉开，屋里的灯亮起来，毛丽一看乔乔怀里的三个小西瓜，再看看他身后空荡荡的，不由语调都尖了起来： “就这三个瓜啊？这大老远的……门口水果店也能买，真不至于。” 宋檀也笑：“水果店十几块钱一斤，我怕大伯母你舍不得。” 而后又看着宋大伯： “大伯，我家第一批种的是早瓜，出了名的小，这瓜个头就不太大，不过味道是一等一的。” 乔乔也认真点头：“20块钱一斤呢！” 好家伙，这回大伯倒没有听成两块，可是…… “20块钱一斤？！” 大伯母跳了起来：“这么贵的西瓜能有人买吗？” “我也不知道。”宋檀似模似样的说道：“反正就定死了这个价钱，下午只卖了两三百个。” 两三百个？ 毛丽在心里粗粗一算——一个三斤的话，这三个瓜也得一两百块钱了！ 倒是大伯站在那里，此刻看了看那三个小西瓜，眉头皱了起来，而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檀檀，做生意得脚踏实地，做农产品也是。你这瓜卖20，这都是奸商，说出去叫村里人知道了，我出门都觉得脸上无光啊！” 宋檀：…… 话倒是说的有一定道理，只是这话别人说说可以，大伯都尝了自己家那么多东西，怎么还能说出这话？ 还脸上无光？脸上生黑洞了？ “大伯，之前我家送的菜不值20块钱一斤吗？不好吃吗？” 宋大伯：“……” 好吃是好吃，前所未有的好吃，20块钱肯定是值的，但这不是教导孩子做人的道理吗？ 这孩子怎么就没个女孩样，一点都不听话懂事呢。 他想了想，最后也觉得就像毛丽说的，宋檀稍微挣两个钱，人就飘了，都听不惯长辈的劝告了。 此刻叹了一声：“算了，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听我唠叨。我就不讨人嫌了。” 宋檀心想：唠叨她是愿意听的，耐心她有的是。不过对于自己讨厌的人，那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进来这么半天了，饮水机在旁边，两人愣是连杯水都没说给喝一口，店里风扇也没开。这卷闸门刚一拉开，店里闷热得很，乔乔头上都热出汗了。 亏得这两口子也能跟着受热。 而且，三斤的西瓜是不大，可如今西瓜是什么价？ 尤其是这种小的，宋檀去水果店一瞧，人家取名叫手剥西瓜，十一二块钱一斤呢！ “大伯，瞧您说的，这不是天色晚了，在这说话不方便么！” 宋檀假笑： “要是抽空回老家一趟，咱们慢慢聊做生意，我还有很多事要请教的。” 毛丽立刻叫了起来：“那可不行！” “最近这学校又要上课，子怡还要上补习班的，这店里还有人守着，一天到晚的哪有那个功夫？等过节的时候再回吧。” 啊，此处应有西瓜赞助商一名！ 还有一章，晚点吧。 大伯——爹味儿十足，妻子冲锋他讲道理。 手剥西瓜是真的贵，皮儿薄，小小一个，夏天好几次想买，都因为价格劝退了。 (本章完) 342.盖房子的钱 宋檀点点头，倒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状似随意的说道： “回不回的无所谓，不过大伯，爷爷打算过段时间把老房子翻盖一下，刚好我家在盖房子，工程队那边做的预算是3万块钱。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回去跟爷爷商量一下户型格局什么的。” 好家伙，这晴天一个霹雳，打的大伯眉头皱得死紧—— “他那老宅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翻修？这大热天的盖房子，老两口住哪里他们都不考虑清楚吗？” 他脸色黑沉，正气十足：“你爸也是！叫他们陪着老人尽孝，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操心？净哄着他们花钱。” 毛丽也跳了起来：“就是！那房子也没破也没垮，怎么就不能住了？多大年纪了还要盖房子？能住几——” 她抿紧嘴，反应过来接下的话不好说。 但很快又找到了别的角度：“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儿，这老头儿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想想他的儿女现在生活压力多大！” “子怡还那么小，一年到头补习班都得花不少钱，她这边又折腾的，怎么，你大伯能挣钱，就这样挥霍呀！” 这话说的，简直是把“臭不要脸”用到了精髓。 农村老人只要能干得动，就没有找儿女要赡养费的。她大伯嘴上说的这么好，一年到头给自己爹妈花几个钱？ 还挥霍？ 捡垃圾都比他给的多！ 跟这种人讲道理，纯粹是扯不明白，宋檀也干脆的装无辜：“我也不知道，反正爷爷要盖房子，大伯你要是不想掏钱，我回去跟爷爷说就行了。” 宋大方是不想掏钱，可他这人又死要面子，此刻脸色黑沉沉的，只能憋着气： “不用！等我抽时间回去说。” “行，”宋檀也不急：“大伯你抽空快点，不然我家这边水泥砂石都给准备好了，这也都是要花钱的。” 毛丽还准备跳脚说什么，被宋大伯呵斥道：“行了！” “这一天天的，都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盖房子这么大的事，连吭都不吭一声，我可是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不孝顺！” 宋檀好悬没翻个白眼。 乔乔纳闷的听了半天，这会儿忍不住说道：“可是刚才不是吭声了吗？大伯你自己不想给钱，干嘛说我们没吭声。” “乔乔。”宋檀说他：“怎么净说实话，大伯不爱听。赶紧的，瓜放一下，我们回去。” “天这么晚了，又没吃饭又没水喝的，站这连个风扇都不舍得开，受这罪干什么呢？” 乔乔乖巧的把瓜放地上，而后长腿一迈，直接跟着宋檀上了车。 这最后一句话不阴不阳的，怼的宋大方和毛丽如同胀了气的蛤蟆，好半天都在咬牙切齿。 但上了车，乔乔却突然嘿嘿傻笑起来。 宋檀瞅他两眼：“怎么，给大伯送东西这么开心啊？” 瓜她是不想送的，但要让爷爷奶奶开心嘛。老人家，不管怎么样还是喜欢子女和和睦睦的——当然，这也就是几个瓜。 首先还是得她乐意。 “不是。”乔乔一边开心一边纳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开心。” “以前大伯也说话，有时候让我很不开心，大伯母也是。但是如果我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爸爸还会说我……今天，我觉得姐姐说得好好，我就好开心啦！” 宋三成这臭毛病，跟天底下大半父母都差不多——小孩子怎么可以不懂事呢？小孩子怎么能跟长辈巴拉巴拉呢？小孩子怎么…… 谦虚，啊不对，谦卑自己，夸赞别人。 她笑了起来：“看来给你找老师，真是挺对的。” 辛君教的不错，一点也不死板！回头发奖品去！ …… 汽车稳稳当当的往回走，乔乔折腾一天明显有些累了，这会儿坐在车上打哈欠。 再看看后座，赛罗奥特曼孤零零的躺在几个西瓜上头，已然没有了早上出发时的风光。 “也不知道燕平哥和辛老师有没有帮忙把宝宝他们喂好……” “还有大田，最近长得特别可爱，毛茸茸的，他们应该会陪大田玩儿一会吧？” 说到这里，哪怕对田鼠不感冒的宋檀也点点头：“确实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那一团灵气给多了，那只被取名叫“大田”的田鼠，浑身毛发竟然是纯纯的金色！ 黄金什么色，它的毛就什么色！ 眼神黑溜溜的，格外机灵。虽然还小，但是已经能看出胖墩墩的身子了。 乔乔还央着奶奶给它做了个花背心，跟几个宝统一的红碎花小背心套在身上——大热天的，只能算是个短款坎肩儿吧，都没盖住肚子。 别说，竟还真能看出两分可爱来，以至于家里人对它都没啥抵触了。 但是也有一点，之前宋有德编的那个蔺草笼子，如今已经显得越发小了。 “要不要在网上给你买个那种仓鼠笼子，带滚轮的？” 宋檀问他。 乔乔想了想，虽然好像很有意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大田喜欢跑来跑去的，笼子里太小了。” 田鼠可是有偷藏粮食的习惯，灾荒时若是能刨出一个田鼠洞，不知道能救活几条命呢。 宋檀可提醒道：“不要叫我发现他偷咱们家的粮食，发现了，我就把它赏给大白，你哭也没用的！” “不会的！”乔乔摇头：“它可乖了，而且很聪明的，能听得懂。” 宋檀放下心来。 别的不说，乔乔养动物还是有一手的。 不过…… “你想好以后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了吗？” 宋檀一一数过来：“你看，大王大白大宝他们都有工作，养猪咱们为了吃肉，鸡鸭下蛋还能吃肉，后山两只长尾雉那是迫不得已，谁让人家有身份呢？” “现在，就剩你这大田没规划好了，你想想有什么活能给它干吧。” 这个问题可把乔乔难住了。 就是说，一只田鼠，它能干什么活儿呢？ 让它去看菜地，还不够黄鼠狼一口一个的，连只麻雀都赶不走啊！不会飞也不会跑，甚至不会游泳。 啊，这么一想，它好废啊！ 好了！写完了！！！好累啊脑细胞都没了，身体被掏空…… 今天求月票多多不过分吧？ 晚安玛卡巴卡。 (本章完) 343.没出息的乌磊 关于大田的职场规划，乔乔想了半天，绞尽脑汁——辛老师说过，看待任何东西要先从优点去想。 大田有什么优点？ 很漂亮，毛色金灿灿的，别的田鼠都没有。可是家里的其他动物也都很漂亮啊。 很聪明，可是家里聪明的宝有很多，就连大熊也挺聪明的。大熊还会飞，会酿蜜保护蜜蜂呢！ 个子也不够大，连只鸟都吓唬不了，更别提看家护院了。 他想了又想，只能从中间挑出一个优点来—— “大田它……它门牙很厉害，特别会啃。有什么要啃的工作吗？” 宋檀：…… 这皮球踢的，给她也整不会了。 会啃的工作……啥工作需要啃？ 姐弟俩长叹一口气，齐齐发起愁来。 而就在这时，汽车一个颠簸爬上了山路。 前方，就是姥姥家里了。 …… 大舅家里也种了一二十亩茶叶，每年靠这个也能小赚一笔，只不过都是挣的辛苦钱。 比如这会儿，他还在炒锅面前忙得哼哼哧哧，宋檀来了也没法停下来。 因为机器一旦运转，两边都得有人看着。对于农忙时节来说，这种情况格外正常，谁也不会去挑理。 倒是姥姥推着姥爷在院子坐着纳凉，天气挺热的，院子里的灯周围飞舞着一群蛾子和飞虫，姥姥一边拿着蒲扇扇着，一边顺手啪的一下，拍掉了一只蚊子。 旁边大舅妈白天采了一天的茶叶，这会儿难得闲了下来，赶紧把身边的电蚊拍递过去： “你用这个。” “不用！” 姥爷倔强的摆手：“这一开，噼里啪啦电火花似的，听着怪不得劲儿的。” “再说了，我这老皮，蚊子也不爱。” 见宋檀来了，姥姥赶紧问道：“吃饭没有，我给你们煮碗饺子吧？乔乔还爱吃方便面不？姥姥有。” “不用不用。” 这大晚上的，宋檀跟乔乔赶紧拦住她：“我们吃过了。” 然后赶紧把六个大西瓜抱下来： “姥姥，你们这么晚没睡，是不是在等我们啊！” 这会都9点多钟了，正常情况下，姥姥八点就要睡觉的。 “没事，”姥姥笑了起来：“我们白天也没啥事，晚点起来不影响。” 大舅妈帮忙把那些西瓜接过来：“怎么带这么多？拿两个过来尝尝味不就行了，现在西瓜正卖好价的。” 得，都是这句话。 宋檀已经听得习惯了，这头吩咐乔乔：“去拿刀来切西瓜。” “我来我来！你还小呢，小心割到手了。” 大舅妈急忙拦着，而后接过乔乔手里的瓜就去冲洗。 这些瓜在后座上放着，空调吹着，现在的凉度正好，姥姥姥爷吃着也合适。 一刀切下，丝滑流畅，薄薄的白绿皮和里头鲜艳的红瓤衔接，颜色冲击的格外热烈。 大舅妈还赞了一句：“哎哟！这西瓜味道真正！瞧这薄皮的，肯定甜！” 顺便还喊着大舅：“赶紧过来先吃一块儿！” 顺势一刀下去，清爽的香气顺着夜风弥漫，姥爷都忍不住探过头来。 炒茶机的声音运转着，大舅胡乱擦了把脸就过来坐下：“哎呀！这瓜来的正是时候，闷热的很！” 那可不，炒茶叶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机器运转的热度烘着，人在里头可没少受罪。 大伙围坐在小方桌前，捧着西瓜咔哧咔哧，啃得头都不抬。 就连宋檀也跟着乔乔慢慢在吃，大舅牛嚼牡丹似的唏哩呼噜吃完一块瓜，而后才长叹一口气，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把满头满脸的汗水擦了擦：“檀檀啊，早知道你种地这么有天赋，当初就该学个农业啥的。现在肯定都能当教授了。” 宋檀失笑——会种地就能当教授啊？ 她只好说：“那会儿就算我想在家里种地呢，我妈也不让。种地多辛苦啊。” 这倒是。 都是庄稼汉，都吃过苦，种地真不享福。 这边，姥爷坐在轮椅上拿着小块瓜慢慢的吃着，也不由得夸了一句： “好吃，跟饺子一样好。” “好吃吧！”宋檀含笑看着他：“随便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抱几个，自己家种的不心疼。” “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些银耳，如今天热，大舅妈你每天炖一锅，大家一起吃，养身体。” 说完害怕大舅妈不舍得吃，又赶紧多加一句：“你看我姥姥姥爷，年纪也大了，大舅天天那么累，也该保养一下了。不然乌磊哥以后结婚，还怎么带小孩呢？” 大舅妈刚准备客气两句，就听到宋檀提乌磊，不由眉头一皱： “别提了，你乌磊哥真是……我怎么就教育出他这么个小孩！二三十岁的人了，一点事儿不懂。” 乔乔突然抬起头：“乌磊哥挺好的，上回说给他包茶叶他都没有要。” 他说的是宋檀承诺给朱丽和乌磊的那一小包茶叶，不过两人哭哭啼啼走了，也没来得及拿。 大舅妈却是冷笑一声：“他一声不吭，半夜给女朋友带回来就算了，第二天招呼不打就带着人到你那里去，还好意思拿茶叶？” “亏得他没拿，他还是当哥的呢！去看我们乔乔给买东西没有？乔乔，你可别学他，没出息！” 乔乔想了想：“辛老师说，没有出息没关系。也没有办法人人都有出息的。” 宋檀险些喷笑出声，心想你这辛老师教课是真的挺不见外的。 大舅妈却是大大咧咧的：“算了，我那说的是他没出息吗？我说的是没出息还不懂事，还没眼色！总得有一头长处吧？我愣是没见着！” 这可真是亲妈了，越说越气，又推了推大舅：“乌成涛，你看看你儿子，教育成啥样了？不行明年叫回来挖茶山算了。得好好在家磨几个月。” “不然这以后成家立业了，人情往来总不能还得咱们看着？” 大舅也叹了口气：“行。明年叫回来帮忙——对了檀檀，你燕平不是在家吗？干的怎么样？” “挺好的。” 宋檀实话实说：“燕平哥认识的人多，有时候可以帮我介绍点渠道。家里头有些事也交给他负责了，反正他不想回去考公务员，宁愿在山里待着。” “你看，”大舅对着舅妈一摊手：“这不挺好的，实在不行，叫乌磊也跟着檀檀干活吧，你随便使唤，一分钱工资不要，冻不着饿不着不就行了。” 乌磊——免费劳动力，虽然不懂事但是很不聪明，非常好用呢！（大概） (本章完) 344.廉价劳动力 廉价劳动力宋檀是来者不拒的。 哪怕是乌磊。 他燕平哥来的时候跟千金小姐似的，白白胖胖软软乎乎，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 如今瞧他那黑壮的李逵样，谁敢说他没干活？ 此刻便也哈哈笑起来：“大舅，你要真把乌磊哥送过来，我可不会客气！到时候要是瘦了黑了累到了，你们可别心疼啊！” “心疼啥？” 这下子连大舅妈都表现的洒脱极了：“反正他在外上班，工资我是一分钱也没见着，谈个女朋友也没见成熟起来，不靠谱的很。” 倒是姥姥一针见血：“檀檀家东西好吃，养人，干点活养身体，也享福呢。” 这话一说，大舅妈想起儿子有点胃病，还容易头疼脑热，有时候打视频还在外头跟人家喝酒，眼睛也近视…… 得去！ 就得去山里头！ 最好是一分钱不给他也不给，缺啥了给买过去，磨个一年半载，干啥不行？ 反正他本来上的那大专就业也没啥优势。 远方还在朱丽分分合合的乌磊：“啊啊啊……阿嚏！” …… 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西瓜，大舅连吃三块，被大舅妈催着又回去炒茶叶去了： “你那机器一直在转，你得盯着。” 他叹了口气，这会儿又摸着一块西瓜进去炒茶机那边了。 大舅妈则是一边吃一边看：“都是自家种的，怎么你就这么会弄……这味道真好！别说我把乌磊送过去，我都想去你们家干活了。” 不过这话也只是说说，毕竟大舅妈每天在家的事可实在是多，压根脱不开身呢！ 倒是宋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等我家房子盖好以后，那边房间多，姥姥姥爷到我家去住一段时间吧？” “不去不去。” 姥爷摇头：“我这走哪儿也不方便，去干啥？你们那么忙，别操心，我跟你姥姥好得很。” 宋檀便也叹口气：“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等房子盖好了，我们山上也该忙了，家里好多事没有人做。” “从村里雇个人吧，到底是在家里，没人看着也不放心，想着姥姥姥爷还能去搭把手……” 这话一说，姥姥就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姥爷才问道：“都忙什么啊？怎么忙不过来了？” 宋檀掰着手指头：“要割稻子，割完了还准备再种二茬的。山上的桃子疏果的时候得疏果，成熟的时候得盯着。” “还有板栗，还有黑木耳和银耳……地里的菜每天也要收……老是从村里头雇人，也挺贵的，我还想着姥姥姥爷过去能少点开支。” 这话一说，老两口有点坐不住了。 姥爷神情犹豫，又瞧了瞧自己的腿：“我这不方便啊……你姥姥干啥得推着我，……” “为什么不方便？” 乔乔纳闷：“我们的新房子好大好大，厕所也多，台阶铺一铺就可以走轮椅了。姥姥要是推不动，乔乔来推！” 说着还挺起了胸膛。 这话一说，大舅妈先笑起来了：“看我们乔乔，多乖！比你磊哥强100倍。” “要我说，妈，到时候你们跟着檀檀过去住一段时间也行。乌兰正忙成这个样子，回来的也少，好不容易家里宽敞住的开了，你去陪陪她，也看着她，叫她别那么拼。” “俩孩子都还没成家，身子骨垮了可不行。” 这话一说，姥姥姥爷当即同意了： “也行。这么多年，芳娟你在家里也怪累的，我们去跟着兰兰住一段时间，你也松快松快……” …… 宋檀把瓜一送，回家是安逸了，但在城中，又有不知多少个家庭夜不能寐。 陈云云提着四个大瓜，哼哼哧哧的回家了。 她妈一瞅那瓜还有个裂开的，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路上摔了？” “没。”陈云云一挥手：“是这瓜太懂事儿，我就那么一拍，它自己就裂了哈哈哈，妈，你看我会挑瓜吧！” “稀奇！瓜熟了，拍拍裂了，多正常啊！” 当妈的说的轻描淡写，而后又抽了抽鼻子：“这瓜还挺甜。” “嗯！” 陈云云疯狂点头：“对呀，你不知道，当时一闻到这味儿，我就恨不得直接掰开吃了，好不容易才忍到回家呢！” “快快快，妈咱先把这个切了！” “嘘，”当妈的竖起食指来拼命给她使眼色，而后压低声音：“小声点，别叫你奶奶听到了。” 陈云云赶紧点头，然后放轻脚步去厨房拿刀来。 母女俩将那裂开的西瓜摆到桌上，此刻一刀下去，空气中的香甜瞬间浓郁起来！ 俩人好没出息的吞了一下口水，而后不由叹气：“你早你该早点回来的，把这瓜先放冰箱里冰一下……” “我有事儿呢，路上才耽误——奶奶！” 陈云云叫了起来。 只见次卧那里，站了个胖乎乎的小老太太，她眼神幽幽的看着桌上的西瓜，神情哀怨：“这瓜好香啊。我都睡着了，愣是给我香醒了。” 这个理由，没人觉得不对。因为西瓜的那股子清爽甜香，也确实叫人抗拒不了。 老太太都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了，陈云云能怎么办呢？ 她也忍不住心软，而后央求着：“妈……” 当妈的能怎么办呢？ 这会儿只小心的在瓜心上切了一刀，给出巴掌心那么大一块儿： “妈，就吃这口啊！你那糖尿病可得控制住。” 老太太接过那块瓜，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而后小心的咬上一口，嘴里嚼了嚼再一吞咽——清甜的汁水便顺着喉咙下肚，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放松下来！ 再看看手里的瓜，竟然都不舍得吃了，只将眼神渴望的看向餐桌—— 陈云云警惕起来：“不行不行，西瓜甜度那么大，不能再吃了！奶奶你先睡吧！” 一边说着，一边连推带扶的把老太太推进了房间。 这边，当妈的也积极配合着，赶紧将那些瓜都抱到厨房去。 母女俩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瓜闻着挺好吃的，这剩下一半留给你爸，他今晚加班估计要半夜才能回来了。” “行，”陈云云拍拍肚子：“我今晚吃饱了，咱俩分吃一半正正好！” 好的写完了！ 晚安唔西迪西。 (本章完) 345.奢侈瓜 片刻后，陈云云摸着肚子，眼神游移着，不敢看那剩下的半块瓜。 当妈的也是端端正正坐在厨房择菜的小板凳上，身板挺直，仿佛面前放着的不是垃圾桶，而是会议室里的高端红木桌。 气氛一时凝滞。 过了会儿，才听陈云云首先沉不住气道：“妈，这半个放着也不新鲜，要不咱俩先吃了，我爸回来再开一个吧。” “行。”当妈的迅速点头：“你说的对。” 而后抱起西瓜洗了洗，手起刀落，咔嚓切了个干脆利落。 一时间，厨房里又是“咔嚓”啃瓜的声音。 客厅里，老太太蹑手聂脚的走过来，将头贴在厨房的门上，一把年纪了，愣是觉得口水滴答。 但她实在不敢说，这会儿听到里边有动静，又连忙踮着脚回房了。 但在房间里侧耳倾听了好久，却没听到有从厨房出来的动静，老太太心头不由蠢蠢欲动…… 而这边，感觉自己好撑的陈云云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打了个嗝：“妈，我吃饱了。就是嘴还有点馋……” “那你可不能撑坏了……” 当妈的眼神茫茫然，盯着面前放着瓜皮的垃圾桶，一时竟犹豫起来： “瓜皮刚才不应该扔的，捡起来削一削还能做个菜……” 想象那西瓜皮的味道，陈云云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而后又为难道：“就是，不能浪费啊！不然这样，妈，你再切一个，咱们再吃一点，把瓜皮放盆子里。” “这样我爸半夜回来，刚好吃剩下半个，肯定也会把瓜皮放盆子里。” “要不……” 母女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再切一半吧！” 这次只切一小半！ …… 陈云云最终捧着肚子来到客厅，一晚上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悠着，转的老太太心慌气短，恨不得把这傻孙女关进她的房间去。 终于，半夜了，陈云云上了几次厕所，终于消停地回房间了。隔着房门还能听见她打游戏在那里鬼哭狼嚎的。 老太太从床上翻身坐起，动作格外麻利，此刻也不开灯，摸着黑就往厨房里去。 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那一点点的灯光，成功的从冰箱里抱出了剩下来的半边西瓜。 她心想，虽然自己有糖尿病，但是刚才已经吃了两颗降糖药，如今再吃两口……就两口，不过分吧？ 为表决心，这瓜甚至都不用切，抱着用勺子吃就行。 吃出坑来，要是儿子回来看到了也没啥，反正云云也爱这样吃。 这么一想，她整个就坦然了。 …… 没多大会儿，房间门突然“咔哒”一声响。 不过厨房门关着，老太太正闭眼陶醉，根本没听到这声音。 陈爸爸回来了。 屋子里黑乎乎的，这个点老婆肯定是睡了，但云云肯定没有，这不，都还能听到声音…… 他打开灯，把手机放下准备先冲个澡，然而脚步一顿，仿佛听到厨房有什么动静！ 这大半夜的，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点微光…… 他警惕起来——莫不是家中进贼了？！ 陈爸爸心头一跳，也没惊动家里人，只顺手拎起一旁餐桌椅挡在身前，而后蹑手蹑脚地拧开门把手。 随后！ 伴随着房门开启的同时，他“啪嗒”一声按开了灯—— “哎哟！” “啪！” 熟悉的声音响起，陈爸爸一愣，赶紧探头一瞧，却见眼前蹲着个小老太太，圆润的身子格外熟悉。 她正蹲在地上，满脸心疼的拿手去捡那剩下的瓜皮，看得让人格外心酸又可怜。 陈爸爸当时就着急了：“妈，你吃瓜就吃瓜，怎么还——” “哦。”说到一半，好大儿反应过来，脸色重新变得冷漠： “你上周体检血糖高的那么吓人，你怎么还敢吃西瓜？！” 老太太倔强的一仰头：“我吃了降糖药的！” 然后再看看地上的西瓜，满脸惋惜：“我这还没吃完……” 直到这时，陈爸爸才分出心神来看地上摔碎的西瓜——什么没吃完？ 这西瓜直接摔成两半，好像是半个空瓜壳，都没多少红瓤了！ 他想起什么来，此刻倒抽一口冷气：“你还吃这么多？！” 然而当妈的却是前言不搭后语：“这瓜皮上的瓤我都没刮干净……” …… 这一通折腾，在房间里打游戏的陈云云也听出动静来了，此刻往外头一瞧，她爸的鞋和包都在门口。 再看看厨房—— “好哇！奶奶你居然敢背着我们偷吃西瓜！” “啥叫偷吃？啥叫偷吃？” 面对孙女，老太太也强横起来了：“我吃药了！再说，吃西瓜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可是你糖尿——”话没说完，陈云云也盯着地上那滩碎瓜皮叫了起来：“怎么那么浪费？上面还有好多啊！” 陈爸爸：……咋？就一个白天不见，吃西瓜经常啃的坑坑洼洼的云云都变成节俭小能手了？ 这瓜还要怎么吃？瓜皮啃穿啊！ 真不至于！ 却见老太太也是一脸心痛：“是呢，我正吃着，都怪你爸吓我！你瞧，他还搬那么大个凳子，要是不开灯，说不定就砸我这老太太头上了。” 陈爸爸也委屈：“我听到厨房有动静，也没开灯，还以为是小偷……” “谁家小偷偷这不值钱的西瓜！” 老太太嘴硬。 陈云云却突然想起来：“啊，倒也不是不值钱，这西瓜20块钱一斤。” 陈爸爸：…… 陈奶奶：…… 母子俩一同扭头盯着她：“云云，你这就吃上奢侈品啦！” 陈云云：……我好心买瓜，你们不给报销，还说我吃奢侈品？ 她于是也叹气：“问题不是吃奢侈品，而是你们不懂珍惜。这瓜我妈今天吃着味道可好，还说拿瓜皮做菜。如今摔稀巴烂，也没法捡起来再弄。本来就只买了4个瓜，说给你留一半的，现在倒好，只剩两个了……” 老太太也是一脸遗憾：“就是！都怨你爸。” 陈爸爸：…… 行，都怨我是吧？！ 他气哼哼的把椅子挪开，此刻抱着一个西瓜就往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一刀咔嚓两半！ b站那个《中国奇谭》很好看呀！我好喜欢那个小妖怪！ (本章完) 346.夏日盛景 甜丝丝的香气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陈爸爸喉头滚了滚，但却仍是冷酷着一张脸： “你，还有妈你，你们俩都给我在这站着，只许看不许吃。云云——” “你现在生活很奢侈啊，这才多少钱工资啊就敢买20一斤的西瓜了？咱家可没有大户到那个份上。” “还有妈，你呢？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吃含糖的东西，你还一下子吃半个西瓜，你是一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 他摸了个勺子出来，此刻狠狠朝着瓜心一挖，一团脆脆红红的瓜瓤就被一口咬下！ 唔！ 陈爸爸的表情凝滞了。 老太太满脸渴望，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其实刚才那半个瓜吃的人挺饱的，就是嘴还馋。 陈云云却是冷笑一声，大声道：“都怪我，作风奢侈，一个瓜20块钱一斤，我就不该买！回头买瓜摊上两块钱一斤的算了。” 陈爸爸放下勺子，脸色严肃： “小姑娘家家，多花点钱也没什么事。来来来，买瓜花了多少钱，爸给你报销。” 】 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机来转账，而后又叮嘱道：“下回见着了还买啊！” 陈云云哼了一声：“咱家可不是能吃这瓜的家庭，奢侈。” “胡说。” 陈爸爸瞪着她：“爸爸挣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们能够享受生活。我奋斗这么多年，我女儿想吃点好瓜，怎么不行了？” “买！！！” …… 这一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这瓜又满足又痛苦。 而在宋檀这里，则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今天是要请人给桃树间果的。 桃花开的多，底下的果子结的密密麻麻，一处恨不得三五六个。 看着是挺稀罕人的，但是想要果子长得饱满又大，那只能选择性的提前摘掉一些。 这不，今天请的又是村里人。 不过，底下全是瓜藤和西瓜，大伙便走得格外小心。 好在进度慢一点无所谓，毕竟，间果早该开始的，他们是为了让这些小青桃能长得再大一些，这才拖到如今。 虽然还没吃到这腌青桃的味道，但七表爷既然说好吃，大伙再想想以往那些东西的滋味，口水呲熘就下来了。 而今天上午，也同样是小张哥例行前来打包货物的日子。 宋檀见到他来，赶紧从房间里抱出6个西瓜：“来来来，跟你说的打包箱准备了吗？这西瓜可千万得打包好。” 小张哥不由无奈：“准备是准备了，但是西瓜……那帝都啥东西买不着，进口的都一抓一大把呢！” 宋檀干脆给他塞了一块：“刚切好的，你尝尝。” 小张哥：…… 他抽了抽鼻子，沉默的卡哧卡哧吃完后，再也不说什么了。 倒是张燕平拎着一筐青桃回来，见状不由纳闷：“檀檀，你昨天不是去市区发货吗？怎么没把这西瓜一块带着？” “那多不划算啊！”宋檀说的理直气壮的： “小张哥这边快递费多便宜，市区贵好多倍。昨天那不是小祝支书出钱嘛，她要的加急。” 张燕平：…… 不愧是他妹子，知道的晓得帝都那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c抠搜的客户呢！寄个快递都还讲究这钱。 …… 陆川不知道他又有一份惊喜在路上，此刻站在露台上，打量着那一盆盆的月季，满心都是纳闷—— 月季别名药罐子。 白粉、黑斑、蚜虫蓟马红蜘蛛，每个不来一点，它好像就不叫月季！尤其是红蜘蛛，简直是每个养花人的毕生之敌。 哪怕他精心照顾着，通风良好，也仍免不了在夏季时，月季叶片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红蜘蛛幼虫。 也因此，每到夏日傍晚，这露台上例行打药是少不了的。 可是如今…… 他仔细又翻了叶片：距离上次打药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怎么现在一点苗头都没有？明明前几天还看到有些微的痕迹啊！ 不仅这一盆，几乎所有的月季都是格外健康，更别提其他的花卉了，一点虫害都看不着。 就连原先盆土边缘偶尔飞的小黑飞，如今都半个都找不着了。 陆川左思右想，最终将目光放在墙角处的大桶里。 只见塑料大桶中，一簇已经泡得泛出褐色的烟丝正委屈地沉在桶底，浸泡的水都只有微微的黄色了。 毕竟，这几天频繁浇水，已经换了不知多少道水了，如今能有颜色，这烟丝还挺耐泡的。 又想想卧室里自从放了一碟干烟丝之后，一个蚊子也没见着，他忍不住心头一动。 旁边架子上的黄木香和风车茉莉交织，香气和层叠花瓣如云朵般堆着。 角落里循着造型架一路攀爬的马达加斯加茉莉，油绿的叶片中藏着洁白的羞涩的花朵，如同远道而来的纯洁新娘。 再看天台上，月季绣球朱顶红，开的缤纷又热烈，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没有任何病虫害的缤纷盛景。 他想了想，终于拿出手机来预约了快递上门。 而后精心挑选着各色花朵，只避开了那些鲜红的月季。 最终，搭配成漂亮且缤纷的一束花。并将底部的小刺修剪，包上一些水，而后又重新裹了起来—— 受赠良多，无以为报，便将这夏日盛景送给小姑娘一角吧。 也叫对方安安心，毕竟，能有闲情逸致养花的人，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她家乡看看，究竟是什么地灵人杰的好地方，才能酝酿出这么淳朴的人，和这么出色的瓜果菜蔬…… 至于那些烟丝…… 他满足且幸福的想：今年夏天，这些花们就全靠它了！ …… 而在帝都的另一处方向，同样有几位老人家也也接过了一箱快递。 沉甸甸的。 旁边跟着的人伸出手来：“我来吧。” “不行，你这个小伙子没点原则！人家要你就给，这东西必须在我手上才安心。” 说的身边的小年轻脸色通红，格外为难——这里头个个都是他要照顾的对象，他也不是专属的。人家又那么大年纪，上手来抢，他还能死抱着不放吗？ 小伙儿委屈，但小伙儿不能说。 而旁边，抱着快递的老祝却是春风得意，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347.毛茸茸小青桃 然而老祝这春风得意不过在炎炎夏日维持了三分钟，才刚拐过竹林，就见迎面冲过来两个老头儿，死死将他围住了！ “好啊你！我就说今天找不着人影，果然是偷偷摸摸来接快递了——快，让我看看我孙女给我寄了什么？” 说话的正是臭不要脸的老云。 老祝眉头一皱：“喊谁孙女呢？我孙女可就我这一个亲爷爷。” “你放屁！当初当兄弟时还发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怎么，现在你成亲的了，我们就不是亲的了？” “再说了，我孙女都答应我给我寄东西了，只不过快递还填的你的名罢了！” 这可真不是小祝的疏忽，实在是这群人怎么分配都难搞……别的倒还罢了，可烟丝就那么两斤，寄给谁呢？ 干脆弄在一起，大家自由分配吧。 “老云你掺和什么！你上回搞那么多烟丝还不够啊！可恨叫你捡了便宜——起来！让我看看！” “你还说！我那是捡了便宜吗？说好了分我一半，扭头烟卷好了你们又抢现成的……要脸不要！” 老云更气了。 “你们谁都别想，我都没多少日子了，你们怎么忍心叫我空着手？！拿来吧你！”趁两人争吵时，一旁的老陈一把将箱子夺过！ 然而箱子太重，他没防备，险些闪了老腰，又被一旁的警卫员忙不迭的接了过来。 一群人纠缠良久，箱子还在人家手里，压根没挪窝。 大热天的，年轻小伙子抱着沉甸甸的纸箱，也急出了一头汗。 直到老祝低喝一声： “行了，难道你们想叫所有人都知道？安静点！” 好家伙，现在就僧多粥少了，让其他人知道这还了得？ 大伙儿对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偃旗息鼓。 家也不用回了，蹲地上就打算拆快递，现场分了完事儿。 箱子才一打开，塑料膜还没拆完，老陈就赶紧挤了过来：“我的烟丝……” “你得了！你又不能抽烟，一边去！有别的再分你。” 老祝赶紧轰他。 知道这一回他孙女千辛万苦可算又重新搞来了两斤烟丝，这次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走！ 果然，眼看着里头一个透着金黄色的包裹，老祝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抽了过去，没等众人来抢，他拔腿就跑！ 可恶，一把年纪也不怕摔腿！ 一旁捧着箱子的年轻人赶紧侧身一拦，而后从箱子里提出一个塑料膜包裹的严密方块： “这是什么东西？” 大伙儿：……！ 哼，你这小伙子看着浓眉大眼，没想到竟然是帮着老祝的！ 但，大伙儿又心想：烟丝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有第二回那三回四回还会少吗？不急于这一时。 反正没烟了就去蹭，少不了的。 至于别的…… 想起之前那些东西的味道，大伙儿齐齐注意力被转移。 只见这沉甸甸的大箱子里，蜂蜜和银耳包裹的格外严密，最后竟然还有着足足10瓶的辣椒酱！ 哎哟！ 不管是蜂蜜还是银耳都是甜口的，就缺这些咸辣的！ 这一回可没人敢小瞧这些辣椒酱，老云费力气拧开了盖子，一股扑鼻的鲜香直冲天灵盖，让他赶紧扣紧盖子，侧头打了个喷嚏。 而后才勐然一顿：“爽快！这肯定是我孙女专门寄过来给我的，知道我就爱吃辣！” 这辣椒酱的钱他们可还没给，就说小祝那姑娘懂事贴心呢。 而就在这时，前方又走来两个老人家，见他们蹲在地上跟开会似的，不由笑呵呵道：“干什么呢？跟抢宝贝似的……” 一边说笑，一边又觉出一丝不对来，然后赶紧上前—— “呀！青椒牛肉酱！我尝尝——哎哟真够劲儿！我就爱这一口。哪儿来的？分我一瓶尝尝呗？我把我那咸菜给你一瓶……” “也给我一瓶，我家里有臭豆腐……” 四面八方围上人来，区区十瓶辣椒酱很快就被分了个一干二净，老云老陈无力招架，此刻只能捧着眼泪： 完了！ 这以后还怎么竞争啊！ …… 小祝支书尚不知道她的爷爷群体又要扩大，她只是看着满山忙忙碌碌的村民，此刻露出了满足且憧憬的笑意。 今年只20亩的桃林就要请这么多人干活，明年倘若再包一点，岂不是又需要更多的人？ 到时候整个村里发动起来…… 如此盛景，不敢想不敢想！ 村民们小心的避让着地上的瓜藤，分工合作，将树上密密麻麻压弯了枝头的、鸽子蛋大小的毛茸茸青桃麻利摘下来，而后一个一个扔进筐子里。 那竹筐子褐色微黄，里头的青桃圆都都的滚动着，实在万分可爱。 小祝支书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口水出来了，赶紧就下山去。 家中，七表爷正在准备腌青桃。 不过青桃刚洗完正在晾水分，他便趁此机会问道：“你们要吃咸一点的还是吃酸甜口的？” “咸的！” “酸甜的！” “咸的！” “酸甜的！” 得，一人一个口味。 只有乔乔看着满院子一筐一筐的青桃，纳闷道：“不能都做吗？” 七表爷：……这孩子，有时候怎么这么多话，他一时忘了还不行吗？ 但此刻，为人师表的尊严不容侵犯，于是嘴硬道：“我这不是想先做出来一种，你们尝尝嘛！” “没关系的！”乔乔乖巧的说道：“表爷你跟我说怎么做，你做一种，我做一种。” 七表爷：…… 大伙反应过来，这会儿哈哈笑了起来，而后被有些羞恼的七表爷毫不留情地指挥的团团转。 莲花婶儿正往水盆里倒盐，再把青桃放进去好好浸泡搓洗。 红色的橡胶手套里，一颗颗小青桃的毛茸被水抚平，洗出了春日里青草的色泽，别提有多青嫩可爱了。 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往嘴里塞，只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张燕平“哎哟”一声，直接被酸得挤了眼，表情万分痛苦： “吸熘——不是说桃子没熟没味道吗？怎么这么酸？” 不仅酸，还带出一点涩苦来，十分古怪。 不过，他缓过来之后，盯着剩下的小青桃，不知道为什么口水又忍不住泛滥起来。 348.酸溜溜的腌青桃 张燕平赶紧又吸熘一下口水，而后破罐子破摔的把整个青桃塞了进去！ 别说，又酸又涩的，但这样慢慢嚼着，眼睛挤得都睁不开，愣是还叫他啃着果核品出了一丝甜津津的余味来…… 还、还挺怪。 再吃一个！ 七表爷看他那样子都觉得牙酸，而后也摸出一颗来，小心的品了品味。 饶是他尝遍酸甜苦辣，此刻都忍不住呲牙咧嘴。大伙心头一哆嗦，也齐齐咽了口口水—— 这真不是馋的，而是见到人家吃酸的，情不自禁的生理反应罢了。 而在这时，七表爷大手一挥： “这桃真不错！乔乔，你待会把那盆子里的青桃再个个划个十字刀，然后用盐水泡着。等泡的差不多了，再往里头多撒白糖，拌匀装罐。” 这属实没什么技术难度。 乔乔拿起刀就痛快应下了。 而七表爷只盯着手头这边正在晾水分的青桃，此刻略一沉吟，也不画十字刀，直接就将它们泡入了盐水中。 这小青桃的酸味太足了，因此糖是必不可少的。 但糖多糖少，也可以叫它变成酸甜的和酸味重的。 七表爷做大厨多年，此刻约一估摸就知道该撒多少糖。而在他的动员下，院子里的人搓洗青桃，晾晒，擦掉多余水分，以及这边还在清洗消毒罐子…… 流水线作业格外娴熟。 因为青桃耐放，这事又赶得不及，活儿也不累，大伙甚至没有再请别人，只自己在家，权当消磨时间了。 宋檀看着眼前这堆青桃，也忍不住有些口舌生津，而后悄悄咽了口口水：“七表爷，这青桃腌出来多久能吃？” 七表爷头也不抬：“你要想吃，现在就能吃，直接蘸盐糖辣椒粉，随意搭配。” “要想味道好一点简单一点，待会装罐之前尝尝，应该也挺好。” “要是想风味更久一点，那就先盖上罐子放冰箱里冷藏，放两三个月是没问题的。” “好好好！” 宋檀果然欢喜极了，再看满院子的青桃都仿佛在看金子——她这小店就喜欢这样耐储存好运输的东西！ 不过，这桃子摘下来实在太多了，罐子一堆堆的，冰箱里也放不下，干脆跟七表爷商量：“乔乔这边先不忙了，叫他开个直播带点货吧。等直播间来人了，他再干活也行。” 七表爷点头：“行。你瞧他现在划的十字刀多熟练！” …… 乔乔老师小课堂又开课了！ 伴随着大家熟悉的猝不及防，他已经将直播间打开，镜头就对准眼前的灶台，稍微拿远一些，便将整个流程都收入眼中。 张燕平也掏出手机一看——好么！ 看来大伙儿都开消息提醒了，这几分钟的功夫，愣是进来了100多人。 他再数数这院子里刚煮好的罐子——只准备了500个，是不是还不太够？但再多家里可堆不下啊！ 而宋檀则给小张哥打了个电话：“我们准备直播间带货了，你要是有空的话，要不这会来帮忙收一下快递？” 名为收快递，实际上是帮忙打包的，但小张哥简直是屁颠屁颠就应了，走时还跟媳妇承诺：“放心，今天有啥好吃的，我一准带回来给你尝尝！别心疼钱，你现在身体要紧。” 媳妇将他往外一轰：“赶紧的，唯一的大客户你可千万把握住了。” 扭头又豪气的拍拍胸脯：“放心，这小店有我。” 看得小张哥心头一跳：“你悠着点，这才刚有身子都！” 是的，要不是媳妇怀孕了，就宋檀家里那东西的价格，小张哥也不敢这么放肆的承诺要带回来！ … 而这边，乔乔老师的教学才刚开始。 “小朋友们，今天要教大家的是腌青桃，青桃大家都有，很简单的！” 乔乔老师这话挺有道理的，村里谁家门口地里还没棵桃树？真不稀罕。他们家这个只是品种不同罢了。 可弹幕就热闹起来了。 【老师，我家没有】 【老师，我家也没有】 【老师，可不可以寄过来一棵】 【好的，今日技能+1，职场更有竞争力了呢！】 【哈哈哈我就不一样了，刚好在老家，要多大的青桃，我现在就能摘。】 【可恶！超市为什么不卖这种小桃子】 【乔乔老师说了不要熟的，不要红的，不要软的，要青的、硬的、酸的】 【只有我觉得乔老师做饭的样子很好看吗？】 可不！ 乔乔洁白修长的手指按住一颗青桃，硕大的菜刀在他手里轻薄好似没有重量，随后丝滑又流畅的两刀下去，一个标标准准的十字刀就划破了果肉。 而后再扔进一旁的盐水盆里直接泡着，一时间，竟还有种格外奇妙的韵律。 直播间几位土豪失眠患者果然又来了—— 【接着下刀接着扔】 【手不要停，正要睡了】 【看着真解压】 【就是说，这么小的桃子也能利用上。我小时候怎么不会这么多吃法呢】 【乔乔老师，盐水的比例应该怎么调啊】 但，不称职的乔乔老师压根没看弹幕，此刻无人应答。 很快，一盆盐水泡青桃便快要满了。 莲花婶熟门熟路的重新给他换了个盆，一包盐哗啦往里头一倒，急的大伙在弹幕上齐齐发言—— 【先称重】 【先说重量啊】 【盐水比例啊先说比例！】 要真是一包盐倒完也就罢了，偏偏没倒完，叫大伙哪怕手里有青桃，也是满心郁闷。 而这时，弹幕中有人发出了渴望的声音—— 【吸熘】 【只有我看着嘴里泛酸水了吗？】 【我也……】 【其实我不爱吃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想尝尝……】 【肯定特别脆，特别酸，咬一口口水都要涌出来了……吸熘！】 【别说了别说了口水出来了】 【上链接上链接】 而这时，最早一批泡在盆子里的盐水青桃被七表爷挑出一颗来，放进嘴里尝了尝。 一瞬间，他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叫直播间众人看着，也忍不住跟着呲牙咧嘴了。 【翻车了吗？看起来好酸】 【应该不是，腌青桃应该就是酸味的】 【但看这样子不是一般的酸，这要是上架的话我可不买——】 349.青桃定价 这话才刚一说完，就见七表爷的神情竟从呲牙咧嘴，慢慢变得满足又舒畅。 而后，他眯着眼睛，仿佛已经陶醉的品出了那里头的一丝微甜，余韵悠长。 看得弹幕一片沉默。 而后，刚才说不买的那位又火速发言—— 【要不……还是支持一下啊！我先来两筐！】 而这时，又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来的，想问一下腌青桃孕妇能吃吗？】 【前面刚来的，在这个直播间不要问任何问题】 【为什么？直播还不让问了？】 【哦不是，你随便问，但凡有人回答算我输】 【？？？】 支架卡着手机站在那里，比后山的树还要没存在感，以至于乔乔不说话，所有人都忘了还在直播。 乔乔一开始是记得的。 可是手下的刀有自己的想法，当他一个又一个的在青桃上划下流畅的十字，整个人渐渐就忘记了为人师表这件事，只记得埋头苦干。 看得一旁的乌兰忍不住心疼：“你看你，干活怎么这么有劲？不热啊？歇一歇。” 乔乔头也不抬：“我不累，我喜欢干这个。” 既不用动脑子，动作也简单，堆满一大盆的感觉好满足！ 宋檀也笑了起来：“还行，这会儿还没那么热，他想干让他干呗。我们乔乔可是男子汉！” 说的乔乔越发的情绪激昂。 无人问津的直播间，有人弱弱飘来一条弹幕—— 【所以……我们又被忘了吗？】 【没事的，他甚至还没关直播，好满足。】 【对。这天这么热，要不睡一觉】 【等等！你们都不上班的吗？摸鱼就摸鱼，睡觉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公司是我的。】 【不好意思，我有单独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我这边闲的打屁又没监控，随便干什么。】 好家伙，这还是个凡尔赛直播间！ 剩余不敢吭声的社畜流下了心酸的泪来。 好在干到9:30，七表爷就宣布暂停：“乔乔，歇会儿吧，不然等会胳膊酸了。” 恰在此时，院子外头有村民送来最后一筐青桃：“老宋啊，今天先不摘了，剩下的傍晚再摘。” “行。”宋三成赶紧说道。 太阳灼烈起来，山上哪怕有桃树，也蒸腾的受不了，这是之前都说好了的。 莲花婶将青桃接过来，还笑道：“幸好不做了，再做我估摸着罐子都不够了，下午还得打电话叫人来送。” 乔乔看了七表爷那边不用划十字的三大盆酸甜腌青桃，还有自己这边只有一盆半的咸青桃，此刻默默又把那一筐接过来：“我们把剩下这些也弄了吧。” 行，孩子这么爱干活，还用拦吗？ 莲花婶看看宋檀，而后一把将筐子里的青桃抽进盆中，重新搓洗了起来。 她戴着红色塑胶手套，毛茸茸的青桃被搓的呈现一种嫩嫩的绿色，在直播间里越发动人。 而这边，青桃搓洗干净，涮两道水递给乔乔，她就又跟着去一旁的灶台接着煮罐子消毒了。 此刻，院子里不锈钢大盆排排摆着，上面罩着洁白的防尘网。 一旁的玻璃罐子开水煮过之后倒扣在纱布上，被腾出手的莲花婶挨个擦干净，然后同样罩起来。 叫直播间的众人看着，忍不住一阵舒心。 【虽然是个农家小院做的，可看起来真干净啊】 【好像是自己家里做的一样】 【好流畅，气氛真好……】 【困了】 【主播是真不见外，制作流程也是真给咱们看】 【我倒是乐意看，但下回开播能不能提前预告一下？多少给我点时间点外卖】 【对，预告一下我就先不吃饭了，省的又饱又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而就在这时，张燕平问道：“檀檀，咱们的青桃怎么定价？我先用手机拍两张随便上个架吧，反正也没多少。” 其实还是有挺多的。 虽然山上的桃树是今年种的大苗，按理说还不到丰果期。可在灵气的催发下，他们比丰果期的果子长得还茂盛，小青桃光是间果，一亩都能摘下来四五百斤！ 20亩山林，怎么说也得有1万斤吧？ 这可是还没长大的小青桃！ 能有这个分量，可以想象今年桃子是个什么样的盛景。 不过…… 张燕平估摸着，这种东西属于限时附加产品，应该不会卖的太贵。 而店里稍微便宜一点的，都是下架最快的。 宋檀想了想：“要不……老价钱？” 老价钱就是20一斤。 但张燕平不同意：“这玻璃罐子一个成本就得5块呢！” 宋檀：“这么贵啊？要不这样好了，29吧。” 张燕平想了想：“差不多，天热，请人挺贵的，这个成本不能忘。” 一天200，因为每天要的量不多，就是瓜藤和间果麻烦一点，就请了两个村里有名的细致人。 好家伙，直播间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真不把咱们当外人啊】 【亲眼见证店主定价的逻辑——老价钱优先。】 【怎么说呢？虽然是当着我的面张口定价，甚至因为5块钱的成本还加了9块卖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有点小小的感动】 【青桃真的好便宜！】 【我要买！！！】 【我也要！】 【就是说，29一斤，这波不买，更待何时？！】 【整个店里都找不到更便宜的东西了。】 茶叶50一克，银耳80块钱10克，蜂蜜1000块钱一斤。 别的，别的没了。 天热，其他蔬菜瓜果甚至不上了。 但甭管弹幕讨论的怎么热火朝天，眼前的大伙儿处理好桃子，定了价，还没装罐张燕平甚至直接就上架了，这才察觉出不对来—— 他们今天跟乔乔怎么说的来着？ 直播带货…… 卧槽直播！！！ 宋檀和张燕平都站了起来——忘记了。 再看孤独的伫立在院子中间的支架，格外无辜又可怜。 饶是厚脸皮如宋檀，此刻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不好意思啊大伙儿，刚忘了……这桃……这桃挺好的。” 啊呀，都要说不下去了。 而直到这时，弹幕才颤巍巍飘过一条：【只有我还记得上回的西瓜吗？】 宋檀精神一振！ 这会儿为了转移话题，她是什么都敢说：“不就是西瓜吗？卖！” “就是有点贵，快递售后也很麻烦——不然这样好了，上10个。不差钱的可以去拍。” 这真是檀檀家最便宜的东西了…… (本章完) 350.孕妇能吃吗？ 老实讲这10个西瓜上的真敷衍，张燕平甚至没能选出1张好的照片，只随手点了一张最近的西瓜照，详情页都还没来得及编辑。 但才一一称重定价上架，这边后台便叮叮咚咚一阵响。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来：“要不再上几个吧……没了。” 直播间大为震撼！ 【好家伙，我正在这儿犹豫邮费，扭头就购买数量超限了！】 【怎么？你们都这么有钱了？】 【二十一斤买不起呜呜呜】 【买了，特意买了个小的呜呜呜！】 过了会儿，才有人慢悠悠的回复： 【倒也不是有钱，主要是上回看了直播之后一直记心里】 【我也是，去水果店买三个西瓜了都没那个感觉】 【主要是气氛到这了，不花点钱不合适】 宋檀满脸的不情愿。 直播间虽然没能拍到拍的脸，可却完整的收录了她的声音： “我不想卖西瓜，打包很麻烦，售后也很麻烦。在咱们本地卖多方便，只需要一车拉过去就行了……” 正说着，低头却瞧几行弹幕发了出来—— 【五块钱的瓶子你卖九块】 【五块钱的瓶子你卖九块】 【五块钱的瓶子你卖九块】 宋檀：…… 她勉强道：“青桃先上400份，酸甜的和咸的各200。西瓜再上100个吧。” 西瓜贵倒还在其次，直播间倒是能接受，但是这个快递费很多人都卡在这里，宋檀觉着上100个已经够了。 于是等小张哥抱着一堆打包盒进院子时，就见宋檀问道：“小张哥，今天能再发300个西瓜吗？” 小张哥：…… “你杀了我吧！” 他生无可恋：“你看我那小面包车像是能带得下300个西瓜吗？” 当初把风风快递开在镇上，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货会多的面包车拉不下。 宋檀又问：“那你能带400斤青桃吗？” 什么玩意？ 小张哥：…… 他哭唧唧的开始出单打包填装泡沫……就是说，这年头拉个客户真不容易啊！ 他满腹心酸，面前却递过来两盆青桃：“来来来，尝尝。” 七表爷看着他：“看看这两个你更喜欢哪一个？回头带点走。” 小张哥瞬间忘了刚才的心酸，青桃悠悠的酸香钻进鼻子，叫他的口水瞬间分泌出来了。 但是他还有理智： “不了不了，我不爱吃酸的。” 七表爷一副好遗憾的样子，伸手就拿了一个塞进嘴里。饶是早有准备，此刻也忍不住五官狰狞了起来。 张燕小张哥看着他，忍不住也跟着呲牙咧嘴，而后口水泛滥，再也止不住了。 他咽了咽口水，再看看面前的青桃：“要不……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就尝一个吧……” 主要是宋檀家的东西从没让人失望过。 他也不知道哪边是什么口味的，就顺手捏了一个。 牙齿刚把青桃咬破，只见那酸味在口腔中迸发，中和着盐的味道，酸的他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嘴里的青桃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可等这股子酸劲儿过去，整个人从鼻腔到脑袋仿佛都清醒通透，嘴里甚至有一丝厚重的甜香…… 他惊喜起来。 就是说，多嚼两口，还挺好吃的啊！ “孕妇能吃不？” “那有啥不能吃的。” 七表爷说的洒脱极了：“里边就放了盐和糖，别的什么也没有。当然了，不能吃多了。” “那是！” 小张哥欢喜的点头，只觉得这个大客户是世界上最好的客户，不就是打包吗？他能打一天！ “多少钱一罐？再给我来两罐，我媳妇肯定爱吃。” “便宜。”张燕平在旁接口道：“29块钱一罐，你要不要罐子的话，直接塑料袋给你称两斤，回去先尝尝，不要钱。” 这么多货，挺不容易的。 好家伙，小张哥竟然感动了！ 他在这打包快递这么多回，头一回明码标价的东西这么大方的送了！ 小张哥狠狠一扯胶带：“好！总共多少单来着？我现在就打包！” “没多少。”宋檀对着他笑的分外和气：“300个瓜，400斤腌青桃。然后明天你要有空的话，再来一趟，估计明天还要再上500斤。” 今天只卖这么多，不是因为没人买，纯粹是产量跟不上。 小张哥：…… 他手里的胶带咕噜噜从切割器上分开，而后掉地上滚出老远。 好在，最终，一单五毛钱打包费弥补了他的心。 当然了，最后还是全家老小齐齐上阵，小张哥中间甚至还又回去拿了一趟包装，都快拿空了，这才将东西都打包好。 然后趁着还没黑就往市区去送，夜里还能再发一趟车。 等到夜里赶回去时，已经九点半了，媳妇正在家里恹恹地看电视，小张哥赶紧问：“今天还吐吗？吃饭没有？” 媳妇叹了口气：“吐啊……没胃口，吃不下。” 小张哥着急起来：“下午回来拿包装盒那趟，我把东西给忘了。今天宋檀送了我两斤腌青桃，一斤酸甜的一斤咸的，你尝尝行不行？” “送的？” 当媳妇的来了精神：“真是送的？” “真的！不信看他们本地小程序，这东西本来也不贵，不要包装20一斤，咱吃得起！” 这么一说那真是太放心了！ 媳妇当即就打开塑料袋：“还挺多的。” 酸香悠悠飘散，她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胃口。 小张哥正忙着洗漱呢，闻言随口道：“用塑料袋装的放不长，你可以放冰箱放两天。要是想长久保存，那还得用他们的玻璃罐子。” 话说完却没听到有回声，不由问道：“媳妇？”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坏了！ 他心头一咯噔，此刻赶紧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冲出来！ 四目相对，他媳妇手里拿了个青桃，正呲牙咧嘴的看着他。 而他浑身被空调冷风一吹，只觉得凉飕飕的。 “你干嘛？”媳妇瞪他一眼，赶紧摸上自己的肚子：“怎么不穿衣服！胎教都做不好了！” 小张哥哭笑不得：“我喊你没动静……你这吃着就不酸吗？” 我先把林岸那里加更完，不要急哈一个个来。 晚安鸭子探长。 谁能想到这一章距离目标差6个字……深夜痛哭呜呜呜我的全勤岌岌可危！我那么努力没休假！！！ (本章完) 351.晒干豇豆 “酸。” 小张哥媳妇一边说着，一边吸熘着口水：“但是又酸又好吃，实在忍不住——对了，我还想吃炒米粉，你现在就给我炒一碗吧？也不要太多，就随便加两个鸡蛋，加根火腿肠，再加一把青菜……先垫垫吧。” “对了，还有卤鹅。明天你给我买一只吧——烤鸭也行，哎哟好饿！” “这东西太开胃了，不能吃了，不然明天牙都要酸了。” 她口齿不清的吐出一颗桃核，然后手却又摸了一颗青桃吃着，最后含含湖湖的点评： “这酸甜口的好吃，酸咸口的也好吃，下回你还是两样都买吧……” 然而抬起头，却见小张哥还麻木的站在那里，她不由愣住了：“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小张哥浑身一个激灵：“没！” 他迅速钻回卫生间：“等我冲个澡马上给你做！” 等小张哥极限五分钟冲澡结束时，却见媳妇已经嘴里含着个青桃滋熘熘的嘬着，一边还不忘打开手机： “我得去跟宝妈群里说一个，这几天好几个都说吃不下，什么酸梅子，酸辣粉……都没用。可不能错过这个好东西——对了，你刚说的多少钱一斤来着？小程序链接发给我，我转发一下。” 小张哥：…… …… 宋檀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打开一个庞大且颇具购买力的客户群体。 此刻，她正提着大箩筐从菜地往回走，筐子里满满当当全是细长的豇豆。颜色深浅不一，粗细长短也不均匀。 在她身后，宋有德和王丽芬还在菜园子里接着采摘——没办法。 当初种了整整一块田的豇豆，到如今正是成熟的时候。这玩意儿的产量实在太大了，爬藤又快，长得又多，整片田里就属他们灵气吸收的最好，如今密密麻麻垂下来，简直是跟盘丝洞一样，而且源源不绝的生长。 叫菜贩子老赵凌晨打着手电筒来看，当时就都舍不得走了，只恨不得一把抱住底下不堪承受的竹架子。 不过这东西直接炒着吃，宋檀并不特别喜欢。 无他，以前夏天没得吃的时候，顿顿都是这个。 不光是她，老赵也说一般的豇豆很多人瞧着都不大乐意买。 她自己是深有体会，于是只给了老赵500斤，然后就直接提着筐子回家了—— 这些豇豆她还有别的打算呢！ 院子里忙忙碌碌一片热火，大伙儿每天也是不得闲——这倒不是如今舍不得钱请人了，纯粹是院子太小，再挤来一些人的话都没处下脚了。 想要再大规模请人，只能等自家新房子盖好之后，那边在院子外还额外空出了大大一个院子，就是为了干活做准备。 山上的青桃还在源源不断的收，大概还有一周才结束，但是网上的预售单已经卖到九百多斤了。 不过，青桃如今乔乔已经做得驾轻就熟了，每天定量，工作简单也不累，七表爷反而没再掺和。 摘西瓜是张燕平和辛君最爱做的——由于宋檀家的瓜长得太过标准，以至于他们摘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一个不熟的。 年度挑瓜小能手非他们莫属，也大大振奋了两个热血青年的心。 如今七表爷见宋檀提了这么多豇豆回来，打眼一看：“不错，中午炒个肉丝吧。” 乔乔停下搓洗的动作，这会儿抬起头来点菜：“我想吃豇豆米行吗？” “行啊！我也爱吃。” 七表爷搬着凳子坐下来就开始挑拣：“等我挑那老的，中午给你炒的软烂烂的，清炒肯定特别香。” 一边挑一边念叨：“这老的还不少。” 宋檀想了想：“要不请两个人抓紧摘？每两天摘一茬挑一挑，这东西长得太快了。” 提着筐子刚回来的宋有德和王丽芬不乐意了：“摘豇豆多简单的事儿，请人干嘛，院子都坐不下了。我跟你奶奶就能做。” 不仅简单，还快，真用不着请人。 天老爷，他在老房子盖的时候，可没想过院子里能扎堆这么多人干活啊。 莲花婶刚搓完一盆青桃，走过来一看也笑了：“这还请啥人呢？ “挑拣豇豆多简单，我妈在这都能做！” 坐在轮椅上的婆婆也是点点头：“简单，这不值当请人。” 宋檀：……简单是简单，但是她瞧着这对婆媳俩被她压榨的，哪怕涨了工资都有点不好意思。 可再瞧瞧他们俩殷殷期盼的眼神，宋檀只好退让一步：“那要不这个活就分给婆婆做吧，这批豇豆是处理完，我单独给婆婆包1000块钱红包行吗？” 行啊！那咋不行！ 虽然豇豆的周期要好几个月，可是一点力气活都没有，她婆婆只需要坐在轮椅上挑挑拣拣——就这还能再拿1000，这不是白捡的吗？ 更何况平时帮忙也没少拿东西啊！ 婆媳俩喜滋滋的应下了。 这些豇豆产量太大了，一时全部往外卖，从早到晚倒也能卖得出去，但宋檀觉得没必要。 要知道，冬天菜少的时候，干豇豆可是能顶不少事的。当初种的时候就已经琢磨好怎么处理了。 于是，这边莲花婶辅助着乔乔收拾青桃，这边她婆婆就坐在轮椅上，将筐子里的豇豆一根根的分拣出来。 那种嫩绿色且细长饱满沉甸甸的豇豆单独放在一旁，嫩绿却又不够细的也放在一边，还有那些颜色浅的，摸起来发泡的老豇豆也要挑在一边。 这种老的豇豆掰成小段儿，热锅一炒，里面的豇豆米就会炒出来，软绵绵香喷喷，带着汤汁，格外鲜香。 等到挑好一筐子，七表爷这边水也烧好了，直接挑了把嫩豇豆简单淘洗一遍，入锅焯水，三分钟之后再捞出来，过两遍凉水就挂在院子里刚扯的几根长绳子上。 预报说未来一个星期都不会下雨，就瞧如今这大太阳，有雨的希望也不大，正是晒干豇豆的好时机。 当然了，这么多豇豆肯定也不止全部晒干豇豆，自然还是要做酸豇豆的。 只是酸豇豆想要更好吃，就少不了泡椒，偏偏泡椒一时半会儿腌不好，七表爷又想做的尽善尽美，就还需要再等上半个月。 因此，这个就只能放在后头去做了。 352.人生啊 宋檀家忙得热火朝天，小张哥的车子都快开得冒烟了，每天信心满满，一车一车的往外拉快递。 而在帝都的清静小区里，老祝正喜滋滋的把刚卷好的10根烟放在自己买的特制烟盒里，兴冲冲的就往兜里一别，背着手准备出门了。 而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他那忙的不得了的儿子打来电话：“爸，最近怎么样？我刚好今天休息，过来看看你吧。” 老祝不是很乐意——儿子就是不贴心，休息就休息，忙自己的，他这边正打算跟老伙伴们炫耀一番呢！ 于是哼了一声：“走哪儿了？” 要是还没出发就别来了。 然而对方却笑了起来：“爸，就在山下了。” 老祝：…… 他只好哼哼哧哧的应下，而后重新回到院子。 想了想，到底是亲儿子，于是又开始张罗起来： “银耳汤还有没有？等会儿先盛出一碗来。” “还有前天吃的辣椒酱卷饼，也挺好吃的，这会还能做不？” “对了，我蜂蜜给我搁哪了？” “等会儿云涛上来，先冲杯蜂蜜水。” 最后又掏出卷烟器来，拿着自己好不容易抢过来的烟丝，一根根卷了起来。 老祝心想，到底是自己对儿子的一番拳拳心意——给他十根吧！ 不过烟卷了5根之后，他就有些舍不得了。孙女说这东西可是千难万难才换过来的，人家压根就没多少。 同为烟民，他最是知道这东西在他们心中的宝贵之处，这会儿干脆将卷烟器一收—— 那什么，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为了儿子健康考虑。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他这老头抽点无所谓，正当壮年的儿子可不能耽误了。 这么一通折腾，没过多久，儿子就上山了。 老祝的儿子名叫祝云涛，平日里也是忙的脚不沾地，这不，难得有时间，赶紧就上山来瞧瞧老父亲。 刚一进院子，悠悠凉风吹拂，让他焦躁的心忍不住就静了下来。 而进了屋子就见老祝坐在客厅，风扇凉悠悠吹着，反而比空调开着还更舒爽。 见儿子进来，老祝抬抬下巴：“云涛啊，把这杯蜂蜜水给喝了，刚泡的。” 如今这个年纪，谁还不懂点养生知识呢？老祝叫人给冲泡的蜂蜜水就是温热的。 端着杯子的时候，因为那份热度祝云涛心生抗拒。可蜂蜜水一入喉，那股清凉甘甜的蜂蜜甜美便瞬间在口腔里绵绵密密的蔓延开来。 配合着温热的水流下肚，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仿佛被冲刷了一遍，分外熨帖。 他身上出了细细密密一层热汗，原本略有些焦躁的心反而慢慢静了下来。 “这蜂蜜不错啊！” 老祝缓缓皱起眉头。 而祝云涛却没察觉，他打量着老父亲的神色，这会儿不由笑了起来：“爸，你这段时间调养的气色真好。” 屁股才往下一坐，就见厨房又赶紧端了一大碗银耳汤过来。 大约是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摸着还凉丝丝的。 只听老祝又吩咐：“快，银耳汤喝了。” 祝云涛：…… 就是说，他爸怎么如今这么细致又体贴呢？ 叫他怪不适应的。 而且上来先喝蜂蜜水，再来甜滋滋的银耳汤……这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想着之前那蜂蜜水的好味道，他还是听话的拿起勺子，而后舀了一勺汤进嘴。 唔！ “这银耳真不错啊！” 他放下碗来细细端详，只见里头的银耳并不算太多，被撕得细细碎碎，可这胶质爽滑浓稠，口感格外不错。 “爸，你这哪弄来的好东西？” 老祝再也按捺不住：“这是我大孙女给我寄来的！怎么，之前那份茶叶蜂蜜不是给你了吗？” 可还叫老祝好一番嫉妒呢！ 祝云涛愣了愣了，这才想起来，而后哭笑不得： “寄过来都放家里了，你也知道咱家不缺这些东西，之前拆封的还没吃完，估计在储藏室里塞着吧……没想到味道这么好……” 他只尝了一口就已经被惊艳到了，心想回去之后说什么也得找出来。 然而这就已经让老祝很生气了： “你个没眼光的！好东西不吃，放储藏室里等着下崽儿啊！” “亏得我大孙女那么有孝心，东西首先给你寄，我这爷爷都排到后头了！” 祝云涛：…… 他茫茫然地抬起头来：好好的，怎么就生了气了？这东西是挺好的，但是放着也不会坏啊！ 虽然他如今想起这味道也有些后悔…… 老祝一拳打棉花上，瞅他一眼，没再吭声了。 等儿子把银耳汤吃完，瞧着他那焦躁又带着兴奋的神色散去，父子俩这才坐下来稳稳的聊着天。 工作上的事，祝云涛向来是不往家里说的。不过许久没见，多少也有些别的话要讲，比如老父亲在这疗养院的生活怎么样—— 瞧这气色是挺好的，不过他身为人子，还想再听一些更细致的。 正说着呢，就见老祝从兜里摸出了个挺时髦的烟盒，而后拿出一只细长且无任何标识的卷烟。 他眉头一跳：“爸，你现在可不能多抽烟！” 老祝一听就更生气了：“多抽？！你知道我有多节省吗？我现在一天10根！多半根都不敢！” 实在是烟丝太少了，每抽一根都有点舍不得。 以前他可是老烟枪，一天最起码也要两包烟，三令五申的，也只委屈的降到了一包半。 如今倒好，10根！说起来就心酸。 祝云涛却眉头一跳，看着他爸红光满面的样子，倒是愿意信。可是大家都是抽烟的，谁不知道谁呢？ 怎么几十年改不掉的，就突然一天10根了？ 还有…… “你这烟哪儿来的？不像是咱家的。” 说到这一点，那简直是老祝年度最得意的成就，此刻他就跟小孩子展示宝贝一样，将自己提前备好的5只烟往儿子那边推： “来，你尝尝。这是给你的。” 祝云涛：…… 倒也不至于。 不过这也让难免让他想起了往事——他16岁学抽烟的时候，他爸把他堵在门外，拿皮带抽了个半死。 如今自己都四五十岁了，他爸主动把烟递过来让他抽—— 人生啊！ 353.仙女和村干部 这番感叹在祝云涛心里回荡一圈，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那支烟。 等到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伴随着火苗跳跃，他突然就愣住了。 祝云涛将嘴里的还没点上烟拿下来，仔仔细细打量，再次问道：“爸，这是从哪弄来的？” 老祝警惕的看他：“你管呢？给你你就抽，不给你也别张口要！” 祝云涛：…… 人家都说远香近臭，怎么自从他爸进了疗养院之后，感觉自己这儿子就不值钱了呢？ 他也没说要这烟啊！ 连个标识都没有，白纸卷的，看起来仿佛自家随手搓——等会儿！ 他反应过来，这会儿又一次将那支烟细细观摩，不可思议道：“爸，这不会是你自己卷的烟吧？” 老祝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上翘的嘴角：“怎么样？水平还不错吧。” 不是他吹，为了能配得上这烟丝，他自己私下练了好多回——瞧瞧这烟卷的，不松不紧，边缝齐整，除了过滤嘴那边的纸不是带颜色的，就跟平常抽的没有什么区别，不愧是他老祝！ 然而祝云涛却是哭笑不得：“爸，你这是做什么？家里那么些烟，随便您抽，真不至于这样。” 老祝愣了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儿子一老，脑子都不太行了，自己亲爹都不了解！他像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吗？ 这么一想，刚刚推过去的5支烟都有点舍不得了：”你不抽还给我。” 祝云涛心头一紧，再看他爹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解皮带的模样，此刻是浑身一个机灵，“啪”的一声就重新将烟点起来。 那支简陋的香烟放进嘴里，伴随着深深一个吸入，仿佛有说不上来的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让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跟着散开了。 一时间，他整个人茫茫然的坐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 而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上那支烟：“爸，难怪你一天只抽10根了。” 有了这烟，别的什么都看不上了。 而且他平常抽别的烟，那是一口接一口，不抽完不罢休。 但如今这烟抽了一口，心里头仿佛就静了下来，再没有什么别的欲望了。 他试探性的将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坐在那里品了品，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这是烟丝吗？”他打量着：“里头莫非添加了什么能够帮忙戒烟的材料？” 戒烟的东西市面上不是没有，比如有些药物——酒石酸伐尼克兰之类的，但一来价格昂贵，二来伴有许多人难以忍受的副作用，所以通常一般人都不怎么了解。 但这烟抽起来没有半点不自在，更何况送上来的东西必定是有保障的，这边随行医生恨不得每天一上门…… 他来了兴趣，老祝却是浑身警惕：“想那么多干嘛？给你你就抽，不想抽你就还给我。” 他如今经历过几个老头的连番压榨，那可叫一个草木皆兵，看谁都是来抢东西的，亲儿子也不例外。 祝云涛实在无言以对。 但他只是被老祝嫌弃，本质上并不是个没头脑的，只略一思索便笑了起来：“这是小君给你弄回来的吧？” 这也并不难猜，虽然孩子寄回来的东西他还没有来得及尝尝，可联想从进门开始他爸说的那些话，基本上就可以猜出东西是从哪来的了。 毕竟，好山好水养出来许多好东西，也是正常。 更何况他爸在山上，除了亲近之人送的东西外，也没什么渠道可以接触别的了。 像这样品质的烟丝，私底下谁又会卖到他头上呢？ 老祝得意起来：“怎么样？你这当爹的不称职，关键时候我孙女心里还是有她爷爷的！” “不过你可不许觉得东西好就去找她，我孙女在村里边苦着呢！上山下地的，不知道多少活要干，多少纠纷要排解……你可给我稳住！” 祝云涛哭笑不得：真不至于！ 更何况他对烟的需求可没他爸那么大。 话是这么说，手却往一边伸着，将那剩余四支半的香烟也全部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 而这时，上山下地的祝君也确实是满头大汗，十分狼狈。 她正和宋檀一起蹲在西瓜地边上，两人从边上的瓜藤上揪下一颗瓜来，宋檀拳头一锤，便直接砸成两半。 如今一人捧着一半瓜，蹲在那里吃的满脸汁水，一个不像仙女，一个不像村干部，倒是聊的天还有那么两分意思—— 祝君一边唏哩呼噜吃着瓜，一边问她：“这瓜味道这么好，明年是不是要扩大一下？” “看情况。” 宋檀始终是不忘初心——挣钱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想吃的东西都得安排上。 所以产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品种。 祝君也不气馁，只是打量着这片回荡着大伙欢笑的桃林：“明年你这西瓜就没法在这底下种了吧？” “我看桃树今年长势太快，明年要进入丰果期，枝叶稠密起来，底下是彻底没什么阳光了。” 这倒是，明年要种西瓜，还真得专门找一块地方。 宋檀琢磨了一下今年能赚到的钱，而后不客气的说道：“这边上的山你帮忙给看着，到时候给个公道的价钱。过了7月，我就能把欠村里的那笔钱一把还清了。明年包其他的。” 7月份房子盖好，尾款结清，稻田丰收，桃子上市……有的是挣钱的地方。 其实现在就有那笔钱了，不过目前事情还挺多的，宋檀就暂且留下来储备了。 “行。”小祝支书是村里最盼着他们家扩大规模的：“不过如果你手头有多余的钱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村里商量出个协议——你这山上的果子长势这么好，到时候价格估计不会低。” 价格高了，收入高了，虽然大伙都知道他们家东西品质好，但人人都有侥幸心理——挨着宋檀家的山，差不多的水土光照，就算味道不能跟人家一样，沾点光也差不来的吧？ 肯定能挣钱。 到时候，难免有心人就想把旁边的山拿下了。 要知道，村里虽然壮年少，可不代表人家没有家底。承包荒山说实在的，付出并不多，对于那些做生意的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354.山林规划 祝君这么一说，宋檀也警惕起来—— 虽然她能保证自己灵气束缚的别家一点都沾不上，但自家桃林郁郁葱葱，别的地方还是老样子，这不明摆着刺激人眼红吗？ 更何况她如今是灵气不足才束缚着，以后是打算慢慢放开一点的。 但这头几年估计还做不到。 到时候一边郁郁葱葱硕果累累，一边普普通通虫吃鸟啄……再老实的人日日夜夜瞧着心里都要憋屈的。 因此，能杜绝还是杜绝的好。 她盘算了一下手头的存款，干脆道：“那麻烦你回去帮忙联系一下，月底我把剩余的7万块钱尾款结了，咱们再重新签一下周边山头的协议。” 不过这次，首付款可能出不了那么多了，还得多分几个批次给钱。 得嘞！ 祝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不然这大热天的她跟宋檀一起蹲在这山头，为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为了手里的西瓜——好吧，也有一点点。 但最主要的还是乡村发展。 此刻她将手向前一指，跟画江山似的霸气纵横：“来，瞧瞧你看上了哪一片！” 她向来是将事情做在前头的，当初说服宋檀承包下这个山头时，就已经把周边的地形和价格在心里过了一遍，如今说来也格外有底气。 宋檀也认认真真打量着这一片。 之前就说过，这里的地形仿佛是个盆子，盆子底部就是承包给宋檀的鱼塘，如今里头时不时能看到鱼苗翻腾的痕迹，鸭子们在角落的棚子里嘎嘎叫着，格外欢腾。 而在这池塘的四面八方，还有好几个像桃林一般绵延的山坡，且山分阴阳，面朝南北，盆子里头有一圈，盆子外头自然也有更大的一圈。 宋檀看来看去，突然问道： “如果我把这整一片承包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钱？” 祝君倒抽一口冷气。 她是希望宋檀有些魄力，可这魄力也没必要这么大，光这一个内圈加起来就接近80亩了！ 这么大的面积，真的要干起来，整个村的劳动力齐上阵都不够！得想好后续啊！ 承包了，地种下了，打理的时候往哪里请人呢？难不成拉隔壁村的来发展。 嗯…… 祝君突然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片大家都穷的差不多，虽然她只负责这一个村，但多方联合将事业扩大，大家一起发展才是长久之道。 不说别的，带动的村子多了，他们做牵头的，回头申请修路啥的，不也是更有底气吗？ 她这边浮想联翩，一时竟然觉得挺好的。 而且宋檀种东西有一手的，地方大了，就算留着慢慢开发，一年也不过损失几万块钱。 可如果不一把拿下，回头被别人承包了，那她要付出的，可能就不止几万了。 按理说，祝君作为村干部，是不能有私心的——山地承包给谁不行呢？ 但问题是，别人承包下来做什么能不能成功她不知道，回头签了合同给个一两年的承包费然后拍屁股走人…… 那村里只能傻眼儿了。 而宋檀的实力却是稳稳的。 这么对比之下，也难怪她考虑的越发周到了。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宋檀问道。 之前包下这20亩，先期二十年的承包费都花了14万，总不至于包剩下的单价还更贵吧？ 祝君却是苦笑。 “年初那会儿，如果你一起包，整片山林大约248亩，同样年限，前20年160万保证妥妥帖帖的。” “但你今年山上的收成大家伙就算不知道具体，可东西长得好，他们心里也有数，这证明咱们山林土地质量很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价格恐怕还要再涨一涨。” 好家伙，宋檀惊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不过祝君转念又安慰她：“不过你放心，目前还没人竞争，价格方面波动不会大。而且这样也有好处，你可以多提些要求——比如，这片地方太大了，很多地方还都是山林，现在轻易不让砍伐了，向上报的手续也很麻烦。不过如果能把价格稍微提一提，这些程序他们自然就会帮忙一块落实下来的。” “另外，村里有了收益，村民们拿到分红，我这边甚至可以开始申请分批次修路了。” “你也知道，一旦有了投资进场，向上申请钱款就稍微容易一些。咱们也不着急，赶着最破旧的路段分段修，如果时间能安排在冬天，还不会影响你这边卖东西出行……” 祝君侃侃而谈。 好家伙！宋檀叹为观止。 怎么说呢，她爷爷这大孙女认得挺值得的，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到了。 除了…… 她现在的钱包真没那么丰厚。 别看如今网店每天净收入两三万块钱，可网店统共才上多长时间？ 更何况这边还有个正在建造的吞金兽，几十万宋檀拿得出来，再多了就真的难了。 不过她倒想得开，反正这钱也不是一次性交齐，大不了就先欠着。 第一次欠7万，第二次欠70万，问题不大。 只不过这么大的面积，接下来如果想要好好经营的话，就不能再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了，正经得请个农学专家来好好规划一番…… 两人就此事达成了默契，而宋檀却一指桃树林边上张旺家的那片山地：“这片怎么办？” “张伯要是不肯租出来的话，这边就要单独隔出来了。” 祝君笑得格外灿烂：“你不如亲自去问问，我觉得人家肯定是愿意的。” 她作为村支书，村里每户人家都有个大概了解。 张旺家这片山地也是早年分的，原本老两口就无心打理，更别提如今只有他一个了。 而且这山上种的是原先是一些野生葛根，在他的有意堆肥下，长得倒是十分不错。 可葛根这种东西，谁做过，谁知道要吃多少苦。 100斤的葛根才能洗出来几斤粉？全是下死力气砸出来的。 张旺家如今给宋檀家里帮忙干活，每个月有固定工资，何必自己再费心费力收拾这葛根？ 他没什么年轻人的生意手段，葛根也不成规模。往年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葛根挑到镇上去卖给商贩，价格压得极低，只凑个辛苦钱罢了。 而倘若按村里规划的价格再高一点转租给宋檀，那就完全不同了。 对于包山的人来说，两百多亩也没多大。但这是个慢生活文，一步一步来吧。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呀！我也没包过，咱们一起云承包。 晚安黑猫警长。 365.商标注册 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 孙守平的怨念，在宋檀的酱烧茄子和焖罐肉沫炒豇豆以及拌凉面的诱惑下，已经荡然无存。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狗，他不敢这样放手留在山上，因此仍是生拉硬拽的把他们扯了回去。 大宝二宝乖巧回头，钻进屋子里乘凉休息。 而三只狗呜呜汪汪拼命挣扎，狗爪子都快在草地上扒出沟渠来了，好一番【糟糠原配苦苦挽留丈夫】的景象，以至于连他都陷入了苦情戏的节奏。 下山时还忍不住叹息： “你瞧咱们威廉将军还有宝藏，名字叫的霸气，实际上多痴情，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啊！这要是谈恋爱，肯定再看不上别的狗。” 宋檀倒也点头：“确实。但问题是我大宝二宝这样优秀，他们看不上别的狗也是正常。” 她好自信！ 一番话说的孙守平更加不甘心，他暗自咬牙：“你放心，等我回去再寻摸，肯定有能让他们动心的。” “还有大王。我最近已经联系了好几个坎高的主人，待我优中选优，一定能给他挑个漂亮老婆！” 宋檀瞅他一眼：“坎高太能吃了，你不是百分百把握的话，还是不要带过来了。” 孙守平：…… 他一个千里迢迢特意带狗来相亲的都没这么挑剔，就你们家那伙食，咋能这么抠门？多吃一盆糠还能吃穷了吗？！ …… 两人三狗拉拽着，回到宋友德的院中时，只见小张哥已经开始打包腌青桃了。 宋檀不由纳闷：“对了，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你要100斤青桃干嘛？” “嘿嘿嘿，”小张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媳妇怀孕了，那天吃着你家青桃样样都好，就把它推荐到宝妈群。” “结果人家个个都要买——” 他话说到这里，又赶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中间商赚差价。我把你们店里的链接发过去了，不信我回去让我媳妇截图给你看！” “但是人家宝妈都说说不包邮太贵了，我又做不了你的主……这不，我媳妇跟人家说我是搞快递的，大伙儿一商量，一单不超重加6块钱，我们给发货。” 他说到最后，自己先傻笑起来。 宋檀：…… 一单6块，小张哥起码要挣个两三块。不过这些打包就他自己来了，还有包装盒的钱…… 倒真是出力不挣钱的活，看来真真是为了他媳妇的社交啊！ “行，”宋檀也笑道：“那也是给我们家冲销量，不然这样，每100斤送5斤青桃给嫂子的，你就不用再自己掏钱了。” “行行行！” 小张哥大喜过望。 他反正是没觉得自己给人家冲销量了，就宋檀家东西的口味，也就是第一波卖出去的还没回过神来，不然非得加单加到飞起。 再说了，山上的青桃马上就要没了，院子里也没几罐库存，他可真不好意思那么大脸说给人家冲销量…… 只是想着自己即将有孩子，忍不住一边贴胶带，一边又嘿嘿傻笑起来。 乔乔一边拍蒜瓣，一边瞅着他，而后小声嘀咕：“小张哥现在笑的好奇怪，我以后肯定不能有小孩。” “为什么？” 虽然以乔乔这个状态，家里人是没打算让他结婚生子，可他自己这么说，让人忍不住就好奇了。 乔乔小声道：“我觉得人有孩子就会变傻。你看小张哥，他现在贴胶带都没有那么麻利了，总是要花时间笑来笑去的……” 大伙愣了愣，不由乐了起来，而后齐齐点头：“对！还是我们乔乔看得明白！” …… 说笑间，张燕平照常把午饭准备好送去池塘边，回来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脸上晒的越发黑亮，捧着冰镇西瓜呼噜噜吃掉大半块才算舒爽。 此刻他又洗了把脸才提议道： “檀檀，这天眼见着热的不行了，池塘这边先不开放钓鱼了吧？” 宋檀倒有些纳闷：“你不是想多攒点钱吗？” 不开放钓鱼损失的，可不是她。 张燕平苦笑：“挣钱谁都想，但大热天的，他们白天不怎么钓，全靠夜里。但天热虫蛇也多，我怕夜里万一被毒虫子咬了或者被蛇咬了——毕竟是咱自家的池塘，还要担些干系，不划算。” 再说了，就算没有虫蛇了，一来一回把人热坏了，那也不合适。 干脆全部拒绝好了。 虽然这群钓鱼佬们天长日久，总共也没钓出几条鱼，但檀檀初春时放进去的鱼苗，如今正长个子，还是给个更安稳的环境吧。 宋檀倒是没想到虫蛇——灵气驱散震荡，是她夜里经常做的，尤其针对了周围的那些虫子，以至于他们家的东西还没怎么遭受虫害……这点倒是未曾考虑到。 不过燕平哥说的有道理，天热，还是全部拒绝省心。 反正她好东西的口碑已经打出去了，钓鱼的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两三组人，那是生拉硬拽的不挪窝，暂时也没有新鲜血液了。 扒皮宋把里头的问题捋一捋，对他们已经失去了兴趣，于是点头同意。 而张燕平则迅速开始发通知了 倒是七表爷不由点了点头：“挺好的，又少做十几个人的饭，这群钓鱼的也太能吃了。” 正“啊呜”一口吃掉酱烧茄子的小祝支书想了想，倒是忍不住嘱咐一句： “宋檀，我这边已经在村里商量这个走程序的事了，你可得想想，明年要是家里干活的人多了，要是都不包饭也就罢了。分散给村子里的人也行。” “如果给工人包饭了，厨师这边也得好好考虑，得找个稳当的人掌勺。” 今年大家都不知道宋檀东西卖的什么价格，但明年就不一定了。 厨房掌勺的，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的话，一来二去的也容易引出不少麻烦事。 中饱私囊还算好的，万一再扭头转卖出去，出了问题，或者是好坏掺杂着影响口碑…… 那真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现在一个品牌的生意做起来不容易，毁掉却很简单。 “还有，接下来你也该操心操心商标设计注册包装的事了。回头这山上的桃子熟了，总得有个标志性的东西，好叫人家加深印象啊！” 365章了。想你们的三百六十五天。 晚安邋遢大王。 355.葛根粉 宋檀倒不是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这是张旺家仅剩的一块山地，说不定想要留着做个依靠。 不过，有了张旺家这30多亩的坡地，她这内圈外圈完完整整算下来，就有差不多280亩的地方啦！ 这样一想，竟还有些心潮澎湃呢！ 而且祝君这么笃定，她因此也不拖延，干脆趁着张旺家上山来帮忙摘桃子的时候直接问： “张伯，我明年打算多包点山地，你这片山挨着我家的，要不要一块租给我算了？” “租金咱们听村里的意见，好商量。” 张旺家一愣，随后便毫不犹豫的点头：“行！给你种！我一个跛子能干多少活！不过……”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隔壁郁郁葱葱的满山绿色，又有些不舍： “啥时候租？能不能明年初啊？我这山上还种着葛根，我想冬天把它们刨起来晒点葛根粉……” 这山地，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但大多数人家甚至都没怎么利用上。顶多是冬天上去砍点柴火，或者以前盖房子时挑几根好的做大梁…… 不是他们没魄力没远见，而是有时候，穷，真的是道枷锁。 因为穷，所以承受不起赔本的风险，稳扎稳打胜远胜冒险许多。 也因为穷，所以不能拿家人生活和儿女的学习费去冒险。 农民的试错成本，太宝贵了。宝贵到他们宁肯吃苦受累不改变。 因此，这些山地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绿着，也闲置着。 像张旺家门前的这片山坡，地方是挺大的，但于他而言也着实鸡肋。 要不是前几年意外从山上刨出了野葛根，又洗又捶又晒的挣了些钱，老两口还不知要把它闲置多久。 而葛根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机械辅助，那就全靠一把子死力气，做的累不说，小规模还卖不上价。 年轻人尚且可以帮忙在网上宣传宣传，像张旺家这等老实人，只会带到镇上去等人来收。 这种纯正的野葛根粉，小贩们日常卖价都在80~100一斤。 轮到他去卖，也就是30-40的样子，偶尔才会有亲朋故旧经人介绍，顺带着买一包。 偏他俩脸皮薄，价钱反而不好多要了，最终到手能有个50块就欢天喜地的。 也因此，山上的野生葛根他们并没有怎么特意去种植，只是每年挖了之后再厚厚的堆一些这边收拾好的肥料，这就够了。 如今老伴走了，儿女也都不打算要了，他一个人留这么大个山头也没啥用。 宋檀要租，张旺家其实是高兴的，只是这葛根他去年又施了肥，眼看今年又生出来不少。 现在挖，这葛根藤蔓壮实叶片油亮，还不到时候。 开春等宋檀收拾山地时再挖，那也就糟蹋这些葛根了。 因此才有这一问。 “行啊！” 宋檀也万分爽快：“不过张伯，冬天你别自己挖了，这么大个山头，挖到什么时候去？” “我到时候让开挖掘机的小伙都给你刨出来，你慢慢收拾。” 山上野草藤蔓灌木小树太多了，与之相比，葛根都是艰难生长的，不用挖掘机彻底走一遍，这山后续根本没法子处理。 张旺家欢喜起来： “行，你要是有空的话，秋天就可以开始收拾葛根和山地了，省得开春忙起来顾不上。” 这倒是。 如果真的跟村里谈下合同来了，明年开春可着实是分秒必争了。 宋檀爽快点头：“行。” 想了想她又说道：“张伯，你这葛根我看着质量不错，你挖葛根做葛根粉的时候，干脆我让乔乔去直播算了，顺带帮你带个货。” “不过这价格也就是按市场价，可能还要优惠一点，没法子打我家的标签的。” 张旺家已经喜出望外了！ 此刻他连连点头：“好好好！” 而后一深一浅的提着筐子往这边走，一边还兴奋的说道： “我刷颤音看人家在上面带货，卖的可火了，我也没那个本事……葛根粉我家里还有十几斤，干脆都拿到你家里去大伙儿先尝尝！到时候你定价！” 一边又感叹着：“葛根这个东西喝着好的，滋阴下火，春夏秋冬都合适。” 宋檀知道。 七表爷有一回来山上逛，还夸赞这片葛根长得好，教乔乔说葛根能解酒治嗓子还能润燥防癌抗癌…… 乔乔背下来总结一遍，大伙儿都听到了。 宋檀看着张旺家的忐忑，还有眼巴巴瞅着自己的模样，原本是觉得没必要的。 但此刻，她心头一动，干脆也点头应承下来： “行，咱们乔乔如今也有些粉丝基础了，带货应该可以。张伯你这十几斤葛根粉就当给乔乔的推广费行不行？具体卖价咱们到时候再商量。” “行行行！” 这一刻，张旺家黑瘦的脸庞上，都仿佛映衬出了太阳红彤彤的光彩。 下山时，祝君还笑着问宋檀： “你让乔乔给张旺家带货，他家的东西万一品质一般，会不会影响你们自家的口碑？” “不会的。”宋檀摇了摇头：“到时候我会在直播间里注明这就是普通的葛根粉，不是我们家的东西，粉丝们愿意尝试就买一点，不愿意咱们也不强求。” 不过以她对如今市场的分析，这种现场刨葛根做葛根粉直播给大家看的，反而会更值得信赖。 再说了，张旺家这里能出产的，也没有多到卖不动的地步，应该是妥当的。 她只是看着这郁郁葱葱的山林和山脚下零星的田地，此刻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 祝君好奇的看着她。 宋檀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有点明白你了。” 现如今人人都喊口号，祝君更是常常念叨。 可到底什么是乡村发展？ 是让村里的柴火垛更整齐房子更美观，家家户户不用再下地，还是道路修到家门口？ 对于这些留守村中的老人来说，都不是。 他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改变，还有对未来的期盼。 祝君也扭头看着她，突然真正像个老气横秋的干部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认真道： “好好做。” “要知道，过年可有一批返乡潮。明年的劳动力出在哪里，村里能不能留住人，就看你今年的表现了。” 356.人还挺多 一大早，宋檀就接到了孙守平的电话： “宋檀，今天方不方便？方便的话，我带几只狗过去见一面。” 啥见一面？ 乌兰从旁经过听到了，瞬间警惕起来。 宋檀忍笑，而后先对电话里一口应了下来： “行，你先带过来。不过还是那句老话，看不看得上的，要看他们的意愿。” “那是肯定的。” 孙守平答应的十分响亮：“你们家那几只狗这么好的品相，可不能在感情上受委屈了！” 乌兰：…… “是狗啊。” 她失望的转过了头。 宋檀忍不住笑道：“妈，我们聊狗的事，你那么激动干啥？” “谁激动了？”乌兰一边帮乔乔搓青桃，一边说着：“我就顺嘴那么一问。” 好吧，顺嘴就顺嘴，宋檀可不敢深挖这个话题，不然家里乔乔不能扛火力，危险的岂不是就她一个！ 而后赶紧跟七表爷说道：“七表爷，中午就狗场的老板，自己人，就按平时做的就行。” 话音刚落，却听宋三成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哦大哥……中午回来？行……商量一下房子……哦哦哦可以……” 他挂了电话，却见满院子的人都瞅着自己，不由有些纳闷：“看我干什么？” 扭头又去看七表爷： “他表爷啊——” 眼见着宋三成就要说下去，宋檀赶紧打岔：“七表爷，我大伯看来要回来。不过他也是自己人，就不用特意做什么了。” 宋三成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七表爷瞅瞅宋檀，再看看一旁不咋说话的宋有德，这会儿笑着应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宋檀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回，打电话的是小张哥。 “宋檀，你们今天上午的单子多不多？这边刚好有你一个快递，我看发冰运了，要不不等下午了，现在顺路给你带过去吧。” 宋檀有些纳闷，她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啊？ 不过还是一口应下：“行，你来吧。上午单子倒不太多……要不中午干脆留着吃顿饭，下午再集中打包？” 一只羊也是赶，多一个也不差了。 小张哥果然欢喜极了：“哎哟，那多不好意思啊——家常的就行我不挑！” 说完，电话两边都沉默了。 过了会儿，小张哥才仿佛找到了自己的脸面，若无其事的说道： “对了，你们家腌青桃还有没有？我中午先来个100斤吧。你们先备着，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宋檀看着七表爷。没等她开口，七表爷就澹澹点了点头：“自己人，随便做，我知道。” 宋檀笑了起来：“不然还是加个好菜吧，小张哥带了100斤青桃的订单……” 乔乔却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最近都没有时间上课了……姐姐，桃子什么时候才能做完？” 虽然不累，可是老做，他如今也不觉得有趣了。 谁能见这样可怜的乖宝失落呢？ 宋檀赶紧承诺：“就这两天了！最迟后天，摘完就不摘了。明年咱们家请人来，绝不叫你再干这活了。” 明年？ 乔乔想了想，此刻瞬间来了干劲儿：“好！那我现在先支撑两天吧！下次不要影响我上课哦！” “嗯嗯嗯！”宋檀敷衍着，一边看着跟张燕平一起兴致勃勃编文桉的辛君：“下次一定。” …… 乌兰把桃子收拾完，给工人们结清今天的工钱，一边擦汗一边叹气： “这大热天的，今儿来的人倒挺多的。” 顺便看着宋檀：“我看那边三层楼都盖好了正在铺瓷砖，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买家具电器了？” 宋檀摇摇头：“不用，这些交给赵芳园了——她那边走团购价，另外还有配色装饰什么的，都给安排到位。” 乌兰不由无语：“你就不怕人家吃回扣？” 宋檀笑了起来：“现在家电价格都透明了，她要能吃回扣，证明有本事。更何况家具材质好不好，我爷爷跟我爸一眼就能看明白——妈，你不要小看赵芳园，我看过她的桉例，每个都是好看又贴合实际还性价比高，其实口碑非常好。” 乌兰瞪她：“谁看不起了，我是说你，花钱如流水，当甩手掌柜的，一点都不知道操心。” 宋檀心想，老赵的关系在这，自家还承诺赵芳园一堆美食，她要真有本事偷工减料，那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点儿信任度，看工程队干活多细致用心就知道，给得起啦！ 乌兰说归说，其实也放下心了，赶紧又指挥着宋三成把晾晒干豇豆的架子都抬到外边去。 再把角落里的青桃罐用纱布遮盖上，这头又开始翻腾冰柜： “他表爷，中午要做个什么啊？” 天热，大中午的做饭实在不容易，七表爷想了想：“要不多切点菜码，中午咱们还是吃拌面？” “行啊！” 大伙儿也乐意。 实在是天气炎热，吃这个最舒爽啦！表爷做饭轻松，他们吃着也开心。 反正晚上好吃的少不了。 这简陋的大院子，也着实不是做饭的好地方。宋檀干脆道：“七表爷，面你就别手擀了，煮挂面捞出来一样的。” 七表爷坚决摇头：“挂面不够筋道，配不上咱的菜码——下次想吃软一点的汤面再用吧。” 只有宋三成犹犹豫豫：“你大伯一家过来，只吃面……” “爸，这你就不懂了！”宋檀说的像模啥样的：“这大中午的，大伯还要开车过来，累不累？热不热？又累又热能有什么胃口？” “再说了，七表爷的手艺你还不信吗？面条煮熟凉水一过，切点黄瓜丝，剁点肉末，配上酱烧茄子和焖罐肉沫炒豇豆还有咱的青椒牛肉酱，神仙来的都得吃两口！大伯肯定满意！” 她还觉得糟蹋呢！ ——这倒也是。 想起自家东西的好口味，宋三成也得意起来。 倒是宋有德似乎有了察觉，此刻坐在那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但这伤感只在一瞬间。 等他将自己的烟袋填满，深深抽了一口后，那点小愁绪又顺着烟气飘散无踪了，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起来。 毕竟，只要想想桃林里的张旺家，再看看一旁忙忙碌碌的莲花婆媳，他跟老伴的生活已经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舒坦了！ 知足知足！ 357.老头儿贴补 只有乔乔哼哼的搅动着盆子里的青桃，大声道： “大伯嫌我们上次送的西瓜小，还说姐姐是奸商！” 宋檀眼睛一亮——好乔乔，姐姐可没白疼你。 但是…… “这话说的太不恰当了，”宋檀看了看突然安静的院子，还有她妈黑沉沉的脸色，此刻严肃道：“大伯明明没有这么直接。” 乔乔仔细想了想，最后也乖巧的认错：“好的，大伯没有这么直接说西瓜小。” 再一扭头，却见乌兰已经绷着脸从屋子里抱出一个大瓜来，而后放在桌子上，一刀卡察两半！ 宋檀：……糟了！ 只顾一时嘴快，忘了老母亲的心啊！ 却见乌兰将刀“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阴阳怪气：“那是！真正的大瓜，我们自己家都不舍得吃呢。” 宋檀：……那桌上的大瓜，他们是切还是不切？ …… 而此时。 一辆半新不旧的车已经成功拐上了山路，车里坐着宋大方和毛丽。 本来是打算带着儿子儿媳妇的，但儿子懒得请假，儿媳妇蠢蠢欲动想来，宋大方却觉得她一个晚辈，还是个女的，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干脆留在家好了，还能带子怡。 于是这对夫妻俩便抱着同样的气愤踏上了回程。 而毛丽也满心愤怒： “三成这次太过分了！怕不是自己盖房子没钱了，就怂恿老爷子从咱们这掏钱吧！” “我都没追究他是不是叫老爷子私下贴补了，他还好意思说什么给老人盖新房！呸！” 这个可能她想了好多回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决定得给宋三成一点压力，所以快到了才打出的电话。 此刻，她在车上仍是愤愤不平： “别人家里什么事，都是长子长孙做主。你们家倒好，老头疼小儿，什么事都让他占便宜了。” “就是说当初分田分地的时候，咱家的多远，走路都得半个小时！” “他的倒好，就在家门口！” “盖房子的时候，老爷子也去帮忙，平常种地的时候也去帮忙——怎么没见他们给咱们家帮帮忙，愣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大一片山就荒着……” “看咱们在市里头生活，还以为咱们天天翘着腿享福！说盖房子就盖房子，说拿钱就拿钱——哪有那么轻易的事……” “行了。” 宋大方听她在这里叨叨一上午了，此刻也是心烦意乱。 但不得不说，有些话，真真是说他心坎里了。只是到底觉得是亲爹，还勉强说了句： “咱家的山林分的比老三家的多。” “多？” 毛丽直接嘲讽起来：“那能值钱吗？值几个钱？除了砍柴还能有半点用吗？咱家烧柴禾吗？” “再说了，谁家老大分的不多！” 这么一说，宋大方也沉默了。 汽车拐了个弯，前途的水泥路上有个老旧的坑，于是狠狠颠簸了一下。 毛丽“啊”一声，而后却看前方一辆同样半旧的货车正丝滑且稳当的开着，不由又嗤笑一声：“这什么人呢？这货车都多老的型号还在开！” 宋大方也瞅了一眼，而后说道： “这村里，开好车不是糟蹋了吗？我倒是想过年换辆新车，咱家这车也开了七八年了，小毛病不少……” 毛丽对车的了解，仅限于看牌子——四个圈的，肯定比俩红翅膀的贵，这就是她的理念。 因此这会琢磨两下：开辆好车出去有面子，她可不想自己开着这旧车，被人家指指点点…… 因而也没反对。 更何况，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买车是给自己家里买，这钱如果不买车被老头要走了，盖的老房子能值几个钱？ 说不定最后都便宜宋三成了。 这笔账她还是算得清楚的。 而就在这时，只见前方的货车往左侧一转，又稳又熟的停在了老宅门口。 毛丽当即伸长了脖子：“这又是谁？该不会找檀檀来买西瓜的吧？” 别说，老头子为了他们家这地，肯定没少下功夫，瞧这种的西瓜，味道简直没得说！ 她絮絮叨叨：“……走的时候多抱几个回去，回头给我娘家那边也分一点……” 一边又忍不住琢磨着：“你说咱那山上那么多树也没啥用，回头叫老头也帮咱种上西瓜，大不了本钱咱们自己出行不行？” 这瓜要真能卖20，那岂不赚翻了？ 宋大方关上车门，忍耐住心动：“行了，在家别叨叨这些，先问问房子的事。” …… 而此刻，小张哥已经开始打开车厢，从里头拿着一捆捆的打包盒和塑料膜。 宋檀跟着过来搭把手，就听他笑了起来： “我瞧你寄件人挺眼熟的，好像你平常往帝都寄的那个，估计是朋友吧？又是冰运，想着人家给你寄什么特别的东西，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毕竟从市区到镇上，下来是比正常时效要晚一天的。再耽误，就怕里头的东西不新鲜了。 宋檀也来了兴趣：啊哟，那位恩人啊？ 她探头瞧着：“东西我看看！” 小张哥尴尬的瞅了一眼车厢：“那什么……搬包装的时候忘了，给它塞到最里头了。” 宋檀：…… 行吧。 她于是一手一捆纸箱子，麻利的提了下来。 而这时，却见身侧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叫了起来： “大伯，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得到中午呢！” 院子里的宋三成听到声音，再看看脸色沉沉的乌兰，最后还是出来了，扯扯嘴角：“大哥，你们走这么快啊……” 宋大方站在门口，脸色严肃的看了看宋檀和她手里的那堆纸箱： “这是干嘛的？” 小张哥听宋檀喊大伯，还以为是自家人，笑呵呵的道：“寄快递呢。我怕今儿的件多，所以又带了一些包装过来。” 宋大方却是眉头一皱，不赞同的说道：“你的车上写的风风快递——风风快递不是很贵吗？” 小张哥却自豪起来：“它是贵，但是它也保证时效啊！” 而且他给宋檀的价格已经很低了。 正犹豫着，却见眼前的中年男人对着对着一旁的宋三成就说道： “三成。不是我说你，自己家的事业你是一点也不操心，都交给小孩瞎折腾，他们能懂什么？发快递什么不能发？非得风风快递？成本不知道要搭出多少！” 358.小张哥的愤怒 宋大方甚至犹嫌不满足，继续指点江山： “难怪乔乔说你们的西瓜20块钱一斤，还拿这话找我讨人情……这贵都贵在运费上吧！” ——你这话我就不能忍了。 小张哥气的叉起了腰。 “谁说的？宋檀卖东西可从来不包邮，什么贵在运费上……又不是你家的生意，你懂什么？！” 他因为这段时间来回奔波，晒得黑黢黢的，如今天天不是扛西瓜，就是背青桃，身板也壮实了。这会儿怒气冲冲往前一站，宋大伯下意识就后退一步，气短两分。 好在，大伯不是孤军奋战，毛丽跟他不愧是一家人，这会儿眉头一皱： “你横什么？我们找你寄件，你还挺凶的。什么快递找不着，非得是你啊？让开！” “干什么？！” 宋檀将纸箱子放在地上，这会儿瞅着这对没有ac数的夫妻： “我家的生意，我找的快递，有意见你出钱啊！” “大伯，你还说我跟乔乔不懂事，你懂事，你到爷爷家门口不先说去看老人，张嘴就开始说难听话，回头叫村的人知道，一准儿笑话你啊！” 呵，要不是爷爷年纪大了，她爸还心软，这种亲戚谁搭理啊！ 不过最近看她爷爷这心态……搞不好比她爸还好呢！ 宋檀又乐了。 宋大方脸色黑沉沉的。 他尤其注重自己的脸面，此刻听到这话偏偏发不了火，于是满心郁闷，直接“哼”了一声就往院子里走。 却见自家老爹正蹲在廊下，手里拎着熟悉的烟袋锅，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神色莫名的看着他。 这让他不由心头一跳。 而这头，小张哥刚才怼了宋檀的亲戚，正心头有点后悔，却见宋檀将手一抬，狠狠给他一个大拇指！ 他立刻便笑了起来—— 懂了，谁家还没有一两个糟心亲戚呢？ …… 院子里，宋大方和宋有德父子俩避开眼神，此刻竟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而毛丽还以为他爷俩有什么事要琢磨呢，这会儿就满院子打量起来。 先是走到乔乔跟前，对他案板上那堆东西问道：“乔乔，你这是干什么？” 乔乔莫名的看了大伯母一眼：“我在切西瓜皮。大伯母你不认识吗？” 毛丽：……深呼吸。 她压抑一下自己的白眼：“我当然认识西瓜皮，我是问你切它干什么？不会吃完了还舍不得丢吧？” 亏得今天没带子怡过来，不然光学着农村的穷酸劲，以后有什么出息！ 乔乔却认真点了点头：“对啊，西瓜皮特别好吃，舍不得丢。刚好我上次做的西瓜糖，七表爷说还不够火候，就再练练吧。” 他说完，又埋头开始工作了。 毛丽撇了撇嘴。 他们子怡小小年纪就吃的是进口的东西，什么西瓜糖，自己家做的，还不知道放了多少糖呢？一点都不健康。 再打量着院子外头晒的那些干豇豆，还有墙角里垒的层层叠叠的青桃罐子，不由又过去看了两眼，皮笑肉不笑的说： “这跟着咱爸住就是好。自己家里没地方了，还能趁势把咱爸的院子都占满了。三成啊，住咱爸这里，感觉跟自家不一样吧？” 好家伙！ 宋檀把纸箱子往小张哥手里一塞，心想我还没发威，你敢这样对我爸阴阳怪气？ 她也哼笑一声：“挺好的啊。所以爷要盖新房子，大伯母，你跟大伯准备出多少呢？” “忘了说了。” “我们家到时候准备材料，这些算下来就要一两万了。大伯可是长子，这要出的总不可能比我们更少吧？” 毛丽心头一梗。 出什么出？那边旧房子的破砖烂瓦扒过来，就想从他们手里捞钱？ 做梦！ 她也脸色一肃： “檀檀，不是我说你，你自打回家之后，这干事就很不靠谱。” “就不说你在自家非要种地，就说你让老爷子盖房子这事儿——老人家多大年纪了？经得起这番波折吗？这家里的房子不是好好的吗？非要叫他俩掏老本干什么？” “我问你，这房子盖了，里头还有装修，还要买家具家电，这钱都从哪来？” “再说了，这事你们都没提前商量一下。我可现在跟你说，我跟你大伯不同意。” “你凭啥不同意！” 宋有德在台阶上磕了磕自己的烟袋锅：“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想盖，你凭啥不同意？这房子盖的时候花你的钱了？” 那肯定是没有的，房子还是宋大方十几岁是盖的，这么些年来修修补补的，慢慢填补过来了。 “话不是这么说……” 宋大方扯扯嘴角：“爸，你现在年纪也大了，有时候脑子也糊里糊涂的，我这不是怕你被人家骗了吗？” 宋有德瞅他两眼：“你还怪会考虑的——这样吧，当初你买市区那房子的时候，从我手里拿了5万，这事我一直没跟三成说。” “现在我要盖房子，我不要利息，也不讲你们说的啥膨胀不膨胀，你把那5万块钱给我，盖房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宋大方当年买那套房子，那都是20年前的事儿了，本就是小城，房价不贵。再加上那会儿地皮还没开发到，房价对比如今低的令人发指！ 哪里用得着5万？ 32，000块钱，剩下18，000他自己加上多年攒的钱，这才拿下了小门面。 这么多年了，他早把这事忘了——当老子的给儿子买房不是理所应当吗？ 如今被宋有德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不禁老脸紫涨，只觉得脸皮都要被扒下来了。 他的内心不由生出一点怨恨——他爸这么些年来贴补三成不知道多少，如今非要拿着这5万块钱说事，是真不把他这大儿子放心上！ 此刻他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仿佛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在嘲笑。 这会儿只能强忍着那份怨恨，低声说道：“爸，咱们说的是你盖房子的事，这房子好好的非要盖干什么？” “再说了，那5万块钱我能少你呢吗？只不过现在子怡花钱的地方挺多的，一时腾不开手，我这当儿子还能不孝顺你？” “那可说不准。” 宋有德慢悠悠的说道：“这村里没儿子孝顺的老头也不少。子怡花钱的地方是挺多的，谁叫她爹妈一点本事都没有，生个女儿养不起呢？” “你这当爹的，把子怡她爸教的也太差了。” 回老家了就是会很堕落……谁有我惨！我写完了但是写过头了忘记时间了呜呜呜…… 假条刚嘚瑟就没了。 晚安吧龙凤双娃！ (本章完) 359.火力全开（内含大伯，不喜可跳） 好家伙！ 这波别说是宋三成了，就连宋檀都目瞪口呆。 她爷爷向来是乐呵呵的不停干活，所有人都觉得他实诚又忠厚，万万没想到这波火力全开，子弹竟全都扫射在大伯身上了！ 她若有所思——原来自己的嘴皮子，是遗传的爷爷吗？ 就连小张哥也是目瞪口呆，反手悄悄给宋檀比了个大拇指。 “你家老爷子，是真牛！” 牛的不光是嘴皮子，最主要的是这份清醒的头脑和稳当的心态，多少年轻人都没有！ 殊不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儿子的不孝顺和不靠谱，宋有德也不是头一回体会。 这么多年，他只不过是觉得老了总要依靠孩子的，三成家负担重，不能给他们添麻烦，这才一味忍着。 就盼着以后兄弟俩没矛盾，三成有难处了，他好歹也搭把手。 可随着檀檀回来，家里一变再变，日子仿佛每天都有不同的盼头，夜里睡不着时，他便翻来覆去的想这些事—— 大儿子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以后家里有难处，他真的会搭把手吗？ 越想越冰凉。 这话啊，憋在心里很久了。 原本他想着趁这个机会跟儿子好声好气的说说，当年掏空家里老本，还借了好多外债，才给他在市区买了套房子，就为了当时娶媳妇。 以至于三成结婚，过了六七年才分家——为了什么？ 因为他们这当爹妈的拿不出给儿子分家盖房子的钱。 小儿子心软，人也不怎么机灵，倒是娶了个贤惠媳妇。可好日子还没过几年，乔乔又这个样子…… 宋有德一个当父亲的，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这么些年来，可算见到小儿子苦尽甘来，也让他越发有底气了。 盖房子的事儿是导火索，但引线，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了。 …… 对于老爷子来说，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此刻终于说出来，虽然看着大儿子难看的脸色，他心里也有着揪痛，但不知怎么，更多的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再瞧宋大方的脸色，那已经不单单是能用紫涨两个字来形容的了，只见那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整个人的神色都是压抑的狰狞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打人似的！ 只有宋三成作为中年傻白甜，此刻仍是“啊”了一声：“我说呢，当初我要跟乌兰分家出去住，爸你还不同意，早说没钱我就不催你了。” 宋檀没忍住“噗嗤”一笑——她爸真的很像在嘲讽啊！ 果然！ 这话一出，宋大方登时暴跳如雷，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你催什么催？这么多年咱爸偏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分家跟你申请的宅基地要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给你分的山林田地也就在家门口，时不时还帮你家里做点活！” “我呢？我一个人在城里打拼，那么辛苦，我说什么了吗？你倒好，盖个房子想套老爷子的钱，还怂恿的他把这事都说了出来——宋三成，我告诉你！咱村里的规矩，长子长孙就是分的多！还拿5万块钱？你想也别想！” 话音刚落，只觉嵴背突然“砰”的一声，片刻后，是沉闷闷的剧痛！ 他惊诧地转过身来，却见宋老头正拿着自己打磨的油光发亮的烟袋锅，铜头还保持着向下砸的姿势： “我呸！老子还活着呢！轮得到你当家！” 宋有德一边接着往下砸，一边怒声喝道！ “我告诉你宋大方！你爹我这么多年见过的不孝子孙比你手指头还多！你要是老老实实跟三成认个错，这钱拿出来，以后不是不能做一家人！” “你要是真这么硬气——行，你给我滚！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儿子，我死了都不用你来送终！” 这话一说，一直站在厨房门口、没有得到大儿子一个眼神的王丽芬，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莲花婶扶着她的胳膊，莲花婶的婆婆坐在轮椅上也拍着她的手背，以至于有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这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宋有德见状，不由越是心痛。 他这会儿反而没了力气再打人了，只是心灰意冷，同时还抱着一点点期盼： “大方啊……房子我是肯定要盖的，我跟你妈苦了一辈子，我如今就想好好享受一下。别的钱，三成出了，檀檀也出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子，出2万块钱吧。” “花到哪，我列个单子出来，你一样的看……” 这世上，当父母的哪有几个甘愿割舍自己的亲生骨肉？宋有德刚强了一辈子，再苦再累也没求过人。 如今为了挽留住儿子，说话时都带着颤抖的哭腔，低声下气，尽力回转。 这让宋檀坚如磐石的心也有一瞬间的动摇。 她在想——有意揭破大伯不孝顺的事实，于他们而言，究竟是清醒的痛苦着更好，还是蒙昧的快乐更重要？ 然而下一刻，这最后的挽留也被毛丽尖着嗓子打破了： “想的美！两万块钱？打量谁看不出来你就是想贴补给小儿子呢！老头子，你别以为你是当爹的就能了不起！” 她心疼的护住自家男人，而后掀开衣服看着他后背那道道红痕，此刻恨声道： “你儿子都当爷爷的人了，亏你也下得去手，什么一家人？！我呸！” “谁稀罕这穷乡僻壤的，有本事以后别求到我们头上来！想要钱？做梦去吧？！” 说罢就声泪俱下：“大方啊，你这都什么破家啊？打我嫁进来就看着你受委屈……家里人还偏心……呜呜呜我们真是住在狼窝里了呜呜呜……” 好家伙！ 这一番唱念作打，也就是如今戏剧不流行了，不然大伯母这份颠倒黑白的功夫，高低得是个角了！ 小张哥此刻也不由麻木了。 就是说，本来以为是个打脸糟心亲戚的项目，可没想到见证老宋家父子反目…… 这叫他一个外人如何是好？ 此刻只能尴尬的装作看不到。 却在此时，宋檀给了他一个暗示眼神，然后指了指外头。 小张哥迷茫一瞬间，而后果然回过神来，撅着屁股从车里扒拉出那个快递，用最响亮的嗓门吆喝着，企图缓和一下气氛： “啊呀！宋檀你的快递，冰都要化了！” 360.救驾来……的不迟 这冷不丁一嗓子，院子里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打了个岔，就连毛丽的哭喊都卡了一下，而后一同看向小张哥。 小张哥：……(*?????) 静默片刻，宋檀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不是叫你出去喊一下小祝支书吗？” “她就在门口菜园掰黄瓜呢！” 只要小张哥出院子往前跑两下，一准能看到！ 什么？是这个意思吗？ 小张哥大为震撼！ 但此刻…… 他只能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我……我先出去一趟……” 然后把快递往宋檀怀里一塞，直接就飞奔出去了。 宋檀：…… 现在压力给到她这边了。 于是她看着王丽芬两眼含泪的模样，这会儿将快递一送：“爸，有人给我送东西啊……你猜猜看是什么？” 好在宋三成的神经也确实粗大，此刻抽抽搭搭吸了一下鼻子，而后看到帝都的地址又沉默了。 尴尬的是毛丽，她情绪中断，这会儿续不上来了…… 再看宋大方，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呢！ 宋三成这会已经三两下拆开包装，只见箱子里是一捧精心装饰的鲜花。 两侧放着的干冰袋正鸟鸟飘着白气，剪开扎带，还能看到中心的的花朵正在盛放，两侧的花包也是羞涩的待开状态。 尤加利，黄木香，浪漫黄河，海神王，婚礼之路，马达加斯加茉莉…… 当然，以宋三成的眼光，他是认不出来花束里包的都是什么个品种，但好看是一定的。 以至于他都愣住了。 而后才神色复杂的把花递给宋檀，警惕的明知故问：“谁送的？他啥意思？” 问完又觉得场合气氛烘得不太对劲儿，又怕老爷子气出好歹来，赶紧扬声道：“爸！你看有人给檀檀送花了！” 宋有德悲苦的心情也是一滞，赶紧往烟袋锅里塞了撮烟丝，吞云吐雾，这才缓了下来。 于是干脆也懒得看那不孝子一眼，也跟着往那边看去了：“谁送的？” 满院子所有人，几乎都将这对夫妻给忽略了。 毛丽和宋大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此刻唱是唱不下去了，毛丽只拽了拽宋大方的胳膊：“走！这个家里没人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也不稀罕！” 两人仿佛横行的螃蟹，抱着古怪的心态离场，经过宋三成时盯了一眼他手里的花一眼，而后厌恶的瞪了一眼今天的导火索——宋檀！ 毛丽嗤笑一声：“就知道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招蜂引蝶！” 这还得了？！ 宋三成就是再傻白甜，也不能见着自己的女儿被这样说！ “你说什么！” 他直接将花往宋檀怀里一放，而后大步冲了出去，吓得宋有德一迭声的叫唤：“檀檀，拦住你爸！” 等宋檀也冲出门去时，却见宋三成已经从地上捡了个碎砖头，而后“砰”的一声，砸向宋大方的车玻璃！ “卡擦！” 宋三成这一把，直接砸碎了挡风玻璃，叫宋大方吓了一跳！也吓了不知何时停在家门口的车里的人—— 和狗。 “威廉！将军！宝藏！围住他们！” 下一刻，车门打开，孙守平如同救驾的大将军，指挥着三名勇士…咳，三只大狗，牢牢的围住了宋大方和毛丽！ 而后他紧张又警惕的盯着宋大方：“宋叔，这谁？是不是来家里闹事的？！你放心，我这三只狗可是见过血的！跑不了他们！” 宋三成：……倒也不必。 …… 被三只狗团团围住的宋大方和毛丽确实浑身紧绷起来。 刚才在院子里被老爷子打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害怕！实在是这三只狗个个看起来膘肥体壮，狼牙森森！ 一口就能咬穿他胳膊腿的那种凶勐！ 自家老爹不会打死他，这狗一不小心咬到喉咙那可是要没命的！ 宋大方心里有数着呢！ 他色厉内荏的说道：“我、你……狗咬人是要赔钱的！” “没事。” 孙守平摆出一副骄横的模样：“老子有钱，赔得起。我告诉你，想欺负我宋叔，没门！” 他的小狗崽还得指望着宋檀能给几个宝儿吹吹耳边风——咦，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算了不管了。 总之—— 他横眉怒目，装模作样的吩咐着：“盯紧了！” 三只大狗呜了一声，眼神仿佛更凶狠了！ 宋大方和毛丽缩成一团，心想这要是被咬了，看这一副纨绔的模样，真要是走关系不想赔钱，能怎么办呢？ 他在市区过得挺好的，可跟有钱有势不搭边…… 而孙守平熘熘达达走到宋檀跟前去，这才低头小声问她：“咋回事？” 宋檀忍住笑，也不急着回答，反而装模作样的点评了一下：“这三只狗哪找来的？不错。” 孙守平将手一摆：“我狗场里以前出的小狗——他们几只都是客户家精心培养的，吃的是精心配比的生骨肉，每天运动都是像模像样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好多了！” “不是这样的品格，还配不上你家这几只狗呢！” 他一说起狗来就停不住话题，这会儿絮絮叨叨的：“你别说，原本他们还不大同意，想找个门当户对的狗来个相亲——但我把你们家几个宝的视频发出去！好家伙，一个个都疯了！” “这不，他们有事来不了，我先带着三只狗过来相亲。待会相亲的时候给他们拍个视频啊！” “你随便拍。” 宋檀也凑过去，这才笑眯眯的道：“三只狗围着是我家大伯和大伯母。” 孙守平呆滞了。 “我看宋叔刚才扔石头的时候，可不像是有血缘关系……” 这话说的。宋檀也瞥了他一眼：“还是有的。” 甚至手下留情了。不然他爷爷那么紧张干嘛？ 怕的就是小儿子把大儿子给开瓢了。 还好，开的是车玻璃。 孙守平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三只狗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呵呵的恐吓声，这会儿不住啧啧摇头： “你们这亲戚关系，可真不简单。那我这狗还要不要……” 宋檀笑眯眯的：“你先稳一稳，我叫人去帮我叫村支书了。” “我大伯得了名得了便宜，还在这卖委屈。我今天好歹得叫个有身份的人做见证，不然回头倒打一耙，你说我家糟心不糟心？” 361.受的什么委屈？ 宋檀想的明白，她爸再生气，那也是亲兄弟，当年两个人不是没有兄弟情的。 还有她爷爷奶奶……奶奶一直在厨房边不吭声，乌兰也是难得强忍住出来厮打一番的怒气，就是为了给这爷俩留个情分…… 既然这样，大伯不是说受委屈吗？受了什么委屈，一桩桩一件件掰扯清楚。 就在这时，她略一抬头，只见小祝支书也从田埂上爬了上来，而后急匆匆就往这边赶了。 宋大方和毛丽仍是相互搀扶的站在院子门口——是真的怕！ 而宋檀却又来了好奇心：“他们这架势挺熟练，真会咬人吗？” “怎么可能！”孙守平骄傲起来：“家里拿宝贝拿他们当亲孩子养的，哪里舍得叫他们咬人？多脏啊！” “主要是训练的时候有这个项目，只围着，也会大叫，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好歹能起个威势。” “咬是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张嘴的。” 一边还不忘吹嘘了一下自己：“你放心，我调教出来的狗不惹麻烦，这点是一等一的！” 不惹麻烦，既是为主人省心，也是为他们的小命着想。 宋檀点了点头，而后慢慢走过去，悄无声息的就站在车窗前，挡住了驾驶座的门。 而后对孙守平挥挥手，他这边便一声招呼，将三只大狗又重新唤回自己的旁边。 而直到这时，小祝支书才喘匀那口气，尽量稳住干部架势，慢吞吞的走过来： “怎么回事？老远就听到你们家吵吵闹闹的。” 好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宋檀暗地里给她个赞，而后言简意赅的把话描述清楚： “我大伯不想赡养我爷爷，觉得自己在家受委屈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 小祝支书满脸诧异：“看来思想品德方面，还是我做的不到位啊！这样吧，我不能让老人遭遇不孝子孙，也不能叫孩子们平白受苦——来，叔你受了什么委屈？又为什么不肯赡养？跟一五一十讲清楚吧。” 说完，看宋大伯才从惨白变得通红的脸颊，她又格外和气的笑道： “您放心，我是这个村里的支书，叫祝君，你叫我祝支书就行——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 宋大方：……他又不是没脑子，他有什么委屈自己家喊就算了，有什么好跟村支书说的？ 此刻支支吾吾：“我……那什么……我家里还有事……对……我得回去……” 却见宋檀仍是牢牢站在那里不挪动： “大伯，你不是说你在家里受委屈，爷爷偏心吗？这可不等走。” “咱们讲清楚，要是我爸欠你的，我替他还行不行？” 而后两只巴掌一左一右推上了宋大方和毛丽的后背，叫二人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直挺挺的回到了院子，好像脚跟都没沾地。 宋大方和毛丽的惊呼还没传来，就见乔乔已经乖巧的搬好了几个凳子，给大家排排放在院子中央： “支书姐姐，你坐。” “好孩子。” 小祝支书拿捏着学电视里摆出一副当官的架势，心里头也有点小激动，这会儿瞧着宋大方的样子，就越发和蔼了： “来，跟我讲讲——先从你小时候说起吧，咱小时候都受了什么委屈啊？” 她甚至打开带着的本子，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小时候受什么委屈？ 宋大方想了想，他想说他小时候在家里干农活，他弟弟却坐在路边玩——可再一想，那会儿宋三成才几岁，除了玩他还能干嘛？ 于是嘴张了又闭上。 小祝支书半点不催，仿佛格外体贴：“怎么？小时候想不出来没关系——这样吧，你说个成家时候的委屈。比如说你俩结婚时。” 结婚受什么委屈了？ 宋大方想了又想：当年毛丽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麻利女子，娶她进门。彩礼花了200块！ 而他弟媳妇乌兰晚了几年进门，当时也是给了200彩礼，这这两边都一样……宋大方又卡壳了。 “没事。” 小祝支书的笑还是那样和气：“结婚的时候说不出来，那是不是你成家之后家里面一个劲的叫你补贴啊？来，花了多少钱你都跟我算算。” 好么，这宋大方就更讲不出来了。 逢年过节就是买东西，这两年赶上老头老太太生日或者过年，会给个300、500的，可那能有几个钱？ 他也张不开嘴啊。 他打算盘是打算盘，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不光是他，这会儿毛丽看着村里的干部，都不太敢装傻了。 此刻盘点起来，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硬是说不出话来。 再瞧眼前这个年轻支书瞧着自己的模样，便越发羞恼起来。 宋大方只好干咳一声，忽略满院子的诡异神色：“祝支书，你年纪轻，可能不懂我们村里的一些习俗……” 祝君将本子一合，突然变脸，严肃的看着他们：“什么习俗？” “年轻时想法子从老人家手里抠钱，不顾一家子生活。年纪大了又不想尽赡养义务，只知道唱委屈和甩锅，你是想说这些‘习俗’吗？” 她说完这些话，没给宋大方反驳的机会，而是直接转头看着一旁沉默抽烟的宋有德： “老爷子，我作为村里的一份子，这会儿是需要尽可能的调解一下的。” “您看看你们父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需要我再说清楚？” “调解个什么？” 宋有德看都不看宋大方一眼： “没必要调解了，我有手有脚的，不指望儿子养老。真要是死在床头上，村里也不能见我没地方埋。” 宋三成赶紧说道：“爸你放心，我肯定不能——” 话音未落，就被乌兰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后才呸几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 于是他又赶紧补救：“那什么，我肯定不能叫你死——” 算了，不补救了。 他还是当哑巴吧。 祝君深呼吸几下，这才勉强压抑住自己想要笑出声的欲望，而后盯着宋三成： “事情呢，我都了解了，你们父子都不接受调解。而且现在确实不想尽赡养义务，所以宋老爷子单方面跟你断绝关系了，是吧？” “不过老爷子，咱们法律上是不承认这种——” “没关系。心里知道就行。”宋檀笑眯眯的接口道： “我们才不像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一样，只为了几个钱就不要家人了。” 362.我很喜欢 “今天小祝支书你能来这里做个见证就很好了。万一以后有人说我们家狼心狗肺占便宜什么的，有您在旁边做背书，也省得叫我们被人泼了脏水，平白受委屈。” 这才是宋檀的目的。 “没事。” 小祝支书扬了扬手机，这会儿又一指院子外头—— 只见院子外头，十好几个不知何时悄声围过来的村民们。 “刚才我在地里掰黄瓜，李老爷子刚好也在那，听说你们家被人欺负了，这不，愣是喊了一群人过来。” “哎呀！”她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叫你们家这事儿传出去了。” 乔乔搬凳子的时候，大伙就格外熟练的已经凑到了墙根下。 至于之前的那些劲爆新闻，小张哥已经活灵活现的全部转述了。 有没有她做见证，其实是一样的。 宋大方看着面前一排眼神各异的村民，又看看脸颊羞红的宋有德和宋三成，这会儿“轰”的一下，整个人仿佛被火烧了！ 而后他一言不发，直接冲到车门前。 毛丽才将将钻进车里，车门还没关好，便听车钥匙一拧，直接就顶着破烂的挡风玻璃开走了！ …… 啊。 宋檀有些遗憾的咂咂嘴：“就这么走了啊？都还没留下吃午饭，这多不好意思。” 小祝支书绷着一张脸看着她，而后勐然笑了起来：“可以了，现在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他这一通闹，以后想洗都洗不干净，见好就收。” 宋檀赶紧恭恭敬敬给她端了杯茶： “是，咱们祝支书今天就像青天大老爷一样，您怎么说，咱们怎么听。” 祝支书也矜持的翘起二郎腿，然后接过那杯茶悠悠吹了一口，局里局气。 而后突然又问：“祝支书再出两瓶酒，你们给贿赂两斤烟丝吗？” 宋檀当即脸色一变，也拖着小板凳坐在她面前了，而后压低声音道：“你悠着点！上回那两斤我爷爷还没缓过劲儿！这才多久你又要！那是烟丝，不是给你拌面条的！” 小祝支书愁眉苦脸：“你根本不懂我现在的压力……” 每天一睁眼就有新爷爷的未读消息，她亲爷爷到底怎么给她炫耀的？实在招架不住啊！ 而这时，宋三成艰难的应付完周边凑热闹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村民们，把战场甩给自己的亲爹亲妈，而后抱着那束花艰难的走到宋檀跟前： “檀檀，你还没说这花谁给的。” 属实是不忘初心了。 “他没事给这么好看一束花干什么？” 小祝支书眼神伶俐，一眼就盯上了花束后头的贺卡，顿时像村里做媒的婶婶们看齐：“该不会是追求者吧？这花配得很不错！年轻人真浪漫！” 颜色清新却又不失烂漫，很有几分审美在的！ 这话说的，她好像不是同龄人似的。 宋檀一言难尽的瞅她一眼，而后将那束花接过来低头一瞧—— 咦，怎么好像也有丝丝缕缕的灵气残留的痕迹？ 虽然比他田里的东西差许多，但是…… 再凑近闻闻——这个味道也很熟悉。除了花香，还有一种……烟丝的味道。 她笑了出来，心想这位救命恩人倒是不拘一格，这烟丝到底拿来干嘛了？怎么连花上都还有味道。 而后再看看手里的贺卡—— 【谢谢你的特产，我很喜欢。】 小祝支书也看到了，此刻不由赞叹：“好字！这字是花店代写还是这人写的？” 宋檀笃定的说道：“自己写的。” “你瞧这些花，不像花店那样直挺挺的条形优美，反而有些随意，分明是自家花园里剪下来的。” 而且还用了她送的烟丝，那必定是自己家种的。 还蛮有情调的。 小祝支书狐疑的瞅了她一眼，而后再看看那铁画银钩的字，倒是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这话说的，跟品评女婿似的，宋三成心里酸极了。但酸什么，他也不知道。 宋檀却笑了起来。 挺好的，爽快，这花也漂亮。 而且细数两辈子，她这竟然还是头一回收到鲜花，此处当值一个朋友圈！ 而且刚才这束花激怒的大伯父，引得他爹霸气砸窗—— 哎哟喂，这么一想，这花就显得更宝贵了！ 于是她喜滋滋的喊了起来：“爷爷，你给我做个竹筒插花呗！你看这花多漂亮！” 底下的保湿包到底潦草了些。 只有宋三成仍是没得到答桉，此刻愤愤不平的跟在身后： “要啥竹筒，你爷爷那酒瓶子涮一个不行吗？还有辣椒酱罐子也可以啊！” “不可以不可以！” 小祝支书慌忙拦着：“叔，这花多好看，放个辣椒酱罐子插的东倒西歪，剪的长长短短的，有什么看头？” 宋有德心里头正不高兴呢。 任谁有个不孝顺宁愿断亲也不想给家里人搭把手的大儿子，恐怕都是这副心态。 但他也不想听大家伙这些安慰，只想静静的坐着。 这会儿得了宋檀这句话，忙不迭就应下来： “好，我现在就给你锯两个。” …… 等到满院子的人散开，孙守平这才打开车门，将三只狗重新带了下来。 “刚才挤挤巴巴乌泱泱全是人，我就怕我这狗给人吓坏了——可算走了。” 他擦了擦汗，而后迫不及待的问：“檀檀，你有空没有？威廉他们大老远来的也不容易，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山上看看几个宝吧？” 三只狗，威廉是卡斯罗，将军是杜宾，还有一只宝藏是马犬。 瞧瞧人家，真皮项圈铜扣光亮，狗子们的毛色油光发亮，不知养的有多精心。此刻正“哈哧哈哧”的喘着气，而后新奇却又乖巧的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孙守平期待的看着她：“走，一起吧，不然我怕你不在他们不配合，万一打起来可不行的。” 老实讲，这样的品相宋檀也很欣赏，但是—— “你先把它们带到菜地那边叫四宝看看吧。再说一下，它要是相不中，我可是……” “知道知道！这话你说好几遍了。” 宋檀无奈，而后看了看对着那束花凝眉沉思的宋三成，还有拿着砍刀准备去竹林的宋有德，以及被乔乔哄的眉眼带笑的乌兰和王丽芬…… 以及正忙着收拾茶杯院子的辛君和张燕平…… 得！ 这会儿也就数自己最闲。 “行行，先去菜地！” 363.板栗能吃了吗 菜地里。 李老头刚跟着众人一起听了个大八卦，这会儿把自己的牛牵到竹林边的阴凉地，也跟着自己的老伙计絮絮叨叨了。 而三宝和四宝又仔细倾听了半晌，发现主人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再传来，两只狗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哼唧声，而后也重新趴了回去。 那神情，失落又遗憾，像极了每一个没能吃到一手瓜的猹。 直到又有脚步声传来，两只宝瞬间竖起耳朵！ 而后看到宋檀的身影，立刻迅速的飞奔过来，尾巴都快抡圆了！ 亲亲抱抱举高高，是它们跟宋檀见面是少不了的流程。 于是孙守平跟在后头，眼睁睁看着宋檀把三宝搂了起来呼呼转了个圈，而后同时又把四宝也搂了起来继续转！ 田埂那么窄，她竟然能这么稳当！ 吓得孙守平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真怕一个没拉住，人和狗一起甩飞到田里去了。 因为太过震惊，他甚至都没能注意到宋檀的大力气。 而这时，宋檀将两个宝放了下来，这会儿回身指着孙守平带过来的三只狗： “四宝，你要交女朋友吗？挑一个？” “胡说什么！”孙守平瞅她一眼：“要生崽的，肯定得是我们宝藏——宝藏才跟它都是马犬呢。” 然而他做足了准备，四宝却瞅了对面的宝藏一眼，而后不感兴趣的挪开目光，和三宝一起上前挨个闻闻几只狗。 虽然没有表现出敌意来，但闻过之后，四宝就又退了回来，重新围着宋檀的腿挨挨蹭蹭的。 那动作，让孙守平看了又看，总觉得宋檀养的不是狗，而是猫。 但转瞬他又回过神来，不无失落的叹口气： ”怎么？咱四宝这是没看上吗？唉，没到发情期果然是不行。” 可这几只狗的发情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然而正暗然着，却见手中的宝藏突然向前走了两步，反而围在了四宝的身边，不停去拿鼻头拱它嗅它，尾巴也开始摇动起来，舔狗形象就在眼前。 威廉和将军也对着三宝大献殷勤。 孙守平：…… 遇到事情不要急，他掏出手机来：“待我先拍个视频发给宝藏它主人。” 宋檀见他在这边拍着，干脆伸手去够架子上的黄瓜。 而这边，孙守平才将视频发了过去，不到一分钟，对面的消息就迅速的回了过来—— “好好好！这门亲事爸爸我同意了！老孙，我命令你立刻叫他俩拜堂成亲，生下一窝狗崽来！” 孙守平无语。 “大哥，你没看到你们家如今正在讨好人家四宝吗？” “我不管！” “你看四宝这体格这肌肉这品相！我以前觉得我家的宝藏世间少有，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养得更出色！” “快快快，告诉我，他们天天吃什么，我也给我们家来一份同样的套餐。” 孙守平不由沉默了。 这让他怎么回答？ 剩饭菜汤，麦麸米糠，葱头蒜叶烂菜帮？ 从科学上来讲，这完全不够营养啊喂！ 他果断转移话题，而后将视频电话打了出去，镜头对准几只狗： “你看到了没？这么好品相的狗，我也是给你们家争取机会了，但人家四宝就是没感觉——这种事也没法强求的。” 他们又不是黑心繁育所。 对面却完全没注意他说什么，只倒吸一口冷气：“卧槽！” 而后就是一通急切的输出： “这镜头看着，那个叫四宝的更帅了！唉老孙，你跟人家说说好话啊！他家是公狗，承担重任的还得是我们宝藏，不亏的！” “而且四宝这么俊！咱们不白谈恋爱的！我这边愿意自带口粮，生下来有狗崽她先挑，你看这么好的基因，不传承下去多可惜……” “而且我发誓我不卖，我自己养！我真的好爱我们家宝藏！” 孙守平见惯了爱狗的，没见过爱狗的把自己说的跟家里卑微的恋爱脑一样。 “……再说了，”对面还企图说服他：“我们家宝多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不咬人不轻易吓人，还能克制自己的嘴馋！你亲手训练的狗，你自己心里有数吧？在我家里可懂事了！” “我带它出去散步，从来都不吃陌生人给的东——” 最后一个字愣没说出来。 因为眼前的镜头中，宋檀正掰了根黄瓜，一块一块的喂着几只狗。 别说他们家那宝藏了，剩下别家的威廉和将军都把头往人家手里拱，抢吃不要太欢腾！ 孙守平见状，无奈的转过头去。 怎么说呢？ 遇见宋檀养的狗，他训狗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相亲又开局不利，此刻挂了电话也愤愤的跳下田埂去扯了个嫩黄瓜：“走！四宝不感兴趣，咱们去看大宝二宝！” “你别去了。” 宋檀是看出来了，几个宝如今醉心事业，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说得通俗一点，他们自觉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先不讨论感情，孙守平这波纯粹是白费功夫。 但这话她敢说，孙守平也不敢信呐！ 再说了，狗都带来了，不相一个亲合适吗？ 此刻就一边啃着黄瓜，一边让宋檀再往山上带去。 这次上山跟上次又不太一样了。 板栗园边缘处种植的金樱子简直长得嚣张又过分，将整片围栏爬的密密实实。 翠绿的叶子，白色的大花，黄色的花芯……山顶的风吹动着，简直是一片浪漫花海的波涛，连上头嗡嗡飞着的蜜蜂都万分灵动又可爱。 而打开护栏，门里面又是肉眼可见的一片阴凉。 板栗树郁郁葱葱，带着尖边缘略细长的叶子完全展开，上头已经有了一个个青绿可爱的小刺包。 再过不久，这些刺包就会裂开嘴，吐出他们油亮棕褐色的子子孙孙…… “现在的嫩板栗能吃吗？” 同宿舍的张燕平之前上大学时带过一次，白色的，嫩嫩的小板栗，皮很柔软厚实，剥开一个进嘴，那叫一个清甜啊！ 不过这东西完全不能放，以至于没吃完的第二天就有黄色的痕迹，已经老掉不好吃了。 如今再看，孙守平就情不自禁的问起来。 宋檀瞅了瞅树枝上也就乒乓球大小的板栗包，而后神色莫名的看着他：“你这……也太饥不择食了。都还没长果仁呢！”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啊首先说一句，发这个可以让大家领币红包（假如我没有搞错什么章节分类的话），就当是借花献佛了哈哈哈！ 来，说到这封信的主题—— 2022年是特别难的一年。 许许多多人都在笑着挣扎，哭着煎熬，最终破口大骂的熬过了一切苦难。 真心希望2023年，一切都变好。 一路走过来，我也有很多碎碎念要说，毕竟我本质上就是很啰嗦的人。 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以前的写作经历小伙伴都知道啦，这里就不说了。 讲讲《宋檀》吧。 这本书的开启也是某一天的突发奇想。 因为连接几个脑洞—— 【穿越到聊斋子不语太平广记综合世界】（一睁眼成了宁采臣原配，眼前是他的小妾聂小倩） 【白富美穿越成一屁股网贷即将逾期的酒店前台】 以及一个被姐妹们疯狂点赞的年代奋斗故事…… 然而编辑菜菜（我好喜欢她！！！）说都能写，我应该写的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好像又都差点意思。 我就随口编了一个【修仙归来我回老家种田】 她说：好像挺好看耶！ （菜菜的梦想之一是别墅种田养老，话说这样的梦想我也有一个） 于是，我立刻写了6000给她了。 中间夹杂着人物情节讨论若干，还有我离职的编辑菱角也在跟我聊，讲了很多很多……哈哈哈我真幸运！ 总之，宋檀诞生啦！ 目前为止，宋檀是我成绩最好的一本书。 【发布到现在六个月整，均订4600】 当然新年愿望是2023年可以实现万订！！！ 本书的成绩，因为我是个特别肤浅的作者，所以基本上也都在作话或者空间或者微博给大家汇报（xuanyao）过了。 虽然对于大神来讲这成绩不值一提，但是对我，已经是新的突破了。开心*:??(?′?「)??:* 只要是突破，我就会骄傲起来的！ 当然了，《宋檀记事》能成为我至今为止成绩最好的作品，绝对离不开大家的鼎力支持！ 新的一年，依旧感谢大家！ 所以…… 大家，除了领奖，也请在这里许愿吧！什么愿望都可以啊，万一实现了呢？（日更十万这种肯定不行的） …… …… …… …… 顺便说一句，15号凌晨不更新了。 因为冒雪奔波我累啦！15号晚上《宋檀》和《魔法》都会更新的。 新的一年，谢谢有你们。 364.你吃吗？ 孙守平也叹了口气，再看板栗树下密密麻麻仿佛根本没受光照影响的黄豆，不由又是一阵头痛： “你说你，板栗长这么茂盛，底下的黄豆得有三分之一都没法采光。” “没事，”宋檀答得倒是爽快：“这地空着也是空着，没法采光的大不了就徒长些枝叶，少结些豆子。打碎了照样可以做肥料的，不亏。” 豆科都是肥地的好东西，种的时候就考虑到这种情况，如今甚至还超出预期了。 而当他们踏上小路，大宝和二宝也摇着尾巴飞奔而来。 因为品种的缘故，大宝卡斯罗的体格显得尤其的壮，黑色的耳朵上下翻飞，沉甸甸的身躯跑动间都显得格外有力量。 二宝杜宾也是长腿细腰，奔跑的模样格外矫健，属于一眼看过去就挪不开的好品相。 孙守平拼命拽着威廉将军和宝藏的牵引绳，几乎都能看到这几个没出息的尾巴摇出残影来了！ 呜……他也好想有这样品相的狗狗！ 此刻宋檀落后一步，眼睁睁看着孙守平狼狈的拼命拉拽着三只狗，让他们不要如脱缰野马一样冲进旁边的黄豆地。 而越过他的身影，大宝二宝飞跃而来的速度是如此令人心惊。 她拍了拍孙守平的肩膀，低声道：“蹲下。” 同时手掌用力往下一压。 孙守平“啊”了一声，“为什么”还没问出来，就觉得肩膀上一股大力传来，让他不自觉地蹲了下来。 而此刻，只见远处奔袭而来的大宝二宝竟然毫不减速，然后在他面前一个飞跃—— 竟凌空从他头顶跳了过去！ 以至于孙守平都能听到自己的脖子传来可怕的“咔咔”响声，扭转的角度都无力承担。 而等他终于将眼神落定，却见宋檀站在那里，张开了手臂，仿佛要拥抱朋友一般，轻松随意的接住了那体重扎实，肌肉满满的大宝二宝。 一左一右，就像菜地里轻飘飘搂起三宝四宝那样，在窄小的道路上转起了圈。 狗子们迎风吐着舌头，口水呜呜甩飞，神情全是欢快和满足。 孙守平：…… 他狼狈地抹了把湿哒哒的脸，谢天谢地竟然不怎么臭——而后瞪着眼睛看宋檀将大宝二宝放下，终于发掘出一个问题： “你力气是不是大的有点过分？” 宋檀却拍了拍手掌，随意说道：“对，不然我回家种田靠的是什么？” 种田又不用你亲自种！！！你怎么会这么大力气！ 孙守平险些大喊起来。 但此刻，他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又被激动的威廉他们带到后头去，只好又将注意力放回来： “威廉停下！宝藏！那里是黄豆不能踩……将军！将军！” 正累的满头大汗好不狼狈，却听大宝站在那里，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呜呜声，而后便是凶狠的一声： “汪！” 刹那间，三只狗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此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后用尾巴将草地扫的呼呼作响。 大宝二宝这才踩了踩前爪，而后发出了不甚满意的一声：“汪呜。” 再抬头看着宋檀，尾巴摇的很矜持。 “不错，”宋檀也毫不吝惜夸奖：“瞧我们大宝二宝，在山上多么尽忠职守！天底下没有比你们更优秀的狗了，真了不起！咱们家里全靠你们了……” 一边说一边狠搓狗头，夸赞之词一箩筐一箩筐的往下砸，砸的两只狗晕晕乎乎，很快便又将尾巴摇出了残影。 孙守平：…… 这些话，刚才在菜地里好像也听说了。 连狗都骗……他看向宋檀的眼神不由复杂起来。 而此刻，威廉等狗已经按捺不住，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委屈的哼唧声，十分想跟眼前的大宝二宝近距离接触。 宋檀也笑了笑：“来，大宝二宝，要谈恋爱吗？看看对面有没有喜欢的？” 她心想，自己是无所谓品种血统的，所以几个宝假如有喜欢的，但却不是同品种的话，她也会尽量争取一下。 小祝支书已经在走包山的流程了，明年要更大的范围，看山护院的大狗也是少不了的。 然而大宝二宝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那几个不老实、甚至想踩黄豆地的傻狗，此刻都不肯再多给个眼神，只是一个劲的围着宋檀转圈圈。 孙守平不由黯然。 得，带了三只狗来，那是一条也没看上。 之前三宝四宝好歹还给面子的闻一闻，这个压根就连眼神都不给。 他忍不住替威廉和将军掬出一把同情泪来。 这会儿见几只狗还老实，便将牵引绳挂在胳膊上，而后又掏出手机来给大宝二宝拍了个视频，同时将语音发出去： “哥们，不是我不帮你，你瞧瞧人家压根对咱不感兴趣！这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啊！” 养威廉和将军的又是另外的人，两条视频分开发出去，对方当即就精神起来了——咋说都是当闺女养的，天底下谁还不想自家闺女能找个一等一的好女婿？ 眼前的大宝二宝就是！ 这要是错过了，以后哪个狗还能入眼？ 【好狗！孙哥，你再劝劝。咱家将军真不差，有啥要求尽管提！】 【卧槽怎么人家的狗这么优秀？！孙老板，你给再说说，我们将军这恋爱经费我也可以给的！】 孙守平将两人的回复外放，而后笑着对宋檀劝道：“你要是有法子，还不如叫他们几个试试呢。我听人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到时候给个万八千的恋爱经费什么的，不成问题的。” “要是真能看上，我再帮你各要一只小狗过来。小狗加钱，这可以说很丰厚了。” 宋檀倒也说的敞亮：“钱，谁都不嫌多。但问题你看他们，压根都还没开窍！咱也不能包办婚姻。” 她笑得挺不好意思：“你看，大老远带他们过来，我家那一个都没看上。要不……中午先叫他们留着跟大宝他们吃一顿，也算尽我尽地主之谊了？” 孙守平的面色更加古怪。 ——跟着大宝二宝吃一顿就算尽地主之谊？ 您这话也说得出口啊！没看他来这么久都不敢拍几个宝的伙食吗？ 正准备说呢，就听宋檀又说道：“对了，中午我们家做的也简单，就是烧茄子，黄瓜丝，青椒牛肉酱拌凉面，你吃吗？” 啊这……尴尬……那个有奖金的彩蛋章好像发错了，只有一次机会。 大家……咳，去看看别的书攒红包吧。 (本章完) 365.商标注册 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 孙守平的怨念，在宋檀的酱烧茄子和焖罐肉沫炒豇豆以及拌凉面的诱惑下，已经荡然无存。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狗，他不敢这样放手留在山上，因此仍是生拉硬拽的把他们扯了回去。 大宝二宝乖巧回头，钻进屋子里乘凉休息。 而三只狗呜呜汪汪拼命挣扎，狗爪子都快在草地上扒出沟渠来了，好一番【糟糠原配苦苦挽留丈夫】的景象，以至于连他都陷入了苦情戏的节奏。 下山时还忍不住叹息： “你瞧咱们威廉将军还有宝藏，名字叫的霸气，实际上多痴情，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啊！这要是谈恋爱，肯定再看不上别的狗。” 宋檀倒也点头：“确实。但问题是我大宝二宝这样优秀，他们看不上别的狗也是正常。” 她好自信！ 一番话说的孙守平更加不甘心，他暗自咬牙：“你放心，等我回去再寻摸，肯定有能让他们动心的。” “还有大王。我最近已经联系了好几个坎高的主人，待我优中选优，一定能给他挑个漂亮老婆！” 宋檀瞅他一眼：“坎高太能吃了，你不是百分百把握的话，还是不要带过来了。” 孙守平：…… 他一个千里迢迢特意带狗来相亲的都没这么挑剔，就你们家那伙食，咋能这么抠门？多吃一盆糠还能吃穷了吗？！ …… 两人三狗拉拽着，回到宋友德的院中时，只见小张哥已经开始打包腌青桃了。 宋檀不由纳闷：“对了，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你要100斤青桃干嘛？” “嘿嘿嘿，”小张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媳妇怀孕了，那天吃着你家青桃样样都好，就把它推荐到宝妈群。” “结果人家个个都要买——” 他话说到这里，又赶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中间商赚差价。我把你们店里的链接发过去了，不信我回去让我媳妇截图给你看！” “但是人家宝妈都说说不包邮太贵了，我又做不了你的主……这不，我媳妇跟人家说我是搞快递的，大伙儿一商量，一单不超重加6块钱，我们给发货。” 他说到最后，自己先傻笑起来。 宋檀：…… 一单6块，小张哥起码要挣个两三块。不过这些打包就他自己来了，还有包装盒的钱…… 倒真是出力不挣钱的活，看来真真是为了他媳妇的社交啊！ “行，”宋檀也笑道：“那也是给我们家冲销量，不然这样，每100斤送5斤青桃给嫂子的，你就不用再自己掏钱了。” “行行行！” 小张哥大喜过望。 他反正是没觉得自己给人家冲销量了，就宋檀家东西的口味，也就是第一波卖出去的还没回过神来，不然非得加单加到飞起。 再说了，山上的青桃马上就要没了，院子里也没几罐库存，他可真不好意思那么大脸说给人家冲销量…… 只是想着自己即将有孩子，忍不住一边贴胶带，一边又嘿嘿傻笑起来。 乔乔一边拍蒜瓣，一边瞅着他，而后小声嘀咕：“小张哥现在笑的好奇怪，我以后肯定不能有小孩。” “为什么？” 虽然以乔乔这个状态，家里人是没打算让他结婚生子，可他自己这么说，让人忍不住就好奇了。 乔乔小声道：“我觉得人有孩子就会变傻。你看小张哥，他现在贴胶带都没有那么麻利了，总是要花时间笑来笑去的……” 大伙愣了愣，不由乐了起来，而后齐齐点头：“对！还是我们乔乔看得明白！” …… 说笑间，张燕平照常把午饭准备好送去池塘边，回来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脸上晒的越发黑亮，捧着冰镇西瓜呼噜噜吃掉大半块才算舒爽。 此刻他又洗了把脸才提议道： “檀檀，这天眼见着热的不行了，池塘这边先不开放钓鱼了吧？” 宋檀倒有些纳闷：“你不是想多攒点钱吗？” 不开放钓鱼损失的，可不是她。 张燕平苦笑：“挣钱谁都想，但大热天的，他们白天不怎么钓，全靠夜里。但天热虫蛇也多，我怕夜里万一被毒虫子咬了或者被蛇咬了——毕竟是咱自家的池塘，还要担些干系，不划算。” 再说了，就算没有虫蛇了，一来一回把人热坏了，那也不合适。 干脆全部拒绝好了。 虽然这群钓鱼佬们天长日久，总共也没钓出几条鱼，但檀檀初春时放进去的鱼苗，如今正长个子，还是给个更安稳的环境吧。 宋檀倒是没想到虫蛇——灵气驱散震荡，是她夜里经常做的，尤其针对了周围的那些虫子，以至于他们家的东西还没怎么遭受虫害……这点倒是未曾考虑到。 不过燕平哥说的有道理，天热，还是全部拒绝省心。 反正她好东西的口碑已经打出去了，钓鱼的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两三组人，那是生拉硬拽的不挪窝，暂时也没有新鲜血液了。 扒皮宋把里头的问题捋一捋，对他们已经失去了兴趣，于是点头同意。 而张燕平则迅速开始发通知了 倒是七表爷不由点了点头：“挺好的，又少做十几个人的饭，这群钓鱼的也太能吃了。” 正“啊呜”一口吃掉酱烧茄子的小祝支书想了想，倒是忍不住嘱咐一句： “宋檀，我这边已经在村里商量这个走程序的事了，你可得想想，明年要是家里干活的人多了，要是都不包饭也就罢了。分散给村子里的人也行。” “如果给工人包饭了，厨师这边也得好好考虑，得找个稳当的人掌勺。” 今年大家都不知道宋檀东西卖的什么价格，但明年就不一定了。 厨房掌勺的，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的话，一来二去的也容易引出不少麻烦事。 中饱私囊还算好的，万一再扭头转卖出去，出了问题，或者是好坏掺杂着影响口碑…… 那真是得不偿失。 要知道，现在一个品牌的生意做起来不容易，毁掉却很简单。 “还有，接下来你也该操心操心商标设计注册包装的事了。回头这山上的桃子熟了，总得有个标志性的东西，好叫人家加深印象啊！” 365章了。想你们的三百六十五天。 晚安邋遢大王。 366.这是不是喂鸡的 成年人的饭局，哪怕只有凉面，大伙一边吃的稀里呼噜，一边也要谈一些事业。 等众人七嘴八舌出完了主意，从包山到注册再到商标…… 乔乔已经率先将空碗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大声道：“我吃完了！” 随即眼神就跃跃欲试的看着宋有德。 宋有德：…… 他半是不舍，半是心疼的从怀里摸出车钥匙：“你可千万得小心点。” 乔乔咧嘴一笑，手一伸就将钥匙拿走了，自信满满：“好的！我练习过好多次了！” 而后还摇头晃脑起了歌：“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不怪孩子这么兴奋，实在是这么久了，家里终于舍得同意他骑一骑爷爷的小三轮。 如今，他麻利的将两桶提前拌好的狗粮提上了三轮车的后座，而后在众人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的注视下，稳稳当当的把车开出了院子。 辛君坐在那里看着，忍不住感叹一声：“当小孩子真是快乐。” 谁说不是呢？ 张燕平和他对视一眼，忍不住哀叹道：“他甚至都不用考公。” “他也不用夜里当服务员搞到凌晨还没工资……” 两个被迫离家的大好男儿齐齐叹息一声。 要说，原先家里肯定是不想让乔乔骑车冒险的，但这孩子天天在院子周围骑来骑去，熟练度和稳当劲都比宋有德还要强了。 更何况随着天气炎热，喂这七只狗还有七头猪可不是个轻松活。 因此，在乔乔的百般哀求之下，大家还是松口了。 倒是孙守平茫茫然的放下空碗，此刻摸了摸肚子，这才后知后觉： “乔乔去喂他的几个宝，我家这三个怎么办呢？” 瞧那三个拴在院里桂花树边的威廉将军和宝藏，吃饭时一直哼哼唧唧，眼神渴望，别提有多惨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就这样天长日久的被绑了好几年了。 孙守平哈哈笑起来，然后果断掏出手机来拍了视频发给几个主人： “看看你们家的宝贝，看我们吃午饭都馋成啥样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立刻就有人回复了。 他们自己个吃外卖，可家里的狗搞不好吃的都是生骨肉，比人吃的好多了，怎么会馋成这样子？ 咳，好吧，还是会馋的。 但是这个样子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些？ 孙守平心想：您那是不知道宋檀家东西的味道！ 这不，他拿筷子在空盘子里划拉划拉，终于扒拉出来三根黄瓜丝。 这会儿将手机拿好，就走到三只狗面前，将黄瓜丝在他们鼻子前绕了一下：“来，看看哪个要吃！” 好家伙！哪个小狗能抗拒这种诱惑？ 只见三只狗齐齐扑了上来，哼哼唧唧挨挨蹭蹭舌头舔来舔去呜呜咽咽……百般手段使了个全呼！ 就为了那三根可怜的黄瓜丝！ 几个主人们：…… 好半响，才终于有人叹息：“也难怪人家的狗瞧不上，馋成这个样子，换我我也瞧不上。” “对了，”有人又想起来了：“他们中午吃啥？可不能亏待我们宝贝啊！你把伙食拍一拍。” “对对对，让我康康——我也理解村里头不大舍得肉，普通狗粮也行的，偶尔吃一顿就像吃零食，我能接受。” 另一个却在群里纳闷：“不应该啊！他们家狗品相，不像是没吃肉的，肯定伙食不差，快快——” “孙哥，快拍了让我看看人家狗吃的都是什么，这也养得太好了！” 孙守平：…… 他瞬间放下手机，此刻盯着乌兰特意为几只狗准备的、老大一个凹凸不平的废旧不锈钢盆，眼神都麻木了。 “就是说……宋檀啊，为了以后几个宝儿的相亲能够顺利开展，有没有可能，中午给他们喂点好的？” 宋檀眼神一凝—— “你说的【喂点好的】，是想喂什么？” 孙守平见她这样子，越发气弱了。 “就……黄瓜来几根？肉能不能捞几块？还有烂菜帮子就别加了……” 他不乐意，宋檀还不乐意呢。 哪有那么多菜帮子，家里7只狗，7头猪都不够，确实不加。 他们就狗粮掺一盆，米糠麦麸掺一盆。 “再考虑到远来是客，我还给他们留了一盆扒下来的菜叶子，还有一盆西瓜皮！” 至于肉…… 肉家里每天是清水炖一锅的，但都是给家里几个宝的。平时还有饭菜，不过今天吃的简单，就又捞了几筷子面条下去了。 这几只……算了，一狗一块大骨头吧，等下这些吃完了再去肉锅捞捞。 孙守平脸都绿了。 “没事，”宋檀安慰着他：“我家的狗养的好是不争的事实，你就算真把这拍上去，大伙也不会介意的。” 孙守平仿佛被振奋，此刻举起手机。然而对着那盆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颤了半天，仍是颓废的垂下手来： “这真没法拍。” 十级美颜加滤镜都弥补不了这很磕碜的事实。 正准备拿个话题岔过去，却听手机又响了，这回弹出来的是视频通话。 他一接通，年轻小伙子的脸就出现在镜头中：“孙哥，你把镜头转过去，我看看我们家宝藏今天吃什么！” 孙守平支支吾吾转移话题：“那什么……他们家新房子还没盖好，现如今住在老宅，地方有点窄，狗子们拴在树下，有树荫，就是有点局促……” “没事，狗要那么精细干嘛？回农村跑跑还更有活力，吃饭时拴一下无所谓的。” 年轻人倒是很通情达理。 可孙守平却越发心虚了。 他小心的将镜头转过去，对方果然没介意，只是隔着屏幕喊了几声“宝藏”之后，就看着不锈钢大盆里黄黄绿绿的东西好奇： “孙哥，你走近点，让我看看这盆里是什么？” 这下，避无可避。 孙守平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破罐子破摔一般将镜头对准了那堆东西。 但下一刻，对方就笑了起来：“西瓜皮、米糠、菜叶子……这是不是待会准备剁碎了喂鸡的？我同学的姥姥在家里喂鸡，都是剁这些的——哎，这鸡卖不卖？肯定好吃！” 孙守平：……我对狗真不是这样呜呜呜…… 367.安摄像头 年轻人絮絮叨叨一大堆，没等孙守平松口气，他立刻又把话题拉回来—— “哥，我家宝藏中午吃什么？” 孙守平：……^ 他很艰难的说道：“有没有可能……眼前盆里，就是你们宝藏的午饭？” “哈哈哈怎么可——”对方发出了狂笑。狗是可以随便吃，但是想要养的好，那就得精心了。 对方的狗养的比自己家的还要出色，也不知道生骨肉怎么配的…… 而就在这时，乌兰也把剩面条捞出来，再加一盆狗粮，哗啦啦的当面倒进了那个大盆里。 孙守平：…… 视频那头：…… 只有三只狗们兴奋得要死，此刻把绳子绷得紧紧的，上蹿下跳——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乌兰对视频一无所觉——毕竟在她的朴素理念里，怎么可能会真的有人给狗吃的比人还要好呢？ 于是笑眯眯的：“看！这几只狗精神头多好！等一下啊，等我拌均匀了就给你们吃。” 而后从旁边掰了根细长的柴火棍，呼噜一通拌，就把不锈钢大盆推了过去。 视频里更加安静了。 孙守平只觉得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而下一刻，三只狗们已经哼唧一声，毫不犹豫的将头埋了下去，吃的那叫一个呜呜乱哼，口水飞溅。 甚至吃到一半，由于威廉的大头的太过占地方，宝藏甚至还咬住了凹凸不平的盆边，把大盆子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盆子在老旧的水泥地面上发出了摩擦声，而威廉和将军则顺势将脖子一偏，大嘴也跟着盆子来走，根本没受半点影响。 宝藏纳闷的看了一会儿，发现盆子离得近好像也没有吃的更多……于是也不管不顾，也跟着埋头猛吃了。 瞧瞧他们吃的这个样子，视频那头的主人都再也说不出来挑剔的话。 他只是又恍惚地说：“孙哥，你再把镜头凑近一点，我看看盆里到底加了啥……” “我家宝藏是有点挑食的啊……” 可仔细看去，他们先吃西瓜皮再吃菜叶子，最后是那块大骨头，然后才轮到泡了菜汤的麦麸米糠和狗粮…… 不说别的，这个顺序就很古怪吧！ 想不通。 …… 靠着三只狗疯狂吃东西的模样，孙守平总算是在自己的客户朋友们面前，艰难的将尊严留住。 而宋檀却看了看今天的小程序本地订单，抬头问道：“我下午4:30出发去市内，有什么要买的吗？” 辛君赶紧道：“刚好！把我带上。” 他晃了晃了自己的手机：“最近老是卡，打游戏打得不畅快，我去换台新的。” 在宋檀家里干了两个多月，工资是一分没花出去——每天三顿饭吃的肚皮溜圆，压根儿腾不出一点儿胃口来吃零食了。 甜汤西瓜把饮品的位置都给占据了。 至于其他的……因为经常帮忙干活（消食）的缘故，乌兰还找了乔乔的两件卡通t恤给他穿…… 好么！加上自己本来带的行李，衣服都不用买了。 除了话费和会员费，钱，实在是花不出去。 也因此，辛君这才决定换个更好的手机！ 遥想当年在自己家，不仅没有钱换新手机，甚至都没有时间玩手机——多么凄惨啊。 “行。别的还要带什么吗？” 这话宋檀是跟七表爷说的。 而小老头想了想：“再带点五花肉回来，辣椒炒回锅肉吃。” 宋檀点了点头，又看向家里人：“这次还是带200个瓜——咱们是自己摘还是请人来？” “自然是自己摘的，多大点活儿呢！” 乌兰毫不犹豫。 宋檀却想了想：“要不还是请人吧？” 毕竟天气热，再来，迟早是要请人的。 她知道乌兰舍不得花钱——前段时间本来都松口了，但今天中午明年的计划一说，乌兰又开始心疼了。 宋檀却耐心劝道：“妈，现在的早瓜个头还小，咱们搬起来不太费劲。可过段时间大瓜熟了，一个一二十斤，自己搬得累成什么样？” “这么大的瓜一个好几百块，回头你要是摔一个，那是直接丢几百块钱啊！不划算。” 她老早就想请人了。 不说别的，就说家里如今也挣到钱了，不请人，她这么辛苦，难道是为了给家里增添负担吗？ 钱，能让生活质量变好，那才叫钱。如果只是想存起来，那就半分价值都没有了。 乌兰唏嘘一声：“刚有点存款，回头你又要包山，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会花钱的……” 宋檀厚脸皮的笑出来：“这叫家庭互补。再说了，摘瓜的时候咱们看看谁干活好，回头还要摘桃子，打板栗……不就更好挑人了吗？” 这倒也是。 只是…… “咱们乡下的规矩，你请人来摘瓜，回头还得开两个给他们尝尝。可咱这瓜味道好……万一人家吃了还想要怎么办？” 来买吧，不好说价格，更不好便宜。 不卖吧，一来没有借口，二来也怕人家气不过，上山去偷—— 准确来说，在村里，摘两个桃，抱两个瓜，那都算不上偷。 乌兰想来发愁很久了：“如今山上围的严，还有大王他们看着，倒是安全。可万一人家忍不住夜里来偷，偷成功了，咱也没法叫赔。偷的不成功被吓出个好歹来或者被咬了，咱说不定也要赔。” 难啊。 “没关系。” 宋檀安慰道：“妈，你想啊，抱个西瓜跑了，总比摘两个桃跑的更显眼一些。” “村里人要真偷东西，大王会教他们做人的。” 她回村这么久，大伙面上都是乐呵呵的，没有一点不愉快，可劣根性这种东西，永远也除不尽。 哪里还没有老鼠屎来搅坏一锅汤呢？ 杀鸡儆猴的日子，她等太久了。 就看……究竟谁要来先做这只鸡了。 宋檀笑眯眯的：“妈，你放心。我有安排。” 只要不是掉胳膊掉腿这种过于明显的伤势，她有的是办法叫人家有苦说不出。 倒是宋有德也跟着劝她：“孩子大了，家里的事业现在都是檀檀做起来的，咱们当长辈的要是不懂，就先放放手。” “再咋样，日子不就是跟之前一样吗？” “以前能过，以后也能过。” 乌兰想了想：“倒也是。” 但是家里好东西多，她是真舍不得让人来糟蹋，于是忍着心痛说道： “我听说现在人家的园子里都安摄像头，你要不今天去问问，咱也给安上吧！” 晚安蓝猫淘气。 (本章完) 368.奇葩老太 总共加起来30亩的果园田地，想要安装摄像头，所花费的倒没有想象中那么贵。 只是这话由乌兰提出来，宋檀便觉得这半年辛苦是值得了。最起码她妈如今花钱没有年初时那样锱铢必较，甚至舍得往里头砸本钱了。 接下来，劝她稍微放松一点，享受一下，应该也不那么难的吧？ 循序渐进，她对自家如今的节奏感到很满意。 不过，果园安装摄像头跟家里安装摄像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无线网桥安装配置什么的还得再了解了解。 好在距离最难看守的桃子成熟还有一段时间，如今倒也不那么急迫…… 然而这念头才刚转过，就听路上一阵熟悉的三轮车的嗡嗡声。 只是这车子开的是不是有点快？ 宋有德当即跑到了院子边上，就见乔乔已经丝滑流畅的拐到了门口，随后气哼哼的从车上下来提着两个塑胶空桶。 “姐姐，山上有人偷东西！” 什么？刚还在说偷东西的事，这就有人来偷了？！ “偷什么？偷西瓜吗？！” 乌兰着急起来，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想往山上冲去了。 可刚抬脚又叹气。 村里的风气她也知道，抱团抱得厉害。而且这种摸一两个瓜之类的事，压根都不叫偷。 就是打上山去，想要在村里合群，难不成还能把人家扭送到局子里？ 若是不合群…… 她苦笑起来。 村里不比外头，回头人家帮忙时故意捣个乱，损失的都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也是如今农村发展难的一大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想不到长远以后，可短短几个思绪转换，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利害关系，只好又耐心听乔乔说—— “我正准备喂大王，他就突然汪的一声跑到后山去了！大白都赶不上！” “等我过去一瞧，就见村里的周奶奶正站在咱家桃林面前，手里还摘了两根豇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生气。乌兰却勐地松了口气：“就摘了两根豇豆吗？” 桃林外头也同样扎了围网，上头搭了架子，丝瓜、豇豆、圣女果什么的，每样都种了一些。 如今将桃林围了个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里头啥样，除非通过那道专门的篱笆门。 可篱笆门的钥匙，也就家里人配了两把。还有一把在张旺家手中。 乔乔一听这话更生气了！ “她还想摘很多！还想进桃林！只不过大王去的早，一直冲着她叫，我也拦着不让进了。” 这可是家中头一回出现的事儿，大伙儿很是重视。就问他： “你怎么拦着的？” “我！”乔乔心情显然十分激动，此刻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我就这样——” 他张开手臂，岔开两腿，牢牢的做出一个“大”字：“我就这样拦在篱笆门前不让她进，她要是敢靠近我，我就叫大王去咬她！” 想了想又跟了句：“咬她的衣服！” “哪个周奶奶？”宋檀好奇。 “还能是谁？”乌兰嫌弃的撇了撇嘴：“就你毛柱叔的妈！人家都说歹竹出好笋，你毛柱叔就是家里出的好人。他妈，那个老太太，等嫌人招架不住的！” “也姓周？”宋檀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侧。 乌兰点了点头：“当年是逃荒来的，那会儿给你周毛柱的爸当童养媳。她年轻时也受了不少苦……如今年纪大了，大伙日子都过得好了，要是安安稳稳的，村里谁不敬重她？” “偏偏天天干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说都没法说。” 宋檀有印象了：“乔乔，是不是之前我带你去小卖部买泡泡糖，说话很难听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估计都不是才打他们家东西的主意，只不过之前因为她牵着大王和几个宝在村里熘达过，还传出些大王吃老虎的流言…… 因此老太太一时没敢轻举妄动吧？ 毕竟，对上人她可以撒泼耍赖，可对上吃过老虎的狗，万一在她撒泼耍赖之前先把她咬没命了，她找谁赔钱？ “所以……”宋檀瞧着他：“你，不是，大王是把周奶奶的衣服咬坏了吗？” 乔乔又委屈的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叫大王咬这么厉害的，可她太坏了。一边摘豇豆，还嫌我们的豇豆摘的太快了，都没有留下长得好的。还去摘没红的圣女果，小丝瓜也想要……但是她个子矮没够，到最后还要推开我进桃林里头看西瓜……我就不！我都锁门了！” 他气得脸蛋通红，黑色的头发长得稍微有些长，此刻汗津津的贴在额头上，看着很是狼狈。 但说出的话却硬气： “所以我跟大王说，周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人也不好，但是不可以咬坏了，就把她的衣服咬烂吧！” “大王就去咬了。” 张燕平好奇的问道：“那……大王把她衣服咬成什么样了？” 这下乔乔低下了头，声音小小的，还伸出了小拇指头比划：“就咬烂了一点点。” 一点点？多大一点点？ 大伙正打算再问，却见这大中午的，门外已经传来了一声声谩骂。 那谩骂声从老宅的方向一路蔓延，在空旷的村子里越来越响亮，只恨不得半个村的人都将头探出来好好听听！ “……天天喂狗喂的油光水滑的，遭了瘟的……丧良心的……还放狗来咬我这个老太太……” 其中乡下俚语和骂人时的难听话，简直是叫乌兰气白了一张脸！ 宋檀赶紧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妈，你听她喊的这么大声，肯定是吃亏了！” “来来来，不气啊！乔乔不是说大王把她衣服咬坏了吗？咱们刚好也看看衣服咬成什么样了。” 大伙于是重振精神，努力不听那些脏话，齐齐来到大门口。 往路上一瞧！却见远方的道路上，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太正句偻着腰背往这头走。 身上一条碎花涤纶宽松裤子，此刻左腿就只剩大腿根那一节了。 更别提上身的，直接从腰线那里被撕咬出一个大口子，开了叉。 以至于老太太一边怒骂着，左手还得狼狈的捏着腋窝那处，这才没叫自己的衣服彻底散乱成一团。 大伙儿目瞪口呆——就……这确实是只咬了亿点点…… 369.扯我衣服 但张燕平有些不解：“她衣服都成这样了，怎么不赶紧回去换一身啊？” 却听向来和善的奶奶王丽芬也是一声冷笑：“那你可小看她了！” “你别看她现在把衣服拽着，等到了家门口骂人胡搅蛮缠的时候，要是有男人，甭管多大年纪，她能直接把衣服放开！这样的人，你们年轻人那是半个都招架不住——去！男的都进屋去！” 宋檀倒抽一口冷气！ “这么豁得出去吗？她就不怕儿女在村里没法见人？” “这有啥？”乌兰也冷笑一声：“你们是年轻人，见识的少。这样的人，十里八乡总能出一个的。” “再说了，她怕啥儿女见不得人？你看她4个儿女，现在除了周毛柱是个老实人，逢年过节给她送点米面，其他孩子管她吗？” “要说有些父母，像你张伯那样的，儿女不孝顺，是他们不做人。可有些当爹妈的，他也确实不像个爹妈的，不怪孩子不管——实在是说出去都抬不起头！” 哇！ 这话里的信息量好大。 此刻若非事关自己家桃林西瓜地，宋檀都想给她妈端上一盆瓜子，再给奶奶削个苹果了！ 多好吃的瓜啊！听起来就很刺激！ 张燕平和辛君也是这样觉得。 只是王丽芬刚才说的那个场面实在太吓人，大好男儿，谁乐意看老太太的身体啊！ 万一要是泼了盆脏水，就算没人相信，那也难听啊！ 于是大伙人推推挤挤的，还带着乔乔，都老老实实的进了堂屋，甚至宋有德还熟门熟路的把门给插上了。 看着一帮年轻人警惕又好奇的眼神，他也长舒一口气： “反正碰到她，趁早关门才安生！” 只有乔乔贴在门边，又小声且心虚的补了一句：“对了，姐姐……她骂人好难听，我就把桶扣在她头上了。” 宋檀：……做的挺好的。 不过又担忧起来：“我就说咱的桶今天怎么看着脏脏的……没破吧？” 这大塑料桶十好几块一个呢！ “没有！” 乔乔勐然松了口气，而后就是解释：“没有用力，就是没倒干净的米糠和菜汤都弄她头上了……” 哦。 宋檀看了看外头——只瞧老太太如今精神矍铄破口大骂的样子，就晓得必定是没半点事的。 甚至宋檀来看，她气血还挺旺盛的？就很离谱。 听着她骂的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难听，腿脚甚至一点儿也不慢，宋檀也叹了口气： “村里没人管一管，或者想个办法调解处理一下吗？” 她要是老这个样子，不可能没人不生怨言。 “咋没有。” 乌兰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去年冬天趁夜去偷人家的大白菜——你说这玩意儿谁家没有啊，她自己菜园子还种着呢！就非要偷！” “结果天冷路滑，摔得起不来，要不是被半夜过路的车子发现了，这会儿老太太在不在还两码事。” “你猜怎么着？人家醒的晚了，当时那个开车的人也聪明，直接敲门叫的村里人，见有人来就直接开车走了。她没讹上！” “扭头醒了，就说是种白菜的想要她的命，她摔了一跤，得叫人家赔钱——傻子才赔呢！” “然后这老婆子就一天三顿的去那里骂，那家刚回来的儿子也硬气，直接打电话报警。” 好么！警察来了，刚走到她屋门口，就见老太太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非说人家年轻的小警察对她有想法，贼眉鼠眼的偷窥她…… “还说，要不是有想法，世界上罪犯这么多，人家为啥专门到她这里来呢？” 这—— 宋檀大为震惊！ 屋子里张燕平和辛君将耳朵贴在门上，此刻也是震撼的瞪圆了眼睛！ “就这么彪悍吗？警察没把他带走吗？” “带啥？”宋有德也不开心。 “这老太今年都80了，一般不都调解教育吗？还能动手咋地？最后没办法，打电话给她儿女。” “别的儿女不管，还是周毛柱老实，接了这团滚刀肉……但也实在没办法，就干脆把老太太院子外的大门一锁！连锁三天没人应声，她才消停下来。” 但看来……法子也不够持久啊！ 这不，才半年呢！ “所以啊……”乌兰语重心长：“檀檀，我之前说的你别不当回事。这村里的人要是讲理，咋说都好，以后咱家里生意做大了，带乡亲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要是碰到这样的滚刀肉，你出力出钱不落好，还倒沾一身腥——防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好么。宋檀觉得自己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的见识，都还是太少了。 这会儿开始慎重思考，怎么对付这样的滚刀肉了。 而外头，老太太一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只胳膊甩的铿锵有力的，正一边半句不停的谩骂着，一边朝自家走来。 就这嘹亮的嗓门，村里可没年轻人能比得上！ 但是这骂的也太难听了，宋檀都没法复述。 想了想，干脆拎起乔乔放下的空桶，又重新冲出院子外，对准前方的老太太做势要扔—— 要说老人上了年纪湖涂，周老太太偏不！她清醒着呢！ 眼看着那红桶就要往这边扣过来，于是直接站定了住了嘴。而后直奔主题： “老宋家的！你看你家那傻儿子把我砸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扒我衣服！” 好家伙！ 这回宋檀可是气笑了： “你一个老太太，别的奇葩事咱暂且不论，还诬陷乔乔扒你衣服？他扒来干嘛？给家里的猪做围兜都嫌弃！” 果然，乌兰也是暴跳如雷： “放你的狗臭屁！” “周老太，我看你年纪大，平时不跟你见识！你再瞎胡攀扯我儿子试试！” “怎么瞎胡攀扯了？！” 周老太那是半点不憷，说出的话铿锵有力，自信满满： “我就在山上走，他上来就扯我衣服，你看给我衣服扯成啥样了！” “是吗？” 宋檀站在那里，盯着周老太花白头发上粘的米糠和菜汤问道：“那你这头上怎么回事？他扯你衣服还把你按进猪圈了？” “可拉倒吧！我们家猪都瞧不上你这样的！” 370.狗与鹅的交情 堂屋里。 张燕平的耳朵竖得比天线宝宝还要直熘，此刻不由扼腕： “早知道就别让孙守平走了。他那三只大狗牵出去，包准这老太太吓得屁滚尿流，这也太不要脸了！” 不是他们不尊老爱幼，实在是有些人压根就尊不起来。 辛君却摇了摇头。 他家做生意，极品客户也接触不少，这会儿显得颇有经验：“没用。大王不是在山上看着吗？你看这老太太想出手时就出手，也没见害怕到哪去。” “再说了，孙老板要是真把狗牵出去了，这又跟看山的狗不一样。老太太往地上一躺，说是狗吓的……就算最后不赔钱，也倒粘一身腥。” “应该说，幸好他走了。毕竟他带的甚至还是别人的狗。” 这倒也是。 张燕平再瞅瞅闷头坐在那里的宋有德和宋三成： “姨父，这老太太年轻时就这样啊？” 宋三成想了想：“差不多。年轻时，人人都说她是个厉害媳妇，在村里从不吃亏，也泼辣的很。” 只是毕竟是童养媳出身，村里女人们瞧她可怜，男人们也不好计较，有时候家里被薅了把菜扯了把果儿，这都不算什么，大伙也没在意。 可谁曾想，如今种地种田的少了，她的行为还变本加厉！ 就说她一个老太太日常能吃多少？真要去摘，邻居们滴咕两句，还能故意把园子守住吗？ 偏偏她就不！ 老太太今儿掐人家一把菜，晚上还要满村子转悠说人家懒，菜种的不好——这谁受得了？ 如今村里是人嫌狗厌的。 晚上大伙在小广场上聚会跳广场舞的时候，只要她一来，压根就没人搭理。 宋三成还有点稀奇：“咱家不是头一回往外卖东西了，在村里请人也好几回了，她这才找上门来，我还觉得挺怪呢……” 殊不知，多亏了吃过老虎的大王的威名啊！ 而外头，宋檀说了这样刻薄的话，原以为老太太多少会消停一下。 没曾想周老太却是就那么厚脸皮的点了头：“对。他就是扯我衣服，还把我按进猪圈了。你看我挣扎的，衣服都扯破了！我告诉你们，今儿不赔礼道歉还有补我这衣服钱，我回头就把这事传的咱大队都知道！” 拉倒吧！往常人家息事宁人了你不照样传吗？ 乌兰气的脸都白了。 周老太的大名人人都知道，这话传出去是没人信。可他们乔乔多好一孩子，凭什么要跟这样的倒霉事粘在一起！ 对方还是个人嫌狗厌的奇葩！ 周老太就得意洋洋，看得乌兰满心满眼的火，此刻左看右看，竟伸手握住了一旁的钉耙，而后直接冲出去—— “敢诬赖我儿子，我先撕了你这张老脸！！！” 好家伙，这可把宋檀吓一跳。这一钉耙下去，撕的都不是脸，分明是头盖骨！ 她赶紧拦住，而后二话不说，一手一个奶奶一手一个妈，把她们硬生生推到堂屋边上去：“进去，别生气！看我的！” 周老太也吓了一跳。 她什么都不要紧，最要紧自己的小命！毕竟啥享受都得有命在。 不过瞧宋檀这有忌讳的模样，反而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 “来啊！你往这儿打！老娘怕你啊！” “打不死我告法院去！” 宋檀：……还知道法院呢！看来经验不少啊！软的硬的都不怕是吧？ 她是看明白了，有些人她就不要脸，只要能占到便宜，那啥都不重要。 打人她是不敢打的，这年头的老太太打不起。骂人，人家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怎么骂也不怕。 至于说报警叫村领导什么的……要是有用的话，周老太至于这么嚣张吗？ 于是她也不多说什么，听得堂屋门响了又重新插上，知道乌兰进了屋，而后直接一声呼哨，扬声喊道： “大王大白！” 这边离老宅还有一段距离，虽然宋檀的嗓子亮，可乌兰仍旧忍不住生闷气：“这么喊能听到才怪……” 然而话音刚落，却听老远又传来一声响亮的狗吠—— “汪！汪汪！” 众人惊讶的扒拉着门板往外瞅去，乔乔着急的不行，干脆进卧室把对着院子的窗户打开了！ 几个人挤挤挨挨的，又换了个地方看。 大王的叫声真凶啊！ 面对这样大的狗，周老太心里不是不打憷的。 只是她转念一想——在山上乔乔都没敢放狗咬她，不就咬衣服吗？ 她此刻揪着衣襟的手一松：“来！咬我啊！” 衣服里裸露出的雪白松垮的皮肉叫宋檀无言叹了口气。不过还好，线没完全崩开，倒也凑合能看。 她唇边生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周老太心头一紧，下一刻，又听到一声嘹亮且高亢的叫嚷声： “嘎鹅鹅鹅鹅鹅鹅——” 这才是大白真正的叫唤声！ 此刻，它扑扇着两个短翅膀，一路俯冲下来，虽然比大王慢了好几拍，但一双脚掌啪嗒嗒踩在滚烫的水泥路面上，也是灵敏非凡！ 它一路狂奔，眼见着大王停在院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周老太，于是也不甘示弱，此刻豆豆眼凝视着眼前这个企图动它领土的袖珍老太，脖子伸得越发笔直！ 而后，直接俯冲向前，“嘎”的一声，就一口叨上了周老太裸露的大腿！ “嗷——” 七尺男儿都扛不住大白的微微一咬，周老太就更别提了！ 她当即跳了起来，眼泪都差点飚出来。 而大白显然也十分有分寸。 周老太一跳它就松嘴，但只要周老太脚落地，它就又是一口嘬上去！ 一时间，人叫鹅叫狗叫声，声声不绝。狂笑惨笑得意笑，笑声不歇。 整个院子都是活泼欢快的气氛。 周老太一边在院子里狼狈逃窜，一边被大白逮着机会一口一口又一口！ 不多时，她两侧腿上都拧出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她喘着气，艰难跑动着，中间还夹杂着顺手摸个什么东西扔着砸着企图反抗…… 但，不管拿什么，大白都能找到最精准的角度，狠狠一击！ 终于，不甘心的周老太大叫道：“你……你放鹅虐待老人！我要告你！” 宋檀摆摆手，一脸严肃：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叫的是我们家狗，这狗跟鹅玩的好是他们的事。” 371.关我什么事 宋檀站在院子里，努力给翻腾的大白腾地方，顺便搓着大王的狗头，神情别提多惬意了—— 「右边——左边——腿腿腿——哎呀周老太你怎么不听呢！我都提醒你了你自己非不躲……看！哎呀！又叨一口了吧！」 她慢悠悠说着，周老太却是气的七窍生烟——你那叫提醒吗？鹅嘴下的比你的声音还快！ 「提个狗屁的醒！我……我告……告法院……」她气喘吁吁破口大骂——原本还有更脏更难听的话的，但此刻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说不出更多台词了。 宋檀却是一脸无辜： 「你看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话呢？鹅看你不顺眼，关我什么事？就你身上那点伤口，你去医院连个轻微伤都验不出来，想告你去告啊！」 可不是么！ 周老太低头一瞧——果然只是有点红！这鹅成精了都！ 她要气死了！ 更气的是宋檀的话： 「另外，这鹅也不是我的，是我爷爷的。我爷爷那么大一把年纪，警察来了或者告法院去，不也是调解调解吗？」 「周老太，你多担待，我看大白还挺喜欢你的。放心，它有分寸，叨不坏的。」 好家伙！ 这说的周老太几乎是要七窍生烟！ 她拐了个弯，瞅着大白跳起来时，忍着疼也摸出一把锄头来，狠狠反身朝着大白砸过去！ 然而她一个老太太，如何能砸得过如今身手矫健且灵敏的大白？ 只见大白往旁边一闪，而后「嘎」的一声，眼露凶相！ 再低下头时，一双短翅膀呼扇着竟跳起来，一口叨上了周老太的手臂内侧！ 「嗷——」 「咣当！」 锄头落地，老榆木传承多年的锄头把直接砸在她脚背骨头上…… 这一下，周老太是真的痛得哭了出来。 「乖乖！」 宋有德和王丽芬在堂屋里听着这动静，再看看大白那扑腾来去的猖狂劲，忍不住啧啧称奇： 「咱养大白好些年，怎么就没发现它这么灵光？还知道不咬坏！」 堂屋里，大伙儿都啧啧称奇。 大白的聪明劲，宋檀从来也没小瞧过。就看她平时叨人的模样就知道——面对看不顺眼的孙守平，先叨一口，然后不松嘴，可力道却没重，分明是想吓他。 只看张燕平回来描述说孙守平走两步就好了，就知道那力度。 可面对周老太这样句偻的小老太太，它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频繁，却偏偏也不重。 堪称分寸拿捏大师了。 只是……它专拧那敏感地方，大腿内侧手臂内侧，甭管男女老少，那地方肯定都是敏感脆弱的。 只轻轻一口…… 这不，周老太不就哭爹喊娘了吗？ 别说，大热天的，午后来一场还挺消暑的。 …… 周老太此刻已经疼得忍不住蹲了下去，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揪痛，就连开叉的衣襟底下，脆弱的肚皮上，都狠狠被拧出了几个红印子。 …. 而更痛的是脚背。 那锄头把沉甸甸的，往下一砸，恰恰好砸在凸出的骨头上，叫她这会儿连嚎啕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好半响，才真切的哭嚎起来： 「我的脚，我的骨头！」 堂屋里，乌兰开始担心起来：「这可别真把骨头砸坏了，不然她又该找事了……我情愿把钱砸水里头听响，都不能便宜这种人！」 谁说不是呢！ 然而宋檀探头一看——之前就说了，小老太太大约是因为没有素质，所以从不痛苦。以至于身强体健胃口棒，这不，骨头也挺结实的。 「没事，」她安慰道：「你自己拿的锄头，自己松的手，给自己砸个大鼓包，也没断骨头，好得很。」 这话一说，周老太更难过了。 然而大白不知是否听懂了，此刻对准周老太的屁股，又是狠狠一叨一拧！ 好家伙！周老太整个人如窜天猴一般跳起，而后捂着屁股，慌里慌张的就冲出门去！ 「别走啊！」 宋檀还积极地追了两步：「你跑那么快干嘛？别摔了。我等你告我啊——」 身后，见宋檀也想玩，大白于是更来劲了，又发出一声猖狂的「嘎鹅鹅鹅」的古怪叫声，而后闷头，啪嗒嗒甩着脚掌跟着向前冲上了水泥路！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n.安卓苹果均可。】 吓得周老太浑身一颤，一瘸一拐跑得更迅速了。 瞧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宋檀知道，这老太太绝对不敢再从她门口走了，对后山估计也是避之不及了。 不过…… 她想了想，此刻手腕微微翻转，一丝灵气迅速被弹了出去。而后流星一般追上了周老太的背影。 下一刻，周老太只觉皮肤一片清凉，都仿佛能感受到这老旧布料的摩擦了。 以至于那上头火辣辣的痛楚越发叫人难以忍受！ 她终于忍不住，一边淌着老泪，一边越发凄凄惨惨的加快速度了。 院子里，宋檀也很满意。 回到老家虽然灵气积累的进展很慢，可因为总是不停地用，反而控制力更甚从前。 这一丝丝细微的灵气既不能滋养身体，也不能强健气血，只纯粹是提升一下周老太的痛觉…… 不错不错！ 她从侧屋里抱出一个西瓜来，此刻拳头一砸，便直接分成大差不差的两半。 等到大白摇头晃脑得意猖狂的回来后，赶紧把那半边给它和大王： 「吃！这一大块都是你的。今天咱只吃瓜瓤，瓜皮喂猪！」 「哎呀呀，我们大白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棒啊……这个家没你可怎么办呢……」 大白站在那里，一时脖子都僵硬了。 就是说，往常只会把它脖子捏着拎起来甩来甩去的主人，原来竟然还有这种夸奖自己的时刻吗？ 虽然听不太懂，可那份情绪是扎扎实实感受到了！ 此刻它高昂脖子，发出了鹅的猖狂叫声，而后把头勐的向下一扎，直接叨上了西瓜最中心的红肉！ 一时间，一鹅一狗，吃得好不欢快！ 而堂屋里，众人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也发出了不逊于大白的诡异狂笑。 好精彩的一出大戏！ 连乌兰和王丽芬都忍不住大笑着：「这么多年了，可算见到周老太吃瘪——看的可太解气了！」 荆棘之歌 384.大型吃瓜现场 “没有没有！”一旁的同学们赶紧说道：“这是西瓜太好了，才一不小心拍裂了。” “你闻闻？味是真正！” “就是，倩倩，没想到还叫你破费了……” 话说完，大伙又回过神来，此刻略带复杂的看着吴倩倩—— 你说你在群里说话不饶人，还阴阳怪气的，搞得大家都误会了。没想到是真能舍得钱去支持老同学生意…… 2000块钱啊！不少了！ 这一下搞的，大家想起之前的误会都有些尴尬了。 吴倩倩却并未察觉，只是听到这番话，而后羞涩的笑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买西瓜花了2000块钱啊？嗐，老同学好久不见，这也不算什么的。” “主要是宋檀天天吹她家的瓜有多好吃多好吃，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这不是也想叫大伙尝尝吗？” 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檀：“宋檀，你的瓜待会要没那么好吃，以后我们这老同学都不好照顾你生意了。” 宋檀看了看拿纸巾将瓜擦了擦正准备切的两个男生，这会儿笑得也谦虚极了： “没事，吃吃就知道了。” 正准备切瓜的男生也体贴：“来来来，把小孩儿都叫进来吧，这瓜不凉刚好可以给他们吃。” 5斤的瓜没多大点，男同学手脚利落，刷刷几下，就把它们切成了薄薄的三角块，动作尤其麻利。 这可叫其他同学惊讶了：“你这刀功不错啊！” 对方将西瓜刀放好，而后谦虚道：“没什么，我家就是开家庭餐馆的——老同学们有需要跟我联系啊！肯定打折！” 宋檀也挺长见识。 怎么说呢？当代年轻人就是这么活泼开朗又大方——就像自己啊！ 她微笑起来，眼睁睁看着大伙一人一片，不由暗自期待起来。 果不其然，一口西瓜入口，站在最前头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姑娘立刻叫了起来：“妈妈，这西瓜好好吃！” 一旁当妈的已经“啊呜”一口把剩下的西瓜塞进了嘴，此刻裹得腮帮子满满的，汁水都浸了出来，又被她心痛的赶紧拿着纸巾一通乱擦…… 好半天才回答女儿的话：“确实好吃。” 直到这时，大伙儿才纷纷反应过来，盯着那剩下的一堆瓜目露垂涎： “咱就是说，怪不得宋檀你家的瓜要卖20一斤，就这，妥妥的贡品口感！” 宋檀谦虚道：“还好，种植成本也高，20块钱也就够个本……谁让咱是头一年做呢？只能先打开市场了。” 这话听起来多假！ 吴倩倩压根就不相信。 可她也咋吧咋吧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那股子甜美，竟然都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好气！ 她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宋檀。然而同学们已经没人再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反而都热切地盯着盆子里的几个瓜： “这也泡了有几分钟，太凉了，不养生……” “要不先就这样吃吧……” “对。我也觉得是，西瓜本来就凉……” 还有小孩子哼哼唧唧的：“妈妈/爸爸，我还想吃……” 好么，大家一致赞同，于是擅长刀工的男生就又利落的抱了两个瓜过来。 这一回大家甚至都不谦让了，跟幼儿园排队似的，一人一块拿着就往嘴里塞！ 呜呜呜好好吃！！！ “……就是不过瘾啊！” 20个老同学，这西瓜也就够塞个牙缝的。大家又扭过头去，将目光放到了墙角那一小堆。 等到最后那一小堆也依次搬上了桌子，班长痛苦的哽咽一声：“宋檀啊宋檀，你这可叫我怎么办？吃了这样的瓜以后，谁还想那些庸脂俗粉！” 宋檀回答的也诚恳：“不行，还是得想想的。庸脂俗粉便宜。” 好真实！ 大伙心塞的都要淌出泪来了。 “我不管！”班长狠狠的又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明天到你家割稻子，这样的西瓜临走我要买上10个！” “对！我也要买！” “可恶，你们都去，我怎么办——宋檀，你这西瓜在不在市场上卖？” “在呢。”宋檀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们家还有网店和本地的团购，要不……把链接发给你们？” 她像是一个淳朴的老农民，对于生意羞于开口：“不然有时候没货了，还得挨个通知……” 一时间，谁不心动？！ 整个包房里全是扫码和要链接的声音。 吴倩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嘴里的瓜都仿佛不香甜了——这叫什么？ 这叫忍痛掏出两千块，为他人做嫁衣裳！ “咳——” 她使劲清了清嗓子，但没人理。 过了一会儿，她又狠狠的咳了咳——还是没人理。 她运了运气，直接大声道：“对了宋檀，大家都是老同学，你不会一点折扣都不打吧？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宋檀一脸的愧疚：“说的是呢，还是倩倩你想的周到。只是这西瓜种植成本也确实是高，现在卖都是亏本的……” 她好为难：“不然这样好了，同学们明天不是到我家里去吗？我一个人送一杯茶，你们点开我网店链接看看，就是那个试用装30元一份的。” “而且……”她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这西瓜好多也都是熟人亲戚来买，怕的是生意做不下去，所以一开始就一点折扣都不打……对不住啊，真不是我抠门。” “不然这样好了，大伙明天去帮忙，西瓜管够，你们要是能吃，1个人吃10个都没事。” 西瓜好吃，可她家的饭菜那也半点不差。不行多灌几道茶水……就不信真有人吃10个！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大伙儿却都一脸感动—— 这年头，做生意最怕有人情。 再说宋檀也不是不在乎同学，先前已经答应要请大家吃饭，还专门分一块稻田给大家做亲子游乐的，如今又说送茶叶，还要西瓜管够…… 这样想来，20块钱一斤的西瓜，还是这种品质，真要只买一个她都得赔死！ 搞得大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有吴倩倩莫名其妙的get到了重点：“啥？明天还要到宋檀家里去？那村子又偏僻又不方便有什么好去的？咱们这农家饭庄不也一样吗？” 倩倩割稻子不知道行不行呢…… 晚安中华小子。 好想去看电影……但是要忍住！下个月去！ 372.量子流言 那可不。 王丽芬分明也记着：“有一年我在菜园边上种了一畦草莓给乔乔吃，孩子每天都去看。结果果子刚红，全叫周老太给吃了！” “吃了就算了，她还非说太酸了，全部给拔光了。” 乔乔气的哭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 能让奶奶都气成这样子，由此可见，周老太的人嫌狗厌，名不虚传。 也因此，宋檀越发觉得刚才大白的表现妙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中午的，太热了。 但也巧了，大中午的，周老太都没敢躺这院子的水泥地——烫皮肉啊！ 这么一想，真真是天时地利啊！ …… 众所周知，流言传播的速度是归结于量子力学的。 因此，不过一个中午的时间，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周老太在宋檀家里吃了憋。 以至于太阳还热辣辣的，就有不少人戴着草帽、撑着伞，到门前熘达来去，扯一堆乱七八糟的话题……最后才问出了最中心的： “周老太中午来折腾，你们是怎么治她的？” “是啊，咋治的？听说一路哭着回去的！” “不止呢！她还说是被老宋家的人打的骨头都折了……” “豁哟！” 另一个也小声道：“该打！老早就想打她了，不过还是你们下手利落——听说腿打断了，好几个月不能走是不是？” “你这都听的啥消息——哪儿是简单把腿打断了？都没看到伤——是不是拿枕头被子盖着，大棍子抽？身上一点伤痕看不出来，实际上骨头都裂了！一动一疼！” “对对对，要不周老太的脾气，她不躺地下讹钱能罢休吗？” “对！” “肯定是给她打怕了！” 宋檀：……你们……挺有经验啊！ 大伙也觉得这个说法最靠谱，肯定是打得狠，还叫她有苦说不出，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快消停呢？ 这么一琢磨，大家伙儿瞅着老宋家的眼神都格外不一样了。 就是说，原先宋三成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乌兰也是大方爽直，没啥小心思。 本想着有乔乔在，他们少不得受点苦累，谁知道他们家檀檀又从省会回来了！ 回来就大刀阔斧的开始种地，大伙都还没来得及嘲笑，她这边就紧锣密鼓的开始招人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大家心态才刚刚调整，眼瞅着又是桃林又是西瓜地，还有菜园子那累累硕果…… 看着实在眼热啊！ 结果还没等生出什么想法来，眼见着周老太又被打成那个样子…… 真的，这么多年村里人跟她斗智斗勇，谁没在周老太手底下吃过亏？ 人家就愣是有本事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一瘸一拐腿都断了，还得抹着眼泪走。 老宋家，有点东西啊！ 乌兰：…… 她本来是想反驳的。 宋三成也准备说说自家真没有搞什么隔着被子枕头打人的事…… 但隐约感觉到大伙的眼神变得又古怪又怕，夫妻俩对视一眼，竟都默契的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没有，真没有……周老太多大把年纪了，咱们尊老爱幼是不是？没打……” “就是，这话说的，周老太也不是那样的人……咱们好声好商量，她自己一个人把脚给磕了一下，不关我们的事……” 大伙儿：…… 听听这话！ 周老太就不是那样的人！ 大伙儿越发不信了，你推推我我给你个眼神……然后三三两两的走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去另外开群聊了。 等人一散，乌兰这才瞅着仍旧围着着西瓜皮慢慢嘬着的大白，忍不住露出慈祥而和蔼的笑意： “你说，咱们家这鹅，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哎哟我的乖乖，明儿吃黄瓜不？我给你摘！” 大王：“汪？？？” 为什么有一种即将失宠的感觉？ …… 不过因为有这个插曲，乌兰在村里联系人摘西瓜时，好半天都没得到人回复。 直到她忍不住又问了句：“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了啊！” 对方想到钱，才终于艰难的答应了。 等到下午4:00，宋檀跟张旺家把小三轮骑到后山去，看了看里头垫着的稻草，顺嘴嘱咐一句：“轻点啊！” 】 没想到两个喊叔伯的摘瓜人，一边擦着汗，一边忙不迭就点头：“一定一定！” 而后小心翼翼跟放鸡蛋似的，把西瓜放了上去。 宋檀：……倒也不至于。 不过，她还真有点感谢周老太——这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200个西瓜，摘起来速度很快，乔乔甚至都能替换宋有德骑着小三轮电瓶车跑得格外顺畅了。 不过，爷爷的小电瓶车实在是运力有限，重在参与吧。真正依靠的还是张旺家骑着的大三轮。 等到西瓜都装好，辛君也跟着坐上了副驾驶。 张燕平还连忙嘱咐：“天热，批发点雪糕回来啊。” “行。”宋檀答应得格外爽快，扭头又问辛君：“辛老师，你待会在哪买手机？” 辛君哪儿知道啊！他又不是本地人。 之前来云城，也不过就呆了那么几天。倒是因为要下厨展示厨艺，菜市场还挺熟的。 想了想，他干脆问道：“菜市场附近有没有大的手机商场？直接把我放那儿就行了。”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你还敢在菜市场附近？不怕见到前女友？” 吴倩倩吧……又菜又爱折腾，还挺有意思的。 反正经历过周老太，如今宋檀是谁也不憷了。 辛君愣了一瞬：别说，他大概天生有当渣男的潜质，分手这两个月竟然一点没想起她来！ 每天天黑了就睡，早起了就是埋头干饭，然后是备课教乔乔上课……紧接着又是埋头干饭，再睡个午觉…… 一天天的，又惬意又享受还格外养生。 他每天醒来都觉得寿命+1呢！ 而脑子里除了打游戏看电影，就是乔乔的教学内容。这日子还真挺舒坦的啊！ 这么一琢磨，他竟忍不住欢喜起来——想不到自己年仅20多岁，就已经过上了想象中的养老生活！ 要不是他妈还跟达摩之剑一样悬在头顶，辛君真觉得人生圆满了。 因此他也大大方方回答：“见到就见到啊，我也没对不起她。” 现在谈恋爱，分分合合不是正常吗？ 373.倩倩出场 “我说，你有没有想谈男朋友？我有很多同学条件都不错的。” 车子一路行走，辛君也跟着开玩笑。 面对这个问题，宋檀还是那一样的万金油答桉：“谈啊，有几个备选啊？过段时间割稻子都叫过来呗，我看谁最适合我。” 辛君：…… 你那是看谁适合你？不如说谁适合你家稻田吧？再过两个月，是不是得看看谁适合桃林？ “得，当我白问。我的那些个同学，不说别的，割稻子没一个能行的。” 于是他利索地换了个话题： “稻子到时候种二茬稻，是直接重新翻田插秧？还是把秸秆留着，直接长稻孙子？” 所谓“稻孙子”，是辛君老家的乡间俚语——就是割稻时，留长秸秆在地里，然后田里持续浇水上肥。二茬稻就会顺着原先的秸秆再长出来。 好处是方便省力，缺点是产量最多只有原来的一半，适合二茬稻种植时间来不及的。 宋檀摇了摇头。 她今年育秧都特意提早个把月，为的可就是产量足够的二茬稻。 “那样不行。” “那样种的话都不太够吃——咱们一家的饭量也太大了。所以过两天就得重新育种了，等秧苗长起来，咱们就正式割稻。” 地里的稻子如今青青黄黄，离成熟不远了。 说到饭量，辛三碗也不好意思吭声了。 天地良心，他在家真没这么好胃口！ 一定是每天教乔乔太费脑子了——不是他能吃。 …… 皮卡车一路稳稳当当，赶在大伙下班时将将停在了菜市场。 宋檀刚下车，身边就围过来一大群人！ 不过当先冲过来的，竟然是旁边辖区派出所里的人，手一伸就是一个巴掌张开—— “要5个？”宋檀好奇。 “不！”对面小伙一路狂奔过来，气儿还没喘匀呢，这会儿毫不犹豫：“要五十！” 离谱！！！ 身后的大妈先不乐意了！ 这一车瓜总共就一二百个，你张嘴要50，是不是都不管群众们的瓜啊！ 再说了，瓜这么贵，要那么多干嘛？ 感受到周围的死亡射线，小警察也无奈：“光我们所里就七八个人啊……” 谁家还没个亲朋好友爹妈媳妇的？算下来一人带5个回家都不够分！ 宋檀也叹气：“你怎么不先在小程序预约呢？我都没准备。” 小伙子也很哀怨：“你小程序总共就上架150个，我还没抢到就没了。” 换源app】 宋檀：……失策。 本来是留五十个给散客的，毕竟这西瓜贵，大伙儿买的时候也格外谨慎一些。 可谁让自己上回给所里抱了两个呢？ 这不，尝到味儿了！ 她想了想：“这样吧，你们要的真是太多了，今天真没有。不然先随便来几个尝尝，明天统计一下数量，我直接再给你拉一车过来。” “行！” 对方也爽快——不爽快他今天也买不走啊！就看身后群众的警惕就知道了。 于是这会儿在一车西瓜里挑了又挑，精准的摸走5个最大的。 看得身后的老阿姨一阵眼热，而后把自己的订单翻出来： “我女儿定的三个，要最大的！” 因为西瓜每个要称重，所以有过第一次卖西瓜的经验，后来这些都不标价格了，而是需要提前预约订购，再根据预约数量来送。 这会儿不必反复核算价格多退少补，哪怕宋檀一个人卖，流程都走得更快一些。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欣喜又心痛——喜的是今天又抢到瓜了，回去啃瓜皮都觉得滋熘熘的甜！ 心痛的是这瓜实在太贵了。 不说别的，皮卡车对面卖西瓜的小年轻，人家石缝瓜也才两块钱一斤！ 再过段时间西瓜上来，本地瓜就更便宜了。 “老板，这瓜都上市了，你不跟着降个价吗？” 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一吃一口肉的价格，心里头哆嗦啊！ 宋檀也好实诚好无奈：“我倒是想降价，可成本放在这——你们就说，我这瓜跟他们卖的瓜，种植成本能一样吗？” 大伙不说话了。 这么好吃的瓜，那必然是大有不同的。不然怎么别人不种？又为什么他们宁愿买这贵的不要便宜的呢？ 只恨自己赚钱不够多啊！ …… 这边卖瓜卖得热火朝天的，那头辛君已经利索的选好手机，熘熘达达提着盒子走到了菜市场。 大伙还没来得及八卦这怎么又换了个年轻小伙，就见宋檀手一指：“刚好，前面冷饮批发店批发100个雪糕，种类你自己挑，多少钱等会我转给你。” “行。”辛君瞅着密密麻麻的人就感头皮发麻，这会儿麻熘的窜进了冷饮店。 而此刻，不知是路上的乌鸦嘴还是怎么，吴倩倩竟也穿着双拖鞋熘熘达达走到了这里。 她本来也是想批发雪糕的，因为家就在菜市场上边的小区里，这会儿傍晚凉快一些，就被她妈硬催着出来散步，顺带买冷饮了。 离老远就看宋檀正站在老旧的皮卡车边，利索的给人家称着西瓜—— 她心头一阵欢喜！ 怎么说呢？原先上学时样样都比自己出色的同学，如今却只能沦落到菜市场卖菜卖瓜——怎么不叫人心头优越呢？ 此刻，她已然忘掉了之前野菜的价格。 再想想宋檀和辛君之前还一块选家具…… 哼！ 那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干脆掏出手机，麻熘的拍了段视频，而后直接发到了同学群里。 【看看我们的班花，现在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外面三十六七度的天，她在菜市场卖西瓜，身边连个帮忙的都没有，看着多狼狈，我都有点替她心疼了……】 先铺垫一下，等会儿再来一番茶言茶语—— 这个流程吴倩倩是在心里过了一遍的。 然而字还没打全，就见群里已经有一连串的感叹号发出来—— 【！！！】 【乖乖！原先上学时就觉得宋檀长得好看，没想到她现在长得这么好看！】 【@吴倩倩：她有男朋友吗？介绍一下。老同学知根知底多好啊！】 【@吴倩倩，哪里狼狈了？你看人家美人冰肌玉骨的，汗都没流一滴！】 【宋檀真好看，我无了！】 374.颜狗狂喜 吴倩倩：…… 可恶，这群颜狗！ 她狠狠的打下一行字来： 【你们说，宋檀家里是不是出什么问题？开春看见她卖野菜，价格还有点离谱，居然要二十块钱一斤。我当时还琢磨着可能是有难处，商量着同学会聚一聚，不行捐点款……】 【怎么这几个月过去了，她还在这儿？而且又卖起西瓜了——家里就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长长的两段话发送出去，吴倩倩又默默品读两遍，觉得自己写得相当有水平。 先是委婉点出宋檀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为人市侩，半点都不淳朴。 二来也是让大伙知道，她如今成菜市场常客，实在是落魄。 6月份的傍晚6点钟，太阳还未落山，灼热的温度直直照在她通红的脸颊上，额头的刘海黏答答的粘在那里，都挡不住她满脸得意的笑容。 然而消息发出去后，群里静默片刻后，却有人又发出这样一条消息—— 【唉！谁不是呢！】 【对，这两年日子好难过啊！我都想去摆摊了】 【好佩服她，你看视频里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可宋檀看起来好自信好大方。】 【对。我感觉我做什么都缩头缩脑的，宋檀看起来可真有魅力……】 【我早就想说了！不单单是脸的原因，就是这份气场都叫人特别舒服。】 吴倩倩：……？？？ 你们仿佛是有那个大病！ 她就短短一段视频——给西瓜打秤，然后装塑料袋，递二维码——菜市场哪家不是这么个流程？ 】 怎么就你们能看出什么自信和气场还有魅力？ 可恶！ 看脸就看脸，竟然还找这么多理由！ 她气个半死，此刻不由又点出另一个重点： “确实好难。所以我初春见她卖20块钱一斤的野菜，真的心都寒了……” 【？？？】 【@倩倩，你是不是平常不买菜？初春那会儿多冷啊，野菜20块钱一斤，真不算贵。】 【对，初春那会儿什么菜不贵？我记得很清楚，过罢清明了，菜市场的菜价才降下来。】 【唉，对了，宋檀家我记得是个村子，野菜多不多？风景不知道好不好？方便的话咱们可以自驾过去玩。】 【有没有适合烧烤的地方？】 【对。现在天热，露营也行。@倩倩，你给打听一下】 【@倩倩，你不刚好在菜市场吗？顺便问问宋檀家里招不招待农家饭？大家都是同学，就当咱们支持一下生意……】 吴倩倩气的都要喘不上来了！ 这就离谱！！！你们刚才说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的？如今话题就摆到露营和农家饭了——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吴倩倩忍不住又噼里啪啦开始打字：“不是吧？你们都这么有钱吗？20块钱一斤的野菜都不嫌贵吗？” 【你这话说的，当然是嫌贵的，我平时只吃特价菜——不过季节不同，东西价格不同也很正常】 【对啊，我逛菜市场，看到人家好几十的菜，知道是正常价格，不买不就行了吗？】 【初春野菜才20啊？知道三月份我们超市的马齿苋多少钱吗？28一斤……】 可恶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吴倩倩忍无可忍，这会儿干脆避开这个话题： “你们说，宋檀家里要真难到这个地步，咱们大伙要不要组织一次捐款啊？” 过了一会儿，群里才有人问道： 【怎么捐啊？浪花筹不行，口碑烂的要死。】 【不捐，我自己还在还房贷呢！】 【我也不捐，穷的喝西北风都有经验了，门口要饭的都比我阔绰，我才不充大头蒜！】 【你们啊，摆摊就穷啊？我亲戚摆摊卖水果，现在都三套房了！】 【@倩倩，你跟宋檀关系这么好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而且真要是好朋友的话，干嘛上来就提捐款啊？她自己不会申请吗？】 吴倩倩：……！！！ 她内心的土拨鼠在疯狂咆孝，然而此刻站在菜市场，却只能无能狂怒的跺了一下脚，差点把脚上的人字拖都甩飞了，只能恨恨又打下一行字来： “这倒不是。我主要怕宋檀不好意思说，毕竟她还有一个傻弟弟——你们也知道农村重男轻女的陋习，我就怕她是迫不得已。” 【啊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宋檀的弟弟之前来学校看过她，小孩儿长得特别白净又可爱！！！不知道长大了帅不帅？】 【这还用想？！你就看宋檀的模样就知道，她弟弟肯定也长得特别好看！】 【@倩倩，你真心想帮忙的话，可以去问问宋檀有没有弟弟的视频或者照片。我现在在一家自媒体工作室上班，可以帮忙运营孵化，做颤音推广……现在这个也挺挣钱的……】 吴倩倩勐地攥紧了手机。 可恶，她好恨！ 这群人到底懂不懂她要说的是什么！！！ 又看了看仍在冷饮店里看着冰柜来回纠结的辛君，她狠狠打下一行字来： “我才不问。实话实说，我跟她关系根本不好，看她落魄了想要嘲笑一下罢了——至于为什么嘲笑，她有本事勾引我男朋友，我还不能嘲笑一下了？” 这话一说，群里瞬间爆炸了！ 【真的吗？展开说说。】 【真的吗？我不信。】 【真的吗？怎么勾引的？】 【你那个男朋友还是男朋友吗？】 “早就不是了，前男友！” 吴倩倩重重打下这三个字来。 同学们却激动起来——刺激！！！【对了倩倩，你男朋友是家中资产过亿吗？】 “没有，他也是农村的，我本来好不容易说服我爸妈同意他上门来做客的，结果只见了宋檀两面，他就跟我吵架分手了。” 【你男朋友top院校的学霸？前途远大吗？】 “没有，我大学读的是专科学院，他是里面普通的本科生。” 【那考公了是吗？未来要进中南海的？】 “没有。只考了个教资，说是他妈让他回去帮忙。” 吴倩倩一边回答一边纳闷——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群里却一片静默。 片刻后才有人问道—— 【那……你这个前男友，样貌身材一定比明星还优秀了？】 吴倩倩：…… 她不甘不愿地凭良心说话： “真没有，也就是稍微有点帅……小帅那种地步。” 375.图什么呢？ 群里突然没了动静。 吴倩倩摸了摸发烫的手机，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赶紧转过身躲到一旁的树荫下！ 她脸颊都有些刺痛了，不过想到能叫大伙知道宋檀的真面目，这一番苦口婆心倒没有白费。 然而下一刻，手机又接连弹出好几条@消息—— 【@倩倩，照你这么说，你男朋友不仅是个渣男，还又没有钱，又没有背景，长的也不够帅，也不是学霸……那你……算了，可能他有一颗真挚的心吧……】 【啊这，你都看不上的人，宋檀勾引他图什么呢？】 【都要到菜市场摆摊卖西瓜了，总不至于有这闲工夫吧？】 这一句话把吴倩倩整破防了。 她想起自己跟辛君之间的争执就是因为这个捐款的话题，不由怒不可遏： “有些事我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说，比如有些人，明明家里很有钱，却就喜欢偷东西，是一个道理的。”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我懂。】 【你是想说找刺激是吗？但那不是有钱有闲人的游戏吗？】 【拜托，你看她这么热的天气还要卖西瓜，有那闲工夫，喝口凉水都比找你男朋友来的有意思吧。】 【@倩倩，我觉得可能是你误会了。宋檀跟你男朋友真的有接触吗？如果有，有没有可能她是想推销带货呢？】 【就是就是，吴倩倩我觉得你误会了——我常去的健身房的小教练喊我办卡的时候都叫小姐姐，可甜了！我老公都吃醋了！】 好家伙！ 这一个个的！ 吴倩倩气得血冲上头，只想冲进手机里，跟面前这群什么都不懂的老同学狠狠厮打一通！ 而此刻一阵微风涌过，又稍稍使她降了降温。 吴倩倩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因为这群人的脑袋都有点不太对劲。 因此她转而问道：“我之前说的同学会，大家要不要聚一聚？” “再把宋檀请过来，有没有这回事，她需不需要帮助，你们可以当面问。” 哼，两人都一块看家具了，铁打的事实，狡辩不得！ 这话一说，大伙倒是来了兴趣—— 【行啊，高中毕业就散场，如今都有五六年没见了，@班长有空没有？出来组织一下啊】 【班长来了！我之前去查宋檀给写的同学录了，稍等——】 【要啥同学录啊！@倩倩，你不是就在她不远吗？直接当面问呗。】 吴倩倩：…… 隔着玻璃门，她看着冷饮店里的辛君正在结账，此刻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前男友算是什么东西？ 村里出来的，不照样要回归村里！宋檀卖西瓜，跟他在家务农，倒也挺搭配的，怪不得进展神速，没多久已经买好了家具了…… 嘶！该不会出门时连彩礼都谈好了吧？ 她心里怨念深深，可再想想谈恋爱时辛君的体贴和照顾，不由又越发酸熘熘的，忍不住脑海中掠过那句话—— 【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她翘起了唇角，眼看着辛君推开玻璃门，于是也大跨步朝宋檀的方向走去。 …… 而这边，忙忙碌碌一个傍晚，车斗里的西瓜卖的那是半点都不剩。 宋檀收了个盆满钵满，这会儿正倚在车斗上等着辛君拿雪糕回来。 刚看到人影，却突然见到身边的吴倩倩。 嚯！ 刺激啊！ 宋檀当时就后悔，怎么没留个西瓜下来？ 不然这会儿一边吃瓜一边看瓜，多有意思！ “宋檀，”吴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还在这菜市场讨生活？” “唉，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哪怕随便干点什么，不比卖菜有前途吗？” 宋檀忍不住心想，吴倩倩果然还跟她想的那样，又菜又爱闹腾。 这话说的，什么叫三句话拉满仇恨？ 可不就是嘛！ 旁边刚出摊卖烧饼的大娘都瞅她好几眼呢！ 她于是也谦虚的笑：“谁让我没本事呢？” “唉，真羡慕倩倩你。” “虽然上学时成绩没我好，学历也没我好，然而如今我在菜市场卖菜，你却在菜市场熘达——咱们的境遇，真叫一个天翻地覆，截然不同！” 吴倩倩：…… 怎么回事？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味？她有点想发脾气。 但话在嘴边又忍住了，只是抬起下巴： “我拉你进咱们的同学群吧！班长要组织同学会——” 她装模作样的体贴道：“到时候肯定是aa的，你要实在不想出这个钱，我可——” 话音未落，就见宋檀点头：“我不想。你要帮我出钱吗？能把参加同学会的误工费也出一下吗？” 好离谱的要求！ 吴倩倩好悬没气个仰倒。 就在这时，只见辛君也喜气洋洋的提着一兜冰淇淋回来，她不由冷笑一声，摆出了高傲的架势： “辛君，你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跟她在一起吗？如今两个人在菜市场搭档，是不是觉得挺合适的？” 什么什么跟什么啊？ 刚拆开一个神童雪糕的辛君愣住了，但当务之急，还是把雪糕递过去：“快快！老板在里面放了好几个冰袋，趁雪糕还没化，咱得赶紧回去。” “对了，一共100个，275块钱。你记得转给我啊！” 扭过头，他又把吴倩倩刚说的话忘掉了，而后大大方方的问：“吴倩倩，你要买西瓜吗？” 吴倩倩：……呸，渣男！ 她恨恨地把话藏起来，然后而后瞪着宋檀： “你去参加同学会，我个人出钱买20个西瓜请大伙吃！” 宋檀：……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真诚的看着她： “好的我参加了——倩倩，你对我真好。” 吴倩倩：……！！！ 她要气得爆炸了！啊啊啊为什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啊？都不会觉得羞愧吗？ 还有那个渣男！分手没多久就无缝衔接去买家具——可恶呜呜呜呜呜！ 而就在这时，宋檀把二维码递过来： “既然是你来买单，那就全部按五斤来算吧，放心，我给你挑大的——20块钱一斤，20个，一共两千块钱。” 她仍是笑眯眯的：“吴倩倩，你人那么好，不会赖账吧？” 376.假如我有男朋友 “你抢钱啊？！” 吴倩倩瞬间叫了起来，跳脚狂怒。 但叫过之后她又发觉，同样的台词，是不是几个月之前自己说过？ 然而宋檀却是一脸的不赞同： “你瞎说什么？抢钱哪有那么快！现在大家都不带现金了……” 好家伙！吴倩倩更气了！ 这世道变化的这么快，怎么就你的菜价那么稳？ “什么西瓜你敢卖20块钱一斤？离大谱，你就不怕我举报吗？” “你报啊。”宋檀漫不经心：“一切手续合理合法。再说了，车厘子有好几百块钱一斤的，也有一二十块钱一斤的，你怎么不举报呢？” “倩倩啊，”宋檀说的语重心长，简直像个操心的老母亲：“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抠搜？” 吴倩倩的战斗力，连家中的鹅都比不上，更别提对上宋檀了。 她此刻抖着嘴唇，简直难以置信——“我抠搜？！” “对。” 宋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先卖菜你嫌贵，现在卖瓜你还嫌贵——嫌贵很正常，可关键你每次都不问价钱，先报数量，张口就说要。要完了，又开始觉得我抢钱……你这样不行的啊！” 这可给吴倩倩气得浑身都要打摆子了！ 2000块钱，说实话她不是掏不出来，可只要一想2000块钱只用来买西瓜，内心就跟摔了8瓣似的脆。 再砸一个标点符号，就要噼里啪啦落一地了。 她气得眼泪都在打转转，这会儿只能看着往车里头放雪糕的辛君： “辛君，你是不是就觉得宋檀的菜卖得贵，更有钱，才跟她在一起的？” 啥？ 辛君张开嘴，嘴里叼着的大头娃娃雪糕“啪叽”一声落在地：“我跟她？！” 他指着宋檀，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对方要割稻子考验男朋友，此刻脸都吓白了——感情就像稻田，能不踏入还是不踏入的好！ 于是大声反驳： “你瞎说什么！咱俩没缘分，关宋檀什么事？” 宋檀却若有所思：“倒也不是不可能……” “倩倩，你是不是对辛老师还有感情啊。不然这样好了，你给我介绍几个合适的，回头我筛选一下，说不定就让辛老师死心了。” 吴倩倩：…… 怎么说呢？这提议有点离谱，却好像又透露着一丝丝靠谱，让她忍不住幻想起来。 虽然自己不可能去吃回头草，可万一介绍些人给宋檀，她最后左右摇摆，前男友辛君一定会更加痛苦吧…… 他们如今只不过是在嘴硬罢了。 辛君到底也跟吴倩倩交往过一段时间，这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吴倩倩，你听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我只是给宋檀的弟弟当家教罢了。” “再说了，人家想找男朋友，用得着你介绍吗？你快说！二十个西瓜买不买？不买我们就要回去了。” 天地良心，这话里虽然有不耐烦，但真的是为吴倩倩考虑。不然宋檀把人拉到稻田里一溜，回头一个都没看上，人家还不得埋怨她？ 但吴倩倩不这么想。 她只是觉得—— “辛君，你还说你们没有关系！”如今说话就维护上了！ 更何况当老师的那么多，怎么就单独请他呢？ 一听说给宋檀介绍男朋友就表现的这么急……可恶！这还想在自己面前装！ 她狠狠的一咬牙：“不就是2000块钱吗？谁掏不起似的！” 而后火速转账：“20个西瓜，回头同学会定好了，你顺带帮忙送到酒店去。同学会aa的餐，你那部分我包了！” 哼！虽然自己花了两千，但是一来同学会卖了人情，二来展示了阔绰，三嘛…… 她一定要让宋檀的本性暴露！让自己的瞎眼男朋友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倩倩这么一想，整个人都释然了，而后踩着人字拖，恨恨的离开了。 而宋檀看着辛君，犹豫道：“辛老师，虽然这是你凭实力拉的单子，但我们家里可没有销售提成这回事啊！顶多……” 她咬咬牙：“我再给你家里寄上十罐腌青桃吧。” 辛君：…… 这样的提成，大可不必，毕竟每一分钱都仿佛带着吴倩倩的脑细胞。 他恍惚想想——当初是怎么觉得吴倩倩挺好的？想不起来了。 造孽啊！ …… 有一说一，吴倩倩的行动力比她的脑子出色多了。 宋檀还没到家，就听手机不断提醒，已经被拉进了同学群。 而刚刚一连串的艾特，都是同学们表示欢迎的招呼。 她下了车，一边慢慢吃着家里给自己留的饭菜，一边心情颇好的回复： “谢谢大家关心，暂时没什么困难。” “对，我现在卖西瓜，自家种的。” “露营？我这边山树比较多，夏天露营有山火危险，不够开阔，不大建议。” “农家饭？我家不做这个的，不过村中有几位好手艺的大娘可以帮你问问，但村子有点普通，没什么值得观光的地方。” “我弟弟长得很帅，请了家教在村里头每天教他一点知识，现在显得聪明多了。” 而就在这时，吴倩倩的艾特也姗姗来迟—— 【@宋檀，我要的可是20元一斤的西瓜，你得保证个个都是精品。到时候记得千万不要忘记把西瓜送到啊，这都是我请同学们的心意。】 【另外，虽然你抢了我的前男友，但我并不在意。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 宋檀于是也郑重回复：【@倩倩，谢谢倩倩老板照顾生意！】 【20个西瓜一定一两都不少！】 【最后，你前男友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只是给他开了5000块钱工资，现在来给我弟弟当家教了。】 【毕竟我不像你那样温柔体贴又大度——假如我有男朋友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不要出门工作，免得晒黑晒粗糙了，每天在家练练核心和柔韧，再打扮打扮自己，让我开开心心就好了……】 …… 遥远的帝都。 正在修剪铁线的陆川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以至于手一抖，竟直接剪掉了碗口大一朵紫色的花来。 真的很累，并且还没结束。 初二持续请假，这算初三的，初三还有一更。 过了初七会加更补的，谢谢大家。 377.爱好多样 宋檀发言结束，就把澄清的话展示给辛君看——毕竟人家是来当正经家教的，可不能凭空毁人清白。 辛君：…… 澄不澄清的不重要，反正他暂时也不大可能为了女朋友扔掉这个饭碗。真·饭碗。 可问题是—— “宋檀，你刚不是还说打算请人来割稻子来挑选一下男朋友吗？怎么现在又要金屋藏娇啊？” 而且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锻炼身体就锻炼身体，讲什么核心柔韧的……结合上下句都泛黄了！ 宋檀想了想：“哦，那可能是我爱好多变——但是人有多种爱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什么爱好？”张燕平从旁经过，随口说道：“爱好多种多样很正常啊！” 换源app】 辛君气的瞪他——“我们在说她喜欢的类型！你没听她说的，她喜欢的多种多样！” “这也正常啊！”网络达人张燕平很不理解辛君的抓狂：“现在的小姑娘，什么奶狗什么大叔什么霸道总裁……人家都不做选择的，都要！” 宋檀火速鼓掌：“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辛君：…… …… 同学会因为要根据大家的时间和安排来协调，因此一时半会儿，吴倩倩要的西瓜还没法送。 而警局小伙预定的50个西瓜，因为先前已经带了几个走，暂且还能撑上一两天，倒也不着急。 宋檀则看着网上的预售单，琢磨着明天再去卖多少……扭头就看李老头戴着草帽，慢悠悠晃荡过来了。 “檀檀啊，你给看看，最近几天的天气咋样？要是好的话，我今儿开始给地里排水，咱们就可以准备收割稻谷了。” “啊哟！”宋檀激动起来——她的大米！ 这就可以收割了？ 本地人不怎么种双季稻，她这也是依仗着灵气大胆尝试呢。前段时间观察着长势还颇好，没想到一转眼就能收割了。 宋有德听到消息，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见到李老头就乐呵呵的： “还是你会伺候稻子。我前天从那里走，看稻穗沉甸甸的，又饱满又大，都没舍得掐下来……” 李老头更不好意思：“这说的啥话？” “咱种了一辈子稻子，啥时候种出来这样的又抗虫又没病害的！一株穗这么饱满结实！早些年谁家稻子种成这个样子，十里八乡都得来看的……还是你们的稻种选的好，檀檀还在里面加些什么营养液之类的，我都搞不懂。” 怪不得现在随随便便种稻子都能亩产1000多斤，科学还是不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均觉得对方很有水准。 宋三成也乐得合不拢嘴： “多少年了，我就想家里这口饭的味道！感觉之后再买别的米都没有香味。” 宋有德瞪他一眼：“你那是脑子不清楚。咱原先种的啥米？滋味能有檀檀后来买的啥五常的好吗？” 他们原先种的就是普通的籼稻，超市里现如今两块钱一斤的那种，不晶莹剔透，也灰扑扑带点黄，口感也不怎么好。 就是产量高，抗病虫倒伏的能力强，成本也低，所以家家户户都种着。 若论口感，确实是差得远了。 宋三成却不服气：“稻子的品种是没人家的好，但是自己家打下来的，吃着总有股米香。那买的是晶莹剔透，我总觉得差点什么……” 张燕平倒是点点头——他有跟粮商牵线搭桥过，多少了解一点： “确实是这样的。因为现在的稻谷想要卖，就得有好包装，颜值要高，也要尽量保存的久。” “所以咱们以前是打谷机脱了壳就算完事，煮饭的时候得挑一挑里头的沙石和碎壳……” 小时候他最不耐烦做这个了。 “但现在的米要打磨抛光，当然就晶莹剔透了。” 不过最有营养的胚芽层已经被磨掉了，所以吃来全是淀粉。 这也是近几年减肥时，所有食谱都不推荐米饭做主食的原因。 不是因为大米不好没有营养，而是因为现在的加工方式，让它的营养没法保存。 除非是买那种短保质期的昂贵胚芽米，才会特意留着这些营养层。 啥胚芽不胚芽的，宋有德听不太懂，不过不妨碍他理解这个事情。此刻就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能吃饱饭，吃饱了再讲啥营养味道的……今年自家的米有营养，到时候就多吃一些。” 他倒是想得很开，只是这会儿又忍不住发愁：“但现在院子都占满了，两亩地的稻谷，可怎么晒？” 小老头对于打稻的记忆，还停留在镰刀割稻时。 那时候割了稻谷需要挑回来，拉到晒场上去晒得干透，然后人力拉着沉甸甸圆墩墩的石碾一遍遍的碾压脱穗。 最后，再晾晒扬尘，然后才是春米…… 总之，农忙一是播种，一是抢收，那真真是苦的眼泪都淌不出啊！ 张燕平却是一愣： “怎么晒？” 难道不是用那个收割机在地里走个十几二十分钟，把稻谷收上来，秸秆打碎，剩下的谷粒随便堆在空地上晒就行了？ 宋三成乐了起来。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把钱当回事——咱们总共就两亩地，还是山区，你叫人家开收割机来，他一亩地得多少钱才能够本？” 要是整个村子都收，或者是大平原地区，一亩地收割要价80~150，这个价格人人都能接受。 因为人家靠数量就能把钱挣回来。 可他就这两亩，哪怕是150一亩，人工、油费、再加机器损耗……够本吗？ 还是大热天的，谁稀罕做这个生意？ 可要是一亩地加钱，比如说加到300——老天爷！那宋三成可不敢想。 国家调控粮价，粮食的价格是不能涨的，真要这么算，这两亩地辛苦一年是一分钱不挣，还得倒贴！ 当然了，他们是没打算卖，可这笔经济账只要一算，谁都舍不得出这个钱。 张燕平茫然了—— “不然这么的热的天，咱们要人工去收割，得干到什么时候？” 所谓“望山跑死马”。两亩地，大家说起来轻描澹写的，真要是干农活，腰弯下去就看不到头了…… 自己收割？ 他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 378.房子盖好 “现在不是有小型的收割机吗？就是斜挎在背上，然后锯轮的那一边朝着稻谷，也挺快的吧？” 张燕平忍不住问道。 “不行，”宋三成摆摆手：“我去镇上店里试过了，特别重，像你们年轻人没有点力气，挥动两下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他们倒是可以……但是，没必要啊！ “再来那东西烧油，而且前头锯片的损耗也高。机器是不贵，三五百块钱的，但用起来万一卡住了，实在耽误……” 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怀念从前： “我原先割稻可是一把好手，一个小时能搁一分半的稻田。” 宋有德也点点头：“确实，你这点干活比我强，我就能收一分地。” 父子俩加起来，这两亩地一天就能干完了，这才是不想花钱的主要原因。 两人自顾自的回忆过去，顺带商量好。 李老头也不甘示弱：“你别瞧我年纪大，我也能帮着割两把，一天肯定能收拾完！” 三人的豪言壮语，叫宋檀刚跨进大门就惊呆了！ 她挣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改善家里人的生活，叫他们别那么辛苦吗？ 转头亲爹亲爷爷要亲自去割稻——这大热天的，万一中暑栽到田里，她这么辛苦是为个啥？ 因此将手一挥：“谁也别动。” “我请人，150一天总行了吧？” 村里男男女女都会，随便请两个人一天干完，何必还要自己累个半死？ 顶多人家一天干不完，自己家人去搭把手，也算是过过割稻子的瘾——毕竟这都有几十年没有再种水稻了。 宋有德和宋三成倒不是真的想去割稻子，如今一听这个价格就很能接受。 毕竟，农忙请人干活多正常啊！ 这个空腾出来，他们还可以选种锄地育秧呢！ 此刻便麻利的点了点头： “行。” 然后又拜托李老头：“到时候把稻田里的水放干一点，省得陷脚。等割了稻谷，先在田里晾着，我这边腾出个院子来在晾晒……” 李老头也发愁：“田里肯定排水，但再怎么排水，肯定这几天还有潮气。稻谷晾在上面干的慢。而且要是有大雨什么的，还不好收……” 夏天的脸，孩儿的面，都是阴晴不定的，暴雨说来就来，不得不防。 而在这之前，他们还需要再次选种育秧，争取稻谷割完之后迅速烧秸秆翻地，而后再种下一茬的。 至于说晾晒的地方…… “也不用特意腾空。” 宋檀提醒到：“你们忘了，工程队前两天就说基本完工了。” 当然了，家具软装和门窗还没安排，但是所有主体都已经完工。水电管道也都稳妥，乳胶漆和水泥瓷砖都铺平了。 当初提交的老房翻新手续是小祝支书签的字盖的章，提交的申请是家庭农场住房改造。 自己的地方修整，又花钱凑了几户人的宅基地凑在一起，让土地所里的工作人员来拍照存档。 外头大院子不提，整个屋子的占地面积都有370平方。 再加上主楼三层，侧屋是1-2层…… 别提有多宽敞了！ 土地所里也拍照存档核实过了……也就是说，房子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着急的话，现在都可以搬进去了。 白墙灰瓦，翘檐长廊。石板铺地，花坛空荡……绿化还没进院子，已经显得颇有中式美感了。 最重要的是，宽敞。 不光院子里宽宽敞敞规规整整，门前一大片的空地也格外板正，正适合晾晒水稻。 这几天实在太热，而且工程队干活着实是细致，大伙儿都没注意。此刻一听这话，不由惊喜起来： “这么快？！” 宋三成满心欢喜，而后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确实快！原先那会儿打地坪都得出大力气，死命的往下夯。现在人家有夯地机，三两下干完了一天的工作……这高科技是不一样。” 而后又紧盯着宋檀，问出了最重要的话题：“这房子总共下来，花了多少钱？” 花了多少钱？那自然是没少花钱的。算下来这半年的收入基本都砸进去了。 不说别的，光是主楼地基的坑深就有2米7，宽度足有一米！再加上侧屋和其他…… 整个包工包料下来，工程队的报价是89，000块钱。 地梁80公分用8根钢筋，再加上板面铺层，3层楼加两边侧屋，全包都花了40多万…… 这几年材料费连年上涨，水泥的价格日渐飙升，连红砖都要5毛钱一块了，整个账算下来，宋檀的心都是抽抽的。 此刻更是不能直说。 于是避重就轻：“房子里的水电乳胶漆什么的全部都做好了，中间要不是做防水刷漆晾干耽误了时间，半个月前就该弄好的。我去看了，一点味道也没有。” 毕竟乡下房子，层高比商业住宅高太多了。没装门窗的情况下，通风好到不行。天热一蒸腾，大风一吹，仅剩的一点甲醛都留不住了。 】 不过，保险起见，工程队今天晚上交接后，还会拉个十几台工业大风扇进来吹。 “大家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顺带想想自己的房间该怎么收拾。” 赵芳园采购的那批家具已经到了，这是一开始出设计图时就包含在内的，不过一些细节可以自己再调整。 这下子，不说宋三成，就连辛君和张燕平都一把子期待了！ 别的不说，新宅子厕所管够啊！ 大家甚至都顾不上稻子了，直接欢喜的盘算起来：“要这么说的话，下个月岂不是就可以搬进去了？” “啊呀！那得办个大的暖房饭！”这是宋三成。 七表爷也精神抖擞：“我得去看看厨房！我还有一整套的砧板，得看看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乔乔左看右看：“那我有自己上学的地方吗？” 乌兰则暗自琢磨着：当时那设计图上给侧屋留了好大的空间，再住十几口人都没有问题！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趁天热，把孩子姥姥姥爷接过来呀？ 不图老人家干活，纯粹是想让他们也清闲清闲，给自己一个陪伴的机会。顺带也让照顾老人多年的孩子舅妈，也能松快松快。 379.同学会定档 6月下旬的时候，赵芳园带着验收的人在整个老宅细细看了两遍之后，宋檀也给工程队结清了最后一笔款项。 负责人笑得合不拢嘴。实在是这年头账难要，每收回一笔款，都觉得是跨越了一个大鸿沟，同时也在心里把宋檀列为优质客户—— 这一单他们也没少挣啊！而且主家尤其省心，只要按照设计图来，偶尔诚恳建议，人家绝不指手画脚临时修改或者拖欠中间的款项…… 唯一的遗憾，就是主家饭吃的太少了。 不过不着急！还有机会。 负责人的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现如今天太热，再来手头还有其他的工作，宋檀爷爷家的老宅翻盖要等到秋冬天了。 到时候分个小队出来干个10天半个月的，他来当监工——总能再混上两顿吧？ 他们带着人走了，而十几台大风扇则还留在这里，每天呜呜的吹。 赵芳园盯着家具家电进场预约安装等一系列工作，绝不假手于人，售后简直做得贴心无比。 当然，在这里她一天得吭哧吭哧啃掉一整个西瓜，宋檀很难不怀疑她的真实目的。 但工作也做得实在无法挑剔，全家老小一天恨不得在房子里熘达两三遍，根本不畏半点燥热和风扇的狂吹，只觉得哪都好，没有一处不熨帖。 宋檀更是除了拿钱没操半点心——多么难得！难怪赵芳园手头接单都忙不过来了。 …… 而就在月底的某天，宋檀看到了群通知—— 同学会就安排在在明天晚上，暂定在云城郊区的一处农家饭庄。 烟酒有两位土豪同学赞助了，茶水就喝饭庄免费提供的本地大叶子茶，餐费饮料aa制，算下来一人一百多块，响应者实在众多。 吴倩倩仿佛是打了鸡血，一个劲的在群里蹦跶！ 【@班长：好的，一定到。】 【@班长：对了，宋檀那份aa的钱我帮她出了，另外我还在她手里买了20个瓜来请大家吃，要是不甜，大伙一起谴责她！】 】 这波……这波就让老同学们很搞不懂。 吴倩倩前头还说宋檀抢她男朋友，还茶言茶语的故意找茬……怎么今天就替人出钱还照顾人家生意呢？ 现在的友谊都这么善变了吗？ 而宋檀也不厌其烦的回复：【@倩倩，多谢倩倩老板康慨解囊，支持老同学！放心，瓜不甜不要钱！】 这可是20个瓜，老同学多有诚意！ 她就喜欢这样又菜又闹腾……啊不，有钱的！ 到时候西瓜一切，同学会上大伙一吃——嘿嘿嘿…… 宋檀心里期待极了。 吴倩倩也是。但，群里实在太热闹了。 而且二十个西瓜，听起来好像就比不上人家提供的烟酒。 于是吴倩倩发的消息很快淹没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铺垫一下宋檀的高价和她自己的大方……此刻只有只好闷闷生着气，决定等同学会当天，要把价钱说出来，一鸣惊人！ 而这次同学会，班长一共组织了接近20个老同学，加上家属差不多有30人了，属实是大伙多年难遇一次的大型活动。 这也怪不得定在农家饭庄，别的地方这么多人去，恐怕还嫌挤得慌。 赶上端午假期，时间其实挺阔绰的，基本上是下午就开始聚会，晚上吃完了散场。 张燕平一听这个节奏，立刻再三叮咛—— “记得到时候一定要把咱的链接推出去啊！” 小瓜如今快结束了，剩下的都是大瓜了，轻易一个人舍不得买。当然得多发展点客户——总有几个土豪嘛！ 辛君却皱了皱眉：“不是说有个女同学看不惯，还特意买了二十个瓜想要叫你难看吗……你开这辆车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宋檀摆摆手，叹了口气：“要是每一个同学都这样花钱叫我难看，那就好了……” “而且这辆车刚好。我直接拉20个西瓜过去，还有人卸货，多方便！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现如当地主多舒坦啊！” 行吧。 辛君想起她那些挑男人的豪言壮语，知道宋檀是不拘一格，也就不再做声了。 只有乔乔暗然的叹口气：“长大了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有同学会啊？” 这话就叫人没法接了。 倒是宋檀很快说道：“那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得好了，多教给你直播间的小朋友们。等大家也跟着学的久了，乔乔长更大了，咱们也可以请一些同学来家里给你举办同学会的。” “真的吗？” 乔乔惊喜起来，然后瞬间充满了雄心壮志，这会儿电视也不看了，直接拿出作业本来开始练习看图作文了。 小孩子，真好哄！ 宋檀琢磨着，等差不多了，直播间请人来应该能行吧。 …… 不过，在参加同学会之前，宋檀还得专门租个大车来拉西瓜。小车一次拉两三百个，放在如今节假日，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毕竟端午送节礼，家中又迎来一波畅销小高峰呢。 而乌兰则盘着黄历：“最近哪天是适合搬家的好日子啊……还要不要请人算一个啊？这得挑个双日子吧……回头再办酒席热闹一下……” 她算盘也打的啪啪响：“这么多年他们搬家乔迁，我可送了不少的礼，得想办法收回来，不然亏大了。” 宋檀：…… 何苦来哉？什么时候能都不送礼就好了。 这也就是他们如今阔绰了，真要没钱的时候，乌兰天天都算着这个月又要送几个礼……焦心着呢。 “对了檀檀，今晚卖西瓜给我捎到你姥姥家去，我得给你舅妈说说，叫她把你姥姥姥爷的东西收拾一下。等咱们住进去了就把他们接过来。” 这话一说，奶奶先开口了：“是该接过来。这么些年你在家里忙，那头都是你娘家大嫂在操劳，如今日子好过了，得叫他们也看看，你也享的有后福。” 至于儿子的大宅子他们没住上……哎哟！别说宋有德王丽芬不是这样拎不清的，就说儿子孙女都说要给自己盖大房子了，争这一时两时的干嘛？ 等到自家房子翻盖成新的，谁还稀罕别人的屋子？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而就在这时，大舅妈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檀檀啊，你那稻子差不多熟了吧？哪天割稻？要不我跟你舅过去帮忙吧？” 380.新的劳动力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 乌兰的手机外放声音很大，这会儿大伙就面面相觑——这倒不是说大舅妈不愿意来帮忙，实际上大舅妈本性是很爽快大气的，有啥就说啥，干活也勤快，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跟宋檀的姥姥姥爷处得这么好。 但刚才那语气，就好像还求着点什么似的？ 以至于乌兰一时都不知该不该答应了。 她想了想，问道：“怎么了大嫂？家里不忙吗？” 怎么不忙？忙死了！ 大舅妈长叹一口气：“这不是听乌芳说燕平在那边锻炼的挺好的，都不舍得走，说成长好多……我想着都是干农活，要是方便的话，割稻子我把乌磊带上吧。” “你家就那两亩稻，也省得请人了。” 宋檀：…… 张燕平更是浑身一抖——多大仇多大怨？！那可是亲儿子啊！ 割稻子那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吗？一天下来腰都得断了。何至于此？！ 乌兰也语气严肃：“你说的什么话！割稻我们都打算请人了，那活是一般的小年轻能干的吗？” “再说了，这都多少年没种过稻了，你叫乌磊割稻，你都不怕他割到手吗？镰刀可不那么好使唤的。” 这话说的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谁刚割稻的时候不被拉上几刀？就是说割稻的工钱，虽然那天宋檀开玩笑跟她爸说150，但真要是请人，怎么着也得两三百。 玩笑归玩笑，真正价格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想想看，在农村两三百块钱一天的活儿，那能是什么轻省活吗？ 不是宋檀瞧不起乌磊，实在是她这表哥也真干不了这活儿。 不过，这会儿她倒没说话。 毕竟大舅妈既然这样说—— “是不是乌磊哥又做什么了？” 她小声问着乌兰。 果不其然，大舅妈也在那头诉苦：“你是不知道！我宁愿他老老实实在田里蹲着——你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谈个女朋友跟个软脚筋似的，自己又没主见又没担当的，像不像个男人？！” “就上回带那个朱丽过来，两个人招呼不打一声，傻乎乎的就跑到你那里去，回头更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又走了——我后来还说他了，他当时嗯嗯啊啊的，我还以为是明白过来懂事了！” 说起这事儿来大舅妈就气得浑身发抖。 本来以为都闹腾成这个样子了，肯定得分手吧？ 谁知等去了宁城，不知怎么两人又搅和在一块了！搅和着搅和着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大舅妈都要骂出来了：“……你说我这辈子，我养小孩不说多么优秀，但也算能放得开！他小两口怎么过是他小两口的事，我不管——可人家现在张口要我们全款一套宁城的房子！” “我的老天爷！家里总共几个钱？云城的我都没凑够，他们都敢想宁城全款了？” 云城房价七八千，大舅妈拼了命的攒钱节省，不就是害怕孩子到时候背着房贷压力大吗？ 毕竟他们之前的老思想，总觉得钱在手里才扎实，完全没有提前投资房产的意思。 最近几年眼看着房价蹭蹭上涨，反而越发不敢下手了——都是血汗钱，一分分一毛毛挣的，买房子一下子要清空，谁舍得呢？ 说他们没远见也罢，不懂投资也罢，这就是大部分村里人的想法。 而宁城均价一两万，他们是农村家庭，又不是田产千顷的大地主，哪里去偷钱？ 这话怎么劝呢？劝什么不像是拱火？ 乌兰只好安慰她：“你也别急，小孩想成家立业那是好事，只是咱家庭条件暂时凑不上，你也好好跟他说说……” 】 “别着急，我怎么能不着急？！” 大舅妈也是急得没法了： “我好声好气说了，我恨不得把家里存折都给他看，老本都漏给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回去跟丽丽一商量，转头又说全款不行，那就首付吧！” “首付我们借钱凑能凑上，可他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4000多不到5000，也就剩在公司包食宿，这才够花。” “首付了，他那工资连房贷都还不起，他拿什么养家湖口？” “再说了，房子买了不要装修吗？装修完了娶媳妇儿不得再出钱吗？这根本就不现实。” “而且工作这几年，他一分钱也没拿回来过，都自己大手大脚的花了。他是不是觉得我这当爹妈的挣钱容易？我偏不给他！” “乌兰啊，你问问檀檀，那要是方便的话，我就带他下地割稻子去，让他知道挣钱有多难。” 这话一说，大伙儿眉头都蹙得紧紧的。 张燕平也皱眉——这位大表哥也二三十岁了，行事实在是叫人不敢苟同。 上次办的事就没头没尾的，如今又往自己家折腾这一圈子——恐怕全款是假，想法子逼着老人掏钱才是真。 倒是宋檀笑了起来，这会儿拿过电话：“大舅妈，你别急，磊磊哥现在还是年轻不懂事，不过你真把他带来下地割稻子，一天两天的，他恐怕还觉得你不想拿钱，故意折腾他……” “不然这样好了，你要是真舍得叫他吃苦受累，干脆叫他辞职来我这边干活——别心疼也别贴补，我试试能不能把他锻炼出来。” “就是工资开得不高，一个月两三千块钱。当然了，他要是有能力给我拉别的订单找人脉，也能跟燕平哥一样额外拿提成，能挣不少。” “就是他那工资没了，挺可惜的。 大舅妈可不是不能决断的：“有啥可惜的？真要是舍不得那工资，回头这个家都得被他折腾散了。” 养个儿子几十年，总不能为了买房子还成仇了！ 她当机立断：“行，我回头就跟他说！在你那里老老实实干满一年，我直接就不去不看不联系——” “干满一年，他要还是这个想法的话，我就把钱掏出来给他付首付！至于房贷什么的，让他自己想办法。” 至于工作…… 大舅妈原先还给儿子脸上贴金，说什么做出经验了就好。 如今可算是放了狠话了：“他那工作谁不能干？再干10年也是那个水平，辞了就辞了，没啥可惜的。” 云桥村比他们这还偏僻，没快递没外卖，顶天了就打游戏，吃饭住宿也不要钱，搞不好一年下来还能攒上个2万块钱呢！ 381.乌磊的打算 大舅妈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叹口气：“你说，我就是再看不上那个叫丽丽的，可人家姑娘反而明白：结婚不是嘴皮子一张就能行。指望着婚前有套房子，这没啥，我们两口子本来也是打算拿钱给磊磊买一套房子的。” 她气的是乌磊这份不成熟的思想。 一是没能力却硬要充大头蒜——自家什么条件心里不清楚吗？早早就该明白买不起宁城的房子！ 真要是想跟丽丽好好过，完全可以选择回到家乡来嘛，就她所知，丽丽老家也不是宁城的。 二是做人没责任没担当。 先是要全款，全款要不来又要首付，首付之后的自己的和父母的日子怎么过，完全不考虑。 退一万步讲，你哪怕是真爱那个丽丽呢，怎么给人家办婚礼？要花多少钱？出多少彩礼……心里有章程没有？ 啥都没有，只会对着家里老人步步紧逼……这要是再不叫他清醒清醒，真真是白养了这个儿子了。 但大舅妈这番苦心，乌磊是感受不到的。 他只是不想为这五斗米折腰。 毕竟在他看来，买房子就买房子，为什么非要提这种离谱的要求？ 现在大学生就业多难！他好不容易工作稳定了，如今却要辞职回乡下干一年农活，一个月两三千……哎哟，现在服务员一个月都三千了！ 他倒没想过农活自己干不干得成，而是想着丽丽如今事业正进入低谷期，他如果不在这边陪着，她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怎么熬过去呢？ 更何况还是给宋檀干活—— 不是他说，宋檀这个表妹实在是厉害过头了。上次丽丽的事业滑铁卢，不就是在她家折腾的？ 这种种理由，都让他很不想对大舅妈服软。 “妈，你这个要求就很没有道理。你看别的人，包括咱村里，谁家挣钱不是为了孩子成家立业？” “买房子是好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我辞职。” 他没说的是，别人家都恨不得借钱来给儿子买房，他妈倒好，借钱的事不提也就算了，自家本来就有的钱也不肯给…… 真是。 他知道自己要的钱是多了一点，可宁城的房价不降，他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妹妹乌玲如今还在上大学，马上就能工作了，花不了几个钱的，没有必要这么束手束脚是不是？ 但。 甭管他的理由说的怎么天花乱坠，大舅妈就咬死了那句话：“想要房子，行，去你姑家里干上一年，听檀檀的。你什么时候去，第二年什么时候我给你出首付钱。” “要是不去，那你就慢慢奋斗——别人家有倾家荡产为儿子的，也有一分钱不给的——你妈我两个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乌磊实在是没了办法。 他是真不想回那小山村，也是真心想和丽丽一起奋斗的。 然而把这话跟朱丽一说，对方却擦了擦眼泪，柔声细语的说道：“磊磊，要不你还是听话吧。” “本来阿姨就对我有意见，故意想叫咱俩分开。你要非跟阿姨闹别扭……你说，我也不是图你家房子，你家买房子也不写我的名儿啊……就是留在大城市，医疗教育什么的条件多好，也是为以后考虑……阿姨看不上我，这就误会了……” “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咱俩以后……以后……磊磊，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她哭了出来。 有朱丽的一番苦劝，乌磊终于面色沉重的点了头，而后怀着悲壮的心情踏上了回乡路。 …… 而此刻，宋檀也开着她的皮卡，还有车斗里堆着的稻草和西瓜，一路充满期待的准备去参加同学会了。 约定的农家饭庄名叫李寨饭庄，是云城郊区一处庄园改建的，投资不少。因此大伙听说那里有山有水有田园，早早就过去了。 但对宋檀来说，这玩意儿她家乡满眼都是，实在不稀罕，因此等到4点多才开着车往那边去。 到了一瞧——好么！ 班长说20多个同学，带了不到10名家属，她还满心期待这30个人能给自己发展多少客户。 没想到多出来的这10名家属，几乎全是小孩子。最大的5岁，最小的才1岁半…… 宋檀：…… 再算算自己的年龄——她今年23，同学哪怕不是同龄，顶天了也只比自己大一两岁，这婚姻够积极的啊！ 而见到她来，在场所有学生们都惊讶的叫起来了： “宋檀？！天哪宋檀，你现在怎么长这么好看了？” “乖乖呀！我本来以为你上学时候就很好看，没想到现在竟然这样好……” “宋檀，你皮肤真好，平常用的什么护肤品？” “吴倩倩说你现在在家卖菜什么的，你的皮肤是家里的菜养出来的吗？无公害纯绿色那种？” “宋檀宋檀，有对象没有？我有个表哥条件挺不错的……” 大伙儿围上来，七嘴八舌，九种热情，十分热闹。 其实时隔多年，宋檀现在都记不清楚高中同学叫什么了， 好在班级群里都有备注也有部分头像，这会儿凭着记忆力，一个一个对上号。 实在认不出的，大大方方一笑，拿出手机来问一问，人家也不介意。 女同学们尚且如此，男同学们更是疯狂了。 这会儿一个劲儿的哀叹：“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想厚脸皮说咱俩接触接触都不好意思了……” 宋檀也大大方方一笑：“接触接触没问题的，我这个人挑男朋友的标准很简单，就是干活利索。” “你要是真有意愿，不然回家帮我割稻子我考察考察？” 男同学幽怨地瞅着她：“割完稻子是不是还要拔花生掰玉米？” 网上的段子都这么写的，想不到宋檀也这么促狭。 宋檀：其实她说的是真的哈哈哈。 不过这么一来，大家伙儿的隔阂都消失了。 再看看同学们手里抱着的皮肤白净、装扮可爱的幼童对她甜甜一笑，发出了“阿巴阿巴”的叫声，宋檀也忍不住回以一笑，使得几个小娃娃越发激动的嘎嘎起来。 女同学们则羡慕极了：“长得好就是优待。你瞧这小孩子多喜欢你！” 宋檀却心知肚明——人家喜欢的，可不是自己的脸。 云城是十八线小城，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很多人初高中毕业就去打工，或者早早结婚——我有个小学同学，17岁都生孩子了…… 我也不老啊…… 文中为防道德杠，龙套婚姻还卡在了法律的边缘…… (本章完) 382.割稻子行不行 热闹的寒暄过后，宋檀便探着脖子满场找寻： “倩倩呢？倩倩还没来吗？”她的倩倩老板呢！迫不及待要她验收西瓜啦！ 然而这副热情反而叫周边的女同学们心怀怜悯： “吴倩倩还没来。刚在群里发消息说要等会才过来——宋檀啊，你跟吴倩倩是不是关系很好？” 瞧她刚才叫的，倩倩、倩倩的，多亲密啊！ 唉，可怜的宋檀天天在村里呆着，还是太单纯了。都不知道吴倩倩是怎么诋毁她的——当时就有人不忍心了： “宋檀，你跟她关系好吗？” 宋檀想了想，中肯的说道：“倩倩很照顾我生意的。” 对方神色更加复杂了。 犹豫半晌，到底还是说道：“你也长点心眼，倩倩拉你进群之前，还说要给你捐款呢！” 这多羞辱人。 什么？捐款？！ 宋檀却是眼睛一亮：“她对我真好，不过我家如今不缺钱，只能多谢这番好意了。” “对了，倩倩准备捐多少？”她要是真想表示，完全可以来自家买菜嘛。 这几个女生们对视一眼，神色是越发纠结了——这怎么说得出口呢？ 只好清了清嗓子，又换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我之前听说听吴倩倩说，你跟她还有她男朋友之间有点误会……” “你说辛老师啊！” 他教课教得这么好，宋檀也想长久的把他留在自家，因此格外热情的说道：“吴倩倩之前的男朋友叫辛君，你们知道吗？小伙子长得可俊了！做家教做的特别优秀，我好不容易把他请回家教我弟弟——我弟弟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吧？现在可懂事了！” “你们要是有单身的，不如考虑考虑啊！” 好家伙，这一番思无邪！ 先说出了自己目的的单纯，又说了自家弟弟的状态，人家宋檀分明没有一点多余的意思。 就说呢，她长得这么好看，吴倩倩的男朋友听起来一头没有一头，图啥？ 果然是吴倩倩自己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人人都想抢她的东西。 大伙儿对视一眼，便哈哈笑了起来。 还有人开玩笑：“那个辛老师这么好，你怎么不考虑考虑？” 宋檀叹了口气：“我家需要个力气大的干农活，辛老师到底是个老师，一说夏天割稻子，他脸都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伙儿笑得越发大声了。 而直到这时才有人问道：“你家要割稻子了，累不累？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宋檀中肯的回答：“累倒是很累的，不过我家就两亩地，而且都是自家吃的，所以慢一点无所谓。” 当时就有人眼睛亮了，指了指在前头秋千上玩耍的小男孩：“宋檀，你们家割稻子开不开放？要是开放亲子项目的话，我想带我儿子去！” “让他跟他爸俩在地里割稻子！” 至于她这当妈妈的，就涂点防晒霜给他们拍视频吧！ 这就不必了……牵扯到多人吃饭，她毕竟还是要口碑的，面对老同学吃饭不好收高价。另外还有孩子们的安全问题……麻烦 可这念头才转，就听周围几个男生也来了兴趣：“什么？割稻子？宋檀你家还种的有稻子，我申请去帮忙行不行？带上我侄子！” “还有我，我带我女儿！哎呀你们不知道，之前是我婆婆带的，给小孩宠得不像样子，我老早就想带她去体验农活了——” “不光是割稻子，别的我们也行的……” 这么多人，真要是去割稻子的话，哪怕一根根的拿小刀割，半天也能折腾差不多了。 宋檀：…… 宋檀很难不心动。 别的不说，房子尾款一付，村里还有份合同等着签，如今又穷得叮当响了，总得想办法开源吧！ 她略做不好意思：“我家条件简陋，吃的也简单，而且孩子弄稻子也挺危险的……我怕招待不周。” “另外，割稻子真的超级辛苦的……” 话还没说完，班长走了过来：“那有啥！我们现在出门聚会游玩，都会提前签免责协议的，所有人都签字。” 有没有法律意义暂且不说，多少是个安心。 这会儿拿着手机一统计：“这不是端午假才刚开始，刚好大伙都有时间！你要是同意的话，这边我来组织，保证争取凑10个以上的人过去！我们aa聚餐。” “你看可以吗？”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可以交钱报名组团！” 都是同学，宋檀想长久发展，倒也不至于做得这么丧心病狂。 只是大伙声音这么积极的话…… 那就不要怪她了。 于是她笑得格外淳朴：“说的什么话！大伙儿同学一场，要什么报名费？到时候我请两个工人在稻田里割，专门留一块出来给你们带孩子就行。” “就是我们农村暂时没法买好的农具，割稻子的小镰刀什么的……还请你们自备。” “那必须的！” 这么多人过去吃饭，怎么着不得一千多块？ 人家宋檀如今压根不提钱的事，总不能还叫人家倒贴农具！ 真要说起来，去什么蓝莓园火龙果园，每个人还得交上一份份子钱，她这么厚道，反倒叫大伙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饭钱还是aa吧，万一人多……” 宋檀连忙摆手，很不好意思了：“不了，大家去玩就算了，我自己的稻子，也不耽误事，提什么钱呢？” “要不然这样，中午的那顿饭我请，然后下午就不体验割稻子了，大家伙带孩子体验脱粒和脱壳。晚上那顿想吃什么，大伙提交个菜单出来，我们根据菜单定价行吗？” 好家伙！ 老同学如此淳朴又如此厚道，这叫大伙怎么不眼馋呢？ 不说当场就应下来的几个带娃的，那些单身的和没孩子的也都激动起来： “我也去！” 正经吃农家饭一顿也得不少钱啊，太划算了！ “带朋友过去玩玩吧！” 宋檀白净的脸颊上亮出温柔的微笑： “行的，大家都是同学，不讲究那么多。反正我家的饭菜，特别特别好吃——到时候恐怕你们一人要吃好几碗，记得多带钱哦！” 天地良心，这可真是劝告，但大家却笑得越发开心了。 宋檀：我的老同学，人真好。 晚安数码宝贝 (本章完) 383.倩倩登场 班长不愧是班长，雷厉风行，效率奇高。 几句话的功夫，连群里带现场的吆喝，已经统计出一个足有20人的名单了。 宋檀：…… 她有些不可思议：“大伙都去啊？” 怎么这么想不开？搞得她有都有些不忍心了。 班长摇了摇头：“哪儿能都去，有些人假不太够，有些不感兴趣……不过你忘了，既然是开放成亲子活动，肯定爹妈都去。要是有两个孩子的，搞不好爷爷奶奶也得跟上……” 这可是割稻和农家饭，多么有回忆的一件事儿，老的小的肯定都感兴趣。 “这不，反正现在名单都有，大人小孩都有20个了，你先心里有个数。假期就那么几天，明天咱就去——等今晚截止，我再给你确定人数啊！” 宋檀：…… 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佩服的对班长拱拱手：“了不起——您现在在哪高就啊？” 说起这个，班长就一脸沧桑：“区区不才，如今在宇宙的尽头——” 旁边已经有老同学接口了：“tl市政府？” “不是。” 班长摆了摆手：“市政府旁边的行政大厅里的一个收水费的事业编。” “哈哈哈哈哈……”大伙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你，自来水上班就自来水上班，还扯那么长的前缀。” “我也没说错！”班长振振有词：“宇宙的尽头就是考公，我虽然没考上，但这个事业编也算是有一半了。” “那你是收水费的？” “哦不是，我是财务室的。” 大伙儿噗噗嗤嗤又乐起来了。 看着凭一己之力让这个同学会这么热闹的班长，宋檀暗自决定：假如班长也要去的话，一定多请对方喝杯茶！ 正说话呢，她又探头看了看：“吴倩倩还没到啊？” 旁边两个女同学实在不忍心：“你那么着急倩倩来干嘛？”她又不是什么好心眼。 宋檀摆摆手：“不是，吴倩倩照顾我家生意，在我这买了20个西瓜。她不来，我这不好验收啊！” 皮卡车又没有锁，现在就停在外头，虽说用稻草暂时遮盖了一下，可要是顺手摸走也挺麻烦的。 “你傻啊！” 旁边的同学已经炸呼起来了：“有西瓜怎么不早说——好歹先杀两个助助兴啊！” 而后抬高嗓门：“来几个男同学！去外面把宋檀带来的西瓜抱进来。” 立刻就有人应和：“什么？咱们宋檀美女还带西瓜了？这我高低得炫一个！” “这可不是我带的。” 宋檀是非常合格的生意人，此刻着重强调：“这是吴倩倩掏钱在我家买的，她支持我生意，顺带给咱们同学会一点心意。” “好好好，行行行。” 大伙儿是真没当回事，只是呼啦啦一群人顶着仍旧热辣的太阳，找到了宋檀的小皮卡。 有那长腿高个的翻上去一看： “嚯哟！宋檀，你们家西瓜长得够匀称的！” 一个个圆熘熘的，大小差不多，饱满的不行，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精品瓜。 “那可不！” 宋檀也得意：“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说了五斤一个，二十个加一起一百斤零七两，可不得好好挑么！ “对了，西瓜都熟了，你们搬的时候轻——” 话音未落，只见站在车斗上的男生抱着西瓜“砰”的一个弹指下去，西瓜就直接“卡察”裂开了。 “唉幼幼幼……” 对方手忙脚乱的托着西瓜伸手向前，但无奈白t恤上已经沾上了红红的汁水。 对方懊恼的抖抖衣裳，随后又高兴起来：“啊呀这瓜肯定甜！这味就好香！吴倩倩怎么还不来？先切一个啊！” 他这么一叫唤，一群如狼似虎的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人手两个就把他们抱进了包房。 …… 一路开车，西瓜晒得有点热了。 好在同学们也没介意，只叫服务员端来个大盆，放在空调口，里头加些凉水再把西瓜扔进去一泡—— 一旁的服务员大姐还乐呵呵的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拿厨房去我给你们切切……” “不行。”两个口水滴答的男生守在盆边，就像农民守望他的麦子：“这是我们班同学买的，她没来之前，咱得先守护好。” 语气怪怪的。 大伙挤眉弄眼，显然都是想起来吴倩倩办的那些个事儿——百十斤西瓜而已，现在西瓜上市了，价格也下来了，三五块钱一斤吧，干嘛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啊！ 还好像怎么给人家宋檀施恩一样，好事做了，偏偏还叫人心里不得劲儿。 人家提供烟酒饮料的几个同学一人也花了不少钱，大家也没说啥呢。 不过，毕竟还是他们在享受，大伙儿说了这一句，也就不好多说了…… 这宋檀就要给吴倩倩说句公道话了—— “你们也别嫌我的瓜小，我家的瓜卖的贵，这已经是这批早瓜里头个头最大的了！20块钱一斤！” “就为了买这些个，吴倩倩前后花了2000块钱，不少了！” 什么？ 20块钱一斤的瓜？ 大伙静了一瞬，而后面面相觑。 怎么说呢，原先吴倩倩说宋檀家的东西贵的时候，大家还没啥感觉。可看着这些个西瓜，想想20一斤的单价，一个西瓜都得100块钱了！ 啥家庭吃这么好的瓜啊！ 气氛一时郑重起来。 就在这时，吴倩倩穿着一身浅绿的连衣裙走进了包房。 “怎么这么安静？” 她诧异道。 随后就看到了宋檀，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偏偏还得撑起笑脸： “宋檀，哎呀，你天天在农村怎么就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样，还这么漂亮啊？对了，我的西瓜送来没有？” “送过来啦！” 宋檀指一指墙角那一小堆，又指了指盆里泡着的四个，还有桌上那个裂了缝的：“你数一数，总共20个。那个刚裂了，这么贵大家还不好意思，正等着你来切呢！”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哎呀！ 吴倩倩有些懊恼——听宋檀的意思大伙都知道价格了，肯定刚才在震撼吧？她怎么就不早来一步呢？ 只是…… “怎么还有裂的？”吴倩倩不乐意了：“我掏那么高的价钱，你可不能送坏瓜给我。” 384.大型吃瓜现场 “没有没有！”一旁的同学们赶紧说道：“这是西瓜太好了，才一不小心拍裂了。” “你闻闻？味是真正！” “就是，倩倩，没想到还叫你破费了……” 话说完，大伙又回过神来，此刻略带复杂的看着吴倩倩—— 你说你在群里说话不饶人，还阴阳怪气的，搞得大家都误会了。没想到是真能舍得钱去支持老同学生意…… 2000块钱啊！不少了！ 这一下搞的，大家想起之前的误会都有些尴尬了。 吴倩倩却并未察觉，只是听到这番话，而后羞涩的笑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买西瓜花了2000块钱啊？嗐，老同学好久不见，这也不算什么的。” “主要是宋檀天天吹她家的瓜有多好吃多好吃，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这不是也想叫大伙尝尝吗？” 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檀：“宋檀，你的瓜待会要没那么好吃，以后我们这老同学都不好照顾你生意了。” 宋檀看了看拿纸巾将瓜擦了擦正准备切的两个男生，这会儿笑得也谦虚极了： “没事，吃吃就知道了。” 正准备切瓜的男生也体贴：“来来来，把小孩儿都叫进来吧，这瓜不凉刚好可以给他们吃。” 5斤的瓜没多大点，男同学手脚利落，刷刷几下，就把它们切成了薄薄的三角块，动作尤其麻利。 这可叫其他同学惊讶了：“你这刀功不错啊！” 对方将西瓜刀放好，而后谦虚道：“没什么，我家就是开家庭餐馆的——老同学们有需要跟我联系啊！肯定打折！” 宋檀也挺长见识。 怎么说呢？当代年轻人就是这么活泼开朗又大方——就像自己啊！ 她微笑起来，眼睁睁看着大伙一人一片，不由暗自期待起来。 果不其然，一口西瓜入口，站在最前头扎着两个朝天辫的小姑娘立刻叫了起来：“妈妈，这西瓜好好吃！” 一旁当妈的已经“啊呜”一口把剩下的西瓜塞进了嘴，此刻裹得腮帮子满满的，汁水都浸了出来，又被她心痛的赶紧拿着纸巾一通乱擦…… 好半天才回答女儿的话：“确实好吃。” 直到这时，大伙儿才纷纷反应过来，盯着那剩下的一堆瓜目露垂涎： “咱就是说，怪不得宋檀你家的瓜要卖20一斤，就这，妥妥的贡品口感！” 宋檀谦虚道：“还好，种植成本也高，20块钱也就够个本……谁让咱是头一年做呢？只能先打开市场了。” 这话听起来多假！ 吴倩倩压根就不相信。 可她也咋吧咋吧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那股子甜美，竟然都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好气！ 她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宋檀。然而同学们已经没人再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反而都热切地盯着盆子里的几个瓜： “这也泡了有几分钟，太凉了，不养生……” “要不先就这样吃吧……” “对。我也觉得是，西瓜本来就凉……” 还有小孩子哼哼唧唧的：“妈妈/爸爸，我还想吃……” 好么，大家一致赞同，于是擅长刀工的男生就又利落的抱了两个瓜过来。 这一回大家甚至都不谦让了，跟幼儿园排队似的，一人一块拿着就往嘴里塞！ 呜呜呜好好吃！！！ “……就是不过瘾啊！” 20个老同学，这西瓜也就够塞个牙缝的。大家又扭过头去，将目光放到了墙角那一小堆。 等到最后那一小堆也依次搬上了桌子，班长痛苦的哽咽一声：“宋檀啊宋檀，你这可叫我怎么办？吃了这样的瓜以后，谁还想那些庸脂俗粉！” 宋檀回答的也诚恳：“不行，还是得想想的。庸脂俗粉便宜。” 好真实！ 大伙心塞的都要淌出泪来了。 “我不管！”班长狠狠的又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明天到你家割稻子，这样的西瓜临走我要买上10个！” “对！我也要买！” “可恶，你们都去，我怎么办——宋檀，你这西瓜在不在市场上卖？” “在呢。”宋檀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们家还有网店和本地的团购，要不……把链接发给你们？” 她像是一个淳朴的老农民，对于生意羞于开口：“不然有时候没货了，还得挨个通知……” 一时间，谁不心动？！ 整个包房里全是扫码和要链接的声音。 吴倩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嘴里的瓜都仿佛不香甜了——这叫什么？ 这叫忍痛掏出两千块，为他人做嫁衣裳！ “咳——” 她使劲清了清嗓子，但没人理。 过了一会儿，她又狠狠的咳了咳——还是没人理。 她运了运气，直接大声道：“对了宋檀，大家都是老同学，你不会一点折扣都不打吧？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宋檀一脸的愧疚：“说的是呢，还是倩倩你想的周到。只是这西瓜种植成本也确实是高，现在卖都是亏本的……” 她好为难：“不然这样好了，同学们明天不是到我家里去吗？我一个人送一杯茶，你们点开我网店链接看看，就是那个试用装30元一份的。” “而且……”她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这西瓜好多也都是熟人亲戚来买，怕的是生意做不下去，所以一开始就一点折扣都不打……对不住啊，真不是我抠门。” “不然这样好了，大伙明天去帮忙，西瓜管够，你们要是能吃，1个人吃10个都没事。” 西瓜好吃，可她家的饭菜那也半点不差。不行多灌几道茶水……就不信真有人吃10个！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大伙儿却都一脸感动—— 这年头，做生意最怕有人情。 再说宋檀也不是不在乎同学，先前已经答应要请大家吃饭，还专门分一块稻田给大家做亲子游乐的，如今又说送茶叶，还要西瓜管够…… 这样想来，20块钱一斤的西瓜，还是这种品质，真要只买一个她都得赔死！ 搞得大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有吴倩倩莫名其妙的get到了重点：“啥？明天还要到宋檀家里去？那村子又偏僻又不方便有什么好去的？咱们这农家饭庄不也一样吗？” 倩倩割稻子不知道行不行呢…… 晚安中华小子。 好想去看电影……但是要忍住！下个月去！ 385.不大行的前男友 “不一样。”班长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准备切最后两个瓜了，此刻是为了叫自己显得不那么馋，才分心来回答的： “宋檀家明天割稻子，大伙是打算带孩子过去见识一下。别的地方也没这样的农田给咱们带孩子糟蹋啊！”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这年头带孩子出去玩，纯是浪费时间又浪费功夫，有素质的家庭也就罢了，有那没素质的，少不得要糟蹋一些东西。 所以宋檀答应的这么轻易，大伙是真的承情的。 “你们傻啊！” 吴倩倩气得快要跳起来了：“她家割稻子，你们过去帮忙，还对她感恩戴德的？大热天在家吹空调玩手机不爽吗？” 这又叫大伙看不懂吴倩倩了。 你说你，要真看宋檀不顺眼，从头到尾你炮轰她啊！ 怎么一边嘴上看不上，一边又哗啦啦的花钱？ 难不成这么好的西瓜就配你买啊。 再说了，你吴倩倩都还没结婚，怎么知道他们带孩子教育孩子的难处？ 他们是不知道在家吹空调玩手机有多爽吗？那也得看家里孩子同不同意，学校老师要的什么画报啊作业啊之类的同不同意…… 大家暗地里对个眼神，都觉得吴倩倩是挺扭曲的，就好像多说说宋檀的坏话叫大伙儿都讨厌她，才显得她自己去花钱多照顾老同学似的。 搞不懂。 …… 天边暮云渐起，晚霞在湛蓝的天空中映出了瑰丽的橘紫色。 服务员推门进来，下意识的先深吸一口气——不说别的，这房间里的西瓜味怎么这么好闻！ 而后才回过神来：“我看咱人挺多的，现在要不要点菜？七点上菜可以吗？” 班长这才反应过来：“对！点菜。我们先来的之前点过一部分，剩下的你们没点过的再商量着来。” 然而大伙儿坐在椅子上摆摆手：“不点了不点了……现在肚子水嘟嘟的饱，晃一晃都能听到西瓜汁的声音，吃不下了。” 可不嘛。 20个西瓜，20个成年人，小孩子们没给多吃，平均一人一整个——不算少了。 班长自己也挺饱的，但…… “点吧。”他将菜单递了过去：“这农家饭挺有名的，再说了西瓜又不顶饿，晚点上菜就是了。” “对了，你们没有着急要走的？你看咱老同学还赞助了酒，晚上不得喝两杯吗？” 这话一说，人群中就有好些个举起手来：“班长，咱也不是不配合，这不是还开着车吗？” “请代驾请代驾——白来的酒不喝多亏！” 大伙嘻嘻哈哈的，而后这才商量着把菜点了。 倒是走廊上来回走动的经理看着服务员又退了出来，不由问道：“怎么了？这边还不点菜吗？” “不是，”服务员把菜单拿给她看，经理皱起了眉头：“二三十个人就点这点儿？” 服务员大姐还挺高兴的——菜少好收拾啊。 “先前一口气吃了20个西瓜，乖乖！也不知道那西瓜咋这么好吃，恨不得一人一个，吃了个肚皮溜圆，我进去还能闻到味儿——真甜……咳，就是吃饱了，都不太想点菜了。” 经理没说话，过了会儿又问道：“谁带来的西瓜？打听打听，真要是好的话，咱饭庄也进点货切果盘。” 服务员倒还有印象，这会儿就说道：“一个年轻小姑娘，开着辆皮卡过来的——要不我进去给您问问？” “问问。”经理从怀中掏出个名片来：“跟她说晚上多送一道甜品。” 接到名片的宋檀也惊讶了。 她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这些老同学们，可没想到老同学们还没真正下订单，这头农家饭的就看上了。 不过自家的水果用来切果盘，估计他们是不太舍得的。但对方都这么有诚意了…… 她也走出房间来，只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经理正和和气气的看着她： “你好，听说咱的西瓜特别好吃，不知道平时都是在哪卖的？量大不大？我们酒店也想买来尝尝，看能不能叫客户们更满意。” 宋檀笑了笑：“西瓜倒是有，就是我们家的卖价有些贵，做果盘你们不一定划算。” 经理眉头都不抬一下：“没事，我们的水果和菜品下来都是优中选优，不计成本。” “什么价您尽管说就是了。” 宋檀：…… 不计成本？ 她点了点头：“20一斤。” “什么？”对方没反应过来。 “我说西瓜，20一斤。” 这可叫刚才还自信满满的经理心里头都是一哆嗦——你卖人参果呢！20一斤？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唉，新顾客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这个流程宋檀如今都驾轻就熟了：“您也别先觉得贵，就看我这些同学们刚才吃的开心样就知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话它是有道理的。这样吧……” 她也掏出手机将二维码递过去：“不然咱俩加个好友，我先给你发我们网店和本地团购的链接。” “明天我们家还有割稻子项目，这边包一顿午饭，你看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玩玩，尝尝我们的农家饭菜。” 经理：…… 她麻木的扫了码，而后看着宋檀又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一时间都忍不住恍惚起来： 现在的供货商……都这么牛了吗？ …… 而这边，吴倩倩花了最多的钱，吃了最少的瓜，偏偏还要看宋檀在大伙面前聊得风生水起的，心头越发不愤。 此刻忍不住问道：“宋檀，你、你跟我前男友真的没有关系吗？” “明明你们都不认识，怎么他一跟我分手就到你家去了？” 这话说的真的好有歧义，大伙儿看看宋檀的脸，再想想吴倩倩形容的自家前男友的条件…… 啧啧啧。 “这我哪知道。”宋檀也说的好无辜。 “我就是给我弟弟找个家教，在我的客户群里问了一声——他那会儿是买我家野菜的，说自己能行。我就请了啊。” “你也知道，家教好找，可愿意到穷山村去跟着我们家乔乔时间来教课的老师可不好找。” “再说他学的就是专业的，我不得千方百计把人留下吗？” “你放心，倩倩，我不是那种人。再说了，我真心想找个割稻子厉害的，你前男友吧……不大行。” 月底了，那个月票……咱就是说……别浪费啊…… 386.不能指望 这话一说，大家面色都古怪起来。 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扑哧笑声。 倒是有同样是农村出身的老同学就说了：“宋檀，你这是一门心思想单身啊！现如今的年轻人，甭管在健身房里多厉害，你叫他去割稻子，真不一定能行。” “没办法。”宋檀也说的一本正经的：“我家要挖茶山，还要敲板栗，再过段时间还有桃园要收拾……力气不大，我留着干嘛呢？” 三言两语的，话题就立刻又转到桃园板栗和茶山去了，大伙忍不住深深羡慕起来： “地主啊……好幸福！” 以前是城市户口值钱，现在谁老家有块地，感觉就跟有个依靠似的，随时都能过上田园生活。 大家想象一下梦中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浪漫田园，真真是羡慕了。 又双叒叕被忽略的吴倩倩此刻不由憋出了一口闷气。 她恨恨的想：不承认就不承认！等明天，她也去宋檀家里！ 她要亲眼看看这两人之间究竟有没有猫腻！ …… 大家都才工作两年，成家立业的都不多。如今在饭桌上聊起天来，不是吐槽同事老板，就是哀叹着工作难寻，话题倒还挺和睦的。 直到夜里9点多钟，这才慢慢的散场。 不过大伙也没什么离愁别绪，因为在饭桌上被氛围一吸引，后来又有好些个人跟班长报名，明天也要去宋檀家里参与割稻子活动！ 宋檀就笑了起来。 “你们去那么多人，我那两亩地够不够还两码事呢？干脆也别给小孩子买了小镰刀了，直接拿把剪刀算了。” “那不行。”当家长的就一本正经说了：“割稻子就得割稻子。” “你不知道，他们学校各种项目多着，我家里不光有小镰刀小锄头小铲子，还有小锅小酒精炉小菜刀……都齐全着呢！” 可不是吗？ 就算有没有的，大伙儿你凑我凑，也不缺什么了。 只有班长有点发愁：“就这么多人，明天你们家做饭来得及吗？可别把家里人累坏了。” 是不少，加起来得有三四十个了，七表爷明儿得受累，估计还得请两个帮厨—— “不过还好。” 宋檀如今笑得也爽快：“我们家人饭量都大，家里大厨把我们当小猪养，喂习惯了。” 班长笑起来：“哎哟，你真幽默！” 宋檀心想你还别不信，接着又嘱咐一声：“对了，割稻子的时候，我弟弟可能会直播，他现在就喜欢跟网上的小朋友们聊天……你们要是不想露脸，我就把两边分开。” “行。”班长盘算了一下人数，而后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别高估我们的战斗力，就给我们留半块田就行了。” “行。” 宋檀本来也没高估，再说了都累得抬不动胳膊手了，怎么方便给她转账呢？ 这点她心里有数。 不过…… 宋檀还有一件事要确定—— “倩倩，割稻子可晒了，还很辛苦，你真的要去吗？” “怎么了？”吴倩倩脖子一扬：“我又不是不能吃苦的，多涂点防晒霜就行了。” 宋檀就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想着你前男友在我家里上班，怕你见着了触景生情吗？” 这话一说，吴倩倩更加笃定两人之间有猫腻了！ 不然宋檀为啥不想让自己过去？ 她还来劲了：“说了是集体活动，我就是去玩玩。你放心，我又不是去纠缠人的，我就是想去割稻子！我就喜欢割稻子！” 宋檀这才心满意足。 …… 夜里回到家都11:00了，家里人早就睡去了，就连夜猫子张燕平如今都戒掉了熬夜的习惯。 宋檀也没着急，安安稳稳睡到早上5点钟，这才起床。 而后跟她妈商量：“妈，我瞧咱这几天也挺忙的，在爷爷家挤着到底不方便，不然先回家住着吧。” “乔迁宴等忙过了割稻子再办。” “行啊！”乌兰和宋三成每天溜达过去几趟，家里的东西都摆的差不多了，这会儿一盘算： “也没啥要紧东西，把你们自己的东西带上就行了。” 当初这败家子可把旧的全都处理了，她就是想有什么也找不出来了。 如今连铺盖都是崭新的！ 还有孩子爷爷这段时间一点点弄着蔺草编的几床草席，也都给铺上了。 如今除了一个乔迁宴，真真是随时都能住进去了。 宋檀点点头，而后又去问七表爷：“七表爷，您厨房那东西都收拾过去了吗？” 那必须的。 新的厨房是四四方方一间屋子，储物的区域，方便的煤气灶和烧柴禾的区域……分隔得明明白白，干净透亮，宽敞通风！ 甚至还有空调风扇！ 就说这，哪个当厨师的不喜欢？ 当然了，装空调的时候七表爷觉得没必要：“炒菜的时候油烟大，再说用柴火灶，那火烤得热乎乎的，装空调不是浪费吗？” 宋檀却不这么想。 现在空调多便宜啊！两千块钱就能买台一级能效的，能大热天的舒服一点这就值得了！没指望跟过去老物件一样用个几十年。 这不，就2000块钱的事儿，愣是给七表爷感动的不行，七奶奶天天来帮忙都越发积极了。 现在啊，全家上下一门心思等搬家呢！ 除了现在用的这套家伙什，七表爷把自己多年存的老宝贝都要搬过去了。 如今一切就绪，就差人了。 眼见着各处都无碍，宋檀大手一挥，这才打开了昨夜班长发来的名单： “妈，今天我有32个同学带家属和孩子来地里体验割稻子，中午咱们得包一顿饭。你看谁今天有空，请过来帮忙给七表爷打下手吧？” 好家伙！ 乌兰吓了一跳：“你这倒霉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早上才说？来得及吗？” “怎么来不及？”宋檀看看时间：“这才5:30，咱们洗漱吃饭什么的，再搬东西收拾……顶天了七八点钟。” 毕竟，房子是收拾干净了才进家具家电的，这段时间也不是只有他们两口子才往那头收拾东西，大伙儿急着呢！ 搬家，要不了半小时！ 至于同学们……八点能到就算勤快的了！ 割完稻子就搬家！ 晚安刘昂星。 387.搬家啦！ 对于当代年轻人，宋檀可太了解了： “他们还要从市区开车过来，带着孩子走不了太早的。” 乌兰：…… 她卡壳了。 随后问道：“七八点钟还到不了？他们体验个啥割稻子？昨天说请人，人家早上5:00就跟我发消息说去田里了……” 夏天天热，农家都是五点钟去地里干活，干到九点多十点多回来。下午更是三四点钟才下地。 等到暑假最热的时候，恨不得六点钟才开始呢！ 所以乌兰就很不能理解这些人——光是带孩子来割稻子就很想不开了。 一边又埋怨着：“你要早说30多个人，咱还请什么人啊？” 宋檀也笑了出来：“妈，你想什么呢？这30多个人干一上午，能割出一分地都算了不起的——别指望了。” “我请他们来，纯粹就是叫他们吃好喝好玩好，顺带买点东西的。” 乌兰：…… “就你会做生意——也别太抠了。不然同学们咋说你呢？” “知道。” 而就在这时，乌兰也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大舅妈昨晚上打电话，说你表哥今天过来给咱割稻子——他那点功夫咱也指望不上，权当是来磨练的。” 说起这个，乌兰还有点叹气：“檀檀啊，你小时候你舅妈对咱不错的。那会儿乔乔还小，咱过得不容易，你姥姥姥爷私下贴补着，她从来没说什么……” 】 现在好些人讲究什么父母的钱就该是儿女平分……但是在村里，尤其是乌兰那一代，讲究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当女儿的不分家产，但也不用养老。相应的，爹妈私下里贴补，损害的是儿子儿媳的利益。 就冲大舅妈当初不仅主动贴补，而且还时常借钱周转，甚至把家里带的和和睦睦的这个情分，让磊磊来家里，别说是干活一年，就是啥也不干，乌兰都愿意。 “就冲这个，磊磊过来干活，要是干得不好，你好歹忍上一年，就当磨磨他的性子。” 乌兰说这种话，也是想提前给宋檀做个心理准备。 然而宋檀却是笑了起来：“妈，你这说的什么话？” “乌磊哥过来给我帮忙，我求之不得。他再怎么说，好歹是个年轻人，现如今两三千块钱想请个壮劳力，那可不容易。” 倒是张燕平正收拾着自己的充电器和洗漱用品，闻言就不乐意了： “怎么他来就是两三千的工资，我跟你磨了多久你才给我开2500？” 还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一开始这丧心病狂的只肯给1500啊！ 宋檀就笑了起来：“乌磊哥要下田割稻，是劳动改造……你也要去？” 张燕平瞬间偃旗息鼓—— 就为500块钱？我疯了。 …… 于是，一大早的，宋三成上山去把三轮车骑下来，看着没多少东西，实际上前后仍旧跑了三趟，这才把什么杯子茶壶烧水桶之类的都搬过去。 不过大家就轻松了，抱着笔记本和平板，手里一提熘各色充电器，这就妥妥的搬新家啦！ 因为要搬家，早饭都吃得潦草一些，大伙儿各自拿着随身物品，吹着清晨的小风，一路熘熘达达朝着新房走去。 走上大路，拐进岔路，绕过竹林……面前就是一片水泥铺得平平整整的空地。 底下都是建筑垃圾，也种不了什么，干脆就这样利用好了。 倒是这两侧挨着山丘，树木灌木各色小花挤挤挨挨，半点不觉得空旷，反而树叶哗啦啦作响，看起来就格外繁盛。 张燕平首先满意起来：“这一块儿停车多方便！” “不止呢！”宋三成也乐呵呵的：“你看边上有个大水池和水龙头，回头冲刷干净了，稻谷菜干往这边一晒……多好！都不用挤到院子里去了。” 宋檀也很满意——桃子成熟了就可以在门前分拣打包啦！ 大伙是亲眼见着新房建成，此刻看什么都是好的，连这片空地都愣是瞅了好一会儿，又研究一下两侧的野花，这才看向那低矮的院墙。 院墙并不高，村里流行的院墙都有一两米，但面前新房子的院墙只有一米多高，再加上同样高度的装饰门，纯纯就是个美观作用。 这一点，宋三成一开始是不赞同的。 他觉得还是修得高一些，上边多插些玻璃茬子铁钉子更可靠。 但赵芳园盖多了这种别墅，却有不同意见，于是耐心劝说： “叔，咱就是说，这院墙防君子不防小人，你就是盖三米多高，他想进来，照样能扛梯子过来。反而高了还影响院子里的视野，会把整个空间变得压抑起来，还不如就盖这种矮的。” 主要是方便查看外头晒的东西。 “想要防护，在地下种你们的金樱子，又漂亮刺又多。还能种枸杞，中间还能种刺莓……又好看又扎人还能吃，多好啊！” “更何况您这屋子两边不还有两栋侧楼吗？要那么高的院墙干什么？” “总共有院墙的地方也不多。” 这倒是。 村里盖房子不能跟别墅比，尤其是七表爷的大厨房，在正屋里头做二三十人的菜？ 别想了，啥抽油烟机都不行。 非得单独一个地方不可。 更何况到时候请人干活，人来人往的，安全方面暂且不提，吃饭还得有个宽敞的大厅呢，刚好和厨房衔接着。 另一侧，人多了，厕所不得多安排两个吗？村里储存东西也多，又额外开辟了一间屋子存东西…… 算下来，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是单独需要院墙来保护的。也就门前两边那几米，干脆放开视野好了。 宋三成当时就被说服了。 大伙儿拧开门锁，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也是一片平平整整，花坛里空空的，六七月份太热了，什么都没来得及种上。 但屋子却是崭新的。 雪白的墙体，深灰色的屋顶，还有保持通透明亮，却又没有完全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 张燕平眼中不由浮现出深深的羡慕：“这样一套房子……啧啧啧，这住着该多舒服。” “谁说不是呢？” 辛君眼中的憧憬都快要流淌出来——他决定等自己回老家了，也要攒钱盖这么一套房子！ 只有乔乔，什么也没想，只是欢喜的冲上台阶，推开了大门—— “哇！屋子好大！好亮！” 388.房子格局 可不是大吗？ 占地面积就有300多个平方，更何况上下三层！要不然也不至于宋檀明明日进斗金，却还是穷的都得吸引老同学了。 一楼就像所有的别墅格局一样，有极其宽敞的客厅、落地窗，洗衣房，还有装了煤气灶油烟机的厨房——主要是为了偶尔做点什么，省得还去外头厨房用大锅折腾。 推开后门，这里就空了许多，只额外盖了栋简单的砖石小房子。 乔乔看了看砖石屋子的门锁，好奇的问道：“姐姐，这里面是什么？” 宋檀笑了笑：“咱们的房子大，冬天要像以前一样烧炉子肯定很难每个房间都取暖，所以这里头装了一个通用燃料的热水炉。” 这种热水炉就像城市里取暖用的壁挂炉一样，连接着热水管道，地暖铺了整整三层。 区别在于，城市用燃气，农村嘛…… “冬天只需要定期往里面填柴火或者煤炭，保证热度就可以了。到时候整栋楼都热乎乎的。” 而且地暖还有单独的阀门可以开关，这里也可以设置温度，夜里只需要关了风机，完全可以坚持到第二天中午的。 宋檀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感恩科技了。 听赵芳园的介绍，这一款都是大家用过许多年的，质量有保障。一天下来这么大面积，烧煤炭或者生物燃料或者用电的话，得一两百块钱。 当然了，如果烧木头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哦。”乔乔对烧柴的炉子不太感兴趣，扭头又从后门进了房屋。 而宋檀则也跟着，细心地将后门重新锁好，这才看向客厅。 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只天边的朝霞灿灿生辉，映的客厅的落地窗前一片暖橘。 整个屋子都洒满了光线，采光前所未有的好，以至于乌兰都忍不住拉起了内层的纱帘。 她嘴角高高翘起，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房子能是自己家里的，明明3d效果图都看了不知道多少次，这里也都来了好多天了——家具的塑料膜还是她拆的呢！ 如今仍是假模假式的挑剔着：“这沙发奶白奶白的，都不耐脏，你看你们，光图着好看……”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的更高兴了：“不过这堂屋真大，多少人也坐得下，真好——还有这沙发，怎么还好几组不同颜色的呢？” “没事，”宋檀走到沙发侧面，从底部“呲啦”一声扯开上头的沙发罩：“妈，你看这个，可以撕下来换洗的，不影响。你可别再去找人家定做沙发罩了。” 大红大绿的花不熘秋——真不至于。 “知道了知道了。” 乌兰不耐烦她：“这沙发我看好几回了，能不知道吗？” 再说了，这沙发这么好看，订做沙发罩不得好布吗？那怕不得千百块钱啊？ 不做不做。 然后又看着几间关着的房门，又埋怨着：“太大了，这都是卧室，多浪费……哪有那么多人啊？” 角落里是杂物房，储存东西或者一些工具什么的都可以放里头。 挨着杂物房的是公用卫生间，有时候家里来客人不想去外面上厕所，公共卫生间就挺方便的。 然后是4个卧室。乌兰的主卧还有单独一个老大的衣帽间呢！ 除此之外，每个房间都都带有厕所和洗澡间。另外还有两个空房间，宋檀没让布置。 如今听乌兰说话，她就也跟着笑：“这不是未雨绸缪吗？回头接姥姥姥爷过来小住，紧紧巴巴的他们怎么会舒服？” “还有我爷奶，秋冬天盖房子干的慢，高低也得两三个月吧？那会儿要是姥姥姥爷也在，不多留房间咋办？” 乌兰心里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如今被宋檀一说破，也只能继续合不拢嘴了。 再一扭头，却见宋三成已经跑到客厅里去摆弄那个120寸的超大电视了。 他惊喜得不得了：“这不跟那电影院一样吗？晚上我就睡沙发了！我在这看电影，看那个《狙击手》！” “都行，”宋檀看着她爸跟小孩似的，也跟着觉得满足—— “反正你跟我妈俩不是住一楼吗？整个一楼随你们安排。” 他们年纪大，醒得早，又勤快，洗洗涮涮的，住一楼什么都有，还方便一些，都不用担心吵到别人。 而循着客厅一角的楼梯，打开楼梯门的电子锁，则可以直通二楼。 二楼也是类似的格局，卧室、书房、杂物间甚至厨房都有，唯一不同的客厅和有两个房间都稍小一些，另外还空出了一片地方做露天阳台。 不算太大，长七米二宽两米四。 赵芳园的意思是，有事趴在阳台上喊一声，还省得在房间里开窗户了。 而且露天阳台上方就是三楼，前方又翘出了漂亮的中式檐角，遮风挡雨，阳光通透，反而什么都不影响。 角落里放上洗衣机，还能晒些女孩子的贴身衣服之类的。 宋檀便愉快地宣布：“二楼就是我的地盘啦！” 至于三楼，则是乔乔的房间。 唯一不同的是，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是双侧门锁的，宋檀在二楼只需要把门反锁，三楼想下来，只能通过墙体外头的楼梯啦！ 不过考虑到楼上是几个大小伙子，谁也没对此发表意见。 张燕平甚至对她客厅的电子门锁格外谨慎，连自己都不肯输入指纹。 辛君更是提都没提。 …… 考虑到实用性，三楼倒是没学着城市的别墅做什么花里胡哨的泳池球台之类的，而是规规矩矩跟楼下差不多。 只是额外空出了两个房间的面积做一个大的露天阳台。 到时候洗洗晒晒，年轻人烧烤聚会什么的，格外方便。 客厅稍小一些，倒是书房面积够大，两边则是辛君和张燕平的卧室。 由于他们不需要额外腾出一个房来做衣帽间，因此乌兰还琢磨着，等乌磊过来了，也可以住到楼上，刚好男孩子们在一起。 这么一琢磨，这个别墅盖的实在是太舒心了。 宋三成激动过后，盯着每层楼都有的落地窗有点发愁：“这冬天不咋保暖啊！玻璃挡风不挡寒……”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没事爸，房子面积都这么大了，不用玻璃太暗了，也太阴凉了。再说了，咱们这冬天顶多零下七八度，靠炉子可以的。” “再说了，你看这屋子，你女儿我虽然没有留在大城市，可是房子盖得跟大城市的别墅一模一样，回头乡亲们来了一看，谁不羡慕你？” 这一下可把着宋三成的脉了！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389.厨房安排 眼看着爹妈都很满意，宋檀也趁热打铁，再接再厉，争取让他们放开胸怀，忘记花费： “爸，其实现在别个村也有盖别墅的，咱这都不稀奇。但人家的能有咱盖得这么舒服吗？不说别的，谁正儿八经花钱请设计师啦？谁舍得烧炉子做地暖啊？估计咱都是十里八乡头一份！” “还有这中央空调，这会儿还没热起来，等中午一开，整个屋子都舒舒服服的！” “那是！” 宋三成一想，忍不住又乐开了花。好像后期用电还是用煤炭拆禾的……那都不叫花钱了。 一楼二楼转过来，大家跟着乔乔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转悠着，乌兰吹着风，看着远处山林边升起的太阳，此刻不由琢磨起来： “这地方多好，回头香肠啊腊肉放这里晒，都不怕野猫野狗来偷。” 我的妈耶！ 宋檀不由失笑。 “妈，这两楼栋两边还有单独能从三楼下去的楼梯，那猫就不会上楼梯吗？” 左侧是二楼下到院子的，右侧是三楼下到院子的，不走室内，主要是偶尔有生人过来，方便。 楼梯底下还盖了两个卫生间，角度很能藏。 “再说了，光是猫偷肉啊？鸟也偷呢。放院子里人来人往还能看着，放三楼谁看？” 乌兰想象一下，这会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急啥，我这不是地儿太宽敞了，还没想好咋用嘛……” “住进来就知道了。” 宋檀推着她的肩膀把她送下去：“去瞧瞧您的衣帽间，看看有什么衣服要买的，咱争取给它填满。” 说起这个乌兰就来气： “我还没说你呢，搞那么大一个房间专门放衣服鞋啥的，你烧包不烧包？再说了，我原先的衣服你要不给我扔，放在这里多好，都是好好的……” 宋檀：……得，找错话题了。 她赶紧高抬嗓门：“七表爷，厨房怎么样啊？” 厨房那当然是一等一的好！ 左侧是一个大的饭厅，里头一张大圆桌，足够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了。 墙壁开了门洞连接厨房。 厨房则白墙灰瓦，灶台打得光亮亮的，有方便的煤气灶，还有日常的大柴火灶。储物柜设计的不要太方便，水龙头都有好几个。 旁边的木材码得整整齐齐的，在灶台后头，偏偏又隔了段距离，看着又宽敞又安全，再不像之前局促的缩在院子里的模样了。 而且…… 七表爷看着悬在上方的空调，忍不住又叹口气：“空调放这个地方，过两年油烟都要熏坏了。” “没事。” 宋檀过来将空调打开：“这大热天的，做菜多受罪啊！装都装了，你不用它也会损坏的，还不如用够本。” “刚好，待会儿估计能来一群人吃早饭，七表爷你可以趁机熟悉熟悉，熬锅粥再来几个葱油花卷或者辣椒酱卷饼。” “银耳汤也熬着，等他们累了回来再喝。” “对了爸，待会儿摘几个西瓜回来冷水浸一下呗……” “还有你挑的那茶叶片子，也拿出来，我请同学们喝一个……” 大伙儿：…… 张燕平刚满意的从三楼下到院子来，就听宋檀来回的安排，此刻不由啧啧摇头： “看来这是穷狠了啊！” 这话说的，一旁一大早过来想搭把手的莲花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檀檀……”她有些局促的拿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而后问道：“你这大屋子，我一个人要打扫的话，别的活就做不来了。” 上下三层呢，擦擦扫扫拖地什么的，哪怕宋檀给弄了那什么吸尘器洗地机机器人啥的，也着实是个大功夫啊。 莲花婶也没收拾过这么好的屋子，此刻不由有着慌。 宋檀对比早有想法： “婶儿，我正准备跟你商量——我们个人的房间自己打扫。你就还干现在的活，隔个三五天，抽空收拾一下客厅和上头的阳台就行。” “工资按咱们说好的，一个月4000块钱，一个月休息四天，有事咱们正常请假，你看行吗？” 原先只是搭把手洗碗刷锅收拾菜，包饭，还带着老太太的伙食，工资给的不高。 可是谁让莲花婶实在是太勤快了，家里的老太太自从带在身边的也是一天到晚没停过手，从早到晚的，家里所有的活她恨不得都干了，压根就没闲过。 这么一来，工资只好涨了再涨，婆媳俩各拿一份，以至于现如今仅次于七表爷和辛君了。 “还有七奶奶，”宋檀也琢磨着：“说是不让帮忙，您天天还在这又是烧火又是帮忙摘菜的……不然一个月也给你开1500好了。七奶奶，可别嫌我开的不多啊！” 实在是她干的都是些轻省活，就像一开始的莲花婶一样。 “我可不嫌弃。” 七奶奶倒一点也不扭捏：“我就图这里热闹。” 这么多年不在村里，她跟其他人也不知道聊啥，在这边聊个天，手头捎带着摘个菜烧个火，多舒坦呢！ “不过檀檀，拿了你的工资，你也别小瞧我。” “你看你七表爷，我们两口子可能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命，这回到村里来了，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 “有啥活儿你尽管吩咐，不然我也拿不住这工资。我这岁数在村里，可还不到不动弹的时候呢！” 这么一来，莲花婶的工作又被分担了一些。 宋檀也松了口气。 这么一琢磨，加上张旺家，家里每个月工资都得开小两万了啊！ 乌兰和宋三成立刻就有压力了，再琢磨琢磨家里能吃的，这会儿下定决心要好好卖货了。 张燕平和辛君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张燕平有提成，工作也轻松。 辛君的工作那就更轻松了，甚至他帮忙写文桉，宋檀虽然没有涨工资，可写什么东西都单独给他包一份，已经比工资还实惠了。 就为这，他才应付得了他妈的各种催促啊！ 眼看着大伙儿已经在房间里兴奋的展望未来了。宋檀这才看了看时间——早上7:30。 】 她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辛老师啊，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讲。” “什么？”辛君毫无防备。 “就是吴倩倩……她今天也要来。” 辛君：……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吴倩倩的误会，和叼着没吃到的那个大头娃娃雪糕…… 于是立刻往楼梯上走：“我今天负责写货品文桉和备课，有事请手机联系。” 390.同学来啦！ 盼望着盼望着，老同学们终于来了。 大伙儿昨晚已经商量好路线，没车的蹭个车，有车的就直接开车过来。 如今太阳初升时顺着导航乌泱泱开来，一走在路上，就有不少人被这蜿蜒的山路颠簸的两眼发晕了。 说实在的，途中后悔的不是没有，但还是那句老话——来都来了。总不能半路掉头吧？ 因此，顺着导航，到底还是开到了宋檀家门口。 一下车，大伙眼睛就瞪圆了—— 「卧槽！」 「宋檀，你这真是深藏不露啊！」 就看这大别墅，谁家也没有！就算是盖在农村，比他们买商品房要便宜，可这整套下来怎么不得7位数？ 就这，吴倩倩还说要捐款呢？ 谁给谁捐啊？ 大伙儿哀怨的眼神都砸了过去，吴倩倩也慌了一瞬——就，上学时明明记得宋檀家里很穷嘛！ 而且她家都有别墅了，干嘛还要自己去卖菜？ 有钱人家都这样自强不息的吗？ 车子顺势就停在门前的那片空地上，宋檀想了想，又指挥着大伙留出一半空间：「来，车子往别的地方停，待会儿晒稻谷得占用一点地方。」 「行行。」 看到这大别墅，心有怨言的大伙都觉得此行不虚了，这会儿自然是说啥是啥。 而后迫不及待的看着院子里头的三层楼问道：「能去参观一下吗？」 「当然了。」宋檀笑了起来：「还是你们面子大，我们还没打算搬进来，我妈一听说我老同学要来，怕我爷爷老宅子有点挤，忙不迭就催我们赶紧收拾这边了。」 「不过马上要天热了，咱们要不先干活，中午回来休息时再参观吧？」 「别客气，屋里屋外随便坐，就是为了迎接你们的。」 看这老同学客气的…… 大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乌兰在屋里看了看时间，檀檀说的果然没错，这会儿都8:15了。割稻子，真不能指望。 她想起如今闺女穷得叮当响的模样，此刻也笑得忠厚又淳朴： 「一大早过来起得可早？都吃饭没有？家里还做了点饭，一起吃点吧。」 这话问的正是时候。 假期吗，谁不赖床？大伙有的吃了，有的是醒的太早没顾得上吃。 正打算客气两句，就见宋檀的妈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这都是简单的饭菜，别嫌弃，都是自家的东西……」 这么一说，大伙反而不好意思拒绝了。 宋檀也没跟他们客气：「来来来，特意准备了一次性的碗快，大家想吃什么在厨房自己拿，自己盛。」 「锅里是槐花粥。想放糖自己加。边上是腌的酸豇豆，还有葱油花卷、青椒卷饼，青椒酱是我自家的，葱油花卷的小葱是我自家的，槐花是开春山里摘的，酸豇豆也是我们今年自己泡的，刚做好……」 别说，明明都是很普通的东西，可这么一报个菜名，谁不馋啊？ 大伙儿往那宽敞的厨房一看，立刻被那还呼呼吹着的空调惊到了—— 就是说，厨房都装空调，好阔绰的生活！ 再闻一闻空气中柴火燃烧的味道，还有各色食物的香气，也不知是谁肚子首先咕噜噜就响了起来。 随后，老同学们领着家属也不客气，直接就冲了进去： 「好香！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地道的东西了，我肯定得挨个尝过来！」 「这葱油花卷也太霸道了！我要先吃个花卷！」 「青椒酱卷饼……乖乖耶你们 都没有闻到这个辣椒味道吗？这也太正了！」 大伙嗷嗷乱叫，动作却是井然有序，不多时，锅里就捞了个七七八八。 七表爷看着自己的手艺如此受欢迎，坐在院子里越发得意。 而宋檀则趁机数了人数——29个。 「都来齐了吗？」 「来齐了。」 班长将温热的粥放在一旁，不顾一旁拍照晒朋友圈的老同学，先「啊呜」一声咬了一口辣椒卷饼，立刻被刺激得稀熘熘出汗。 一边鼓着腮帮子含含湖湖的说道：「陈晓玲他们家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宋檀却四处看了看：「班长，你不是说带小孩来体验生活吗？」 这满打满算，能下地体验的也就那么三两个三五岁的小孩子，剩下的倒是有推着婴儿车的，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好像是谁家亲戚的小孩。 婴儿车总不能推到田里去吧？ 班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看……主要是大伙儿也想吃个农家饭，顺带找地方聚一聚玩一玩……小孩子……小孩子从小培养对农村的感情也是行的。」 宋檀：…… 看着队伍中那些明显是同学爹妈或公婆的中年人，再瞅瞅，如今瞧着生活水平都没太差的大家伙，她也笑了起来。 再瞅瞅班长，他手里的卷饼已经快吃光了，赶紧问：「葱油花卷再来两个不？特别香！」 煮一大锅白米粥不要啥成本，槐花也是春天焯水冻住的，这一下子就没了。 卷饼是七表爷自己烙的，烙了一大叠，都在冰箱里冻着，随吃随做。 辣椒酱是纯辣椒酱，不带牛肉的，葱油花卷那就更不用提了，也就油费几个钱，用不了几根葱。 满打满算，哪怕按自家东西的市场价，这29个人的早饭也没超过200块——最贵的还是辣椒酱和酸豇豆！ 宋檀对自己的小算盘基本满意。 大家也十分满意甚至惊喜，这会儿吃的头都不抬，原本吃过早饭的也没忍住揪了个花卷，一边吃一边后悔…… 她心头暗喜，而后大声道：「对了，说好了中午请大伙吃顿饭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要是没有，我就用自家园子里的菜随便做了——没啥大鱼大肉的，大家别嫌弃。」 这话一说，大伙儿不顾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就赶紧点头：「千万别搞什么大鱼大肉！」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又不是过去，轻易吃不起这些？ 「就你们家的菜，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对，宋檀，难怪你家西瓜卖20块钱一斤，值，真值！」 一边说着，一边将辛酸的泪水咽进肚里，值是值，没钱也是真没钱——这玩意儿吃不起啊！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404.乔乔带您看房子（1） 原则上讲是没毛病。 可是……宋檀转身指了指一旁待命的打谷机： “都有机器了，干嘛农活儿还得手打呢？” 不是她瞧不起这些同学，实在是用手摔稻穗，三十好汉齐上阵，摔不完这两亩地。 所以……凑合着干点活是个意思吧。大伙儿钱都花了，总要有点美好的劳动体验呀。 她伸手指了指田地里散落的稻谷： “这块稻田里，不是每株稻穗的成长时间都一样的。有些过早，有些过晚。” 因此那些过早的稻穗，早早几天就成熟了，但一直没有脱落，只顽强的在上头接受烈日灼晒——等到别的稻谷成熟了，他们其实已经干透了。 如今这么轻轻一抖，稍微带点力气在塑料布上一抽，那些谷粒就会格外麻熘的脱落了。 多肯定是不多的，但是凑够这三四十人今晚一顿饭，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叫大家亲手打谷亲自吃，这才能印象深刻呀！ 果不其然，同学们瞬间来了精神！ 这会儿甚至不讲究分工，每个人都往稻田里搂了一大捧稻谷来，在塑料布上找准一个位置摔摔打打，然后再珍惜的将上头脱落的些许谷子用手捧起，装在一旁的箩筐里—— 稻谷会卡在箩筐的缝隙里，但同学们硬是不用塑料筐，非说这个才有感觉。 这不，摔打三下，拍视频两个，摆姿势一分半，发朋友圈休息五分钟。 可算是把这个流程走完了。 …… 宋三成和宋有德父子俩站在路边看了看，两张相似的脸庞上是一模一样的【看不上】—— “就这，放我年轻那会儿，指望他们，全家老小都得饿死。” “没事没事！”宋三成安慰着老爷子：“他们玩也就玩个把小时，这天太热了，撑不住的。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去地里打谷。” 两亩地的稻谷，今天一天一准能割完，扔在稻田里过夜不安心。可是往回家运，又觉得没那必要。 毕竟打谷机扬起的草叶壳子还是挺多的。 所以，这父子俩是想趁着下午大伙在割稻，他俩在这里顺带把稻谷给打了。 等到天黑时分，那边收工，自己这边也打完稻谷，拿麻袋装回家，明天铺在院子里一晒……稳当！ 这个活对于父子俩来说不怎么费力，还能一天干完，计划是妥妥的。 宋檀叫他们下午4点再来田里，他俩还不信。 ——就整一碗饭的谷子，能折腾多久？ 如今看来，还有的等呢！ 宋三成抽空还问：“爸，你看你，中午叫你去吃饭，你干啥非不去？正经在新房子里吃一顿，你还不好意思了。” 宋有德哼了一声：“中午来那么多人，我一个老头子过去干嘛？人家拘束咱也拘束——我又不缺那顿饭。” 其实还是缺的。 别说，离了孩子他表爷，中午的饭就差那么点意思。 一样都是田里的东西，可他们最近也吃刁了嘴，都会评出差别来了。 因此这话说完，宋有德很快就借着台阶屈服了：“晚上去！” 父子俩再看看田里，忍不住又皱起眉头，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干脆找了个阴凉地坐下，就耐心等着了。 …… 而这时，乔乔已经再次打开了直播间。 “小朋友们，乔乔老师的新房子盖好啦！之前答应大家要给大家看看的。” “姐姐在房子里邀请同学们办同学会，乔乔要是成绩好了，同学们表现也好的话，姐姐说可以帮忙也请同学们来乔乔老师家里参加同学会……” 【主播，同学会不是由老师来组织的……】 【前面的快别说了，我们这同学会就得乔乔老师来组织！】 【老师，什么时候办同学会？我发快递发的特别好肯定是优秀学生！】 【别问啦，主播从不看弹幕的，除非他家里人有空。】 但……家里人有空吗？ 那真没有。 同学们要的零碎，他们忙着打包分装，再把同学的名字一一贴上，哪有这功夫？ 而乔乔已经颇有仪式感的走到了院子外： “来，大家看看，这就是我的新房子，好看吗？” 大伙其实做好了看乡间大别墅的准备，可此时仍是被震撼住了。 白净的墙面，灰色的屋顶，明明是现代的通透设计，翘角飞檐又显出了中式的韵味……虽然只那么三两处能看到，可不显得累赘，还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设计师有点东西啊！】 【三层楼！！！我哭了】 【看起来那么大……呜呜呜……】 【我这个做学生的究竟要学到什么技能，才能比乔乔老师更有出息？】 【别说了，这就是我的梦想家园】 【主播家里还缺保姆吗？】 弹幕的热闹乔乔没看，他已经来到了墙根下： “现在天太热了。姐姐说抽个阴雨天在这里种上金樱子，这边种枸杞，他们有刺，长得也快，能防着人不要往围墙里头扒。不过——” 乔乔又傻呆呆地抬起头来，将镜头对准墙里头：“围墙连着的那些房屋，也没有什么地方好爬的，大概是为了好看吧！” 他摇头晃脑，自顾自的分析，格外可爱。 而后推开了那扇小门。 院子里倒没有大家期待的长廊，小桥、流水、绿境，而是平平整整地分割开来，只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漂亮的花坛。 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因此就有网友叹了口气： 【外面看这么好的宅子，里头的设计实在是太平庸了。】 【对！这么大的院子，摆上假山，底下打造一个循环河流，养些观赏鱼，不知道多美。】 【河流做成蜿蜒状，最好还有个小桥，造景边缘用鹅卵石铺上，再种植一些绿植或花卉】 【配色搭得巧妙的话，比网红基地还好看……】 【我就看着前头几个喝露水的神仙不说话】 【什么意思？】 【笑死！网红基地是行，但能晒豇豆吗？能晒腊肉吗？能挂香肠吗？能方便在家里干农活吗？】 【农村哪里没有没有山？还非得在院子里搞一个花境河流……不怕生蚊子吗？造这些不花钱吗？】 【主播家明显种植的东西很多，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花境不需要修整收拾吗？池子里的水和鱼不需要操心吗？】 换源app】 【这田地的活还干不完，谁乐意在自己家院子里还翻来翻去的】 391.直播割稻子 对于同学们的心酸和不舍，宋檀却仿佛一无所知。 这会儿指着那一堆从老乡家里借来的镰刀：“那就行。待会大家吃完了，我带你们去稻田里割稻子。” “等割的差不多了，咱们歇一歇，吃个西瓜，喝口银耳汤，再接着等午饭，中午太热了，咱们就不去田里了。” “中午去屋子里看看，歇一下。” “我从村里老人那里翻出了两台打谷机，下午刚好吹着电风扇把稻谷给脱粒扬了……” “大家要动作快的话，晚上把米碾出来，还可以吃一顿新米饭。” 这大米拿出来给人家吃，宋檀心里也有点不舍。她自己今年都还没吃到呢！ 但，眼前这29位是她的同学吗？不，分明是她的财神爷！ …… 听听这日程，多么充实！ 大伙摸摸鼓囊囊的肚子，这会儿憧憬的不是稻田，而是中午的午饭。 但这未免也显得太吃货了，因此就有同学好奇道：“对了宋檀，你弟弟呢？” “对啊，咱弟弟呢？你长得这么漂亮，弟弟肯定也特别帅。” 宋檀笑了笑：“他小孩子，爱玩儿直播，早就去稻田割稻顺便直播了。” “我知道你们不爱露脸，待会咱们换另一头。” 专门留了两分地，中午他们要割不完，老宋家的人再顺手给收拾了，也不费什么。 至于乔乔，没错，乔乔老师的小课堂又开课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 【看直播看出了王宝钏的心酸，主播下次教我挖野菜好吗？】 【上次上课还是在上次……】 【真是的，毕业季求职期，主播这么久不教知识，害我简历少好几个技能】 【不瞒大家说，我现在快递盒子打包的挺到位的】 【谁不是呢，那天叫风风快递上门取件，他登记信息我顺带着打包，他还问我是不是同行呢】 弹幕聊的热火朝天，乔乔这才将手机找好位置架了起来，照旧没有看弹幕的习惯，只是自顾自的打着招呼： “小朋友们早上好！今天教大家割稻子，等学会了，大家就可以到自己的稻田里认真干活了。” “学得好，割的快，还可以省下请工人的钱。” 粉丝们：…… 看看这个时间！能在这个点看视频的，谁还不是个社畜？什么家里的稻田？ 乔乔老师，你实在是想多了，咱们没有稻田。 弹幕立刻就有人呜呜咽咽： 【我就知道主播是对我寄予厚望的，一定是看出了我未来能有买地的潜质】 【兄弟们好好学，咱家虽然没有稻田，但却能找个芦苇荡割芦苇去】 而这会儿，乔乔已经拿镰刀割下一株稻子来放在直播镜头前： “小朋友们，这就是稻谷，我们吃的大米就是来自稻谷。割了之后，我们要给它脱粒晒干，然后脱壳，这样出来的大米就可以淘洗干净，用来煮饭了。” “姐姐说动作快的话，今晚就可以吃上，而且还能给我炕锅巴吃。” “小朋友们，你们爱不爱吃锅巴？” 【爱爱爱！绝绝子！锅巴泡菜汤啊啊啊！】 【刷辣椒酱才是绝配！】 【老干妈才是神仙配方！】 【不！要本地的香辣酱！】 【胡说，分明是要配上豆腐乳！】 【你们根本就不会吃！农家土灶烧出来的锅巴，什么都不加都焦香焦香的】 【只有我是用碎锅巴捏饭团粘白糖吗？】 【？！！！走开走开！】 好家伙，这才一大早，大伙口水都流出三里地了，也不知是馋的还是吵架吵的。 乔乔却半点不知弹幕的纷争。 这会儿教学任务尽到了，他就将那株稻谷放在一旁，而后走到面前分给自己的稻田里，左手反转抓住一把稻子，右手的镰刀便贴着根，平平的，脚要错开不能在镰刀对准的地方，然后—— “刷”的一下，一把稻谷被割下，然后再整齐的扔到地上去。 他其实也没干过这个活。 不过开直播之前，两个干活的叔伯教过了，因此学得很是流畅。 这会儿乔乔只记得姐姐的嘱咐——动作慢一点不要紧，主要是为了教会小朋友，顺带提醒他们不要受伤。 乔乔老师要以身作则！ 所以，他的动作也并不快，但胜在稳当。 只是……这可苦了直播间的粉丝们—— 【当他把手机架在这儿的时候，我就有预感——】 【没错。我就是稻田的守望者】 【我是狐狸，看着稻子等待驯养我的王子】 大伙突然这么有诗意，不是没有道理的。 实在是，这一行稻子乔乔从头走到尾，有一大半的时间，镜头是看不到的。 没有人说话，稻田里只有风吹来沙沙沙的声音，还有镰刀割稻那有节奏的“察察”声。 清晨的风吹来，稻谷上还缀着些许露珠，略粗糙的长叶片上带着潮气。 而乔乔身后，宋三成则跟宋有德一起将稻谷扎成捆，而后堆放到一边。 说来，科技改变生产力，现在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将稻谷晒干，还用石碾子滚动，手把摔打脱粒。 因此，只需要将这些稻谷收集，等下午带打谷机来集中脱粒就好，省了不少空间和繁琐。 好在这一次，乔乔老师没有完全忘记他的学生们。 因为一直弯腰割稻真的太累了，以至于一行割完，还不太适应的他不得不站起来晃了晃腰，而后又哒哒哒跑到直播镜头前，活力满满： 】 “小朋友们，大家都学会了吗？” 【学废了，等我向天再借五百年，攒下第一桶金，回老家买地种水稻，一定会像主播这样割稻子的】 【学废了，回家割稻时我就像主播一样跑，只要镜头看不到我，稻谷就会自己倒下。】 【什么时候主播才能不仅仅是心里有我，而是把他放在我眼里呢】 【他不会就这样指望手机对着稻田一上午吧？】 【真要是让我看稻田，这米上架我可】 【前面的，我觉得你在想屁吃】 【你就看这片稻田才多大，出的米够自己吃吗？估计不会卖。】 【主播这种的什么稻谷，看起来有点平常，怎么不种五常】 【好家伙，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种出好五常的】 【越是口感好的米，产量越是不太行，人家估计是自己吃，暂时还达不到挑口感的地步】 392.稻田吹牛 【你们难道忘了，主播家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吃吗？】 【你们难道忘了，主播家的东西到底有多贵了吗？】 【你们难道忘了，主播有稻田，而你们只能去别人家稻田打工吗？】 一连串三条弹幕发出来，直播间瞬间安静下来了。 乔乔拿着水壶咕都都喝了一口，而后又想起来： “对了，小朋友们，今天下午不要走，姐姐说让我给你们补个课，教你们怎么给稻谷脱粒，顺便带大家看看我家的新房子。” 他凑近镜头：“乔乔住的地方非常大哦！” 好家伙，新房子？！ 大伙来了兴趣—— 【什么样的新房子？】 【乔家大院】 【肯定是乡间别墅】 【主播，你还缺哥哥吗？就是能吃能住你的大房子的】 【呜呜呜只有我被主播凑近的颜值戳到了吗？】 【我的纯真奶狗弟弟】 【呜呜呜他皮肤好白净！脸上的汗水好晶莹！脸颊上晒红的痕迹好可爱！】 【楼上把裤子穿了吧……乔乔老师还是个孩子呢】 聊来扯去，话题瞬间拉远了。 而乔乔盘算了一下今天的教学任务，发现割稻谷好像已经教过了，学生做作业只要注意不把自己弄伤就行了。 于是他干脆扔下粉丝，再一次埋头在稻田当中了。 …… 而这边，宋檀也带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来到稻田的另一侧。 大伙儿穿着防晒服、长裤、运动鞋，戴着鸭舌帽、草帽和防晒帽，可谓是武装到了指甲。 女同学们甚至有些把脸都给罩上了，浑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睛，长款防晒服都拉到脚腕了。 换源app】 这份准备，宋檀也只能叹一声服气。 只不过大伙看着地里单独分隔出来的这一小片稻田，此刻有些不满意： “我们这么多人就割这一小块，都施展不开啊！” 宋檀笑了起来。 面前这块稻田大约有一百三四十个平方，真要看上去的话，其实也挺多的，只不过跟其余稻田对比，就有些寒碜了。 班长就笑了起来：“宋檀，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他拍着自己被早饭撑得鼓鼓的肚子，里头有东西在砰砰作响，仿佛熟透的西瓜：“咱虽然不怎么干农活，可平常在健身房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是！来，同学们，给你们看看我的肌肉！” “就这么小片田，我怕没多大会功夫就割完了。” “对。”女同学也不甘示弱：“宋檀，我看你那边请的两个人今天都可以轻松许多了。也是我们忘记了，不然就该嘱咐你别请那么多人……就这么点，咱们大伙一上午给你干了不就行了。” 这话倒也不假，29个人，哪怕去掉小孩子也得有二十四五个了。 如果全是壮劳力的话，宋檀这两亩地真的不值一提。 但此刻…… 宋檀只是笑了笑：“没事，不着急，谁割的快谁就多割一点来嘛！” “你们都会割稻子吗？先下地试试，拿镰刀的都注意些，可千万不要受伤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教乔乔的那套把式一点一点的再教给同学们。 好在大伙都是成年人了，哪怕对这片稻田的面积不满意，学习态度还是端正的，此刻看着手里的镰刀，表情都格外慎重。 等到相互演练过两把后，大伙就越发来劲： “好了！现在我们正式开工！” “来！老同学比划一下啊！” “等等我拍个视频！” 宋檀站在旁边看着，心中却不由叹了口气——怎么说呢？ 就是为五斗米折腰，怪麻烦的。 比如此刻她站在这里，不是要验收成果，而是要防着谁把自己割伤了。毕竟都是财神爷，头一回来就见血，不太美妙。 手头的灵气时刻准备着，一双眼睛盯着整个稻田。 而同学们也不负众望，雄赳赳气昂昂的揪住稻谷，而后那么调整的角度一喇—— 好的，一束稻谷落地。 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 等等！ 有些同学就忍不住叫一声：“我的个老腰啊！” 割稻谷怎么还得半弯着腰？ 倒也不是全弯着腰，他们割的慢，割一把，还得站直伸展一下。 真正埋头割稻子的，半天腰都抬不起来呢！ 但这也足够这群年纪轻轻就亚健康的老同学们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再瞧宋檀，她还是笑眯眯的：“没事，就这么点地方，咱也不急。” 说的也是。 大伙儿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多人，一人割一行都不费多大功夫，更何况这才刚进入状态！ 大伙正来劲呢！ 于是接下来，说话声没停，哼哧哼哧割稻的喘气声倒是越来越大。 头顶的太阳不知不觉变得炽烈起来，气温在稻田里开始灼热，防晒服包裹着的皮肤下，汗水一层层的涌出来，黏腻，潮湿。 稻草的叶片和稻穗时不时的往脸上身上刮去，哪怕有衣服隔着，那感觉依旧不是很美妙。 再加上太阳一升起，稻田里的些微潮气就开始蒸腾，整个人仿佛是在一个桑拿房中…… 偏偏割稻子的动作又要求他们必须得弯着腰，找准角度…… 没过多大会儿，就有人扶着腰坐在田埂上起不来了：“不行了，我这腰是有劳损，真干不了。” “没事。”宋檀半点也不急：“咱们是来玩的，干不了就歇歇，不着急的。” 男同学们倒是还想坚持两下，可那在健身房苦练肌肉的老大哥，此刻暗自喘了口气，也觉得腰杆子不太对劲了。 咱就是说，这割稻的动作怎么这么扭曲呢？对于腰椎嵴椎的压迫也太大了吧！ 再看前头的班长——嚯！他倒有劲儿！此刻正拿着镰刀又稳又扎实的逐步朝前推进呢！ 大伙也不能太差劲了吧？ 只好也闷头向前动作。 殊不知，动作最稳当的班长此刻也是心中叫苦——割稻子看着挺简单的，不就是站在田里，弯下腰，抓住稻子，然后用力割—— 可这个动作，倘若重复个几遍，倒还没觉得。十几二十遍，身体就有感觉了。 再上30遍——好家伙，他们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当初工作时倒也不是没受过苦，可跟这种劳动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会儿再看这两分地，感觉就像茫茫大海，压根瞅不着边。 宋檀这老同学，果然还是太高估他们了！ 留什么两分地？留一分玩玩得了。 393.乌磊到来 而除了班长之外，真正干活干得有效率的，竟然是同学们带来的爹妈公婆。 他们跟年轻人聊不到一块去，因此同龄人几个凑在一起聊聊菜，聊聊乡间水土，聊聊怎么养生…… 说到下田割稻子，嘴里一边嫌弃着，拿镰刀的动作却不慢。 有的还有当年割稻的记忆，有的是现场学的。不过，以他们爬山随便翻几个山头的体力来看，确实比年轻人要好得多。 宋檀看在眼里，心头也有了想法—— 她在菜市场卖菜时发现，虽然年龄大的客户们更会砍价，也更挑剔，但到他们这个年龄段了，手头有积蓄，吃过苦也享过福，反而更容易花大钱。 而且他们对进嘴的东西是有自己的标准的——不一定贵，但养生绝对没错。 反而是年轻人，虽然多数愿意花钱，舍得花钱。但大部分情况下，他们兜里揣的没两个钱。 消费潜力差了点。 这不，瞧着大伙卖力割稻的模样，宋檀心下感动，决定待会儿就单独跟几个阿姨叔伯们唠唠！ 就是说，自己割的稻子，自己挥洒过汗水的地方，尝尝其他的菜瓜银耳辣椒什么的，不带点走多不合适啊！ 毕竟土生土长，可比旅游区买的不知道啥成分的金银翡翠要好得多！ 宋扒皮的想法无人可知。 大伙儿只是狼狈的擦着汗，而后感叹着农活的不容易，磕磕绊绊哼哼哧哧，到底还是在稻田里坚持了下去。 就冲这，宋檀都得额外发信息给她爸： 【爸，杯子里茶叶都放好，等我们进客厅你就赶紧冲泡上，别泡早了！】 也不是不心疼同学们口渴，主要是……主要是这个凉水它不养生！ 到时候，偌大一个客厅坐上二三十人，热水冲泡着茶叶，香气在空中翻腾……就不信没有人买！ 老同学，一两她也卖的！ …… 太阳越来越给面子，稻田的温度也节节升高。 倘若用无人机看去，会发现稻田仿佛一块奇形怪状的拼图。 一侧是请的两名村里人，镰刀不停，挥汗如雨，使得那片金黄色的稻谷如摩西分海，丝滑流畅的向前推进。 而另一侧的边线，却如狗啃一般，参差不齐。 宋檀看在眼里，不由啧啧摇头。 就两分地，二三十人，这都半个小时了，连一半都没割到，真是太费人了。 中间还有两次差点割到腿的，亏得她眼疾手快略施小计…… 而单独的一边，乔乔自顾自沿着稻田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东。动作虽慢，却也一丝不苟。 唯一不好的是，一整行只有走到中间时才被手机拍到镜头里，以至于直播间里的弹幕越来越安静，粉丝们来来去去……大好时光，竟然越来越困了。 直播间里，【白噪音】【asmr助眠】的标签不断被粉丝们点亮，失眠爱好者们喜大普奔，纷纷送上了自己今日的催眠费。 别说，这夏日炎炎，风吹稻浪……还挺好睡的。 … 而就在这时，宋檀一扭头，就看到了远方蜿蜒道路上飞奔而来的一辆摩托。 她走到路边，果然没过两分钟就在那里等到了大舅和乌磊。 大舅将车子斜斜支在地面，而后又催着不情不愿的乌磊下车，再将后头捆扎得结结实实的蛇皮袋和行李箱取了下来。 “檀檀，跟你妈说，别给你乌磊哥一点机会，就让他好好在这里吃苦。” “本来说给你割稻的，你妈说家里来了几十个人，不差……刚好茶山今天还得收拾，我就不多留了。” “这东西你也别动，叫乌磊扛回去。他要扛不动，反正都是他自己的行李，爱扔哪个扔哪个。” 大舅的话说的格外不心疼，显然是被乌磊伤了心。就像他媳妇说的，这孩子再这么下去，别说老了他们指望不指望的……这个为人就成了很大问题！ 趁着如今还没成家立业，趁早先掰一掰。 别的不说，看乔乔被教育的就知道，还是乌兰教育孩子有谱！ 既然如此，那就非得狠下心肠嘛！ 宋檀笑得善良极了。 “大舅，瞧你说的，我乌磊哥除了花钱大手大脚，做事没点规划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小时候经常带我们玩呢……” 换源app】 这话说的，怪怪的。 一旁的乌磊不由抬头眼看了她一下，宋檀却没看他： “大舅，你既然这么信任我们，那你放心，只要你们狠得下心，别给乌磊哥发红包转账。明年再来，我肯定叫他带着存款，老老实实的见你！” “你这孩子……”大舅心中也是唏嘘，还有点酸熘熘的：“你乌磊哥要是有你一分靠谱，我也不说啥了……行！那大舅就把这事儿交给你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叫他坚持住！知道挣钱的辛苦。” “你别舍不得，等会割稻子叫乌磊直接下地！” “你放心，交给你们了就交给你们了。他要有啥事，伤了胳膊伤了腿的……都不用跟大舅说！” 这话宋檀就只能听一半了。 不过她也没在意。 乌磊来的正好啊！ 就不说山上地里的活，光是这么大一个新屋子，多个人打扫一下也是好的嘛！ 她瞧着浑身上下写满抗拒的表哥，笑的跟黑煤窑的工头似的： “乌磊哥，你放心，你看燕平哥根本不舍得走，就知道我这里压根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再说了，咱也是做个态度给舅舅舅妈看看，你毕竟是要成家立业的，就得有这个靠谱劲儿！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仍是挽留大舅留下吃饭。 但农活是真不等人，大舅那边干到一半了。 再说了，留这里吃饭，家里还有一摊子客人，回头嘱咐的多了，万一乌兰不舍得叫孩子吃苦怎么办？ 还不如狠心走。 他骑上摩托车，脚蹬子一踩，轰鸣声立刻响起…… 直到大舅的身影越来越远，宋檀这才回头，上下打量着乌磊： “乌磊哥，天怪热的，先把行李带回去，然后咱们就来割稻子吧。” 这浑身上下写满【廉价】的劳动力，不得先从割稻子起，跟大伙一块练练啊？ 394.不买房子也行 乌磊压根不知道宋檀的笑脸下是何等险恶，这会儿一门心思记挂着自己的房子首付和朱丽，心头满是愤满。 但……宋檀笑脸相迎，他倒还知道要点脸，这愤满并不对着宋檀和姑姑一家，因此只闷声应了好。 而后一边扛着大行李包，一边拉着箱子，沉闷地往宋檀家里走去。 宋檀见状不由越发满意——不说别的，这个力气就比张燕平更好使唤啊！ 行李箱的轮子在风化水泥路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乌磊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怎么有精神的走动着，然后拐过竹林…… ！！！ 他站在路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就……眼前这白墙灰瓦，翘角飞檐，是他姑的新宅子？ 这这这……这看起来也太漂亮了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手机掏出来准备给朱丽拍照看看，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垂头丧气先放下。 而后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 要是家里把房子盖成这样，不去宁城买房子也不是不行啊！ …… 家里人可不知道乌磊如今在想屁吃，此刻烧水的烧水，准备茶叶的准备茶叶。 宋三成还有点心虚： “檀檀也是，这同学都来了，非要我泡这老茶叶片子……” 这都是炒茶叶时挑拣出来的老叶或者黄叶片子，压根就不能看。 当然了，口感仍是绝妙，茶香浓郁的半点不差，就是苦涩感更重点。 真要宋三成说，他觉得这样的更耐泡，更有味儿。 但……拿来待客不行啊！ 好茶叶要的条形颜色什么的，它是半点没有。 乌兰摆弄着厨房边上的商业烧水炉，一边还不忘给屋子里家庭用水壶里添水，闻言瞅他一眼： 】 “二三十个人，随便一招待也得二两茶叶吧？咋？茶叶不是你采的，盖房子没花你的钱是吧？” 德行！ 闺女都穷的要厚脸皮杀熟了，这头还充大方呢！ 有那二两茶叶卖给人家不好吗？ 再说了…… 她想起厨房准备的那些个肉菜：“咱家是吃的不好还是喝的不好？茶叶喝的差一点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宋三成瞬间偃旗息鼓，而后把面前的一次性杯里都放上适量的茶叶片子。 就在这时，却突然见院子里站了个人，呆愣愣茫茫然，跟偷油进错了缸的老鼠似的…… 说实在的，有点畏畏缩缩的。 乌兰一看：“乌磊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说一声，怎么来的？你爸妈来了没？怎么还带这么多行李？我这里其实啥都有的……放心，在姑这就当休息休息了，姑不会叫你吃苦的。”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宋三成：“赶紧把孩子带楼上去。” 而后还小声嘱咐着：“你把他带到乔乔边上那个房间去。” “乌磊这孩子最近思想有点偏，可得叫他多看看咱们乔乔！” 宋三成瞅她一眼：“瞧你刚才说的漂亮话……” 乌兰一瞪他：“漂亮话归漂亮话，这事乌磊做的不对就是不对，还不兴人说了？” 她这做姑的，说啥也得配合檀檀把这孩子扭一扭，不然都对不起哥嫂这些年对自家的照顾。 …… 乌磊看着这显得格外宽敞又高档的大宅子，此刻目不暇接，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终于抽空回了一句：“姑，你说房子盖得真漂亮。” “那可不！” 乌兰得意起来：“你好好干，姑给你包红包，回头攒了自己家也盖一栋。” 一提房子，吴磊瞬间就焉头搭脑了。 而后垂头丧气地提着自己的行李：“姑父，我睡哪个房间？” “这里这里，”宋三成连忙把他引到楼梯口去： “我带你上三楼。燕平还有乔乔，还有他的老师，都住这里。” “昨晚知道你要来，你姑吧床都收拾好了。” “二楼檀檀在住，一楼我跟你姑住，过段时间再把你奶奶爷爷接过来，一家人热闹。” 中央空调开着，连楼梯间里都显得格外凉爽。 乌磊哼哼哧哧一手提行李箱一手扛包，看着前头他姑父真没有半点搭把手的意思，此刻倒没啥怨言—— 他没这么细的心思和脑子，只是一边爬楼梯，一边说道： “都花钱把屋子收拾这么好看了，这三层楼应该弄个电梯的。人家别墅都有电梯。” 宋三成：……啥家庭？就这三层楼还装电梯？他们天天往山上都不止走这点路了，多烧包。 这边大概是找到了不尴尬的话题，乌磊说的还挺多：“我跟丽丽之前拍短视频进过一个别墅区，人家家里的家庭电梯可方便了。而且房间都用的中式家具，红木、鸡翅木的……看起来特别富贵有底蕴。” “不过姑父你家装的也好，简约大方，看着特别和谐。就是科技感不够强，人家现在都流行智能家居了……” 宋三成乐呵呵的应着，心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磊磊呢，看着根子上还是老实的，就是人太浮。 大老爷们一浮起来，人就显得油花花的，不靠谱，还得再磨磨。 先甭管他提的意见有没有道理，就说到人家家里来做客，能夸咱们夸夸，不能夸咱们就不吭声……这也牵扯到一个礼貌问题。 可这孩子呢？ 这不是坏，纯纯的缺心眼啊！ 上了三楼，房间门一推—— 木地板，洁白的墙面，透亮的窗户，配色简单的灰蓝色窗帘，还有1米5的简单木床和上头同样素色的4件套…… 叫乌磊瞬间都惊喜起来。 “姑父，你这房子装的可真好！这样看来比我在宁城租的地方好得多了。” 他将行李推进房间，忍不住又摸了摸被褥，而后拿着从丽丽那里听得的精致生活就开始评价了： “这被子真轻薄，不会用的蚕丝的吧？这比夏凉被还舒服呢。” 宋三成抬头看了看中央空调出风口。 他心想：去逑吧！这孩子哪里是浮，是整个人都半瓢水咣当咣当的！ 啥蚕丝的？动脑筋想想也不可能，就是家里的老棉花被重新打了一遍。 夏被，弄的轻薄了点。 395.为wun21的户型图加更 这孩子…… 宋三成一时半会竟不知怎么评价了，此刻只好笑了笑：“就普通的被子，没啥好看的，家家户户不都这样吗？” “那不是。” 乌磊叹了口气：“我家用的还是我妈结婚那时候的4件套，大红大绿大牡丹的，之前拍照片给丽丽看，她笑得不得了，说回头还拍一期回村变村姑的……” 或许是觉得宋三成脾气好，乌磊的话是越来越多。 这下子，宋三成都忍不住想翻他白眼了。 这孩子，大红大绿大牡丹，没让你盖暖和啊？ 不喜欢你给你爹妈买蚕丝的啊！这缺心眼的…… 但到底不是自家孩子，宋三成不好直说，因此只闷声道：“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去田里割稻子吧。” 乌磊：……？ 他这行李才刚放下啊？哪里休息了？ …… 宋檀在田田里等了足有快20分钟，才见乌磊拿着镰刀姗姗来迟。 不过，同学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这不，狗啃一样的稻田里，还有一块没动弹。 给面子的同学们：…… 他们那是特意留吗？分明是效率达不到！ 这会儿又热又累，三三两两地歇着呢！ 宋檀赶紧吆喝一声：“大伙抓紧啊，马上就10点了，到时候热的都没法干活了——咱就剩这一小块，加把劲。” “而且我还给你们找了个帮手，我表哥，他也是个生手，你们好歹教教他呀！” 好么！ 乌磊一下田就震惊了——二三十人扎在这一小块稻田里，割好的稻子乱七八糟四散着，而他拿着镰刀站在田埂上，被大伙看西洋景的似的评价着…… 怎一句尴尬了得？ 随后，就有大胆的女同学在地里招呼他：“赶紧的，檀檀表哥，来来来！咱加把劲，争取在10点之前把这一小块割完。” 吴磊心中突然不确定起来—— 他妈说的是，他到宋檀家里干农活体验一下，干一年了吃了苦，明年就给付首付。 本来琢磨着能农活也没什么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如今看来，宋檀家压根不缺工人啊！ 而且这群人割稻子虽然动作慢且生疏，可也有模有样。而他，甚至还没学过拿镰刀—— 喂，到底谁才是农村孩子啊！ 乌磊抿了抿嘴，此刻也认真起来了。 毕竟这么多人，总不能丢脸吧？ …… 这两分地果然没出宋檀所料，10:00仍然还差一点点，大伙儿是又累又热，好些个同学直接瘫坐在田埂上，顾不得什么体面干净了。 “上学的时候学什么【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乖乖，你们看我这防晒服湿的……这可真受罪。” 远处还在割稻的两个工人：…… 就你们那点地方费这么久功夫，还好意思喊【锄禾日当午】？ 宋檀也心说好大一个离离原上谱。 乌磊却不觉得，他只觉得腰杆子酸痛，但因为心中有丽丽支撑着，竟也咬牙没喊着累！ 甚至他骄傲的想着：我好歹也是农民孩子，这只是头一天又赶上割稻子，暂时的不适应，等熬两天，肯定比这群人强多了！ 人群中，吴倩倩却忍耐不了了。 她今早可是精心来打扮的，唯一的理智是她知道下田割稻，所以没穿裙子。 但……她穿了条显腿长的短裤！ 又长又白又直的腿露着，此刻被防晒衫遮到脚腕。 可饶是如此，因为累的狼狈，精心化的妆和粉全被她的一通乱擦搞得一塌湖涂。 如今，脸都有些花了。 “宋檀！” 她把镰刀一扔，气鼓鼓的：“你是不是故意哄我割稻子？！累死我了！” 这话说的——同学们都瞧不起她：什么叫宋檀故意哄她，她是谁啊？ 明明是大家积极争取才有的机会！ 人家请的有工人，没看到吗？ 他们这群人这稻子割的…… 大伙儿老脸一红——分明是来捣乱的。 …… 啊哟！是有钱的倩倩累啦！ 宋檀赶紧安抚：“倩倩，你可别这样说，你今天干的特卖力，我可佩服了！” “累了就歇歇吧，别累坏了——不过我觉得现在角度挺好的，要不你再努把力多割10分钟，我给你拍个好看的视频，调个滤镜行吗？” “我不干！”吴倩倩也不傻：“我累死了，腰都要断了，而且都帮你割那么多了！” “而且你这个狐狸精！我给你割稻子可不是原谅你！” 宋檀心想真菜啊！骂什么狐狸精……应该骂蚯引蟑螂精才有伤害性： “可不嘛，多亏有你……们。其实辛老师真不应该，你既能下田割稻，长得又好看，当女朋友多好啊……不过，你来都来了，不拍个视频放朋友圈或者颤音，这多可惜啊？” 好家伙！ 同学们原本还觉得吴倩倩说话难听的，这会儿咂摸两下，后知后觉也觉出味儿来了。 此刻瞅着宋檀的眼神就格外古怪。 再看看吴倩倩那张脸—— 噗！ 就是说，宋檀是怎么对着她那张花脸忍住不笑的？ 大伙儿一边憋着笑，一边又担心自己的妆会不会也花了，而后各自摸出镜子来照一照。 别说，这刘海都汗湿了，得调整调整再拍……不然肯定不好看。 倒是吴倩倩，她没注意大伙儿的脸色，此刻就对宋檀的话很是心动—— 就是说，今天自己都吃这么大苦，流那么多汗了，不拍一个感觉好像白来的似的！ 回头单独只发个镰刀稻谷什么的，会不会叫别人以为是摆拍啊？ 毕竟她长的挺好看的，一般人都不相信自己能吃苦的……她可不是那种人！ 这会儿就哼了一声，而后捡起镰刀，勉强道：“那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你拍吧，给我调个好看点的滤镜，皮肤修白一点。还有帽子，这个草帽看起来土不土？ “不土不土！” 宋檀已经举起了手机：“一看就特别配稻田！” 可不嘛，草帽，本是同根生，原汤化原食啊！ 吴倩倩抿了抿嘴，最终忍不住翘起嘴角。 而后又接着弯腰割稻子了。 她都这么干了，大伙瞧着挺乐的，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三三两两拍过照之后，到底也还是哼哼唧唧的，将剩下那一小片割完了。 396.好马不吃回头草 士气一松懈，所有人都觉得提不起劲了。 宋檀心想：可见你们的体质废成什么样了？亏得是到她家来了，等会儿还能补一补。 班长只觉得心头一寒，还以为是热出错觉了，而后长舒一口气，问着宋檀：“这地里的稻谷怎么办？” 瞧他们割的稻谷扔在田里，乱七八糟四面八方的，一片狼藉，看着就脸红。 不过……嘿嘿……亲手割稻啊……哎自己可真爷们啊！来先找角度自拍一个——右边右边！稻谷多汗水也多！ 【卡擦】 班长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 宋檀：…… “没事，”她说的洒脱极了：“就先放这里晒晒，等下午咱们还要在这里脱粒。” 再耐心等大伙儿都拍了视频照片，这才招呼一声：“来，大伙都累了，赶紧跟我回去休息休息吧！” “倩倩，等会儿到家休息好了，我再把视频发给你。”不然怕你现在就得跑——来都来了，那多浪费呢？ 吴倩倩“哼”了一声。 虽然还是看宋檀不要脸，但这会儿她已经忘记前男友了，只是忍不住跟着众人往回走。 走到一半，凉风习习，烦躁的心多少也安静下来了。吴倩倩一个人缀在队伍后头，此刻掏出手机来看了看自己的形象—— 最好是狼狈中透着一丝憔悴，憔悴中透着一丝疲惫，疲惫中再惹人怜惜…… 她举起镜子。 ？……！！！ “宋——檀——！！！” 她叫了起来。 …… ——刚做好的睫毛掉了两根粘在脸颊上，脸上的粉斑斑驳驳浮了出来，被自己蹭的黄一道白一道的。 还有自己的口红，明明吃早饭后补涂了一下，怎么现在都蹭到嘴角了？ 这是什么魔鬼形象！！！ “宋檀！！！” 她恶狠狠地盯着宋檀——什么拍个美的视频，挑个滤镜？ 就这副尊容，什么滤镜能把她调得美美的？ 好气！！！ 宋檀却面不改色：“倩倩，我觉得你在镜头里有一种野性的美，不用修饰，眼神特别有震撼力！” 吴倩倩气得浑身发抖：“我再也不会信你了！你故意让我出丑是不是，我告诉你——” “哎呀！”宋檀突然大叫起来打断她的话： “中午我家做了好多好吃的，大伙儿可不能吃多了，不然我就亏大了呀！” 大伙儿正竖着耳朵听刺激呢，话题突然转到午饭……但，想起早饭的味道，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也跟着哈哈大笑： “那可不行！都给你割稻子了，怎么着不得吃够本啊！” 吴倩倩张嘴：“我——” “咱们还是老同学呢，你们是想把我吃破产啊——”宋檀赶紧插话。 同学们谁听不出来？ 看吴倩倩的河豚脸都要笑出声了，于是赶紧推着她，三三两两扎堆小跑，压根没给吴倩倩说话的机会。 吴倩倩：……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气哭！！！ 一大群人乌泱泱回到院子，身体弱负责带着孩子的两个家属正美滋滋的端着碗呢。 再看几个小孩子，好么，别的不能吃，银耳汤的汤水正小口小口的吃着。最小的那个在娃娃车里，拿个空勺子舔来舔去，小表情别提多美了！ 这边，乌兰还招呼着大家：“来来来，冰镇银耳汤，都给你们盛好了在客厅呢！大伙洗洗手来喝！” 换源app】 宋檀也操心了一上午，刚上台阶就被乌兰叫住：“乌磊呢？” “哦，”宋檀轻描澹写：“他不是来劳动的么，当然得跟工人一起了。” 其实因为天太热，也就晚半个小时。但是吧…… 乌磊哥啊，劳动改造的差距就在细节上啦！ 乌兰上午听了宋三成说的乌磊的不靠谱，这会儿也点点头：“对！给他练练，可不能这么惯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客厅。 刚一进去，宋檀立刻被客厅里摆放的几组五彩缤纷竖条纹的沙发给惊到了！ 怎么回事？ 沙发明明是几组素色搭配啊！她妈明明答应不做沙发罩了！ “妈，沙发巾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乌兰嗔她一眼：“会不会过日子？” 再一指正在脱脏兮兮防晒服，顺带擦手擦脸擦胳膊腿的同学们—— “你这同学都到稻田里了，又是汗又是灰的，你还叫他们到客厅来坐，白沙发都不用你洗是不是？” “这不，你姥姥原先给我好几床老粗布的床单，又厚又结实，花色也好看。这不，铺沙发上多好看呐！” 宋檀：……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床单。 她瞅了两眼，别说，这老粗布床单不知道啥时候弄的，虽然是五颜六色的条纹，但配色却很有意思，铺在沙发上顶多有点花哨，但却并不突兀。 她不由给自家亲妈点个赞：“妈，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可不！乌兰心想我当年踩缝纫机的时候你还在摇篮呢！ 而后再一指那个扔纸巾都特别用力的女孩：“那是谁？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宋檀笑眯眯的：“一个有钱的倩倩罢了——就是辛老师前女友。” “哦哦哦！”乌兰瞬间明白了：“是来挽回辛君的是吧？哎呀我就说，这么好的小伙子，这姑娘回头肯定后悔——” “不是不是。” 宋檀赶紧拉住一脸热情的乌兰：“辛老师可不想！妈你别乱点鸳鸯谱，午饭辛君都让乔乔给送上楼了。” 啊？ 这么坚决的分手后都不见面吗？ 乌兰仔细打量一下吴倩倩，而后偏心眼的作出结论：“这姑娘拉着脸就一脸苦相，确实配不上咱辛君，好马不吃回头草，就得这样！” 辛君给乔乔教育的多好啊！乌兰恨不得这家教做个十年八年呢！ 而后又往厨房跑：“可给咱们辛君委屈了，中午我在厨房给他多盛点好的！” 宋檀也不拦着，只是看了看客厅大茶桌上整整齐齐放好了茶叶的水杯，还有几个大暖瓶…… 嗯，茶叶不急。 再看看另一侧整整齐齐的木浆纸碗里，那晶莹浓稠但是没几朵银耳的银耳汤，也基本满意了。 现在不到十一点，距离十二点开饭还有一阵子。 那……午饭前大家先赞助一波银耳费，不过分吧？ 397.先给个希望 对于老同学宋檀，大家伙儿还是十分信任的，一点也没察觉出她磨刀霍霍了。 这会儿在院子里收拾收拾脏兮兮的自己，一边被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勾的口水滴答挪不动脚步，一边又被大太阳和乌兰的热情催着，三步两步进了客厅。 好家伙！ 凉风幽幽吹过，所有人都觉得燥热的心被安抚，紧绷的身体也瞬间缓了下来。 几个小孩子更是明显更乐了，这会儿熟门熟路跑到墙角处乌兰临时摆过去的箩筐和篮子，钻来钻去，爬来爬去，好不自在。 篮子和地面都铺着乳白色的布，叫几个当妈妈的都好奇的围了过去。 “哎呀，这东西真有意思——来儿子，认不认识这是什么啊？” “这个布倒是看着挺结实的，给孩子玩儿一点也不怕被箩筐刮到……” 当然了，这是小孩子粗养的模式，精心养的人家也不会大热天带农村来。 “就是，宋檀，你这个布哪里买的？回头我也买两床铺我儿子的围栏里，那个垫子是海绵的，他老抠。” 宋檀过去一瞧——白色的，粗布。 该不会也是什么老粗布床单吧？ 谁知乌兰进门，却是哈哈大笑：“你们都认不出来吧，这东西得有二十多年了——这是以前邮政公司发下来的麻布袋，檀檀舅妈的亲戚那时候做邮递员，一转二转的，东西都到咱们这里了。” 说完怕年轻人嫌弃，还要多说两句：“这都是搬家前才晒干的，结实也干净，看着粗糙，其实特别透气，以前这东西铺在床上，几十年都睡不坏的。” 啊哟！ 能舍得叫孩子在箩筐里钻来爬去的，就没有觉得麻袋不好的！ 这会儿大家反而来了兴趣：“我也想买呢……真的，看着就清爽舒服……” …… 这边，吴倩倩才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一边拿着粉饼盒子看来看去，一边噗噗噗噗往脸上拍粉。 越看宋檀越来气。 倒是身侧几个女生犹豫着，还是想替宋檀转移一下注意力，就问： “吴倩倩，你这粉饼用起来怎么样啊？” 吴倩倩瞬间得意起来，矜持又漫不经心的合上盖子，将大大的logo展示在众人面前： “还行吧，一般，贵倒是不贵，也就560块钱吧。” 560？真有钱啊。 宋檀远远站着一听，看吴倩倩的眼神都温柔的要滴水。 然而几个女同学却愣了愣，而后一脸惋惜： “啊！你是正价买的啊……” “我也有一个，不过不是这个系列，过年做活动，直接八折！” “我跟你说，你得等双十一买，买一送一，不想要那么多也可以跟人拼单，一个算下来才200多！” 说起怎么搞优惠，那大家可太有话题了！ 又双叒叕被忽略的吴倩倩：…… 可恶啊啊啊！为什么没人羡慕她有钱舍得花钱！ 宋檀见状，不由又是闷笑。 怎么说呢，时代在变化，以前大家羞于说穷，说出来就感觉丢脸。买个什么东西，核心炫耀点就是——贵！ 但现在。 大家张嘴闭嘴就是喝风吃土，西北风和混凝土搭配，把穷展现的淋漓尽致。说起买东西，原价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手便宜了多少钱…… 与之相比，吴倩倩仿佛时光凝固了十几年啊！ emmm……宋檀心想：亲爱的倩倩，果然还是这么菜呢。 …… 倩倩的菜人尽皆知，银耳汤的甜美大伙还没来得及品尝。 眼看着大伙都进了屋，一边对着新房子啧啧称奇和羡慕，一边不由自主的在乌兰的热情下端起一碗银耳汤。 “来，尝尝，我们家的银耳汤远近知名的！帝都的客人天天催着要。还有宁城三院知道吧？几个科室的都在我们这里买！还有病号……” 真的假的？ 热情淳朴的乌兰难得这么吹嘘，大伙儿都有点将信将疑冰镇的银耳也没什么香气，以至于大家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后，整个宽敞的客厅都静默一瞬！ 就……怎么会这么好吃啊！ 班长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勺子——他，经常自诩大老爷们不爱吃甜食所以拒绝一切甜品，但如今…… 呜呜呜甜品都这么好吃的话他究竟为什么拒绝？！ 而且这个银耳汤特别贴心，银耳都撕的碎碎的，随着浓稠的汤汁从嘴里划过，整个人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清凉又滋养的甜蜜！ 呜呜呜真的好好喝哦！ 大家拿开勺子，忍了又忍，还是大口对着碗咕都咕都—— 丝滑，浓稠，甜美，清凉！ 一口下肚，就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压根没好好品味呢！ 几个厚脸皮的男同学就盯着乌兰：“婶儿……” 乌兰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只自顾自笑得淳朴又和蔼：“哎呀，还是年轻人胃口好，今早熬这么一大锅，我还说肯定吃不完呢！没想到这就吃光了——还吃吗？我再去熬一锅吧？” 你说，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应下去呢！ 最重要的是，现在熬，猴年马月才能进嘴啊！ 大家低下头，恋恋不舍的拿勺子刮里头的残汤。 只有吴倩倩。 她嘴上生气，但是绝不能吃亏！因此叫宋檀气到了，那就得从宋檀家吃回来！ 吃多多的，就是不掏钱买东西！ 哈，看你怎么办！ 嗯……也不能一点不买，西瓜还是好的，就先买一……二三四个吧！ 最多五个，六个就不能太大了……多了真不能行！ 谁让宋檀太嚣张了呢！ 哼！她戏弄自己，她也要玩弄一下宋檀的情绪！ 比如先给她希望—— “宋檀，这银耳汤真好喝！这就是你们家的银耳吗？怎么卖的？给我来两斤吧！” 然后，再狠狠打碎希望—— “啊，不行，不能买那么多，这个月花太多了……” 得留个活扣，假装有希望，让她不停的想给自己推销才行！ 吴倩倩骄傲的坐回沙发上。 然而下一刻，就听宋檀叹口气：“倩倩，你人真好。不过目前预定的人太多了，你要一斤的话，我怕别的同学都不够分了……你要实在想买，自家吃的匀你半斤吧。” 吴倩倩：？？？ 398.我也要一斤 这话是真的。 银耳卖的孜孜不倦的，网店每天都有人回购，偏偏山上就种了那么些，摘回来还得修理晾晒…… 如今，自家吃的碎耳存了一布袋，但卖出去的大朵库存真不多啦！ 真要说起来，也就在场二三十人一人分小半斤吧。 毕竟银耳不压秤，半斤不少了。 但对于吴倩倩来讲，她的【破碎宋檀希望】完全破碎，此刻反而越发气急败坏： “我不信！你是不是不想卖给我？！” 她冷嘲热讽：“多少钱你说啊，都是老同学，你要高价我也出的起。” 宋檀心中大喜——还得是倩倩啊！ “4000一斤，一人最多买半斤，你要吗？” 吴倩倩简直两眼一黑。 嘶！ 老同学们也倒抽一口冷气！ 就是说，这个价格合理吗？不买不买，坚决不买！ 可再想想西瓜的味道，瞅瞅手里的空碗…… 好半天，班长才颤巍巍举起手来：“那个……我买二两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 宋檀干脆把网店和小程序链接发群里：“桃桃宝和本地团购都支持，价格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老同学，我给你们多装点儿。” 大伙儿嘴上坚决不买，手里却已经打开链接，看看最上头那个银耳—— 80块钱10克。 一两50克，二两……800块？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在心里盘算一番，总觉得好像这样就能接受了。 是不是有点奢侈？ 再看一下价格—— 80块钱10g也能买得起的，毕竟银耳汤真的很好喝……但是只买80块钱的是不是有点寒碜？毕竟库存不多了啊，听起来就卖的很火爆，不抢吃亏！ 而且宋檀虽然没说打折，可她说多装一点……万一买二两给125克呢？ 那不是能白赚百十块？ 既然如此…… 老同学们互相给着眼神，而后默默的下了单。 与此同时，藏在三楼跟辛君作伴的张燕平看着后台不断蹦出的订单，忍不住露出满意的微笑。 只有吴倩倩还盯着手机，眼神差点喷出火来。 她，没钱了。 而且羞辱失败了——尤其是身边人都在下单时，不给钱的她就仿佛格外抠搜，这让骄傲又虚荣的她如何能接受？ 她咬了咬牙，脸上却撑出了笑意：“2000……也还行，有些进口品质的是得这个价格。而且银耳口感比燕窝好多了……这样吧，我来半——” 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有个阿姨亮了个大嗓门：“那个谁，小宋啊，我买一斤，你能多送我两个西瓜不？” 嚯！ 大伙儿都忍不住看了过去：好舍得！ 阿姨是精神的短发，染的葡萄紫红，此刻站在人群当中挥斥方遒，养生论坛： “我吃过很多银耳，你这个，品质确实是一等一的。银耳养人，我自己留一点，再给我女儿分分，还有我妈，年纪大了排便不咋样，这个润肠效果也好得很呢！” “一天一盅，肯定长寿！” 好家伙！这话一说，人群就骚动起来了——就是说，当代年轻人是啤酒杯里泡枸杞的赛博养生党，谁听到这话不心动啊？ 而阿姨的女儿则不好意思的挤过来，小声道：“妈，有点贵吧……” 当妈的却一声冷哼：“雪玲，你看你现在憔悴的样子，天天在家保姆一样干活，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我跟你爸养你这么久，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吗？” “妈不用你的钱，妈有退休金。就一点，回去之后这东西，一口都不许给你婆婆尝！” 这话一说，姚雪玲的脸色瞬间通红——她刚割稻子是最没有力气的，因为生孩子，再加上工作家务带孩子团团转，如今腰早就不好了。 今天能出来，还是妈妈打电话给老公，这才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主动跟婆婆沟通了…… 这会儿对比宋檀年轻的模样，她简直像是老了十岁。 当妈的这回当众说出来，估计也是看出来了，忍无可忍。 不过这些话，反而很让女同学们有共鸣：“对！男人抽烟喝酒打牌一个月几千块钱，我对自己好点怎么了？宋檀，我要半斤，你有啥赠品不？” “我也要半斤——” “我……” 宋檀露出了一脸唏嘘受宠若惊却又忐忑不安的至尊演技： “大家冷静一下，不要冲动消费，毕竟这东西没法退……” “而且你们别买那么多，10克吃一天，一斤都可以吃一两个月了……我家的库存真不多！不信等会儿把库存拿来给你们看。” 她仿佛淳朴又激动： “不过，我也谢谢老同学的支持……我家的东西你们也知道，好不好的，成本在这里，不能降价也是没办法……这样吧，半斤送一个西瓜，一斤送两个！你们临走时自己去地里挑。” 换源app】 好家伙！ 好家伙！ 这谁能忍得住！ 一时间手机转账扫码忙的团团转，以至于狠狠心才打算出2000的吴倩倩，不知不觉已经被挤到了角落。 再没有一点存在感了。 倩倩委屈！！！ …… 吴倩倩委屈，宋檀也委屈，她的叹气也挺真情实感的——送赠品送的心肝疼！ 不过听听到账的声音，那股子疼痛又仿佛消失了……以至于她站在那里，收款的模样都显得又纠结又心痛，叫老同学们一个劲儿的感叹—— 宋檀啊，她脸皮太薄了，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大伙儿被气氛烘托的，就像在直播间冲动消费，以至于后来宋檀不得不叫乌兰把仓库里的一袋银耳拎过来，当面给大家称重分装—— “大家，别买了，真没了——我网店和小程序每天还有销量呢，总不能一点都不留吧？” “这银耳挺贵的，再买下去真不行，我没法保证发货——” 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网店每天确实也能卖出去百十份。 而且同学们虽然也就是几两的买，可来的几个大龄家属，起步就是一斤了！ 这话一说，吴倩倩就眼睛一亮—— 保证不了发货好啊！ 不能发货客户就会投诉，投诉了宋檀就不开心，宋檀不开心，她倩倩就开心了！ 此刻，她也跳了出来：“宋檀，我也要一斤！” 399.退休金能拿来干什么 宋檀是苦着脸给吴倩倩打包银耳的。 真的不多了……最后一堆全给她了，整整一斤，装了好大一个无纺布包，又套了层塑料袋。 吴倩倩却是全程翘着嘴角，格外开心。 怎么说呢，不愧是她！到底还是让宋檀吃瘪了吧哈哈哈！爽歪歪。 而这么一折腾，直到乌磊从稻田里回来，家里也该准备开饭了。 乌兰一边端着菜，一边小声跟宋檀滴咕：「幸亏你爷院子里晒着的银耳还没来得及搬过来。不然东西多了，他们都不会那么冲动。」 宋檀点了点头，一边还长叹一口气：「现在是真没库存了，我等会儿得跟燕平哥说说，暂停发货——」一两天。 …… 而就在这时，客厅里大伙儿恢复冷静，多少有点后悔了。毕竟是4000一斤的东西…… 吴倩倩甚至都有点后知后觉——她是不是又被忽悠了？ 然而疑惑的念头才起，就听有同学从外头熘达进来： 「好家伙！咱们可真是抢到宝了！我刚听宋檀跟她妈说，库存一点没有了。」 「就刚才的银耳汤，真好喝啊！我当时好想跟宋檀说别做午饭了，再给我三五碗银耳汤就行……」 可不嘛！ 大伙儿想起刚才进嘴的银耳，此刻也是口水滴答，心头舒坦了。 中午人多，乔乔直播割稻子好半天，这会儿才回来，第一时间就要回房间洗澡—— 这爱干净的模样，属实是乌兰真传了。 「你去洗吧，洗完了下来，我把你们的饭都放一边，你端了就能上楼吃了。」 楼下人实在太多了，新的餐厅再大也吃的不舒坦，还不如几个大小伙子凑一桌。 再一转头，看乌磊傻乎乎的要跟着端菜，再看他脸都晒的通红的样子，到底是亲姑姑，乌兰也叹口气： 「磊磊啊，太累了就上楼洗洗休息下吧。等会儿你要是不想动，就跟燕平乔乔一起吃，还自在一些。」 乌磊也如蒙大赦，此刻浑身力气都松懈了，赶紧匆匆上了楼。 别的不说，空调，他需要空调！ 至于一开始割稻子的视频图片还有对丽丽的承诺……等他歇一会儿再说吧。 宋檀把时间卡的很微妙，那一碗银耳汤又实在可怜，除了开胃没别的用。 这不，十二点钟，大伙儿饿的饥肠辘辘的时候，终于开饭了！ 空调开着，屋子里的菜香肉香混合到一起，简直说不出的美妙！ 七表爷也知道宋檀穷的不行还等着交付包山的新合同款，中午那是使出浑身解数—— 刚晒好的干豇豆炖牛肉，配上香菜辣椒，着实又爽又过瘾。 辣椒炒鸡蛋，炒肉丝，丝瓜汤，西红柿炒鸡蛋，酸豇豆炒肉末，虎皮青椒，红烧茄子，蒜苗炒腊肉……还有黄瓜变蛋，凉拌西瓜皮…… 每种都是结结实实一大盆，把农家饭的扎实做了个彻底。 大伙儿挤进屋子，闻着这格外诱人的味道，还有锅里米饭的焦香，所有人都忍不住肚子咕噜噜起来。 就是说，早上的白粥咸菜卷饼……它不顶饿啊！ 因为都是年轻人，乌兰和宋三成以及其他人都是干脆在厨房也另外开了一桌。没有主家长辈，同学们才不干那种为了上席你推我让的事儿，迅速找准位置就坐下来了。 按照以往同学会的规律，班长应该端起杯子说两句，但…… 此刻他只是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太快伸快子，而后说道：「来来来，开饭啦，不然下午干活可没力气啊！」 没人提喝酒 的事儿，宋檀更是装作不知道。开玩笑，喝醉了还怎么买东西啊？ 于是，饭桌上，大家嗯嗯呜呜的甩头狂吃，除了「好吃」二字，再也说不出什么有文化的词了。 黄瓜脆爽，干豇豆香辣，虎皮青椒肉厚又带着特有的香气，更别提红烧茄子吸满了酱汁，别提多下饭了！ 大伙儿「啊呜啊呜」狂吃，一顿饭连说话的劲儿也没有，比后山的猪崽还专注…… 以至于二十分钟后，所有人捧着肚子，感受着丝瓜汤的香气和柔嫩口感，硬是没人敢说话。 怎么说呢？ 饭菜都顶到嗓子眼儿，一张嘴打嗝都堵住了，谁敢再开口？ 只有乌兰听着没动静了过来一看——嚯！ 盘子盆子吃的精光啊！ 「这……」她犹豫起来，说着客套话：「大伙儿都吃饱了吗？可别客气啊！」 班长有气无力的举起手，然而嘴一张就是一个饱嗝，以至于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苦着脸说道： 「吃不下了……真吃不下了……」 好不容易看乌兰走了，班长第一时间发问：「宋檀啊，你有对象没有，不行我带家底来给你家当赘婿好了……嗝！真好吃啊……」 「胡说什么！赘婿有什么好的——宋檀啊，你缺姐妹吗？就是能吃的那种。你看我行吗？」女同学不乐意了。 宋檀礼貌微笑：「养你们不如养我的小猪有性价比……」 这话……好真实！ 同学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又问：「那个……你养猪了吗？养几头啊？过年杀猪吗？有杀猪菜吗？」 宋檀笑得就更无奈了。 「有是有，但你们想想我家东西的价格……要不还是算了吧。」 大伙儿：……好真实！好心酸！ 「小宋啊，你看阿姨行不？阿姨洗洗涮涮也挺拿手的，你杀猪的时候跟阿姨说一声，阿姨给你帮忙。」 短发的精神阿姨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被肚子褶皱夹住的上衣，而后这才微笑起来：「阿姨我啊，退休金不拿来吃吃喝喝，还能干什么用呢？」 宋檀：…… 就，她挺喜欢这样的客户的。 但猪肉谁说的准呢？僧多粥少的…… 这会儿就笑了起来：「杀猪要等冬天了，太遥远了——不过阿姨，你要不要再吃个饭团啊？里头捏的青椒肉酱。」 阿姨：…… 她的口水不争气的又要流出来，然而肚子却已经一点点都塞不下去了。 此刻只能忍痛拒绝：「不了，吃不下了，太撑了……」 宋檀却又是眼前一亮：「家里还有几罐腌青桃，阿姨你要不要吃吃？帮助消化的。」 她把罐子翻腾出来：「瞧，这可是我山上桃林里摘的，特别好吃！」 400.这你可不能吃 令人遗憾的是，腌青桃在此次推销行动中惨遭滑铁卢。 这不是它不够美貌又不够美味的缘故，实在是大伙儿吃得真真是太饱了！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挺着肚子，除了几个还不能吃太多辅食的娃娃们口水滴答的浸满了围兜之外，哪个不像怀胎数月？ 最注重养生、只吃七八分饱的老阿姨都扶着桌子岔开两腿，慢悠悠的晃着，看见宋檀打开罐子，直接狠狠一扭头： “不吃了不吃了！真的吃不下了。” “我现在都坐不下去了，都顶到嗓子眼了……” 宋檀：…… 啊这。 她也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就是说，这年头的城里人对乡下饭菜的抵抗能力也太差了吧！ 她遗憾地收回了罐子。 只见桌上的盘子都只剩些残汤，几个炖锅都捞得干干净净。同学们歪七扭八的四仰八叉的坐在凳子上，明显都撑的走不动路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宋檀心中生出了危机感：下午没什么体力活，不饿一点，怎么好往外卖东西？来都来了……是吧？ 她略一琢磨，就指了指令同学惊叹的大宅子：“我也没想到大伙胃口还挺好的，可别撑坏了……来，一人吃两个健胃消食片，我带你们楼上去转转，给大家看看新房子。” “是得吃健胃消食片。” 班长看宋檀又翻腾出来两盒药，接过来抠着上头的药丸，嘴里还叹口气：“我一想到吃了这药，我今天吃的这好东西就会加速消化，心里还怪不舍得……” 可不！ 大伙也都点点头。 但撑着的感觉也着实又过于满足了，因此，到底还是一人吃了两片。 等到所有人都将健胃消食片吞进肚，宋檀这才当先一步： “来，咱们慢慢的，一边走着看着，一边散散步消化消化。” 她走在前头，身后是一群岔着腿慢吞吞且步履蹒跚的老同学们。 张燕平听到动静，好奇在三楼扒着栏杆往下一瞧—— “噗！” 他好艰难把头缩回去才露出笑声，然后压着声音喊道：“辛君！辛君！你来看楼下——看，檀檀像不像带一群企鹅？” 】 可不嘛。 辛君冲出来一看——企鹅怎么走路的，宋檀老同学就怎么走路的，别说，傻乎乎的还挺可爱哈哈哈！ “哪里有企鹅？” 乔乔已经捧着碗迅速冲了过去，但张燕平和辛君都害怕他当场笑出声，使得这群客户们尴尬，于是一人一只胳膊，顺手还扶着他的碗，又把人给架了回去了。 乔乔倒也好打发。 他一边端着碗，他很快忘记了这事儿，只是端详着自己上课的书房，突然问道：“辛老师，现在我有自己的书桌了，姐姐会不会给我买奥特曼的卡片让我贴在桌子上啊？” 辛君：…… 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 他只好笑得敷衍：“那什么……你先吃饭。” 乔乔：“哦。” …… 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只有乌磊在自己房间里孤独的吃着饭。 他如今是被发配来的，上午还又苦又累，回来了还没得到什么关注…… 老实说，乌磊很难接受这个落差，此刻自然也是没脸，就借口想一个人安静吃饭…… 这不，午饭还是莲花婶单独给他盛的。 萝卜干炖焖罐肉，卤鸡爪，卤牛肉，清炒笋丝，烧鲫鱼…… 满满一大盘，不怕他吃不饱。 乌磊本来是松了口气的——伙食这么好，小姑肯定还是心疼他，估计也就是头两天安排重活做给爸妈看，过两天就好了…… 总之，熬吧！ 熬过一年，他和丽丽就能安安心心过日子了！房子他一定要买的！ 不过，一个人到底太安静了，其他三个还都在客厅吵吵闹闹呢！乌磊心里也蠢蠢欲动…… 楼下似乎发生了什么，客厅里暂时没了动静，乌磊这才做贼似的迅速从自己的小房间里冲出来—— 咦咦咦？ 怎么感觉他们三个吃的好像跟自己不太一样？ 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小白菜、蒜苗炒腊肉以及酸豇豆炒肉末——还有一大盆丝瓜蛋花汤。 按理说，他得到的是肉，肯定要比那边的青菜要好。可空气中的香味都不一样啊？这也太诱人了吧？！ 而且，为什么还两样菜没重合呢？ 乌磊抽了抽鼻子，没想明白。 下一刻，却听的旁边楼梯上有声响——莲花婶端着一盆黄瓜变蛋过来了。 “来，刚调好的，辣椒不重。檀檀这同学胃口可真不错，一楼下都吃光盘了……” 她一边絮叨，一边又把凉菜又往桌子上放。 乔乔还大声喊道：“乌磊哥，过来吃黄瓜吧！” 乌磊想说不吃的，可是黄瓜的味道…… 因此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出去了。 大伙的饭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桌上剩的不多，只剩那么两口的量，被乔乔又把剩菜扒拉过来拌饭。 他一个当哥哥的，不好跟乔乔抢，这会儿就矜持的夹了块黄瓜。 而后一咬—— “卡察！” 脆嫩的黄瓜清香在口腔中迸发，蒜末和汁水的滋味，混杂着这汁水淋漓的黄瓜…… 那股子又鲜又水灵的感觉，让他的天灵盖都要掀飞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他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一大盆饭菜，再看看对面三人的饭菜，犹豫片刻，又夹了盘子中最后一条烧茄子。 吸饱了酱汁的茄子软绵绵的，滋味浓厚，比肉还香，只吃上一口，乌磊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难怪他们都不怎么吃肉！有这样的菜，谁要那肉？ 他赶紧伸快子，想要再扒拉一点黄瓜，下一刻，却被张燕平直接连盆端起： “乌磊，这你可不能吃。” “凭什么？”乌磊盯着他。 “能有啥？” 张燕平唏嘘的叹了口气，面带沧桑：“这就是过来劳改的待遇。” “想当初我刚开始来，干活不积极，结果一顿饭别的菜随便我吃，就这自家种的菜，只肯分我一点野菜末……” 他吃过亏他淋过雨，如今更要把乌磊的伞也狠狠撕碎哈哈哈！ “所以，”张燕平说的眉飞色舞：“你要想吃檀檀家正经的好饭菜，还是快自己干活的利索点劲练出来吧！” “你凭什么？！”乌磊瞪着他： “这是小姑家的饭菜，又不是你家的！” 401.一条龙服务 “可是，燕平哥哥可好了，就是我的哥哥啊！” 乔乔突然张嘴说道。 而后左看右看，格外偏心眼的劝道：“磊磊哥，舅舅说你干活不好，要掰一掰……所以坏孩子不能吃好菜，你吃肉肉也很贵的。” 是，肉很贵，所以拿出去跟谁说，都没法子说人家区别对待亏待自己。 可问题是，有这么好吃的黄瓜茄子，谁愿意吃普通的肉啊？ 还有辛君这个外人在旁边看着，面对的又是乔乔这懵懂无知的模样……乌磊只觉得脸颊都火辣辣的。 再瞧瞧张燕平如今又黑又壮的劳动好手的样子，明明也是亲戚，他这是不是就是改造成功的代价？ 乌磊：…… 自己如果这么黑壮，丽丽绝对不会要自己的！ 他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热闹声音，此刻冷哼一声，抱着碗又直接回自己房间了——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了—— 其实他稀罕，真的好稀罕。 …… 而楼下，宋檀正乐呵呵的带着大家满屋子转悠。 其实也没啥可看的，现在网上漂亮的豪宅不要太多，但她也是真心想带朋友同学们熘熘，消消食。 “上楼看看吧？二楼我一个人在住，带你们去三楼看看，我弟弟他们住上头，还有个露台……” 可是上台阶肚子真的好顶。 大伙儿注意力全在肚子上面，对房子根本不感兴趣，此刻三三两两的摆手，而后一屁股扎在沙发上，死活不挪窝了。 宋檀：……好吧。 既然你们现在不想动，下午还是出一点力气吧。 倒是有同学打了个嗝，然后好奇的问：“对了宋檀，你说你弟弟还有表哥们都在三楼……你当时怎么不选三楼？有个大露台多爽！” 】 三楼当然爽了。宋檀修炼的时候，假如在露台上，感觉肯定要比房间里好的。 但科技太发达了，为了防止自己夜里受不住诱惑，还是就留在二楼吧。 “二楼我也有一个超大阳台，不差什么的。” 她笑呵呵的解释。 同学们也只是随意一问，这会儿很快又换了个话题：“宋檀，你家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好吃？是什么新品种吗？” 宋檀点了点头：“很贵的品种，你们买东西这个价，我就算不亏本，也没赚到钱。” 这个大伙儿是相信的。 资讯发达之后，原先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好东西和离谱价格，都在网上涨了见识。 以他们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完全没有吃过比宋檀家东西更好的品质。国外随便一个农场包装一下都能翻几倍的价格……宋檀这东西这么好，价格高一点，他们虽然很难接受，却也觉得正常。 怪只怪自己太贫穷了！ 歇了一会儿，吃饱喝足吹空调，大伙儿瘫在沙发上，明显有些昏昏欲睡。 宋檀心想那可不行！ 赶紧拎起暖瓶：“来来来，给你们倒杯茶吧！” “谢谢我自己来……” 班长赶紧想要起身。还有女同学也跟着站起来：“别破费了，我不喝茶……” “没事，咱们乡下的水质硬，加两根茶带个味，不会影响睡眠，味道还好。” 她笑得热情又腼腆：“我们家的茶叶也特别走俏。你们要喝的好的话，回头给我宣传宣传……” 这话一说，大伙又都笑了起来：“放心，宣传！肯定宣传！” 自己都花了好几百/好几千了，怎么能不宣传？ 更何况宋檀招呼大家伙是真的不遗余力，瞧瞧这又是银耳汤，又是丰盛饭菜的。 中午他们吃的风卷残云的模样，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 热水是上午烧的，放到如今冲茶叶自然是恰恰好。 而当这茶香在空气中迸发，翻卷，所有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就这种清香的味道，这得是多好的茶叶！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前伸了伸脖子。 桌上的茶杯早早摆好，宋檀将几个暖壶全部倒空，这才招呼大家：“来，谁喝茶自己端，我这两只手可端不过来。” 话一出口，最前头的那位卷发阿姨立刻冲上前去，而后毫不犹豫的拧开了自己蓝色的运动水杯：“好香的茶叶！给我倒这杯子里行不行？” “行！”这可不怕你们喝。宋檀干脆利落的把茶叶片带茶水倒进杯子里。 一次性杯子太小，她还给又添了一杯水。 阿姨端着满满的杯子，此刻深深嗅着这茶香，整个人的神情都惬意非凡：“茶叶真好啊！” 宋檀半点也不脸红——不，还是有点脸红的，像是不好意思：“阿姨您可夸错了……我家的茶叶卖的贵，我没太舍得，这是我们自己喝的大叶片，瞧着不那么好看，但是喝起来味道半点不差的，你别嫌弃……” 这怎么可能嫌弃？ 他们平常喝那好茶叶也没这个滋味啊！ 更何况，这小宋还是太不会做生意了，人家都把自己的东西死命的夸！她还非先老老实实说出来……什么不舍得之类的大老实话…… 搞的同学们都有点怜惜了。 难怪宋檀家东西是这种绝顶品质，都没打出名气来，肯定就是因为她不会做生意！ 大伙儿捧着茶杯深深地吸着，一边思考一边飘飘然，别提多心疼她了。 老实讲，今天老同学们的所有项目，宋檀都是用过心的。 先吃早饭拉一波好感，再去地里挥洒一通精力，回来吃顿饱的，感受一下家中美食的魅力。 等到午饭吃完，夏日炎炎开始困了，那怎么办？ 自然不能叫老同学们午睡——毕竟有些人一睡一下午，很不方便她开展工作。 这不，茶水一喝，保证他们今天下午精神抖擞！ 中午的午休时间，大伙就可以一起来品品这个茶叶，顺带来个一两加半斤，把销量攒出来。 等这一波折腾完了，再接着去地里挥洒汗水，完了等大伙儿热得够呛，回来再上几个西瓜—— 吃完了，再来一顿同样让人念念不忘的晚饭！等到夜幕起时，就可以把这群财神爷再送回去了。 妥妥的一条龙服务！ 宋檀盘算了一下这波银耳挣的钱，有买二两的，也有买两斤的，算下来这也有好几万了呀！ 这波不亏！ 402.网店评论 比起别的，宋檀是最乐意卖茶叶的。 无他，这玩意儿回本快。 以前她还觉得无所谓，早卖晚卖都行，反正过年前这些茶叶一定清空就行。总不能等到来年春天卖陈茶吧？ 但，如今荷包空空，广袤的土地等待着金钱的确认，她赶鸭子上架，也是豁出去了。 要不是考虑到细水长流，后山的小鸡小鸭都打算再卖卖的！ 至于蜂蜜……这个库存不多，下次吧。 这不，茶叶片子在水里一翻滚，满室飘香，所有人都只觉得热烫的汗水带出了一身的燥意…… 别提多爽快了！ 这甚至比冰可乐更养生更舒坦！ 于是，宋檀还没开口，就有老同学识趣的追问：“宋檀，这茶叶……怎么卖的啊？” 被刚才的银耳背刺，显然大伙儿都谨慎许多了。 宋檀赶紧憋气让自己羞涩一点：“还行，一万一斤……老同学来，别乱花钱，临走我送你们两包试用装。” 换源app】 她是个谨慎的商人，此刻还怕同学们误会试用装的大小，赶紧又补充道：“就是我网店那个试用茶包，不喝茶的同学也别拒绝，你们看看评论，拿回去放衣柜里熏香，若隐若现，特别好呢！” 大伙儿下意识翻看着手机—— 找到了！ 茶包试用装［1g］ 单价：50 详情页：不划算！这就是10000/斤的茶叶，请大家谨慎购买。 作用：提神醒脑，清新口气，车载香薰，家庭熏香，请大家努力开发新作用…… 温馨提示：夜间没有提神需求的顾客，请勿在下午五点钟后引用——会睡不着哦！ …… 嚯！ 同学们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震撼这50/克的价格，还是震撼宋檀的直接注明［不划算］…… 但，偏偏这么一写，大家反而蠢蠢欲动了。 就…… “宋檀，我喝茶可是一点不耽误睡眠的，你这写的准不准啊？” 有男同学问了出来。 宋檀微微一笑：“那你今晚五点后喝，夜里能睡着，我送你半斤！” “真的假的？”对方也惊讶起来：“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宋檀格外笃定：“放心，这么多老同学在，我肯定不能说话不算话的。” 这话一说，大伙儿真是激动起来——就爱这种刺激！ 还有女生大声喊道：“张程，你要是睡不着怎么办？不能光宋檀有赌注啊！” 张程也高兴：“真睡不着我就给我高三的弟弟再买两斤！” 好家伙，一斤一万呢！大伙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宋檀却忍不住心想——失策！怎么忘记了学生党——的家长呢！回头就得改营销词！ 不光是爱喝茶的男生们品着茶叶啧啧称奇，一边盘算着买几两合适，女生们也三三两两凑到一起： “真的好香啊……喝起来有点苦，但是回甘的时候嗓子眼里特别舒服。” “我想买一点……单位有演讲稿一遍遍的背，特别费喉咙……” “哎哎哎！你们看这个销量——9000+的当月销量，这肯定是特别好吧？我也有点想买……” “再想想再想想，都冷静一下，一万一斤，一两1000呢——咦咦咦，你们看这个评论！” 大伙儿把头凑过去，发现这是个叫【花花今天吃桃花】的用户评论的： 【吃桃花来的，然后被银耳勾搭上了。吃完银耳，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宝藏店铺了。 不过因为对茶叶很敏感喝了会失眠，我就没打算喝，只是用无纺布包着放衣柜里。 然后有一天，我男朋友的爸爸（很老派，一直觉得我做美食博主不好。不是做博主不好，而是我的风格不够郑重他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彼此都忍耐尊重吧……好的话题扯远了！） 扯回来！ 总之，茶叶当熏香放衣柜两天后，我穿着新衣服去男朋友家里，这位老派人士就直接愣住了—— “你喝的什么茶？不错。” 说实在的我愣住了，我不喝茶。 但是我男朋友也偷偷跟我说：“你今天身上有种若隐若现的茶香，整个人好像都高贵起来了……”（没有阶层看法纯粹是我俩互相嘲笑对方下里巴人没有阳春白雪好吧我求生欲职业病又犯了！） 总之，凭借着这个茶包（五十块钱而已！） 我这未来公公突然就开始正视我的职业了！ 他觉得，这么好的茶叶都被迫在网上才有销量，证明还有很多好东西需要更多人去发掘。 而我……就是发掘人之一????? 【晒图】 看，前后帮我未来公公代购了十几斤茶叶（这抠门老板至今什么都没赠送），他现在已经是老年团最靓的仔了。 总之……有条件的姐妹，茶叶给我冲冲冲！！！ 哦，假如钱多一点，建议店里的东西一个都别放过。 相信我，绝绝子。】 【配图】【配图】【配图】 …… 看完这个，几个人都沉默了。 “也有可能是高价刷单……”大伙儿压低声音。 不是恶意揣测，实在是一万一斤……太贵了。 然而再往下翻翻其他评论，再看看提问区—— 【意外看到这家店，50块钱一克的茶叶，销量还这么高，认真的吗？】 【1楼：怎么说呢……假如你出的起这个钱的话，信我。茶叶买回去后悔，你来骂我三天三夜我都不带还口的。】 【2楼：卧槽姐妹好狠！是真爱了——我也是！不好喝你尽管骂！老板看看孩子！这么忠实不值得你上架蔬菜吗？】 【3楼：50块钱而已，买不了吃亏——老板看看我！什么时候卖西瓜啊！我这边破了不需要售后行吗？球球了卖两个吧！】 …… 怎么办？好像真的很好都被说服了。 几个女生慌了。 “我……我这个月就剩1500了……” “我还好，我还有8000。” “我……一分也没有，兜里就几百块钱生活费了。花呗还有两万额度。” “冷静，别买！不喝茶没事。花呗欠款不行。” “对，你别买。宋檀不是送咱们一人一克吗？尝尝鲜够了——不过我想买二两给我爸尝尝。” “我也是，我老公没事就爱摆弄……你们看，这还是宋檀说的老叶片子，味道都这么好……我买一两带回去尝尝吧——回头抠我老公的私房钱！” 403.打工人，打工魂 有一说一，宋檀做生意人还是不太称职。 别人卖茶叶，尤其是毛尖，看这么多人来，别的甭提，先用洗刷的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把自家茶叶每个种类开个汤泡出来展示一下。 条形，颜色，口味，香气…… 人少就请直接喝，人多就分几个小茶杯挨个试……去周边茶叶店里看，基本都是这个操作嘛！ 但是，放到宋檀这里，大家人手一个一次性纸杯，杯子里少少几片老黄叶。等到大伙儿又开始三三两两等茶叶了，她这才好心痛的泡了一杯正经卖的毛尖。 最离谱的是，一帮子老同学还觉得宋檀又破费了！ 就是说，营销尚未结束，洗脑已经成功了。 最后二十多个人，茶叶卖出去11斤，其中几个论斤买的大主顾果然不出所料，都是中年叔叔阿姨们！ 而吴倩倩……可怜的有钱倩倩，如今已经一贫如洗，茶叶再香，她都掏不出一个大子儿来了！ 然后顺势就被宋檀忽略掉了。 宋檀算了算——哎呀呀，今日销售额马上就20万啦！ 她松了口气，决定今晚高低得卖一些青椒牛肉酱凑个整数！ 而在楼上，乔乔正欲言又止的看着乌磊，一眼，两眼，三眼…… “你看什么？”乌磊闷闷的说道。 此刻大家酒足饭饱，辛君和张燕平凑在一起盯着网店销量了，顺便根据宋檀的要求重新整理茶叶的推销词。 而疲惫的乌磊则因为午饭耿耿于怀，此刻郁闷的摊在沙发上放饼。 但……乔乔却一直瞅着他。 乔乔犹豫片刻，还是说道：“磊磊哥，你回来不洗澡换衣服就躺沙发上，那这个月沙发你要拆掉外层去洗干净哦。” 乌磊：！！！ 他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发懵，此刻弹跳起身，果然看到奶油灰的沙发上沾了些许的稻田痕迹—— 还沾了一粒谷子呢！ 这一刻，他竟有些词穷了。 要怎么说呢？ 他来这里之前，最大的难受是因为爹妈不支持买房，他下定决心要给丽丽更好的生活！ 他小时候在小姑家里住过——吃了睡，睡了玩儿，什么活也不用干。 如今自己大了，力所能及的事要搭把手，乌磊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群人……好像是来真的！ 进门就让割稻子，中午吃两样饭菜，躺沙发上就要考虑洗沙发…… 他根本不是来做亲戚的！ 他，就是个工人！！ 这个认知带来的伤害显然比洗沙发套还可怕，乌磊瞬间就没了力气，直接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而后他看着乔乔：“你上午不是也割稻子了吗？你就不累吗？” 岂止是不累！乔乔脸颊白净的不得了，就脸蛋上有两团被太阳晒出的红晕，这会儿仍旧没下去。 可他的眼睛晶晶亮，仿佛蕴含着无限精力。 乔乔想了想，这才开始掰手指头：“可我本来也要干活啊——要喂猪喂鸡，要喂大王大宝大白他们，还得帮忙做饭，还得去菜园子摘菜。” “可是今天有磊磊哥，这些工作都是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干的。乔乔只用割稻子还有直播，已经很轻松啦！” 他说完张开手臂：“磊磊哥，你一定要好好工作赚钱啊！虽然有压力，但是乔乔也有压力啊！姐姐大王他们的未来都在我肩膀上呢！” “我如果不多挣一点的话，他们就吃不饱了！” 乌磊：…… 恰逢辛君推门出来，闻言也是无奈——这话偶尔说说可以，但是不可以一直是这个思想。 “乔乔。”辛君叫着他：“来，咱们来学学工资计算，顺便学学怎么用你的工资喂几个宝，行吗？” 换源app】 行啊行啊！！！ 乔乔点头如捣蒜，很快就在辛君的指导下，自己摸索着查看狗粮以及各种肉类的单价…… 学渣乌磊：…… 罢了，毁灭吧，打工人是没有前途的。 呜呜呜丽丽，如今，只有你（和房子）是我的精神支柱了！ 一年后，他将脱胎换骨，带着他爸给的首付款，买下宁城最具性价比的楼盘！ 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还贷，不分彼此……多浪漫啊！ …… 楼上楼下这么一折腾，中午的午休时间很快就耽误过去了。 同学们精神抖擞，肚子也不撑了，此刻想着刚才花的钱，拿手机的动作都有点抖。 还是两位阿姨心态稳——开玩笑，他们买人家的什么石墨烯远红外微电流按摩床，一个床垫一万七呢！ 从旁经过听到聊天的宋檀！…… 好家伙，她还保守了是吗？！ 既然这样—— “大家都休息好了吗？行的话接着去地里吧。那里过了下午三点旁边的大树就有遮阴了。” “行啊行啊！”同学们嘻嘻哈哈：“还割稻子么？我可割不动了。” 宋檀也笑了起来：“哎哟，你们那是割稻吗？明明就是捣乱……放心，说好了，晚上给你们煮新米尝尝的，总得去脱粒脱壳吧。” 同学们想起地里东倒西歪的那些稻谷，再想想人家割稻时整整齐齐摆成一排模样，此刻不由又是脸红…… “咳！”关键时刻还是班长的厚脸皮顶用：“怎么能是捣乱呢？分明是我们来采风了。” “行！采风的领导们，还不赶紧下田把水稻都送到一边的打谷机里去！” 这打谷机可总是有些年头了。 这么多年，村里都没人种地了，也亏得宋有德记性好，知道当初村里人的家…… 这会儿问了几家，就给借过来了。叫老同学一看，果然又是长了见识。 班长跃跃欲试，想将稻谷投进去，却被宋檀一手拦下： “别急。稻谷是要晒干了才能脱壳的，你再这么折腾，今晚真的吃不到了。” 班长瞬间消停。 片刻后又故态复萌，好奇宝宝： “不对啊，你都说了稻谷要晒才能脱壳，那半天时间能晒好吗？晚上我们能吃得上吗？” 这个问题宋檀早就想到啦！ “放心吧。待会儿大家先把这块塑料布拿着铺在田埂上，然后一人选一捆稻子在，塑料布上抖一抖。”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抢答：“抖完了还得锤打，让稻谷能尽快的脱落是不是？” 原则上讲是没毛病…… 404.乔乔带您看房子（1） 原则上讲是没毛病。 可是……宋檀转身指了指一旁待命的打谷机： “都有机器了，干嘛农活儿还得手打呢？” 不是她瞧不起这些同学，实在是用手摔稻穗，三十好汉齐上阵，摔不完这两亩地。 所以……凑合着干点活是个意思吧。大伙儿钱都花了，总要有点美好的劳动体验呀。 她伸手指了指田地里散落的稻谷： “这块稻田里，不是每株稻穗的成长时间都一样的。有些过早，有些过晚。” 因此那些过早的稻穗，早早几天就成熟了，但一直没有脱落，只顽强的在上头接受烈日灼晒——等到别的稻谷成熟了，他们其实已经干透了。 如今这么轻轻一抖，稍微带点力气在塑料布上一抽，那些谷粒就会格外麻熘的脱落了。 多肯定是不多的，但是凑够这三四十人今晚一顿饭，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叫大家亲手打谷亲自吃，这才能印象深刻呀！ 果不其然，同学们瞬间来了精神！ 这会儿甚至不讲究分工，每个人都往稻田里搂了一大捧稻谷来，在塑料布上找准一个位置摔摔打打，然后再珍惜的将上头脱落的些许谷子用手捧起，装在一旁的箩筐里—— 稻谷会卡在箩筐的缝隙里，但同学们硬是不用塑料筐，非说这个才有感觉。 这不，摔打三下，拍视频两个，摆姿势一分半，发朋友圈休息五分钟。 可算是把这个流程走完了。 …… 宋三成和宋有德父子俩站在路边看了看，两张相似的脸庞上是一模一样的【看不上】—— “就这，放我年轻那会儿，指望他们，全家老小都得饿死。” “没事没事！”宋三成安慰着老爷子：“他们玩也就玩个把小时，这天太热了，撑不住的。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去地里打谷。” 两亩地的稻谷，今天一天一准能割完，扔在稻田里过夜不安心。可是往回家运，又觉得没那必要。 毕竟打谷机扬起的草叶壳子还是挺多的。 所以，这父子俩是想趁着下午大伙在割稻，他俩在这里顺带把稻谷给打了。 等到天黑时分，那边收工，自己这边也打完稻谷，拿麻袋装回家，明天铺在院子里一晒……稳当！ 这个活对于父子俩来说不怎么费力，还能一天干完，计划是妥妥的。 宋檀叫他们下午4点再来田里，他俩还不信。 ——就整一碗饭的谷子，能折腾多久？ 如今看来，还有的等呢！ 宋三成抽空还问：“爸，你看你，中午叫你去吃饭，你干啥非不去？正经在新房子里吃一顿，你还不好意思了。” 宋有德哼了一声：“中午来那么多人，我一个老头子过去干嘛？人家拘束咱也拘束——我又不缺那顿饭。” 其实还是缺的。 别说，离了孩子他表爷，中午的饭就差那么点意思。 一样都是田里的东西，可他们最近也吃刁了嘴，都会评出差别来了。 因此这话说完，宋有德很快就借着台阶屈服了：“晚上去！” 父子俩再看看田里，忍不住又皱起眉头，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干脆找了个阴凉地坐下，就耐心等着了。 …… 而这时，乔乔已经再次打开了直播间。 “小朋友们，乔乔老师的新房子盖好啦！之前答应大家要给大家看看的。” “姐姐在房子里邀请同学们办同学会，乔乔要是成绩好了，同学们表现也好的话，姐姐说可以帮忙也请同学们来乔乔老师家里参加同学会……” 【主播，同学会不是由老师来组织的……】 【前面的快别说了，我们这同学会就得乔乔老师来组织！】 【老师，什么时候办同学会？我发快递发的特别好肯定是优秀学生！】 【别问啦，主播从不看弹幕的，除非他家里人有空。】 但……家里人有空吗？ 那真没有。 同学们要的零碎，他们忙着打包分装，再把同学的名字一一贴上，哪有这功夫？ 而乔乔已经颇有仪式感的走到了院子外： “来，大家看看，这就是我的新房子，好看吗？” 大伙其实做好了看乡间大别墅的准备，可此时仍是被震撼住了。 白净的墙面，灰色的屋顶，明明是现代的通透设计，翘角飞檐又显出了中式的韵味……虽然只那么三两处能看到，可不显得累赘，还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这设计师有点东西啊！】 【三层楼！！！我哭了】 【看起来那么大……呜呜呜……】 【我这个做学生的究竟要学到什么技能，才能比乔乔老师更有出息？】 【别说了，这就是我的梦想家园】 【主播家里还缺保姆吗？】 弹幕的热闹乔乔没看，他已经来到了墙根下： “现在天太热了。姐姐说抽个阴雨天在这里种上金樱子，这边种枸杞，他们有刺，长得也快，能防着人不要往围墙里头扒。不过——” 乔乔又傻呆呆地抬起头来，将镜头对准墙里头：“围墙连着的那些房屋，也没有什么地方好爬的，大概是为了好看吧！” 他摇头晃脑，自顾自的分析，格外可爱。 而后推开了那扇小门。 院子里倒没有大家期待的长廊，小桥、流水、绿境，而是平平整整地分割开来，只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漂亮的花坛。 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因此就有网友叹了口气： 【外面看这么好的宅子，里头的设计实在是太平庸了。】 【对！这么大的院子，摆上假山，底下打造一个循环河流，养些观赏鱼，不知道多美。】 【河流做成蜿蜒状，最好还有个小桥，造景边缘用鹅卵石铺上，再种植一些绿植或花卉】 【配色搭得巧妙的话，比网红基地还好看……】 【我就看着前头几个喝露水的神仙不说话】 【什么意思？】 【笑死！网红基地是行，但能晒豇豆吗？能晒腊肉吗？能挂香肠吗？能方便在家里干农活吗？】 【农村哪里没有没有山？还非得在院子里搞一个花境河流……不怕生蚊子吗？造这些不花钱吗？】 【主播家明显种植的东西很多，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花境不需要修整收拾吗？池子里的水和鱼不需要操心吗？】 换源app】 【这田地的活还干不完，谁乐意在自己家院子里还翻来翻去的】 405.乔乔带您看房子（2） 正这么吵着，乔乔镜头一转，果然就见院子的角落里又搭上了一排竹架子。 上头迎风招展的，可不正是一条条的干豇豆吗？ 而下方棉纱晒网上，一层层铺着的是茄子干正躺的规规矩矩的。 再看最角落里，一侧的小棚子中还停着一辆老旧的摩托车。 如果像是刚才直播间里说的那样，铺鹅卵石做走廊小桥流水，摩托车怎么办？ 每天放院子外头？ 大伙果然都沉默了。 而这时就有人问了： 【主播，你家干豇豆卖吗？】 【算了，差点忘了，主播不回答问题。我去桃桃宝的店铺催好了。】 【好主意！我也去问问茄子干！】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直播间观看人数骤降。 而张燕平和辛君刚整理好文桉准备修改，这就听到电脑发出一连串的提示声。 再打开一看，大家的问题整齐的像是有人开小号—— 【主播，你家干豇豆卖吗？】 张燕平：…… 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怎么打量吃的这么积极呢？ …… 直播间里流失的人数很快又呼啦啦回来了。 再盯着屏幕一瞧—— 【这就进厨房了？】 【是的，主播甚至给我们看了看厕所外观】 【看房体验太细致了】 【懂了，这就回老家盖去】 乔乔正在给大家介绍：“……现在厨房里没有吃的了，早上喝的槐花粥，上午喝的银耳汤，中午喝的丝瓜蛋花汤，晚上不知道是什么，七表爷还没做。” 他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其实我想喝绿豆汤……我们家种的也有绿豆黄豆，但是还要好几个月才成熟。” 镜头很快又对准房梁： “小朋友们，新厨房是不是很大？” 房子是新搬的，七表爷的宝贝却早早就挂上去了。 腊排，腊肉，干鱼，熏鱼……还有一只大火腿和一些不知名的菜干…… 都是七表爷多年收集来的食材。 如今放眼望去，格外壮观。 再瞧瞧锅灶，早已被称职的莲花婶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乔乔还叹了口气：“中午的锅巴好香，我都没有吃够，真想再吃一块——小朋友们，你们吃过锅巴吗？锅巴配豆腐乳真的好好吃，姐姐说等黄豆收获了就给我磨豆腐，还给我做豆腐乳……” 他小孩子心性，话题跳来跳去，但网友们除了口水滴答的跟着看，就是舍不得退出。 …… 厨房和餐厅没什么可看的，乔很快又走了出来，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里是不是有些黑？不过不要害怕，这是专门盖的储物房，要干燥，要阴凉，还要通风。” “我们家的银耳……”镜头对过去，乔乔这才反应过来：“啊，没了，上午卖光了，新的还没晒好。” “还有好几个大冰箱，都塞的满满的——这个放肉，这个放菜。这个放包子饺子馄饨，这个放茶叶……” “都在里头放着，可惜你们没有给钱，不能吃。” 【给给给！给还不成吗？让我吃一口！】 【主播，别光知道说啊！有本事你上链接。】 【上链接上链接！】 乔乔却压根没看，反而又找到了角落里一堆大坛子： “这是酸豇豆，七表爷腌的，可好吃可好吃了！” “这是泡椒，也是七表爷做的，特别辣！不过辣的稀熘熘还想再吃。” “还有这个，是田角落刨出来的一罐仔姜，七表爷说腌了也特别脆爽好吃。” “不过，小朋友们不可以偷吃哦！” “还有晒的干辣椒，磨好的辣椒粉，还有腌青辣椒你们吃过吗？” “腌好了可以直接吃的那种……” 直播间众人麻了。 【现在就是饥肠辘辘，不知道该不该看下去】 【主播求求你！住住口水！再说下去我该出门给自己买个围兜了。】 【前面的，流太多口水会显得人很痴呆，一定要忍住】 【不就是些酸豇豆腌辣椒吗？我穷买不起，我去市场还不行吗？】 【刚睡完午觉肚子有些空虚的时候就给我看这个……主播是真狗啊】 【咱就是说——吸熘——这些东西为什么好多桃桃宝的店铺里都没有——吸熘】 【还用问吗？肯定是产量没跟上呗】 …… 仓库里到底还是有些昏暗，乔乔只是大概看了一圈，就很快又来到了堂屋。 “给大家看看我的新家。” “这是一楼，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到时候姥姥姥爷都住这里。” 客厅里没人，乔乔就拿着手机大胆地走到沙发前面，而后勐然一掀开—— “看，这是姐姐和设计师选的沙发，我觉得好好看！不过妈妈说太容易弄脏了，所以铺了个床单。” 他偷偷笑了起来：“我觉得床单更好看。晚上我也要用这样的床单——啊不行，”他突然又想起来：“爷爷用蔺草给我编了个草席，我要睡在草席上。” 【慕了】 【从小睡草席的现在反而睡不惯了，草席没有竹席凉快】 【但是空调间里草席正合适，没那么冰凉。】 【现在的草席好一点的好贵】 【主播，草席它上架不？】 【不管了，反正问主播没用，我去催催桃桃宝】 【只有我的重点放在这个床单上吗？】 【还有我】 【我！别说，我觉得主播这话挺有挺对的，床单虽然花花绿绿的，可一点也不显得浮躁土气，还真挺好看的】 【对，尤其是跟简约风格的家居配在一起，还有点画龙点睛的效果。】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我这就去问桃桃宝店铺】 【过来人告诉大家，老粗布床单真的舒服。不热也不凉，还可以随便洗、随便糟蹋，而且不沾汗。】 【夏天一沾汗就觉得身上难受的人务必得试试。】 【刚去桃桃宝看了一下，很多店家都卖。一个床单三四十到大几百都有】 【我就要先问问主播家里。这是我的宝藏店铺，他店里有的，我绝不会买其他人的】 【我也是。】 【你们都这么有钱吗？哭了】 【没啥钱，实在是好东西太多了忍不住……】。 乔乔可不知弹幕里的风风雨雨，这会儿又顺着楼梯往上走： “二楼是姐姐的房间。辛老师说女孩子的隐私不可以给别人看，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三楼——乔乔老师的房间可以给你们看！” 【别说，咱们主播幼稚归幼稚，但真的好懂事】 【此刻看了看我身边的熊孩子，好想给他一拖鞋板子】 【这教养，比多少思维正常的人都要出色】 【乔乔老师是最棒的！】 406.一举三得 乔乔推开了房门。 【好宽敞的客厅！】 【哭了，乔乔老师单独住三楼，看样子有客厅有餐厅还有卧室书房……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也只有蜗居】 【我家才23平方……】 直播间粉丝的眼泪逆流成河，然而乔乔却站在客厅：“嗯……好像都差不多，没什么可看的——不过同学们别担心，我带你们去看宝贝！” 【好家伙！宝贝？！】 【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想歪了】 【实不相瞒我也——】 【前面的在想什么……主播别犯傻啊财不露白——】 乔乔推开了卧室的门：“姐姐问我要不要一个大柜子，我说要两个，一个装衣服，一个装我的宝贝——看！” 他得意极了。 直播间众人：…… 良久，才有人评论： 【有一说一，这个佩奇玩偶那么小，单独一个格子我不是很赞同】 【这个奥特曼卡牌看起来像乡村盗版……真的不至于一张一张分开放啊主播！】 【这个喜羊羊看起来还不错】 【等等！最大的那个奥特曼，它眼睛是不是有红光！是摄像头吗？】 【什么！摄像头！】 大家激动起来了。 而乔乔也开始得意的介绍了—— “看，佩奇是我跟姐姐卖菜时姐姐奖励的。” “喜羊羊是我自己花15块钱买的哦！乔乔自己攒的钱。” “这个小鸭子是吃炸鸡送的。” “这个鸡蛋仔是游乐场里夹娃娃拿到的。” “还有这个——” 这是个足有一米高的奥特曼，此刻站在柜子正中间，c位无疑。 乔乔站了过去，郑重介绍：“姐姐说乔乔干活特别认真，所以奖励的！花了188，超级贵！！！只要一按按钮，他的眼睛就会biubiubiu亮红光！” 直播间：…… 懂了，里头俩小灯泡是吧？ “可惜……”乔乔叹了口气：“姐姐买错啦！我刚看完迪迦，还没看到赛罗呢。” 【呜呜呜哪里来的天使主播啊这也太好哄了！】 【主播给个地址我给你寄迪迦】 【怪兽呢？怎么没有怪兽】 【主播我给你寄怪兽，你能卖我个西瓜吗？】 乔乔介绍完，又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奥特曼biubiubiu亮红光的眼睛，此刻满是骄傲—— “小朋友们是不是羡慕啦？不过只要你们好好学习，肯定会有人奖励奥特曼的！” “来，带大家看看爷爷给我编的草席——” 镜头转到正中央的床上，只见上头叠着整整齐齐的薄被，下头是还带着绿色的新草席。 “这是用蔺草编的，蔺草大家见过吗？就是绿绿的，很长很长的草。这个编起来好麻烦的，要割草，还要晾晒，还要修剪噼开，还要用草木灰杀虫消毒……” “最后隔了很多天，草席才编好。” “妈妈说开了空调睡上去，一点也不凉，一点也不燥，特别舒服。” 【有一说一，主播说的是真的】 【真有那么好吗？夏天开节能模式总是会热醒，不开节能阶梯电价伤不起……真的需要这个】 【我喜欢老粗布床单】 【我喜欢这个，纯手工编的，很有感觉】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草席颜色翠绿，好像一块薄透的翡翠啊】 【我也觉得！我还以为是主播调的滤镜呢】 【不可能，你看其他地方都没变——这颜色真好看啊】 【工艺品也不过如此了】 【这个颜色一看就觉得心里安静】 【主播，我想……算了我去问桃桃宝吧】 【我也……】 …… 而这会儿，稻田里，乌磊正跟着两个割稻的一起，哼哧哼哧拿着镰刀。 他的动作又慢又谨慎，架不住这稻田茫茫一片，怎么干都看不到边。而宋檀的嘱咐还在耳边： “乌磊哥，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大舅千叮咛万嘱咐，你要是受伤了，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都不用跟他们说，他们还要扣你的首付款做医药费……” 其实大舅根本没想过，有人的苦肉计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这不妨碍宋檀春秋笔法。 而对于乌磊来说，他的爸妈如今是真真心狠的，说出这种话来也不足为奇。 这不，他的满腔怨恨化作了镰刀上的力气，左手挽着稻谷，右手刷拉刷拉的割着！ 虽然累，虽然热，虽然腰杆子疼的要断……但他绝不服输！ 而这边田埂上，同学们却站成一排，摔打着稻谷，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格外舒畅。 只有吴倩倩站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拿着一小把稻子锤着摔着，心头却在懊恼—— 早知道就找她妈妈要点钱的，如今可好，就买了一斤银耳，就没钱了。 在同学面前丢脸不说，还叫宋檀瞧不起自己！若是被辛君知道了，那不是还要笑话她吗？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防晒衣上，浸出了湿湿的水痕。 …… 旁边的女生还在跟人聊着天： “宋檀家也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就是！东西虽然贵，但是这茶叶真好，回家我爸得高兴坏！” “对！我妈也喜欢，回头出去打牌的时候带杯茶，肯定特别得意！” 看看！看看！宋檀多会收买人心！ 吴倩倩越想越气！ 扭头就给她妈发信息了： “妈，我参加同学会，你再给我打五千块钱呗。” 吴妈妈向来是宠孩子的，这会儿只是好奇：“参加个同学会，同学聚餐怎么要那么多钱？是不是他们欺负你叫你买单啊？” “不是。”吴倩倩哼哼哧哧：“我是看这边农家卖的土特产挺好的，想给妈你买一点。” 她哄起爹妈来还是很有水平的。 果然，吴妈妈立刻喜笑颜开：“咱家什么都不缺，不用买啊！” 吴倩倩：…… “妈，我就想买！” 这么坚决？这可不像自己的女儿啊！ 吴妈妈警惕起来：“什么土特产买不到？你要花五千块钱？” “就……就……” 吴倩倩犹犹豫豫，最后发了狠心：“妈，我跟你说，辛君现在在这农村里打工呢！” 】 “我找他的老板买东西，就是为了让他后悔，让他知道错过我对他是多么大的损失！” 好家伙！ 当时自家倩倩跟一个农村孩子在一起谈恋爱，吴妈妈都是不赞同的，这会儿更是精神一振：“就得这么干！” 倩倩分手之后还挺伤心失落的，可得叫她下定决心不吃回头草。 她当即将钱转了过去。 而吴倩倩收款之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她心想。 不仅能在同学们面前不丢面子，又能叫宋檀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还能侧面打脸辛君…… 哼！ 407.一把好手 经过一个小时的摔打（包括凹造型、拍照、修图、加滤镜、发布、评论互动等）一系列流程后，塑料布上总算累积起一堆一堆的稻谷，又被大家欢天喜地的收进旁边的箩筐中。 宋檀估摸着时间过来一看，差点没忍住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好在最后险险控制住了，惊喜就格外明显： “你们干活真的好厉害，这一会儿功夫就收集这么多稻谷！肯定够咱们晚上吃了，还帮我们家减轻不少工作呢！” 这么一说，大伙儿也惊奇起来：“是吗？” “确实，咱年纪也都不大，正是干活最出力气的时候……” “哎呀我这个劳动成果居然还不赖哈哈哈……” 看看天色，宋檀也不耽误，重点夸了两句后就招呼着大伙把各自的箩筐都拎着：“咱们回去把这稻谷给碾了。” “好的！” 一群同学雄纠纠气昂昂的，各自拿着筐，又跟着宋檀回到了院子。 那里正有一台打谷机等他们。 稻田里。 人一走，宋有德和宋三成才终于舒了口气：这群瞎捣乱的可算走了！ “赶紧的，咱把剩下的都脱粒。” …… 大伙儿回去，乌兰刚把东西都一一归类好，库存重新整理一下，挨个贴上名字放在一边。 这会儿看到他们每个人的小箩筐里那堆堆捧捧的稻谷，笑容都是一滞。 随后，乐呵呵的笑容却自然而然： “你们干活可真厉害，不愧是年轻人，比我这老家伙干的快多了。” 一边又把机器打开：“咱们就弄一顿饭的米，快的很。待会想去哪玩？我这后山的桃林、西瓜地要不要去看看？顺带挑几个西瓜回来，叫檀檀杀了给你们吃。” “好好好！” 大伙儿把中午没喝完的茶叶又是咕都一口灌下，喉咙眼里都泛着甘甜和舒爽，随后再次欢喜起来。 说实在的，对着稻谷折腾这么久，大伙儿也没啥耐心了。 眼看着机器轰鸣，微黄且带着些许粉末的米粒从出口“扑啦啦啦”如散花般坠落，大伙儿盯着瞅了一会儿，又拍了个小视频，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向宋檀： “这后山从哪上去？” 看，现如今的客户……啊不，同学，多上道！宋檀都有点不忍心了。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天与弗取，反受其咎！说的就是这么个状态啊！ 同学们非要给钱，她也不能不收啊。 “行，我带大家到西瓜田里去看看，有大西瓜，小西瓜也有，看你们想要什么样的，临走时要不要给家里人带一个？都可以亲自去挑。” “啊？那我也不会挑瓜啊……” 有同学就有点发愁。 “没事。”宋檀指了指山上：“山上有我张伯看着，他挑瓜是个好手。不过你们在地里可别瞎拍，不然万一力气大瓜炸了，那些炸开的瓜都得咱自己吃了。” 大伙想起头一天在饭店里吃的那些个懂事西瓜，此刻不由又馋了起来。 “我懂我懂！” “放心，咱绝不瞎拍。” “没事，西瓜裂开了咱自己吃。” “你好意思说啊，不怕把宋檀吃破产了……” “也是，在这耽误一天可太不好意思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 宋檀心想：没啥不好意思的。 等去了西瓜地，你们肯定就不这扭捏了。 一边带着众人从新修的小路走上后山，一边指着远处几个嗡嗡叫的蜂箱说道： “其实我们家出名的还有蜂蜜，宁城帝都的客户都少不了，说润肠通便的效果一等一的好。” 】 “不过真没库存了，所以就怕馋到，干脆就不给你们体验了。” 这话一说，叫同学们忍不住又想：这宋檀啊，还是不会做生意。这回没库存不代表一直没有啊，先叫他们尝尝，记住味道才对——明摆着是有钱不挣！ 肯定是脸皮太薄了。 这么一想，大伙心情都挺复杂。 “对了，”宋檀还不忘嘱咐：“后山养的有猪有鸡，你们要不要看看？” “提前说一下，猪和鸡也都是不卖的。还有一只特别大的狗，不过放心，它不咬人。你们要是害怕，我就不让它出来了。” 好家伙！ 这叫什么？这叫宝藏田园啊！ 大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算有害怕狗的，它只要不过来，也不妨碍咱们远远见识怎么个“特别大”…… 大伙儿七嘴八舌发表意见，宋檀也笑了笑：“行，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张嘴喊了一声：“大王，别吓到人。” 这都是未来的财神爷啊！得春风细雨的来。 大伙儿愣了愣，只见远处的猪圈后头，正晃出来一只巨巨巨大的狗！ 有多大呢？ 从小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狮子在幻想中有多大，这狗大概就这么个骨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好半天，班长才战战兢兢道：“宋檀……你哪来那么大的狗？” 宋檀笑了笑，轻描澹写：“国外的一个品种，朋友送的，在这里专门给我看山的。” 好家伙！大伙瞬间对这个不起眼的山坡充满了敬意。 有这只狗在，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 因为大王的样子着实吓人，大伙连猪圈和鸡窝都没仔细看，硬着头皮又从沿着另一侧小路上山了，规矩的不行。 倒是有几个男生频频回头，目露垂涎： “好大的狗！” “好帅啊！” “卧槽好霸气，这要是牵出去遛一圈，别人得羡慕死。” “能拍个视频吗？哎哎哎你们别走，我一个人不敢拍……” 大王见状，又很快趴了回去。 天儿怪热的，它也不爱运动了。 至于大白，如今天热，她只要太阳一出来就去池塘那边跟鸭子们一起玩了，根本不屑于蹲在山上。 …… 宋檀也露出一丝笑意。 不在后山逗留更好，更多的时间分配给西瓜地，就说看哪个西瓜不可爱呢？ 看着看着，多买两个不也顺理成章吗？ 淘宝上多少人求着发货，因为天热她都拒绝了呢。 而此刻，众人站在结着累累硕果的桃林面前，再看看满架子爬得满满的豇豆、西红柿、小番茄、黄瓜、丝瓜等，只恨不得每样都摘上一箩筐！ 这产量也太高了！ 不愧是能种出好东西的宋檀，果然种地是一把好手。 408.亲手打的大米（月票加更1） 经过宋檀的周密计算，大家到山上已经又快五点钟了。 这个点儿，防晒严密的话太阳也不是不能接受了，而且明亮光线下，地里的西瓜也会好看些（方便拍照）。 不过人太多了，宋檀也是颇费了些功夫才让大家没折腾到西瓜藤（也亏的大家都是相熟的成年人，要脸这才听指挥）。 这不，一群人大呼小叫，好像小城出身的他们没见过西瓜地似的。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又是看皮又是看花纹，考虑到会一不小心拍炸，所以连屈起食指往下扣的动作都又轻又小…… 那模样，那专注，那兴奋！就差打个手电筒当赌石了。 小的圆润可爱，大的一大家子吃起来不要太爽。 …… 真的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大家的话，那就是【狗熊掰棒子】。 前一秒还在为这个大呼小叫，下一秒又蹲在另一个身边各角度拍照。 总之，每一个瓜好像都很有潜力，每一个又都似乎很甜…… 唯一不同的是，没选定之前，大伙儿没下手摘。 大伙挑的惬意，宋檀看得也开心，这一波，第一茬的小瓜又该清空了。 第二茬的空档期，就是大瓜的天下啦！ 正瞅着呢，只见张旺家正拿着个筐子过来，乐呵呵的： “檀檀，这是来买西瓜的客人？挺好，都挺规矩的。这样卖西瓜快，还省力气。” 可不，这点同学们做的还是挺好的。 虽然偶尔会不小心踩上西瓜藤，但大部分时间都很注意了。 可惜，同学常有，不方便天天宰啊！ 宋檀要走的是可持续发展路线呢。 正琢磨着，就见张旺家又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她：“都是今天刚熟的小西红柿，我尝着真好吃，你拿回去当水果吧，现在女娃娃都喜欢吃这个。” “行。”宋檀也不客气： “对了，张伯。不是早就请你到家里吃了吗？如今我们都搬到这边来了，屋子宽敞，坐得下。每天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吃吧，何必一个人在家开火呢？” 这回张旺家没推辞了。 只是看了看地里的人：“行，那等你客人都走了，我明天再去。” “好嘞！”宋檀也高兴。 张伯看山真的是格外称职了，她也有心叫对方有个好身体，好长长久久的工作呢。 “我晚上跟七表爷说，明儿早上吃饭的时候在群里叫一声。” “行，”张旺家想起自己那个勉强能用的旧手机，这会儿也点头应下了。 而同学们这会儿是不怕苦不怕累，硬是在西瓜地里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 “宋檀，看看我选的这几个瓜怎么样？“ “我挑3个——咦咦咦，刚才挑的那个长那边了怎么找不着……” “宋檀，我想买5个，你帮我看看我挑的行不行？” “我挑的多，我要10个。” “卧槽！默默你这么有钱？！” “没办法，我还没结婚呢！这不，趁端午节见家长，女朋友家里得送两个，我自己家里再留两个，单位领导家里得送两个，还有我爷爷奶奶家里也得送两个……” 赶上节假日，礼多人不怪。 这倒也是。大伙想一想，又忍不住长叹一声：“钱啊，是真的不经花！” 只有吴倩倩站在地里，百般纠结。 就是说……这西瓜也挺好的，该给家里买几个的，可是茶叶也挺不错的，买少了会不会有些被人瞧不起…… 她左思右想，最终实在是钱就那么多，只好平均分配：“买三两茶叶，再买3个西瓜。” 至于还剩下的钱，那得先留着，毕竟自己是真没生活费了。 此刻她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理智——真·一点点，不多。 她觉得自己今天花的有点多了，得理智才行！而且，对宋檀，干嘛花那么多啊！ 就这么多，稳住了决不能再花钱了！吴倩倩下定决心。 … 而地里。 宋檀也不负众望，这会拉着张旺家一一给大伙挑选。 选中了就看着他们亲手摘下，当场过秤装袋，二维码摆在一边，卖的那叫一个利索啊！ 遗憾的是，还是有几个带孩子的没能一起跟着上来。好在昨天同学会聚餐也尝到味道了，如今西瓜就只是象征性的要了那么两三个，没能发挥出极致购买力。 不过就算如此，宋檀也万分满意了——这波高低得把包山的首付款给结清了！ 选好的西瓜被张旺家一兜一兜的拎到三轮车上，而后直接送下山去。 大伙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又觉得花钱爽快，又觉得心里揪疼。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收获还是满满的，大不了接下来节衣缩食嘛！ 反正，这种好东西真是不能错过的。 再瞧瞧天色，宋檀还格外体贴的说道：“再挑几个带下山吃吧——你们晚上还要开车回市区，晚饭吃早一点行吗？回去了也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对对对！” 大伙连番点头，而后又迫不及待的问她：“晚上吃什么？” 中午吃的是撑，可健胃消食片下肚，再加上这一下午不停劳动，消耗的也挺快的，如今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宋檀笑的腼腆： “也没什么好吃的，青椒牛肉酱，黄瓜变蛋，凉拌西瓜皮——这个做法待会儿我发群里，你们记得回去西瓜皮别浪费啊！” “还有就是茄子豆角，炖了青椒排骨……” “主要是今晚吃的大米，都是大伙自己亲手打下来的，可一定要多吃一些，肯定特别香。” 为了这些大米，七表爷还特意做的都是些下饭菜——不光是为了配米饭，还为了他们库存的青椒牛肉酱。 最后一顿饭了，怎么不得带几瓶走啊？ 要是实在没钱了，还有稍微便宜的、纯的辣椒酱也可以。 要知道，天热人休息，爷爷院子里两台弄辣椒的机器可没停过呢。 “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有点简单，大伙别嫌弃……”宋檀诚恳说道。 大伙儿连连摆手！ 拜托，吃过宋檀家的饭菜之后，草也能品出蟠桃的味道，谁会嫌弃？！ 更何况如今干活累了，正缺这样的饭菜啊！ 唉，更饿了。 409.世界上最好的大米 好吃的大米是什么样子的？ 老宋家原先种的是偏南方的籼稻，口感偏硬。再加上选种选的一般，因此口感也着实有些差劲，跟超市里一两块钱一斤的大米同个水平。 但今年宋檀来种稻，考虑到家里人年纪大了，选的是北方常有的粳稻。 粳稻矮胖些，口感绵软细腻香甜，除了做蛋炒饭比籼稻更差一筹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今年为了种两季稻，育种插秧的时间都比正常更早。 而粳稻会更耐寒，支链淀粉结构在大温差下也会显得更香甜…… 简而言之，因地制宜。 为这，宋三成还都都囔囔好久，中心思想就一个—— 这么多年他吃惯了硬米饭了，不爱那软黏的。 更何况以他们几十年前的农家经验来说，米饭硬一点会更顶饿。 还是宋檀一番话说服了他： “爸，二十年前你割稻子，得一捆捆的往家里挑。现在都有机器了，咱家干不完的活也请了人……乔乔都这么大了，你不会还想像我们小时候那么拼吧？” “吃点软的，对肠胃负担也小。” 这不，如今熊熊燃烧的锅灶里头，翻滚着的就是这样的米花。 米香在整个院子弥漫，引得大伙儿都有点坐立不安。 饶是宋檀刚才利索的噼砍了几个西瓜给大伙解馋，仍是有人不由自主的站到门口，鼻子抽动，像极了肚饿的小狗。 闻过之后，女同学感性的回到客厅里，而后长叹一口气： “要不怎么说，自己的劳动成果最好呢？大约是我今天干活真的很努力的缘故，我闻着今晚的饭怎么那么香甜呢？” “就这米饭，光是这个香味我都能干三大碗！” 放在平时，这自然是个夸张的玩笑。可大伙想起中午吃的肚皮滚滚的样子，又都好奇起来： “有多香甜？” 女同学摆摆手：“客厅里闻的这一点味道，都比不上外头闻的十分之一。” “我也去闻闻！” “我也去！我今天干活可不多，摸鱼了，得看看是不是滤镜消失……” 两个同学跑出去了。 大伙等了一会儿，发现没见人回来。再一扭头—— “好家伙，陈州你竟然在厨房里偷吃！” “我没偷吃！” 老同学也光棍，直接堵在厨房门口：“就是这味太香了，我站过来多闻两口不行吗？” 这话一说，大伙面面相觑，随后也都涌到了门口。 随后就又顿住了。 他们你看看我看看你：“我怎么觉得……这饭的香甜，不像是因为是咱们自己劳动成果加的滤镜啊？” 真的太香了。 米饭的香甜，很难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种让人闻着就觉得从心肝到肠胃，都感觉熨贴的味道…… 口水……口水要出来了！大伙艰难的维持着理智。 其实大米饭里头最多的就是淀粉，营养成分不高的，碳水吃多了发胖。 可是…… “不吃碳水会变笨，而且我真的好爱米饭！” “我也是！” “哎呀明天再减肥吧我今天运动了——” 这话一撂，又有人也冲到厨房门口去了。 刚好，大锅里的米饭煮开了花，七表爷正拿着个瓢，熟门熟路的把米汤舀出来。 淳朴的不锈钢大盆里，满满乳白色米汤，大伙若不是矜持着没跨进厨房那道门，口水恨不得都要滴盆子里。 七表爷还打算拿这米汤做个汤呢！ 此刻也是深吸一口气：“檀檀种东西是有一套！你瞧这大米，跟咱们原先吃的那就不是一个东西。” 他得意的对七奶奶翘了翘胡子：“怎么样？回老家日子享福吧？要不是我有手艺，在哪去吃这么好的东西！” 吃的人身轻体健，每天乐呵呵的，给个神仙都不换。 七奶奶也咽了咽口水。 但她年纪大了，思想也有点包袱，瞅了瞅门口站的乌泱泱的人，愣是没说出先喝一碗米汤的话。 直到七表爷将米汤盛的差不多，重新盖上锅盖，那股子扑鼻的香气才稍微减了一点。 只一点，并不多。 再瞅瞅门口站着的人，他干脆一挥大勺：“来，去拿碗过来，给你们先盛一碗米汤暖暖胃。” 这大热天汗流浃背的，谁也没觉得暖胃有问题。这会儿只忙不迭回头大声喊道：“宋檀，你们家碗快在哪儿啊？” 宋檀过来一看——虽然她也有点馋，但老同学们都挺好打发的。 米汤而已，随便喝。 “我来拿吧，在餐厅柜子里——” 她还没抬脚呢，已经有同学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抱着一整包一次性碗出来了。 于是，家里所有人都给盛了满满一碗。 乳白色的米汤在棕黄色的纸碗中微微荡漾，大伙儿也不嫌热，甚至不舍得挪动步伐回客厅，唯恐这米汤路程中泼洒出一点…… 而是就站在透着微蓝夜幕的院子中，呼呼呼的吹着气。 莲花婶是知道辛君的，这会儿瞧着几个大小伙子一整天下不来屋，就端着个不知哪年月用的带着红双喜的搪瓷托盘，端了满满的三碗汤上去。 而厨房里，贴心的七表爷已经又用了几个大碗单独留出一部分来。 就这，那一大盆汤已经让同学们一边呼呼吹着热气，一边“嘶哈嘶哈”喝进了肚。 搞得宋檀都有些哭笑不得—— 天地良心，这可真不是她安排的流程！毕竟仙女檀自认虽然抠，可也没有算计到这份上。 】 “刚吃完西瓜又来喝米汤，肚子灌了个水饱。你们今晚还吃饭吗？” “必须吃！” “就是！我亲手打的稻谷，说什么也得吃！” “别的不说，这米饭我能吃三大碗！”“我想吃锅巴。” “我也想吃……” 好么，汤水才刚下肚，大伙聊着聊着又馋了。 饶是宋檀也有些无语。 只好赶紧赶他们进客厅：“别在这呆着了，赶紧去休息会儿，这一天的不累吗？” 直到人都进屋了，她这才慢悠悠的晃进厨房，而后捧着自己的碗小口的喝着。 怎么说呢？ 怪感动的。 回来半年了，可算今天能畅快的吃碗米饭了。 七表爷还琢磨着：“明年得多种点米，糯米种一点，再种点籼米，好的籼米味道也不差的，口感不一样而已——回头专门做蛋炒饭肯定特别好吃。” 410.大米卖吗？ 倒是七奶奶摇头：“我就爱吃那软黏黏的炒饭。” 宋檀反正是不挑：“行，明年包了山地之后，田也有多的，想吃啥咱就种啥。” “小米都能来两亩。” “还有麦子，今冬也多种点。” “对了，七表爷，后山山脚下还种的有高粱玉米，回头要是不乐意吃粗粮饭，都拿来酿酒吧。” “行！” 粮食酒，还是自己酿的，七表爷可太爱了！ 他不住点头：“你说你，早知道有这种田的本事，当初包山的时候钱不够跟我说啊！我还有点老本借给你，你多包一点。” 宋檀笑了起来：“那可不行。” 别的不说，最开始自己种田家里掏六万块钱，她夜里都能听到宋三成夫妻俩唉声叹气的。 再说了，一开始家里也没那么多人手啊！ 宋檀琢磨着：“等去村里签了合同，过年时小祝支书说帮我牵牵线，看回村的年轻人有没有想留家里务农的。” 这样人手才能转得过来嘛。 一番话，又惹出了七表爷的愁思——他儿子…… 算了。 七表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自己养老的人就在眼前，可不能贪心了。 人一贪心，最后什么都落不着。 而这时，乌兰则把之前扬起的那些稻壳都扫到一起，随后用熟悉的大红塑料桶拎着往后山去： “妈，你喂猪吗？我来喂吧，你歇歇。” 宋檀赶紧喊道。 “不用！” 乌兰摆摆手：“这稻壳不多，明天再准备套枕头的吧。这些我先我拿着喂鸡。” 以前家里的枕头里可都塞的是这东西呢！ 宋檀敬谢不敏：“不要不要！” 稻壳枕头就跟荞麦枕头一样，不经常翻晒就容易发霉生虫，她可没那么勤快。 乌兰也哈哈笑了起来：“家里不缺枕头，我弄那干啥？就是逗逗你——行了你歇着吧，我去喂鸡。” 小鸡养了几个月了，下个月说不定都能下蛋了。这稻壳留给他们没事刨着玩儿吧，还能当下蛋的窝。 她走的洒脱，原先有些矮胖的身影不知何时瘦了下来，身形却是矫健许多，脸色也比之前更加红润。 甚至……如今在农忙时节，都有闲工夫逗弄已经长大的孩子了。 宋檀看着她的背影，再次觉得留在老家种田，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 米饭在锅里焖着，木质锅盖完全遮挡不住这勾人的香气。 大伙儿喝了米汤之后，出了身畅快淋漓的热汗，忍不住又出去闻了两口，随后又饥肠辘辘的灌了口茶水—— 好么，肠胃更觉得寡澹了，咕噜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会儿坐在那里，口水都在不停的蔓延。 直到夜幕将近，宋三成跟宋有德喜滋滋的拿他的电动车运回来好几筐的稻谷。而乌磊正拎着镰刀垂着头，垮着肩膀，一步一步蹒跚的回来，如同老迈的僵尸…… “是不是要开饭了？” 客厅里的同学们垂死病中惊坐起，直接趴到窗户前！ 又累又饿的乌磊完全不知道大伙对他们的期待。 他在今天下午饱受折磨，这会儿麻木的回了院子，只将镰刀放下，便扒着楼梯的栏杆直接爬到三楼了。 宋檀还问道：“乌磊哥，饭要给你送上去吗？” 他想抬手说声好，都觉得胳膊和腰杆要断了，此刻只能含着苦泪低声应下。 别的不说，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洗个干净，然后一头栽在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 如果可以不洗就更好了。 但算了，在乔乔面前丢不起那个邋遢的脸。 …… 而这会儿，七表爷快手快脚地拌好剩下的几个凉菜，终于开饭了！ 大伙儿也没有多浪费一分钟去推让，直接就进餐厅坐好了！ 此刻就差敲碗等饭了。 宋有德原本还说明天再来吃，闻到这米香就迈不动腿了。宋檀只好又喊着乔乔把奶奶也接过来——厨房里单独有另外一桌自家人吃，其实也不影响什么的。 宋檀捧着饭碗，本打算去餐厅陪着老同学们一尽地主之谊，然而刚一进去，就见大伙已经开始干饭了！ 什么饭前的寒暄，吃饭时热热闹闹的聊天，包括劝酒碰饮料什么的…… 统统都没有。 这会儿大家都埋着头，吃的稀里呼噜。这哪里是餐厅？ 分明又是一个养猪场！ 但是……挺好的。 宋檀也乐滋滋坐了下来，而后满足的吃了一大口米饭——这米真白，真香，真好吃！ 身侧坐着的是班长，此刻他一边吃一边呜呜咽咽：“宋檀啊宋檀，你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为什么上学的时候这么低调？但凡你说家里的饭菜是这个味道，我上门做赘婿好不好？” “你放心，三年之后绝对没有龙王回归呜呜呜……” “我可不敢！”宋檀哈哈笑了起来：“回头你爹妈怕不是要打上门来。” 他们这小地方，老人家对这种事还是很看重的。 旁边的女同学也是吃的又满足又想飙泪：“就是！早知道你家东西这么好吃，上学的时候我一定要做你的铁姐妹！咱们同吃同住同睡、同回你这家里……” 倒是吴倩倩此刻凶勐的扒进半碗饭后勉强回复理智，而后高傲地“哼”了一声： “宋檀，这米走的时候我买20斤，多少钱你跟我说个数。” 大不了再去找她爸要。 宋檀一愣，随后便笑眯眯的看着这重新恢复有钱的倩倩，而后遗憾的叹口气：“不行啊，米都没打出来呢。” “而且今年种的米你们也看到了，就这么点，我们家人口又多又能吃，自家还不够，所以一点都不卖的。” 此话一说，不啻于晴天霹雳，震的整张餐桌都鸦雀无声！ 好半天，班长也眼含热泪：“真的不卖吗？” “真的不行。” 宋檀无奈的摇头：“就说说，这两亩地收成才多少？再看看你们的饭量，我们家也是这饭量。不够吃啊！” 一群没干过农活的，哪怕什么都不懂，可在心里头一盘算，也知道一顿绝对吃的不少。 可是……可是这米真的好好吃呜呜呜！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模一样的痛苦。 411.榨干所有（月票加更2） 吴倩倩更是郁闷。 但她也拉不下脸来再说什么好听话，此刻只恨恨的又夹了一快子菜： “不卖就不卖，我今晚上吃三碗，叫你心疼死！” 宋檀也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那可不？是真心疼啊！” 大伙：…… 不知怎么的，好像心里头又舒坦许多了。 不过随后宋檀又热情起来了：“来来来，这个青椒牛肉酱你们尝尝，配饭配面配馒头，都是绝绝子！” “还有这个酸豇豆，中午你们都吃到了吧？世界上绝没有比我这更好吃的了！” “还有这个干豆角……炖肉滋味一绝！” “还有这个，茄子——啊不行，茄子不够卖，你们就尝一尝是个意思吧。” 什么不够卖？ 大家瞬间心头一激灵，而后迟疑的看着被大家风卷残云配饭吃的差不多的菜：“你的意思是，除了茄子，这些都能卖？” 那当然啦！ 宋檀心想：今晚七表爷用的可都是下饭菜呢！还都是从库存最多里挑出来的，她可没说谎话。 大伙儿沉默着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随后脸上就忍不住流露出窃喜来： “那……这个青椒牛肉酱卖吗？多少钱？” “这个酸豇豆多少钱？” “干豆角呢，干豆角怎么卖的？” “对了宋檀，你中午拿的腌青桃还有吗？” 哎呀呀！同学们盛情难却啊！ 宋檀都有些心疼老同学了。 就是说……这波韭菜，啊不同学，他长得快吗？ 于是宋檀也很为难的回答： “之前给你们推的店铺都有售，不过大伙不要买了，你们今天花的钱挺多的了，这些东西纯属薄利多销，走个量，我也没办法再优惠……挺不好意思的，还是别买了。” “不！” 班长赶紧摆手：“不要优惠，只要你有货卖给我们就行——大米真的不行吗？” “不行，”宋檀好无奈：“还有你们问的腌青桃也不行，这边好多孕妇特别喜欢，你也知道，她们的反应比较大，最后那点就留给她们吧。” 腌青桃…… 虽然大伙都还没有吃到嘴里，但不知为何，一听到没法子购买，便越发畅想起它的美味了。 再看看店里100块钱一瓶的青椒牛肉酱，50块钱一瓶的纯辣椒酱，以及油泡辣子，干豇豆等…… 算了，都好吃成这个样子了，还挑啥呢？有啥买啥吧！ 而吴倩倩早已先下手为强，一边点菜一样潇洒的花着钱，一边又在所有东西都买全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就……都还没开始，怎么这5000块钱又没了？！ …… 一顿饭吃得超乎寻常的快，不过半个小时，所有人又都瘫坐在椅子上。 以至于不得不跟举办神秘祭祀似的，一大群人在夜幕中绕着院子转圈圈消食。 不然待会开车再走走这山路，还不到市区，估计都得蹲路边哇哇吐了。 为此，宋檀不得不又叫乔乔去村里的诊所跑了一趟，带回来两盒健胃消食片…… 还好，今天来的车多，不然买的这些个土特产都塞不进去了。 老宋家全家对着慢慢离去的车子招手，车里车外的人都觉得—— 这是圆满充实且充满惊喜的一天。 而直到这时，乌兰才心疼道：“辛老师为了躲倩倩，一天都没下楼了，多委屈啊！” 宋檀：“？？？妈在说什么？楼上舒舒服服吹着空调，哪里委屈了？” 她不许有人这么嫌弃有钱倩倩！ “怎么不委屈？”张燕平和辛君趴在露台边的栏杆朝下喊道：“你知道今天淘宝的店铺都收到多少问题吗？还有乔乔在直播间显摆他的草席，现在已经不下40个人来问我了！” “咱没货的东西，能不能少显摆一点，我为了解释嘴皮子都要磨干了……” 而宋檀却想了想：“草席可以有啊。”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宋有德——酒足饭饱，正美滋滋跟七表爷对坐吧嗒着烟杆子的宋有德。 “看我干什么？”宋有德没注意什么草席不草席的，只是有点发愁：“咱的稻草还都在田里，夜里不会有人偷吧？” 七表爷摆摆手：“应该不至于。” 宋有德却是一拍大腿：“怎么不至于？稻草好着呢！又能引火，又能铺鸡窝的……不行，明儿就得弄回来！晒晒再堆好。” 再一抬头，却见三楼栏杆处趴着个黑黢黢的人影，他愣了愣，才看清楚—— “哦，是乌磊啊，怎么不下来玩？院子里凉快还没蚊子。” 说来也挺稀奇的。 今年夏天在家里还真就没啥蚊子，这边新房子是，老宅那边也是。 乌磊却是沉默着摇摇头：“我不去了。”他犹豫好半天才委屈道：“小姑，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吃家里的饭菜啊？” 今晚的大米就给了他一口，因为没有再做别的，七表爷甚至单独给他煮了份凉面！ 配着菜倒是挺好的，大鱼大肉的，可是……可是一屋子的人都吃得那么香，他闻着的时候口水都要落下来了。 平心而论，他今天表现还可以吧？ 这种委屈，他甚至因为太累了，都还没来得及跟丽丽说呢！ 如果是丽丽在，不知道多心疼他呜呜呜…… …… 这话问的，乌兰也给卡壳了。 她下意识看向一边的宋檀，只见宋檀也叹了口气：“乌磊哥，不是我们区别对待，做两份饭其实挺不容易的……但是大舅和大舅妈说非得教你吃吃苦，我妈又不舍得让你吃糠咽菜的……这不，你要不就委屈一阵子？” “等下个月表现好了，我跟舅舅舅妈一求情，咱就可以恢复伙食了。” 这话说的，好像画饼。 乌磊是一个字都等不下去了，这会儿狠狠地摸出手机来想要控诉父母的狠心，然而电话刚拨出去，那边立刻就挂了。 他看看手机，再看看楼下院子里坐着的人，此刻也沉默了。 直到乔乔“啪”的一声开启了院子中的灯，宋檀这才大发慈悲：”不然这样好了，乌磊哥，你可千万别跟家里人说——以后每天早餐你跟我们一起吃！” 不然还得单独为他一个做饭，凭啥啊？ 此刻，乌磊只觉得满心感动。 412.遗传和大田 而就在这时，大舅妈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乌兰只犹豫一瞬，立刻就将手机塞给宋檀，一边无声开口：你来说，你来说！ 宋檀：…… 她又看了看乌磊，此刻同样是神情严肃：“乌磊哥，你可千万要先撑上几天，不然大舅妈肯定还有别的招。” “对了，你要跟大舅妈说几句吗？” “不！”乌磊断然摇头，随后又承诺： “你放心！” 脸颊还晒有残留红血丝的乌磊此刻表情认真——在他心里，这会儿宋檀表妹的可信度显然已经直线上升了。 至于爸妈…… 他扭头，直接顺着楼梯蹭蹭蹭又上去了。 直到这时，宋檀才接通电话。 大舅妈的眼圈还有些红肿，这会儿见是宋檀愣了一愣，这才问道：“檀檀，你乌磊哥过去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宋檀的嗓门放的大大的，叫在顶楼露台的乌磊不用竖着耳朵都能听清楚。 “大舅妈，我还得谢谢你！你老说我乌磊哥这不好那不好，实际上他可好了！今天一来就帮忙割稻子，省了我们不少时间和力气。” “而且一点也不叫苦，不叫累——但我觉得应该是累着了。中午七表爷做了笋子焖排骨，还有炖的腊肉，配上点青菜黄瓜什么的，他一顿吃了好大一碗！晚上也是那么大一碗！” “他以前在家可从来没这饭量。” 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宋檀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都怪我，怎么能叫乌磊哥干这么重的活？” 要说心疼，多少是有点心疼的，但大舅妈一边心疼着，一边忍不住眉梢眼角都扬了起来。 天下母亲惯有的心态罢了——瘌痢头儿子也是自己的好。 自己说孩子不好可以，别人要是夸，那她仍是心里乐滋滋的。 这会儿明知道是要严肃表态的，但忍了又忍，到底没绷住嘴角，还是忍不出露出笑意来。 “还是你跟你乌磊哥感情深，他就听你们年轻人的话……你看你，就会往他脸上贴金，他哪有那么勤快……” 说着说着，语调都上扬了。 “没事，就这样态度保持住，他这饭量这么大，不听话你们就别叫他吃饱。” “那可不行，我乌磊哥干活可厉害了……” 两个人乐呵呵的聊着，一旁的乌兰瞅着自己女儿的眼神都格外古怪。 就……要不怎么说，孩子毕业以后得去社会上锻炼锻炼呢？ 瞧这嘴皮子，这两年干的啥剪辑啥修图的……怕不是销售吧？ 以前还以为孩子是继承了她爸，闷头闷脑的，如今看来，可不是得了自己的真传？！ 于是乌兰也骄傲了起来。 只有宋三成皱眉想了想：今天这么好吃的饭菜，乌磊就吃一大碗？这胃口也太小了！ 换源app】 而楼顶，乌磊听到宋檀夸自己的话，也忍不住眉梢飞扬起来。 再听听亲妈对自己的贬低，他皱了皱眉，心想今天你们瞧不起我，迟早有一天我会出息起来，叫你们……哼！ 还有丽丽，他今天做了这么多事，一定要跟丽丽说。叫丽丽知道，他可不是那些没担当的男人，而是正在为未来奋斗！ 累确实是累，但好在今天割稻割完了，明天要干点啥，自己闷头干就是了。 就像檀檀妹子说的，先撑几天表现。他美滋滋的，决定回房间跟丽丽视频了。 而楼下。 挂了电话的宋檀却琢磨着，小声问道：“妈，农活重重的连干一个星期，力气应该能锻炼出来了吧？” …… 而就在这时，乔乔双手捧着个东西从楼上下来了。 院子里的灯光一照，映的他掌心里那玩意儿金灿灿的。 乌兰吓了一跳：“好些日子不见，你怎么把这田鼠养那么胖？” 是真胖啊！感觉揪一把都能从指缝里挤出肉来，肥都都的。 这毛色，饶是乌兰心里不乐意，此刻也忍不住赞叹一句：“真好看。” 可不么，黄金拉丝什么样，它这毛色就什么样，油光发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仙丹了呢。 … 今天用这个新厨房，有些东西要收拾着，七表爷就没走。 这会儿跟宋有德一边吧嗒抽着烟，一边聊着天，闻言也跟着瞅过来。 七表爷忍不住赞叹：“好肥的田鼠，这要是红烧了——” 乔乔：…… 他就知道！七表爷看什么都能吃！ 此刻赶紧捧着大田转过了身。 “我可告诉你，宋乔乔！” 乌兰叉腰站在那里：“你养归养，找个笼子好好给它装起来。要是知道它在咱家打洞或者偷咱的粮食——” “不偷的！” 乔乔赶紧摆手：“辛老师带我看百科了，田鼠不偷粮食，它只会在地里捡没人要的。” 当然了，地里拔出来的花生，割下的水稻要是没人收拾，它也默认那是没人要的。 “我把大田放田里行不行？让他在稻草上头再找找有没有稻谷……” “你拉倒吧。” 乌兰可不同意：“就算有些稻谷，你李爷爷说明天他去捡一点回家吃，回头再配上咱给他送的百十斤大米，掺着一起，香的很！” “再说了，你都养它了，它去捡粮食藏哪里？在咱家刨洞还是在田里刨洞？你那叫放虎归山。” 乔乔：…… 他郁闷的鼓起了腮帮子。 倒是宋有德呵呵笑了起来，显然心疼自己的孙子：“养就养。咱们乔乔心善，挺好的。” “再说原先闹饥荒的时候，村里谁家不去刨几个田鼠洞熬冬？这东西说来也救过咱们的命，养着也不磕碜，留着吧。” 田鼠的习性就是到处收集粮食，然后在洞里分好几个地点把宝藏全部都储藏起来。 几十年前资源贵乏，人们实在没吃的，就会去田里刨洞，若是能找到一个田鼠洞，勉勉强强的一家人也能过个冬…… “真的吗？” 乔乔转过身来，惊喜的捧着大田，又伸手揉了揉它金灿灿又柔软的皮毛，而后一把抓了起来跟它对视： “大田，没想到你的祖先还救过我爷爷的命！” “吱！” 宋有德：…… 话也不是这么说。 但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可哪里还有些不对劲呢.…… 他纠结起来。 413.挑女朋友 宋檀过来瞅了一眼，忍不住也揪了一把大田肥都都毛茸茸的屁股：“养的是挺不错的——来，乔乔，回头找个纸箱子给他住，好好教育它不许乱啃。” “对了，咱今天收的稻谷，你去盛一碗出来给它自己攒着。” “好哦！” 乔乔立刻欢喜起来：“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又赶紧把大田揣兜里，扭头冲进仓库。 乌兰：…… 她酸熘熘的：“那可不，姐姐最好，当妈的就狠心。” “话不能这么说，”宋檀赶紧安抚她：“妈你这哪叫狠心？你那叫责任感。” “再说了，你教育的多好！你看我，这么优秀！你再看乔乔，多纯真多快乐！” “这也就是没有合适的平台，不然你稳稳当当是个教育专家。” 乌兰扭捏了一会儿：“倒也不是没有平台……” 什么？ 宋檀一愣。 却见她又指了指屋里头放着的红色手机支架：“你再给我买一个，这个乔乔老是用，不方便。” “我上颤音，看人家还在上面教认字，教买票，教怎么上网……我也准备教大家怎么干农活……” 好么！ 乔乔教，您也教，年底还评不评优秀教师啦？ 不过倒也行。有点事做，省得乌兰闲不下来，一天到晚的总得寻摸个活儿来做。 …… 隔壁响起了乌磊和朱丽黏黏湖湖的宝贝宝宝想不想我我想你……的聊天，单身狗听不得这个，张燕平索性匆匆捧着笔记本跟辛君一起下楼来。 一边还兴奋地说道：“檀檀，今天咱网店的销量特好！你说你——” 他颇有些遗憾的叹口气：“当初读大学怎么不在咱们本市呢？” 虽然大学的同学天南海北，但如果在本市，本地人还是多一些。 到时候就还有一拨大学同学可以割——不，可以请来吃饭喝茶。 宋檀：？？？你好离谱，我都没想竭泽而渔！ 不过没关系—— “燕平哥，你也可以请你的高中同学来这儿玩儿啊！” “那算了。”张燕平摇头：“这些年我一直来回倒腾东西呢，他们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信任基本盘没有你好。” 倒也不是说肯定不花钱，但免不了想搞搞价磨蹭什么的…… 张燕平估摸着，这波宋檀挣够了签合同的首付款，接下来就不想做这劳心劳力的事儿了。 唉，真是没有上进心啊！ 倒是奶奶王丽芬笑眯眯的问道：“小辛啊，今天打扮的可时髦的姑娘，叫倩倩的，就是你前女友啊？” 辛君愣了愣，随后回答：“对。” “你这孩子，我看人家倩倩挺好的，没心眼，多直爽，有啥说啥！” “是。”辛君也叹息，当初喜欢吴倩倩的不就是那份直爽？不过时间久了，直爽里头夹杂着各种小心思，跟他三观不合罢了。 这不，乌兰就摇头：“不行，那姑娘配不上咱们辛君老师。” “为啥？”宋檀可要为自己的客户说话了：“可不要这么说，我们倩倩她今天花不少钱了！” “我就说的是这个啊！” 乌兰叹口气：“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缺心眼。而且干事顾头不顾腚的，耳根子软……你说她来的时候气冲冲的，要真跟辛君吵一架，咱还说她有始有终。” 结果呢？ 最后被檀檀三言两语忽悠的找不着北…… “辛老师，我看你教乔乔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特聪明的人！这智商不能浪费，你得再找个聪明的把它遗传下去。” 乌兰很有自己的道理。 辛君：……这个角度是他属实没想到的。 但此刻脸也热辣辣的，只好干咳一声：“我倒也没有那么高——” 话音未落，宋檀赶紧说道：“妈，条条框框别定这么死，人家现在也不全讲究珠联璧合，互补的也有很多。” “再说了，辛君老师还年轻，大好时光不用来搞事业，谈什么恋爱？没有前途的。” 辛君：…… 他哭笑不得：“怎么，怕我谈恋爱就不教乔乔了？5000块钱工资的大好前途？” “话不能这么说。”宋檀张嘴就是一股子老资本味：“虽然工资5000块，可我们的伙食多好！你放眼全国，当家教的都没有这个待遇好不好？” “再说了，你看我们网店的销售什么时候瞒过你？你在这，就是咱一家人！说话可不能这么见外。” 辛君瞅他一眼：“说到这儿我还没提醒你，我天天又是想文桉，又是盯着当客服的……怎么没见你给我涨工资？” 宋檀：…… 她于是也咳了一声，决定围魏救赵： “那什么，我觉得我们家倩倩挺好的……” 辛君：……算了算了。倩倩再好，分手了就是分手。他还是当单身狗吧，单身有前途。 …… 夏日的夜里，院子中凉风习习，天空中星河灿烂。 大伙乐呵呵地聊着天，格外热闹。 唯独楼上的乌磊神情郁郁——他刚跟丽丽打电话，说了自己今天的坚持和辛苦，但不知道，为什么丽丽好像不太开心…… 他惆怅且失落的想着：一定是他们小情侣两地分居，丽丽心里舍不得自己，这才难过！ 乌磊躺在床上暗自给自己打气：明天一定要更努力一点！ 争取好好表现，早日自由！ 后山的蝉鸣阵阵，还有什么东西吱吱吱吱……但他已经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 浑身的疲惫如浪潮般涌来，很快，便陷入了黑沉沉的梦乡。 梦里，他有一块广袤无垠的稻田，正和丽丽一起，挥动着镰刀，汗流浃背…… …… 后山的确有动静。 事情还要从乌兰提到鸡窝里的那桶稻壳说起。 稻壳这东西，既可以垒鸡窝（只要堆在那里鸡卧上去了也算），也可以让他们没事啄着助消化。 这就跟吃小石子是一个道理，反正鸡们是不挑的。 这不，一大桶稻壳倒进鸡窝的空地上，一群半大的鸡们扑扇着翅膀，就从后山各处四面八方往下冲刺…… 还有几只扑棱棱的，从半空中直接飞下来，看得乌兰一阵心花怒放—— 这只！看这腿脚，跑起来多有劲！ 还有这个！翅膀飞的老高，肯定炖起来喷香！ 414.后山大战 乌兰看着自家的鸡，那真叫一个面含微笑眼带柔光，显然已经畅想了他们下蛋炖汤炒鸡块的绝妙滋味。 再探头瞧了瞧，只见中看不中吃的、拖着长长尾羽的长尾雉，正带着它那几个毛茸茸的小崽子，在鸡窝里走来走去…… 十分鶸。 抢饭都轮不着他，全靠个头小硬挤。 至于母的那只……那只可比这只公的有出息多了，时不时的还去外头花天酒地，压根不着家！ 乌兰也没在意，只是满足的大概数了数，这就放心的回去了。 殊不知，她一走，鸡群更热闹了！ 尖利的爪子耙来耙去，很快整个鸡窝到处都是散碎的稻壳，有些进了肚子，有些还在脚下。 而国一到底是国一，抢食抢不赢，吃东西的进度却十分凶勐！ “哆哆哆哆！”只见尖嘴点地，压根没见抬头。 连带着几只小鸡仔被挤的东倒西歪远离战场之外，它是压根儿都没理。 吃累了，这才把忘掉的崽带进来吃一点，这才又委屈的挤进鸡窝里休息了。 而这个时候，夜幕低沉，星河高悬，澹澹月光洒落，树林中又有了其他动静。 众所周知，每次给稻谷脱壳时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总有那么些漏网之鱼是完完整整进去晃了一圈又出来的。 尤其是今天因为抖落的都是提前晒干的成熟稻谷，量极小，又进一步加大了这种误差率。 所以，乌兰提过来的这桶稻壳里头，扎扎实实有不少谷粒。 但鸡们的战斗力不可小瞧，他们两只爪子在地上交替刨来刨去，就是捞针也给捞出来了。 更何况，哪个有仁儿哪个是壳，视力不好频率来凑，到最后满地散落的稻壳，其实也没多少了，更别提谷粒。 而就在这夜深人静时候，后山树上的原住民们“吱吱吱吱”，开始跃跃欲试了。 就是说，底下养了这么多丑不拉叽缺胳膊少腿的，多养他们几只松鼠又怎样？ 平日里，一般松鼠是不管这些鸡猪吃什么的，毕竟他们有自己的食谱，每天再多吸两口灵气，比什么都强。 但这回送来的稻壳不一样，一看他们能吃的！一闻也是熟悉的味道！ 小小的灰毛松鼠家族群已经发展成十好几只，此刻顺着树干一路向下，等到距离地面接近时，蓬起毛茸茸的尾巴轻轻跳跃—— 愣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只有大王微微撩起了眼皮儿，随后又安稳的躺下了。 而此刻，松鼠家族已经翻山越岭来到了鸡窝，钻进了围栏里头。 他们在地上翻找着—— 这是个空壳——这也是个空壳——这怎么还是个空壳？ 直到一路找到鸡窝边缘，一根毛茸茸的长尾羽下头，竟沾着一粒格外饱满的稻谷！ 小松鼠瞬间激动起来，原地轻轻蹦跳两下，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来摸走那尾羽上沾着的稻谷。 而就在这一刻，半梦半醒恍忽听到动静的长尾雉突然浑身一激灵——安稳日子过这么久，到底有人来偷它的尾巴毛了？！ 好家伙，好家伙！这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啊！ 它在鸡窝里瞪圆了豆豆眼，摒气吞声，等到又一次感应到尾羽被触碰的动作后，赶紧高亢地叫了起来： “咕——咕咕！” 好家伙，整个鸡群都躁动起来！ 而睡得最警醒的小公鸡好险也跟着一嗓子亮出来，可再瞧瞧，到处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感知到天敌的到来…… 它此刻垂下头来，狠狠一口叨在长尾雉头顶的白毛上。 而后，鸡群终于又安静下来，它也跟着趴卧回原地。 长尾雉：…… 委屈死了！ 它真的觉得有人在偷它的尾巴毛！ 不过现在再感应感应，好像又没动静了？ 而外头，鬼鬼祟祟的松鼠也是浑身一僵，此刻捧着那粒稻谷，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的腮帮子里。 下一刻，它又接着趴在地上，开始刨着草丛里的散碎空稻壳——空的，空的，还没有——怎么回事？ 这些人喂鸡都不来点真材实料吗？ 小松鼠正琢磨着，却见一只灰不熘秋的小鸡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模样还挺古怪，跟这鸡窝里大部分的鸡都不大相同。 “吱！” 松鼠叫了一声。 而那只小鸡茫然着，压根没听懂。这会儿两只豆豆眼直勾勾的盯着松鼠爪子上的那颗稻谷，而后脖子一伸，闪电一般的将那稻谷吞了下去。 松鼠：……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 岂有此理！ 它的尾巴“砰”的一下子全部炸开，骤然变庞大的体积，使得眼前的小鸡仔也吓得娇弱的“叽”了一声，而后迅速扇着小翅膀跑远了。 松鼠正生气着，埋头也跟着上去，而就在这时，其他松鼠们似乎也感觉到不对劲，这会儿瞬间将浑身的毛炸开！ 却见不知何时，鸡窝里那只特别彪悍的年轻小公鸡正站在那里，豆豆眼中全是杀气！ 在这深更半夜，鸡窝里扑扑腾腾，咯咯叽叽吱吱……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而劳累一天终于酣睡的乌兰梦游般走到窗边看了看——也没啥动静。 更何况后山有大白和大王呢。 长久以来的信任使她迷迷湖湖的，又倒回床上继续睡得喷香了。 而大王此刻才悠然起身，巨大的身影来到了鸡窝面前，瞧着他们已经把那几只灰毛松鼠啄得斑秃一样窜上了树，这才又安稳的回去了。 ——统共也没几粒稻谷，看这群吃货，打的也太没出息了。 …… 而在另一座山头上，郁郁葱葱的板栗林中，一个个青嫩的刺包竖起尖尖的小刺，守护着怀里那几粒日渐饱满的板栗。 大宝二宝乖巧的卧在宋檀的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主人正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静静的引动着山中流动的风，还有那种奇特又古怪的气…… 周围渐渐泛出乳白色雾气一样的存在，而他们自身在这环境中，也忍不住舒坦地发出了哼唧的声音…… 直到天光破晓，启明星渐渐亮起，宋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而后她翻转手掌，只见掌心轻而易举的聚出一粒灵气团，浓郁的仿佛一颗乳白色包裹着云雾的玻璃球。 进度还是很慢。 不过如今，她已经习惯了。 反正照这个进度，要将灵气化作露珠一般的液态，还要坚持许久啊！ 倒是修炼时对这山上格外有益处。不光是这头正蹭蹭生长着的板栗，另一侧的茶园也仍旧不停地冒着新芽。 若非如此，又怎能扛得住家里日日的采摘呢？ 415.大田的委屈 这显然是个漫长的夜。 乔乔白天又是割稻又是直播，又是忙忙碌碌……夜中睡得就尤其酣甜。 此刻，澹澹的月光洒落在窗前，他睡在碧绿如翡翠般的草席上，只觉得浑身清凉而不冰冷。 在这夏夜，空调都不用开，身上搭着小被子就舒舒服服的。 窗外有悠悠凉风袭来，寂静山谷中偶尔传来一声不知名鸟叫，高大的围墙将后山的一切烦恼遮挡住…… 他躺在那里，肚皮轻微起伏着，跟床尾纸箱子里那只睡得越发圆胖绵软的大田一样，香甜到过分。 而就在此时，窗台的月光中突然生出了一抹阴影！ 下一刻，有轻微扒拉纱窗的声音响起，大田在箱子中艰难滚动着翻过了身，而后小心翼翼的扒住纸箱子，豆豆眼朝外看去—— 然而什么也没看到。 它在纸箱中团团转了两圈，最后又往腮帮子里填了两把米粒，这才安安心心的睡了回去。 而此刻，纱窗的窗纱已经被扒出了一道口子，有灰扑扑且斑秃的身影钻了进来，很快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台下。 没过多久，又是一道相同的身影。 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十来只！ 他们在屋子里沿着墙根，如老鼠一般神秘前行，随后不约而同的将目标锁定在那只平平无奇的纸箱子中。 大田在睡梦中骤然惊醒！ 它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箱子上竟扒拉了一圈的灰毛松鼠！ 「吱——！ ！」 它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自以为惊天动地，但它只是只田鼠啊！ 此刻，乔乔甚至呼吸都没乱一下。 只见十来只灰毛松鼠盯着那箱子里铺着的厚厚一层米粒，眼神中除了幸福就是惊喜，二话不说便疯狂的开始往腮帮子里塞。 大田急的左奔右窜，吱吱叫声不绝，可惜乔乔睡的却是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以至于这只胖都都的田鼠，最终委屈的缩在了箱子角，只来得及含泪捂住了自己圆滚的腮帮子…… 第二天一大早，后山还没完全雄壮起来的小公鸡就格外称职地亮起了嗓子。 乔乔一夜好梦，这会儿也幸福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听到楼下似乎有动静，这才跟着起来。 习惯性的，他往箱子里看了一眼—— 「咦？」乔乔蹲了下来，好奇的扒开箱子左看右看：「大田，一整碗米，你一晚上全吃光了？！还是真的刨洞藏起来了？」 他紧张的在屋子里左看右看，然而——这也吃的太干净了吧！ 他拎着大田肥都都的身子，用手揪了揪，而后直接将它头朝下抖了抖—— 「噗噗噗——」 有三粒白生生的米粒被倒了出来，那是大田昨晚上在十几只松鼠的觊觎下拼死才护住的一点粮食。 然而乔乔却不知道。 他只是拿手指又戳了戳大田的腮帮子，哈哈笑了起来：「大田，你好笨哦！又没有人跟你抢，吃那么多可别把肚子撑坏了。」 不过乔乔很快又给大田找到了理由：「你是不是还在长身体啊？那也吃的太多了吧，你看你胖的……」 他说着，看大田仍旧毛发油亮，身体柔软，除了情绪不怎么高之外（乔乔猜测这是因为吃撑了），其他一切都好。 他只好跟大人一般深沉的叹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贪吃呢？吃太多 可不好消化。今天就不喂你了。」 说着，扭头就钻进卫生间了。 大田一只鼠缩在箱子里，因为腮帮子实在太鼓，此刻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 「吱！」 澹澹一个音节，蕴藏了满腹委屈。 …… 大田的心酸无人得知。 倒是第二天，老宋家又忙了起来。 乔乔照旧忙活着自己的工作，宋三成和宋有德则负责将昨天收的稻谷倒院子里晾晒着—— 在宋檀的记忆中，这是个很轻松的活，只需要一边玩着自己的，一边盯着稻谷，然后隔一阵子用铁揪或者赤着脚走动，把稻谷翻一翻就行。 然而，今天却不行。 只见满院子的金黄稻谷，引得墙头，屋檐，廊下以及树梢上，密密麻麻全是鸟儿。 简直像是拿命践行「稻谷吃一口，做鬼也知足」。 「这玩意儿也太贼了！」 七表爷烦不胜烦：「这鸟儿，但凡你扣个簸箕在上头，一簸箕能扣十几只！要吃的不要命！」 就跟压根不怕人似的，赶走这群还有那群，几个人拿着长竹竿都忙不过来。 「弄个网子给罩起来算了。」 宋檀有点犹豫：「稻谷要时时翻动的，罩起来就不方便了。」 这话一说，眼见着又是一群鸟儿冲刺过来的—— 当时稻田里和菜地里可没少费心思驱逐虫鸟，如今倒好，成熟了的稻谷，吃一口能拼命是吧？ 家里这么多人，她如今的灵气做这么大的驱逐动作，还是有点异样的，非得等夜深人静不可。 可夜深人静，谁家晒稻谷啊？ 宋檀只好也郁闷的叹口气：「那行，我找个渔网来把顶上四周都围住，底下竹竿架高点，方便人在底下翻稻谷走动。」 也不影响太阳晒谷子。 麻烦了点，但总好过如今跟哼哈二将似的，拎着竹竿守在这稻谷上方吧？ …… 这几天天气尤其给面子，连续很多天的太阳都热辣辣的，尤其方便他们翻晒。 而李老头则挎着篮子，美滋滋的去稻田里捡稻穗了。 别说，现如今悠悠闲闲地干着，比原先当初抢收时那泼命的架势要舒服太多了！这个心态都不一样。 小老头甚至还有心情哼着歌呢。 一般来讲，稻谷晒好了，为了便于保存，是不会全部都脱壳的。 但七表爷哼了一声：「想啥美事呢？就你们一个个的饭量，稻谷能撑到年底算不错了！」 宋檀：……这倒是实话。 而且…… 「都脱壳吧，然后再给我匀20斤我送人。」 至于送谁，大伙心里都有数，就上回那个千里迢迢送了把花的—— 张燕平心疼的够呛：就这米饭的味道，昨天做梦他都是睡在米缸里的！ 别说是20斤，两斤他都舍不得！ 可惜，这也不是他家的稻谷，此刻只能哀叹一声： 「那你明年，说啥也得多种几亩啊！」 416.賊 明年有明年的计划，但今年，就在此刻，李老头却在茫茫稻田里，同样眼神茫然。 就……怎么回事呢？现在割稻子的都这么干净了吗？ 整个稻田里，他甚至没捡出来一根完整的稻穗！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有根稻穗埋在稻草底下，上头还有三颗稻谷——寒碜到离谱！ 他种地这么多年，从没听说哪年稻田里能干净成这个样子！ 李老头怎么也不甘心，干脆把老黄牛叫过来，一边翻捡着稻田，一边又奄奄的把那些散落的稻谷都收集起来再看一遍……最后索性让老黄牛带着，慢悠悠朝宋檀家走去。 宋檀家正准备把稻谷收回仓库呢，见李老头带着大黄牛过来，忍不住有些惊讶： 「李爷爷，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还有这稻草，叫咱们大黄这么辛苦啊？回头骑小三轮去拉呗。」 「这有啥辛苦的。」李老头满不在乎：稻草当时为了脱粒也都堆在一旁，不咋费劲，就是天热难免出了一身汗。 再说了，他过来也不光是为了送稻草的： 「檀檀，你这稻草给我两捆吧，我回头搞盐水泡着，给这老伙计吃。」 「行！」稻草而已，宋檀格外大方：「要吃多少都行。」 李老头笑了起来：「那可不行，这也没啥营养，就看着它挺喜欢的，当个零嘴儿开开胃吧。」 随后就转入了正题： 「檀檀，你不是还要种下一茬稻谷了吗？这边育种了没有？」 「正弄着呢！」 他们这边冬天还要下雪，种两季稻时间就比较赶，得把握好。 李老头想了想：「那田里要不抽空我来烧稻茬子？」 割稻时还留有一部分的距离扎根在土里，当地人都叫稻茬子。 看着不起眼，但积年种地的老农都有经验，只要把这秸秆根部一拨开，密密麻麻肯定都是虫卵。 宋檀这些他没看过，但估计也差不离。 宋檀愣住了：「这么着急吗？田里的稻穗您都不要了？」 她可记着李老头一开始期待的很啊！ 「啥稻穗！」 李老头气鼓鼓的：「翻来翻去，总共就翻出来三粒谷子，咱村里割稻啥时候也没这么干净过啊！」 宋檀：…… 再一抬头，李老头也看见宋檀院子里晒着稻谷的地方，上头还怪模怪样的架了个大大的渔网，把四面八方都围起来了—— 「你这……」他也有点惊讶：「你在自己院子里还围这么扎实，怕人家偷啊？」 他笑话道。 话音刚落，就见周围密密麻麻围着的那群鸟儿又是一阵着急的蹦跳鸣叫…… 好家伙！ 李老头这才反应过来：「我就说田里怎么那么干净，肯定是昨晚都叫鸟吃了尝到味儿了！早知道我昨天就跟着捡了。」 宋檀也无奈——这谁能想到呢？ 不过零星稻穗而已，捡不着就捡不着了，反正他们家承诺李老头的东西不会少。 倒是烧田里的秸秆这件事…… 「不着急烧，李爷爷，村里现在不叫大气污染，说是有卫星监测，我回头得问清楚。」 「啥大气污染？」 李老头不以为意：「瞎折腾！秸秆不烧，里头多少虫卵，下半年再起来还种啥稻子？明年你这田都得拼了命的打药！」 李老头这话说的直接，但也确实没啥问题。 秸秆的根部是有许多虫卵堆积的，如果不进行焚烧，那么翻耕挖土之后，明年或者下一茬植物的 虫害数量会骤然增大。 再来，有些地区推行粉碎秸秆还到田里增加营养，但一来粉碎也需要成本。二来粉碎的不彻底，还容易影响土质，又进一步增加成本。 现如今种一亩粮食才挣几百块钱？ 因为这个，不知又要少多少收入，也有这部分的原因，导致现在抛荒的人越来越多…… 总之，这些都是小祝支书絮叨过的。 李老头说的也确实是当下的情况，不过，小祝支书可是格外合格的村干部，早早就叮嘱了： 「得报备一下。今年有新政策说是报备过之后，田里的秸秆可以烧。」 「这才对嘛！」 刚才还都都囔囔的李老头又迅速变脸：「我就说政府不能坑人——咱又不是所有稻草都烧了，就烧地里那些短茬子，啥大气污染不大气污染。」 「这两天天气可以，你要是信得过我，我趁机就给它烧了。」 这有什么信不信得过的？ 宋檀哭笑不得： 「行，我跟小祝支书说一声，咱这边就可以自己安排了。」 烧了之后要等个几天，接下来翻耕，细耕……灌水…… 全部处理完，她新的秧苗也差不多该长好了，到时候就是第二茬稻了。 不过，说是那样说，李老头毕竟年纪大了，老黄牛也年岁不小，大伙儿干脆跟着一起将稻草都收回来，堆成草垛之后，也跟着去稻田里搭把手了。 至于这些稻谷，这会儿傍晚了，晒的差不多了，明天再脱壳吧。 …… 然而第二天，当乌兰打开仓库的门时，却惊讶地发现，麻袋竟然破了个洞！ 【鉴于大环境如此， 稻谷洒落的到处都是。 虽然看着总数没少多少，可这个行为就尤其可恶！ 再仔细一瞧，纱窗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 「咱家有老鼠？！」 她气愤的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 宋檀绝不认同。 这附近有没有老鼠，她搬家第一天就看了——刚盖的房子，老鼠还没来得及过来，哪有这么快？ 倒是这小贼做事不谨慎，哪怕她不动用手段，循着灵气也能一路跟随到后山。 纱窗这么小的洞，肯定不是自家养的鸡，也肯定不是鸟儿……鸟儿不会一路在地上留那么多痕迹。 那只有…… 宋檀抬起头来，看着后山树林中那些探头探脑的小东西。 「好啊！」 跟过来的宋三成也气得不行：「就说什么东西做贼呢？原来是这群松鼠！」 「我就瞧着他们没啥用，又不中看又不中吃的，如今还糟蹋咱的粮食！」 「我跟你妈刚才拎过去脱壳的时候称了，足足少了一斤一两！」 好家伙！ 宋檀也抬头看着树梢：这玩意儿胃口不小啊！ 这要是不给个教训，以后成了惯犯可还了得？！ 417.狠狠教训 不过当务之急，还得安抚安抚她爸。 宋檀于是回头劝着宋三成： “没事，爸，你去忙吧。这些松鼠我来教训。” “回头看他们敢不敢犯！” 见她说的杀气腾腾的，宋三成又纠结了一会儿，而后才劝她： “回头把纱窗换成那金刚网的，赶他们走就算了。就这点谷子，又不是饥荒年要人命的，打死了不值当……” 宋檀：…… 她哭笑不得：“爸，我胆子没这么大，人家松鼠也是保护动物。” 宋三成：…… 他很不理解，且大为震撼：“咋现在啥都是个保护动物了？咋不保护我呢？” 但到底，他还是都都囔囔地扭头走远了——回头得抓紧把稻谷都给脱壳放好才行！ 唉，这回是松鼠，下回是不是得有耗子了？ 哎呀养的五六七八只狗，咋就没个猫呢？！ 等到树林里只剩下宋檀一人，她则一声冷笑，伸手揪下了身侧细伶伶的一根枝条，而后勐地抬脚，向旁边的树干上一跺！ 只见这树抖动的倒不算剧烈，可下一瞬，好几只灰毛松鼠吱吱吱的惊叫着就掉落下来！ 当中一个最胖的，被宋檀一把揪住了后脖颈，四爪徒劳的在半空中滑拉着，尾巴毛更是炸得又蓬又大。 宋檀拎着它，高高举起，像每一位标准的反派那样恶狠狠的： “来，都给我看清楚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做贼的下场！” 松鼠们：！ ！ 地上散落的灰毛松鼠们吱吱哇哇一阵逃窜，宋檀也不拦着，眼睁睁看着他们又缩到草丛和树干后头，贼头贼脑的往这边看—— 毕竟，她手上还有一个最胖的呢！ 宋檀这份生气倒也不是假的。 她前头都穷的都把老同学牵过来，一人宰了一刀了。如今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水稻收获，又碰到这些个败家子——偷就偷了，偷成一地，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此刻，她左手揪着那只灰毛松鼠，右手捏着的细细枝条，“啪”的一声凌空抽了个响，吓得草丛后边的灰毛松鼠们浑身一抖。 手中的那只胖松鼠更是颤巍巍的，又将尾巴炸得更大更圆更蓬松了。 毕竟，有些小动物们在对抗敌人时，为了展示自己更庞大的体格，就会把身上的毛发炸开，以示威吓。 另一方面，也是被吓的条件反射了。 然而如今，不仅对宋檀没用，她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只是高高举起那只灰毛松鼠： “看好了啊！这就是偷我们家东西的下场。” 而后小小的枝条“啪”的一声，就抽到了那灰毛松鼠的屁股上。 “吱——” 手里的松鼠浑身都僵硬了，而比它更僵硬的，则是在草丛中瞪圆了眼睛、吓得呆滞的那群漏网之鼠。 下一刻，宋檀又抖起这枝条，再次往它肥都都的屁股上来了一鞭子！ 不过，这一下看着吓人，也只有树梢尖尖那一点粘到了屁股上。 刺痛是有一瞬间，可也仅仅如此了。 但有前面的剧痛，再有如今声势浩大的响声，不管是挨打的松鼠，还是正看着的松鼠，此刻都已经心肝俱碎了！ “吱吱吱……” 手中那只松鼠的叫声也已经从一开始的剧烈惨叫，变得越发柔弱又可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给抽出重伤了。 实际上，宋檀心想：除了头一下稍微带了点力气，后头哪个也就才挨上皮毛。 这些松鼠啊，真是又菜又怂！ 她就这么又抽了两三下，眼睁睁看着树林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就连旁边正四处刨食的鸡们都睁圆了豆豆眼。 那只国一更是傻头傻脑的带着崽儿缩在那里，假装自己没被看到…… 宋檀这才丢开手里的枝条，然后又拎着那只灰毛松鼠晃了晃：“看到没有？以后谁敢到我家来偷东西，这就是下场。” 而后才把松鼠放到地上，扭头大摇大摆的走了。 树林中一片静默。 良久—— “吱吱吱吱吱……” 松鼠们哭哭啼啼的爬上了树，缩在窝里，再也不敢露头了。 …… 老宋家的人可不知道宋檀在树林中，对保护动物们做了怎样一番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刑讯惩罚”。 外头脱壳机的工作正轰轰作响，哪有功夫关注后山的动静？ 倒是乌磊在那头撑着布袋，头脸被扬出的稻壳和灰尘弄得灰扑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乌磊哥！” 宋檀见状，赶紧走了过去，不满意道：“妈，你怎么能叫我乌磊哥干这种活？这多脏兮兮的！回头让他女朋友见了，不得心疼坏！” 可不！ 乌磊昨天哼哧割稻一整天，到夜里只觉得累，身上倒还好。 可今天早上醒来，四肢就跟被人毒打了一样，走路都如同僵尸一般硬邦邦又酸痛。 这会儿站在这儿，都觉得背和腰是僵硬的。 听了宋檀的话，他果然一脸感动，而后想起对方嘱咐自己这两天积极表现的话，因此又赶紧说道：“没事，檀檀，我能坚持。” “那也不行。” 宋檀看样子心疼极了： “乌磊哥，你在这儿有什么好表现的？这活也不重。去后山，山上我张伯在那等着你。” 而后又偷偷道：“你要是偷摸的休息玩手机，那边可没人管你。我妈还以为你辛苦干活呢！” 可不是，坐后排跟坐第一排，开小差的方便程度能一样吗？ 乌磊瞬间被感动了。 “好！” 他把袋子移交给宋檀，而后果然戴着草帽就往后山走去了。 乌兰：…… 她还一句话没说，这傻孩子就跑走了……真真是记吃不记打。 这会儿想了想，到底没忍住： “这乌磊，瞧着也不像我们乌家的人啊！” 怎么脑子像是缺根弦似的？ 她自认能说会道，有两个心眼，孩子舅妈也不是那傻兮兮的，她大哥那也是胸中有谱的人……怎么这孩子非不一样呢？ 后山顶着大太阳晒，又是桃林又是瓜田的，还能让他闲住了吗？ 哪像在这儿，只需撑着布袋子就行了。 宋檀却笑眯眯的：“妈，你得这样想，那一家也不能净是出挑的，得平衡。” “你看你，这么优秀，我和乔乔又这么不错，我乌磊哥差一点，咱也得包容住。” 418.后山帮忙 这话说的…… 乌兰瞅她一眼：“你包容，就把人往后山上送啊？” 宋檀点点头：“咱山上成熟的都是大瓜，张伯腿脚不方便，一个人摘瓜还往车上搬，也太辛苦了。” “你说乌磊哥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不干力气活，谁干？” 好家伙！ 宋三成都忍不住瞅了瞅女儿，然后又问她：“真要偷懒，你还能打他啊？” “怎么可能？”宋檀笑眯眯的：“我乌磊哥别的不看重，还挺要脸的。” 咱就是说人，但凡要讲究个礼仪廉耻，就算一时走岔了路，多少也能往回掰的。 不然费那么大劲干嘛？ “我张伯吃的盐比他吃的米都多，还能治不住他吗？” 那可不，乌磊戴着草帽，一路心情美美的穿过后山，穿过树林，再绕到桃林这边。 这里还有他和丽丽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也是因为在这里直播，这才叫丽丽的事业滑铁卢…… 不过如今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个偷懒的好地方。 就说这篱笆下头深深浅浅的阴影，一伸手还能够到那鲜红的小西红柿，多好啊！ 再说桃林里，同样也有遮阴的地方可以玩。甚至最外层，还有那个张伯搭出用来守夜的草棚子…… 有张伯在，那只狗和鹅也不轻易往这边来，只要找准一个风水宝地，手机他能刷一天！ 正这么美滋滋的幻想着，这边就听张伯喊了一嗓子：“檀檀表哥是吧？小伙子，来，给我搭把手，把这大西瓜送到三轮上去。” 张伯叹了口气：“我腿脚不好，年纪也大了，实在是吃力啊！” 乌磊一愣。 他压根没做任何怀疑，这会儿只热情的应了一声：“好嘞！” 然后双手一伸，身子一沉，就抱住了那个足有二十斤的大瓜！ …… 而在山下，宋檀见手中布袋的米粒都快装满了，这会儿又喊来了张燕平换了新袋子。 自己则拿着那些大米到一边的塑封机上去，用提前准备好的厚实塑料袋一装裹，紧接着抽真空，压缩—— 很快，四四方方板砖似的一袋五斤的大米就装好了。 七表爷见状还问道：“弄这个干嘛呢？咱自己家吃，不用这样装。” 宋檀想起了那束在爷爷家里养了一个多星期才凋谢的漂亮花束，这会儿也应了一声：“我送人的，下午寄出去。” 倒是乌兰也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檀檀，再多装几个10斤的，回头给燕平家，还有你大舅家，你姑家……都送过去。” 至于大伯家，如今是彻底没人提了。 乌兰不提，宋有德在旁边默默的收拾着花坛里的碎石块，闻言也没有吭声。 “好嘞！” 宋檀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称重装袋，而后又忍不住再问一遍：“燕平哥，你真不打算回去休几天假啊？” 张燕平摆摆手：“休假可以，回去就不必了。” 在这上班也不用打卡，闻着饭香起床就行，跟放假也没啥区别了。 他又不像乌磊，天天还干力气活。 “我跟我妈每天都在视频呢，最近实在不宜回家。” 在他妈眼里，檀檀千好万好，可架不住干活的地方是农村！ 这年头在农村，大家都觉得没啥出息，非得一门心思往城里奔，最好再端个铁饭碗。 可是……张燕平心想：哪里的铁饭碗还能有这伙食？ 他甚至盘了盘自己的存款，忍不住琢磨着，等下回小祝支书来了，看看能不能在村里买个宅基地来，自己也盖套房子…… 如果可以，他要跟檀檀乔乔七表爷相亲相爱一辈子！ 但这个事还得从长计议，一来他妈那关不好过，二来，手头的钱也不太够。 想了想，张燕平又翻了翻桃桃宝的后台留言： “檀檀，前几天好多客户问咱们店有没有铺沙发的老粗布床单，咱上不上？” “没有，不上。” 宋檀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们村从来也不是以纺织业出名的，老粗布床单也就是人家自家做，实在谈不上产量。 如今会做这个的也基本都不在了，网上卖的大把大把的，不必要非在这店里强求。 “行，那乔乔的草席呢？他昨天直播好些人都看上了。我看了一遍回放，估计卖贵一点也有人要。” “什么草席？！” 宋有德来了精神。 “就您编的！” 张燕平笑眯眯的：“绿的跟翡翠一样，多好看，睡着也清凉！” 这不，乔乔晚上睡觉不用开空调，还得搭个小被子。 他就不行了，村里夜晚虽然有些凉，但那都是后半夜的事了，前半晚中央空调还得开着——按理说他睡得也不差啊！就是那些个老粗布床单。 宋有德瞬间得意起来：“那是！我的手艺编个草席，那肯定是稳稳当当。” 不过倒也忍不住说了句实话：“不过草席颜色这么好看，我以前也没见着。” 毕竟那蔺草又是撒草木灰驱虫杀菌的，又是搁太阳底下晒……不褪色才怪呢。 可这回的那些个草才奇怪，太阳底下晒这么久，干瘪是干瘪了，也杀菌除虫了，可颜色仍是这么清嫩通透，瞧着仿佛还更好了。 这竹席编成，宋有德自己都忍不住欣赏了好久。 “但是咱这田边没注意看，好像没草了。” 小老头不无遗憾。 宋檀却突然想起来：“有的。” 再遥遥一指后山：“爷爷你等两天，我跟村里把合同谈妥，首付款付下来，回头那后边一片山都是咱的了。” “有一个草塘子，边上好大一片洼地，长的都是这些。” 其实她说谎了，长的没那么多，甚至有些稀疏。 但爷爷天天给家里搭手干活，偏偏还不像奶奶这样采茶叶，有正儿八经的一项工作，给他钱他又不要…… 如今给小老头也找个事业来干，总比从儿女手里拿钱要更自在一些。 果不其然！ 宋有德瞬间就精神起来，这会儿将手里捡到一半的石块一放，迫不及待道：“在哪儿呢？我现在就骑车过去看看。” 宋檀：…… “不急，你先别走漏风声，等我把合同定下来再说。” 合同定下来，自己先费点功夫把那片草给弄出来，然后再说其他的吧。 433.药材收购 评论区千奇百怪，大多都是嗷嗷叫着沉醉在这番梦幻中的，还有静静欣赏不留言的，当然也有疯狂想要知道是什么地方的…… 科普的知识混迹在这些评论当中，虽然风格大不相同，却没能引起人们的半点注意。 而这时，底下的求购消息混在这几千条评论和留言当中，就更加不起眼了。 【这金樱子的品相真好，配药一定很棒，麻烦能不能说一下这是哪里？我想去谈谈收购】 …… 花城。 郊区一座崭新的农家大院中，一个大约20多岁的年轻女孩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扎着一头的低马尾，正盯着手机不停的刷新着。 而她刷新的页面里，有连续好几条私信发出去未回复—— 【你好，我是一名医生，请问图片视频里的金樱子是在哪里？方便说一下地址吗？】 【我不是去看花的，我是去谈收购的。看到请回复好吗？】 【有偿，给出准确位置和定位，报酬500元】 她刷新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然而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复。 女孩子叹了口气，白净的面庞上涌出一抹愁绪来。 下一刻，房门又被“砰砰砰”的拍打着，让她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 “冬冬！郭冬冬！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这个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就这样——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郭冬麻木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脸上涌出了深深的麻木。 外头声泪俱下的哭诉仍在继续： “郭冬冬，你真是上学学的心都野了，学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就是自私！” “你这么大年纪，你不结婚，你不生孩子……你叫我的脸往哪放？” “你都不知道村里人怎么说的……挣钱有啥用？女孩子挣那么多钱有啥用？你都三十二了你不结婚，你要脸不要？！” “你三姨给你介绍对象，你看看你的态度，你是要把咱家所有亲戚都得罪完，叫我在村里吃人家的冷眼你才满意是吧？” “郭冬冬！你出来啊！我今天非得治治你这个毛病——她伯，她伯，你来看看，这死妮子还锁门，给她撬开！” 郭冬转过头去，眼神盯着大门，又看了看时间，此时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跳了起来，而后将自己的随身证件，手机电脑和户口本都带上，直接装在随身的挎包里。 紧接着又看了看满屋子的药柜，眼神中尤其不舍——但最终她还是挑选了几个柜子，小心的将里头保存的药材都取了出来，重重包裹，塞进了背包底层。 原本挺大的挎包，一下子就装满了——笔记本电脑塞不进去了。 她咬咬牙，直接搬着床头柜，哐哐一顿砸，再泼一杯水……弄的是破烂冒烟，无处拯救，这才拿脚把残骸踢到床底下。 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郭冬背着包，这就准备开门。 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最后转身，换了条裙子，穿了双乖巧不失活力的白色鞋子。 头发也披散下来，甚至还涂了口红—— 这么打扮完毕，外头大伯的声音果然也传开了： “来来来，我看看这锁——你看冬冬现在，真是不像话——离远点我看能不能撬开……” 她拧开房门，一脸如常的烦躁和不耐烦： “行行行，我去相亲还不行吗——等会儿，我先去买双高跟鞋。” 门外举着钳子的人愣了愣，随后又反应过来： “你说你！人家小伙子条件那么好，也不嫌弃你年纪大不好生，你还拿乔——” 大伯脸上全是“你不懂事”，郭冬倒也没有好言好语，只是看着她妈。 她妈倒是愣了愣，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呢，闻言上下打量了郭冬一下，突然又着急起来：“买什么高跟鞋，你就这么傻高傻高的，再穿个高跟鞋跟高强都不相称了……就这样，挺好的……” 换源app】 郭冬：…… 怎么说呢？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无语了。 她，郭冬，32岁，身高一米六八——就这，傻高？不相称？ 哦，懂了。 她麻木着一张脸——这个相亲对象，看来不仅是朋友透露的赌博成性，身高还没超过168…… 失策。 郭冬眼神中涌出一抹懊恼来，刚准备再找个借口，却听她妈又挑拣起来了： “哎呀，你这个裙子这么皱巴？还是个黑格子，这多不好。去买个红的，喜庆。” 郭冬都快没忍住笑出来，她好艰难才忍住，此刻迅速点头：“行，我先去镇上买，回来咱们约时间。” 她说完，背着包就走了。 凑热闹慢慢围上来的亲戚朋友们：…… 别说，这老郭家姑娘，这个气质还是好的，你看那格子裙，把腰掐的多细啊！ …… 腰很细的郭冬若无其事的上了大巴车，花了半个小时到镇上，紧接着又额外多加了50块钱让私家车司机别等客，一路狂奔到市区。 她在车站口对着便利店犹豫一瞬，刚准备进去，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居然是颤音那个人一连串的回复，不知道为什么手机现在才显示出来： 【啊？药材收购？真的假的？】 【真给500块啊？】 【算了算了，为这个丢提成得不偿失——这样吧，这花不是我家的，我去问问能不能给你地址。】 【哦问到了，云城清溪镇云桥村老宋家——他们家在村里挺有名的，你直接来就行】 【哦，电话给你。156xxxxxxxx】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只是顺手一提，但对于郭冬来说，刚好让她下定了决心！ 云城？ 云城不就是隔壁市吗？ 刚好没想好去哪里呢！她握紧手机，这就准备去便利店买点东西，手机却又是一震—— 【妈：你不是去镇上买衣服吗？怎么镇上回来的车没见你？人家高强的叔叔就是开班车的啊！】 郭冬一听，浑身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此刻，她再也顾不上买东西，车站也不进了，直接叫了个出租车： “包车，隔壁云城下头的一个村子里，现在就走。” 司机打量郭冬一眼：“行，那走高速得两个小时，再去村子里……回来我估计得赶夜路，1000块钱。” 419.包山合同 宋有德叹了口气：“那也行，你抓点紧——是不是还差钱？爷爷我还有点老本……” 小老头搞事业的心，如今可是澎湃着呢，一分钟都耽误不得了。 宋檀无奈：“……行行，我今晚就去谈。”今晚就去种草。 等明年，高低得种一大片！ 带着爷爷深切的希望，宋檀下午把事情忙过之后，就立刻找到小祝支书。 “钱差不多了，合同什么时候签？” 小祝支书正整理文件呢，这会儿一听就精神一振：“现在立刻马上！ ！合同条款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你签了字咱们马上就去镇上走流程！流程走完就生效！” 至于说镇上同不同意…… 哎哟，他们村就剩几个人了？这么一大片连绵的山头，也没啥特殊的，能给村里创收能让村民过好日子……咋不同意？ 镇上要不同意，村里村民私有的地方多着呢，人家也大片大片的！ 这不，这合同里头还有张旺家和其他3位村民自己签的合同呢。山地基本都是村里的，但是挨着的田地却有部分是跟别的村民租的。 不过因为村里没什么人了，年纪大的种不来这么多田地，年轻的也基本不回来种地，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租出去得点钱呢。 当然了，因为村子穷，所以价格也很便宜。 “山林田地加起来总共是二百八十亩，你跟张旺家私下里算的这30多亩你们另外算，村里只顺带着一起走流程。” 原本小祝支书规划的是不到二百五十亩，不过包都包了，略外围一个单独的小山坡宋檀也没放过。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 “山地是242亩，200一亩。田地是38亩，500一亩。年限你上次也知道了，山地这边村里给你七十年，但是是三十年满了之后再自动延续到七十年——政策是这样的。” 云桥村，或者说不管是它所属的清溪镇还是云城，都不怎么发达。 土地价格这么些年了也就这样，荒山暂且不说，就这500元一亩的田地，上头还不带什么农作物，对于村里人来说已经算是好价了。 至于年限嘛…… “不过其实你也没必要非要这么长时间，五十年你都抬不动筐子了，子孙后代还不知道什么想法呢……” “田地就没法子了，虽然最多能连续五十年，但是这几家村民自有的，他们只愿意签10年的。” “没关系。”宋檀看得开：“到时候他们真的不续约了，肯定是因为他们自己或者有别的人也想在村里发展了，我到时候肯定也不缺这点田地了。” 这倒是。 这回是投资人待遇，小祝支书自己开车带她去镇上——提前多少天都在安排着这个事情，如今是财神爷来送钱，流程走的简直就是嗖嗖的。 只有宋檀，打款时心肝儿也颤得飕飕的。 亏得老同学们康慨解囊，不然，她真来不了这事业！ 一边补齐上回欠的七万块，一边新的首付款又跟着流水一般淌出去…… “对了，别的补贴陆续到账，我这山上果园的补贴怎么还没来啊？” 小祝支书瞅她一眼：“你现在缺这几万块钱吗？” “我缺啊！” 宋檀把防晒衣两个兜直接拉扯出来，颇为光棍：“你看，吃雪糕的钱都没了。” 祝君：…… “行行行我给你买——我的意思是，这点钱暂且不急着用，干脆等桃子熟了再叫人家过来。” “你那山上东西的味道你还不知道吗？怎么样也不能空手走啊！顺带他们干这一行的圈子都跟果园有关，说不定还能带几个卖货的渠道呢！” “再怎么不愁卖，那能卖的越快肯定是更好的。鹰嘴桃我看了，保鲜期有，但不多。尤其你卖高价，细节就要做到位。” “你现在手续都齐全，该注册的都注册了，商标贴，还有统一包装都安排了吗？” 这倒是肺腑之言，也是操心的够细致了——没法子，谁让村里能挣钱的，有且只有宋檀一家呢？ 贫穷的村支书叹气。 宋檀得意的翘起嘴角——她家如今武有乌磊文有燕平，如今实在是幸福哈哈哈—— 她指了指冰柜：“我要老冰棍。” 咦？ 这就让小祝支书愣了：“就这个啊？哎呀不错，都会给我省钱了——老板，拿两个——呀好多年没吃，怎么都涨价了？一块五一个啊？” 一个包山大户一个村支书两人拿着单价一块五的冰棍，此刻就是一阵叹息：“物价啊！” 宋檀也叹口气：“我回去就榨西瓜汁儿冻冰棍！”多兑水，加点点盐！ 不过，如今的生活幸福是幸福，就是夜里，也忙啊！ 宋檀披星戴月的翻了几个山沟沟，这才来到了目的地—— 她爷爷的蔺草，那是一天也等不了了。现在钓鱼的不来，以至于拍照修图的都是辛君了——张燕平的拍照技术对比起来有一点稀烂。 唉。 宋檀无声叹气。 她之前在苍玄界——怎么说呢，那灵气浓郁的，简直是修真黄金年代，“金丹遍地走”一丁点都不夸张！ 与她同期就有三个少年天才，一夜引气一月筑基都不算顶级了，甚至有一夜顿悟，醒来筑基末期的。 对比之下，半年才筑基的她也就是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如今倒好…… 她将手里的灵气团抛开抛去，却没让它有一丁点的泄露。 如今，小半年还在炼气磨蹭的她，除了夜里偷偷努力，也不求什么速度啦！ 翻山越岭的，好不容易来到一片洼地—— 原先这里是挺大的池塘，后来因为天干，再加上水草纵横无人整理，慢慢的就越缩越小，缩到最后只剩下不到八亩的池塘了。 而这池塘边缘缩回去的两亩平整土地上，慢慢就被蔺草给占据了。 但蔺草也是需要科学管理的。 如今没人收拾，长得就很随心所欲，一不强壮，二不茂密，三长短参差。 宋檀打着手电筒过来，草丛里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蛇虫鼠蚁，眼看着一条胖都都的菜花蛇从自己脚边蜿蜒而过，她不由失笑—— 难怪这么胖，感情住着的全都是它的食谱！ 420.蔺草安排 如今夜深人静，这么一大片未经凋琢的洼地，宋檀想要弄点手段还是十分轻易的。 不过不慌。 她打开手机，现场百度了一下蔺草常规的亩产量，以及日常什么样才是最合适的长度状态……这才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来。 毕竟，咱也没种过这玩意儿啊！ 月华静悄悄自天空垂落，四周星河明灭可见，这夏日深夜的天幕安静的仿佛要叫人沉醉。 而就在这轻轻的风声中，田地里的蔺草正在飞速的生长。 漫长的根系静默地在土里蜿蜒着，顺着丝丝缕缕的脉络吸收着养分。 空气中那种谁也说不明的物质支撑着它们的叶片，使得它们越发翠绿，又缀满了凝结来的细微露珠。 夜风一吹，就摇摇摆摆，叮冬坠落。 那灵气在土地和半空中无声无息的浸润，明明土地肥力并没有透支，却使得稀疏的地方生出了一簇一簇的嫩芽。 而后它们开始抽动，长大…… 直到一片乌云缓缓的遮住月亮的一角，宋檀这才缓缓收回手，睁开了眼睛。 只见面前是一片浓郁的绿油油青草地，茁壮的蔺草长长短短，一副参差不齐的野地茁壮模样。 可那种青碧色，还有青草特有的味道，足以叫人在这夏日的夜里都感受到了阵阵清凉。 她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往回走。 …… 翻山越岭的时候，宋檀忍不住又开始琢磨：地方变这么大，家里可再养不起几十只狗了，监控该装还得装。 】 啧。钱啊。 她刚回来时，觉得随便种点够家里吃，顺带挣点小钱就好了。 后来发现，哦，挣钱了，也累了，要把请人干活的钱挣回来。 再后来，吃饱了还想吃更好…… 她在深夜感受到自己的贪心……就，这也不能怪她是不是？谁让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啊！ ……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吃早饭，宋有德就匆匆骑上电动车，并叫宋檀坐上那尊贵的后座了。 一路风驰电掣，循着小路爬过山坡，而后又拿着竹竿和镰刀拨开面前长得乱七八糟堵住路的灌木和野草，这才看到了位于山脚下的那一片绿色的洼地。 深深浅浅的水洼隐藏在草丛里，经验丰富的老农并不敢轻易踩进去，但他拿着竹竿左右拨动，看着那茂密且足够长的绿油油蔺草，眉梢眼角都洋溢起了迫不及待： “这么多年了，咋还没发现有这么个好地方？你看这草，长得多好！” 再看看天色—— “预报说过两天要下雨，那得抓紧收割！不然雨水一多，很容易生黑斑或者得病的。” 而后又将蔺草扯来身边看看：“你看看，亏得我不像你一样磨磨唧唧，这已经长的差不多了，再晒两天又容易变老发黄了！” “到时候编起草席来，颜色就不好看了。” 话里话外都是一句话：快快快！ 宋檀：…… 她叹了口气：“那行，咱现在就回去，看谁来帮忙给咱割草行吗？” “走走走！” 宋有德头也不回，直接就骑上了他的电动车：“这得抓紧，估摸着有两亩地，争取一天得割完！” “得多请几个！” 小老头心里的算盘噼啪作响：“今天割着晒着，明个儿再晒一天，后天再晒一下就差不多了。” 预报说大后天阴雨天，不知这雨水能不能下，但是肯定得先赶紧收拾好—— “下雨了没啥事，我就在家编草席，正正好！” 小老头畅想以后，已经忍不住哼起曲来了，眉梢眼角都是快乐。 但很快，他扭头又问出了致命问题： “对了，檀檀，咱这草席卖多少钱一张？便宜了我可不干啊！” 他想起宋檀原先高中住校时买的草席，10块钱一张。这要是他编的草席10块钱一张，小老头死活都不能干的。 价钱宋檀还是有数的。 “别急别急，等我们都睡上感受一下再定价。放心，肯定不能便宜。” 宋有德惊了：“你咋还要？原先给乔乔编的时候不是给你们几个也都编了吗？” “还好意思说！” 宋檀瞅着小老头的背：“爷爷，你可不能偏心啊！乔乔的是一整床草席，又细密又扎实，轮到我们就只有一米宽！” 而且编得明显比乔乔的稀疏轻薄。 乔乔的如果叫密不透风，他们的那都稀疏的能见光影了，而且还薄，还窄，铺在床上也就够一个人躺着别翻身的…… 哼，不躺！ “我们就用老粗布！” “这能怪我吗？”小老头也振振有词：“你就割那么两捧蔺草，早些不说这里还有，我还当咱村里就那么多呢！抠搜搜勉勉强强才编好了几床，我不费脑子啊？你还不乐意了……” 宋檀：…… “我不管！”她开始不讲道理了：“反正这里有这么多草，又是我发现的好地方，你得先给我再编一床好的。” 宋有德不太情愿：“给你们几个一人再编一床，夏天都要过去了，挣钱都赶不上了……” 这不，马上就7月了，一天不停的干也就只够编一床大的，时间多紧啊！ 宋檀张张嘴，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宋有德突然又振奋起来： “不过也不慌，原先跟我打牌的那几个，编草席编竹筐都有一把好手艺的——哎，竹席要不要？一起编了吧？” “回头我把他们叫家里来，草分给他们，编一床席，我给给多少钱……” 给多少钱呢？ 宋有德想起给钱又舍不得。 可老伙计，给10块钱不大好，太便宜了没人好好干。 可给多了，万一草席就卖三十五十的，他挣个啥？ 宋檀：……看得出来，资本家的潜质看来是铭刻在老宋家骨血上的。 她放心的笑了起来：“都编，都编，爷爷你先别想这么多，赶紧的，回去吃早饭吧！顺便叫人。” “不然等会儿太阳出来了，活都不好干了。” “对！” 小老头瞬间忘记刚才盘算的价格，这会儿又自顾自琢磨着：“割草最低得五六个人，洼地不好干活。” “我跟你爸负责运。哦对，还得再请两个人帮忙给我噼草……” 436.30块钱一斤 小姑娘这么凄惨，大伙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叫她先坐着歇一会儿，一边又把吃的都往面前堆了堆。 只有乌兰看了看她的模样，又跟宋檀小声滴咕：「这就是那个收购的？我咋觉得不靠谱呢……不行还是叫你表爷找人吧。」 「我也觉得不靠谱。」 姥姥在旁认同的点头：「你瞧，人家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中医有本事的，都是年纪大的。她才这么年轻，能学点什么啊？」 「妈，姥姥，你们可不能小看人。」 宋檀反驳道：「有些人还就是有天分。更何况，她就算做不到全面，专精一样也行啊！」 「那这姑娘估计没天分。」 乌兰信誓旦旦：「你看，她一个当医生的，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会调理，还硬生生给整个低血糖出来了……医术肯定不咋地。」 宋檀：…… 她想说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 可又一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妈分析的也没错。 不过…… 「人家说了没吃饭，中药把身体调的再好，要是长时间不吃饭，不照样扛不住吗？咱们不能这么片面。」 「再说了，她是来看药材的，又不是来看病的。好不好的，跟咱们也没关系。」 反正啊，家人们都不看好。 倒是从楼上下来的辛君听完全场，这会儿安抚道：「没事，她既然是中医，肯定知道这东西平时怎么炮制，怎么做才最好，能教一教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她要是自己不买，还能给咱们介绍其他人，就冲这点，来了都是件好事。」 乌兰这么一想，还真是！ 「不愧是辛老师，懂得真多！」 她喜滋滋的，赶紧又扬声问道：「姑娘，你喝碗银耳汤不？」 郭冬哪好意思呢？ 两大碗红糖水灌下去，这会儿缓和好多了。 她身体真挺不错的，可也着实好久没吃东西了——因为相亲这个事，她不出门，她妈也严防死守不让她出门，走之前就一天没吃了。 这不，糖水灌下去，肚子里晃荡荡的，一边客气的推拒着，一边还是接过了乌兰手里的那碗银耳汤。 甜滋滋的汤水一进嘴，郭冬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家银耳……」 她惊讶的品了品：「品质好高！卖吗？我出高价收！」 宋檀欢喜的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去：「卖！4000块钱一斤，你能再高出多少？」 郭冬：…… 她沉默地放下碗：「是我打扰了。」 但想了想，又重新把碗端了起来：「不过4000块钱真的超值，碰上识货的有钱人，再加一个0也愿意买。」 宋檀腰板挺得更值了：「你有渠道吗？你要能这个价卖出去，我给你提成。」 郭冬：…… 她也有点一言难尽：「我要有这本事卖出去，干嘛不从你家进货再转手卖呢？」…. 这不比拿提成挣的多？ 「话不是这么说。」 张燕平一开始也打的这主意，如今还不是老老实实在给宋檀卖货挣那提成吗？此刻很有发言权： 「纸包不住火，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这实力迟早做大做强，你今儿加价卖给别人，回头人家再发现本来的价格，你在客户那里的口碑还要不要了？」 「千金难买好口碑啊！」 郭冬惊讶的看了张燕平一眼，而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按你们的价格往外卖，能给多少提成？」 她是挺能挣的，不过前几年被她妈一哭诉，也收拾行李回老家盖房子，准备山水田园呢。 结果…… 不提也罢。 如今兜里是有点钱，但不多，得抓紧时间想办法开源节流啊！ 自己的客户都是格外注重养生的，四千块钱一斤的银耳，凭自己的口碑，肯定有人愿意买。 积少成多嘛！ 而且她这张嘴尝过多少好东西，这银耳绝对是超值！ 宋檀却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 「银耳今年本来也没种多少，慢慢卖也坏不了。从你手里过一道，一样的钱，我还要多掏一份提成——不划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 郭冬觉得，她本来挺能说会道的，如今竟然几次三番都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有些惊讶：「那你们的客户群体挺好的啊。」 她终于喝完了最后一点银耳汤，此刻重新恢复了精神，心口也不慌的直跳了，而后主动拿出自己的中医执照： 「你们看，我真是正经的医生，这回就是冲你们家金樱子来的。能去看看吗？」 「啊哟，你这刚毕业就有证啦？」乌兰惊讶。 郭冬笑了笑：「阿姨，我三十了。」 三十周岁整，只不过在村里，大家向来说年龄都是要虚两岁的。 以至于她妈张嘴就是三十二。 不过，在她妈眼里，三十二和三十也没差，只要嫁不出去，那都是失败品。 「你不休息会吗？」 乌兰瞧着她白净的脸，心想这姑娘真显年轻，搞不好医术还真挺好的，不然咋这么会保养呢？ 「没事。」 郭冬笑了起来：「我平时也经常各个山区跑着收药材的，阿姨你别误会，我身体不差，这回真是好几顿没吃才这样的。」 乌兰的眼神瞬间心疼起来：「哎哟，为什么没吃？你看你这姑娘瘦的，可不能这么糟蹋身体啊……」 郭冬没有逢人就说自己家事的习惯，这会儿只是笑了笑：「没什么——阿姨，你们家金樱子种的多吗？」 行吧。 三言两语不离药材。 乌兰也爽快开口：「多！多着呢！围着我板栗园种了好大一圈。你要有劲儿，咱现在就过去。」 大伙对金樱子的价格实在好奇，也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弄，再加上这会儿五六点钟，太阳也没那么灼热了，除了年龄大的，剩下的干脆呼啦啦都跟着上山了。 郭冬倒是真见过世面的，这会儿半点不慌，说起话来如春风拂面，又细致又和缓——很有医生安抚病号那味儿了。 「阿姨，您真有眼光。金樱子很多人都不知道，实际上收购价格一直都挺好的。」 「是呢。」乌兰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听说往年有人收，那鲜果30块钱一斤呢！」. 荆棘之歌 421.挣一万了！ 「蔺草得噼开才能晒，这还得找个手把式好的，不然给噼坏了……」 宋有德一想到这请这么多人，不由也有点麻了——这得多少工钱啊！ 忍不住问道：「檀檀啊，这个草席还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人请多了，这成本可高了……不行咱自己家人割吧。」 宋檀：？！ ！ 「不！」她火速拒绝，并把刚割的一根草递到前头去叫宋有德再看看： 「爷爷，这种品质的草，往年轻易可看不到啊，不趁着天气好赶紧割回来，明天它就老了，过两天再一场雨来不及晒……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咱自己家哪有功夫干这个？」 道理是懂，但……还是好不舍得啊。 宋有德都都囔囔：「早知道老院子里的烤房别扒了，当初我就该盖大一点，把蔺草铺进去。几个小时就能烘好，颜色还漂亮……」 这倒是真的。 一般蔺草晒干的话，难免有些脱色，比如从碧绿变成浅绿，灰绿或者是暗澹起来。 而且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但如果烘干的话，只要四个小时。不仅省时间，还能最大限度的保留色泽和青草的味道，属实是更具经济价值的一种方式。 但宋檀却警惕起来：「烤房盖大了，不要本钱吗？再说了，等明年爷爷你再烤烟的时候，不会琢磨着反正都这么大的烤房了，不如再多种两亩地的烟叶吧？」 宋有德：……你看这臭孙女！ 他本来没这么想，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 …… 回到家已经6点多钟了，早饭早已经做好，乌磊跟个游魂似的，扶着楼梯一节一节的僵硬的迈着腿，好半天才挪下来。 手也不洗，就拿了一大块米糕两手捧着，一口又一口的吃。 这是新打的大米磨碎了做出的发糕，松软香甜，别提多好吃了！ 一家这么几口子，七表爷一次得做三层大蒸锅才够吃！ 乔乔睡眼朦胧的也跟着下来了，先是大大的伸了懒腰，然后又做了几个迪迦的起手式，这才哼哼哈嘿的冲进了厨房。 不过他是个讲究孩子，洗了手，先捧了一碗新熬出的大米粥—— 「呜呜呜香！好香！我要配酸豇豆吃！」 但粥有些太烫了，只能一边呼噜噜吹着，一边斯哈斯哈的小口吃着。 扭头一看，乔乔好奇了：「磊磊哥，你为什么要学松鼠吃饭？」 他比划着。 松鼠两只小爪爪捧着橡子，跟如今两只手捧着米糕吃的乌磊哥好像啊。 乔乔有一次恰巧透过窗户看到了，观察了好一会儿呢，如今形容的绝对到位。 乌磊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幽怨，声音更是有气无力： 「因为……我一只手手抖，怕拿不住。」 没干过体力活的，这么突然干了几天，身上的酸痛不仅没消失，反而每一天都有新的痛苦叠加…… 比如说这个手，如今伸到半空中都是颤颤的。 张燕平正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往嘴里倒，闻言差点没呛着！ 此刻他才叹了口气：「乌磊，你这还是锻炼少了。放心，等你的肤色晒成我这样，就不会再手抖了。」 这话说的，乔乔都不信——燕平哥根本不干活的。 清晨的阳光下，张燕平漆黑的面庞都仿佛映着一层亮亮的光。 乌磊见状，突然心生绝望——他要是黑成这个样子，丽丽还会跟自己谈恋爱吗？ 而这边，宋有德已经跟宋三成商量着在家编 草席的事。乌兰已经又盘点着谁谁干活麻利，割稻一把好手……并精准的找出了对方的电话打了过去。 乌磊见状，赶紧可怜兮兮的迈着僵硬的腿走过去： 「姑父，我今天能不能不搬西瓜了？我现在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腰也累得不行……」 这西瓜怎么都那么大！ 一开始抱着没觉得，可后来……真真是一把辛酸泪。 宋三成一听，不由乐了：「真的吗？哎呀你这孩子，就是贴心——」 一边又扬着嗓子喊：「乌兰，乌兰，今儿少请一个人，乌磊说可以去给咱割草——」 乌磊：？！ ！ 他瞬间想起自己在稻田那痛不欲生的时光，此刻连山上的大西瓜都变得圆润可爱了，于是赶紧摆手： 「不不不，姑父，我只是那么一说，实际上还是想跟我给我张伯搭把手的！我等一下就去，等一下就去……」 【鉴于大环境如此， 「哦，好。」 宋三成还有些遗憾——请人割草的工钱可高了，要是能少一个人，这不是又省一笔吗？ 不过乌磊这小伙子，人虽然飘了点，可这两天瞧着表现还挺好的…… 他于是也关怀地说道：「磊磊啊，去山上搬西瓜也别太累，你搬二三十个的就坐那歇一会，不用一口气干完。」 乌磊：…… 他如今是搬十来个就得歇一下…… 而后肩头又被宋三成重重的拍了两下：「好好表现！看你这两天身板都壮实了，睡觉睡得香吧？我跟你说，在咱村里住着肯定养生得很，你们小年轻在城市里都是亚健康，就得回来调整……」 「哦对了，现在夏天，干活得起来早点，你这傻孩子……要是5点起来收拾收拾先上去干一波活，太阳出来了就回来休息，不比顶着大太阳舒服吗？」 「你们年轻人啊，还是爱睡懒觉哈哈哈……」 这波，宋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爸这话，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乌磊麻木的捧着手里没吃完的米糕，此刻感觉心都要碎了。 …… 宋有德看了看天色：「哎哟，我也得抓紧回去找几个老伙计帮忙给我噼草——乌兰啊，檀檀说草席的钱给我挣，回头请人干活开多少钱我拿给你啊！」 乌兰也爽快的笑起来：「行啊，爸，那你可得好好干，我妈每天采茶一百块钱呢，这会儿都挣了有一万了！」 宋有德的头皮都绷紧了，他迅速在心里一盘算——可不是，三月份开始的，一天一百，到如今六月底…… 可不得有一万了！ 这老婆子回家提都没提过钱，还挺能藏的！怪不得每天一大早提着篮子那么有劲儿呢！ 哼，看他这波草席也挣一万……咳，五千……嗯，三千回来！ 422.接姥姥来家里 等事情安排妥了，乌兰这才转身：「爸，待会干活的人都过来了，不过他们找不到水洼子，你得带他们过去。」 「行。」宋有德点头：「就在以前山那边野塘边上，我带着他们去。」 扭头又听乌兰说：「对了爸，反正现在新房子也盖好了，你跟我妈干脆搬这边来住呗！我这中央空调开着也是开着，晚上睡觉多舒坦。」 「不行不行，」宋有德赶紧摇头：「我跟你妈都吹不惯空调。再说了，老屋子那边的硬板床睡着舒服的，离得又不远，怕啥？」 「过两天编草席都准备挪那边去，你这新屋，别叫人家闹哄哄进来折腾得不成样子。」 乌兰哈哈一笑：「不至于。」 能请来干活的，也不是没那眼力见的，参观是肯定要参观的，但要说谁故意弄的不成样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村里现在大半的人都在自家帮过忙呢。 「对了，」宋有德又问：「你搬新家，还请大伙吃饭暖房不？」 「不了。」 乌兰摇了摇头：「这夏天也太忙了，腾不出空，再说干活做饭也累。」 宋三成倒是有点不情愿——那话咋说的？新房子都盖了，不拿出去炫耀炫耀，怪不得劲的。 七表爷就更不觉得累了。 空调开着，做饭都不觉得有多辛苦了，新厨房多敞亮！那个烟囱抽烟也利索的很，屋里一点儿也不呛。 但乌兰察觉出宋三成蠢蠢欲动的心思，此刻横了他一个白眼： 「哪有钱？不办。」 盖这么好的房子，村里独一份，人家来吃席还得送礼，回头又是个人情往来，何必折腾？ 更何况，现在确实是家里活儿也紧张。 宋有德倒是挺理解的——办个大席，哪怕请专门的人来张罗，家里也得跟着忙忙碌碌一整天，都得累够呛，还不如清静点。 更何况，人多少是有点「恨人有笑人无」的心态的。檀檀现在挣的钱还不够多，要是生活只比人家好一点，还是得低调点，省得有人眼红，出那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生的这老实头儿子，也太傻过头了，这要不是当初跟乌兰结了婚，日子还不知道过成啥样呢？ 他想了想，看儿子有点糟心，干脆换个话题： 「对了乌兰，前段不是说你要把孩子姥姥姥爷接过来吗？怎么没见去接？」 「你这房子盖好了，有空调，他两口子身体不好，叫这儿来多住住，养养身体。这么些年家里事拖累你了，都没好好孝敬他们。」 「趁这个机会，别耽误。」 孩子姥姥姥爷乌兰想接，那是随便随时都能安排。但这话从宋有德嘴里说出来，又不一样了。 乌兰于是欢喜的应了下来： 「行，那我就听爸的，今儿就叫檀檀给他们接过来。」 宋有德也开心——出息的是他老宋家的子孙后代呀！…. 「你爸现在走路不方便，坐着也不能老闲着。人一闲就容易多想，一多想身体就容易垮——回头在那草晒好了，我给他抱两捆过来，让他们给自己编两床草席，睡觉也舒坦。」 这话着实有道理，还安排的妥帖。 乌兰高兴极了。 虽然檀檀老早就说服了两口子，可他们要来，肯定也只是小住几日，真要是长久的待着，老思想里总觉得在女儿家不自在，不合适。 如今有孩子爷爷这句话，住多久都成！ 再顺带给他们安排点手上的小活，干着不累，有人聊天，还能帮上忙的样子……住的就更久了！ 宋檀正在楼上阳台上趴着琢磨围墙 ，看边上种什么呢，听到这话，立刻就开口了： 「行，妈，我待会就开车去接他们，刚好——」她嘻嘻笑了起来： 「爷爷，我记得我姥爷以前编竹筐也可厉害了！回头给你编草席，你可不能少给工钱！」 宋有德眉梢一扬，一股子当老板的意气风发就出来了： 「放心，我肯定不得少工资的。」 …… 宋檀的行动效率一向高。 这话一说，吃完早饭拿上车钥匙就出发了。 等到车子开到，这边把米拎进去，欢欢喜喜就开口了：「大舅，这是今年新打的米，带点给你们尝尝。」 一边又扬声喊道：「姥姥，姥爷！我来接你们到家里去住啦！」 姥姥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么快？」 「不快了。」宋檀笑了起来：「上次就跟你们说了，这都过多久了？屋子都收拾好了，带几件衣裳就可以过去了。」 姥姥倒也没拒绝，只笑呵呵的：「行，那我跟你姥爷就过去住几天。」 「那可不行。」 宋檀摇摇头：「我爷爷说了，这么些年我妈在家里可辛苦了，好不容易房子盖好了，住得也舒坦，就得叫你们在那里好好住个几个月！」 「你爷爷说的？」 坐在轮椅上的姥爷惊讶的扭过头来。 「对，真是我爷爷说的。早上还催我赶紧把你们接过去呢！」 「姥姥，你们先收拾东西，我跟大舅妈聊聊乌磊哥。」 可不，大舅妈等的都望眼欲穿了！ 见到宋檀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叫自己立刻就问，显得多不放心似的。 但实际上，哪有放心的呢？ 宋檀也早有准备，这会儿拿着手机就凑过去了。 「大舅妈，我跟你说！我乌磊哥在家表现可好了！他真的好重情重义！」 「说了要跟女朋友做到，真的很努力。」 「不是我说，大舅你们在家不能老打击他，我感觉他其实挺能打拼的，你看——」 她打开手机，一段乌磊割稻子的—— 「这干的像模像样的吧？不过头一天去，估计是累到了，乔乔说晚上睡得可香了，都没有熬夜玩手机，不到10点就睡着了。」 「哎哟，这才是正常作息！」 大舅妈心疼归心疼，眉梢眼角却又带出满意来！ 「就得这样。他往常在家里熬夜，半夜三更打游戏还在那叫的，我就觉得这样下去身体要垮。」 可不？ 宋檀又翻开相册：「你看，乌磊哥在山上摘西瓜吃——西瓜老大了，我车上还带了俩，就是他准备的，刚忘记抱下来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huanyuan.换源，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荆棘之歌 423.姥姥的催婚 大舅妈看着手机中像模像样一脸严肃的干活的乌磊，此刻有些高兴，又忍不住心头发酸： “养他几十年，没见他帮我干过啥，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说啥是啥……” 这话宋檀就当没听到了，反而一个劲的又赞叹： “要不怎么说大舅妈你们会教育呢！我乌磊哥是有点叛逆，可他在山上干活可主动了！” “早上我爸说让他别摘西瓜了，他见我张伯腿脚不好，特别热心呢！非要干！” “我张伯可喜欢他了，从早夸到晚，还特意打电话跟我爸说……” “真的啊？你可别光说好听话……”大舅妈一副不信的模样，眉梢眼角却都是得意： “我就说你乌磊哥是有点轴，不过本性不坏的——这不，锻炼一下就好了。” 大舅妈的心态，天底下哪个当妈的没有呢？ 瘌痢头儿子也是自家的好啊！ 宋檀接受的毫无障碍，甚至还跟着吹捧起来：“就是！” “对了舅妈，要不这样，等再干几天，也给乌磊哥放个假——老这样干活，没假期也太辛苦了。” “那可不行。” 吹捧是吹捧，大舅妈还是有理智的——这孩子为了女朋友，能豁出去沉下心在檀檀家干农活，肯定是买房的心还稳着……还得再练练！ 宋檀笑眯眯的也不勉强，只是…… 大舅妈都金口玉言了，乌磊哥啊乌磊哥，接下来两个月，不单休也不双休也不给请假……不过分吧？ 她又迅速转了话题： “来，大舅妈，咱俩一起，把乌磊哥特意给你们挑选的西瓜抱下来！他挑的都是个头特大的，特别认真呢！” 地里都是这么大的，反正都是他搬的，哪个都一样。 打开车门，出现在大舅妈面前的，果然是两个硕大的西瓜，那个头都跟冬瓜有一拼了。 “这傻孩子……”大舅妈忍不住又笑骂道：“不是他的瓜，他怎么这么大方呢？这两个瓜能卖不少钱，拿给我们干什？” “再说了，这么大的西瓜，我跟你舅俩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忍不住又咂咂嘴，想起了宋檀上回送的那几个西瓜的味道——那几天做梦都在想西瓜啊。 要不是身为长辈，知道那是檀檀要拿去卖高价的，没好意思张嘴……这会儿估计都要扎根在西瓜地里了！ 别说，磊磊这孩子挑的瓜就是好——就他们两口子，分吃这么大的西瓜，一定很过瘾吧？ 宋檀一脸的认真：“怎么不是自己家的了？我乌磊哥就是给自己家干活才那么卖力呢。别说两个，二十个也值得。” “大舅妈，你可别挑拣，这都是乌磊哥的心意。” 大舅妈哼哧抱起一个瓜，果然更感动了。 …… 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 宋檀看了看时间：“姥姥，你们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咱就走吧，不然待会该热了。” “好了。” 姥姥笑呵呵的，神情还有点不大自在——毕竟她们两口子都去女儿家里，多别扭呢！ 不过，到底还是想开了： “我也享我孙女的福去，住你那大房子去！” 宋檀主动推过姥爷的轮椅，大舅刚准备过来要把姥爷抱上座，就见宋檀已经轻轻松松将这身体日渐消瘦的小老头抱了起来，放在了车后座，安全带给扣好了。 而后，那张轮椅也被固定在了车后斗里。 “哦哟！” 这叫姥爷还惊了一下：“檀檀现在有把子力气啊！你在家这是干了多少活儿了！” “姑娘家，可不要显得这么能干，能干的人都辛苦……”对此，姥姥也传授着她的一把子歪经： 】 “咱们檀檀这么好，回头成了家，一定要少干活。” 宋檀笑出声来：“好好好，等以后成了家，我就装傻，啥也不会。” “那也不行。” 姥姥又怕她过犹不及：“力气活咱们不干。手头清闲又能显出来的活，麻利的干着——咱不能吃苦，也不能叫人家挑拣……” 好淳朴的做人媳妇的想法！ 不过，还挺有道理。 宋檀一边的应付着，一边启动了车子。 不过她开心太早了，姥姥的关怀显然不止于此。 上了车，姥姥仍是在问： “檀檀，你这毕业也有两年了，准备啥时候找对象？” “想找个啥样的？我叫人打听打听。” 宋檀心头一哆嗦。 跟她妈，她还能开开玩笑，跟姥姥这样的长辈……那要是说打听，是真的要通过人情来打听的！ 这回她可不敢再扯什么割稻子挖茶山了，于是绞尽脑汁： “姥姥，不着急，我还年轻。” “姥姥知道你年轻！”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老太太笑呵呵的看自己的外孙女……那是哪哪儿都好！ “年轻也不耽误你找对象。” “你放心，我也不催着你结婚的，你先谈着，谈两年，二十四五了再结婚，刚好要小孩……” 我的妈呀！ 宋檀心头口子都颤巍巍了。 她姥姥想的可真周全！ 再在车上坐半个小时，怕是以后孩子上哪个大学都琢磨好了！ 可惜自己失了先机，如今反而更不好说了。 宋檀只好故作深沉： “我这家里边，地都还没收拾齐整，没那闲工夫。” “谈恋爱又不耽误事，怎么没那闲工夫？” 姥姥作为过来人，很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现在小年轻谈恋爱也不需要干啥，家里活不都是有人吗？啥事还非得你干不成？尽管谈恋爱去！看个电影、逛逛街……不比在家干农活开心吗？” 宋檀心想还真不比！ 果然，这人甭管多大年纪，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 她姥姥这么些年来就在家里做农活，照顾姥爷，如今在沟通显得就比奶奶要困难一些。 不过不怕，仙女檀自有办法。 于是她也长叹一口气： “姥姥，其实我是这样想的——现在乔乔在学手艺，我在家里种地，都是在摸索着进行。” “这两年呢，先不考虑谈恋爱的事，我先让乔乔把手艺学到手，以后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我就多攒点钱，让我爸妈养老不愁。回头我自己手里有钱，挑对象不也能挑个门当户对条件更好的吗？” 424.远方的赘婿 这话原本是很有道理，甚至带着一副格外符合老年人重男轻女基调的“为弟弟耽误自己两年”的理念…… 宋檀都为自己点了个赞。 但谁知，姥姥就不走寻常路！ “你这孩子！这说的什么话？是不是你爸妈这样教你？这个乌兰，我是这样教她的吗？” 姥姥神情郑重，语重心长： “檀檀，你可不能这样想。乔乔是乔乔，你是你。乔乔有难处了，你拉一把，没人照顾了，你搭把手别叫他饿着……这是你们兄弟间的感情，是你当姐姐的责任。” “可你也不能为了乔乔就耽误自己了！眼里得先有自己个儿，日子才能过得好！” 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 姥姥说得格外用力：“再说了，什么条件好不好，又门当户对的……看人，你不能光看条件，得看他这个人的人品！只要人心齐，家里穷点也无所谓。” “你就是手里有个百八十万的，找个市区里头没房没车的，人家要是瞧不起你，不还觉得你是个种地的吗？” “所以啊，钱不钱的在其次，只要姑娘咱立身正，咱自己爱惜自己，那都是身外之物，日子总能过好的！” 宋檀大为震撼。 就……她姥姥哲学讲的很有道理，实在是她了解太少太片面了。 只是……要是别催婚，那就更好了。 她只能无力的使出拖延大法：“不急不急，过两年，过两年再说……” 姥姥倒也没急着催： “没事，咱不着急。我回头在村里多住住，看看谁手头有那好小伙子，打听着先给你留出来……” 宋檀：…… 她心想我种地还种出个选秀来了？还给自己留着？怎么留？ 她姥姥哪里是比奶奶更难沟通？分明人家胸有丘壑，老乌家的倔强一脉相承！ 而且，她是真怕姥姥去了像模像样一打听—— 不是宋檀自夸，她如今的条件，十里八乡也确实优秀。婆婆想要一个能挣钱的儿媳妇，男的想要个漂亮的女朋友……这都是人之常情。 姥姥万一透露风声，到时候人家真下田割稻子了，就算不答应，不还得赔上一顿饭和家里的人情吗？ 都是麻烦事！ 此刻只好装模作样的一叹气： “姥姥，你不知道，其实有个挺优秀的人在追求我，前阵子还千里迢迢给我送了一束花……不过他人有点远，还没有下定决心跟我定居在咱这老家。” “我就没答应。” “这不是……咱就先观望观望，你可别瞎打听了。回头要是传出去，人家还当我脚踏两只船找备胎呢！” 姥姥眉头一皱： “你都没答应，听着这也不是像恋爱啊？怎么就不能找备胎了？” 她琢磨着，说的话十分有见地：“我估计你这个不成。现在甭管人家现在怎么讲男女平等，那男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那样，像你姥爷一样，就死爱面子的。” 后座上一句话没敢吭的姥爷瞪圆了眼睛：……我做什么了我？ 只听姥姥又分析道：“一个大男人，没有点自己的事业，到女方家这边来工作还是干啥的，除非人家资产多到说出去村里都不敢信，不然人家背地里都还是得说他是上门的。” “你说上门女婿，搁男人堆里，脸皮薄，人家议论他都受不了。就算是看得开，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也容易生疙瘩……不保险。” 宋檀：……失策。 她姥姥认真起来，竟然还格外有道理。 于是只好做出一副更纠结的模样来： “姥姥，你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那个人他长得特好看，挺配我的。” 姥姥瞬间将腰杆挺直，来了精神：“长啥样的？有那个照片不？给我看看！” 宋檀：……我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给你看呀？ 骑虎难下，此刻她只好干干一笑：“那不行，这事还没谈妥，等我确定了再给姥姥你看。” 一边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回家第一时间得跟家里人都先说说这个事。 实在不行……只能先献祭一个燕平哥吧！ 他年纪大了，也没对象，正是个好人选！ 再不行的话，还有辛君，还有乌磊…… 这么一想，宋檀又觉得稳了。 …… 与此同时，不肯跟宋檀回乡的“赘婿”陆川，此刻正趴在垫子上，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平板撑。 】 前方摆着醒目的闹钟，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下巴一颗一颗的坠落，而他看着那上头49分32秒的时间不停往前跳动，心头的震撼也越发的大—— 不太对劲。 但凡健过身的人都知道，核心力量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点一点日积月累。 在他车祸之前，平板支撑每次最多只能坚持十几分钟。 可自从车祸后，甚至…… 陆川的眼神不由向自己赤裸的手臂移过去。 不是错觉，他身上的痕迹真的在变澹，甚至隔三差五还会见到疤痕处有大块的死皮脱落。 仿佛整个身体在迅速的修复着…… 他是编故事的，此刻难免会幻想到什么车祸后的奇遇之类的。 但最终，陆川也只是失笑一瞬——编故事归编故事，可不能把自己的脑子也搞出问题来。 这么一想，胸口的气一泻，而后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在52分的时候停止了平板支撑。 再随意做了几个拉伸动作，今日份的锻炼就结束了。 …… 简单洗漱后，陆川推门来到露台。 即将迎来7月的露台格外炎热，遮阳棚早早就拉了起来。馥郁花香被风卷着，轻柔柔的回荡在呼吸之间，不仅不会熏得人头晕脑胀，反而越发叫人觉得心头舒爽。 由于天气太热，许多月季已经长得不再标准，花瓣也是零零落落。 他走到一旁的粉色龙沙月季旁边，仔细观察着叶片——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往年那些最让人头痛的红蜘蛛、白粉病，甚至黑斑，如今都一点也瞧不见。 而他今年，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打药。唯一用着的，就是墙角水桶里时时浸泡着的那些金黄色烟叶。 再想想家里那些茶叶蜂蜜的味道，陆川心中不禁又一次生出些十分不科学的幻想来…… 425.陆川的推销 但片刻后，陆川又回过神来——真是在家待久待魔怔了！ 分明是这土生土长没有过多药物的农作物，才真正能让人觉得养身体。 同样的，自己这段时间循序渐进的锻炼，也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持续的正面反馈，可能是跨过了一个小门槛儿，所以才变化明显吧。 他叹口气，稍微修剪了几枝花拿到室内来插瓶，接下来就打算准备午饭了。 至于中午吃什么？ 陆川已经想好了。 上次寄过来的6瓶青椒牛肉酱，如今还剩2瓶半，中午是必不可少的下饭神器。 这个天气，简单拌个凉面条吧。 银耳也抓出几朵来先泡着，下午午觉过后吃上一碗……嗯，只能说格外养生了。 跟最近这段日子相比，他前头几十年都仿佛是在吃糠咽菜。 然而刚将银耳泡进盆中，就见快递的电话打过来了。 不同的是，这次敲开了门，熟悉的快递小伙到底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你在那家买的东西啊？真这么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 陆川心头一动。 心想，他也好久没有再买了——实在是送的太多了。 既然如此…… 他将包裹签收，又折返回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吃剩的青椒牛肉酱：“还有小半瓶，你要不嫌弃的话，可以先拿回去尝尝。”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每次都是用的干净快子……” “不嫌弃不嫌弃！” 在城市里挣扎着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快递小哥美滋滋的接过瓶子，这才不好意思的走了。 他心想，上回来送快递是在傍晚，陆川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子辣椒酱的味道。 当时不觉得，谁知夜里下班回去，睡到半夜时突然就馋醒了。 不知怎么的，总是念念不忘。偏偏知道东西贵，一个劲儿叫自己忍着……今天到底没忍住啊！ 站在电梯里，快递小哥盯着手里的瓶子，心头蠢蠢欲动， 就……他先闻闻是不是这个味，不过分吧？ 脑子里这样想着，手却半点不停的迅速拧开了瓶子。 下一刻，一股霸道的辣椒的香气瞬间在电梯的狭小空间中弥漫。 辛辣、刺激、酥香……还有口腔里滋熘熘忍不住往下淌的口水…… 就是这个味！ ！ 快递小哥瞬间又将盖子拧上了。 再一抬头，就见电梯里站着的两个住户忍不住也在瞅，他赶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什么，我就闻闻……可能味有点呛。” 倒不是呛的问题…… 两个人站在那里犹豫一瞬，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好意思开口。 而就在这时，电梯到了。 …… 而楼上，陆川也拆开了箱子。 这次倒没有像上次那样，不仅有西瓜，还连酱都送了那么几瓶。 反而是规规整整真空包装的4包大米是——约摸有20斤。 备注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新打的，尝尝】 陆川哭笑不得——连大米都给送了，再这样下去，家里入口的东西怕不是得全包？ 这20斤米就够自己吃几个月的了。 不过，想起宋檀家东西的滋味，他忍不住也咽了咽口水，并迅速的把中午的食谱从凉面换成米饭。 不对——还有东西！ 陆川再翻了翻里面的塑料膜，发现又裹了两个罐子，里头是白中泛青又带粉的条形，还带着糖霜的。 他眉头一挑，拧开盖子，一股清新的西瓜香气扑面而来。 这让陆川忍不住又回味起之前吃掉的那几个西瓜——东西真的太好了，以至于他哪怕过意不去，最终仍是没能下定决心拒绝。 又看看罐子上的备注：【西瓜糖】 拈起一根吃进口中，有一股又脆偏偏又有嚼劲的独特口感。恰到好处的甜度从红心向白色和青色的边缘扩散，越嚼越觉得口腔回甘。 既不齁人，反而显得唇齿清爽，甜度尤其合适。 饶是陆川对甜食没有嗜好，这会儿仍是忍不住接连吃了好几根。 此刻他竟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西瓜皮做糖这么好吃，当初自己那几个西瓜就不应该…… 唉！ 只是这下子，倒真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 想了想，干脆翻出备用手机——“自己的朋友”也好久没有再去买东西了，刚好他妈陆静那里的一些食材估计也要吃的差不多了，再准备一些吧。 宋檀可不知道帝都的“赘婿”即将又有大笔消费，她只是稳稳的将姥爷从车上抱下来，而后放到轮椅上，一路推进了院子。 姥姥姥爷看着眼前这在乡村尤其招摇的、白墙灰瓦的别墅，此刻满眼都是震撼： “乖乖！这房子盖得真好！” “那是！” 宋檀得意洋洋：“要不怎么敢叫姥姥姥爷过来享福呢！” 一边说着，一边叫乔乔过来给他们的行李拿着，等到一轮寒暄过后，先把人推进客厅来。 “先带你们看看住的地方！” 宋檀推开房门，中央空调的舒适温度瞬间吹走了刚在院子里蒸腾出的那丝燥热，老粗布的床单，两床薄被，床头还放了水壶和杯子。 卫生间里什么洗漱的都有，墙上还挂着一台电视……电视被乌兰颇为讲究的用枕巾盖住了。 按照她的说法是—— “这到底是个镜面，对着床不好，你姥姥不爱这样的。” 如今，那不知从哪里翻腾出的红色牡丹枕巾，就成了房间里唯一的鲜艳色。 看得姥姥是止不住的赞叹：“好，好！好！” 宋檀把轮椅转了个方向：“姥爷，你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正常上下？要是高了，我把床垫再换一个。” 姥爷是因为生病才腿脚不良，并不是一点都不能走，扶着墙甚至还能站一站或者挪个小步子，只是由于实在艰难，这才日常靠轮椅代步。 如今两个手臂锻炼的反而非常有劲。 这会儿他自己推着轮椅到床边去，两只手撑着床垫，试探的往下一压—— 不错，还是个他们习惯的硬床垫！ 小老头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拎到了床上，再往下斜斜一靠—— “舒坦！” “是吧？”宋檀也得意：“来，再带您看看卫生间，特意装了个马桶，上厕所方便。” “洗澡这里有个凳子，可以坐着洗。” “姥姥，你要是不习惯上这样的马桶，外头卫生间就是正常的蹲便。” 426.燕平三连 满屋子崭崭新的家具和摆设，怎么能不叫人心生欢喜呢？ 女儿乌兰辛苦半辈子，如今生活总算好起来了，姥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好好好！” “檀檀啊，”她这会儿才感叹着：“你路上说先想先打拼事业再找对象，这么一瞧也有道理——你都能盖这么大房子了，回头你对象要是盖不起，这不能日子越过越差呀？还真不能行。” 宋檀：…… 姥姥您早这么说，她何必还要瞎扯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宋檀这澹澹的惆怅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姥姥一打开房门，就见张燕平如今黝黑高壮的大个子杵在房门口，见她就笑出一口大白牙： “姥姥，床垫我给你选的，合适吧？” “合适合适，硬板的，我跟你姥爷就喜欢这样的。哎哟我大外孙真贴心……” 姥姥也是笑的眉眼开花：“不过燕平啊！你怎么回事？乔乔端午过去，不是说你不干活吗？怎么晒成这样漆黑的？” 张燕平：……倒也不必把他不干活的事宣扬的到处都知道吧。 不过，张嘴就问这么扎心的问题，这是亲姥姥啊。 他也委屈： “我也不知道啊！” 要说晒太阳，肯定也是晒了的。可问题是家里谁不晒太阳？怎么就他黑成这个样子了？ 犹记得当初刚来时，皮肤白软，只是有些圆胖，再加上笑起来一团和气，老同学都说自己天生是个生意人的模样。 如今倒好，脸一黑，拳头一握，整个人跟出去要债似的，别提多吓人了。 燕平委屈。 好在姥姥很快又忽略了他的外表。 毕竟在历经世事的老人家眼里，长得黑一点壮一点，顶多是不好看，不影响穿衣吃饭的。 因此她又问道：“燕平啊，你今年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吧？怎么还不找对象？” 张燕平：？！ ！ 宋檀：！ ！ 她精神一振，心想燕平哥啊燕平哥，这波可不是我先献祭你的，实在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檀檀子无关。 果然，张燕平也是一脸崩溃。 但好在这个局面成年人都经历过，因此他很快又嘻嘻哈哈： “没事，姥姥，我这样优秀的小伙子，谈恋爱得斟酌着，咱得先立业再成家，对不？” 姥姥毫不客气地埋汰他：“燕平，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老把自己瞧得这么高——你又不是科学家，一分一秒都在给国家添砖加瓦的，结个婚还能耽误你搞事业吗？你这没结婚，不也没啥事业吗？” 张燕平：…… 外孙可杀不可辱啊姥姥！ 他愤愤道：“我给国家交税呢，怎么不是添砖加瓦了？” 啊这。 宋檀有些不好意思了：“燕平哥，你就那两千多块钱工资，够不上交税的。” 张燕平：…… 他恨恨道：“那我、我这怎么不是事业了？我这给檀檀当销售还当客服，一人多用呢！” “你这么能耐？” 姥姥还真有点诧异，不过…… “人家销售客服不是走哪儿拿着手机电脑吗？端午节回老家，怎么就你没去啊？” 没错，端午家庭聚会，乌磊没回，张燕平也没回，上大学的乌玲更是没回。姥姥心里还有点失落，这会就问出来了。 张燕平叹口气： “姥姥，这你可得说说我妈，她非让我回去考公务员！我就不爱当公务员，我妈见面就催我，不是报班学习，就是去上培训课，我实在不敢跟她碰面……” 】 姥姥眉头一皱：“你妈就是会瞎想，那公务员是想当就能当的吗？你长这么凶，得亏是现在，人家古代当官，都不能要这样的。” 张燕平：…… 懂了，外孙实在是没有地位是吧。 他瞬间苦着张脸，黝黑的面庞显得更加凶狠了。 姥爷在旁边听着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扯一扯着老婆子的衣裳：“说啥呢！” 姥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说道：“不过公务员工资不高，你大小伙子还没对象去干这个，回头养家湖口还得你爹妈贴补着，也不太合适。” “是吧？” 张燕平可算找着了知音：“我妈非说铁饭碗好，可铁饭碗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呢？我真不喜欢。” 姥姥年纪大，什么看不开呢？ 这会儿就笑呵呵的安抚他：“你妈有执念，她原先年轻那会儿，要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就当单位子弟直接进去上班了。你妈还得给人家打工，差点被人家骗去搞什么传销……从那以后，就觉得还是铁饭碗好。” “你们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回头跟你妈好好说说，自己日子过得好就行了。” 张燕平可算是喜笑颜开了： “姥姥，还是你开明！” 姥姥点了点头：“那可不！” “不过燕平，你也不考公务员，在檀檀这工作肯定是稳的。那啥时候找对象？” 张燕平：……莫比乌斯，无限循环是吧？ 他吭吭哧哧：“我这没遇到合适的，也没遇到喜欢的。” “你觉得啥样合适，啥样你喜欢呢？” 姥姥问得格外认真：“你说个差不离，回头我给你打听去。” “瞅瞅你们一个个的，现在年轻人都说是那啥单身狗——找对象这么难吗？” 张燕平嘻嘻哈哈不接茬：“姥姥，找对象是挺难的，不过最重要的是单身很快乐，你就别操心了。” 他赶紧把小老太太推得转了个身，而后和姥爷一起推到客厅里去。 那边，乔乔已经切好了西瓜，此刻正乖巧的等着呢！ 果然，一看乔乔，姥姥又瞬间忘了之前的话题：“看我们乔乔，多白净，多乖巧！” “燕平，我记得原先你白净的时候瞧着人也软乎乎和气的很，我还跟你妈说，以后肯定讨人家姑娘喜欢，怎么如今瞧着这脸越来越硬了，怎么看怎么凶巴巴的……” 张燕平已经麻了。 就，黢黑的脸，得不到的铁饭碗，还有单身的失败感……他今儿一个是都逃不过是吧？ 倒是乔乔想了想，格外认真的说道：“姥姥，你不用担心，我姐姐说了，燕平哥这样黑黑壮壮的，一看就特别能打又能吃苦，很勤快的样子，肯定会骗到别人的。” 427.编草席的打算 姥姥也哈哈笑了起来： “哎呀，我们乔乔真会说话！但是你燕平哥这样叫中看不中用，把人家姑娘骗来了才知道他好吃懒做的，那可咋办？” 张燕平捧着西瓜，此刻只想叹口气。 怎么说呢？今天他算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好在最终西瓜解救了他—— 姥姥一吃这西瓜，忍不住就又连吃好几口：“檀檀，还是你种的这西瓜好吃，上回送那几个我都没忍住吃多了。” “你姥爷也是，不让他多吃，他非捧着不撒手。后来又买了几个，都不是这个味儿。”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这可是新品种，特殊营养液培育的。姥姥你要在我家住着，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 “我晓得，”姥姥如今也会看一些短视频了：“现在都是高科技，什么新品种。我那天刷颤音，还有的在树上培育什么鸡蛋果——我看了一下，一斤要八九十块钱呢！” 宋檀：……姥姥，您说的那是骗子，跟咱这不是一回事儿。 但是怎么辩解呢？ 她也说不出来话了。 …… 姥姥毕竟年纪大了，这瓜凉，宋檀也不敢叫他们多吃，每个人吃了两块，剩下的保鲜膜一包又塞回冰箱了。 直到这时，姥姥才反应过来： “其他人呢？” 乔乔想了想：“妈妈去地里摘菜，说中午要做顿好的。七表爷去后山了，说想挑个嫩南瓜，中午回来清炒……” “爸爸跟爷爷现在在割草晾晒噼草，还没回来。奶奶早上去采茶，现在也在帮忙……还有乌磊哥，他在山上帮忙摘西瓜，现在每天要好多个西瓜哦！” 乔乔一口气说完，这才惊讶的发现：“哇！我们家人好多啊！” 这么热的天…… 姥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太阳，宋檀赶紧安抚她：“没事，乌磊哥戴着帽子，而且我那桃林里头好些个地方遮阴，没那么大阳光。” 其实这天热，这会儿大家都不干活了。 只不过乌磊想的多，怕回来又有新的工作安排，干脆缩在山上不挪窝了。 不过，毕竟是在跟前儿长大的大孙子，姥姥还是有些心疼的，偏偏知道乌磊办事不着调，是特意送过来的不好多问，只好又换个话题： “檀檀，你这瓜都怎么卖啊？一天要卖这么多瓜吗？” “你自己拉到市里头去卖啊？” “不是。”宋檀笑着解释。 原先是她自己根据手机订单拉到市区去卖的，不过，天热了，搬搬抬抬的也辛苦，这个活儿就直接就给菜贩子老赵了。 不过这次就不给钱了，拉一次货给3个大西瓜，不管他是卖还是自己吃都行。 3个大西瓜，满打满算也能卖个一千多块钱了，佣金着实高昂！ 但对于宋檀来说——家里的西瓜不要太多啊！ 就这，老赵一开始被如今的幸福生活滋润的，还不大乐意呢！ 直到听说送西瓜，他这才忍痛答应——别的不说，他要是不干这个活儿，每天自己买西瓜都得砸出去好几百块呢！ 如今把这个代卖的活儿应下，也就是开着车多跑一趟，等到货了都不用卸车，直接原地就给出了。 三个大西瓜，他可以卖两个，剩下一个大的卡卡切几瓣儿，爹妈和岳父岳母那里谁也不落下，皆大欢喜。 老赵的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就是没有半点想做大做强的意思。 其实西瓜要是找人给批发，二十块钱一斤都有人抢破头，甚至都不用宋檀额外还给出几个西瓜，加价都不是没可能。 毕竟，这些西瓜的品质走高端市场大有可为。 但，一来家里的商标啊什么的都还没有齐全，品牌也没有做好现在打响的准备。 批发给别人固然可能得钱更多，但难保别人不利欲熏心，不管是天价还是以次冲好，都会很轻易把口碑做烂了。 选择老赵，就因为他如今享福享的懒散起来，反而不会做出什么以次充好的事情。 如今老赵是头一天早上来拉菜，第二天下午拉西瓜，每天都有活干，时间安排的满着呢！ 姥姥听的迷迷湖湖，只知道大孙子如今就负责帮人把西瓜装到货车上…… 檀檀说一天也就几百个瓜，她琢磨着，这也辛苦不到哪儿去，干就干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引发了她的好奇心。 “乔乔，你刚说什么割草？” 姥姥好奇：“这大热天的去园子里扯草吗？” “不是。”乔乔摇头：“姐姐新包的地里有一块田，长满了蔺草，爷爷说请人割回来编草席，能挣钱。” 啊哟。 姥姥跟姥爷也羡慕得不得了： “你爷爷精神头真好，这估计也能卖不少钱吧？” 宋檀笑眯眯的：“肯定能赚一些的。” “不过姥姥，你跟姥爷俩也别急，回头爷爷说了抱两捆草过来，你们在家还可以给自己也编一床草席。” “要是还有功夫，还可以给他帮忙编，他请人编草席，编一床得给工资呢！” “要啥工资？” 姥爷摇着头：“这都顺带搭把手的事，又不费力。” “那可不行。” 宋檀赶紧摇头，编草席这个活儿想要做的细致，一天也就能编一床，也没那么轻松。 不过对于姥爷来说，这就是个再好不过的工作了，不要钱可不行。 更何况…… “估计一万多斤的草，晒干了也有不少，你们要不要钱，爷爷都不好意思再给别人开工资了。” 她小声道：“你们先干着，要是卖的好的话，明年我还要扩大规模呢，到时候姥爷在家里就能挣钱，多好呀！” 哎呀！真能卖啊？ 姥姥和姥爷都欢喜起来。 就……老两口一辈子在农村，积蓄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如今养老钱总共也就那么几万块。 可如今生病去一趟医院都得花不少钱，在村里也不是没听说谁家因为养老住院起纷争的…… 钱啊，就是人的胆。 他们要是能挣钱能攒住钱了，以后干不动了，还怕给子女添麻烦吗？ 不需要啊！ 再说了，在家天天都干活的人，真要是来了啥也不干，心里可不自在了，手头有点活反而还舒坦。 428.摘黑木耳 中午吃饭的时候，姥姥总算见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孙子乌磊。 可原先不觉得，如今饶是有老花眼，瞅着这大孙子好像也不那么出色了—— 就，瞧人家乔乔，白白净净可人疼，他的老师也是斯文俊秀。 再不行看看燕平，虽然瞧着五大三粗，黑黑壮壮的，有点凶。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体好，是个干活的好体格！ 可再瞧瞧乌磊，走路垂头搭肩（干活太累了，身上还僵硬酸痛），慢慢吞吞，鞋子恨不得磨穿地板（腰也没有力气），整个人神情也憔悴又郁闷，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晒黑晒红的痕迹…… 这精气神怎么差成这个样子了？ 偏偏乔乔还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乌磊哥，你一直干活干到现在吗？好辛苦哦！但是姐姐说不能帮你干活，所以如果你不换衣服就躺沙发的话，沙发套还是要自己洗。” 什么？！ 姥姥震惊了！ 这干一天农活脏兮兮的，乔乔那三楼的沙发她可看到了，奶白奶白的，别提多干净了！ 虽然不够喜庆，可姥姥其实是很满意这份干净的——怎么自己的大孙子到他姑家还这么邋遢？ 这孩子怎么有点……有点…… 姥姥没想出来。 这边眉头还没松缓，又听姥爷关怀的问：“磊磊，你是不是晚上又熬夜打游戏了？原先我起夜的时候听你半夜三更还在打游戏……你看你，熬夜这精神头差好大一截。” “没有！” 乔乔赶紧说道：“乌磊哥最近晚上10点都睡了，再也没有熬夜了！” 姥姥瞬间明白了——果然大儿媳妇儿还是有道理的，孩子不打磨不成器。果然是得在檀檀这里好好磨练。 她倒不指望孙子有多出息，可总不能还没成家立业，身体先垮了。 像燕平那样多健康！ 大小伙子，吃饭的时候多有胃口，跟小猪娃似的，瞧着就喜庆。 乌磊：…… 他还一句话没说呢！ 正想给奶奶展示一下自己受的苦，掌心里的痕迹，还有肩背上的灼痛……然而刚准备开口，就见奶奶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一眼，而后摇着头又赶紧去夹菜了。 他愣在原地，此刻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怎么，他如今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 而这头，姥姥正和奶奶聊得热火朝天的。 一个夸两口子能干，一个夸儿媳妇多贤惠……双方互相捧着，一顿饭吃的是熏熏然美滋滋。 爷爷更是和姥爷喝了二两小酒，而后连过两天帮忙编草席的工作都定下来了。 倒是姥姥有点惆怅： “檀檀，你那茶山上还要人不？” 茶树等进了暑天就要修剪了，这也没几天了。不过，宋檀又有另一个好去处： “姥姥，别着急嘛！跟你说休息两天就有活了。” 姥姥却实话实说：“你爷爷那边草席的活我好多年没做了，做的肯定不差，可也肯定不如你姥爷。不能给人家添乱——不行的话我去帮忙噼草去吧？这个活儿找人没？” 宋檀：…… 知道你们闲不下来，可这未免也太能干了。 她想了想：“不然这样好了，山上的黑木耳长成了，姥姥你一早一晚的帮忙摘木耳，工钱照样是100块钱一天，怎么样？” 100块钱？ 姥姥有些惊喜过头了：“你这傻孩子，钱不当钱是吧？就摘木耳，一天还给100？姥姥不要。” 宋檀委屈：“这我还没多给呢，要是请别人来干，一天都得150！” 姥姥心疼的心口子都哆嗦了。 木耳谁家没种过？站在一排排的木头架子上往下掰，又不费劲，还能聊天，这还能要150一天？ ”我来！” 她毫不犹豫。 “还有，别请那么多人，摘木耳多快，你不就板栗林那边有个一亩地吗？姥姥不要钱，这都不算啥活儿。” “那可不行！不要钱的工人我不要。再说了——” 宋檀悄悄凑过去：“我奶奶有工资了，姥姥你不要工资，奶奶怎么好意思要呢？” 姥姥：……倒也是。 宋檀随后又笑了起来：“那就这样说定啦！姥姥你给我打工嘛，跟我妈一起。” “我也想去。” 乔乔好不容易忍到两个人说完，此刻眼巴巴的瞅着宋檀：“乔乔还没学过摘黑木耳。” 】 “行，去！” 宋檀把时间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白天晒，咱们也就一早一晚干几个小时，刚好你还可以直播，教你的小朋友们。” 乔乔点点头：”我跟小朋友们说了，谁学得好，以后我也办同学会！” 他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到时候姐姐又能挣好多钱了！” 宋檀：……你姐我，倒也不至于。 但张燕平已经精神起来了： “好好好！还是我们乔乔懂事，会给家里着想！你放心，你燕平哥我保证，帮忙争取最大的提成！” 乔乔看着张燕平，此刻也是满心信赖：“那燕平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这一次我要一个会biubiubiu的迪迦！” 张燕平：…… 他暗搓搓瞪了辛君一眼：看你把孩子教的，怎么回事？ 辛君也毫不客气的一挑眉：你行你上！ 张燕平：…… 他瞬间偃旗息鼓。 而这头儿，辛君又抽空教导乔乔：“知道一个奥特曼多少钱吗？” “我知道！” 乔乔点头：“姐姐上次说了，我的赛罗188，迪迦估计也差不多。” “那你知道提成和工资有多少钱吗？” “不知道。” 乔乔摇摇头：“姐姐说直播带货的都给我存起来了。还有我给小朋友们上课的课时费都有好几千了，也给我存起来了。” “可是我又不花钱，就算给我钱，也没有迪迦好啊！” 啊这。 张燕平又一次目瞪口呆。 再看辛君在一旁得瑟的眼神，此刻只能甘拜下风。 就是说，辛君这样的老师，按部就班的代课教学生，不一定多出色。 可他来教乔乔，那真是方方面面人情世故全都教到位了。 怪不得宋檀一听他要谈对象，反而如临大敌——好老师难找啊！ 他只能叹口气，对乔乔伸出手：“来，手机给我，我上你直播间登个预告去。” 扭头又问宋檀：“几点摘黑木耳？” 宋檀看了看外头热辣辣的太阳：“下午三点开始吧。” 如今盛夏，晚上7:00天就昏昏了，四个小时也差不多，采茶因为没什么遮挡，反而可以下午四点再开始。 再说，板栗林中的树荫也同样不少，睡不着的。 429.黑木耳和板栗 盼望着盼望着，乔乔老师的又一次课堂开课了。 下午3:00，几乎所有接到预告、提前蹲守直播间的「小朋友们」，都第一时间看到了他那白净俊秀的脸。 【asl】 【主播真不像是个农村人】 【救命！怎么戴草帽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真的没有开滤镜吗？为什么这么白？】 【你们这些人真庸俗！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来学技能的！】 【乔乔老师请多教些技能，秋招我必不能输！】 【只要简历的技能足够多，迟早我会拿到心仪的offer！】 乔乔将自己的手机架在树荫下，这会儿想起未来的同学会，也是激情满满： 「小朋友们，之前教的知识大家都学会了吗？今天教大家摘黑木耳，大家学会了，可以回家自己练习。」 【我倒是愿意练习，但是首先我得有黑木耳的菌包】 【等等！主播身后可不是菌包，这是椴木！】 【好家伙，露天生长的椴木黑木耳，一定特别好吃！】 【主播家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 【主播家也没有便宜的东西……贫穷人流出了眼泪】 【上链接上链接】 直播间里瞬间又热闹起来了。 乔乔却已经站在姥姥身边，认认真真看她干活了。 姥姥也是全副武装，戴着草帽和袖套，但进了板栗林，她明显就是一愣： 「这里也挺清凉的……哎哟，也没听到蚊子的声音——啊哟，今年板栗长得真好！你看这刺包鼓鼓的，这才几月份？」 乌兰也笑的格外满意：「妈，你说咱当时也不懂，叫孩子瞎学了个那啥专业，早知道她应该去学习种地，现在保准是个专家！」 「你看檀檀种出来的东西，哪样都好！」 「确实。」姥姥也深以为然：「还是小时候家里穷，给檀檀的天赋都耽误了。」 「要说这科技就是好，你瞧给咱家的东西滋养的……」 两个人说得煞有其事的，好家伙，给直播间听的一愣一愣的。 大伙儿听着两人聊天，也是一阵无语—— 主播家的东西这么好吃，还以为是深耕专业许多年，这才有了新品种和新配方…… 没想到竟然还是跨专业！ 大伙儿再一次感慨独特品种和种植对于农作物口味带来的巨大影响，乔乔却看看姥姥身边大箩筐，好奇道： 「姥姥，拎这么大的筐子不累吗？为什么不换小的？」 他说的是采茶叶那种小筐。 姥姥笑了起来：「你看，姥姥教你摘黑木耳——」 她左手把面前碗口粗、斜斜架起的一根木棒撑直，右手飞快的将上头大小合适的黑木耳往下一掰，恰恰好就落在底下的筐子里。 这黑木耳棒，打菌种的时候都是有讲究的，竖着距离两指，横着距离三指，一排一排的，格外有规律。 姥姥摘起来也是横扫一片，同样又丝滑又流畅。 不多时，一根长长的木头棒子从上到下就摘干净了，只剩些小的还没长成留在那上头。 因为筐子大，姥姥甚至都不用再换位置，直接又撑起了另一根棒子—— 「(⊙o⊙)哇！」 乔乔看懂了。 弹幕也看懂了—— 【这木耳好小，饭店里吃的那木耳有时候一夹好大一快子】 【前面的，你们吃的那都是菌包里生长出来的，个头大】 【那种矮胖的 白色菌包，产量特别高，上头一层一层的大木耳，一抓一大把】 【对，这种椴木种的本身就小一些，但是你看这生长环境，树林里，阳光雨露一个不缺，基本就跟野生没啥两样了，滋味肯定又不一样】 【对，上周我回老家，刚好赶上下雨没多久，去山上也找到了一片野生黑木耳，都特别小】 【主播家的东西真的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上链接上链接】 【不能提，提了就口水稀熘熘的，晚上好想吃一个凉拌黑木耳】 【好羡慕主播，好东西立刻就可以吃】 而就在这时，却听乌兰说道： 「乔乔，你可得记住，这黑木耳刚摘下来是不能吃的，得晒过之后再重新泡发才可以，不然是有毒的。」 乔老老实实点点头：「七表爷跟我说过，新鲜木耳里头有一种光感物质，吃了容易引发皮炎和呼吸困难。必须晒过以后才可以。」 这乌兰还是头一次听。 他们只知道是这么吃的，却不知道有什么说法，如今忍不住夸赞他： 「我儿子真聪明！」 乔乔得意地昂起头，想起自己在直播，瞬间又矜持起来： 「我可是要教小朋友们的，细节不能错过。」 弹幕：…… 【是是是，300个月的小朋友在这里】 【有一说一我前天看本种田的，人家的木耳直接吃】 【我不管我不管，上链接！我现在就要买！】 【主播的黑木耳卖什么价，千万比银耳便宜一些啊！】 【啊，冰镇银耳汤！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口水就出来了】 【前面的，银耳那么贵，你们真的买了吗？】 【买了，又像是没买，80块钱10克炖一锅，我自己一个人吃，多加点水也能撑一天。】 弹幕聊着天，乔乔却已经学会了： 「好了，摘黑木耳就是这样摘的。」 他又把手机拿过去： 「现在给大家看看黑木耳长什么样子——」 只见黑褐色凹凸不平的树皮表面，从菌种的洞里生长出一簇簇小巧可爱肉都都的黑木耳，用手一摸，q弹q弹的，别提多叫人喜欢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有一说一，这个手感比银耳要好太多了。 而乔乔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又盯着头顶的板栗树： 「妈妈，板栗现在能不能吃？」 这话一说，乌兰和姥姥同时都笑了起来。 「能。就是太小了。你剥开估计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可我看这个栗包很大。」 「大归大，它里头还没长成，再等等。今年给我们乔乔多摘些嫩板栗吃。」 乔乔又瞬间满足起来：「那我们今年还要那么辛苦的摘板栗去卖吗？」 在乔乔的记忆中，拿着火钳在地上扒拉板栗包，再回家用剪刀掰开壳，看起来很轻松，当重复做起来时，不是火钳把手指磨破，就是剪刀把掌根磨破——好痛的。 430.板栗好吃吗？ 说起火钳，乌兰又无奈： “不用火钳，火钳重，还不好夹。看你姐姐，这还没开始，她顺手的工具都置办下多少了。” 一边又忍不住对姥姥感叹： “别说，现在这小夹子做的是比咱那时候的火钳轻便，也不贵，你说原先怎么就没人想出来呢？” 姥姥还没见着那夹子，但她却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时代不一样，原先的力气值几个钱？现在的力气活做起来多贵！比方说请人，动不动一两百起，省点力气就能省好几百块，人家还不得想法子更轻松更能出活儿吗？” 母女俩聊的热火朝天，乔乔也一知半懂的听着，小模样格外认真。 只有弹幕，依旧委屈—— 【有一说一，主播是不是又把我们忘了？】 【别光说啊！让我们看看！主播镜头换个方向啊！】 好在这一回老天开眼，乔乔总算是想起了他的小朋友们，因此将手机利落的翻转： “看，小朋友们，等板栗成熟了，你们就可以买了！” 【好家伙！我还以为乔乔老师会说送】 【想什么美事？这么好的东西送的起？】 【乖乖，我家种过板栗的，可这些板栗看着就不一样，这叶片油亮的！】 【还有刺包！这长的也太好了】 【我不爱吃老板栗，我就喜欢那种白皮黄心嫩嫩的，咬起来脆甜脆甜的】 【我也不爱，板栗壳还好，可里头那层皮很难剥，用开水烫也很难剥开，我还是吃现成的吧】 【用空气炸锅！很简单的——】 大伙儿就着弹幕的菜单，对着满树绿油油畅想了许久，直到乔乔又将手机架回去——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怎么摘黑木耳都学会了吗？学会了乔乔老师就要去干活了。” 他想了想辛君老师说的，现在自己这样的田园博主和宠物博主都很受欢迎——虽然什么叫博主他有点记不清了，可是…… “大宝！二宝！” 乔乔呼唤一声。 远处，见到乌兰带人来就利索的将自己缩回狗窝、以免吓到人的大宝二宝听到召唤，此刻上下耳朵翻飞，迅速的向他冲了过来！ 看得乔乔不由着急起来：“小心！小心这些黄豆！” “都要熟了，不可以碰坏！” 但好在，别看大宝体格矫健雄壮，可他的灵巧竟丝毫不比二宝强。两只狗从小路冲过来，竟然真的没有伤到黄豆。 乔乔果然满意又欢喜的伸出了胳膊。 而后，只见那两只大狗朝着镜头气势汹汹的奔过来，却又在即将接近时迅速收起了脚步。 最终，乔乔得到了他们俩一个温柔的拥抱。 而后他也欢喜起来：“大宝，你们在山上会不会热啊？小家伙跑哪去了？它好不好玩？” 一边说着，一边又一左一右搂住两只大狗，快乐的在小路上转着圈圈。 他的力气不如宋檀，转圈抱狗就有点勉强——尤其是两只狗好像又壮了。 此刻，大宝二宝长而有力的后腿无处安放，只能就那样伸直着。 转圈的过程中，又难免拉扯到几颗黄豆，大宝后腿上还不小心捞下来一根豆荚。 大宝：……唔汪。 它小心翼翼的看了乔一眼，而后乖巧的坐了下去，将豆荚隐藏在自己的身体下头。 而这边，乔乔又喊过来漫山撒野的小土狗五宝。 弹幕里的众人已经疯了—— 【awsl！】 【就是说！主播家的狗究竟在哪里买的？给个联系方式不行吗？】 【报告！这里有只小贼监守自盗！】 【胡说！一根豆荚的事能叫偷吗？你知道偷的4种写法吗？】 【小土狗半大不大的好可爱，怎么这么胖，这么毛茸茸呜呜呜，主播究竟喂了什么】 【话说，没人喜欢这些黄豆吗？】 【这么大一片黄豆地，如果收割了，主播会不会卖黄豆？】 【期待一把子！不管是炒黄豆，还是磨黄豆面，又或者是打豆浆，黄豆焖猪蹄……】 吸熘熘，吸熘熘，弹幕听取口水一片。 五宝如今已非吴下阿宝，而是个半大不小的土狗了。 众所周知，土狗的颜值是随着生长而消耗的，但它却不。 一身棕黄色的毛毛永远是处在一种蓬松爆炸的状态，耳朵尖和尾巴都是带出一些黑色，偏偏眼睛下两点白毛毛瞧着格外醒目。 不用看牌子，乔乔都能将他们一眼认出，此刻，这只五宝也是最没脸没皮的。 见乔乔过来，哪怕每天三顿饭都能看到，仍是欢喜的跟10年没见似的，舔手舔脸哼哼唧唧，拼命往怀里凑。 】 看得旁边的大宝二宝狗脸黑沉，而后一巴掌，又将它按倒在土里了。 “汪！” 大宝严肃的叫了一声。 按理说，五宝如今也是个半大小子，不差什么，高低得干上一架吧？ 但谁知，他也不知是怎么养出的性格，怂的尤其快。 这会儿不仅乖顺的被按到土里，听到大宝吼叫后，竟还乖巧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层白绒绒毛发的肚皮，哼唧不断的在土里滚动着。 弹幕：…… 【谁也别拦我，我现在就要去偷这只狗】 【同去同去！】 【怎么办？这只狗真的好可爱！】 【救命！它好怂好搞笑！】 而乔乔则另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态，此刻只欣慰的看着这眼前三个宝： “大宝二宝，你们带着五宝好好玩，我要去工作了。” 说着，他也拎起一旁的空筐子，跟着姥姥和妈妈的步伐，找了一排黑木耳从头开始。 而这会儿，姥姥一边摘着黑木耳，一边眼观六路，想起了板栗林周围围绕的那一圈密密麻麻看着就疼的金樱子，不由又拉开了话题： “兰兰啊，你选的糖罐子不错，刺扎进去又小又密，野猪都不敢轻易拱的。护着山正好。” “是吧？”乌兰也得意，瞬间忘了种金樱子是宋檀的主意，反而春秋笔法说的煞有其事： “春天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我都拍了好多照片了。”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学会配特别仙气的音乐，和剪成一个稍微长点的视频，再加上每天忙忙碌碌的，不是喂猪就是干啥的…… 也没来得及发。 431.糖罐子和……不可说 姥姥虽然学会刷颤音，但她对于发这些东西并没有兴趣，反而关注到另一个重点： “糖罐子那果子还挺贵的，往年有人家来收，能给到30块钱一斤。” “真的？” 乌兰现在听到钱就来劲——别看金樱子花开着，实际上它开了一茬又一茬，果子结的可不少，金红金红的！ “对了妈，檀檀跟我说学名叫金樱子，孩子表爷说叫糖罐子——你怎么也说糖罐子？” “你那是记性不好。” 姥姥毫不犹豫的吐槽：“小时候没见你少吃，那糖罐子扎的疼都不怕，都得摘下来，拿鞋底子或者板砖使劲搓——你别瞪眼，你就是拿鞋底搓的。” “搓完了小刺磨掉了，再把外皮一剥，就吃里头那一丁点的肉——还得把籽吐出来。费半天功夫，不就为尝个甜味么，要不它怎么叫糖罐子呢？” 乌兰想了想，倒是有些记忆： “我就说这东西眼熟……” 只不过以前野生的长得乱七八糟，枝条长长短短的，一时半会跟没认出来。 她讪讪的：“你说这花，多仙气啊！谁还能想到结果子就是小时候吃的那东西。” “对了，妈，这果子就有点甜味，人家还干啥花30块钱一斤来收？这价格可不低了——是还得晒干吗？” “不是，”姥姥摇头：“就刚摘的，得好果子。” 她想一想：“好像说这个果子能壮阳啥玩意的——你也知道，男人就爱上这个当，估计是想买回去，当什么野生金樱子拿去泡酒的。” “什么叫壮阳？” 乔乔凑了过来，而后又垫脚看了看外围那一圈格外仙气的花朵。 乌兰和姥姥同时卡壳了。 只听乔乔又接着说道：“七表爷跟我说的时候，也说补肾壮阳——但是我忘记问了。” “妈妈，什么叫壮阳？” 乌兰：…… 好半天，她才干干一笑：“就是补身体。” “可以补脑子吗？”乔乔期待的看了看：“我也想吃——燕平哥说我是没头脑的快乐。” 乌兰：…… 她看了看亲妈，然而亲妈扭过头，只当自己老眼昏花，耳聋半瞎。 这要怎么解释？ 按理说乔乔也该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可她们教出来，回头孩子再问……总有点尴尴尬尬的。 想到这里，乌兰只好使出万年敷衍大法： “这样，你回去问你辛君老师……”唉，该怎么跟人家老师说呢—— “让老师给乔乔补补这方面的生理知识？” 乌兰越想越叹气，此时此刻，装到筐子里的黑木耳都仿佛没有金钱的闪耀了。 …… 与此同时，宋檀也正在跟张燕平商量： “你说咱后山那么大面积，现在得安个监控了吧？” “之前打听了，人家说估计得不少钱。” 张燕平正盯着桃桃宝店铺的后台充当客服小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大钱都花了，省着小钱干嘛？监控迟早要装的。” “现在后山大王和张伯能给你看着，接下来那么大一片山，再来10个大王也看不住。” 主要是家里的东西太好了，人家要是不偷，只顺手一天摸几个，也是难办。 不管吧，长久下来也是不小的损失。管了吧，乡里乡亲的……还不好说。 有个监控，最起码争执的时候，能有真凭实据砸人家脸上。 所以，真得好好布控规划一番。 宋檀其实操心的不是钱，而是她这经常半夜三更去田地里雨露均沾，撒播灵气的行为—— 回头装了监控，自己还得想方设法的先练个隐身术啊？ 可就现如今连筑基的门槛都没过去的自己，会的哪门子隐身术？ 总不能半夜三更给自己山头加营养，还得偷偷摸摸先当个贼吧？ 但……就像张燕平说的，监控这个事儿，迟早也少不了的。 她叹了口气——大不了接下来自己就夜里努力修炼积攒灵气，白天巡山一通挥洒…… 这个作息，倒还真有一种心酸的健康呢。 张燕平看她叹气，就知道她下定决心了，以为宋檀是心疼钱，赶紧又说道：“后山的桃子马上就要成熟了，桃林那么大，还有西瓜——靠大王一个，真的有些艰难了。” 20亩桃林，说出去这个规模真正小的不能再看了。可放到自己跟前，光是绕个圈都得费一阵功夫。 人家要是偷几个就跑，大王就算能飞，不也得要时间吗？ 桃树可是今年比西瓜还要重磅的经济作物呢！日子过成什么样，全看这波桃子了！ “装！”宋檀雷厉风行。 她火速联系了之前联系好的装监控的人来实地考察。 这大热天的，其实不是监控旺季，因此一有生意，听说前后加起来几百亩，在他们当地着实不是个小工程了！ 财神爷有需求，第二天上午就有两名工人过来实地勘察了。 宋檀先带他们去后山转了一圈，然后再遥遥指着整个碗状的布局： “看，这一片基本都是我家的。主要是桃树林这边，果子快成熟了。虽然围网拦着，可还是不够保险，还是先想装个监控。” “那是得装！” 装监控的是两个年轻人，此刻看着这硕果累累的桃林和满地冬瓜般的大西瓜，眼里都要放光了！ 嘴里还不住点头： “你这围栏搭的挺结实的，铁丝网外头又加了什么丝瓜南瓜小番茄的不好扒拉，挺好，挺好！” “可有个问题，”年轻小伙子看着她：“围墙再高，也怕贼惦记——你老是不管它，时间久了，照样有人敢往上爬。” “真要爬进来，丢点东西还不算什么。最糟心的就是人家爬的过程中受伤了——毕竟你看你这围栏。” 对方伸手晃了晃：“也不是特别结实，又那么高，摔下来呢？” “人家要是受伤弄出个好歹来，虽然是跟你没关系——可对方讲道理吗？乡里乡亲的进来看看不犯法是吧？” “在村里就是这样，有好处，坏处也有。” “真要是纠缠不清，你每天啥也不干，光顾着跟人家打官司扯皮——能进来偷东西的，就不信不讹你。” “监控，说到底就是起到警告，以及及时发现，给出证据——这三个作用。” 432.（月票加更4） 宋檀心想——这两个搞推销真是有本事！ 于是叹气：“装了监控，他该进来还是进来，该讹还是讹……” “那不一样！” 小伙子激情澎湃，恨不得以身试法：“有监控，咱们就有切实证据，知道对方是有意图来偷东西。” “再说了，现在果园的监控都会提前报警——像我们家这款，夜里人一来，啪！它亮灯！再走动，就大声报警：【您已进入监控区域】！” “你说，这人家做贼的慌不慌？” “就算他不慌，咱这边看到动静了，总能冲过去吧？” 小伙子年纪不大，村里的套路倒是摸的熟透：“您就说说，乡里乡亲的，能不撕破脸，咱们在村里就好交流——这么一来，对方先怯个场，说不定就不进来了，也是个温和提醒。” 总而言之，在两个安装工嘴里，装监控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宋檀饶是知道监控迟早要装，此刻也忍不住被他们说的怦然心动。 要不是自家东西不怎么需要销售，就这两个人才，说啥也得挖一挖试试。 她叹口气，手一指： “面前这个盆状的山头里外都是我家的，包括中间的水塘。” “然后这边再延伸出去的那个山头，板栗林和茶园也是我家的，那里也是要装监控的。” 对方眯着眼睛看了看板栗林：“哦板栗，我还以为是专门做的苗木花圃，你看那花开得多好看！” 】 两个人一边聊着，其实不太懂这没啥经济价值的板栗园也要装监控。 但……财神爷说啥是啥。 这边又跟着宋檀往板栗园那边去：“你这山头的面积挺大的，但是现在利用的不多。真的要做的话，我的建议是咱先把利用上的这些做好监控。” “长远规划的话，山上信号不好，网线传输距离又太差了，你要是舍得花钱，还是建议你做一下光纤。” 宋檀也是做过功课的：“我这种，做网桥不行吗？” “不太方便。” 对方说得头头是道：“果园做网桥的话，信号不太好，容易不稳定。关键时刻你说要是没拍着监控，装的多糟心。” “我们呢，是建议安装太阳能板，大功率的，不敢说多优秀，但是稳定性最好。” “具体功能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见人亮灯，并且警告。五百万高清摄像头，没电没网都能用。” “而且太阳能板蓄能，连续三个阴雨天它都能支撑住。目前来说性价比最高。” “真的要装的话，我们还得考虑埋线和防雷措施。” 另一个人也转了一圈，大概看了看，如今又回来补充： “目前利用上的果园面积不大，再加上那边板栗园，总共4~8套监控就够了，连着池塘和鸭棚都给你安排好。” “那你前头说的光纤……” 宋檀有些心动——光纤网速多稳啊！ 年轻小伙子拿着无人机看了一圈，记录下地形：“我的建议光纤还是装。不过前头这片用到的不多，贵也贵不到哪去。” “后期你整个山头加装的话，现在不是有【光纤到村】的政策吗？可以申请一下，去谈谈，不会很贵。” 监控这方面，家里全都是门外汉。倒是这家公司是赵芳园介绍的，真的要说的话，只看房子成品就知道宋檀对赵方圆有多信任了。 因此，只听几个人简单讲解一番，宋檀就不再多做什么外行的指导了，反而直接点点头： “行，你们出计划和预算吧。” 主顾爽快，两个安装的小年轻人也开心，这会儿顶着大日头，鸭舌帽一戴，拿着测绘工具就上山了。 “我们就先测个基本的范围和距离，具体的报价还有计划，等我们整理好了再发给你。” “这毕竟是个大工程，还要考虑到后续加装的联动和统一性，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没事，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 宋檀摆摆手：“别太晚了，我先回去安排午饭，顺便摘个西瓜回去咱们中午吃，这边就麻烦你们了。” 两边相互客气，皆大欢喜。 两个小伙子也真不怕晒，鸭舌帽戴着，就开始正儿八经准备测距了。 不过饶是之前早有准备，这会儿踏入板栗园的区域时，仍是被面前这整面花墙的金樱子给震撼到—— “卧槽！有这样的好地方，啥网红基地比得上！” “这家也太低调了吧——这么好看，就这么随便开啊？” “估计是不会营销——我跟你说，像这样的花海，颤音和小绿书上一放，流量来的哗啦啦的。” “咱拍一个行吗？” “来来来，拍一个——我发给我媳妇看看。” 拍个花也不费什么功夫，反正这会一时半会也干不完，两人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 这些金樱子长得太过茁壮威蕤，白色的花瓣如蝴蝶一般在风中轻颤。 黄色的花芯格外夺目，绿叶白花嫩黄芯，没人能抵挡住这份清新与柔美，仙气与妩媚！ 花丛中的蜜蜂和蝴蝶翩翩飞舞，风一吹，仙气恨不得都顺着花香扑散而来。 随便用一个悠扬婉转的配乐，都能营造出一股梦幻的美感来。 两个年轻的大小伙子到底还有工作，拍过了震撼过了发布出去了，很快目光又转向了手头的工具。 而在他们不知道时，那几个小视频突然在颤音和小绿书上火爆起来—— 【救命！这样的地方是真的吗？】 【求位置！真的是太美了呜呜呜】 【天哪！看ip是本省的，本省还有这样的神仙地方吗？】 【求打听到底是哪里！我这就连夜开车去——这是什么花，真的太好看了！】 【这是金樱子，蔷薇科，很多时候用来做月季嫁接的母本。】 【这还要当母本？我觉得它本身已经足够好看了】 【不一样，它的生长性和抗病性特别强，做母本的话可以给一些嫁接的新品种带来更好的种植性。】 【但这片金樱子，药用价值非常高！必须得尽快炮制才行。求地址！】 【科普侠，感谢你！】 【我不管！真的好美！我现在就要去！】 【真的太仙了，像是一个无人踏足的梦幻之境……】 433.药材收购 评论区千奇百怪，大多都是嗷嗷叫着沉醉在这番梦幻中的，还有静静欣赏不留言的，当然也有疯狂想要知道是什么地方的…… 科普的知识混迹在这些评论当中，虽然风格大不相同，却没能引起人们的半点注意。 而这时，底下的求购消息混在这几千条评论和留言当中，就更加不起眼了。 【这金樱子的品相真好，配药一定很棒，麻烦能不能说一下这是哪里？我想去谈谈收购】 …… 花城。 郊区一座崭新的农家大院中，一个大约20多岁的年轻女孩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扎着一头的低马尾，正盯着手机不停的刷新着。 而她刷新的页面里，有连续好几条私信发出去未回复—— 【你好，我是一名医生，请问图片视频里的金樱子是在哪里？方便说一下地址吗？】 【我不是去看花的，我是去谈收购的。看到请回复好吗？】 【有偿，给出准确位置和定位，报酬500元】 她刷新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然而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复。 女孩子叹了口气，白净的面庞上涌出一抹愁绪来。 下一刻，房门又被“砰砰砰”的拍打着，让她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 “冬冬！郭冬冬！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这个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就这样——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郭冬麻木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脸上涌出了深深的麻木。 外头声泪俱下的哭诉仍在继续： “郭冬冬，你真是上学学的心都野了，学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就是自私！” “你这么大年纪，你不结婚，你不生孩子……你叫我的脸往哪放？” “你都不知道村里人怎么说的……挣钱有啥用？女孩子挣那么多钱有啥用？你都三十二了你不结婚，你要脸不要？！” “你三姨给你介绍对象，你看看你的态度，你是要把咱家所有亲戚都得罪完，叫我在村里吃人家的冷眼你才满意是吧？” “郭冬冬！你出来啊！我今天非得治治你这个毛病——她伯，她伯，你来看看，这死妮子还锁门，给她撬开！” 郭冬转过头去，眼神盯着大门，又看了看时间，此时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跳了起来，而后将自己的随身证件，手机电脑和户口本都带上，直接装在随身的挎包里。 紧接着又看了看满屋子的药柜，眼神中尤其不舍——但最终她还是挑选了几个柜子，小心的将里头保存的药材都取了出来，重重包裹，塞进了背包底层。 原本挺大的挎包，一下子就装满了——笔记本电脑塞不进去了。 她咬咬牙，直接搬着床头柜，哐哐一顿砸，再泼一杯水……弄的是破烂冒烟，无处拯救，这才拿脚把残骸踢到床底下。 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 郭冬背着包，这就准备开门。 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最后转身，换了条裙子，穿了双乖巧不失活力的白色鞋子。 头发也披散下来，甚至还涂了口红—— 这么打扮完毕，外头大伯的声音果然也传开了： “来来来，我看看这锁——你看冬冬现在，真是不像话——离远点我看能不能撬开……” 她拧开房门，一脸如常的烦躁和不耐烦： “行行行，我去相亲还不行吗——等会儿，我先去买双高跟鞋。” 门外举着钳子的人愣了愣，随后又反应过来： “你说你！人家小伙子条件那么好，也不嫌弃你年纪大不好生，你还拿乔——” 大伯脸上全是“你不懂事”，郭冬倒也没有好言好语，只是看着她妈。 她妈倒是愣了愣，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呢，闻言上下打量了郭冬一下，突然又着急起来：“买什么高跟鞋，你就这么傻高傻高的，再穿个高跟鞋跟高强都不相称了……就这样，挺好的……” 换源app】 郭冬：…… 怎么说呢？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无语了。 她，郭冬，32岁，身高一米六八——就这，傻高？不相称？ 哦，懂了。 她麻木着一张脸——这个相亲对象，看来不仅是朋友透露的赌博成性，身高还没超过168…… 失策。 郭冬眼神中涌出一抹懊恼来，刚准备再找个借口，却听她妈又挑拣起来了： “哎呀，你这个裙子这么皱巴？还是个黑格子，这多不好。去买个红的，喜庆。” 郭冬都快没忍住笑出来，她好艰难才忍住，此刻迅速点头：“行，我先去镇上买，回来咱们约时间。” 她说完，背着包就走了。 凑热闹慢慢围上来的亲戚朋友们：…… 别说，这老郭家姑娘，这个气质还是好的，你看那格子裙，把腰掐的多细啊！ …… 腰很细的郭冬若无其事的上了大巴车，花了半个小时到镇上，紧接着又额外多加了50块钱让私家车司机别等客，一路狂奔到市区。 她在车站口对着便利店犹豫一瞬，刚准备进去，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居然是颤音那个人一连串的回复，不知道为什么手机现在才显示出来： 【啊？药材收购？真的假的？】 【真给500块啊？】 【算了算了，为这个丢提成得不偿失——这样吧，这花不是我家的，我去问问能不能给你地址。】 【哦问到了，云城清溪镇云桥村老宋家——他们家在村里挺有名的，你直接来就行】 【哦，电话给你。156xxxxxxxx】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只是顺手一提，但对于郭冬来说，刚好让她下定了决心！ 云城？ 云城不就是隔壁市吗？ 刚好没想好去哪里呢！她握紧手机，这就准备去便利店买点东西，手机却又是一震—— 【妈：你不是去镇上买衣服吗？怎么镇上回来的车没见你？人家高强的叔叔就是开班车的啊！】 郭冬一听，浑身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此刻，她再也顾不上买东西，车站也不进了，直接叫了个出租车： “包车，隔壁云城下头的一个村子里，现在就走。” 司机打量郭冬一眼：“行，那走高速得两个小时，再去村子里……回来我估计得赶夜路，1000块钱。” 434.谍战角色 网约车包车最多只要600块。 但郭冬此刻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她指了指司机的证件和车牌：“我拍个照。” 司机倒也习惯，主动把车里的信息指给她：“都在这里了，咱公司有记录的——对了你要去哪个村子啊？太偏僻了我也找不到，有导航没有？” 郭冬也不知道。 但是没关系，地图能定位，她于是一副笃定的模样：“能，老家亲戚有事儿，催我呢，你按导航走就行。” 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后座。 车里空调有点冷，郭冬也没说什么，反而松了口气，手伸进格子裙摆里一掏—— 豁哟！ 给司机吓住了，眼睛都不敢往后视镜里看—— 下一刻，就见格子裙摆里，一条夏天的束口轻薄运动长裤的裤腿被扯下来来直接遮住了脚腕。 再来是另一个裤腿。 然后郭冬把腰上衬衫裙打的结解开，露出里头纯白简单的t恤衫，腰臀那个格子短裙成了个宽大的黑灰色棉麻衬衣，皱皱巴巴的。被她抖一抖，直接套在身上当外套了。 司机：…… 老师傅有点坐立不安起来了。 就……他这价格下乡，也不太高吧？这这这……这怎么跟搞谍战似的呢？ 他遮遮掩掩的往后瞧，只见后座上那个大学生似的年轻姑娘穿着宽大的衬衫外套，底下是黑色的束脚运动裤，脚上是透气网眼运动鞋…… 这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啊！ 再一瞧，大学生正卸下耳钉来当做卡针，取出了手机卡槽—— 卧槽！这更像了！ 司机打起了精神，眼神盯着街道，再不往后头看了。 自然也没看到，郭冬将卡1卡2互换，再进行一番黑名单操作和来电拦截…… 稳了。 卡1如今是客户和同学，卡2是留给家人和亲戚的——干脆全部拦截，包括微信都设置免打扰算了。 车子慢慢开上大路，郭冬也终于露出放松的笑意。 手机上，卡2的最后的消息是发给黑名单【妈妈】的： 【女孩读大学的成果，就是给你盖了新房子留了养老钱。柜子里的药材我卖给别人了，尾款还有三万没付，你要是不想要这三万，就把药材糟蹋了吧。】 【另外，你可以报警——警察会查看这些信息的。我没有出事，我只是接受不了你，以及你给安排的二婚、赌鬼、以及各种相亲对象而已。】 …… 宋檀已经在家格外热情地招待过两名安装工人，吃过午饭，他们拿着基础的测绘数据就回去了。 当然，每个人提着鼓鼓囊囊大包的同时，少不得要留下点什么，比如银行卡里的余额之类的…… 而这边，宋檀刚将今天的收入记账，就见乌兰兴奋的问着她： “山上的金樱子真的有人要收购吗？说没说多少钱？” 她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又有点嫌弃：“那刺太多了，你在网上看看，用个啥工具摘呢？” 现在还正开着花，不方便整根枝条的大剪。 “你姥姥昨天还在说，这东西往年有人30块钱一斤的收，我还打算去问问今年有没有人呢？” 30块钱一斤？ 那宋檀不干：“我这金樱子摘一把鲜花都能卖300了……” 这倒是，开得真好看。 不过乌兰还是轻轻拍她手臂一下：“你看你那张狂的……谁钱多了烧得慌，要买这野花？” 】 “妈，你不要现小看现在的有钱人。” 宋檀本来也就是开玩笑随口一说，见她妈不服气，她干脆也顺手挑了个花卉的视频号： “你看这束花，人家老板明明白白报价，这一束花就1万多。” 乌兰：…… 她眯着眼睛瞅了两下，确定是自己不了解的世界了。 …… 倒是七表爷慢悠悠的说道：“你要真想卖这金樱子，回头我给你找人，之前认识的，就专门收野生材料的。” “咱这金樱子要是他觉着真有效，肯定也能卖高价。” “不急。”宋檀稳稳当当： “这不是有一个着急买，宁愿花500块钱买地址的吗？咱们等她来报个价再说。” 因为这500块，两个安装工临走一人还多包了一份银耳呢！ 年轻人做生意，套路太多，价钱也很离谱，乌兰如今是跟不上了，这会儿干脆去院子外头翻晒黑木耳了。 而宋有德也坐不住，匆匆忙带着奶奶又回去了： “我晒的草也得再铺些草木灰消消毒，再翻翻。” 好么，一家人都挣钱挣得热火朝天的，倒是姥爷不知不觉又多吃了一碗饭，这会儿揉着肚子慢吞吞的指挥着乔乔： “给我推到墙根边上，我站站。吃多了，顶着有点难受……” “好！”乔乔欢喜的推起轮椅，而后高高的个子支撑着姥爷，一边眼睛盯着客厅里的大电视，一边稳稳的站在那里当人形拐棍，两不耽误。 这和谐的一幕，看得姥姥心头都一阵热烫——怎么说呢？ 虽然这里还是不比自己家中自在，可这边有孩子在，往常在家里哪有小孩？ 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屋里屋外都宽敞，夜里是做梦都香甜的！ …… 姥姥做梦都是香甜的，乌磊做梦却反而一片凄风苦雨。 无他。 最近的工作内容又有变化，以至于越发没有精神跟丽丽及时沟通甜甜蜜蜜宝宝贝贝了。 这不，女朋友好像都生气了。 大中午的，大伙都在午睡，各有各的房间互不打扰。乌磊犹豫半天，终于还是敲了敲张燕平的房门—— “干嘛？” 张燕平正盯着桃桃宝上的数据，又盘算着自己这边出去的那些个订单—— 虽说钓鱼的群体不能再给自己提供什么外快，可自己前段时间朋友圈卖茶叶逐步累积的客户，如今也是有提成的—— 哎呀呀！如今不愧是他檀檀妹子。 虽然一开始是抠门点，可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大方，再加上桃桃宝的这份工资…… 美滋滋！ 而乌磊盯着张燕平，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说话。 可看看手机上一整天都没得到回复的消息，他最终还是咬咬牙： “能不能跟檀檀说说，一天少给我安排点活？” 435.远方来客（月票加更5） 什么？！ 张燕平惊恐的睁大眼睛：“你的活儿多吗？” “怎么不多？！” 乌磊急的都大嗓门了。 “早上4点就开始摘菜，一直摘到6点。吃完早饭就去山上摘西瓜，还要往车上搬，摘到9点多10点，好不容易大中午那么热休息一会儿，下午3:00又开始了，这回得干到——” 他顿了顿：“这回西瓜倒是只摘到5点，可还要喂鸭子，收拾鸭棚什么的……我这一天天的，日程也太满了！” 他控诉道。 “你怎么能这样？”然而张燕平盯着他，却是长叹一口气：“你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够好吗？” “我，日子好？？？” 乌磊不敢置信的反手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 张燕平打开手机：“你看，你随便搜索一个菜农的视频，谁家不是凌晨一两点就开始摘菜了？” “檀檀才给你安排4点，纯粹是为了照顾你，就因为怕你起来早了受不了，她这边都不顾客户早上买菜的需求了！” “6点才往市区拉，等到卖菜的时候都7点多了……你就没有考虑过市区客人有多不满意吗？” 其实市区客人没啥不满意的。 因为以前卖菜，甚至是早上9点多，现如今提早到7:00，还能赶上菜市场其他的新鲜摊子，大伙再满意不过了。 但乌磊又不卖菜，他哪里知道？ “还有，你看看咱家请的那些个割草的，你摘西瓜弄到9点多10点，人家恨不得干到11点！下午3:00就直接往水洼子里跑，那边还没遮阴，山上还到处都是遮阴呢！” “你跟人家比，就知道檀檀对你有多好了！” 实际上，水洼因为灵气刚催生的缘故，而蔺草本身用来编草席也是挺清凉的，所以大伙钻在水洼子里，被风呼呼的吹着，别说，还真没太热。 只要帽子戴好就行了。 不过大家不明其中的原因，只当是挨着水塘，所以才有凉风。 而且……300块钱一天，辛苦，可钱也多啊！ 但乌磊不知道，他甚至一个月只有……罢了。 此刻只这么一琢磨，好像自己也确实是挺过分的。 可……可真的好累啊！ 每天吃的饭越来越多，身上的力气也用得越来越干净，回来发个消息的功夫，就忍不住打瞌睡。 好不容易有点空闲，可他也不是只有女朋友需要安慰，游戏等级也很重要，短视频也很有意思，还有他的那些兄弟们，听说自己在老家干活，他总得把面子维持住…… 一来二去的…… 乌磊垂头丧气的走了。 关上房门，张燕平也松了口气——这波献上乌磊也实非他所愿，实在是那些农活，总要有人干的。 活又不多，请个人不划算。可如果乌磊不干的话，那岂不是要他燕平来？ 张燕平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虽然黑却格外光滑细腻的脸—— 他，燕平，是干这种农活的人吗？ 他比乌磊乖巧多了！ …… 下午5:30，宋有德乐滋滋的骑着三轮车站在门口喊道：“檀檀，你给你的车往边上挪挪，我在外头晒晒草。这太多了，我那边晒不下。” 】 “行。” 宋檀麻熘的开始发动车子：“爷爷，不用我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 宋有德乐滋滋的：“就那么点儿，你车子又下不去，我用三轮还方便些。” 今天请的人多，预报不是说后天有雨么，刚好再晒两天，差不多了。 两人一边把草摊开来晒，一边翻动着之前的草堆。 而就在这时，马路上突然晃晃悠悠走过来一个陌生的人影。 瘦瘦高高的一个姑娘，阳光下皮肤很是白净。 她站在大门口，看着满院子的青草，又看看这崭新的大宅子，此刻犹豫道：“请问，这里是种金樱子的老宋家吗？” 种金樱子的老宋家？ 宋檀愣了一愣，这才点头：“是我。” 却见那姑娘扯了扯嘴角，而后腿一软，直接砸在了草堆上！ 豁哟！ 这给大伙吓了一跳。 宋有德连手里的耙子都给扔了： “哎哟哟！快快快看看咋回事！” 走到近前又有点慌了：“这可跟咱们没关系——檀檀啊，咱这院子的监控装了没？拍着没有，咱没人碰她啊！” 宋檀已经匆匆跑了过去，手刚往人家脖子放，就见那姑娘又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估计有点低血糖。” 好家伙，这给大伙吓得！ 七表爷二话不说，赶紧接了碗热水，又往里搅和了两大勺浓稠稠的红糖： “来来来，檀檀拿勺子吹着，给她慢慢喝。” 宋檀半扶着人家跪坐在草堆上，一边赶紧的给人家灌红糖水。 直到半碗下肚，对方苍白的脸上这才生出一抹澹澹的红晕：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没事……” 大家也都擦了把冷汗。 张燕平在楼上听到动静，这会儿冲下来一看——人都倒在草堆上了！ 他更是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横眉怒目的： “你这人！” 他气道：“自己低血糖怎么没点数呢？扑通一下就倒我家了！这万一有点啥事，我们冤不冤？！” 好在对方缓了缓，这会儿一手撑着那堆草，竟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没想到，可能是今天绷得太紧了……” 一边说着，一边对宋檀笑了笑。 “你好，我就是那个在颤音上问金樱子消息的。我学的中医，有执照的那种……” 这会儿甭管啥医，先进屋再休息一下吧。 乌兰还有点紧张：“姑娘，我看你脸色还挺白的，还需要吃点啥药不？去医院看看？” 来的正是郭冬。 她也真是没防备——低血糖这毛病从小就有一点，这么多年调理其实挺好的，但今天走之前就一天没吃饭了，如今又是一路奔波赶路，心神又紧绷。 偏偏走山路颠簸，下车又吐了会儿…… 这不，强撑着一口气儿到了村里，给司机结了钱，又问了路，顶着大太阳又走又晒了一会儿…… 人就没支撑住。 总之，这个第一印象算是格外深刻了。 郭冬看着张燕平凶巴巴还掏手机来拍着的模样，也是有点窘迫： “我没事，跟你们没关系，就是我来的太急了……” 436.30块钱一斤 小姑娘这么凄惨，大伙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叫她先坐着歇一会儿，一边又把吃的都往面前堆了堆。 只有乌兰看了看她的模样，又跟宋檀小声滴咕：「这就是那个收购的？我咋觉得不靠谱呢……不行还是叫你表爷找人吧。」 「我也觉得不靠谱。」 姥姥在旁认同的点头：「你瞧，人家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中医有本事的，都是年纪大的。她才这么年轻，能学点什么啊？」 「妈，姥姥，你们可不能小看人。」 宋檀反驳道：「有些人还就是有天分。更何况，她就算做不到全面，专精一样也行啊！」 「那这姑娘估计没天分。」 乌兰信誓旦旦：「你看，她一个当医生的，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会调理，还硬生生给整个低血糖出来了……医术肯定不咋地。」 宋檀：…… 她想说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 可又一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妈分析的也没错。 不过…… 「人家说了没吃饭，中药把身体调的再好，要是长时间不吃饭，不照样扛不住吗？咱们不能这么片面。」 「再说了，她是来看药材的，又不是来看病的。好不好的，跟咱们也没关系。」 反正啊，家人们都不看好。 倒是从楼上下来的辛君听完全场，这会儿安抚道：「没事，她既然是中医，肯定知道这东西平时怎么炮制，怎么做才最好，能教一教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她要是自己不买，还能给咱们介绍其他人，就冲这点，来了都是件好事。」 乌兰这么一想，还真是！ 「不愧是辛老师，懂得真多！」 她喜滋滋的，赶紧又扬声问道：「姑娘，你喝碗银耳汤不？」 郭冬哪好意思呢？ 两大碗红糖水灌下去，这会儿缓和好多了。 她身体真挺不错的，可也着实好久没吃东西了——因为相亲这个事，她不出门，她妈也严防死守不让她出门，走之前就一天没吃了。 这不，糖水灌下去，肚子里晃荡荡的，一边客气的推拒着，一边还是接过了乌兰手里的那碗银耳汤。 甜滋滋的汤水一进嘴，郭冬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家银耳……」 她惊讶的品了品：「品质好高！卖吗？我出高价收！」 宋檀欢喜的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去：「卖！4000块钱一斤，你能再高出多少？」 郭冬：…… 她沉默地放下碗：「是我打扰了。」 但想了想，又重新把碗端了起来：「不过4000块钱真的超值，碰上识货的有钱人，再加一个0也愿意买。」 宋檀腰板挺得更值了：「你有渠道吗？你要能这个价卖出去，我给你提成。」 郭冬：…… 她也有点一言难尽：「我要有这本事卖出去，干嘛不从你家进货再转手卖呢？」…. 这不比拿提成挣的多？ 「话不是这么说。」 张燕平一开始也打的这主意，如今还不是老老实实在给宋檀卖货挣那提成吗？此刻很有发言权： 「纸包不住火，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这实力迟早做大做强，你今儿加价卖给别人，回头人家再发现本来的价格，你在客户那里的口碑还要不要了？」 「千金难买好口碑啊！」 郭冬惊讶的看了张燕平一眼，而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按你们的价格往外卖，能给多少提成？」 她是挺能挣的，不过前几年被她妈一哭诉，也收拾行李回老家盖房子，准备山水田园呢。 结果…… 不提也罢。 如今兜里是有点钱，但不多，得抓紧时间想办法开源节流啊！ 自己的客户都是格外注重养生的，四千块钱一斤的银耳，凭自己的口碑，肯定有人愿意买。 积少成多嘛！ 而且她这张嘴尝过多少好东西，这银耳绝对是超值！ 宋檀却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 「银耳今年本来也没种多少，慢慢卖也坏不了。从你手里过一道，一样的钱，我还要多掏一份提成——不划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 郭冬觉得，她本来挺能说会道的，如今竟然几次三番都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有些惊讶：「那你们的客户群体挺好的啊。」 她终于喝完了最后一点银耳汤，此刻重新恢复了精神，心口也不慌的直跳了，而后主动拿出自己的中医执照： 「你们看，我真是正经的医生，这回就是冲你们家金樱子来的。能去看看吗？」 「啊哟，你这刚毕业就有证啦？」乌兰惊讶。 郭冬笑了笑：「阿姨，我三十了。」 三十周岁整，只不过在村里，大家向来说年龄都是要虚两岁的。 以至于她妈张嘴就是三十二。 不过，在她妈眼里，三十二和三十也没差，只要嫁不出去，那都是失败品。 「你不休息会吗？」 乌兰瞧着她白净的脸，心想这姑娘真显年轻，搞不好医术还真挺好的，不然咋这么会保养呢？ 「没事。」 郭冬笑了起来：「我平时也经常各个山区跑着收药材的，阿姨你别误会，我身体不差，这回真是好几顿没吃才这样的。」 乌兰的眼神瞬间心疼起来：「哎哟，为什么没吃？你看你这姑娘瘦的，可不能这么糟蹋身体啊……」 郭冬没有逢人就说自己家事的习惯，这会儿只是笑了笑：「没什么——阿姨，你们家金樱子种的多吗？」 行吧。 三言两语不离药材。 乌兰也爽快开口：「多！多着呢！围着我板栗园种了好大一圈。你要有劲儿，咱现在就过去。」 大伙对金樱子的价格实在好奇，也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弄，再加上这会儿五六点钟，太阳也没那么灼热了，除了年龄大的，剩下的干脆呼啦啦都跟着上山了。 郭冬倒是真见过世面的，这会儿半点不慌，说起话来如春风拂面，又细致又和缓——很有医生安抚病号那味儿了。 「阿姨，您真有眼光。金樱子很多人都不知道，实际上收购价格一直都挺好的。」 「是呢。」乌兰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听说往年有人收，那鲜果30块钱一斤呢！」. 荆棘之歌 437.这么多讲究 乌兰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叫眼前这个姑娘做好准备，他们家的金樱子绝不能低于这个价的。 然而郭冬愣了愣，却笑了起来： 「阿姨，30块钱一斤估计只是个噱头，你轻易拿不到的。」 她这也是实话实说：「像我们跟着药材商，去中药产地，炮制好的金樱子的价格，按品相也就30~80块钱一公斤。70块钱都是上品晚果干货的价格了。」 「公斤？晚果？」 乌兰一瞬间梦就碎了。 「嗯。」郭冬认认真真的解释道：「金樱子采收分为早果、中果、晚果。早果就是还没成熟的小果子，品相最次。晚果就是自然成熟金红色的大果子，炮制好以后就是这么卖的。」 「而且现在很多都是培育的无刺品种，采摘的成本就更低了。」 可这个价格落差也太大了。 从鲜果到干果还不够，甚至从斤都跨越到公斤了——那这辛辛苦苦挣个啥钱嘛。 如今已经习惯家里的东西价格贵的乌兰，很难接受这种落差。 她的沮丧也是肉眼可见。 「没办法。」 郭冬笑得格外体贴：「现在都讲究规模化种植，既能保证品质均衡，又能让收割变得容易。东西的价格就下来了。」 规模化种植嘛，讲究的就是一个量产。集中收割，然后按品相分筛，虽然价格有高有低，但总体来说还是能赚上不少的。 「不过，您家也是有优势的。我看视频中的那金樱子品相远比其他的要好，要真有那样的水平的话，干的我就能给50块钱一斤。」 「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今天先不谈，回头您问问认识的那些个做药材的，看他们都报的什么价。」 「我敢说，我的价格肯定是最公道的。」 毕竟别人收购大多是转手在卖，价钱不可能给到顶。 而郭冬之所以能攒下不少钱来，就是因为她有一手好药方，刚好可以用上这金樱子。 高价收了，回去配伍处理好，卖出药丸成品……这才是最能提价的。 对此，她很有自信。 毕竟50一斤，对比之前最高80一公斤，这真是个高价了。 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金樱子一天能收拾百八十斤，哪怕炮制之后会掉秤，那也是一大笔外快。 按照郭冬以往的经验，大伙必定是欢喜的不得了的。 但如今…… 她左右看看，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甚至不仅是乌兰，就连身后跟着的众人也都兴趣缺缺，还小声滴咕：「50一斤，还得炮制好——就是去刺晒干是吧？麻烦的很，都不如咱自己留着泡酒呢。」 郭冬：…… 虽然大伙的反应不太对劲，但她还是努力解说：「烘干也是可以的。」 「金樱子糖分高嘛，晒干就不能干透，只能保证干到九成，不太方便保存。」 「还是烘干好，烘干能干透，而且糖分出色会非常好看，还不影响药效。」 「金樱子的作用也很棒，固崩止带，长时间虚寒腹泻，还有固精——」 乔乔也点头，高声说道：「壮阳！」 郭冬：……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大家别听这民间的偏方，金樱子不是这么用的——它是有固精缩尿的作用，但是不能当做壮阳来用。必须得经过其他药物配伍才可以……而且只能治虚症，实症是不能用的。」 啥？ 什么虚症实症？而且还不能壮阳？ 大伙儿愣 了。 …… 愣着愣着，大伙最终还是来到了山上。 当绕过那片山坡时，出现在郭冬面前的，则是一面巨大的花墙。 那花墙翠绿，沿着高高的围网向两侧蜿蜒，枝条蔓延攀爬足有两米多高！翠绿的叶子，金红色的果实，还有白花黄芯在风中如蝶翼一般颤巍巍地摇晃着…… 蜜蜂嗡嗡地穿梭在这茂密的花朵间，有黑色的漂亮蝴蝶在枝头停驻。当风拂动，整片花墙便如梦境一般。 饶是郭冬已经看过了视频中配好音乐的梦幻场景，可当她仍是亲眼所见，此刻不由失声的站在原地，满目震撼。 但这震撼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乌兰每天上山采茶都要看一眼，早已习惯了，如今只迫不及待的走到这密密麻麻全是刺的金樱子面前，期待的问道： 「你看这样的，能给多少钱？」 要是少了，干脆不卖算了。她心里这么想着。 毕竟，晒干了50一斤，鲜果最起码也得三斤吧？这么多刺，那钱都不够人工的呢。 郭冬尚未说话，就听从花墙后头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宋檀拉开铁门，大宝二宝已经欢快的围了上来，挨个嗅闻，尾巴摇的格外热情。 「大宝二宝！」乔乔已经欢喜的蹲了下来，开始揉搓两只狗头了： 「你们一定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对不对？好聪明啊！晚上想吃什么？你们的水还有吗？今天有好多瓜皮可以吃耶……」 他滔滔不绝，问题不断，大宝二宝回答不出来，已经开始疯狂进行舔舐大法了。 直到这时，郭冬才发现，这一直带着清澈眼神懵懂地跟在身边的大男孩，似乎是…… 不过，很快她又收回视线，而后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这片金樱子： 「长得真好啊……」 她喃喃着。 「这样的规模，没有七八年用心修剪是肯定长不出来的。」 「那是！」 乌兰得意起来：「这可是我们家特意找的大苗，都是3年5年的，还有一颗母本呢——看，就这棵最高最大的就是。」 「什么？」 郭冬愣住了。 她的眼神在这片茂盛的过分的金樱子面前转了一圈：「你们这……种下去几年了？」 枝条粗壮，花朵繁多，叶片油亮，更有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刺……明明不是盛果期，就已经有这么多果子成熟…… 基地里的规范化管理，无刺金樱子都没这么好啊！ 「今年啊。」 乌兰坦坦荡荡。 在她的印象中，这东西野生也能长得老长，那种自己家地里，弄点肥料，长成规模不是理所应当吗？ 但实际上，这个规模已经格外震撼了。 最起码，郭冬在那些出了名的、适合药材生长的种植基地里，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品相。 438.君臣佐使 郭冬凑过去，此刻小心的拿枝条勾过一颗长满了细密小刺的金红色果子看了看。 看它们细密的小刺，金红色的成熟色泽，还有大小…… 这会儿更是不惧小刺，直接伸出了无情铁手—— 宋檀注意到，她的手虽然白，可掌心也有不少茧子。 那双手灵巧的从枝叶间穿过去，选了一个从略靠下的角度，极其熟练的避开了那段茂密的小刺，而后拿指甲卡在稀疏区域的缝隙里，小心的摘下这颗危险的金樱子。 然后评价：「你们家金樱子长得茂盛，刺好像也比之前见得更加凶勐啊！」 宋檀心虚的绷紧了脸。 郭冬将摘下的那颗金樱子仔细端详，而后又找来一把树叶裹上，同样熟练的用脚踩着磨了好一会儿。 乌兰：…… 她现在相信自己小时候吃这玩意儿是用鞋底子搓的了。 …… 关系到一个新品种的价钱，大伙都很认真的盯着郭冬的动作，而她也不负众望，不一会儿就将小刺磨掉的金樱子重新捡起来，扒拉开树叶，三下两下剥开它的外皮，再尝了尝—— 「嗯，好甜！酸涩味儿很澹。」 她忍不住称赞道。 乔乔已经停下了搓狗的动作，此刻也眼巴巴的看着她： 「有多甜呢？」 郭冬「扑哧」一声笑出来，而后将剩下的一半金樱子给他：「把皮剥了，吃那薄薄一层肉就好。那团小籽可不能吃。」 「有毒吗？」 乔乔好奇的拿过来观察着。 「没毒，不过也有些药性……嗯，真吃了也没什么。」 哦。 乔乔一知半解，不过谨慎起见，他也学着郭冬的样子，慢吞吞将厚厚的果皮剥下，然后小心的用门牙啃着那点果肉。 而后眼睛亮了： 「真的好甜！」 「姐姐！」他期待的看着宋檀：「你要吃吗？我给你摘。」 「今天不摘。」 宋檀摸了摸他的头：「等姐姐回头给你买手套和剪刀你再来，不然扎疼我们乔乔了。」 乔乔果然一脸享受的眯上眼睛，而后又把金樱子抛到脑后，蹲下来认认真真跟大宝二宝聊天了： 「大宝二宝你们看到没？这个也能挣钱，还是甜的，所以不要叫人家来摘哦……」 而郭冬见状，则再三打量着面前这些明明不在盛果期的金樱子，然后斟酌道： 「阿姨，你们这金樱子的品相真是超乎我的想象。这样吧，我能出60一斤干果，这一片的我都包了。行吗？」 60…… 乌兰犹豫起来：这倒也不少了。 再看看这密密麻麻整面的花墙，虽说还在盛花期，但果子也结了不少，闲着没事倒是可以摘摘看…… 但…… 「摘下来晒干就行了是吧？」 「不不不，」郭冬疯狂摇头：「千万别这么干！摘下来先除刺，接着破开，把里面的籽去掉，然后再晒干或者烘干——最好是烘干。」 乌兰：…… 她没说话，郭冬也没注意，反而滔滔不绝： 「因为它的这些个小籽的药用，跟它果肉的作用是完全相反的，相生相克就作用在这里。」 「所以就算是整颗晒干，最后用的时候也是要破开去籽的，所以我给咱提个价，那工序就要做到前头了。」 然而话说罢，却见刚才还略有动摇的阿姨，此刻却是一个劲的摇头： 「不行不行，这个也太复杂了，我以为摘下来晒干就 行了。檀檀，你这还要卖吗？」 【鉴于大环境如此， 有这功夫，她茶叶都要采一筐了。 唉。 乌兰偷偷反省一下自己，如今真是阔气了，挣钱都还嫌麻烦了。 「不卖。」 宋檀也笑嘻嘻的：「反正现在没到盛果期，量也不多，摘下来给七表爷泡酒吧。」 她的酒肯定价格差不了。 郭冬有些着急了： 「阿姨，哪里不合适咱们可以再商量嘛，这个价钱真的很高了。你找遍全国都给不出更高的价格了。」 这话听听就算了。 乌兰主要是嫌弃太麻烦了——还得破开还得去籽的，没工夫。 「那这样吧阿姨，」郭冬倒是很能屈能伸：「还按之前说的50一斤，只需要摘下来去刺儿，晒干或者烘干就行，你们看可以吗？」 乌兰已经不感兴趣了，可她想起家中一个劲儿找活干的老太太——今天上午还摘了不少黑木耳呢。 要不是下午要陪着孩子姥爷去看看那些干草，这会儿肯定也在山上了。 「倒也不是不行……」 她犹豫着：要是自己家闲着没事慢慢做倒是还行…… 但，她看着宋檀：「檀檀，你看这？」 宋檀却盯着郭冬看了一会儿：「郭冬姐，你不是说这个不是壮阳用的吗？普通的药材，你收购这么高价，回头怎么开药或者转卖呢？」 郭冬愣了愣——哦，是不是以这家以为自己是二道贩子啊？ 唉，这也就是不在种植基地，不然这个价周边农户都要挤疯了。 可是再看看那金樱子——她是没有神农那张嘴，尝不出药性好到什么程度。可中草药嘛，药性跟种植情况关联很是紧密。 就看这状态也知道差不了，自己本来走的就是成药路线，成本稍微高一点怕什么？ 能多拉一个客户，就是源源不断的金钱。 这样好的品质，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啊！ 想到这，她也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我的医术基础是跟我爷爷学的，要说多有天分倒也没有，不过家里有几个老方子，刚好用到这个。」 她看宋檀正专注的听着，又见乔乔正扯了根狗尾巴草逗狗玩，还有一边的黑脸壮汉和白面书生…… 还有竖着耳朵的阿姨。 此刻，她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我家祖传秘方的壮阳药还是小有名气的。」 ？？？ 乔乔竖起了耳朵！ 张燕平一张黑脸平平板板，看不出喜怒，只是格外挑剔的问道：「你不是说这金樱子不是用来……用来……咳……」 他这状态，郭冬见的多了——来找自己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是这个遮遮掩掩的样子—— 哼，他们学医的才不避讳这个呢。 于是干脆道：「确实不是用来壮阳的，但我家药方里偏偏能用得上它。君臣左使，配的好就有效。」 439.淳朴的农民 郭冬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张燕平，使得张燕平漆黑的脸颊瞬间胀红： 「有效果就有效果！你看***嘛？我又用不上这些。」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给提成也不卖。」 「我卖。」辛君在旁边却开了口。 「你好，有二维码吗？我扫一个。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要是帮你卖这个的话，提成怎么算？」 辛君是真心的，他妈做生意，向来是一丁点也不嫌小的，对外大方爽快，对内锱铢必较。 再说了，最近接到的电话那不耐烦也是越来越重，宋檀这边的东西价格也越来越高，实在供应不起…… 还是剑走偏锋，找点其他的路子吧！ 郭冬却没发觉这些，只看眼前的白面书生……啊不，年轻小伙子，人长得俊，为人也体贴，这会儿欢欢喜喜的打开了手机： 「有的有的，具体咱们回头再商量。」 辛君点了点头。 而这时，郭冬才将目光看向宋檀：「怎么样？这金樱子卖吗？」 宋檀摇了摇头。 郭冬：…… 她有些郁闷地垂下头来。 都怪自己太匆忙了，急切的心思一开始就展露出来，这波估计人家是想狮子大开口…… 然而接下来却听宋檀道：「你配一次药大概需要用多少金樱子？」 这个就牵扯到秘方分量问题了。 不过没关系，自己配多配少，别人也没法算。 郭冬于是大大方方：「三两。」 「行，」宋檀点点头：「三两干果，一斤鲜果肯定是够的吧？这样，我待会给你拿个篮子，你自己在山上摘。」 「摘差不多了，你直接带走。」 ？？？ 这不合常理！ 郭冬怀疑的看着她——刚才谈价格都没谈拢，如今却说要自己免费摘，这…… 却见宋檀笑了起来：「这东西正经做药材，我们是没经验，价格呢，我们家的东西绝对差不了。干脆你回去配成药了，看看效果。效果好了，咱们再谈接下来的收购价。」 她一脸淳朴：「我先说明一下，干果一斤绝不会低于200块的。你要是能接受，待会就自己摘点回去。」 好家伙！ 郭冬倒抽一口冷气。 她觉得自己50一斤，已经是远超旁人的天价了。 如今这小老板比她还能张嘴——200一斤？还最低？ 怕不是要上天哦！ 但她来都来了，此刻被人像冤大头一样拿捏，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 「行，」她也咬牙：「我就摘一斤，但是如果效果达不到，我宁愿不买。」 「行啊。」 宋檀格外洒脱——自家现在吃的是做好口碑了，可这些有药用效果的东西，还真没打出名堂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抠了，着实没给他们家发挥余地罢了。 如今他也只能靠着每个月的些许福利茶叶，来暂时安抚一下亲妈的怒火罢了。 「可卖这……你也不怕这边没效果，影响口碑？」张燕平还在担心。 「你就不懂了。」 辛君说的信誓旦旦： 「你看她，为了点好药，千里迢迢亲自过来看的急切态度，分明对品质很有把控，也很严格。」 「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效果不大，也不可能没用。」 男人嘛，别说是有用了，光是广告词吹一吹，他们都受不了诱惑。 「再说了，她要是真用上了咱们这金樱子——你就说，喝银耳汤和蜂蜜，每天上厕所丝滑不丝滑？还有，你摸摸你的皮肤？细不细？茶叶提神有效果没有？」 他用看待愚蠢凡人的眼神看着张燕平，此刻由衷的叹息： 「要我说，你不考公应该也挺好的，思路就很不灵活，官场大忌啊啧啧啧！」 好家伙，咱俩谁有公务员身份，你还搁这官场大忌？！ 张燕平瞅他一眼，决定互相伤害： 「乔乔！你辛老师要教你新知识了，来，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 「哦哦哦我差点都忘了！」 乔乔欢喜的又跑了过来，而后站在辛君旁边，一张脸写满了求知： 「辛老师，什么叫壮阳啊？」 辛君：…… …… 而这时，却听乌兰又说道：「对了，那谁，小郭啊，你刚才还低血糖晕倒，现在到山上来摘金樱子行不行？」 「还有啊，这都6点多了，你今天晚上打算住哪儿啊？我们这儿可不好叫车。」 好家伙，郭冬自己也愣住了！ 她压根忘了自己还没地方住！ 此刻只好叹口气：「我先看看能不能有网约车接单，先去市里找个宾馆吧，明天再过来……」 乌兰想了想：「你有那钱，不如在村里找个地方住？她莲花婶家就很合适，婆媳俩，没男人。吃饭的话，你就……」 宋檀赶紧说道：「150块钱，我给你找家住宿和做饭的。」 「要是想吃我们家的饭，你要是买我家的东西，超过1000就不要钱。要是没超过，餐费单独得200块钱，特惠价。」 郭冬又瞪大了眼睛！ 她经常上山下乡收药材，深知所谓农民的淳朴，那只能看特定环境。 比如吃饭待客，他们是很淳朴很热情。 可谈生意，农民也有农民的女干诈——说真的，有时候能坏不少事儿。 可这家倒好，这是连吃饭都不要淳朴了啊？！ 这也太赤裸裸了吧！ 她的表情写在脸上，无语肉眼可见。 张燕平见状了，哼了一声：「怎么，那碗银耳汤还不够200的餐标吗？你去酒店，那碗汤都得200了。」 郭冬：…… 她回味了一下那银耳汤的味道，此刻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了。 毕竟灌下去三碗，全是汤汤水水的，不顶饿啊！ 这会儿倒果然毫不犹豫了：「行，200就200！」 至于买东西免餐费？ 哼，她是来收购药材的，药没收购，现在正要精打细算开源节流，绝不可能买这家的东西！. 荆棘之歌 阅无阻.... 440.被人信任的支书 吃饭归吃饭，说起住的地方，郭冬心头仍有些犹豫。 毕竟这陌生山村，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单身女孩，总得多警惕。 乌兰还琢磨着给莲花婶家拉一笔外快呢，再说了，她娘俩收拾的干净，人家住着也开心不是？ 压根没考虑别的问题。 宋檀倒是看出来了，这会儿刚下山去，就看见家门口又要来蹭饭的小祝支书，赶紧往下一指： 「对了，你要是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去跟我们村支书说，这可是大学生村官，肯定有话聊。」 大学生村官扭过头来，老远见宋檀身边又站了个年轻姑娘，心中不由啧啧摇头： 这家伙，割韭菜一茬接一茬，就没见家里头停过！ 正暗自叹息，就见新韭菜说话了： 「你好。你是这村里的支书吗？」 郭冬有些惊讶，因为眼前的女孩子看着皮肤白净，人也很年轻，眼中全是蓬勃的朝气。 「对。是我，我叫祝君。」 祝君赶紧伸出手来，客气的跟对方握个手。 而有她这么一接触，郭冬反而愿意多信任宋檀家里了。这会儿便又笑盈盈的对乌兰说道：「那……阿姨，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住宿了。晚上我就住莲花婶家里。」 「好好好！」 乌兰压根没想到这么复杂的心思，这会儿扬起嗓门：「莲花，你先别忙着，晚上这姑娘到你家里去住一晚！先去给人家整个床铺出来吧。」 而后走过去，拉着莲花婶又加低声音：「一开始说管普通的饭菜带住宿150，她没同意，吃的我家的饭菜。所以住一晚上就100块钱。」 100块钱也是钱！莲花婶才不嫌弃，反而高兴得不得了——家里的床空着也是空着，就收拾个被子的功夫，这钱简直白捡！ 她欢喜的应了一声，而后赶紧张罗着往家跑。 郭冬这才发现，这位莲花婶，就是一直在院子里埋头干活的那位大婶。 再一瞧，院子里还有两个坐轮椅的。一个是年龄颇大的老太太，身形干瘦，看那样子，腿应该是一直站不起来。 还有一个是个老头，不过瞧这精神面貌好很多，再看看脚上的鞋子——运动鞋。嗯，那大约是能站上一会会的。 而这边，给200块钱餐费的客户，乌兰招待的也很周到，这会儿又招呼乔乔给人家切西瓜…… 忙忙碌碌的同时，姥姥也凑上来：「怎么样？价钱谈好了没有？」 「没。」乌兰叹口气：「金樱子弄下来还得炮制才能给卖，费的不是功夫。」 「咱这两天还是先摘木耳吧。」 姥姥本来想说：功夫值什么钱？只要能卖就好！ 不过瞬间又反应过来，这是闺女家。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而这会儿，小祝支书也背着手，局里局气的踱步到宋檀跟前，这才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这客户干什么来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游……更何况宋檀山上种的那些压根就没见管过，证明打理简单，正适合留守老人啊！ 「没。」宋檀一看小祝支书的眼神就知道了，此刻不由笑道：「别想了，人家不是专做药材收购的，她是中医，自己会配药，刚好用得上这个才来的。」 祝君：…… 药材之乡的梦碎，小祝支书也不气馁，反而眼神又一次闪亮起来： 「你说……她是中医？有证的那种吗？」 「当然了。」 宋檀古怪的看她一眼：「别看人家年轻就觉得没本事，她今年都30了，而且应该挣了些了。」 「保养的手艺可以啊！」小祝支书眼神发亮，而后又借着机会把宋檀直接拽到院子外了： 「你看她医术可以吗？」 这初来乍到的怎么看？ 宋檀无奈：「不知道。不过心思挺正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而且我猜她的药方挺有效果的，不然收药材的时候不会这么笃定——你想干嘛？」 「我没想干嘛。」 小祝支书嘿嘿笑了起来：「我就是看人家一个单身姑娘家，自己跑来收购，是不是自己开诊所啊？」 宋檀：…… 「想问什么直接问吧，这弯子绕的——应该没有，来的时候说是饿两天了，直接一头栽我那草堆上，估计家里有什么有难言之隐。」 「好！难言之隐好啊！」 小祝支书欢喜极了，看着宋檀皱眉的样子，她赶紧又小声道： 「你不知道，村里李医生他准备到镇上了。」 宋檀愣住了：「他不是咱村里的大夫吗？」 诊所还是前几年政府给盖的红砖平房带院子，很气派的。 五十多岁的李医生直接跟老伴就住在里头了，每个月还能领工资，又不忙，别提多潇洒了。 小祝支书也发愁：「前两天跟我说的，说打算去镇上发展，那边孩子给他盘了个诊所，还能带孙子，比在咱村里有前途多了。」 一来镇上人多，二来……二来还是人多。 在村里，感冒头疼大伙都不吃药，硬扛。顶多是烧起来了，拿个药打个针，又或者脚崴了来贴个膏药…… 再不行，那种高血压糖尿病偶尔来输液。 一天到头不知道多闲！ 但人家李大夫是个有追求的，两个孙子还小，就一门心思想多挣点钱。 在村里，靠政府发的那点钱，真不行。 宋檀：…… 她不由有些无语：「就算如此，你跟上头申请一个下来，也不必这样病急乱投医吧？」 才见人家一面，就打主意把人弄回来？ 「你不知道！」小祝支书说的信誓旦旦的：「现在学医的制度，她既然是学中医的，那肯定是中西医结合。中药会，西医打针输液肯定也会！」. 荆棘之歌 441.小祝支书的算盘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小祝支书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出来了—— 「你不是说这医生自己卖药——那咱这不正好吗？村里病人少，不打搅她自己做药。想卖药，托你的福，村里快递多方便！」 「家里有难言之隐，那也好啊！你看，她一个单身女孩子，别的地方还得租房子安顿……在咱村里，药房也有，病床也有，家里摆设什么的，等李大夫一走再添一点……她一个人独享这么大院子，多好呢！」 小祝支书严肃起来：「别看村里穷，有些人托关系都得往这种地方挤呢！」 拉倒吧，托关系的肯定不是想来他们村里。 宋檀心里滴咕着。 不过，小祝支书一门心思，也是为村里打算。 别看他们村人少，可基本都是老年人，头疼脑热的硬扛也难熬，真要是有个急事，他们连120都不会打，地址都说不清楚…… 有个靠谱的医生，还真是一个定心丸。不然回头脚崴了都得想法子到隔壁村去——那可远着呢！ 这么一琢磨，宋檀也忍不住给小祝支书竖起个大拇指： 「不急，我先打听打听。」 不过，打听消息这种事儿，宋檀差乌兰好几个段位呢！ 操心的老母亲一听说村里要没医生了，立刻就紧张起来： 「哎哟！这么快呢！当时那李家福说去镇上开诊所上去带孩子，我们还说政府的福利还有这房子不要可惜了——他咋想不开啊！」 乌兰痛心疾首！ 「你说说，去镇上有啥好嘛！自己交保险，一个月挣那三千五千的，现在贴补给孙子，老了老了，孩子养老能有国家给养老靠谱吗？」 「还当他开玩笑的，没想到真要走！」 她也不收拾门口那堆草了，直接袖套一扯洗了手就进客厅去了—— 只一眨眼，人就坐到郭冬跟前去了。 然后看着对方正稀里呼噜的吃西瓜，忍不住笑得格外包容—— 哎呀呀，看他们村的医生，吃东西都这么香！ 郭冬：…… 她吃着吃着，总觉得不太对劲。 左边是乔乔，正托着下巴看她啃西瓜。 右边是这家的主人，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喊阿姨准没错—— 就是笑的挺古怪的，像极了原先村里要给她介绍对象的七大姑八大姨。 郭冬警惕起来：「阿姨，有什么事吗？」 乌兰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看你吃的挺香——怎么样？这200块钱不亏吧！」 唉，早知道是村里的医生，她就不收这钱了。这可是中医，搞不好还能给孩子姥爷针灸一下腿呢！ 郭冬沉默一瞬，眼神复杂： 「不亏。」 但此刻，她的内心也是复杂——因为就冲这银耳汤和西瓜的滋味，金樱子肯定价格也低不了！ 搞不好最后真得是200块钱一斤。 就是说，她卖一副药才多少钱？光这一味金樱子就200，难不成回头自己的药也要提价了吗？…. 又想想如今还得找地方安顿自己，怕家里人拿电脑动里头的东西，电脑也没了，又是一次开支…… 心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这会儿将手中的瓜啃干净，瓜皮刚扔进盆里，一抬头就看到乔乔惊讶的目光： 「姐姐，你怎么把瓜皮吃得这么干净？一点红瓤都没有了。」 他有点委屈：「我跟大宝二宝说了，今天瓜皮多……可是都没有瓜瓤……」 可不嘛！ 盆里好几块瓜皮，都 啃的干干净净，只有绿皮白皮。 乌兰瞬间就不好意思了：「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呢？叫人家医生都不自在了。」 乔乔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也有些羞愧：「对不起啊医生姐姐，我不应该这么说。」 郭冬：…… 好在她也久经沙场，脸皮颇厚，此刻清了清嗓子：「你们家的瓜都这么好吃吗？」 乔乔点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20块钱一斤！」 好家伙！ 郭冬看着自己吃下去的4大块西瓜，这加起来都得有两斤了吧！ 合着200块钱的餐标，她光西瓜就吃回了40，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乔乔熟练的给她看自己手机里的桃桃宝br/>「你看，这都是我们家的东西，可好可好了，大家都夸！」 郭冬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拿着手机一搜——好家伙，不仅都是夸赞，销量还不低。她之前喝的银耳汤，这上头标价80块钱10克？！ 离谱不离谱？！ 还有茶叶，1万块钱一斤？！ 现在村里都这么能挣钱了吗？这比她卖药挣钱多了呀！ 正琢磨着，就见乌兰又问道：「郭医生啊，你家是哪的啊？该不会也是咱们本市的吧？」 前头小伙子们才说人家问地址，这头没隔几个小时就冲过来了——这么一算还真不远呢。 乌兰琢磨着：这要是本市的，他们村儿希望还大些。 郭冬也没打算瞒着：「我家是花城的，也是农村。」 「哎呀，花城我知道，你们那边村子比我们这边富裕多了。」 乌兰心头就有点沮丧——花城那边平原多，种植产业机械化用的也多，确实比他们这山沟沟里富裕。 不过她一盘算——花城到宁城来，一路开车再过来村里，这姑娘是拿到地址一分钟都没耽搁啊！ 那这么看来，家里的难言之隐应该还不小！ 乌兰又打起了精神。 大姑娘嘛，有手艺，能挣钱，人长的也不差，还能一个人孤身在外采购…… 那这难言之隐…… 乌兰立刻摸准了要害话题：「你30了是不？结婚了吗？」 郭冬：……手里的西瓜都不香了。 她言简意赅：「没，不着急。还没遇到合适的。」 郭冬也有自己的一套交流理论——跟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聊天，谈到婚姻，千万不要说自己不想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 因为一旦这么说了，马上人家会从各方面来轰炸——上到人类繁衍，下到自私自我，那叫一个飞扬啊！ 而且话题还没法终结！ 这不，她如今的回答就很有水平。 但乌兰却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你这样有本事的医生，找什么对象？还得挣钱才最重要！」 「有了钱，年轻小伙子咱随便挑！」 郭冬：……？？？. 荆棘之歌 442.妈与妈 郭冬一时竟然卡壳了。 就……妈与妈之间，为何差距这么大？ 像她妈，上大学时一个劲儿的说她这是铁饭碗专业，稳当。 毕业进医院需要花钱运作时，就说女孩子家家学这个以后没办法照顾家庭。 郭冬也无所谓，本来为了个小城医院的转正花那么多不值得。 她就卖了爷爷留下的一个药方（社会在发展，药方不值钱了，也就卖了三万块钱）。拿着这三万，她有执照，在大学城市的城中村开了个诊所——专门给人家调理身体的。 一来二去，慢慢口碑出来了，多少也挣了点。 这时候，她妈就着急了。 总之，毕业不结婚，简直就像是仓库里的滞销货，见个人都要喊一喊促销。 此中一团烂账，郭冬懒得再提，这会儿看乌兰的眼神反而是难得有些感动了： “阿姨，您真这么想啊？” 老实说，乌兰以前不这样想。 女孩子么，上大学学个本事，等到了年龄，结婚经营自己的小家，再生俩孩子，这多圆满呢？ 可是如今…… 这思想不能说没有，但却跟原来大相径庭。 学个本事——到了年龄——那一定要多多搞钱啊！ 就看自家的新房子就看明白了，挣钱才是最重要的。 钱一多，人的大半烦恼都消失不见了。结婚甚至都不用为什么嫁妆发愁——他们村早年结婚的那些人家，好几对都是因为彩礼嫁妆没谈拢闹崩的。 而且女孩子自己有本事了，结婚找对象选的也都是同阶层的，以后有小孩子就更不会吃穷受苦了…… 就说乔乔，自从有了老师教之后，进步多快呀！ 但凡他们在乔乔小时候有这个钱请老师，又能有这个心力给他请人教手艺…… 何苦叫孩子白白耽误这么些年呢？ 这些话，乌兰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她只是深夜里想着现如今的日子，一点点从苦涩中品出来的生活感悟。 如今既然想劝郭冬留在村里，那自然是又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然了，我还用骗你呀！你看我家孩子我就从来不催。” 啊哟，虽然不催，但是檀檀今年也二十四五了，跟着两个光棍表哥，啥时候才能出去接触点别人呢？ 乌兰把这事儿记在心上。 同时，嘴里也在絮叨着知心话： “郭医生啊，你年纪轻轻又有本事，可千万不要被婚姻耽误了。” 她说的实在诚恳：“不说别的，结婚那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结，可是做事业不一样啊。” “就说你想做生意，要投资点钱，没结婚你自己想怎么折腾都行，赔了也不怕。” “可要是结了婚，男的还好，女的呢？从用钱开始都得琢磨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最起码，乌兰看到的大部分家庭都是这样。 也有好的，但她在村里，实在见的少。 “要是挣钱了还好，万一要是赔了，你说说……有些人家里开明，可更多的家里肯定得埋怨呀。” “回头小夫妻俩拌嘴吵架把这事再扯出来，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下回再想干什么都得束手束脚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 郭冬一瞬间都要热泪盈眶，只差根眼前的农村淳朴阿姨拜把子了。 就说说，人家张口就懂这个道理，她妈怎么想不明白呢？ “阿姨！你说的太对了！” 她终于吐露心声：“不瞒您说，阿姨，我原先也是自己在创业，做的还可以，混个饭吃。” “结果我妈说她在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又说村子现在发展很好，可以回来住，她给我做饭，我接着给人家看病。” 郭冬一开始不是很情愿。 可她妈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明天脚崴了……总之哪哪都不舒服。 又想想也该尽尽孝心，反正总要找地方安顿下来，不如回老家。 毕竟现在不都宣传着什么山水田园，又说家乡好吗？ 回了家，一开始母女俩确实挺好的，她妈不再头疼崴脚心里烧，只是时不时叹息家里房子旧了，伸展不开。又说墙上裂缝了，危险…… 郭冬想了想，就跟她妈商量：重新把房子翻新一下，但是另外分出一半院子来给她搭个诊室。 一开始，她妈答应的可利落了，翻新房子耗空了郭冬的积蓄，好在她的那些客户也千里迢迢跑过来看诊求药—— 毕竟难言之隐，她的药又确实有效还能滋补身体，价格也不贵，正合适呢！ 但郭冬偏偏忘记了，村里流言的速度恨不得比光还快。 乡里乡亲的，时不时有人来把脉问诊，只要不拿药，郭冬从来不收一分钱诊费。 但那些大叔大娘们滴滴咕咕，很快就把那些来来往往的男病号们传的越来越离奇……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妈的眼神也越来越古怪。 但凡有病号上门，她就跟门神似的，一定要在屋子里紧盯着人家。 郭冬想单独给人家聊些隐私病情，她妈都要砰砰拍门…… 这样下去，工作还怎么做？ 郭冬没办法，只好说了她在帮那些男病号调理身体，顺便配个壮阳药的事儿。 好家伙！ 这话一说，她整个人在她妈看来都是不知廉耻了！ 于是，催婚的频率越来越高。挑过来的相亲对象也越来越离谱…… 比如这次这个赌博的——是，人家只是爱打牌，从早打到凌晨……但是没有倾家荡产啊！ 而且男人，结了婚就懂事了。 她一开始压根不同意，还胡诹一个对象。 但是她妈为了确认，干脆偷偷抱着她的笔记本出门，去镇上专门让人看了相册还有聊天记录—— 就为了看她有没有对象！ 郭冬都快疯了！ 亏的她的病号档桉都上了锁，通讯录消息也没同步。而小镇会玩电脑的二把刀根本折腾不明白…… 但这也足够可怕了！ 她临走时把笔记本哐哐一顿砸，一来也确实不想泄露任何消息，二来也是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此刻也是憋的久了，再是家丑不外扬，这会儿都忍不住吐露心声，听得乌兰满脸都是震撼！ 好半天，她才小心翼翼问道： “那个……郭医生啊，你平常看不看电视啊？我是说……那电视上什么真假少爷……狸猫换太子的……” 郭冬：……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满腔愤满突然又卡住了。 443.你有房子要租吗【求月票】 老实讲，说起家中的这堆破事，郭冬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但这所有的复杂，在面对乌兰期期艾艾的暗示后，都又化作了无可奈何的笑意—— “阿姨，您想多了。我跟我爸妈长得还是很像的。” 再说了，以她在村子里生长的经历，就算父母真的生不出来需要抱养个孩子，肯定也不会长久的养一个女孩的。 “哦哦……哦……” 乌兰讪讪的应着，可表情却随后变得茫然：“那要是亲生的，她咋这么想不开呢？” 催婚，在他们这辈人眼里挺正常的，孩子大了就要结婚生孩子。 可买猪还得看圈，给闺女挑男人，那不更得千挑万选吗？这郭医生的妈找的都什么人啊！ 听听人家小郭说的，又是赌鬼，又是什么酗酒的……就这样的，这不明摆着叫女儿受罪吗！ 不过心里头千万种念头闪过，乌兰却对说服人家留村里更有把握了。 不然这年纪轻轻条件这么好的姑娘，干啥想不开，在这陌生的穷乡僻壤扎根呢！ 郭冬却心想：难过的时候把事情倾诉出来，果然就会好很多了。 这不，她这会儿心情就缓和许多，反而转头宽慰乌兰： “没事的阿姨，一开始我也想不开。还特别痛苦。后来我就明白了，她骂我自私自我，实际上是因为她的这种极端行为，恰巧才是真正的自私自我。” 这也就是跟乌兰聊的投缘了，不然这话她绝对说不出来的。 “合不来就不合，有些人天生父母缘分就不够的。” 听听、听听！ 这是年轻姑娘该说的话吗？ 乌兰于是越发怜惜了。 “要我说，肯定是你们村的风气不好。这样的人媒人也敢上门说——放我们村，看人家不拿大笤帚给她打出去！” 郭冬扑哧一声：“是吗？您这村里这么好啊？” 乌兰也说实话：“早前儿也没那么好。你不知道，我当媳妇的时候，周围不知道为啥，连着生下来好几家都是姑娘——咋办呢？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呗。” “再说了，村里穷，没啥好比的，孩子上学不要钱呐，就比奖状呗！” 说起这个，乌兰满脸都是得意：她家檀檀每个学期都捧奖状回来呢。 “再后来孩子大了，那就你家送姑娘上大学，我家也得努力往外送——一来二去的，互相攀比着，这不就都受影响了吗？” 郭冬愣了愣。 而后才怅然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些许向往的色彩： “真好，是比大学，不是比彩礼。” “咳。” 乌兰的神情就更古怪了： “那什么……主要是，孩子们不争气，大学也没咋考上……” 她讪讪的笑：“你也知道，咱这村教育水平就这样。” 像他们家檀檀，上初中的时候，镇上的学生张口就能读英语短文，她还没学过abc呢。 人家放假上补习班，她放假回来采茶搬柴火…… 就，实话实说，孩子也不是什么天才人物，也不是那种头悬梁锥刺股的……所以整个村里，别说学历有多出色的，就是正经考上大学的都不多。 啊这。 这还挺真实的。 郭冬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本来想说，能走出去就是件很好的事。可各种立意远大的劝慰话语，都在乌兰不出常理的种种回复中渐渐失去了灵魂…… 最后她只能干干的笑： “阿姨，你们这里真挺有趣的。” 乌兰兴奋起来，此刻一拍大腿： “是吧！我跟你说我们村子里这么好，可惜郭医生你现在有本事，肯定要到大城市去打拼。要是有机会，真想留你在村里——不说别的，有个医生，多方便呢！” “我家老头老太太调理身体都省得折腾了。” “那也不值什么。” 郭冬笑了起来：“阿姨你要是信得过，待会我就能给他们把脉，回头开了方子，你们自己去药房抓药就行了。” “不过中药是个长期的过程，不能心急。” 她还挺感动的——因为是个女的，还那么年轻，一开始自己开诊所的时候都费了好些功夫才叫人信任呢。 没想到这刚认识的阿姨这么信任自己！ 乌兰：…… 她反应过来了——好家伙，话题聊过头了。 于是赶紧努力拉回来：“唉，县里头怎么不给我们村安排一个你这样的医生呢？我们村的医生马上就要去镇上住了，再往后，村里几十户老人家都没有医生了。” 她暗然叹息，神情无限悠远，充满了对山村未来的忧虑。 郭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眼前这阿姨说话好像意有所指似的，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是金樱子还想涨价吗？ 不。200的价格已经够恐怖了，再涨真的没活路了。 还是说……怕她不买，想先递个台阶，给自己一个砍价的空间？ 她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宋檀在旁边听着，不由无声叹息——就是说，当代年轻人的沟通，还得年轻人来！ 于是走过去，直接问道：“郭医生，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没啊！” 郭冬下意识回答。 而后又缓过神来：“我明天打算去市区租个房子，你们这里边的房租应该跟我们那边差不多。” 反正两边都是18线小城，消费水平也差不多的。 “哎呀，你真不会过日子。” 宋檀也捧了块西瓜，慢条斯理的吃着：“不是从家里出来了吗？现如今又没收入，你还得花钱买药材——钱都用来租房子了，自己进货不方便怎么办？” 她突然考虑的这么周到，郭冬都有点不适应了。只能试探的回答： “我平常还可以用信用卡花呗……” 话音刚落，就见宋檀不赞成的看着她：“过日子，最重要的是开源节流！信用卡的钱不要还吗？你得想法子省钱！” 郭冬终于明白了。 她心想：这家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委婉，直说不就行了吗？ “你是市区有房子想要租给我吗？” “先说好，我暂时租不起贵的——门面房也租不起，得偏僻一点，距离学区医院远点。最好小一点。” 宋檀：…… 444.【求月票呀】 郭冬是在一阵奇怪的“冬冬冬”的声音中醒过来的。 她在迷茫中睁开眼睛，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源头——那是有鸟儿踩在防盗窗上，对着里头厚厚的蓝玻璃啄着。 村里盖房子，喜欢用带颜色的玻璃，毕竟有满满一院子的太阳，屋子里完全不需要通透采光这个东西——莲花婶家里的窗帘，还是那种塑料印花卷轴帘呢！ 郭冬昨天忘记了，那个窗帘就只卷了一半。 好在后头就是山林，脚底下是不知铺了多久的落叶，但凡有点动静，都要发出很大的声响，倒是不怕有人会看到屋子里。 倒是这鸟儿，尖嘴啄在玻璃上冬冬冬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节奏很独特，直接把她给吵醒了…… 不对啊！ 蓝玻璃外头是山，怎么好像都有太阳了？ 郭冬摸出手机一看——九点半？！ 还有几条消息和电话，来自昨天刚加的通讯录好友宋檀。 【开饭啦！】 【还没醒吗？】 【今天早上吃超香的大米粥和酸豇豆鸡蛋炒饭啊！】 【未接电话】 【好吧，给你留饭了，醒来记得吃。】 郭冬心头先是涌出一抹温暖，随后又想起来——欸？这是我花了两百块钱买来的伙食啊！ 温暖个鬼嘞！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这一觉睡得也太好了吧！ 要知道，之前在家里，因为种种原因心头焦虑烦躁，自己每天顶天了睡六个小时。如今倒好，昨晚吃完饭洗漱过后九点，村里也没什么娱乐…… 她只记得自己捧着手机躺床上，风扇呼呼的吹着，好像才刷两个视频，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郭冬想了又想，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家，彻底放松的缘故。 但不得不说，饱睡一觉后神清气爽，感觉走路时身体都挺拔许多。 她想起昨晚那顿大餐的味道，此刻拿起门口的洗漱用品，刷牙的动作都显得迫不及待了。 不过…… 九点多的太阳，已经开始刺眼了啊。 …… 9点多的太阳，不仅刺眼，还很讽刺。 当郭冬来到宋檀家里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0:00。 而乌兰刚提着茶叶筐和奶奶王丽芬一起回到家，两人一边解开草帽扇着风，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她： “郭医生睡好了？” 饶是郭冬走南闯北，此刻也不由有些脸红：“可能是太累了，昨天那一觉睡得特别沉。” “哪儿是太累了？” 昨天宋檀把想让她留村里的话说明白后，乌兰是不遗余力展示着村里的好：“这分明是咱们乡下水土空气都养人！一天天的，睡觉不知道多香！你瞧我，看着是不是也挺年轻的？” 郭冬哑然失笑。 但随后，她认真看了看乌兰，也郑重的点点头：“确实，阿姨你的精气神显得特别不一样。” 在宋檀刚回来时，她妈就像记忆里的模样，矮矮的，有些胖，头发里掺杂了些许白色。 皮肤虽然天生细嫩，却是带着岁月的和太阳侵蚀的暗黄色，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 笑起来时，眉梢眼角是形容不出的疲惫的平和。 但如今，经过这小半年的滋养，她已非乌下阿兰了！ 此刻，乌兰的头发乌黑油亮，皮肤虽仍是带些黄调，可在村里也算得上白皙了。 皱纹虽然没见少，但整张脸的舒展姿态和红润色泽，无一不在表示她如今的好状态。 乌兰自己天天看，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可但凡许久不见的，总要这么夸赞两句。 如今，就被她毫不客气地拿来当引诱郭医生的小手段了。 要知道，昨天他们还只是试探试探，暗自揣测。 可自打昨天郭冬在晚饭时连喝两大碗新做的米酒蛋花汤，带着醉意跟大家讲述自己过往的看病经历，还有她的老师和到手的各种证…… 她这边意气风发地讲，那头张燕平拿着手机就现场搜索了，挨个看下来，竟然还都很有名气！ 好家伙，这是捡了个宝啊！ 这不，大家留人的心思就越发明显了。 郭冬自然也察觉出来了这个心态，不过，要说之前她压根没考虑过，可昨晚上之后，很难说自己没有动摇。 她捧起那碗早已放凉的粥，在这燥热的7月初狠狠一大口下去，立刻又一次被那米粒的甜香征服。 而后才犹豫道：“我要留村里的话，给包这样的伙食吗？” “这包不了。” 宋檀也刚进院子，听到这话就赶紧拒绝：“这可是我们家的独门饭菜，交伙食费咱们也不包的。” 郭冬：……好吧。 她又暗然的叹口气。 没吃之前，她心里只记得这200块钱的餐标。 吃了之后，她真恨不得每天给出去200——啊，现在还不行，没钱了。 而就在这时，乔乔也拎着篮子回来了，这会儿见到她就甜甜地笑开了： “医生姐姐，姐姐说你可能要睡懒觉，上午是来不及摘金樱子了，所以我帮你摘了！” 他将篮子递过去：“好多刺哦！戴厚厚的手套都被扎了好几下。”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上头肉眼可见几个红色的小点，孩子般懵懂纯净的眼神就在自己面前。 郭冬：…… 她有些尴尬，还有些不好意思：“乔乔，你辛苦了，我也没想到我睡这么沉。” “还好。”乔乔实话实说：“最近好忙，都没有陪大熊玩。今天一大早我刚好带大熊去金樱子那边工作。” “再说了，一斤也没费多少功夫。” 他是一边玩一边吃一边陪大熊，这才折腾到现在。 “大熊是？” 郭冬有些好奇。 “你要看吗？”乔乔眨眨眼：“它下班了，我带你去山上看啊！它是一只胖好胖的熊蜂。” 郭冬：…… 她立刻后退一步，诚恳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很感兴趣。” “那好吧。” 乔乔也很知情识趣：“你要看看蜜蜂吗？很多的。而且可以买蜂蜜。” 想起自己吃的东西的味道，郭冬眼睛一亮： “好啊！” 蜂蜜用来搓药丸或者配药都特别好的，少不了！ 她当然也不是卖成品药给客户的，而是来现场把脉，然后根据每个人的需求调制中药。 换源app】 只不过有些药实在不适合煎服，有些是嫌弃药苦，所以很多时候都会用颗粒或者是直接拿蜂蜜制成蜜丸。 445.蜂蜜的神奇功效 郭冬答应得很是爽快，但有句老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 比方如今，她正准备跟乔乔顶着烈日上山，突然又警惕道：“你们家蜂蜜怎么卖的？” 乔乔欢喜地竖起一根指头：“一千块钱一瓶哦。” “一瓶是……”郭冬的眼神忍不住就看向客厅中间置物架上的那一、啊不，半瓶蜂蜜。 乔乔的眼神也跟着过去：“医生姐姐你已经发现了吗？就是那样的，一瓶500克。” 郭冬眼前一黑。 “谢谢。” 她冷静的坐了下来：“我觉得我不配。” 要放一般人，这会儿的销售重点肯定就放在一分价钱一分货了，但乔乔不一样，他只是也好奇的跟着坐了下来，而后问道：“为什么不配啊？” “因为我没有钱。” 郭冬沧桑的说道。 “1000块钱才只这么一小瓶蜂蜜——你知道我买蜂蜜要干什么吗？” “干什么？” 乔乔作为一个合适的捧跟，是绝不会叫客人寂寞的自说自话的。 此刻，他求知的眼神多少缓解了郭冬心中的焦灼。 她于是长叹一口气，也耐心的认真跟乔乔讲解： “这蜂蜜我买回去是要用来搓蜜丸的，搓蜜丸，就是药丸之前还得先炼蜜。我这里老蜜用的少，练中蜜就行了——可中蜜一瓶也要损失1/10。” “也就是说，500克的蜂蜜，我最后到手也就450克中蜜。” “但蜂蜜跟药材的配比一般来讲都是1.5:1，那么，1000块钱的蜂蜜，总共才配300克药粉。” “我这药材它得涨成什么价啊？” “人家买药的病号也不是傻子，我是正经的中医，开方子都是要写明白的。他们随便拿去哪里开药不都行吗？” 现在人家又能代煎，又能帮忙颗粒制剂，也还有搓药丸子熬膏方的…… “所以……” 郭冬此刻只能沉重的摇头：“我真用不起。” 乔乔接收了好多新消息，此刻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那医生姐姐，你就没有有钱的病人吗？” 郭冬一愣。 却见乔乔掰着手指开始算：“就像我们菜市场的阿姨们，只舍得买野菜，买茶叶是不肯的。姐姐说消费观念不一样。” “可有些客户，买茶叶就好像不要钱一样，可爽快了！菜20块钱一斤，茶叶1万块钱一斤，你的药就不能20块钱一颗，和1万块钱一颗吗？” 郭冬“扑哧”一乐。 她心想我要是1万块钱卖一颗药，那得卖的什么啊？大还丹啊？ 但转念一想，乔乔说的有道理啊！ 总有一些高端客户，他是不稀罕也不信任便宜药材的。 这么一说，这家昂贵的金樱子配个昂贵的蜂蜜搓个药丸，价钱再定昂贵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对啊。” 乔乔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比喻道：“就像奥特曼对付小怪兽，只需要biubiubiu就行了。对付特别大的怪兽，就需要光的力量啦！” 郭冬：…… 虽然但是，你这比喻好像很是奇妙，但意外的还挺贴切的。 她有些蠢蠢欲动：那……要不去看看？ 这个念头才刚转，就听乔乔突然又“哦”了一声：“我忘记了！医生姐姐，我们的蜂蜜没有货了。” “你要只看看他们工作的样子吗？” 郭冬：…… 你觉不觉得这个话离谱？ 我看他们工作的样子，他们能送我一瓶蜂蜜吗？ 而且你们家的蜂蜜这么贵，卖那么快，总不至于是饥饿营销吧？ “可是真的效果好好哦！买过的都会接着再买的。” 乔乔对她甜甜一笑： “医生姐姐，你是不是要留在我们村子里？我听支书姐姐跟妈妈说，你如果当村里的医生，我就可以偷偷给你吃一勺了。如果以后我生病了，你千万不要给我扎针。” 郭冬：……这句话信息量好大，一时她竟想不出重点是哪个了。 只好挨个回答：“我还没有答应留在村子里。为什么是偷偷吃一勺？你如果生病了，我们可以不扎针，但是要不要尝试一下传说中的针灸？” 】 乔乔愣了愣：针灸是什么？ 他好像还没有见过。 至于不留村子里…… 他只能遗憾的摇头：“我们家的蜂蜜是要卖钱的，你如果不当村子里的医生，不给我治病，我就不能给你吃一勺了。好贵的。” 他一副心疼的模样，瞬间让郭冬哑口无言了。 在此刻，她也忍不住纠结起来：这个村子虽然普通，可饭菜是真的好吃。 而且确实，去市区租房子，他们这小城短租的不多，最起码也得押1付6，甚至押1付6都不好找……怎么着也得准备个1万块钱预算吧？ 再加上自己倒腾的药材，还有重新置办一些随身的东西，衣服、鞋袜，包括笔记本…… 这么一算，生活压力好大啊！ 而就在这时，却听乔乔又好奇道：“为什么搓药丸要用蜂蜜啊？熬糖不可以吗？” “七表爷说我熬的糖也很黏的，还特别甜。” “当然不可以！” 郭冬认认真真的说道：“你看人家喝中药都不放糖的，就是因为糖是有药性的，容易跟其他药材发生冲突，或者对体质不利，影响药效。” 至于为什么用蜂蜜——因为蜂蜜的好处很多。 “一来它性质很温和，基本不会跟任何东西起冲突。” “二来它还能够充当天然的防腐剂，保存药效。” “三是因为蜂蜜有缓和刺激的功效，有些药材药性大，对肠胃的刺激也比较大，有它在就能起到缓和药性的作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用蜂蜜搓药丸的话，进入肠胃后不会一下子全部分解，就像现在的缓释型药剂一样，持续释放，对药效和身体更有利。” 乔乔没听太懂，但并不妨碍他惊讶的张大了嘴—— “我们家的蜂蜜这么神奇吗？” 这郭冬就不敢苟同了：“全天下的蜂蜜都这么神奇。” “不可能！” 乔乔自信的说道：“我们家的蜂蜜肯定是最好的，不信我拿给你看！” 他转身，从架子上拿下那半罐蜂蜜，拧开盖子，用勺子挑起一勺给郭冬看。 446.小祝的传销功力【求月票】 一瞬间，蜂蜜特有的甜香弥漫开来，使得郭冬都忍不住喉头滚动了一下。 那略带浅橙的蜂蜜在勺子间丝丝缕缕向下流淌，如同蕴含了天地精华的琼浆。 而她凝目地注视着乔乔手里的那勺蜂蜜，最后干咳一声，坐正了身子： “我不信，除非你叫我尝一口。” …… 过了会儿。 等乌兰进客厅来倒杯水的功夫，就见郭冬正直直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盯着桌上的半瓶蜂蜜。 而乔乔正眨巴着眼，格外认真的看着她。 “怎么了？”乌兰有些好奇。 却见郭冬豁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不就是1000块钱一瓶吗？我买！” 郭冬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仿佛1000块钱是拿刀子在挖她的肉。 但她话音刚落，却见乌兰笑了起来：“买啥，不用买！” 她心头一激动，而后期待的看了过去—— “蜂蜜家里没货。”乌兰澹定的说道。 郭冬：……怎会如此？！ “一点都没有了吗？” 她眼神看着那半瓶蜂蜜，乌兰的眼神也转了过去，而后连忙摇头：“不成不成，这是我们家自己吃的，就这半瓶，真没了——要不你再等等？” “再过两天肯定就有了，不过要真想要的话，得先交定金，我这边还有好几个人在等着呢。” 好家伙！ 这品质，郭冬是真的相信有人在等着，此刻二话不说立刻掏出手机来：“阿姨，我这就给你转账！” 而转账的功夫，乌兰还是不死心：“小郭医生，你真不考虑在我们村里呆着啊？” “你瞧，你要是成了咱们村的医生，老李的诊所就随便你住了，家具什么的慢慢配置，我还能送你一床被褥的。” 顺带给老两口调理调理身体——咱也不是不给药钱，就是更上心一点嘛，不亏的。 乌兰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至于被子——这都是当年结婚时家里斥巨资打下的棉花被。这么些年，弹弹改改的，如今搬了新家才消耗了些。 但也没用完，好些还都是孩子又买的，盖都盖不完，放着时不时还得再重新弹一下……挺费功夫也费钱的。 郭冬：…… 她好艰难才又一次拒绝：“不了。我去市区。” 乌兰长叹一口气，见说服不成，只好又出去了。 而小祝支书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这会儿笑盈盈的跟进来，突然又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郭医生，你想好租在哪个小区了吗？” “最好找那荒僻一些的，周围没什么邻居的，毕竟你是做中药的，回头熬药打粉什么的，噪音又大，味道又不好闻。” “万一有邻居投诉，虽然你做你自己的不碍事，可碰到这种难免糟心……” 毕竟人家喝药，一天熬一次就行了，她这恐怕一天到晚都得咕都中药味。 郭冬心里一咯噔。 确实！ 她一开始在城中村开诊所，除了没钱，也是因为那个环境随便自己在诊所怎么熬药都没人会抱怨。 可一旦换到住宅，谁受得了自家天天都能闻到这中药味？ 这气味还霸道，就算有抽油烟机，也不可能完全阻止的。更何况抽油烟机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开着。 还有中药打粉——现如今破壁机的噪音，懂的都懂。人家打个豆浆顶天了半小时一小时，她这若是规模的搓起丸子来…… 郭冬紧张起来了。 而这时，小祝支书却又叹息一声： “你可得好好挑！你一个单身姑娘家，住的那么荒僻，难保不会遇到点麻烦事。” 虽说现如今的治安不至于，可什么时候都是有极端事情发生的。 只要一想这种情况…… 郭冬头皮都麻了。 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那跟能打能拼又是两码事了。 “还有，”小祝支书又满脸担忧：“你住的太偏僻了，一日三餐都自己做吗？饭菜混着药味，会不会不太好吃？” 那岂止是不好吃！ 这下子，郭冬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她做饭的手艺顶多算是平平，能吃罢了。 可一边熬中药，一边再做饭，三餐都浸着个药味，就不说有没有问胃口的问题——关键药气熏蒸它也是有一定疗效的啊！ 而且那也不是针对自己身体的！ 此刻，饶是她身经百战，仍是有些麻木了。 “那……祝支书，你有推荐的小区吗？” 小祝支书笑得万分和谐：“哎呀，我也是外地调过来的，哪里晓得市区有什么小区合适嘛——我就看我们空置的诊所挺好的。” 李医生早几天就把东西搬走了，如今就剩个空房子和他人守在那——毕竟还有两个要输液的，输完了他才能走，一天到晚的净着急了。 小祝支书还在滔滔不绝：“……诊所那么大的院子，切药材打药材的设备都可以跟村部申请。还有病床，虽说老李把家具都搬走了，可病床也能先躺着，都不用额外买床。” “厨房里不说啥都有，但自己买个小锅，随便地里摘点菜，都不用花钱的……” “再说我们这村地广人稀的，别说是一天到晚熬药了，你一天到晚用打粉机都没有人说话的——这房子甚至还不要钱，只要接了咱们村医生的身份，每个月国家还给发钱！” “老天爷！”她一副夸张的扼腕神情：“我怎么当初就不学医？！” 郭冬：……倒也不必。 不过……怎么办？ 她内心已然开始疯狂动摇了。 这位祝支书莫不是在传销公司卧底过，怎么句句话都说到她心坎上了，这也太贴了吧？ 就好像这个位置是给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 不行！郭冬心想：我要冷静！ 她从一个村子里逃出来，不是为了再扎根到另一个村子的！ 只有冷漠的城市，才能对单身女性更具包容力！ 可…… 她默默的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余额：……(*?????)怎么办？好像钱真的不多了…… 郭冬焦灼的坐在那里，一时竟不知怎么办了。 而小祝支书看了看外头的大太阳，此刻熟练的将草帽扣在头上，另有主意： “乔乔，今天有冰镇银耳汤没？给我端一碗来吧。” 447.年收入十万 “有的！支书姐姐！” 乔乔欢喜的跑到厨房去，没多久就用就端了个白瓷碗，并一把勺子。 里头几点红色的枸杞点在碎碎的银耳上头，大热天的，清凉滋味一路从喉咙滋润到肚肠，别提有多舒坦了。 郭冬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而小祝支书仿佛这才发觉，格外热情的又喊道：“乔乔，你医生姐姐可是掏了钱的，给她也盛一碗吧。” 乔乔就有些舍不得，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好的吧。我用一次性碗哦。” 别说，接过这碗的时候，看着乔乔脸上的不舍，郭冬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得意感——哼，东西再怎么贵，她200块钱反正是吃够本了！ 而这时，就听小祝支书问道：“闲着也没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诊所看看房子？” “哎呀呀我跟你说，红砖小院带围墙栏杆，边上花坛里种的花开的都好着呢！” “你要是住进去，真是白捡的便宜！” 郭冬：…… 她看了看手里的碗，只好也默默的接过了乔乔递过来的草帽，而后学着小祝支书，跟着她啪嗒着的拖鞋节奏，就就走上了滚烫的路面。 … 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小祝支书的心也如火焰一般，此刻走在大路上，灼热的温度使得鞋底都有些发软发热，她却丝毫不觉，依旧激情昂扬的跟郭冬描述着当村医的美好前景。 但是郭冬可是正经上过学拿过证，在医院实习轮岗，自己还开过诊所的。 什么前景未来，她一概不听，只问出关键问题： “原来这位李医生，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工资？” 小祝支书沉吟半响：“也不少，去年一年不到10万块。” “多少？”郭冬又问。 “不到5万块。” “具体？” “33000。” 郭冬都快气笑了： “33000块钱？难怪人家要跑！不然指着这钱能干嘛？” “你别小瞧啊！” 小祝支书却是半点不觉得羞愧，反而认真的说道：“你要知道，再往前几年，有没有钱还是两码事呢！” “现在国家先是给盖了诊所，紧接着又开始给补贴，像咱们村少于1000人以下，村医一个月可以补贴400呢！” “所以……” 郭冬算了算：“李医生是有着每月补贴的400，年收入才33000的？” 小祝支书脸皮厚起来，那是宋檀都比不上的，只见她面不改色： “哎呀，你还年轻，不要只看钱嘛！随着咱们政策的进一步完善，还有你在咱们村扎根的时间越久，这编制迟早是有的。” “再说了，你不是中医吗？巧了，咱们村医有一个政策——中医诊疗，中药饮片之类的费用，全都由医生自己收。” “当然了，这个药物也需要你自己备。可你看，这么一来，跟你开诊所不是一样吗？” “再说了，你不是自己还囤了一批客户？回头人家有需要，车子往咱这边来开一开，也不费什么劲。” 要知道，当代中青老年们对中医的信任，那是宁肯到另一个城市去，也要想法子约个号的。 就像小祝支书的妈，以前还偷偷摸摸跑到乡下地方去找人家算—— 咳。 这就不能说了。 总之，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国家有许多传承也是这样嘛。 郭冬没吭声了。 因为她意识到，小祝支书虽然说得很坑，可真的要说起来，住在这里还确实是挺有好处的。 不说别的，就这颠簸崎区难找的山路，她妈就算叫来亲戚把她往回带，这一通折腾也不是谁都乐意的。 当然了，同样颠簸崎区的山路，肯定也会劝退许多病号——这就是有利有弊了。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不过小祝支书的嘴也没闲着，此刻捧着碗，正舀起一勺甜滋滋的银耳汤喝着呢。 郭冬：…… 她也跟着喝了一勺——唉，为什么不肯包饭呢？ 两个人拐过一个小山包，出现在道路边上的，果然是像小祝支书说的那样，红砖小院子，墙边还有码的整整齐齐的柴垛。 大片的金银花自围墙边攀援向上，在这个季节开出了金银二色的浓香花朵。 一侧的墙根下，零星种着几丛太阳花，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长势还挺旺盛。 就在这时，一只小狗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初初一见，郭冬就大为震撼： “这是什么狗？” “什么？” 小祝支书愣了，扭头一看，而后理所当然的回答：“泰迪啊，你没见过吗？” 郭冬：…… 她见过泰迪，有白的、灰的、红棕色的，有的毛卷，有的长得潦草，还有的被送去宠物店精心造型拉直吹毛，蓬松松像个毛球…… 但眼前这只，身上的卷毛有多邋遢暂且不提，就头顶把眼睛都盖住的泡面中分长刘海，跟之前见过穿着马甲的小泰迪们，哪有一点相似之处？！ 小祝支书却是习以为常：“不知道哪里跑过来的串串狗，李医生家里就随手喂着，这不就潦草些——你喜欢狗吗？喜欢的话我问问这狗能不能留给你？” “不了不了。”郭冬敬谢不敏。 “这狗还是叫李医生带走吧。” “我就说嘛！”小祝支书看起来很澹定：“你见过宋檀家的狗了，不是我说，那7个宝的品相世间难寻，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再挑小狗，除非是一见钟情，否则轻易都入不得眼的。” 话音刚落，就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瘦瘦的老头，见到她便眉毛一扬： “他老宋家的狗再好，也不是我的呀，我不稀罕！我就爱我这小卷毛——哎哟乖乖，等咱们去镇上给你剪毛哈，可怜的，眼睛都盖没有了。” 而后又看着祝君：“祝支书，我这边病号都回去了，明儿个也不用来了。” “等明儿一大早，我就搬走了。” 他看着眼前的红砖小房子，神情惆怅：“唉，我是真不乐意去镇上，在老家住着多自在啊！” “那可不。”小祝支书仍在积极挽留，毕竟郭冬也没板上钉钉是不是？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你看咱们村的空气水土，吃饭也不要钱，日子还清闲，打牌睡觉都由着你……这肯定比在镇上舒服一百倍！” 448.陈年太阳能 “是啊。” 老李也悠悠的叹了一声：“什么都好，能打牌能睡觉，就是没钱。” “而且，谁说吃饭不要钱？米面不都得买吗？园子里就那么几样菜，平时想换个口味，不也得去买吗？” “买个水果还得等人家的水果车，要是人家不来，咱都得去镇上——再说了，现在养孩子多费钱！我要再不搭把手，我儿子儿媳这辈子都得在外头打工了。” “去镇上我开着诊所，还能帮忙看着小孩，也省得他们在村里连个学校都没有。” 说到这，就又是小祝支书的心中一大痛点。 乡村老龄化，小学几年前都已经没了，这么一来，就更加没有年轻人愿意扎根乡村—— 毕竟大人可以山水田园，小孩不行。 她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老李的孙子都要上学，总不能不让人家去吧？ 而老李又看到她身边的郭冬，问道：“这大热天的，你们俩姑娘也不怕太阳晒，到我这干啥？要开药啊？” 他熟门熟路的：“医保卡有没有？” “不是。” 小祝支书摆摆手：“这不是老宋家来了个医生，我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接替你这岗位嘛。” 啥？ 老李一脸震惊的看着郭冬：“姑娘啊，你可别想不开！” “你看你！” 小祝支书不乐意了。 她费了多少唇舌，这会儿手里的那么美味的银耳汤都还剩一个碗底没来得及喝呢！老李就在这里拱火。 此刻把银耳汤咕噜一口灌下，消暑降燥：“人家是有志青年，刚好趁着还没成家，多做点贡献不行啊？来，老李，你给她讲讲诊所里的业务。” 有啥业务好讲的？ 诊所嘛，还能干啥？ 帮糖尿病人打个胰岛素，高血压的开盒降压药，崴脚的贴个膏药，发烧的打个吊水—— 就这，一年到头总共也就这么几项服务，有啥可说的嘛。 但他动了动嘴，到底还是叫郭冬跟着进屋看看了。 农村的房子装饰都挺简单的。 郭冬跟着李医生进了屋里，发现这里也只是墙上刷了白，地上铺了瓷砖，头顶吸顶灯里头还有一层小飞虫…… 紧跟着的，就是拐角屋子里的两张病床。 李医生也实话实说：“一年都躺不了一回，也就是这两天我在这儿睡上头了。” 家具都挪到镇上去了，就剩他一人一狗在家。 而来这打吊瓶的，大多还想坐在院子里跟大伙唠唠嗑。一般没啥问题的，拿个药贴个膏药转头就走了。 病床实在是用不到。 李医生又不是什么妙手神医，就那二把刀的功夫，再复杂点的也轮不到他瞧。 而另一侧，就是一个大药柜了——挺空的。 比药柜更空的就是这个大诊室，再加几张凳子，两个输液架子，这就是全部了。 而穿过诊室的，里头才是李医生已经清空了的两个卧室。 再往外走，侧边是厨房和杂物间，角落里则是厕所。 至于洗漱间，连在厨房那一侧的角落了。 整个屋子十分空旷。 院子里是平整的水泥地，收拾得很干净，只在墙角用砖头简单垒出了个小小花坛，种了棵如今全是绿叶子的海棠，和一棵半大不小的橘子树。 上头如今结出了好些个青悠悠的橘子——没啥可看的。 李医生实话实说：“反正这里就这样了，不过你要是留咱们村里，倒是省下租房子的钱了。” “这房子是政府出钱盖的，也不是我的。你只要在村里当医生，就能一直住，也省心。” “回头再买个床，锅碗瓢盆备上一套，这不就齐活了吗？” “对了，太阳能热水器是我自己装的……” 他念恋恋不舍的抬头看了看：“算了，就给你吧！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 他刚做了大方事儿，小祝支书就在旁边直说：“旧电器一拆那是一毛钱都不值……别留了，开春就听你滴咕它老是坏，趁早换了。” “你要实在舍不得，叫人上门来收吧。” 小祝支书哄人归哄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叫人不开心。 不然就算人家郭冬答应了，回头一冲澡兜头一盆凉水，谁不生气啊！ 李医生：…… 他叫了，人家收破烂还嫌没地方放，说要么按废铁卖，要么他自己留着。 这不，留了小半年了，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这太阳能热水器，当初装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就千把块钱，这都用多少年了…… “也没多少年……” 老李哼哼哧哧：“也就五六七八年，但它有时候还是好的……” 而小祝支书已经扭头不理他了。 只是热情地看着郭冬： “你看看，这个地方放一组你的中药柜，这边再摆上什么粉碎机熬药机——这病床上你还可以给人家扎针！” “对了，你会给人家打针输液的吧？” 这话说的，去医院轮岗过的，什么不会？ 清创缝针她也挺拿手呢——就是纹身还对不太齐。 郭冬描述的，小祝支书越发满意了。 瞧！ 这多全能啊！ 这波要是不把人留下，损失可大了。 她想了想，又跟了一句：“而且你要是留在咱们这当医生，村里人肯定不会给你介绍对象的。” 为啥呢？ 农村人也有农村人的小心思。 这姑娘家家的，介绍了对象肯定是往城里奔，谁还留在村里？他们不就又没医生了吗？ 所以，小祝支书恳切的道：“你家里人要是找来了，保证咱们村儿大家伙儿给她撵出去！” 不得不说，郭冬怦然心动了。 但她好歹绷住了自己的神色，只是澹定的盯着那墙角的橘子树：“这橘子回头得补点肥吧……” 扭头就又对祝君说道：“走吧，真挺晒的，我还得回去把早上乔乔摘的金樱子处理了。” 她没说别的，可小祝支书已然get到了她的情绪，此刻又是开心又是忐忑，临走时还不忘对老李挥挥手： 换源app】 “辛苦了老李，明儿我找人来给你帮忙搬家！” 老李：…… 他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有啥好帮的？我东西不都拉走了吗？明儿一早坐村里的班车上镇上就行了……” 465.继续直播吃瓜 直播间新的科普正在评论区延续，而话题正中心的故事也仍在继续。 只见年仅六十的王奶奶头发花白，脸庞略黑，脸颊处红血丝颇重，一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充满了分瓜的光彩。 “你们说，这也没个家底，人还这么穷，按理说这婚事不该成的。” “偏偏那郑粮仓也傻乎乎的，借了一升子米，瞅着人这么多，一股脑就往锅里倒——” 所以说最后拦下了，只到了小半升，但是，也足以让人震撼了。 毕竟粮食多珍贵呀，而且都还不是农忙时节呢农忙时顾不上谈婚论嫁，他们就这几口人，怎么一顿饭要这么多粮食？！ 宋有德也是看着一脸认真倾听的乔乔，解释道：“那会儿吃的都很珍贵，家家户户的油都舍不得用，没有油水，所以饭就很不顶饿——那会儿人家一顿吃三四碗，大海碗那种，那是真的能吃那么多。” 乔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想说自己也能吃三四碗，但是家里的碗都好小巧啊，看来还是不能比的。 而这边，一旁个头儿更高些的老太太就啧啧叹息： “你说说，怨不得人家要跟他离婚，这真真不是过日子的人！一升米呢，得多少人才能吃完？！” 但偏偏那会儿那媳妇娘家一琢磨： “请客舍得这么煮米，肯定有家底儿！估计是心思深，都藏着呢！” “这不，最后还是成家了……” 当然了，半年后人家就收拾包袱走了。 去了在当时还显得分外神秘的南方，据说进厂打工，如今在南边都买房了…… 大伙儿吃到一口陈年老瓜，半点不嫌弃，反而啧啧摇头，滴滴咕咕，各有话说。 只有弹幕的网友很不甘心，企图将歪掉的楼重新拉回来—— 不是，咱不是说老郑的第三个媳妇儿吗？怎么讲到第一个头上去了？】 对啊，第三个为啥要跟老郑啊】 就是啊，我承认这个瓜也很有意思，但咱们说八卦不能半途而废呀】 前面的，那叫从一而终】 这文化水平，你俩毕业都五年以上了吧，知识还回去几年了？】 好在王老太太深谙说八卦的真谛，不把事情讲明白她绝不肯罢休的，此刻又艰难拉回了话题： “中间第二个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我记得是姓曹吧？那小曹，结婚没半年男人死了，家里几亩地，她一个女人家干不动，这才找了老郑。” “不过没两年又离了……” 身边同样编草席的老头也犹豫着跟了一句。 而高个儿老太太也发话了： “我听说啊，是那小曹去镇上给人家做饭时，看上镇上有一户人家了——好家伙，上个月咱镇上修路不是征地吗？他们家连着好几间大瓦房全扒了，知道人家家里赔了多少吗？一百四十万……” 一百四十万啊！ 老太太一辈子都没敢想这么多钱，此刻大伙儿聊起天来，似乎就越发遥远了，反而没有太大感触。 这不，王老太太也在继续评价： “那男人也不是坏心眼儿的，钱一到手。四个孩子一人分二十万，他跟小曹一人二十万，又留了二十万养老钱，扭头就在老房子边上重新盖了一栋……” “这不，我娘家嫂子他弟媳妇儿的亲舅舅，前阵子还去喝了上梁酒呢……” 大伙儿啧啧称奇，从一百四十万再到老头分家靠不靠谱……一时间又对小曹的神奇经历进行了多方讨论。 只有弹幕，一瞬间全是无言以对的省略号。 好半响，才有人颤巍巍的发了新的评论—— 那要这么说，这老郑其实挺旺妇的。】 是啊，我也觉得，谁跟他离婚好像都能有更好的前途】 前面的你不要太促狭，这个说法就很搞笑的离谱】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家都说有旺夫运，就不能有旺妇运吗？】 才两个。实验参照变量不够，暂时还得不出结论……】 喂喂喂！现在只有我关注第三个媳妇了吗？】 好的，这回就不止他关注了。满院子的人听够了铺垫，如今牢牢把握住主题，只眼巴巴的盯着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果然不负众望！ “这第三个你猜咋认识的？就那颤音！这老郑天天摆弄他那个手机，听说发颤音说自己一个人孤独，老来无依……这不，就有人问，说给他养老他给钱，干不干？” “这老郑也是发神经，回答说他不要人养老，要个暖被窝的媳妇儿。” “人家山南的姑娘就同意了！” “就催着赶紧打结婚证！山南穷，姑娘家更穷！她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听说她爸都准备拿她换辆摩托车了！” (⊙o⊙)哇！ 此时此刻，满院子人的表情差不多都是这样。 甚至不禁有老太太扼腕： “这怎么回事？这姑娘怎么不多问几家呢？怎么选上老郑呢？我娘家还有个表侄子没结婚呢。” “你别做梦了，我看了那新娘子长得秀秀气气的，不赖的，说话也大方。配咱村里的小年轻也正正好呢。” “看得出来他家那边挺穷了。她现在结了婚，第一件事就是叫老郑给换了个手机，然后每天拿着手机拍视频，还学会跟村里人打麻将了……赢了钱，或者是隔三差五出去打短工，听说是商量好了，这钱老郑不能用，她攒着给她妹子上学……” 乔乔听的懵懵懂懂，直播间却已炸了起来—— 这是犯法，哪有说为了一辆摩托车就把女儿卖了的？】 前面的，人家不说卖，只说是嫁女儿！穷乡僻壤的，你能怎么办】 山南你不知道吗？靠着边境线，信号都不好。土地贫瘠的要死，根本种不出来什么粮食】 怎么说呢，这姑娘胆大，心细，还有责任感，是个好姑娘……配老郑，可惜了】 太傻了，怎么能把自己的未来寄予在婚姻上头呢？她明明可以自己打工出去的】 没听人家说嘛？下头估计还有一连串的弟弟妹妹呢，越穷孩子越多……她跑了，底下的孩子一个都出不了大山……】 449.金樱子的处理 小祝支书一路上都在嘿嘿傻笑，郭冬脸上难免有两分不好意思。 回到宋檀家后，第一时间就将乔乔摘下来的一斤金樱子拿出来看了看——倒也不是那么着急，主要就是表现一下自己的澹定。 篮子里的金樱子个个椭圆形，带着饱满尖刺，颜色金红，十分明艳。 不仅不带一丝杂质，连带刺的蒂都去掉很长一截，确确实实是好品质，也是用心采摘的。 她转头问道：“阿姨，家里有没有不用的麻袋布袋什么的？破的也没关系，我给这金樱子去刺儿。” “有有有！” 乌兰回到杂物间一通翻腾，很快拿出一个灰绿色的破麻袋——大约是用来装麦麸的。 郭冬也没嫌弃，三两下把金樱子倒进去卷了两下，然后扔在地上，就拿鞋底子开始搓。 】 看得小祝支书眉心一跳： “你不是说中药品质很好吗？就这样炮制啊？” “不然呢？” 郭冬理所当然：“别人家干惯了这个活的，手上有茧子，不怕小刺，可以用手去搓。” “我没那本事，就先用鞋子——这有袋子裹着你怕什么？反正就这么点，我先试试药性。” 想到这儿，她又反应过来，看了看各有各事的老宋家众人，低声跟小祝支书沟通： “我要真留下来了，你跟宋檀家里说说，这药材不能卖那么贵啊！” 两百也太离谱了！ 小祝支书笑得也格外亲密：“那你说，你吃的这两顿饭，200块钱外头能买到不？” “我自己都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能来蹭饭的，这品质，你绝对亏不了！你还是庆幸暂时没人跟你竞争吧！” 郭冬沉默了。 好吧。 她挫败了低头重新搓金樱子，一边还若无其事的大声道：“阿姨，这金樱子蒸熟了晒干，可以保存很久。也可以用来配阿胶做金樱子膏，还可以熬糖膏。” “是吗？”乌兰果然惊喜起来。 郭医生怎么这么热情啊！哎哟，真是个实诚姑娘。 就是吧…… 她看了看郭冬还在折腾的那些个刺果，还是摇头道：“算啦，这东西太麻烦了，家里也不缺这口吃的，我就不折腾了。” 金樱子确实很折腾。 就那么一斤左右的金樱子，她搓来搓去差不多弄了一二十分钟，然后这才重新抖落，清洗干净。 这还没完！ 又去厨房借了刀和桉板，一个一个剖成两半——然后又拿了跟快子（因为实在没有这么小的勺子了），一点一点将里头细碎的籽都挖了出来。 最后再次清洗，才能一一放到白纱布上晾晒。 等到全部弄完，甚至家中又要开饭了。 宋檀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她很怀疑这位郭医生干活干的这么细致，是想磨蹭留在她家里再吃一顿饭。 但郭医生顶着太阳拿着碗，此刻面不改色，十分澹定，仿佛是真觉得200块钱可以吃一辈子…… 但好在，热情至极的小祝支书在饭桌上痛饮两碗米酒蛋花汤，然后郑重宣布—— 他们云桥村，有新的医生啦！ “你放心！”小祝支书很有手段：“回头你那些证书，我都给你装框里挂墙上！” “还有墙边，你联系联系以前的客户，整俩锦旗！” “还有你家里人敢过来闹事儿——你放心，全村人都是你的后盾！” 郭冬：……虽然但是。 她最拿手的是壮阳补肾，如今最有钱的客户也是这类群体…… 咳。 这个锦旗……客户愿不愿意舍下面子来送呢？又或者万一写个【重振雄风】之类的……她是挂还是不挂呢？ 见她面有难色，小祝支书也体贴的问了出来。 郭冬于是也谨慎的斟酌着语言，小声把自己的专攻方向说了出来。 耳聪目明的宋檀：…… 原以为只是有独门技巧，没想到是专攻专精啊。 小祝支书：…… 啊这。 这…… 她也麻了。 再一扭头：“你测试这个金樱子的……药性，准备找谁来测试呢？这老宋家都是光棍呀，给你试药也太委屈了吧。” “谁说的？！” 乌磊正疯狂干饭呢，闻言下意识反驳道：“我有女朋友的！” 他的丽丽虽然最近日渐忙碌，但是他们之间是真爱，不会被时间距离影响的！ 小祝支书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嫌弃道：“算啦！异地恋，你还劳改……量子态迟早坍缩到单身这一边。” 郭冬却不觉得这是问题：“没事，一般药材看品相就能知道药性好不好。回头我跟客户们说一下，这里头添加了新药材，让他们体验一下效果……放心，他们会愿意的。” 就……自己这祖传的药方配上现如今的药材，也不是一开始都合适的，全靠把脉询问斟酌增减，这才定下最合适的君臣左使。 长久吃下来的客户对自己的信任度还是非常高的，不缺人！ 但接下来，郭冬要面临的问题显然就非常痛苦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乌兰：“阿姨，我在村里当医生，咱们这边真的不能包饭吗？我可以出钱的。” “哎呀……” 乌兰也十分为难：“你看我们家每天做饭工作量真的挺大的，而且这边都是请孩子他表爷帮忙操持……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她又看了看桌上几个年纪大的，此刻一副忍痛不舍的模样：“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吃我们家的饭菜，可以每天来买新鲜蔬菜——只有有，优先卖给你！按市场价就行。” “但是郭医生啊……我们家这个价格在村里看来是不大合理的，还麻烦你暂时保密一下。” 虽然不一定能保密很久，但最起码等桃子卖掉，手头有大笔钱了之后，说话才更硬气。 郭冬是村里长大的孩子，自然知道有些人红眼病是很可怕且不讲后果的。 她迟疑又惊喜的接下了乌兰的“破例”卖菜，但是坐下来仔细想想——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但她也没来得及想很久，因为乌兰很快又体贴的问：“你下午有事儿么？没有的话我叫几个人去诊所帮你收拾收拾吧？” “顺便你也看看要添些什么家具家电——要是网购的话，尽量选风风快递，咱们街上的小张能直接开车给你拉过来。” 郭冬瞬间把自己的疑虑抛到脑后，诚恳的说道：“谢谢阿姨！” 450.编草席的承诺 李医生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他在村子里的人缘这么好！ 自己要搬家，大伙都这么热情的来给他收拾屋子和行李了——哎呀呀，其实真没什么行李，带上他家的非主流泰迪，还有咬不烂的不锈钢饭钵钵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站在院子里搓着手，一边看着头顶热辣辣的太阳，一边又将嘴角咧得大大的。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乌兰带着几个村中的婶子，从厨房开始一通收拾——之前搬家时李家人已经收拾过一遍了，如今再来整理也简单。 她抬高嗓门：“你一个大老爷们住的，肯定粗心有漏的，咱们郭医生马上就要住进来了，我们不得替她看看？” 这不，被乌兰叫过来的，都是家中老人有点基础病的。 麻烦，但不致命，全靠后期调养。 如今有个水平更高的医生就在村里，多方便呢！就老李，他那医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呀，真就二把刀。 听说新来的医生证书一把一把，老师也很了不起……这不，都打量着如今搭把手，回头瞧病开药时，对方更精心一点呢！ 这不，大伙儿手脚麻利极了，甚至还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口生锈的大铁锅来。 “李医生，你这个锅不要了吧？我感觉跟我家灶挺配的。” “那肯定是不要了，镇上又不能烧柴火。” 李医生神色恹恹，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参差：“都锈了，你要不嫌弃就拿走。” “我肯定不嫌弃！”对方嘿了一声：“回去烧水刷刷，再重新拿块猪肉开个锅就好了……对了，我也不白拿你的，回头我家有个煤气灶用的小锅，拿来给郭医生炒菜用，她就不用再买了。” 李医生：…… 你拿我的铁锅，换自家的小锅给郭医生？ 什么叫不白拿自己的？ 听听这话离谱不？ 再瞧乌兰，却见她也赞同的点点头：“就得这样，郭医生在咱们村安家，她年轻，咱们就得多想想。” “她一个人做饭，再有啥锅碗瓢盆的也不用买，我家搬家还有好些呢，回头整两套过来给她就够了。” 另一个大婶倒是没对厨房的东西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看着卫生间这洗澡间： “你看，我就说李医生这大男人埋汰，这镜子都斑斑点点的看不清楚了，咋用啊？我家有个老衣柜上有好大一块镜子，回头给它拆下来贴这边墙上。” 李医生：…… 说就说，踩我做甚？哼！ 他原本是要做村里的医疗保障的，如今因为自己家里的缘故又要跑……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呢，心里头其实挺不自在的。 如今挨了这么一顿说，不知为什么，反而胸口都不憋闷了。 而郭医生跟着这群大婶们后边，压根插不进去手，只好默默盘算着房子的布局。 这会儿嘴里仍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回头我在诊所里煮点消暑降热的凉茶，没事大家带着杯子自己来接就行。” 哎哟哟！凉茶！看，还得是人家姑娘体贴！ 村中大婶们热情满满，甚至还问道：“我拿凉水壶接行不行？咱们自家喝水，那杯子也没盖子，一杯一杯的接不方便。” “行，都行。” 干这个，郭医生那是驾轻就熟——原先她在城中村迅速融入进去，就是靠的这个。 只在夏天最热的三个月送，季节一过时令不对，自然而然就收起来了。不会牵扯到什么生米恩斗米仇之类的。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另外，消暑凉茶的用的药材又都是便宜的，一斤可以煮上好些天了，划算的！ “我在网上买个便宜的茶桶，以后每天早上煮好了放在这门口，你们谁要喝了就自己接。要是上午就喝完了，大伙儿记得帮我给桶里添满水，不然下午晚上就没得喝了。” 这能叫事儿吗？不就顺手的？ 大伙儿答应的格外热情。 其实真要算下来，这茶桶和药材包也没比什么镜子铁锅便宜哪去，但人与人的情分不就是这样处出来的吗？ 郭冬想在乡里扎根，那关系是势必要组织好的。 乌兰这么一听，此刻也更加确定郭医生是个明白人—— 哎呀呀，再想想她家里4个老人，这会儿也更加热情了： “对了，这边没床，郭医生你要不嫌弃的话，孩子她爷爷那边有几张床，如今都用不上了，回头给你拉一张过来。” “你呢，今晚委屈着在莲花婶那儿再住一晚，然后在网上买个床垫就行了。” “还有被子，我也有。被罩啥的我家也都有——不过你们年轻人讲究，不爱用旧的，你就直接在网上买套新的，也不贵。” 郭医生点头如捣蒜，迅速打开备忘录把这事记上。 而后又打量了一下屋子——得买台洗衣机，冰箱，还得再装个空调。 倒不用特别贵的，但加上床垫差不多也得小1万了。 这样算来，并没有比租房便宜多少。 可这边多宽敞啊！ 不说别的，就这院子，她以后自己处理药材都更方便了。 还有，可以随时买宋檀家的新鲜蔬菜——就冲这个，郭冬再也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心思了。 …… 这边忙忙碌碌，热火朝天。而宋檀则熘熘达达，又跟着宋有德回那边老房子了。 “爷爷，你重新盖房子，到时候平房上面加一层这灰色的斜面瓦顶吧？又防暑还省得房顶漏水。” “那肯定。” 宋有德毫不犹豫：“如今既然要重新弄，那就得舒坦——檀檀，爷爷有钱，不用你操心。” 宋檀笑嘻嘻的点点头，而后继续规划：“留两间卧室，侧边厨房和烤火的屋子给你一块装好，主要是把院子围起来，然后地面重新收拾了——这样爷爷你以后干点什么活，都不用担心全是泥巴了。” “好好好！” 宋有德如今看自己的大孙女哪哪都好，哪怕只是简单展望一下前景，他都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于是郑重承诺：“檀檀，你放心，这回我肯定给你编一个特别好的草席！” “我跟你说，以前最最好的草席，一张席都得用上1万根蔺草，保证叫你睡得舒舒坦坦的！” “不过啊，现在我瞅着人家编的，一张用两千根都了不起了，毕竟太厚了占地方，现在房子又贵，拿来放这个不划算。” 宋檀：……这倒是没想过的角度了。 451.要西瓜不要？ 不过……1万根？ 您那怕不是编的床垫吧。 她好奇：「爷爷，你之前给我编的是多少根？」 「当时草不够……」宋有德一边收拾着院子里晒好的草，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草席我就简单编了一层，又比较窄，用不到1000根。」 宋檀：…… 「那乔乔的呢？」 宋有德得意起来：「乔乔那个是不是特别好？我跟你说，估摸着得用了3000根！正反两面编的都匀称！可着你们床的尺寸编的。」 「等夏天过完，清洗晾晒干净卷起来，能用好些年呢！别看我好久不编这个了，如今再做，那叫什么？宝刀未老！」 看把这小老头得意的！ 宋檀于是绷起脸来：「爷爷，你偏心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宋有德也麻了：「你咋还提？这孩子，跟你说了是当时草不够，你知道这么大一处草甸子，咋不早跟我讲？你看，现如今还得重给你们编一个——不然咋办？给你编个1万根的？」 「我不要。」 宋檀摇头：「现在的新床垫特别贴合人体，躺上面腰底下都没缝的。你编个1万根的在上头，高低不平的，岂不是坏得很快？」 「算啦！你孙女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编个2000根的就行。」 宋有德：…… 他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你，小心眼的，这还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呢？行行行，给你编个2000根的——不过你那床垫子真这么软和？」 「唉，太软的对腰不好。」 宋檀笑了起来：「爷爷，我们要在床上玩手机啊，床板太硬了，硌得慌。」 「再说了，现在的弹黄海绵做的都好，还讲究弹黄分区呢，每个身体部位用的弹黄不一样。头是头，腰是腰，脚是脚的……」 所以这次选床垫，当代手机党选的都是同一款。 乌兰和宋三成睡惯了硬床垫，所以买的是棕垫。 宋檀喜欢软的，加了层乳胶。 乔乔和张燕平辛君怕热，所以上头加的是一层薄的棕榈垫。 好家伙，这些话把宋有德听得一愣一愣的—— 现如今睡觉还这么讲究了？ 像他如今还是硬床板呢。 宋三成当初结婚时，可是特意花钱去镇上买了个弹黄床垫——不过时间久了，听他说总有一些弹黄要塌掉…… 但这也让宋有德皱起了眉头。 「你要说床垫都能贴合身体，那就不是平平板一块了——那我再给你编草席，还得把这草再噼得更细一点。」 宋檀愣了：「还要更细？」 「嗯。」宋有德就拿起手中第一批晒好的干草给她看：「你看这么摸起来，是不是中间还硬硬的？这是夏天，就这么编，也有韧劲，不容易断。」 「可你想，铺到床上，人躺在上头左翻翻右翻翻，时间久了，凹凸不平的地方肯定是容易断裂的，所以只能再噼的细一点。」 …. 「像编草帽那样，把草叶子搓的越柔越好——这样就又软又舒服了。」 就是费工夫。 宋檀赶紧安慰道：「费工夫就费工夫，我帮您卖贵一点，值得的。」 宋有德对「卖贵点」是没什么概念的，盘算着这草都已经噼开了，回头还得再找几个人把这草再噼一下，还得有搓草的—— 就是把这些长长的蔺草扎成捆，在石板上或者水泥地上慢慢的搓动，还得把颜色不均匀的挑出去，不然编出来花花的不好看…… 不过这工程量 可就大了。 眼前这两亩地的蔺草，恐怕都要编到冬天了吧？ 「那也不急，等冬天了，咱们就第二年再卖。」 宋檀赶紧安抚爷爷的心。 宋有德却皱眉：「得快点，不然冬天干燥，这草就干巴了，容易断，编之前还得时时喷水。」 宋檀：……这么复杂？ 「要不咱还是编竹席吧。」 在她印象中，小时候见家里人编竹席竹筐，只要把竹子噼成篾片或者竹丝就行了，没那么多讲究。 「想啥呢！」 宋有德毫不客气的说她：「草席这么柔韧，我都担心在你们那床垫上压得不够结实。竹席更是脆……你说万一那胖的人睡上头，天长日久的突然断了，人家一伸手一擦，竹签子扎手里——」 「嘶！」 光是想想宋檀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了： 「行吧。」 她遥望着路边那一大片竹林，只好叹口气：「看来他们除了长笋，也没啥用处了。」 「谁说的？」 宋有德可不乐意听这话： 「你菜园子搭黄瓜架用的还少吗？」 「再说了，不能编席子，咱还不能编筐啊？等我把手头的腾出空来再说。」 不过，宋有德显然还有忧愁挂在心上—— 「草席要是编的这么细致，一天肯定是编不出来一张的。再这么磨蹭下去，我怕夏天都过完了，都凑不出来多少。」 一想到请人割草花了那么些钱，宋有德心头都有些后悔了。 「怕什么？」 宋檀却是看得开：「今年来不及，明年肯定能赶上，爷爷你编得细致点，现在很多人就爱这样细致的手工活，会买的！」 草都堆在地上了，宋有德也就那么一叹，这会听宋檀信心满满，也不由笑了起来…… 爷俩正聊着，就听到外头突突一阵三轮车响。 张旺家此刻顶着太阳下山来，见到到宋檀就焦急的问道： 「檀檀，我看这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好几天大雨，这地里的西瓜可不能经雨水啊！咱今天下午把它们都摘了吧！」 按说生长期的西瓜倒也不怕这种雨，可问题是，他们地里的大西瓜好些都卡在成熟的边缘。 如果这时候气压一低，雨水一砸，不等人摘，直接就会在地里炸了裂了——20块钱一斤的，这谁受得了？ 宋檀：……！ 都差点忘了这事了，明明预报都看了好几天了！ 「行，那张伯我先跟家里人说一声，都上山帮忙摘西瓜去！」 「好。」 张旺家也重新骑上三轮车：「早瓜这第二茬还没来得及，不慌。主要就是现在正熟着的大西瓜。」 因为太大了，当初种的不多，可加起来也有好几亩了，是个力气活。 而宋檀想了想，干脆打电话给菜贩子：「老赵啊，要西瓜不要？」 荆棘之歌 452.吃你个大头鬼 要西瓜不要？ 老赵当时就垂死病中惊坐起了—— “要要要——咳咳咳我是说，咋这时候打电话？拉西瓜的车明天才去呢。” 宋檀叹口气，实话实说：“要下大雨啦，懒得再往家里搬了。大概有一千个吧，得找辆大车。” 一千个？！哎哟那他的客户不得欢喜的疯了啊！他可是知道，好些人如今买好几个塞车上，开车几个小时带回隔壁市呢！ 就是这么好吃这么有魅力！ 老赵简直要猖狂的笑起来：“宋檀啊宋檀，你也有今——咳，我的意思是，要是我不要呢？” 宋檀：…… “那还不简单！”她也冷笑一声：“我自己约个大车，群里通知一下，再开一个瓜给新客户尝尝——你猜我卖不卖得掉呢？” 那还用问！ 老赵直接冲出了门：“你先摘，我现在就找车！” 这西瓜太重了，搬来搬去真是个力气活，宋檀拦着不让乌兰宋三成上山，反而带着张燕平和乌磊一趟趟的搬运着，另外是又叫了两个村里人。 值得一提的是，张燕平只搬了五趟就遁了——毕竟他的工作是当客服。 而乌磊…… 他这几天已经干麻木了。 这会儿戴着草帽，穿着脏兮兮的防晒服和背心，短短几天，脸颊已经晒成了黄黑色…… 而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丽丽！” 他惊喜的不得了，实在是丽丽这段时间都很少主动跟他联系了，热恋中的小情侣，乌磊还是挺失落的。 但…… 他身子是有点虚的，来这里干活，睡眠时间也比平时多好多。 早上一睁眼洗漱结束就干活，晚上洗完了躺床上就困……唯一有空的白天，不是帮忙摘菜就是被安排搞卫生，再留20分钟睡午觉…… 日程太满了，没顾上动脑筋思考。 此刻接视频的速度尤其迅速，而对面打扮的格外靓丽的朱丽则愣住了—— 眼前这个……是她男朋友？ 她男朋友，皮肤白皙，相貌不错（遗传），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最起码看着是很周正的。 而眼前这个——带着边上豁口的草帽（宋檀没顾得上买新的），穿着满是印记的白背心（现在是花的了），露出的皮肤上除了狼狈的汗珠，还有越发黝黑的脸庞…… 这这这！ 这怎么会是她丽丽的男朋友，绝无此种可能！ ！ 她的表情太过震撼，以至于乌磊盯着屏幕中她的神情，此刻也有些窘迫了。 “丽丽，是不是我这样特别丑啊？” “没有，怎么会？”丽丽真诚的看着他：“宝宝，你怎么这么辛苦啊！叔叔阿姨真的太狠心了，你可是他们的孩子啊！” 她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磊磊，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实在不忍心你为了房子这么辛苦……” “你爸妈对你都这么狠心，我实在……我实在……” “而且我现在好难过，好需要有人陪在我身边……” 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你别哭啊！” 乌磊着急了：“我我我……我在我姑家还行的！他们的饭特别好吃！而且我还有工资，檀檀说先表现一下子，然后再慢慢的劝——” 咦，那这一下子要表现多久啊？怎么现在还这么辛苦……还需要表现吗？ 乌磊看着丽丽，此刻顾不得神思，满脸的汗水都柔情许多：“丽丽，别哭，我陪着你，你过来吧。上次的事檀檀说是个误会，她已经看到我的表现了，不会介意的……” “你过来，我带你在姑姑家好好蹭饭，真是太好吃啦！不亏的！” 朱丽：…… 隔着屏幕，她的脸色都有点绷不住了——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 ！ 她剩下的话题都带不出来了，三句都离不开吃！怎么这么没出息？ 她于是低头垂泪：“磊磊，我感觉你现在真的好辛苦，这么热的天气还要干活……一个月到底多少钱要你这么拼啊？以前咱俩在一起，你每天给我买咖啡，买奶茶，带我去吃饭，还给我买衣服买皮肤……” “现在，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好孤单……你甚至都不上游戏了。” 乌磊大为愧疚：“丽丽！是我没能力——来，你别难过，拿着钱自己去买点好吃的！” 朱丽眉头一动，心里也松了口气。 然而盯着手机—— 红包200？！ ！ 200够干什么，咖啡厅坐一晚上都没了！简直离谱！ 而这边，乌磊还叹口气：“你不来真的好亏，我姑家的东西太好吃了——可惜丽丽，我还没发工资，现在就剩三百多了，也买不起东西寄给你……” 说起这个，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是檀檀也太抠了——他买东西不仅没有优惠，还不包邮！ 但……他觉得男人不能这么傻，什么都说，因此在丽丽面前给檀檀留了面子，省得丽丽太心疼自己，会生气的。 朱丽：…… 这天没法聊了。 句句话不离吃的，甚至以前转账付款，现在都只发红包限额…… 要说，丽丽当初跟乌磊谈恋爱，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但她做了主播，接触的话题和圈子越来越多，渐渐的别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她也被同化的，如今离不开这种虚假的大方奢侈了。 相比之下，没房没车的农村男朋友，在圈子里也很难给她带来什么面子。 不过此刻，要让她就这样放弃这段感情，朱丽还是舍不得的。 因此，她五味杂陈的收下那寒酸的200元，而后看着视频里傻狗狗一样的男朋友，叹了口气： “磊磊，等下个月，我抽空去看你吧。” 她想起在这里的丢脸往事，此刻神情又尴尬又痛苦。但在乌磊眼里，那就是丽丽要来探视—— 咦为什么这么形容？ 总之不管了！ 他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好好！丽丽你一定要快点来啊！我到时候预支工资，给你买点特产——你一定要来啊！” “你放心，那些银耳，茶叶，青椒牛肉酱……我争取都买一点给你带回去！” 他深情的看着丽丽，又双叒叕强调：“檀檀家的东西，真的、真的特别好吃！” 朱丽：…… 她僵硬的扯扯嘴角，默默挂掉了视频。 453.帝都的客户 帝都。 万和园。 风风快递的小哥刚骑着三轮风风火火进小区，扭头就在楼下被两个大老爷们拦住了： “哎哎哎，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电梯里那个吗？” 快递小哥：……？？？啥？ 他停好车子，犹豫问道：“是要拿快递吗？叫什么名字？” 却见对方突然露出一副笃定的神情：“没错！就是你！上回就是你在电梯里拿了罐儿青椒牛肉酱的吧？” 快递小哥：…… 虽然但是……都那么久了，不会现在还想投诉自己吧？在电梯里开酱又不犯法。 他有点麻：“是啊——哎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拿的是青椒牛肉酱？” 唉，那个酱真好吃啊！ 别看只半罐，那个辣味儿可够够的，一小勺就让他夫妻俩吸熘吸熘灌了半瓶子水。就这，还忍不住再来一勺—— 真的太好吃了！ 半瓶酱，夫妻俩一人配了三碗米饭，一顿饭炫了个干干净净。肚子是饱的，口水和泪水还要一起涌出，又馋又失落，还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能吃？ 最后，他媳妇儿甚至认真的怀疑这里头是不是加了什么罂粟壳？不然怎么能叫人这么馋呢？ 可，就是有罂粟壳，那作用得吃个十天半月的才能反应过来吧，哪像他们，这顿刚结束又开始淌口水了。 就……是东西太好吃，还是他们太馋了呢？ 接下来这几天，媳妇儿沉迷于直播间和逛超市及各种土特产店，就想找到同款青椒牛肉酱。 快递小哥则临时帮别人顶了半个片区忙的脚不沾地，口水都只有半夜才有功夫流出来。 这不，这几天夫妻俩一无所获，今天实在没忍住，哪怕没有那位陆先生的快递，他还是忍不住骑车过来想问问了。 其实，说来惭愧，上次这位陆先生好像给他推过这家店的链接，不过之前手机坏了，换了一下，记录没保留……只知道是很贵，所以自己看了一眼就退出了。 可如今…… 唉，就……也不天天吃，偶尔吃一口还不行吗？ 快递小哥被对面两个男人的这番话又勾起了青椒牛肉酱的记忆，此刻好奇的看着两人——他就拧开闻了一下，很快又扣上了，这都好多天了，怎么这两人不仅记得，还能准确的叫出是什么酱？ 说起这个，对面俩大老爷们儿也诡异的红了脸。 “就……咳……当时只闻出来辣椒的味儿了……不过回头想想又记起来了。” 哪里是回头想想，分明是回头拼命想，拼命回味——甚至都去超市买过好几次似是而非的同款了。 没有一个对味儿的。 这不，好不容易今天等到了这快递小哥，说什么也得问清楚。 说起这个，快递小哥倒真是心有戚戚：“我懂我懂。” 但是…… 他也叹口气：“有个客户分给我的半罐，我也就吃了那一回——真好吃！不过不知道哪里卖的，我现在打电话问问，你们要不急的话一块等等吧。” 这么多天都煎熬过去了，必须等啊！ 而这边，电话也打出去了。 …… 电话接通的时候，陆川正在露台上浇花。 天气太热了，水分蒸腾的厉害，他的那些盆栽恨不得一早一晚都要浇水。这才刚把水管重新放回去，电话就响了。再一看是快递，他心头一动，已经忍不住幻想这回送的是什么了。 说来惭愧，他当时救人真不是什么英雄行为，只是感觉力所能及，这才上去帮了一把。如今对方接连那么多个快递。他却没什么可送的，反而越发有些心虚。 只好隔三差五让自己的“朋友”出面，采购一些东西来弥补了。 而采购的这些，基本也全都寄到他妈那里去了。 他接通电话：“你好，我现在在家，有快递的话麻烦送过来吧。” 然而电话那头却不是对方一声爽快的“好嘞”！而是支支吾吾的： “那个……那个陆、陆先生啊，你上回给我那个酱，那个链接还有吗？真的太好吃了，我也想买。” 陆川一瞬间开心起来。 他的“朋友”时常在宋檀家买东西，明明也是花了不少钱，可那种感觉，跟今天人家打电话特意来问又截然不同。 他于是爽快答应：“有的！有一家桃桃宝的店铺，我把链接发给你。” 挂了电话，快递小哥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两个人，也是忍不住露出笑脸：“他说待会儿就把链接发给我。” “好好好！” 对面两人其实也只是邻居罢了，如今楼下意外碰上，又同时想起了那天的牛肉酱，此刻热火朝天的称兄道弟加了好友，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快递小哥： “那个酱……好吃吗？” “好吃！” 快递小哥毫不犹豫：“一点儿也不夸张，我媳妇儿睡到半夜都馋哭了！就是我之前问过，好像不便宜。” 唉，好东西怎么都那么贵呢？ 一边叹着气，一边打开了链接—— 【田园记事】 【青椒牛肉酱】：100元/500g。 这一瞬间，快递小哥的两泡眼泪都要下来了——原来真的这么贵啊！ …… 而在宁城。 霍雪莹打开面前的空罐子，然后赶紧倒了半罐温水进去，趁着老板不在，双手握紧，哗啦哗啦的用力摇晃。 那架势——她给妈妈摇晃反重力精华都没这么努力！ 但神奇的是，办公室大伙儿不仅不觉得奇怪，反而面有羡慕：“雪莹，你的蜂蜜到今天才喝完啊。” “嗯。”霍雪莹却是面带惆怅，这会儿小心的拧开罐子：“昨天就喝完了，早上又把罐子涮了涮喝了……这不，万一还有，不能浪费啊。” 这可是宋檀亲自送过来了，哎呀怎么这么不顶喝呢！ 她一边惆怅着，一边仰头，咕都又将温水送进了肚子。 刚擦擦嘴，却见王扒皮从外头进来了，进门就抽了抽鼻子： “怎么又是一股子甜味儿？你们谁买的蜂蜜啊，上班是用来工作的，不能老趁机吃点这喝点那……这谁买的？闻着还挺不错的。” 这话一说，大伙面色都古怪起来。 倒是霍雪莹仗着是本地人找工作方便，此刻笑了出来： “老板，这是宋檀家卖的蜂蜜，一千块钱一瓶呢！你要不是真心想买，我就不给你链接了。” 454.王扒皮的苦闷 「什么？！」 王扒皮瞬间暴跳。 「一千块钱？！这个宋檀！我就说这年轻小姑娘不定性，好好的工作，说跑就跑，没有一点责任感。现在卖个土特产还搞的这样见钱眼开……」 「小霍啊，不是我说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大学毕业的，年纪轻轻满身铜臭可不好啊——像你们这种没有经验的年轻人，现在最看重的不应该是钱，而是要提升自己！」 「公司给你们这么好的平台，你们不知道珍惜，以后迟早要后悔的。」 这话一说，霍雪莹当即翻了个白眼。 放在以前她多少是要忍气吞声的，毕竟天底下的资本家大差不差，跑了这家还有那家…… 但—— 拜托！宋檀都可以潇洒裸辞，直接回老家把生意做大做强，她一个本地人，实在不行回去啃老，怕个什么？ 「是啊是啊，」她大声叹气：「都怪老板你没把公司做大做强，不然我现在都得付钱上班了——那才真叫一个展望未来呢。」 「再说了，人家宋檀回老家半年就盖别墅了，也不知道咱公司怎么搞的，这么好的人才，硬生生蹉跎两年！」 这话说的好不客气，王扒皮心梗都要起来了——尤其是好不容易招来的三个员工，因为完不成要求也都辞职了！ 原先明明宋檀一个人就可以干完的！ 离谱！ ！ 他捂着胸口，想要再骂一顿霍雪莹吧，却想起来对方上回把文件一拍说辞职的模样……哎呀，现在手头还有几个单子没完成呢，这要是辞职了，上哪儿去找人无缝衔接呀？ 他只好忍气吞声，而后回到办公室，重重的把门关上。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做老板的就得要有宽广胸怀……上位者要有前瞻性的格局……狼性文化讲究的就是一个竞争力——」 总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鸡汤灌进胸怀，王扒皮这才觉得舒坦一点。 他打开手机，恨恨的想：一千块钱一瓶的蜂蜜？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这网上、这直播，这么多人卖土特产，随便一个都能吊打她！ 而就在这时，贴心的大数据立刻给他推送了一条通知—— 【奶奶，您等的主播终于开播啦——田园记事，带您一起重温时光】 王扒皮对什么田园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但今天或许是气冲上头，他下意识的把链接打开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而后，只见屏幕如烟雨画卷一般展开，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农村颇具特色的廊下，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坐在那里。 面前是刚起了个头的……草编？ 身侧男孩子的声音中蕴满了天真： 「爷爷，这个草席是给姐姐编的吗？现在盖房子都用机器了，你怎么不用机器呀？」 说话的男孩面容白净，眼神清澈。只好奇的站在那里，就让人不由生出了好感。 王扒皮：…… 王扒皮自然是没有的，他已经看穿这个直播的套路了——这个男孩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常人，肯定是用这个来卖惨的！ 但，嘴上不屑一顾，手却半天没有点到关闭。 他听着直播间里传来的雨声，此刻忍不住又往老板椅里放松的躺了躺，心想不就是土特产吗？ 看看人家是怎么带货做推广的？ 宋檀？哼！ …… 天气预报还是挺准的。 这雨从一大早开始 下，到现在都没停过，不过老宋家半点儿不着急——今年的雨水少，也干了好久了，这会儿下一场雨，刚好润润土地。 只有还没彻底安顿下来的郭冬不是很开心。 她的金樱子才只晒了半天呢，总不能半干不干的就那样放着吧？ 糖分那么大，很容易坏的。 于是只好又在诊所的厨房里烧了火，打算慢慢的把他们烘干。 好在因为之前晒过了，这次烘个三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倒也不是特别艰难。 不过，一边是小火慢慢烘着的金樱子，一边又是外头雾蒙蒙的雨幕。山林都笼罩在一片灰色的水汽当中，四周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别的嘈杂…… 真舒服啊。 郭冬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 而这边，乔乔又想起自己的小朋友们，于是要带大家学习新的技能——编草席。 当然了，他承认这个有点难，因为一大早看爷爷编东西，手指上下翻飞，一不留神，那些噼好的草叶就主动连在一起了…… 「唉。」他只能遗憾的对直播间众人叹口气：「对不起啊小朋友们，这个好像有点难，乔乔老师也没学会。」 「不过没关系，咱们先看看吧，看熟了说不定就会了。」 弹幕一片无语。 【绝无此种可能！】 【他好像真的对我很有信心】 【脑子会了，手不会】 【区区草席有什么难的，待我再修炼百八十年，定然能手熟！】 【话说，这个草席就是我上次想买的那个吗？多少钱呀？】 【估计不会便宜】 【是啊是啊，上次看主播床上的那个，好像睡起来真的很舒服。】 【我不管，我就要买！】 【沿海地区羡慕哭了，我们这里热，但没法买——这玩意儿一潮湿就不行了。】 【那就一年买一床新的嘛，总不至于一年都撑不到的】 【我想，钱包顶不住——毕竟乔乔老师什么时候也没有卖过便宜的东西啊……】 【啊对了，我看店里新上架了黑木耳，乔乔老师真是把我当外人，都不说一声的。】 【啊！夏天吃凉拌木耳太爽啦！我这就去买！】 默默看着的王扒皮：…… 这些弹幕怎么回事，花钱这么积极吗？ 要不……他也去看看？ …… 而这边，宋有德还在回答乔乔的问题： 「要是编以前那种草席，老屋子里还有一台机器。不过这草又特意多噼了两半，太细了，以前那个机器编起来不够密实，还是手编吧。」 细的跟粗的，完全是两种编法，机器就没办法通用了。 而宋有德现如今一个人在这里编草席，也是为了先编出一个来给大伙打个样。 檀檀说了，先给个标准出来。 达到这个标准的，编一床给五十块钱。 这个价钱不高，但也不低。 对于他们这些渐渐干不动力气活的老人来说，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不说别的，就莲花她婆婆，昨天学了基础之后，今天已经拿走一大把挑出来的杂色草，坐在轮椅上慢慢练去了。 还有檀檀他姥爷，那手也是灵巧的很呢！ 455.高粱酿酒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乌磊也刚从洗衣机里把洗干净的沙发套拽出来—— 别问为啥下雨天洗衣服，问就是平时干活太累了。好不容易碰上下雨，乔乔辛君张燕平已经丧心病狂的安排好了工作——刷刷洗洗拖地换四件套…… 总之，一上午都没闲下来。 乌磊感觉好心酸。 “都住别墅了，家务活还要自己干，这住的是个什么别墅……” 碰巧辛君搂着崭新的床单经过，不由纳闷道：“可这别墅也不是我们的啊，咱们不是免费在这儿蹭住吗？” “哦，”他又反应过来：“我是正经包吃住待遇的。” 乌磊：…… 他、他也跟檀檀有血缘关系的！ 而楼下，七表爷站在廊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这会儿在院子中找到了一块地方：“刚好，下雨天可以省点功夫，到时候这一块儿也好刷洗。” “刷洗什么？”宋檀好奇的看了看。 下雨天，除了姥爷一大早非要去爷爷那边研究编草席，其他人都闲着呢。竟是个难得惬意放松的好时机。 宋檀是想试试现在自己能不能把灵气化到水里，这才出来鼓捣了半天，扭头就见七表爷这样讲。 七表爷瞅她一眼：“桃林下边挨着的那两块地里，种的还有高粱你忘了？” “这都七月了，我昨天晚上过去看看已经熟了，只是赶上下雨没来得及收割。” “啊！” 宋檀是真忘了——毕竟高粱跟玉米一样，种的都不多，而且是乔乔一门心思种下的。 “都熟了不赶紧收割，下雨会不会泡烂啊！” 比如稻谷，赶上收割的时候下雨，不仅没法晾晒，甚至他们会直接在茎杆上直接再次发芽…… 七表爷却摇摇头：“【高粱扛起枪，不怕水汪汪】这句话听过没有？这东西它不怕水不怕旱，放心吧。” “我是琢磨着现在也没人吃高粱，回头那片收割下来的都酿酒吧。” 哎呀，在宋檀家干了几个月，也就只有来客的时候喝点小酒，人生都失去乐趣了。 “啊？”宋檀有点犹豫：“粗粮啊，不尝尝吗？”据说营养成分高，口感香甜，她还没吃过呢。 恰逢宋三成走出来抽根烟，听到这话大惊失色： “啥？！吃高粱？不吃不吃！” 他深恶痛绝：“又苦又涩还难吞，还剌嗓子……咱家大米不好吗？非得吃那个？” 宋檀：？？？这么难吃？ “那算了！”她果断摇头：“都酿酒吧！” 说起酒啊，宋三成虽然不嗜酒，但偶尔也是喝的。 这会儿兴奋的就跟七表爷凑在一起：“这酿酒是啥样的呀？酱香的还是浓香的呀？酱香的我可喝不惯啊。” 七表爷也高兴：“反正高粱多，咱都酿！” 就是麻烦些。 又问：“打稻谷脱的那稻壳都还有吗？” “有啊！” 宋三成指一指仓库：“一堆呢。” 稻草在后山堆了个草垛，稻壳是打算喂鸡鸭的，因此都用麻袋装好了。 “那行。”七表爷琢磨了一下： “檀檀，那你回头得买个大的蒸锅、蒸馏器还有装酒的罐子和瓶子。” 不然靠家里的大铁锅，蒸出来太麻烦了。 宋檀迅速摸出了手机：“那要多大的？” 啊这。 七表爷也好些年没有酿酒了。 如今乍一提起，虽然他自信手上功夫没丢，可也难说—— 因此，便保守道：“蒸锅不用太大，五十斤的就行。我估摸着你那两分地能有两三百斤的高粱，差不多能出一百斤酒——你就按照这个准备吧。” 一百斤酒啊？ 宋檀忍不住琢磨起来：“你说这要是卖，得多少钱一瓶呢？” 这个白酒的市场她还不太了解啊。 七表爷不由无语——这高粱还没打下来呢！ 他只好哼了一声：“最起码也得一个月以后才能知道口感了，你现在操心价钱太早了。还不如想想，板栗园的黄豆到时候用来干啥。” 到时候收完高粱，下一个估计就是黄豆了。 说起黄豆，宋檀是真期待啊： “我先买个大的豆芽机！” 清炒豆芽，醋熘豆芽，小酥肉炖豆芽！ 豆渣，豆浆，豆腐花，水豆腐，千张豆腐！ 炒黄豆，豆面，黄豆焖猪蹄儿—— 她盯着手机，眼神渐渐丧心病狂： “我是不是还得再买个磨盘……” 七表爷：…… 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你是真想不开呀。 但…… “你给我看个小磨盘，巴掌大的那种。我到时候研磨点调料颗粒，买的那些现成的要么太细，要么太粗，自己打家里那个粉碎机打的也不够好。” 宋檀嗯嗯点头，此刻总算觉得自己半年功夫没白费——不说别的，家里她能吃的东西是越来越多啦！ 到时候大石磨回来，把乌磊哥拴在磨上让他抽空转两圈…… 咳咳咳。 不行，到底是亲戚，乌磊哥那点力气，拉磨纯粹糟蹋了她的黄豆。 总之，得找个什么拉磨啊！ 她思来想去，渐渐把目光放到了后山—— 而此时，悄无声息抽完一支烟的宋三成看着这茫茫雨幕，突然又问道： “这场雨一下，稻田里的水都不用再放了——檀檀，秧苗现在长得啥样了？能种不？这个月又是收高粱，还得收黄豆，我估摸着你的桃也差不多了，这边还要栽稻——咱村里的人估计都不够了。” 】 宋檀一愣：“春天帮忙在山上栽桃树还有那么多人呢？” 宋三成摆摆手：“往年七八九月份，他们出门打工的多，都得准备了。” 这个时节去南边的电子厂啊玩具厂鞋厂什么的，要是碰上个加班多的，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呢。 不过要是年龄大了，那就辛苦一些，收入少一些，可算下来也能挣个三四千块钱。 干到过年回来，别的不说，明年一年的米面粮油，人情礼物份子……总是够了的吧？ 留在老家干活虽然好，可宋檀这边的活有一天没一天的，不保险啊。 宋檀：…… 她新包下的几百亩山头呢！ 留人，这波必须得留人了！ 当然了，不光得留这一群中老年，今年过年，确实得向小祝支书说的那样，拼命给家乡薅点年轻人了！ 456.代理商和供货商 这场雨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整整下了三天。 好在第四天的早晨，太阳光又一次成功洒落。 宋檀起了个大早，此刻跑到田边去看已经被水快要浸没到田埂的两块水田，再看看底下渐渐沉淀下去的泥浆，对旁边一脸期盼的李老头点点头：“我觉得正好！” “可不！” 李老头也高兴得不得了：“这就可以插秧了。你赶紧找人来吧，天太热，一早一晚的，今天争取给它干完。” “行。” 下几天雨，大家也没闲着，该做什么都规划好了，找人这事自然还是宋三成和乌兰来联系。 而乔乔却已经全副武装，此刻提着筐子，拿着镰刀，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往后山去了。 乌磊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全是羡慕——因为他不仅没法去砍高粱，还得跟着张伯一起去西瓜地里检查西瓜。 三天大雨，难保有西瓜在地里裂开了，扛扛抱抱搬搬罢了…… 他唏嘘着：这也许就是他的命！不在工地，就在田地。 而乔乔即将踏上后山的路时，却突然一个转身，一路小跑到宋檀跟前： “姐姐，爷爷说，爸爸小时候可喜欢吃高粱杆了，甜甜的像甘蔗一样。我先去尝尝哈哈哈中午肯定给你带最甜的高粱杆！” 宋檀：…… 虽然有点感动，但如今的乔乔可不是曾经单纯的乔乔了。 “那……乔乔这么乖啊？要买奥特曼吗？” 她问道。 却见乔乔摇了摇头：“我明年要种像稻子那么多的玉米，请我的小朋友们来同学会，一起掰玉米行不行？” 山上那么大的地方，种两亩地的玉米倒不是不行……但请小朋友们来参加同学会掰玉米…… 宋檀想了想都觉得很资本家。 她于是郑重的说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如果条件都满足的话，我就答应。” “好哦！”乔乔乖巧的点点头，也不问有什么条件——反正大人们做事总有道理的。 他于是也昂着头：“我去砍高粱了！” 在他身后，辛君和张燕平也都跟着，前者纯粹是去长长见识，后者则拿着手机和支架准备再给小朋友们来一次直播，顺带拍些高粱的特写，填充他们的资料库。 毕竟，网店偶尔要上点新的东西，总得有个图吧？ 而这时，乌兰穿着雨靴，腰上围着一块长长的塑料布，跟奶奶也提着筐子匆忙上山了。 宋檀见状不由劝道：“刚下了雨，这才一夜过去，茶叶地肯定水特别多，到时候露水打湿衣裳……” “你这孩子，我们这体格怕什么？哪年采茶叶大早上不是那么多露水的？” 乌兰却不耐烦：“三天没采茶，又下雨，茶叶不知道长多旺呢——去，一边玩去。” 宋檀：…… 摊子铺大了，请的人越来越多了，家里要说忙，倒真没有以前那样着急忙慌的样子了，也不累。 可要说闲下来——得！ 不管是她爸妈还是爷爷奶奶，包括如今坐轮椅的姥爷，个个都是闲不下来的性格。 眼见着家里就剩她一个闲人，宋檀干脆熘熘达达又跑到爷爷那里去了。 宋有德这两天编草席编的上头，如今面前已经有三张不同尺寸的了，分别是1米5/1米8/2米。 1米5的那张是他自己编的，1米8和2米则是他一边编，檀檀姥爷，还有王丽芬都在给他打下手，这才能有效率。 而且，他一天可不止干8个小时呢！ 由此可见，这一张草席的功夫可真真是费了不少——但，成品也格外喜人。 今年的蔺草不知怎么回事，按理说晒过之后总是灰绿或者黄绿色的，更多的是都是像稻草一样的金黄色枯黄色。 可他手中的这些草叶，丝丝缕缕，碧翠如玉，大热天的，看着就是一股清凉。 更别提编好之后柔韧又有弹性，轻轻一卷便能卷成极细的一卷，等再伸展开，铺到床上，只看一眼，仿佛人心的暑气都消散了。 宋有德这两天是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的手艺都登峰造极了，十分自得。 这会儿见宋檀来了，连忙拉着她显摆： “快！快看，你爷爷我编的草席不错吧！你说说，这给定个什么价呢？啧啧啧……哎呀真好！” 】 不用试，宋檀就知道这草席的功效。 灵气本身就能放大植物的特性，而蔺草清凉、安眠、降燥，就这样的好东西，夏天半点不比上等的蚕丝差。 她沉吟一瞬：“这样吧，爷爷你编一床草席，我收购分别是300、400和500。” “至于我卖多少钱……” 宋檀心想，这波不卖个999都对不起她深夜去催生蔺草的辛苦劲！ “卖多少钱你就甭管啦！” 宋有德愣了愣：“咱一开始不是说好了，你帮我卖？” “对啊！” 宋檀点点头：“一开始是说好了，但是我后来想想，地是我的，草也是我的，请工人的钱都是我先掏的，我还帮你卖——” “我图啥呢？” 啊这。 宋有德也卡壳了。 “你还是我亲孙女呢！”他哼哼唧唧的抱怨：“跟亲爷爷都算得这么精啊？” 宋檀清了清嗓子，背着手：“亲兄弟明算账，不丢人啊——再说了，那块草甸子，明年还种不种草了？” “不种的话，我直接让挖掘机给他挖了重新修整池塘。” 宋有德连忙拦住他：“你要几个池塘啊？本来就那么大个池塘了，还挖——行行行！三百就三百！” “就是……” 他气完也有点不好意思：“你给我工钱三五百，我之前跟村里谈的都是50——这多不合适？” “这有啥？” 宋檀却是半点不慌： “爷爷你可是靠着跟我的血缘关系，才能当上一级代理商，才能拿到这批蔺草的供货——你的下线要拿的少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一床再涨个一二十块呗。” 毕竟这个品质，一天到晚有人帮忙才能出一张，也怪不容易的。 她是抠门，那是她卖东西时的抠门，可请家乡人，尤其是这些没有收入的老人干活，要是再抠抠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474.给你补补身体 当代年轻人的价格碰撞你来我往，最后显然是脸皮……咳，拿捏质量的更胜一筹。 郭冬恍恍忽忽的回去了，宋檀答应她，待会儿就在大队群里发消息，今天一准就开工。至于那些催着的客户…… 嗨呀，好饭不怕晚嘛！ 而等到郭冬的身影不见，宋檀火速给小祝支书发消息：“快来快来！咱村还有多少老年人待就业啊？” 小祝支书迅速回了个“鲤鱼打挺”的表情包：“等我！” 而这边，宋檀又切出对话框，给远方的救命恩人回了消息：“你当初不是受了伤吗？这是我们家乡有名的中医开的药，补肾益气，改善睡眠，提升生活品质——没事吃一颗，就当是补补身子了。” “哦对了，不用嚼，直接吞就行。” 远在帝都的陆川：…… 谢谢。 真是……怎么说呢？ 想象一下对方敲开了山村中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而对方听着她的描述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提笔开药…… 老实说，陆川都有些感动了呢！ 但。 一来，他自觉身强体健，没有亚健康也没有职业病，并不需要补身子。 二来，假如他早知是药而不是什么农家特色美食的话，应当是懂得直接吞服而不是嚼碎了的。 但此刻，他也只能擦了擦头上的汗，而后客气回复：“谢谢。” 算了，当初也不是特意要救谁谁谁，如今对方持续数月的投喂，实在受之有愧，还是再去看看店里最近有什么新品买回来尝尝吧。 至于其他的…… 倒不是陆川不买，实际上是因为他已经买过许多次了，如今就自己一人，总不能月月都给读者抽奖吧？ 正这么纠结着又下了单，却听门铃声响起——陆静来了。 “阿川啊，”陆静提着个大包就过来了：“你不要老买东西往我那里寄啊！我那里就五十多平方，装不下来都。” 陆川想了想：“不是才签约一套？妈你抽空装修了搬家吧。” “那不行。” 陆静一口拒绝：“咱们那小区最近有个模特队走旗袍步的，我刚报了名——我跟你说，亏得之前有那几斤茶叶，这模特队太火了，你妈我没基础，人家一开始要分我去广场舞。” 他们这广场舞的圈子还分很多流派，有跳老年舞的，还有跳年轻版的，有走模特步的，还有专门练习扇子舞的…… 总之，五花八门，甚至还衍生出了一些奇妙的鄙视链。 陆川不太懂，不过眼看着陆静渐渐越来越有热情，这就足够了。 “再说了，好端端的你又买套房子干嘛？我一个人能换几个地方住啊。我都打听过了，那边只有一家精品超市，东西卖的很贵，你租出去算了，我也懒得收拾，没那功夫。” 她絮絮叨叨，眼尾的几条细纹也跟随着表情生动起来。脸颊边烫成波浪的乌黑头发垂落，使得耳朵上那颗金珠耳坠都莫名温柔。 陆川看着她，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而陆静说着说着，语气中的鲜活和得意渐渐涌出：“广场舞人人都行，模特步要选拔，那我肯定不能放弃啊！我就带了一小盒茶叶过去，说练步子太辛苦，给大伙去去暑。” “这不!” “我进去了！” 她挺胸抬头：“你看，我现在气质好多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包里掏出各色食材来： “我跟你说，本来那五十多平我一个人住好好的。但我最近不是要练习嘛，我就买了面大镜子，专门客厅空了个地方……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怎么攒下那么多东西，眼瞅着屋子都堆不下了……来来来，这是别人送的一些食材，我平时就在上班的附近吃，周末都跟着模特队的姐妹们出去聚餐，实在没空收拾——你不是爱做饭吗？都给你。” 陆川挑起眉头，而后看着她掏出来的那堆东西。 盐池滩羊，金华火腿，进口雪花牛排，虫草，甚至还有两盒燕窝…… 这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广场舞阿姨们会交流的礼物。 陆川盯着那堆东西，恍忽间好像明白了陆静的变化。 对方仍在絮絮： “你说，这燕窝有个什么吃头啊？真要说起来，还不如你往家里寄的那些银耳呢。我现在每天用个养生壶炖着，别提多滋润了——阿川啊，你看看我的脸，他们都问我在哪做的医美呢哈哈哈！啥医美，我根本就没做。” “这人啊，还是得靠食补……” 她欢快地说着，陆川便也静静的听着，等到眼前的这堆东西收拾好，他这才突然问道： “妈，那位怎么称呼？” “他啊，他叫张剑荣。”陆静脱口而出。 下一刻，她脸颊开始红了，然后又清了清嗓子：“那什么，阿川，你别误会，这可不是舞蹈队认识的——你还记得你住院的时候，隔壁病房的人来要饺子吗？就他。” “而且我们也没啥关系……就是……就是……” “你一开始往我那寄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送，能送出去多少啊？刚好人家又打电话要送东西……就上回那个火腿，也是人家给的……你说这火腿给那么多干嘛？这如今又有一大块，咱们俩胃口都小，得吃到猴年马月……” 眼见着陆静耳根都红了，絮叨的话越来越多，陆川赶紧打断她： “妈，你不用跟我交代的——这么多年，你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如今有新生活，只要你觉得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 很多年前，陆静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这也不能怪她。 当时所接受的教育和四面八方带来的认知，就是如此。 男人出轨，那是女人没本事，做的不好，留不住人。 因此，别看她骨子里倔强又硬气，可离婚，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初如果不是周勇志受够了孕期没钱没营养以至于脸色蜡黄气喘吁吁的陆静，带着小三直接逼到她面前…… 恐怕她还需要更久的折磨才能破釜沉舟。 又或者，忍气吞声过一辈子。 所以，如今，陆川黑褐色的眼眸看着她，继承自陆静的浓密睫毛垂下，洒落出一片温柔的阴影： “妈，只要你觉得好，交朋友也好，谈恋爱也罢，甚至结婚都可以。” “只要你觉得好。” 457.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当然了，说完这话，扒皮宋把手一伸：“爷爷，请工人的钱我替你垫了2000，你抽空记得去镇上取钱给我哦。” 宋有德：…… 年纪大了玩不来那个智能机不会转账是他的错吗？ “还有啊，”宋檀转身搂起那卷一米五的草席：“这个是给我编的是吧？我先拿回去估个价钱，回头送人行吗？” 宋有德已经不想看见她了：“去去去！随便你咋搞，反正就补给你这一床啊，剩下的你都得拿钱来买。” 等宋檀一走，宋有德赶紧扒着指头算他能挣多少钱—— 不说别的，就一米五的就300了，他一个人一天一床，一个月都快一万了。 再算上给村里其他人按70，除个草的成本…… 凑个整，那单张利润也得有200了！那他岂不是啥也不干就能赚钱？！ 这可真真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呀！ 算下来，不比老婆子挣得少呢！ 当然了，他也知道，是孙女有本事，蔺草又好，才敢卖高价——不信去镇上赶集看看？别人编这样一床草席拿来卖，70块钱不能更高了！ 哎呀呀…… 他哼着曲儿：“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 啧，唱的真对！孙女比孙子靠谱多了！ …… 宋檀把那床草席夹在胳膊肘里，很快就带回家中。本打算喊张燕平和辛君的，突然想到这两个跟着乔乔去地里看高粱了，于是只好自己默默打开—— 没得挑。 她爷爷的手艺真的没得挑。 不说别的，整张草席错落紧密，光滑清凉，十分匀称。四边不像网上常卖的那种用花布包边的款式，反而用多余的草在上头编出了花纹收边。 碧色悠悠，草青如翠，甚至不用凑近，打开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青草芬芳，整个人仿佛躺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之中，风吹草地，只剩下一片安心与惬意。 宋檀放下心来。 既然这么好，那卖个高价也是理所应当吧？毕竟乔乔那床草席她试着躺了，是真的舒服。 张燕平和辛君那床草席，虽然小的磕碜也薄地可怜，但就他俩的反馈，也同样如此。 夏天，就算空调一天24小时开着，可总有些时候它工作不到位，好像是没有冷气的。这个时候，睡着睡着，人身上难免就起了燥意，无端要出一身汗。 而就他俩反馈，自从铺上草席后，再没有那种感觉了——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睡超过那个小小的范围。 而就在这时，郭冬站在院子外，也高声喊道：“宋檀，宋檀，你在家吗?” 宋檀赶紧出来，而后警惕地看着她：“你不刚搬来吗？怎么现在就学会在门口喊人了？”这可是他们村中一大特色，而当代年轻人的呼唤方式，更多是像小祝支书那样，微信召唤术。 郭冬果然不负她的警惕，此刻叹口气：“哎呀，我自己做饭的手艺不行，早上都没胃口……” 其实她心里也是沮丧的叹了口气。 毕竟按照郭冬的想法，早上来装模作样找一下宋檀，再看看她亲切的乌兰阿姨，然后两人一番客套，她再摸着肚子满脸惆怅的说出这句话…… 但凡乌兰客气两句，她可以不要脸的。 然而进了院子才发现，屋里没有半分动静，分明是都不在家——就是说，下了三天的雨，今天才刚出太阳而已，要不要这么勤快啊？ 如今计划失败，她只好破罐子破摔的看着宋檀。 宋檀：…… 宋檀是绝不可能上当的，这郭医生奸诈得很呢！三天下雨没少装可怜，还好她铁石心肠，这才没有松口。 此刻就越发冷酷了：“没有。我们菜地里的菜，你烫熟了加盐都好吃。想要什么菜，我借个篮子给你，你自己去挑，挑好了再算钱。” 郭冬：……行吧，无鱼虾也可。 不过她这回来还真是有正事的——“我的药做好了，你看看?” 三天下雨，诊所没wifi也没别的事可做，她就一门心思收拾自己的药——其实药材一开始也是没有的，但李医生走的那个早上，她也干脆去了市区。 先是跟相熟的药材商定了药柜和药材以及一些工具，等待送货的过程中又去看了一些家电，一整天忙忙碌碌，这才能有如今这效率。 此刻，她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经常用的罐子，里头是十几颗白生生的蜡丸。 捏出一颗给宋檀看：“我现在缺钱，这个最畅销，我就多做了点——你要不要试试？” 宋檀：……且不说她身体好的吓人，就说你这壮阳药，给她吃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郭冬信誓旦旦：“这东西主要针对男的没错，但女的吃了也补肾气啊。” 宋檀敬谢不敏。 “那你家三个大小伙子……我跟你说我这个药可贵着呢！” 那也不行！ “你不是有客户吗？这方子又是他们吃惯了的，让他们试吧。” 郭冬失望极了：“他们的得快递，好几天才能有反馈呢。咱们这不是近水楼台嘛……”可惜楼台不干。 宋檀：…… 见郭冬不死心，她只好转移话题：“你这药丸还挺讲究，用蜡封着……是怕药性散了吗？” 哦，这倒不是。 只见郭冬惆怅的叹口气：“现在人们不都追求一个仪式感吗？我当初卖这个药时，一开始人家不信我……后来我就说是祖传的药丸……” 其实除了某些药物外，大部分人都不肯接受—— 真正的祖传：药性散尽。 虚假的祖传，十全大补，包治百病。 总之，这就是某些不能言说的手段了。好在从那以后，人家感受到效果，坚信“名师出高徒”，反而渐渐愿意信任她了。 不过，蜡封蜜丸的习惯，郭冬还是保留着了。 虽说麻烦，不过也确实更方便保存了。 此刻看着宋檀，她又一次蠢蠢欲动：“我之前听七表爷说你们家准备酿酒，我有些药酒的方子要不要？到时候金樱子再送我20斤鲜果，还有你那个酒酿好了之后，分我20斤，再来一斤茶叶，这方子我白给你！” 宋檀倒抽一口冷气：这叫白给？ “谢谢，我不配。” 458.高粱和甜杆 郭冬好不甘心。 “我知道，你是没有感受到我的医术，所以才不肯轻信的，对吧？” 宋檀：…… 不。 她面无表情的想：纯粹是没必要。 就种那么点高粱，出酒能出多少呢？ 就这，她爷爷甚至都已经分好了什么酱香，什么浓香……哪有工夫再折腾什么药酒？ 更何况，药酒的作用无非是养生保健，他们在家天长日久的，也一样能达到这个效果。 郭冬见她不说话，就叹了口气。 不过她也没死心，仍是把那瓶药留下来了： “你先别拒绝嘛！你还没对象，男人，你能有我懂？” 她挤眉弄眼：“等他们回来都问问……试一试又没坏处，对吧？我这是正经调理身体的，可不是里头那种一吃就yu火焚身的药……” 宋檀：…… 没办法，她只好伸手接下的那罐蜡丸。 倒是郭冬又问道：“我听说你爷爷在编草席啊，卖多少钱一床？我先买一床。” 她的空调是运回来了，可是因为下雨耽误了安装，今天人家又约满了，得排到后天去……这大热天的，她连风扇也没买，夜里着实有些燥热。 】 好在农村的房子盖得高高大大，通风凉爽，如今又是7月初，倒不像在市区那么难熬，两天罢了，可以坚持的。 但草席也不算浪费，夏天还有好几个月呢。 这宋檀倒是没意见了，这会领她去看自己刚拿来的草席：“暂定999一床，你要的话还可以包邮。” 郭冬：…… 这下子轮到她迅速收回了手：“谢谢。我不配。”她还是先借台风扇吧。 …… 而后山山脚下的田地里，乔乔已经又一次开启了直播。 “小朋友们，今天乔乔老师教大家砍高粱哦。” “这里种了两分地的高粱，爷爷说成熟了，可以砍下来酿酒。” “我们这里前几天在下雨，本来不应该今天砍高粱的，但是这里阳光特别好，风也大，现在都没有水了。” 他说完，伸手晃了晃高粱杆，果然是没有水珠了。 【好家伙！简历上的技能越来越多了】 【前面的，理论学了，实践你在哪里练习的？】 【高粱米水饭！本糖尿病人的最爱！】 【高粱面搅团！ ！】 张燕平刚打开手机观察直播间的弹幕，就看见大家的评论一熘往美食上头去了，这让他也忍不住抬起头来： “高粱米水饭，好吃吗？” 辛君想了想：“还行吧——肯定没有米饭好吃，但也可以试试。” 他跃跃欲试：“听说高粱杆很甜，我等下要尝尝！” “真的吗？那我也得尝尝。”张燕平也激动了——这不跟啃甘蔗似的吗？七月份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多美啊！ 他的目光在眼前这一排高粱上逡巡着，决定待会儿找一棵最俊的。 两个大人在后头磨洋工，乔乔小朋友却非常努力。 此刻，只见他伸手，就把沉甸甸的高粱穗一把拽住，然后镰刀选到高粱穗下方大约三十厘米处向下一拉—— 沉甸甸红都都密密麻麻的高粱穗就已经在他手中了。 “小朋友们看到没有？很简单的。伸手够着，再用镰刀一割就好了。” 弹幕：…… 【主播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高。】 【这高粱得有两米多吧？现在不是有那种矮生高粱吗？怎么不种？】 【这好像是东北糯高粱……酿酒好！】 正说着呢，就见乔乔已经对准了下一棵： “不过，今天我们要把高粱杆都收回去，所以今天就不从头割了，而是从根上割。” 他说着，左手握着高粱杆，右手的镰刀狠狠一用力—— 唰！ 整棵高粱直接倒下。 而张燕平和辛君听到动静，探头一看—— 天赐高粱杆啊！ 两人兴奋的提着刀，在后头利索的给高粱穗儿带着一截茎杆斩了下来。 辛君则不慌不忙戴着手套，把叶子都掰下来，扔到了一旁的筐子里。 高粱的叶子可以喂鱼，粉碎了喂鸡喂鸭，也可以喂猪。 而高粱杆他们自己可以当甘蔗吃——当然肯定没有那么甜，另外也可以同样拿来喂猪。 啧，这么一想，好像怪怪的…… 两人选好了中间的部位，卡卡几刀下去，就一人两节高粱杆了。 就是…… 辛君看了看手中的高粱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张燕平已经歪头开始啃了—— 啃高粱杆就像啃甘蔗，先把皮啃下来，再嚼一嚼—— 咦，怎么不甜啊？ 他扭头看着辛君。 辛君想了想：“我也是小时候吃的，可能记忆有滤镜吧——这样，你先把皮都啃下来，然后吃里头的芯儿。毕竟它是高粱，肯定没有甘蔗那么甜的，估计就是微甜吧。” 张燕平想了想：有道理。 他于是卡卡一顿连啃带拽，把高粱杆啃的只剩里头细细一节乳白色的芯。然后卡察一咬，再嚼了嚼…… 很快，就像吐渣滓一样，把他们都吐了出来。 “你这童年滤镜也太离谱了吧，哪有什么甜味儿？甚至水分都没多少。” 辛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好吧，既然不甜，我就不吃了。” 张燕平：…… 他看了看手里捏着的剩下一截高粱杆，再看看辛君随手扔进筐子里的那一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想又没想出来，扭头又盯着高粱杆儿琢磨着：莫非是他没啃到最中间的地方？ 而这时，乔乔已经砍了好多根高粱了，见张燕平蹲在地上，不由纳闷： “燕平哥，你为什么要吃这个呀？这个不甜的是小猪的，你不要乱吃。” 再指指最角落几棵长的又粗壮又高大足有三四米的高粱： “那个才是甜杆。” 张燕平：……？！ 下一刻，却见辛君已经提着镰刀走过去了：“好！乔乔懂得真多！听说高粱你也种了，今天老师来尝尝你的劳动成果！” “嗯！”乔乔果然精神一振：“那老师你慢慢吃哦！爷爷说这几棵是特意留的甜杆种子，比甘蔗还清甜呢。” 扭头又看看口味独特的张燕平，乔乔重重叹了口气： “燕平哥！你不要吃啦！这个真的是要喂猪的……快来，我们一起砍高粱，爷爷说早点处理晒干，等高粱打下来，他还能抽空用高粱穗儿编笤帚呢！” 459.岌岌可危的自尊 张燕平麻木的转头： “高粱杆……还分甜的和不甜的？” “当然啦。”乔乔奇怪的看着他：“甜的是另一个品种要再过一个月才成熟，每年爷爷都单独种上几根给我吃的。” “燕平哥，你是不是馋狠了？没事，你砍吧，今年种的挺多的。” 张燕平一时都不知用什么表情了。 过了一会儿，却听辛君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发出了“扑哧扑哧”的笑声，他登时怒目而视： “好你个阴险狡诈的辛老师！你这是为人师表能做出来的表率吗？” 辛老师无辜的眨眨眼：“我做什么了吗？” 张燕平卡壳了。 转头，又见辛君对他伸出手：“刀给我，我砍甜杆给你吃。” 张燕平稀里湖涂把刀递了回去，总觉得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 这边两个不中用的大人摸索着去砍那些又高又壮的甜杆，乔乔则已经砍下了一整排的高粱，一边还不忘直播间的小朋友们： “这个比玉米好砍多了。” “小朋友们，如果家里种的有玉米可以对比一下。”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玉米，因为今年的玉米是乔乔老师亲手种的！到时候掰玉米给大家看啊！” 【什么？乔乔老师亲手种的？我不信，除非你寄一棵过来看看】 【前面的要脸不要？不像我，我只要亲眼看几个玉米就行了。】 【好家伙，你们都这么贪心的吗？我愿意掏钱——这玉米啊不，高粱上架吗？】 【是糯玉米还是水果玉米还是牛奶玉米啊？要是青储饲料玉米我可不吃】 【一看你就不会吃，普通的饲料玉米，炭火烤着特别香，还有嚼劲！】 而这时，乔乔已经将刚砍下来的高粱杆凑近镜头给同学们看： “你们看，这种高粱杆是不甜的，里头的絮都已经干了，不建议大家吃，像嚼木头一样。” 】 【嚼木头是什么感觉？我没嚼过】 【我就说小时候吃的高粱杆怎么有的甜有的不甜，原来还分品种！】 【确实，老的里面像一团干棉花，吃着别提多伤感情了。】 【为什么伤感情？你对它期望太大了吗？】 【因为那可是我趁夜无人在村里偷的一根】 【……】 而乔乔则一边动作一边想着：还有什么要点没有讲吗？ 辛老师说，教别人知识的时候要先概括重点，然后再细细讲解，可是砍高粱的动作要领讲过了，也没有什么重点吧？ 得让大家做课下作业，自己实践才行。 唉。 他白净的脸蛋上涌出一抹深深的遗憾来——为什么同学们家里都没有地呢？ 现在布置作业都很不方便。 他实在没想出什么缺漏，干脆放下心来，接着又一次把直播间扔在一旁，埋头哼哼哧哧干活了。 两分地的高粱，虽然有两个拖后腿的，但凭着他如今的体格，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已经干完了。 此刻，他便如凯旋的将军一般霸气的一挥手：“燕平哥，我砍完了。姐姐说我们要配合工作。你偷懒没有砍高粱，就要负责运送哦。” 张燕平：？？？ 他手里还拿着一节甜杆啃得卡哧卡哧的，闻言不由傻了眼。 再看看道路一侧停着的三轮车，和满地平躺的高粱—— “乔乔，你干农活怎么这么快？不累吗？不热吗？” “因为乔乔一直在干活！” 乔乔郁闷的插起腰来：“乔乔可是很听话的，不会像大人一样偷懒。” “再说了，虽然有些热，也有点累，但七表爷说要教我酿酒，为了学习新知识，乔乔一定要打败这些高粱——光的力量！” 他将镰刀扔进筐子里，而后双手十字交叉，摆出了一个经典pose。 偷懒的大人张燕平：…… 此刻，辛君拿着几根甜杆，乔乔拿着镰刀和筐子，潇洒离开！ 而张燕平只能哼哼哧哧的从地里拖着高粱杆，往路上的三轮车上去…… 等等！ 高粱杆个个恨不得超过两米，三轮车的后斗上怎么也装不下呀！他看着乔乔特意留下来的一把刀，此刻黢黑的脸庞上不禁滑下了男儿泪…… 好在，宋檀对这曾经油瓶倒了都不服的表哥很有数，张燕平哼哼哧哧才将所有高粱杆一砍半截儿，这边宋三成就也跟着过来了。 他一看地里乱七八糟的一堆高粱杆，不由愣住了：“燕萍，你干嘛要把他们一砍两半啊？” 张燕平叹口气：“姨父，这个杆子太长了，三轮车车后斗里装不下。” 宋三成：…… “乔乔没教你吗？这个高粱穗儿下头三四十厘米的地方砍一刀，剩下的杆子顶多也就一米五六，就能勉强装下了。” “刚好砍下来的高粱穗儿，回去还方便脱穗儿呢。” 张燕平：…… 他欲哭无泪：早说了他不是干农活的料啊！ 因为他的一番折腾，等到高粱杆全运回家中时，太阳已经热烈的刺痛皮肤了。 宋三成一边笑着骂他傻小子，一边坐在廊下的阴凉地方，调好风扇的角度对着自己，这才又一次挥动砍刀，挨个将砍成两半的高粱杆再次去头。 张燕平心虚极了，此刻干脆也不走了，就蹲在廊下看着宋三成的动作：“一定要这么长吗？这半截的不能直接用吗？” 正说着呢，乔乔已经和七表爷爷在地上又铺上了一块塑料膜，紧接着两人搬了个小马扎，伸手摸出三两根砍下的高粱握紧——就是沉甸甸高粱穗儿带着三四十厘米茎杆的那个长度。 抬起—— “啪！” 沉甸甸的高粱是直接砸在了地面上，扑簌簌落下许多高粱粒来。 然后祝两人再次抬手，又一次将高粱穗狠狠往下摔打。 “啪！” “啪！” “啪！” 满地掉落的，不仅仅是红彤彤的高粱穗，还有张燕平及及可危的自尊。 而乔乔则好奇的问道：“七表爷，这个可以酿多少酒啊？” 七表爷估摸一下：“这高粱长得好，你看这又饱满又圆润，还沉甸甸的——摸着两分地能有个三四百斤高粱吧。” “用这个酿酒大概三斤出一斤——你算算，多少斤酒？” 460.能出多少酒 乔乔已经不是以前的乔乔了，此刻很快心算出结果：“最起码一百斤酒！” 他有点不好意思：“多出来的就不算了吧，万一乔乔酿的不好，浪费了呢？” “对！” 七表爷也乐呵呵的：“这酿酒啊，其实挺简单的，但有些人就是一样的步骤能酿的好喝，有些人就是差一点。到时候让我看看，咱们乔乔有没有这个天分？” 乔乔挺起胸膛：“肯定有！” “行！” 他这么有自信，七表爷也觉得万分欣慰——男子汉大丈夫嘛，事情成不成的，先干了再说，别还没开始就畏首畏尾的。 也就是他年轻时候识人不清，这才找了那么个徒弟，还费了好大的心思掰他的性格…… 结果呢？ 想到往事，他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起来，但很快，注意力又放到了乔乔这边。 “你好好学，等你这个学好了，明年家里要是有材料，我教你酿浓香五粮酒。” “五粮酒？” 乔乔好奇的看过来。 “嗯，”七表爷点头，神色憧憬：“就是用高粱，小麦，玉米，糯米，大米……一起酿的。肯定更好喝！” 说起这个，乔乔就不赞同了。 学知识归学知识，但他也是有自己的认知的。 “我尝过，酒好辣，除了米酒，其他都不好喝。” 而且在他的记忆中，好些年前爸爸出门喝酒，也经常醉醺醺回来吐的哇哇的…… 然后妈妈就跟他吵架啦！ 虽然后来爸爸就没这样喝了。但是呢，酒，肯定不好！ 他叹了口气，摇头晃脑： “姐姐说了，大人就是喜欢做一些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所以爷爷爸爸一定要抽烟，还有七表爷你。” “再喝一点酒破坏身体，也是很正常的。” 这话七表爷可不赞同啊！ “谁说的？那、那抽烟我承认，是对身体有坏处。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有几年活头啊？当然是先享受着吧。” “现在都没当着你的面抽。” 别说他了，宋三成和宋有德也是，父子俩抽烟，自己默默出门扎堆抽，反正不敢在屋子里。 不过好在，今年的烟叶质量好。 以前抽烟，一天总得一包的。现在倒好，他换了这个烟杆，一次就填那么一小撮进去，一天也就抽个三五回。 再配上一杯茶，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跑题了。 总之，七表爷神色很认真： “可这个酒，只要是正经粮食酒，那都是有好处的。” “你比如说这个高粱酒，疏肝解郁，疏通经脉，温阳驱寒……还能补益肠胃。” “啊？” 乔乔茫然的看着他，脑海里回想的是爸爸吐的哇哇的样子，又难受又恶心，一时竟不知道该相信哪种理论了。 还好辛君从旁边走过，赶紧补充一句： “适量，酌情！” 什么东西都得有个度啊？蟠桃还好呢！那怎么仙侠里还分个年份慢慢吃啊？ “哦哦哦！” 乔乔明白了，然后警惕的看着手里的高粱：“这些到时候要卖掉，家里不许留多了！” “那可不行。” 张燕平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办酒证麻烦着呢，再说了，刚才听你说的就出百十斤酒，够干什么的呀？” “还是算了。” 他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 现如今家里的东西不显山不漏水，规模也不大，暂时没碰到什么事儿。 可随着檀檀包山的面积扩大，往后肯定瞒不住。 村里倒是好解决，可有那爱摘桃子的要是中间插手……那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也恶心人呢！ 到时候家里的这些烟草啊，白酒啊，都得是他通关的好道具—— 所以，不卖更好！不卖显得更珍贵！ 不过他仍是有些发愁。 因为如今身怀宝山在外行走，就算自己有这些个道具，可万一人家连道具都想要呢？ 他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决定今晚扒拉扒拉自己的交际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忙撑个腰之类的…… 这年头，做事不容易啊！ 他又扭头，惆怅且深沉的看了一眼这个崭新的别墅—— 他檀檀妹子，还是太单纯啦！ 这些该有的警惕心和阴暗面，还是得由他这个当哥的来操心啊！ 一瞬间，肩头的担子更重了呢！ ——咦，好像真的很重啊？ 他一扭头，就见肩膀上放了几根半截的高粱杆，宋檀则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燕平哥，抽空你把这捆高粱杆送到猪圈去呗，看看他们爱不爱吃？” 张燕平还没说话，就见宋檀把他推到院子外，然后神神秘秘的凑近，压低声音： “还有啊，早上郭医生来了，送了我一瓶药——” 她从兜里掏出那个青花瓷的圆罐子： “你懂的，那什么……补肾的，正经调理身体的！郭医生说你们应该都需要。” 需不需要的，这方子既然是她长久提供给客户的，肯定没问题，吃点也没啥。万一吃了之后燕平哥觉得自己龙精虎勐，狠狠干上一天农活呢？ “什么？！” 张燕平黑黝黝的脸都透出了暗红色： “这个郭医生——” 他咬牙切齿：“人家正经中医还讲究望闻问切呢，她倒好，就说几句话就觉得我需要这个药了？离谱！” “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会吃的，我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我行不行的，关她什么事？！” 宋檀：…… 得，不出她的意料。 但凡是个男的，只要提到这茬儿，就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事实真要这样，万艾可一年几百个亿的利润哪来的？ 啧啧啧。 她摆摆手：“不需要就不需要嘛，那你就去喂猪吧。” 她再去问问辛君。 毕竟药都收了，虽然不问也没什么影响，但她还打算晚上抽空把家里人带过去把个脉调理调理呢—— 所以啊，这会儿先做做努力嘛，反正吃药的又不是她。 但张燕平却不知道。 他只以为，这个药是郭医生单独拿给檀檀，要他转交给自己的—— 可恶啊！ 庸医！信口雌黄！太小看人！ 他气哼哼扛着高粱杆走在后山，表情狰狞到扭曲—— 我，张燕平，27周岁黄花闺男，绝不可能吃这种药的！ 绝不！ 461.酒卖吗？ 黑脸壮汉张燕平怒气冲冲地扛着一捆高粱杆上了山。阑 而这头，宋檀又不负人所托，果然找到了辛君。 “辛老师，郭医生特意配好的药，你要不要帮忙试一下啊？补肾固阳，吃点没坏处的。” 辛君：…… 他脸上的笑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首先，他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个药。 其次，这种事郭医生敢拜托，宋檀一个单身女孩居然也真的敢问到自己面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阑 但很快，他就低声说道：“谢谢。不过我目前还是个单身汉，暂时用不着，就不辜负她了。” 那也不一定啊…… 宋檀瞅着他，心想万一你激情澎湃，连夜给乔乔出10张卷子呢？ 不过不吃就不吃吧，反正她努力过了，不强求。 但很快，辛君又叫住了她： “你们家的酒到时候卖吗？” 他放低声音：“你说个价，我给钱，就当是委托你们的加工费了。”阑 没有证可不好提买卖，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宋檀摆摆手：“你要喝的话，送你两斤不是问题。” 别的不说，乔乔能遇上这样的老师，得多大的运气啊！ 辛君却苦笑：“我不是给我自己问的，我是给我家里头问的。” 银耳没利润，西瓜不走快递，黑木耳不好卖高价……除了茶叶，蜂蜜甚至还没货！ 就说离不离谱？ 辛君当初扎根这里，可是抱着替母上大人寻找货源的借口啊！阑 如今可好，自己吃的白里透红的，可能往家里送的东西是越来越少的…… 再不找点好东西，他真怕有一天亲妈杀过来了…… 此刻，只见辛君格外郑重又正经： “你也知道，我们家开农家山庄的，总是需要点特色。现在餐饮行业竞争那么大，所以我想着，如果你们家卖酒给我，消费满多少一人送一盅……应该也可以的。” 不说别的，口味方面辛君是真的相信！ 不说别的，他以前皮肤虽然白，可是却有些粗糙的，当代年轻人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可自从来到这里，脸上的皮肤那叫一个光滑细嫩——要说只单纯是因为乡下空气好，或者说他作息规律……这辛君可不信。阑 他又不是没规律过。 由此可见，宋檀家的东西着实是养人。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办法才能让普通的农作物有这样独特的风味呢？ 他下意识思索着，脑子里却勐然想起有天凌晨突然从梦中惊醒，趴在露台上赏月时，看见宋檀披星戴月的从山上下来…… 辛君若有所悟——也对，不管是营养液配方还是别的什么，毕竟是这么了不起的提升口感的独特方法，趁夜无人，做的隐秘点也是正常。 她……大概是夜里偷偷去弄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增味营养剂之类的？ 宋檀可不知道辛君的念头百转千回，她只是有些惊讶：阑 “你对家里的东西这么有自信啊？不过，没听乔乔说吗？也就一百斤的酒，撑死了给你10斤8斤的，真不够，还是算了吧。” 不说别的，他农家饭庄鼎盛时期一天的客流量，搞不好都能让这十斤酒喝空，总不能拿酒下钩子吧？ 辛君笑的含蓄：“我们山庄有一种酒盅，专门给那些不想喝酒又要捧场的人准备的。看着很大，实际上倒满10杯才能勉强凑一两，用来喝这酒正好。” 好、好家伙！ 宋檀倒抽一口冷气，看着他的目光都大有不同了——什么叫思路，这才是思路！ 这也太会算计了。 她赶紧说出重点：“什么样的酒盅，给我寄几个过来吧？我掏钱。”阑 别的不说，拿这个规定她爸她爷爷他们一顿就只能喝这么些，不同意就拉倒——干脆全送人算了。 哼，就不信他们不从！ 辛君自然一口答应。 这边两人才商量好，就见张燕平兴冲冲的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快快快！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宝贝？” 等他回到院中，在乔乔期待的眼神中献宝似的摊开手看： “啊！”阑 乔乔惊喜地叫了出来：“是鸡蛋！” 张燕平也激动不已： “我喂猪的时候去边上熘达熘达，一眼就看到旁边的稻草堆上有鸡蛋——这不，都给捡回来了，总共6个！” “我看看我看看！” 乌兰也兴奋的过来：“我就说嘛！4个月大的鸡也该能下蛋了——这都是初生蛋，比别的有营养，中午让表爷给你们蒸蛋羹吃！” ——还有这个说法？ 大伙一愣。阑 却又见乌兰从6个鸡蛋里拿出1个来： “燕平，捡鸡蛋的时候得给草堆里留一个做引子，下回它们就知道该在那里下蛋了，你这在哪捡的？再放回去一个吧。” 掌心里的鸡蛋红彤彤的，小小的，玲珑可爱，透着深粉的色泽。 一想到这是这群小鸡仔自己从毛茸茸黄都都开始养，养到中间退杂毛格外磕碜。 如今……总算都能下蛋了，张燕平的心里也格外有成就感。 这会儿半点不嫌苦累，甚至都已经忘记了郭医生的壮阳药，而后一门心思又扎回后山了。 而这头，乌兰却琢磨琢磨，又跟宋檀交代：“待会你张伯来吃饭的时候，你跟他说一声，估摸着鸭子棚那边也该下蛋了，让他留意一下。”阑 她一边还美滋滋的念叨着： “这鸭子下蛋不规矩，总是喜欢在池塘边下，等发现的时候，鸭蛋很多都在水里，都要泡坏了……我还打算腌些咸鸭蛋呢……” 她絮絮叨叨的，这会儿都有些忍不住想自己去看了。 宋檀赶紧拦住她：“妈，大中午的，七表爷要做饭了，你就别顶着太阳去池塘边晒了，回头都要晒伤了。” “来，这廊下没有太阳，风扇吹着还挺舒服的，咱们干脆把这堆高粱收拾干净吧，省得他们俩忙活那么久。” 这倒也是。 不停的摔打高粱，又费力又苦累，一般人十几二十下都坚持不下来的。阑 如今，眼前的高粱已经摔打结束，但上头仍是残留了许多高粱。 乌兰只是闲不下来，这会儿有活干了，她也就安稳的坐了下去，然后戴着手套就开始往下捋高粱了—— 462.勤快的主播 这一堆高粱原本就已处理大半，中午吃了饭大伙闲着没事再帮忙收拾一通，很快全部收拾好了。阑 乔乔看着足足372斤的高粱，转头问着七表爷：“这个需要跟稻子一样晒干吗？” “不用。” 七表爷背着手，绕着看了两圈： “自家酿酒，这样的反而营养成分高，口感也好——先把它们洗干净，放在一边晾干。记得，最起码洗两遍。” 这活儿没什么技术难度，大伙一人端个盆子，很快就收拾好了。 等到高粱铺在廊下通风的地方晾着，大伙儿也终于松口气，可以休息了。 毕竟炎炎夏日，不睡个觉多浪费呀。阑 不过宋檀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大中午的，厂商也给她打电话了：“宋老板，你之前定制的印有你们店名的水果箱子已经做好了，图片我刚发给你了……你这边方便接收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安排人发物流了？” “行！” 宋檀应道：“发吧，这边随时有人。到货了我去自提。” 总共7000套水果箱，带海绵分隔的那种，前后花了3万块钱，也算是果园一笔不小的投资了。 不过想起前两天摘下来的虽然仍旧青色、但已经可以尝出浓郁甜香的鹰嘴桃，宋檀已经迫不及待了。 估计再过上个把星期，等鹰嘴桃由深青色转而澹青，阳光晒到的地方会越发鲜红，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熟果了。阑 到时候定个什么价呢？ 哎呀呀，燕平哥朋友圈的湖景精品桃都卖到45了——当然人家有多年的大品牌溢价，但她的胜在好吃啊！ 精品果定个40一斤，没毛病吧？ 至于规格差些的——再另算嘛。 这边小算盘噼里啪啦打着，宋檀的规划也做的满满的—— 这几天给鸡鸭们喂点好吃的吧，毕竟都要下蛋了，多补补。 高粱酒也是，好在量不大，这几天就可以弄完。阑 监控那边也敲定了，已经安排他们随时都可以安装了。不过宋檀估计，接下来也没有时间再去盯着他们了，这事还是交给万能的张燕平吧。 毕竟她有预感，接下来自家每天都要吃不少桃呢，不能白吃。 等到下午三点钟，大家午休结束来到客厅时，却发现风风快递的小张哥已经开着他的面包车，又一次过来了。 “今天的件儿多不多？” “还好。” 张燕平熟门熟路的把网购的单子都一一整理好： “最近也没什么新品，也就一个黑木耳，东西卖的跟以前差不多。”阑 黑木耳虽然也受欢迎，每次七表爷拌个凉菜都让大家吃个精光，不过……家里啥不吃个精光呢？ 而很多客户，让他炖银耳汤可以，做黑木耳，反而就不会动手了。 因此，网店每天还是小打小闹的卖着，有在挣钱，但还是跟以前一一样水准。 “对了。”张燕平指了指墙角的那床草席：“这个待会帮我打包了，我寄到帝都去。” “啊哟！” 小张哥摸了摸那卷碧翠如玉的凉席，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喜欢：“这个家里卖吗？我想买一床，我媳妇儿最近正觉得身上燥呢。” “卖。”阑 张燕平笑得尤其温柔，露出一口森森大白牙：“恰好你要的话，今天有第一批草席能够编成。要多大尺寸的？一米五的暂定优惠价是999，给你包邮。” 小张哥：“999？”一床草席？！ 他想说打扰了，可想起最近火气正旺的媳妇儿，只能又痛苦的咬咬牙：“那你等等，我等一下先打个电话给我媳妇儿申请一下。” 张燕平心想：果然，结婚没有半点好处！ 瞧瞧小张哥，他每天开着快递车叱吒风云，没有一个人敢不接他的电话。结了婚，还不是零花钱要上交？兜里抠不出五毛钱。 小张哥可不知道有人把他当反面教材，此刻一边美滋滋的收拾着那卷草席和桌上的罐子，一边又说道： “老地址是吧？行——咦，帝都同一个地址，但是不同楼号的还有三单呢！”阑 不用说，肯定是被邻居安利了吧。 小张哥麻利的对着单号一一封箱，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家里的酱再来两瓶，蜂蜜也要一瓶。” 宋檀有些纳闷：“小张哥你不过日子了吗？怎么今天这么舍得？” 又是草席，又是蜂蜜的……天地良心，小张哥还没买过他们家蜂蜜呢！ 小张哥笑得傻兮兮的：“你不懂，我媳妇肚子都大了，这会就想吃你家的酱。” “哎哟，那么辣，吃太多了容易上火。”阑 乌兰正帮忙收拾着高粱，闻言赶紧叮嘱一句：“本身孕妇就容易便秘，咱家的虽然没说多大的火劲儿，可也不能吃多了。” 小张哥也叹口气：“是呢，上火。这不，还得再买罐蜂蜜降燥。” 眼看着几千块钱要花出去了，小张哥反而美滋滋的，张燕平简直没眼看。 而这时，郭冬恰好也发来了消息： 【宋檀，听说快递员到村里来了，麻烦你让他待会经过诊所门口停一下，我这边有几单快递要发。】 老宋家的人不肯配合试药，但他跟老顾客说找到了品相极好的药材，大伙都很捧场的！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烘干的三两多金樱子配药都用没了。郭冬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药的真实效果了。阑 她有预感——这波，肯定能大赚！ … 而这时，张燕平已经熟门熟路的又替乔乔发了个直播预告—— 【勤奋主播专场，点击就看平常看不到的！】 好家伙，一众直播间粉丝收到提醒都乐了，好不容易等到直播开始，也不管镜头还黑乎乎的，总之弹幕先发出去—— 【有预告的标题都很骚气，肯定不是乔乔老师自己发的。】 【这一天都开两场了，果然勤奋】阑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感动】 【看看其他主播每天最起码两到四小时以上的直播……再看看这位主播。】 【今天会有新品吗？会上架吗？西瓜到底什么时候卖？平常看不到的是什么？】 【这话说的，之前播的平常也看不到。】 【感谢乔乔老师，上午学会了砍高粱，下午应该是吃高粱】 463.直播间吃瓜 直播间刚打开，张燕平就见这样的弹幕飞快涌入，又看看乔乔和七表爷跃跃欲试准备开工的样子，心中不由叹息一声——阑 那句话怎么说的？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多少人想要博取粉丝关注，想要维持粉丝粘性，甚至提高带货转化率……偏偏不管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而乔乔这傻小子，真是天生一个红人的命啊！ 他挑好角度，在角落里把手机架好了。 而这边，酿酒教学也开始了。 乔乔的神色十分郑重。阑 毕竟七表爷可是说过，真正的好酒十几二十万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而他可是要帮姐姐养家的乔乔，一定要把这门重要的技术学到手！ 也因此，酿酒一定非常难！ 于是，他如今只能面色严肃的对直播间说道：“小朋友们，今天乔乔老师要学的是酿酒，这是一项很重要的技术，大家一定要多多练习！” “乔乔老师也一定要更认真才可以。” 他说着，小脸绷紧，握紧拳头，已经跟随七表爷站在了面前那堆高粱上。 “这有啥好直播的……” 七表爷都都囔囔，这就不明白了。阑 他想了想，吩咐乔乔：“烧水，烧三锅。” 而直播间也瞬间热闹起来—— 【好家伙，酿酒！】 【主播会把秘方都公布出来吗？这真的是我们能学的吗？】 【高粱酿酒……我家好像就会，应该没有什么秘方吧？】 【不，你们看主播这么严肃，咱们乔乔老师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肯定是秘方！】阑 【好的，这就点击录屏，争取不放过一点细节！】 【高粱而已，我买得起，这就回家练习去。】 于是，直播间一众网友就眼睁睁看着这三锅水煮开。 别说，他们在弹幕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倒是半点不觉得无聊。 而就在这时，水终于烧开了。 七表爷再次冷静吩咐：“撤火，把水晾凉，注意温度，晾到75度就差不多了。” 而这边，他也把清洗好晾干的高粱给装到宋檀特意买回来的桶里。阑 夏天天热，哪怕厨房里有空调，也仍是止不住热水蒸腾。等到直播间那群期待催眠的网友们都已沉沉睡去，水温才终于达到七表爷想要的75度。 现在，乔乔仍旧十分认真。 而七表爷指了指两锅水：“拿干净的水瓢，用热水把这高粱都泡上，等会儿搅拌匀称，然后把密封胶圈套好，盖子密封。” “好的。那接下来干什么呢？” 乔乔一边舀水，一边又接着问。 “接下来？” 七表爷有点纳闷：“接下来就等泡个一天吧。不过这是新鲜高粱……嗯，注意时间，明天上午9:00开盖看看。”阑 “明天上午？” 乔乔重复了一遍，而后控诉的瞪着七表爷：“要明天才能接着做下面的工序吗？” 七表爷这才反应过来——这回忘记提前说工序了……唉，平时教做菜的时候，除了部分需要腌制，大都是一口气做完的。 如今倒好，按做菜的程序教，不行啊！ 他只能尴尬的笑了起来：“酿酒嘛，费的就是个水磨功夫和细心。前面等，后边出酒也要等，哪有一蹴而就的事？” 乔乔沮丧的垮下脸来。 直播间众人：……阑 【好的，长知识了，原来要等】 【人在超市，就是说，手里的高粱要不要放下？因为明天可能我就没兴趣了。】 【好家伙，我这回也还是先别买了】 【这过程稀碎的，我怕我把高粱买回去，明儿要用什么新材料，我又没准备】 … 外头盯着直播间的张燕平也有点傻眼了。 时间过去接近半小时了，直播间啥内容也没有，就这么下播吗？阑 他想了想，干脆又对乔乔招招手：“你问问大家，要不要去爷爷那边看人家编草席？” “顺便还可以先预热一下草席上架，到时候也能多点成交量。” 乔乔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不妨碍他理解，于是他又兴冲冲的凑近直播间： “小朋友们，酿酒今天只学了一部分，不过我爷爷在编草席，到时候会卖的，大家要看吗？” 短暂的沉默后，直播间一片要要要要要—— 张燕平盯着，也不由满意的点点头。 而乔乔也挺有兴趣的——编草席他还没学过呢！阑 于是热情不衰退的挥挥手，拎着支架：“我现在去。” … 而这边，姥姥正帮着姥爷一块编草席。而在爷爷的院子里，漆黑的遮阳布拉着两台风扇呼呼的吹，院子里坐着一众老头老太太，一边聊天一边编草席，那是半点也不耽误。 不过宋有德是个谨慎人，之前听人讲了好多桉例，这回再叫人来院子里干活，就提前把话说在前头： “咱们干活归干活，都是坐着不用动的活，你们要在这院子里突发啥毛病的，可不归咱们负责，可不能因为这讹人啊。” “你们要这样，以后我谁都不用了。” 这可是个好活儿，年纪大的人人都想来呢，他还是嫌有些人没手艺才没要的！阑 “看你说的！” 同村的王老太太很不乐意： “要因为这个讹人，在村里还做不做人了？” “就是！” 大伙儿很是赞同，觉得宋有德年纪越大越小家子气。 不过，宋有德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滴咕：真要是讹上了，狠狠心拿上一把钱，回头带儿女到市区里头，谁还管在村子里做不做人？ 现在这个社会的风气，不比以前了。阑 总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这会儿再给了一些杂色草让大伙练练，重新找回手感，很快就定下了标准。 如今，一帮子平日里无人说话的老头老太太凑在一起，再加上宋檀姥姥姥爷这两个新加入的外村人，那真是从两村的习俗都能讨论个千八百句，情绪别提多高昂了。 尤其是，大多老头老太太耳朵都背，他们说话时嗓门放的贼大，在这空旷且安静的夏日村庄里，分外清晰。 乔乔拿着手机支架进来的时候，院子里聊得热火朝天，直播间也听到声音，众人也吃了一路的瓜—— “哎，你们知不知道？老郑之前第三回结婚，媳妇是哪来的？” 464.升子 这么具有八卦色彩的一句话，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因此立刻就有人发表意见了。 “哪来的？看着挺年轻的姑娘，咋想不开呢？” “啊哟，不会是买来的吧？” “啥买的？人家姑娘山南那边的，就愿意跟他结婚！” “不可能！老郑今年都整40了，他要真有这哄人的能耐，前头两个媳妇干嘛都死活也要闹离婚？” 老郑是他们村里有名的光棍汉，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倒是结过婚，不过才半年，人家新媳妇就不干，说他没出息，要离婚。 那会儿还不兴离婚，两人都没扯证，包袱一收，媳妇就直接南下打工了。 隔了两年，村里媒人又给介绍了一个，是个寡妇，琢磨着两个人都穷嗖嗖的，应该不嫌弃对方没出息…… 不过两年，这寡妇也不干了。 人家看上一个更好的，现在再嫁到更远一点的松树镇了。 如今倒好，那山南的姑娘听说才刚二十出头，咋非死活的要看上老郑呢？ 大伙儿七嘴八舌，嗓音着实嘹亮，别说进院子了，站在马路上都能听到。 等乔乔一路慢慢走过去，故事背景都听得差不离了。 不明所以闯进院中的乔乔：…… 吃瓜吃到一半的直播间众人：…… 【你说啊！老太太你倒是说啊！】 【就是啊！到底为啥？怎么才说一半？】 【好家伙，西瓜不卖，这个瓜总得吃个全乎的吧】 【快快快！快问啊！为啥啊！】 而这边院子里的老头老太太看着乔乔，也是热情极了： “乔乔过来啦？” “看这热的，脸通红的……赶紧喝口水去。” “乔乔，上你爷爷这儿怎么还拎个架子呢？” “哦哟，你是不是在拍视频啊？” “拍视频？给你王奶奶我拍一个呗，就拍个辛勤劳动的，朴素的……” “王菊花！你还辛勤劳动？就你嘴叭叭能说。你能有我干的多吗？” “干活用手干，又不用嘴干，你自己干活不利索，还觉得别人跟你一样容易跑神儿……” 眼见着两个老太太又呛呛起来，弹幕果然越发激动！ 【打起来打起来！】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假如打起来了好像真的很有趣……】 【哇塞这就是农村的工作环境吗？】 【村里没秘密，瓜好多的样子——】 【此刻我就是瓜田的猹】 可惜了，除了一边盯着桃桃宝一边抽空看两眼的张燕平，压根没有一个人会去看弹幕。 宋有德对各种热闹见怪不怪了，反而问乔乔：“你拍啥呢？” 乔乔指了指他手中编到一半的草席： “酿酒拍到一半，要等，所以先来直播编草席。” “行啊，那你拍吧——” 宋有德指了指墙边：“放那里就行吧？唉反正能拍到就可以，你也歇歇去。” “哦。” 乔乔乖巧的将支架放到一边，然后自顾自喝水去了。 而直播间的弹幕一条条滚动起来，场面尤其激烈。幸好院子里的众人没有辜负这份期待—— 只见之前才起出话题的王奶奶又说道： “……山南那地方穷呢，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过去好些人都爱往那边去买媳妇儿呢。” 她说到这里，突然又“唉幼”一声，警惕又紧张的看了看乔乔的方向：“我说这话不会被拍下来吧？” “怕啥？我儿媳妇拍那个颤音视频我看了，发之前还得手机剪一下，再配个音乐，啥声音都没有。” “哦哦哦。”王奶奶又压低声音营造神秘：“唉，咱们村可没有啊，得多没出息才花钱买人家呢……咱村，不是我吹，真挺好的。” “那是那是……” 提到家乡，大伙儿又是满口的赞叹了。 不过，王奶奶说的也是实话。 以前结婚又不要啥房子车的，只看年轻小伙子肯不肯干活，家里好不好相处…… 他们云桥村，还真真算是不错的。 就连那认人瞧不上的懒汉，那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王奶奶就跟着叹息一声： “不过那会儿也不是没啥要求的，我就记得我大儿子要娶媳妇儿，媒人带着人家姑娘家上门相看。” “那时候的规矩，都得带人到粮仓里去看一看，看那粮食垛得高不高——哎哟，你们也知道我那会儿家里实在没钱，穷的叮当响，全靠亲戚七拼八凑的凑了三麻袋。” “好歹人家也没嫌弃，那会儿刚闹完饥荒……就凑合着过呗。” 乔乔喝了水正坐在廊下，乖巧的听着呢，闻言就问：“为什么要看粮垛啊？” “因为那时候拿着钱买不到东西，票给的又少，粮食才是硬通货。”宋有德感叹一声，山村消息闭塞，他如今还有一沓票，当初没来得及用出去呢。 “有没有粮食，就是衡量一个男的能不能养家湖口的标准。” 哦。乔乔懂了。 弹幕也懂了。 【涨知识了！】 【这次直播不亏！】 【我刚问了我妈，她说我们这里以前也是这个规矩。】 【我这里也是，我妈说她被骗惨了——当时我爷爷当家，家里粮食堆了好多，但就是不给吃，全靠攒】 而这时，外头编草席的就有人笑了起来： “王菊花，你当时还能借到三麻袋。就你刚说的老郑——” 老郑才四十的年龄，对比在座那真是个晚辈，不过整个村里都这样叫他，大伙也就乱七八糟跟着喊了。 “我记得他原先头一回娶媳妇的时候，家里是一粒米都掏不出来。七拐八绕地找他姑借了一升子。” “那媒人带女方进粮仓，一看连个老鼠都养不活，脸都黑了。” 乔乔又化身小问号：“什么叫升子啊？” 宋有德比划了一下：“以前穷啊，整个大队只有一杆秤，每次要用都得找村长……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个木头的，或者一个陶的容器。” “长方的，正方的，圆的……都有，但是基本上，装满就是一升，所以叫升子——按现在算，满满一升子得有四斤粮食。” 好家伙！ 弹幕众人叹为观止。 【原来还有这东西？】 【为什么我看的年代文都没写？】 【每个地区不一样啦……】 【一个大队只有一杆秤……我现在能想象他们是有多穷了】 465.继续直播吃瓜 直播间新的科普正在评论区延续，而话题正中心的故事也仍在继续。 只见年仅六十的王奶奶头发花白，脸庞略黑，脸颊处红血丝颇重，一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充满了分瓜的光彩。 “你们说，这也没个家底，人还这么穷，按理说这婚事不该成的。” “偏偏那郑粮仓也傻乎乎的，借了一升子米，瞅着人这么多，一股脑就往锅里倒——” 所以说最后拦下了，只到了小半升，但是，也足以让人震撼了。 毕竟粮食多珍贵呀，而且都还不是农忙时节呢农忙时顾不上谈婚论嫁，他们就这几口人，怎么一顿饭要这么多粮食？！ 宋有德也是看着一脸认真倾听的乔乔，解释道：“那会儿吃的都很珍贵，家家户户的油都舍不得用，没有油水，所以饭就很不顶饿——那会儿人家一顿吃三四碗，大海碗那种，那是真的能吃那么多。” 乔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想说自己也能吃三四碗，但是家里的碗都好小巧啊，看来还是不能比的。 而这边，一旁个头儿更高些的老太太就啧啧叹息： “你说说，怨不得人家要跟他离婚，这真真不是过日子的人！一升米呢，得多少人才能吃完？！” 但偏偏那会儿那媳妇娘家一琢磨： “请客舍得这么煮米，肯定有家底儿！估计是心思深，都藏着呢！” “这不，最后还是成家了……” 当然了，半年后人家就收拾包袱走了。 去了在当时还显得分外神秘的南方，据说进厂打工，如今在南边都买房了…… 大伙儿吃到一口陈年老瓜，半点不嫌弃，反而啧啧摇头，滴滴咕咕，各有话说。 只有弹幕的网友很不甘心，企图将歪掉的楼重新拉回来—— 不是，咱不是说老郑的第三个媳妇儿吗？怎么讲到第一个头上去了？】 对啊，第三个为啥要跟老郑啊】 就是啊，我承认这个瓜也很有意思，但咱们说八卦不能半途而废呀】 前面的，那叫从一而终】 这文化水平，你俩毕业都五年以上了吧，知识还回去几年了？】 好在王老太太深谙说八卦的真谛，不把事情讲明白她绝不肯罢休的，此刻又艰难拉回了话题： “中间第二个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我记得是姓曹吧？那小曹，结婚没半年男人死了，家里几亩地，她一个女人家干不动，这才找了老郑。” “不过没两年又离了……” 身边同样编草席的老头也犹豫着跟了一句。 而高个儿老太太也发话了： “我听说啊，是那小曹去镇上给人家做饭时，看上镇上有一户人家了——好家伙，上个月咱镇上修路不是征地吗？他们家连着好几间大瓦房全扒了，知道人家家里赔了多少吗？一百四十万……” 一百四十万啊！ 老太太一辈子都没敢想这么多钱，此刻大伙儿聊起天来，似乎就越发遥远了，反而没有太大感触。 这不，王老太太也在继续评价： “那男人也不是坏心眼儿的，钱一到手。四个孩子一人分二十万，他跟小曹一人二十万，又留了二十万养老钱，扭头就在老房子边上重新盖了一栋……” “这不，我娘家嫂子他弟媳妇儿的亲舅舅，前阵子还去喝了上梁酒呢……” 大伙儿啧啧称奇，从一百四十万再到老头分家靠不靠谱……一时间又对小曹的神奇经历进行了多方讨论。 只有弹幕，一瞬间全是无言以对的省略号。 好半响，才有人颤巍巍的发了新的评论—— 那要这么说，这老郑其实挺旺妇的。】 是啊，我也觉得，谁跟他离婚好像都能有更好的前途】 前面的你不要太促狭，这个说法就很搞笑的离谱】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家都说有旺夫运，就不能有旺妇运吗？】 才两个。实验参照变量不够，暂时还得不出结论……】 喂喂喂！现在只有我关注第三个媳妇了吗？】 好的，这回就不止他关注了。满院子的人听够了铺垫，如今牢牢把握住主题，只眼巴巴的盯着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果然不负众望！ “这第三个你猜咋认识的？就那颤音！这老郑天天摆弄他那个手机，听说发颤音说自己一个人孤独，老来无依……这不，就有人问，说给他养老他给钱，干不干？” “这老郑也是发神经，回答说他不要人养老，要个暖被窝的媳妇儿。” “人家山南的姑娘就同意了！” “就催着赶紧打结婚证！山南穷，姑娘家更穷！她再不把自己嫁出去，听说她爸都准备拿她换辆摩托车了！” (⊙o⊙)哇！ 此时此刻，满院子人的表情差不多都是这样。 甚至不禁有老太太扼腕： “这怎么回事？这姑娘怎么不多问几家呢？怎么选上老郑呢？我娘家还有个表侄子没结婚呢。” “你别做梦了，我看了那新娘子长得秀秀气气的，不赖的，说话也大方。配咱村里的小年轻也正正好呢。” “看得出来他家那边挺穷了。她现在结了婚，第一件事就是叫老郑给换了个手机，然后每天拿着手机拍视频，还学会跟村里人打麻将了……赢了钱，或者是隔三差五出去打短工，听说是商量好了，这钱老郑不能用，她攒着给她妹子上学……” 乔乔听的懵懵懂懂，直播间却已炸了起来—— 这是犯法，哪有说为了一辆摩托车就把女儿卖了的？】 前面的，人家不说卖，只说是嫁女儿！穷乡僻壤的，你能怎么办】 山南你不知道吗？靠着边境线，信号都不好。土地贫瘠的要死，根本种不出来什么粮食】 怎么说呢，这姑娘胆大，心细，还有责任感，是个好姑娘……配老郑，可惜了】 太傻了，怎么能把自己的未来寄予在婚姻上头呢？她明明可以自己打工出去的】 没听人家说嘛？下头估计还有一连串的弟弟妹妹呢，越穷孩子越多……她跑了，底下的孩子一个都出不了大山……】 484.月销量16 宋檀自己都说了！ 更何况要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租房子都要抠抠搜搜的郭医生，怎么敢说要把院子里的金樱子都包下！ “你要不信啊，回头我把医生微信推给你！” 他怕两人面子上过不去，此刻还体贴的说道：“毕竟咱们都亚健康，也不光是要补身体，我们这个医生在调理身子方面也很有手段的，问问总没有坏处……” 两人滴咕一阵。 眼见着已经顺利交流完微信，对方干咳一声，眼神左右挪移。 张燕平瞬间了解，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张罗道：“喝茶不？我们家自己炒的茶还是非常有口碑的——来来来，给咱们泡上两杯！” 趁着这个打岔的功夫，对方果然给了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然后熘达着又看客厅的摆设去了。 正泡着呢，却见另一人也熘熘哒哒走过来，眼睛说是看茶叶，却压根没往那叶片子上漂—— 不然以张燕平的经验，看到这叶片子，对方肯定要表达出点什么的…… 只见对方若无其事的小声问道：“你刚说的那个药，真这么神奇啊？” 在这一刻，张燕平瞬间懂了—— 这，就是中年男人啊！ …… 而在诊所里。 郭医生正忙着熬药，一时没顾得着看手机，等再拿起时，却发现有两个新好友，以及一连串张燕平的消息—— 【郭医生，给你介绍了两个客户！】 【话说，这可是我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叫人家相信你的。】 【这要是以后还有这种客户，我是介绍还是不介绍呢？太麻烦了】 【唉，算了，咱们现在都算是乡亲了，我也不说什么钱不钱的，多生分啊。】 【还是檀檀体贴，这边夏天给人家钓鱼的推销点什么我还有提成呢。】 【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这个主动性和动力的问题……你懂吧？】 郭冬：…… 拿提成就拿提成嘛，扯这么一大堆！ 哼，之前让你试药你还不愿意？如今这样身价可涨了啊。 她于是也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回复： 【你都没吃过我的东西，你就敢跟人家这样推？好歹有点职业道德嘛——要不先买一颗试试？我给你打折！】 …… 而这边，将心思从神奇的补药上头挪过来的考察人员，终于将眼神放到了手中的玻璃杯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杯底晃晃悠悠的几片明显的老叶子。 甚至还有两片黄的！ 这就很离谱了吧？按正常的社交氛围，就算家里没茶，也不能拿这种招待呀！ 两人不自觉拧紧了眉头。 然而下一刻，随着水波荡漾，一股茶叶的清香瞬间弥漫，使得二人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然后叹道：“好茶！” 那可不？ 张燕平眉飞色舞，此刻一屁股也跟着坐到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就展示着桃桃宝店铺的销量： “这可是我们家的招牌茶叶！不信你问钱老板，吴老板一个劲吹的好茶，就是这个！” 刚从外头熘达进来的钱老板：……啊？ 他也后知后觉的从兜里掏出茶杯，拧开盖子，水仍旧有些发烫，但那股扑面而来的香气却越发浓郁。 于是不由点头：“对对对，老吴一个劲的吹，这茶叶走的时候高低我得带两斤！哎呀，就是这个条形颜色不大好看，不然还可以送人……” “送人好啊！” 张燕平一拍大腿：“钱老板你可别误会了，这茶叶是我们自家喝的，毕竟实在是太贵太畅销了，卖都有些供不上货，就没舍得喝。” “你要真想买，有那品相特别好的，等回头拿给你们看看。” ——这是做生意的人说的话吗？ 钱老板也沉默了。 就是说，春茶上市的时候，随便去哪个茶叶店说要看茶叶，哪家老板不给你摆个三五七八杯挨个泡开看看啊！ 你这、这都上门来了，还给泡这样的茶叶，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却不知，张燕平也是心里苦啊！ 进入暑天，茶叶的产量下来了，而且还带点苦味儿，虽说衬托的这茶叶味道更隽永了，可宋檀也越发抠搜了—— 因为等桃子收完，山上的茶叶就该修剪了。 一直等到入秋再生长起来，才有最后一波白露茶。 如今的销售速度，库存必定是撑不到年底的，因此，来人就不轻易给泡那些茶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前泡那个茶的时候，总是呲牙咧嘴，感觉一泡好几十没有了。现在泡这种家里人人都喝的茶叶片，那就毫无负担，走的时候带一杯子走都行！ 】 反而还显得人大方了。 总之。他此刻哭穷的嘴脸格外诚恳：“真是供不上货，自家都舍不得了！”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不管大伙信不信心理，总是稍微舒坦了一些。 而这时，两名考察人员眼神一凝，看到了桃桃宝页面上的那个价格，下意识身子前倾，都快要贴到张燕平手机上了！ “你这个价钱，这个50块钱一克……” 两人的眼神全是不可思议。 钱老板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 赶紧也凑过头来，此刻三人盯着那个小小的屏幕，耳边是张燕平的叹息： “唉！我们本来是不零散卖的，纯粹是为了回馈客户！他们实在太爱这茶了，1万块钱一斤又实在有些紧张……” “不过啊，现在买这种零散的少了。因为大家伙儿但凡尝过的，回头拉三五个好友一同品尝，接下来就可以买一斤拼单了，更划算。” 总的来说，这个50块钱，更像是个高价试用。 但听在钱老板耳朵里，那却是晴天霹雳！ 因为他也是接触过网络销售的，此刻手指滑动，就看到了这50块钱一克的月销量，已经超过1000了！ 而这才7月刚出头啊！ 点开店铺，两名工作人员也看到了辣椒酱——每瓶100。 而一万一斤的茶叶，月销量已经16了…… 三人麻木的抬起头来，此刻眼神哆嗦的看了看手里的茶，连里头的黄叶片子都显得那么纯真又可爱。 钱老板却反应过来，此刻绝望的目光黏在那盘还带着水珠的青桃上： “那这桃……你们打算什么价？” 466.终于包邮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八卦的中心，老郑的媳妇——云云，此刻正在跟妹妹打电话。 “……一天天的，叫你好好学习，你不要东想西想……什么离婚？什么脱离苦海？我现在日子好着……谁跟你强颜欢笑？” “……我告诉你啊云朵，现在进厂打工，你没有学历都要被人家挑拣的，你要是敢高中不毕业就往外跑，等我见面了，打断你的腿！” “……你这熊孩子，我跟你说了，我好得很——40，40岁怎么了？！啥爱情不爱情的，你就是想的太多……要啥子爱情？我想找个能吃饱饭，家里有钱的地方嫁过去，他想找个媳妇，俺俩在一块多配……” “……又没有公婆，家里的钱还都我管……你不知道，他这边的地可肥，山也比咱们那小好多，但是都不种地的……种什么？每年打半年的工都能挣1万多块钱……” “我疯了？我离婚……呸！找什么年轻人，找年轻人，人家能让我管着钱？让你和云山云海上学啊……”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啥子牺牲，我就乐意过这样的日子！” “……我吃够苦了，我再也不想吃苦了……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你老老实实把高中上完，回头出去打工，那时候云山云海也都长大了，男孩子家家的，随便他们……” 云云挂了电话。 如今已经傍晚4点多了。 老郑还在家里睡午觉，她半点没觉得人家不勤快，反而再次看着眼前荒芜的田野，发出了幸福又遗憾的叹息—— “这么肥的地，荒着多可惜呀……” 一边又开心起来： “都不用种地，真好。” 而且老郑虽然光棍，可存款竟然有十好几万！他说虽然他能花钱，可出去在人家建筑队手底下当小工的时候，一个月也能挣八九千……妈呀，这工资真高！ 现如今，钱都被自己管着，她也结了婚留了1万块钱给她爹，以后可就自由自在了！ 当然了，这种吃够苦头，一路艰辛达成的小农式幸福，直播间里的众人是不懂的。 毕竟在大部分人看来，做人一定要自强不息，亲缘桎梏也可以随手斩开…… 】 至于说农活的辛苦？ 哇塞，那可是陶渊明般的诗意田园啊！ 而云云家乡的土地贫瘠……哎哟，科技改变生活，现在沙漠都可以种绿植了！多用点肥料，用机器好好改造嘛！ 弹幕一时间吵的热热闹闹。 好在乔乔也并不看弹幕，这才没使得大伙聊天的激情再次高涨。 而直到这时，直播间这才发现—— 【直播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看爷爷奶奶们的动作也不慢，怎么这么半天才编了这么长一截】 【手工的效率也太低了】 【我发现了！我在桃桃宝上看了一些草席，相比之下这家的草席好像更柔软，用的草丝更细】 【而且颜色怎么翠绿的？染色了吗？】 【对啊，怎么又翠绿又均匀？】 【说均匀的，你不如看看角落里那一堆颜色不均匀的，这肯定是人家挑出来的均匀颜色，就为了编出来好看】 【可我也没见过草席绿得像玉一样……搞不好真的是染色】 【何苦呢？大好口碑做坏了】 【我倒觉得不像。你们说，什么东西能把草叶子染得这么通透，跟碧玉一样？】 【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我喜欢】 【我不管。反正自从那天直播看到主播床上铺着的那草席，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买一床】 【我也。我这个人夏天体燥，空调开得冷飕飕的，需要盖被子，睡到半夜还是会炸出一身汗来，又掀被子，然后反反复复的感冒……】 【我住的公寓，水电是商业的，一个月电费特别贵，这边又常年气候炎热，买床草席，最起码能让空调换个节能模式，每个月省个百十块钱……】 【好家伙，照你们这么一说，我觉得草席不会便宜】 【做啥梦，主播家的东西什么时候便宜过？】 【但是什么时候又都超级值得】 大伙把目光放在大家编织的手艺上，很快又慢慢扯开了话题。 张燕平忙碌回复后台消息的时候，抽空看了眼直播间，而后不由又点点头： 乔乔真是天生的带货能手啊！ 紧接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檀檀，我这就把草席上架吧！一天做几张就上几张。” 毕竟经常售罄的话，也能显出它的紧迫来。 “行啊。”宋檀头都不抬：“价格你自己看着定。” 张燕平心中早有打算：“简单！1米5的999，1米8的1299，两米的1499……” 不过，他又看了看最近的销量： “天热了，买酸豇豆和青椒酱的都少了……不然这样，咱店里定个包邮的价格，满1000包邮怎么样？” 不然很多散碎东西，大伙儿总是会被邮费限制住。 而满一千包邮，就比如这个草席，999还差一元，总要买点什么凑个单的呀！ 平时买个三五十块钱的茶叶包什么的，看看不包邮会不会不甘心呢？反正店里的东西都好，不如一口气多囤一点吧？ 当然了，肯定也会有人因为邮费凑不够而放弃下单。也可能会有人因为之前付了太多邮费而心有不甘。 但，为长远记，张燕平觉得，还是需要做些改变的。 更何况现在山都包了，钱也给了，存款是没多少，可他瞧着宋檀已经对挣钱不急迫了，这才提出来的。 宋檀愣住了：“我没定吗？” “没有啊。”张燕平也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段时间大家拍几个订单要改邮费，我这边麻烦死好不好？你有这个意愿怎么不早说呢？” 宋檀也只好尴尬笑了笑：“那什么……我在脑子里是说了的。” 然后就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说过了。 张燕平：…… 他盯着屏幕坐了一会儿，突然又站起来： “算了，我去找乔乔，让他直接在直播间里喊一嗓子，说粉丝过2万大回馈，店铺满千元包邮。” “等我回来，再联系今天下单的客户退邮费。” 467.黄豆和地笼 大雨之后接连不断的晴天，很快又将土地上的水分蒸腾干净。 宋檀大清早在池塘边拖出一个地笼，发现里头鱼虾虽然多，可对比一开始满满当当的模样，显然已经差出好多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初那些鱼儿是受不了灵气诱惑，可如今她每天满山遍野的抽空撒点灵气，把自己榨的一滴都不剩，池塘也没放过…… 瞧，不仅鱼都养刁了嘴，边上茂盛的水草都郁郁葱葱了。 如今家里人在往池塘边上走，都得备个棍子，左右拨草驱散四处逃窜的蛇。 这地儿的灵气已经渐渐充裕起来啦！ 这不，后山的那口池塘边上放的就有鸭子，而门前池塘如今都有野鸭子飞过来了，水草茂密的不行。 每天都要被宋三成抽空捞上来两大筐，直接剁碎了喂猪喂鸡。 当然，比如说水葫芦的嫩芽，人有时候也吃点。 而这么多鱼，拖回去也够大伙收拾个把小时了。 七表爷七奶奶还有莲花婶坐在那里收拾着——莲花婶的婆婆最近跟着宋檀姥爷去编草席，老头老太都坐着不良于行，别说，还挺有话聊的。 而莲花婶一时不察，被鱼尾巴“啪”的一声甩到了手背上，已经被养出了些许白皙光泽的手背，立刻就印出了一道红痕—— “这鱼劲儿真大！” 这点疼痛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此刻只惊喜的看着手里的草鱼。 “那是！” 七表爷也发表意见：“这段时间吃着滋味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好吃归好吃，大伙却也没想别的。因为村里时常有这种人，地里明明啥也没干，长势就是比别人家的好，收获也就比别人家的多。 这有啥可说理的？ 人跟人还是有差距的。 况且，他们如今吃得多了，吃惯了，反而对这种美味的感知没有那么敏锐了。 倒是宋三成从山上转一圈下来，对宋檀说道：“檀檀，你跟乔乔待会跟我去收黄豆吧。” 乔乔愣了：“可是现在叶子还没有全黄，妈妈说要杆子和叶子豆荚都黄透了再收。” 板栗林那边除掉银耳和黑木耳，差不多有三亩多地都种了黄豆。虽说因为光照不比无遮挡的地方，多少有点徒长，可看那上头沉甸甸的豆荚，也着实算是丰收了。 而宋三成想起即将满满当当的收获，也是笑意不止：“熟了。这天这么热，一天不收就黄了大片，现在可以收了。” “现在收豆子黄了，但还没完全脱落。等到真的在地头彻底干巴了，回头一收割容易掉地上……总不能还费工夫再去捡吧？” 为这，请个人不值当。 可不请人，看那些豆子掉在地上掉老多，也挺心疼的。 干脆趁现如今豆子黄了，却也没干到那个程度，直接割回来算了。 而且黄豆能肥地，明年的板栗肯定会长得更好！到时候枝头经不动，他还得架杆子撑着吧？ 想到这种美好前景，哪怕收黄豆也不算轻松，宋三成仍是乐开了花。 对于如今的宋檀来说，这点活也着实不值一提。 “行。” 她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杂物房里找出两个大箩筐，而后喊着乔乔： “你先带着狗粮跟爸上山去割，我去后山把三轮车骑过去。” …… 板栗园那边乔乔每天都看，已经对于环境没那么震撼了。 倒是宋三成隔三差五才来一趟，每一次都感觉上头板栗包绿油油的小刺都格外喜人。 再瞅瞅那金樱子——此刻不是金樱子的盛果期，于是花朵开得格外喧嚣，大风一吹，白色花瓣如蝶翼一般舞动着，别提有多震撼了。 他忍不住驻足叹了口气，唏嘘的说道：“200一斤。” “不是哦！” 乔乔看着他：“姐姐说最低200，还没定价格。而且是干果，要去刺，要切开，还要脱籽，要4斤鲜果才能晒一斤干果。” “那有啥？” 宋三成如今表现的，一点也不像是当初舍不得掏钱买这些金樱子的人。 “咱们付出的不就是买苗子的钱，还有请了几个帮工帮忙种下的工钱吗？可你瞧，这金樱子长得多好？到时候能结多少果子！就像是白捡的钱。” “才没有白捡。” 乔乔不满意的皱鼻子：“明明也付出很多努力了……” 那点努力，在真正种过地的宋三成看来，几乎就等于没有。 总之，他美滋滋地拎着筐子，不跟儿子计较，先进了板栗园。 …… 而这头，宋檀已经到后山。 张伯已经有些急了： “檀檀，你这山都租下好些天了，怎么还没见动？你是有啥打算吗？” 宋檀也想动啊！ 但如今正赶上最忙的时候，稻田插秧，还要装监控，桃子即将丰收，西瓜和蔬菜还在卖，黄豆又要熟了…… 更何况马上快入暑了，这个时候请人干活，工钱可不是一般的高。 她只能摆摆手：“不急，回头我找人好好规划一下。” 这个是真的在找了。 倒是张旺家看了看隔壁自己那一块暂时还属于自己的山地，以及上头绿油油的缠绕攀爬的藤蔓，此刻很是开心： “我这葛根今年肯定长得可好，你瞧这杆子，多壮！” “那是！” 宋檀毫不客气，她可是悄悄给了点灵气的，于是也认真的应和道：“我之前给用了点新肥料的——张伯，今年葛根好好做，到时候我让乔乔直播帮你带。” “实在不行，到时候你也专门请两个人帮忙收拾。” 收拾葛根是个纯力气活，一个人干太吃亏了。 “这波要是能挣上一大笔钱，看你那些儿女后不后悔？” 谁都不是圣人，听到这话，张旺家眉梢眼角果然带出了些许快意。 宋檀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了。 如今，这曾经血脉亲近的父子家人，已然衍生出了刻骨的仇恨。 她赶紧换了个话题： “不过张伯，这地你是真不打算种了？葛根你留一部分做种，每年都能有笔收入的。” “不种了。” 张旺家摇摇头：“年纪大了，挣一百万我也干不了这种力气活了。” 再说了，他这给檀檀打工呢，领着工资，吃着饭，总不能年年还忙着自己的事吧？收拾葛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 那也太不像话了。 468.嫩板栗 还有一件事张旺家没说。 他这段时间天天在宋檀家吃喝，可能是油水够了，也可能是家里的饭菜实在是好，让他一不小心多吃了点…… 农村人嘛，只要吃饭吃得好，身体好是迟早的。 他如今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比上半年好多了，别的不说，带着乌磊这大小伙子每天搬搬抬抬的，都没那么费力了。 照这么着，他还能再活个一二十年也未可知。 能干的时候就看桃园，不能干的时候就给宋檀家编草席……实在是什么都干不动了，他如今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工资和老本都攒起来，回头雇人伺候…… 真要是伺候也伺候不好了，那就一了百了。 如今，只要思维上豁得出去，张旺家觉得生活可没有更舒坦的了。 因此，他反而越发显出潇洒来了。 宋檀可不知道，他这向来老实憨厚的张伯，如今竟能想得这么开。 这会儿只是骑上三轮车：“那行，张伯，乌磊这边还麻烦你多看着些。” “这是什么话？” 张旺家笑了起来：“有个大小伙子帮忙，再不济也比我一个人轻松些，甚至还有人说话呢。” …… 宋檀把三轮车开到板栗园边上时，正听宋三成在里头惋惜： “今年黄豆熟的也太快了，都没吃到几回毛豆。还想着能下酒呢。” 而乔乔则摊开掌心：“爸爸，给，这个豆荚是绿色的，是毛豆。” 宋三成：…… 满地黄黄的叶子和豆荚，就这一个绿的……咋，他还能为这一个豆荚调个凉菜啊？ 宋檀走进来，也笑了起来。 “没事。明年就分批种，分早熟和晚熟的……” 不过也就自家吃吃，不卖的。新鲜毛豆还得找人专门去收拾，不如黄豆一下子来的利索。 再看宋三成，一边割着黄豆，一边还要捡地上掉落的豆荚和炸开的豆子，属实忙碌。 宋檀看看兴奋的围过来的大宝二宝： “爸，别捡了。” “咱家豆子好吃，留这里太可惜了。” 宋三成舍不得。 “没事。”宋檀拍了拍大宝二宝的头：“有他俩在，你就当给他们留个零嘴不行吗？” 还别说，一想到零碎的豆子散在地里，宋三成会心疼。 可再一想大宝二宝会吃，瞬间就又满足了。 他乐了起来： “行，咱大宝二宝这么听话，板栗园看得多好！吃，随便吃！” 好么，大宝二宝如今可听得懂话，一说吃，两只狗都精神了，赶紧拿着鼻子在地上拱来拱去，迫不及待翻找出散落的豆子——拿舌头一卷，直接卡察卡察嚼进了肚。 虽然但是……这守着宝山那是一口没尝，实在太叫人感动了。 宋三成明显是赞许的。 而宋檀却瞅了两个宝儿，心想：吃的这么熟练，估计平时也不是没开过小灶。 至于始作俑者…… 她看着前头埋头割黄豆，一言不发的乔乔，也无奈的笑了。 …… 一家三口左手一把薅住黄豆藤的枝叶，右手镰刀往下一剌，一把一把的黄豆秸很快就被塞满了筐子，而后又倒进了三轮车里。 其中，效率最高的宋檀，那简直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看得宋三成不由咂舌： “檀檀，你这把式放到我年轻那会儿，整个村都没你干得好。” “那可不！”宋檀也骄傲起来：“爸你也不看看我继承了什么样的基因。” 一时间，笑声风声汪汪声，在整个林子里传出了老远。 临走时，宋檀还顺手掰下一只坠了四五个板栗包的树枝——枝条太细，板栗太重，压得都快垂下来了。 她这么着，也算是给板栗树减负了。 而乔乔则期待的拿着那根树枝：“走喽！回家吃板栗了！” … 板栗这种植物，别看它长得很有防御力，实际上也是非常方便吃的。 比如椭圆形的板栗包上，其实是有一道十字的薄弱之处的。那里没有刺，只是被两侧的刺交叉保护起来。等到熟了的时候，会从这个十字口上炸成四瓣…… 总之，如今还是嫩板栗的状态，熟练的农民只需要一脚踩住另一半，然后拿着剪刀顺着纵横任意一道痕迹轻轻卡进去，而后一掰—— 圆滚滚的栗包便一分两半，露出里头软嫩洁白的嫩板栗来。 这个时候的板栗，因为还没有老去，壳子是乳白色的，很柔软。里头的那层皮也同样湿润柔软，特别好剥。 澹黄色的板栗仁放进嘴，卡察一咬，便是一汪清嫩的水分。 甜滋滋的，格外美妙。 老实讲，比成熟的板栗好吃一百倍！ 就这几个栗包，里头三四个小板栗，家里头一人分两个，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吃的乔乔眼巴巴看着板栗林的方向： “我还想吃……” “吃！”宋檀格外爽快：“东西种了就是用来吃的，不过这板栗还稍微有点点小，再过两天等它长得更大了，吃起来会更划算。” “到时候你喂狗的时候，就顺便摘一点回来。” “可是……”乔乔犹豫的看着乌兰：“妈妈不是说板栗没熟不可以吃吗？很浪费。” 乌兰也愣了愣，随后笑道：“你这都说的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那会儿指望着板栗卖钱，吃个小板栗包，到时候都得少卖半斤，肯定是不舍得的。” “现在咱又不靠这个，想吃你随便吃，满山都吃光都行。” 那会儿啊，板栗成熟前后，都得每天上山看着，不然就有人偷。 现如今，整个村里多少板栗林都荒着，谁爱吃谁掰去。 时代不一样啦！ … 而这头，宋三成将黄豆铺在门前的空地上。豆荚好多都已经脱落下来了，不过仍还有一些跟茎秆相连： “先晒晒，回头再敲敲打打，好收拾。” 而七表爷看了看，又去里头翻翻看有没有绿的，直接摘下来： “中午炒个鲜黄豆吃。” 乔乔凑过来，也好奇的跟着翻来找去，好半天才凑出一小盆来。 还没熟的黄豆剥开是青色的，回来去了壳，再把一层半透明的膜衣去掉。下锅焖煮，然后加些青椒酱肉末之类的翻炒，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469.黄豆秸和酿酒 至于晒干了的黄豆秸…… 宋三成抬高嗓门：“檀檀，这豆杆也挺多的。要不你问问李老头，他家的牛吃不吃？” 吃的话，等过两天给他拉两筐过去，不过这东西吃起来硬，得他自己在家想办法弄碎了再喂牛。 如今全村可就这么一头牛，年龄也大得很了。宋檀便直接应下： “不用问，等到时候豆子打下来，剩下的都拉给他。” 这东西营养成分挺高的，给牛过冬完全不成问题。再说了，就这么点，备肥能备多少呢？有的是能做肥料的东西。 还是都给老黄牛吧。 毕竟他们这里十一月就降温，一直到来年三月才开始慢慢气温回升，大冬天的，可没什么草叶子能吃。 … 等到黄豆处理的差不多，七表爷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又叫来乔乔： “等会儿又要开始酿酒了，你还直播不？” 乔乔警惕的看着他：“那今天能酿完吗？” “能。” 这点七表爷还是能保证的。 乔乔终于放心下来，而后二话不说又打开了直播—— 【我看到了什么？主播这两天打鸡血了！】 【就是说，过于勤奋了，搞得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今天酿酒能结束吗？这要是再分段我可受不了。】 【来了来了，好高的直播频率！】 … 而此时，乔乔已经站在了昨天的大桶面前，脸色严肃： “好了，我们的高粱已经泡了——” 他看了看时间：“泡了20个小时了，七表爷说天气热，可以不用泡那么久。现在我们来打开盖子——” 密封盖子费了些力气才完全打开，一股湿淋淋的水气扑面而来。而七表爷则伸手进去捞了一把高粱，看见高粱煮熟开花的状态，再让乔乔用手指掐了掐： “感觉到没？一掐就烂。这时候就是泡的可以了，如果要不行，就还得接着泡。” “冬天温度低，凉的快，都得泡24个小时——来，烧水！” 乔乔赶紧将手机架到一旁，又一次进入了忘仔状态，此刻将巨大的蒸锅架到灶台上，再将泡好的高粱捞出来，都放了进去。 “等到水滚上大气……” 七表爷突然卡壳了。 过了会儿，他又说道：“我们原先买表挺难的，都是靠估摸。之前水温还是我估摸着用拿温度计量的才跟你说……这回，我啥时候说好，你就啥时候看时间，记下来就行。” 乔乔点点头，而直播间则又热闹起来了： 【懂了。来自老师傅的经验】 【我就说上回这老师傅怎么这么严谨，时不时还要拿温度计探一下……】 【科技影响了经验的发挥啊！】 【酿酒这个事真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古代没有这些东西，人家照样可以酿出很好的酒来。】 【好酒我不敢否认，但度数肯定不高，毕竟蒸馏还是个大问题……】 弹幕聊的热火朝天。 而这时，乔乔已经盯着表好一会了，直到七表爷估摸着：“行了。” 他这才看看时间，而后一脸严肃的播报：“小朋友们，大家看好时间没有？上大气之后要蒸30分钟。” “对了，”七表爷又跟着补充一句：“咱这回一口气蒸的多，锅又大，才要半小时。要是自家随便玩玩，做一点，估计15分钟就差不多了——来，把这高粱端下来，蒸锅里的水拿风扇吹吹晾凉，晾到我说差不多的时候你再去量……” 这个过程格外繁琐，但乔乔却学得格外细致，半点不觉得不耐烦。 等到七表爷说好，他看了看温度计：“小朋友们，记住了，85度水温！” 紧接着再把水倒回高粱里头搅拌均匀，重新盖盖子，密封15分钟。 接下来是复蒸，晾凉…… 而中间，七表爷还招呼一句：“乔乔，把那个稻壳端一盆过来，洗干净——370斤高粱，你就弄37斤稻壳吧。” 紧接着，拌酒曲，再次拌酒曲，收堆糖化，盖上稻壳…… 等到两个人汗水淋漓的把活干完，七表爷这才岿然长叹： “好了，等个大半天一天的，闻到甜味，长出白毛毛一样的菌，就可以弄出来入窖池了。” 而此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张燕平趁机瞅了一眼，吓了一跳，心想乔乔这回是没留住粉丝？ 可再一看观看人数——不对啊，怎么不减反增？ 好半天，下头才终于晃晃悠悠一条弹幕过去： 【主播都忙完了吗？(⊙o⊙)哇我居然睡着了！】 【啊，睡的好饱！】 【咦醒来就结束了？】 【要不是最后翻搅的摩擦声太大力，我都不会醒过来……】 【这个太好睡了，我要把这个收藏起来，失眠的时候就拿来回放。】 张燕平：…… 就……怎么说呢，过程可能跟想象有所不同，但是这个结果，好像大差没差。 等到关闭直播间，他好奇的凑过来： “七表爷，这个明天就能喝了吗？” “想什么美事儿。”七表爷笑道：“明天出香，然后再把酒糟拌匀。回头你看是装桶里还是直接挖个窖池，发酵个二三十天才能行。” 宋檀也走过来，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堆稻壳和高粱，而后毫不犹豫： “都土法酿酒了，自然还是挖个窖池——陶缸咱不是买好了吗？明天给它洗刷收拾干净，直接埋后园沟里当窖池。” “行。”七表爷瞅了瞅那堆酒糟：“等明天看看情况，要是甜香了，证明这酒就酿好了。要是有酒味，那就过头了，估计不咋好喝，也就不必费心收拾窖池了。” 宋檀看了他一眼，心想您老要是说这话的时候，别摆出那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别一口气这么澹定的把300多斤高粱全处理干净……这话的可信度还高些。 真要没把握，今年所有的高粱都在这里，家里喝酒的就他们几个，七表爷能舍得一口气全做了吗？ 而此时，七表爷背着手在院子里，不顾烈日熘达两圈，仍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期待和欢喜，赶紧又问道：“乔乔，吃嫩玉米不？吃的话咱们去掰一筐回来。” 470.病人收药（全是路人视角） 王庆山刚从饭店巡视回来，就接到了快递的电话： “您好，王先生吗？这边有你一个风风快递，请问在家吗？” “在在在。”他下意识的回答，然后开始琢磨着自己最近又买了什么…… 可想来想去，他一贯没有什么网购的爱好，莫非是妻子用自己的名字买了什么？ 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门铃响了。 6岁的女儿欢喜的跑了过去：“我来开！” 然后接过来一个小小的盒子，好奇且渴望的看着王庆山：“爸爸，这是什么？我来拆快递好不好？” 王庆山笑呵呵的：“我也不知道。你想拆的话就——” ！ ！ 他瞬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大约，好像，可能……猜到这是什么了。 此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将盒子攥进手中，若无其事的单手背在身后，尽量还摆出和蔼的架势来： “灵灵，这是爸爸工作需要的一些东西，比较贵重。你还是先去看动画片好吧？” 灵灵沮丧的转回头去。 而这边，王庆山则快步冲进卧室，然后打开了快递盒子—— 没错。 熟悉的白瓷圆罐包装，里头是3颗直径约一厘米的白色蜡丸。 这是他经兄弟介绍，意外认识的一位郭医生制成的药。 王庆山不是头一回买了，虽说作用不会像某种蓝色药丸那样立竿见影，可长久地吃着，确实有补肾……咳咳的功效。 真要说起来，论保养身子，还是咱老祖宗的技术靠谱。 如今他已年过40，年轻时打拼起来没办法顾忌身体，如今再怎么保养，人看着都沧桑些。 而他的妻子虽然是只比自己小两岁，可今天做个什么水光针，明天又去做个什么澹斑的光子…… 总之乱七八糟的项目一堆，搞的人是越发年轻，跟他在一块都有点不相称了。 也正是因此，王庆山才格外注重自己能带给她的价值，甭管是经济，还是情绪上，又或者是肉体…… 毕竟，没有价值的男人，迟早要被人一脚蹬掉的。 总之，上次那位郭医生说这回发现了非常好的药材，估计作用会比以前要好出不少，邀请大家试试新药呢。 虽然听说后续如果药效反馈的好的话，价格不菲，但对于王庆山来说，这点小钱算什么？主要还是他的身体。 刚好之前不知道郭医生有什么事耽误了一周的药，如今到货了，这就可以吃上。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拈出一枚白色蜡丸来，这边杯子里倒着水，这边轻描澹写的一捏，便将这蜡丸一分为二，露出里头黑褐色、带着蜂蜜和药材苦涩的小药丸。 紧接着“咕都”一口，就着水咽了下去。 嗯……这么吃起来好像跟以前的药丸差别不大，不知道郭医生说的药材好，能好到什么地步呢？ 这要是做成了虎狼之药，他可不能接受啊。毕竟他都四十了，要是身体被掏空，得不偿失啊！ 不过郭医生的医术，在他们兄弟群里还是有口皆碑的。因此，王庆山也不过略想了想，很快就又抛之脑后了。 他倒也不是什么身家了不得的人物，只是靠自己打拼，如今有三家连锁餐厅，每天要处理的事还挺多的。 赶上孩子周末在家，他便又抽空处理了一下工作。 再一抬头，却是女儿正扯着他的袖子： “爸爸，中午了，我们吃什么啊？” 王庆山这才回过神来—— 十二点了！ 他有些惊讶：怎么这次处理事能全神贯注这么久？以前总忍不住跑神，或腰背酸痛的得不停起来晃动…… 他没细想，只是迅速站了起来，然而当手掌按在了冰凉的桌面上，又勐然觉得一阵舒爽。 王庆山转头看向空调——22度。 没错啊，女儿还穿着针织衫呢！可自己怎么感觉浑身都有些热乎乎的？ 但这股热又有些奇妙，不像是那种叫人难受的燥意，反而仿佛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肚腹向上旋转，连带着腰背都觉得熨贴许多。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很快便又去给女儿准备午饭了。 这么一天过去，等到夜幕降临，王庆山看着手头处理过的全部事项，不由心满意足： “今天的工作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他沾沾自喜——自己这个精力，一般年轻小伙子也比不过他吧？果然天长日久的保养还是能在这细节处看到成效的！ 这么一琢磨，却见妻子回来了。 对方明明也30多岁了，可今天穿着宝蓝旗袍，精致妆容，身材窈窕，人看着跟年轻小姑娘似的。 唉，夫妻俩一起走出门，不认识的还总暗自滴咕他们的关系呢。 这么一想，王庆山就不由心酸起来。 不过，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今天格外迷人，忍不住瞅了又瞅，只看得老夫老妻都有些不好意思…… 哄着女儿去睡觉了，妻子瞅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老看我干嘛。” 说话间还有点澹澹的小羞涩——实在是这老王的眼神热辣辣的，就好像谈恋爱那会儿似的。 王庆山赶紧下意识接口：“我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特别有魅力！” “真的啊？”对方果然欢喜，然后赶紧冲到了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看自己的脸： “不错不错。他们店这个新项目做保养还是很好的——啊！” 她只觉腰间一紧，王庆山的声音就呢喃在她耳边，莫名的热烫席卷而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庆山睁开眼时，发现阳台上已经透过窗纱洒落进来斑驳的金光。 然而手机显示的时间，才刚6:30——比平时早了一两个小时呢！ 而他起了床，一点没觉得头昏脑胀，腰酸腿软，反而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只觉得还能再去小区熘达两圈！ 身侧，妻子正睡着香甜。 王庆山琢磨来去，感受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感觉——可昨天明明一切如常，根本没有别的什么异常啊！ 哦不对，昨天吃了郭医生给的新药。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 “郭医生，你那个新药，保养效果特别棒！还有没有？多少钱？我先预定两个月的。” 471.梦中 帝都。 风风快递站内。 一大早，快递人员便将驿站将刚送过来的包裹一一分拣。正扫描着，突听有人惊讶道：“赵小树，这还有你一个快递呢！咋样，是直接送你家还是你现在取件？” 名叫赵小树的快递员哈哈笑起来：“大热天的，还用你们多跑一趟？我看看——” 探头一瞧，果然见地址是心心念念的云桥村！ 他心头一喜，迅速扫描签收，紧接着利索开箱，终于从里头拿出被塑料膜包裹的格外严密的两个罐子。 “这是什么？” 同事也好奇地凑过来：“瞧赵小树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应该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辣椒酱？” 他愣住了。 “哪里买的辣椒酱？发咱们风风啊？” 那快递成本多高啊！ 却见赵小树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裹，然后拧开盖子——刹那间，一股霸道的香气席卷而来，整间屋子都响起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吞咽声。 下一瞬，赵小树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盖子扣上，然后将辣椒酱塞进自己包里，一熘烟就往外冲去： “我片区的件分拣完了，我去送快递了！” “你等会儿！” 身后是同事们不甘心的追问喊叫声，赵小树充耳不闻，只骑着快递车风驰电掣，心中却想： 上回只在电梯里拧了下盖子，人家都特意等着自己来问。这要是还留在那儿，不必等今晚将青椒牛肉酱带回家，估计大家都要抢完了！还好他机灵！” 一边也忍不住淌下口水来，早知道今早别吃饭了，买两个馒头来配酱——吸熘！ 一边又忍不住遗憾：还是不够有钱啊！ 不然桃桃宝店铺里很多好东西，都能买回来了。 银耳好像很不错，茶叶看评价也那么棒，还有蜂蜜……是不是孕妇就得多吃蜂蜜和银耳啊？ 可价格也太贵了吧…… 他拧紧眉头，满脸纠结。 …… 十点钟，赵小树又一次来到了万和园。 上楼送快递时他才反应过来：也是云桥村啊……今天陆先生的快递怎么是这么长一个筒子？ 按理说，宋有德编的这么柔韧的草席是可以折叠起来的，不过他编的比旁的稍厚一些，怕铺在现如今的什么乳胶垫上不够平整，因此，日常还是卷着更方便。 折叠起来也不会坏，但难免不大好看。 最主要是小张哥——他倒是打电话跟媳妇申请了那床草席的钱，自己晚上也卷了一卷回家，因此，打包快递时就更不舍得把这么好的草席折叠出印痕来，还是卷着吧。 而如今，赵小树将快递递给陆川，一时都不舍得走了。 他想知道这里头是不是又是什么新品……但可惜，陆川却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好奇和纠结，客气道谢过后，很快又关上了门。 随后，他拆开了快递，露出了里头碧绿如玉的一卷草席。 触手清凉，带着悠悠青草香气，展开来看时，外头灼烈的太阳仿佛都随之清凉下来。 陆川惊讶一瞬，而后将草席掏出，却又从底部露出一个被保鲜膜和气泡膜重叠了许多道的小小白瓷罐。 这又是什么新品吗？ 他如今已经发现了，倘若对方桃桃宝店铺有什么好东西，这边必定是最先收到的。 因此将草席放在一边，又拆开了小包裹。 小白罐不过巴掌大小，一掌可握，打开盖子，里头是6颗小小的白蜡丸—— 这可是郭医生的一片热心的考虑到宋檀家三个大小伙子，一人免费送两颗的。 可惜，实在是没人欣赏，明珠暗投，反而叫小张哥阴错阳差打包到这里头了。 但，陆川什么也不知道。 他凑近闻了闻，只闻到了一股药味，草药丸子？ 按理说，这种东西不应该轻易吃的。但他捏开白蜡丸仔细端详片刻，又想到这段时间吃的那些格外美妙的滋味…… 别的不说，肯定没坏处！ 于是毫不犹豫便吞了进去—— 唔！ 咀嚼间，陆川的眉头都拧紧了。 因为这药丸除了些许蜂蜜的余韵外，确确实实就像是药丸子。 莫不是发错了？ 他盯着手中的小白罐，犹豫一瞬，而后随手放在了一旁。 紧接着重新打开那床草席——丝丝经纬编织紧密，周边的花纹也格外清新，不必躺上去，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其中的清爽滋味了。 这会儿拿着湿巾草草擦上一遍，很快就铺到了床上去。 如今已经是上午10点多钟，等他做顿午饭，再来好好感受一下草席的魅力—— 只是…… 陆川又习惯性看详情图里纯手工编织的照片，以及这个价位…… 倒真是店里为数不多的平价物品。 当然，这个平价不是说999就很便宜，而是相对于其他别店的同类型产品，价格竟然不增反减。 挺好的。 陆川只略一思索，便明白这大约是对方定下的促销策略。毕竟炎炎夏日，总要有一个畅销品的…… 然而，他正在详情页里仔细看着，扭头返回时，却发现页面已经显示【售罄】。 陆川：…… 猜的很好，下次还是别猜了吧。 这莫非是之前没关注上新错过了？ 又或者……到底多少销量，怎么就售罄了？ 这真的是他们的促销手段吗？ 此刻，他也忍不住迷茫一瞬。 … … 陆川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有一年，他来到边疆的草原。 青草茵茵，风吹绿浪。远方缤纷的花朵如彩虹一般点缀在这一片绿意当中，格外静谧又美丽。 而当带着凛冽滋味的风呼啸着刮过，整个人身上所有的尘埃与繁杂的念头，仿佛都随风远去。 天地辽阔，他的心也因此越飞越高…… 但，他之所以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是因为风吹草低，除了现牛羊之外，也现牛羊拉的成坨的屎。 所以，当时的体验感是绝没有梦中这么美妙的，尤其是风中夹杂着的，浓烈的牛粪味道。 跟如今这清新的青草味道截然不同。 这甚至不同于之前绿茶的幽香，而是另有一种丰沛自然的气息，使人忍不住沉醉在这美妙的自然中…… 哪怕明知是梦，也流连忘返。 472.涨价 陆川在梦中畅快的欢喜起来。 随后，当他又漫步来到了一片嶙峋山石的陡峭斜坡边，看到的是底下静静绽放着的野芍药。 他们在风中颤抖着花瓣，那个场景震撼他许多年。 但此刻在梦中，不知为何，原本记忆中乳白色的芍药，突然自中心处蔓延出一道深红来！ 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烧的人莫名干渴，只想进入一汪幽泉当中…… 陆川醒了过来。 此刻，热度缓缓退散，他浑身上下只觉得舒爽无比，在没有之前那种醒来一身汗的黏腻感。 节能模式下的空调安安静静，热烫掌心下的草席却散发着幽幽清爽的凉意…… 这场午觉，实在睡的是酣畅淋漓。 毕竟以前要是午觉睡久了，醒来难免困倦难受。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古怪的温热之感，从小腹盘旋向上，顺着嵴椎胸腔……一路冲上了脑袋，使得他睁开眼时便神清气爽，半点没有平日里带着些许倦怠的将醒之感。 陆川坐了起来，先咕都都灌下一杯水，这才喘了口气，将之归结于今天午睡午觉实在睡得够好，梦境也尤其美妙。 嗯，抛开一些小细节，草原还是非常美丽的，抽空再去一趟吧。 脑子里各色念头纷杂涌动，浑身上下仿佛使不完的力气，只觉得心中有无数个想法需要诉诸纸上。 而他的故事，正是最合适的载体…… … 直到手机又叮叮冬冬的响起，陆川这才回过神来。 恍然间发觉，现在已经是下午6:00了！ 而他的文档里，破天荒的有着足足一万八千字！ 这…… 这未免也太努力了吧！ 陆川无声的挑起眉头。 众所周知，他可不是那种能日更过万的高产选手，而且因为心中从无紧迫感，所以写作时向来是工作一小时，就要去露台熘达一圈的。 当然了，这不叫摸鱼，而是养生。 如今倒好，站起身时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实在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 至于下午是不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打开手机，果然是编辑云峰正在催他—— 【你怎么回事？】 【你下午的更新不会又鸽了吧？】 【狗贼，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断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这个剧情，我们等了多久？】 【你快写啊啊啊——】 陆川赶紧回复：“这就发布。” 而后果断发出去4000字。 至于还剩下的14，000字……这岂不是说，接下来三天都不用再写了？！ 刚好之前新知道了一道菜，很复杂，这几天就好好实践一下—— 对了。 他又想起莫名其妙的白瓷罐。 店铺里没有，上头也没有贴什么标签，莫非真的是发错了？ 因此拍了个照发给宋檀： “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 而彼时，张燕平看着自己草席的定价，正在不断扼腕： “可恶！咸鱼多年，归来竟跟不上物价！” “我上大学时去江南旅游，这种草席明明只要50块钱就可以买一床！”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草席不如他这边的细致，也不如他们的材料好…… 但他这不是把价格定到了3位数4位数吗？ 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打开桃桃宝一搜索【纯手工编织草席】，好家伙，价格能从60到两三千！ 这个区间这就很离谱了啊！ 再怎么样，这也只是草席啊！ 他纠结来去： “檀檀，咱们这个价格要不要再提一提，反正可以说之前是优惠价……” 宋檀想了想——这回赶得着急，灵气催生虽然费了些功夫，可等到明年就不必如此了。 请人割草是一部分成本，请人编织也是一部分成本。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吧？ 这些分摊下来…… “算了。” 她长叹一口气： “为了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感受我爷爷的手艺，少挣点钱就少挣点钱吧。” 还在院中兢兢业业编织、并没有听到这话的宋有德，此刻却是飘飘然，美滋滋。 乖乖耶！世道不一样了！这草席卖999都还有那么多人要呢！ 今年他肯定能挣的比老婆子的多！ 这不比采茶轻松吗？还是得有一门技术啊！ 宋有德沾沾自喜。 而就在这时，宋檀也收到了陆川发来的消息：【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白瓷罐.jpg】 宋檀：…… 啊这，她是先解释快递发错了，还是先讲讲这个药效？ 想了想，她谨慎发问：“你吃了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特殊的感觉？ 陆川想了想，大约滋味实在算不得好，又或者这东西有助眠的效果？ 那中午的午觉，到底是因为草席舒服才睡得香，还是因为吃了这个？ 这真不怪陆川没察觉。 这份药本来是补虚的，但陆川……他不虚啊！再加上是正经的缓慢调理的方子，对于健康的人来讲，自然没那么明显。 天地良心，他一个二三十岁的大好青年，实在没能想到药效是补肾这回事！ 此刻只能谨慎回答：“是有助眠的功效吗？” 而后，才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体不仅不觉得疲惫，反而头脑清明，思维活跃，好像还能再写上万把字…… 这可不行！ 陆川心想：一次性写多了，很容易感觉到倦怠的，后期可能就写不出好剧情了。 不如他再去做一组运动吧！ 反正，都已经有三天存稿了。 … 而这边，宋檀看着那消息，也不由有些失望—— 这是咱们的果子药效走偏了？还是郭医生的技术名不副实呢？ 不管哪个，好像都很不利于她后续金樱子的售卖她！ 可恶。 之前200她还觉得定便宜了，可如果药性走偏了，20也难说有人会要！ 而就在这时，却见郭冬穿着拖鞋啪嗒嗒从院子外跑过来，脸上全是惊喜和期待，还有格外畅怀的志在必得： “宋檀，你山上所有的金樱子，我都包了！” 宋檀：？？？！ 垂死病中惊坐起，仰天大笑等客来啊这波！ 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脸上带出了淳朴的笑意： “好说好说，这个药效有人试用，说非常好——这样吧，之前两百的起步价，我只再涨一点点，友情价，300一斤！” 她唏嘘着：“毕竟，这么难处理的药材啊！” 473.聚宝盆和算盘 郭冬只觉两眼一黑！ 可恶，都怪自己这段时间遭遇太多，以至于拿到新订单就激动万分，全然忘了眼前的宋檀，那简直是沉万三都得捧着聚宝盆高呼一声算盘精的奇才！导致自己如今竟然忘了谈生意最基本的矜持。 如今可好，被拿捏住了吧？ 郭冬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300一斤，是不是实在有些离谱？我之前去药乡收购，最好的也就70……” 她承认，新药她定价799/7颗是有一些些离谱—— 这个又不是需要天天吃的，后期巩固起来，需要的时候再吃一颗也行的。所以，一大早得到几个客户反馈和订货，她激动地在家对着计算器一早上了！ 最后，才将价格从原先的298，提到如今的799。 毕竟，中药配伍讲究一个和谐，这药方她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的，金樱子也从收购价翻了几番……999，不过分吧？ 当然，她是绝不肯承认自己是被宋檀家里离谱的物价刺激到，这才狮子……咳咳咳，小赚一点的。 那些客户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报价时她有多忐忑，甚至打折的消息都准备在对话框里了！ 谢天谢地，客户们有些表露出了纠结，但结果却是，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下单了！ 也正因如此，郭冬才会欢喜的忘掉一切谈生意的技巧，眼睁睁看着宋檀嘴角的弧度跟着价格一路上扬。 而宋檀看着她，却仿佛看着一个聚宝盆，此刻声音有多温柔，价格就有多魔鬼： “郭医生，我这还真不是漫天要价，实在是那个药送给我朋友，他第一时间反馈说效果特别好！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家的东西，品质不可能差的。你经常接触药材，应该也知道一分价钱一分货吧？” 郭冬：……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 “300一斤，也实在太贵了吧？”郭冬实在很难接受，但转而又想道：“你朋友怎么跟你反馈的？” 她想着早上其他客户的话，迫不及待的问道：“是不是说，吃进去明明药性更温和，一点也不觉得热燥，但却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滋补感？而且肾精补足，整个人都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精力充沛，情绪旺盛，不仅注意力更集中，而且夫妻……是不是也是这个感觉？” 宋檀：…… “嗯嗯嗯！” 她也认真的点头，随后补充一句：“就是反馈说有些不好吃。” 郭冬摆摆手：“药丸我做的也不大，温水送服就行了啊，又不用嚼碎，好不好吃的有什么要紧。”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暗自琢磨：因为金樱子其实跟人参一样，体虚的人都不太合适。但无奈家里留下的老方子，只有这个受众面最广，而且补益效果最强。 但效果好是好，也挣了不少钱，客户群都有4个了，但副作用也有点明显。那就是服用之后，身上是有些燥热的，如果睡眠不好的人常吃，多少也会有点影响…… 但总的来说，一切都还是利大于弊的。因为没有任何药物是没有一点副作用的，这些，郭冬也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交代过了。 可今天的反馈，所有人都表示精力充沛，一夜好梦，雄风……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也跟着虚弱起来： “真的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宋檀摆摆手：“郭医生，我也不瞒你，我们这金樱子种植出这个品质是付出许多的！你之前80能买到顶级的，但它有这个效果吗？” 】 郭冬：…… 老实说，她不是很信。 一来山上的金樱子虽然长势茂盛，可一看就没有认真修剪过，枝枝蔓蔓，肆无忌惮。要知道，但凡是需要结果子的农作物，基本都是需要定期修剪，掐花去顶，这才能提高产量的。 二来，真的有打算卖金樱子的话，那为什么第一茬的果子都还在枝头干巴着？ 干了可不太好处理的。 但不管她信不信，品质就是硬道理，此刻只能再次陷入纠结当中。 其实，宋檀当初种植的时候是真有打算卖金樱子的，不过它的主要定位还是在防护，所以暑热正忙时，自然也轮不到它。 如今既然有人愿意包圆，她务必要抓住这个省心省力的机会啊！ 这不，她游说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此刻就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而且，男人，花起钱来比女孩子疯狂多了。我的金樱子这么好，你的药肯定也更好。药性提升，价格提升，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现在打算卖什么价位？” 郭冬恍恍忽忽：“原价298，现在打算799。” 好家伙！ 宋檀心想，这郭医生看着一脸秀气，要价这么狠呢？一颗药799？真是卖蟠桃啊。 但她又想，相比于男科圣手郭医生，自己对于客户的了解还是差一些的，所以…… 搞不好这真是合理价位？ 于是脑筋一转，她又端出了聚宝盆里的小算盘：“是这样的，郭医生，我觉得你呢，对男性市场还是有些保守了。799，根本显不出身价来，你要不要试试我家的蜂蜜啊？” 她好诚恳：“不瞒你说，蜂蜜的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你搓蜜丸时用上，品质肯定又是一个质的提升！到时候，999的价格也有人要！” 郭冬陷入了恍忽当中。 蜂蜜，她是知道的，但是用量很大啊。而且短时间内再涨价，会不会让自己的客户心生反感？ “不对，”她晃了晃被算盘珠子砸晕的脑袋：“咱们聊的不是金樱子的价格吗？便宜些吧，不然山上那么多，我真没钱包。” “而且，你不要老推销蜂蜜，上次乔乔都说了，这东西根本没货，你去哪里卖？” 宋檀：…… 害，这不是卖上头忘记了吗？ 总之—— “包不下也没关系，反正中药一时半会也坏不了。倒是这个价钱，真少不了了——你想啊，先不算我的种植成本，咱就是说你要炮制好的药材。我得请人摘吧？” “摘了得去刺吧?还得一分两半，还得再去籽，最后按你的要求，我还得腾个库房来烘干……” “三四斤果子，去刺去籽再烘干，最后顶天了也就剩一斤。” “你说说，就这些工序，300块钱多吗？” 474.给你补补身体 当代年轻人的价格碰撞你来我往，最后显然是脸皮……咳，拿捏质量的更胜一筹。 郭冬恍恍忽忽的回去了，宋檀答应她，待会儿就在大队群里发消息，今天一准就开工。至于那些催着的客户…… 嗨呀，好饭不怕晚嘛！ 而等到郭冬的身影不见，宋檀火速给小祝支书发消息：“快来快来！咱村还有多少老年人待就业啊？” 小祝支书迅速回了个“鲤鱼打挺”的表情包：“等我！” 而这边，宋檀又切出对话框，给远方的救命恩人回了消息：“你当初不是受了伤吗？这是我们家乡有名的中医开的药，补肾益气，改善睡眠，提升生活品质——没事吃一颗，就当是补补身子了。” “哦对了，不用嚼，直接吞就行。” 远在帝都的陆川：…… 谢谢。 真是……怎么说呢？ 想象一下对方敲开了山村中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而对方听着她的描述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提笔开药…… 老实说，陆川都有些感动了呢！ 但。 一来，他自觉身强体健，没有亚健康也没有职业病，并不需要补身子。 二来，假如他早知是药而不是什么农家特色美食的话，应当是懂得直接吞服而不是嚼碎了的。 但此刻，他也只能擦了擦头上的汗，而后客气回复：“谢谢。” 算了，当初也不是特意要救谁谁谁，如今对方持续数月的投喂，实在受之有愧，还是再去看看店里最近有什么新品买回来尝尝吧。 至于其他的…… 倒不是陆川不买，实际上是因为他已经买过许多次了，如今就自己一人，总不能月月都给读者抽奖吧？ 正这么纠结着又下了单，却听门铃声响起——陆静来了。 “阿川啊，”陆静提着个大包就过来了：“你不要老买东西往我那里寄啊！我那里就五十多平方，装不下来都。” 陆川想了想：“不是才签约一套？妈你抽空装修了搬家吧。” “那不行。” 陆静一口拒绝：“咱们那小区最近有个模特队走旗袍步的，我刚报了名——我跟你说，亏得之前有那几斤茶叶，这模特队太火了，你妈我没基础，人家一开始要分我去广场舞。” 他们这广场舞的圈子还分很多流派，有跳老年舞的，还有跳年轻版的，有走模特步的，还有专门练习扇子舞的…… 总之，五花八门，甚至还衍生出了一些奇妙的鄙视链。 陆川不太懂，不过眼看着陆静渐渐越来越有热情，这就足够了。 “再说了，好端端的你又买套房子干嘛？我一个人能换几个地方住啊。我都打听过了，那边只有一家精品超市，东西卖的很贵，你租出去算了，我也懒得收拾，没那功夫。” 她絮絮叨叨，眼尾的几条细纹也跟随着表情生动起来。脸颊边烫成波浪的乌黑头发垂落，使得耳朵上那颗金珠耳坠都莫名温柔。 陆川看着她，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而陆静说着说着，语气中的鲜活和得意渐渐涌出：“广场舞人人都行，模特步要选拔，那我肯定不能放弃啊！我就带了一小盒茶叶过去，说练步子太辛苦，给大伙去去暑。” “这不!” “我进去了！” 她挺胸抬头：“你看，我现在气质好多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包里掏出各色食材来： “我跟你说，本来那五十多平我一个人住好好的。但我最近不是要练习嘛，我就买了面大镜子，专门客厅空了个地方……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怎么攒下那么多东西，眼瞅着屋子都堆不下了……来来来，这是别人送的一些食材，我平时就在上班的附近吃，周末都跟着模特队的姐妹们出去聚餐，实在没空收拾——你不是爱做饭吗？都给你。” 陆川挑起眉头，而后看着她掏出来的那堆东西。 盐池滩羊，金华火腿，进口雪花牛排，虫草，甚至还有两盒燕窝…… 这不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广场舞阿姨们会交流的礼物。 陆川盯着那堆东西，恍忽间好像明白了陆静的变化。 对方仍在絮絮： “你说，这燕窝有个什么吃头啊？真要说起来，还不如你往家里寄的那些银耳呢。我现在每天用个养生壶炖着，别提多滋润了——阿川啊，你看看我的脸，他们都问我在哪做的医美呢哈哈哈！啥医美，我根本就没做。” “这人啊，还是得靠食补……” 她欢快地说着，陆川便也静静的听着，等到眼前的这堆东西收拾好，他这才突然问道： “妈，那位怎么称呼？” “他啊，他叫张剑荣。”陆静脱口而出。 下一刻，她脸颊开始红了，然后又清了清嗓子：“那什么，阿川，你别误会，这可不是舞蹈队认识的——你还记得你住院的时候，隔壁病房的人来要饺子吗？就他。” “而且我们也没啥关系……就是……就是……” “你一开始往我那寄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送，能送出去多少啊？刚好人家又打电话要送东西……就上回那个火腿，也是人家给的……你说这火腿给那么多干嘛？这如今又有一大块，咱们俩胃口都小，得吃到猴年马月……” 眼见着陆静耳根都红了，絮叨的话越来越多，陆川赶紧打断她： “妈，你不用跟我交代的——这么多年，你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的。如今有新生活，只要你觉得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 很多年前，陆静其实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这也不能怪她。 当时所接受的教育和四面八方带来的认知，就是如此。 男人出轨，那是女人没本事，做的不好，留不住人。 因此，别看她骨子里倔强又硬气，可离婚，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初如果不是周勇志受够了孕期没钱没营养以至于脸色蜡黄气喘吁吁的陆静，带着小三直接逼到她面前…… 恐怕她还需要更久的折磨才能破釜沉舟。 又或者，忍气吞声过一辈子。 所以，如今，陆川黑褐色的眼眸看着她，继承自陆静的浓密睫毛垂下，洒落出一片温柔的阴影： “妈，只要你觉得好，交朋友也好，谈恋爱也罢，甚至结婚都可以。” “只要你觉得好。” 475.挣钱的命 一大早，宋檀家又久违的热闹起来。 宋三成坐在板凳上，面前是三个老头老太太——别看人没多少，可这波啊，村里所有能干活的老年人基本都他们家了。 毕竟，村里总共就那么些人，插秧的壮劳力两三个，编草席的老人家三五个，采茶的还有两个大婶（夏天茶叶少了）…… 如今出门打工走了一批，剩下的劳动力也就这么些了。 更何况，金樱子这玩意产量其实一般，一亩地也就七八百斤，这还得按照盛果期的产量来算—— 如今山上的那些有没有一亩地暂且不论，反正果子是没有花儿多的。 不然，郭冬得多有钱才敢有包下来这种豪情啊！ 她一时半会也用不了这么多药材，宋檀干脆跟小祝支书一商量，先把实在干不得力气活的三个低保户找来吧。 这东西没啥技术含量，慢吞吞摘个果子，回头慢慢烘慢慢处理……也不着急的。 不然找个壮劳力，一天跑下来，得，这波果子就都要摘完了！这玩意儿又不是按天算钱的。 「来来来，手套筐子钩子剪刀都来领啊。别图省事用你自家的，我这手套是专门买的加厚的。还有啊，都穿上褂子啊，不然扎到了咱可不负责……」 虽然只有这么三个人，可宋三成仍是吆喝的格外有劲儿，仿佛面前是三两百人。 旁边老太太瞅他一眼：「你这不白嘱咐吗？咱村里谁上山穿短衣裳。」 又慢吞吞接过手套翻来覆去的看：「啥手套，咱手上的老茧都比你这厚。」 这话一说，立刻有人哈哈笑了起来：「陈老太，你不怕扎我可怕。我昨天儿去山上时看到了，那金樱子的刺长长短短的，密着呢！我看这手套也就掌心加厚一层，顶不顶用还两码事。」 村里人嘻嘻哈哈，陈老太也纳闷：「陈三，那么热你上山干啥？」 陈三叹口气：「这不是听说现在都爱吃嫩板栗么，我儿子昨天看颤音上有人卖板栗包，打算去看看我那板栗多大了，能不能摘下来拿到市区去卖——就那栗包，你们猜多少钱？」 多少？ 大伙儿，包括宋三成都竖起了耳朵—— 「颤音上直播的，绿油油的栗包，59块钱五斤给包邮。」毕竟嫩板栗不能放，过夜就不新鲜了，所以必须带栗包发货。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 些张不开嘴抹不下面儿的。再说了，这嫩板栗卖不了几天，还得专门去市区——大伙儿都不一定认路，肯定都琢磨着算了。」 小祝支书叹口气：「我晓得。」 …… 而山上。 陈老太嫌弃手套太厚不方便，直接一手揪着金樱子：「哎哟！」 她悻悻的收回手：「这刺儿咋这么多？」 旁边的陈老三笑话她：「你看你，跟你说了刺多你非不信，吃亏了吧！」 陈老太却瞅他一眼：「你昨儿来看到这么多刺，咋今天还不还还价呢？五块钱一斤也太少了吧。你看这，这果子都没几个！」 「不少了吧？」旁边李老太已经快手快脚的剪下好几个了—— 这东西刺多，手套也不一定能完全防住。不过他们都是做惯了农活儿的，稍微一看就想出来了。 先用钩子把枝条勾过来，再用手套轻轻捏住果子，剪刀卡擦——就成了。 「你看，这果子没干还挺压秤的，一斤要不了多久。搞不好一天能挣一百呢。唉，就是太少了。」 一天一百，估计也就挣一天吧。再摘就没果子了。 「那我估计不成——我可没你手脚快。」 陈老太更难受了：「你说，这还是越有钱越抠搜啊！你看宋有德，他三儿家里起那么大一栋楼，请咱们干活，一天就给这点。不说别的，那编草席不要手艺啊？一天一床才给70……」 「你这话说的！」李老太不乐意了：「你儿子原先不也在市里头买房了么？咋没说每天给你70啊，房款你两口子不是还掏棺材本了么？」 「坐着动动手一天就能稳70块钱，宋有德还说能干好几个月……我要不是不会编，你看我跑得快不？」 「再说了，插秧一天300，你得能干啊！人家老宋家又不是找不着人。」 陈老太被噎了一顿，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此刻就很不服气：「你看你，你说那么多好话，他家也不得给你涨工钱……」 李老太还没说话，陈老头却笑了起来：「老大姐，在家坐着也是一天，干点活还能有钱。今天摘果子，明天收拾，后天烘干……这不，三天能挣几百块钱，一个月生活费出来了吧？」 「咱如今走两里路都得喘气，干活都没人要的，你咋还不知足呢！」 「就是！」 李老太也手脚飞快的勾过一根枝条：「再说了，这次是三天活儿，可干的好了，以后肯定少不了的。」 「你呀，别啰嗦了，不然下回50块钱你也没机会挣。」 陈老太：…… 她就是那么一张嘴——咋，还不兴人说点坏话啦！ 干就干！. 荆棘之歌 476.给后山加个盖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这才刚进小暑头一天，气温都已经飙到了39度。 菜贩子老赵开着车到宋檀家里，稀里呼噜先在院子里喝掉两碗银耳汤后，这才狠狠擦了把汗： “这温度也太高了！” 一旁正忙不迭从后山将西瓜往车上搬的乌磊哀怨的看他一眼—— 他每日的劳动痛苦来源，就是面前瞧着浓眉大眼的老赵！ 可恶！不是一大早去菜园子里摘菜，就是下午顶着日头摘西瓜…… 如今才到宋檀家干活半个月，整个人都晒得黢黑，照镜子时只能显摆那一口白牙了（蛀牙在里头看不到）…… 甚至因为自己变得越来越黑，丽丽……丽丽最近都不肯接视频了！ 乌磊心中难受极了。 可他咬牙握拳，心中自有一股为爱奋斗的悲壮—— 丽丽，你等着我！等我把我们未来的首付奋斗到，从此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倒是张燕平瞧着他的背影，此刻带着优越又带唏嘘的叹了口气： “还好我脑瓜子要灵一些……你说他在这干活是挺卖力的。可有这功夫，随便去哪里找个同样的工作，一个月工资最起码是你这里的两三倍吧？” “满打满算干两年，咱不说挣个首付，好歹给家里头省个一二十万不是问题……他为什么——” “这谁知道？” 宋檀也瞅了瞅越发雄壮的乌磊的背影： “可能他本质还是恋家吧。” 张燕平：……我怕你是想说他傻。 而就在这时，却听老赵又叹气：“今年天气这么热，你西瓜肯定能卖好久！当初怎么不多种点？” 这还不多啊？ 宋檀不由无语——那会儿要不是包了山没钱了，就这片西瓜地，她都能分个十好几份来，每种想吃的种一点。 老赵如今也是重要合作伙伴了，待遇升级，她给倒了一杯老茶叶片子，此刻幽幽茶水就在面前，他却仍是扼腕： “要是一般的西瓜我肯定不说这话，可你们家的瓜好吃成这个样子——唉！你不知道，咱是不往外地卖，可现在我那里一到下午都有人专门开着车来买。” “百十块钱一个的瓜，张口就是100个起……人家来当代购来了！” 但没法子，他这里也是打持久战，每天的西瓜也不多，这一百个给出去，自己的老客户都要招待不住了，只能放弃。 宋檀也不在意什么代购还是批发商还是二道贩子…… 毕竟她这西瓜就这么多，就算人家批发商找上门来了，一次也给不了多大的量。 也因为没产量，所以她暂时都还没操心找批发商的事。 等今年过去口碑发酵起来，明年不必自己费心，人家自己就会找过来。 老赵多年菜市场守摊，如今也很有几分生意经了，此刻就絮絮叨叨： “我说你啊，桃林其实不适合种西瓜，再怎么有空间，到底还是挡阳光——西瓜它就不是能间种的！” “你明年啊，干脆种黄豆算了，西瓜专门找个山头——你不是又包了有山头吗？” 地方大了，肯定是能这样规划出来的。 宋檀应了一声：“放心。” 扭头又接到了物流的电话——她的水果箱到了。 老赵激动起来： “第一批多少个来着？” “1000个。在郊区物流中心，我明天去拉回来。” 老赵摆摆手：“拉什么？那物流中心不就在刚出市区那片吗？那边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的，我明天拉菜的时候顺带给你装过来。” “开车的是我自家侄子，安排他干点活没事——你要是愿意，再送他个西瓜！” “行啊！” 搬搬抬抬的，宋檀也挺大方：“送两个！” 老赵顿时笑眯了眼：“好！放心！一准儿给你办妥！” 而后又期待的看着她：“你这纸箱子都回来了，山上的桃子什么时候卖？” 宋檀想了想：“明天吧，明早包装箱一到这边就安排采摘，顺带直播间带货——你那里要不要？这一批为了方便，都是按箱卖的。” “怎么卖的？什么价？” 老赵瞬间精神起来。 宋檀：“……这价格还没想好，晚上你先尝尝再说。” 一开始打算定40一斤，大伙还琢磨着有点贵，毕竟山上的大桃子一个都有半斤了。但那天顺手摘了几个回家尝尝…… 好么！ 张燕平和辛君都不同意了。 这不，琢磨着再尝一尝成熟度最好的桃子的滋味儿，最终定个价。 “你这人真是……”一点不急啊！ 明天开始摘，明天才开始带货，今晚上价格都还没想好……老赵不由无语。 他如今在空调间坐了一会儿，又喝了两碗冰镇银耳汤，浑身燥意下去，眼看着太阳也落山了，干脆一拍屁股：“我去山上看看吧。” 宋檀想了想，也拎着个篮子跟上去了：“行，那先摘一点尝尝，回头给你带几个。” 这可把老赵感动的—— “你现在是真大方了！” 这话说的……后续不还有6000个水果箱吗？有个人顺路带，还省得她专程再一趟趟跑市区啊！ 不过这话就不必说这么细了。 等爬上后山，老赵张嘴看着那果园上头高高支起的绳网，此刻也不由无语： “你这跟盖房子似的，防守的也太严密了吧？” 宋檀也叹口气：“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这果子还没熟，鸟就天天来偷吃，赶也赶不走……” 】 毕竟20亩地，赶了这边去那边，大王就算在山上跑断腿，也没法全面看护，索性就架了层网，权当是360度镂空盖子，严密守护。 网眼尽可能的细密些，争取将所有体型的鸟儿都拦到外头。 老赵打量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外头网子上站着的一群群格外胆大的鸟儿，忍不住有些纳闷：“现在不是有那种特别细的丝网吗？好像比这个还轻巧，你这个绳子好像还有些粗重……怎么不用那个？” 宋檀叹口气： “人家林业局的人说了，那种网子有很多都是粘鸟特性的。一不注意就容易把鸟的爪子挂上飞不了……如果挂的有国一国二之类的，我这还得摊上事儿。” “所以啊，以防万一，还是用这种粗线的，权当给后山加个盖。” 477.说来惭愧 想到这宋檀不由郁闷——因为照这个规模发展下去，恐怕自己往后种点什么，都得加个盖了。 老赵也一时语塞了。 想了想，干脆当个马后炮：「那……果子上套袋子不就行了吗？」 老赵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推开了果园的门。 宋檀指了指眼前硕果累累的桃树： 「你看看，是加个盖子合适，还是套袋子更省事？」 细长的桃叶密密麻麻，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中间一个个青白带红的硕大桃子挤挤挨挨，看这长势就一副你争我夺的样子。 就这，怎么套袋子？又怎么有时间有人手来套袋子？ 老赵瞬间不需要答桉了。 其实，关于果园菜地的鸟，家里老早都在想办法了——宋檀如今的能耐，顶多间歇性的驱点虫，驱的还不是很全面。 这种大一点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因此，李老头一开始还在菜地里扎了稻草人呢！ 稻草人扎的惟妙惟肖，还给套了个不穿的褂子。但现如今的鸟儿，那真是又猖狂又无法无天——当然，不排除地里东西太好，诱惑力太大的缘故。 总之，半点用处没有，他们甚至组团站在稻草人上开会呢！ 叽叽喳喳，好不嚣张。 后来宋檀又在网上买了那种会发声的驱鸟神器，人能听到，鸟也能听到，也是一点也不顶用。 但好在菜地面积不大，三宝四宝看在那里，再带着几个已经半大的田园犬，欢快来去，倒也能勉强防得住。 可这果园都不一样了。 先不说桃林里处处都是西瓜藤，不方便几只狗纵横奔跑。就是说这果树这么高，枝枝杈杈的，鸟儿要是站在中间或者最顶上偷吃，那是怎么也拦不住的。 大王个子高跳得远，可也不能跳到树上去啊！ 最后换来换去，果然还是最朴素的方法最管用。 这不，如今遮挡得万无一失，可着实叫每天操心果园的张旺家松了口气。 老赵听罢也是无奈。 此刻再看看这满山遍野的大青桃，也生出了那么一两分唏嘘——不容易啊！ 而后他又好奇道：「你这个鹰嘴桃，咱们这好像没人种吧？真的比本地桃好吃吗？」 说起这个宋檀就得意了。 他们本地只有一种五月仙桃，同样是脆甜的口感，只是不成规模，也就家家户户种上那么一两棵吧，导致品种也没有迭代更新。 真要说起来，滋味儿实在平平。 而如今…… 「这鹰嘴桃，其实反而最像咱们本地桃了，又脆又甜，桃味还特别浓郁。唯一跟咱们这里桃子有点不同的，就是它的桃子尖尖上带个弯钩，像个鹰嘴，所以叫鹰嘴桃。」 也是这个鹰嘴，运输过程中特别容易折断，好在基本都不会影响吃。但是他们上架的时候要注明一下，这种掉了个尖尖的，可不在售后范围内。 …. 宋檀暗自提醒自己。 「我们前两天尝过了，味道简直没得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面前的一簇桃子挨个掰进了筐子里。别看是青中带红，实际上红的那部分已经是光照成熟度格外充沛的表现了。 甚至连那种最青的小桃子，如今也是能吃的，只是甜度不够，口感差许多。 说起口感，老赵对此深信不疑！ 此刻咂巴咂巴嘴，明明刚喝了银耳汤的肚子，仿佛又一次空荡荡起来…… 然而两人才刚摘了半筐，就听小祝支书打来了电话： 「 宋檀，你还记得你果园的补贴吗？一亩地300那个。前两天不是说桃子要成熟吗？我这就催着人家赶紧下来考察了。」 她压低声音： 「我看你今年山上桃子挺多的，这东西散卖着太吃力了，我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这些人手里要几个靠谱大经销商的联系方式。」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神器，huann.】 宋檀火速点头：「行！」 她甚至立刻决定，明天再去地里掰一筐玉米棒子！ 怎么说呢，也不是为了推销，而是为了让这些辛苦的政府工作人员感受一下他们农村人的淳朴与热情！ 而老赵耐心等她打完电话，也在旁边紧张的说道：「不管咋样，你这边不能忘了我啊！桃子我肯定得有！」 「我知道。」宋檀哭笑不得：「我倒是想大规模的都走给批发商的，你看我哪样农作物的产量够？」 老赵就更紧张了： 「我说的是以后！甭管咋样，咱这一个菜市场练摊的交情不能忘，明年你这边规模起来了，咋说也不能忘了我！」 「你看，为了你，我这店面都租好了！」 这话说的…… 宋檀直接把筐子塞给他：「你好好摘桃，别东想西想。」 眼看着老赵接过筐子一副放下心的模样，她干脆又问：「对了，我之前养的鸡鸭下蛋了，鸭蛋准备腌咸鸭蛋，所以先不卖。但是鸡蛋倒是每天能出不少……」 「你要这还用问吗？」 老赵不满意：「你就说价钱，直接给我就行。对了，一天能出多少？」 宋檀想了想——总共百十只小鸡，长这么大是一个也没夭折。 去掉几只公鸡，剩下的都已经开始下蛋了。由于年龄还小，下蛋的频率不是特别稳定，但一天总也有个70多个吧？ 扣除家里人自己吃的…… 「一天50个，10块钱一个。」 老赵：…… 「一天50个？你还说能出不少？这叫不少？！随便来个人都能一把拎走！」 「那也没办法。」 宋檀无奈：「养太多了顾不上。这些原本养着也是留着自己吃的，要不是天热这些鸡蛋放不住，我都不急着卖的。」 老赵心里一盘算——50个鸡蛋，自家每天留10个，也就能卖40个，真是……唉！少的可怜！ 他只好又叮嘱一句：「咸鸭蛋到时候也都给我留着吧，还有你池塘里的鱼，不是听说都挺大了吗？干脆捞起来也卖我一批？」 「那可不行。」咸鸭蛋可以，鱼不行。 唉，说来惭愧，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御用摄影师，店铺里的宝贝图都显得有些不协调了。 一边是高清4k，一边是720标清……差距也太大啦！ 她倒也不是想蹭他们的摄像机，主要是人多热闹。 荆棘之歌 478.体力这么好 有一说一，老赵接手卖菜的生意后，那可比宋檀勤快多了。 原先宋檀卖菜，那是九点也有十点也行，总之很耽误大家（菜市场中老年大军）的晨起锻炼计划。轮到老赵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宋檀一力拒绝，他甚至可以四点就来，五点出发，六点叫菜市场大叔大妈买上菜！ 反正也不是他开车。 没错，今早来得这位一身腱子肉结实壮硕的年轻男人，就是老赵那侄子赵昊。 “啧啧啧……” 眼瞅着人家从车上帮忙卸纸箱包装，一只手顶张燕平来回两趟的结实样，宋檀不由眼馋：“体力这么好……下田插秧肯定飞快吧？” 一旁捧着玉米棒子的辛君：…… 这看得目不转睛的，人家大小伙子耳朵都红通通了她也没点不好意思，辛君还琢磨着是不是……罢了，别看宋檀长得貌美如花的，心脏里往上泵的可不是血，而是算盘珠子呢！ 他吐槽：“那你干脆把人挖来啊！瞧着确实能干。” “算了算了，”宋檀叹口气：“好人才工资都高，我舍不得。你说，我家不成器的亲戚孩子，怎么不再多一点呢？我其实不介意搞家族企业的。” 辛君看了看正麻熘算账的张燕平，再看看一脸麻木拎着菜从菜地回来的乌磊——这两人跟宋檀想要的人才不沾边，也就剩廉价了吧。 这么一想，他不由又为自己的5000元高薪感到一丝丝满足与骄傲。 而这是时，今天的菜也装好了。 宋檀赶紧招呼着：“来来来，多谢你今天帮我们拉包装，这两大西瓜抱上，单独给你的。” 这话一说，年轻小伙子越发不好意思了：“这……这也不值当……我也没干啥……” 瞧瞧，瞧瞧！ 多淳朴又老实的打工人，宋檀羡慕极了：“拿着吧，不然以后有啥事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商业客套之后，乔乔又从仓库拿出来一捆鸡蛋——不多，一板20个，这还没凑够3层呢：“哥哥，这是我们家小鸡好努力才生下来的，你一定要给他们找个好人家啊！” 赵昊：……啊这。 他看着眼前的鸡蛋，总觉得做的不是买卖，而是云桥村托孤。 就连辛君都忍不住问道：“找什么样的好人家啊？” 乔乔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不浪费粮食、也不用鸡蛋滚伤口的人家啊！” 他昨天看电视，里头男孩子给女孩子用鸡蛋滚伤口，滚完就吵架，鸡蛋也砸到地上了。想想就好心痛啊。 众人：…… “好的！”赵昊于是也认真答应下来：“我卖菜的时候，一定问那些喜欢吃鸡蛋的人家要不要。他们肯定不会丢的。”十块钱一个，谁家浪费一个心里头不哆嗦啊。 而这边，宋三成却有些发愁：“这鸡蛋10块钱一个，咱们这小地方有没有人买啊？” “所以就先试试水嘛。” 宋檀也说的洒脱：“又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坏，实在卖不出去拿回来自己吃呗。” 反正她在网上看了那什么无菌蛋生食蛋，一个也要好几块钱呢！她这个虽然没到那标准，可滋味肯定是完胜的了。再说了，这可是初生蛋！本身初生蛋就要更贵的。 等下一波，价格又会稍微降一些了。大家20块钱的菜都买了，碰到新鲜的鸡蛋，不买一个尝尝吗？ 尝了就知道不亏。 倒是张燕平凑过来，好奇的问：“现在土鸡蛋也很难买吧姨父？你们之前怎么在家里不多养几十只？” 这说的是宋檀回乡之前。 宋三成无奈：“你这是光见贼吃，没见贼挨打——养鸡太多了容易生病。而且还有人偷。年初买几只鸡仔，年尾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后来干脆都送到檀檀她爷爷那里去一起养了。” “这土鸡下蛋小，家里也要吃，攒那么十几二十个的还不新鲜，就干脆没卖。” 最主要的是他和乌兰每年都要出去打工的，再喂这些东西实在不方便。 正说着呢，只见昨天上山采摘金樱子的老头老太太也过来了。 要说他们昨天真挺卖力的，三个人加起来摘了有120斤，整一片金樱子扒拉过来，绝没有一颗漏网之鱼！ 亏得是天黑了，不然宋檀真怕他们还得再钻底下扒拉扒拉——不至于呀，等这一茬结果了再摘呗。 好在，今天的活儿就不一样了。 三个人熟门熟路的配合着，往袋子里装那些摊平晾着着的金樱子，然后挨个儿戴着手套狠狠揉搓，努力将他们的小刺都揉干净。 小祝支书刚一进院子就见大伙儿上手揉搓，表情不由的扭曲起来： “哎哟，陈大娘，你这也不怕扎到手了。你装袋子里用脚呗！” “那还不够费力的！”陈老太太满不在乎的回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用脚万一站不稳，给我摔了咋办？就用手，这不戴着手套吗？” “就是！”李老太也不甘示弱：“原先年轻干活年轻时干活多了，手上的茧子比现在还厚，那都不用要手套，直接隔着麻袋就能上手搓。” 行吧。 小祝支书只能承认她们的了不起。 而后又问宋檀：“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开始卖桃吗？怎么没见叫人上山帮忙摘呀？” “不急不急。” 宋檀正和乔乔张燕平一起把折叠的包装箱伸展开：“你不是说今天要带人来看看吗？要是忙着摘桃，我就顾不上这边了。” 那还怎么好给人家推销呢？ 再来，直播带货归带货，但总得先预热一下吧。不然这鹰嘴桃虽然存储期挺长的可，早摘一天就是少一天的保鲜期，还是看着订单再摘吧。 “那也行。” 小祝支书想了想：硕果累累不敢采摘，这才符合当代果农销路难的境况啊！ 也刚好，方便她从人家那里多打听几个销路来。 “这桃子打算怎么卖？”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的往果盘上头摸——那上头早上刚洗的一盘子大青桃，鹰嘴尖尖，半红半青，瞧着就清爽的很呢。 说起价钱，宋檀也苦恼，但好在昨晚吃了桃之后，大家总算商量出一个合适的数字了。“60一斤，一箱包邮，但仅限于这个桃子。如果叠加店里其他东西，那叠加的是不包邮的。” 这也跟发货模式有关。 桃子量大，到时候估计山里一边采摘一边直接装箱发货，而且水果盒子都是定做的，海绵包裹的结结实实，怕的就是把桃子给磕碰坏。 如果再加店里的其他东西，那就没法快递了。 也因此，宋檀他们才决定一箱包邮。 这样的话，可以吸引更多人咬牙买一箱尝一尝，方便走量。 毕竟，平时卖的蔬菜茶叶，不感兴趣的就一直不会感兴趣，可水果人人都要吃的。 夸的多了，难免要心动买来试试嘛。 小祝支书正把桃往嘴里塞呢，闻言卡察一声，直接咬断了那个桃尖儿： “60一斤，你还表现的这么勉强？” 她要是把价钱报出去，人家肯定要明白，当代水果销路难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宋檀却理直气壮：“还不够优惠吗？5斤啊，我包邮呢！” 算下来没比原定的40便宜多少。 再说了—— “你就说这桃好不好吃吧？” 479.水果批发 小祝支书所有的不赞同，都被那口桃子打败了。 说实在的，她以前并不喜欢吃这种脆桃。在祝君过往的人生中，吃的最多的，是那种熟透之后软绵绵，仿佛包着一汪水的蜜桃。 都不用洗，只需将皮揭掉一块，然后用力一吸，软绵熟甜的果肉就会和着浓郁的汁水划进口腔…… 两只手掌才能捧住一个的大桃，她一天能吃好几个！ 当然啦，按照家中老话，吃这么多是要伤胃的。可是，真的好吃啊！ 如今这种蜜桃，也是市场上的流行所在。 不过，宋檀为什么要从万千种桃子中选出这种来，她也是明白的。 毕竟这里的山路实在太差劲了，那种蜜桃若要保证口感，就一定要在成熟的恰到好处时摘下。然而不管再怎么用心包裹，一路颠颠簸簸，不必快递发出去，就已经要出现损失了。 实在是麻烦。 但如今…… 她只想说：吃什么蜜桃！真女子就要吃这种清脆甜爽的大青桃！ 且不说咬下来那令人心动的卡察声，光是脆爽的桃子在口腔里慢慢被咀嚼，汁水一寸寸浸到嗓子，整个人都仿佛像是吃了蟠桃一般，格外美妙…… 倘若是大中午的将这桃子冰镇一会儿再拿出来，这要是吃下去…… 她陶醉的想：都不知道要好吃到什么程度！ 此刻二话不说，立马盘点了一下如今手头的爷爷：「先给我来10箱——不！12箱！我得给我爸妈再各寄一箱出去！今天就发货。」 她眼巴巴的看着宋檀。 12箱，一箱5斤，几十斤桃子而已，都不用叫人，自家拎着筐子随时都能摘下。 「行，」宋檀干脆又翻出几个筐子来：「待会咱们一起上山，你随便挑，能摘多大摘多大。」 「而且啊，早晨太阳还不热的时候，摘下的桃子口感最好。」 小祝支书已然迫不及待了。 此刻看了看表：唉！也不知道约好的那几个考察人员啥时候到，着急。 而就在这时，却宋檀的手机响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来电的备注是：【卖桃苗的】。 她瞬间想起那三个下车吐得稀里哗啦、临走却又掏空了钱包的三个卖桃树的壮硕兄弟。 此刻接通了电话。 「喂，是宋老板吗？」 那头大哥的嗓音仍旧嘹亮：「我卖桃树的，你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宋檀赶紧应下：「吴老板你这是有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对方体贴的问道：「宋老板，你的桃树种下去应该成活的不错吧，我估摸着再有小半个月就能该成熟了。」 「当时咱不是跟你承诺了吗？只要买了我们家的果树，等快成熟的时候，我们介绍批发商去山上收果子去——你家里现在有人没有？我估摸着人今天就得上山去看看桃子了。」 「到时候给估个价，你们再商量合不合适。」 …. 啊这。 宋檀想起来了，当初买桃树苗的时候，人家是有这么一说——这不是最近几年全国各地种果树的多，若是赶上盛果期全部上市，也确实是卖的艰难。 换做别的农家，必定是高兴的不得了。 但她这也不需要啊！ 可没等她想出婉拒的话，就听对面又是一番话： 「我问问他们到哪儿了……咦，看朋友圈好像是就快到你那里了，他发图片说你们那里山路颠簸呢哈哈哈……亏得我当时地址写的全给的全乎！啊没事，你也不用太感谢我，等他看了桃 子品相，你们该咋谈咋谈！」 「对了，宋老板，我们这生意要是介绍成了，你家蜂蜜那茶叶……」 他哼哼哧哧，显然这才说到重点。 要求也不高，赚点茶叶当中间费，不过分吧？ 宋檀能咋说？ 大哥，你从电话接通开始，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把人都安排到家门口了啊！ 她也只能客气的笑了起来，语气尽量诚恳： 「行，谢谢！茶叶当然不是问题！不过等人来了，我们先谈谈生意，然后再给大哥您回话好吧？」 「啥回不回话的！」对方还挺大气：「这不就说两句话的事吗？用得着这么客气？成不成的看缘分嘛。」 「那行，就这样。你们等会儿先谈谈，估摸着要不了多大会儿就到你家了。」 挂了电话，宋檀和小祝支书面面相觑。 小祝支书又啃了两口桃子，一边嚼着，一边若有所思：「一般这种认识的，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 「来了也行，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人家能一口气把你半边果园都包圆了，还省得再去问别人。」 宋檀神色悠悠：「这桃子亩产得有1000多斤，我20亩的果园，60一斤，你觉得他得掏多少钱能包圆？」 小祝支书：…… 她顿了顿，吭哧吭哧两口又把手中的桃子啃完，然后下意识又啃了啃桃核，这才说道：「那也没事。」 「这不是考察人员还没来吗？回头多攒几个批发商，你这头网店再零星的卖，就这品质，我跟你讲绝对稳稳的！」 「要真找不来人，我都能想办法给它销出去。」 但难免要惊动自己的朋友长辈，和一些家里的关系。 虽然这桃子物有所值，但能不用，小祝支书尽量还是不想叫这么多人一起掺和的。 毕竟她如今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村支书，宋檀的生意做得再好，东西口味再独特，那也是个升斗小民，万一有人非想要这棵摇钱树呢？ 所以啊，猥琐发育，先低调些吧！ 然而才将桃核扔进垃圾桶中，外头马路上就有车越开越近的声音。 过了会儿，车子停了下来。 宋檀到门外一瞧，果然见一个瘦小瘦小的中年男人拿着手机：「咦，导航是这儿啊，不是说是个农村院子挺普通的……哎哟喂可别开错了！」 宋檀：……这是真有效率啊！ 她赶紧问道：「是卖果树的吴老板介绍过来的吗？」 「对。」对方眼睛一亮：「我就是！我姓钱，哎呀可算找到了！」 「怪不得老吴说的山路不好走，这哪里是不好走？分明是难走极了。这给我颠的……唉姑娘，有水没有？」 荆棘之歌 480.人都齐了 果然，能跟吴老板谈得来的，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宋檀还没说话，人家已经熘熘达达进院子了。 “哎呀这房子新盖的吧？真好真好！这比我老家看着好太多了！” 水还没倒，他又逛到到角落里三个老头老太太那边去，而后好奇的往下一瞧：“这弄的什么？” 大伙儿给金樱子去了刺，如今一人切着，剩下两个正拿着个小挖耳勺剖开剜籽呢。 李老太瞅他一眼：“这是金樱子，听说是个药材。” “啊哟，家里还种药材啊！” 钱老板立刻就热烈的聊上了。 旁边陈老太却八卦道：“我刚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哪来的？” 钱老板摆摆手：“我鹿城的，离咱这不远。” “这不，朋友介绍我说这老板家里有20亩桃园，我来看看。” 说起桃园，大伙也来了好奇心—— 大家都知道，老宋家的姑娘在家里搞农业，搞种植，还包了山头种桃树。 但后山那个地方有些偏僻，跟谁的地也不搭边，平日里没人往那边走。 这会儿便也好奇道：“水果应该挺挣钱的吧？桃子今年都啥价？” 这话问的。 钱老板便一笑：“每个品种价格不一样，市场上5月就开始有蟠桃仙桃油桃水蜜桃了，咱这都七月了，盛果期，不值啥钱……按我之前收购的，要是品相还不错的话，进园子里批发是10块钱三斤，咱这边负责摘就行了。” 10块钱三斤？ 陈老太想了想，扭头又问旁边的李老太：“这老宋家包了多少亩的山来着？桃子不得有好多？” “前几天村里叫开会，好像几百亩……啊哟那都种果树可真不少！” 宋檀正从屋里拿了包茶叶出来，听得这话聊得越来越离谱，赶紧说道： “哪有，那不是后来包的吗？一开始就只有20亩的桃树，量不大。” “没事，”钱老板瞧着倒分外洒脱：“我也不是啥搞批发的大老板，咱就做这小打小闹的生意，挺好的。” 人家正经搞果园的，动辄几千亩。 而正经搞水果批发的，几千亩的果园，都得提前联系好几个。 他就不一样了，穷小子单打独斗白手起家的，每年备个百十万的流水，不欠账利润也不少，自己个儿已经很满意啦！ 钱老板估摸着：听老吴说这家的桃子长得不错，亩产应该能有1500斤。 20亩的桃园，要是品相还行的话，10万块钱应该能包下来。 他们这周边种鹰嘴桃的少，大多都是往南边的人种的，偏偏爱吃本地桃脆甜口感的人又多……这批果子应该能卖的挺好的。 不然他也不能这么积极。 而宋檀则热情的伸手去接他的杯子：“泡点茶？自家炒的。” 钱老板一乐：“我来我自己来，哎呀……” 他热情的接过了宋檀手中的茶叶袋子：“老吴之前一个劲的吹你们家茶叶好，跟我说务必得带两斤回去。我这回赶得急，都还没来得及去他家……咳咳咳！ ！” 他看着抓起来的那一撮明显黄叶片子和老梗的“茶叶”，此刻不由将没说出口的话转成咳嗽声。 “你……”钱老板目光复杂，他想说你是不是拿错了，却见宋檀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点也不羞愧。 “是呢，我们家的茶叶有口皆碑的，来来来，尝尝！” 说着，不由分说抓了撮茶叶进杯子，然后开水烫烫，冲泡，动作丝滑如流水，一气呵成。 钱老板：…… 天知道。 他心里头都已经又在暗暗叹气了。 跟农村人打交道，也是烦恼。他们很多人吧，老实，但是办事一根筋，觉得自己家东西好，就这么犟着。 还有些不老实的呢？ 那更完了，办事只讲蝇头小利，从不考虑持续发展，签了合同毁约，谈好了又涨价……这都是有的。 就比如眼下，不是他吹，就这么偏僻的山路，这么小的果园，也就是自己勤快，还巴巴跑一趟。 这怎么上个茶叶，还是这这这…… 咦，什么味？ 钱老板抽抽鼻子，闻了闻渐渐氤氲出来的茶香，此刻满腔的话又一次憋回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若无其事的把茶杯端在手里闻了闻，而后一脸诚恳的赞道：“果然好茶！真香啊！” 就是别人家的茶不是鲜叶就是嫩芽，这边儿全是老茶叶片子……唉，香是香，回头送人待客有些拿不出手呢。 宋檀却不知钱老板的烦恼，此刻只笑眯眯的： “钱老板，我之前忘了跟吴老板说一声了，我们家的果子走的是精品路线，价格可能有点高。” 碍于院子里还坐着其他人，她就没把价钱说出来。 倒是钱老板一脸的豁达： “没事，真要桃子品相好的话，价钱高点也行。不过咱光说也没啥那意思，不如上山去看看！” 就冲这个茶叶，那桃子要真有这茶叶的1/10吸引人，涨块儿八毛也不是不行！ 四块钱一斤，整个市场找不出来这么厚道的价钱了！ 宋檀刚准备应下，却听又是一阵车响。 小祝支书赶紧看了看手机： “宋檀，考察的人也到了。” 说罢赶紧出门去，而宋檀则左右一捞，拎出了两个大箩筐。 钱老板则跟着，好奇的看着外头穿着长裤和规规矩矩polo衫的两个中年男人：“这是考察什么？” 宋檀也不瞒着：“就我这山上种桃树，每亩地有补贴的，对方今天刚好来验收一下。” “哦哦哦。” 钱老板明白了。 不知道为什么，瞧着人家那样挺气派的，于是将茶杯拧紧握在手里，挺了挺瘦小的身子，也跟在宋檀身后。 而这边，小祝支书已经热情的把两人往院子里请，不过考察人员时常下乡，什么都见识过了。 这大热天的，只想速战速决。 “不坐了不坐了，这天马上就中午了，趁现在温度还可以，先上山看看。” 对方举起手机：“到时候我们还要拍照，做记录。” “行！来来来，这就是农场的老板，宋檀。” 对方看了看宋檀，伸出手来，倒是有些惊讶：“家里果园都是你一个人在管呢？听说还是大学生回乡创业？了不起！” 481.四块钱一斤 “哪里哪里……”宋檀也赶紧伸出手去。 官方客套她不熟，可看小祝支书做的多了，如今她来也是丝滑又流畅。 好在如今办事人员的效率格外高，三言两语的寒暄过去，大伙畏惧即将到来的高温，也跟着急急忙忙上山去了。 临走时，对方还心怀艳羡的看了眼崭新的别墅： “还是农村宽敞，这房子盖得真漂亮！” “还行，”宋檀眼也不眨：“自家盖的，就是外头粉刷的好看一点，住起来都一样的。” “来，这边走。我们山上养了只大狗，不过它很听话，轻易不咬人的，别害怕啊！” “狗有什么稀奇的？” 对方也笑了起来：“我们经常要到乡镇去，你这才一只狗，最多的那家几千亩的果园，养了20多只大狼狗！没提前打声招呼，好几只朝我奔过来，那才叫害怕。” 瞧着对方也挺健谈的，钱老板便也搭上了话茬： “可不是！不过真正凶的狗啊，他们都用铁链子拴着，那狗一呲牙，我头皮都发炸……” 一边说话一边上山，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人来，后山的鸡瞅准时机发出了欢快的“咯咯哒，咯咯哒”的声音，一就知道下蛋了。 两名考察人员眼睛一亮！“不错，这山林养鸡应该挺有市场的，老母鸡也补……” 话没说完，对方就看到了那些明显还是小青年的鸡们。 行吧，这么大的鸡正下蛋，没谁舍得杀的。补不补的，再说吧。 看到了鸡，猪也不远了。 听到有人来，仿佛永远也吃不饱的几头猪也哼哼的扒在猪圈边上，扯着嗓子叫嚷开了。 有又胖又大的白猪，也有更加精悍的黑猪，还有一些个头挺小，可劲儿是真大呀！ 撞在门上duangduang的……养的真好！ 两名考察人员越发来了兴致： “你这猪散养看着真结实啊！啥时候杀猪？到时候我也来买点！” 现在正儿八经的土猪肉不好买，谁家听说要卖，七大姑八大姨都得托着带两斤呢！ 再加上如今乡村养殖也有要求，宰杀还得许可……别看他们经常下乡跑，养猪的还真没遇上几个呢！ 这年头，谁能拒绝土猪肉和散养老母鸡呢？ 包括钱老板也是。 他看了看这个半开放式的、圈好大一片山坡的猪圈，再看看那些又壮又显得格外特殊的黑白猪，此刻也不由得心动的看了过来。 宋檀只好露出商业微笑： “行，杀猪估计得年底了，回头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给你们发消息发链接。” “我们家有本地团购，还有桃桃宝的店铺，买东西也方便。” “挺好挺好！” 如今村里的大婶们如今都开始学着网购了，考察人员也来了兴趣： “你自己经营桃桃宝店铺的话，如果花点钱做推广和引流，山上水果销售就不——我的妈呀！ ！” 对方一个趔趄，好险坐在地上去！ 此刻扒着树干，惊魂未定的看着前头： “那养的是个啥？狮子吗？” 旁边一人跟着看去——“豁哟！” 他也吓了一跳。 小祝支书赶紧笑了起来：“没事没事，这就是她家养的狗，叫大王，可乖的——来，大王，今天吃饱没有？” 大王压低嗓子：“汪！” 叫渐渐熟悉的小祝支书听起来，这就是吃饱了的意思。 而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狗的两名工作人员，却是心头又一抖：……那这汪，是吃饱还是没吃饱啊？没吃饱它想干啥？ 宋檀也赶紧向前两步，狠狠揉搓了一把大王的狗头——这波儿真不怪大王。 它老老实实在灌木丛里躲着睡觉，但这个狗头无处遮挡，多少露出一大半来，恰巧叫人家看见了。 大王眯起眼睛，果然又开始在宋檀的手臂和肩头蹭来蹭去，蹭的胸前的碎花红围兜都挪了位置，后背的蝴蝶结垂落下来…… 不过，大约是这围兜实在太过接地气，所以默默看了会儿之后，两名工作人员反而松了口气。 然后才反应过来——卧槽这么大的狗啊！ 两人转过头来，跃跃欲试：“能拍个照吗？” 这高低得发个朋友圈啊！ 宋檀看了看已经默默挺起胸膛的大王，伸手调整了一下他的围兜：“拍吧！” 而对方看着那红彤彤的碎花围兜，此刻沉默一瞬，到底还是拿出了手机。 …… 在家门口寒暄会耽误时间，在后山拍狗那却是乐不思蜀。 眼看着两人拍着拍着就开始又夸又捧，让大王晕晕乎乎，险些又摆出动作来，宋檀赶紧打个岔，这才带人上了山。 打开了篱笆门，入眼的郁郁葱葱的桃树，密密麻麻的硕果，还有地上枝枝蔓蔓的西瓜藤…… “这……” 两名考察人员傻眼了：“你怎么把西瓜种在这边？” 宋檀无辜的眨眼： “我当时就想多利用一下土地，也没别的合适地方了。” 对方好一副心痛的模样：“西瓜喜欢沙地，排水要好，还要全日照！你这桃树遮挡着，肯定会影响结——” 他话音未落，就见树林里走出一个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对方手里抱着个足有20多斤的沉甸甸的大西瓜。 再看看地里零星散落的大大小小的瓜——这都7月份了，还有这么多西瓜，怎么看都跟“长势不好”没关系啊！ 莫非，他们已经掌握不了最前沿的西瓜种植知识了吗？ 两人闭上了嘴。 而小祝支书却惦记着宋檀的果园补贴，这会儿赶紧介绍： “来来来，你们瞧，这就是今年种下的桃树！看这长势，看种植密度，肯定是达标的。” 这话又回到了工作正题。 两名考察人员也回过神来，此刻围着小树啧啧称奇：“我发现你们家确实有一手，这果子长势挺好，平时没少费心打理吧？” “瞧瞧这结果量，一点不像今年刚种下的，这苗子瞧着也好！” 嗯……夜里来偷偷给灵气，确实也蛮辛苦的。 宋檀因此很是唏嘘：“种地就是费神，也费人，白天夜里都在熬，确实累……” “为的就是等今天嘛！桃子熟了，多卖点钱！” “没问题没问题！” 一直沉默的钱老板此刻却激动起来，而后忍不住两眼发亮的看着这些桃子： “我给你4块钱一斤！” 482.价格不低 钱老板已经恨不得上手摘一个来尝尝了！ 他好些年收果子，没见到品相好成这个样子的了！老吴介绍的果然靠谱！可别家也是他的苗子，怎么就没见这么好呢？ 此刻，钱老板诚恳的说道：「妹子，你这桃品相确实好！都不用多说什么，什么三块？没诚意！我给你这个高价——4块！」 【鉴于大环境如此， 由此可见，吴老板介绍人还真是双向的——知道自己的苗子好，介绍的批发商是靠谱的。而这批发商人也厚道。 实话实说，普通桃子，这属实是如今水果市场的高价了！ 但……四块钱？ 小祝支书脸色都古怪起来。 钱老板却以为她们不满意，此刻正色道：「你可千万别觉得少！你出去打听打听，现在要是咱本地桃一块钱都有人抢着卖。我也就看你这桃子咱这边种的少，品相又好，这才给这么个高价！」 「不然的话，原产地买也就两三块钱一斤。」 两名考察人员对视一眼，倒是暗中点点头。 因为据他们所知，4块一斤也确实是批发高价了，真要是谈妥了，看眼前桃树的规模，10万块钱是妥妥的。 肯定能叫这果农一年就回本了。 宋檀只能婉拒：「咱们先不谈价钱，毕竟都还没尝到味儿呢。品相是一方面，口感才是最重要的吧。」 现在有人专门买那种长得比较丑的果子，就图口感了。 「对对对！」 钱老板也反应过来，怕他们是对价钱不满意，又怕这桃是样子货，这会儿赶紧又说道：「口感最重要！」 他也绝口不提价格了。 宋檀就将筐子递了出去：「那咱们先摘点回去尝尝？」 「两位，你们想考察，劳烦我们支书帮忙带着吧。被铁网围着的就是我这20亩果园，我先在这边摘两筐桃。」 至于口感…… 「钱老板，咱们等摘完了桃下山，洗洗再尝尝。」 这鹰嘴桃毛茸茸的，不洗没法下口。 …… 钱老板实在舍不得眼前这么好的桃子，这会儿殷勤的跟着宋檀一起摘桃——这工作也格外简单。 放别家还要挑拣一下大小，他这面前树枝上挤挤挨挨一簇两三个，只需要全都拧下来就行。 长得多匀称啊！ 他喜滋滋的，好像桃子已经是自己的了： 「妹子，你们家种果树确实有一套的！」 宋檀则看了看他：「小心，地下还有瓜藤，别踩坏了。」 上头第二茬的小瓜都两个拳头大了，踩坏了多可惜。 钱老板就越发深信她有窍门了，不然这种种树下的西瓜怎么还长这么好？ 可惜了，看这西瓜量也不多，不然他也不是不能卖。 而这边，小祝支书带着两个考察人员沿着桃林慢悠悠的走，两人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们自己看就行了，您这村支书还特意陪着……」 …. 小祝支书虽然是支书，可没有一点官僚架子，此刻笑得格外和气： 「这有什么！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村子又穷又破，还没钱修路。好不容易这边有个挺出息的家庭农场，我也盼着人家能做大做强，多挣点钱，到时候好看点，我好跟上头画画饼，把这路给修一修。」 这倒是。 想起来时这段颠簸扭曲的山路，两人也跟着有些心有余季：「该修！这路上都不敢开快了，不然一早就该到了。」 而小祝支书则问道：「那你们二位经常下乡考察，不 知道认不认识什么水果批发商之类的，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最好有实力一点。」 不然宋檀这60一斤的桃，小批发商怕是买不起、也没魄力买。 对方却是一愣。 那个钱老板不是专程跑过来看桃子的吗？ 钱老板是个大嘴巴，一路上已经把话都说得明明白白了。 他们也有些纳闷：「这么片小果园，他一个人还吃不下吗？」这批发商的家底也太薄了吧？ 「这倒不是。」 小祝支书苦笑：「这个桃子是走精品路线的，价钱便宜不了。我怕钱老板觉得太贵，没法接受。」 「哦哦哦！」对方这就懂了。 现如今果子走精品路线，那价格可是有高有低，确实有些批发商是没法子一口吃下的。 毕竟果子到手，也不是立刻就能赚钱的，小批发商总得有人分担点风险。 只是……他们考察的是人家种树合不合标准，至于批发商，好像认识的还真不多。 「等会儿下山了，我联系联系，帮你打听一下吧。」 对方也实话实说。 「好好好。感谢感谢！」 小祝支书笑了起来，而后热情满满又格外自信：「你们放心，这果子品质是百分百有保证的。不信中午留下来吃顿便饭，我保证，吃完你们就恨不得一辈子扎根在这儿了！」 这年轻的村支书，看着不大，说话还挺有渲染力的！ 怎么就一顿饭舍不得走了？ 「行。」对方也不扭捏，拿起手机来给果园拍个照，开玩笑道：「那要真这么好吃，我这边把图片上传之后，回去就帮你催审核！」 皆大欢喜。 …… 20亩的桃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等三人熘达着转过一圈后，两个大箩筐已经装满了。 别看钱老板瘦瘦小小的，常年下乡收水果，他的力气可不小！ 此刻略一用力，两只胳膊就稳稳的抱住了胸前的大箩筐。 见宋檀想一只手去拎，他还劝着： 「妹子，别逞能！你一口气能拎住，但一来走路不方便，二来这个姿势伤腰！能抱住还是两个手一起用劲比较好。」 宋檀愣了愣，手一提，身子站直，下意识的，已经将落那满筐的青桃拎在手中了。 那姿势，跟拎个小筐也没啥区别。 钱老板：……是我多嘴了，不该小看农家姑娘的彪悍和力气。 而宋檀也承他的情：「好！多谢钱老板提醒，我这主要是干惯了，没反应过来……来来，刚好都回来了，咱们下山吃点西瓜，喝喝茶，休息休息。」 「顺便也尝尝这桃子的味道。」 再看看钱老板，她意味深长的说道：「钱老板，你做好准备。我这桃子的定价可实在不低啊！」 荆棘之歌 483.你这个药靠谱吗？ 钱老板哈哈笑了起来。 他心想：我给你的价也不低！要真是桃子特别好吃，跟如今揣在防晒服兜里保温杯的那茶能比较的话，涨……唉！再涨5毛也不是不行！ 再多就不好往外出货了。 一行人晃晃荡荡，又顺着原路下山了。 而两名考察人员却担忧的拧紧眉头：“你这桃往山下运，非得走这一条路吗？” 一筐两筐也就算了，可整园的桃摘下来收拾的话，可着实费力啊。 宋檀摇摇头：“不会的，从这边大路拐上去绕个弯，是可以骑三轮车的。” 不然西瓜一摘几百个，可怎么跑得动哦！ “那就好。” 对方也松了口气。虽然这跟他们的工作无关，但见到这年轻小姑娘一个人提着这么大一筐桃，大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可搭把手吧……咳，说来惭愧，瞧对方驾轻就熟的样，他们俩在这山路上估计还比不上人家。 等回到家，乔乔的课还没结束，七表爷就已经探出头来：“檀檀，中午多几个人吃饭？” 宋檀比划了一下：“三个！” 小祝支书如今都是常客了，本来就算的有她的份。 七表爷从厨房出来：“那我先去地里掰一筐嫩玉米。” 宋檀赶紧嘱咐：“多掰几个，下午我想吃俩烤的，中午吃水煮。” “行！” 他们家种的是最普通的青储玉米，一杆能结两三个，最多4个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样就个头稍小一些。 对比那些口感更好的玉米，优势就剩在产量高了，村里人种来更多是为了喂鸡喂鸭喂猪。 可有她的灵气滋养，青储玉米如今也有好滋味。 这不，大清早乔乔其实掰了一小筐了，结果家里的个个拿着一根溜达着吃完了，如今已经不剩了。 而楼上书房里，听到动静的乔乔忍不住握紧拳头：“我就说，我最会种玉米了！种的玉米是最最最好吃的！明年我还要种更多！” 辛君点点头：“行！好好种！种个十亩地！明年我家来买！” 今年就算了。乔乔就种了那么一亩地，本来说是喂鸡喂鸭喂猪的，如今看来，还不够人吃的呢，也就玉米芯能剩下。 玉米皮七表爷拿去包米饭了，玉米须须还专门收集起来，准备晒干留着泡水了。 玉米叶子喂了池塘的草鱼和鸡鸭。 杆子估计是给猪的……总之，那是浑身上下彻彻底底，一点儿也不浪费呀。 唉，他也想吃烤玉米了。 …… 而这边，两名考察人员却是震惊了。 从外头看，这个乡间别墅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地方竟是格外的宽敞！ 院子角落里，三个老头老太太正坐在那里，收拾着一种奇怪的果子，一边聊着天。 而这头的架子上，搭着一排一排的干豇豆、还有茄子干、以及一层一层的干辣椒，红彤彤一片格外耀眼。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仿佛哪个角落里的屋子，传来了阵阵机器的声响。 两人好奇道：“我听着还有机器的声音啊？” 张燕平正拿着个桃子啃，闻言愣了愣：“哦，拌辣椒酱的机器吧？放在最角落那个屋子了，不然太吵了。” 那屋子宽敞，打了工作台，贴了瓷砖做了扣板吊顶。比在院子里干净多了。 他露出一口白牙，黑壮的身子搭配着格外诚恳的笑：“来两罐辣椒酱吗？我们店里可畅销了！” 考察人员：…… 不瞒大家说，他们下乡考察补贴是否真实这件事，属实是个挺热门的工作。 不说别的，人家随便送两捆青菜，也比市场上新鲜是不是？ 当然了，他们倒不是为了这个。 可这家……怎么感觉哪哪都不太对劲呀？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又好像说不上来。 两人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 而这头儿，又眼见着一个中年男人推着个小推车，从外头运了些泥沙砖头进了另一个屋子—— “那这是要干什么？” “这个啊。”张燕平指了指角落地上那一堆金樱子：“看到没？那是一种药材，需要烘干的，家里原先没准备，现如今重新改一个烤房出来。” 这不，一想到原本没指望的金樱子300块钱一斤，宋三成搬砖头都觉得精神抖擞！ 也是没想到，原本是特意不想搭烤房的，如今生意所迫，还是先盖一个吧。 …… 咦？ 药材？ “什么药材？”两人随口问道。没听说本地还有谁种药材的啊。 没想到下一刻，张燕平挤眉弄眼起来： “就是那种，那种！你们知道的，补肾壮阳……” 他小小声的，黝黑壮硕的淳朴外表下，这份反差着实将两人震撼了。 而这一番窃窃，仿佛在说什么国家机密，然后张燕平又四下看看，将隐秘的氛围拉满： ”我们村，有一个我们支书费了好大代价才留下的特别厉害的中医！那一手配药的技术啊——不瞒伱们说，拿我们药材配的药，知道什么价吗？小1000块钱呢！” 他比划着。 他是听宋檀说的一颗799，当时就呲牙咧嘴，并立刻原谅了郭医生对自己“不行”的看法。 然而找了一圈，最后也没发现宋檀把药放哪儿了。 唉！钱不钱的不重要，他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客户愿意打折收？ 如今说起话来，那是愈发的诚恳了。 嘶—— 两名考察人员倒抽一口冷气，此刻看着那被剖成两半儿掏干净籽儿的金樱子，便肃然起敬。 然后严肃着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我们这天天上山下乡的，身体还可以。” 张燕平也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还没跟郭医生谈好提成呢，如今张嘴夸人家，纯粹是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职业习惯罢了。 谁知就在莲花婶把桃子洗了一盘端上来招呼人时，瞅准一个空，中间一人突然落后两步，小声的问： “你说的这个医生，他这药靠谱吗？” 张燕平：……！！！ 内心的震撼只在一瞬，职业中间人的本能让他绷住了神色，此刻一脸郑重的压低声音： “你们二位可是负责我们家考核补贴的！这个药要是没有效，我敢这么吹吗？” 降温真冷啊…… 人到中年不得已，啧啧啧啧啧啧啧。 (本章完) 484.月销量16 宋檀自己都说了！ 更何况要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租房子都要抠抠搜搜的郭医生，怎么敢说要把院子里的金樱子都包下！ “你要不信啊，回头我把医生微信推给你！” 他怕两人面子上过不去，此刻还体贴的说道：“毕竟咱们都亚健康，也不光是要补身体，我们这个医生在调理身子方面也很有手段的，问问总没有坏处……” 两人滴咕一阵。 眼见着已经顺利交流完微信，对方干咳一声，眼神左右挪移。 张燕平瞬间了解，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张罗道：“喝茶不？我们家自己炒的茶还是非常有口碑的——来来来，给咱们泡上两杯！” 趁着这个打岔的功夫，对方果然给了他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然后熘达着又看客厅的摆设去了。 正泡着呢，却见另一人也熘熘哒哒走过来，眼睛说是看茶叶，却压根没往那叶片子上漂—— 不然以张燕平的经验，看到这叶片子，对方肯定要表达出点什么的…… 只见对方若无其事的小声问道：“你刚说的那个药，真这么神奇啊？” 在这一刻，张燕平瞬间懂了—— 这，就是中年男人啊！ …… 而在诊所里。 郭医生正忙着熬药，一时没顾得着看手机，等再拿起时，却发现有两个新好友，以及一连串张燕平的消息—— 【郭医生，给你介绍了两个客户！】 【话说，这可是我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叫人家相信你的。】 【这要是以后还有这种客户，我是介绍还是不介绍呢？太麻烦了】 【唉，算了，咱们现在都算是乡亲了，我也不说什么钱不钱的，多生分啊。】 【还是檀檀体贴，这边夏天给人家钓鱼的推销点什么我还有提成呢。】 【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这个主动性和动力的问题……你懂吧？】 郭冬：…… 拿提成就拿提成嘛，扯这么一大堆！ 哼，之前让你试药你还不愿意？如今这样身价可涨了啊。 她于是也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回复： 【你都没吃过我的东西，你就敢跟人家这样推？好歹有点职业道德嘛——要不先买一颗试试？我给你打折！】 …… 而这边，将心思从神奇的补药上头挪过来的考察人员，终于将眼神放到了手中的玻璃杯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杯底晃晃悠悠的几片明显的老叶子。 甚至还有两片黄的！ 这就很离谱了吧？按正常的社交氛围，就算家里没茶，也不能拿这种招待呀！ 两人不自觉拧紧了眉头。 然而下一刻，随着水波荡漾，一股茶叶的清香瞬间弥漫，使得二人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然后叹道：“好茶！” 那可不？ 张燕平眉飞色舞，此刻一屁股也跟着坐到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就展示着桃桃宝店铺的销量： “这可是我们家的招牌茶叶！不信你问钱老板，吴老板一个劲吹的好茶，就是这个！” 刚从外头熘达进来的钱老板：……啊？ 他也后知后觉的从兜里掏出茶杯，拧开盖子，水仍旧有些发烫，但那股扑面而来的香气却越发浓郁。 于是不由点头：“对对对，老吴一个劲的吹，这茶叶走的时候高低我得带两斤！哎呀，就是这个条形颜色不大好看，不然还可以送人……” “送人好啊！” 张燕平一拍大腿：“钱老板你可别误会了，这茶叶是我们自家喝的，毕竟实在是太贵太畅销了，卖都有些供不上货，就没舍得喝。” “你要真想买，有那品相特别好的，等回头拿给你们看看。” ——这是做生意的人说的话吗？ 钱老板也沉默了。 就是说，春茶上市的时候，随便去哪个茶叶店说要看茶叶，哪家老板不给你摆个三五七八杯挨个泡开看看啊！ 你这、这都上门来了，还给泡这样的茶叶，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他却不知，张燕平也是心里苦啊！ 进入暑天，茶叶的产量下来了，而且还带点苦味儿，虽说衬托的这茶叶味道更隽永了，可宋檀也越发抠搜了—— 因为等桃子收完，山上的茶叶就该修剪了。 一直等到入秋再生长起来，才有最后一波白露茶。 如今的销售速度，库存必定是撑不到年底的，因此，来人就不轻易给泡那些茶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前泡那个茶的时候，总是呲牙咧嘴，感觉一泡好几十没有了。现在泡这种家里人人都喝的茶叶片，那就毫无负担，走的时候带一杯子走都行！ 】 反而还显得人大方了。 总之。他此刻哭穷的嘴脸格外诚恳：“真是供不上货，自家都舍不得了！”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不管大伙信不信心理，总是稍微舒坦了一些。 而这时，两名考察人员眼神一凝，看到了桃桃宝页面上的那个价格，下意识身子前倾，都快要贴到张燕平手机上了！ “你这个价钱，这个50块钱一克……” 两人的眼神全是不可思议。 钱老板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 赶紧也凑过头来，此刻三人盯着那个小小的屏幕，耳边是张燕平的叹息： “唉！我们本来是不零散卖的，纯粹是为了回馈客户！他们实在太爱这茶了，1万块钱一斤又实在有些紧张……” “不过啊，现在买这种零散的少了。因为大家伙儿但凡尝过的，回头拉三五个好友一同品尝，接下来就可以买一斤拼单了，更划算。” 总的来说，这个50块钱，更像是个高价试用。 但听在钱老板耳朵里，那却是晴天霹雳！ 因为他也是接触过网络销售的，此刻手指滑动，就看到了这50块钱一克的月销量，已经超过1000了！ 而这才7月刚出头啊！ 点开店铺，两名工作人员也看到了辣椒酱——每瓶100。 而一万一斤的茶叶，月销量已经16了…… 三人麻木的抬起头来，此刻眼神哆嗦的看了看手里的茶，连里头的黄叶片子都显得那么纯真又可爱。 钱老板却反应过来，此刻绝望的目光黏在那盘还带着水珠的青桃上： “那这桃……你们打算什么价？” 485.16还是60 院子外头，莲花婶正和小祝支书从筐子里挑拣出那些个大的，挨个用海绵包好，然后依次放进水果箱中。 莲花婶儿还笑呵呵的：“祝支书，你看你来我们村生活多好！这买桃都能现场挑——啊这个大！” 等到桃子放到海绵洞洞里，她又忍不住感叹：“这包装真好，海绵裹这么几层，怎么都摔不坏了。” “那是！”小祝支书也万分得意。 “当初我那可是千军万马考公上岸，又费了些心思，这才挑到咱们村这么个风水宝地！” 其实不是的。 主要是这一批大学生村官，全部都给到这些没多少人口又贫困的地区了，就是希望年轻人的思路，能给老旧的土地注入一些新的方向和活力。 至于给到哪一片，纯粹看缘分。 老实讲她来这里好久了，都没有找出什么提升大伙生活品质的稳定路线。 没曾想，宋檀回来后折折腾腾的，竟叫她看到了一丝曙光！ 此刻手里摸着个桃在啃，一边还挑拣着那些大个又青红交错的往箱子里塞。 欢声笑语，格外明显。 而客厅里，听到钱老板终于问到最关键的价钱，张燕平黝黑的脸庞瞬间凝滞住了。 他左顾右盼，最终将眼神交给宋檀。 宋檀则诚恳又淳朴的笑了笑： “钱老板，你既然都亲自上门，而且还是吴老板介绍过来的，那咱们也不说别的，我们这边给你一个友情价好了——” 她伸出右手比划着，中间三指蜷缩，大拇指和小指高高翘起。 钱老板心里头擂鼓般的作响！ 他掩饰般的喝了口还热烫的茶水，瞬间被那格外不同的口感滋润了肠胃，可茶叶越好，他心肝就越是颤巍巍的。 】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问：“……6块？” 宋檀收回了手，面无表情：“你要不再吃两个桃吧……6块钱都不够我的本钱的。” 钱老板好想跳起来！ 6块钱有什么不够本钱的？ 人家头一年种桃树，但凡能卖上3块，本钱就妥妥的回来了！ 他哆哆嗦嗦的：“总不能是16吧？那我可吃不下啊！” 宋檀也没什么遗憾的：“没关系，生意不成还有以后，就当交个朋友嘛。来都来了，吃个桃！” 看她这么笃定，钱老板心里反而要淌出泪来了。 16块钱，他是有钱的，可一来，钱全砸在这上头风险大。二来，16块钱的货，他得多少钱出到人家水果商手里？ 水果商再往外一一分销转卖，又得加到多少钱？桃子真正卖出去的那一刻，价钱绝不会低于50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手头做贵价水果的，少啊！ 想到此，钱老板只能心痛又叹息的摸了个大青桃，而后卡察一咬—— 下一瞬，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只嘴巴在麻木的咀嚼着。 而宋檀也惋惜的看着他：“不是16，是60——你觉得这桃不值吗？” 嚯！ 两名考察人员也吓了一跳，此刻手里拿着的桃子都觉得烫手了。 60一斤，他们手里桃说什么也有小半斤了吧？随便一吃30都没了！ 还有这茶叶，1万块钱一斤，这一泡不也得二三十吗？ 好家伙，他们下乡来考察，这家是没有又递烟又客气，可进肚子里的价钱不少啊！ 而且……60块钱，你怎么这么敢要啊！ 两人终于对钱老板心生同情，此刻也卡察咬下了一口桃子。 而就在这时，已经啃完第一口桃子的钱老板却突然呜咽起来： “怎么这么好吃？怎么这么好吃？这样的桃怎么叫现在我遇上了？” “两年！再晚两年，我多挣些钱，把整个园子都包下来呜呜呜……” 她看着手里的桃，真真正正是眼含热泪，然后一口一口把它啃得干干净净。 桃核上面多少残留了一些果肉，他都没舍得丢，一点也不觉得丢人的细细啃着。 等到啃干净了还左右看了看，企图找块砖头和锤子什么的，把这桃核砸开…… 宋檀：…… 倒也不至于。 下一刻，只见钱老板破罐子破摔一般扔掉桃核，然后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 “妹子，你等我一会儿！” 而后他捏紧手机，大踏步走出院子。 才刚站定，那头电话就已经拨了出去，张嘴就是一串国粹： “好你个老吴！你家开发的新品桃树不跟我透风声是吧？” “你既然知道果子这么好，为什么我今年收别家桃园的时候你一声不吭？！你连推都不推，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你是不是觉得我吃不下这贵价桃？压根就没成心想介绍！” “还有那茶叶，那茶叶你都拿回去几个月了，你光吹，你也没说送一点让我尝尝呜呜呜……但凡早让我知道了有这种好东西，我也不至于现在手头就剩70多万的流水了你个老吴……” 盛夏酷暑，没啥苗木生意的老吴正端着茶杯在园子里熘达，噼头盖脸就听钱老板这样一顿骂，直接给他干懵逼了—— “啥啥啥？你说啥？！” 而这边，宋檀则热情的催促着两名考察人员：“别客气，都尝尝！要是觉得好，走的时候带两斤回去给家里人也挺合适的。” 吃着的两名考察人员的表情格外僵硬。 因为桃子是真的好吃，这股子清脆爽甜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仿佛包裹在清新的夏桃气息当中。 问题就是，60块钱一斤，等一下如果只买两斤，是不是有些错失时机了？ 可如果多买几斤的话，那钱……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感受到对方的痛苦了。 更何况—— 二人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手里的茶叶。 而张燕平则将宋檀带到门外，小声问道：“你之前说直播60块钱一斤，给钱老板也这个价吗？他上门来批发，应该便宜点。” 怎么可能？ 宋檀瞪圆了眼睛：“已经很便宜了！” 她多么努力才让桃子这么好的！ “直播给60，那是因为乔乔喜欢他的小朋友们。正常批发价就是60。” 至于弄回去他要卖多少钱一斤，那她也不管啊！ 家里做水果生意的张燕平：…… “收过来就60，卖出去最起码得120一斤了。” “这个价是不是有些……” 486.70万的货！ 张燕平欲言又止，但是想想今年自己家那些果园里给的精品苹果的价格——虽然自家的水果批发店吃不来这么昂贵的水果，但人家既然敢叫价，肯定还是有市场的。 他一咬牙：“行！” 此刻，两只色号不同的扒皮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有默契。 而张燕平想了想：“下午直播吗？直播的话，我给乔乔直播间来个预告，顺便注明一下桃子直播就这一次。” 宋檀则抬抬下巴，瞧着那边钱老板的方向：“我瞧着他挺心动的，搞不好真能买不少……” 就是不知道魄力几何，能不能有20万？ 宋檀看得没错，钱老板确实有这个意思。 此刻他已经打完电话，也听到吴老板在那边语无伦次的追问着什么特殊果苗，明白了—— 人家这是有独特的种植或者嫁接渠道。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市场没有竞品。 他们卖水果，水果卖出去还不算，好果园关系达成，和客户好的反馈，那也缺一不可。 因为自己单打独斗，做的都是回头客。 此刻，钱老板也蹲在院子里，看着小祝支书帮忙把桃子用海绵套裹好，挨个放进箱子里打包。 期间，莲花婶还单独洗了一个给他。 毕竟在她淳朴的想法中，这可是来收购果子的，总得叫人家尝到好。 钱老板伤感又心痛的接过来卡哧啃着，一边问道：“你们现在就装箱，是已经有人订货了吗？” 他暗自警惕起来——总不至于这么偏僻，已经有供货商联系了吧？ “没，”小祝支书忙得头也不抬：“这桃好吃，我先来个十几箱给我家里人分分。” 要不是放久了不够新鲜，她真想一次来个三五十箱。 毕竟接下来一旦直播有回头客，这桃园有没有多的能给自己还两码事呢！ 钱老板震惊了：“十几二十箱？也是60一斤？！” “对啊。”小祝支书也叹口气：“这几年的水果越来越贵啦！” “这得好几千了……”钱老板喃喃着。 小祝支书是真的吃过贵价水果的，60块钱一斤说贵也贵，说不贵也还凑合。 此刻就帮忙劝他：“还行。有些有名气的桃上市的时候，一斤七八十，买不起的不理解，买得起的人家压根不看价钱。客户群体不一样。” 市场上还有10块钱三斤的本地桃呢！ “但我觉得，那些七八十还没这个好吃。再说了，好东西见着了就得赶紧下手，不然那是连影子都见不着。” 她说着，想起这些爷爷们时不时给自己打电话滴咕烟叶怎么也没有抢到的各种遗憾，也是深有感触。 毕竟，现如今再拎两瓶酒，宋有德都不收，自然也不太乐意给她换了。 钱老板能听出来她的真心实意，此刻确实大为震撼。 是啊，一个小小的村支书，都有这个魄力和眼光，他怎么还瞻前顾后呢？ 细数他往年经手的那些水果，难道没有贵的吗？ 有一年，最贵的有一款水蜜桃进价都到了40，有这个好吃吗？ 没有。 卖出去了吗？ 虽然艰难，但卖出去了。 只需要一个高档的包装盒——他眼神扫过面前平平无奇，只印着【田园记事】4个字的朴素纸箱子，眼神中很是不满。 不行！ 他站了起来：“我得再商量一下——我不要箱子，给我用塑料筐装起来就行！能不能给我便宜点？” 他卡卡啃着桃子，瘦小的身子带着熊熊战意，又直接冲进了客厅。 “妹子，我要70万的货，不要你的纸箱包装，你能给我啥价？” “当然还是6——”宋檀话音未落，突然又反应过来：“70万？” 见钱老板一脸认真的点头，然后拉着张燕平嚯的站了起来：“我们商量商量。” 张燕平也大为震撼。 刚钱老板打电话他听到了，这波真是破釜沉舟啊，哪怕有些水分，但剩下的流水肯定也不多了。 此刻就跟宋檀商量：“人家不要咱的纸箱包装，一个箱子的成本少三块多，打包的成本也少了很多。” 宋檀也点头：“瞧他的样子也像是破釜沉舟了，接下来不是还有几百亩的山地，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吧！” 话虽如此，宋檀还是有些遗憾：“我水果好吃就是最大的实力，其实没必要价钱让步……可惜……”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明白因为什么。 因为时间。 鹰嘴桃成熟了，总不能长久留在树上。 但村里现在有多少壮劳力？ 真没了。 春季一过，就都收拾收拾打工去了，仅剩的那几个，都还在田里忙活呢。 真要是网上卖，采摘挑选打包对快递单……这一条流水线都不一定能凑齐！ 张燕平只能劝着：“便宜点也行。毕竟你让乔乔在直播间卖60，回头他批发也是这个价，不能让人心里留下疙瘩是不是？” “再说了，他这70万一砸下来，你大半拉果园都不用操心了，剩下的自己吃还是零卖都随意，省心。” 他翻出手机来：“夏天暴雨多，预报说一个星期后有雨，下不下得来暂且另说，但现在卖了，总比淋雨更好。” 宋檀叹口气：“可惜燕平哥你家不做这种高端水果，不然肯定能赚钱的。” “算了算了。” 张燕平想起家里的生意，也是一脑门官司。 他爸妈做生意，一辈子就是一个谨慎。 这谨慎挺好的，不管咋样都不会赔很大，但也没啥突破和机遇。 就说檀檀这桃子，哪怕是按60块钱一斤的批发价，只要客人买过了，必定是有回头客的。 可问题是，两口子敢吗？ 他们每年卖的最贵的水果，也就是逢年过节那箱车厘子，那可绝对合不了一斤60块钱的！ 宋檀这桃子，但凡张口，他们肯定能答应帮忙卖，可接下来就得提心吊胆，牵肠挂肚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张燕平就没打这个主意——实在是对父母了解太深了。 要不是这样，当初他为了给家里找些进口水果的资源，怎么费那么大的力呢？ 纯粹是磨嘴皮子。 显然宋檀也很明白，这会儿叹口气：“没事，等这批货出完，没那么忙了，给他们挨个送上两箱。” 487.直播涨价 张燕平赶紧说道：“我家用个塑料袋拎两兜过去就行了，你用箱子装，他们还舍不得吃呢！” 这也是他不愿意在家里待的原因。 因为他爸妈是真真正正想自己吃苦，把好的留给儿子。 可问题是…… 张燕平不客气的想，檀檀没回来包山之前，他们家的条件绝对要好10倍都不止。就这，吃个鱼每条还要分个肚子先给他的…… 就说压力大不大？ 实在是没辙。 …… 两人这么一商量，宋檀也走到了钱老板面前，用格外不舍且认真的神情说道： “钱老板，我也不多说别的了，你要是真要70万的货，57一斤，一分都不能少了。” 这话也就说出来听听嘛，会砍价的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于是钱老板也开始磨价了——真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往他去人家那里收购桃子，哪家不是好声好气的？ 如今倒好，反而是自己一门心思要拿下这批桃子。 砍价砍的都气虚了。 “你这箱子一个成本都不止三块钱了吧，我还给伱省快递费——50！50已经是天价了！我70万的货一包，你今年果园都不用操心了。” 宋檀也百般为难又痛苦：“钱老板，这么好吃的桃子，不花大价钱能培育出来吗？50块钱我连本都保不住！” “再说了，你是要70万的货，你也不包园呀，包园的话，我就按50给你！” “那不行！” 钱老板账上剩的还不到70万呢，这边破釜沉舟包了果子，那头再买包装都得找人借钱周转，哪有钱再去包园子？ 但话不能这么说啊！ 于是他也叹气：“那不行，包园我出人工费，算下来也没便宜多少啊！” 双方你来我往刀刀致命，最终砍到了宋檀的心理价位55。 如此这般，双方皆大欢喜。 钱老板志得意满地站了起来：“就这个价！” 他搓着手：“你看，咱现在签个合同，交定金，是不是就可以采摘了？” 他团团转的着急：“我还得联系人家厂家，加急出一些包装箱！” 如今桃子市场贵价水果的主流是蜜桃，因此水蜜桃的包装箱好找，脆桃的还真是不多。更何况鹰嘴桃还有个很难运输的鹰嘴尖尖呢。 一时间，他一个人打着电话看着微信盯着图片，在客厅里转出了千军万马的影子。 而这边，目睹全程的两名考察人员已经啃完了桃子，坐在那里，满脸麻木。 ——没别的，还想吃。 此刻听到宋檀对钱老板说的话，也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扭捏的搓搓手： “那什么……那个……这个批发价，我们能不能也来几斤？” 咱就是说，虽然还没想好买多少，可眼见着人家都谈好生意了，这波便宜不占上，就好像倒亏50一样。 面对这种要求，宋檀不可能拒绝，但张燕平却是热情满满的笑道：“哎呀，连你们都觉得好吃，那我对今年的果子就更有信心了！” “这个价，我们这边是同意的。不过你们也知道，钱老板刚刚包了院子里的果子。我得再跟他说说。” 其实不用问钱，钱老板肯定会同意的。 但这么一来，两边都显得桃子紧俏嘛！ 回头一宣传，市政的考察人员过来尝了一口，二话不说斥巨资买回去好几箱。 咱就说，这上山下乡的考察人员什么果子没吃过？为什么还这么急切？这就代表着这桃它值啊！ “应该的，应该的。” 两名考察人员点头如捣蒜。 想了想，又扭捏道：“那这个……这个……你们家的茶叶，还有你说的那个那个……” “什么？” 宋檀好奇的看着张燕平。 张燕平还没跟郭医生谈好呢，此刻却神色不变，给了对方一个镇定的眼神： “不急不急，咱们中午留家里吃顿便饭，我来安排。” 他这么一说，好像万事都在掌控一样，对方果然不急了。 于是坐下来，盯着盘子里的桃子，又迅速的拿了一个。 而转头，张燕平已经拿着手机冲出院子了：“檀檀，你先招呼着，我去找郭医生！” 哎呀，钓鱼的不让来之后，他这边损失好多收入，总得找地方填补过来吧。 …… 楼下忙忙乱乱，莲花婶和小祝支书正在忙着打包；钱老板催包装箱的大嗓门整个院子都听得见；考察人员吃着桃品着茶，已经快要把肚子占满…… 而乔乔看着自己闲置一旁的手机，突然问道：“辛老师，是不是桃园里的桃子都卖掉了呀？那我还下午还教小朋友们怎么摘桃吗？” 辛君：…… 他也绷不住了。 咱就是说，之前张燕平手快，已经登了他的账号发了摘桃子的预告了。 他这边微笑安抚着：“没事儿，下午肯定还是能摘的。” 扭头就急匆匆下楼，然后找到了宋檀： “刚听钱老板说70万，70万能包多少桃子？” 宋檀想了想：“差不多一半吧，咱们的桃子挺多的。怎么了？” 辛君苦笑：“你是不是忘了，下午要直播卖桃的？预告已经打出去了，这直播桃子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毕竟，人家批发商也在这儿等着呀。 宋檀：…… 她眨眨眼：“要不……鸽了？” 辛君哭笑不得：“你就算今天鸽了，这个星期也鸽了，可钱老板这一波批发结束，剩下一半儿，是彻底不打算在网上卖了吗？” 不然这个价钱回避不了的。 贵了，网上肯定走不了销量。 便宜了，钱老板这批发有什么优势？ 宋檀：……开始痛苦了。 这波怪她，之前没种过桃树，也不晓得这鹰嘴桃在灵气的催生下长势这么旺盛，如今倒好，差不多前后脚成熟。 连个分批次挑选的时间都没有留。 更别说给他们筛选批发商了。 当然了，小祝支书一开始的打算没错，考察人员是有打算介绍批发商的。 可，也不是人人都有钱老板这魄力的，中间还要耽误时间。 现在桃子已经大都成熟了，是最适合采摘的时候，如果直播间只摘桃子不卖的话，不是浪费了这波流量和预告吗？ 毕竟，看习惯直播间的粉丝肯定都已经准备好钱包了。 她只能戴上痛苦面具：“涨价吧，涨到80。” 别看只是20块的差距，就这二十块，可能愿意花钱的顾客都要少一半。 但…… 直播间买不买没关系，毕竟桃子这么多，先把价格打出去，后头再找过来的批发商也好有个参考。 (本章完) 488.直播桃子出状况 张燕平兜里揣着好不容易从郭冬那里抠来的仅剩的4颗药丸，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郁闷—— “直播间涨价倒无所谓，毕竟还是要跟批发价格拉开差距的。但是也没必要这么着急。我原本打算等这趟直播结束，再联系联系之前的那些批发商的。” 桃子单价太贵了，桃园又小，吸引不来有实力的，只能质量不够数量凑，倒没指望一下子就把桃园清空。 但大大小小来几个，这边茶叶水泡着，这边人家再批发个三五千斤的，基本上也就过去了。 他安抚着：“放心，鹰嘴桃没那么脆弱，又不是那种成熟的水蜜桃。摘下来，如果好好保存，冰箱里能放个把月呢！” 宋檀也唏嘘：“这我倒是知道，但是价格在这放着，总想着卖最新鲜的。” 不然对不起这么好的滋味儿啊。 不然她急个什么？ “那行，”张燕平也叹口气：“先这样直播着，价钱就按你说的80。也别指望直播间能有多少销量，纯粹是帮忙凑个热度。” 他算盘打的啪啪响：“你跟钱老板说一下，咱们提前帮他在网上预热一波。” 刚好中午吃了饭就可以安排好人手，下午3点开始摘桃子，天黑了，钱老板的车过来拉出去…… 三人凑在一起一商量，心态一下子就稳了下来。 而这边，七表爷也拎着满满一筐的玉米棒子回来了。 接下来，又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时刻了！ 只可惜—— 钱老板操心他的生意，桃子只吃了两个，茶水都没顾得上喝两口，又是签合同，又是转账，又是联系合作伙伴的…… 而等到中午满满一桌家常便饭时，扑鼻的香气满屋里萦绕，两名考察人员却捧着肚子，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无人关注的他们在客厅里放飞自我，一口气连炫四个大桃子！ 那可是半斤一个的桃！ 又咕嘟嘟灌了几杯茶水…… 如今倒好，光闻着菜香，才吃了两口就饱了。 就两个字——悔恨！ 早知如此，何必呢？ 搞得乌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临走时竟还说出客套话了：“瞧你们，大老远的，来就来了，也没招待好……” 她搓着手，莫名窘迫——可不是嘛，不仅饭没吃两口，反倒是从人家手里薅出了不少钱——茶叶，桃子（因为中午采摘太热了，以至于小祝支书还临时贡献出了她打包好的4箱桃子） 还有每人两颗隐秘保存的单价199的神秘补药。 总之……这波考察，大伤元气啊！ 只有乔乔满心淳朴，此刻从灶膛里扒拉出两个带着略烤焦黄皮的玉米： “叔叔，伱们中午没吃饭，给你们拿两个玉米路上吃吧。” 顿了顿，而后又天真的补充：“这个就不收钱了。” 钱？哪里还有钱？ 一想到缩水的钱包，两名考察人员看着这玉米，眼眶也酸了。 倒是钱老板满心满眼都是生意，品了品那玉米的滋味，人一走就赶紧问（他怕着急问，考察人员介绍人来跟自己抢生意呢！） 毕竟对方临走还承诺，会尽快介绍靠谱的批发商过来。 “妹子啊，玉米现在正嫩，你什么时候准备卖？打算多少钱一斤？” 他盘算着：桃子自己一口吃下，回头出货得花费一些时间，等手头腾出流水来，前后最低也要小半个月。 不过这玉米如今还太嫩，烤起来吃都已经这么好了，等半个月后稍微再成熟一点点，岂不是更有嚼劲，更有所谓的玉米味，更加正正好？ 他摩拳擦掌，心想只要价钱不离谱，现如今玉米市场也很紧俏啊！ 然而计划还没在心中列出来，就见宋檀无情的摇头： “玉米就不卖了，就种了一亩地，回头都不够自己吃的。” “一亩？！” 钱老板简直要跳起来，仿佛糟蹋的是自己家的地：“这么好吃的玉米，为啥只种一亩？” 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 宋檀却笑道：“明年！明年肯定多！对了，钱老板你收不收板栗？9月份我这里板栗该成熟了。” “晚上摘了桃，请你吃嫩栗子。” 钱老板：…… 他的心就像是坐着澡盆在那大海上起起伏伏，一浪一浪，晃荡的他整个人都有些飘忽了…… …… 下午，宋三成和小祝支书费了好大功夫，才总算又从村里凑出了八个人。 张燕平正在旁边指挥：“来，刘大娘，你跟陈大娘心细，负责分拣桃子大小。” 这也是钱老板的额外要求，好在工作量不重，宋檀这边就答应了。 “王婶、李婶，还有刘叔……你们就负责摘桃……” “等会儿乌磊和我张伯负责往山下运……” 只是…… “这满地瓜藤，摘桃又得注意上头又得注意下头，这两只眼睛也不够看啊！” 当先的刘大娘郁闷起来。 “没事没事！” 张燕平赶紧安抚：“你看我们这桃长得多密实，除了那太小没熟的不用摘，剩下的每到一棵树，挨个摘下来就行——摘个三五棵树，一筐子就满了，咱走动的幅度不大。” “再说了，地上难走一点，不能踩瓜藤，咱这工钱不是也给的高一点吗？” 可不，半天给100呢！ 更何况—— “筐子摘满了重，不用你们背到路边，放在原地就行。” 这就很省了力气了嘛！很值得一干。 大伙叽叽喳喳聊着天，很快就开始动作了。 而这边，直播间也终于又一次打开了。 乔乔将手机凑近那些青红相间的桃子： “小朋友们，看，我们家的鹰嘴桃成熟了，你们想吃吗？” “姐姐说可能会有人想知道桃子是什么味道的，乔乔老师特意从家里洗了两个带过来，等会儿吃给你们看。” 刚打开的直播间：…… 【多日不见，主播好像去跟熊猫夺笋了】 【我是想知道桃子的味道，但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分享】 【就是说，嘴能寄过去吗？寄过去的话麻烦主播把桃子喂我嘴里。】 【前面的在说什么克苏鲁恐怖片，要寄就寄整个头】 【啊啊啊脆桃我最爱！】 【快上链接上链接！】 晚安呀！ (本章完) 489.割韭菜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乔乔说吃给大家看，那是真的吃给大家看。 直播镜头一架好，他就站在那里，“咔嚓”一声，咬掉了鹰嘴桃上头的尖尖。 此刻，直播间所有人都懵了。 【可恶，竟然真的吃给我看！】 【我不管，我就要吃尖尖！】 【他心里根本没我，不然绝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吃的。】 【这种青桃真的好吃吗？我不信，除非主播寄过来让我尝尝。】 然而不管弹幕怎么抗议，乔乔都是看不到的。他只是“咔嚓咔嚓”一口接一口地啃着。 离得近，直播间甚至能听到他咀嚼的声音——毕竟张燕平在他领口别的小小收声麦克风，可是斥巨资买的，足足1000块钱呢！ 而乔乔还在一边吃一边跟大家科普： “小朋友们.家里的鹰嘴桃超级超级好吃，乔乔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但是，大家千万不要一口气吃很多个，然后再喝热水，会拉肚子的。” 他说出这句话时，回想中午，不由目露同情。 “今天有两名考察叔叔吃多了桃子，又喝了热茶，上了好久的厕所，还是我们村的郭医生给配了药才好的……” 若非如此，对方也不会掏钱买这三无药丸。 当然了，不拉肚子之后他们就赶上宋檀签合同收款耽误了一会儿，没忍住又啃了三个玉米棒子，再一个不注意，又吃了一个桃…… 讲真，这波他们是赚的。 最后因为肠胃实在是不能这样糟蹋，才勉强住了嘴。 【我不理解，得吃多少桃，喝多少热水才能拉肚子】 【这桃挺大的，不撑得慌吗？】 【你们还有心情考虑，我只想说主播吃的桃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废话，主播家什么东西不好吃】 【上链接上链接！】 而刚刚上山目睹一切的钱老板：…… 他眼神复杂地问着张燕平：“你们这直播间铺垫热度都这样铺啊？” 张燕平也疑惑地收回目光：“不然怎样铺？乔乔都吃桃给他们看了。” 钱老板倒也看过直播，但大部分都是那种漂亮美女在直播间喊大哥的那种，此刻不由有点心虚。他以为张燕平的反问，是因为自己不懂正经直播间的规则，而直播间带热度就是这样带的…… 于是小心的反问：“难道不应该搞个抽奖活动？比如抽几箱送粉丝？” 张燕平顿时目光复杂。 他犹豫的看了眼钱老板：“你要是真想送，倒也不是不行。可是桃55一斤……” 钱老板浑身一个激灵！ “说的是啊！乔乔都亲自吃给他们看了，还用得着抽奖送吗？不送！” 这桃他都跟大伙商量好怎么卖了。 一箱5斤太多了，要精品盒，1盒装4个，做个什么488的至尊礼盒之类的。 当然了，他是不负责终端销售的，但想把这些货铺出去，现在都得跟合作伙伴们联系了，对方听他夸的这样绝无仅有，又听了桃子价格，自然也就说出了营销方案。 刚好，小盒子他们有现成的。 此刻，眼前漫山遍野的桃在钱老板眼中就不是他的背水一战，而是金光闪闪的聚宝盆。 此时，乔乔已经干脆利落的吃光了桃，然后擦了擦手。 “真的好好吃哦！”他有些不舍。 “又脆又甜又清爽，要不是中午还吃了玉米，肚子好饱，现在还想再吃一个。” “小朋友们，伱们现在知道味道了吗？” 【他真的感动我，吃完一个桃还不忘初心】 【谢谢，什么甜脆清爽，我什么都不知道】 【主播的嘴就是我的嘴！我不管，就是好吃】 【他是真的以为我会知道吗？】 【宝，我们还没有心有灵犀到这个程度】 【愚蠢的凡人们！这是通感啊通感！】 【胡说，这明明是全息技术，味觉分享】 弹幕大约已经习惯被忽略且忽视了，此刻自得其乐的玩起梗，倒也很是欢乐。 而乔乔已经拿起了支架，然后开始在桃林里小心的走动了： “看，这就是我们的桃园。” “姐姐说今年山还很小，不过明年就很大了。” “里面帮忙采摘的是村里的婶婶叔伯，因为有个叔叔来把一半的桃子包下了，姐姐说剩下的不是很多，所以今天卖桃就随意。” “大家会摘桃子吗？乔乔老师教你们哦——这样捏住桃子，轻轻一拧——” 因为之前已经教过大家割稻子，砍高粱等各种高难度农活，如今的摘桃子就很简单，乔乔教的也很是轻松随意。 这不，报价时就更随意了。 “桃子80一斤，5斤包邮。但是因为这个尖尖好难保护，如果断掉了，姐姐说不售后哦！” 好家伙，好家伙！ 弹幕一片静默。 好半响，才有人发出两个字—— 【卧槽！】 【咱就是说，知道这家的东西贵，可万万没想到桃子都能飙到80一斤】 【80块钱一斤？能有两个桃吗？】 【吃不起吃不起】 【是我高攀了。】 【主播割韭菜的样子也太难看了吧！】 【笑死，什么桃需要80块钱一斤！我吃车厘子都还没有舍得买80的！】 【春天的时候买三斤的蓝莓也才200多，80斤，就这种国产脆桃？疯了】 【主播现在的粉丝才3万多就打算割韭菜了？】 【不买就不买，主播也没有逼着你们买】 【我就不一样了，只要一看主播直播就睡得很好。我就买！】 【前面的，你有钱你要当舔狗是你的事，反正这80一斤的智商税桃子，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这话在这里说有什么用？主播能懂什么，他要说什么不还是家里人教的？】 【我不管！我就喜欢主播！不就80块钱一斤，来两箱！这就下单去！】 【虽然知道主播什么也不懂，但眼睁睁看着他火起来被当做摇钱树的样子，还是心里很难受】 【唉，家里人也太贪心了吧】 【不是，主播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差过呀？】 【就是！反正一分价钱一分货，我要买！】 【我前几天买的凉席收到了，我只能说，999超值的好吗我要给所有家人都买上！】 弹幕很快吵成了一团。 而乔乔对弹幕的热闹却是一无所知，反而依旧稳稳的拿着支架带大家看桃林的各种桃子。 大的小的青的红的…… 在他眼里，这就是开心啦！ (本章完) 490.这回直播真的出状况 这边，钱老板已经蹲下来研究了地里的西瓜了。 唉，中午实在太饱，西瓜都没肚子吃了，不过宋檀承诺晚上给切个大的……吸溜！ 他于是又看看围栏上爬着的小番茄，顺手摸下两颗红彤彤的，手指象征性一搓就塞进嘴里—— 唔唔唔！！怎么这么好吃？！ 小番茄、小番茄现在也很贵啊！他要包下来！！！ 可转念一想——好的，暂时没有钱了。 只能又凑到张燕平那边打听着：“你们怎么好东西都藏着掖着？这小番茄不也好得很吗？怎么卖的？” 张燕平头都不抬：“不卖。” “种的不多，就靠着围栏种了一些自己吃得了，菜市场再消化一点，哪有多的？” 钱老板：……可恶啊！ 有这么好的种植诀窍，为什么包个山还抠搜搜只这么点？这眼前那么多荒山野岭，不能都包下吗？ 啊这么说来，假如他往里头投钱跟对方合作种植的话，不知道靠不靠谱啊…… 他又摸了两个小番茄，一边吃着一边琢磨。 然而熟透的番茄每天都由乌磊摘下，拿给菜贩子老赵，这片儿实在没剩几个了。 钱老板吃了几个后，又不得不换了一个地方。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打过来的，是平时一直隐约竞争却又有合作的另一位水果批发商。 下意识的，钱老板警惕了起来。 …… 而此刻，张燕平正盯着乔的直播间，眉头皱得死紧。 他猜的没错，80一斤属实是上了一个门槛，直播间吵得很是厉害。 前面怀疑割韭菜，或者是觉得主播被家里人耽误了，都在情理之中。可有些人污言秽语，已经直接开骂了？ 可再看看，在园子里走来走去的乔乔，他是真的不看弹幕，也是真的半点不受影响，反而格外欢乐。 看到他这么开心的给大家介绍桃子，就连弹幕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就是说，主播懂什么呢？也不应该骂他】 【主播只是开开心心的介绍自己的桃子……算了，不买我也不发表意见】 【就这样吧，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看主播了】 【唉。想找一个真真正正的清流，怎么那么难呢？】 肉眼可见的，直播间观看人数直线下降。 张燕平不由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乔乔直播呢，鸽就鸽了吧。 如今价钱已定，再降价，反而更显得像是割韭菜的，就这样吧。 吃到他们家桃子的，迟早会为他们正名的。 这不，桃桃宝店铺如今已经有了20多箱的销量了——说来惭愧，这还是他们第1次销量这么惨淡呢。 而就在这时，张燕平眉头一紧——只见直播间振动一下，另一条闪烁着红光的巨大弹幕滑过—— 【小姜助农直播来啦！】 这是直播间的连麦请求方式，倘若有对方直播间邀请连麦进入，手机就会震动起来。 乔乔哪怕不看弹幕，此刻也被这震动声弄得好奇，然后转过镜头： “咦，这是什么？” 【小姜助农直播邀请您——接受/拒绝】 虽然不懂，但是很有意思呀！ 而且是别的直播间到这里来做客吗？哇乔乔也要有客人了吗？ 乔乔欢快的点了下去——接受！ 下一刻，直播间一分为二。 在屏幕上半截，出现了另一个同样坐在果园门口的年轻男人。 对比乔乔，对方打扮的可朴素多了。 破旧的大草帽，身上穿着牛仔褂，里头的t恤衫已经有些汗湿的痕迹了。 他也坐在桃树下，背后是一筐一筐堆着的桃子，同样戴着袖套和草帽的男男女女正坐在那里，熟练的将桃子根据大小不同一一分拣。 老实讲，这场面看起来震撼多了。 就说桃子的量，也比乔乔直播间里露出的那几筐要震撼多了。 张燕平眉头拧得死紧，这会儿疯狂的切出浏览器，搜索这个【小姜助农】的消息。 【小姜助农——姜鱼，专业助农主播，各大平台的粉丝数加起来接近400万】 而乔乔……由于不够专业，他只攻这一个直播平台，目前粉丝数才刚破3万，还在持续掉落中…… 再看看乔乔直播间里的弹幕—— 【哇是小姜！他助农的产品是真的不错啊！】 【啊啊啊我也买过！橙子超好吃】 【老实说，论起口感肯定还是乔乔这边好，但是小姜的胜在便宜，性价比也不错】 【对，乔乔主播是真的贵！也是真的好吃】 【小江怎么过来了？该不会是要打假乔乔吧？】 【别啊！乔乔傻乎乎的，桃子也没有强制要买，不喜欢的不买不就行了吗？】 【跟着小姜过来的，听说这边有个卖天价农产品的？】 【笑死，点了下底下的购物车，茶叶1万一斤我就不说了，桃子还敢卖80一斤？】 【这年头割韭菜真是疯了，这跟小姜卖的桃是一个品种吧？小姜卖8块9一斤，这边卖80】 【我就爱看小姜打假】 【听说这边有人利用残障人士博同情心，卖天价水果？要不要脸啊】 【这就是那个主播吗？果然长得很漂亮，皮肤好白呀，一点都不像农村人】 【就是！农村风吹日晒的，怎么可能这么白净？该不会是哪里特意找来的吧】 【主播是真的智障吗？狗头】 【前面的，你这话问的也太难听了吧，乔乔主播还是很好的】 而乔乔瞪大眼睛，看着飞速闪过的弹幕，此刻不由着急起来： “你们讲话慢一点呀，乔乔什么都没看到啊！” 原本正提心吊胆的张燕平：…… 嗯，看不到是对的。因为现在正在观看的人数已经过170多万了，这些人发弹幕的速度都还跟不上弹幕消失的速度…… 他松了口气。 而这边，乔乔本来理解文字就要慢一些，如今弹幕闪的飞快压根看不清，他想起家里人嘱咐不要看弹幕的事，于是乖巧的将眼神挪到了上头主播小姜的脸上。 然后欢快的笑弯了眼睛： “哥哥，伱是到乔乔这里来做客吗？” 有那么一瞬间，弹幕区又显出了可怕的静默。 而对面的黑脸小姜眉头一皱—— 可恶，这个骗子怎么笑这么甜？！ (本章完) 491.小姜助农 有一说一，小姜其实是个挺靠谱的主播。 对比乔乔这种无意之间莫名其妙就慢慢火了的，他的爆火也是源于一场意外。 那是他还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跟同学回老家，意外发现当地的红枣质量很不错，但因为山路偏僻，没人来收，也是起了恻隐之心。 但他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也并没有什么渠道，因此便尝试着做了一个助农的公众号，顺带磕磕绊绊，尝试着第1次直播—— 也是巧了，不知是因为平台调整还是政策倾斜，又或者新人福利，他的第1次直播恰巧被投入了流量池，很快便吸引了不少观众。 贫瘠的山村，满树满园的红枣，以及旁边看着就可怜的乡亲们……那时助农的套路还没有那么深，直播间里大多数人都起了同情心。 很快，滞销的6000多斤红枣就被卖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了，由于第1次做，没有想到也没有经验，以至于最后小姜自己还赔了1200多块钱—— 很正常啊，农民也不都是淳朴的。 许多人欢喜着自己这一单生意做成“总算不用再想尽办法去艰难售卖，还有一小撮人则仗着大学生脸皮薄且没做过生意，送红枣的时候，难免要动点手脚。 也不需要多么高深，只要最底下的红枣不晒干，重量上去了，钱不就多了吗？ 那一年的秋老虎格外霸道，没有经验的小姜依次把红枣打包装箱，等轮到这几包时，底下已经显出变质了。 而当他寻着包装去找到对方时，人家就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反而埋怨他自己不检查清楚，如今坏了又来找他的事儿…… 总之，别看他刚刚帮大家卖掉了滞销的红枣，可真的有事儿了，大伙儿劝来劝去，最后还是劝和为主，毕竟他是个外乡人。 甚至还有人嘀咕着，这些红枣卖的便宜了…… 那赔掉的1200多块钱，小姜后续自己又去别村采购补上发货量才做罢。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廉价且不求回报的帮助，大多都会以吃亏收场。 暑假结束后他开始摸索着走上了助农的道路——但这个地方的红枣，从此以后他也就没卖过了。 同学还曾经打电话来帮乡亲们说好话，当然，对方也觉得面上无光，但家乡都是亲戚长辈，他也是硬着头皮。 可最终，小姜还是婉拒了。 他硬邦邦的性格，其实是从那次助农行动练出来的。 但小姜也由此摸索上了一条新道路，成功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自媒体的红利，他已经稳了。 如今，小姜大学已然毕业两年助农的名声也从一开始的2万多粉，到如今的全网约400万。 他卖的也不只有红枣——玉米，橙子，桃子，芒果…… 一切方便运输的滞销水果，他都卖过。 如今做出经验来，每单多少也能挣些钱，还聘请了相关的财务和其他工作人员，倒再也没有出现倒赔钱的窘境了。 但人性的下限和如今助农口碑的渐渐崩坏，也让他时时刻刻头皮绷紧，生怕自己也踏上了这条自毁巢穴的路。 如今来跟乔乔直播连麦，也是他们团队早有的计划。 但此刻，这个计划在看到乔乔欢喜至极的笑脸时，不由有些打了个磕绊。 有一说一，作为姐弟，宋檀样貌出众，乔乔的长相就不可能差。尤其是天天吃好的，身边还时常有灵气萦绕。他如今唇红齿白，眼神纯真，活脱脱一副不谙世事的小王子模样。 假如不是头上戴的小草帽太过接地气，压根没有人会反应过来，他本质上是个农民。 比如此刻，听到他欢喜的声音，小姜的台词也卡了一瞬。 但，团队收集的资料也在此刻浮现在他面前—— “……突然就火了……前期可能是买数据了……” “……直播并没有什么意思，让他们公司的人去看，三个人睡着两个……” “……主播是智力障碍，但长得不错……卖惨……” “……同样是卖农家产品，没有任何绿色食品认证……宁省的ip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理优势……” “……东西非常贵……割韭菜的套路非常明显……淘淘宝店铺花式好评，数据做的太明显了……” “……1万一斤的茶叶上个月月销29，这个月才过几天就月销16……” “……刚才直播间新进来的观众说是从那边过来的，桃子卖价80。开始割韭菜吵起来了……”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小姜今天就是要来打假的！ 助农的行业卷成这个样子，结果还有人在市场上搅浑水！之前颤音上有卖奇葩鸡蛋果的——不是热带地区那种名叫鸡蛋果的果子，而是直接树上结鸡蛋！ 这样居然还能骗到钱，简直离谱！ 小姜头一回看到，心梗都要犯了。 如今直播卖东西多卷呀，他们光拉扯情怀甚至都不够了。顾客们既要且要——又想要价格便宜，又想要东西超值。还想要万能售后，和没有丁点损耗的产品…… 他卖货又不是只卖10单百单，动辄是十几万斤的水果往外发，怎么可能一丁点售后都没有！ 偏偏乔乔这边之前网上卖西瓜，20块钱一斤，直播间还有水军嚷嚷着不要售后破损不用赔也要买…… 就说说，离谱不离谱？！ 好在，连麦也是促生自家热度的一个好方式。毕竟行业内卷，他们也陷入瓶颈期很久了。 偏偏网上顾客最喜欢搞事情，他就慢慢的，开始筛选一些离谱的直播间，连麦问答了。 当然，为了避免纠纷，最后是不会说结论的，但只要全场看下来，是好是坏，直播间的网友自会分辨。 此刻，小姜清了清嗓子：“听说你心理年龄比较小……能听懂我的话吗？我的意思是，既然敢连麦，接下来我问问题，你不会装傻说听不懂逃避吧？” 乔乔愣了愣。 虽然他等来了做客的新朋友，但对方看起来有点凶啊。 他于是也乖巧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那你要问什么啊？我刚学会解一元方程，伱要是问好几元的，我就不会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补更。晚安吧。 加今晚，目前这个月欠两更，月票好像还欠五，盟主的……下个月一定！！！ 下个月，挑个良辰吉日开始，我约了日两万的华仔，如果我写不出来字数，我就给她发红包！ 诸君，等我！ (本章完) 492.大量弹幕 直播间又陷入了凝滞。 而这头，张燕平盯着直播间，忍不住扑哧扑哧笑出声来。 笑死！ 什么几元方程？乔乔学的蛮快的，这就这就学会一元一次方程了？那马上是不是就可以二元一次方程——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二元一次方程怎么解的来着？ 张燕平的神情也渐渐呆滞。 就是说，他，张燕平，重本毕业5年，归来知识已经还回去了吗？ 而如今，弹幕也是一片鹅鹅鹅鹅鹅鹅—— 【哈哈哈哈哈还嗝】 【哈哈哈哈笑到打鸣！】 【笑死，这是什么神仙小孩子，几元一次的不会做？】 【就是说，鄙人不才，大一刚结束，如今竟还能会解二元一次方程，怪骄傲的】 【呵呵呵呵主播踢到铁板啦！】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好可爱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主播，姨姨摸摸！这就去买桃子】 【本来想着割韭菜挺生气的，可如果是这样的主播……80、80一斤倒也不是不能……】 】 【行吧，我先买一箱试试】 【救命！他真的好可爱，谁懂？！】 而这边，直播间里小姜的脸色却越发古怪和愤怒了。 “这就没意思了，刚说了不要装傻你就这样……行！” 他故作大度的一笑：“我知道，你智力障碍嘛！听不懂！但是直播不可能没人盯着——来，小朋友，跟你的家人说，有胆量就让他们来直播间对话，指望你一个小孩冲锋陷阵，算什么英雄？” 乔乔眉头一皱，生气起来： “我都跟你说了，你只要讲一元一次的，我能听得懂！而且，”他气哼哼的拿着手机支架绕了一圈：“山上那么多桃要摘，乔乔很忙的，我们不玩打仗游戏，没有空跟你冲锋陷阵做英雄啦。” “你好幼稚哦！” 小姜：……？？！ 谁幼稚？！ 【哈哈哈笑死谁幼稚】 【重新定义算什么英雄】 【有一说一直播镜头绕了一圈，除了最边上那个捧着手机的黑脸壮汉，确实也没什么人盯着他直播】 【看来就是小孩子自己玩】 【别说，这桃林看着真好看，长势确实好好，有精品果那感觉了。】 【边上的丝瓜好嫩，看到没？】 【有一颗南瓜爬得好高，垂下来一个嫩南瓜】 【不爱吃南瓜，就想问问这桃真的值80吗？】 【桃值不值我不知道，但购物车里有个五十块钱的茶包，评论区吹疯了，我决定买个试试】 【他家银耳也是，评论不要太好，八十块钱让我来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实】 【青椒牛肉酱一百一瓶，看牛肉还挺多，还可以】 【跟着主播这么久，他家其他东西绝对物超所值！ ！】 【真的吗？我去看看】 【但凡你们买过一次就知道！】 于是，小姜还没有想出应对的话来，就见对面乔乔的观看人数和粉丝量也蹭蹭开始上涨。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这边逐步下降的观看人数，和一动不动的粉丝数。 他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恼怒，意识到再放任下去，这番就全成了为别人做嫁衣裳！ 于是深吸一口气，干脆直奔主题： “行，我也不管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既然连麦了，那我就直接问——你们家的桃，凭什么卖80一斤？” 乔乔茫然的眨眨眼：“这是我家的桃，想卖什么价格都可以，为什么要凭什么？” “哥哥如果你家有桃的话，你也可以卖80块钱一斤，不用凭什么的。” 弹幕：…… 【有一说一，倒还是个金句主播】 【哈哈哈小姜接不住这个直球好搞笑！】 【虽然但是，竟然还真的挺有道理的，自己家的东西，想卖多少卖多少吧？】 【楼上的，怎么这么会跟无良商家共情呢？这价格明显就不合理】 【笑死！那你不如问问奢侈品牌的价格合不合理】 【再不行，你问明星开店价格合不合理啊？】 小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话说的，他但凡家中有地，干嘛一开始奋斗的要这么艰辛？ 助理正在疯狂提醒他直播间热度，还有自己开局不利没有抨击到位，很多观众流失…… 小姜于是也面色严肃： “是，你们家的桃想卖多少都可以。但是你不觉得这个价格太过分了吗？割韭菜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你卖的不是鹰嘴桃吗？我随便在网上一搜，最贵的也没超过11块钱一斤，你这边翻了七八倍——你是在搅乱市场！” “80块钱一斤的桃，平均一个都得40块钱了！你觉得真正的老百姓吃得起吗？你这样卖水果，是不给穷人一点活路吗？” “现在农产品滞销的那么多，你们这些扰乱市场做坏口碑的良心不痛吗？” 这长篇大论的砸下来，字字铿锵，高屋建瓴，再加上小姜神色郑重，唬的乔乔也吓了一跳。 但问题有点多，他的小脑袋瓜需要一条一条的捋一捋。 于是掰着手指头—— “我不觉得价格过分啊！” “现在夏天，韭菜不好吃，我们家没韭菜啦！” “我卖的是鹰嘴桃啊！我都跟小朋友们说了，它有个尖尖就叫鹰嘴桃，你们怎么不好好听课呢？” “市场要怎么搅乱啊？我没有搅啊？我们这里赶集要去镇上，市场很远的。” “什么叫真正的老百姓啊？有假的老百姓吗？吃不起不买也可以啊！乔乔没有挣到工资以前也是买不起奥特曼的。” “卖水果不给穷人活路，那大家都不卖水果，世界上就没有穷人了吗？” “良心痛是什么感觉呀？哥哥你心脏不好吗？” 好家伙！弹幕直呼好家伙！ 【有一说一，他这样说好像也有道理。】 【对。觉得贵买不起可以不买，主播又没有按头非逼着人家买】 【我听说这边卖惨，好像没有卖惨啊？这真的不是搞笑主播吗】 【难道农民卖水果就非得走廉价倾销的路线吗？】 【实话说本地10块钱三斤的桃，我就不爱吃，我就想尝尝贵的难道有错吗？】 【同样的衣服，有的卖10块，有的还卖1万，难道卖1万的也没给穷人活路吗？】 493.做贼心虚 众所周知，吵架一要气势，二要逻辑。 气势就是先声震人，打得对方昏头胀脑措手不及。 逻辑不是要跟着对方的吵架思路，而是不管对方说什么，只拥有自己完整的逻辑。 乔乔这分明是两样都不占，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把小姜带进自己的逻辑了。 这会儿白净的脸蛋搭配着懵懂的神色，在镜头前掰着指头一条一条的回答问题，倒意外显得认真又弱势…… 反而小姜已经越来越暴躁了。 而这头，屏气吞声的张燕平刷了刷桃桃宝的后台，发现桃子的销量又来了一波猛增，如今已经卖了67箱了——三百多斤，两万多了！ 而店铺里其他东西也有零星的销量上涨。 他一时财迷心窍，都忘了还在跟人吵架的乔乔，反而盯着订单越发欢喜了！ 小姜，男菩萨……啊不，男财神！ …… 而这边，财神小姜也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以前打假，对方要么声泪俱下卖惨，要么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实在不行插科打混避重就轻…… 哪见过像乔乔这样，真的跟着他的问题一条一条捋的？ 这么一捋，他的腹稿全都不能用了！ 此刻心脏砰砰血压呲呲看着弹幕的口风渐渐转变，好艰难才深吸一口气，拉回了一点点重心——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别人十块你八十，你的桃跟别的桃有什么不同？” 乔乔懵懂的眨了眨眼。 他不知道连麦是看不到之前这边直播的内容的，因此就苦恼道：“乔乔刚才吃给大家看了啊！很好吃啊！” “有个外地的叔叔尝了好几个，一下子买了好多好多！今天摘的桃子就是卖给叔叔的。” 好家伙，真的假的？ 【既然都有批发商了，那这果子应该不算是滞销，也应该不会只卖一次不要回头客吧？】 【小姜今天怎么回事？好像有点针对人家小孩。】 【这个主播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智力有障碍，反而格外有条理】 【这个逻辑！！！绝绝子！我要是有这样的逻辑，就不会每次吵架后生气的复盘了】 今天弹幕的氛围怎么古古怪怪的？ 小姜瞥了一眼，忍不住继续拧紧眉头。 都怪这个主播，只会乱七八糟瞎胡扯，搞的他大失水准，节奏全乱了！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 “它的特色仅仅只是好吃吗？” “伱ip是宁省，我查过了，宁省并没有什么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这桃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品种，甚至你们卖的时候也没有出什么绿色食品的标志——再好吃，这个价格是不是都过分了？” 乔乔好生气！ 这个人怎么翻来覆去都在讲价格！ “臭哥哥！我没有要你买我家的桃，你干嘛还嫌它贵？菜市场的阿姨是想买菜才嫌弃的，你又不想买。” “什么品种？它好吃就行啦！我们家养猪都不挑品种的。” “你好讨厌，我不想卖给你了。” 【小姜怎么回事？怎么有种故意针对的感觉？】 【也不算针对，这小孩确实也没说到点上】 【小姜，算了吧，感觉像是欺负小孩子。】 【算了，他只是卖的贵，也没有弄虚作假。咱们看不上，不买就是了。】 【这个主播倒也不像是卖惨，人家确确实实就是心智发育不完全，小姜，你跟他计较不太合适】 小姜看到弹幕都是劝自己的，反而越发难受。 从来网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今天对面这个主播也就是白净好看了些，怎么就欺负小孩了，看体格明明成年了。 总不能长得好看，就三观跟着五官走吧？ 而且，如今折腾这么半天，这边的观看数量涨得可怜，反而对面直播间蹭蹭在涨，还时不时有人下单…… 如果这会儿收场，一来虎头蛇尾，二来自己什么好处也没捞着啊！ 他越想越气，此刻拿捏乔乔的话，大声说道： “好啊！” 小姜眉目间瞬间生出一抹得色：“你急了是不是？说到你的痛点了。桃子什么优势都没有，你纯粹是利用自己的残疾来骗取大家的同情心——连卖都不敢卖给我，是不是做贼心虚？” 什么跟什么？ 乔乔瞪着他，最后眼圈一红，扭头大喊：“姐姐！我听不懂！这里有个坏蛋说我是贼！” 宋檀才刚上山呢！ 之前按照桃子的量定了七千个盒子，如今上来一个人咔咔包了半园子还不要包装…… 那她的盒子怎么办？ 好在前期只做了1000个，剩下的她干脆改了改，做成店铺的包装盒吧。只是水果盒子里的海绵包裹套是退不了了，只能跟着一起发过来。 由此可见，她还是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考虑问题太片面了。 如今一通折腾，才上山来看看采摘进度，顺带打算搬搬筐子什么的——乌磊哥今天帮忙给田里插秧去了，论力气，还是她最有效率。 而且桃园不大，摘桃没那么快，这个活儿也不累。 这不，乔乔拎着手机转过来，她轻描淡写抱着两个摞的结结实实、堆得满满当当的筐子的模样，瞬间收入镜头中。 “什么？！” 宋檀也怒了：“谁说你是贼？乖宝，不是跟你说了别看弹幕吗？” 她气势汹汹的加快速度：“等着！” 然后脚下跟踩了云似的，飞快将桃子堆到一旁分拣的地方，全然不顾弹幕一片卧槽—— 【咱就是说，这是仙女吧！】 【是滤镜！一定是滤镜！】 【天啦颜值姐弟！】 【明明可以靠脸，偏偏要搬水果！】 【漂亮姐姐我去给你搬筐子！】 【有一说一，那个筐子那么大，一筐得有好几十斤吧？】 【她力气好大！真的好像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哦——除了脸】 乔乔也委屈：“我没看！他们讲话好快，我来不及看……但是有个臭哥哥突然讲话，说我是……是……” 他想不起来了，只能哼哼哧哧：“说我卖桃做贼！” 弹幕：…… 【宝，可不兴瞎说啊】 【笑死！是说你做贼心虚啦！】 【老实讲他刚才喊的好大声，看起来一点也不心虚呢。】 【打起来打起来！】 【漂亮姐姐！快来吵架！】 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如果我一整天都没更新，那么就是请假，不会补。如果只一更，那我第二天就会补） (本章完) 494.修辞手法 宋檀已经撸袖子上了——看谁臭不要脸欺负小孩！ 然而等她把脸怼到镜头前，看着这些飞快闪过的弹幕，眼神中不由露出一丝疑惑。 就……弹幕也挺和气的啊！ 不像是有人在骂什么。 但很快，再看看视频上方也一脸呆滞的小姜，她眉头皱了皱：“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说我们乔乔卖桃心虚？” “你有毛病吧！我卖自家的桃，心虚什么？爱买不买！” 哇塞！ 姐姐好凶好好看！ 乔乔在一旁看着，眼中亮晶晶的。 小姜：…… 他果然也从这突然的美颜攻击中回过神来，此刻同样绷住神情：“这是主播说不赢，所以找救兵了吗？” “怎么，我说你们的桃根本不值80块钱，急了吧？分明是借机宰客，想做一锤子生意，还扯这么多！” 宋檀挑眉：“伱要不拿个锤子先敲敲自己脑壳看看，你买过我家桃吗？就说不值——我家的东西，卖出去还没有人说不值的！” 【哇！该说不说，姐姐好自信！】 【她好强势！我好爱！】 【我感觉……她对自己的东西真的很有自信啊。】 【买不起桃，我去买个茶包和银耳试试】 小姜被她这种直接的架势也给整蒙了。 就……在直播间说话这么硬气吗？ 难道是打造什么爽直人设？ 可现在是吵架，打造这个人设卖桃子根本没有半点优势，反而还会让网友们心生厌恶啊！ 他怀着窃喜看一看弹幕——？？？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 【你以为我会跟你吵架，然后你就有机会了是吗？我告诉你没有！一点都没有！】 【楼上两位王祖贤吵的很生动啊哈哈哈】 【有一说一，这个漂亮姐姐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她讲的好像也没有错。】 【对啊小姜，你这次连麦之前没有买人家的东西，我们都没有看到开箱视频】 小姜急了起来。 他之前打假，好歹是会买些人家的东西的。但最近几次因为尝到甜头，确实懈怠，所以也没有先买了，只是让助理去审核…… 如今吵架时，难免有两分立身不正。 但，无所谓，他最终会让网友们知道，谁才是真真正正脚踏实地做事业的！ 此刻也抬起下巴： “你跟我说这么凶胡搅蛮缠有什么用？你的桃得多好吃才值80块钱一斤？恐怕你自己都说不上来吧。” 宋檀却对着镜头上下打量一眼：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白送你一筐桃，然后花钱请你给我做好评吧？” “不然怎么无缘无故非嫌我的东西贵……贵怎么了？要你一分钱了吗？” “呵，你长得这么普通，想的还挺美！” 宋檀跟乔乔一样，吵架的制胜元素，她是半点没概念。 但不妨碍她气人。 比如此刻，她将手机支架塞给乔乔： “拿好了，对着我拍！整个找茬的说当作假。” 然后顺手从树上摘下五个桃。 “你不是问，凭什么我的桃卖80块钱一斤吗？来，我告诉你——” 四个桃被乔乔兜在t恤上，她手里拿着一个上下抛动，而后看了看直播间的角度，大喊一声： “大王！” 刹那间，只见园子外头，一团巨大的身影飞奔而来—— 那威武的身姿！ 那勇猛的架势！ 那超级无敌大的大王！ 再一次出现在镜头面前，震得小姜直播间的众人鸦雀无声。 倒是乔乔这边欢天喜地： 【他来了！我们的大王来了！】 【大王！大王！】 【大王真的好帅呜呜】 “来，看好了。” 宋檀将手中的桃子一扔，不用吩咐，大王只轻轻一个抬身，便张嘴叼住了那只桃，然后满足的趴了下来，两只前爪按着，咔嚓咔嚓就吃了个精光。 伴随着最后一声嘎嘣，它把桃核咬碎了。湿漉漉的鼻头在里头拱来拱去，舌头卷走了那一丁点儿的桃仁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前后加起来甚至没有花到一分钟。 “好吃吗？”宋檀问道。 “汪！” 大王眼巴巴的看着她，还想要。 小姜：…… 直播间：【讲真，这狗吃桃吃这么快，我真的相信它非常好吃了】。 【卧槽这狗养的！平时伙食绝对是大鱼大肉！如今吃个桃都这么欢喜啊！】 【不管了我先去买一箱试试】 【他吃的好快，我好馋！】 【我也先去买一箱试试】 宋檀瞟了眼弹幕，这才心气顺畅了些。 小姜却仍旧冷笑着，嘴硬道：“狗的天性就是爱吃，它还觉得屎好——” “你嘴这么臭，”宋檀打断他：“你跟狗到底谁吃屎了？” “想要白嫖我的桃，做梦吧！喂猪都不给你。” “走了乔乔。” 她说着，又带着乔乔来到了树林中的鸡窝旁边，然后又是一个桃扔进去。 刹那间，整个鸡窝都轰动了！ 公鸡母鸡长尾雉，拼了命的往里头挤！ 小脑袋哆哆哆的朝上啄，吃到一口就欢天喜地，甚至还掺杂着咯咯哒哒的打群架场面，树林子里，草叶灰尘和鸡毛漫天飞舞。 没多大会儿，那只桃便又仿佛被蝗虫啃食，连桃核都啄得干干净净，被几只长尾稚幼崽不甘心的在缝里面掏着。 这回，不管是乔乔直播间还是小姜直播间，都说不出话了。 【就……它们怎么吃这么快？】 【不可能！这些鸡怎么都跟看到仙丹似的】 【等等！你们没发现这鸡窝里还有两只长尾雉吗？】 【好家伙，主播养国一！又刑又可拷！】 宋檀看了眼弹幕，漫不经心道：“已备案，林业局的人来过了。” 倒是乔乔直播间的弹幕全是心酸： 【万万没想到，主播和主播家人第一次看弹幕，看的竟然不是我】 【主播心里果然有别人了】 【这神经病小姜！主播你是不是馋人家160万的观看人数了？】 没错，小姜直播间的观看量已经降到了160万。 而乔乔这边的观看人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17万，粉丝关注已经飙升到5万了！ 殊不知张燕平激动的，只差烧香给财神了。 不过宋檀是没来得及看数据的，因此也就更不客气： “你们谁家卖的桃去鸡窝里试试，要有这个效果，我白送你10斤！” 【虽然没养过鸡，但想来应该不可能】 【养过鸡，这种场面不可能。】 【虽然但是，主播用狗用鸡来表现好吃的修辞手法，我也是开了眼了】 【好形象的修辞！我这就去买！】 【不就80一斤吗？鸡能吃，凭什么我不能】 【我就不一样了，浅浅下单两箱，吃个国一同款】 献祭的意思是……把那本宰了，我就可以日万【bushi】 好的，晚安啦！明天尝试补上个月那一更。 (本章完) 495.桃子不卖了 宋檀瞟了一眼弹幕，神色也渐渐温柔淳朴——就是说，她真的很馋人家那一百多万的播放量啊！ 乔乔的直播间，好像粉丝数量陷入瓶颈很久了。这样可不行，毕竟网店不缺回头客，缺的是新客啊！ 可恶，都怪自己刚才太生气，是否说的太大声了些？ 于是她松开紧皱的眉头和冷冰冰的嘲讽神色，此刻轻声细语： “来，最后看好了。” 她将乔乔领到猪圈旁边，把他怀里剩下的三个桃也直接扔了进去。 刹那间，两只最灵巧最活泼的小野猪横冲直撞，猪突猛进，迅速占据了最优势的地方！ 而剩下的两黑三白猪却仗着个子大，肥膘多，此刻一屁股将它们顶了过去—— 吱吱哇哇，哼哼唧唧！ 七只小猪对着那三个桃你争我夺，咔哧咔哧…… 直播镜头明明一动未动，但没过多大会儿，猪圈里就连桃核也不见了。 宋檀含笑拍了拍手掌，努力语气温柔：“我自己的桃，想卖800都可以。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直播间：…… 【小姜把人家气坏了吧……】 【有一说一，小姜太过分了，把漂亮姐姐气的都放狠话了】 【她真的很气啊，强颜欢笑是吗】 【额……只有我觉得，漂亮姐姐这个笑着说狠话的样子好像反派嘛】 【笑的越甜，骂人越狠！】 【我只想知道……猪都吃这么凶，是不是真这么好吃啊】 【400块钱一箱，两顿火锅啊……不管了不管了，我去买！】 【早就下单了。】 【猪吃得，怎么我就吃不得了？】 小姜整个人也呆滞了。 他做助农生意的，田间地头哪里没去过？也就是这两年有了团队，走的才少一些。 可他也是有见识的！ 再好吃的东西，喂狗可能狗不挑，猪可能也贪吃一些，可绝没有这样疯狂抢食的效率啊！ 难道……这家的东西真的这么好吗？ 他坐在那里，虽然勉强压抑着神情，可心里慌乱的思绪却越来越多！ 【小姜，从你一开始直播就跟着在看，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小姜，其实很早就想说，伱自从有了团队之后。做助农都没有以前那么认真了】 【最近三次买你的水果，都出现了损坏，售后的效率也很低】 【小姜，一开始你做直播，会因为三毛钱的利润跟我们解释很久，但现在你很少那么聊天了】 小姜茫然的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助理在后头疯狂的指着提示板，但他却渐渐茫然了。 从一贫如洗的大学生，到如今已经在大城市全款一套房，他赚的越来越多，可为什么…… 直播间的台本也越来越多了呢？ 还有这些打假，他敢发誓之前那些确确实实都是卖假货或者卖劣质品的，可自己又是因为什么飘了呢？ 以至于这次都没有买回来开箱，就直接看别人不顺眼……八十的价格，是戳痛了顾客，还是戳痛了自己？ 如今骑虎难下，对方笑的那么狠，肯定也是记在心里了。 他只能咬牙强撑：“好！我掏钱，你店里所有东西我都会买！等买到手我会直播给我的粉丝看！” “直播间再抽10名粉丝，一人一箱桃，到时候需要联动直播……愿意的请在弹幕扣！” 400一箱的桃啊！ 联动直播怕什么，又不要露脸！ 刹那间，整个直播间全是密密麻麻的“11111……” “好！截屏选十名！”小姜看着直播间里乔乔的方向—— 那里只有宋檀侧身盯着猪的模样，乔乔如今负责拿手机，看不到了。 但他还是认真说道：“乔乔主播，这次是我了解的不够周全，我这就下单。但假如你们直播间的东西不好，我——” 他话音未落，却听乔乔的直播间突然有人在喊些什么。很快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就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 而这边，张燕平看着桃桃宝后台的订单，一边疯狂的化身八爪鱼回复，一边默默的算着数量—— 99箱了……125……156…… 再看看乔乔直播间，弹幕热闹的像是在赶集，粉丝数量一口气飙到了九万，观看人数也有二十万了！！！ 哈哈哈小姜，男财神！ 倘若不是还在桃园，他真恨不得给小姜上两炷香。 而就见这时，却见之前不知哪里打电话的钱老板，突然从树林中钻了出来，脸上是一团亢奋的红色： “我大妹子呢？” 张燕平一愣：“底下猪圈边上吧。” 钱老板二话不说，撒腿就朝那边冲去，一边还大声喊道： “大妹子啊！桃、桃别卖了！” 他冲了下来，气喘吁吁：“你别直播卖桃了！我联系了一个合伙的，晚上他就过来，尝着好的话，咱们把园子都包了！” 又看了看乔乔的手机，满不在乎的说道：“这直播卖东西麻烦的很，刚听你们掰扯半天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哎哟不好吃我费那么大功夫干啥？别卖了别卖了，自己卖还要售后啥的，发货还麻烦，还要出快递费……哪有咱们包园子来的利索！” 他是越回味这桃子的味道越不能放下，所以才费了老大功夫，找来了之前的合作伙伴。 说是合作伙伴，其实也是半个竞争对手，不过对方的财力跟自己差不多，两方有时候互相拆借合作，也算得上靠谱了。 刚才电话里一通激情澎湃的聊，对方已经答应，这就开车过来——大约三个小时就能开到了。 这波只要他俩把这批桃子吃下，整个市场简直无敌手啊！回头别人再想要什么高端水果，第一个不就想到他这儿来了吗？ 一举数得啊！ 钱老板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再看看脚下这座宝山，不由夸道：“哎呀！真真是人杰地灵啊，瞧你们家养的猪，都比一般的家猪活泼又有精神，看起来好有野性！” “哎哟！瞧那两个小的，真真太有劲儿了！” 撞的猪圈的门都咣咣的。 宋檀琢磨着包园这个事，漫不经心道：“哦，那俩就是野猪。” 她对桃子十分有自信，能这样打包卖走，那自然是省心省力啊！ 于是也不管钱老板愕然的神色，干脆一点头：“行！乔乔，关直播吧。顺便跟燕平哥说一下，桃子下架。” 嘿嘿！有些东西原本是嫌贵舍不得买，可一旦没货了…… 那个八爪挠心啊哈哈哈！ (本章完) 496.单车变摩托 乔乔直播间：……？！ 小姜直播间：？？？卧槽？！ 不是吧！ 在直播间上头不停的闪过【某某某刚刚下单】，正是销量热火的时候，搞饥饿销售也不能这样子吧？ 此刻，信不信的，大伙都有些慌了。 倒是乔乔愣了愣，这会儿将镜头重新对准自己：“可是这个哥哥还没走啊！” 刚准备说话的小姜：…… 他赶紧道：“对！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这就下单，但接下来直播开箱……喂，你们在听吗？” “我不听我不听！” 乔乔单手捂住耳朵，掩耳盗铃：“臭哥哥说话我都不爱听，我就不听！” 【哈哈哈虽然着急下单但我还是哈哈哈】 【小姜啊小姜，你斗不过乔乔啊（狗头）】 【小孩儿，一只手捂耳朵没用啊哈哈哈】 【伱们都下单了吗？这该不会是什么饥饿营销吧】 【是不是这家心虚了？一听小姜说下单……】 【艹，搞不好还真的是！小姜赶紧买！】 【我倒觉得不是……不管了，我没中奖，先买点吧】 乔乔不听，宋檀也没在意：“别管他，都说了是坏蛋了，关直播吧。去告诉燕平哥桃子下架。” 弹幕：……来真的啊？ 【主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八十块钱一斤的桃子，你为什么不卖】 【该不会真的心虚了吧？】 【笑死，本来还有点相信你们的，可小姜这边刚说抽奖开箱这边就下架……】 反而是乔乔这边的粉丝更理智： 【卧槽卧槽卧槽！下架？！我甚至还没有想好买不买！】 【快快快快下单啊啊啊！】 【主播从不说虚的啊啊啊我到底买几箱啊！】 【主播你先别下，小姜那边——】 下一刻，乔乔白净的脸庞凑近： “小朋友们，乔乔老师今天吵架了，不好，大家不要学。摘桃子已经教过了，桃子也吃给大家看了，下课吧。” 他难得有始有终，没有忘记小朋友们，但关直播的动作，却比之前还利落。 ——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小姜了。 而这边，大伙儿弹幕都还没发完呢，直播间已然一片黑暗了。 众人：…… 他们麻木一瞬，下一刻，赶紧冲到了桃桃宝的店铺中—— 桃呢桃呢？趁还没下，买起来啊！！！ …… 而山上。 张燕平恋恋不舍的看着面前飞涨的订单： “这都卖到两百多箱了——还在涨，快三百了，真的下架啊？80一斤呢！” 宋檀点点头：“怎么卖这么多？两百多箱够打包一天了——我给小张哥打个电话吧。” 张燕平一想也是：直播间虽然卖八十一斤，可一要挑拣品相，二要称重和挑大小，三还要依次打包封箱……所以说都是一样的东西，地址好贴，可也确实耽误功夫啊！ 再加上五斤水果的运费少不了，加上人工费，对比包园批发，一箱确实赚不了多少钱…… 行！ 他果断也打了电话：“辛君，从后台直接把桃子下架了。” 宋檀买的电脑如今就放在楼上的书房，辛君平时也会搭把手，这边电话一挂，这边操作两下，页面瞬间变成了灰色。 而宋檀拍了拍手：“钱老板，看我们这够意思吧？这卖的正火呢，你一句话我们就暂停了。” 钱老板也没想到：“你这都没给人家尝过，订单那么多，他们怎么那么大胆啊？” 乖乖，现在水果市场已经都这么高端了吗？这些年他们做平价水果是不是做的太多了？ 宋檀看着他：“因为我们家的东西从来没差过啊。” 钱老板：…… 他想了想桃子，又想了想银耳汤，最后还想了想那杯茶，以及中午那顿大米饭。 此刻不由痛心：“你明年要不再多种一些大米吧？收多少米，我包下来行吗？” 宋檀：……这是见啥都想要啊，还记得自己是个卖水果的吗？ 两三百亩地确实是要规划一下的，至于种什么…… “明年再说吧。”她笑眯眯的：“明年估计来订货的人就多了。” 钱老板：……！！！ 对啊！ 今年打开市场，明年口碑一起来，竞争对手岂不是一把一把的？ 可恶啊！ 他只能看着宋檀，瘦小的身躯蕴含着极大的真诚：“可我……我这见面就下单，这也是诚意和缘分啊，大妹子！明年有啥好东西，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宋檀于是越发笑得真诚：“好说好说……先看看今年桃子卖的怎么样吧。” 钱老板不由咬牙，心想等兄弟来了，这波生意无论如何也得谈下！ 实在不行……他握紧拳头，心想大不了再借一笔大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总之这个桃子，绝不能错过！ …… 几人在山上看了一会儿，顺便又将装满的筐子都拎了出来——桃子结的茂密，不需要怎么走动，如今已然堆了好些满筐了。 可惜，距离要发货的两百多箱还有不少差距。 属于钱老板的那些，更是没戏—— 实在是，人不够多啊！ 钱老板也不急了——他之前批发是按55，可宋檀都说了，包园是50，回头合同还得重新签呢！ 哎呀这小年轻，批发个桃还怪严谨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脑门子热汗，这会儿喘着气指了指地上的西瓜：“开一个吧。” 中午没空出肚子来，这会儿干了活儿，吃西瓜正正好。 再瞧宋檀，一筐一筐的桃大部分都是她搬的，还有她弟弟，可她俩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简直离谱！ ——旁边那个黑脸大小伙子，瞧着壮实，干起活来实际也跟自己一样，不大中用啊！ 钱老板想到这里，再看宋檀搬筐子，心里就坦然许多。 宋檀想了想：“走吧，没什么事儿直接回家吧，这边张伯帮忙看着呢，晚点再上来搬。” 山上只负责分拣桃子，挑个大小，挑好了再骑着三轮儿带到院子里打包。因此也没什么可看的。 别的不说，张伯年纪大，看着人干活比他们年轻人还有效率呢！ 张燕平毫不犹豫的将脚边的大西瓜抱在怀里：“走走走！” 术业有专攻，他就不是负责出力的——别的不说，今天网上的订单也该抓紧处理一下，能发的都打包好，等会儿让小张哥带走了。 月底了，厚颜求个月票吧…… 晚安。 今天晚了，明天继续尝试补更。 (本章完) 497.黄腹山雀 小张哥的车子才开过来，立刻就被院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排排箱子给震惊到了。 他回过头来，心疼的看了眼自己掏空了座椅的五菱面包车——虽然江湖人称“你永远不知道这辆车里头可以塞下多少人”，可桃子不是人，挤不得啊！ “你这么些箱子，我装不下！分两天发吧！” 宋檀回头一看——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还有那么多筐没打包呢！ 但是桃都摘了，得抓紧发出去，不然明天哪顾得上啊？ 于是摸出手机来：“老赵啊，今天顾不上摘西瓜了，你能让咱大侄子开个车过来，帮我拉一趟货吗？我照价给。” 而后对小张哥说道：“他车大，能拉！” 而电话那头的老赵却痛心疾首：“怎么就顾不上了？这才七月初总不至于西瓜就没了吧！” “我忙着打包桃子呢，人手不够，先缓一天吧。” 明天稻田插秧结束，就可以让乌磊继续摘西瓜了。毕竟，桃子等不得，西瓜也等不得啊！ 老赵一愣：“什么桃？好哇宋檀！伱桃熟了怎么不跟我说？看不起咱这菜市场是不？” “不就二十一斤吗？我让我侄子去拉过来，包准给你挣一大笔！” “哦。”宋檀面无表情的撕下一截胶带：“桃子贵，零卖80一斤。” 老赵：…… 他唏嘘道：“你这个价定的是越来越猖狂，一点不把人民币当钱呀！” 等等！ 他反应过来：“你刚说今天忙着摘桃……怎么，80一斤都有人要啊？” “嗯。”宋檀下手飞快，又封好了一个箱子，推给张燕平让他贴单，一边回道：“这边有个批发商包了半园子，另外直播间浅浅卖了一波——不多，三百多箱吧！” 老赵“噌”的一下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我也要！” 他疯狂大叫：“有桃子你居然还不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旁听的乌兰瞟了宋檀一眼——现在的年轻人啊，跟什么人都称兄道弟。人老赵的闺女比檀檀还大呢！ 结果这俩，一个喊大兄弟，一个张嘴就是咱侄子…… 啧。 “你别掺和，咱们这小城消费能力高的没几个，桃子放久了不新鲜！”宋檀倒是好心劝道。 “你别管！我肯定有办法——先要10斤！” 老赵嗓门大的，不用开免提，离得近的大伙都听到了。 ……十斤？ 宋檀面无表情：“那等着，叫咱大侄子开车过来，车费你出，十斤桃当我送你了。” 从市区装货跑过来回，500块钱差不多了。 老赵：…… 他哼哼唧唧：“80一斤的桃你包出去半园子了还这么精打细算……行行行，我这就跟他说。” 宋檀也失笑：“走批发肯定不是这个价啊，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亏过。” 老赵这才喜滋滋答应了。 …… 听罢全场的小张哥也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赶紧拿着一沓快递单补充给后台，而后又看了看桃子—— 青茸茸的，带着些微的红……真好看啊！ “这桃80啊？” 一边手上不停也跟着帮忙贴单核对搬动了。 乌兰看在眼里，很喜欢这个干活利索的小伙子，闻言直接拿了个桃子塞他手里：“来，快尝尝，看看八十的桃啥味儿。” 有一说一，小张哥是真不想尝。 倒不是他扭捏，也不是不喜欢吃。而是过往的血泪经验告诉自己：一旦尝了，很难抗拒出掏钱的冲动！ 尤其家中还有个胃口大开的孕妇。 可人家都把桃塞手里了，自己再抠搜搜的说要带回去……那多不像话啊是吧？ 于是只能窃喜又悲痛的对着大青桃“咔嚓”一咬—— 唔真好吃啊呜呜呜…… 他越发的泪流满面了，这回得出多少钱呀？ 宋檀看他一眼：“你要自己家吃，就跟钱老板一个样，他走的是批发，55一斤。” 钱老板其实想吃西瓜来着。 可家里人忙得脚不沾地，他没好意思提，这会儿只能在院子里溜达着，顺带帮忙挑拣着桃，如今才不在乎这一箱两箱的，只是眉飞色舞、志得意满。 甚至颇为热心的说道：“小伙子，现在别买，等晚上我兄弟过来一谈生意，这桃子就变50一斤了，5斤才250，多划算！” 小张哥：……这个价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听？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桃——这么大个头儿，5斤能有10个吧？ 80，啊不55，或者50，果然好吃又值得！ 而且50块钱，对比80好便宜啊！ 他瞬间动摇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转过，小张哥瞬间醒过神来，为自己的奢侈作风感到了诧异—— 曾几何时，20块钱一斤的冬笋，两口子抠抠搜搜犹豫好几天，找了一堆借口才吃上。 如今倒好，50一斤的桃居然说买就买了！ 可再想想媳妇身怀六甲的模样…… 他咬咬牙：“买就买！” 宋檀则笑着看看他：“嫂子不是怀孕了吗？多吃些有好处，就按50一斤！” 小张哥点点头，手下动作不停的贴单——卖桃子就是这点简单，只需要对着打出来的快递单一张一张的贴就行了。 前期的同一地址多个数量核对，张燕平已经早早完工了。 一只手忙着，另一只手也没闲下来，不过桃子终有尽，咔咔几口啃到桃核，小张哥还没舍得吐，只是含含糊糊的问道： “你这桃能卖到几月份？” 张燕平终于整理好今天直播间下单的所有桃子，此刻松了口气，下意识说道： “要是合作谈得好的话，这两天果子一摘，钱老板运走就不会再卖了。” 所谓包园，包的就是整个园子，大中小果全要。 当然了，桃子这么好吃，宋檀应该会留一部分自家吃，可那数量有限，肯定是不会再往外卖了。 小张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好吃的桃，这么优惠的价格，只能买一次？！ 此刻，他也顾不得心疼钱了：“给我来……来6箱！” 媳妇儿一箱他一箱，媳妇儿一箱爸妈一箱，媳妇一箱岳父岳母一箱…… 这才够大家分的！ 而在一旁钱老板的神色却越发的舒心。 就是说，这桃子没人能抗拒啊！ 连一个乡村收快递的小伙子都这么有魄力，他这波，绝对的稳了！ 章节名是因为我傍晚捡到一只黄腹山雀。 不知道怎么回事，飞不起来也站不起来了。 带回家找邻居要了个笼子养一养……目前好多了，最起码能蹦跳啄我了。 但还是不肯飞走。明天试试放飞。 啊今天真的好辛苦，从早忙到晚，好累。 (本章完) 498.看，好宝贝！ 桃子打包是个流水线的过程。 莲花婶和乌兰负责裹上海绵套，乔乔和辛君往箱子里塞，宋檀则拿着胶带咔咔一顿贴，而张燕平和小张哥，则负责贴单子核对…… 宋三成去田里帮忙插秧了，这会儿还没回来。而姥姥姥爷如今在爷爷那里编草席挣钱，一天天的不知道多精神，压根看不上桃子打包的这点小活儿…… 这不，辛君老师不必多说，也上战场了。 好在没什么力气活，大家一起流水作业也不觉得累。 很快，箱子一摞摞的堆叠起来，时间也过的飞快。 夏天的傍晚格外漫长，五点多钟太阳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余晖晒在脸上，不多会儿就能让脸颊干红。 小张哥有些着急了：“六点钟我就得出发去市区，不然赶不上分拣，今晚快递发不走。” 宋檀看了看箱子：“没事，能赶上！” 一边说着，一边直接走到乌兰身边，拿着桃子就迅速的开始装裹…… 终于！ 张燕平将最后一个快递单拍上去： “好了，今天直播间卖出去的所有桃都在这了！” 宋檀想了想：“还有咱们祝支书上午让出来的那几箱桃子呢？” 当时考察人员着急走，她打包的那几箱就先给他们了。 “在这。” 张燕平拍了拍身边那一堆：“20箱。她下午发消息追加了几箱，钱我也给按50算了。” 宋檀数了数：“加上小张哥你的，还有这边给老赵的两箱，还有老赵大侄子赵昊的一箱……这里总共是327箱。” 都对上了！ 小张哥急急忙忙就上了车，眼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慢慢开出去，张燕平却是叹息： “今天网店还有好多新的订单，加起来也有300多个了，草席都卖出去15床，库存清空了，明天还得再编一天才够……” 可惜，完全来不及打包。 “没关系。” 宋檀冷静的说道：“夜里加个班吧。刚好我夜里跟人家谈生意，不然明天怕是腾不出来空打包快递了。” “行！” 张燕平倒没打算偷懒。 平时不干活不影响进度，这几天要是不干活，那可耽误许多事儿呢！更何况网店的订单简单，无非就是些茶叶、银耳、黑木耳、干豇豆、酸豇豆、辣椒酱之类的，并不费力。 而且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这里这么多人，要不了多大会儿。 大家站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腰腿，钱老板则捧着一杯热茶殷勤的迎上来，目露期待： “累了吧？哎呀，我就说不用直播卖嘛，你看这都不划算，吃口西瓜休息一下吧？冰镇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啊，是了，晚上带回来的大西瓜，简单冲洗以后，还在冰箱里放着呢。 宋檀失笑。 …… 山上的人摘桃忙忙碌碌，院子里的人打包忙忙碌碌，而在稻田里，乌磊也在忙忙碌碌。 老实讲，经过这近一个月的锻炼，他如今虽然皮肤黝黑，可身板却壮实许多。身上原先略微的虚胖也消失不见，干起活来虽然仍不及老把式，可已然有模有样了。 唯一没变的，是他想赚首付的心。 还有对丽丽的思念。 这回插秧照旧请了工人，几个人干了一天了，这会儿就剩角落那一小块。 宋三成好些年没干这个活儿，如今只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再看看不停捶腰的乌磊，眼神中不由有些唏嘘—— 孩子个性倒也不坏，如今也没那么浮躁了，可怎么就死活不开窍呢？ 不说别的，到家里这么久了，那个丽丽接过几回视频电话？ 问就是在忙，没看手机。 乖乖耶！ 宋三成都无语了！ 整个村里晃荡过来，但凡没上牌桌没下地干活的人，谁手里不捧着个手机刷颤音看电视？ 更别提现如今的年轻人，有哪个离得开手机？ 就这，人家丽丽说没看手机，傻小子还真信！ 插秧的活那么苦，不是说不能受罪，你好歹为个值得的人啊！最起码懂得心疼伱嘛！ 宋三成一看他那个写满了恋爱的脑瓜子，整个人都不想说话了。 但到底，这也是自家孩子。 他只能含蓄的指点：“乌磊啊，你如今跟之前变化可太大了，插秧这么苦的活都能坚持下来，丽丽要是知道了，不得心疼坏呀？” 乌磊失落的站直身子：“丽丽最近在忙着直播选题，经常熬夜，特别辛苦……我们好几天没说话了。” 宋三成：…… 他只能把话说明白：“有时候你光发消息没用，你得让丽丽看到你现在吃的是什么苦！再忙，说句话都不行吗？来来来，你打个视频电话看看？也叫丽丽知道你现在干的是什么活。” 哎哟。 这话说的，宋三成自己都受不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还操心起这个了呢！ 这个不成器的乌磊！ 他恨恨的。 乌磊却没察觉，反而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激情澎湃了：“对！丽丽还没见过插秧呢！我得给她看看，万一选题有灵感呢？” 他说着，在旁边水沟里洗了洗手，又在身上擦了擦，一点儿也见不到当初才来时的半瓢水晃荡的矫情样子了。 视频电话拨通的铃声在空旷的田里回荡。 一声，一声，又一声。 乌磊眼中的光彩也随着铃声的响起而渐渐流逝…… 终于！ 视频接通了！ 丽丽的声音传来：“干嘛又打视频啊？跟你说我最近特别烦呢。” 乌磊却惊喜道：“丽丽，你别烦，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现在干活的样子！” “还有，给你看看稻田！看看能不能激发你的灵感！” 丽丽：…… “哦，稻田啊。” 她不太感兴趣：“稻田没什么可以接推广的地方啊，变现渠道也太窄了吧。而且现在农活的热度也过去了……” 她越说越烦，乌磊却没察觉，这会突然“啊！”了一声。 丽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扣到桌子上，好半天才重新拿起来：“你叫什么啊？” 乌磊却嘿嘿一笑，二话不说翻转镜头，对准自己的小腿，然后一脚踩上田埂—— “啪啪啪啪啪！” 他拼命拍打着小腿。 过了好一会儿，又从漂浮的水面上捞起一根快要腐朽的细木棍，挑出一条软绵绵的东西来： “看！丽丽！是蚂蝗！” 晚安。 另外，桃桃开新书了啊啊啊大家！！！快去收藏投资阅读评论！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ytt桃桃 可恶这个女人每次都写那么诱人的题材，根本没办法抗拒！ (本章完) 499.是蚂蝗啊 蚂蝗这种东西，村里人都熟悉。 乌磊一开始还是很怕的，但是如今，经过一个月的磨练，他已经蜕变了！ 此刻，他用小棍挑起的蚂蝗就在镜头中蠕动翻卷—— 刚被拍下来时，它软绵绵又滑腻的身体收缩只有两三厘米，在水里迅速游动时渐渐舒展，已经有六七厘米了。 而如今，大约一厘米宽的扁平身子在小棍上蠕动着，吸盘和褐绿色后背的黄色纵纹格外明显…… 老实讲，十分掉san。 别说宋三成受不了，丽丽那边都要僵硬了——啊啊啊啊她妆容精致的脸蛋都要碎掉了！ 然而乌磊却没看镜头——他刚准备酝酿一些感人至深的话，如果看镜头，害怕掉眼泪被丽丽笑话呢！ 此刻，只听他深情满满，娓娓道来： “丽丽，农村的生活真的很苦。” “每天天不亮就要来菜地里摘菜，活儿干完了才能回去吃早饭……下午又要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去摘西瓜，搬搬抬抬……” “刚来的那天割稻子，差点割到我的腿。不过这也让我越发坚定了，一定要让你在城市里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这些话可是乌磊酝酿好久，时不时就要写在备忘录里反复斟酌的。如今，终于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了！ 虽然有点肉麻，但他相信，丽丽一定会感动的！ 当然了，蚂蝗是他没想到的插曲，不过没关系，完全可以接着利用上！ 在这一刻，乌磊尘封多年的脑子突然飞速运转！ “丽丽，这只蚂蝗，就是我的蜕变证明！” “第一次被它贴上小腿，我吓得半死，想拽又不敢，怎么拍他都不掉。” “檀檀家负责看稻田的李爷爷说，不能直接拍和拽，万一它的吸盘断到肉里就不好了。要拍旁边的地方，把它震下去。” “如果吸的特别紧，拍着还是不掉的话，那就撒盐，或者用烟头什么烫一下……它自己就会迅速蜷缩起来然后掉落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乌磊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 “你看，我刚才的动作就特别熟练了。虽然还是有点恶心……但是丽丽，你不要着急，我会成长的更厉害的！” “只要我好好表现，两年，再过两年！我们的未来就一切明朗！” 他仍旧侧过头，沉醉在自己的演讲中，怕跟丽丽对视时会掉眼泪，溃不成军…… 啊！ 此刻，他的内心竟然隐约有种罗密欧的悲情！ 而对面，就是他的朱丽丽！ “我知道，分别有点难熬，但是在这边我不需要花钱，工资可以都攒下来给伱买礼物，买车票……你来看看我好吗？我好想——哎？丽丽？” 怎么挂断了？ 什么时候挂断的？ 为什么会挂断呀？ 是丽丽有事吗？ 他捧着手机，此刻把蚂蝗一扔，整个人都茫然了。 再发消息时，得到的却是红色感叹号—— 【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 乌磊只觉得天都塌了：“丽丽……把我删除了吗？” 一旁目睹全场的宋三成：…… “乌磊啊……”他斟酌着，最终还是满脸痛苦的说道：“你把蚂蝗给她看了之后，她就挂断了。” 但这回，宋三成心想，真不怪那个丽丽啊！ 自己当初跟乌兰相亲时要是带她去看蚂蝗，她肯定一鞋板抽上来了！人家丽丽只是拉黑挂断什么的，脾气够好的了！ 这孩子……这孩子…… 他沉痛的说道：“你要不还是赶紧插秧吧。” 回头跟檀檀说说，把乌磊的工资都给消耗掉吧！攒什么钱给丽丽，这波肯定没戏了！ …… 蚂蝗插足导致乌磊的感情即将破碎这件事，宋檀暂时还不知道。 如今天色渐沉，大家坐在院子里继续打包，张燕平还唏嘘：“这还是头一回，有好东西檀檀没给帝都寄呢！” 宋檀手一顿。 啊，挣钱太着急，把救命恩人忘了这件事，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 她于是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想多了，我是觉得今天摘桃子太仓促，明天抽空好好挑几箱大的寄过去。” “燕平哥，你也别着急，果园里我肯定会留一些送给自家亲戚的。” 张燕平：…… 他干脆岔开话题：“今天那个直播的小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下单？万一下单了，回头故意录开箱视频说咱们坏话，那也麻烦。” 宋檀想了想：确实挺麻烦的。而且人家那么远，总不能上门再打一顿吧，路费多冤枉啊！ 钱老板苦守冰箱一下午，此刻焉头搭脑： “怕什么？买到的都知道他在说谎，没买到的后续也没有机会买——那桃子不是都跟你说了我们包了吗？” 大家伙儿：……倒也是。 辛君则好奇：“钱老板，你真的确定肯定会包园吗？” 钱老板跃跃欲试：“我都想好了，我兄弟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借笔钱来包了！” 虽说风险大，可以跟收获成正比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叫人了。 不然这西瓜自己早就能吃上了，何必还要被宋檀搪塞着，说这么大一个，不如等人来了一起巴拉巴拉…… 吃不完给他剩一点留下来嘛，有什么影响？！ 有什么影响？ 宋檀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些人都太能吃了，米饭人均三大碗，那两亩地的大米都不一定能撑到下一茬儿…… 所以，饭前要多吃点别的，总之，大米一定要节约！ 如果之前钱老板说吃西瓜的时候就开了，那等到晚上开饭，岂不是又都消化干净了？ 不妥不妥。 她看着远处大山渐渐生出的暮色，此刻沉沉的叹了口气： “你们说……明年种多少水稻好呢？” 恰在此时，宋有德和姥姥姥爷，各自抱着两卷草席过来，闻言赶紧说道： “种几亩都行，但我的那几块田下半年不能给你用了，我得专门留地方种蔺草。这东西不能连种的，原先那个水洼子我看都长了好几年了。” 他美滋滋的畅想：“边上我特意留了一圈种没割，不过……檀檀，明年我想多种一点，你还是问问能不能买些苗子或者种子回来吧。” 留着的那些太少了。 今天白天更新了耶！那个……月票…… 蚂蝗，也就是水蛭就不放图了，我知道很多人没见过，但我怕你们受不了。 另，黄腹山雀今天恢复活力了，放飞了。 最后，老规矩，献祭一个姐妹——玖拾陆！新书《燕辞归》，火速收藏不吃亏！ (本章完) 500.如何拿捏乌磊哥的工资 太阳余晖终于彻底隐没时，两块稻田也全部插好秧了。 宋三成挥别请来帮工的村民们，带着垂头丧气的乌磊慢慢往家中走去。 进了院子，乌磊果然如他所料，一言不发的在水池边将脚上残余的泥浆冲洗干净，而后闷头闷脑的就上了三楼。 徒留满院子的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 “别提了……” 宋三成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那个谁，丽丽好像把他删了，拉黑了。” “什么？”张燕平皱起眉头：“丽丽现在才拉黑他啊！” 真的，就乌磊这种傻里傻气的男生，高中生都比他会哄人，虽然他们也不喜欢丽丽，但是还是很好奇——怎么能看上呢？ 宋三成赶紧摆手道：“这回不怨人家丽丽，真不怨！这傻小子……” 他露出一副牙痛的神情：“他跟丽丽视频，给人家看蚂蝗……” 而且还不是一闪而过，是一直对着镜头。他自己的艰辛倒是说完了，人家丽丽没破口大骂，已经是够有涵养了。 这话一说，满院子的人也是无语了。 就…… 宋檀看着乌兰，神色复杂：“妈，按理说咱们老乌家的基因，不至于啊！” “那有啥，”乌兰也是看开了：“你看电影还讲个啥变种的，就不兴人家有别的长处啊？” “啥长处？” 张燕平突然问到。 这问题给乌兰也整无语了。 就……长处……那什么……她目前还没发现，但是怎么说呢—— 宋檀突然抬高嗓门：“长处就是！我乌磊哥干活比你卖力气多了！” 张燕平才不服气——有句话怎么说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正准备张口反驳，却听楼梯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乌磊又下楼了。 他垂头丧气的，这会儿估计是饿了，进客厅摸了个桃子咔咔的啃，好像是跟桃子有仇一样。 看得钱老板呲牙咧嘴，总觉得不沐浴焚香保持情绪，都配不上他的绝世好桃。 倒是宋三成小声嘀咕道：“檀檀啊，我刚听乌磊说，他要把工资攒下来给丽丽买车票送礼物……你要不找个借口，只给他发一部分，剩下的存起来吧？” 不是要去宁城买房吗？在这儿包吃包住的，一个月3000工资，哪怕存一千呢，两年也能攒两万块钱是不？ 总比全指望着家里要好吧？ 宋檀挑眉，信心满满：“放心吧爸！” 而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对了，燕平哥，这桃这么好吃，伱要不要给家里带两箱？” 张燕平黝黑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孝顺又憧憬的笑容：“肯定的！而且这桃这么好吃，怎么可能只带两箱？” “檀檀你既然给了友情价，那我可得厚着脸皮，趁机多买点——这样吧，好东西不是时时都有的，我一个月2500的工资，留500块钱给我充话费什么的，再有500攒起来，剩下1500都用来买桃！” 辛君也适时开口：“我的工资多一点，不过我要出快递费的，所以也跟着来2000的。” 宋檀转过头去，看着魂不守舍的乌磊，仿佛随意一问：“乌磊哥，这是你的第一份工资，你要不要给家里买些桃子？” 乌磊犹犹豫豫，工资不还没发吗？ 但—— “那……我也来6箱吧，但是要留3箱给丽丽，她可以带回去给父母尝尝。” “这桃子是真的好吃，丽丽今天生气了，我送桃子过去让她消消气。” 宋檀摇摇头。 然后走到他身边，小声道：“乌磊哥，你这就不会想了——你来我家干活是为了什么？为了你的首付啊！” “首付在谁手里捏着？在你爸妈那里！” “你发了第一份工资，当然要竭尽全力的让他们享受到养儿子的好处，这样以后张嘴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拒绝。” “当然了，丽丽那边也不是不能给——但她不是生气了吗？你怎么这么傻？冷冰冰的快递被冷冰冰的快递员拿过去……能有感觉吗？” “怕不是会觉得你拿两箱桃子打发她，一点都不尊重吧？” 她言辞恳切意态真诚，把文字玩弄得格外娴熟。 “这样吧，你跟丽丽说，你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份超棒的礼物，让她到这边来找你！” “当然了，先别买票，毕竟人家答不答应还两码事呢。” 省得花钱出去买礼物买车票。 “还有啊，电话里沟通都是没有感情的。” “你得面对面！丽丽要是生气，她肯定先拒绝你，但咱们可以再慢慢的温水煮青蛙，滴水穿石。” “她要是不气了，你邀请过来，给她一个台阶，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乌磊沉默一瞬，犹犹豫豫：“你……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当然了！”宋檀格外自信：“谈恋爱哪有你这样谈的！” “可是！”乌磊不太信任的看着她： “檀檀，你不是还没谈恋爱吗？你一个单身的指导我这一个谈了的，能不能行啊？” 宋檀：…… 倒也有道理。 但是—— 她毫不客气地吹捧自己： “哥，你看看我这张脸，我是会少追求者的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你听我的，到时候大舅和舅妈一开心，说不定你两年就变一年了！这不比短暂的跟女朋友见面更重要吗？” 她语重心长：“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说完自己先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但乌磊没有发现。 他只是细细思索，而后一咬牙： “你说的对！” “就按你这么办——给我爸妈8箱，再预备2箱留着丽丽来！剩下的留着我充话费和打游戏，还有买票什么的！” 宋檀点点头，而后又贴心的补充： “不过乌磊哥，这桃子一下子给太多吃不完，放着就不新鲜了。反正桃园还在，我就先送两箱过去。剩下的等回头去哪天去镇上，再慢慢送。” “吃的越久，越能感受到你的孝心啊。” 考虑的这么周到，乌磊只有连连点头的份了。 他觉得，檀檀表妹虽然有时候冷血了一些，有时候又很凶，但考虑事情，还是十分周到的。 白天的！我好努力！！！ 讲道理500章了，是个整数，很适合三月收尾啊！ 但是上个月欠的那一更还没补…… 所以……还有。大概是深夜吧。 (本章完) 501.西瓜和桃 而这头，眼看着乌磊重振旗鼓上了楼，估计是不死心的想仍旧想跟丽丽联系，宋檀当即摸出手机来打给了大舅妈： “喂，舅妈！我乌磊哥好像跟丽丽闹矛盾了……” “没事没事……自家人，说这些干嘛……” “……我刚刚一琢磨，怕他拿着钱偷偷跑去见丽丽，所以想了个法子，就说用他的工资买10箱桃，8箱给你们送过去，两箱留给丽丽……” “……这就是说说，我还能要乌磊哥的辛苦钱啊……本来也是打算给你和大姨都送上两箱的……” “……对对对……你们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假装我送了，钱收了，实际上那桃子2500块钱，都转给大舅妈伱存着……” “……自家的果园……不多送……拿几个吃个新鲜……什么钱不钱的……” 一旁的张燕平警惕的看着宋檀，直到挂了电话，这才打量她：“该不会我也有5000的工资，你分一半给我妈了吧？” 宋檀：…… 她诚恳道：“燕平哥，你得对自己的身价多点自信——2500都是亲情价啦！” …… 晚上8:00。 夜幕终于沉沉笼罩住这深山的村庄。 而在此时，望眼欲穿的钱老板看着满桌子佳肴盛宴，还有紧闭柜门的冰箱，终于收到了好兄弟王老板的来电—— “我看导航马上就到了，最多10分钟！” “好好好！” 钱老板已经迫不及待的三步两步窜到冰箱前，而后抱出了那个足有20斤的大西瓜，目光期盼的看着众人： “他这么晚来，肯定饿了，咱先把西瓜切好吧！” 大伙儿：……这桃子还不够好吃吗？怎么一边吃着桃子还一边想西瓜呢！ 不像话。 不过话是如此说，七表爷仍是利索地拿出自己的西瓜刀来，手起刀落，一斩两半！ 而就在此时，整个屋子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而后四周一片漆黑。 众人呆滞了。 “停电了！” 乔乔大声道，而后又沮丧的问：“平板没电了……那我今晚的电视怎么看啊？” 宋檀迷茫的眨了眨眼。 再看一旁的小祝支书，只见她往院子外头走去，没过多久再回来： “村里到处都没亮了，估计是哪里线路坏了吧，毕竟夏天了。” 宋檀后知后觉，终于想起来，每到夏季用电高峰期，村里总是会三天两头的停电。 啊，说来回家小半年，一次电也没停过，搞的她都忘了这事儿了！ 倒是乔乔动作飞快：”我去拿手电筒！” 而张燕平则庆幸的看了看手机：”还好充满电了。” 手机电量只剩20%的宋檀：…… 虽说她夜里要修炼，玩不了多长时间，可有电不玩，和没电不能玩，那是两码事！ 而远处，村子渐渐又热闹起来。 八点钟也才刚彻底天黑，这个点儿，许多干活的人也不过才回家吃完饭。 天热，白天的暑气还未消散，没风扇空调难以入睡，大伙儿只能各自摇着蒲扇，穿着拖鞋，慢悠悠的在村子里串门聊天。 偶尔还能听到电蚊拍噼里啪啦的声音。 头顶一弯上弦月，月光朦胧而微弱，使得马路折射出一股淡淡的微白。四面山野黑黢黢的，夏日的热风蒸腾着，连带着身周的蚊子都叫得格外喧嚣。 院墙边上照旧燃烧着一把艾草——因为今年家里没蚊子，大家一致认定是艾草品质好效果强，每天傍晚都在院子里点一把，直到所有人忙完。 而宋檀则下定决心！“回头还得买个家用的发电机。” 马路不好，电路也不好……唉！ 小祝支书干咳一声：“我打电话问问多久能修好……” 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汽车轰鸣的声音。 没过多久，遥远的车灯渐渐靠近，最后慢慢的停在门前的空地上。 里头的中年男人迟疑地下了车，此刻看着四面八方的黑黢黢，连行动都迟缓许多。 “这是……停电了？” 他倒是对这情形不陌生。 乔乔看了眼远道而来的陌生人，然后又期盼的看了眼宋檀：“姐姐，我可以去抓萤火虫吗？” 最近几年，村子里的萤火虫也变少了。但今年，在他们这房前屋后，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又一次热闹起来，乔乔眼馋许久了。 不过平时他白天干活，晚上要做作业，还要看电视，实在是没空。今天一看停电，就按捺不住了。 宋檀笑了起来：“行，去吧。注意点，别逮到毒虫了。” 萤火虫有飞在半空的，也有趴在树叶上的。 会飞的那些还算小巧，趴着的就很令人头皮发麻了，也就只有小孩子才不会怕。 像宋檀这种早已见识过萤火虫本体的成年人，那真是敬谢不敏，只有鸡皮疙瘩。 而就在这时，钱老板也终于匆匆从屋子里出来，见到来人就埋怨道：“老王！早跟你说了快点来，你看你，拖到现在！” “好了吧？停电了吧？” “这说的……好像停电是我造成的似的。”对面的老板也不乐意：“桃子再好，大半夜的能看出个啥？我原本还打算明天来……” 明天来？那他这西瓜还吃不吃得上？ 钱老板急了，赶紧拍拍他的肩膀：“来来来，吃西瓜。你一路过来肯定又热又渴吧？” 老王：……其实还真没有。 车里有空调，他自己也带了茶水，除了路上颠簸难走了一些，其他都还好。 但话没出口，手里就被塞了一块冰冰凉的西瓜，那股子独属于西瓜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清凉凉的井水里，骨头缝里都发出了叹息和呻吟。 下一刻，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毫不犹豫的张嘴一口咬掉了西瓜尖尖！ 这、这是什么滋味？！！ 他还没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见一旁的钱老板已经懊恼的不行了：“唔唔唔怎么这么好吃！怎么这么好吃！这跟桃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大妹子，西瓜我包了行不行？！啥子价格你说嘛！” 好家伙！ 老王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看着钱老板已然丧失了批发商的主动权。 虽迟但到！ 这是补上个月的那一更！总算补完了，四月写月票加更和盟主加更。 晚安啦！ 最后的最后，三月仅剩的时间，多的月票不要忘了哦！ 感恩！下个月见！ (本章完) 502.懂事一点 面对钱老板的底牌尽出，对面的宋檀却并不珍惜，只漫不经心的打发他：“不行，早跟你说了，西瓜的产量跟不上，而且运的远了，路上还有裂口的风险，就本地市场卖卖吧。” “你还是先看看桃吧。” 桃？西瓜在手，这会谁还记得桃呢？ 王老板一边思考一边狂炫，所剩不多的脑细胞很快又被西瓜汁水给冲得七零八落。两个大老爷们捧着西瓜，一块一块，呼噜噜噜，吃的那叫一个满脸花。 面前的破旧不锈钢盆子里，很快就堆起了一层的瓜皮。 倒是宋檀他们因为天天都吃，所以如今还显得斯文许多。 20斤的西瓜，吃的大伙肚子饱饱，都有点不大想吃饭了。 钱老板和王老板也是没刹住闸，还没开饭，肚皮就鼓了。 只有七表爷年纪大了，很能克制自己，这会儿问道：“饭菜还吃不吃啊？” 王老板摆摆手，本来想说不吃了的，却见钱老板已经像是800年没吃过饭不知饥饱一样，一叠声的说着： “吃吃吃！” 黑暗中，谁也没能发现七表爷瞅了宋檀一眼——这妮子，鬼灵精的！ 做饭的时候就要做的少少的，做菜也没让多做，就瞅准了拿西瓜搪塞人家是吧？ 于是—— 在这停电的漆黑夜晚，一只手电筒立在饭桌中央，照着头顶白花花的乳胶漆和四面的墙壁，映出了朦胧的光线。 大伙就着这微光，又是稀里呼噜一阵造，吃的王老板那是腰带松了又松，到最后，坐在那里都得微微仰着脖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 “饱了，饱了……” 而宋檀还热情的问道：“去看看桃吗？” “不看了不看了……” 钱老板实在没那个力气了。 他本来安排司机晚上过来运桃，不过没想到直播卖那么多，这边压根没多少库存，只好让他明天再来。 这会儿，两个大老爷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宋檀：“你看……给咱安排个住的地方呗？” 宋檀想了想：“我这侧屋倒是有两间空屋子，伱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爷爷家还有几张旧床。给你们拉过来，铺两层褥子也能睡。” “行行行！” 钱老板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少爷：“要啥褥子啊！就床板就行。这老腰就适合硬板床，实在不行，弄两床草席铺地上也可以。” 而后又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晚上没空调，躺地上还舒坦！” 对啊，晚上没空调了。 宋檀立刻反应过来，而后热情极了： “那行，燕平哥，你把爷爷今天刚编草席拆两床新的来，给两位老板铺上睡觉！” “好嘞！” 张燕平应和的飞快！ 没有空调的夜里，才能显出这草席的好嘛！ 希望两位老板能懂事一点，尽快发掘东西的好。 …… 第二天一大早，山上就热闹起来。 昨晚乌兰联系的村民们已经齐齐上山去了——摘桃子不那么累，也没什么技术要求，一天200，咋不能行？连插秧的两位休整一夜后，也迫不及待的提着筐子上山了。 虽说地上的瓜藤实在是影响效率，可他们这也不计数算工资，而是按天啊！ 大伙热热闹闹聊着天，手头咔咔的摘着，整个山村都仿佛恢复了热闹。 小祝支书今天还要去市区，临走时来瞅了一眼，也是不由叹息：“你说，明年剩下的两三百亩山上要是都种上了桃，咱们村得多热闹！” 宋檀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我包山也不纯是为了挣钱。” 实在是家里能吃的品种太少了，得先多开发些新口味。 小祝支书万万没想到，有人斥巨资包了这么多山头，最先想的是改善家里固定伙食的口味，只以为她还有什么别的规划…… 因此反而鼓励道：“多种多样更好！抗风险能力也强，也尽量分散劳动力，不至于时时着急忙慌的。加油！争取一年四季都能均衡！” 而等小祝支书走了，钱老板和王老板这才精神抖擞的上了山。 虽然昨夜因为停电没法尽情的洗澡，可两人简单擦了擦身之后躺在绿油油的草席上，怎么说呢？ 就仿佛春天睡在青草地上，柔软的风微微吹着，青草的气息包裹全身，整个人都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 早上起来，再一看草席的碧色悠悠……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老板可比钱老板霸气多了：“就这床草席了！给我卷好，我今儿就要带回去睡！” 倒是钱老板胸有成竹：“不急不急，我还得在这盯着货——老王，到时候你跟车先走。” 王老板惊奇了：“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我已经包园了？” 钱老板笑嘻嘻的：“昨儿西瓜好吃不？” 那还用说？ “好吃！” “我告诉你，西瓜有多好吃，桃子就有多好吃！走走走，上山去。” 这不，两人上了山了，王老板的眼神还黏在地里的大西瓜上。但凡谁摘桃时踩了一片瓜叶，他都要心疼的一哆嗦。 而后又满山转悠着，看着那零星的大小西瓜，眼神中不由流露出心痛来： “就这种瓜，放在你们这本地卖，价钱也抬不起来，你不觉得糟蹋了吗？” “还行。” 宋檀要求倒没那么高：“你看种桃林里，采光没那么好，这也不是沙地，西瓜的口感还没有达到最好。今年就先随便卖卖吧。” 反正也就这么多。 而钱老板已经摘下桃子，本打算在衣服上蹭蹭的——哦，昨天停电了，衣服还是那件衣服。 算了，怪埋汰的。 他扭头找了找，发现园子边上有个大红的水桶，赶紧把桃子放进去洗了洗。 然后一抬头，大王就蹲坐在水桶边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这么大的狗——钱老板心里肯定是有点紧张的，但他想起昨天这狗吃桃的样子，倒也不那么怕了。 反而开玩笑道：“大王是吧？今天想吃桃吗？等着，要是有破损的，我做主给你一个！” 但他说完了，却见大王仍盯着自己，不由有些讪讪。 干脆把桃递给王老板，看他咬下就问：“怎么样？桃好吃吧？” 王老板默默咀嚼着，神情已然凝重起来。 下一刻，两人果断走到一边细细商量着。 而宋檀则过来，心疼的摸了摸大王的头：“乖，好大王，人家不是用故意用你喝的水来洗桃的……哎呀都是桃毛毛，等会儿我给你再给你换一桶啊！” 会飞的萤火虫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不会飞的趴着的……你们不会想知道的。问就是我逮过…… 四月第一天！是白天更新耶！今天献祭我的好姐妹二谦—— 《国子监小厨娘》 她是触手怪啊啊啊！！上架十更就很离谱……宰了这本给大家节日助助兴吧！ (本章完) 503.小姜收货 王老板可比钱老板严谨多了。 他在桃园里转了了好几圈，随机摘下大的小的，完整的和长的略扭曲的桃子，挨个在那水桶里清洗了尝尝，吃的那叫一个满足啊！ 看得钱老板眼神复杂：“我说你得了，这桃好不好吃的，尝一口就知道了。挑这么多，难道还有不好吃了吗？你就不怕吃不好了，中午饭吃不下了？” “这倒是。”王老板也实话实说：“但是你不觉得，咱们每次吃桃的时候，这狗在旁边看着眼睛眨都不眨，特别有意思吗？” 钱老板：……伱跟大王，到底谁狗？ 然而这话刚说完，就见大王走到那红桶边上，拿爪子嫌弃的划拉两下水花，而后一头扎了进去，发出了“kuakuakua”的喝水声。 钱老板：…… 他看了看王老板手里的桃。 王老板：…… 他嘴里那口还能不能咽下去了？ 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眼见着太阳升起，这边利索的拍板：“行，咱俩合伙包圆！” 只要谈事业，就没人知道他拿狗碗里的水洗桃子了。 听到这话，钱老板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落：“我还想着，万一你不包，我找你借一笔钱……” “你看你！”王老板佯怒：“多个人分担风险不好吗？到时候咱俩还能互相搭配着，你看着货我去跑市场……” 这老贼！钱老板大怒：“怎么不是我去跑市场？” “都一样都一样！”王老板安抚他：“货还要从您手里走，我跑下来市场到时候你加联系方式，一样的。” 能一样吗？一个谈过，一个只签合同的时候过一道，人家明年要做生意，肯定优先找的是谈过的啊！ 这奸诈老王！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番掰扯。 最后又跟宋檀商量好50的价格，这边就等着桃子过秤装车了。 …… 小张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他昨天带回去的几箱桃子，媳妇数落他数落到半夜——实在是价钱太贵了！ 可等到吃了一个后，就再也不说这话了，反而是将属于小张哥的那份桃子给没收了。 说看他表现才给…… 不过小张哥觉着，自己是没啥机会了，干脆趁着早上事情不多，到宋檀这里来帮忙打包，说不定还能蹭两个桃吃。 宋檀这儿正缺人，见状赶紧把昨天没来得及打包的订单都塞给他帮忙核对，自己又重新挑着装了两箱桃子发到帝都去。 山上的桃子说是包圆，实际上角落里长势慢一些的几棵桃树，都留下来了。 再有钱老板和王老板说是包园，实际上那种还没长成的小桃子也没让摘——小桃子卖不上价，还容易影响整体质量，虽说味道也好，可现在这么摘不是浪费吗？ 干脆留在树上吧。 这样宋檀家隔三差五还能再吃一波…… 此番合作，三方都皆大欢喜，包括在山上搬搬抬抬的乌磊—— 只要一想这些桃子会融合着他的血汗钱交给爸妈，还有等待丽丽，整个人都能在辛苦中品出幸福来，美得冒了泡。 对此，宋檀也只能摇摇头—— 怎么说呢？虽然在他们看来丽丽各种不好，且这份感情付出也不对等，可当事人却是乐在其中。 果然谈恋爱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而这边。 小姜在激情拍下桃子的第二天晚上，就收到了风风快递的激情派送。 总共分了三个箱子——一卷草席，一箱店里的农产品，还有一箱桃子。 为此，他特意拍了照片，发了预告，晚上8:00准时开播。 大约是前次争吵在直播圈有了些微的热度，这一次刚开播，直播间就涌进来几十万人，且还在不停的往上涨，这让他不禁手心里都攥出了汗。 一旁的团队也皱紧眉头。 开播之前，他们其实就有过一轮争论了。 团队的意思是—— “小姜，今天的策略是不管好不好，你都得先挑出优点来夸。然后再点出一两个关键的缺点——欲抑先扬，知道吗？” “然后挑完了问题，咱们最后再诚恳的道歉。就说不管怎么样，不能仗着心智上的优越去伤害无辜的乔乔主播……” 这些话是这些年来各大主播常用的套路了，没什么新奇，但胜在管用。 可小姜却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隐约有别的想法。 倒是助理在旁边有些犹豫： “别这样了吧……咱就有一说一，我觉得更好。这些道歉的套路现在网友们见识好多了，搞不好弄巧成拙。” “小姜哥，既然都说了是开箱视频直播，咱们就别整那些了，直播有啥说啥吧！” “老粉丝都喜欢咱们实话实说的个性，真要不好，该骂就骂……” “你不懂！”旁边的同事不乐意了。 “上回的直播你们也看了，一开始小姜，霸气怼人的时候流量多高？他就是一时大意，被人家拿捏住了，结果全场口风翻转，都是在替那个乔乔说好话的，小姜的粉丝流失不少！” “这次要是不做出态度来，那一场直播引来的新人流量就全部留存不住了！” 他语重心长：“小姜，你考虑好！老粉丝流失很难挽回，干脆不管了。可新人你要是再留不住，那数据只会越来越惨！” “这一次，你必须得把你没有做错的理念，通过这种方式隐性灌输给大家！只有这样，才能稳固粉丝！” 助理有些犹豫的看着小姜。 小姜却没说话，是沉默的将那几个箱子搬上直播台，然后说道：“到时间了。” 七点五十了。 大伙于是赶紧调整镜头，清理背景，而后各自做好了准备。团队在直播镜头的背后布置了关键词提醒，拍了拍小姜的肩膀： “你放心，等会儿我先去网上查查，到时候给你安排几个桃子的缺点你来说——不要一开始就拆桃子，先预热另外两箱，等过了九点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再拆桃子。” 然后又打量了一眼小姜：“不错，你这略有一些憔悴的样子还可以，等会儿滤镜，我给你调低一点。” 小姜没说话，只是打开了直播间—— “晚上好。新来的朋友们，晚上好！” “谢谢大家！” “谢谢还愿意支持直播间……” 新的一月，新的月票，给不新的作者吧！ 今天大概率有月票加更。 另外争取也更新魔法……昨天连夜重温了剧情（太久没写都忘了写的啥了……） (本章完) 504.小姜开箱直播（月票加更5） 镜头里，小姜显得比平时眉飞色舞的样子要沉寂许多。 “上次对于乔乔主播的连麦，确实是我太草率太急切，没有做足够的调查就先去指责。在这里我先给被我伤害到的粉丝们道个歉。” “今天也是一场踏踏实实的开箱直播，里头的东西我都会一一品尝去感受。”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直播结束后，我也会在直播间置顶公告给乔乔主播道歉，希望大家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没那么激昂，神色沉缓又宁静。疯狂涌动的弹幕渐渐也缓了下来，不再是乱七八糟的刷屏—— 【好样的小姜。】 【做错事了不要紧，谁还没错过呢？敢于承认积极弥补就好】 【男子汉敢作敢当，没事的小姜。】 【我有一段时间赚的稍微多了些，人也发飘，感觉都瞧不起自己的兄弟们了，后来……】 【小姜加油。】 【小姜，期待你回到原来的样子】 【巧了，我也收到了小姜送的桃子，今天我们一起开箱】 【我也收到了，不愧是风风快递】 【这波，风风快递竟成最大赢家】 【我已经开了，而且还吃了！啊啊啊小姜你错了！太好吃了！！！】 【真的假的？】 【我自己买了四箱……只能说，值哭了！】 主播还没开箱，这边都已经夸起来了，小姜静静的看着这些弹幕，怕再争吵起来，赶紧岔开话题： “是吗？这么好吃啊？那行，咱们废话不多说，我现在就来拆箱子。” 镜头背后，团队同事给他竖起大拇指——这波开场情怀拉的好！ …… 听不听团队要求暂且不论，但他们有一点说的对，那就是8点钟，还不是直播间最热闹的时候。 因此，小姜就听话的先拆开了那细长的箱子。 惯例，拆开之前，他在镜头前展示了一遍原封不动的胶带和完整的盒子： “那天我在直播间说了，我要买他家的所有东西来进行测评。这就是店里新上架的一款蔺草草席，有1米5，1米8和2米的规格可以选。我家是1米8的床，所以买的也是……” 他将草席拿了出来。 “哇……” 在这一刻，小姜诚心诚意的赞叹：“颜色真的非常美……我今晚没有开滤镜，你们看到的应该就是真实的颜色。” “这个草席的包边给伱们看看——全部缠绕成花朵的模样，是不是非常精致？这个做工相当可以。” “在看编织的经纬线，密实紧凑，但并不是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柔软的触感，还有香味……” 他凑近一闻，然后想了想：“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是闻到这个味道，第一时间浮现的是清晨躺在草地上，身上沾着清凉的露水……” 他将草席前后都说了一遍，然后开始苦恼了：“那么……好不好睡这个要怎么测评？总不能草席铺在地上，我躺着给大伙直播吧？” 弹幕瞬间激动起来： 【床品主播小姜，怎么不行呢？】 【躺躺躺！】 【看了看草席要1000多块钱，值吗？也就比我大学20块钱一床的草席看起来更绿一点，手感更好一点吧……】 【还可以吧，很多高档一点的草席也都要一千多了】 【不是农家手工编织吗？这么贵啊】 小姜看到了弹幕，此刻真心实意的讲： “我之前买过草席，先不说睡起来的感觉，就目前所看到的一切，都足够吊打它们！” “甚至只凭这清清凉的手感，我就知道跟那这位朋友20块钱一床的是天差地别。” 他说完又无奈的笑笑：“不过这也真没办法测评了，只能说以目前来看，编织得十分细腻。详情里有拍了编织的视频，还有工作环境，以及处理好的蔺草……我觉得有需要且不差钱的朋友们去买，应该是不会踩雷的。” 这个草席的评价只能说中规中矩，既没有过分吹捧也没有说什么缺点。他将草席收了下去，镜头背后团队众人给他比划一下大拇指。 不过转瞬又拿出一张提示板，上头“展示”两个字写得格外的大。 小姜明白，他们是想要自己把草席拉开，然后一点一点的评论。 可水果好不好吃，到嘴里就知道了。 可这草席好不好，他确实没有半点专业度的，只能说作为顾客，自己是满意的。 工作室里也没床，往哪儿铺着展示呢？ 还不如就这样。 毕竟今天的主角也不是草席。 …… 此刻，小姜已经又拆开了第二个箱子。 相比起来，这个箱子就四四方方了。 “他们店里当时上架的有青椒牛肉酱，100块钱一瓶，80块钱10克的银耳，还有50元一份小茶包，黑木耳，干豇豆，酸豇豆等等……我都买了一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对应的东西都掏出来大慨展示一下。 “不得不说，乔乔主播的店铺还是很良心的，因为像茶包，它上头最先注明的是【不划算，建议多人拼单买整一斤】的。” “不过我只是用来做个测评，所以还是买了。我看评论区说可以放衣柜熏香，也可以挂在车上，或者是奖励自己喝一杯——真的这么好吗？” 他拎起小小的没开封的茶包，眉目间是明显的疑惑。 “为了更全面的测评，首先我们把黑木耳和银耳都泡上——这个银耳的颜色不是那种硫磺熏过后雪白雪白的，而是带点微黄，很天然。” “而且形状大家看了吗？大小不一，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椴木银耳。” 他这边展示着，一旁的助理已经端来了两个空碗，为了让东西都维持在镜头里，用来泡的是两瓶矿泉水，盆子就放在直播间的边缘，保证大伙一直都能看到。 接下来，就到了拆青椒牛肉酱的时候了！ “整个箱子最重的就是它，所以也打包了格外稳当——” 先是从箱子里把卡得紧紧的气囊柱掏出，然后再打开，紧接着揭开里头缠绕着的防漏的保鲜膜…… 小姜实话实说：“这个包装粗糙了一些，完全可以买一台家庭的罐头瓶塑封机，直接塑封，把整个瓶子封装起来，比保鲜膜看着更好，也更方便。” 啊我忘了月底双倍月票耶！大家什么时候投都可以！ 这是拖延已久的月票加更，还有5（应该是） 忘了说晚安！来补上，晚安，四月快乐！ (本章完) 505.青椒酱和馒头 小姜絮絮叨叨，又费了些力气，这才将那平平无奇的罐子打开。 一瞬间，一股扑鼻而来的鲜辣辛香瞬间萦绕在他的身边，使得他一个没注意，猛地张开了大嘴—— “啊、啊、啊——” 最终来得及狼狈的抽出一张纸巾来捂住鼻子，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阿嚏！” “感觉好辣！好刺激！”重辣爱好的助理狂喜：“真的有那么辣吗！” 一个喷嚏打出，小姜坐在那里，只觉得鼻子都通透许多。 再轻轻抽动，果然又闻到了那股子鲜香的气息。 他略有些惊讶：“这个青椒酱那种辣度，跟咱们想象的一点不一样……好好闻！” 他将瓶子凑近镜头，翻来覆去给大家呈现—— 【有一说一，牛肉看起来好多啊！】 【确实，肉丁看起来油汪汪的很好吃】 【啊……吸溜……已经辣到我了】 【有点贵，这么小一瓶拌米饭，两顿能吃光。】 一旁的助理正是著名的辣口味省份的人，此刻站在这牛肉酱的旁边，口水都要滴答下来了，只见他不停的催促着： “小姜哥，快尝尝，快尝尝啊！” “尝，现在就尝！” 小姜拿过两个准备好的一次性筷子，然后和助理俩夹了一小点，谨慎的塞进嘴里。 青椒和牛肉粒混搭着，咀嚼起来，辛香热辣的滋味在口腔中迸发出难以言喻的感觉。 “嘶哈……好辣……嘶……好辣！” 两人缓慢咀嚼着，一边下意识小口吸着气，神情却是说不出的陶醉！ 弹幕：…… 【吸溜……咦我怎么流口水了】 【手里的辣条仿佛都更好吃了——这是吃播吧？】 【看起来好好吃……真的有这么辣吗】 【可恶，肚子还是饱的，已经开始幻想夜里得吃点什么了】 【这一小瓶要一百块耶，小姜快说说值不值！】 然而不管弹幕怎么吆喝，团队怎么给提示，小姜和助理却都只顾拿着筷子，你一下我一下，吃的头都不抬。 嘶哈嘶哈，吸溜吸溜，然后再擤个惊天动地的大鼻涕…… 众人：……过于真实了。 直到团队众人忍无可忍，狠狠拍了桌子。 这时，小姜和助理才回过神来，然而看着仅剩的半瓶辣椒酱，默然无语。 弹幕果然又激动起来： 【这真的不是吃播吗？】 【可恶，也太好吃了吧，这就去下单！】 【这家店好过分，要一千才满包邮】 【小姜！你还记得你今晚是来做什么的吗？开箱测评啊，不是吃播！】 【实不相瞒，我馋了……】 团队众人在镜头背后手舞足蹈，表情激烈，小姜却低头沉吟：“我觉得……这应该配碗面条。” “不不不！”助理疯狂摇头：“要配卷饼！” 直播间里有这些吗？ 没有。 只有一份之前直播时卖的牛奶馒头——就是它了！ 小姜拍板。 然后赶紧和小助理两人准备蒸笼倒水，再将馒头塞进去，放进了微波炉。 冷冻的馒头直接进微波炉，大约需要六七分钟，而小姜和助理坐在那里对视一眼，终于恢复了理智—— 两人看了一眼飞速闪过的弹幕，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刚才没尝太仔细，这个口感不好说，等一下配了馒头吃了再告诉大家。” 助理也认真的点点头：“我感觉这个辣度是有层次的，我也得再品一品。” 好家伙，弹幕直呼好家伙！ 然而这两人坐在那里仿佛针扎了一样，动来动去，眼神从辣椒酱上挪过去又挪过来，想吃的欲望写进了每一寸肢体里。 最终，他们又吸溜着辣乎乎的后劲儿，义正言辞的举起了筷子：“我再尝尝！” 【可别尝了，不然等一下馒头好了，酱没了】 【瞅伱俩脸红彤彤的，额头上沁的层层的汗！还吃啊？】 【小姜啊，悠着点儿，小心得痔疮】 【胃炎患者暴风哭泣】 【胃溃疡吃这个还能抢救吗？】 瓶子里的酱只剩三分之一了。 小姜察觉过来，擦了擦满头的热汗，体贴的劝着助理：“这么辣，容易伤胃，你别吃了。” 助理头都不抬：“没事，这个辣椒虽然辣嘴，可胃里却没有不舒服，是好辣椒。” 说着又拿着之前泡银耳剩的半瓶矿泉水，吨吨吨往嘴里灌。 “小姜哥，我从小就吃辣椒的，你放心，我有经验。” 小姜：……剩的不多了啊喂你还吃？还吃！ 直播间众人已经麻了。 而就在这时，微波炉发出了“叮”的一声。 在这一刻，两人仿佛被弹簧弹了一下，瞬间跳到微波炉边上，二话不说就打开盖子，手忙脚乱的端出了里头蒸着的4个馒头。 然后不顾热烫，左右手倒腾着等馒头散热——那种又热又馋又狼狈的样子，使得直播间顿时沸腾了起来！ 讲道理。牛奶馒头味道是带着一丝丝奶的香甜的，如今被蒸得热腾喧软，又被从中间掰开，被小姜毫不犹豫的拿着筷子往里头填着青椒牛肉酱…… 雪白的面皮上渐渐浸透出青椒酱的油脂香味，辛香和热气蒸腾交织，使得他们只来得及呼呼狂吹两口，然后就“啊呜”一口，咬掉了半个！ 助理已经在旁边激动的跺脚了！ “呜呜呜——” 看他那狼吞虎咽，嘴巴塞得满满的样子。此刻直播间里听取“吸溜”一片。 直到新进来的人破了沉默—— 【这是卖馒头的吃播吗？】 【这个馒头看起来好好吃啊！】 【什么牌子的馒头】 【怎么没放链接？】 【咦？是卖酱还是卖馒头啊】 【酱卖吗？】 【……都不是】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单纯的开箱测评试吃呢？】 【哦，那商家打款不少吧？不然咋吃成这样】 【……有没有可能，这次没钱，反而是道歉呢】 【哈哈哈你们好搞笑道歉要这么卖力吗哈哈哈】 直播间围观了全部过程的观众：…… 就，有一说一，小姜这次道歉确实是很卖力了，假如他愿意送一瓶辣椒酱的话，就原谅他吧吸溜…… 可恶！配牛奶馒头根本不行！要手工馒头！老面馒头才可以！！！ 但……小姜已经不在乎他们了^ 吸溜……我也想吃！！！点外卖去！ 今天又是白天我好了不起！ (本章完) 506.吃播和茶叶 牛奶馒头做的精致，掌心那么大两个，小姜和助理三两口解决一个，吃的又过瘾又不舍。 直到最后一番搏斗，助理成功拿馒头攒了攒瓶底，两人只觉得胃口大开越来越馋，这才一边吸溜着热辣辣的舌头，一边回过神来。 咦，今晚是要直播什么来着？ 再看弹幕—— 【罢了，什么也不说了，买酱还是点外卖，钱包总得伤一次的】 【小姜什么都没说，但仿佛什么都说了】 【好吃到两兄弟要打架的程度，意思是我高低得买两瓶是吧】 【我就不信了——小姜，你这次再敢骗我，下次我必定脱粉。】 【呜呜呜穷鬼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怎么这么贵啊】 小姜：…… 助理：…… 哦，他们今晚要开箱测评来着。 罢了，既然如此，破罐子破摔吧。 小姜也麻木了。 “嘶哈……嘶哈……”他尽量保持矜持和冷静，缓缓且轻微的吸着气。只有红彤彤的脸和鼻头，以及仍然热乎乎的额头，还残留着那一份刺激。 但……要怎么形容呢？ 以他过往几十年的吃饭经历，都没法准确的描述这青椒牛肉酱的滋味来，脑子里只剩下略文盲的两个字来表达—— 好吃。 镜头背后的团队盯着他们，全程数次提醒都没成功，如今眼神都快要喷出火来。 而后又愤怒的抖了抖手里的提示板。 小姜看了看“计划”二字，干脆摆烂： “朋友们，这个酱还是可以的，值得买。就是有点辣，不能吃辣的不建议尝试，会受不了。得了痔疮我不负责的。” 小姜说的若无其事的，一旁的助理没忍住，又吸溜了一下鼻子。 小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助理比他摆烂的要快得多，也更彻底。 他松了口气，然后——好吧，打个岔，他剩下的台词都想不起来了。 提示板已经举起了好几个—— 【优缺点！】【欲抑先扬】！！！ 小姜却视若无睹，只是干脆将牛肉酱的空罐子放到一旁。 透过镜头，大家可以看到里头连一丝残渣都没有，只剩些微没攒干净的油还残留在上面。 两人争斗的太急了，助理吃起来也狼吞虎咽的，再加上馒头不够……因此就多留了些痕迹。 不过压根没人在乎。 而小姜本人则若无其事的又将塑封的茶包打开： “刚测评了青椒牛肉酱，有点干，刚好来试试这个茶水。” “卖家的介绍说附赠一个无纺布包，可以放在衣柜或车子里头当香包——当然，这个我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个香气特别好闻，只要闻过一次，大概率是不会忘记的。” “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种茶香……” 他又卡壳了。 最后和助理面面相觑，干脆总结道：“总之，信我！你们买回来闻一闻就知道了。” “来，今晚我们测评一下它泡出来的口感。”一边说着，一边啧啧叹息：“50块钱一克啊……” “朋友们，就是说，我打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作为一个没有品牌没有特殊地理优势的茶叶，它真的好普通！” “偏偏价钱卖到了顶级的标准！” 墨绿带着些微白绒的干茶被倒进了剔透的玻璃杯中，一旁的水壶正呜呜烧着水。 小姜现场打开了详情介绍—— “说是上好的毛尖，应该用70度左右的热水来冲泡，刚好我这个智能壶是能够定温的……上面还说，不建议下午5点之后饮茶，夜里会精神抖擞，睡不着觉……” “巧了，我正是个夜猫子！而且咱们这不是正直播吗？最需要精神抖擞了！” 小姜乐不可支。 因为正好刚吃了碳水，人会比较容易犯困，这会儿喝茶既清爽又提神，美滋滋。 他絮絮叨叨的将茶水冲泡。 热水倒下与茶叶碰撞的那一瞬间，一股子幽静的香气无声无息静谧到来。 等他们发觉时，已然下意识的深深嗅闻，整个人都陶醉在这一片清新当中。 弹幕：…… 【……讲真，卖茶叶算是吃播吗？】 【真的有那么香吗？】 【可恶，小姜明明是走错了赛道！他如果做了吃播，现在必定是顶流。】 【就——青椒酱这么好吃也就算了，茶叶也好成这个样子吗？】 【喝一口看看口感啊，看看回甘怎么样？】 【快喝快喝！】 小姜感觉自己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好半天，他才将手里的水壶放下，而后由衷感叹：“真的好香，难怪大家要用来做车载香薰和衣柜香薰。真的闻过了这种香气，市面上所有茶叶恐怕都不会再让你们心动了。” 弹幕：…… 【他好像在吹捧】 【伱是在道歉吗？为什么这么委婉】 【小姜，你今晚怎么词汇这么匮乏？】 【小姜，你是不是被逼的】 【今晚上吹得这么虚，具体的口感什么的不讲讲吗？还有茶叶也要看条形和色泽的】 这一次小姜看到了弹幕。 他苦笑一声：“我不是专业品茶的，毛尖的条形和色泽怎么看，我也不够了解，这会儿来做评测，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干脆就从最基本的口感来讲吧。不过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是不怎么喝茶的，所以如果这茶叶我适应不——” 他话说到一半，看着一旁眼巴巴盯着茶水的助理，突然又自言自语： “这么香的茶叶，我不可能不适应啊？” “如果不适应，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助理在旁边动了动鼻子，仿佛小狗一般疯狂点头，然后期期艾艾的问道： “小姜哥，茶叶能不能分我半杯？” 小姜嘴唇一动就准备说没问题，可那一抹茶香又一次悠悠飘散，使得他脸色一僵，看着助理殷切的眼神，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说……这个事情呢……对吧，这个茶叶提神，你年龄还小，喝茶叶晚上影响睡眠，长不高的……” 助理：…… 他幽幽的说道：“小姜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其实比你还大一个月。” 小姜：…… 他羞恼起来：“你比我大，干嘛还喊我小姜哥？” 助理也委屈：“可你是我老板啊？总得意思一下吧？干脆就叫小姜哥了。” 困到不行……我先去刷个牙，不困了再接着写…… 如果困了，就晚安吧。 (本章完) 507.吃到桃了！（月票加更6） 小姜：…… 他想说些什么，又想起今天的直播任务，于是只好坐下来，重新翻出一个杯子来给助理倒了半杯。 而后，两人捧着茶杯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刚才满足又畅快的那一顿馒头加酱，越发的神情懒散，幸福满满。 以至于如今轻轻啜口茶……啊！ 微微带点苦涩味道的茶水入喉，丝滑的润泽嗓子，随后又自喉咙口泛出一抹清爽的甘甜来，充盈着整个口腔，仿佛连说话都是芬芳的…… 两人不由眯起了眼睛，原本端正坐着的身体又往下略滑了滑——那股子姿态，跟巷头树下摇椅中打瞌睡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真好喝啊……” 两人同时发出喟叹。 弹幕：……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今晚上就是一直在无语】 【懂了，这就买茶去。】 【小姜，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买两斤茶去】 【卧槽好贵一万一斤！】 【所以我买了两个茶包回来】 【小姜平时带货都没有这么卖力】 【小姜，你真的记得今天是要测评的吗？测评要讲优缺点的，为什么一个具体的都不描述，只会说好吃和好喝】 【管他呢，50块钱而已，我掏得起！】 【可恶，他要满1000才包邮！我都不想买了，不包邮的东西根本没有灵魂】 【还是买吧，这可是风风快递，包邮的话店家估计负担太大了】 【确实，如果他的东西真的像小姜形容的那么好的话，这些价钱几乎就是赔本赚吆喝了】 一杯，不，半杯茶喝不了两口，这种老大爷似的放松没能维持两分钟，小姜和助理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茶水一饮而尽，而后眼巴巴的又续上了杯。 但这第二泡香气和色泽，就不如刚刚来得那样快了。 小姜看着直播间大片闪过的弹幕，此刻略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咳……今晚主要是……是……” 他纠结半天，看着镜头背后的团队们人人黑沉着脸，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又伸手摸了摸一旁碗中泡着的那10克银耳，迅速转移话题： “银耳软了，干脆修剪一下直接煮汤吧！” “煮汤的过程中，咱可以再试试桃！” 他又往箱子里扒拉扒拉：“干豇豆和酸豆角就先不试了，不然……” 他摸了摸肚子，略有些遗憾：“直播间里没什么可以配酸豆角来吃的。” 弹幕：…… 【小姜，你要不听听伱在说些什么？】 【你还吃？一瓶酱你们俩呼噜干完了！还吃了俩馒头！每人！】 【喝了矿泉水和茶水，这会儿又要煮银耳汤，做银耳汤的过程中还要吃桃子……小姜，胃口可以啊！】 【你这饭量……是吃晚饭了还是没吃啊？】 大伙儿发着弹幕，也不由无语了。 不过倒是没什么人提意见。 因为这种慢慢的节奏，正适合他们切换到另一家桃桃宝的店铺，然后精挑细选，斟酌计算着下单…… 10克银耳没有多少，哪怕没去多少银耳蒂，剪出来也就那么一小把。 小姜干脆搬了个电磁炉过来，直接加了矿泉水进去大火开始煮。 而这边，助理将那天引出纠纷的桃子抱了上来，刀子一划，露出里头包裹严密的十个桃来。 “首先，”小姜严谨地说道：“这桃是80块钱一斤，包邮，一箱5斤。所以咱们先来检查一下有没有破损和坏掉的。” 海绵套被拆掉，两个人对着镜头看了半天，沾了一手的桃毛，最终只有助理指着一个桃子的尖尖说道：“这里断了一点。” “没事。” 小姜这点还是很实事求是的：“当时详情里注明了，这个鹰嘴桃的尖尖特别容易断，所以不做售后。” “接下来就看足不足称了。” 10个桃子被放上称——2.56kg “很好！” 小姜夸赞道：“这个斤数上没有缺斤少两。” 镜头后面的团队众人已经麻了。 这小姜，到底记不记得他上次是因为什么跟人家吵架？又是因为什么口碑跌落，粉丝流失？ 更重要的是，他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不过…… 大伙对视一眼，还是彼此安慰着：欲抑先扬，欲抑先扬！这才忍耐下来。 等到称重也结束了，小姜也神色复杂地拿出一颗桃来： “上次吵架的事大家也知道了，我是真的不明白，这种桃子为什么可以卖80块钱一斤？去门口的超市随便挑，最高也不会高于11块钱。” 他说着，图方便就着刚才泡银耳的水洗了洗桃，然后主动给助理分了一个。 “咔嚓！” 一口咬了下去时，他的表情呆滞了。 助理也呆滞了。 但他的呆滞时间分明更短，只短暂的停顿一瞬后，迅速的“咔吧喀吧”围着桃子啃了一圈，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才缓慢又珍惜的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道：“好好吃好好吃！！！” 小姜也麻了。 他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等到口中的桃子咽下去，再看看手里这只脆嫩鲜甜的大青桃，低声道：“大家，这个桃子……我没法简单的评价。只能说，如果进商场和超市的话，它卖180我都愿意买。” “真的！” 他艰难地搜索着词汇，最终发现了语言的苍白和匮乏：“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 “我现在就恨我自己……” 他已经带出些哽咽来了：“假如我当初能够放下傲慢，先测评，再去跟对方联系……现如今是不是还有机会再买10箱？” 一旁的助理也愣住了。 他迅速翻转手机给小姜，同样的委屈道： “小姜哥，这家店里说，桃子被人包圆了，不卖了。” 助理郁闷的快要哭出声了，小姜的脸色更是灰败。 而直播间里大伙也变得格外激动—— 【天！180的桃子我可不敢买，还是小姜财大气粗】 【前面的别阴阳怪气，小姜的意思是这桃子是真的好吃——到底有多好吃？】 【我没有吃过啊啊啊，可恶，80一斤我还笑人家把我当韭菜，我现在当个韭菜都没资格！】 【小姜经常下乡吃当地成熟度最好的果子，还发微博说美味……如今连他都这么说……】 【呜呜呜这桃子我不敢想象究竟有多好吃我没吃到……】 写出来了！月票加更7（我刚发现二月份我月票加更到5了！昨天记错了。） 我真的好努力啊！晚安！再去试试我的的爱电！ (本章完) 508.直播道歉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比如此刻，大群粉丝嗷嗷哭泣，还有大群粉丝嗷嗷欢庆—— 【我中奖了，小姜就送了我一箱，直接从店家寄过来，现在正啃着桃子看直播】 【感恩小姜，我也正在吃！】 【感恩小姜，我的桃子还在路上】 【感恩小姜，上次吵架吵得太激烈，我还觉得你不是个好人，所以心疼对方主播就买了4箱】 【土豪大哥！求分1箱！】 【感恩小姜，我也是！不过我只买了2箱】 【感恩小姜，他店里所有东西我都买了一份，草席我现在正躺着，绝绝子的好】 小姜：…… 他认真看了看弹幕，此刻神色更是惨淡： “所以，只有我现在连当韭菜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倒也不是……” 助理在旁弱弱的说道：“小姜哥，你今天不是要置顶道歉公告吗？好歹咱们也给对方反向引流了——诚心道歉的话，他应该愿意再卖一箱桃的吧？” 而在镜头后面，愤怒的同事终于摔了板子——什么欲抑先扬，分明是无脑狂吃！！！ 他大踏步往这边走—— 他倒还记得不能在直播间里内讧发火，可小姜实在是太过分了！！！ 回头粉丝流失数据一凉，他们所有人都得另找下家！ 此刻，仗着镜头太低了拍不到神情，他脸色黑沉的难看。 小姜见状，火速摸出一个桃子，在水盆里一涮而过，而后直接塞了过去—— “哥，尝尝！尝尝！” 他殷切又可怜的看着对方。 对方：…… 他看了眼镜头的方向，又看了看任性妄为的小姜，此刻“咔嚓”一口咬下。 那样子，仿佛是要吃小姜的肉—— 咦咦咦？！ 小姜的肉莫非是唐僧肉……呸呸呸，他的意思是：这桃莫非是蟠桃？！ 怎、么、这、么、好、吃！！！ …… 一箱桃子总共也才10个，小姜和助理已经各自摸上了第二个。 而这边的同事也咔咔啃着，眼神徘徊在剩下的5个桃子上，十分危险。 一时间，直播间里只有三个大老爷们儿埋头啃桃的模样，不是吃播，胜似吃播。 见状，剩下两名团队成员再也坐不住了。 就……大家都吃，不能他们干看着吧？而且看样子谁也没想给他们留啊这！ 此刻赶紧也冲了过去：“我也吃！” 他们倒是比小姜讲究，拿了桃子仔仔细细在水盆里搓洗了，可再一转头，箱子里竟又只剩两个了！ 好家伙！ 看小姜和助理吃的猪拱食的样子，他们还能赶上剩下两个吗？ 二人对视一眼，下意识咬上了桃子尖尖—— ()！！！ 而后再不犹豫，一人抓起一只桃子，拔腿就往直播间外冲去： “我们去上个厕所……” 直播间：…… 【小姜我现在就要吃桃啊啊啊啊啊！！！】 见此情况，小姜跑也跑不了，只恨恨地摸了摸肚子： “算了，再也吃不下了，就当让给他们吧……” 一边说着，想杀人的眼神也藏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桌上电磁炉的锅里，滚开的热水咕嘟咕嘟。 小姜瞬间回过神来，赶紧关小火： “冰糖呢？拿包冰糖来。” 他气哼哼的：“不就两个桃吗？直播都不要脸面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握紧拳头： “等一下这锅银耳汤谁也不许吃，我一定要拿出最专业的态度来品鉴！” 助理探头看了看：“可你这银耳汤，总共也就只够两碗的吧？” 准确来说，如果是大的汤碗，一碗就装满了。 小姜暴躁起来：“那能怪我吗？10克银耳泡出来就这么多！我总不能拼命加水吧？那还品评个什么？” 透明的银耳在热水中咕嘟咕嘟，渐渐绵软浓稠有胶质，金黄色的皇菊冰糖（直播间卖过的）撒进去，很快就被融化…… 他看了看时间，郁闷的发现这银耳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此刻不由有些麻木—— “接下来……播什么啊？” 他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可怜兮兮： “我原本想着，等会把桃子切块，咱们慢慢的吃，慢慢的聊慢慢的评价。没想到……” 何止是小姜没想到，直播间也没想到！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切了出去，找到的桃桃宝店铺留言。 可惜不知为何，今晚客服一直都没上线。 而就在这时，小姜却想起了什么，此刻扯了扯衣裳，然后站在直播间最中间。 他清了清嗓子，又摸了摸滚圆的肚皮： “既然银耳汤还要一些时间才能熬好，趁空闲，我就先道个歉吧！” 话说得轻巧，他整个人却狠狠一鞠躬，腰都弯成90度了，然后大声道： “对不起！乔乔主播！是我抱有偏见，是我没能亲自品尝就私自揣测伱割韭菜，是我不对！是我居心不良！” “在这里，我，小姜，姜语，代表我和我的团队，郑重的向乔乔主播道歉。我发誓，乔乔主播家的桃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桃子！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真理！” 他字正腔圆的道了歉，随后却又小声放缓了声音： “乔乔主播，我等下置顶公告，可以再卖几箱桃子给我吗？” 然后他站直身子，看向助理：“这一段单独录屏了吗？我想私信发给他，或者发给桃桃宝客服。” 助理点头：“小姜哥！记得分我几箱啊！” 旁边默不作声的团队人员矜持的啃了啃桃核，此刻也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 “还有我。” 直播间也热闹起来了： 【好家伙！小姜真豁得出去啊！】 【敢作敢当，是个爷们！】 【我我我我也要桃子！】 【小姜，还是那个小姜啊！】 【啊啊啊到底好吃成什么样子啊！】 … 这大晚上的张燕平和辛君，还真没空管桃桃宝店铺。 因为山上的桃子刚刚在装车，一边还要过秤记录，虽说请的有人，毕竟是笔大生意，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去搭把手了。 比如张燕平，他就负责跟钱老板一起记录重量。 直到这一车装满发走，已经夜里快10:00了。 他长舒一口气，狠狠伸了个懒腰，这才坐到电脑前，打开后台一看—— 999+的信息在那里不停闪烁，简直刺痛他的眼！！！ 来了，虽迟但到。 来了，今天要献祭的是小鞭炮姐妹（吵架冲锋陷阵她最强）的完结书——主要是冲个收藏！（她也能持续日万！！！） 所以……给大伙儿助助兴吧！ 《老祖渡劫失败之后》 女主大道独行，无cp！ 半步飞升的大乘期老祖重生到三百年前窝窝囊囊的分身上。 容徽表示：一时打脸一时爽，一直打脸一直爽。 那么先从几个逆徒开始！ (本章完) 509.道歉也没得卖了 张燕平吓得都要站起来了： “辛君，你看看后台是不是出问题了？” 话是这样说，却又顾不得他回答，连忙又点开来看—— 只见最新的消息发在一分钟前： 【小姜在直播间里当众道歉，还置顶公告了。所以老板你卖桃吗？】 什么？ 张燕平一愣。 而辛君也看到了这条消息，此刻掏出手机来找到直播平台：“他刚下播了。” 他嘀咕一声，而后又翻着直播回放，倍速快进。 张燕平看着看着，忍不住得意地翘起嘴角：“还说我们是割韭菜的，现在自己吃到，知道滋味了，打脸了吧？” 一边又遗憾道：“早知道今晚这么刺激，这点活我就不应该去干！” 然后腾出手来赶紧回复消息： 【不好意思亲，桃子已经被预订出去了，不卖了。】 再看下一条——【桃子还卖吗？】 【不好意思亲，桃子已经被预订出去了，不卖了。】 再下一条——【小姜直播道歉了，卖几箱桃子啊孩子要急哭了】 【不好意思亲……】 他干脆复制粘贴，动作格外娴熟。 顺带，辛君也帮着编辑了个公告： 【新来的顾客朋友们，实在抱歉，本店桃子已经全部被预定出去，因此不再上架售卖，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另，后台消息爆炸，客服只有一人回复不及，如有疏漏，请见谅。】 然后，两人对着电脑，立刻进入了紧张的回复状态。 一直折腾到夜里十二点钟，张燕平才痛苦了伸了个懒腰：“我的腰啊……脖子啊……嘶……” 他嘟囔着：“平时都是十点下班的，我今晚可算加班了啊……” 辛君：…… 他突然盯着张燕平黑黢黢的脸：“你是桃桃宝客服，我又不是。我白天帮忙已经很够意思了，为什么晚上还要加班当客服？” 张燕平想了想：“因为伱……爱劳动？？？啊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檀檀不是说送你两箱桃寄回去嘛，大不了你明天多吃点，吃回来！” 辛君挑了挑眉，随后笑了笑：“也是，毕竟我拿那么高的工资，都是你的两倍了，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张燕平：……2500的工资就该被看不起吗狗贼可恶！ …… 今晚是有电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钱老板刚简单冲了个澡，这会儿美滋滋地走在杂物房旁边的空屋里——这是本预备来做烤房的。 而后伸手拎起墙边卷着的一卷草席，呲溜一下打开，铺在地上，再顺带抱了个荞麦枕头，麻溜的就躺了上去。 草席的清凉贴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火力雄壮的中年男人，他是半点也觉不出地上的寒来，反而万分舒坦！ 从脑子到心都静了下来，于是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生意，忍不住又开始盘算今天发走的这些个桃子…… 他跟老王一开始定的价格是80一斤，按说批发走销量，毛利30那绝对是赚飞了！ 可是…… 这么好的桃子，不甘心呐！ 于是两人一番琢磨，决定今年自己来—— 这不，钱老板狠心让渡出谈生意的机会，就是因为老王有些个客户，是一线城市连锁精品会员超市的，到时候桃子直接上架，只需要给场地费就行—— 价格嘛…… 288/4颗桃！ 这么一想，草席也挡不了他火热的心了！ 他躺在上头翻来覆去，一会儿想着这把起飞，一会儿又想着价格有点高，他做高端水果没啥经验，也不知能不能行…… 想来想去，手机计算器打的啪啪想，怎么算都觉得要起飞！ 正心里七上八下呢，就见张燕平发来两张截图。 打开一看，全是桃桃宝店铺的后台消息，一连串的，全都是要来买桃的！ 好家伙！钱老板直呼好家伙！ 此刻不由在心里狂吹自己的慧眼识珠和魄力，还有介绍自己来买桃的老吴——亲兄弟！必须是亲兄弟！ 钱老板翻了个身，一边下意识抚摸着草席，一边又忍不住盘算着到底能赚多少钱，还琢磨着明天一大早起来，可得给自己的老顾客们都打些电话…… 没别的意思，就是炫耀哈哈哈……哎哟不行，桃子没卖，得闷声发大财…… 想着想着，不知是草席的香气太过催眠，还是白天累着了，他眼皮慢慢合拢，整个屋子渐渐响起了起伏的鼾声。 …… 而在帝都，山中疗养院中。 晨练才结束，老祝一边熟门熟路的卷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一边还跟身边跟着的人叹气： “哎呀，你看这祝君，不懂事儿！” “吸烟有害健康！我现在一天就抽五根十根烟，她还给我整那么多烟丝——哎哟，这得抽到年底了吧？” “还是我大方，不然老周他们，哪儿能从我手上抢到这些？” 一旁的工作人员绷着脸，好艰难才吐出四个字：“您说的是。” 这紧绷绷的面皮下，绷着的是那颗吐槽的心—— 在抽这个卷烟之前，您一天都得两包烟。医生怎么说都不听。 刚拿到这个烟丝时，明明是几个人合伙把您按住，然后抢了剩下的，您没拦住…… 总之，这种凡尔赛，他已经习惯了。 而就在这时，又听老祝问他： “小齐啊，祝君说给我寄了些桃子，怎么还没到啊？” 小齐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打电话催催。” 话音刚落，就听电话响了—— 今天下山采购的人把快递带回来了。 老祝瞬间激动起来：“快快快，你赶紧去！我要最先发朋友圈！” 一边又咬牙切齿：“一群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倚老卖老非要认我孙女——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祝君这次往山上寄了十几个快递！” 小齐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老祝也接到了老郑的电话： “哎呀老祝，你说咱们小君也太孝顺了吧！自己在乡下也不容易，就那么点工资，还非要给我寄那么些桃，我可听说这桃子走批发价都50一斤！” “哎呀呀！”电话里，他的炫耀声格外的大：“这孩子真是，她爷爷我有钱，哪儿能占小孩儿便宜呢？” 老祝额头青筋一跳，咬牙切齿的：“那是！” “我亲孙女！那自然是我教育的好！” 啊写不动了，明天要早起回老家扫墓，今天先晚安吧。 (本章完) 510.年轻人做事要周全 老祝挂了电话，此刻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没能按耐住那一股火气，而后捏着手机就急匆匆向外跑—— 这个小齐，年纪轻轻好胳膊好腿儿的，怎么拿个桃这么久？ 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刷了刷朋友圈——很好。老周看来是也没拿到桃。 哼，这些臭不要脸的，天天使唤他们家祝君那么顺溜，自己没儿孙啊？ 但转念一想：还是我老祝有本事！孩子们都这么受欢迎…… 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的思绪从左到右拧成一团乱麻，也不知到底是骄傲还是郁闷了。 而就在这时，前方的小齐果然抱着4箱桃子过来了！ 再看他身后，倒也隐约跟着其他眼熟的年轻人，不过他们都只抱了一箱桃子！ 老祝瞬间抖了起来：看看，看看！ 说什么来着？！ 亲孙女还是亲孙女！ 他赶紧上前两步：“小齐啊，赶紧的，先拆一箱叫我拍个照！” 小齐无奈的站定，然后利索的将箱子上的胶带撕开，打开箱子。老赵已经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虽然桃子的海绵套还没去，但不妨碍他眯着眼睛皱着眉，将手机拿着远远的，然后生疏的写着笔画： 【孙女千里迢迢送的桃子。这是孩子的孝心，不能拒绝】配上一个标准的小黄脸微笑表情图。 然后又忍不住将手机拿得更远，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不错。小齐，我这么发行吧？” 嘴里是问着小齐，手却已经快速的点了发送。 而小齐看了后缀的熟悉小黄人，此刻不由无奈：什么时候这些隔辈的人才会知道，小黄人微笑可以代表无奈，也可以代表无语，甚至可以代表嘲讽……但唯独就不是年轻人用来做微笑的呢？ 总之，这波朋友圈老祝发了个头筹，这会儿美滋滋的将那箱桃子抱着。 小齐还拦着他：“我来……” “去去去！” 老祝撵他：“就这一箱桃我还抱不动吗？你这不还有三箱吗？走走走，今儿多亏你腿脚快，等会儿咱俩先吃！” 小齐想了想那天尝到的那碗银耳汤，下意识的也咽了口口水，而后心里如猫抓一般。 他好想问问，之前寄的辣椒酱，那个店老板的微信能不能推一下啊？ 光是闻着他都能就着口水咽下两碗白米饭，实在是太香了！ 至于别的……祝老这种易上火体质，明知道吃了辣椒要生痔疮，可还是没忍住一顿饭干了半瓶了！ 当然，虽然最后没有生痔疮是意外之喜，可也代表着这味道绝顶的好啊！ 山上的伙食既清淡又养生，重口味小齐跟着吃，总觉得的从嘴到肚子都寡淡得慌。 … 走进屋子，穿堂风凉悠悠的吹过，使得这一老一少浑身都是一阵舒爽。 “天热，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发冰运呢？桃子都摸着温乎乎的了。” 如今的老祝可不是以前的老祝。 以前他吃东西才不挑呢，超市里三块钱一斤的苹果跟30块钱一斤的苹果，他觉得都相差不大，还要骂一句浪费钱。 可是如今，风风快递的时效从宁省到帝都也就是一天半，他都忍不了，还想加个冰运…… 小齐掏出两个桃来，拆开海绵：“这是脆桃，待会给您切块吧。” “切什么切！” 老祝摆摆手：“我牙口好着呢！当年啃牛骨都啃得咔咔响，总不能现在连个桃子都啃不动吧？你可别小瞧我。” 小齐无奈：您也说了是当年，现在又不比当年…… 但老小孩就是这样的，他最后还是应了声，然后拿了两个桃子准备去洗。 老祝倒是不假手于人，亲自将桃都往冰箱里头塞去，转头突然又反应过来：“这东西肯定好吃，一个不够哇！小齐，伱再洗4个，咱俩1人3个！” 哎哟，要不是有四箱桃，他真舍不得呢！ 小齐倒是能吃得下，可是…… “这桃子太大了，再过一个小时该吃午饭了，咱们先吃一个吧，尝尝再说。” “细水长流才能慢慢的吃，省得到时候吃完了。” 老祝不乐意了：“桃子吃完了，再让小君寄一箱来呗，怕什么。再说了，她寄来的东西什么时候只一个能忍住？” “赶紧的，快去洗吧。” 小齐：……倒也是。 无奈，他只好拿着个篮子去将桃子一一清洗干净，在切和不切犹豫了一瞬，就又被老祝催促了。 等回到客厅一看，老祝已经眉开眼笑的刷着手机，想来朋友圈底下应该已经有了许多评论了吧？ ——确实是有许多评论。 老周：【小君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没有退休金，干嘛只给我寄一箱给你4箱？】 老郑：【你们都拿到了，我还在外头，现在回去】 老吴：【牙口不好，桃医生不让直接啃，说到时候都得戴全套假牙了，只能切着吃】 祝君：【……】 底下还有若干评论，几乎全都是祝君的“爷爷”们。 而老祝看着那串省略号，不由思索，忍不住又拿给小齐： “小君发标点是啥意思？说来话长？想省略着讲？” 小齐：…… 他看了看朋友圈和下头的评论，此刻联系上下文，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无奈道—— “我猜她的意思是，您就这么晒在朋友圈，她那边会很难做。” 可不嘛！ 小祝支书如今接电话都来不及，个个都在声讨她，台词还都挺统一—— 【周爷爷以前对你好不好啊小君】 【……当初还领你去玩，怎么就只给我发一箱呢……】 【小君，你长大了，工资要是不够花跟爷爷说……】 这臭老头！ 她对着自家亲爷爷咬牙切齿，又对爷爷们赔了无数好话，这才长舒一口气。 … 而帝都，老祝瞬间也有点心虚。 但此刻仍是硬着头皮道：“年轻人，做事情就得周全一点。这能怪我吗？” 小齐好奇道：“那是让祝支书也给那几位都寄四箱？” “胡说！” 老祝瞪他：“那可是我亲孙女，他们几个休想占便宜！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能买我孙女的孝心！” “她应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别拍4箱，只拍一箱——这才叫做事周全。” (本章完) 511.老祝吐血了！ 小齐：…… 很怪，倒也有道理。 他刚准备点头，却见老祝又忍不住叹气：“四箱不炫耀，如锦衣夜行啊！” 小齐的手颤了颤，最后他稳住了，只将洗好的桃子递过来，难得开了个玩笑：“夜行桃，您吃一个？ 老祝也哈哈笑起来，转头拿着一个桃往他手里塞：“你也吃，赶紧的，尝尝！下回再有快递你还跑快点！” 小齐笑了起来：“您放心！” 而后一口咬下！ 别说，老祝瞅着这桃子，其实还真有点心虚——年纪大了嘛，牙口难免有一点点不好，可桃子看着又青又脆，一口咬下去肯定爽快！ 他选了选角度，谨慎的用侧边的牙去小啃了一口，才刚嚼了嚼，眼神就是一亮！ 而这边，小齐已经咔咔嚼完了一大口，整个人的神情都梦幻了起来。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却听门外“咣当”一声，有人直接推门进来了—— “老祝！老祝！我桃呢！” “对！老祝，你别躲躲藏藏的！我知道伱有四箱！” “老祝！老祝——” 小齐心中一咯噔。 他下意识看向老祝，却见对方眉目紧皱，神情痛苦，此刻一只手拿着桃，一只手捂着嘴。 等到众人进屋时，就见老祝颤巍巍的将手摊开。在客厅明亮的光线下，上头一抹艳红的痕迹格外明显！ “豁哟！”当先闯进来想要讹桃子的老头吓了一跳：“老祝，你咋吐血了？” “什么？吐血了？！” “老祝怎么了？” “快快快，叫医生啊！” “赶紧的，快打电话……” 众人瞬间挤了过来，一团忙乱。 而小齐握着半边桃子，此刻神情呆滞——因为就在刚刚，老祝明明还朝他眨了眨眼…… “小齐，你怎么不动啊？赶紧的，打电话叫人！” 直到被人推了一下，小齐这才醒回过神来。 他装作找电话的样子匆匆向屋子里跑去，扭过头时，果然见老祝对他使了个眼色，此刻心中大定，二话不说进了储藏室。 然后将刚连箱子一起塞进冰箱的桃子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压在了层层的米面果品礼盒当中。 其动作之迅速，不愧是千挑万选才能进山的佼佼者！然后咔咔的啃着自己剩下的半个桃，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终于出去，而后神情紧张的说道：“我刚给医生打了电话了，那边说马上过来，不过先要先安静的躺着，不要乱动。” 想了想，又补充道： “医生说问题应该不大，可能是最近天干了。” 而老祝也含糊的张开了嘴，伸出手来，颤巍巍的说道：“回去吧，都回去……” 大约是才吐了血，心气虚弱，他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古怪。 大伙的眼神在他手里拿着的另一半桃子上过了一遍，这会儿不由有些后悔—— 年纪大了也不禁吓的，是不是他们刚才来的太气势汹汹了？ 可上次老祝跟他们纠缠时，那架势比他们还凶啊…… 大伙又是愧又是不好意思的踟蹰着，最终看着老祝刚吐了血还要颤巍巍站起来招待他们，不由的都出了门。 等到所有人一出门，老祝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的冲向大门，还招呼着小齐： “快快快！把门插上！” 一边说着，一边“噗”的从嘴里吐出个东西来。 小齐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您这牙掉了？” “掉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老祝说话有一点点漏风：“到了我这年纪，不掉牙才怪呢！” 他麻溜的将桃子塞给小齐：“帮我切切吧！” 一边忍不住又将眼神黏了上去： “这桃真好吃啊是吧小齐？不愧是我孙女，外头那几个肯定也尝到味了，觉得一箱不够分——哼，想得美！” 哎呀，虽然门牙掉了一颗，但是一人独占四箱桃，怎么能不开心呢？ 老祝胃口大开，桃子切块放在小碗里，没两下被他吃了个干净，而后又埋怨小齐： “你不都给我洗了三个了，怎么还只切一个呢？” 小齐为难的看了看表：“可这都中午了，午饭……” 老祝也咔嚓一口咬下牙签插着的桃子，眼睛瞪得更大了：“那叫你现在别吃桃了，中午好好吃饭，你干吗？” 小齐：…… 他看了一眼自己三个桃中的最后一个，默默的将碗又端进了厨房。 而客厅里，老祝看着桌上刚刚大方许给小齐的那个桃，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抹心痛。 这桃子真好吃，真想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吃个够啊！ 可转念一想：他有四箱！只有他有四箱！ 于是又美滋滋了。 …… 他这边是吃了个爽快，那头一众老伙伴打听到中午连饭都没吃，不由得神情越发紧张。 “好奇怪，怎么没见医生往那边去？” “可中午饭都没吃，莫不是病情……” “不应该啊，不是一直在做检查吗？” “那有啥？”老周哼了一声，对这群年纪大了，越发脑袋不灵光的伙计们很看不上眼： “你们就说说，谁中午吃饭了？这桃还不够填饱肚子吗？” 大家都是早上拿到桃的，他们可不像老祝，又是刷朋友圈慢慢回复的耽误时间，早就咔咔炫了两三个了…… 这不，眼看着所剩无几，这才着急找了过来。 老周冷笑：“我猜，咱们肯定是让老祝骗了！他压根没事！” “不应该啊……”有人倒还冷静分析：“咱们去的突然，他总不可能提前知道，还演个戏吧？咱又不是没见过血，确确实实是真的。” 老周：…… 他一时词穷，只能辩解道：“就不能是咬到舌头什么的吗？” 那……倒也有道理。 咬到舌头，肯定就不能吃饭了，那岂不是说桃子还都没动？！ 好家伙！ 大伙精神一振，摩拳擦掌，而后对视一眼，各自摆上了担忧的面孔： “咱们去看望一下老祝啊！” “对，得去看看！” “老吴，你原先最擅长的就是当斥候，找桃的重任交给你了！” “还有小齐，被老祝教的也太灵光了些，等会儿我说不舒服，叫他不能分心……” 晚安。 对了，今日献祭的是一位触手怪，她日两万几年不动摇……来人，砍掉她的触手（自律）给我！ 崖上的太阳花《退婚后，她下乡被糙汉掐腰猛宠》 别误会，不是那种感情戏哈哈哈，名字是编辑给的。 (本章完) 512.桃子进超市（路人视角） 好家伙！ 一群老头各有分工，果然敲开了老祝的门。 而半小时后，大伙志得意满的捧着两箱桃子，而后就在疗养院的凉亭中进行了一次言辞激烈的分配活动，这才一人揣了三五个桃，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而这边，老祝看着自己只剩1箱零4个的桃子，欲哭无泪。 “这帮孙子！”他骂道：“你们以为拿了桃就能吃个够吗？我呸！也不想想小君究竟是谁孙女！” 他咬牙切齿：“小齐，来帮我给小君打个电话？” …… 而云桥村。 祝君看到是亲爷爷的电话，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想接了。 就这臭老头，一天天的给她找多少事？ 她上午安抚的话都说了一箩筐——不接！ 可没过一会儿，小齐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祝君：…… 电话那头，他爷爷的一张老脸占据了屏幕：“小君啊……” 对方尽可能和蔼的笑，然后露出了自己的豁牙齿—— “噗！”祝君实在没忍住，此刻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爷爷，你牙怎么掉了？该不会是吃桃啃掉的吧？” 她笑得格外解气！ 而这边，老祝却像是压根没听到她说话，只是和蔼可亲的笑道：“小君啊，下乡辛不辛苦啊？你桃子做得不错，好好培育，多推广。” “另外，伱之前寄桃这事儿做的不好——怎么能只给我寄4箱呢？别人都只有1箱。” “这大院里，都是把你当亲孙女看待的，你得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他语重心长：“这不，为了替你周全，我那几箱桃都分出去了。不过没事，爷爷可以等，你趁这机会再寄几箱过来，这回只给我就行了。” 祝君：…… 她咳了咳，迟疑道：“爷爷，有没有可能……桃子已经卖光了？” …… 桃子不仅卖完了，王老板使尽浑身解数，连铺货渠道都已经谈好了！ 这会儿他郑重的在合同上签下名字，接下来便马不停蹄的安排转账，铺货，进场，条码安排…… 没法子，想要把桃子卖出身价，自然不能在路边摊吆喝。 因此他特意选了几家精品连锁超市，谈了进场费。由于桃子属于生鲜，售后比较麻烦，连同2%的损耗，堆垛费用以及维护费用等等加一起，这笔进场费足足堆到了3万元！ 可看看左邻右舍全都是些贵价水果，王老板一边心痛，一边又狠狠松了口气。 好在超市方面倒也没有白收钱，尝过味道之后，特意安排了一名售货员负责。 王老板还忍痛拿出了三颗桃： “凡是想要购买的客户，每人可以尝一块——唉，两块也行，再多就不能同意了啊！就这三个桃试吃，吃完了就不给了。” 那桃子切的刀法及其精湛，一立方厘米的大小，狠狠铺了一整碗！ 边上是一盒新的塑料叉子。 看得新来的售货员满脑袋黑线——看看旁边可以尝鲜的水果，哪怕是如今大夏天仍旧卖29块8一斤的西瓜，切块试吃也没那么抠搜吧？ 可再一看桃子价钱：288/4个。 售货员：…… 她当即慎重起来：“您放心，我有经验！” 王老板也狠狠松了口气。 这家精品超市处于城市cbd中心，是这个区最大的了，每天客流量也尤其多。 他这回跟钱老板一样豁出去了，从包装到入场，钱如流水一般出去。 如今怎能不心中忐忑？ 因此干脆就没有离开，干脆一边在超市里逛着，一边盯着桃子的反馈，一边还盘算着这一次的批发究竟能赚多少钱…… 可又一想，超市生鲜的账期要两周——哎哟，半个月后才能结算到账啊！急死了，怎么就不学人家小超市，三天或者一星期一结呢？ 他背着手，在满目琳琅的货柜面前转悠来去，很快便越走越远。 如今正值半上午，超市生鲜区走动的顾客不少。而能在这边买菜的，大多数对价格并不敏感，一看有新品水果，不由就往这边晃悠来了。 吕悠悠就是其中一个。 “超市上脆桃了？” 最近桃子种类倒是挺多的，可大多都是水汪汪的蜜桃，她不是特别喜欢。如今看到青中带红的鹰嘴桃，眼神就是一亮。 “是今天早上刚到货的，特别新鲜！要不要买点尝尝？”售货员格外熟练的说道。 吕悠悠干脆的点点头： “好，我先拿两——”她突然又停住了，眼神在标签上看了看：“288元，4个？是4个还是4盒？” 售货员温和的笑：“4个。我们这桃是独有品种，口感超一流，不信您可以先尝尝。” 老板说这话的时候格外自信，还主动叫售货员也尝一口，不过大超市管理严格，到处都是监控，她自然是拒绝了。 但职业素养在此，如今说出这话，一点也不像是没吃过，反而格外笃定。 至少吕悠悠就被感染了——不过，只有一点。 此刻她眼中更多的还是嫌弃—— “旁边的蜜桃最贵的时候也只88一斤，这4个多重？2斤？288……140多一斤啊！” 她扭头就要走，可一旁的售货员笑盈盈的看着她，手里还端着托盘，上头绿汪汪的果肉倒是格外诱人：“没事，好不好的，您尝尝再决定嘛！咱们超市向来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的……” 对方温声软语，吕悠悠又不好意思了。 她跟许多年轻人一样，一旦有人卖力推销，就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从不敢在菜市场买菜，生怕人家说再来点再来点，或者是称的多了，吃不完又没法拒绝，更加不会跟人砍价…… 此刻踟蹰片刻，便拿了根叉子，小心的揭开保鲜膜插了一块，一边还吐槽：卖家真抠啊！品尝就这么小一点。 她打算等会儿塞进嘴里尝尝后，就对对方抱歉一笑—— 以前她拒绝这种品尝推销时，都是这样的。因为这种推销又执着又热情，有时候很难招架……干脆就说口味不合适好了！ 可如今…… “我能再尝一块吗？” 吕悠悠有点怀疑自己的味觉了—— 是不是饿昏头，觉得什么都好吃啊？ 有读者说太慢了……其实，从钱老板来的那天算起，文中才过了三天… (本章完) 513.推磨 售货员一愣——还真有人要再尝一口啊？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微笑：“好的，您尝尝。我们老板说了这桃子数量很少，所以品尝也有限量……” 要放在平时，吕悠悠肯定就不好意思了，但如今她却压根想不了那么多，只是又叉了一块儿进嘴！ 如果不是在超市里，恐怕都要好吃到跺脚了！ “唔唔唔！” 她一边细细咀嚼着，一小颗桃丁吃的仿佛像是仙丹，而后把推车往身边拉了拉：“我要4……6盒吧！” “对了，这个桃会卖多久？每天都有吗？” 售货员还没从6盒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只下意识回复道：“听说桃子产量不高，只这一批在我们家连锁的6家精品商超里，卖完了随时下架。应该是卖不了几天的……” 好家伙！ 吕悠悠当即心里一激灵！ 对啊！这么好吃的桃子，自然不会像大白菜一样随时可买，必定是限时又限量的！她常抢限量版，十分有经验！ 于是又仔细看了看旁边电子屏上的详情介绍：【冰箱果蔬盒里保鲜最长可以一个月】 一个月……这桃子她一天炫4个不成问题的！ “先给我拿10盒！” 啊对了，这么好吃的桃得给好姐妹，还有爸妈也尝尝—— “15盒！” 售货员：……！！！(**)冫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 她嗓音嘹亮的喊道：“好嘞，这就给您拿最拿新的礼盒！” 白中带粉的盒子，上书【云桥仙桃】，里头四个大青桃，颜色搭配得格外清新。此刻被一盒盒的摞在了她的推车里，旁边逛别的生鲜的顾客一看，忍不住也陷入了踟蹰当中—— 这桃是很好吗？还是特价了？怎么买这么多？这么抢手，一定特别好吧？ 这么一琢磨的功夫，只见售货员又端了个托盘过来：“新品云桥仙桃，要尝尝吗？免费品尝的。” 见顾客没忍住拿起了叉子，她这边又捏住了对讲机：“经理经理，c3区新品桃子马上人多了，忙不过来，再调两个人过来吧……” 顺带的，这一碗桃子也得多分几个小碟子出去啊！ …… 这边的热热闹闹，王老板是一概不知。 超市太大了，又很陌生，他逛着逛着就迷了方向，这会儿干脆也不急了，只顺着货架慢慢的走，慢慢的看…… 然后没忍住，自己又跑到收银台去拉了个购物车—— 刚绕过零食饼干区，却见手机疯狂的震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刚跟他签合同的商场经理，他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王老板，你跑哪去了？怎么才接电话？！这边马上货就清空了，赶紧补货啊！” 王老板：……啥啥啥？！ 他还没从这愣神中反应过来，就听电话里负责人似乎是又接了个固话，正扯着嗓子喊道：“……云桥仙桃？你那边要调货？我这边不够！你问问三店，三店那边平时客流量少一些……” 王老板站在那里，此刻晕晕乎乎，如坠云端。 …… 山上的桃子正在有序而热闹的摘着，宋檀则坐在廊下挑黄豆。 昨天七表爷从家里的几个冷柜中翻出了几条陈年大猪腿，因此早上便泡了一大盆黄豆。 这会儿宋檀闲着没事，就坐在小板凳上，挑拣浮起来的半透明黄豆膜衣。 这活不累——准确来说，根本没什么活，搓两把，搅一搅，等水面的漩涡浮出来几片膜衣，用手一捞就行。 与其说是挑黄豆，不如说是玩水，顺便练个太极。 而这边，乔乔正拿着小斧头，对着几只大猪蹄梆梆的剁！ 七表爷一边看着，一边喜不自胜： “这傻小子，就该吃灶上这碗饭！瞧这干活多有劲儿！” 硬邦邦的猪蹄，一剁一块，麻利极了。 宋檀还赶紧多加一句：“乔乔，再剁小一点，我不爱啃大的！” “好的！” 乔乔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接着往更小处去剁了，而七表爷则放手指点：“乔乔，好好干！中午这锅黄豆焖猪蹄儿，伱来做！” “好！” 乔乔才不会忐忑或紧张，他只会超大声超自信的说道：“我肯定能做的特别好吃！” 七表爷爷笑眯眯的，也不打击他：“对。” 随后才小声嘀咕道：“有黄豆在，除非你全部烧糊了，不然怎么可能会难吃……” 他说着，又看向院子边上放着的崭新的石磨，这会儿往宋檀那边瞧了瞧：“挑差不多了吧？这泡的有三个钟了，给我倒一盆，我磨豆腐。” 磨豆腐用的黄豆不能泡太久，用豆浆机也就罢了，可如果他们想要做豆腐，这时间就要拿捏的准。 “差不多了！” 宋檀迅速的伸手往豆子里一搅，眼看着最后几片膜衣飘飘荡荡的浮上来，她赶紧拿着漏勺一网打尽，紧接着再把豆子一勺一勺的往盆子里盛。 刚盛好，正准备看七表爷磨豆腐呢，却见小老头瞅着她：“家里你劲儿最大，反正闲着也闲着，你来拉磨呗？” 小姑娘看着白白净净的，那百十斤一筐的桃子搬起来跟泡沫似的，七表爷从买菜那会儿开始，震撼好久了。 宋檀：…… “虽然我力气最大，但是我身体最好，这种锻炼的机会应该让给我燕平哥乌磊哥……毕竟男人还是得有副好身材的。” 七表爷就瞅她一眼：“你那大劲儿，拿手推着往前走就行，又不累。指望他俩，天黑了也吃不上豆腐！” “今儿晚上我可准备做鱼头豆腐汤，小葱拌豆腐、麻婆豆腐，还有白菜炖豆腐……你就说说，你想吃哪一个？” “哦对了，天热，也不知道能不能做豆腐乳？要不不做了吧？还得放空调房，麻烦——可如果做成了，到时候用来配新米煮出来的锅巴……” 宋檀的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此刻迅速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脸严肃：“成年人不做选择，我都要！” 而后雄赳赳气昂昂站在了石磨边上，一双手搭在架子上，看着七表爷将接豆浆的桶都摆放到位，迫不及待的指挥道： “七表爷，加水加豆！” 说句你们爱听的，有加更哦！ 我们这县城大约一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家豆腐做的很出名，但凡从那里经过的。都要去买。那家磨出来的豆腐（价格还是很正常的，绝不像檀檀这样），不到三个小时都要被抢光…… (本章完) 514.灵巧的石磨（月票加更8） 七表爷：…… 你要不看看你的样子，这是要加豆子磨豆浆，不是带豆子去打仗！ 而三楼，张燕平正趴在走廊上窃笑：“辛君，你看这，檀檀之前还说叫我拉磨，轮到她自己了吧哈哈哈！” 辛君瞅他一眼，心说宋檀拉磨估计也就这一回，可你再笑下去，拉磨不知道还要几回呢。 于是他也挑起眉头，惊讶道：“怎么宋檀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力？这石磨挺灵活的吧？” 这倒也是啊！ 张燕平趴在栏杆往下瞅了瞅：“檀檀虽然劲大，可也不至于推着石磨跟散步似的吧？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玩意儿推不动……” 一边又嘿嘿笑：“反正是现在山上都在摘桃，不如叫大王过来拉磨算了！他那么大个子，就得多跑跑。” 辛君连连点头：“你说的都对——不如这样，反正现在也桃桃宝店铺也没什么事，我替你看着，你下去给檀檀好好表现一下。” “这样等天气凉快一点，说不定还有什么新的财路分给你。” 眼睁睁看着提成熘走，我的心也痛啊。 一表爷刚撒了一把豆子退石磨中间的洞外，见状就跟催驴似的催我：“他用点劲儿啊！两只胳膊推！” 而就在那时，钱老板一手抓着一把大西红柿，一手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上了山： 288/4个啊！ 我自己跟老钱脑子一冷定价时，都觉得没点丧心病狂——之后的合作伙伴也都来打听，毕竟去年那个时候，我包园的桃子才给到两块四呢！ 然前连夜请人装礼盒，一小早又缓缓忙忙退场……老实讲，那一桩装一件件，哪个环节都错是得，老王整个人恨是得掰两半儿用了。 “要一万斤？有没……真有没……真要没你能放着钱是挣吗……明天！明天一定！” 其实，别看老王骂的凶，我心外也是万万有想到。 这边山路，找的是大货车一车就拉过来了！ 我将手机拿远，又看了看时间：“十点七十七——他这边是是早下四点才退场吗？怎么就断货了？” 那才使得销量暴增，以至于如今几千斤桃子，就剩上两百少盒了！ 怎么走是动了？ 我呆滞了。 结果到前来口口相传，自发安利，超市外涌退了有数听到消息的顾客。 而更少原本有意向的顾客，一看小伙都在抢那个桃——管我八一七十一呢，也跟着抢吧！ 一结束，小家还是试吃，然前毫是坚定的买——坏歹也是没个流程的。 但脚步是停，手掌重飘飘的搭在架子下匀速走动，走到我跟后时，才笑意满满的说道：“行啊，来！燕平哥他换你的位置接着推就行。” 郭医生这边被催药丸的顾客搞得焦头烂额，都恨是得自己下山采摘了！ “檀檀，你来帮他吧！” 反正桃子放在热库能保鲜很久。 “什么咋样？！” 他已经下定决心跟村里人换块宅基地。可宅基地要钱，盖房子也要钱……尤其是他爹妈绝不会甘心自己的孩子扎根农村的！ “就七千斤果子，分八个商场——那都几个大时了？他当超市有顾客啊？” 那是，有货！ 小城市外没钱人那么少！ 结果那老钱，在山下负责盯着果子还那么悠哉悠哉，电话都是知道，接消息也是回！ 我哼哧哼哧用着力，顺便又被惯性带着往后走，傻外傻气的。 这山下满打满算估计也就八万斤果子，刨去太大的和之后卖出去的这些，我们弟兄俩总共能包上两万四千斤右左。 春天有鱼塘的分成，夏天是啥也有没啊！坏是困难谈成了个郭医生的药丸，结果现在都在忙着摘桃子，哪怕年纪小干是动活的，也能做分拣的的工作，金樱子反倒顾是下摘了…… 钱老板也有奈：“中午太冷了，有法干。那下午的采摘刚停上来。上午要八点以前才能干活，到夜外才能凑够一车……” “哎哟，磨豆子呢？点豆花吗？咱们那边是叫豆腐脑是吧？吃甜的还是吃咸的呀？” 而钱老板呆滞的站了一会儿，突然不是一阵狂喜：“卖爆了！ ！”然而王老板根本顾是得回答我了。 快快的卖，卖个把月资金急急的回流，也算是是枉那次冒险了。 我接了电话：“老王啊，他这边销售咋样？” “是……坏坏，你那边马下供货——明天，明早四点，一准儿的！” 谁知道啊！ 话说到那儿，似乎是王老板发现还有挂电话，于是又直接挂断了。 宋檀瞅我一眼，心想辛君真好心眼儿啊！ 而这边整个村子，真正负责摘桃的劳动力也就这么四四个，一人一天摘七百斤（毕竟西瓜藤确实没些碍事），一整天是也才七千少斤么？ 张燕平倒真是若有所思。 那就需要多攒些钱了！ 老王小声道：“凑够一车了就赶紧往那边送，你那边仓库外人家包装工人都等着呢！” 有等一表爷回答，就听手机一阵响。 怎么就断货了？老王简直想打那猪脑壳一巴掌！ 老王缓得嘴下都起燎泡了：“你给他发消息怎么是回？赶紧的，催司机往那边送货啊！马下断货了！ ！” 毕竟桃子嘛，哪个超市外有没？所以在我的想法中，那些只要装在礼盒外，走低端路线，看中的超市外都铺一铺货，快一点也有所谓。 张燕平：“……那是是你胳膊的问题……”我一边说着，一边也试着将两只胳膊都推在了架子下：“那石磨刚才檀檀推起来这么灵巧，然们是哪卡——哎？怎么又推动了？” 说的也是啊！ 张燕平也信心满满的替换了你的位置，然前小跨步向后走——走——走！ 钱老板也擦了擦脑门子缓出来的汗，此刻连连点头：“行，上午你也去摘。” 我嗓子都慢喊噼了，一边还是知那跟谁说着话—— 钱老板：……啥？ 老王的那番心路历程，八言两语根本讲是完，我只是催促道：“他赶紧的，桃子赶紧给你送过来！” 自然的，张燕平也有处推广去——之后两名考察人员还在给自己发消息呢！ “这就夜外！” 那么一想，我也蹭蹭蹭的上了楼： 515.陆静的问题 似乎是见着大把的金钱往自己碗里流，钱老板便格外亢奋，此刻左右踟蹰一瞬，而后一把将手中攥着的几颗小番茄塞进嘴里嚼了，强忍住眯着眼睛回味的本能，又呼噜噜灌下杯子里最后一口茶，最后杯子往家里一扔，就直接匆匆忙又上山去。 38度的天，大中午的，树林中虽有遮荫，可也绝不是能干活的地方！ 就这，他硬是在里头哼哼哧哧又摘了六筐桃子，好玄中暑栽到里头，这才被张旺家连拉带拽的扯了出来—— “你急什么？” 他对这老板很看不懂：“包园了，这桃子又不会跑！这大中午的，摘下来桃子都晒软了，口感差好多。” 如此，钱老板才作罢。 等到终于在宋檀家里缓过神来，他仍是在唉声叹气： “你说，再掏些钱请别村的人来帮忙摘桃行吗？” 宋檀纳闷：“你说桃卖爆了，证明现在是卖方市场了，伱们急什么？” 钱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吭吭哧哧半天：“那什么……超市进场费是按天算的。” 而且他纠结着：超市水果的账期是15天，但做生意的，打款总是避免不了延期。万一再拖个个把星期，等于说他们俩一个月手头都没有流水…… 着急啊！ 宋檀想了想，还是劝道：“多请人倒不是不行，可这边桃子量增多了，你那边打包和包装的程序也得跟上。如果跟不上，桃子白白摘下来放着，冷库不要钱吗？” “再说了，山上就那么些桃，再摘个三天也就差不多了。每天饥饿销售，应该会卖的更快吧？” 这倒也是。 钱老板仔细一想，也只能焦灼的叹了口气。现在就是恨啊——为什么这么好的桃，才只有二十亩！ 他又想了想：“不然下午我去看看你们家板栗好了……板栗到时候怎么卖？” 他以前做批发，讲究的是薄利多销，没有说哪一单生意能做得这么轻松——果子贵，村民容易毁单，他要不停找渠道。 果子便宜，到处都是，他也没了优势……最狠的一次，一车李子都只能倒沟里去！ 做生意这么多年，哪像如今这么简单？光是这个卖出的效率，就大大盘活了资金流啊！ 而且挣得还那么多！ 他和老王俩分这两三万斤的果子，净利润一人估计都有百多万呢！钱老板怎么能不激动？ 宋檀倒是可以不知道他已经想那么多了，只是提醒道：“板栗园五亩，今年长势特别好，大概亩产也是一千五百斤左右……价格不会便宜的。” “你如果想要的话，最好先把钱准备好。我这里可是现款结账。” 钱老板略一琢磨：9月底板栗就该成熟了，自己这笔钱按照超市的结算周期，大概月底才能回流。 现在七月，中间有一个半月的资金周转时间…… 保险起见，他最好别再去做别的批发生意了！不然轮到这批板栗时自己掏不出钱来，那真是哭都没地儿哭。 要知道，老王肯定也虎视眈眈着呢！ 大家都是同一个起跑线上，可不能叫他把份额都占光了！ …… 帝都。 陆静在陆川这里住了有两天了，哪怕她深知自己儿子秉性，这两天也不由越发感到无聊。 别人家的儿子——抽烟、喝酒、打牌、聚会、吃烧烤。再不行约会、看电影、旅游……什么都行啊！ 她的儿子，早上六点起床做有氧，七点做早饭，紧接着收拾屋子——家政明明准时过来的！他自己还要再收拾得整整齐齐服服帖帖。 紧接着修剪他的花…… 全部弄完了之后，再写一小时更新。 这所有事做完，甚至基本都卡在9:00。 你以为这就可以躺平玩手机了吗？ 不，没有。 他还要继续健身一个半小时左右， 然后十点半再着手准备午饭…… 这个生活规律到那些卖自律课的都要跪下来求他。 这让陆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别人家孩子都指望着亲妈给做饭，他这倒好，当妈的睡到八九点磨磨唧唧起床，不是刷短视频，就是拍儿子的花花发颤音…… 两相对比，感觉完全掉了个个儿！ 好在她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这不，刚陆川洗澡，她就帮忙签收了几箱快递。 “咦，又是那小姑娘寄过来的啊？你拆开看看。” 一边又发起愁来：“也不知王姐那边想明白没有，不行我还是回去算了……跟你在一块住太无聊了。” 她也不想来跟儿子住啊！ 陆静所在的广场舞队伍，最近队伍里一位57岁的王姐，正被一个60岁的老头追求。 追就追呗，原本也不关她什么事儿。王姐在帝都有一套蜗居，老伴去世的早也没孩子，老想找给自己找个依靠。平时就去给人做家政，当保姆赚钱。 她干活利索，又会做一手好菜，每天就那么几个小时的工作，一个月能拿万把块的工资，没有贷款的情况下已经相当滋润了！ 这不，人就越发显得爽朗，又年轻，还很时髦，结果给这家打扫卫生时就被老头看上了。 第二天人家就打听到广场舞队伍来，每天过来看，话里话外就是想和她组成家庭，相互作伴…… 王姐挺心动的。 就是陆静不看好，她是早年离过婚的女人，对婚姻这事有自己的看法。 不是说不能再婚，要是再年轻些，两个人磨合几年，慢慢作伴，等到老了还有几分情谊。 如果不是碰上渣男，倒也不至于出事了就甩手不管。 可像王姐和这老头的年龄，说句难听话，那就是身上的毛病都该显出来的时候了！听说老头还跟自己的儿子儿媳住一块，平时偶尔还带孙子…… 这个时候结婚，王姐要在家做免费保姆不说，万一带孩子有个不周到，或者老头有个不舒服什么的，人家家里能没怨言吗？ 而且万一生了病需要人照顾，这突然来的老来伴真的能相互扶持吗？ 撒手不管反而是有极大可能的。 不过这话说出来并不好听，要不是这段时间在广场舞队伍里相处的和睦，陆静也不会说。 其实男主不是大男主，是个人（这是可以写的吗）妻。最适合的就是被女主按在草地上这样那样，平时在家做美食…… 但是前者不能写，后者还要很久很久才写到……而且这个人设如果你们不能接受的话，反正也没多少感情戏，我就再省一省吧。 今晚看看可不可以加更……我先吃饭去！ (本章完) 516.陆川的困扰 如今可倒好！ 王姐一方面觉得她有道理，一方面又舍不得被人追求和组成家庭的诱惑。 她倒没有怪陆静多事，但住的近，每天都要去敲门，跟她诉诉苦，讲讲自己的纠结……让她分她又不乐意，让她干脆结，她又心有顾虑……实在是扰的陆静烦不胜烦！ 没法子，只能借口说忙工作加班，避到儿子这边了。 可儿子也是个闷葫芦，每天除了侍弄花草收拾屋子，做饭码字……他甚至连门都不出！ 想到这里，她不由越发郁闷：“你说说你，天天在家呆着——你出去走走啊！” 陆川叹了口气：“妈，我最近有点敏感，外头的空气有点差，呼吸难受。” 以前还不觉得，最近几次出门，越发的有这种感觉，感觉空气都是污浊的。可大热天的戴个口罩，也实在是不舒服。 还有他的皮肤——他以前虽然因为很少晒太阳皮肤白皙，可绝没有白到这种程度！走路时被灌木丛稍微划一下，就是一道红痕…… 这让他更郁闷了。 但陆静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点点头：“也对，帝都今年的空气又糟糕了……沙尘好多。也就在家里开着新风还好一些。” 但出门这事揭过不提，她很快又换了个方向。 “那不出门，伱没事在网上多聊聊天呀！” “妈也不是催你结婚，关键你连出都不出去，你上哪去认识人？你不结婚，谈恋爱也可以啊！现在不是有很多姑娘也不想领证，只想谈恋爱吗？” “你跟人家说说，妈不催你结婚生小孩，但是你老一个人关在家里没点户外活动，也不合适。” 陆川刚拆开手里的箱子，有两箱是一模一样的，打开来都是海绵套包裹的格外新鲜的大青桃。 闻言他声音平和：“我自己过得很舒服，目前没有谈恋爱的需求和想法。” 陆静不由无语。 她想了想，忍不住狐疑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阿川啊……我一直没有好意思问你，你这大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好跟妈说啊……” “你要真……唉，我不催你，反正日子过得好，那点小毛病也不算啥……唉，就这样吧！” 陆川：…… 他雪白的耳根腾地一下烧红了，此刻不由转过身来，无奈的看着她：“妈！” 而后下意识的又想起那瓶难吃的药丸，还有夜里那些火热纠缠的梦…… 咳！ 总之，大约是自己身体健康，完全不需要补养，他最后没再吃了。 而此刻，陆静却欲盖弥彰的打岔——她凑过来看着最后的大箱子： “这是什么？” 陆川打开来看，不由一怔。 只见盒子一分两边，一边装了密密麻麻压实着的、不算太大的板栗包，狰狞的尖刺被纸板压着，仍旧翠绿。还夹杂着几片边缘带齿的细长叶子。 而另一边，则是被层层包裹的一包黄豆。 “哎呀！”陆静不由眉梢溢出了一抹惊喜： “阿川，你救人这事，我到现在还不赞同。但是人家小姑娘是真的救的值！这半年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了你……你看人家多细致！” 她说着，眉梢眼角也生出一抹柔软来：“你说，当初你怎么不是个闺女呢？养女儿多贴心啊！” 陆川已经学会忽略这些话了。 只是又问道：“妈，她上次寄了一床草席，我觉得很舒服。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买。” 陆静摆摆手：“不用你买。你每个月不都给我转钱吗？我自己也有工资。” 一边又好奇的看着那些板栗包：“这是怕寄过来嫩板栗不新鲜了，所以才这么弄的啊？真贴心……快快，剪刀呢？我好些年没吃嫩板栗了，肯定特别甜！” …… 紧锣密鼓的摘桃子，终于在三天后结束了。 宋檀看着确认无误的转账，含泪挥别了钱老板，而后立刻召开了家庭会议—— “这笔钱，咱们用来干什么？” “这还用说？！”乌兰和宋三成毫不犹豫：“先把村里的钱还上！还不完咱们先还一部分吧。” 包山那笔款子都还欠着呢，哎哟，欠债的滋味儿可太难熬了。 张燕平不禁对他们的金钱观叹为观止，此刻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檀檀，你不是接下来要开发荒山吗？村里的那笔款子又没有说急着就要，这边山上开发好了，后续的钱才能源源不断的来，到时候你想怎么还怎么还。” 辛君也点头：“我也赞同。” “当初合同上最接近的限期也是在6个月。如今桃子采摘完，接下来没有特别赶时间的事，还是得尽快把那些山地做好规划。” “如今7月份了，有些东西秋天就要开始种了。” 宋檀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卖桃子之前，总觉得这笔钱绰绰有余，如今卖了之后才发现，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杯水车薪。 不过，他们都没什么渠道能认识专业做山林规划的，只能还寄希望于小祝支书了。 却在这时，郭冬的电话打来了。 “你的桃子卖完了是吗？我刚看到那个老板好像走了。” “对。”宋檀好奇：“你要买桃子吗？” “买什么桃啊！”郭冬急的不行：“赶紧给我摘金樱子啊！我这边要被老顾客催死了。” 摘桃子个把星期，她那边都没有人摘金樱子，偏偏自己新搬了药房，各色中药要备货，还要一一查看成色，顺带还要跟以前的客户们沟通……忙的也是脚不沾地！ 不然郭冬都要提着篮子自己去摘了。 这不，宋檀家的桃子都没顾得上买！ 如今她没别的要求了，只希望今天能够赶紧出一批药材来，她好连夜熬膏方。 宋檀也挺抱歉的——价格都谈好了，却人手不够，确实挺耽误事儿的。 “我这就安排！” 金樱子不多，也就是一两天的事儿。就那么点果子，甚至都用不着烤房，自己拿个炭炉子都能烘好了。 只有张燕平迫不及待又热情满满，同样帮着催宋檀： “赶紧的，药材到位，你挣钱我也挣钱。我这边男顾客可多了，人人都有需求的！” 敏感又身体柔韧核心强的男主……咳咳咳。 先把丑话放在这里吧，大男主没有。小娇妻（fu）有。 不喜欢的话发个评论集中点赞，我假装调整一下莫须有且很久之后的感情戏……以示尊重。 另，有加更哦！ (本章完) 517.腌鸭蛋（月票加更9） 张燕平说起搞钱的事儿来，那真是噼里啪啦狂风暴雨，此刻甚至已经畅想未来了。 比如这个产量，他觉得高低应该抓一抓—— “檀檀，金樱子我感觉大有可为，你要不多种一些吧？现在这些太少了。” “种的。”宋檀点头道：“它的防护效果真的强，不出意外的话会沿着边缘种很多！” 就不说那个仙气飘飘和防护力，单单300块钱一斤干果，随便哪个旮旯角都能长，当然是要种了！ 不过买苗子不划算，她这140万还得精打细算—— “等秋天了，直接从这老枝条上剪了扦插。” 这东西长得快，只要过个冬经过春化，春天温度一上来，那是蹭蹭蹭抽枝冒笋？ 至于别的……等人来做了规划再说吧。 … 潦草的家庭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而七表爷看看天色：“檀檀，鸭子下了不少的蛋，要不我都做咸鸭蛋吧？鸭蛋用来配粥，或者是蛋黄拿来压一些蒜泥儿，好吃着呢！” “行啊！”宋檀无所谓道：“厨房里的事不都七表爷你做主吗？” “是。”七表爷倒没客气：“我做主。但是你先去山上给我挖一桶黄泥来。” 宋檀：……行吧。她现在就是个苦力。 而后看了看手中的铁皮大桶：“挖满了？” “对。”七表爷指了指厨房角落里放着的一箩筐鸭蛋： “鸭子下蛋比鸡还早，那么多呢，黄泥当然得多点。而且天热，不能放了，再不做就不新鲜了，到时候就不出沙不出油了。” “再说了，伱劲儿大，提着一桶也不费事。” 宋檀：…… 她接过桶，拿着锄头铁锹就上山去了。 而乔乔想了想：“又要学新知识吗？我要教小朋友们吗？” “你教呗。”宋檀不在意道：“现在就播吧，跟我上山，从咱们从挖泥巴开始。” 于是—— 【田园记事直播间】又一次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下开始了！ 【咦，这主播开播都不提前做个预告？】 【一看就是小姜那里过来的，咱们乔乔主播能做预告才算稀罕的】 【估计又是临时教学】 【好耶！再学一门技术，秋招上我的简历又更丰富了】 【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你们这群人，难道看直播一定是要学点什么吗？就不能像我一样美美的睡一觉吗？】 【这就去铺床。】 【主播姐姐提着桶拿着锄头，这是要去挖什么？挖红薯吗？】 【怎么可能？红薯还不到成熟的时候】 【别问主播了，咱们乔乔主播从来不看弹幕】 【这主播这么任性的吗？】 张燕平习惯性打开手机，刚进直播间就发现，观看人数已经飙到了1万人！ 好家伙，他倒吸一口冷气！ “咱们真该给小姜主播送个锦旗，引流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 小姜主播还发私信问他能不能再买桃子了，但遗憾的是……真的没得卖啦。 张燕平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琢磨着：这么多粉丝的大主播，肯定很有钱吧？不知道谈女朋友没有啊？ 如果谈了的话，那个药……需不需要呢？ … 而这边，宋檀已经带着乔乔往荒山上去了。 乔乔拿着支架，正一五一十的进行着教学：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的是腌咸鸭蛋，所以我们要先上山去挖点泥巴，一定要很细的黄泥。沙土是不可以的，不够粘，裹不住鸭蛋。” 【挖泥巴腌鸭蛋？不是用盐水腌吗？】 【泥巴是什么鬼？】 【大惊小怪，我老家就是用黄泥腌鸭蛋】 【黄泥鸭蛋好香啊啊啊！】 【主播，鸭蛋卖吗？】 【不爱吃咸鸭蛋，蛋白太咸了】 【我超爱吃蛋黄的！一颗鸭蛋配一碗白米粥，超香。】 【话说再过俩月中秋了，咸蛋黄月饼yyds！】 【胡说，鲜肉月饼才是最好吃的】 【豆沙的豆沙的】 【只有我喜欢老式五仁月饼吗？】 弹幕热热闹闹，很快话题就歪到十万八千里了。 而宋檀带着乔乔顺着小路上山，很快便找准一处空地。 她将铁锹挥的桶都扔一边，拿起锄头哐哐一顿造！ 很快，上头的带着白色沙土和草根的直接堆到一边。再往里底下挖去，才是带着微红的黄泥土——湿润，颗粒细腻，粘性大。 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是满满一桶，压根没费多大功夫。 而就在这时，乔乔纳闷道：“姐姐，最近小朋友们在上课的时候聊天聊得好多，都不专心学习了。” 什么？ 宋檀一愣，却见乔乔苦恼的看着屏幕，她也凑过去一瞧，看看上头15.9万的观看人数。 她沉默一会儿，这才拍着乔乔的肩膀：“没事，这些都是差生。你不要理他们，就好好教课就行了。” “记住，不要看他们讲什么，不然万一你也走神怎么办？当老师不可以这样的” “好的！”乔乔当即握紧拳头。 在听话这方面，他还是十分认真的。此刻也严肃了语气：“小朋友们，今天的课一定要好好学！我只教一遍的。你们再这样聊天的话，要是腌不好，鸭蛋坏掉了就很浪费。” “鸭子要费好大的力气才下蛋，而且如果你们不腌的话，里头还可以生小鸭的。” 好家伙！ 乔乔老师是懂负罪感的！ 【有没有可能，我就算不腌，这鸭蛋也孵化不了】 【乔乔老师真是高看我了。鸭蛋我能超市去买，黄泥去哪里？总不能还网购一包黄泥吧】 【前面的想多了，我只在看直播的时候有激情，看完就算了】 【都别吵了，手机放在床边睡觉吧】 【你这么年轻是怎么睡得着的】 【你的id叫向天再睡500年……好吧您请睡】 等到姐弟两人回到家时，七表爷才准备好料，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看，我就说你劲儿大，干活利索！” “这么大一桶，你叫屋里那俩小子拎回来得哼哼哧的。” 张燕平坐在廊下盯着手机，此刻举起了颤抖的手：“七表爷，我是个废人，你千万不要指望我。” 上回推磨推了半天，他的手到现在还是酸痛发颤的。这样看来，体质真是连乌磊都不如。 如果能重来…… 唉，算了！鱼头豆腐汤真的好好喝！小葱拌豆腐也真的好好吃！甚至打出来的豆渣炒韭菜，都有一股格外的鲜香！ 想到这里，张燕平又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 晚安！昨晚早睡结果只睡着两小时……今天白天像个废人。 再有一章月票加更就结束啦（那个月月票过万加更的。） 然后就是盟主加更……不着急，慢慢来吧。 (本章完) 518.羞耻的童年记忆 七表爷也无奈： “你说你，年轻小伙子推个磨，还能推成这样子，你仔细琢磨琢磨能行吗？” “而且我晚上准备炒点黄豆当零嘴的，得有人翻豆子……伱这样子还吃不吃？” 七表爷晚上做饭纯属加班了，可没耐心翻豆子，还得有个人慢慢的烘。 这大晚上的，他也舍不得乔乔加班呢。 “吃！”张燕平迅速的跳了起来：“我是胳膊抬不起来，动锅铲还是可以的，嘴也没问题。” … 乔乔已经在角落里架好了手机支架，后置摄像头将院子里的近况一览无余。 连带着他凑近展示的那桶黄泥。 “大家看清楚哦，泥巴一定要是这样的。要是泥巴不好的话，七表爷说做出来就容易坏，还不好吃。” 【好家伙，你们发现了吗？满满一桶泥巴，刚才主播的姐姐单手拎着，如今乔乔老师也单手拎着】 【怎么，他们家吃大力丸长大的】 【所以果然不是我虚，而是他们力气太大了是吧】 【这一看就是真正做农活锻炼出来的】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乔乔主播还那么白】 【由此可见，乔乔主播日常真的很忙，也绝对没有摆拍】 【笑死，还摆拍。上回主播家卖的桃子啥价大家忘了吗？有那摆拍的功夫，钱都不知道挣多少了】 而这时，七表爷也扬声喊道：“乔乔，准备好了没有？好了就来洗鸭蛋。” “好了！”乔乔欢快地进厨房把一箩筐鸭蛋提了出来，然后坐在水池边，拿着小牙刷一个一个认真刷干净。 一边还不忘对着胸前的麦克风说道：“小朋友们都看到了吗？鸭蛋上面沾了泥巴，草叶，还有鸭子粑粑，所以腌之前一定要把它们刷干净。要用牙刷，轻轻的刷……” 他嘴上说话，手上却是不停，此刻利落的将鸭蛋刷出了白润润隐约透青的本色，而后再小心的放到盆子里： “千万要小心，不要磕破了——哎呀！” 这话刚说完，手头一滑，一个鸭蛋便“铛”的一声，撞在不锈钢的盆边上。 “破了！”他好郁闷。 “没事，”七表爷端了个空碗出来：“破了就破了，中午拿来炒菜——顺便我看看这鸭蛋够不够新鲜？” “我也要看什么叫新鲜。”乔乔老师问的很是细致。 于是，那鸭蛋很快便被掰开壳子，而后落入碗中——透明的蛋清，红橙橙的蛋黄，在碗里晃悠着，格外清亮。 尤其是在镜头当中，看得不少人心生羡慕： 【鸭蛋看起来好好啊！】 【果然是农家土鸭蛋，我们这边超市卖的1块8一个，蛋黄都不是这样的】 【涨知识了！鸭蛋的蛋黄果然比鸡蛋要更红一点】 【蛋清颜色好透亮！】 七表爷也左右看了看：“不错，新鲜着呢，没有散黄。你接着干吧，要是破了就直接磕碗里。” “好。”乔乔点点头，却又郑重承诺：“我会更加小心的。” 而后继续埋头刷鸭蛋。 不过，刷的专心致志，就难免又忘了直播。尤其是刷鸭蛋的要点讲完了，他就不再说话，以至于院子里除了偶尔听不清的聊天声，就只剩他埋头洗刷的刷刷声。 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热闹起来—— 【这主播都不跟咱们互动啊】 【这不互动着吗？】 【哪里互动了？】 【他人都还在镜头里！放平时，这会儿都不知跑哪去了。】 【你们对主播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低】 【不低啦！这是咱们乔乔老师的特色，我们就爱】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好好睡一觉，这个声音真的是白噪音，催眠神器】 【睡觉的诸位反省一下，直播间热度总是上不去，是否跟你们睡觉时没法发弹幕有关】 【可是能睡个好觉真的好幸福……】 大家吵吵闹闹，互相聊天，自娱自乐。 很快，乔乔就把一箩筐的鸭蛋洗刷干净，而后拿到簸箕上去晒： “要晒多久啊？” 他小声问着七表爷。 七表爷没事正刷颤音呢，这会儿也没抬头：“天热，晒到水干就行了，别晒太久——顺便你去把黄泥巴捣捣碎。” “你看你姐，干活也太粗了。这挖下来都是大块的，不能一边挖一边砸一砸，再往桶里盛吗？” “才没有！” 乔乔不赞同：“挖泥巴本来是我的工作，姐姐是心疼我才去帮我挖的，她还帮我提下山了！” 七表爷：……行行行。 傻小子你自己开心就好。 “去捣泥。我先烧个水，煮点大料。” 乔乔这才挪开。 泥巴倒进大盆里，用个小铲子把土块给磕散就行了，倒没什么技术难度。 而这边，七表爷在滚水里倒进八角、香叶、花椒等大料，一边还感叹：“檀檀，我记得你不是有棵八角树，还有两棵花椒树吗？这段时间也没顾上看，长得怎么样？” “挺旺盛的。” 就那么三棵，还是当搭头要回来的，家里谁也没在意。宋檀估摸了一下：“反正今年也能收获不少，够咱们一家子吃了。” “行，”七表爷不由想了想味道：“到时候留两条大鱼，咱们做酸菜鱼，就用那个青花椒。红花椒做麻辣鱼。” 宋檀：……要不今天就先去捞两条鱼吧！ … 等到乔乔把泥巴捣碎，七表爷才将锅里的大料捞出来，又往里头倒了一包盐使劲搅和，等全部化开才舀出来兑到凉水里头。 随后又摸出一瓶便宜的二锅头。 “都倒进去拌匀，水你估摸着加，别太稀了，裹不住鸭蛋。” 他说什么，乔乔就一五一十的执行。 于是直播间的众人就见他这边砸完土，这边哼哧又提着水桶，然后慢慢开始和泥巴…… 【有一说一，还挺好玩的】 【这也就是现在，我小时候那都是和尿泥】 【前面的，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很稀奇吗？那你肯定很年轻，像我这老大哥，小时候都是撒泡尿自己和泥巴玩】 【羞耻的童年记忆又开始攻击我了】 【下雨天喜欢去土路上刨个坑，把泥水拍软】 【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闻汽车尾气，但我现在晕车】 【同喜欢汽车尾气，追着车屁股后边……】 今晚没加更啦！还有一更。 试着调整作息的第二天。 (本章完) 519.旅游吗？公费 弹幕的话题又歪到了更远的地方。 被小姜引流过来的粉丝们，从一开始的万分不解，到后来的好像有点意思，再到如今的津津有味…… 虽然仍有些不能理解，可发弹幕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而这边，乔乔正在小心的往盆里头加水，太干了加水，太稀了加土，一盆泥和的那叫一个匀称细腻，随时都能成胚了！ 再去摸一摸鸭蛋——都晒得烫手了！ 他将鸭蛋又搬了回来，而宋檀看了看：“都裹成泥巴放在一起，到时候吃的时候会不会黏在一起不好掰？用这个吧。” 她拿出一套塑料小袋子，长方形的，大小刚好能装下一个裹满泥的鸭蛋——那是之前准备包装桃子的，后来走批发，就压根没用上。 顺手又从屋子里拎了两个大的陶罐出来：“鸭蛋弄好了就放这里。” 姐姐看着呢！乔乔于是越发认真，拿起一个鸭蛋，仔仔细细的在上边裹上匀称的黄泥巴，还要用手搓一搓，最后再塞进塑料袋中打个结，一一放进坛子里…… 这是个细致活，半点不能急。 好在他也觉得玩泥巴很有意思，感受到了佩奇乔治的开心，于是欢欢喜喜的忙完了。 等到洗干净手，乔乔这才想起来： “刚才忘记跟小朋友们讲，怎么用泥巴包鸭蛋了，大家能学会吗？” “没有关系。” 宋檀在旁边说道：“你教得好的话，回头举行同学会，请大家吃你腌的咸鸭蛋。” 同学会？！乔乔果然激动起来，此刻郑重点头：“小朋友们听到了吗？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得好才可以参加割稻子同学会！” 【什么同学会】 【好，主播说个时间，我请假带两个麻袋过去，】 【桃子、蜂蜜、银耳、茶叶、辣椒酱我来了】 【优秀学生就是我——等等，到底什么才是优秀学生的标准】 【让我想想，大约是会摘南瓜藤，会腌鸭蛋，会摘银耳，会割蜂蜜，会砍高粱】 【好家伙，家里没地，到哪去实践？】 【主播，你家明年砍高粱叫上我啊，掰玉米我也行】 【想的倒美！割稻子必有我在！】 【我特别会吃】 一时间，弹幕数量激增。而大家聊着聊着，不由又有些馋了，这会儿忍不住往桃桃宝店铺里去溜达一圈。 而后才发现—— 【辣椒酱怎么库存紧张了？】 【管它呢，先下单10瓶】 【只剩21瓶了！】 【卧槽只剩两瓶了，火速抢了！】 倒是张燕平盯着弹幕，这会儿赶紧喊道：“乔乔，跟大伙说一声，辣椒产量不多了，辣椒酱就先不卖了。】 “好的！”乔乔应下：“小朋友们，辣椒产量不多了，我们要留着自己吃，就不卖了。” 他掰着手指：“要腌辣椒，要晒干辣椒，还要做泡椒，还要磨辣椒面，炸辣椒油，还有我们自己吃的酱……之前都没有留给自己，都卖出去了，现在就不能再卖了。明年乔乔会多种一点的。” 这话一说，直播间众人顺着购物车点进桃桃宝的店铺，看着已售罄的辣椒酱，瞬间泪流成河—— 【主播伱要不要反思一下，这么大一个店铺总共才卖几样东西】 【好家伙，大家看到了吗？干豇豆也下架了】 【可恶，虽然我不做饭！但是不影响我买】 【酸豆角还有一点】 【也库存紧张了——究竟是谁在买？】 【主播有没有想清楚，你们店里这样折腾下去，还有什么可以卖】 【草席甚至每天只上架6床！】 宋檀也好奇的凑过来瞧了瞧，而后问着张燕平：“咱们茶叶还有吗？” “有倒是有，但是也不多了。而且茶树不是要修剪了吗？” “银耳最近还跟得上，不过我看这架势，其他东西没了，搞不好顾客要报复性消费，实在不行也只能下架了。” 张燕平看了看库存表，也很无奈。 好么，蜂蜜供应老顾客了，茶叶供应老顾客，现在连银耳马上也都没了……这个店里还有什么？ 这么算下来，每天持续不断的稳定收入都要断了。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宋檀只能叹口气：“算了，库存要没了就下架。过两天要剪茶叶了。茶叶剪完，刚好多歇一歇。” 毕竟天也太热了，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把山里给规划一下。 “早该这样了。” 张燕平伸伸了个懒腰：“从我来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大家都闲下来，我也好潇洒出门玩几天——辛君，你要不要一起啊？” 辛君琢磨着：“我在想，我要不要回家一趟。” 再不回，他妈那边要爆炸了——毕竟他说来打探敌情，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抢到，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 辛君扭头，将目光放在张燕平的脸上，看了他一阵古怪：“你干嘛？” “没什么。” 辛君又收回目光。 他妈因为早年劳累，其实身体不算太好，体质有些虚。郭医生那个药，按理说应该也是能补她的。 可给她妈提供这个药了，给他爸要不要？万一他们没觉出补身子，反而只想出别的效果，还是他当儿子的送的…… 那多尴尬啊！ 他一时陷入了踟蹰当中。 而宋檀却另有想法： “辛老师，你要是不打算回家的话，考不考虑跟燕平哥一起，带着乔乔出去旅游啊？” 她豪爽道：“旅游经费我报销！食宿、餐饮、门票、路费——当然，你们要买特产的话就自己掏钱啊。” 什么？ 乔乔这边刚关了直播，这头就听到带上自己，不由兴奋的冲过来： “姐姐，你要带我去旅游吗？” “我不去。”宋檀摇摇头：“家里有些忙，我得盯着点。” “但是燕平哥和辛老师带着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乔乔挺起胸膛，超大声的。 然后他又打开直播间：“姐姐，我有钱，我自己出钱！” “你有多少？” 宋檀探头去瞧：“直播间打赏应该还不……” 再一看后台，她不由沉默了。 张燕平也凑过来一瞧，瞬间瞪圆了眼睛：“卧槽3万多了！” 就……现在当网红这么容易吗？ 晚安呀。 (本章完) 539.小插曲 三人对着台面挑挑拣拣，但酒店的自助餐显然十分统一，做的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两样。 因此大伙只看了一遍，最终还是老习惯，端了碗粥，再配上一些炒饭炒面之类的，就算应付过去了。 粥熬得很好，粘稠，浓香，米花绽放。 可勺子一搅，乔乔就皱起了眉，小声道：“没有家里的好吃。” 谁说不是呢？ 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不知为何，此刻竟有点后悔出来了。 但，来都来了！ “可能咱们吃惯了家里的，一时半会有点不适应——不过没事，中午哥带你去吃大龙虾，大螃蟹，肯定又是不一样的风味了！” “好！”乔乔倒是很容易满足，此刻又美滋滋的拧开了咸菜瓶的盖子：“还好，我们带了这么些……燕平哥，你吃酸豇豆还是吃青椒牛肉？”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自助餐厅里倒格外令人侧目，尤其是这话里的内容—— 原来旅游报团是那样的啊，流程坏少，但是辛君都看懂了哇！ 有等我想出来说辞，就见徐贵对人家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我们聊着天，辛君就默默看着张燕平摆弄的页面，眼睛一眨是眨。 两人明明素是相识，此刻却是聊的冷火朝天的，有人问津的张燕平和乔乔对视一眼，忍是住内心微妙。 “是是。”男孩子也回过神来：“刚跟那个弟弟聊天，看见我带咸菜了，没感而发——你倒也是至于一顿是吃就受是了。” 刚坏辛君站在这外，一把扶住了，那才有没摔到。 你看着辛君，突然叹气：“早知道你也带一瓶辣椒酱来，没备有患的。” 有过一会儿，自助餐台这边便转过来一个年重女人，对方看了了辛君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男孩，将手外的红枣粥递过去：“有什么可吃的，慎重对付一点……怎么？他又想一小早吃辣椒了？” 两人聊着天，只当那是一份大插曲。 再一查攻略：“咦，从那边坐车过去，要转坏几道车……你看看没有没当地一日团。” 对方的眼神打量过来：一个白白净净，看着跟低中生似的，一个斯斯文文是怎么说话，还没一个又白又壮，看着甚至没点凶…… 可惜了，八人的拍照水平只能说一个比一个是如，连站在技术顶端的乔乔拍出来的照片，也只是稍稍坏看一些…… 对方连连道歉，但那也是是你的错，辛君也只是刚才起身时上意识扶了一把，很慢就松开手。 “对！”徐贵生点头：“在水底上，旁边没教练跟着他，还不能给他拍照。” 然前对你摆摆手：“姐姐再见。” 而辛君有没旅游过，有没发言权。 这尴尬倒不是觉得自己带咸菜丢人，而是人家一番坏意，我那……怎么回答呢？ “还有想坏呢。” “说什么呢？！”男孩瞪我一眼，对方很慢意识到，赶紧换了话题。 张燕平：……我都记住了，坏像又少会一个本领！ 随前，一个中年男人缓匆匆的走了出去。 话音刚落，头顶骤然一片乌云飘过，然前天色整个暗沉上来—— … 说完又看了看对面桌下的咸菜和辣椒酱，意没所指：“出来玩，当然还是要吃一些当地的特产才没意思。也是至于省那两个钱。” 张燕平对旅游的理解是：既然来了，这就真的悠闲上来，坏坏放松。是要每天赶场似的打卡经典，这样的话又累又疲惫，旅游体验效果要差很少。 宁城实在是个大城，男孩子想了半天也有想出来在哪儿，于是只坏回答：“你家是山城的，你们这边人很想现吃辣，是知道那边海鲜是是是都做得很清澹……” 徐贵生有注意我的大动作，此刻只在窗边看了看，又看了看里面的小太阳——也就那会儿才有这么干燥了。 就是……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不由有些尴尬。 乔乔点了点头：“挺坏的。你本来也想建议他跟当地一日团的，方便。” “唉，海城气候少变，希望今天别上雨啊。” 我坏厉害！ 这嘱咐不可谓不贴心了。 旁边坐了个年轻女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的解释：“那什么……早餐是包含在房费里面的，是免费的，可以随便吃的。茶叶蛋也可以带两个走，省得路上饿。” 等上次再攒够钱，我要带姐姐和爸爸妈妈一起来！ 这种是集中地方下车，把人送到。然前晚下固定地点下车，再给送回来，中间买票什么都是用自己操心，比较方便。 而张燕平看着页面：“刚坏没一个团就在咱酒店门口集合，还没半个大时出发……够咱们收拾了！” “是坏意思是坏意思……” …… 而那边，吃完饭八人又回了房间。 巧了，乔乔也是。 摆烂人张燕平毫是畏惧，现场结束拿手机：“你查查攻略，看哪个景点没意思——对了徐贵他要是要试试潜水？那外没个很出名的项目，不是体验潜水。” 直到乔乔问道：“今天去哪？” 徐贵也惊喜道：“那是你第一次去里地，你家是云城的，姐姐，他是哪外的？” 我顿了顿，然前收回目光对男孩说道：“有事，海城那边没个黄灯笼辣椒酱也很出名，回头他要想吃，咱们去超市买一瓶。” “你妈妈说到海边来困难水土是服，所以要少吃点家外的东西……姐姐他要尝尝吗？你们家做的，超级超级坏吃！” 直到徐贵生付款截图七维码一气呵成，辛君才松了口气—— 算了算了，拍照还是靠景区吧。 被我那么一叫，男孩子愣了愣，对下辛君的眼神似乎又看出了点什么，此刻忍是住眉眼都严厉上来： 可有想到准备再去拿个包子时，男孩身子一歪，突然就向旁边倒去！ “真的吗？谢谢啊你就是吃了。他家是哪边的？你第一次去里地也没点水土是服……” 那会儿八人步调一致，果然十聚拢漫。 辛君想了想：“是在水底上吗？背下氧气瓶这种？” 520.夏茶结束 值得一提的是，这3万块钱并不是总收入，而是能够分到乔乔手里的。 宋檀想了想：“他总共直播也没有多少次吧？也没有什么很劲爆的内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从三月份开始直播到现在，满打满算四个月，每个月都只凑够了最低标准的直播时长…… 算下来平均每个月八千啊！ 张燕平已经手快的点开了详细数据，而后仔细分析：“乔乔的打赏倒是单笔都不大，他没有那种土豪粉丝，榜一打赏总额是1700块钱，放在直播间真不算什么。” “反而是一毛一块的最多，但……人数多。” 他又翻了翻收入轨迹： “而且上次跟小姜连麦那一次，这边收获的打赏都差不多有5000块钱了。” 宋檀若有所思：“难怪小姜一个好好的实力主播，最后要选择走热度方式——这年头炒热度是真的能挣钱啊！” 再看看乔乔——炒热度？ 算了算了，这笔钱纯纯是意外惊喜，乔乔现在教学蛮开心的，就这样吧，家里也不缺这些。 大家细细的分析，乔乔则在一旁期盼的看着：“够吗？够吗？够旅游吗？” “够。”宋檀连连点头：“很够了——啊呀，我们乔乔如今也是个能挣钱的大人了，了不起！” 张燕平却摇头拒绝：“不用乔乔的钱，说出去我还要脸不要啊……” 他偷懒归偷懒，占便宜归占便宜，可用小孩子的钱算什么？ 此刻就看着宋檀，笑嘻嘻道：“檀檀啊，带乔乔是可以，你要愿意报销就报销，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做计划也行，反正不能用他的钱——是吧辛老师？” 他日常跟辛君天天在一块，彼此了解的很透彻了——这家伙，其实根本就不缺钱！ 更何况大老爷们儿旅游，根本不必花什么钱，也不至于要用乔乔的。 “为什么？” 乔乔委屈的看着张燕平：“是我挣的钱还不够吗？为什么用我的钱就不要脸？” 张燕平：…… 他沉吟半响，只好跟乔乔解释：“因为你还小。大人用小孩子赚的钱出去旅游，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关系？”乔乔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现在也是个大人，不过姐姐说我心里还住着一个小宝宝，所以如果我不说的话，也没有别人会知道。” “更何况我喜欢燕平哥还有辛老师啊，电视上说，给喜欢的人花钱，是很幸福的！” biu—— 张燕平捂住胸口，瞬间被真诚的必杀技命中，虎目含泪满脸感动： “乔乔……” 就连辛君也怔愣一瞬，随后笑了起来。 “行！” 张燕平神色郑重：“那我们就托乔乔的福，公费出去旅游了！” 一旁的辛君则想了想：“辛老师也谢谢乔乔，等旅游回来，我送乔乔一份礼物。” 小孩子的赤诚想法，果然很难招架——回头组合送一套奥特曼吧！ …… 不过，他们的旅游计划还未做好，网店又快要下架一样产品了。 这天一大早，周毛柱就拿着新炒出来的干茶到家里来了。 炒茶叶基本就是这样子。白天采茶，晚上就要连夜炒出来，基本是日夜颠倒的状况。 不过如今天气太热了，茶叶芽尖略虚，没有春茶雨水丰沛时那么饱满，因此采茶量也少了许多。 周毛柱如今傍晚开工，基本炒到十点钟就差不多了。他媳妇跟着做些协助的工作，比如挑茶叶等……差不多半夜就能睡下了，工作时间到比平日里少了好些。 “三成啊，”他来时，山间的露水都还未消散，清晨的暖风带着湿漉漉的热意，倒显得他的精神格外抖擞： “这夏茶如今苦味带的是越来越重了，我看不如趁这段时间比较热，把它们剪了。” 这样修剪之后，等到秋茶时，又能长出滋味颇为浓郁的一批新茶叶了。 而且明年开春时，茶叶的高度和生长状态也最好。不耽误最宝贵也最短暂的春茶。 他将新炒出的干茶拿给宋三成看。 塑料袋子一打开，一股扑鼻的茶香就迅速弥漫，而在这茶香当中，那种炭火烘出的香气和清香带着苦涩的余韵，也能被人轻易察觉。 但……不得不说，还挺好闻的，甚至比春茶要更浓郁。 若是习惯喝茶的，恐怕夏茶的滋味要更浓郁耐泡。 宋三成也捏出一小撮来泡开，观察墨绿色的细长干茶在水中静静舒展。 仔细嗅闻，扑鼻而来的就不是春日里湿漉漉茶水的香气，而是带着一股绵长的苦韵，又仿佛能从苦韵中品出一丝甘甜来。 等他再喝上一口—— “确实，这个苦味要重好多，回甘都要等好久。” 虽然还是一样的好喝，但若是喝不惯茶叶的，恐怕就不大能接受了。 张燕平也凑过来尝了一杯：“确实——不过也不影响卖的。现在这批夏茶卖得很好，好评很多。” 宋三成有些疑惑：“他们都喜欢喝苦味更明显的？” “不是。” 张燕平解释：“咱们那个茶叶香包，他们不是买回去熏衣服或者放车里吗？最近天热了，之前那种绵长的回甘虽然清新，可据新买的顾客评论说，这种带着苦涩味道的，更有夏天的感觉。” 宋三成：……啥夏天的感觉？ 但他却也摇了摇头：“甭管啥感觉，夏茶也确实该剪了。再不剪，回头秋茶就长不好了。” 张燕平瞬间失落：“这就要剪啊？咱们茶叶可没多少库存，如今再下架的话，店铺里可真没什么可以卖了。” 宋三成也不舍得，但每年都要剪的——没法子！ 夏天不剪，秋天茶叶都要长的很高了，采摘白露茶时不仅茶芽细瘦，反而高度也会影响，明年就更不必说了…… 周毛柱也微微失落一瞬——一天大几百呢！ 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也行。” 反正茶叶长的快，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毕竟这天太热了，夜里都有些受不了，炒茶叶烤得热烘烘的，人也受罪。他家里可没有豪气到在炒茶房里还安个空调。 来了来了，一松懈就差点没坚持住！ 521.剪茶叶和茶砖 等人走了，七表爷却琢磨一声：“檀檀，你妈还在山上采茶叶不？给她打个电话，回来的时候掰掰几根茶叶枝给我看看。” “行啊。” 宋檀都没问原因，就直接发消息出去了，只有张燕平不放过家里的任何变动，连忙追问：“七表爷，要枝条干嘛？” 七表爷倒没瞒着：“我想着，这茶叶长得好，那老枝老叶的肯定也香，就这么剪了扔地里或者回来当柴火怪可惜的。” “回来先试试，如果味道还行的话，到时候可以做——” “我明白了！” 张燕平猛一拍手：“做茶砖或者茶沫对不对？” 那种很便宜的茶砖，或者是花茶的里面配着的茶叶碎末，就是用这种老枝条打碎了冲压做成的！ 七表爷：…… 他神色复杂，然后感叹：“燕平啊，檀檀叫你负责卖东西这块儿，真是专业对口。” “我只是想拿干茶枝熏些鸭子猪肉之类的，你倒好，还想着粉碎做茶砖……沈万三都没伱能盘算！” 张燕平猜测错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笑道：“那不敢比，人家好歹是个首富，我呢，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罢了，至今工资还在两千五！” 就是伙食也太好了。别说有工资，就是不给工资，他也舍不得走的。 而且因为吃的太满足，以至于别的物欲都降低了。以他如今的工资，除了交话费和游戏氪金，根本没有任何用到的地方…… 再这么下去，年底攒上两万块钱不是梦啊！ 七表爷也不过是调侃两句，话说完自己倒陷入沉思当中：“不过你说的也对，茶叶这么好，回头做茶砖茶末应该也很香……等我研究研究。” 厨房里的事儿，七表爷向来是雷厉风行。 乌兰在半晌午时提着篮子回来，果然就拽了一大把的茶叶枝条，还有还有一枝上头已经开了一朵鹌鹑蛋大小的茶花。 雪白的花瓣微微合拢，露出里头淡黄的花蕊来，格外清新动人。 这倒是让乔乔很惊喜：“妈妈，是不是茶树马上要结茶籽了呀？今年如果结茶籽，我还可以接着捣茶油吗？” 捣茶油啊—— 宋檀也陷入了回忆当中。 在她的童年，这是村里孩子人人都会的技能。 拿一个小酒盅，再准备一只不用的笔，最好是带盖子的。将山上成熟的茶籽剥开，乳白色圆滚滚的果实砸碎放进酒盅里，用那支笔不停的向下捣压…… 时间久了，那捣碎的茶果就会变成深褐色的半透明状，上头会析出一层黄色的茶油来。 她小的时候，班里同学经常这样比较，甚至上课下课都会拿着笔捣个不停…… 毕竟在那时候的乡下，可没有如今这么五花八门的娱乐方式。 哪知道轮到乔乔，他因为没有玩伴儿，玩的居然也是这些。 “行啊。”对于乔乔，家里一直都是放养的状态，乌兰甚至今年格外配合：“你可以自己买个漂亮的酒盅，然后捣出来的茶油，炒菜给大家吃。” 乔乔的眼睛瞬间亮了！ 以前捣茶油只是项娱乐活动，而如今茶油可以用来炒菜——他瞬间就激情满满了！ “那山上现在有茶果吗？我现在就去！” 倒也不能说没有——满山遍野的茶嘛，总有那么一两株是现在开花又或者现在已经结果的。不过…… “现在太热了，容易坏，再等等吧，等到秋冬天。你先给自己选个漂亮的小杯子吧，妈给你钱！” “好哦！”乔乔眨了眨眼——毕竟他的钱已经用来当旅游经费啦！ 这次旅游他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学会了，接下来如果再攒钱的话，冬天没有工作了就带爸爸妈妈去旅游！ 而七表爷此刻已经将茶树枝放在火上熏烤起来——如今条件简单，他只将茶枝放在离火焰稍远的地方，慢慢熏着，然后再拿出来闻闻香气—— “这个味道倒是还行，就是不知道熏烤起来，配上肉是个什么风味。” 像他们这种有手艺的，其实只略一闻就知道搭配起来是个什么滋味，但也不是绝对准确。 保险起见，七表爷还是决定——“檀檀啊，回头宰两只鸭子试试吧。” 家里鸭子半大不小，用来做烤鸭倒是挺合适的。 宋檀想了想：“别了吧，咱家的鸡鸭都还小呢，而且肯定也好吃，两边一搅和，闻不出哪个更突出了。” “我回头去市场上买一只老鸭回来，这样才好判断味道能不能行。” 七表爷想想也有道理：“那行，熏鸭子还是选老鸭更有嚼劲一些，到时候给你们熏一只干啃鸭当零嘴儿。” 而后又伸手将乔乔招过来：“去，拿大剪来，把这些都剪成小枝条，剪碎一点，一厘米两厘米都行，小心别伤到手。” “好的。” 乔乔二话不说就拿了家里剪树枝的剪刀，一手握着之前那些茶枝，对着准备好的不锈钢小盆剪了起来。 而这边，七表爷又问：“乌兰啊，村里还有谁家养鸡？你去问问有没有鸡蛋，咱们买一些。” “刚才燕平说的有道理，咱家茶叶闻着滋味挺好的，我想试试老茶枝煮茶叶蛋能不能行。” 毕竟他们家的茶叶太贵了，用来煮茶叶蛋，谁也不舍得。 别说是新鲜茶叶，黄片子七表爷都不舍得——毕竟，他可是每天要喝两杯的！ “行啊。”乌兰立刻就跨起了小筐子：“我这就去。” 毕竟往年剪下来的茶枝，不是给来收老茶枝的工厂，就是被村里其他的老头老太太捡回去当柴火了。 这东西只能引火，不经烧，他们家劳力不够，因此就没有特意收拾这些。 也是巧了，乌兰还没出门，手机就响了。 她接通电话，那头儿的大嗓门整个院子都能听得到： “乌兰啊，有厂子到村里来收老茶枝了，你们家的剪不剪啊？剪的话赶紧来登记！说是前十家每家送两箱啤酒呢！” 乌兰瞬间犹豫了一下。 张燕平好奇：“这厂子还挺好的，上门收购还有赠品，他收购这些老茶枝是多少钱一斤？ 晚安。 最近几天没效率……一定是之前给码字之神献祭的不够！ 来吧，今晚献祭一个新的更新姐妹——《直播讨债，一个关注全网吓哭！》 一代天师姜宁宁穿越成了香火店小老板！ 一看原主账本，全是欠债？不怕！直播讨债走起来！ (本章完) 522.买鸡蛋 “啥钱？” 乌兰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道：“早些年，檀檀小那会儿，有上门来收的，8分钱一斤。她爸拿着大茶剪，吭吭哧哧在山上干了好几天。” 那会儿可还没有什么电动的柴油的，都得用手拿着大铁剪子。几天干完，人都要废了。 现在么…… 张燕平琢磨了一下：“剪茶叶应该要剪很多吧？8分钱一斤，好歹是个收入，现在肯定涨价了。” 修剪分轻剪和重剪。 轻剪就是只剪上面青嫩不整齐的那一部分，重剪就是要连带老枝剪掉一半以上了，越是下头的茶枝越重。 8分钱一斤，倒还真是笔收入。 但乌兰摇摇头：“想得美呢……八分钱一斤，人家不要下头的老枝。” “而且现在人家做生意的也不是傻瓜，一看村里干活的人没几个了，要收茶枝就得提价，他们干脆不谈价钱了——你家愿意卖，他们负责带着大机器上山直接剪。” “剪了之后再运走，咱们农民就省得出力了。虽然没收入，可省下劳动力，明年开春的茶叶也不至于长不好。” “往年檀檀爸出门打工，家里茶叶都是这样卖的。” 张燕平叹为观止。 “等于说……这剪下来的茶叶，就换两箱啤酒？” “不然咋的，你看村里现在才几户人家，他就是给8毛钱一斤，也没人啊！请人剪茶叶，如果连机器带油的话，一天没有400块钱打不住，不管饭还得另算——你算算这得剪多少茶叶？” 更何况还给不了8毛呢。 乌兰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 “今年咱家茶叶既然要用的话，那我就不去登记了，也不缺那两箱啤酒——我去买鸡蛋了。” 而这边，张燕平默默缩回脖子，扭头对七表爷说道：“您看，我比沈万三那还是差出好些的。” 做生意的，谁心里没把算盘啊！ 七表爷：…… 他看了看乔乔剪在盆子里的一把碎茶枝和碎叶子，干脆大手一挥： “烧水，我等会就准备煮鸡蛋！我就不信了，这茶叶这么香，老枝子还能一点味道没有。” “可是……”乔乔看着盆子里有粗有细的枝条，不由纳闷道：“可别人做茶鸡蛋，都是用叶子，我们用茶树棍，能行吗？煮出来会不会是涩的？” 他说着，一边拈起一根枝条在嘴里嚼了嚼。 七表爷也沉默了。 而后又看着乔乔：“涩吗？” 乔乔点头：“有点涩，还有一点点苦。” 得嘞！ 茶鸡蛋的梦碎了。 但没关系，乔乔已经手快的将里头的碎叶子挑了出来：“我们可以把茶树枝带回来，再把叶子扒下来炒一炒，用来煮鸡蛋。” 咦？ 七表爷琢磨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至于树枝…… “那就叶子煮鸡蛋，树枝用来熏肉烤鸭子！” 好家伙，一老一少琢磨着，显然都很会过日子。 张燕平：…… 他想了想：“那先试试吧，好吃的话，檀檀，伱跟七表爷多备一些，放桃桃宝店里卖吧？” 这种茶鸡蛋的卤料包，稍微卖便宜点，应该也能行。 七表爷瞬间看了过去，眼神的意思太直白了——张燕平，你还说你不会做生意！ 宋檀在旁默默听着，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现在家里真没困难到这种地步吧……” 一开始辛苦，那是为了赶天时。 后来辛苦，那是为了让家里有安全感，顺便让餐桌上更丰富。 再后来……准确来说，自从搬家之后，除了闲不下来的乌兰和宋三成，家里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紧张的活了，都是请人来做的。 最忙的也就是摘桃子这几天了。 如果准备这个卤料包，那不是好不容易盛夏闲下来一点时光，又要有新的工作了吗？ 七表爷却不赞同的看着她： “钱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家里是有钱，等到荒山开始造的时候，你那点钱都还不够开荒的……我不要你的分成，回头我把配料写下来，你自己找人包装吧。” 一把年纪了，有房有存款的，天天吃好喝好，睡得也香，要这啥子分成干啥？ 钓鱼那会儿是因为他出力了，该得的七表爷也不会推让。 可这茶叶蛋的方子……那配料网上一搜能搜百十个版本，他咋好意思要钱嘛！ 七表爷想到这里，越发的觉得有道理了：“再说了，这跟钱不钱的关系也不大——这么好的东西，你就舍得当柴烧？这不是糟蹋吗？” 宋檀：……行。不糟蹋。 接下来继续请人干活呗！ 反正这么一安排，整个村里的人，冬天以前估计都没啥休息的日子了。 …… 而这边，乌兰也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家里养鸡的人家—— “王嫂，家里有鸡蛋没？我买一点。” 叫王嫂的之前上山摘过桃子，听到喊声，连忙从屋子里出来：“你家不是养了有鸡吗？怎么，这几个月都还没下蛋啊？” 村里没啥秘密，宋檀家养的什么，大伙闲聊间摸得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鸡猪都养在后山，要去，得特意从宋檀家里绕一下，一般人没特意过去看罢了。 乌兰也深知低调的重要性： “嗐，就那几个小鸡在山上散养着，下的蛋就那么些。这回他表爷说想做茶鸡蛋，我琢磨着一大家子人吃几十个，得攒好久！还不如来买一点算了。” 王嫂也没怀疑：“是，你们家人是多……” 一家子，一顿饭十三四个人，一张桌子都要挤不下了。这要是包饺子，一顿饭都恨不得造一袋面了…… 扛不住扛不住。 想到这里，王嫂都觉得累的慌。 “早知道你家这么多人，当时就不应该全买土鸡，你得配点品种鸡。长得又快，下蛋也快……咱本地的土鸡长几年了也就那样。” 乌兰也一脸无奈：“也没想到家里的活儿这么多……要我说，我就不想养鸡，每天费的不是事儿，还得操心给他们找东西吃……这不是孩子非要养吗？她现在在网上卖货还可以，干脆由她去了。” “也是……” 两个人一边闲聊，王嫂一边手快的捡了40个鸡蛋出来：“这都是最近几天刚下的，新鲜的还没来得及卖——够不够？” “够了够了。” 乌兰赶紧应下。 是白天呀！昨晚写完吃了小龙虾和黄瓜变蛋。我好喜欢半大不大嫩壳的小龙虾…… (本章完) 523.煮茶鸡蛋 其实，王嫂子家里养的也是胖乎乎的品种鸡，不过因为每天不是在地里刨虫，就是吃些菜叶子草根，所以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土鸡蛋。 价格卖的再稍稍比真正的土鸡蛋便宜一点，还挺走俏的。 当然了，村里人做生意，总有那么两分放不开，你来我往推让一阵子，乌兰这才把钱给出去了。 王嫂还挺不好意思的：“那就收钱了啊……” “收吧收吧。” 乌兰如今看惯了做生意，比以前倒是爽快多了，临走时又听王嫂子忍不住打听： “乌兰啊，你家桃树当初买多少钱一棵啊？人家老板包园，你这一年能保住本吗？” “我东边那山头也没几棵树了，想着不行也种点果树吧……又怕折腾不起，果子也不好卖。” 多少钱一棵？ 那乌兰可记得太清楚了，此刻说出来都觉得当时失心疯了： “80块钱一棵！我们买的是当年就能结果的三年还是五年大苗来着，反正不便宜！后续加上开荒种树——种树我记得伱也去了是吧？” 王嫂点点头：就是去了，看着初春还是光秃秃的树枝，上周就硕果累累……还有两个老板来包园都不用自己上市场卖，这才心动呢。 就是两个老板包园，说是一个多的果都不叫留下，他们也没好意思说尝尝…… 不然还能知道是啥品种这么好卖呢！ 而这边，乌兰除了没说桃子价格，其他倒是一五一十的帮忙分析着了。 “这得请人，要是自己慢慢种，人家树苗也坚持不了那么久……缓苗要是耽误时间了，挂果肯定受影响。” 反正啊，钱是没少砸！ “再加上管理施肥，还有扯防护网啥啥的，没少花钱。包园的价格倒是还可以……” 她没好意说50块钱一斤，只能含糊道：“价格比市场价高点。今年收成好，能保住本，还赚了些。” “你想要啥果苗？回头我叫檀檀把那个老板的电话给你，你打听打听？” 王嫂沉吟片刻：“倒不急……你这本钱砸进去不少啊……山上挖掘机上山得多少钱一天？四五百肯定得有吧？” “那肯定的！” 乌兰想起这个钱就心疼：“那么大个山头，砍树多费功夫不说。就长的那些树根，你要是人工来挖，几个人干一天不一定能刨得出来……还得挖掘机来。” “他们还有直接粉碎的旋转头，贵是贵，但是快的多了。” 王嫂听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打了退堂鼓了。 就不说种树之后能不能回本的问题，光是修整荒山，那都得砸进去不少钱！ 他们一辈子才攒了几个钱？还得留着预备着儿子到市区买房——现在在市区没套房，媳妇都娶不着了。 此刻，她不由羡慕的看着乌兰： “还是你们家檀檀出息，考个好大学，到省会那边工作……你还说没挣多少钱，要没挣多少钱，家里又是请挖掘机，又是开荒包山的，哪有本钱？” 这话一说，乌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她知道，这就是村里人对自家的猜测。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最开始的收入是从20块钱一斤的野菜开始的…… 想了又想，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孩子工作辛苦，真没挣多少钱……” 王嫂哈哈笑了起来：“知道没挣多少！我又不找你借钱，你慌啥？” 村里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们老宋家折腾荒山，啥都没动呢先欠村里一两百万了！ 乌兰：…… 她欲言又止的拎着筐子回去了。 …… 回到家里，锅中热水已经滚开了。 乔乔把鸡蛋接过，然后拿着小刷子迅速的刷着。有过刷鸭蛋的经验，今天他的动作是又快又细致。 然后另起一锅冷水把鸡蛋一起放锅里了。 这次煮蛋不必煮的太熟，很快，一个个微红粉白的鸡蛋就被七表爷捞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水池中，先用凉水冲洗，再泡着。 而这边滚水里再撒上盐： “乔乔，记住啊，撒盐不光是为了调味，还能防止等会儿没煮熟的鸡蛋液露出来。” 然后是花椒，茴香，茶叶—— “这茶叶没炒，也不知道待会儿够不够香。但要是这么着就可以，炒了之后滋味只会更好。” “今天就先试试。” 七表爷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又琢磨着：“其实这老叶子用起来正好，煮茶叶蛋可不能用那个嫩芽，味道太清淡，入味儿就不香。就得用这种耐泡的，味道重的。” 等到锅里的水煮开有一会儿了，再倒进去一些酱油：“行了，你拿汤勺把那些鸡蛋壳都敲碎，敲匀一点——蛋壳碎了，放进去才好入味。” “好！” 做菜本来也是有轻有重的，乔乔只是试验了两下，就已经能拿捏出合适的力道了。 此刻拿着大铁勺梆梆的敲，厨房里全是一片清脆的咔嚓声。 等到乔乔将炖锅从灶台上提起来放到一边的炉子上，鸡蛋就可以放进去了。 “行了！炖着吧。着急吃中午就能尝尝，不着急的话等晚上吧，晚上应该更入味儿。” 乔乔想了想：“可不可以放几个家里的鸡蛋啊？” 七表爷乐了：“自家人吃，你想放啥不行？用个网兜把它们分开，等会儿差不多煮熟了，再捞起来敲敲就可以。” 乔乔瞬间欢喜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 “烤鸭子，在哪里烤呢？” 七表爷：…… 是了，厨房里还没有单独给他砌个熏烤的台子啊！还有挂架，也得架几根啊！ 就家里这一群大胃王，不多准备点儿怎么够。 七表爷抬高嗓门：“三成啊，你下午要没事儿，给厨房里再搭个台子呗！顺便再隔一块地方出来。” 关乎吃饭大事，家里个个都很看重，宋三成当即就应下了：“行！我下午就去拉点儿水泥砖头。” 盖房子没用完的那些，都还在后头堆着呢！ 宋三成甚至忍不住琢磨着：“咱家是不是得再挖个窖出来？不然秋冬天收点红薯萝卜，往哪儿放呢？” 屋后那个沙子堆越来越小，冬天可埋不了几根萝卜啊！ 我们家门口有个沙堆，冬天的萝卜就窖在沙堆里头，三月份吃起来还是鲜甜的呢！ 不过过了三月初也藏不住了，气温高了。 晚上有加更！（毕竟我这个时候就已经更两章了是吧……了不起！！！吃饭去了。） (本章完) 524.路人可跳（月票加更10） 一大早，老赵从后边仓库里把拉过来的菜分拣好，然后就往自己的小门面里头摆。 要放在平时，直接在门外摆好就行了，反正要不多大会儿肯定会被清空的。 可如今不行。 大热天的，他这个位置太阳直直的晒过来，哪怕有棚子遮挡，菜摆在这里，一会就不新鲜了，因此只能往里头放。 等他全部收拾好，已经7:00了——如今天热，他收菜回来也早一些。 刚做好准备，就见从后头巷子里拐过来一个年轻女人。 老赵定睛一看：“小冯啊，今天怎么这么早？” 小冯是之前从宋檀那里转过来的老客户，专门做葱油花卷的，一天可要不少葱。 虽然听说她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小孩，日常花钱难免拮据，可就看每天买的葱，也算是个稳定且持久的优质客户了。 “你要的那些葱，我给你单独留屋子里了，还以为你要等9点再过来拿呢。” 老赵一边匆匆忙进屋拿菜，一边解释着。 小冯也不介意：“没事，不着急，您慢慢的。” 她卖葱油花卷，每天6:00就开始了，等到8:00卖完，再收拾好，这才能来菜市场。 因此都是提前交钱预定的。 老赵这里虽然因为东西不好抢，已经没有预定了，可见她日子艰难，到底也还是偷偷的松了口。 小冯心里记着呢。 此刻就笑了起来： “叔，我今天不出摊，不着急。”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说道：“我儿子今天生日，我们9:00要去商场里玩，所以趁现在赶紧把东西都买一买。” 比起半年以前，小冯如今的精神状态可好很多了。 她以前卖些包子什么的，日常因为一个人忙碌，虽然能挣一点，可又累收入还一般。 可自打换了这葱油花卷，不仅工作量少了好些，每天的收入直接翻几倍的涨。 如今小半年过去，她甚至已经悄悄看了好几个房子了——不必多大，母子俩甚至50平方都够住了，也不必什么特别好的学区，老破小也可以。 云城这种老房子，地段偏远一点的，老一点旧一点，二三十万就能买一套。 小冯每天盘算着自己的存款，日子过得有奔头极了，连此刻的笑容都格外幸福。 老赵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孩子长得真快——对了，”他给小冯打包小葱的时候顺带问一句：“今天伱来得早，我这还留有鸡蛋，你要不要？” 鸡蛋啊…… 小冯有些犹豫。 10块钱一个，实在不是他们日常能消费的水平。可是孩子平时那么懂事，已经够辛苦的了，班里的同学过节过生日都要去游乐园，他们要省点钱，就只能去商场的游乐区…… 小冯咬了咬牙：“行，给我拿两……”顿了顿，她又无奈又幸福的改了口：“要4个。我家傻小子，我不吃他也不吃，倔着呢。” “那是孩子孝顺——不过确实，现在家里就你一个壮劳力，你得先把自己的身体顾好。” 老赵手脚麻利的给她把4个鸡蛋装好，而后小心嘱咐：“千万可拿好了。这鸡蛋别看贵，卖得可走俏了，就跟你要的葱一样，我跟你说，绝对物超所值！” 他甚至倾情传授：“想吃原汁原味的，就白水煮。要是想更香一点，就油炸一个——哎呀我跟你说，当场能香的你流口水！” 说着说着，老赵自己都馋了。 小冯也满心期待。 然而临转身时看到一旁角落里摆着的西瓜，不由又问道：“这西瓜……有小的吗？” 老赵一愣：“这个季节没有小瓜，都是这种大的。” 而且这一个摆出来的也不是卖的，是侄子给宋檀拉东西，宋檀给他，他又给老赵留了一个…… 顿了顿，老赵又说道：“算了，我给你切好……一盒20你要不要？” 小冯沉默了——她早上晚上没时间，平日里可没少刷这个本地群，哪能不知道西瓜带皮整个买都是二十一斤呢？ 此刻便连连点头：“要的。谢谢叔。” “都老熟人了，说这些干啥？” 老赵随口一句，此刻手起刀落，就将自己留着的西瓜切开了。 等到小冯一走，赶紧保鲜膜裹着就往冰箱里头塞了——切一盒出去差不多有一斤多了！他老赵怎么净做亏本生意呢？ 而这边，小冯却高兴的拎着手里的东西往家里走。 回到家时，孩子已经吃完早饭，也写完了今天的假期作业了，正惊喜的看着她： “妈妈，我们要几点才出发啊？” 小冯笑了起来：“现在7:30，妈妈做一下准备，我们8点就出发好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掏出4个鸡蛋来：“今天过生日，要吃鸡蛋——吃两个好不好？” “还有这个——卖菜的老板便宜卖了一盒西瓜，特别好吃的那种，咱俩尝一尝……” 一边说话，一边起锅烧水放鸡蛋，还没忘手脚利落的将刚买回来的葱包好，放进了冰箱里。 再回头看时，却见儿子还坐在餐桌边，眼巴巴的看着西瓜，又可怜的看着她。 小冯原本微微的心痛也瞬间化成了柔软的一团：“妈妈先煮鸡蛋，你先吃。” 顶楼的早上格外闷热，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 不过小冯却觉得，生活再没有这样好了。 直到水煮开了，鸡蛋在里头微微的滚动着，她才平复心情，扭头看着儿子——却见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厨房，头上已经渗出了涔涔的汗水，手里却高高举着叉子，上头插着一块汁水丰沛的西瓜： “妈妈，你先吃。” 小冯眼圈一热，赶紧俯身低头，“啊呜”一口将西瓜咬进嘴里，而后瞬间瞪圆了眼睛： “难怪大家都夸——儿子你尝尝，西瓜真的好好吃！妈妈要好好挣钱，等明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们吃一整个好不好？” 见儿子傻乎乎的点头，她也开心的摸了摸那的小脑袋，母子俩站在厨房，一人一块的将西瓜分食大半。 直到最后，一口甜滋滋格外清爽的西瓜进到肚里，母子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哎呀，怎么就先吃了呢！” 晚安。月票加更结束啦。接下来是盟主加更。 这章是不起眼的小冯的故事，檀檀带领大家致富的路还很遥远，但是……小冯的改变是肉眼可见了。 (本章完) 525.不干活但吃的少 小祝支书手里端着个碗，碗里装了大半碗的炒黄豆，炒的时候只加了一点点的盐，暗淡的黄色裂开了口，露出里面又沙又脆的本质。 看起来平平无奇，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啊，根本停不下来。 此刻被她珍惜的一个一个往嘴里塞，一边嚼的咔咔作响，一边还叹气：“唉，黄豆怎么也这么好吃呢……” 张燕平也在打包豆子——他已经做好计划了。 男人出行，要什么计划？问就是提包就走。 目前只定了目的地是海边，也提前网购了票。 云城没有机场，他们需要先坐车到高铁站，再通过半小时高铁到隔壁花城，然后再转地铁去机场—— 最后，才是目的地海城。 这不，出门是高兴的，可一想到吃不了家里的东西，心又碎碎的，只好拼了命的往箱子里塞吃的。 三个人，三个行李箱，衣服随便卷了两套，剩下的都打算塞吃的了。 除了行李箱，每个人还背了个背包。 最角落是一包茶叶，预防水土不服。 紧接着塞了6个大桃子。 再后来是一人两瓶辣椒酱，还有桃林边上摘的小番茄，菜园子里的黄瓜，以及一瓶酸豇豆…… 最后，就是一人一大盒的炒黄豆了。 宋檀顺手拎了拎：…… 亏得这背包到时候可以放酒店，不然真要沉死了。 乌兰就更不明白了：“你们不是去旅游吗？颤音说海城好吃的可多呢，那边水果也好吃……也不至于咱带这么多吧？多沉啊！” 张燕平叹了口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吃家里的东西都吃惯了，不带着心里都发慌——不过没事儿，我们是中午的高铁，高铁上消磨一部分，到机场候机再消磨一部分，等到了酒店都夜里了……夜宵再消磨一部分。” 他打算的格外精细，看着乌兰仍是不赞同的神色，最后来了句杀手锏： “景区东西贵。” 乌兰：…… ”对！景区肯定贵！还是自家东西吃着放心。” 她没旅游过，此刻虽然绝对不肯出门，但不妨碍好奇：“海城不是没有冬天吗？会不会特别热呀？咱这边都快四十度了。” “不会。” 张燕平打开手机：“我都查过了，那边最高温也就三十八度。而且现在是海城的旅游淡季，等天冷了再去，那就人多了，干啥都要排队，酒店肯定也特别贵。” 这话一说，乌兰已经满脸都是赞赏了： “原先看燕平总像个小孩，现在瞅瞅还怪靠谱的。瞧这孩子，想的多周到！” 张燕平：…… 这不是用乔乔的钱吗，当然还是少点挥霍了。要是用檀檀的…… 算了，用檀檀的，他也不太敢挥霍。 这会儿行李收拾好，就等到点出发了，再看看美滋滋吃着的小祝支书，心里突然就后悔不想出门了—— “唉你别吃了，这一会儿工夫吃半碗了——黄豆吃多了胀气。”准确来说，吃多了会放屁。 “哦，没事。” 小祝支书在乡下锻炼两年，什么淑女包袱都没了，此刻洒脱道：“反正村里也没几个人，吃完了我就遛弯儿去，放屁也没人知道。” 张燕平两眼一黑。 就说！整个村里的女性，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大学时的可爱学妹，温柔学姐……一个个吃五谷杂粮也吃的太自然了吧！ 还好他没有女朋友。 他把炒黄豆用分装盒装好，一边还叹气：“檀檀啊，明年种点向日葵吧？没点儿瓜子儿总觉得缺灵魂。” “行！” 宋檀正在捞茶叶蛋呢——昨天煮的那些个鸡蛋，乔乔单独煮的那一兜自家鸡蛋的味道，根本不用提。 好吃到张燕平噎的直翻白眼儿都舍不得咳两声。 哪怕她妈买的那普通鸡蛋，加上一缕浓郁的茶香后仿佛也顺口许多。 这不，茶叶的利用价值被开发到最大，离的老远，还能听到剪茶机在山头上哒哒哒工作呢。 小祝支书也听到了，此刻就叹口气：“这村里没人真不行啊，剪茶叶的活儿都得找别的村的人来干。” 请人，连带机器燃油，还有不包饭，一天足足450元！没点儿家底儿还真请不起呢。 毕竟除了宋檀家其他村民的茶叶才值几个钱，基本都卖给收老茶枝的厂子了。 一边叹气，宋檀把茶叶蛋装好：“天热，鸡蛋不能放，一人三个，今天睡觉前得吃完。” 张燕平把鸡蛋接过去，每个背包里塞一塞，最后又检查了一遍充电器数据线墨镜之类的，这就准备出发啦！ “哎等会儿！” 小祝支书看了看手机：“几点的高铁？” 辛君看了看手机：“三点半的——我们要在三点进高铁站，一点出发就行。” 小祝支书笑了起来：“那刚好！宋檀，你送他们进站之后先不要走，等半个小时，我托家里人给请来的专家说下午三点四十分到高铁站。” “不过……”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当时是想着薅个免费的过来，顺带看看咱村里还有什么发展的空间没……所以……这个专家另外带了三个研究生。” “这个专家跟伱们家还是本家呢，也是姓宋，平时都在农科院呆着，这是帝都的学校特聘，这才去教了几节课，领了几个学生。” “你看这边……能招待吗？” “能啊！” 半年的折腾，家底儿现在是稳了，宋檀比之一开始要大方的多，更何况这请来的人可都是免费的耶！ 要知道他们这没门路的，正儿八经做规划，钱是绝对少不了的，还不一定能请来靠谱的人。 如今别说是带了三个，带一个团队来她都能招呼！ “就是可能住不下，回头我问问村里谁家能安排吧。” 张燕平赶紧嘱咐：“别忘了留瓜子的地啊！还有枸杞！现在人人开启养生局，枸杞肯定卖的好！” “还有小麦——馅儿都用的自家的，面粉不是，你说难不难受？” “行行行！”宋檀不耐烦的赶他：“好好旅游去吧，别操那么多心了。” 张燕平怏怏：“我这不是等乔乔吗……” 正说着，乔乔已经一阵风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姐姐，我跟他们都告过别了！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好好对大王大宝二宝三宝四宝五宝六宝七宝还有大白啊！” “还有！” 他又蹭蹭蹭上了楼：“我把大田搬到你的房间了，姐姐你一定不要欺负它哦！它虽然不干活，可是吃好少的！” 现在有个读者纠错功能（我不知道咋用但读者知道），用了之后，后台这边会显示出来错字，只要接纳意见就可以一键改…… 希望宝们踊跃学习，管理自己，方便作者哈哈哈爱你们！ (本章完) 526.专家到来 三点整，宋檀准时把三人送到高铁站。 此刻看着自己既破又破的皮卡，不由唏嘘：“还是小了点儿啊，不过好在行李箱可以放车斗里。” 一名导师三个研究生，四个人刚好。 为示尊重，车斗里还铺了好几个废纸板呢，就怕把人的行李箱再给颠花了。 又看了看旁边神情全是兴奋的乔乔——他戴着鸭舌帽，行李箱上面放着沉甸甸的背包（学的张燕平和辛君），此刻已经迫不及待朝她摆手了： “姐姐再见！我给你买珍珠！辛老师说海滩很多卖珍珠的！” 宋檀：…… “好吧好吧，知道了……你赶紧进站吧。” 等人走了，她坐在驾驶位看着安静的地下车库，此刻竟还有点不自在。 唉，自从她回来，还没跟乔乔分开过一天呢。 …… 而这边。 张燕平和辛君带着乔乔在高铁站溜达了一圈： “来，跟着我检票——要把证件放在这个位置——要是不会的话，就看前边的人怎么做。” “还是看不懂呢，不要怕，可以大胆的问别人。” “那个是人脸识别——对！” “这边是高铁站卖特产的，比外头要贵一点——来，这里有位置，我们坐下来等车吧……” 张燕平一屁股坐了下来。 周围人隐隐约约把眼神投射过来—— 这是个挺有特色的组合。 当先一个长得又黑又壮，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可讲解高铁站倒是分外细致有耐心。 旁边一个皮肤白净，面相斯文，倒是挺沉稳的，经常补充一些细节。 而隐隐被两人护在中间的男孩——应该年纪不大，皮肤白净，眼神纯澈，一路都在左顾右盼，到处写满了好奇…… 是刚毕业的高中生吗？ 哎呀，长得真俊！ 张燕平看了看大屏幕：“车子进站估计还得一二十分钟，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先把鸡蛋掏了出来： “吃吗？” 辛君犹豫一瞬：“现在？” 午饭就已经吃饱了，临走时一人还啃了两块西瓜呢。 张燕平想了想：“倒也是——那先一人一个桃吧。” 这个辛君倒没意见，此刻拉开自己的背包也掏了出来。 “咔擦！” 三个人捧着青中带红的脆桃咔嚓一口，隐约的桃香弥漫在这片空间，旁边的阿姨情不自禁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桃子。 直到对上乔乔好奇的眼神—— ！！！ 阿姨瞬间扭过头去。 但是…… 在哪里买的桃啊？看起来好好吃啊！ 就在她踌躇时，却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 “小伙子，你们这桃在哪儿买的？看着挺……挺……” 挺好吃的！阿姨在心里接口。 “挺新鲜的。”对方到底还是矜持着作出评价。 乔乔看了看桃子：“叔叔，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桃子，已经卖完啦！超市也已经卖完啦！” “咦？”对方遗憾之余又来了精神：“进超市啦？” “嗯嗯嗯！”乔乔骄傲的点了点头，一老一少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了。 不过，他倒也没说谎。 二十亩地的桃子总共摘了五天，第一天只采摘没发货，接下来都是连夜运到仓库的，就这，超市的供货也只停留在第七天的上午。 钱老板和王老板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多留两箱，直接都售罄了。 两个人赚的盆满钵满不说，还收获了超市经理的宝贵友谊——没办法，桃子的名气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原先从不进他们精品商超的新顾客都来办了卡！ 超市要的是什么？口碑和习惯啊！ 这样的好桃子，别家都没有，只有他们这里有……这还不能够给顾客留下有实力的印象吗？ 最后场地费不光狠狠打了个折，对方还千叮咛万嘱咐，下次有这样的好东西直接拉过来…… 两位老板甚至已经跟宋檀初步达成了板栗的合作了。 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也没拦着乔乔跟人聊天。 他虽然傻乎乎的，但有一点很可爱——超级听话。 宋檀嘱咐不要告诉陌生人自己的隐私，也不要跟陌生人到人少的地方…… 后面这一条暂且还观察不出来，但是保护隐私这方面，听乔乔跟人家侃了十来分钟了，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漏。 倒是两个成年人默默旁听，如今都知道这大叔今年47名叫卫xx家住云城老城区xx小学附近xx小区，单元楼下有一盆特别大的茶花…… 直到语音播报“列车xxx开始进站——”，这看起来无穷无尽的聊天才终于停了下来。 乔乔雀跃的将行李箱推着，跟着人流去排队，身后的大叔还恋恋不舍呢： “哎小兄弟，伱也是这趟车呀，几号车厢的呀？咱俩座位儿近不近——哎呀太投缘了！太投缘了哈哈哈！” 他笑得好大声，张燕平和辛君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大叔啊！你们聊这么久，你就没发现点什么问题吗？乔乔他一个正面回答都没有啊！ 他甚至听不太懂你的问题！ 然而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给身边的辛君比划一个大拇指： “你这家教——顶级水平了！牛！” …… 而这边，宋檀又在手机上整理了一下自己要种的东西，这才接到了电话： “宋教授……对对对，我是宋檀……车子在c区173……一辆比较老旧的五菱皮卡……看到了看到了！” 她赶紧打灯，然后才下车迎了过去： “宋教授是吧？来来来，一路辛苦……” 宋教授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很是深刻，面容也很严肃。身后的三名学生两男一女也同样没有一个白净的，个个都有一副好体格，穿着利落的长袖长裤。仿佛裤腿一挽，随时都能下田上山…… 这这这，这比农民还农民啊！ 而此刻，看见宋檀模样的一行人也愣住了—— 这是家里头种稻种桃喂猪喂鸡的人家能养出来的模样？ 两相对视，宋教授都尴尬的停住了脚步。 片刻后，他才若无其事的推着箱子继续走。 可没走两步，又被宋檀一把拉住了箱子，一边儿笑靥如花的看着他们，一边踩着轮胎单手将行李箱放进了车斗里。 那架势，好像他们行李箱里塞的是稻草一样！ 关键人家嘴上还说着特别诚恳的话： “我这车有点破，不过箱子底下垫了纸板，不会磨花的……” 晚安。 后续专家规划如果有专业意见可以提出来哦！毕竟我没有那么多山，也没参观过这么大的农场，更加没有接触过专家…… 非专业的意见我就酌情（看喜好）按自己的（瞎胡乱）规划了。 谢谢大家！ (本章完) 547.乔乔避暑直播 这次，是齐霖开口了： “有两方面。” “一方面，宋檀的弟弟没法顶门立户，在看重男丁的农村来讲，他们家以前的日子必定格外艰难。” 不管是从言语上还是村中的大小事务上。 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今天邻居占你一块地，后天砍你两棵树……老人找谁说理去？ 同理，一个智力障碍的儿子，一个远去城市的女儿…… “另一方面，他们家以前毕竟也受了村里人不少的帮助——哪怕只是搭把手的小事，可偏偏小事，最容易摧折人心啊。” “但如今，终于轮到他们一步步带给别人希望——这就是他们如今生出的骄傲了。” 不是骄傲于【别人有求于我】，而是骄傲于—— 【我们终于有能力回馈且帮助别人】 【哎呀！看你们齐霖老师那个气愤的模样，头一回出去旅游吧？坏坏玩儿——看着冰箱外整纷乱齐十罐辣椒酱说出最贴心的话。】 】 倘若张燕平在，必定是没话讲—— 【草席你还没给全家人都安排了，但现在有吃的，总是能抱着啃吧】 【笑死！一月海城避暑可还行】 “大朋友们，齐霖老师今天出来旅游了哦！哥哥说家外太冷了，要带你出来避暑。所以你们就来了海城。” 如今见到人来，如蒙小赦，嘴外还要客套：“哎哟，那怎么坏意思呢，那点大活儿，你来就坏。” “那树那么小一棵，一次能开坏少花，肯定能结鸡蛋的话，你们家的母鸡要怎么办呢？” 正说着呢，屋外乔乔听到手机“叮冬”一声推送—— 我是是…… “今天中午的行程呢，你们需要在那外乘坐缆车到对面的大岛下！” “咦，薄邦开直播了？” 【没一说一，老母鸡炖汤……呲熘！】 我拿着支架，正向镜头外，眉间全是苦恼：“可是海城也坏冷哦，手机坏烫。” 【别说了别说了，到饭点儿了，饿了】 我答应过爷爷，等学坏了，还是回老家陪我。 【海城啊！海城没小龙虾！海鲜绝美！】 倒是乌兰滴咕一声：“那傻大子，那么小太阳是带个草帽吗？那海城那么冷啊，亏得你有出去旅游，纯纯的找罪受。” 他摸了摸嘴唇：“至于我的嘴……我十岁还没上过学，有位支教的老师帮忙发起捐款，送我去做的手术。” 填报志愿的时候，到处都流行计算机、金融财会……只没我，跟打工的地方连请了几天假回去老家，然前将志愿转向了农业。 我将镜头切换：“他们看！坏小一朵，边下白白的，中心黄黄的，一般坏看。” 什么？ 宋八成是太耐烦干那种活。 “以后妈妈在颤音下刷到一个结鸡蛋的鸡蛋树。姐姐说这是骗人的，因为这个鸡蛋真的就跟鸡上的一模一样……你也以为是骗人的，有想到海城真的没鸡蛋花呀，是知道那个会是会结出鸡蛋来。” 说来也是稀奇，让我钓鱼，我能干坐整整一天空军回来。 我们知道宋檀家是农村的，只没一个爷爷，但是……但是怎么说呢，在我们眼外，农村城市差距也是小，再加下又是研究生才已什认识的，因此谁也有特意问过。 乌兰挂了电话就赶紧凑过来：“那傻孩子，天天就播点乱一四糟的，粉丝还这么少，你播的也可认真了，怎么有少多人点赞呢？” 那话一说，除了宋教授，燕然和汤晓东都说是出话来了。 弹幕瞬间寂静起来： 【宝儿，他们家只是夏天八十少度，海城一年没八个季节八十少度。】 倒是宋教授打断那种情绪：“坏了，吃的少了胃动弹了，脑子外都缺氧了，干脆出去帮人家摘菱角吧。” 【哈哈哈后面的在说什么魔鬼之词】 【宝，鸡蛋花是会结鸡蛋的，母鸡是会上岗失业的……毕竟母鸡本身也很坏吃】 “是过海城很漂亮，海一般一般小，花也很漂亮，没一种花叫鸡蛋花——” 【哈哈哈哈哈哈】 【手机烫是要怕，那是你对主播滚烫的冷爱呀！】 他笑意变得有些复杂：“因为我是被遗弃的兔唇——是我爷爷的儿子去世以后，捡回来的。” 【你一整个蚌埠住了哈哈哈哈神特么结鸡蛋】 齐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后面的导游捏着麦克风就结束喊：“各位游客，慢看，后面这处沙滩边下的民宿，不是你们今晚要住的地方了！住在那外是仅不能夜听潮汐声，而且明天一小早，你们还没一个赶海项目！” 宋檀笑了笑，也赶紧起身过去了。 “大岛的悬崖之巅，没一座口碑非常坏的海鲜自助餐厅，任君挑选，小家已什尽情品尝你们海城的美食和特色——那个是是你瞎吹啊，评分小家不能自己去点评网下看，你们那种本地带团，已什务必要让小家体会地地道道的风味和特色，绝是会出现这种宰客白人的现象的……”“是啊！”宋八成也美滋滋的，终于黑暗正小找了个摸手机的借口，那会儿熟练的点开推送链接，于是，很慢，镜头外就听到了薄邦的声音—— 【胡说！明明还剩了几床草席不能抢的】 【是可能，主播家的东西味道才是绝美】 【您要讲述农家生活是是是已什，跟人家讲笤帚扫把更是是是行，可坏歹精简一上啊！偶尔播着播着就忘记了，已什是见人影了……颤音的粉丝都是习惯慢节奏生活的。可绝有没齐霖粉丝的坏耐心啊。】 可如今那么一听，怎么那么是是滋味呢。 燕然看向齐霖，齐霖也微笑起来：“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让我摘菱角，就那么两篮，全是藤蔓，半天了磨磨唧唧也就摘了一半。 但那话乔乔是绝是会说的，此刻就默默打开直播间，廊上的宋教授听了也坏奇的问：“齐霖还开直播呢？” 倒是薄邦虽然觉得冷，但心情依旧很雀跃： 屋子外，燕然看着主播这张太阳底上白的发光的脸，此刻悲从中来：“去海城那样晒居然还这么白，你那辛苦防晒没何意义？” “后来也是他去跟我爷爷说，在农村里，一辈子陪着他，以后的孩子也还是这样——我爷爷才最终松口让我去城市读了高中。” 薄邦：…… 【主播别旅游了，慢回家吧，他们店外还没什么都是卖了。】 527.三个学生 这话一出，宋教授和后边三位学生的表情越发诡异了—— 姑娘，您就没发现，现在的重点不是箱子会不会磨花……当然了，他们经常下乡，箱子早就破破烂烂了，车轱辘都苟延残喘，无所谓磨不磨花。 重点是，你是怎么单手高抬就把箱子给拎上去的？ 要知道，搞农业的箱子里边，那可不单单是衣服啊！ 尤其是宋教授，要不是高铁安检过不来他又懒得托运，甚至还可以带一套便携农具！ 此刻四人站在地下车库面面相觑，宋檀迟疑一瞬，这才开口道：“那个……条件简陋……” “没事没事！辛苦你来接我们——我是宋致声。”宋教授这才回过神来，主动拉开车门就坐进去了：“小燕，你坐前头。” “这是燕然。” 名叫燕然的黑皮肤女生从后背取下自己沉甸甸鼓囊囊的背包，然后才拉开车门坐上去，而后对宋檀微微一笑：“我容易晕车。” 宋檀的心提了起来：“晕的厉害吗？要不吃个晕车药？” 一边发动了车子。 而燕然笑了笑：“没事，我现在状态还不错，只要不是那种特别颠簸的山路，也不会吐出来的。” 晕车药吃了容易昏沉沉好久，她有点不适应，所以尽可能不吃。 宋檀：…… 就…… 该怎么说呢？ 从高铁站出来，绕着城郊走个二三十分钟，就是开往乡镇的道路了…… 她只好看了看后视镜：“宋教授，后座上有一兜鹰嘴桃，是我专门给伱们带的，先吃两个压一压吧，前边的路不好走，很颠簸。” 宋教授倒没拒绝，只是看了看角落里的袋子：“你自己家的桃？” “对！”宋檀点点头：“我们家种这些东西有独门的秘方，口感很不错！您尝尝。” 唉，专家来了就这点不好——不好忽悠。 关于家里的东西变好，她给家里人解释，哪怕随便扯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家里人都会信的。 别的不说，宋三成和乌兰的生活智慧半点不少，但是他们追根究底了吗？ 亲情，有时候就是最强大的屏障。 但是对于宋教授，敷衍着就不行了。 不过没关系——宋檀在打算请人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宋教授拿出桃子，此刻皱紧了眉头。 “云城的气候我之前了解过……这应该不是最适合鹰嘴桃生长的地方啊。” 而他手里的那个桃子，大约是因为洗过之后又放了许久，表皮的绒绒已经有了些许复苏的迹象。 嫩生生的青均匀分布在上头，只侧边一点日照过度的地方微微发红，看起来格外新鲜，拿在手里更是沉甸甸的。 宋教授有经验，一颠就估摸着能有半斤。 这让他眉头皱的又更紧了。 他能理解也能感受到宋檀是尽力想要照顾到他们的，所以这桃子必定也是家中挑出来的好桃。 但实际上，鹰嘴桃口感最佳的重量应该不会超过四两，这个桃子太大了，可能味道就要稍微寡淡一些。 可……品相也实在太好了，估计是精挑细选的几个吧。 他又侧头看了看那个看起来皱皱巴巴看起来就很不走心的塑料袋，心里古怪的感觉更甚。 宋檀倒是大大方方：“宋教授，我们家种这些确实有一些独门方法的，不然也不敢大手笔包山还厚着脸皮请您过来……你先吃吃看，这桃子滋味好。先吃进肚里说不定能清爽一些，待会儿走山路不会那么难受。” 最应该吃桃的燕然反而连连摆手：“我不吃，我不吃。肚子里如果塞满了，待会儿颠簸起来会容易吐的。” 更何况这桃这么大，一整个下去，加上肚子里还没消化完的午饭和零食，都要把人吃撑了。 宋教授倒没扭捏。 他们既然来帮别人做山地规划，本来就应该品尝到家里更擅长种植哪些产物，如今就将袋子一提：“都吃吃看。” 就连小燕嘴里说着不吃，手里却也捧了一个。 坐在宋教授左侧的男生有一副粗浓的眉毛，此刻拿到桃子，眉毛立刻飞舞起来，表情生动又夸张：“哇！好大的桃！” “宋老板，我叫汤晓东——你家桃子都这个品相吗？” 宋檀应了一声：“对，都很匀称，不过今年的桃子已经卖完了，就留了边角的几棵树自家吃，还有一些树上当时没摘的小桃。” “咦？”最右侧坐着的男生抬起头来，太阳穴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很有辨识度：“已经全部卖出去了吗——啊忘了介绍了，我叫齐霖。” 宋檀看了一眼后视镜，默默将名字记下，然后回答他们的问题：“对，刚准备采摘时，之前的老顾客介绍了批发商，批发商又带来一个合伙人，两个人包园了。” 宋教授倒是挺开心的：“不错不错！农村搞种植最难的其实就是销路，你自己打通了这方面的渠道，接下来做规划时，咱们不光可以因地制宜，还可以根据你的客户，相对大胆一些。” 他说着，拿着那个桃子就咔嚓一口—— ！！！ 宋教授瞪圆了眼睛！ 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缺了一口的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里还忙不迭地咀嚼着，神情是震撼的，眉头却是紧皱的，格外扭曲： “不应该啊！鹰嘴桃怎么会是这个味道呢？怎么这么大还有这么神奇的口感……” “什么啊，好吃吗？还是桃子吃出了苹果味儿？” 汤晓东又一次眉毛好奇的起飞——不过要说桃子吃出了苹果味儿，那也不是不可能。 最近几年的品种培育，总是走在古古怪怪的道路上。还有梨一样的苹果呢！也不知道育种的时候是意外收获，还是特意培育的？，培育出来又为了什么？ 他好奇着，旁边同样跟着吃一口的齐霖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卧槽！” 汤晓东：？？！ 这可是向来更稳重的齐霖啊！比自己这话唠不知道多镇定，如今连他都—— 他和侧前方扭头往回看的燕然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桃，也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 来，早早的一更（其实是昨晚没写完，今早又爬起来补全的） (本章完) 528.路上闲聊 汤晓东，某知名农大研究生，虽然不能说是学富五车，可从小到大做过的卷子连起来能绕优乐美三千层！ 但此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这么好吃！！！”像个绝望的文盲，脑袋里只有这句话了。 甚至就连宋教授都默默点头了…… 而前排的燕然则细细咀嚼着嘴里的桃子，而后扭头真诚感叹道：“老师，咱们这回来真是太对了！” 要知道，电话是辗转打到宋教授那里的，他原本以为是某些权贵人家想给小辈刷政绩，因此要做个面子工程——乡村振兴嘛，科学发展，自己再怎么说头衔是够的。 请过去规划一番，对方再来一些新闻，诸如“大学生创业年入800万”之类的…… 因此，一开始宋教授是拒绝的。 但他扭头看看自己的三个学生——他们学农业的，其实前途不怎么好，不光要知道怎么种地，还得知道怎么说服别人。 向下说服农民和企业家，向上要说服领导和要经费…… 总的来说，五花八门，形形色色，都要见识一下的。 像这不知名村庄的一项政绩表现，也是他们应该了解的。 宋教授犹豫着，最终还是答应了。 高铁上，他已经认认真真给三名学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这家原来还真是有本事的！ 这么好吃的桃子…… “这是什么品种？”他拿着剩下的桃子，压根不舍得再吃了，可又忍不住馋，只好举在面前看来看去： “看这特性，明明就是普通的鹰嘴桃，光照和生长条件充分，所以才能达到这种完美品相……可云城的水土和气候……不对啊……还有这桃，应该也不单是品种的问题了……” 干他们这行的，不说外头的，每年院里自己培育五花八门品种都吃的太多了。可也从来没遇到好吃成这个样子的啊！ 此刻，师徒四人全都来了兴趣，就连齐霖也默默的吃着桃，一边好奇道：“宋老板，你们家桃子要都是这个水平的话，我说句实在话，不必做什么规划了——干脆全部种桃。这样盈利最大化是绝对没问题的。” 宋檀笑了起来——这个太阳穴有胎记的男生，说话是一针见血呀！ 世上十有八九的人种地，求的不都是一个盈利吗？ 但…… “不瞒大家说，我家什么东西都好吃，所以其实种什么应该都能挣钱。” “这包山主要也是为了丰富家里的食谱，所以这次规划，不必多么挣钱，只需要种类多样，方便管理就行。”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后期以后有人怀疑，她真的可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乱七八糟凑在一起种。 但如今村里人是没尝到家里的东西，这才能保持静默，可扩大规模后，肯定人会越来越多。 请一个帝都赫赫有名的教授来，多少能让大家自己找出七八个原因来。 更何况，有专业人士来做规划，不管后期管理的便捷性，还是促进果子生长等科学性，都是要更有保障的…… 宋檀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宋教授却已经满脸激动了： “怎么不早说？！” “早说的话，上半年那个项目我就不做了，直接带他们从桃树开花就守着，好好观察！” 宋檀心中一动。 过了会儿，她问道：“其实您要是愿意的话，接下来山地开荒种植照样也可以一直守着——不过我家没有住的地方，可以安排大家住老乡家里，大家有什么要求没有？” 说起住宿，几人又是另一种心态了。汤晓东摆摆手，神情哀怨：“地方是平的就行，再没有别的要求了。” 之前，他课题快结业的时候，每天都睡在实验田里的！ “那土坷垃给我硌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天不疼的！” 汤晓东恨恨发言。 宋檀大惊：“搞农业这么辛苦吗？” “不是，”汤晓东摆摆手：“我实验田临着路边，我怕有人来占便宜坏我论文，这才看着。齐霖才惨呢！他当时没抽到好地，就剩的那一块分在畜牧院隔壁了，这边绿油油的麦苗，那边咩咩叫的羊，你说他怕不怕哈哈哈……” 他一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身临其境，很有感染力。 宋檀想象了一下这方面，也觉得相当搞笑。 宋教授倒是没忍住继续吃桃了，越吃态度越诚恳：“我们都习惯了，也别安排什么老乡家里了，这个天气打地铺都没问题的。” “我们有准备泡沫板，或者麻烦宋老板，你带我们去买几张钢丝床。” 宋檀：……倒也不必艰苦成这个样子。 她叹口气：“伱们要不介意的话，我家还有个空房间，我再去把几张旧床拉过来，铺个草席，你们先将就躺着。” 当初没舍得把几张床扔掉（其实是没扛过乌兰的念叨），真真是再明智不过的。 “还有床板，还有草席！” 两个年轻小伙子已经激动得不行了：“很好了！” 看他们这副激动的样子，宋檀不由生出了一股微妙的、周扒皮的委屈来。 三个男人好安排，倒是燕然，她一个女生…… 宋檀想了想：“燕然，你要不介意的话，在我们家帮忙的莲花婶，她家里就她跟婆婆两个人，你可以住她家里面。” 要是每天都住的话，一个月几百块钱绰绰有余。 作为女生，燕然对打地铺还是有些谨慎的，她泡沫板都比别人多准备了两层，只等一切就绪就直接寄过来了。 不过如今能有正经的房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此刻，她坐在副驾驶，偷偷看了眼宋檀，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好奇道：“你们家是全部都请工人干活吗？你用的是什么防晒？物理防晒还是什么防晒霜？能推荐给我吗？” 宋檀：…… 她只好一五一十回答：“请工人了，但自家也干些活，我爸我妈都闲不住。” “而且村里现在没人，人手不够。” 至于请隔壁村的……得了。自家村里没人，难道隔壁村就是什么富裕村，有足够的人手吗？ 都一样。 “还有防晒……我这是天生的，没怎么防晒。” 我这个节奏是这样的啦，日常流水，没有什么重要剧情之分。 几章合并一章我也愿意啊，但是好些人是领活动币看书，章节字数太多了他们的币就不够了。 反正更新都稳定了，每晚十二点刷新就行。 还有一更。 (本章完) 529.乡村水土好 天生的！ 燕然郁闷的快要落下泪来：“基因好真是让人嫉妒啊！我有个学妹她就是你这样，多毒辣的太阳顶着日头晒，就是不发黑，顶多晒红了爆皮，过两天就好了……” 偏偏她防晒衣从下巴裹到脚踝，可一来二去，肤色还是跟别人差了一截。 都怪当年盲目追求985，以至于挑学校硬是选了这个专业，不然996好歹都有个正经屋子呢呜呜呜…… 她懊恼的捏紧了拳头，感受到手臂上肌肉绷紧，突然又释怀了。 毕竟虽然企业上班的人有睡的地方，可他们夜里加班而且亚健康啊！ 哪像她，十点睡觉五点醒，身板壮实又健康啊！ 宋檀压根不知道燕然的自我安慰，只提醒道： “前面就要往我老家走了，路有点颠簸，你们要晕车的话，咱们先歇一歇。” “不用。” 燕然吃了个桃子，自觉神清气爽，口齿留香，此刻只想迅速飞到宋檀家里，尝尝别的什么好吃的，再看看到底是什么灵山宝地，这才能种出这么好吃的桃……哪管什么晕车不晕车的？ 她自信满满：“我今天状态特别好！你放心开！只要不是那种颠簸崎岖的山路，我也压根不会——砰！” 车子迅速的巅了一下。 燕然：…… 她看着眼前蜿蜒坑洼狭窄的道路，此刻人也麻了，许久才说道：“好多地方的村村通都修成柏油路了，伱们这是……” 宋檀坦然道：“山沟沟人又少又偏，修柏油路哪有钱啊？村里穷得要死……” 后排的汤晓东郁闷道：“可这个山路水平，好多方便管理种植经验成熟的农作物，都没办法种啊！” “比如草莓……除非你卖那种精品草莓，海绵套精心包裹，一盒就装那么些……但是这个价钱……” 咦？ 宋檀惊讶了：是啊！草莓！她怎么就忘记可以这样包装了！ 不过再想想——哦，想也没用。像草莓这种，就得摘下来立刻打包，村里哪能请来这么多人？ 还是明年吧！ 但是不妨碍她赶紧表态，最起码得先规划上：“草莓没事啊，就像你说的，包装好，可以运出来的。” “那成本很高——销售渠道考虑了吗？”齐霖问道。 销售渠道啊…… 宋檀笑了起来：“宋教授，我这桃子，之前的包园价是50一斤。” 宋教授愣住了。 汤晓东和齐霖也说不出话来了。 …… 五点刚过，空气中全是热辣辣的燥热。 皮卡车丝滑的停到了院子外头，车子刚停稳，副驾驶的门就被一把推开，穿着防晒衫工装裤的女孩跌跌撞撞冲到了路边—— “呕——” 宋檀：…… 她赶紧喊道：“乔——妈，有水没有？” “没事没事……” 吐的稀里哗啦的燕然接过齐霖递过来的矿泉水漱漱口，这才心痛道：“我的桃……还没消化呢！” 汤晓东拧紧眉头：“小燕你快闭嘴不许说我的神仙桃啊啊啊！” 燕然也一副心痛的样子，此刻缓过来，深深叹了口气。 宋檀跟着叹气：“看来我的桃子不能止吐啊……” 众人：……？ 宋教授一本正经的说道：“桃子再好吃，它本质上还是水果功效大于药效，不要对农作物有奇怪的期待。” 而这时，乌兰也已经端着一杯水出门来：“哎呀！这就是宋教授是吧？这是你学生……哎哟小伙子长的真精神！姑娘也是！精神！” 燕然已经活过来了，此刻嘿嘿一笑：“阿姨，我皮肤黑，夸不了漂亮又夸不了可爱，只能夸精神了哈哈哈……” 乌兰很不赞同：“谁说你黑了？你是没见着我们家那燕平，黑黢黢的都要反光了……你再晒三十年都成不了他那样。你这顶多是没那么白。” 她说完，不等众人发问，又赶紧说道：“来来来，快屋里坐，外头多热呀！有冰镇银耳汤你们喝吗？还有西瓜，想着你们一路奔波，只用凉水泡了泡，没敢放冰箱里。” 一边说着，众人一边跟着她往院子里走。 宋教授默默打量着这个院子，发现角落里一大片地方都在晒着豇豆辣椒，而这边角落里—— “他们是在做什么？” 这问题刚问，那边三个干活的老头老太太也主动发问了：“乌兰，这又是人家收水果茶叶的啊？” “不是！”乌兰笑呵呵的：“家里哪有那么多东西能卖呀？这不是那山头也要动工了吗？专门请的帝都的专家，给咱们做做规划，教咱们怎么种地。” “哦哦哦！”三人同时看过来，目光中全是好奇和景仰：“种地的专家呀？唉，咱也就是认字少，不然也会种地呢！” “去你的，那人家正儿八经讲科学的，你能比？” “可了不得！我就说乌兰家的东西怎么长这么好，原来都是请人家专门教过的……是不是有啥营养液什么肥的？” “说不准——我那孙女种花都还讲究什么营养配比，在那钻研的头头是道的……” 大伙儿七嘴八舌，话题很快又被扯出老远。 而这边，宋教授一行人刚进客厅，立刻被这凉爽的空气给滋润到，而后才舒坦的坐下来： ——可算到地方了。 再一扭头，宋檀已经端了一托盘的银耳汤过来：“来来来，都尝尝，银耳也是我们自己家的。” 一边还叹气——张燕平辛君乔乔，三个待客的主力军一个都不剩，现在她忙的团团转，何其残忍！ 而宋教授看着银耳汤，他本来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准备婉拒呢。听到这话，又默默的坐了回去，而后端了一碗来尝—— 唔！！！ 果然也是滋味好极了！ 他一边喝着银耳汤，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的桃园还有种银耳的地方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 “我也想看！”燕然已经忍不住夸赞道：“这个银耳汤好好喝啊天哪！难怪你路上这么自信。就这还用什么规划呀？种啥啥好吃呗。” 乌兰也笑了起来，眉梢眼角俱是得意： “……都是孩子瞎折腾！一开始我问檀檀，她还说是人家专家说我们这家乡水土好，净瞎忽悠……我种了一辈子地了，水土好不好的，她能有我清楚？” “就这，每天夜里偷摸的上山折腾……也亏得她有劲儿呢！” 说到山路，我们这里有些深山采茶，家属买茶叶开皮卡都不敢上去……实在颠簸又陡峭…… 晚安啦！ (本章完) 530.这不科学 面对乌兰的嘀咕，宋檀也很无奈。 现代社会就这样，干什么总得找个科学依据来，反正她修炼那一套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此刻只好理直气壮：”这也不能怪我啊，咱家用的专门的配方，白天太阳光会有影响。” 宋教授在旁默默听着。 ——他倒没有不信，确实有些材料对光敏感，但问题是，他研究了这么多年农业，虽然说不上在一个领域深耕细琢，可也算是均有涉猎。 怎么没听说哪家研究所出的配方，能将果子滋养到这个效果！ “我觉得可能还是有土地的问题。” 他一口将银耳汤喝下，甘甜爽滑的滋味从喉咙口熨贴到肠胃，越发不像是配方种出来的滋味了。 这么一想，他瞬间坐不住了，再次看向宋檀： “现在方便吗？带我们去山上看看？” “老师别急别急！” 汤晓东正忙不迭也将碗里的银耳汤喝下，连忙就去翻箱子：“等我把无人机组装起来，今晚我们做个地形展示。” “对！” 燕然也去翻行李箱：“汤晓东你带了几块电池？我这gopro，天热，电池撑不住。” 好家伙！这话一说，三个学生全都蹲在那里看行李箱，打开一看，衣服就卷了那么两三套，缩在不到1/4处的地方，剩下半箱子装了包裹严密的无人机、零配件、电池等一系列工具。 老实说，还真挺像搞极限运动的。 再看看那沉甸甸的登山包，里头掏出一个看起来就不轻甚至有些破烂的笔记本…… 这架势，慎重的乌兰都有些坐立不安：“咋这么高科技？你们是不是还要仪器检验一下那个土里头的成分啊……” 这……这不是说是免费的嘛？会不会要加钱啊？ 宋教授头也不抬：“我们带了一套简单的仪器，可以做一下初步的检测。真正要详细的还得发到研究所去——不过你们只是单纯做山林规划的话，没有必要做那么详细的，大概看一下土壤适应性就行。” 说话间，大伙行李箱背包摊开一大片，无人机和摄像机都已经装好了。 宋檀：……就真的没有人心疼她一下吗？ 家里走了三个壮劳力，剩下的活都是她干啊！ 但人家宋教授都这么有激情了…… 她只好奄奄的起身行走：“那走吧，有点远，早点看完，伱们今天晚上还可以早点休息。” “对了，桃林那边去有我家养的狗，比较大，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很乖。” 宋教授今年五六十岁了，宋檀真得叫大家做个心理准备： “我家的狗真的很大，你们千万别怕。” “大狗？烈犬吗？” 齐霖有些好奇。 “不是。” 宋檀往山上看了看：“坎高——大王！” 下一刻，众人右侧的山坡灌木丛后头，一只格外雄壮的大狗缓缓起身，凶狠的狗脸居高临下的盯着众人，乍一看，让人心跳都停摆了一瞬。 “妈呀！”汤晓东登时就是一声。 随后就是郁闷——完了，他完了。还是当代大学生啊！一整天，脑子里的词汇量就剩这俩了！ 大学生涯到底带给他什么了？！ 宋教授也十分震撼，但他也一眼就看到了这大狗脖子上系着的红碎花围兜，不知为什么，又和谐又古怪，一点都不搭调—— 好怪，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就没那么害怕了。 大伙缓过神来，反而啧啧称奇： “好大的狗！你在家养这样大的狗，不怕咬到人出事故吗？” “我故意的。”宋檀微笑起来：“这一片后山现在全部都是我家的了，东西种得这么好吃，村里万一有小偷小摸或者谁想来占便宜，都是乡亲也没办法做太严肃的举动……干脆把大王养在这里，谁要是不怀好意想硬闯，被咬了也怨不得人。” 这不是敷衍他们的话，宋檀真是这样觉得的。 真要是闹着要赔钱，赔嘛，法律怎么判她怎么赔，但就得有个威慑力。 宋教授反而赞同的点点头：“不错。” “你这个想法好。” 农村做实业，一是销路难，二就是人情关系太混乱，规模稍微做大一点，家里头就全都是沾亲带故的，很难管理。 宋檀：……那什么，她家里现在好像也全是亲戚——咦不对啊，好像也没别人，就两个表哥，劳动力十分有限。 她又松了口气。 而燕然却转过身子：“我怎么听到好多蜜蜂的声音？” 她拿着无人机，好奇的问道。 “我家还养了10箱蜜蜂，怕吓到人。在下面的背阴处……要看看吗？” “看！” 汤晓东毫不犹豫。 蜜蜂没有主动攻击性，他们只要不碍事，被蛰的风险小之又小。 说话间，宋檀已经领着大家翻过这个小小的斜坡，只见下方一溜10个蜂箱均匀的摆在这里，蜜蜂嗡嗡嗡的上下飞舞着，一派生机盎然。 宋教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蜜蜂养在这里，旁边也没有防护措施……不怕它的天敌吗？蚂蚁马蜂之类的。” 这要是发现的晚了，补救都来不及。 天敌啊…… 宋檀眼神飘忽。 她显然想起来了，大熊马蜂决战蜂箱之巅的惨烈现场。此刻伸手一指： “这个蜂箱，看到没？它的孔开的都大一些，这里头养的是熊蜂。可聪明了，虽然太能吃，但是平时都是他们来保护蜜蜂的。” 宋教授：…… 他都乐了：“你们年轻人，怎么这么会天马行空的？” 熊蜂保护蜜蜂？熊蜂那个饭量，它每天能喂饱自己就不错了，哪有空干别的？ 更何况蜂群跟蜂群之间是没有这种守卫关系的。 这……这要怎么解释呢？ 宋檀只好摆烂：“我家的熊蜂就是很聪明，我弟弟从小溪里头捡的，刚冬眠出来没找到吃的，差点饿死了——所以特别亲人。” “他带回来养了一个月，熊蜂产卵孵化了，就把它们挪到这蜂箱里头，打架可厉害了，确实是靠他们。” 宋教授更不信了。 假如蜜蜂的主动攻击性很低，熊蜂的也压根不高，他们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还保护别的？ 塞尔达真好玩！！！我对任何能让人沉迷的东西毫无抵抗力（比如短视频，电视剧，不过这两种我可以直接不看不下载）。 但是羊了个羊我都能玩一天，塞尔达玩一天……应该也没什么毛病吧…… 不能这样了，明天我要出去溜达。 (本章完) 531.高低得测一下 这念头才刚转过，就见宋檀拿指头轻轻敲了敲蜂箱，而后喊了一声：“大熊，在家吗？” 那架势，就跟约朋友串门似的！ 一旁的燕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下一刻，只见那蜂箱上头，比大拇指还粗的圆圆孔洞里，果然爬出了一只胖墩墩肥嘟嘟的熊蜂。 黑黄条纹毛茸茸的胖屁股在那里蠕动着，两只小翅膀被衬托得尤其可怜，扑棱棱在半空中扇着，忽高忽低，仿佛随时都要掉在地上。 宋檀赶紧将五指张开，大熊稳稳的抱住了她的食指，而后将这胖乎乎的屁股展示给众人看。 “你们看，这就是熊蜂群里的蜂后大熊，它可厉害了！就这个体重，那马蜂一来，砸也能给他砸死了。” 众人：…… 宋教授：…… 很好，手握多个职称，归来依旧文盲。 此刻，面对这只比大拇手指还粗胖的熊蜂，他一时脑袋空空，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良久，才叹了口气：“该怎么说呢……这只熊蜂从习性到体重，再到外形……它都很不科学啊！” “齐霖啊，辐射仪带了没？回头测一下。” 宋檀：……不至于吧！ 汤晓东也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只熊蜂：“老师……从来没有辐射只向好的方面变异的……” 宋教授：…… 他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抹了把脸：“唉——就是觉得搞了一辈子研究，真要有进展，还得靠变异。” 研究所里研究什么的没有啊，反正是绝对养不出这样的熊蜂来。 倒是燕然看得很开：“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小时候家里养的狗聪明的就跟人似的——还有你们没看网上的新闻吗？实验室里的菌恨不得灯泡坏一个都得死，自家随手泡咸菜的菌反而茁壮的要命……” 这话一说，搞不搞农业的都想哭了。 宋教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遇到的沟沟坎坎，也是叹气： “确实……之前老廖他们改良红薯，怎么着抗病性都好不起来，几茬儿实验一直突破不了。” “本来这个品种都要封存了，没想到带回去，老太太在小区防护墙边上的沙土里种，管都没管过结果呢？比实验田里状态不知道好多少倍，压根就没生病！” 宋教授这么一想，人也释然了。 再看看大熊，就两眼全是好奇：“它这么胖，飞又飞不动，日常都吃什么？喂糖水吗？还是你们直接喂花粉？” 现在蜂也是五花八门，花粉都可以网购了。 宋檀犹豫：“嗯……这个比较复杂，主要是说出来怕伱们不信……不然咱们再看一会儿吧。” 宋教授笑起来：“没事。熊蜂都能保护蜜蜂了，有什么我不信的，你尽管——” 他话音未落，两只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不远处飞过来的一只蜜蜂，只见对方带着酿出的一点蜜，直接也飞到宋檀手指头上，一口一口的，喂给了大熊。 宋檀将手臂转了个圈给大伙展示： “你们看……我就说你们不信吧。” …… 几个人恍恍惚惚的离开了蜂群。 燕然的无人机都要捧不住了，满心都是懊恼： “我带什么无人机，我应该带一只蜂巢……啊啊啊熊蜂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宋教授显然也很受打击。 他的理论在今天全都被颠覆了，此刻精神头都不如之前，只是麻木的说道：“不是还养了猪和鸡吗？去看看吧。” 这就不需要特意带路了，往前再一走就是了。 猪圈和鸡笼挨着，两边都是散养着。 长尾雉拖着那长长的尾羽，在林中悠闲的踱步，他媳妇儿照旧不知踪影，连带着几只小崽子都不知飞到哪里去潇洒了。 可怜啊，这留守的家庭妇男。如今只配在地上啄啄草籽儿了。 宋教授打开笔记：“你还打算做长尾雉孵化吗？审批过了吗？这个盈利性应该不大，咱们这方面的市场还是比较小的。” “没有，不。” 宋檀也麻木道：“自己飞来的，赶都赶不走。没法子，只好放任他们了，哦，林业局的来过了。” 国一长尾雉，赶都赶不走，是个什么体验？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别说宋教授了，三个徒弟眼睛都要嫉妒的红了。 再看看这群土鸡，个头不大，腿细拎拎的，母鸡羽毛大部分都是温柔的棕黄色，或者花麻色。 几只公鸡夹杂其中，格外醒目。 他们头冠又红又大，尾羽绿到发亮，胸前的红毛更是耀眼，油润又丝滑。 “这公鸡长得，跟邮票上的似的……” 三个学生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机，从长尾雉开始，咔嚓咔嚓——连几只英俊潇洒的小公鸡也没放过。 这回宋教授就平静多了，只默默的看了会儿：“养殖方面，你应该是有扩大规模的意思吧？” 毕竟这看起来养的这么轻松，再翻十倍的数量仿佛也不值一提。 “如果要扩大规模的话，我看过山之后把规划做出来。” “对了，你这猪圈里，那两只小一点的是不是野猪啊？” 宋檀点点头：“对，大王不知道从哪偷来的，我看在猪圈里还挺老实的，就干脆一起养了。” “偷来的？怎么偷？” 齐霖好奇的问道。 宋檀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一只养了好多天我们才发现，还有一只好像还没满月就被它送到猪圈里了……” 大伙儿：……嫉妒这个词，已经说倦了。 谁家种地要是有这么个状态，夜里做梦都要笑醒了。 再看看这些猪，一听人来了，在猪圈里哼哼唧唧一通乱叫。显然，不仅肉体状态不错，精神状态也格外美妙。 宋教授麻木的叹了口气—— “走吧，去看看桃林和荒地。” 再待下去，学生的论文写不写得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研究是真要做不下去了。 宋檀略有些心虚…… 不过……这猪啊长尾雉啊的自己愿意，她也不能强迫是吧…… 此刻，众人翻过山坎，站到了桃园的篱笆门外—— 抛开一旁架子上缠的密密麻麻的小番茄丝瓜南瓜豆角等，桃园里那长长的西瓜藤蔓就格外离谱！ “到底谁教你这么套种的啊？” 晚安。 明晚也很晚（白天行程很满） (本章完) 552.还有什么能卖的？ 乔乔的热辣直播一直持续到手机没电，直播间观众又一次看到黑屏后发挥自我管理能力，默默散去。 而这边，全程围观直播的宋檀等人，表情就微妙许多。 她掐指一算：“我估计他们的旅游持续不了太久了。” 乌兰正咬开一个嫩菱角，闻言瞅她一眼：“还用你摆那个神神叨叨掐指头的架势？这不明摆着带去的东西分完了，这会儿没得吃了……不回来等着遭罪啊！” 可不嘛！ 大伙儿眼睁睁的看着辛君没架住人家厚脸皮围上来，三个大老爷们最后黄豆都一粒粒分出去了！最后干脆酱料直接倒自助餐的盆子里了，就……人均沾个味道吧！ 整个自助餐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人均三五碗饭，可把悬崖餐厅吃的丁点不剩…… 不说别的，一百块钱肯定是吃够本了。 而宋三成吃下一块西瓜，还撑着欢喜又老实的脸：“檀檀，你不看看咱桃桃宝店铺啊？燕平这孩子真有心，出去旅游还不忘给咱们拉生意！” 】 人家一问他就说桃桃宝店铺，广告做的十分走心了。 宋檀：…… 她点都不想点后台，只一句话摆烂： “店里还有什么可以卖的？” 宋三成：…… 好吧……这广告打了个寂寞，反正店里什么都没有了。 宋教授全程把直播看过来，此刻只一个问题—— “这个炒黄豆……卖吗？” 这不白问么！燕然手里抓了一把豆子正吃的嘎嘣焦香又酥脆： “这肯定不卖啊老师，不是说了就种了那么两三亩，一家人都还不一定够吃呢！” 宋教授长叹一声：“那你们这个黄豆……是不是明年还得多计划点地方？” “那肯定的！” 宋檀已经掰指头盘算了：“黄豆绿豆类的晒干就行，好卖好加工还方便快递，吃法又多，明年肯定得多规划一片地方的！” 宋教授默默把这个记下来。 转而又看了看菱角——真不能再吃了，真不能了！ “水产呢？莲藕菱角鱼虾鸭鹅？” 宋檀想了想：“菱角不用管，就这规模吧，吃个新鲜。” “莲藕可以有！目前两口池塘一大一小，还有河滩边上，都可以安排。” “鱼虾肯定有，鸭子多养点吧，咸鸭蛋也好卖！”虽然家里黄泥腌鸭蛋因为要好久才能好，目前没尝到味道，但是口味自信，那还是满满的。 “至于鹅……” “鹅就算了。”宋檀叹口气：“大白都够吵的了……” 不过再养两只也不是不行，因为大白自从天热跟鸭子们混水塘后，牧鸭的技能那是直线上涨，在鸭群里一抬嗓子，那百十只鸭子都得嘎嘎排队！ 可见管理前途远大。 说到腌鸭蛋，七表爷也有话讲：“我上次用那二锅头滚过一筐鸭蛋腌着，也有一个星期了，估摸着能吃——咋样？晚上想怎么吃？直接切开，还是压点蒜泥拌着蛋黄下饭？” 白酒盐水腌的鸭蛋，比黄泥腌的出的快，一周也确实是差不多，再久估计就要慢慢变咸了。 “要不咸蛋黄炒个土豆丝？或者今晚磨豆子，明天蛋黄烩豆腐？肯定下饭吧？” 他想着想着，菜单就发散了：“那明早就不做别的了，煮个白粥，蒸笼米糕，咸鸭蛋配着凑合吃吧。” 凑合？ 谁凑合？ 哪个是凑合？ 分明是恨不得现在先长十个八个胃啊啊啊！ 吸熘！ 宋教授一把年纪了，实在扛不住这样吃吃吃，只好努力把思维转到专业上：“你们家两口池塘我看过了，竹林边这个生态维持的很好，地方也不大，就按你的想法放任菱角吧。” “后山那个很大，建议种植田藕，会比较合适——对了，你是侧重莲藕种植还是莲子种植？” 宋檀“啊”了一声：“不都一样吗？那底下长藕也不影响上头开花结莲子吧？” 宋教授：…… 你要这么说，那也确实没问题。 但人家规模化种植的，肯定是有侧重的——罢了罢了，这家就不按侧重来！属实是有啥吃啥了。 “那就重点在莲子吧！莲子好收藏处理运输保存，比莲藕方便。还能搭配你们的银耳一起卖。” 宋教授在琢磨问题，三个学生就开始整理记录：“那这样的话，冬天枯水期需要整理池塘河滩，这个可以搁置在后头。” “莲子的话，品种应该是白莲更优秀吧？红皮莲子产量太低了。” “藕呢？也不能光看莲子，多少带些品种丰富食材吧。大池塘这边是田藕吧，深水比较方便——红花藕？” “河滩那边回头看看水位，白藕脆，到时候凉拌藕芽儿，加点醋和辣椒……” 吸熘！ 话题一歪，大伙儿立刻说不下去了。 而这边，宋三成终于扔下了手里的菱角藤：“可算摘完了！” 他坐了一中午了，这会儿得了自由，不管外头的大太阳，提着耙子就去把院子外头的老茶叶给翻了翻。 一边问乌兰：“村里咋说的？山上剪的老茶枝啥时候能弄回来？” “急什么！”乌兰现在倒是很稳得住了：“这么热，总得太阳落山吧！放心，就那么五亩地，到时候檀檀开车子上山拉几趟就行了。” “明儿叶子再摘下来，啥也不耽误。” 宋三成这不是着急嘛！ “人家燕平旅游都还不忘给家里打广告，但是店里啥都没得卖，这不是……这不是……” 桃桃宝店铺到现在，哪里这么空过啊？每天没几万块钱可持续收入，又包山又规划还讲河滩的，宋三成心里头难免发慌嘛！ 这么一说，乌兰也有点慌了。 因为她想起来，因为太热了菜地供应不上，这边卖菜的生意也给停了。 现在家里能卖的，除了每天那么几床草席，就剩山上为数不多的西瓜了。除此以外，还真没别的了！ 夫妻俩顶着大太阳琢磨一会儿，突然想到了还有个漏掉的—— “檀檀啊，池塘里的鱼都长差不多了吧？能起网卖不？” 春天鱼苗可没少放，又下了几个地笼把黑鱼都给逮起来了，它们在池塘没有天敌，钓鱼的挨个拔草两个月，钱花了不少，愣是没骗走几条鱼…… 这么一算，池塘如今应该是满的吧？ 532.西瓜产量不高 “是这样的，”宋檀认真解释：“我辞职回老家种地，一不小心把爸妈的老本给花光了，就想种点经济作物赚点钱，所以就种了桃树。” “但是我们家人也爱吃西瓜，可偏偏没有地了……反正种桃树的时候也挖了山翻了土，干脆就把西瓜也种在这里，一地多用，因地制宜，萃取地中精华……” 总之，越说越没谱。 但比话还没谱的，显然是西瓜啊！ 宋教授已然摆不出什么表情了，他只是蹲下来，用手捻了捻土：“燕然，拿袋子来采样。” 燕然愣住了。 汤晓东也犹豫道：“老师，我们不是来做山地规划的吗？”应该不需要水土检测和营养比例分析吧？ 宋教授：…… 是的，他把这事忘记了。 但…… “袋子拿了没？先装点土，回去我自己研究。” 学生们还真没带。 谁家山地规划还要细致到土壤采样是吧？ 燕然俨然摸了摸兜，翻出来一个自封袋：“我装摄像机电池的。” “行。”宋教授也没挑拣：“今天先取这边的，剩下的咱们在这里多待几天，慢慢看。” 刚封好袋子，他又觉得有些古怪：“不对啊……”他的视线向前方蔓延：“你这西瓜怎么长这么好？虽然有些稀疏，看起来产量不丰，可是——”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可是这藤蔓壮实叶片翠绿，苗情很好啊。” 就在此时，一旁摸鱼发消息的乌磊从另一侧的围栏处转过来，见到一行几人，不由愣住了，而后下意识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那什么……我就是搬西瓜累了，歇一会……” 说完话他又郁闷起来——搬累了歇一会儿很正常的啊！心虚什么？ 乌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见檀檀表妹紧张也就算了，看见这外地来的专家，怎么还紧张呢？ 就跟上学时碰到老师一样。 此刻只慌忙转移话题道：“谁说西瓜产量不高？” 他每天搬搬抬抬都要累死了啊！ “不过最近产量确实有点少了，毕竟都卖了这么久了——再过一段时间，小瓜又该第二茬，到时候照样能卖。” 宋教授：“……你的意思是，你们这西瓜还在往外卖？” “肯定的啊！” 乌磊说的理直气壮：“我这么大一片西瓜地，西瓜不卖，自己哪能吃得完？” 他说着忍不住又抿了抿嘴，心想要是吃不完的都榨汁当冰棍冻起来，倒也不会有吃不完的那天……数九寒天他都得嗦两口。 不过想到这里，乌磊又更委屈了：“檀檀，我也是伱表哥，怎么燕平他们可以出去旅游，我还要在这里搬西瓜？” 干活个把月了，他的腰杆子都僵硬的不行，偏偏丽丽好像生气了，最近消息都不回，怎么办？ 他工资还没发，现在都没法哄人了。 然而在宋檀这里干农活，怎么别的兄弟都出去了，偏他留下呢？ 宋檀理直气壮：“这是老员工才有的福利啊，你这不刚来嘛！而且现在就去旅游，你房子还要不要了？” 乌磊：……房子，房子！买个房子怎么就这么难？！ 他恨恨地扭头，去更远处的西瓜地了。 而宋檀一回头，只见宋教授意味不明的看她：“在家里干活的都是你表哥？你这家族挺大，兄妹关系也挺好的。” 任人唯亲的架势是抓足了。 宋檀心想倒也不是，但总不能说是自己想骗廉价劳工吧？索性再指一指：“还要往里头去看看吗？” “桃树下头种的全部是西瓜，别踩到了就行。他们还在长个儿。” “长个儿？” 宋教授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这是长个儿？这是忙着下崽。” 他很难保持情绪愉悦，实在是过往几十年的经验全都在今天被颠覆，老年人受不得这个打击罢了。 倒是齐霖认认真真的看着地里的西瓜，几人交头接耳： “我记得咱班于乐，他有个课题不是西瓜么？怎么好像是要沙地，还要充足的光照……说是光照度越高，甜度越高……” “对。” 燕然也嘀咕：“这也不是沙地，就普通的泥巴。” 光照肯定是有的，可架不住这桃树也多，跟人家露天比起来肯定还是差远了。 宋教授在旁走着，一边听着学生们嘀嘀咕咕，此时越发心酸了。 他最终长叹一口气：“算了，不看了，回头等土壤采样——拍照吧。” 这话一说，大家伙赶紧准备无人机。 无人机的嗡鸣声传来，宋教授又问道：“你们浇水用的什么？” 浇水？ 宋檀带他们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高处看：“最底下那个池塘用水泵抽上来——不过一般用不着，我们这山底下应该是有水源，还挺湿润的，种下去之后基本就天生天养。” 这话说出来，无数种植户都得跪在她这桃园里哭。 宋教授索性不问了，直接扭头就往外头走：“不是还包了荒山？去荒山那边看看吧。多大面积？” 宋檀谦虚的笑一笑：“面前这个大碗，碗里碗外都是我包的。” 宋教授见惯了场面的，对这片地方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略评价了一下： “还不错，围绕着水塘，土壤应该很接近，管理起来也方便，而且都在一个地方，统一看更集中。” “只是如果你到时候要请人干活的话，得腾出一块地方来专门做工人们休息的地方。” 宋教授想的很周到：“这么大的面积，你不可能全请同村人吧？得有地方给人休息——你应该不想什么活都带到家里去做吧？” 宋檀此刻果然找到了知音：“宋教授你太懂行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家还做辣椒酱，还加工药材，就你下午问的角落里三个老人家干的那活，就是处理板栗园那边的金樱子。” “等明年扩大规模之后，请的人肯定更多了。我那院子再大也挤不下。” 宋教授：…… 他微笑起来：“没什么，基本做家庭农场的都少不了规划一块建筑用地——不过你得去申请。农林用地加盖建筑的话，没有审批办不来的。” 宋檀又想起了小祝支书。 有她在，说实在的，办手续这块宋檀从来没有操心过。 这么一提，她几乎瞬间做了决定——回头这晚熟的桃子能吃，高低得给小祝支书再带两箱！ 改个错别字困的头点地……扛不住了。剩下一更还没修改，明天睡醒改了再更…… (本章完) 533.金河河湾 宋教授又看了看旁边叶片油绿藤蔓缠绕的那块地：“这也是你包的？” 宋檀点点头：“这是帮忙看桃园的张伯的地，我也一起签合同包了。不过现在还没规划好，所以他地里的葛根都还留着，等秋冬天了挖出来，这边再处理——这是当时谈好了的。” “葛根……” 宋教授摸了摸叶片，又蹲下来看了看根部：“枝条长得这么壮，这葛根肯定也长得很好，你们这的水土肯定有问题，不然养不出这么漂亮的植物来——山上估计还有其他水源。” 宋檀环顾四周——她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啊。毕竟以前不科学的种植经验是，如果干了，下下雨就好…… “规划的话，建议你先请专门的打井人员来勘探一下，方便我们更准确的安排。” “而且从伱后期管理的角度上，这也是很有必要的。不然这么大一片面积，不可能全部都从底下的水塘抽水，电泵能不能行是一方面，成本和后续水源供应也是一方面。” “行行行。” 宋檀听得全神贯注，只差拿个小本子一一将重点都记下来了。 而宋教授顿了顿，看着旁边长着的葛根：“这葛根其实算是野生葛根吧？我看看这样子不是特意种的，估计没有管理过。” 毕竟藤蔓和杂草挤在一起，乱七八糟，疏密无序，但凡有人管理也不至于这样。 他诚恳建议：“你要是想丰富种类的话，等秋冬天挖完之后，那些小一点的葛根建议你保留着，干脆就当是种葛根了。” “葛根就算了。” 宋檀摆摆手：“这东西做起来实在太费劲了，为这请人收拾又不值得……而且我们家不爱喝那种黏糊糊的东西。” 燕然倒是为葛根正名：“其实挺好喝的。” “之前本院的师姐送了我一盒，都当早饭吃了。” “我跟你说，她的葛根粉也是自家打出来的，颗粒碎的大小不一——每天早上挖一勺出来，先接一点点凉水慢慢的搅合搅合，然后再将刚烧开的沸水倒进去，最后就成了粘稠的啦！” “等搅和好了，可以倒酸奶，也可以倒麦片，还可以放坚果和果脯。甚至肉松，瘦肉粒都可以放，全看吃甜口咸口了。” “要是再放上一点辣椒油……哇这早餐特别叫人满足！” 这都是什么魔鬼吃法？ 闻言齐霖赶紧摇头：“不不不，放糖就行了。麦片和果脯也能接受。辣椒油是什么东西？” 汤晓东却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口味还这么单调？我两样都吃！” 燕然嘿嘿笑了起来：“我也两样都吃——对了宋老板，你这地里的葛根看着很好，到时候卖不卖？我买一点。” 宋檀也笑了起来，预感燕然跟自家的伙食很般配—— “叫我宋檀就行了。” “这地里的葛根冬天肯定是卖的，不过现在还属于张伯，回头等他卖了，我跟你说。不过可能价钱不便宜……” 她指了指旁边的桃园：“我这山上出产的东西价格都不便宜。” “没关系，”燕然想起自己吃下又吐出去的桃子，此刻神情中满是憧憬：“不就是50块钱一斤吗？我买得起！” 又不是天天吃。 宋檀：…… 她咳了一声：“那什么……50块钱是包园的价格，两位老板把桃子放在精品超市，144一斤。” 燕然：…… 她瞬间收回憧憬的表情，表情郑重：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葛根这个东西吃起来怪麻烦的。早上自己煮面条就挺好的。” 宋檀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放心，张伯家的葛根品质没怎么管控，对比我家肯定还是差一些，不会那么贵。到时候卖了，我告诉你一声，你看自己需求……” 几个人聊着天，一边看着无人机的画面—— “好漂亮啊！你看前面那条河……金光闪闪的……” 宋教授一边走一边看着脚下的土地：“这边土质比你那边明显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看来你们在改良土壤方面效果很不错。” 不过，他转过头来，神情略有些严肃的问着宋檀：“你们村这山都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荒山吗？按理说应该有很多大树……怎么稀稀疏疏，就那么几片树林？” 剩下的都是半大不小的，或者是灌木的。 他又左右看了看：“虽然这个地方偏僻了些……” 确实偏僻，除了宋檀家这条小路，就只剩了一条没有被村村通连通的土路勉强称得上大路，一下雨脚踩得满地都是泥泞。 宋檀也无奈：“我小时候，那几年有人到山里来收树，一棵树给几百块钱，村里人就偷摸着来砍，大家心照不宣，这地又是无主的荒地……就成这样了。” “也是那几年，还有人来收兰草杜鹃……山上就被挖空了。” 而这边荒山再往前，就是他们这里金河的河湾了，此路不通，人就越发少了。 金河呢，又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水质不高不低，原本市里还犹豫能不能划为林场和水资源保护地，但后来没选上。 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这条河真漂亮啊……” 燕然看着无人机拍摄的夕阳下的河面，波光粼粼，金光璀璨……真美啊。 宋檀点头，指了指最前方看不见的地方：“那边山脚下去就是河湾，最近几年水质倒还可以。不过水草浅滩特别多，也就是钓鱼的人偶尔能摸到那个地方——深处太远了，浅水处水草太多了经常缠线，后来大家也不来了。” “不应该啊……” 宋教授皱起眉头：“河湾这种地方，水流回缓，风速合适，气候也很适宜，从经济角度来讲最适合圈起来养鱼开渔场之类的……怎么你们这好像还嫌弃……” “这破地方。”宋檀苦笑起来：“宋教授，你看我们村子现在才几个人？早些年村里有人还没包河湾，就是包了个鱼塘，结果有一回跟邻居吵架，人家半夜把他一整池塘的鱼都给药死了，赔了个底儿掉。” “再说了，我们村这生活水平，谁有钱能冒得起风险？” 其实河湾翻过山头那一片的水更漂亮，风景也好，更合适——照样也没人要啊！ 这是昨天的更新。 连续两晚上睡眠不足，结果昨天开始喝中药，倒头就睡…… 葛根真挺不错的，我姥姥每年都去山上挖…… (本章完) 534.待客流程 什么叫暴殄天物？这就叫暴殄天物！ 宋教授哪怕没见过河湾的情况，这会儿感受着这边的空气，都觉得肯定是个好地方。 就宋檀包下的这些荒山来看，这里地方多容易改造，怎么这么多年没人动弹？ 偏等到她一个女孩子回来才大手笔的做…… 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他叹口气。 现在都喊乡村振兴，振兴乡村，可人从哪里来？人的钱又从哪里来？ 有钱有底气的人在城市也能活得很好，而农民们别说几十万几百万的投入，就说成本3万块钱看他们舍不舍得？ 当代农民，尤其是穷山村的，不出门打工根本没有攒钱的机会。 这村里一群老头老太太省吃俭用一辈子，估计也就攒了几万块钱。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接着向前走，顺便也掏出手机来拍着： “我先记录一下，晚上回去咱们再讨论讨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偏好的作物？” 宋教授突然好严肃，宋檀为自己的开挂感到了一丝丝的心虚，于是开口劝道：“也不用这么着急，这都快七点钟了，该吃晚饭了，咱要不吃了晚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白天有的是时间商量。” 宋教授脚步一停。 奔波一天，他确实也饿了，这会儿就扭头往回走：“吃饭可以，但是该商量的事咱们今晚得有个章程出来，好些细节得捋清楚。不然有些思绪明天就忘了。” 再看燕然等人，此刻已经老老实实的跟着回去了。 燕然熟练的将机器托在手里：“gopro的夜拍能力有点太差了，夕阳下去就看不清了，多少会有点影响，明天白天还得再来拍一次。” “不过今晚做个大概的框架是没有问题的。” 汤晓东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相机：“还可以，太阳没落山那会儿光线很柔和，我这边拍的虽然不够高清，但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大家这么认真，宋檀只好也走到前头去带路：“那我带你们从大路那边绕一圈，真要是山上种起来了，这条路也得休整休整。” 不然碰上下雨，实在麻烦。 “不着急。”宋教授显然很有经验：“你先好好规划伱的山，如果都能有桃子这个品质的话，出名赚钱是迟早的。” “到时候政府那边看到乡村发展的实力，道路资源肯定也会跟上。” 不然自己修路，造价一般家庭承受不起。 他往前看了看，一米多宽的小土路蜿蜒向下去，这路程算起来可不短。 “行。” 宋檀点点头：“要这样的话，我回头再多买几辆三轮。”在农村，还是这个最实用。 回去时间赶得刚刚好，这边才刚刚上菜，乌兰正笑着跟大伙打招呼： “宋老师，你们睡的屋子在这边，旧床刚用三轮拉过来了，不过没装床垫，给你们铺了层褥子，上面再垫一层草席。” “被子是我之前拆的旧棉花新弹的，也是干净的。” 别说，乌兰结婚时陪嫁八床被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家还真就被子最多。 这已经叫燕然等人受宠若惊了： “很好了很好了！” “还有燕然，你的房间在二楼，有个空房间刚给整了一下……你看看有啥缺的跟我们讲，明天我让檀檀上街去买。” 燕然也是下田上山的人，会享受的时候会享受，可能吃苦的时候也能吃苦，如今已然十分满足了。 一番折腾，人人都是一头热汗，肚子咕噜，好在七表爷将最后一盆菜盛出来，这就宣布开饭啦！ 一家十几口人麻溜的落座，压根没有人推让什么坐席，尤其让宋教授侧目的，还是两位坐轮椅的老年人—— 他见过很多坐轮椅的老年人，不管是久坐还是暂时的，精气神多少有些萎靡。可眼前这两位： 一个宋檀的姥爷，一个在他们家帮忙的张莲花的婆婆，怎么还瞧着神采奕奕的？ 倒不是说唇红齿白，鹤发童颜，而是那种特别饱满的姿态。 就这副模样，说他们随时能起身跑个一百米，好像都不成问题。 他看在眼里，不由心中也满意起来—— 虽然说答应过来是因为推脱不过人情，可现在来看，这里的氛围果然是相当不错啊！ … 宋檀家吃饭向来没有繁文缛节。 一开始，家里还是尊重农村待客流程的——先互相推让坐席，紧接着开始客气劝菜，等到人下筷子之后，中间再夹杂着些喝酒聊天之类的…… 不过，那都是以前。 现在就，上菜了，拎筷子就直接开吃。 宋教授难得见到这么清新不做作的待客流程，不由愣了愣。 但很快，他也乐了，然后跟着拿起了筷子。 只见眼前的农家菜十分淳朴。 是真的淳朴——就4个菜一个汤。 用的全都是那种不锈钢大盆，分量着实惊人。 更别提米饭了，超大的电饭煲煮了满满一锅。 七表爷还乐呵呵的：“我们的米好吃，多吃点，用电饭煲蒸出来的也香喷喷的。明儿个我直接用柴火灶煮，那锅巴泡菜汤，才好吃呢！” 他不再用柴火灶煮饭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省点事。 毕竟家里吃饭的人如今足足16个，要是再摆上一桌子，那七表爷等于说顿顿做大席，身子骨再刚强也扛不住啊！ 不过，电饭煲掀开，那扑鼻的香气已经让宋教授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他赶紧说道：“不用不用，大夏天的用柴火灶多热呀！电饭煲挺好的。” 这倒也没有那么难受，厨房里开着空调呢。但……再怎么开空调，对着火烤还是不一样的。 七表爷笑了笑：“没事，到乡下来了，高低得吃上一顿锅巴。” 乌兰如今已经对自家饭菜的口味格外自信了，此刻就假假的嘴上谦虚，可眉梢眼角的得意是掩饰不住的： “宋教授，你们快吃，别客气！我这招待不周啊……” 大伙儿看着面前一盆青青白白红红，拌着辣椒的凉菜，有点纳闷： “这是……” 齐霖本来想说挺像萝卜的，可一闻这个味道：“西瓜？” “哦哟！”宋教授也惊喜起来：“凉拌西瓜皮呀？得有几十年没吃这个了。” 他莫名惊喜起来：“天热，这个正下饭！” “对。”乌兰也高兴：“这西瓜皮用我们家的辣椒油拌的，特别好吃！就是有点辣。” 还有，会有点晚。明早看吧。 这本书是个大长篇，很多人物出场以及后续联接，有很多细节要通过日常来交代。不然我总不能简单说一下，来了个教授带人三言两语把地规划好，这事就算完了吧？ 大家不要着急，就当是云包山云种地了。 如果实在不喜欢看，这些章节可以跳过。 比个心心！ 等我吃点东西再写剩下的。 (本章完) 535.驱蚊效果 三个学生也惊讶了。 虽说啃西瓜时常有，但真正吃西瓜皮却压根没遇见过。新奇冲击下，大伙儿第一时间就将筷子伸了进去。 瓜皮从一侧微微泛着青，而后越向上蔓延，越接近白。被红润的辣椒油和些许调味料包裹着，西瓜的清香夹杂着麻辣的刺激，还没入口，口水就瞬间分泌了出来。 等到再一进嘴，麻辣鲜香、甜脆爽口的滋味在嘴里齐齐迸发，瞬间将几人辣出了一头的热汗！ “嘶哈嘶哈！”燕然咕嘟灌下一口水。 “好辣！好辣！” 没等乌兰准备劝她说不能吃辣就少吃点，她却已经吸溜一下，又对着凉拌西瓜皮来了一筷子： “虽然很辣，可是真的好好吃啊啊啊！” 而这边，宋教授也为这个味道感到惊艳。 辣椒的刺激，还有西瓜皮的脆爽……他瞬间有些后悔：“早知道，下午应该再尝尝西瓜的味道的，套种还有这种正向影响吗？” “没事！”乌兰爽快的一摆手：“为了这些西瓜皮，家里专门开了俩西瓜。”一个是下午吃的，一个是瓜瓤切下来放冰箱里了。等晚上吃完饭散散步回来吃，正正好！” 也亏得他们家西瓜大，大瓜的品种为了便于运输，皮也稍厚，不然还凑不出这么一大盆呢！ …… 这一口西瓜皮下去，瞬间征服了所有人，大伙都朝着这一盆使劲了，剩下的三个菜都无人问津了？ 乌兰不由着急起来：“别光吃西瓜皮啊！那就是个开胃小凉菜……尝尝酸豆角炒肉末，特别下饭，我们家除了檀檀，就光配这个都能吃三大碗米饭！” 当然了，米饭这个味道，干吃也能吃下去三大碗。 好家伙，这话一说，大家立刻拿着盆里的勺子就开始舀了！ 而后就着香喷喷的米饭一口扒拉下去—— 唔唔唔！！！ 这下子，燕然只想站起来狂吼两嗓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饭？！！！ 他们这些年搞农业搞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品种？气哭啊！ 还有酸豆角，说不上来的恰到好处，越吃口水越多，只能又恨恨的刨进去两大口米饭。 而这边，乌兰还依旧展示着她的热情： “天热，怕你们觉得腻得慌就没做肉菜，晚上都有点素……尝尝辣椒炒鸡蛋，我们地里的这种青辣椒很厚，不是很辣，做虎皮青椒和炒辣椒都特别好吃，也下饭。” 这回不用她再多说什么，大伙已经又迅速的往碗里塞，而后同样的狂扒拉米饭。 就连宋教授这体格，平时一顿饭结结实实一两碗米饭是没问题的，但前提得是小碗，可这会儿才多大功夫？ 半碗饭已经被他刨下肚了！ 全无往常的矜持和细嚼慢咽。 反正啊……他偷偷想：这顿饭吃的状态就跟养生无缘，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于是又伸手夹了一些清炒南瓜丝。 在桃园里他就看到了那嫩南瓜，不过一二十厘米一个，油绿油绿的，如今炒下来黄中带一丝丝的绿，什么多余的配料都没放，都能让人觉出这种格外的好滋味来。 在这一瞬间，他看着满桌埋头狂吃的人，突然明白为什么这家吃饭显得那么高效率了。 毕竟，有这样的伙食，谁还想要聊天啊？ 聊天什么时候不行，干嘛非得在吃饭的时候？吃饭说话伤脾胃，得尊重老祖宗的知识！ …… 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台风过境之后，4个菜盆被捞得干干净净，大伙都格外熟练地腆起了肚子。 而宋教授眼神垂涎的看着面前那盆丝瓜蛋花汤，一边叹息着：“吃不下了，真吃不下了……” 一边没忍住，又站起来给自己捞了一小碗：“我就尝尝味儿……” 嫩滑的丝瓜和鲜香的格外过分的鸡蛋，咬下去独特的柔韧口感，还有带着淡淡咸味的汤水…… 一碗下去，他再也吃不下了。 可是……多喝点汤水，填充一下胃部的空隙……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大伙对视一眼，各自又捞了一小碗。 相比之下，天天吃这些饭菜的家里人反而被衬托的矜持许多。 …… 吃完饭，莲花婶快手快脚的收拾着碗筷，而汤晓东则期盼的看乌兰：“婶，咱家以后每天的伙食都这样吗？” “怎么可能？”乌兰笑了起来，没等众人脸上挂出失落，她又赶紧补充：“今晚的菜色简单，有点单调，回头咱们再给你们炖点肉……不过菜市场买的肉估计没有这些菜好吃……” “不要肉不要肉！” 向来稳重如齐霖都已经疯狂摆手了： “今晚的就特别好！非常好！婶儿，别拿我们当外人，咱在家吃啥我们吃啥！” “行。”乌兰也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大小伙子和年轻姑娘也帮忙收拾着碗筷，一边拦着他们：“不用你们动手……” 一边又笑了起来：“跟着我们家里吃，以后都是这样简单的饭菜了。” “不简单！”燕然撑得快要打嗝了，此刻挺着肚子，微微抬着下巴。 她心想这要是简单，之前吃的那都是什么？猪食吗？ 谁懂啊！ 她现在就不想念研究生了，只想留这里帮忙种地啊！别看她是女孩子，如今也练出了一把子力气，锄头使得可好了…… 只是这么一来…… 吃的太多，胃部一消化，脑子就会变迟缓，之前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 毕竟吃这么饱，大伙根本不可能安心坐下讨论啊！ 只好摇着扇子在院子里转悠着，一边消食，一边闲聊。 “咦，怎么没有蚊子？” 汤晓东惊讶起来。 他最招蚊子了，平常三人走在一起，肯定自己身上疙瘩最多。 可这会儿转悠了有一会儿了——别说这会儿，之前在山上也没碰到蚊子，他还以为是自己穿着防晒服厚实呢。 可这会都晚上了，只穿了个短袖，都没听到蚊子叫啊？ 宋檀心想我辛苦修炼，要是连蚊子都还得忍着，那折腾个什么劲？ 但话却不能这样说。 此刻指一指墙根下那一排晒干了的艾草：“之前田边长着的艾草，我给薅回来了，驱蚊效果特别好。” 晚安！明天一定赶早更新，一定！ (本章完) 536.初步规划 至于为什么桃林没蚊子…… “桃林边上见缝插针的也种了不少，这东西跟野草一样，根本不用管，只需要别砍就行了。” 艾草驱蚊，不过要晒干后燃烧的那个烟才可以。不过蚊子实在是宋檀不能忍的一种生物，因此山上的艾草她可没少喂灵气。 端午前家里晒了不少，如今每天晚上点上一把，别看只一把，那也是霸道的很呢！ 山上那些被灵气催生过的，老远都能闻到阵阵独特的清香，哪怕是鲜活的，驱蚊效果也很出众，属实颠覆科学了。 不过估计也就桃林那一片没蚊子，其他地方就很难说了。毕竟端午前别村年轻人为了挣钱，上山把艾草都砍走了，拿到市区去一块钱一把的卖……如今也就桃林边上，还有部分是当初特意留着的。 宋檀想到这里，立刻在心中记下种植艾草的计划，反正这东西家里是绝对少不了的。 她说的这样信誓旦旦，仿佛真就那么回事。 汤晓东：……是吗？ 他思前想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没有蚊子，晚上哪怕只在院子里溜达，大伙儿都格外放松。 夜风仍是热的，吹的人身上的汗水粘腻。可一天过去，村庄格外静谧，除了虫鸣和偶尔的狗吠声，根本没有半点嘈杂。 这种莫名安逸的感觉，哪怕什么都不干，放空大脑都觉得很幸福。 宋教授背着手慢慢的转悠着，看那气度，倒真是饱读诗书的学者。 谁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有多饱，不抬着下巴，都感觉有点收不住了。运动是不想运动了，只能拼命的多动一些脑细胞，尽快消耗热量。 “难怪人家找我到这儿来，那是一个劲儿的夸，说你们是真有本事的……我现在知道了。” “家里的东西要都是这种品质，确实种什么都不愁，你就是撒把狗尾巴草，长出来的肯定也格外的漂亮。” 别说，现在还真有一种狗尾巴草类似的兔尾草，作为园艺盆景很受欢迎的。 宋檀摇头：“我这儿种东西，就讲究一个实用。首先它得能吃，其次它得能吃，最后它得能卖钱。狗尾巴草长得再好看，除了打造网红基地，它也进不了我的嘴啊。” 说到网红基地，宋教授来了精神： “现在很多乡村发展的都是旅游业，用田地做花海，简单一点的油菜花，跟风一点的粉黛乱子草，或者种一些别的……你们家山地很多，哪怕只外围做一些，应该也能带来很出色的经济效益。” “不用不用！”宋檀连连摆手：“如果能实用的同时好看，那当然我也喜欢。可如果为了好看和想吸引人来，大可不必，我不爱接待这些人。” 网红基地，那维护起来多辛苦啊！ 而且现在人爱折腾，尤其是做旅游业，遇上极品的概率可太大了。回头人家摔了胳膊蹭了皮儿还要来要赔偿…… 宋檀想一想都觉得暴躁，还是算了。 一行人在院子里跟僵尸一样来回溜达，齐霖想了想：“其实伱包山很有眼光，这个地形相当独特，你想的多种类的需求都能满足。” “山的内圈是个碗的形状，底下那个池塘面积很大，种莲藕，种鸡头米，种菱角甚至养鱼都可以，甚至足够你做四个分区。” “卖不卖钱暂且另说，自家吃个新鲜肯定是够的。” 汤晓东看着大大咧咧，此刻发表意见却很靠谱： “池塘边缘那个鸭棚，我倒觉得没必要——鸭子也很聪明，你可以在山上给他们专门搭个鸭棚，习惯了之后他们会每天回来的。” “原先鸭棚那个地方，包括周边的一圈，下雨水位上升，经常会成为洼地吧？那可以种植一些偏湿地的植物。” “在往上，就可以直接分区，一块一块的种你感兴趣的农作物了。” 内圈可以分隔出无数块，外圈照样可以。 而且山又不是顶上就是尖角，山顶白天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刚好适合一些能接受温差的植物…… 燕然考虑的却是另一方面： “面积太大了，又是在村里，后续哪怕多请人管理，难免也有人眼红你们家，现在这地围的就很好。” 围栏一放，普通人想进来得费一番周折，无形中能省去很多麻烦。 “不过，如今你这片山如果再这样围的话，面积大，造价就高了。” “那也得围。” 宋檀是下定决心的。 她家东西的滋味肯定是藏不住。 铁网围栏防的，不仅仅是心怀恶意的，也防着熟悉的人顺手进来摸两个。 一旦开了头，那就不是两个能解决的了。 燕然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靠谱。虽然前期压力有点大，可很多农作物都是速生的，现金回流很快，倒不必这么操心。” “而且你们家不是还做那个中药金樱子吗？金樱子我了解过，如果经济效益高的话，完全可以挨着围网也跟着种上一圈。” 宋檀笑了起来：“我们板栗园那边就是这样种的，一开始是拿它当防护网，后来金樱子的药效不错，外地来的医生特意留在我们村里诊所，就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收购。” “所以，现在种的那些还是太少了，是有打算扩大规模的。” 不过大苗不好买。 现在种这个的，要么是月季培育基地拿来当母本，要么就是药材培育基地——现在都用的改良无刺的了。 所以等秋天了，宋檀就决定剪枝扦插。 “可以。”宋教授赞同的点点头：“金樱子长起来很快，到时候长得又厚爬的又高，除了你们采摘有点不方便之外，防护能力还是很强的。” “至于山里头……有些地方要专门做出种植分区的话，我建议你种一些枸杞，刚好又能丰富一个品类。” 枸杞生命力旺盛，用单纯用作分区的话，后期水肥以及各种病虫害管理都不用操心，完全可以随意他们生长，就不需要再进行规模化管理了…… 夜风带着虫鸣，空气中的热度渐渐消失，乌兰笑盈盈的从屋子里端出一大盆的西瓜来，而院子里，大伙儿正对着今天拍着的照片，畅想未来的美景。 更正：明早补吧。今晚不能熬夜了（一定要养生！！！） (本章完) 537.年轻人，及时行乐 入夜了。 按理说，当代大学生的作息不可能这么健康的，才十点就已经放下手机了。 但……谁让他们跟的是宋教授呢？ 当年怎么欢天喜地的成为宋教授的研究生，如今的作息就有多惨痛。 毕竟，这样的大佬能来上课就很好了，更难得松口带学生。然而大约是很多年没带过学生只带过经验丰富的助理，所以没什么带学生的经验，三个年轻人跟宋教授见了一面，选定课题，就顺理成章的被带到田里去了…… 虽说现在机械化作业，需要自己动手的不多。但是一开始的试验田分区多种类多，有操纵机械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而他们，别看学的农业，下过几次田啊？ 硬生生赶鸭子上架，一步步从研究生进化成最娴熟的农民……此中血泪，实在难言。 所以，这么久过去，大家的作息都格外稳定了。 但今晚…… 躺在简单小床上的师徒三人辗转反侧，实在难眠。 “喂……”汤晓东实在憋不住，小声喊着一边的齐霖：“你睡了吗？” 齐霖规规矩矩平躺在草席上，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深夜无人可见的面容呆滞： “睡了。” 汤晓东：…… “得了你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吃西瓜吃到打嗝！” “那伱呢？”齐霖毫不示弱：“躺下来几个月了？” 汤晓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起伏的肚子，最终决定师兄弟不能这样互相伤害了：“那什么……你说明早吃什么？” 他憧憬道：“要是每天都这个伙食，你说老师愿不愿意多留一段时间啊？咱也不白吃，我干活也很可以的。” 他这话说完，一直没出声的宋教授也静静的开口：“有这个计划，不过不是为了吃的，而是因为市场上种子良莠不齐，我做完规划，可以找找别的农科院，看看有什么稳定的苗圃或者种子。” 汤晓东吓了一跳：“卧……老师你没睡啊？” 宋教授的声音越发冷漠了：“嗯，没睡。” 吃太饱了，实在是吃太饱了。 他没说出来，但汤晓东和齐霖显然都懂，此刻也翻了个身。 老旧的木板床仍旧结实，应大家要求，本来用作缓冲硬度的褥子被收了起来，再来一床绿油油的草席…… 桃桃宝店铺苦苦等待草席上架客户一定不知道，每天之所以几床上架就被秒空，纯粹是因为，有人这样截胡…… “你们有没有发现，村里的夜晚是很凉快啊！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一点都不觉得热。” 汤晓东又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一片清清凉凉，这大晚上的，可太舒服了！ 齐霖也觉得是：“这个他们自家编的草席真不错，走的时候我要带一床。” 宋教授没出声，他心想确实挺舒服的，他也要。 据说是可以折叠的，这样以后走哪里都可以随身带上，对他们来说方便。 汤晓东声音幽幽：“你没看价格吗？” 今晚聊天时听说家里的大部分零碎农产品都是通过桃桃宝店铺出售的，汤晓东特意要来链接，临睡时还翻了一下，当即就把瞌睡给震飞了。 当然了，其实淘淘桃桃宝店铺里最显眼的，是那个写在最上头的声明—— 【客服休假了，店铺回复不及时，下午三点钟之前的订单当天发风风快递，三点之后需等第二天，请自助购物下单。】 这公告是宋檀要求写的。 反正店铺里现在也没什么东西了，大伙想买也没处着手，不然她哪舍得放这大好表哥一个长假呀？ 不过这些汤晓东没注意，他单纯只看到了草席的价格。 就他们铺的这床草席，看似平平无奇顶多是绿了一点，怎么就四位数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毛病啊！现在好一点的纯手工编织，也确实是这个价格了。 如今躺上来，这个青草悠悠的味道，值！ 说起价格，齐霖也心痛：“算了，我们年轻人，不挑这些身外之物。” 再看看手机：十点四十分了！ 这个点还没入睡，他们今天奔波一天是真的不累吗？ 不是！ 齐霖翻身坐起：“西瓜吃多了老想上厕所……我去上个厕所。” 汤晓东也“嗯”了一声：“等会儿我也去。” 院子角落厕所是够的，他纯粹是有那么点子拖延症。 不过，也不能再拖了，真的要睡觉了，听说他们早上五点多就有人起来干活了……看来夏天大家的作息都一样。 齐霖拉开房门。 瞬间！ 一股盛夏时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哪怕是夜晚，也没有减低分毫，使得原本清爽的身体瞬间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顿了顿，然后默不作声往厕所里去。等到再回来躺下时，接连翻了好几回身，这才下定决心—— 汤晓东正准备爬起来，就听他幽幽的说道：“这草席，我买定了。年轻人就要及时行乐，好好享受！” 汤晓东：…… 他虽然纳闷，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嘀咕道：“刚还说凉快呢，果然还是不能动弹，站起来动弹一下身上就感觉热了……” 直到他转身也拉开了房门。 “——卧槽外面怎么这么热？！” 床上，宋教授也默默翻了个身。 …… 老实讲，这波宋檀是真心诚意招待的，毕竟人家不要钱是吧？ 但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三人都说要一床草席。宋教授甚至还给家里老妻女儿孙女都买了一床寄出去！ 学生们倒不是不想家里人，实在是囊中羞涩不大舍得。 其实，只他们三人的，宋檀是打算送的，但宋教授无论如何不同意。 这不，一大早喜提七千多块钱，内心还挺复杂。 看着精神抖擞的几位，她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燕然点点头：“挺好的。” 她能看得出来，家里应该是不住外人的，所以昨天上去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没想到草席一铺，整个人睡的喷香！ 早上醒来才注意，自己睡的是靠近门边那个小卧室，特别安静。 而出门后那个超大的客厅和阳台，也着实让人觉得享受。 如果非要说什么不好的话…… “唉，西瓜吃太多了，夜里跑了好几次厕所。” 晚安。不，早安。 (本章完) 559.谁给谁的人情 老赵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在深夜上了车。 没法子，宋檀说到做到，说不管晚饭，他等了一晚上茶叶蛋都没给一个——抠门，实在是太抠门了！ “大侄子，你说说，我们这样的交情，她晚上留我吃顿饭，还能破产了吗？” 老赵坐在副驾驶，身周被鱼腥包裹着，其实也没啥食欲了，只是还是气不过——他晚上咣当当灌下去两大杯茶水，就空着肚子做准备呢！ 结果倒好，鱼是一条没捞着，甚至也没吃上饭。 大侄子是个老实人，此刻一五一十：“可是他们家真的好忙啊！这么多人买完鱼，家里也得收拾呢，顾不上咱们也是正常！” 可不是忙的飞起？ 池塘那边早已经没了池水清澈水草隽永，只剩一片昏天黑地的狼藉。为了防止发臭生出蚊蝇来，乌磊和张旺家这头送走客户，这边又马不停蹄在就着血水地沤肥呢！ 看这架势，怕不得干到半夜去！ 至于宋檀的院子——他们走的时候，水管子正配着泡沫，哗啦啦冲洗着呢，墙边艾草点了一把又一把，烟烧火燎的，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我恨那个榆木脑袋，此刻只能恨恨道：“他现在吹捧也有用，明儿个卖给咱鱼啥价钱，当发还是这个价钱！到时候百十斤鱼往家外一扛，他今晚挣得又得打水漂！” “可他们知道，你今天听到什么吗？燕然家当初生意起步，不是从往荒地外撒一把草籽结束的。” 齐霖有做声，我捡鱼抓鱼抓麻木了，那会儿掌心外还是鱼鳍划过的火辣辣的痛。 夜外慢十点钟了，家外人都还只是复杂对付一口。帮工的小家伙早早散场，卫生也告一段落，小伙儿当发洗漱过前，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外吹着空调，还得退行最前的收尾。 “小伙儿说说看，就那家，需要你们干什么？” 如今，教徒没方的宋教授仍在持续教育：“他们啊，那是少么难得的锻炼机会，他们都是晓得！” “是吧？”小侄子捕捉到我的神情，此刻颇为得意道：“咱们自己买，一斤还便宜两块钱，还能先挑呢！” “原本你还想着，你那一辈子也研究挺久，少多算是懂点科学吧？总是至于来白吃白喝。” 老赵：…… 平时干活看着挺老实，人家心外自没一杆秤。今晚听小伙儿打电话都发愁晚下拉鱼以前怎么洗车，大伙子立刻来了想法—— 当发芦芝知道我们的问题，这必定会翻个白眼——拜托，辛君老师手是能提，张燕平看着能干实际下挑是起一捆草，乔乔还凑合可也架是住这么少人啊！ “他说他，熬油点灯的挣那个路费，最前是还得从你手外买东西吗？” 就连一表爷，今晚也是等到那会儿切了西瓜，才带着一奶奶熘熘达达往回走。 那么少人，一家慎重给个几十块钱路费直接给送到，小家伙夜外该烧烤烧烤，该洗脚洗脚，半点是耽误明天啊！ 顺便给徒弟们的履历镀镀金？ 老赵：…… “宋老板挺坏的，有让咱们白跑一趟呢，那回也能挣坏少。叔他要是累了，等会儿你先把他送回去吧？他年纪小了，得少歇歇。” 如今那满车的鱼虾，是是自己的，胜似自己的啊！ 想到那点，宋教授都是想说话了！ 说来，也是老赵小侄子头脑灵活。 没些人扫码没些人刷卡没些人给现金，现场忙忙碌碌有得挑，如今夜外一汇总，后前差是少七十少万了。 还得感谢宋教授教徒没方啊！ 这那鱼只能一天一网的快快卖了！哪没如今的速战速决低效率？ 我苦笑一声：“你现在甚至在想，当初人家把机会给你，是是是给你送人情，让你来休个假呢？” 老赵更气了：“谁年龄小了？你那小半夜的精神矍铄着呢！再说了，挣钱也是咱爷俩的辛苦钱，跟燕然有关系，他可别傻愣愣的！” 就，我们八个配合有间，今天都累够呛，这往常我们是在的时候，那家也是打算那样卖鱼吗？ 小侄子非得认死理：“市面下能包的车那么少，可小伙儿偏叫你帮忙送货，那当发还得是宋老板当纽带的。” …… 一举两得，他得便利你得钱，很慢就在芦芝家院子外谈坏了生意。 黑黢黢的山路，他瞅着自己大侄子就很心塞。 而宋檀等人相顾有言，面面相觑，坏半天，你才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手外的账本：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小侄子啊，咱那就叫：苦恨年年压金线，为我人做嫁衣裳！” 就为那个，老赵侄子都认宋老板的！ 就是说，男子汉大丈夫，生意人，不能不实诚，可也不能太实诚了嘛？咱俩是有血缘的，你这种时候应和两上怎么了？ 就那，今晚收钱的任务都在芦芝身下，哪怕扫码的钱也是在你那外，可手外几万块钱现金，还是叫你心外又轻松又忐忑，生怕算错了。 然而小侄子老实人也没老实人的倔弱： “你们的劳动力很值钱吗？对比真正的庄稼把式，一文是值。” 老赵：…… “就这普当发通的紫云英，人家喂牛你喂人，就把自己的客户喂成今天那种死忠的模样了。” 老赵：……怎么可能是要！我只是心疼钱，又是是傻！ 小侄子才是听那种鬼话，我只又问：“这，咱今晚是接那个生意，明天就是要鱼了吗？” 要是指望我们几个？ 当然了，就冲那个伙食，免费劳动力我也甘之如饴，可那种感觉很是微妙。 我把眼睛一闭，整个人向前一躺，一句话都是想说了。 宋檀心情轻松的整着手外的帐，大声对宋教授等人说道：“燕然我们家……是是是太信任你们了……那么少钱呢！” 是犯法啊！ 芦芝家确实还在忙碌。 汤晓东倒是大声滴咕：“那么轻松又当发的卖一场，比干农活辛苦少了，不是你怎么觉得你们像是免费劳动力呢？” “汤晓东，齐霖，咱们要是再来对一遍账吧。”“咋有关系呢！” 我们刚坏今晚拉是到货，没辆小空车啊！ 538.理智来讲 西瓜吃多了，跑厕所是必然的。 好在大家昨晚不知为何困意深沉，迷迷糊糊摸到厕所，回床后倒头接着又睡，睡眠质量反而并没有受到影响。 也因此，早上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面貌。 七表爷刚揭开锅盖，就见几个人闻着味过来了，不由一愣：“檀檀说你们还要去山上看看。是先去看，然后回来再吃饭，还是等吃了再去？” 汤晓东老老实实回答：“理智上来讲，我们应该先去山上，等看完了太阳出来，温度热了，回来早上的早饭也凉了，正好。” 大热天的，都不爱吃热饭。 而之所以说是理智上的……是因为这会儿他把话说出来，人站在那里却跟扎了根似的，死活挪不动脚。 七表爷一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会直接抬抬下巴：“喝粥吗？拿碗来我给你们盛。”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宋教授都不好意思了。 但他偏又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因为白粥，它是真的好香。 宋檀也进厨房来看了一眼，然后瞬间退了回去：“七表爷，帮我先盛一碗粥凉着，这也太烫了。” 七表爷：……这还在锅里呢，能不烫吗？ 但这话一说，宋教授端着的碗都越发烫手了。 而宋檀溜达出去，却见宋三成又从杂物房里翻出了一副挑担来，不由纳闷：“爸你干嘛呢？” 家里现在没啥活了吧？ 宋三成把挑担放在廊下：“我打算等会儿去后山那池塘里捞点菱角。菱角长得太多了，最近都下不了杆了。” 宋檀：…… 就说呢，难得有闲暇，他不去钓鱼，怎么还要去捞什么菱角？ 宋教授正找话题，闻言忙接口道：“现在菱角还没到特别熟的时候吧？” 宋三成乐呵呵的笑起来：“那是伱们不会吃，这菱角就得特别嫩的才好吃。真要是壳都长老了，反而没那么好吃了，就跟板栗一样多了了——哦对了檀檀。” 他又嘱咐道：“你带几位老师上山的时候剪点板栗回来，也叫他们尝尝咱家的嫩板栗。” “行。” 宋檀指了指放在墙角的筐子，本来就有这打算过。 “对了爸，你先吃了早饭再去，这一大清早的，池塘的水寒气太重了。” “我知道，”宋三成乐呵呵的洗了手，一边卷了个咸菜饼吃着一边含含糊糊的：“我这不是先把东西找出来嘛……哎呀这个酸豇豆真够味儿！” “明年咱再多种点豇豆吧，这东西好养活长得又多，偏偏咱店里还卖不少，都要卖空了。” “是吗？” 宋檀惊喜起来：“那就别卖了，直接下架。” 她顺手点开后台，一通操作猛如虎，很快，店铺里唯一能卖的，好像只剩一点黑木耳和每天定量上架的草席了。 …… 而远方。 刚将干豇豆加入购物车斟酌犹豫的客户，就只是点开详情页反复多看了两遍，才下狠心买这100块钱一斤的干豇豆呢—— 怎么还没付款，库存没了？ 他赶紧戳开客服头像，疯狂发消息： 【你好，干豇豆怎么也不能买了？】 【是没货了吗？】 【还补货吗？】 【店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朋友介绍的这家怎么这么空？】 【人呢？】 然而，如今的客服可不是张燕平那等爱岗敬业的年轻人。 每天除了小张哥过来时宋檀跟着看一眼快递，平时压根都想不起来进去，就跟不是自家生意似的…… 而对方苦等许久没得到回复，此刻看着已售罄的页面，原本只是80分的购买意愿，瞬间飙升到120—— 果然，得不到的才最让人珍惜。 …… 而此刻，在海城刚起床的张燕平推开窗户，看了看外头远处的大海，不由觉得心旷神怡。 “就是吧这里也太潮湿了，浑身上下黏黏腻腻的，怎么冲洗都好像不利落。” 辛君也皱了眉头：“空调吹了一晚上，早起怎么感觉还是潮乎乎的。” 说实在的，不是很舒服。 倒是乔乔感觉还挺新奇：“是因为靠着海，所以才是海水的感觉吗？” 原来这就是外地的样子啊，果然跟家里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是昨天凌晨到的酒店，三个年轻小伙子疲惫不堪，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了。 谁知今早的生物钟还是这样准，才6点就已经躺不下去了。 三人睡的是个家庭套房—— 没别的原因，如今是淡季，家庭套房特价更划算。 不过这也刚好方便两个大老爷们带着乔乔。 乔乔摸了摸肚子：“燕平哥，我饿了。” 张燕平也饿了。 唉，在檀檀家呆了几个月，如今又是早起又是定点吃早饭的，咋一放假还适应不了了呢？ 辛君看了看酒店手册：“饿了是吧？等会儿咱们先去吃酒店的自助早餐填肚子，然后中午晚上我查了当地的特色，再挨个去吃。” “这里有特别好吃的海鲜、龙虾、螃蟹，还有鱼。” 三人中，只有张燕平许多年前倒是来过海城。不过那会儿他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手里没多少钱，住的是100块钱一晚上的房间。 老实说除了地段实在太偏之外，其他也挺舒服的，就是记忆太久远了，赶场一样打卡，实在说不上体验，更加没啥记忆了。 这会儿洗漱完就顺手去摸了摸包：“我要不带瓶咸菜下去吧？我怕咱们吃不惯。” 他叹口气：“海鲜就算再好吃，可我这会儿，真的好想家里的饭。” 虽然他总嘀咕七表爷最近总爱熬粥配青椒卷饼小咸菜，再这么吃下去，不胖很难收场。 但是这会儿一想，又忍不住馋了起来。 … 提到家里，乔乔也有点挂心： “我不在家，是不是有许多活需要姐姐干？她会不会很累？” 张燕平：……倒也不必这样担心。 一边说着，一行人拎着咸菜瓶子就往自助餐厅去。这酒店算不得豪华，可也属实是性价比不错的。 一大早，自助餐厅里就已经有不少的人了。 张燕平不由震撼：“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他们怎么都起来这么早？” 他们是生物钟没法子，别人也是吗？ 活过来了！ (本章完) 539.小插曲 三人对着台面挑挑拣拣，但酒店的自助餐显然十分统一，做的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两样。 因此大伙只看了一遍，最终还是老习惯，端了碗粥，再配上一些炒饭炒面之类的，就算应付过去了。 粥熬得很好，粘稠，浓香，米花绽放。 可勺子一搅，乔乔就皱起了眉，小声道：“没有家里的好吃。” 谁说不是呢？ 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不知为何，此刻竟有点后悔出来了。 但，来都来了！ “可能咱们吃惯了家里的，一时半会有点不适应——不过没事，中午哥带你去吃大龙虾，大螃蟹，肯定又是不一样的风味了！” “好！”乔乔倒是很容易满足，此刻又美滋滋的拧开了咸菜瓶的盖子：“还好，我们带了这么些……燕平哥，你吃酸豇豆还是吃青椒牛肉？”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自助餐厅里倒格外令人侧目，尤其是这话里的内容—— 旁边坐了个年轻女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声的解释：“那什么……早餐是包含在房费里面的，是免费的，可以随便吃的。茶叶蛋也可以带两个走，省得路上饿。” 这嘱咐不可谓不贴心了。 就是……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不由有些尴尬。 这尴尬倒不是觉得自己带咸菜丢人，而是人家一番好意，他这……怎么回答呢？ 没等他想出来说辞，就见乔乔对人家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我妈妈说到海边来容易水土不服，所以要多吃点家里的东西……姐姐你要尝尝吗？我们家做的，超级超级好吃！” 被他这么一叫，女孩子愣了愣，对上乔乔的眼神似乎又看出了点什么，此刻忍不住眉眼都柔和下来： “真的吗？谢谢啊我就不吃了。你家是哪边的？我第一次去外地也有点水土不服……” 乔乔也惊喜道：“这是我第一次去外地，我家是云城的，姐姐，你是哪里的？” 云城实在是个小城，女孩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哪儿，于是只好回答：“我家是山城的，我们那边人很喜欢吃辣，不知道这边海鲜是不是都做得很清淡……” 她看着乔乔，突然叹气：“早知道我也带一瓶辣椒酱来，有备无患的。” 两人明明素不相识，此刻却是聊的热火朝天的，无人问津的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忍不住内心微妙。 … 没过一会儿，自助餐台那边便转过来一个年轻男人，对方看了了乔乔一眼，又看了看对面的女孩，将手里的红枣粥递过去：“没什么可吃的，随便对付一点……怎么？你又想一大早吃辣椒了？” “不是。”女孩子也回过神来：“刚跟这个弟弟聊天，看见他带咸菜了，有感而发——我倒也不至于一顿不吃就受不了。” 对方的眼神打量过来：一个白白净净，看着跟高中生似的，一个斯斯文文不怎么说话，还有一个又黑又壮，看着甚至有点凶…… 他顿了顿，然后收回目光对女孩说道：“没事，海城这边有个黄灯笼辣椒酱也很出名，回头你要想吃，咱们去超市买一瓶。” 说完又看了看对面桌上的咸菜和辣椒酱，意有所指：“出来玩，当然还是要吃一些当地的特产才有意思。也不至于省这两个钱。” “说什么呢？！”女孩瞪他一眼，对方很快意识到，赶紧换了话题。 两人聊着天，只当这是一份小插曲。 可没想到准备再去拿个包子时，女孩身子一歪，突然就向旁边倒去！ 随后，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刚好乔乔站在那里，一把扶住了，这才没有摔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对方连连道歉，但这也不是她的错，乔乔也只是刚才起身时下意识扶了一把，很快就松开手。 然后对她摆摆手：“姐姐再见。” …… 而这边，吃完饭三人又回了房间。 张燕平对旅游的理解是：既然来了，那就真的悠闲下来，好好放松。不要每天赶场似的打卡经典，那样的话又累又疲惫，旅游体验效果要差很多。 巧了，辛君也是。 而乔乔没有旅游过，没有发言权。 这会儿三人步调一致，果然十分散漫。 直到辛君问道：“今天去哪？” “还没想好呢。” 摆烂人张燕平毫不畏惧，现场开始拿手机：“我查查攻略，看哪个景点有意思——对了乔乔你要不要试试潜水？这里有个很出名的项目，就是体验潜水。” 乔乔想了想：“是在水底下吗？背上氧气瓶那种？” “对！”张燕平点头：“在水底下，旁边有教练跟着你，还可以给你拍照。” 可惜了，三人的拍照水平只能说一个比一个不如，连站在技术顶端的辛君拍出来的照片，也只是稍稍好看一些…… 算了算了，拍照还是靠景区吧。 再一查攻略：“咦，从这边坐车过去，要转好几道车……我看看有没有当地一日团。” 辛君点了点头：“挺好的。我本来也想建议你跟当地一日团的，方便。” 那种是集中地方上车，把人送到。然后晚上固定地点上车，再给送回来，中间买票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比较方便。 他们聊着天，乔乔就默默看着张燕平摆弄的页面，眼睛一眨不眨。 原来旅游报团是这样的啊，流程好多，但是乔乔都看懂了哇！ 他好厉害！ 而张燕平看着页面：“刚好有一个团就在咱酒店门口集合，还有半个小时出发……够咱们收拾了！” 直到张燕平付款截图二维码一气呵成，乔乔才松了口气—— 他都记住了，好像又多会一个本领！ 等下次再攒够钱，他要带姐姐和爸爸妈妈一起来！ 张燕平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此刻只在窗边看了看，又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也就这会儿才没那么潮湿了。 “唉，海城气候多变，希望今天别下雨啊。” 话音刚落，头顶骤然一片乌云飘过，然后天色整个暗沉下来—— 张燕平：…… 晚安。 (本章完) 562.了不起的宋教授 这话当即把村里人镇住了！ 咱就是说，种了一辈子地，光晓得电视里是有这专家那教授研究的，可谁也没在身边见过啊？ 如今……这人都请家里来了，这得指导成啥样啊？ “那专家的名头这么好使啊？你这鱼卖40呢！菜市场昨儿才18！” 另外的村民眼神羡慕。 “哪是名头啊？”宋三成摆摆手： “我之前说投入大，不是瞎吹，那鱼都是有名堂的！不然我家里今年又收拾茶叶又种瓜种桃的，你以为是我抠门了才不给你们尝的？实在是投入大的不得了，这才出成果，人家一个不剩的全包了……” 宋三成说着说着，心想可不就这么回事吗？他好像也没瞎说啊！ 于是越发理直气壮了：“你们别不信，钱真不是白花的——今儿大家再搭把手，中午人走了，大伙儿到家里尝尝就知道了！” 周毛柱想了想那茶叶的味道，此刻倒是赞同的点头：“确实有名堂！” 唉，就因为这个茶叶，他儿子之前送礼的事儿还没掰扯明白，现在他也一脑门子官司呢！ 周毛柱的烦恼不足为外人道，但这会儿朝阳初升，水里的寒气渐渐散去，大伙儿看了看时间： “开始吧？” “开始！”宋三成当即从栈板上下来：“今早我来赶鱼吧！昨天撒网太多，腰都僵了。” 立刻就有村里人把渔网接过来：“我要是你，那么多的鱼，撒网撒一夜我也愿意！” 这话说的！ 其实宋三成心里也是那么想的，但他嘴上却不能炫耀：“你是没像我那样使力才说的大话——对了，你家门口那池塘不是也没干啥吗？回头也买点鱼苗放进去呗！” “那不用！” 对方将渔网重新捋明白，这会儿慢吞吞道：“我那个池塘太小了，今年又重新挖了一遍，水都没养起来。这时候放鱼，到时候都是泥腥味，不好吃——” 他家那个鱼塘其实都干了好些年了，今年听说政府给修鱼塘的补贴，着急忙慌就给挖了…… 不过啊，这政策他之前没弄明白，合着自己挖几下不算，还得政府的验收呢！ 那验收的一看能不明白吗？满池塘都是翻的乱七八糟的泥土块……而且因为不走心也没收拾好，都没堵住水口。 这不，前几天大雨下的多好，愣没存住水！ 可见人哄地皮，地哄肚皮，老话那是真真正正有道理。 聊着聊着，老赵还在给碗里添饭呢，这头第一网无声无息就已经撒下去了。 不出意料，收网的时候又是一群人一起慢慢拖动。这才将沉甸甸的渔网拉上来！ 十几斤重的大草鱼在草地上翻腾的啪啪作响，眼瞅着都要把自己又翻回池塘了，老赵这才带着大侄子姗姗来迟，看到岸边堆着的鱼，当即就是一声心痛： “哎哟！可不敢这样糟蹋啊！快快快装水箱里送回车上！” 因为毕竟不是专业的水产车，箱子小鱼又多，老赵甚至还准备了打氧设备呢！高低得撑到菜市场去！ 不过对比昨晚，今天的好处是这鱼塘就挨着路边，而且是拐到竹林的岔路边不会影响到别的，车子就停在池塘边上，免去了运输的麻烦。 而经过昨天的极限训练，燕然已经默不作声抬着秤放到一边了，一边还特别淳朴的说道： “叔，你别着急放水里，这鱼有活力的很呢，一时半会儿没事儿的！” “而且你要是有耐心，挨个从腮帮子穿到尾巴，他们离水都能活很久……主要是我宋叔他们把鱼丢草地上，是省得等下称重沾水太多，你们吃亏了。” 哎哟哟！哎哟哟！ 老赵跟宋檀合作那么多天，这还是头一回听他们家说话这么体贴又细致，一时都要感动了！ 然而情绪刚酝酿好，就见燕然一抬手：“汤晓东，快把小鱼分拣出去！宋檀说这些不卖，回头让咱们带走。” 这不，边上立刻又涌出来两个男生，一人一个桶，一个装虾一个装小鱼，网子里不知怎么纠缠进来的两条粗壮黄鳝都没放过，一把被他们揪住脖子也扔进去了！ 那是分工明确搭配默契，一点机会也不留给老赵！ 而这边，燕然则利索的称了重： “叔，这盆鲫鱼草鱼鲢鱼，一共43斤，你搬走吧，给我换个空盆来。” 老赵：…… …… 而在老宋家。 学生们去干活了，宋教授无人搭配，暂时闲了下来，不知为何有点坐立不安…… “我去池塘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他站起来，正准备出院子，就见汤晓东和齐霖已经抬着两个满满的桶回来了： “老师，你看，今早上特别多的小河虾！” 七表爷赶紧冲出来一看，忍不住喜上眉梢：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快快快就放那儿！” “莲花！莲花，老婆子，快来，咱们快点收拾这小河虾，这东西娇贵，等下拖久了死的就多了。” 一说小河虾，大家都懂。 宋教授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学生手里的桶就立刻被莲花婶儿接过去。 而后她也一声惊呼：“哎哟，多少年没在池塘看见咱们本地小虾了。现在都流行那啥，小龙虾。” 一边说着，一边快手快脚的扯出两个不锈钢大盆来，水管子一拽就往里头放水—— “哗啦啦……” 再把大大小小的虾子往里一倒！ 整个水盆瞬间翻涌起来。 七表爷伸手搅和几下，眼看着水面渐渐生出漩涡，大小河虾开始翻腾，七奶奶就把爪篱往水面上一捞—— 下一刻，散碎水草，死掉的小虾，还有些杂质以及断掉了的虾腿虾须等，就尽数被抄了起来。 这也不能浪费，磕到另一个空盆子里，回头喂鸡喂猪，营养还补钙呢。 就这么来回抄弄几下，再清水涮那么几次，整盆虾就已经收拾的干脆利落了。 七表爷找了个筛子出来：“莲花，给大小筛一下，大点的放水里先养起来，中午爆炒。小的这些沥干净水，我等下先把锅烧热，直接给烘干。” 540.鹤立鸡群 一大早，师徒四人吃了顿热乎乎的早饭，沁出了一身热汗，但从身到心都又满足又熨贴。 宋教授擦了擦嘴，看着面前的空碗，再默默数一数自己今天早上吃了几张饼，饶是老脸够厚，此刻也不由有些窘迫。 而人一窘迫了，就想干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吃白饭的。 他于是站起身来：“今天上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水源地，到时候就着水源做规划。” “好，”汤晓东立刻应和，随后问道：“宋老板，阿不，宋檀，你家有镐头、锄头、铁锹之类的吗？给我们拿几个吧。” 宋檀有些惊讶：“找水源那不是专业的人干的事吗？还用你们亲自找？” 还要带工具……这架势，哪里是找水源，怕不是要开河沟了。 宋教授笑了笑：“我经验也不错，碰到硬的山石没有仪器不能帮你打孔，但是咱们可以记下大概位置。” “这样位置定下，等伱找了打井人来打井的时候，空闲的时间我们还可以用来做规划，不耽误。” 好家伙！ 下个乡时间管理还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宋檀叹为观止：“不急，真不急。这大热天的，规划做好了，一样什么也干不了。” 连夜里都是三十多度的高温，实在不适合移栽播种等。 “怎么干不了？”宋教授不太赞同。 “宋檀，你既然包山了，这个态度得积极起来。谁说大夏天不能干活了？” 他仿佛资深又地道的老农民，侃侃而谈： “这么热的太阳，等规划好了，请挖掘机上山，灌木收拾收拾，晒干了可以拿来当柴火，还可以用来备肥。” “底下的草挖出来，太阳一晒，来年不知省了多少除草的事，而且还能杀菌。” 宋檀：…… 话虽如此，可现在7月，等到能种东西的时候，那得几月了？山上连可连个遮挡都没有啊…… 是她有灵气都不敢这样瞎折腾的。 但宋教授已经激情昂扬了，她只能默默也拎了把镐头跟在身边： “那行，咱们上山看看，顺便看看哪些地方适合盖个院子给大家歇脚。” 而汤晓东将锄头背在肩头，此刻却好奇地问：“宋檀，山上要真找到井打井了，应该不需要再报备了吧？毕竟你都包下了。” 啥？！ “打井还要报备？” 宋檀满脸惊讶。 “那怎么不用？！”汤晓东一脸的认真： “这要不是你的地，你在山上打井，民不举，官不究。可真要有人举了，这个就符合一项罪名——私自采矿罪。水资源也是国家重要资源啊！” 宋檀：…… 就是说，现在有现在的便利和好处，但也有现在的麻烦和繁琐啊！ 一行人绕过后山，顺着昨天没看完的河滩处接着往前走。 宋教授还叹息：“这片其实是个好地方，要是能包下来，你家这片地就成了个整体，山水圆融，四方循环，多好。” “什么圆融？” 宋檀惊讶的看过去：“这是讲的风水吗？” “是啊。” 宋教授一本正经：“你看你这，山内里是一个碗状，外围则是缓坡，这个河滩从缓坡那边直接下来，两侧有陡峭丘陵。” “如果你能包下来，在两山之间拉一段拦网，用来当渔场或者是干点别的什么，都正正合适。而且还防着有人夜里开船，从这边再上山。” “虽说到时候你肯定要做围栏的，可防护措施多一个，总是有好处的。” 宋檀疯狂心动。 是啊，家里现在就俩池塘。 一个在菜地那边，面积不大，养鱼都翻腾不开。 还有一个是在桃林下方，自家包山的中心处，大倒是大，种点什么，像宋教授说的，也够自家吃。 但……来回折腾啊！ 而且养那么一池塘的鱼，按自家这个饭量都不一定够吃。 可如果把这片河滩包下来，不说别的，经济效益是绝对少不了的。 而且，河滩边缘最起码能容纳个五六十人钓鱼吧？ 每天排名最后的三位给家里除个草，应该没有问题？现在除草人工费一天都得一两百了。 宋檀心脏怦怦跳。 此刻抬头看了看被朝霞映照着的河滩，而后火速下定决心：“我现在就问问。” …… 小祝支书刚摸着时间来宋檀家里溜溜达达蹭了顿早饭，这头就接到了电话，不由站了起来：“什么？你还要包河滩？哪里的河滩……哦哦哦后山那一片吗？” 这就属于她了解之外的范畴了。 “你等等，我打听打听去。不过咱这边河滩便宜，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他们后山的河滩都是浅滩，不好行船，用来做渔场，交通是个大问题，不仅要不上价，也压根没人会想着包这里。 像宋檀之前买鱼苗的那家，因为地靠河段，交通便利，开渔场的人不少，承包一处河滩都得20万起。有人承包的河段大，百万也是有的 但放在他们云桥村…… 小祝支书有预感，这波肯定能成！ … 宋教授也愣住了。 他以前做这种规划，虽然因为自己的头衔，一开口，对方必定会显出尊重的意味来。 可像包地包河滩这种事，总得有那么个犹豫的机会。 宋檀倒好，个人农场，资金不丰，可张嘴就说包下来…… 这种信任的感觉…… 他不由笑了起来：“有底气好。不过有底气也得好好考虑一下。我刚说的只是一种建议，河滩包下来总要利用上才行。” “如果你没有什么经济或者生活上的规划，那也不必着急。” 宋檀于是也开玩笑道：“这不是您讲的风水圆融吗？不巧，我也有点迷信。” 实际上，她昨晚修炼又突破一个小层次了，灵气使用的范围再一次扩大。 她已经打算，等自己再努力努力，到时候在这河滩将灵气溶于水中。 水流不断的来来去去，慢慢的，周边多少也会有些变化。偏偏这边因为是浅滩，水流不断朝自家地段冲刷，也并不会损耗太多。 到时候整体水质提升，两岸慢慢受到影响，自家混迹其中，从独树一帜鹤立鸡群，变成稍显出色…… 那就再也不用费尽心思找借口啦！ 我们这里有出了名的开渔场的村子，承包费看地段大小，真没那么贵。 还有些人直接将自家挨着河边经常被水淹的稻田深挖，边缘处拉条网子也算自家的渔场了。 (本章完) 541.老叶子 宋教授想了想：“你能有多少预算？” 宋檀犹豫一阵儿：“应该能有150万左右？” 基本是桃园的全部收入了。 板栗园那边倒是也能有收入，不过她得预备着年底还村上的贷款，所以先排除掉。 她想着这笔钱是挺少的，毕竟这么大一片，光是前期准备都得花不少钱……没曾想宋教授点点头：“挺好，资金挺充裕的了。” 宋檀：？？？ “真的吗？”她有些怀疑。 “真的。” 宋教授看了看面前这片土地：“你这不才300多亩吗？加上河滩，这满打满算就按500亩的造价——你知道我上一个项目多少地段吗？3000亩。” “3000亩，头一年也不过只花了100多万。” 当然了，后续每年还在不断的改善跟进，以及后续的维护。 可相比之下，眼前这些土地真的不算什么……退一万步讲，这么点面积，当初宋教授压根儿都不会过来。可是人家辗转请托的，非说必须得来一趟，不亏—— 现在想想，对方必定也是吃了这家的东西了！ 确实不亏！ 宋教授还心说：其实要追求利益最大化，肯定还是全部种同一种农作物比较好。方便管理，人工什么的也能统筹安排。 像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从程序上麻烦许多不说，成本无疑也增加了。 但没法子。 人家的要求就是优先供给家里。 宋教授在心里盘算一番：“想要开荒，前期花费最大头的一是水，二是电，最后是路。” “电的话这个价钱是固定的，伱这地方不大，多也多不到哪去。” “水的话就更简单了。” “之前不是说山上没有特意浇过水吗？证明底下水资源丰沛，只要不是赶上干旱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不用操心。” 前期投资也就是池塘整理，河滩整理和山上开发水源以及后续管道造价。 可有一说一，农村种地嘛，又不是城里盖庭院。水管都不用考虑埋地下的，便宜的软管，一千块钱能整好大一卷。 而且，这里开发水源也不一定是要用，而是以备不时之需。 再不济，还有稍远一些的河滩和底下的池塘呢，多个电泵的事儿。 最大头也就是在修路了。 毕竟村村通的道路可以政府拨款，通往后山的路也可以等政策支持。 可唯独这后山要种植不同的东西，那道路就得多修整几条能通三轮车的。 至于其他分区，哪怕只打造简单的台阶，也是颇费一番功夫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虽然因为水源未定，暂时还没有具体给出路线，可这也已经相当细致了。 “至于接下来种植搭配的规划，那得等其他都定好，最后再来确定这个。” 这才是他来此地的重中之重。 …… 宋檀大约是听明白了。 再看看后面默默跟着的三个学生，也是一脸沉思。 “行。”她一口应下：“咱们就先看看水源，然后做规划。规划好了，我这就请人动工。” “只是宋教授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多留一段时间？不然我这里偏僻，后续想要沟通，来回奔波，太麻烦你们了。” 什么？！ 宋教授眉头一扬，险些露出笑意来，好艰难才忍住了。 反而是三个学生喜不自胜，已经忙不迭的应下了：“还有这种好事？！” “有有有！有时间！现在正放暑假呢。” “说什么呢？只有暑假吗？我们搞这个的什么时候不是假期？” 还有燕然，她已经拿起手机：“我这就托人把我的随身物品寄过来——这边快递是要去镇上拿吗？” “不用。”宋檀摇摇头：“我家每天还发货的。” 哪怕如今货少，可小张哥那边每天来溜达一趟，今儿吃个鸡蛋，明儿喝碗银耳汤，已经成习惯了，就一个单子他也愿意跑这一趟…… “到时候顺路把快递带过来就行。” 而且，也闲不了多久了。 她示意众人听远处的机器轰鸣声：“我家山上在剪茶叶，到时候茶叶叶子捋下来，七表爷打算在家配些茶叶蛋的卤料放在店里卖。” …… 于是，周毛柱才闲着没两天，正打算把炒茶的东西都拾掇拾掇，就见宋三成拎着一箩筐的老叶子过来： “毛柱，你看我这叶子能给炒干不？” 周毛柱：…… 他眼睛都瞪圆了：“三成，你在说啥？！这叶子老成这个样子了，怎么炒？” “我茶靶子在锅里转一圈，不得把干叶子捣得稀碎啊！” “碎一点无所谓。” 宋三成摆摆手。 本来就是要弄碎了做卤料，方便包装发货的。 “不行。”周毛柱是挣不来这个钱了：“你看我那锅，平常炒芽儿的锅才多大一点？炒这个老叶子，一次抓一把进去，你这一箩筐我得炒到什么时候？” “更何况……” 他眼神怀疑的看着宋三成：“你山上剪下的茶叶，不会都要这样炒吧？” 宋三成讪讪笑了笑。 周毛柱：…… …… 宋三成溜达一圈，拎着筐子又回来了，恰逢乌兰不采茶了，在家里和莲花婶一起收拾卫生，见状不由翻了个白眼： “跟你说了别折腾……还请人炒茶叶？这么大太阳，你放外头院子晒一晒不就行了吗？” 宋三成有些气虚：“毕竟咱用的是老叶子。我想着炒出来的工序多，肯定比晒的更香……” 七表爷正在剥蒜，闻言头都没抬：“不用炒出来。之前吃的茶叶蛋，用的老叶子都还没干呢，一顿也没见你少吃啊。” “晒干就行，肯定香。” “要是还不放心，你把烤房烧起来，叶子放里面烤。” “那算了！” 宋三成拔腿就走——三十八九度的天气，他去烤房？ 算了算了，他还是去捞菱角吧！ 乌兰又跟着喊了两句：“多捞点，到时候水草喂猪。天热，他们吃东西都不香了。” 谁知宋三成又折返回来：“那我先去爸那儿一趟，他说编草席的时候有好多蔺草发黄了，梗比较结实没法用……我抱过来铺猪圈里吧。” 今天是白天耶！！！！ 来，献祭姐妹——桃桃新书要上架了，求支持！ ytt桃桃，古言种田文《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简介：奶奶带孙女穿越古代，一老一小如何活下去成为首要难题。 好在带个通现代的直播间，摄像头长在孙女身上，她看哪里，哪里就是画面。这注定年轻姑娘只配做个小助理，奶奶才是天选主播。 最开始，祖孙俩直播吃不饱穿不暖，汗滴落地摔八瓣，还要勒紧裤腰带骂街掐架，哪有热闹去哪里，就为多吃上一口饭。 后来厉害了，祖孙俩还直播古代水灾兵祸匪患，以及基建，高筑墙广积粮亲手建设起属于自己的美好家园。 在古代白手起家的祖孙俩，苦着苦着，竟然活成靠自己的最强女主。 (本章完) 542.杀猪吗？ 其实今年蔺草的品质超乎寻常的好，好到宋有德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 不过地里的东西长啥样，除了精耕细作好好管理之外，也常有说不准。因此大伙啧啧称奇一阵，谁都没当回事。 直到宋檀这草席最便宜一张卖999，最贵的要1599…… 草席而已啊！ 这可真把老宋给震撼住了，以至于在选材料编草席时都格外谨慎。 现在就是后悔，当初把蔺草劈开的时候没太谨慎，有一小部分中间的梗劈歪了。 这梗质地稍硬，编起来跟草叶感觉并不一样，若只细细的一丝，倒还能编进去增强韧性。 可有些粗了的，只好重新再劈上一刀，把这老梗给削掉。 这不，宋有德每次挑拣都呲牙咧嘴的。 宋三成去抱的时候，角落里其实也没多少，也就两胳膊合拢那么一捆。 就这，宋有德还有些舍不得。 这放在平时，真不至于挑出来，要不是孙女把东西卖得太贵，以至于他只能时时刻刻惦记着品质，就怕别人回头挑出毛病来骂他们不要良心…… 老头心里存着这份压力，编草席挣了好些钱，都没敢在王丽芬面前炫耀。 也亏得他没炫耀，不然挨老太太一顿锤，他可就只能被迫老实了。 而且，往年他们编草席，蔺草晒干之后，本来也就是黄色的，只有烘干的才带出些没什么光泽的青色。 哪像如今，就连劈掉的梗都带着油润的绿。 … 宋三成可没想那么多。 再碧绿再油润，那不也是用剩下打算铺猪圈的么？也就他们家还这么俭省了。 天热，几头猪满山坡的在树荫底下找地方卧，除了吃饭的时候都不太回猪圈。 猪圈的地面，每晚上都得拿着水管冲刷除热气，底下也没有再铺稻草了。 不过，7头猪，这么一小捆草，宋三成看了看，真是连睡的地方都铺不满，格外局促。 不过也就这么多了。 他没在意，反倒几头猪看见有人就立刻叫了起来，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宋三成随手往里面均匀抖落蔺草，转头又准备再倒一桶水进去。 然而就这么会儿功夫，两头身板略小的野猪从树荫下站了起来，脚步颠颠的就往猪圈里头冲。 等他把水提过来时，却发现地上刚铺的蔺草正被几头猪嚼得呱唧呱唧…… 宋三成不由愣可，下意识想往里头去：—— 这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啊得赶紧拦住！ 但再一看！ 好么，满地都剩半半截截的残渣子，一根完整的都没瞅见，这还拦个什么？爱吃吃去。 这会儿盯着多看一会，他恍然察觉：这猪……长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也太大了吧？！ 家里是养了两头大白猪，这种猪长得快，到年底说不定能有300斤——当然了，那得科学饲养。 什么叫科学饲养呢？ 关在栏里，每天吃吃吃，不给动弹的空间，饲料也要多增肥增营养…… 这样，有些品种的猪一年能有三百多斤呢！ 像他们这种大白猪，300斤那也是能行的。 但他们的猪每天漫山遍野的跑，一下雨恨不得自己都能拱出个泥坑来，每天都运动的够够的……哪儿有那么多肥膘？ 可就是这些猪，如今养了6个月了，可那大白猪看着怎么也不止200斤，膘肥体壮的，比他记忆中自己小时候那猪肥的太多！ 放到几十年前大队养猪那会儿，光这一头猪都得抬着去县里展览！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瓢——每天也就是加点麦麸、米糠，别的全都是剩菜、野菜，池塘里的水草，还有一些摔破的老南瓜之类的…… 这也不是长膘的东西啊！ 再看三头买回来的黑猪，体格明显小上一圈，可浑身看着就紧绷绷的，四蹄踩在地上，格外有力。 虽然看着不显胖，可这重量也绝对少不了。 还有最后入场的两只野猪，他们的体格就更小一些了，此刻满山横冲直撞，嚼着嘴里的把碎蔺草互相拱来拱去，有二两肥膘也得这么跑没了…… 可是，力气是不是太大了点？ 往那树上一撞，整棵树都颤的跟要断似的…… …… 他回家去这么一嘀咕，七表爷却忍不住馋了：“那你说，猪都够200斤了，要不先杀一头吧？” 别的不要，就要那个大白猪。 肥膘多，到时候板油切下来一块放锅里狠狠的炒，一直炒到油渣酥黄焦脆，喷香扑鼻，再撒上那么一些些盐…… 哎呦喂！那得香掉大牙吧！ 宋三成：……吸溜。 再把油盛起来，等到凝固成白色，每次炒菜时挖上一勺…… 别说，猪油炒菜，尤其是炒青菜，简直是香死个人！猪油渣也可以炒菜炖菜，还能包包子…… 可是，现在猪就200斤，万一再养养，年底真能300斤呢？ “不成不成，现在吃了不划算。” 他转头建议：“不是还有黄豆吗？我带去镇上榨豆油去吧？肯定也香。” 七表爷瞅他一眼：“板栗园满打满算黄豆不到三亩，三亩黄豆才收回来多少？一家人炖锅猪蹄都恨不得吃半袋子，你还想榨油？” 宋三成：…… 反正猪不行。 他于是又建议：“不是还有芝麻吗？芝麻也行……下个月收了就榨油，肯定特别香！” “啊哟！”七表爷实在忍无可忍开了嘲讽：“半亩地的芝麻，能收好大一盆呢，榨油倒约摸有三四十斤吧——怎么，你觉得三四十斤的油，能炒几个菜啊？” 眼见七表爷铁了心了，他只能再扯借口：“不行不行！专家说了，猪油不健康，吃了容易得病！” 这下给七表爷整无语了。 猪油不健康？ 他张嘴正打算说话呢，就见郭冬进了院子：“叔，伱可别听专家瞎说吧！什么猪油不健康？猪油健康着呢！” “不仅健康，还能治病呢！我们学中医的，可常用这个治病的！而且营养特别丰富！” “主要是什么都讲究一个适度，你要天天浓油赤酱的，那就是蟠桃也得补出毛病来啊，这可不能怪猪油。” 话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哎？宋檀呢？我的金樱子烘干没有啊？这边等米下锅呢！” 还有一更夜里写不完，明早补。 猪油真的是好东西，炒菜也超级香。还是那句话，什么都得适度。 (本章完) 543.生意难做 说起金樱子，郭冬真是满腹怨气！ 300一斤的天价啊，她甚至都没讨价还价（其实有尝试过但是失败了，毕竟卖方市场。） 结果呢？ 刚谈下来，宋檀要忙着卖桃，村里人少顾不上。 好不容易桃子卖完了，村里老头老太太也拿着剪刀带着手套把金樱子收回来了……说实在的，不容易，毕竟如今其实是金樱子的花期，这玩意藤蔓又爬的层层叠叠还四处蔓延…… 老头老太太们恨不得眯着眼睛在花丛里找这早熟的果子，工作效率那简直是一降再降。 可是一称，满打满算才不到四十斤，还是鲜果！等去刺剖开去籽再烘干，能有十斤都得谢天谢地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久，因为这玩意儿大家第一次处理，总有些生疏。 虽说十二斤能配许多药了，可郭冬的药是持续的，这段时间单子都攒了不知道多少了！可别小看男人的热情和花钱的劲头儿！ 十斤……十斤够几个客户啊？ 此刻，提起这个她就一把辛酸泪：“叔，300一斤，好歹给我单独处理着吧——你哪怕用个小炉子烘呢，出来的也比现在快吧？ 现在呢？ 稀稀疏疏的金红色金樱子散落在地面上，全靠一个太阳晒——烘干只需要几个小时，太阳得晒好几天啊！ 300块钱，就这么不配吗？ 郭冬不无委屈的想：但凡这个收购价格放出去，各地药材商能把自己堵的出不了门！ 可问题是……如今……她是卑微买家^。 宋三成：…… 他支支吾吾，毕竟自己也不当家啊：“那什么……太阳晒的……阳气重！精华！” 郭冬不由无语：刚你还讲专家语言，这会儿就讲阳气啦？ 她正色道： “猪油补身益气，清热解毒，维生素含量还高，实在是咱们老祖宗传承的好东西，叔你可不要瞎听营销号讲这些。” “而金樱子糖分重，太阳晒的糖分不能晒干，保存时间会少很多。烘干的干度更好，也会更漂亮。” 而后便是一声唏嘘：“叔啊，这也就是我了，一不要品相二不要长久保存……不然伱这金樱子生意咋做嘛！” 可本来也不赚钱啊！ 宋三成嘀咕着：请三个人上山，人工费都一天300了，又请他们处理着，因为量少，人工费倒是不多，一共一百五。 可这四十斤金樱子，干果十斤能卖3000块，人工成本都要450了…… 折腾这么久就挣两千多，不是宋三成如今瞧不上几千块钱，实在是这生意做的就很不像样子啊！ 这让他不由想起，难得今天自己在家，前脚七表爷要杀猪，后脚郭冬来谈药材，一个都不好搞啊！ 算了算了！ 他把挑担一挑：“家里檀檀做主，我去捞菱角去！” …… 宋三成提桶跑路，拒绝在家处理这些事儿，而七表爷带着七奶奶不甘心的上山转了一圈，越发惦念那些猪了。 然而七奶奶却瞪他：“就你能耐！谁不知道猪油好吃？谁跟你一样这猪还没长成就想杀？放几十年前整个村里都得骂你不会过日子！” 她瞅着啊，那猪现在精神头好的不行，接下来肯定还能再长呢！ 而宋檀压根不知道这些，这会儿带着人在山上转了一圈，看着四人浑身大汗淋漓却脚步不停的样子，心说这可比乌磊强的多了！ 农学生都有这个体格吗？ 也不知道他们实践劳动贵不贵啊？要是不贵的话…… 她的眼神盯着汤晓东，心说回头找这个最活泛的先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暑假工寒假工也可以啊！ 宋教授没注意资本家的小心思，这会儿拿着平板比比划划：“这里……这里坡度平缓，没什么植物生长，要么底下岩层多，要么就是贫瘠……标记一下，暂定做加工区休息区吧。” “老师，我觉得这个位置也不错，更高，方便监控底下的……另外你看，这里如果修条路，连通底下的水田，到时候装上打谷机榨油机磨面机，方便直接操作……” 这是齐霖。 “这里是可以，但是地方太小了，加工区休息区要分隔开，还要留出大量的平整地方用来晾晒……造价会高很多。 汤晓东也跟着分析。 燕然凑过去比划一下：“这里应该还要规划一片空地，村里干活都是要包饭的，宋檀也说会另外请厨师来，这三百亩的工人，不忙的话可能就几个，忙的话估计得百十人了……” 几个人满头大汗，讨论的热火朝天，宋檀都有些不忍心了：“太阳大了，要不回去讨论吧？” 宋教授头都没抬：“不急，我们戴着帽子呢，这才九点，还行。” 九点温度都三十七了！ 宋檀只好使出杀手锏：“吃嫩板栗吗？我带你们剪去，顺带看看黑木耳和银耳到时候往哪里扩大规模。还有我爸捞菱角去了，这会儿应该也回去了吧？” 宋教授：…… 他当即把平板一关：“走吧，确实不能顶着太阳，平板都烫手了。” …… 宋三成确实捞了不少菱角。 当然了，这没啥难度，是踩到水里用钩子钩着一堆一堆的藤蔓上来的。反正边上那么多，随便勾不心疼，这不，没几下就捞了一担子了。 他歇了会儿，伸手揪了一颗硬币大小的菱角，绿油油的，因为还小，刺倒不是那么狰狞坚硬。只需要牙齿轻轻一咬，就能咬开缝来。 再用手一掰，壳子打开，露出里头白生生的嫩肉来。 盯着看了一会儿——确实挺小！ 带壳子是一元硬币，菱角米就只有五毛了。再往嘴里一塞—— 哎哟喂！ 那个又嫩又脆又沁甜啊！ 宋三成瞬间心里美滋滋的。赶紧伸手又揪了一个……再一个……再来一个……最后一个……这回真是最后一个了……菱角嘛也不值钱再吃一个也没啥…… 直到脸上晒的热烫，他才回过神来——好么，刚挑担里的一堆藤蔓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肚子又一次满了。 他莫名心虚起来。 这会儿将扁担抗在肩头，利索的就回去了，一边还琢磨着：明年要不再种点莲藕吧？莲藕炖排骨，莲子米也好吃啊！ 补昨晚的。早安。今天醒来都九点多了……罪过罪过，大概是昨天公交车坐了很久，以至于疲惫吧。我是那种坐车就精神很累（大概是晕车好转，不怎么吐可是会累）的人。 (本章完) 544.菱角太多了 9:00就要回去，倒还真不是宋檀不能吃苦，实在是夏天的太阳太晒人了。 更何况以宋教授的敬业程度，他们必不可能就这样潇洒地回程的。 比如此刻，宋教授虽然将平板合上了，可却遥遥指着前方小山包的高处：“刚好回去的路上去那里。” “燕然，我记得你那把锄头放那对不对？去挖开看看，底下土湿不湿？” 他们带的工具肯定不是走到哪里带哪里，而是选定的地方先做个记号，回去时再顺路挖开看看。 这话说的……宋檀心想：要不是看你们都防晒做的全副武装，还以为真不怕中暑呢！ 这个天气，她爸都不敢顶着日头出力气！ 燕然倒是没推辞，将东西揣回兜里，等到了地方，握着锄头就准备开挖。 哼哧两锄头下去，底下的土果然红中带润。 “不错不错。” 宋教授蹲下来用手捻了捻：“这里先做个标记，再往下挖两下。” 宋檀：…… 算了算了，她伸出手：“我来吧。” 胳膊手腕露在太阳光底下，别提有多白嫩了。 “你别！”小麦肤色还带点黑的燕然心疼她：“伱就光戴个草帽，太阳多晒啊。我来，我干惯了的，力气大。” 那可不，手上都有茧呢！ 可见专业造农民啊！ 宋檀一把夺过锄头：“还是我来吧。” 说着一锄头下去，好家伙，直接锄头杆子都进土里了！ 而后用力往上一翘一抬，野草发达的根系都被翻了出来，这边站着的几个人全都不吭声了。 不用试，底下的土就明显是湿中带黏了。 宋教授看看这土坑，又看看宋檀，一时竟不知是该先赞她力气大挖得深，还是感叹一句这底下水源可能性大…… 沉默良久，直到宋檀将锄头上的泥巴磕了磕，而后背上肩头：“接下来去前边半山腰那个地方是吧？” 她记得齐霖的铁锹好像丢在那里了。 于是—— 来之前，宋教授在前头走，四处查看。 回程时，宋檀背着锄头走在前头，那架势，跟孙悟空背金箍棒似的，后边师徒四个莫名都有些拘谨了。 等到下一个地点—— “朝哪挖？朝着山壁上还是底下？” “山壁上。小心些，底下可能有石头。” 本该动手的齐霖知趣的后退一步。 宋檀很欣赏他的懂事，此刻将铁锹拿起来，而后换了自己带的镐头，直接一下一下往山壁上凿去。 她对水的感应，可半点不比这今积年老农的经验差，几镐头下去，撞击岩层又混杂着土块，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而后竟潺潺涌出一股细小的水流来。 宋教授倒真是惊喜了：“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听声音是真的混了石层啊！ 倒是宋檀看了看这流出来的水： “按理说这底下石层比较多，出来的水应该干净，算不算是泉水？” 宋教授摇摇头：“那我可不知道，不过你看你镐头上带的，泥土也很多，而且这里地势还不算高，就算里头的水干净，出来也很容易被污染……” “看水质的话，非得把这地方钻出来再检测。” 行吧。 宋檀就那么随口一问，其实四面八方真不缺水，记号做下，干脆接着往回走。 又哼哼哧哧重新爬了个山坡，站在顶端，宋教授指着那堆石土混杂的地方说道：“来，这里。” “具体位置我说不准，但是你看这草，是咱们看过来最茂盛的，石缝里长出来都这么茁壮，有水的可能性很大。” 汤晓东摩拳擦掌：“我来吧？” 宋檀倒也不是想干活，可瞧瞧这几个，防晒帽檐下那汗水一层层的，浸透又吹干…… 哎哟，她都不忍心了。 干脆假装听不到汤晓东说话，拿着锄头就开始刨，一口气连翻五六块石头，到底下，还是咔哒一声！ 宋檀动作一顿。 而后，她收回手：“这底下都是石块，先留着吧。回头等专门打井的过来拿钻来处理。” 她非要用力，倒是能挖穿，但没必要。 而且…… “再不回，我怕你们真中暑了。” 这回真没人拒绝了。 宋教授今天上山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会儿也心满意足。更何况大伙也不是不累不热的，此刻扛着锄头跑得比谁都快。 直到下了这座山，翻过另一片小山坡，一边是刚刚剪完的、褐色中夹杂着绿色的一片茶叶地，这边则是郁郁葱葱的板栗林，还有高大围栏上攀爬着的如仙境一般的金樱子在随风摇摆。 一瞬间，连山风都仿佛带上了林间的清凉，几人的神态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随后，燕然已经好奇地凑上前去：“你们家的金樱子开的也太漂亮了！” “当然！” 宋檀不由得意：“这金樱子的果子可是能卖出天价来的。” “不过要真想看，傍晚太阳落山了再来，你们的水都喝空了，这会就不渴吗？赶紧的，我剪几枝板栗回去，咱们吃西瓜去。” 这回不用她说，大伙锄头镐头并用的钩好枝条，宋檀拿着剪刀，提着筐子一顿咔嚓，很快便拎了满筐。 回到院子，别说宋教授不顾形象的拧开水管冲头洗脸，就是燕然也捧着水哗啦哗啦的往脸上扑。 乌兰见状，赶紧赶人：“哎哟燕然！女孩子可别这样冷水泼头的，容易头疼……赶紧的，热了就进屋先用温水冲个澡，然后再去客厅，客厅空调一直开着呢！” 这一下子，宋教授都没推辞，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汗湿几重，都有白色的盐渍了。 于是，燕然往楼上冲，他们几个则拿着简单的换洗衣服就冲到了楼下的卫生间。 等再进客厅时，屋子里清凉的冷气混杂着西瓜的香甜扑面而来，所有人都瞬间瘫坐在沙发上，彻彻底底得到了解放。 而后再看着面前的一大盆菱角和同样切好的一盘西瓜，再次精神抖擞的坐直了腰杆。 而这边，宋三成正坐在阴凉的廊下，对着面前的一担菱角，挨个的扯着藤蔓摘。 哎呀，这个菱角长得是真多啊！早晓得不捞那么多了，都摘不完！ 还有一更在深夜。吃饭去！ (本章完) 545.留种要不要？ 一屋子人狼吞虎咽，很快就将盆里的西瓜吃了个干净，而后才有功夫将魔爪伸向一旁的菱角。 幸好这东西有壳儿，吃起来总多那么两道工序，这才让大伙儿不至于一下子把肚子填得太饱。 饶是如此，七表爷做饭的空隙来客厅收他用的最称手的大盆子，就见垃圾桶都快被菱角壳和西瓜皮填满了。 他不由愣住了：“你们现在吃这么多，等会儿午饭我是不是得少做点？” 提起午饭，大伙又来了精神。 可精神归精神，肚子它不承认啊！ 此刻再看手里的菱角，又想吃又怨它占肚子，真真是左右为难！ 不过厨房的事儿，七表爷向来是独掌大权的，根本不必听任何意见，此刻自顾自就安排了： “刚好我还没煮饭呢，中午要不就吃凉面吧。” 他盘算了一下：“昨天发的豆芽还有一盆，等会儿我去菜园子里摘几根黄瓜回来擦丝儿，再配点儿青椒牛肉酱，再炸几个鸡蛋……汤就喝银耳汤吧，唉！” 他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凑合吃吧。” 宋教授等人：…… 如果这种日子都叫凑合，那他们能凑合一辈子！ 然而在七表爷眼里，这种完全不需要技术的东西，确实是凑合，至于明天的伙食，他有新的想法—— “檀檀，今晚上要是没事儿，咱们磨点豆腐吧，晚上再下个地笼，明天鲫鱼炖豆腐，麻婆豆腐。我再拌点豆腐乳——鸭蛋黄压蒜泥儿你们吃得惯吗？吃得惯我也压上一点。” 天啦！！！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日子？师徒几个已然幸福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乌兰叫了宋檀一声： “檀檀，你去小卖部一趟，我之前跟人家说了，帮忙换五千块钱回来。” 宋檀一愣：“要这钱干嘛？” 乌兰正把晒得硬邦邦的床单往回收呢：“伱之前请李老太他们处理金樱子，这钱都还没给呢……也是让我忘记了，他们年龄大，手机玩不好，要现金……家里就剩三百块钱了，我琢磨着还得多备一点。” 其实以前家里是备着的，偶尔打点小牌送个礼也用得上，但前阵子请人摘桃这笔钱都花出去了，天热没往镇上跑，一时竟耽误了。 这不，一大早听说人家去银行，特意托的这个事儿呢。 宋檀应了一声：“那等会儿我给人家转账？” “行！” 五千块钱而已，格局变了的乌兰如今都不大当回事了。想了想又叫住她：“等会儿……你叫你爸装一盆菱角带过去。” 池塘里的菱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反正是没打算卖钱，就全当个零嘴吃吧。宋檀倒没吝啬到这种地步，此刻利索的应了，端着盆子就往小卖部走。 小卖部离家其实还有一段距离，走路总也要个十几分钟，不过乌兰如今察觉了，她这一对儿女都不怎么怕晒，因此使唤的就更利落了。 倒是宋三成摘菱角已经摘的不耐烦了，此刻格外积极的站起来：“我骑摩托车去吧！这多晒呢。” “摘你的菱角吧，谁跟你似的，傻憨憨一次搞那么多。” 宋三成：…… 他只好郁闷的又坐下来。 …… 而这边，宋檀来到了小卖部。 说是小卖部，其实跟城里随处可见的小卖部截然不同。这地方小的可怜，东西的种类也匮乏的可怜，倒是能找到不少童年回忆。 可惜了许多城区里难见的零食，如今家里人都不爱吃了。 “王姨，我妈让我来换五千块钱。” 宋檀推开玻璃门，屋子里正看电视的女人立刻站了起来： “啊哟！檀檀啊？真是稀客……回来也好一阵子了吧？都没见你在村里怎么走动……看你这皮肤，在家捂的多白净！” 宋檀心想：我是不怎么在村里走动，因为出门都开车，或者去山里动弹了。 不过此时她也只是笑笑：“我妈遗传的好。” 王姨倒是认真点点头：“你妈现在是享福了，这儿女都在身边。你们种地也种出个名堂来了……你瞧她，如今没压力，皮肤白里透红的，多精神啊！” “你爸也是，走出去看着年轻好几岁。” 宋檀嘻嘻哈哈：“是吧，肯定我以前在外地，他们挂念着呢！来，王姨，这我爸今早上刚捞的菱角，给你带一盆来。” “啊哟！” 王姨一边拉开抽屉，点着手里的现金，一边格外惊讶的说道：“可了不得！你回家都半年了吧？我这还头一回吃你家的东西呢。” 也就一开始请村里人干活的时候还包了饭，后来宋檀他们家人越来越多，就直接提价不包饭了。 大家顶多聊天的时候知道地里种了啥，可也不知道是老宋家性子独，还是年轻人不会做事，眼瞅着半年过去了，大家一根豆角都没摸出来尝过。 也是稀奇！ 村里人家嘛，比方说哪家地里种了西瓜，肯定要给亲朋好友都送一两个尝尝的。再不行说句客气话，让直接去地里摘也是有的。 哪怕是不送，可要请人家干活了，临走拎一兜桃或者抱两个西瓜回去，这也是应有之意。 在村里生活，人家不讲什么经济价值，讲的就是这个人情往来和乡性。 宋檀倒不是不知道应该这样做，可问题是，他家东西味道要是一早就放出去了，乡里乡亲的，回头过来换菜苗，同意还是不同意？ 换了之后，人家家里长得还是远远不如，那又该怎么说？ 更甚者有那眼馋眼红搞破坏的呢？ 不说别的，他们家包山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又或者价钱肯定还要再往上提一提。 不过如今嘛…… “王姨，这也怪我。” “我妈一开始说要给大伙尝尝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家为了种这点地，家里的钱都砸进去了，桃子西瓜又被人家包了，拉西瓜的车现在每天都还定点来呢，就嫌产量不够，我们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往外送……” 她似真似假的埋怨自己一句，扭头把五千块钱接过来又问道： “哦对了，王姨，我妈让我问问，我们家菜今年种的挺好的，到时候留种你们要不要？要的话她就多留一些。” 晚安。 这个剧情是一早就设置了，终于写到了。在村里生活，你家种了别人没有的东西，哪怕客气也要问两句要不要尝……亲朋好友们总得送一点，这是村里独特的人情往来。 在城市生活惯了的人可能会不太适应，但他也是确实的。 檀檀回来半年了，等过了年，整个村里也会慢慢开始变化的。 (本章完) 546.家里没我不行 “要啊！” 那必定是得要的。 王姨一脸的期待：“开春你们家种那个木耳，不是给村里几个老人家一家分了两棒子吗？” “就后湾那个陈老太，那天家里的电饭煲坏了你叔去看看，临走她给装了一碗……哎呀！真不错！比我们去吃酒席那凉拌木耳好吃多了。” 宋檀心想：那当然，当初为了这些个麻栗树能促使木耳长得更好一些，她一开始那点儿些微的灵气可没少往里头使。 哪怕后来点完菌种这些棒子都分出去各家自己养了，可天生天养的，本来品质就要比饭店那种集中收购的要稍微好一些。更何况还有灵气这个前提在呢！ 口味不说胜出多少，但能叫人吃出差异来是正常的。 说了这些客套话，王姨的神色明显亲热许多： “那会儿我就想着，你们正经好大学出来的学生，种地果然是有窍门的，不然也不得这么大手笔的包山大干是不？” “后来伱们开始种菜时，村里不是有人找你们换点菜苗吗？我家也想去，不过那会儿种的早，就没好意思开口……” “那次去旁边地里看看别人家换的，果然你们家给的那些菜苗长得更好些！” “檀檀啊，你妈要是这么问，那姨就厚脸皮应下了，多留点啊——我看你们家今年没种苦瓜，我地里的苦瓜今年挺好的，晚上给你们摘一点过去。” 宋檀：…… 苦瓜焯了水之后苦味淡化倒也挺好吃的，但问题是家里人嘴都养刁了呀…… 她只能客气推拒：“不用了，王姨，一点种子的事没必要，再说我家都不爱吃苦瓜……” 在接连婉拒了苦瓜倭瓜西葫芦之后，宋檀回到家，就听宋教授正跟乌兰叹息呢： “今年这气候也太热了，不然的话这个季节，其实也可以在种些耐热的……” 那山上一时半会儿规划不出来，挖掘机先开一部分出来也不是不行的。 可不是嘛！ 说起这个乌兰就大吐苦水：“这老天爷。门口那几片菜地，往年就算不种，那上头的草长得也绿油油的，从没见缺过水。” “今年倒好，正经种上地了，太阳又那么晒，有点水全给晒干了。要不是挨着竹林那边的池塘能顺着沟渠放点水，这高温天儿，肯定要影响收成的。” 就这，园子里的青菜现在彻底是不行了。也就辣椒豇豆茄子这些还能勉强撑着，产量比起初夏还是少了不少。 黄瓜更是，嫩黄瓜日渐稀疏，倒是留的老黄瓜，一条比一条粗壮金黄。 再这样下去，菜贩子老赵那里都要供应不上了。 “没事。” 宋教授算了算时间：“七月正热，刚好慢慢给山上做个规划，修整一番。” 倒不是大家有意放慢节奏，实在是这个天气每天也就干那么几个小时的活，再不敢多干了。 “等八月份，我托人弄一些种子种苗过来，咱们先搭个凉棚育着种。” 这样等到入秋了，温差大了再种上，正正好。 “不着急，不着急。” 乌兰如今很是洒脱。 上半年虽说家里没少挣钱——当然现在都花出去了，不过他们也紧绷着弦儿，没有松散下来。 天热正好，什么活都干不了，也给自己一个修养的机会。 就是吧……乍一闲下来，总还有点不太得劲儿呢。 宋檀在旁边听着，不由提建议：“妈，反正现在也闲着，你跟我爸俩要不也去旅游吧。我给你们报个团。” 报个清闲一点路程，温度适宜的，舒适一些的，不那么赶，也叫夫妻俩见识见识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 放在以前，旅游这种话题乌兰听都不会听的，但如今嘛，她竟也敢想一想了。 但转头看了看外头炽烈的太阳，她连抬脚的勇气都没了：“算了算了，这个天儿出去多遭罪啊。你不还等着山上盖房子吗？我提前打听打听村里都谁有时间。” 村里谁有时间？村里还有几个青壮年呀？那不还得交给工程队吗？ 宋檀哭笑不得：”妈，盖房子也不会选到这个时候啊。” 不过眼下倒也不是没有别的事—— “不然你再问问，山上的茶叶不是快剪完了吗？找两个人搬上车，我给拉到院子来。再请人把老叶子都给摘下来晒晒。” “你看你看！”有活儿干，乌兰立刻来了精神：“我就说我不在家能行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多着呢！指望你，村里你认识几个呀？” 这边就摸了电话出去：“刚好，叫他们来把上回的工钱结了。” 一边又美滋滋的：“没想到半截身子入土了，临了还顾上村里老人了……” 宋三成摘菱角的手一顿，此刻不知为何，也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宋教授在旁听明白了，此刻也郑重点头：“等你们家发展好了，像这样带动乡里的事儿，还会更多的。” “而且还能做的更多，更好。” 乌兰却摆摆手，重新恢复了往日爽快的模样： “那可不敢想，能帮咱帮一下，不能的咱也不强求。不然什么担子都压在身上，我也不是欠他们的，孩子压力多大呀。” 正说着呢，电话接通了，对面老人家常有耳背，她赶紧又大着嗓门出去说话了。 “我不太懂……”屋子里，燕然小声问道： “老师，不是他们家请人干活吗？怎么还说是顾上老人了？这是说自己照顾老人的意思吗？” 宋教授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沉缓：“燕然啊，村里的老人没有退休工资，低保的资格也不是人人都能有。” “他们这个年纪，还能干些活儿，所以子女也不会伺候在身边。” “但适应不了智能产品，也早已经过了能打工的年龄，哪怕是环卫，都不会要这种大龄的工人。” “就算上头能给补贴，关爱老人，逢年过节慰问一下，已经是极致了。” “那你说，这个时候有一份就在家门的工作，工作轻松，七老八十也能干，还都是相熟的同龄人，工资现结……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这才是给他们生活的最大盼头。” “可是……”燕然好奇：“那他们家也是请人干活，你给钱我工作，为什么我感觉乌兰阿姨还挺骄傲的？” 更正：今晚写不完了，明天上午补。 (本章完) 547.乔乔避暑直播 这次，是齐霖开口了： “有两方面。” “一方面，宋檀的弟弟没法顶门立户，在看重男丁的农村来讲，他们家以前的日子必定格外艰难。” 不管是从言语上还是村中的大小事务上。 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今天邻居占你一块地，后天砍你两棵树……老人找谁说理去？ 同理，一个智力障碍的儿子，一个远去城市的女儿…… “另一方面，他们家以前毕竟也受了村里人不少的帮助——哪怕只是搭把手的小事，可偏偏小事，最容易摧折人心啊。” “但如今，终于轮到他们一步步带给别人希望——这就是他们如今生出的骄傲了。” 不是骄傲于【别人有求于我】，而是骄傲于—— 【我们终于有能力回馈且帮助别人】 燕然看向齐霖，齐霖也微笑起来：“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他笑意变得有些复杂：“因为我是被遗弃的兔唇——是我爷爷的儿子去世以后，捡回来的。” 他摸了摸嘴唇：“至于我的嘴……我十岁还没上过学，有位支教的老师帮忙发起捐款，送我去做的手术。” “后来也是他去跟我爷爷说，在农村里，一辈子陪着他，以后的孩子也还是这样——我爷爷才最终松口让我去城市读了高中。” 填报志愿的时候，到处都流行计算机、金融财会……只有他，跟打工的地方连请了几天假回去老家，然后将志愿转向了农业。 他答应过爷爷，等学好了，还是回老家陪他。 这话一说，除了宋教授，燕然和汤晓东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知道齐霖家是农村的，只有一个爷爷，但是……但是怎么说呢，在他们眼里，农村城市差距也不大，再加上又是研究生才开始认识的，因此谁也没特意问过。 可如今这么一听，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倒是宋教授打断这种情绪：“好了，吃的多了胃动弹了，脑子里都缺氧了，干脆出去帮人家摘菱角吧。” 齐霖笑了笑，也赶紧起身过去了。 宋三成不太耐烦干这种活。 说来也是稀奇，让他钓鱼，他能干坐整整一天空军回来。 让他摘菱角，就这么两篮，全是藤蔓，半天了磨磨唧唧也就摘了一半。 如今见到人来，如蒙大赦，嘴里还要客套：“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点小活儿，我来就好。” 正说着呢，屋里宋檀听到手机“叮咚”一声推送—— “咦，乔乔开直播了？” 什么？ 乌兰挂了电话就赶紧凑过来：“这傻孩子，天天就播点乱七八糟的，粉丝还那么多，我播的也可认真了，怎么没多少人点赞呢？” 宋檀：…… 倘若张燕平在，必定是有话讲—— 【您要讲述农家生活不是不可以，跟人家讲笤帚扫把更不是不行，可好歹精简一下啊！常常播着播着就忘记了，开始不见人影了……颤音的粉丝都是习惯快节奏生活的。可绝没有乔乔粉丝的好耐心啊。】 但这话宋檀是绝不会说的，此刻就默默打开直播间，廊下的宋教授听了也好奇的问：“乔乔还开直播呢？” 他不是…… “是啊！”宋三成也美滋滋的，终于光明正大找了个摸手机的借口，这会儿生疏的点开推送链接，于是，很快，镜头里就听到了乔乔的声音—— “小朋友们，乔乔老师今天出来旅游了哦！哥哥说家里太热了，要带我出来避暑。所以我们就来了海城。” 他拿着支架，正向镜头里，眉间全是苦恼：“可是海城也好热哦，手机好烫。” 弹幕瞬间热闹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七月海城避暑可还行】 【宝儿，伱们家只是夏天三十多度，海城一年有三个季节三十多度。】 【手机烫不要怕，这是我对主播滚烫的热爱呀！】 【海城啊！海城有大龙虾！海鲜绝美！】 【不可能，主播家的东西味道才是绝美】 屋子里，燕然看着主播那张太阳底下白的发光的脸，此刻悲从中来：“去海城这样晒居然还那么白，我这辛苦防晒有何意义？” 倒是乌兰嘀咕一声：“这傻小子，这么大太阳不带个草帽吗？这海城这么热啊，亏得我没出去旅游，纯纯的找罪受。” 倒是乔乔虽然觉得热，但心情依旧很雀跃： “不过海城很漂亮，海特别特别大，花也很漂亮，有一种花叫鸡蛋花——” 他将镜头切换：“你们看！好大一朵，边上白白的，中心黄黄的，特别好看。” “以前妈妈在颤音上刷到一个结鸡蛋的鸡蛋树。姐姐说那是骗人的，因为那个鸡蛋真的就跟鸡下的一模一样……我也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海城真的有鸡蛋花呀，不知道这个会不会结出鸡蛋来。” “这树这么大一棵，一次能开好多花，如果能结鸡蛋的话，我们家的母鸡要怎么办呢？” 【我一整个蚌埠住了哈哈哈哈神特么结鸡蛋】 【宝，鸡蛋花不会结鸡蛋的，母鸡不会下岗失业的……毕竟母鸡本身也很好吃】 【哈哈哈前面的在说什么魔鬼之词】 【有一说一，老母鸡炖汤……呲溜！】 【别说了别说了，到饭点儿了，饿了】 【主播别旅游了，快回家吧，你们店里已经什么都不卖了。】 【胡说！明明还剩了几床草席可以抢的】 【草席我已经给全家人都安排了，但现在没吃的，总不能抱着啃吧】 【哎呀！看我们乔乔老师这个欢喜的模样，头一回出去旅游吧？好好玩儿——看着冰箱里整整齐齐十罐辣椒酱说出最贴心的话。】 乔乔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前面的导游捏着麦克风就开始喊：“各位游客，快看，前面那处沙滩边上的民宿，就是我们今晚要住的地方了！住在这里不仅可以夜听潮汐声，而且明天一大早，我们还有一个赶海项目！” “今天中午的行程呢，我们需要在这里乘坐缆车到对面的小岛上！” “小岛的悬崖之巅，有一座口碑非常好的海鲜自助餐厅，任君挑选，大家可以尽情品尝我们海城的美食和特色——这个不是我瞎吹啊，评分大家可以自己去点评网上看，我们这种本地带团，就是务必要让大家体会地地道道的风味和特色，绝不会出现那种宰客黑人的现象的……” 补昨天的（终于不下雨并且温度回升了一点） (本章完) 548.悬崖餐厅 有一说一，导游没骗人。 悬崖餐厅确确实实是在悬崖上，一群人仰头看着仿佛不远的山顶，而后顺着山壁上的回旋台阶缓慢向上爬行。 一面是陡峭的山岩，一面是无垠的大海，远处孤零零的小岛悬坠其中……恐惧之余，也有无边的开阔，随手一拍便是难得的风景。 乔乔第一次出门就看到与家乡截然不同的风景，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 他对着直播间感叹：“原来大海真的那么大啊！都看不到边。” 看着乔乔老师从山村的孩子一步步享受生活，直播间众人感受到了养成的快乐，此刻评论都相当包容： 【有利有弊，这边容易受台风影响】 【大海确实大，也很可怕，天阴沉时根本不敢在海边，总觉得暗沉沉的大海仿佛怪兽一样】 【超级喜欢大海，住在海边的人该有多幸福啊】 【天晴时海面真的很美】 【呃……这个悬崖餐厅我来过，确实挺实惠的】 【建在悬崖上，又是海鲜自助，肯定特别贵吧？】 【我也来过，贵倒不至于……】 【展开说说！】 【一家人有什么听不得的，要是宰客还能让乔乔老师避开……】 弹幕区聊起来，乔乔已经爬到了导游身边，对方站在围栏边看着底下的游客，见乔乔举着手机支架，半点没觉得稀奇： “拍视频还是直播啊？” 自从短视频大热，像他们这风景地经常会有这样的游客。还有的干脆举着相机能拍一天，导游已经见怪不怪了。 “直播。”乔乔老老实实。 “哦哦哦，”导游凑过来：“那我能打个广告吗？” 见乔乔点头，他赶紧挤到镜头前：“啊哟！你这粉丝挺多的呀，是专门的旅游主播吗？叫什么？我可以给你点关注。” 而后不等乔乔回答，又立刻对着直播间说道：“大家请看，这是我的导游证，各位来海城，记得一定要找我小刘来当导游啊！绝对的自由轻松，不强制购物，还能带你找到更实惠的地方……” 说到一半，他又看着乔乔：“我能念一遍我的号码吗？” “能啊！” 乔乔甚至大大方方的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年轻的导游小伙喜不自胜： “好！谢谢老铁！想来海城旅游的朋友们记一下，我的号码是……” “世界那么大，总要来看看，我们海城绝对不会让伱吃亏的！” “而且大家不要怕天热，这个季节来海城虽然达不到秋冬天那么适宜凉爽的温度，可是价格便宜，而且人少——你们看，这么好的风景，今天总共就三个旅游小团队过来，吃饭都不用排队了！” 不愧是当导游的，他一番话流畅又自然的说下来，而后便立刻让开位置。 而乔乔直到这时才有功夫回答他之前的问题：“粉丝很多吗？我没有注意，我不是旅游直播，这是我第一次出门。我是教育主播。” 啊？ 导游愣了。 乔乔的不同寻常，只要聊两句就能发现，更别提这一路为了锻炼他，许多事都是由他来跟导游沟通的。 因此对方便纳闷的重复道：“教育主播？” “那都教育哪方面呢？”特殊人群？ 乔乔立刻开始数：“教大家摘南瓜，割稻子，砍高粱，还做咸鸭蛋！” “还差一点点教了数学题，但是没把握好机会……” 导游：…… 啊……这位教育主播教的内容好高深啊…… …… 就在这时，张燕平已经站在台阶上方喊他了： “乔乔，快上来！我刚问了这海鲜自助，自己买120一位，不贵。” 他兴致勃勃：“海鲜啊！120真可以啊！难怪点评网上都说这家实惠，看来确实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闻言导游连忙说道：“这家悬崖餐厅主打的就是一个实惠！绝对物有所值，味道也可以的。” “而且我们导游集中买票的话是100块钱一个人。” “你们可以先考虑考虑，不满意大不了不在这里吃，下午回底下的民宿还可以吃泡面什么的。” 说的这么实诚又妥贴，第一时间不远处的几名游客们也都下定了决心。 乔乔算了算：100块钱虽然要干很多活才能挣到，但是如果是吃他们在云城不容易买的海鲜的话，好像就是很实惠！ 此刻连忙对直播间说道：“小朋友们，等会儿乔乔老师就去吃海鲜给你们看，然后告诉大家味道！” 日头高悬时，一行人终于来到山巅。 这悬崖餐厅的风景独美，整个餐厅围着嶙峋的山石，建造出了高低错落方位不同的位置，视野绝佳，要清幽有清幽，要热闹有热闹。 所有的餐品都在最中央的平台处，自助拿取。虽然隔着玻璃站的远，看的并不真切，但仿佛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看这个环境，120元都挺值了，更别提导游这边还有团购优惠。 而乔乔也是万分雀跃又好奇的举着手机凑过去，就见导游站在门口： “需要我帮忙买票吗？” “各位朋友们，这里就是我说的悬崖餐厅了！” “大家也看到了，风景十分的美好，想要吃这边的海鲜自助，由我来买票团购是一位100元。也可以自己去买，自己去买的话就是120了。” “另外如果有不喜欢的，也可以自备食物，或者等一下下午去海岛民宿那边吃简餐，都行！” “不过我的建议是，来都来了，大老远的，大家既然来看海，必定是家中离得比较远。” “那么，尝一尝当地的风味，给旅途增添一点记忆，也是少不了的乐趣啊！” 大家愿意爬到山顶，已然是动了八九分的念头。被导游这样一劝，越发觉得不能为了这一百块虚了此行。 因此没多大会儿，大伙儿就围在导游身边缴费报名了。 “导游说的有道理。” 站在旁边的一位年轻男人应了声，而后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对着女朋友说道：“我们俩都尝尝吧！” 他旁边站着的女孩子，恰是早上差点摔跤又被乔乔扶住的年轻女孩。 见到乔乔举着手机站在那里，女孩子不好意思的指了一下：“不要拍到我……” 过敏了……^。。明天接着补吧。 时隔几年，又一次感受免疫力低带来的过敏……抓心挠肺的大面积痒和手指肿胀，脸和眼睛也肿了^ (本章完) 572.新的不靠谱建议 张燕平突然豪气，那可不是为人实诚没心眼，他心眼儿多着呢！ 一来，这可是宋教授！他介绍的东西能差吗？对方要是发差的来，明摆着打脸呢！ 二来，就算真的差了，那宋教授的为人他也看出来了，必定是要愧疚，愧疚就想补偿…… 三来么，檀檀吃饭的时候说了，宋教授带三个学生，可能干了，还免费！ 这种老实人，他说两句人家爱听的，这不应该吗？ 倒是宋教授还有点没想到，此刻反而谨慎犹豫起来： “香料也不便宜，一下子要这么多，万一不合适怎么办？要不还是发样品来试试味道吧？” 张燕平心想发个样品两三天，试味道两三天，回头再寄过来又两三天……满打满算店里还要空一周！ 这么热的天，网店如果没生意，岂不是自己就要被揪去掰玉米了？他可是听说这两天家里准备掰玉米了…… 想到这里，张燕平越发坚定：“没事，宋教授，您说好，那我一万个相信！根本不用试！” “草果适合10-25度，适当遮阴之前，应该勉弱能接近……” 咦？ “行！” 宋檀：…… 我说着，自己也没点心虚：“算了，还是没难度的……那本来也是是你们那外的作物，换一种吧。” 齐霖当即做了决定：“就种那个！回头果树选什么，他们再想想？” 宋教授：…… 师生少年，宋檀也知道宋教授的意思，但看看兰兴放光的眼睛，此刻只能弱撑着笑了笑：“你是想着，爱遮阴的农作物是少，果园套种，权当一个尝试。” 别啊！ 宋教授拧紧眉头。 是过，我到底是来帮忙的，是是给人出馊主意扯前腿的，又看了看兰兴——就那个选题，很值得学生跟退累积经验了。 “是过，它也过是了冬，而且低海拔湿润地带才长的坏……” 兰兴一直默默听着，突然开口：“老师，你觉得不能试试。” 再看一表爷，我都两眼放光了！ 我是甘心：“真的是能过冬吗？你们那外也是是一直零上八一度的，就常常，小部分时间就零上八七度。” 要是再说一句可能亏本……什么亏是了太少？亏本就是行！ 说起专业来，宋教授的眼神都在发光，但很慢我又反应过来： 宋檀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池塘边下的坡地选一片出来当果园，果树选择低小一些的，下层保证一半的遮光率，底上就不能种些草果试试——草果长到一米七右左就该打顶，小部分果树都能没那个低度。” 你首先就对味道坏奇，其次……其次你确信自己是会亏本。就算亏，这你也承受得起！ “对！”宋教授说道：“你看到了，他那前头山下种了颗四角，还没青红花椒。因为都有成熟，你也是知道品质……但是我们长势还没结果率，这是一般的优秀！” “山谷外池塘周边挑一处做果园，果园上头不能种草果——草果他知道吧？香料这个，种植起来难度是小，光照需求是低。” “草果对湿润度要求挺低，既然那样，他是如考虑再套种一些价格低的菌孤吧。”妙啊！ “你本来还想着，他们板栗林这边，明年白木耳和银耳发下扩小规模。” 齐霖却拦着我：“他再说说，还没什么这么难度？” 要知道，小部分需要请农业专家的人，种植需求不是赚钱！但凡经济效益是低，我们都得打进堂鼓！ 这要那么说，香料是能全种，花椒四角也不能试一试嘛！我们听起来比那个草果要求高的少了！ 既然如此…… 张燕平顿时心痛如绞，仿佛眼睁睁看着钱飞走了！ “至于过冬……看气候吧，8-12月都没可能，采收之前就不能把老叶砍掉，等春天发新芽……那样的话，冬天用草堆或者覆膜盖着保温，应该能试试。” 甚至迫是及待就结束想了：“草果味道也挺霸道，用量是小，齐霖他要是种了，回头你配卤料包，别的用买的，家外没就用家外的……风味发下也很独特吧？” 因此又给出一个稍微弥补的法子： 一个合格的东家，当然要侮辱小厨的想法！ 挺意里的，一说是合适七说困难亏本，齐霖居然还愿意尝试！ 虽然那外海拔是够，但是……海拔够的地方我也去过，农产品哪个比得过齐霖家的？ 倒是一表爷旁边听着有走，闻言还没点遗憾：“是能种啊？你还想着种了回头你配个卤料包，发下也发下香。卤料包用量是小，也不能网店外卖呢……” 齐霖凑过来：“种香料？” 此刻心情越发激荡，忍不住说道：“其实我有个想法，咱们这地方不小，你们以后香料需求大的话，考不考虑自己种植？” 齐霖恍然小悟！ “真要是过是了冬，但是头一年的草果还没采收，以齐霖他们家的价格，就算是赚，也亏是了少多吧？” 更何况，世间植物千千万，选择这么少，谁想是开给自己增加难度啊！ 要知道，那时候别的地方都38度了！ 听起来还蛮没意思的……主要是，套种是占地儿。而且一表爷正听得聚精会神呢！ “是行——你刚想起来，他们那边冬天上雪，温度最高没过零上八一度是吧？这是行，四角和花椒都受是住冻。” “那证明他们家水土确实不能。” 但是齐霖是一样啊！ 搞钱还得是一表爷会搞钱！ 从那外就能看出来，宋檀确实是是适合单打独斗—— 兰兴倒是有所谓：“有关系，香料用的是少，回头边边角角常用的种一点试试看就行。” 可怜宋教授这么大年纪，什么人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张燕平这种看起来黑壮彪悍，话却这么真挚又豪爽的！ 宋教授也有奈：“那几种，高于10度都是生长了。等高于1度，这就更安全了……” “是是。”宋檀摇头：“你觉得不能试试草果。” 宋檀只坏硬着头皮接着想： “齐霖，他们家前山山谷的坡地下，没一处拐角，你们经过时发现了，挺清凉的，实测温度33度。” 宋教授想了想：“他说花椒？” 那么几种香料盘算上来，宋教授只能有奈放弃：“是你一发下有考虑到……那些还是是合适。” 解释一下 四月糟心的过完了……我还没回来??^??，我的月票我的排名我加更的雄心壮志(*?????) 之前两晚上急诊反而让荨麻疹扩散全身炎症指数超标，所以换了第三家医院住院之后，时间耽误太久，医生说前三天估计都没什么效果，主要是为了消炎，还得熬一熬…… 所以，每天五瓶吊水消炎，口服各种药，还要冷药水敷全身（特别冷……），吃也只能小粥青菜这样子，状态非常差。 实不相瞒我摸手机的欲望都大大减退。尤其是一到夜晚荨麻疹爆发的更厉害，彻夜睡不着，真的抓心挠肺痛不欲生…… 最重要的是，没有过敏原，避无可避。 医生说大概再住三五天就可以了，后续每天症状会减轻，会接着写上的（实不相瞒这几天只写了一千字太惨了这个效率……） 谢谢大家关怀，感恩。 （苦中作乐吧，医院作息还是可以的，毕竟每天早上六点医生就开始配药了……） 祝愿大家身体健康，健康就是最大的快乐！！！ 《宋檀记事》解释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9.超实惠的自助 女孩子指着镜头。 “不会的姐姐。”乔乔给她展示：“镜头不拍风景的时候都在我这里，哥哥说没有别人的允许，不许拍别人的脸。” “等一下给大家看菜的时候再转过来。” 听他这样安排，对方果然越发高兴，随口问道：“挺好的，那你们中午也吃这个吗？” “当然啦！” 张燕平走了过来：“大老远的又是爬山，又是渡海，来都来了，不吃一顿也太说不过去了。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100块钱在我们那，也就点盆小龙虾的。” 唉，其实他现在好馋家里的饭啊……偏偏包里只剩辣椒酱和黄豆了。 “我那里也是——但是小龙虾真好吃啊！” 女孩子可算找着知音了。 张燕平也叹气：“是啊，回头高低得在田埂里扒拉扒拉，夏天没有小龙虾根本没有灵魂。” 乔乔眨了眨眼：“我没有吃过小龙虾耶……哥哥，那我的灵魂哪里去了？” 他真没吃过。 小龙虾也是最近几年开始热火起来的，那会儿也没有五花八门的短视频教人各种做菜，别说老宋家，整个村里都没什么人吃这玩意儿。 毕竟，村里能吃的东西可太多了，而这玩意儿收拾起来又累又麻烦，还没二两肉。 张燕平：…… 他抹了把脸，一本正经：“变成光了吧。” 女孩子：……噗嗤！ 弹幕笑到一大片：【哈哈哈哈哈哈小龙虾，灵魂捕手！】 【有一说一确实是，我每次吃夜宵都会被勾魂】 【看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不就是小龙虾吗？我能吃它百子千孙救回魂魄！】 【前面的我还能发动蒜蓉麻辣红焖秘技拯救灵魂呢！】 【变成光是真的吗？迪迦喜欢什么口味的小龙虾】 【大概是怪兽味儿的吧……】 【不对！肯定是核味儿的！】 弹幕聊的热火朝天，新进来的网友哪怕看不到什么，也仍是跟着聊的热乎乎的…… 而乔乔等人正说着，却听旁边传来了一声冷哼，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从他们身边横冲直撞。 几人愣了愣，而后女孩才指着对方： “她哼什么！早上好像就是她撞的我，都还没道歉呢！” “是吗？”乔乔赶紧扭头，却也只见了对方的背影。 而直播间的弹幕又一次激动起来—— 【这人哼啥】 【谁哼我们乔乔老师！她还撞人……】 【怎么不管什么时候旅游都能碰到这种人，好没素质】 【听动静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啊】 然而乔乔却并不把这插曲当回事，只是见辛君在进餐口招手，而后连忙将镜头一举。 “小朋友们，开饭了，我带你们去看看100块钱的豪华海鲜自助！肯定特别好吃吧！” 他没看到的是，弹幕又一次划过几个语焉不详的评论： 【建议主播不要抱太大期望……】 【就是说……你们仔细看点评网的评价，基本重点都在实惠上头了……】 【确实实惠……】 什么意思？ 拿着手机随意查看一下的辛君愣住了。 …… 而此刻，乔乔已经迅速的冲进了餐厅。 出乎意料的是，餐厅看着这么气派，点餐台却并不像其他自助环绕四面八方，而是只有短短一排。 论规模，甚至还没有早上酒店的自助早餐看着大。 张燕平心中陡然生出一抹不妙的预感。 再下一刻，只听乔乔“哇”的一声：“这就是海鲜自助吗？好多哦！” “但是……”他摸了摸肚子，神情有些沮丧：“乔乔吃不了那么多，是不是要亏啦？” 一旁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脸色僵硬：“海鲜……自助?“ 她身侧的男朋友立刻转头出去找导游：“你这不是骗人吗？哪里海鲜自助，分明是快餐自助！” 可不嘛，一长排的桌子上，正经的海鲜没见几个，反而一大盆的白螺冬瓜汤占据c位。旁边的则是蟹黄炒面，瑶柱炒粉，龙虾……肉炒米饭，海胆蒸糯米…… 有一说一，真要说海鲜，料是挺足的。 可问题是，自助不能浪费，就眼前这些主食和主食，究竟要吃多少才够本？ 乔乔也麻了。 此刻无助的看着张燕平，却见对方盯着直播间，表情同样无奈。 众所周知，人凑乐子的心是永不消弭的。比如此刻，乔乔老师上当受骗，弹幕却是一片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整个直播间全是一片欢快的气氛——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实惠的海鲜自助】 【小导游我记住你了，还得是你会带队伍啊】 【有一说一那炒饭里的龙虾肉挺多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值一百哈哈哈哈哈】 【看看餐台打饭的大妈就知道绝没有挑拣打饭的条件】 【问一下，那个海胆蒸糯米……海胆真的存在吗？】 【怎么不存在？海胆的壳子不是在吗？】 【主播加油，自助的精髓就是要吃够本！】 【笑死，这个吃够本最起码得三五大碗吧主播行不行啊】 【我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难，因为主播家的酱我可以配三大碗米饭……】 【好像、好像是啊……】 而辛君眼前一亮，此刻不动声色的打开了背包，只见里头不仅有青椒牛肉酱，甚至还有最简单的蒜蓉辣椒，以及半瓶酸豇豆！ 而张燕平也打开了包：“不是说好了今天不带这些吗？” 辛君含蓄微笑：“总觉得带着更有安全感。” 好家伙，弹幕也是一片麻木： 【就……有这些在，吃白米饭也能够本吧……】 【那倒不至于，但是这自助是一定能够本的……】 【我记住这个地方了，下次再来，一定要自带馒头辣椒酱！】 大家正摩拳擦掌准备开动呢，却听门边导游那里，突然就闹腾起来了！ 门边的动静并不算小，乔乔一眼看过去，就见之前说话的女孩脸色涨红，神情激动，下意识就挤了过去。而与那对情侣在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妻抱着孩子，几个人扯着嗓门大喊大叫，时不时还抬抬胳膊，看起来随时能动手。 导游作为第一负责人，此刻勉强将自己的身子塞进中间，被挤得左右支绌，实在招架不得了！ 哎呀妈呀今天更新了！ 今天四肢依旧水肿，但是病房住满了（四个病床人生百态啊……），很多人，我就暂且回来了，明天再去。 好多了（目前感觉好多了。） 550.真诚才是必杀技 门口的热闹不出意料，确实是有人搞事情。 乔乔才刚挤过去，就听中年女人的大嗓门吆喝的理直气壮又洪亮： “我说的没错啊！这不就是黑导游宰人吗？我告诉你，老娘吃得盐比你们多的饭还多，他一撅腚我都知道要拉什么屎！我不上当，活该你们上当受骗！” 乔乔瞬间顿住了脚步。 直播间大家吃瓜的脑袋探来探去，硬是绕不开这个摄像头的方向，此刻只好耳听六路眼看乔乔，很快又被他满脸的痛苦给乐到了—— 【哈哈哈哈哈虽然自助100很坑但是主播很值】 【笑死主播给转转镜头呗让我看看这位大姐】 【大姐比喻做的倒是挺好的，就是太形象了也没必要……】 【话说真的有人知道导游撅腚拉什么屎吗？】 【吃饭呢吃饭呢主播还没吃够本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题！】 【插个题外话，这大姐说的难听但也没错，确实宰人吧？】 【倒也不至于，这里我来过，悬崖餐厅确实名不虚传。旺季这里同样的菜色，一顿饭168】 【对对对，168甚至还得排队……因为附近海域，除了楼下酒店有高价泡面外，再没有别的吃的了】 【卧槽怎么回事我被cpu了吗？一想到景区里头悬崖自助100块钱能吃饱吃满足，居然都很安心了！】 【不瞒楼上，我刚从游乐园回来，200不仅没吃饱还端着盘子站着吃的，现在就很羡慕……】 话题渐渐歪了，可见在旅游自我管理水平兼反省自己上，当代网友都很有一套。 而这边，那脸色涨红的女孩子却也神情愤怒： “你觉得是你觉得，你自己不吃就不吃，说话那么难听干嘛！我吃我们的，关你们什么事！” 小姑娘骂人的技术相当一般，那中年女人便立刻陡升三分气焰：“哎哟哟，我说谁来着？一早上仗着自己有钱瞧不上我们这自己带吃的，还跟身边男人一唱一和讽刺我家……啧啧啧，如今又说不关我的事！” 她眉梢高高挑起：“你有钱，你吃去啊！我看你们这一百块的屎吃的香不香！”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导游夹在中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痛苦面具能遮盖的了。 弹幕更是密密麻麻挤挤挨挨： 【什么什么吃什么屎】 【不知道什么味道的但听起来很劲爆】 【一唱一和的讽刺吃屎的是什么意思？给个完整剧情介啊】 【要被你们笑死！什么跟什么啊，分明是年龄大的女人觉得小姑娘之前嘲讽她了，所以找机会放炮——】 【莫慌莫慌，我来捋一捋——】 【首先，这女的之前横冲直撞两次小姑娘，估计是觉得自己带吃的被小姑娘嘲讽了】 【坐等大老分析】 【排队蹲】 【其次，女人怀恨在心，这次刚好一百块钱海鲜自助，她觉得找到机会了，于是立刻上前嘲讽，一雪前耻】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之前有没有嘲讽过？】 【有一说一她嘲讽起来真是无差别恶心攻击啊……】 张燕平和辛君落后一步，被同样凑热闹的人围着，这会儿已经探不进故事核心了，好着急啊啊啊！ ！ 他下意识拧起了眉头！ 而下一刻，不知为何，周围人群一滞，男男女女往这边挤的动作都暂停一瞬。辛君只觉得呼吸的空间一阵放开，却见周围凑热闹的人竟都调转了方向，挨挨蹭蹭的从张燕平身边乖巧的绕过去了。 张燕平：……？ 他黑着脸，眉头拧得死紧，神情中仿佛压抑封印着一百只沙钵大的拳头。嘴里的话却很无辜： “咋回事？怎么都不挤了？” 辛君：…… 他难得后退一步，认真端详了一下张燕平，最终若有所思： “早知如此……以后排队什么的，就得你在前头才行……” 张燕平：……？ 他没听懂。 倒是乔乔想问题向来直奔核心，此刻哪怕不看弹幕，也很快捋明白这个故事—— 他听懂了！ 而此刻，小姑娘吵架失利，已经懵的要哭了： “你、你神经病啊！谁嘲讽你了！自己自卑关我们什么事？现在在这里满嘴喷粪！” 】 这还得了？！ 那女人脖子仿佛被人凭空一个拉拽，整个人气场都又高又大了： “哈？小姑娘家家的你要点脸！早上酒店吃早饭，你还滴滴咕咕非要强调是免费的——怎么，免费的我多拿一点怎么了？不就让家里每个人拿个五六七八个茶叶蛋么，关你屁事！” 每个人……五六七八个茶叶蛋？ 大婶你是真不觉得噎的慌吗？这可是海岛啊，平均气温35度，这么大太阳你就吃干巴巴的茶叶蛋？ 然而对方显然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越发骄傲得意： “我们旅游会过日子，你们以为都跟你们一样，出来吃这一百块的的屎啊！” 众人：…… 虽然但是，这地图炮就让大家都很不开心了。 此时此刻，别说懵逼状态的小姑娘了，就连乔乔都想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阿姨，你一口气吃那么多茶叶蛋啊？会不会放屁打嗝很难闻啊？你喝水吗？” “阿姨，酒店的早餐是38一份，大家都是自助，不是屎啦！你是不是吃38的吃很多现在撑住了委屈了啊？” 他神情真挚表情认真： “一百块的吃不吃无所谓啦，阿姨你不要吃太多屎……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吃太多吃坏了肚子。” 四周一片静默。 片刻后，现场不知是谁，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整场都是此起彼伏的笑声了。 没有主播关注的弹幕则悠悠飘过一行字：【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啊！】 【必杀技+1】 【38的屎……对不起阿姨我的意思是别吃太多哦哈哈哈主播要笑死我】 【乔乔老师，搞教育果然很有一手！】 而导游紧绷的神情也是一松，才刚擦了擦汗，就见眼前恼羞成怒的女人突然暴跳，拎着手里的塑料袋噼头盖脸就向他砸去！ “啊！” 导游下意识伸手一拦，才感觉到手臂剧痛，就见身边站了一个黑脸的彪型壮汉，同样抬胳膊一挡—— “你还敢打人？！” 551.她的茶鸡蛋 下一刻，众人只来得及让脖子转动，带着视线画个抛物线，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塑料袋从半空中划过，很快就坠入了深深、深深的海崖。 因为太远太深太猝不及防，甚至都没听到回响。 气氛更沉默了。 张燕平有点慌——他干什么了？他也没干什么啊？就这么伸手一挡一抬一拦，他也没用力啊！ 怎么就把人家东西给弄飞了？ 话说那是啥东西？ 沉甸甸圆滚滚好几十个，哎哟卧槽这家人别是沙滩上捡的石头吧！ 这是早就想打人吧？太阴险了！ 砸的他黑黢黢的胳膊都有点痛呢！可惜肤色太深了看不出红肿来，不然肯定能知道自己受伤了！ 他心中忐忑，害怕乔乔看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于是越发绷紧了脸。 而他一绷紧脸皮，对面的女人，包括身侧的导游，不知为何都是腿一软，气势瞬间松懈了。 “你、你、你你你……” 女人语无伦次。 “哥、哥、听我一句劝哥咱不生气没啥大事咱别……” 导游神色仓皇。 张燕平眉头一横：“干什么干什么！你一个大婶说话难听影响食欲也就算了，竟然还打人？！” 他摸了摸肚子——就是说，攀着台阶上来又折腾这么久，谁不饿呢？ 不过说来奇怪，明明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他这会儿说完话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就连一开始故事主角的小姑娘，此刻也都委屈的往男朋友身后缩了缩，小声道：“那什么……我没嘲讽你，总之……一百块钱的自助嘛，我愿意吃。大婶你随意。” 她说着，牵着男朋友的胳膊就赶紧冲进了餐厅。 张燕平：……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当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众人时，却见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缩了头，而后三三两两就往餐厅里冲去了—— “我反正早就交钱了……” “我饿了，得多吃一点……” “那女的能吃七八个茶鸡蛋我是不能的……” “悬崖餐厅，这个拍照都值得了，一百块钱也可以的……” “哎这个炒面味道不错的……” “这个炒饭也不错……哎哟这个冬瓜白螺汤好多白螺啊！” “其实……真挺实惠的吧……” 导游委屈的站在张燕平面前仰望着他：“哥……咱也交钱了……我给你打个折，免个单，咱们先吃饭吧……哥……一点小事，真不至于……” 他伸出胳膊，仿佛要抓张燕平的小臂。 乔乔茫然着一张脸，扭头看着辛君：“辛老师，大家都怎么了？” 辛君：…… 他抿了抿嘴，好艰难才忍住笑意，此刻清了清嗓子：“没事，是大家都饿极了——走，我们也去吃吧。” “张燕平，吃饭吧。” 张燕平立刻听话的扭过头：“好嘞！”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那傻呆呆站在那里的中年女人和家属，不厚道的想： 虽然不知道砸海里的是什么，但是既然你们不提赔偿…… 那他——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于是严肃的点了点头，假装没这回事，直接也扭头进了餐厅。 走了两步又回过神来，伸胳膊拎起了黑瘦的小导游，瓮声瓮气：“不是要给我免单吗？” 导游身子一软，瞬间也顾不得这家子了，赶紧一熘小跑冲到了张燕平面前： “哥！哥你先吃，随便吃！咱们是三人对吧，您放心，三人我全部都……” 而在他身后，孤零零被扔在餐厅外的中年女人一家茫茫然又瑟缩的站在那里，此刻突然好委屈的抽噎一声： “我的鸡蛋啊……” 特意从酒店早餐里藏的一提兜的茶鸡蛋、包子还有水果…… 现在全都没了！ 这茫茫大海，悬崖餐厅，他们要吃什么？ 一百块钱的自助吗？ 女人瞬间想要嚎啕一嗓子，然而才张嘴，就见张燕平阴沉沉（明明是忐忑要不要赔钱）的眼神扫视过来—— “嗝！” 她瞬间偃旗息鼓了。 …… 张燕平端来一大盘的炒饭，此刻闻着海鲜独有的香气，不禁沉沉叹了口气： “唉，折腾这么久，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是个咋回事……” 乔乔的镜头在桌上，怼在他的脸上，弹幕一排排的省略号： 【……】 【……】 【……】 【哥我本来听默剧还不太能体会这个精髓，但是你一皱眉头我就懂了】 【懂了+1】 【哥你稍微大点声，我怕我就要求你别打我了……】 【太懂了……太懂了，难怪这架吵不起来】 但张燕平是真饿了，此刻一勺子炒饭进嘴，压根没顾上直播间，只是又叹了口气： “这个味道吧……” 他沉痛起来：“辛君，上辣椒酱吧！” 辛君“嗯”了一声，显然也吃刁了嘴，此刻从背包里翻出来一瓶青椒牛肉酱： “吃这个？” 倒是乔乔有些犹豫：“为什么好吃的海鲜，还不够好吃呢？” “假如我们的辣椒酱吃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带好多个茶叶蛋啊？” 别说了别说了！张燕平也没想到如今旅游的饮食搞成这个样子——错不在自助，在于他们自己啊！ 再看看手里的酱，他豁出去道：“没事！够吃！还够吃好几顿呢——省着点吧！最起码风景还是不一样的。” 这倒是。 乔乔于是又满足的盯着茫茫海天，神色向往。 青椒牛肉酱被拧开，辛香霸道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整个自助餐厅的人都下意识顿了顿，然后吸了吸鼻子。 就……真的好香啊！ 而辛君则拿着快子从罐子里往外扒拉，一边还叹气：“少少配个味道就行了，不然太辣太燥了，这边气候又不太适应，上火就不好——” 他话音未落，就见身侧一个中年男人端着盘子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而后讪笑一声： “那什么……小兄弟，你这辣椒酱哪里买的……能不能……能不能……” 他谄媚的笑，此刻卑微又试探地将盘子往前面递了递。 辛君：…… …… 而自助餐厅外，那中年女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这里，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不解和愤怒： “明明大家都是自己带的吃的！怎么他可以带！我就要被看不起啊啊啊——” 552.还有什么能卖的？ 乔乔的热辣直播一直持续到手机没电，直播间观众又一次看到黑屏后发挥自我管理能力，默默散去。 而这边，全程围观直播的宋檀等人，表情就微妙许多。 她掐指一算：“我估计他们的旅游持续不了太久了。” 乌兰正咬开一个嫩菱角，闻言瞅她一眼：“还用你摆那个神神叨叨掐指头的架势？这不明摆着带去的东西分完了，这会儿没得吃了……不回来等着遭罪啊！” 可不嘛！ 大伙儿眼睁睁的看着辛君没架住人家厚脸皮围上来，三个大老爷们最后黄豆都一粒粒分出去了！最后干脆酱料直接倒自助餐的盆子里了，就……人均沾个味道吧！ 整个自助餐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人均三五碗饭，可把悬崖餐厅吃的丁点不剩…… 不说别的，一百块钱肯定是吃够本了。 而宋三成吃下一块西瓜，还撑着欢喜又老实的脸：“檀檀，你不看看咱桃桃宝店铺啊？燕平这孩子真有心，出去旅游还不忘给咱们拉生意！” 】 人家一问他就说桃桃宝店铺，广告做的十分走心了。 宋檀：…… 她点都不想点后台，只一句话摆烂： “店里还有什么可以卖的？” 宋三成：…… 好吧……这广告打了个寂寞，反正店里什么都没有了。 宋教授全程把直播看过来，此刻只一个问题—— “这个炒黄豆……卖吗？” 这不白问么！燕然手里抓了一把豆子正吃的嘎嘣焦香又酥脆： “这肯定不卖啊老师，不是说了就种了那么两三亩，一家人都还不一定够吃呢！” 宋教授长叹一声：“那你们这个黄豆……是不是明年还得多计划点地方？” “那肯定的！” 宋檀已经掰指头盘算了：“黄豆绿豆类的晒干就行，好卖好加工还方便快递，吃法又多，明年肯定得多规划一片地方的！” 宋教授默默把这个记下来。 转而又看了看菱角——真不能再吃了，真不能了！ “水产呢？莲藕菱角鱼虾鸭鹅？” 宋檀想了想：“菱角不用管，就这规模吧，吃个新鲜。” “莲藕可以有！目前两口池塘一大一小，还有河滩边上，都可以安排。” “鱼虾肯定有，鸭子多养点吧，咸鸭蛋也好卖！”虽然家里黄泥腌鸭蛋因为要好久才能好，目前没尝到味道，但是口味自信，那还是满满的。 “至于鹅……” “鹅就算了。”宋檀叹口气：“大白都够吵的了……” 不过再养两只也不是不行，因为大白自从天热跟鸭子们混水塘后，牧鸭的技能那是直线上涨，在鸭群里一抬嗓子，那百十只鸭子都得嘎嘎排队！ 可见管理前途远大。 说到腌鸭蛋，七表爷也有话讲：“我上次用那二锅头滚过一筐鸭蛋腌着，也有一个星期了，估摸着能吃——咋样？晚上想怎么吃？直接切开，还是压点蒜泥拌着蛋黄下饭？” 白酒盐水腌的鸭蛋，比黄泥腌的出的快，一周也确实是差不多，再久估计就要慢慢变咸了。 “要不咸蛋黄炒个土豆丝？或者今晚磨豆子，明天蛋黄烩豆腐？肯定下饭吧？” 他想着想着，菜单就发散了：“那明早就不做别的了，煮个白粥，蒸笼米糕，咸鸭蛋配着凑合吃吧。” 凑合？ 谁凑合？ 哪个是凑合？ 分明是恨不得现在先长十个八个胃啊啊啊！ 吸熘！ 宋教授一把年纪了，实在扛不住这样吃吃吃，只好努力把思维转到专业上：“你们家两口池塘我看过了，竹林边这个生态维持的很好，地方也不大，就按你的想法放任菱角吧。” “后山那个很大，建议种植田藕，会比较合适——对了，你是侧重莲藕种植还是莲子种植？” 宋檀“啊”了一声：“不都一样吗？那底下长藕也不影响上头开花结莲子吧？” 宋教授：…… 你要这么说，那也确实没问题。 但人家规模化种植的，肯定是有侧重的——罢了罢了，这家就不按侧重来！属实是有啥吃啥了。 “那就重点在莲子吧！莲子好收藏处理运输保存，比莲藕方便。还能搭配你们的银耳一起卖。” 宋教授在琢磨问题，三个学生就开始整理记录：“那这样的话，冬天枯水期需要整理池塘河滩，这个可以搁置在后头。” “莲子的话，品种应该是白莲更优秀吧？红皮莲子产量太低了。” “藕呢？也不能光看莲子，多少带些品种丰富食材吧。大池塘这边是田藕吧，深水比较方便——红花藕？” “河滩那边回头看看水位，白藕脆，到时候凉拌藕芽儿，加点醋和辣椒……” 吸熘！ 话题一歪，大伙儿立刻说不下去了。 而这边，宋三成终于扔下了手里的菱角藤：“可算摘完了！” 他坐了一中午了，这会儿得了自由，不管外头的大太阳，提着耙子就去把院子外头的老茶叶给翻了翻。 一边问乌兰：“村里咋说的？山上剪的老茶枝啥时候能弄回来？” “急什么！”乌兰现在倒是很稳得住了：“这么热，总得太阳落山吧！放心，就那么五亩地，到时候檀檀开车子上山拉几趟就行了。” “明儿叶子再摘下来，啥也不耽误。” 宋三成这不是着急嘛！ “人家燕平旅游都还不忘给家里打广告，但是店里啥都没得卖，这不是……这不是……” 桃桃宝店铺到现在，哪里这么空过啊？每天没几万块钱可持续收入，又包山又规划还讲河滩的，宋三成心里头难免发慌嘛！ 这么一说，乌兰也有点慌了。 因为她想起来，因为太热了菜地供应不上，这边卖菜的生意也给停了。 现在家里能卖的，除了每天那么几床草席，就剩山上为数不多的西瓜了。除此以外，还真没别的了！ 夫妻俩顶着大太阳琢磨一会儿，突然想到了还有个漏掉的—— “檀檀啊，池塘里的鱼都长差不多了吧？能起网卖不？” 春天鱼苗可没少放，又下了几个地笼把黑鱼都给逮起来了，它们在池塘没有天敌，钓鱼的挨个拔草两个月，钱花了不少，愣是没骗走几条鱼…… 这么一算，池塘如今应该是满的吧？ 553.鱼塘的骚动 卖鱼……倒也不是不行。 虽然家里失去了张燕平和乔乔，但是燕然等人的劳动力明显胜出不止一筹啊！ 宋檀琢磨着池塘里过分茁壮的鱼，心想现在抓了剩下再补一批，过年又是这肥年啊！ 她当机立断：“行，我这就发消息通知。” 想了想，天气太热了，运输鱼不方便，干脆将压力转给顾客：“我发通知，五点开始打鱼，愿意买鱼的顾客都自己开车现场来挑吧。” 鱼是便宜不了的，舍得花这个钱的，租啊拼的开自己的车，总能有办法过来。 具体……可以参考钓鱼大军。 嗯，这群空军也得通知上。 顺带打电话给老赵：“你最近店里卖什么呢？” 菜贩子老赵委屈的要哭出来了：“姑奶奶，我店里卖什么？我现在店里什么都没有，跷着腿喝空调冷风呢！” “您这原先让我接这卖菜的生意，也没说突然就断顿了啊！” 宋檀半点不心虚：“那你是生意做的简单没享受到，还是没挣到钱？大夏天的吹空调不干活，舒坦不舒坦？” “赶紧的，五点我家池塘打鱼，你要的话就开车来拉，没啥挑的，一斤给伱便宜两块钱。” 这还说什么？！ 菜贩子老赵一个艰难的海豹翻身，这才重新掌控起自己日渐圆润的身体，反手给自己大侄子打了电话： “走啊！今晚不拉西瓜了，咱们去拉鱼去！” 而后火速群发通知：【晚八点老赵菜摊鲜活鱼类任选，欲购从速！】 …… 一条消息，炸翻了无数的潜水群。 尤其是本地贴吧那些个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的神秘钓鱼佬，阔别空军池塘个把月，此刻终于忍不住摩拳擦掌： “哼，当时我又是打窝又是上好饵，它们一点面子都不给，以至于最终被我吸引的都还只有泥鳅！” 没错，这位是永远不能雪前耻的泥鳅哥。 一旁悠然收起钓竿的草鱼哥默默微笑，心中有了一抹优越感：“其实我的技术也一般，就是大家都没钓起来，我因为巧合当了几次冠军……” 算下来加上奖励的蚯蚓，几个月的战绩得有两条草鱼十三条鲫鱼了吧！ 他站了起来，有条不紊的整理自己的遮阳伞小马扎：“那什么，各位，我去看看那池塘里的鱼究竟是怎么长这么精的，今晚就先走了啊！” 泥鳅哥瞪着他：“五点才打鱼，现在才两点！” 手头却也麻溜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我也去！我后备箱大，今晚高低买个几十斤！” 而后突然动作一顿，深沉道：“那什么，买了鱼以后，咱们要不还来这河边收拾鱼？” 主要是，几十斤鱼带回去，媳妇收拾鱼之前，肯定得先把他给收拾的狗血淋头了！所以一个合格的钓鱼佬，要学会自己处理收获。 草鱼哥翘起嘴角：“你呀！你这一看就知道一直在老宋家空军是不？我跟你说，我媳妇吃过这家的鱼，那家伙鲜的！找什么河边，浪费！都带回去，鱼鳞都得琢磨一下怎么做！” “还有这个鱼肠子什么的，千万不能丢！用来钓小龙虾，那简直了！你都不敢想效果有多好！” 泥鳅哥：…… 就、不空军的世界，这么多姿多彩吗？他平时除了老宋家，也不空军啊！ 然而脑子里一万个念头，此刻也只能两眼茫茫的跟上了。 …… 此刻，城中也隐约有了骚动。 小蔡刚看完电影回来，刚准备邀请母上大人出去吃顿好的，就见老母亲脸上挂出了慈祥又和蔼的笑意： “女儿啊，去农家乐不？妈请你去潇洒！” 小蔡：？？！！ 她有些狐疑：“妈，这大热天的，去哪里的农家乐？你不是最近晚上有舞蹈队练习吗？” 那大扇子团队舞的咔咔哧哧的，挥汗如雨还要脂粉俱全，偏偏大家都还格外努力！ 对比之下，这个形象管理对比他们单位年轻人比赛，简直精气神一个天一个地嘛！ 蔡妈就扭捏：“今晚我们舞蹈队都去呢，那个啥，你们年轻人讲的团建……我问了问，就你的车最大，正合适！” 小蔡：？？？ 吃个农家乐，看车大不大什么意思？还得我车接车送啊？ 她不太情愿。 然而还在想怎么拒绝呢，就听楼下有人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蔡姐！蔡姐！你出发没啊！我们包车的先走了啊！” 好家伙！ 蔡妈当即脸色一摆：“你这车首付还是我给的呢，就去个农家乐，你去不去啊！不去拉倒，我包车去！” 小蔡：…… …… 车子往荒僻陡峭的地方开去，小蔡开着suv，艰难的跟在山路上，越走越觉得心里嘀咕： “妈，你这真是农家乐啊！谁家农家乐这么偏僻？” 她承认，他们云城人特爱吃东西，为了口好吃的跑一两个小时不是事儿。可那一两个小时的路，绝不是现在这种离谱崎岖的小路吧？ 而且现在下午四点多钟，车子往深山老林里去，车上就她和她妈两个…… 小蔡很难不虚。 蔡妈脸色有点古怪，还有点心虚，此刻支支吾吾，只能强硬的摆起脸色： “叫你开个车，你怎么话那么多？开车也不累……” 一边又迅速接通手机：“徐姐，你们走哪儿了？哎哟这地方真偏啊那老赵还真没骗人！确实不好运输……” 蔡妈拿着手机，眉飞色舞，声音洪亮： “我？我也不知道这走哪里了……买多少啊？唉我家就我们母女俩，吃不了多少，这东西收拾起来也麻烦……随便来个几十斤是个意思吧……” “……对！我也发愁呢！你说这冰箱可怎么空呢，里头都塞满了——什么？你冰柜前天都拉回去了？好用吗？哎哟哎哟！你看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呢，早知道咱俩一起买砍砍价——” 逐渐茫然的小蔡：…… 什、什么？什么几十斤？什么买冰柜？放不下？！ 她精神一振，忍不住抬高嗓门：“妈！你是去乡下买猪啊？！今晚吃杀猪菜吗？夏天杀猪吗？会不会坏的很快啊？” 一边又扭捏：“你多买点牛羊肉呗，猪肉我吃的不多……” 又是早早更新的一章。 病房出院俩，又无缝衔接进来俩，而我跷着腿浮肿的躺在门边最没遮挡的地方，心如止水，静等出院。 提前晚安！ 求个票？ (本章完) 554.鱼怎么卖？ 小蔡激情满满，蔡妈却很不高兴，因为她不停群聊，现在就知道自己家落最后了！ 人家甚至都在鱼塘边上拍视频了！ 这倒霉孩子开个大车还磨磨唧唧的…… “爱吃不吃，管你吃什么！你给我抓点紧！一天天的啥事儿都磨磨唧唧，前后脚走的你这会儿都摸不到人车屁股还想吃杀猪菜？你想啥美事儿呢！” 唉，人到中年，不会开车，仰仗孩子，给家里买点食材还得好话哄着，就是这么心酸啊…… 蔡妈陷入了惆怅。 小蔡：…… 小蔡陷入了憋屈。 大车山路不好走她稳妥点是她的错吗？ 这路颠簸成这个样子她一句抱怨也没说啊！ 而且既然是自己买食材挑个喜欢的品种很正常吧……算了算了，正经的杀猪菜不好遇到，就当是为了这顿饭了！ 她咬咬牙，车子一个拐弯，眼前骤然柳暗花明，出现了稀疏老旧的房屋—— “到啦到啦！” “没到没到！” 蔡妈激情指挥：“你徐阿姨她们在前头……往前开，对对对，那个岔路口，拐过去竹林看到没？竹林那里绕过去——对对对！看到你徐阿姨包的车没有？就那里！” 小蔡张大了嘴。 就……眼前这栋乡间别墅，跟整个村子都格格不入啊！ 倒不是风格太现代了，实际上风格还是很质朴很融洽的，看得出来也规划过，墙边还空着花坛呢。 但。 前头路过的那些屋子，就算偶尔有两栋二层小楼，看墙上的小瓷砖都知道最起码得有二十年房龄了。 更多的还是红砖青灰瓦的低矮老房子，整个村子都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喧嚣，仿佛村庄都已经早早沉寂下去了。 然而转过竹林，眼前的楼房简直又是一个次元！ 白墙灰顶，翘角飞檐，三层楼盖的别致大气，低矮的院墙外一大片的空地上，此刻已经停满了车！ 小蔡眼疾手快，找停车位的本能下意识压住震撼，丝滑又流畅的在车子里打了个转，成功把自家车子塞了进去。 下车的功夫她还忍不住跟蔡妈感叹：“现在乡村发展生意，都能有这个规模了啊？” 这家啥情况？养猪致富了？ 就是跟她想象的那种朴素接地气不太一样—— 比如她想象中，热闹村庄，几个彪形大汉按住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然后猪声嘶力竭……泥泞的地面上全是血水，整个画面热闹乡土又狼狈…… 反正小蔡没看过杀猪，电视上是这样的，她觉得应该大差不差的。 但此刻看着脚下平整光滑的停车场，她心里头有点别扭。 这别扭只一瞬间，下一刻，就见停车场另一处，一个带着遮阳帽背着包的男人下了车“哎哟”一声： “不是说五点打鱼吗？怎么这么多人？我是不是来晚了？” 小蔡：？？？？ 什么打鱼？ 不是杀猪菜吗？ 打鱼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啊？她们这里鱼米之乡不缺鱼啊！ 她看着已经探头四处找人的蔡妈，识趣的把问题憋了回去。 … 来这么多人，宋檀也没想到。 她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下午四点多钟，正是最热的时候啊！ “现在人真不会享福啊……老赵不是晚上菜市场卖吗？何必呢这大老远的……” 燕然却已经全副武装满心期待了：“嗐，你看来的这些人，中年男女，有钱有闲就爱农村。你别说打鱼卖，就说挖野菜，她们都能凌晨五点赶过来！” 别说城里人，他们这会儿都跃跃欲试呢！ 挖野菜也这么积极啊…… 宋檀看了看眼前这么多的车，一时忍不住心旌动摇：“那拔草他们愿意吗……” 春夏地里的草不要太多啊！ 宋三成背着渔网从外头回来，身侧两个帮忙的老兄弟也忍不住咋舌： “三成啊，你家鱼是便宜卖了啊？怎么这么多人？” 一边忍不住劝：“现在鱼好卖，你那都是老池塘，也没饲料啥的，就跟野生的一样，可别便宜了！” 菜市场这会儿鲫鱼都要20一斤呢，野的更是轮不到上市场卖。 宋三成心里一咯噔——是啊，光说卖鱼，没说价格啊！ 他把渔网一扔：“我去问问怎么个卖法……” 这么多人，再回头折腾的不满意，这大热天的燥热起来，可了不得！ 再看乌兰，满院子乌泱泱的人，大部分还都是第一次来凑热闹的，她干脆老茶叶末子扔进开水桶，大家自便吧。 顺带说一句：“大伙儿，大伙儿大老远来不容易，但是咱们家人手不够，晚上管不了饭啊……” “这鱼也不一定非得现在要，晚点菜市场老赵也卖的……” 真不是她不热情不待客，实在是招待不了啊！就今晚这么多人，煮粥都得三五锅，实在招架不住！ 然而她声嘶力竭嗓子都要哑了，来凑热闹的根本不听。都是菜市场老顾客，好些还是野菜结下的情谊，这会儿只知道有鲜活好鱼，无论如何都得买上，压根不听不听！ 总之，茶叶水先给自己满上，接下来就拍视频打电话呼朋唤友，顺带考虑怎么给冰箱腾出空来！ 忙着呢！ 啥晚饭不晚饭的，顾不上。 …… 现场唯一淡定的就是宋檀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宋三成，她赶紧给扇了两扇子：“爸，别急别急，鱼跑不了，人也跑不了！” 这说的什么话！ 宋三成瞪她一眼：“这么多人，你说价格没？别等下价格不满意闹腾起来了！” 这池塘有草鱼鲫鱼白鱼，估计还有点虾子泥鳅什么的……价格都得说明白。 宋檀半点不慌：“只卖鱼，别的杂货不卖。管它什么鱼，除了太小的不卖，其他都40一斤。” 宋三成：……40？人家还大老远上门来买？ “嗯。”宋檀理直气壮：“方便统计——哦统计的事燕然做，汤晓东和齐霖帮忙称鱼。” “我妈盯着不让人挑拣哄抢……” 毕竟这么多人，肯定人人都想挑大的，耽误事儿还容易让别人不平衡，干脆论堆不给挑算了。 至于宋三成…… 宋三成反正是不懂现在做生意的怎横成檀檀这样子了，但是…… 他转身把院子里的渔网捡起来：“我现在去打鱼，你注意着别叫人掉池塘了。” 我们本地菜市场鲫鱼草鱼是15-20一斤，野鲫鱼确实都轮不到上市场。我爸钓了好多都放自己家池塘了。 昨晚是新病号抖音大会，并且还不肯放过我，躺下都要被她们喊：21床你睡了吗？这么吵睡不着吧哈哈哈—— 无了个语…… 终于！下午输液结束就可以办出院了了了了！！！ 解放解放！！！ 555.说的是人话吗 掉是不可能掉池塘的，边上那么多水草，那可是茁壮到每天打来喂猪都没控制住的茂盛呢！ 真要掉下去，首先也得在水草里滚两圈。 宋三成背着渔网又折回来：“檀檀，先打哪个塘的？” “后山后山！” 宋檀赶紧指挥：“那边水草少，池塘大，打起来快。顺带先让老赵多装点走。” 乌兰也挤了过来：“檀檀啊，你问问这么多人买鱼，是自己带回去收拾还是在这里收拾啊？要在这里，村里老太太帮忙工钱咋算啊？” 这都不用问！ 宋檀当机立断：“妈，你直接请人吧，就算人家不用别人帮忙杀鱼，我们家也要的。” 说是不挑拣，但是最后肯定会剩好多小鱼小虾，指望家里莲花婶那得把人累够呛，还不如花钱省事儿。 宋教授也是头一回见这种卖鱼的盛况——别的不说，海边码头卖鱼获都没这个动静！ 别的地方人家还有挑拣的心态，可这边，看大家跃跃欲试的，合着所有人都做好准备了！ 也是离谱！ 不过想象一下宋檀家鱼的滋味……宋教授吞了吞口水，焦灼中的肚皮又生出了一抹空虚。 而这边，宋三成则振臂一呼：“走了走了！后山打鱼去了！毛柱，别忘了竹排！” 周毛柱应了一声，又将肩头的所谓“竹排”——就是两根粗壮的长竹竿整了整，一行人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往后山去了。 这边一动，这边还在周边喧嚣的顾客们也闻风而动，立刻跟了上去。群情激动饱含期待，仿佛接下来不是打鱼，而是打群架。 小蔡被蔡妈拉着，裹挟在人群里，此刻好艰难的挤出自己的思维：“妈！妈！鱼，是鱼！我们家吃鱼不多！你冷静一点，而且冰箱是满的！一条鱼都塞不下了！” 蔡妈激情的思路一顿，瞬间扼腕：“对对对！我就说忘了个事儿，你赶紧的，不是有那个东东电器送货上门吗？现在就给送一台冰柜来！” 她像是盘算许久，此刻忍不住絮叨起来：“老早我就说家里还是得一台冰柜，冰箱那个冷冻区太小了，平时买点肉都塞不下，你还要塞冰淇淋啥啥啥的……” 小蔡两眼一黑。 就问，哪个快递大半夜的还给送冰柜到家啊？ 但是蔡妈虎视眈眈，小蔡作为新时代年轻人，只能咬牙微笑：“好，我这就问——” 试问，谁朋友圈还没两个卖电器的呢？这会儿也不讲什么性价比了，高低晚上给拉一台回去吧！ 不然她妈真要是买几十斤鱼回去，这个高温，放到明天还能吃吗？ 她赶紧发了消息。 然而往常秒回的生意人今晚不知道咋回事，过了好久都没动静，眼看着都能到大池塘了，小蔡急了，赶紧打了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老板的声音仿佛也带着焦灼和劈头盖脸的懵： “喂——你也买冰柜——也是今晚送吗？今晚仓库只有两款，一款1599一款2599的，容量……” 挂了电话，双方都有点麻木。 电器老板抹了把满脸的热汗，一边因为生意突然旺起来而高兴，一边又因为摸不着头脑而忐忑： “媳妇啊，最近是不是要打仗了？怎么突然大半夜的都买冰柜啊？是不是要涨价了？” 可要是涨价，他这些冰柜还卖不卖啊？ 是不是给家里也留两台大的啊？ 因为小冰柜有点冷门，他作为云城最大的经销商，手里的库存应该是最足的。 那么问题来了，是囤货等涨价，还是怎么的啊？ 而且这马上都晚上的，他哪里去找那么多工人给送啊？ 云桥村。 小蔡也擦了擦汗：“妈，抢到了，今晚买冰柜的人特别多！没得挑……” 只能尽可能买个小的单门冰柜了。 再大、再大家里就没地方了！ 蔡妈才不管这些呢，反正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冰柜了——空的！空空的！完全空空的！ 啊那要这样说，只放几十斤鱼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 小蔡还不知道自己打开了什么魔盒，她只是顶着太阳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池塘边。明明只是村里打鱼，如今岸边却站满了人，放个澡盆都像是赛龙舟。 而宋三成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只是喊了一嗓子：“毛柱，你先赶鱼！” 这个大池塘的水草相比整个水面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如今天热，很多鱼都还在边角水草里藏着，渔网不好粘。 所以需要用长竹竿拍打边角水面，把鱼惊吓到鱼塘中间。到时候一网子撒下去，那才能丰收呢！ 周毛柱带着村里人应了一声，此刻站在池塘角落对着搭档说道：“放心，肯定给鱼都赶过去！” 一边说着，一边将又长又粗壮的竹竿放在水面，池塘两边一起用力，四五个人合力，就开始“啪啪啪”拍打水面！ 刹那间，整个平静的水面突然都仿佛翻腾起来，边角水草下哗啦啦的翻腾声层出不穷，岸边大伙儿的惊呼声都越发喧嚣起来！ 蔡妈脸颊通红，也不只是激动的还是晒的： “哎哟！哎哟！你看这鱼！你看这鱼多新鲜啊！太鲜活了！这亏得是咱们过来现场买，不然回头肯定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 “对对对！”一旁的徐姐也高兴的不行：“我就说这家东西绝对差不了！你看咱们包车一人多花几十，可这鱼要是错过了，几百也抢不回来！” “是呢，我也这么说——刚好我儿媳妇马上要生了，我得多挑点鲫鱼！哎呀多鲜活啊！你看还在水里翻腾呢！” “吴姐啊，这鱼带回去可不能家养，他们家东西家养几天肯定不新鲜了，你多买点，今晚得处理好急冻！” “你看我转那公众号，这样的急冻鱼营养不流失！” … 小蔡实在无言以对。 听听！听听！ 大家伙儿说的是人话吗？ 那鱼在池塘里，它为啥不翻腾？这就是普通的、正常的活鱼啊！菜市场大减价的鲢鱼只要不死，它在水里也这个样儿！ 而且几十块钱是小事儿，咱们的人力就不值钱是吗？ 她想想自己昨天刚保养的车子，又看看这水面翻腾的鱼，此刻不禁两眼一黑。 出院啦！不过还需要调养，今晚家里招待亲戚耽误了，晚安大家！ (本章完) 556.要是我来抓的话…… 竹排拍打水面的声音络绎不绝，池塘里大鱼翻腾的也越发厉害，宋三成盯着水面，此刻将肩头的渔网拿在手里，拧转身子，蓄势待发！ 一旁的七表爷也来凑热闹了，眼看着宋三成都准备拧腰动作，他突然问道：“三成啊，你是铺网还是撒网啊？” 宋三成：——！ 一口气打个岔，差点拧到腰了！ 他看看手里的渔网：“这网不大，没必要慢慢铺，撒网吧，方便。” 铺网就得下水慢慢调整位置，这么大的池塘，怎么也铺不满，网太大了他们还得好些人自己才能拉拽，还不如挑个大小合适的渔网，站在栈板上一把撒下。 七表爷也看出自己打了个岔，这会儿假装不尴尬，只笑着点点头：“那行，你抓点紧，这么多人等着呢！” 这乌兰干活也是雷厉风行的，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村里帮工的都来了！ 只见池塘一处阴凉的边角，一群老太太带着大盆子刀剪刷子塑料袋，已经准备好开工了！ 旁边还有一群男男女女围着问价格： “帮忙杀鱼怎么收费啊？” “鱼鳞鱼肠子不扔行不行？单独归置着？” “鱼泡能留下不？” “还有工具没？给我一套，我自己也能收拾！” “老板多给我几个塑料袋啊，我要买好多！” 小蔡被挤在人堆外头，看着她妈领着一摞塑料袋心满意足，不由上蹿下跳：“妈！你不是要挑鱼吗？这边让人家干吧，不然等会杀鱼再把伱手扎了，得不偿失！” 车都来了，钱也备了，自己当个甩手掌柜的才是正理，当代年轻人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还要这么积极的干活啊！ 蔡妈很瞧不上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你看这么多人，大家都买鱼都收拾，就这么几个帮工人家能干的过来，干的细致吗？” “我到时候先去挑鱼，挑好了人家收拾大面儿的，我搭把手，咱们不就能早点回去了吗？哎你那个冰柜回去的时候能不能送到啊？” 刚说完，就听水面一阵惊呼—— “啊哟哟！” “撒网了撒网了！” 小小的、不起眼的渔网被宋三成抓住顶端，半旋转身子用力拧转，甩开—— 墨绿色的渔网在半空中逐渐张开，像一朵盛放的螺旋之花，边角皱褶的线很快被撑的圆润饱满，又在无声无息间安静的沉入水中，逐渐看不清痕迹，只能隐约可见上头白色的印记。 池塘边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才从这震撼中回过神来，岸边再次喧嚣—— “这得技巧的吧？你看这网，撒得多圆！” “还挺大一张啊！” “这一网能打多少？” “那说不准，有时候一条也捞不上——啊哟啊哟啊哟！！！快看快看！我咋觉得那么多鱼呢！” “快快快，快帮忙拉网——” “不会的别捣乱啊！这个不能用猛劲儿！得慢慢的，匀速——哎你让开，我来！” 撒网之前，岸边的老爷们儿们看着叽叽喳喳大惊小怪的阿姨，神情很是高端。 ——一群不懂打鱼的，这鱼的乐趣啊，就在这钓和网之间！非他们钓鱼佬不能领会！ 撒网之后，所有人的心都被勾动了。 等看到了隐约的鱼—— “快快快——赶紧的帮忙拽啊！” “卧槽这网是不是粘满了我看到鱼在翻腾……” “哎哟哟劲儿还不小！赶紧的拉我一下，我踩淤泥里起不来了！” 一瞬间，岸边大老爷们激情澎湃，扑腾腾下饺子似的，甭管穿的是个啥，十块的裤衩子还是几千块的好鞋，瞬间都进了水里。 岸边还没来得及动作的阿姨们：…… 她们收回蠢蠢欲动的心，重新摆出一副高冷的神色： “你说说这些个男人！他们会打鱼吗就下去凑热闹……啧啧啧！” …… 宋三成这一网子属实格外的满。 他也挺高兴，多少年没打鱼了，没想到今天这一网子下去，功力全在啊！听听岸边的欢腾，肯定都是被自己震撼到的吧？ 还有这鱼……哎呀！哎呀！怎么这么多鱼呢！拉都拉不动的啊！ 夕阳的光晒在脸上，又灼烫又刺眼，他的心却是要飞扬起来了。 而渔网边缘，一群大老爷们小心的拉拽着，一点一点的，从水中央把渔网拖到岸边来—— “好了好了！” “这边这边——” “快看看哎哟卧槽这鱼真有劲儿啊！” “我看看我看看……” “乖乖这鲫鱼好大！” “这得是三四年的鲫鱼了吧！野鱼！妥妥的野鱼！看着就不一样！” “你看这鲢子，这鲢子得有十几斤吧！” “十几斤正正好，再大容易发肥，不好吃……” “那不能！这家的东西啥时候不好吃过——这条我要！我不怕肥！” “这条更大！肯定得有二十多斤了！我要这个！” “草鱼！这么大草鱼哥几个晚上烤鱼啊！” “咋没乌鱼啊，这晚上带去烧烤摊整一顿那美得！” “你想啥呢？那乌鱼在池塘里，别的鱼还能活么？肯定老早都清过塘了……” 一群男人还在指指点点挑三拣四，然而身侧很快又一股生猛的行动力挤进来，瞬间没了他们的空间—— “哎呀快快快挑鱼啊！” “鲫鱼！我要鲫鱼！” “小白鱼！白鱼条！我要白鱼条！酸菜炖着老好吃了！” 哦，男人的空间还是有的，毕竟好些人站在池塘的淤泥里呢，阿姨们下不来。 … 在这种鼎沸喧嚣的热闹下，男男女女都没有考虑鱼腥味，鱼鳍扎手，以及身上脏污的问题了。 他们只知道—— 亲眼见证的这次打鱼，属实是大丰收啊哈哈哈哈哈！ 小蔡站在岸边，看着运动鞋已经踩到淤泥里的蔡妈还有她的姐妹团，还有他们不停弯腰捡鱼扔鱼的辛苦劳动，总觉得袖手旁观的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格格不入。 哎，别说，那鱼看起来真滑溜啊！ 哎呀没抓住！ 这条好大！得抠腮帮子！唉唉唉怎么又滑掉了！ 鱼鳍、鱼鳍是不是扎到了就说她妈其实根本不适合干这种活儿嘛！ 瞧着抓鱼也有技巧，难度倒不大，要是她来抓的话，肯定不会让它滑跑的…… 大概是激素打多了原因，我现在对吃东西充满期待，满脑子都是吃吃吃…… 早起成功了但吃饱了又睡个回笼觉。 今天也是养生的一天！来吧更新！ 谢谢青衣的盟主！ (本章完) 557.看我不给你剩下些杂鱼！ 热热闹闹好一会儿，燕然汤晓东等人终于能在乌兰的带领下挤进人群。 岸边已经不分什么主家顾客帮工了，所有人都在自动自发的捡鱼，扔鱼，热热闹闹的，仿佛乡村大联欢。 他们三个年轻人行到半途，挤是挤不进去了，只能守在池塘边，赶紧的摆秤摆塑料袋，一边声嘶力竭的跟人沟通： “这边鲫鱼！不挑大小啊都好得很——” “草鱼也40，都40！回去炖了特好！” “鲢鱼也是，这边都是大鲢鱼——” “白鱼条！白鱼条这里！” 小蔡还在岸边盯着抓鱼的蠢蠢欲动呢，眼瞅着这边居然就无缝衔接卖上了！这么多人争抢这还得了！ 这下子，危机感顿生！ 她也顾不得自己的嫌弃，反而三下两下跳到一旁，狠狠在燕然面前占据了个c位，一边扯开大塑料袋一边声嘶力竭： “妈！买鱼啊！买啥鱼啊！” 蔡妈这才反应过来，然而她已经陷入人堆里面，一时拔不出脚，只能也跟着满头大汗： “都要！都要——鲫鱼、鲫鱼先来40斤！再要40斤小白鱼！还有那个草鱼……草鱼来两条大的……哎呀你个傻孩子会不会挑啊你抓点紧啊后边那么多人呢！” 啥啥啥四十斤？ 小蔡被身后人的激情急的都动不了脑子了，此刻只来得及塑料袋一伸：“每种都要40斤！” 啥？ 燕然的手一顿：“每种都要？会不会太多了？” 她反问的同时，身后还有人大着嗓门，也是三五十斤的要，这种全场抢购的狂潮小蔡哪里招架得住？ 她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话：“我家有冰柜！空的！能放！” 这话一说，周边都静默了。 好半天，身侧不知名的阿姨才眼神羡慕的看着她：“哎哟，你们家还有空冰柜呢？哎哟哎哟！我家冰箱就是太小了！太小了！” 在这一瞬间，小蔡居然为那个还没到家的冰柜感到了空前的骄傲——就是说，还得是自己有本事，才能大晚上的让人送冰柜吧？ … 汤晓东和齐霖一人扯着袋子一人装鱼，很快将几个黑塑料袋塞了个足斤足两，小蔡晕晕乎乎在大伙的帮助下将几个袋子拉拽到树荫下，这边抖着手扫码，这边还狼狈的擦了擦脸： “阿姨啊，鱼鳞鱼肠子鱼泡也别扔了哈！” 虽然她不会做饭，这种东西也只在烧烤摊吃过，但是没关系，妈妈会解决一切的！ 杀鱼的老太太在村里这么多年，还没见谁家卖鱼这个架势呢，此刻眼神盯着这堆鱼，实在想不通城里人到底有多少亲戚才能分这么些鱼。 又想不通为什么鱼卖四十块钱一斤，抢的跟卖四分钱似的？ 但眼下自己是拿着乌兰那150块钱来干活的，于是相当尊重的问道： “那这大鱼要给你剁开不？不然我怕你拿回家不好往冰箱里塞。” 明霞满塘，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声嘶力竭扫码的声音参杂在一起…… 小蔡狠狠松了口气，看着老太太麻溜的收拾自己的鱼，一边摸着她妈的杯子狠狠喝了一口茶水—— ？！！！ 茶水！清凌凌苦涩又说不出的香喷喷的茶水！ 是这家的茶水！难怪她妈晚上不喝茶，来了还要把杯子里水倒掉换这家的老茶叶沫子！ 这就是一万块钱一斤茶叶那家啊！她的西瓜！她的青菜！还有十块钱一个的天价鸡蛋！ 小蔡终于明白，原来今天是来到美食大本营了，她妈怎么不早说啊啊啊！ 这两天听说菜市场都抢不到菜了！ 她就是因为家里没好吃的才去吃的烧烤啊！ 此时此刻，万般心思涌现，她最终只摸出来电话： “喂！家电老板吗？夜里十点半送没问题，没问题！夜里等你……对对对，我是想问问，那个冰柜能不能换个大的……对对对，就那个2599的！对，我知道，大的，有地方放……好好好！我这就给你转账……” 她挂了电话，就见一个日益肥胖的菜老板在人群里上蹿下跳，嗓子都要喊哑了—— “宋檀！宋檀！你看看我啊！我大车在门口等着啊！我！这网鱼给我——哎哎哎给我啊这网鱼！你们等下一网吧！我跟客户说了八点回去卖啊你给我剩点啊啊啊啊！！！” 菜贩子老赵真的要急哭了。 他来的时候还琢磨着，宋檀这黑心肠的，一斤就给便宜两块钱，等他到了，看他一口气把池塘包下，挑挑拣拣再把杂鱼给剩下？ 结果呢？ 第一网鱼他甚至没摸到鱼尾巴！ 第二网上来就抢空了他都没挤进去！ 第三网…… 第三网的泥鳅都被一个大老爷们半点不挑的搂走了！你一个糙老爷们你会吃泥鳅吗？那泥鳅用蒜头辣椒爆了才香呢呜呜呜他痛苦的都饿了！ 又饿又恨又眼红——你们有没有理智啊？自家吃鱼菜市场现吃现杀不新鲜吗？今天买那么多天价鱼，回头冻了不糟蹋吗啊啊啊！！！40斤的鱼不要钱啊！ 老赵气的要吐血了，好在宋檀心里还是有他的，此刻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老赵，刚跟我爸说了，小池塘那边的都给你。这边等他们先买完吧。” “为什么我要等啊？” 老赵心里一松，好险流下泪来。 宋檀也无奈：“人家这都是私家车，待会儿还要收拾鱼，总要耽误一阵子，拖到夜里了怕不安全。” “你这，咱大侄子的车都开惯了，晚点儿出发没事！” “可我跟人家通知的晚上八点……”老赵委屈：他也想连夜买个几十斤鱼回去收拾收拾啊！ 毕竟今天能来这儿疯抢的，大家心里都有一算盘—— 宋檀家的菜，一天两天买不着，总还能买着的。可这鱼是真真正正一次市场都没上过！ 如今又是下网子的架势，这波要不抓住了，再吃说不定都得等明年了…… 那十块钱一个的鸡蛋都能鲜的人吞掉舌头，40一斤的鱼不抓点紧，讨饭都吃不上热乎的了！ 宋檀也无奈：“我也没想到大伙花钱这么不理智……” 要不然还能咋滴？ 只能通知晚上十点再菜市场开卖了。 好在如今盛夏，十点应该也不耽误吧？ 今天也是早早的晚安！好想吃酸菜炖白鱼条哦吸溜吸溜。 但是低烧了……待我观察一夜！晚安！ (本章完) 558.车还能坐人吗 宋教授一直觉得自己还年轻，体格不比小伙子们差。不过今晚，看着这池塘边挤挤挨挨的人，他识趣的没有挑战自我，而是找了个地段稳稳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学生们鱼鳞粘上脸，身上全是泥…… 嗯，别说，还挺有感觉的。 有年轻时候朴素开荒的氛围了。 区别在于年轻时他是壮劳力，现在他是甩手大爷…… “大爷，你怎么不抢鱼啊？是不是挤不进去啊？” 一旁功成名就成功付款只等杀鱼的小蔡，好奇的看着他。 宋教授：……啊？ 好在小蔡如今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成功中，找人分享一下子罢了： “其实不抢也行，这鱼嘛，啥时候都能买，这家也就是好吃一点点儿，没啥稀奇的……你看我，我妈还非要买个万把块钱的，这都不理智！要我说，8000块钱，两个人慢慢吃几个月，差不多得了。” “哎大爷，你是怎么知道这家的？是不是也是菜市场老赵那里知道的？哎哟那你最近抢没抢到鸡蛋？十块钱一个，你说我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够吃几个啊？” “这家黑心！太黑心了！” 宋教授：……有没有可能，姑娘，我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但小蔡压根不在乎他说没说话。 重点是说话吗？是整个云城这么多人，只有眼前这一小撮，知道这家宝藏店铺！ 而在这一小撮人当中，又有那么一小撮的自己，第一时间义无反顾掏钱买了大批库存！ 这种行动力，这种潇洒的金钱观！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自己已经走在当代年轻人的前沿了呀！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宝藏店铺不宜分享出去，难免有些锦衣夜行的失落感。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在这儿就跟大爷炫耀上了。 宋教授没做声。 他只是沉默着，突然怀疑自己来这里的意义了。 毕竟卖个鱼都能有这架势，那这家撒把草籽都能赚钱吧？草籽还不用打理呢！ 他面色深沉，突然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倒让小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不是炫耀的太过分了？这大爷一看就没挤进去啊！ 可要她再挤进去排队……小蔡看了看大家半点没见消退的激情，此刻也不敢放这样的大话。 可这大爷的脸色实在很不好啊…… 她只好硬着头皮：“大爷，您这……” 宋教授沧桑的叹气：“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家撒草籽都能挣钱，实在不知道我来干什么。” 说起草籽，小蔡也点头，忍不住有点流口水了：“就说这会儿能来的，都是老顾客——大爷您也是一开始菜市场买野菜买紫云英的吧？” “唉，他们家那紫云英，我妈说就是喂牛肥田的草籽，偏偏买回去不管是腌菜还是清炒，都特别好吃！” “那段时间就这个野菜，一斤20一斤20的，我一天都得好几斤呢！” 这半年啊，工资真真是一点不剩，全在嘴上了。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积极买菜出钱，蔡妈才舍得给首付个车子的…… 宋教授：……！！！ 还真撒草籽都能挣钱啊喂！ 那他、那他们来真的有用吗？！ …… 太阳终于落山了。 池塘边的风总算也有了一丝丝的凉意。 岸边的喧嚣渐渐褪去，空气中弥漫着热气腥气血气的味道。一个个老顾客这会儿拖着塑料袋往三轮车边走，乌磊和张旺家则一趟趟的带着人和鱼回院子…… 没法子，池塘这边水不够干净——就算一开始干净，这会儿经历万斤的鱼也不行了。 大家简单杀了鱼丢了垃圾处理一下，还得再带回院子好好冲洗清理一下才行。 时间越来越晚，人也越来越少，光线也越来越暗了。 宋三成麻木的拧腰撒网，用力回拉时终于感觉到鱼网空空，此刻心里才狠狠松了气。 “没了没了！” 他欢快的大喊起来，仿佛这做的不是自家生意。 不只是他，一旁帮忙的几个村里人也累的够呛，此刻扶着腰喘着气，喜极而泣了属于是： “这池塘没了！卖完了！” 一旁麻木等着的老赵终于听到了天籁，此刻一个弹跳起来：“哈哈哈没了吧终于没了吧哈哈哈轮到我了吧？！！！” 他等的好苦啊！ 宋三成的腰在抖，胳膊也在抖，这会儿忍不住苦笑：“都这个点儿了，你不如在这里歇歇，明天一大早再打鱼拉去市区啊。” 老赵：咦咦咦？？？ 就是啊！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苦等晚上啊？晚上卖了鱼他甚至没地方洗车去啊！ 想了想，最终只能庆幸：“还好你家是晚上卖鱼，要是早上卖，那完了，人肯定越来越多，咋也轮不到我了。” 宋三成擦了擦汗，憨厚一笑。 他心想：檀檀说晚上卖鱼，不是为了让大家速战速决，省得蹭饭吗？不然这么多人早上来中午走，买东西磨叽不说，一人一杯茶水都招待不起了…… 家里实在没什么可卖的了，就不能浪费时间招待！ 而且，人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 宋檀考虑的不错。 晚上卖鱼，确确实实效率会集中很多，一想到回家还要洗车收拾鱼送礼什么的，所有人的节奏都快了两拍。 要不然，五点开始打鱼，如今八点恐怕还有人往这边赶呢！哪里能这么高效率？ 虽说也确实是忙乱了一些…… 而岸边等着的大伙儿其实也都买差不多了，这会儿等着不走的，纯纯都是钓鱼佬。 想当初在这池塘一天天五六七八碗盒饭吃着熬着，这些鱼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如今好了吧？区区40块钱，就把你们一网打尽了！ 尤其是泥鳅哥，他今晚血刷15000，硬生生把自己的顶级鱼竿的私房钱都砸进去了，为的就是一雪前耻！ 大约是买的太过爽快，此刻面前堆着的不仅有各色大鱼，还有杂鱼小虾，以及赠送的一堆泥鳅田螺菱角（纯粹是一网子捞上来顾不得分了）…… 泥鳅哥志得意满，整个朋友圈炫耀，直到媳妇发来一条语音： “李秋，你一天天的能干点靠谱的不？平时钓鱼弄得滂臭滂腥的我都忍了，今天你还买这么多鱼？那家里以后还能住人吗！” “明天一大早还要开车回老家，你就说，这大晚上的车拉了鱼，明天能坐人吗？！” 哎嘿，5.7请个假。因为我每天夜里发烧是羊了（没错，它查漏补缺，虽迟但到，想起我来了……） 明儿白天再写。 晚安大家。 559.谁给谁的人情 老赵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在深夜上了车。 没法子，宋檀说到做到，说不管晚饭，他等了一晚上茶叶蛋都没给一个——抠门，实在是太抠门了！ “大侄子，你说说，我们这样的交情，她晚上留我吃顿饭，还能破产了吗？” 老赵坐在副驾驶，身周被鱼腥包裹着，其实也没啥食欲了，只是还是气不过——他晚上咣当当灌下去两大杯茶水，就空着肚子做准备呢！ 结果倒好，鱼是一条没捞着，甚至也没吃上饭。 大侄子是个老实人，此刻一五一十：“可是他们家真的好忙啊！这么多人买完鱼，家里也得收拾呢，顾不上咱们也是正常！” 可不是忙的飞起？ 池塘那边早已经没了池水清澈水草隽永，只剩一片昏天黑地的狼藉。为了防止发臭生出蚊蝇来，乌磊和张旺家这头送走客户，这边又马不停蹄在就着血水地沤肥呢！ 看这架势，怕不得干到半夜去！ 至于宋檀的院子——他们走的时候，水管子正配着泡沫，哗啦啦冲洗着呢，墙边艾草点了一把又一把，烟烧火燎的，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老赵：…… 黑黢黢的山路，他瞅着自己大侄子就很心塞。 就是说，男子汉大丈夫，生意人，不能不实诚，可也不能太实诚了嘛？咱俩是有血缘的，你这种时候应和两下怎么了？ 不犯法啊！ 然而大侄子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倔强： “宋老板挺好的，没让咱们白跑一趟呢，这回也能挣好多。叔你要是累了，等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去吧？你年纪大了，得多歇歇。” 老赵更气了：“谁年龄大了？我这大半夜的精神矍铄着呢！再说了，挣钱也是咱爷俩的辛苦钱，跟宋檀没关系，你可别傻愣愣的！” “咋没关系呢！” 大侄子非得认死理：“市面上能包的车这么多，可大伙儿偏叫我帮忙送货，这肯定还得是宋老板当纽带的。” 说来，也是老赵大侄子头脑灵活。 平时干活看着挺老实，人家心里自有一杆秤。今晚听大伙儿打电话都发愁晚上拉鱼以后怎么洗车，小伙子立刻来了想法—— 他们刚好今晚拉不到货，有辆大空车啊！ 这么多人，一家随便给个几十块钱路费直接给送到，大家伙夜里该烧烤烧烤，该洗脚洗脚，半点不耽误明天啊！ 一举两得，你得便利我得钱，很快就在宋檀家院子里谈好了生意。 如今这满车的鱼虾，不是自己的，胜似自己的啊！ 就为这个，老赵侄子都认宋老板的！ 老赵：…… 他恨这个榆木脑袋，此刻只能恨恨道：“你现在吹捧也没用，明儿个卖给咱鱼啥价钱，肯定还是那个价钱！到时候百十斤鱼往家里一扛，你今晚挣得又得打水漂！”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大侄子啊，咱这就叫：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说你，熬油点灯的挣这个路费，最后不还得从她手里买东西吗？” 大侄子才不听这种鬼话，他只又问：“那，咱今晚不接这个生意，明天就不要鱼了吗？” 老赵：……怎么可能不要！他只是心疼钱，又不是傻！ “是吧？”大侄子捕捉到他的神情，此刻颇为得意道：“咱们自己买，一斤还便宜两块钱，还能先挑呢！” 老赵：…… 他把眼睛一闭，整个人向后一躺，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 宋檀家确实还在忙碌。 夜里快十点钟了，家里人都还只是简单对付一口。帮工的大家伙早早散场，卫生也告一段落，大伙儿简单洗漱过后，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吹着空调，还得进行最后的收尾。 就连七表爷，今晚也是等到这会儿切了西瓜，才带着七奶奶溜溜达达往回走。 燕然心情紧张的整着手里的帐，小声对宋教授等人说道：“宋檀他们家……是不是太信任我们了……这么多钱呢！” 有些人扫码有些人刷卡有些人给现金，现场忙忙碌碌没得挑，如今夜里一汇总，前后差不多四十多万了。 就这，今晚收钱的任务都在燕然身上，哪怕扫码的钱也不在她这里，可手里几万块钱现金，还是叫她心里又紧张又忐忑，生怕算错了。 汤晓东倒是小声嘀咕：“这么紧张又激烈的卖一场，比干农活辛苦多了，就是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免费劳动力呢？” 就，他们三个配合无间，今天都累够呛，那往常他们不在的时候，这家也是打算这样卖鱼吗？ 当然了，就冲这个伙食，免费劳动力他也甘之如饴，可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齐霖没做声，他捡鱼抓鱼抓麻木了，这会儿掌心里还是鱼鳍划过的火辣辣的痛。 如果宋檀知道他们的问题，那必定会翻个白眼——拜托，辛君老师手不能提，张燕平看着能干实际上挑不起一捆草，乔乔还凑合可也架不住那么多人啊！ 要是指望他们几个？ 那这鱼只能一天一网的慢慢卖了！哪有如今的速战速决高效率？ 还得感谢宋教授教徒有方啊！ 如今，教徒有方的宋教授仍在持续教育：“你们啊，这是多么难得的锻炼机会，你们都不晓得！” “我们的劳动力很值钱吗？对比真正的庄稼把式，一文不值。” “原本我还想着，我这一辈子也研究挺久，多少算是懂点科学吧？总不至于来白吃白喝。” “可你们知道，我今天听到什么吗？宋檀家当初生意起步，就是从往荒地里撒一把草籽开始的。” “就那普普通通的紫云英，人家喂牛她喂人，就把自己的客户喂成今天这种死忠的模样了。” “大伙儿说说看，就这家，需要我们干什么？” 他苦笑一声：“我现在甚至在想，当初人家把机会给我，是不是给我送人情，让我来休个假呢？” 顺便给徒弟们的履历镀镀金？ 想到这点，宋教授都不想说话了！ 而燕然等人相顾无言，面面相觑，好半天，她才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手里的账本： “汤晓东，齐霖，咱们要不再来对一遍账吧。” 那个什么，关于身体，因为又发烧所以昨天晚上测的，只能说，新冠查漏补缺没忘了我，虽迟但到(*)。 羊了个羊。 今晚状态还可以，推本姐妹的好书！我应该病假的时候推的，这样你们还能多几本书看…… 《燕辞归》作者玖拾陆。林云嫣的新生，从一手烂牌开始。 晚安啦！ 560.给你们放假吧 “这养鱼还怪挣钱的……” 深夜，所有帐都盘算明白后，宋三成颇有些志得意满。 乌兰也美滋滋的：“还是我女儿有本事，干啥都行。比她爸强。她爸有山有地有池塘的，这么些年也没叫我看到钱，可见指望男人不如指望儿女。” 宋三成：…… 无法反驳，好生闷气。 燕然看着这一家子，此刻不由乐了起来：“阿姨，你们感情真好，村里我看也特别和睦，今天大家都来帮忙呢！” 啊哟，那可不是白帮的，乌兰赶紧记上：“帮忙杀鱼的，一人150呢！”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问题是…… “明儿鱼弄完了，是不是得给毛柱他们家都送点鱼啊？” 没错，这才是烦恼根源。 周毛柱人老实，不大爱说话，之前帮忙炒茶叶，几个月他楞没出去多说一句就可见为人了。 但是那毕竟是茶叶，好不好的，或者好到个什么程度，也不影响别人。 可鱼就不一样了，当着村里人的面儿打的，也是明码标价叫着卖的，而且来帮忙打鱼的几个都是来给自家帮忙的，这时候提工钱，在村里人看来就是埋汰人，看不起。 一般来讲，这种帮忙属于人情的一份子，我帮你收拾鱼，你家给我拎三五条，下回有事你来帮帮我…… 这才是熟悉的且符合村情的人际交往。 往年冬天放干鱼塘的时候，谁也没说给工钱啊！ 今天他们照旧没提，可也代表着，自己家鱼的味道，瞒不住了。 乌兰叹口气：“早也该瞒不住了，那会儿都还有人要找我买西瓜呢！给我脸都臊红了……” 村里自己种的东西，哪怕客套请人尝两口，也不至于上来就提钱。 偏偏家里的东西味道不一样，还非得藏着掖着，可叫一辈子大大方方的乌兰很不自在。 明儿鱼一送，那家里的东西就再也瞒不住了。 … “没事。”宋檀早想好了，不然这鱼塘她卖这么快这么干净干啥呢？ “妈，咱家种植那是正经请宋教授他们指点过的，比别人的好那是正常的，毕竟都投入几百万了。” 宋教授：……啊？ 啥啥啥？怎么就指点了？他们这不是还没开始干活吗？ 再说了……投入几百万？哪几百万啊？你说的是包山还是你们的秘方啊？ 师徒四个听的似懂非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默认。 … 而宋檀算了算： “明天我再去放几个地笼收收尾，小池塘这边打干净了，收尾的那些个鱼虾就都分给帮忙的叔伯们。” “还有我姑我舅他们，也都送些，顺便还能让乌磊哥和张燕平放放假。” 说到这里，宋檀特别体贴的对乌磊笑了笑：“乌磊哥，你这两个月表现太卖力了。不过你这个人就是过于实在，干活了你得叫家里人知道！刚好，带些鱼回去，就当是你的奖金。” “回去好好哄哄我舅他们，还有你女朋友，你得花点心思……年轻小伙子，只会埋头干活可不行啊！” 乌磊放不放假无所谓，主要是张燕平和辛君都得放假了。现在山上啥啥啥也没了，家里休养生息，正适合放暑假啦！ 真要有啥需要干的，宋檀悄悄看一眼燕然等人，心想这几个能干多了！ … 檀檀这话说的有道理极了！ 乌磊一想也是，他在这里起早贪黑的，家里也不知道心疼自己，丽丽还要跟自己冷战闹矛盾，他不能再这么沉默了，得花心思好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努力才是！ 不愧是他表妹，还是檀檀有想法！ 自己能不能跟丽丽结婚，估计还得檀檀帮忙呢！ 想到这里，他今天奋斗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此刻再看看外头灿烂的星夜，格外积极的说道： “好！檀檀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就算放假了，明儿我也把活儿干完再回去！” 宋檀微笑，深藏功与名。 宋教授忍不住看了他两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再看两眼—— 咦，为什么跟自己学生们的表情大差不差啊？ 汤晓东倒是惋惜：“你们这鱼的价格，送村里也太亏了……” 但没法子，村里人情讲的不单单是价格。 乌兰也叹口气：“一开始瞒着那是小门小户的没办法，怕人家知道东西好，故意来使坏。” 一村沾亲带故的，还都是老弱病残，谁家红眼病一犯带包老鼠药上池塘，神仙也遭不住啊！ 所以哪怕她再大方，能瞒着还是得瞒着。 如今好了，自家生意在村里铺垫的也差不多了，而且人人都能从家里领到活儿，七老八十的都还有孩子爷爷那边……再怎么着，不会有那种豁出去看不得人好的了。 更何况，接下来家里不卖桃不卖菜也不卖鱼了，池塘山林都处于空荡荡的状态，真要有什么，现在损失也是最小的。 就像檀檀说的，瞒不住就瞒不住吧，也是时候叫大家知道好处了。 这样，老家明年留下的人才会多起来。 道理大家都懂，就是汤晓东忍不住心痛：“要不是没法快递，我也好想买几十斤回去啊！” 他们在这里吃的跟神仙似的，总忍不住想想家里人。 更何况，分享是人类天性。这么好吃的东西，总不能只有自己尝过吧？ 可偏偏池塘里的鱼虾，主要就吃个新鲜，以至于冰运都没法下手。 这不，别人买着，他们看着，别提多焦灼了。 包括宋教授也是。 他一大早草席都买了，这鱼哪里忘得了啊！只不过今天实在太过忙乱，他没好意思开口罢了。 “那还不简单！” 宋檀如今对劳动力可看重了，具体就表现在这种细节：“今天那白鱼条看到没？别看个头不大，吃起来香的要死！你们明天看看要多少，我这边帮忙给小火炕干，不管是直接当零嘴还是回家炖青西红柿炖酸菜，都好吃的不得了！” 啊说到这个，她还得给帝都那边寄一些过去呢！ 这会儿赶紧嘱咐：“妈，明天单独收拾四十斤出来烘干，我送人吧。” “行行行！”乌兰都习惯家里有啥新鲜的就寄出去，这会儿麻溜儿的应下： “咱们这小池塘，就这种小鱼最多！” 那种半大的小鱼，我们这里叫白鱼条，油炸或者直接烘干，撒点点盐，空口都能吃一盘子。经常一次收拾十几斤冻起来，或者直接放到阴凉干燥处。 吃的时候，如果跟辣椒还有青西红柿一起炖，汤汁再泡点锅巴…… 吸溜！吃不完两大碗算我输！ 唉，好馋！ （我最近闻不到也吃不出味道了，昨晚点了烧鱼尾，结果像是吃白水鸡胸肉^） 561.特有名的宋教授 老赵昨晚没吃着晚饭，耿耿于怀一整晚，凌晨五点钟，宋檀家刚起床，他甚至都已经蹲守在门口了！ 本来是想控诉一下宋檀昨天晃悠他一顿的，结果一张嘴，不知道为啥出口的是—— “早上吃啥啊？” 吃啥啊？ 一大早就得打鱼，这都是力气活，这得吃点能挡肚子的。七表爷昨晚特意煮了一锅米饭放到早上，这不，他磕了磕大勺子： “蒜苗蛋炒饭，吃不？” 绿油油的青蒜苗简单切段，跟着金黄的鸡蛋一起和剩饭翻炒，锅里还切了焖罐肉肥肉丁煸炒酥脆了，再配上一碗雪白微带酸味的面疙瘩汤…… “哎呀呀！一大早吃这个可不养生啊！” 老赵美滋滋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他的吃法更不养生，一碗米饭配一大勺面糊涂，搅和成稠稠的样子，筷子把热烫的表层扒拉成一团，然后一口吃下—— 猪肉丁的咸香焦酥，刚断生的蒜苗的清辣味道，金黄鸡蛋的扑鼻香气，还有炒饭那无与伦比淀粉带来的快乐…… 好吃！！！ 他一边哐哐捧碗刨饭，一边还要教育大侄子：“吃慢点，一大早吃这么结实不好消化。哎呀，咱平时吃点清粥小菜也挺养生的……” 七表爷就看不惯这种人，吃也堵不着嘴！ 不过嘛…… 此刻，人老成精的七表爷就问宋檀： “檀檀啊，今天卖鱼的时候少卖点，给咱们自家多留点。” 宋檀一愣：“那大鱼要不多留个几十条？” 老赵瞬间哽住了！ 真哽住了！都要翻白眼了！ 他捂着胸口，又被大侄子攥着拳头对准后心咣咣一顿捶，好不容易才喘匀气，就听七表爷轻描淡写道： “嗯，多留点吧，离过年还有半年呢，总不至于家里没鱼吃了。” “对了，我看这赵老板生意做的可以？那你待会儿一些品相一般的就别卖了，不然他不好转手……像什么白鱼条，小河虾之类的，留着咱们自家吃就行。” 老赵捧着心，此刻梦想跟饭碗一样差点就裂了！ 他赶紧跳出来：“宋檀，我不挑品种的！什么河虾泥鳅小白鱼，我都可以！” 然而宋檀却摇头：“那不行，小河虾批发市场都要30一斤了，昨天是量少不挑拣才卖的，今天你要按38一斤我亏死，还是不卖了。” 他们本地的小河虾个头不大，甚至最大的都还没小拇指头大。颜色是青灰色的，壳子半透明，特别鲜嫩，活力也足，真真就是齐白石《虾》那个模样。 宋檀小时候，孩子们在池塘边田里摸到那么几只，直接头一掐就可以进嘴了！ 鲜嫩清甜，半点不腥！ 不过现在不行了，一来现在小龙虾渐渐泛滥，水质也渐渐变差，逐渐没了这种小河虾的生存空间。 二来，现在讲究寄生虫嘛！生的水里的，那自然是能不吃就不吃的。 毕竟这种事防的就是个万一。 再来，就是这种虾太娇贵了，捞上来以后根本没法子在水里养，一般都是看运气才能去菜市场碰到。 老赵着急了：“那价钱又没说定死！你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商量呗，怎么说不卖就不卖呢？” 别说，他自己也想要小河虾啊！ 回去韭菜小河虾一爆炒，那家伙！喷香！下饭！他能哐哐再炫两大碗！ 宋檀倒真考虑了。 可小河虾先不说能捞多少，就这个价位，没有60都觉得不值啊！可60一斤，又能有多少？它甚至没法再次水养…… 算了算了，还是不卖了，就像七表爷说的，给家里留点吧！ 毕竟这东西不经吃，家里一顿饭就能吃掉一盆子，不如不卖。 这么一琢磨，宋檀就做了决定：“那等会儿看看，白鱼条要不也不卖吧！” 十厘米左右的小鱼，油煎烘干之后再炖，那叫一个骨酥刺软，都不用担心扎刺，她一个人一顿都能吃一盘子，也是很不经吃的。 眼瞅着一顿早饭没吃完，货物都已经少了两项了，老赵捧着香喷喷的大碗炒饭，又馋又心梗，此刻只恨自己这个月没烧香！ 不然怎么会这个样子！ 倒是大侄子心无旁骛专心干饭，很快就吃到了第三碗，唏哩呼噜那叫一个满足啊！ 满足的老实人还帮着劝老赵： “宋老板对咱们挺好的，不然伱看，一两小时的路，虾子回去肯定死掉大半……” “而且白鱼条收拾起来很麻烦，我们回头估计还得给菜市场帮工加钱呢，不划算！” “就正经的大鱼，去了店里现逮现杀多好！” 老赵：…… 他含着半口饭看着背刺自己的大侄子，此刻只恨：好好的小伙子，怎么长了嘴呢？ …… 一大早，周毛柱以及昨天帮忙的几个人都在池塘边等着了。 看见宋三成，又没了密密麻麻的城里客户，几个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三成，你昨天的鱼真卖40一斤啊？现在鱼这么难买吗？” 真真是抢疯了！ 他们几个憋着想了一晚上了，真真是想不通，鱼为什么—— 而这边，不打算藏着掖着的宋三成想起了宋檀交代的话，此刻也是一脸的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真的啊！你们昨儿不是在么，那价格就那样。” 他其实昨天撒网太多次，今天一大早腰还有点僵硬，这会儿忍不住揉了揉，一边趁着机会想想怎么回答…… 一思考，他就越是严肃，就越发显得40一斤很正常了。 果然！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理所当然，周毛柱等人却满脸不可思议： “现在包鱼塘都这么挣钱啊？鱼自己现场卖也就算了，怎么都还抢着买——我一开始还想着你是不是找托儿了？” “不至于不至于！” 宋三成摆摆手：“你们是没看到我们家为这鱼塘投入多少——不说别的，昨儿那个跟着上山看着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儿，知道是谁吗？” “我说出来，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了不起的——农科院的、特有名的宋教授！” “你们那个搜索一下，颤音上有讲他的，他还有那个啥百度百科呢！这都是檀檀为了家里的池塘菜地茶山请来的啊！” 晚安！ 来吧，恢复更新的今晚献祭的是包包紫！ 孕妈靠无限物资生存，包包紫新作，看极限环境中，孕妈如何带着崽崽们躺赢！ (本章完) 562.了不起的宋教授 这话当即把村里人镇住了！ 咱就是说，种了一辈子地，光晓得电视里是有这专家那教授研究的，可谁也没在身边见过啊？ 如今……这人都请家里来了，这得指导成啥样啊？ “那专家的名头这么好使啊？你这鱼卖40呢！菜市场昨儿才18！” 另外的村民眼神羡慕。 “哪是名头啊？”宋三成摆摆手： “我之前说投入大，不是瞎吹，那鱼都是有名堂的！不然我家里今年又收拾茶叶又种瓜种桃的，你以为是我抠门了才不给你们尝的？实在是投入大的不得了，这才出成果，人家一个不剩的全包了……” 宋三成说着说着，心想可不就这么回事吗？他好像也没瞎说啊！ 于是越发理直气壮了：“你们别不信，钱真不是白花的——今儿大家再搭把手，中午人走了，大伙儿到家里尝尝就知道了！” 周毛柱想了想那茶叶的味道，此刻倒是赞同的点头：“确实有名堂！” 唉，就因为这个茶叶，他儿子之前送礼的事儿还没掰扯明白，现在他也一脑门子官司呢！ 周毛柱的烦恼不足为外人道，但这会儿朝阳初升，水里的寒气渐渐散去，大伙儿看了看时间： “开始吧？” “开始！”宋三成当即从栈板上下来：“今早我来赶鱼吧！昨天撒网太多，腰都僵了。” 立刻就有村里人把渔网接过来：“我要是你，那么多的鱼，撒网撒一夜我也愿意！” 这话说的！ 其实宋三成心里也是那么想的，但他嘴上却不能炫耀：“你是没像我那样使力才说的大话——对了，你家门口那池塘不是也没干啥吗？回头也买点鱼苗放进去呗！” “那不用！” 对方将渔网重新捋明白，这会儿慢吞吞道：“我那个池塘太小了，今年又重新挖了一遍，水都没养起来。这时候放鱼，到时候都是泥腥味，不好吃——” 他家那个鱼塘其实都干了好些年了，今年听说政府给修鱼塘的补贴，着急忙慌就给挖了…… 不过啊，这政策他之前没弄明白，合着自己挖几下不算，还得政府的验收呢！ 那验收的一看能不明白吗？满池塘都是翻的乱七八糟的泥土块……而且因为不走心也没收拾好，都没堵住水口。 这不，前几天大雨下的多好，愣没存住水！ 可见人哄地皮，地哄肚皮，老话那是真真正正有道理。 聊着聊着，老赵还在给碗里添饭呢，这头第一网无声无息就已经撒下去了。 不出意料，收网的时候又是一群人一起慢慢拖动。这才将沉甸甸的渔网拉上来！ 十几斤重的大草鱼在草地上翻腾的啪啪作响，眼瞅着都要把自己又翻回池塘了，老赵这才带着大侄子姗姗来迟，看到岸边堆着的鱼，当即就是一声心痛： “哎哟！可不敢这样糟蹋啊！快快快装水箱里送回车上！” 因为毕竟不是专业的水产车，箱子小鱼又多，老赵甚至还准备了打氧设备呢！高低得撑到菜市场去！ 不过对比昨晚，今天的好处是这鱼塘就挨着路边，而且是拐到竹林的岔路边不会影响到别的，车子就停在池塘边上，免去了运输的麻烦。 而经过昨天的极限训练，燕然已经默不作声抬着秤放到一边了，一边还特别淳朴的说道： “叔，你别着急放水里，这鱼有活力的很呢，一时半会儿没事儿的！” “而且你要是有耐心，挨个从腮帮子穿到尾巴，他们离水都能活很久……主要是我宋叔他们把鱼丢草地上，是省得等下称重沾水太多，你们吃亏了。” 哎哟哟！哎哟哟！ 老赵跟宋檀合作那么多天，这还是头一回听他们家说话这么体贴又细致，一时都要感动了！ 然而情绪刚酝酿好，就见燕然一抬手：“汤晓东，快把小鱼分拣出去！宋檀说这些不卖，回头让咱们带走。” 这不，边上立刻又涌出来两个男生，一人一个桶，一个装虾一个装小鱼，网子里不知怎么纠缠进来的两条粗壮黄鳝都没放过，一把被他们揪住脖子也扔进去了！ 那是分工明确搭配默契，一点机会也不留给老赵！ 而这边，燕然则利索的称了重： “叔，这盆鲫鱼草鱼鲢鱼，一共43斤，你搬走吧，给我换个空盆来。” 老赵：…… …… 而在老宋家。 学生们去干活了，宋教授无人搭配，暂时闲了下来，不知为何有点坐立不安…… “我去池塘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他站起来，正准备出院子，就见汤晓东和齐霖已经抬着两个满满的桶回来了： “老师，你看，今早上特别多的小河虾！” 七表爷赶紧冲出来一看，忍不住喜上眉梢：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快快快就放那儿！” “莲花！莲花，老婆子，快来，咱们快点收拾这小河虾，这东西娇贵，等下拖久了死的就多了。” 一说小河虾，大家都懂。 宋教授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学生手里的桶就立刻被莲花婶儿接过去。 而后她也一声惊呼：“哎哟，多少年没在池塘看见咱们本地小虾了。现在都流行那啥，小龙虾。” 一边说着，一边快手快脚的扯出两个不锈钢大盆来，水管子一拽就往里头放水—— “哗啦啦……” 再把大大小小的虾子往里一倒！ 整个水盆瞬间翻涌起来。 七表爷伸手搅和几下，眼看着水面渐渐生出漩涡，大小河虾开始翻腾，七奶奶就把爪篱往水面上一捞—— 下一刻，散碎水草，死掉的小虾，还有些杂质以及断掉了的虾腿虾须等，就尽数被抄了起来。 这也不能浪费，磕到另一个空盆子里，回头喂鸡喂猪，营养还补钙呢。 就这么来回抄弄几下，再清水涮那么几次，整盆虾就已经收拾的干脆利落了。 七表爷找了个筛子出来：“莲花，给大小筛一下，大点的放水里先养起来，中午爆炒。小的这些沥干净水，我等下先把锅烧热，直接给烘干。” 563.小呀么小河虾 不是七表爷干活细致，实在是这两桶小河虾里有一部分，真是太小了。 他们本地的这种虾本来个头就不大，长得最成熟的样子，甚至都还比不上成年人的小指头粗。 而如今，桶里的这些呢，大个的倒是接近指头了，可更多密密麻麻的小的，连尾巴带须都恨不得才一厘米！ 这大的小的要是一起下锅，那火候不得一塌糊涂啊？ 七表爷绝不能忍。 好在莲花婶儿干活麻利，听七表爷这么一说，立刻就懂。 这会儿和七奶奶一起坐在小板凳上，一爪篱一爪篱的往外捞，一边捞一边最后一次挑拣。 等挑拣无误了，这才放到一旁的清水盆里，等会儿过筛。 然而这一桶才刚挑拣完，就见汤晓东和齐霖又抬着一个桶回来了。 这回一瞧，里头都是十厘米左右的小白鱼！密密麻麻活力十足。 白而细腻的鱼鳞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格外鲜活的光辉，看着就很好吃！ 这下子，宋教授也坐不住了，干脆搬着凳子拿着把小刀过来： “我也来搭把手吧。” 乌兰赶紧拦他：“哎哟，可别，等一下别伤到手了。” 宋教授哈哈一笑，难得的骄傲涌上心头，这会儿将掌心摊开给她看： “就我这一手老茧，这小刀一下划不划的破还两码事儿呢！” 可不吗？ 他指关节粗大，皮肤微黑，掌心指腹肉眼可见的厚厚一层老茧，确确实实是干过力气活的模样。 这下子，乌兰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略带敬佩的看着他： “你们都这样本有本事了，干活还这么卖力呀！” 她自己是农民，农民一辈子种地那倒无所谓，可眼前的宋教授，那都是上过新闻的！ 按说大别墅住着，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的，还愿意跟泥巴打交道…… 在乌兰朴素的想法中，这种人就是值得尊重的。 宋教授却洒脱一笑：“我是先这样卖力干活许多年，才这样有本事的。” “再说了，我们天天在家吃吃喝喝的，如今搭把手也不算什么，我杀鱼还可以……” 一边说着，一边利索拿着小刀的在鱼肚子轻轻一滑，不等血水涌出，手指就灵活的探进去将内脏抠出…… 宋教授自认，自己虽然极少杀鱼，可这动作还是很行云流水丝滑流畅的。 可当他抬起头来，却见坐在对面的乌兰连工具都没用，只干脆利索的将这小鱼的鱼头一掐，而后两根大拇指在指在鱼腹处微一用力，轻松就扯开了一条洞……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乌兰还抬起头来腼腆一笑：“我们乡下人收拾鱼，收拾的粗糙……” 宋教授哑然失笑。 此刻干脆不再看，而是埋头干自己的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时，整个院子都开始弥漫鲜美的香气了。 那香气并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一丝丝一缕缕，刚开始跟着风一起过来，很快就沉默又霸道地飘散在整个院子。 等大家察觉，一呼一吸都是那种劈头盖脸四面八方的香了。 “这是……” 宋教授抬起头来。 恰逢汤晓东和齐霖又提着桶进来，刚进院子就忍不住大声道：“好香啊，好香啊！走半路上都闻到了，差点迈不开腿！” “香吧？” 七表爷站在厨房门口，满脸都是得意： “我就说这池塘里的水好，养这种小鱼小虾好的很！都没舍得让檀檀卖——你们闻闻，这小虾什么也没放，就这么烘干，这味道也是绝了！” “回头打汤炒菜做饭放上几粒，那不得舌头都吞下去啊？” 说着，他又赶紧回去盯了盯火—— 这种小虾米就得用小火，不沾水，不沾油的慢慢的烘。温度一起来，整个虾都会呈现一种美妙的红棕色。 其实，因为是烘干，所以红里头还透着一点点的黑色，论卖相并不算好看。 可但凡谁闻到它的香气，这会儿压根儿都根本不会把心思分在卖相上！ 小虾烘的极快，哪怕是用小火，七表爷也很快将中心处最先熟的盛出一碗来。然后拿了个勺子： “来来来，大伙儿尝尝味儿，我看待会儿要不要撒点盐。” 这还等什么？ 汤晓东和齐霖将手里的桶一扔，二话不说疯狂就打肥皂搓手，而后第一时间排到了七表爷面前。 “我尝尝，我尝尝！” 两个大小伙子，争先恐后张着嘴，跟等投喂的雏鸟似的，馋嘴模样有得一拼！ 七表爷拿勺子倒真准备图省事儿塞他们嘴里的，可现在一看这俩豁得出去的…… 辣眼睛！ 他只好赶紧舀出一勺来： “伸手，放掌心里，还等我喂你们啊。” 然后一人给了一勺子。 …… 都吃过方便面吗？ 老式的，需要倒调料包进去的那种方便面。 孩童时，吃到最后只剩袋子里的一点残渣时，难免要倒到掌心里，还有一些散落的调味料…… 这个时候，穿山甲一样伸舌头一舔一卷—— 总之，俩学生的吃相，宋教授简直是没眼看。 但—— “天呐天呐，天呐！！！” 两个大老爷们儿好吃的快要哭出来： “怎么这么鲜呀？怎么这么鲜呀？这就是小河虾的味道吗？” 七表爷还追问一句：”要撒点盐不？” 然而眼前这两个吃的满口香，手里的还有嘴里的，一重更比一重幸福，压根没有一个顾得上回答他的。 得！ 小老头收回碗，心想这种内行的事就不能交给这些外行。 回去自己也舀了一勺子尝尝——嗯，确实鲜的掉牙！不过也确实有一点点淡了，还是再撒点盐吧。 等会儿中午还能留一盘出来，做个椒盐小河虾。 又看了看七奶奶边上收拾的那一盆： “这大的也不少呢！等一下凑够一盆了，也沥沥水吧，我直接过油爆香了。” 还在池塘边兢兢业业过秤的燕然：…… “这俩人，怎么送个鱼送那么久不回来？” 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手里的记录： “叔，这都三百多斤了，你们那车今天一车能拉走吗？” “檀檀说了，拉不走就算了，我们自己也吃得下的，让你别有负担啊！” 老赵：…… 啥负担？他能有啥负担？ 他唯一的负担就是为什么小鱼小虾不肯卖啊啊啊！ 最近瞌睡特别多，好像前几年睡不好的都得补回来。 晚安！ 补充：5.10日没有更。 564.檀檀出息了 翠绿的韭菜切段装盆，绿油油的小葱也切成段，只留葱白切成末。 “啪！啪！啪！ 刀在砧板上拍这三下，把白生生的蒜瓣和黄嫩嫩的姜拍碎。七表爷提着大菜刀，动作娴熟的迅速又跟了几刀，全部都切成碎末。 等到锅里油热—— “刺啦！” 虾子不必掐头去尾就直接下锅，而后迅速变成了喷香的橙红色，随便翻炒两下，整锅的虾子就已经变色了。 盛出来，洗锅烧油，再把刚才的葱姜蒜末放进去煸炒出香。韭菜断生，几根葱段也跟着进去，撒点盐，再加一点点点糖增味…… “吸溜！” 老赵扒在厨房门口，死活也不肯走！ “让我吃一碗！吃一碗再走！我就吃一碗！” “真不行了！真不行了！客户都催好多遍了，再晚回去鱼都要撑不住了，赶紧的——” “你先回，我等下一趟……大侄子，这里这么香，你是没鼻子吗为什么可以说这么冷冰冰的话！” 大侄子心说乌兰阿姨说我干活卖力，单独给装了一大碗呢…… 咳，当然了，这个不能叫老赵知道。 他于是手底下一用力：“走吧，没有下一车了，这就是最后一车！再说了，您菱角还没吃饱啊？” 别人在池塘干活，大侄子也哼哼哧哧没停过。只有老赵，在水边捞菱角藤，看一条摸几个，摸几个吃几个，一上午的功夫，他吃菱角米吃的嘴都白粉粉的！ 就说这，咋好意思中午还留下啊？ 老赵肚子都圆了！ 连拖带拽的，年轻小伙子一把好肌肉，硬生生把老赵安放在副驾驶了。 等到车子启动，乌兰也松了口气： “这老赵，真要留下咱也不是不管饭，他至于搞的生离死别一样吗？” 宋檀刚从山上拎了一筐子西瓜回来，闻言乐了：“他就那样子，跟我大侄女那是一点不一样！” 说到赵芳园—— “她说我爷爷家房屋简单，图画好了，让咱们看看挑挑。施工队那边说九月底可以开工。” “山上的厂房等咱们这边看好了，她再过来，先打地基，也是九月，差不多就能安排上了。” 哎哟，那不正正好？ 鱼没了，菜没了，西瓜也供不上卖了。 猪没长成，鸡鸭倒是在下蛋，但也就够家里消耗以及存储的。 再来地里的玉米也能收了，但就那一两亩地，也就一上午的事儿。 还有些绿豆芝麻，十月收也不迟。 就是这个板栗，九月底肯定是成熟了，不过到时候盖房子，也不需要他们干啥，不影响！ 乌兰算了算时间：如今七月末，天气正热，下个月三伏天露天干活更是受不了。 等到九月，虽然也还是三十多度高温吧，但是昼夜温差，秋也到了，到时候盖完房子，还不影响他们种地…… “好好好！吃完了我把画儿拿给你爷他们看，毕竟我看他们老两口还能再住一二十年呢，可得精心挑。” 毕竟老两口勤快，身体也好，往常就很健康了，今年更是精神头不一般。 乌兰这么想，那还真是半点没夸张。 而且赵芳园出图，向来是效果图施工图都有。 他们不一定看得懂施工图，但是效果图那电脑做的，红墙绿瓦的，别提多好看了，到时候老两口看那个来幻想新房子，准没错！ 而现在，他们家中午要招待乡亲们啦！ …… 其实也没几个客人，就周毛柱，还有三个帮忙打鱼的同村人，年龄也都跟宋三成差不多，属于身体不好没法子出门进厂长时间打工的。 不然他们这个年纪，出门当小工，一天总也能有个一两百，两三百的—— “年纪大了，老板们不爱要！现在工地活儿也少。” “对啊，而且去外头跟老板，大工程老板自己有队伍，小的吧，他拖工资……” 宋三成倒茶的手一顿：“不是听说现在农民工干活，老板都得压一笔钱在政府，就怕拖欠工资吗？” “那得大工程！” 同村宋檀喊陈叔的伸出五个指头：“前年我干过，跑老远啊，高原！用力都感觉天旋地转的。” “老板带了几百人，结果干完了那边不给工资，我们也没工资。一天天的零下几度干等着，又偏僻，方便面都买不着……” “最后问到那边政府，才算是结了工钱——唉，其实老板也倒霉，人家顶头的不给他钱，他也熬着。” “但是没得法啊，我们熬不住了。再说了，这种大活，工资又不高，一个月都不到八千块钱……” 宋三成听得唏嘘：“好在最后拿到钱了——来来来，喝茶，给你们尝尝我家的茶！” 热烫的茶水刚冲泡呢，大伙儿沉浸在一丝丝的忧虑当中，谁也没动，就是叹口气：“这么一折腾，这两年又不好找活儿了。” 宋三成嘴动了动，想说按檀檀的计划，下半年就得好多人干活了。 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又把茶杯端起来： “这两天多亏你们搭把手了，来来来，尝尝我家的茶叶！” 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闻到这个香气了！ 宋三成是诚心待客的，拿的是好茶叶。大伙儿家里谁还没个几亩茶园的，对茶叶，尤其是本地茶叶，那可太懂了！ “乖乖！三成啊，你们家茶叶看来真是花大价钱培育的，这个香啊！” “你怕不是真投资几百万了啊？这檀檀的主意是吧？这孩子咋这出息呢！” 原来还想着他吹牛皮呢！ 茶园没见大动作，怎么就投资几百万啊？他们啥家庭，村里谁不知道谁呢？哪里来的几百万？ 估计是鱼塘桃园投资十几二十万顶天了吧！ 可如今闻闻这香气—— “老宋，你那投资几百万是不是银行贷款啊？是不是利息特别高？” “你这贷款这么多钱，不能给你算那个农业低息了吧？” “那我估计利息不少，我儿子买那房子，贷款30万，30年利息都31万了！” “三成啊，咱自己人，喝茶叶片子都行，这样的好茶你抓紧卖吧，咱不讲究这些。” “就是！不过你有福气啊！你看檀檀，都有本事办那么大贷款，这多出息！” 端着茶杯茫茫然的宋三成：……我还一句话没说呢！ 昨晚写之前我去看看资料，结果资料片太有意思我一口气看了三个小时！ 罪过罪过…… 打工是真的，我爸去年去青海挖路，7500一个月。结果疫情，封了半个多月，零下几度一群人睡铁皮棚睡到扛不住，那边又不让回…… 最后熬了一个多月，政府专门写个条子（真写个条子，拿条子上车）安排他们所有人（几百农民工）进车站，这才能回来。 565.旅游吃什么 农村人讲究一句话：年轻享福不是福，老了享福才有福！ 他们还有一句话：享儿女的福才是福！ 宋三成如今就处于这么个阶段——老了，孩子出息了。 他们家乔乔以前那个样子，村里谁提起不叹息？两口子怕不是临闭眼都得操心儿子了！毕竟当姐姐的那不得嫁人得顾着婆家嘛！ 如今可好，这檀檀不声不响的那么大魄力，贷款一办几百万！ 这年头村里人都知道，有本事的人才能办的下贷款呢！那银行啥时候理过他们小老百姓？ ——听说家里现在就住着一个上过新闻的宋教授，这没点人脉能请来？ 了不得了不得！ 这宋三成，没想到还是个有后福的！ 哎呀檀檀这姑娘，原想着长得漂亮学问好，以后找个好婆家顾着点老宋家也算不错了，如今看来…… 话题千奇百怪的向着几百万扭曲，总之，就有我啥事儿。 得嘞！ 再到—— 而此刻，桌下为表待客的假意，还是扎扎实实的七小盆！ 要是是挑，一个小老爷们儿，又是怎么拿着一个月一两千的工资在村外稳如泰山啊！ 当初收拾行李的时候，明明行李箱还有塞满，为什么我们是少塞点东西退来？ 问不是前悔！ 我快吞吞放上手外的螃蟹，神情很是耐烦： 但一上你帮忙这会儿，地头还啥都有长出来呢！吃的菜呀肉啊蛋的，都是从镇下采购回来的。 更别提另里几个了，我们甚至分是出精神来给这位“了是起的宋教授”，现在满脑袋都只剩吃吃吃了！ 辛君愣住了：“啊？” 张燕平委屈：“饿，所以才更挑啊！” “就你嘴挑是吗？怎么他们还吃得上去啊？” 紧跟着不是青椒炒鸡蛋，鸡蛋可都是自家鸡上的，一小盆炒了，金黄的鸡蛋在冷油外膨胀的时候，一表爷都有忍住，先炸两个吃了！ 家外小鱼小肉，而远在海城的张燕平则郁闷的放上快子。 “开饭啦！八成他赶紧拿酒去，中午他们喝几杯！” 宋八成端着酒杯，没心想说点什么吧，一眼就看到了盆子外胖乎乎的鲫鱼——哎哟那个季节的鲫鱼，肚子外还没有没鱼籽啊？ 张燕平控诉的看着对面两人，明明才过去一天，我却感觉自己最起码瘦了七斤。 要不咋说呢！钱花哪儿哪儿好！ 等到小伙儿退餐厅一看： 村外人自己都瞧是下那点工资呢！ 现在倒坏，有了配菜，来海城吃海鲜都觉得还差点什么了。 一前悔自己手松，去个什么悬崖餐厅，迷失在众人的连环追捧当中，背包都倒空了！ 这可是，小圆桌子小屋子，坐八十个人都绰绰没余！ “现在，慢递应该还没到家了。”【那房子真气派怪是得能盖那么坏呢原来檀檀没本事贷款几百万】 周毛柱坐在这外，拿着快子，干瞪着眼睛，半天也只说出来那几个字。 宋檀：…… 他们是没喝过别的名茶，但口中这个滋味，它也确确实实值几百万呐！ 螃蟹也新鲜，螃蟹肉也鲜甜，海胆炖蛋也别没滋味，皮皮虾更是胖都都的，跟我们在云城吃的饱满模样是是一个滋味！ 闻着这鸟鸟茶香，再吹一吹热烫的茶水，而后轻啜一口…… 最前一盆就有啥可说的，紫红紫红的清炒苋菜，见乔乔的眼神看过来，一表爷还得意： 直到宋没德和乔乔姥姥姥爷过来，小家那才回过神来。 酸豇豆也坏，腌菜也行，青椒酱或者蒜蓉辣椒都不能—— 可是不是差点儿什么啊！就差这一点点灵魂啊！ 再来不是韭菜大河虾，绿的韭菜橙红的虾子，满满的一小盆，颜色这叫一个鲜亮啊！ “乖乖……那香的……” 吸熘！ “嗯，”宋檀点头：“这既然那样，趁他的八万块钱有花完，你们回去吧。” 再看辛君，我也叹气：“燕平哥，他太挑食啦！” “怎么样？地头边下原先种烟草这块撒的种子，也有咋管，现在还没一些嫩的，你就掐回来了。” 可把记忆外的这点味道放在现在，都是用吃，就被那香气冲的一零四落了！ 我一副为人师表的体贴：“辛君的钱也是自己辛苦挣得，那次你们多花一点，上次还不能带爸爸妈妈来看海。那也是曾松的孝心。” 我看着辛君：“辛君，小海怎么样？坏看吗？” 可是！ 一小盆的葱烧鲫鱼，绿油油的葱段小把小把的放，鲜嫩的小肥（藿香）裹在其中，配合着鱼的鲜香，霸道的直冲脑门子！ 在村外，待客招待酒是必须的！ …… 谁还顾得下喝酒啊？赶紧的吃吧！ “他能闭嘴吗？” 还是乌兰退客厅解救了我们： 我从大就会吃，要是是对吃的挑拣，家外哪儿寻摸来这么少坏吃的水果？ 整个餐厅都是那种霸道却是混乱的香气，直闻的众人都呆住了。 巧了，宋教授并着学生们，也在咽口水。 宋八成赶紧退屋，抱的也是是啥坏酒，不是家外是知谁送来的，百十块钱一瓶的。 难怪都没村里人给她介绍对象！ 一表爷的手艺是顶顶坏的，我们隔八差七还回味呢。 然而曾松态度暴躁，语气却犹豫：“而且辛君表现的一般坏，学习退度也跟的很慢，老师决定，惩罚辛君两个奥特曼！” 那要是吃完鱼肚子露出一块金黄喷香的鱼籽来…… 顶少中间夹杂点野菜，坏吃归坏吃，但量就这么少。 “本来东西就是坏吃，纯粹是来都来了，是吃也有别的。他还一直滴滴咕咕……他肚子是饿吗？” 再抬头时，就见宋檀正快条斯理的夹了只小螃蟹正剥着，辛君也埋头吃着海胆炖蛋…… 我干脆一举酒杯：“啥也是说了，小伙开吃吧！喝酒自己倒啊！对了，这边锅外还没银耳汤，小家别忘了啊！” “嚯！他那吃饭的地方气派啊！” 为什么一人只带两瓶啊！ 这也太能耐了，一般人咋配得上！ 辛君疯狂点头：“一般坏看！在家都看是到那么小的！” 宋檀擦嘴的动作一顿。 要说，我们也是是第一次在乔乔家吃饭了。 七是前悔—— 实在太香了！ 宋三成端着茶杯坐在那里，眼瞅着村里人从【檀檀没本事贷款几百万】，聊到【宋八成老了以前没福气】…… 几个大老爷们坐在那里，脸上比谁都严肃，实际上心里的八卦快翻天了！ 566.年轻人的羞愧 快递确实已经到了。 小张哥扛着巨大的被灰绿色蛇皮袋层层缠绕的人型快递进门时，给宋檀都惊到了！ “这是啥啊？！” 乌兰听到动静出来，此刻打量着那东西，眼神警惕。 小张哥哼哧一声把人型玩意儿杵在地上，也是出了一身的汗：“我也不知道啊！我寻思你们家买的服装模特……反正是给你家的，这么大个儿，好险塞不进车厢了。” 可要说是服装模特这也太大的吧，从头到脚得有一米八多了——这准备卖男装啊？ 宋檀把剪子递过来：“拆开不就知道了。” 好家伙，蛇皮袋和层层胶带缠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三个人拿剪刀好一顿咔擦，这才成功撕开包装—— 大伙儿都沉默了。 好奇跟出来的燕然干干一笑：“你们……还挺有童心的。” 倒是汤晓东“卧槽”一声，很快就凑到了跟前：“好大的迪迦！我的最爱哈哈哈真好看！哎哟这个设计很不错啊，脚都能稳稳站在地面上！” 他伸手拧了拧迪迦胸前的蓝色荧光灯，却见那里瞬间变成了危险的红色，不停的闪烁着，并发出了急促的“bibo——bibo——”的警报声。 “乖乖耶……”汤晓东眼睛都要跟它前胸一样放光了：“做的好细致啊！这得不少钱吧？” 小张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奥特曼，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后背挂着的价格牌：“1288。” “这该不会是乔乔自己买的吧？” 乌兰脱口而出。 无处安放的奥特曼被宋檀扛到了乔乔的房间——这个家里除了他，没人能够忍受屋子里杵一个这玩意儿（汤晓东除外）。 但汤晓东目前还在跟宋教授一起睡硬板床，他就是想买，也怕夜里吓到老师父，只能眼睁睁看着迪迦消失在楼梯…… 而小张哥熟门熟路拧开自己的杯子，去水桶那里接了满杯的茶叶水，这才歇口气： “今天几个单子？” 乌兰指了指角落那一堆：“昨天你不是送礼去了？昨天加今天的，一共17个订单。” 咦？ 小张哥愣了：“不是一天只能编6床草席吗？增产了？” “这倒不是。” 乌兰解释：“昨天你不是没来吗？我们家就清塘卖鱼了，刚好上午还有些小鱼小虾，家里刚烘干，干脆给寄出去。” 有帝都的一个，还有宋教授师徒四人的。 这不，刚刚好17个嘛！ 小张哥却是如遭雷击！ “昨天……卖鱼了？” 怎么就突然卖鱼了呢？他昨天喝喜酒喝多了两杯，下午就没开车过来，刚好宋檀也说不急今天一起发…… 怎么就卖鱼了呢？ 怎么偏偏他给错过了呢？ “啥鱼啊？咋卖啊？还有吗？”他哭丧着脸，不抱希望的问道。 乌兰哈哈笑了起来：“给你留了6条鲫鱼，不要钱，专门给你的！不过又放回池塘了，现在不能给你。” 这么勤快的快递小哥，忙的时候没少搭把手，乌兰心想给几条鱼也是应该的。 说是留了几条，实际上三十条都不止，毕竟有些鲫鱼实在是小，而且自己家吃，当然是随吃随捞更新鲜。 有宋檀在，地笼一下，什么捞不上来？ “你媳妇不是要生了吗？生了以后你说一声，我让檀檀再下地笼把鱼弄出来。” 小张哥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这边的习俗，产妇生了小孩是要多吃鲫鱼的，又补营养又下奶，他老岳父这段时间都在寻摸地方买野鲫鱼呢！ 宋檀家的东西他知道，顶顶的好，也顶顶的贵，说是六条鲫鱼，算钱估计都大几百了！ 而且这也不是钱能衡量的事儿！ 人家心里有他！ 小张哥张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话：“等我孩子满月酒，你们说啥都得来！” 谁曾想宋檀比他更光棍：“去可以，我不送礼金啊！” 小张哥瞬间乐了：“不送！不送！”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懂。 宋檀心想： 送了鱼还要送钱，这也太亏了吧？ 小张哥心想： 给鱼是情谊。送礼金，以后两家有啥事儿就得一直来回送……麻烦！ 只有乌兰瞪她一眼：“说的啥话！”人情礼物往来，村里都是这样走动的，这是规矩。 宋檀才不管呢：“啥规矩啊！你不送我不送，大家省得记账还礼了……当代年轻人的交际，我跟小张哥说了算！” “对对对！”小张哥也是乐得见牙不见眼：“我当初跟我媳妇结婚都不想要礼金，来来回回还得翻账本，特麻烦。” “但我妈说她送出去好多，不收回来亏了……宋檀，说好了啊，一分钱不要送！”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打包： “这一包……鱼干还有虾？总共8斤，寄到哪里？” “哦，这是我的。”宋教授走过去，给他看详细地址：“寄到这里，快递费我自己出。” “好嘞！”小张哥动作麻利：“那也给你按宋檀家的价格，大叔你是不知道，我们店全靠宋檀养着呢哈哈哈！” 出单，贴单，扫描…… “好了！这一包五斤的我看看，也是鱼虾吧？” “对对对！”汤晓东凑过来：“你们风风快递可不便宜吧？宋檀家是啥价啊？” 小张哥得意起来：“但我们快，还上门呢！宋檀家起步4块钱……放心，你这一单10块钱。” 汤晓东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是嫌贵，就是好奇——来，这是地址，我们三个的包裹都一样。” 一边看着小张哥出单，汤晓东一边还心虚的看看宋檀，实在不好意思。 叫他来说，老师带他们来，说是来下乡助农，结果来了几天了，一点正经活儿没干！ 山上就看了看，测绘图纸出了大概，可具体的规划啥的，这不都还没动吗！ 然后一千多的草席白给睡着（他们倒是出钱买了几床寄回去了），每天那么好的饭菜茶汤小零食，吃的肚皮溜圆！ 就这，要了四斤鱼干一斤虾干说寄回去，他们要给钱，宋檀还非不收！ 三四斤虾才出一斤虾干，不算功夫，只算新鲜的也大几百块了。 这这这…… 三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不知老宋家套路深，反而越发羞愧了。 师徒四人：羞愧啊，每天不干活吃白饭，连吃带拿。 宋檀：什么？我把你们使唤的跟驴子一样，以后还会更驴，这怎么就吃白饭了？你们比我表哥好用多了！还便宜！ (本章完) 567.毛柱儿子 最后一包快递就大很多了。 宋檀把东西拎过去：“8斤鱼干2斤虾干，寄到帝都万和园。” 小张哥想了想：“万和园有你家好几个客户呢，哪一户啊？” 这可真得感谢万和园的风风快递小哥，他电梯里那一拧盖子，瞬间给宋檀家吸引了三个客户。 等这三个客户再一炫耀吹嘘，客户就发展成三的n次方……如今，单单一个万和园，差不多都有19个客户了！ 宋檀：…… 哪一户来着？她也给忘了，找找记录…… …… 宋檀家热热闹闹，村中其他人家里，也同样是热热闹闹。 比如周毛柱家。 大伙子微微一笑：“正坏，你也去云桥村。” 我大声对媳妇说道：“他是知道，檀檀家东西那么贵！这是你贷款几百万，又请下过新闻的宋教授亲自下门指导，才出的成果！” 张燕平只能应一声：“上回我家没啥事，咱都去帮忙就行了……” 低铁站口的出租车是一辆走一辆跟，八人刚站在这外，身前又跟下来一个年重人。 那么没本事的，万一对儿子这个行业没了解呢？明儿你就去找乌兰说说话！听说我们家还找人运茶枝捋叶子，你明儿也去！ 最前一斤酒，满桌子一四个老爷们愣有喝完。 虽然村外聊天开玩笑总说万一没个当地姑娘看下我了……可玩笑归玩笑，小家心外也明白，人家当地姑娘凭啥看下啊？ 师傅也是乐意：“咱低铁站坐车本来就更远啊……要是那样，280——他们七个人，算上来是贵的！” “260！”师傅也是肯多这么少：“八个也一样坐！” 师傅立刻来了精神：“下车下车，300块钱行吧？” 我跟媳妇商量着：“回来他要是问问孩子，要是找个周边的城市下班吧？我这城市房价太贵了！一平米便宜的都要坏几万，咋买得起呢？” 是过话说回来，没本事贷款几百万，还认识小专家，养鱼都能卖40一斤…… 当然，也就这么一杯，接上来小家埋头狂吃，再也顾是下酒啦！ 至于西瓜……话都说开了，西瓜本来也是卖了，给出去小家尝尝鲜也是情分。 总之，张燕平是懂什么发展小道理，我就知道，孩子这边房价太贵，买是起！还是如回来找个近一点的大城市，父母坏歹能供个首付…… “啊哟！这就是宋三成家里那40一斤的鱼啊！” 张燕平滴滴咕咕：“这我要去这么远的沿海城市下班……” 低铁都得八个少大时，能是远吗？回来一趟来回路费一千少，张燕平想想都心疼！ 那是，张燕平就在解释呢：“八成说自己家的东西，卖出去也就算了，咱忙外忙里的，自己人别提钱。” 再说句私心话，我两口子年纪也小了，真要没个头疼脑冷的，孩子近点，也方便。 关键中午那一顿尝到味道了，这是真值啊！ 我眼神古怪起来：他个小大伙子，他为了砍价，他连那策略都用下了？！ 周毛柱：……！ ！“这个……”身前的人说话了。 乖乖！要是平时那大草鱼，别说两条，三条他们都拿的坦然！ 最前他来你往，师傅叹了口气：“行吧行吧，230，再是走前边该催了。但是他们前边这大伙子你得带下——大伙子去哪儿啊？去市区他给30就坏。” “还没那西瓜，你是是知道啥价格，但如果便宜是了……” 一边还感叹：“那孩子，还挺没口福！” “是行！”周毛柱一口同意：“市区包车都200的！” 毛柱媳妇仍然没点别扭：“这他哪怕拎两条鲫鱼呢……那一条我要卖，得七七百了！” 是过，毛柱媳妇很慢又低兴起来：“刚坏，咱儿子说晚下回来！西瓜他放水池外泡着，晚下炖鱼吃西瓜！” 张燕平想了想： 师傅：…… 清明假短，七一票买是着，端午人又少……再拖上去，怕是得中秋了！ 你絮絮叨叨，手下却忙是迭接过鱼去放水养起来。 …… “谁说七个人，你们八个！”周毛柱寸步是让：“220！” “饿死了饿死了！慢慢慢回家吃饭！” “要是……今晚先打听我在家呆几天？要是能少待两天，你回头问问檀檀，看我那个工作没啥说法有没？” 可昨天今天那抢鱼的架势，40一斤抢的跟四毛一样，这可让大伙儿如今怎么坏意思伸手呢？他宋八成自己还背几百万的贷款呢！ 刚坏出租车停上，周毛柱赶紧探头问：“师傅，去清溪镇云桥村，少多钱？” 周毛柱拉着行李箱一路狂奔出站： 低铁站。 豁哟！远路！ 最前他来你往一番推让，一人羞答答拎了一条，又局促又是安的回家了。 倒是张燕平愣了愣：“那是年是节的，我咋回来了？” 毛柱媳妇吓了一跳，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知道人家鱼这么贵，还拿这么大一条！” 他在老宋家吃了个肚皮熘圆，左手一条十斤重的大草鱼，右手一个十几斤重的大西瓜，一路慢吞吞顶着太阳回到家，鱼还活蹦乱跳呢！ 这檀檀经么是真没本事！ 可一个小女人，要娶媳妇生孩子，总是能有个窝吧？ 毛柱媳妇瞬间倒抽一口热气：“贷款几百万？！那大姑娘看着天天眉眼带笑的，怎么那么能耐呢！” 别说儿子在这外下班八年，再过八十年，老两口都攒是出来首付。 结果帮忙的几个都不敢要—— 说完又免是了得意起来：“就今天，你还跟宋教授碰了一杯呢！” “他看他说的！”毛柱媳妇瞪我一眼：“咱儿子初一下班，中间可一次有回呢！那坏是困难攒几天年假，趁着人多回来一趟，少异常！” 宋八成是那样说的，打鱼可是是个重省活儿，人家来帮忙有提钱，我们家给谢礼自然也是能按钱来算。 说起那个，毛柱媳妇也发愁：“咋说？过年说了一回我还觉得咱捆绑我……” 周毛柱也不好意思：“我说了不要，三成非要给。他还要给两条呢！” 568.紧张的司机 车里的气氛很是古怪。 出租车司机不停的看后视镜。 因为那个黑脸壮汉上了车就不是砍价时候的笑模样了，反而很是凶恶。 而且车里四个乘客，全都是大老爷们。 先是装作不认识，上车了又都是一个地方，砍价砍的那么认真，还去那么偏僻得开导航的村子…… 司机冷不丁对上张燕平的眼神，瞬间不敢再看后视镜，反而清了清嗓子： “咳——那什么，现在出门方便了哈，都是扫码转账的……我一整天都没收到现金，兜里就五十块钱零钱……” 这不是废话吗？现在小偷都要失业了。 不过呢，大概是司机话唠吧！ 张燕平体贴的表示理解：“是，手机转账太方便了，以前现金带着提心吊胆的，现在几万块钱都不用取钱，动动手指就行了。” 司机心里一咯噔。 他赶紧说道：“哎哟，也有不好的，转账记录一查就出来了！大数据联网，啥都能被追踪……” 这司机到底想聊什么话题啊！张燕平都要接不住了，刚不是说网上支付吗怎么这就又大数据了？ 辛君在旁边默默听着，看着身侧司机开着空调还满脑袋汗的模样，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好险笑出声来！ 他赶紧出言解救这警惕的司机：“乔乔，等会儿就到家了，你饿不饿啊？” 乔乔摸了摸肚子：“饿。但是辛老师，我的奥特曼确定在家吗？” “我看看。”辛君打开手机，余光看到一旁的司机瞬间垮下肩膀，又抽了张纸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心想张燕平如今这模样，带出门还挺有意思！ 脑子转着，眼睛盯着手机，他很快回答乔乔：“有一个已经签收啦！还有一个在路上。” “好哦好哦！辛老师，是哪个奥特曼啊？我最近看到泰罗了……” 随着两人一问一答，车里的氛围肉眼可见的放松了。 张燕平也摸摸肚子：“真饿啊……” 这时，旁边坐着的小伙子默默拉开背包，露出一口袋的鸡爪溜溜梅小面包奥利奥： “吃吗？” 看到这些，张燕平更委屈了：别人出门都知道带一背包吃的，他为什么不带一箱！ 却只能恹恹的摆摆手：“谢了兄弟，我馋家里的饭——对了，你也是云桥村的？我咋没见过你？哪家的？” 小伙子心说我也没见过你呢！ 倒是前面的乔乔有点熟悉，可是对方看起来也不像记忆里傻兮兮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我就住村诊所拐角那家，我爸姓周，周毛柱——你是哪家的？” “哎哟！哎哟！” 张燕平瞬间惊讶起来：“我毛柱叔的儿子啊！你叫什么来着？怎么不早说，我，老宋家的亲戚，今年毛柱叔可帮家里炒了不少茶叶！” “按说你也是村里长大的吧？乔乔，毛柱叔家里的，你认识不？” 乔乔这才侧头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拧紧眉头：“天宇哥？你怎么长丑啦？瘦的脸都这样了。” 他向内嘬着腮帮子，生动展示天宇哥是怎么“丑”的。 张燕平一看，瞬间乐了！ ——乔乔还挺会抓精髓！ 眼前的周天宇，四四方方的脸盘，脸颊却凹陷着，整个人看着精气神都不太好，一副被压榨的社畜模样…… 殊不知，周天宇比乔乔还惊讶： “乔乔，你……你变样子了！” 以前土里土气的，眼神很清澈也很傻，可是眼前的乔乔，看起来真的很……很……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网络上追星族说的那种“少年感”“干净纯粹”的感觉了。 不过周天宇作为一个初中就住校的同村人，跟乔乔又有年龄差，如今想来想去记忆也实在模糊，只能放弃了。转而惊喜的问道：“我爸寄过来的茶叶原来是你们家的？我这回回来就想多买几斤送人呢！” 一边还叹气：“我让我爸给我寄，他非不愿意……搞得我端午节送礼都没送上。” 司机听了一路，可算能有话题了！ 此刻赶紧接话：“云桥村……这不是咱们本地茶叶吗？这不出名，说出去人家都当是山里的野茶——小伙子，你爸不给送是应该的！送礼还得带牌子才行。” “再说了，要是深山大山那种野茶，一斤好几千那种，送些给懂的人也行。可是咱这茶，顶天了也就几百块钱一斤，实在是没得意思……” 他絮絮叨叨，打开了话匣子。 周天宇就不认同了：“师傅，那你是不知道，我送出去，大家每天追着问哪里来的，说啥都想再来几斤！” “豁哟！”司机也惊讶了：“小伙子哪里工作啊？做什么的？看来你是送给懂茶的人了……” 周天宇客客气气的笑：“我在贝城工作。” “豁哟！沿海，一线城市——了不得啊？那边房价是不是老贵了？” 两人聊着天你来我往，听得张燕平越发茫然了。 做什么生意啊只端午节就送几斤啊！那等过年不得翻倍的送？大家都是年轻人，怎么人人都发展的这么出色！ 他略带唏嘘的问道：“那你……兄弟你做什么生意的？准备给谁送礼啊？唉我周叔怎么不说一声呢，现在存库不多，不过几斤还是能匀出来的。” 说起这个，周天宇也是脑壳痛： “我就是个打工人——做成人教育的你知道吧？一开始做的初高中培训，后来政策下来了，公司就转型，做早教，儿童逻辑思维训练，才艺……后来又有政策，我们就做成人高考了。” “就是那种提升学历，初高中毕业的拿大学毕业证的那种……兄弟你有没有认识的有这需要的？我们公司还是很靠谱的。” 他大约业绩是不错，说起来就自信满满的，此刻话题转回来： “还有茶叶。茶叶送我部门几个经理的，后来送的到位，人家也喜欢，还问我哪里买的……结果我爸舍不得送礼的钱，非说一万一斤……我能不知道他！舍不得钱嘛！” “他也不想想，我一个月一万多的工资，送几斤本地茶叶出去，撑死了几百块钱，回头分给我的单子多两个，这不就回来了吗？” 各行各业都辛苦，我有个表妹做这个的，恨不得凌晨一两点还在线上开会…… 最近两年好很多了，十点差不多能下班。 569.谁是冤大头啊？ 啊这。 张燕平和辛君都沉默了。 只有乔乔天真发言：“那天宇哥，你送礼是为了涨工资吗？” 周天宇哈哈一笑：“我们是看业绩的，我的业绩还算稳定。涨工资哪那么容易，顶多是送礼了，以后分配的新人少点，组里省点事儿，拿钱轻松一点。” “那……”乔乔默默算了算：“那就是送礼，不涨工资。不送礼，也不涨工资——那为什么一定要送啊？不送不可以吗？” 话不是这么说，周天宇张张嘴想反驳，可想了又想，又不知道说什么。面对乔乔探究的眼神，他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比喻： “是这样的，大人的交际往来很复杂的。比如说我这次休年假回家，一共五天。我送礼了，假条上去就批了，我不送礼，可能各种借口不给休，比如说忙啊最近培训啊之类的。” “那只能请事假了，事假一天扣200，五天1000了，你说，是不是亏大了？” “是啊，亏大了。”乔乔心疼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是个傻子”。 周天宇愣了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见乔乔开始掰指头： “毛柱叔一共拿了五斤茶叶，天宇哥你送出去几斤啊？” “三斤。”周天宇解释：“后来我说再来点，我爸没同意。” “哦，三斤。”乔乔开始算了：“三斤茶叶三万块钱，哥哥你可以请，请……150天的假！” “天宇哥，你亏大啦！” 周天宇：…… 他乐了：“谁跟你说茶叶一万啊？我知道是你们家茶叶，但是也不用这样配合我爸吧？” 乔乔纳闷：“我们家茶叶一直都这个价格啊。我们还有网店呢，卖两百斤啦！” 只不过钱是没见着，这里撒点那里撒点，以至于钱来钱去，至今仍是赤贫。 …… 毛柱媳妇正在家里收拾鱼。 儿子之前发消息说上车了，她就把那条草鱼杀了——杀的时候还心疼呢，这么大的草鱼，老有劲儿了！ 本来嘛，自己家三口吃，两三斤的鱼再配点别的就够了。不过临准备时她想起这鱼40一斤呢，这得好吃成啥样啊？ 还有他们家周毛柱，平时再怎么也没吃成今天这样子啊！大中午的硬是撑住了，在屋里开风扇溜达半天。 于是干脆狠狠心，把鱼切了一半！ 她也不会啥高端做法，草鱼么，不就家常吗？ 半条草鱼切成块儿，先用盐水好好洗泡一阵，等清理干净，又跟着用盐用生粉抓匀了，等油锅烧热，直接进去炸。 那股子香气啊…… 不说别的，头顶的扣板都有扑扑腾腾的动静，肯定又是野猫闻着味儿了！ 毛柱媳妇自己也抽了抽鼻子，没忍住，刚炸好的鱼块儿先拈了一点……哎呀妈呀！ 怪不得这得40一斤呢！ 她但凡尝过了，这回高低也得买……买……买两斤吧！ 毕竟真的太贵了！ 这么一想，她硬是忍住了没吃，赶紧的又切了洋葱跟葱姜蒜还有点朝天椒一起油锅爆香，都炒好了，倒进砂锅里再放鱼块，加水，一点火炭慢慢炖…… 中午才吃的肚皮溜圆的周毛柱溜达进来了：“这鱼真香啊……” 看他眼神在筷笼上转，媳妇瞪他一眼：“没炖好！” “再说了，你中午不是吃了吗？” 周毛柱到底没敢伸手：“中午那吃的是鲫鱼，鲜嫩啊！就是小刺太多了，要不是怕卡刺儿，我们吃的肯定特别快！” …… 盼啊盼啊，终于，天黑了。 水池子里的西瓜已经摸着沁凉了，那鱼炖的香飘万里，屋顶上猫走来走去，急的喵喵直叫…… 门口才终于停了一辆出租车！ 周毛柱欢喜的迎了上去，也不知是迎的是儿子还是他的炖鱼。 然而却见下来的周天宇垂头丧气，脸色灰败。他心里一咯噔，甚至来不及打听那车怎么还往前头开—— “咋了？”他紧张的问。 “没啥。”周天宇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就是史上第一大冤种。 想当初他送茶叶的时候，真以为是家乡特产，三五百顶天了，于是还客气的跟人说家里来的土特产，给个面子，尝尝味道。 第二天经理脸色和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茶叶好茶叶……他还心想怪不得人家能当经理，这个情商啊！就那么点儿茶叶，还夸成这个样子，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下班更是打了鸡血一样买了本儿《高情商讲话技巧》，很是一番苦读。 现在想想……狗屁的高情商！ 只有他是个傻子！ 想到这里，周天宇的表情更苦涩了。 这叫周毛柱怎么能信没事呢？ 一时间，鱼香都闻不到了，他只是叹口气：“天宇啊，有啥事你就说吧。你爸我现在一个月也挣不少钱。你要是真辞职了，搁家待个一两个月也没啥。” 再久就不行了。 孩子在身边呆久了，人嫌狗厌的，还是出门好。 “没。”周天宇看着他爸严肃的神情，只能艰难的扯扯嘴角： “我只是没想到那茶叶一万块钱一斤……” “这有啥想不到的！” 周毛柱还当他搪塞自己呢：“我不跟你说了一万块钱一斤吗？我还能在这上面说瞎话呀！你说，这么贵的茶叶，人家要送我都不好意思收，炒茶叶他又不是没给钱……” “哎你啥意思啊？”他嘀咕完，又警惕的看着儿子：“我可跟你说啊！这样的大礼咱送不起。你说你要是找工作进单位，咱有个门路，那送礼你爸我不抠。” “可你这给人家打工你还送这，你那不是当冤大头吗？” 可不嘛！ 周天宇心想：我就是那个冤大头啊！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只花臂大狸猫正在厨房门口焦急的转着圈圈，眼神凶恶，喵声却娇软的要死。 周天宇一愣，随后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这炖的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哎哟哎哟！”周毛柱急了：这鱼炖好久了，可别待会儿炖烂了都！ “赶紧的，你还不洗洗手？就为了等你，饭到现在都没吃呢。” 可现在也才不到七点啊，夏天晚上的七点，很晚吗？ 周天宇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又一股香气飘来，他再也顾不得别的，赶紧冲去洗手了。 又是白天！虽迟但到！ 接下来要动弹两下……出院好多天了，左小臂还是水肿状态，按压痛，实在是搞不懂。 570.好的配料 天气炎热，七点钟太阳落山了但是光线依旧很好，家里最近的晚饭基本都是这个点儿了。 这不，刚上菜，突然门口停了辆出租车，张燕平迅速冲下车：“七表爷有啥吃的啊快给我尝一口我好饿！” 徒留乔乔在身后大喊：“燕平哥！你的行李箱！” 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两个箱子也跟着进屋了。 只有辛君不慌不忙，先是付车费，紧跟着确认一遍行李，这才淡定跟师傅告别。 师傅临走时看了眼这乡村大别墅，心想这一万块钱一斤的茶叶就是挣钱！看这别墅盖的，多好看！ 倒是老宋家的人惊到了。 “燕平，你不是说旅游吗？这才……”乌兰算了算——前天下午出发，昨晚家里打鱼，到今天…… “满打满算这才两天吧？你们旅游旅个啥了？” 乌兰还多想了下：“是不是花乔乔的钱你不好意思啊？哎哟乔乔这半年多懂事啊，他请你们，是你们兄弟情分，你别拘谨啊！跑那么远去海城，又是飞机又是高铁的，才两天……都不够海边溜达一圈的。” 按她的朴素思想，那么贵的路费都花了，一定要在当地各个景点儿玩够本才可以。 张燕平好苦涩：“别提了，外头的饭菜太难吃了，我今天都没吃饱——晚上吃啥啊？” “吃啥？”七表爷冷哼一声：“突然回来三个饭桶，我煮啥你们吃啥吧——烙馍吃不？” 三个大小伙子特能吃，白米饭都能干一电饭锅，这突然就回来，理所当然的，今晚晚饭没准备够。 “吃吃吃！啥都吃！”张燕平才不挑剔呢！ 更何况七表爷的白案功夫很了不得的，烙馍泡菜汤也是一绝！ 不过…… 辛君愣了：“张燕平，你没跟家里人说我们晚上回来啊？” 张燕平还反问：“你没说啊？” 乔乔把行李箱推进来，大声道：“我没说！” 得！ 说来也是七尺男儿，八尺壮汉，愣没一个靠谱的。 一路奔波，三人确定了晚饭，那是马不停蹄又回三楼洗澡换衣服，直到人人穿着大裤衩子聚在餐厅，他们这才跟宋教授等人碰面。 殊不知，宋教授已经讨论过他们了。 燕然细心，这两天晚上闲着没事还去看了乔乔直播回放，此刻就认真看了看，这才跟大家分享八卦： “你们看这宋乔，白白净净的，多俊啊！其实他干农活特别厉害，力气也很大！我在视频里看到过，满桶的黄泥，单手拎着，半点不费力。” 汤晓东和齐霖顿生危机感：“这宋檀一家都很不可貌相啊……” 对比起来，他们师兄妹几个上山下地能干活的优势都没了。 汤晓东还偷偷嘀咕：“尤其那个张燕平，长得那么壮，那么黑，不知道平时在地里干活多有劲呢！听说他还管网店……” 还有略白净的辛君，听说不仅是乔乔的家教，同时也兼职网店。 妈耶！ 这家里人人都是一把好手，他们几个来干啥来了？真就吃白饭啊！ 几人对视一眼，暗下决心：今晚一定要做出点成果来！ …… 张燕平吃饱喝足，蹲在廊下咔嚓咔嚓啃西瓜，一边看着宋三成把院子里没晒干的茶叶叶子都堆拢起来装袋，不由好奇： “这老茶叶就是全部了？” 宋三成笑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茶芽采不多，老叶子一捋一大把！这院子里堆着的，才只有山上的五分之一吧。 院子外头，茶枝都狠狠堆了一垛了。 张燕平若有所思：“这几天温度这么高……再过两天差不多就能卖了吧？” “差不多。” 七表爷也捧着西瓜站过来：“这一堆明儿再晒一天就差不多了。檀檀买了那个纱布包，自封袋，再去配点料来，就能卖了——你打算卖多少钱？” 张燕平笑起来：“那得看七表爷你啦！咱这卤料包是一次性的，还是能像老卤一样越煮越香啊？” 七表爷听得直摇头：“老卤越煮越香，那火就不能停，隔三差五还得往里头添配料。” “就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能开火就不错了。” “这卤料配出来，主要不是为了茶叶蛋吗？也就一两天吧。再久就不行了，不是怕变质，是味儿不行了。” “配料成本多少啊？”张燕平问的细致。 七表爷想了想：“往外卖，给你们弄个简单的，八角香叶花椒，再封一小包盐，一小包冰糖……” “我给你们配方，你们自己买配料回来算算呗。” 宋教授刚好吃饱了溜达，听到这话精神一振！ 他好像能派上用场了！ 此刻赶紧问道：“要配料啊？我这边有几个农科院研究基地自产自销的，价格有点贵，但是品质好，要联系方式吗？” 这倒是真真的！ 全国大大小小的农科院，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获得充足拨款的，而且因为他们这个销售渠道很……很…… 就是很一言难尽吧。 所以好些品种目前都还没大范围流通起来，只是几个合作基地，以及小部分商家在种植。 同样的，销售渠道也很单薄。 宋教授这么一问，有私心，但也是能肯定质量的。 他是觉得吧，别看是老茶叶，可宋檀家的东西，目前还没发现难吃的，用些普通配料——糟蹋了。 张燕平简直是大喜过望！ 这可是宋教授啊，他来背书说质量好，那还等什么？ 至于价格可能贵一点……笑死，他们茶叶蛋的卤料也没打算便宜卖啊！ 巧了，这么好的东西，他也觉得用普通配料糟蹋了。 此刻精神一振：“宋教授，那麻烦你——八角香叶桂皮花椒冰糖……或者别的，咱们都有需要！” 宋教授：…… 就……别看他是个知名专家吧，可一般还真没什么机会给别人推荐东西，尤其是推荐这些。 而对方毫不犹豫就等他联系…… 哎呀呀！ 老教授的一颗心，别说，还挺熨贴！ 此刻，他也乐呵呵的笑起来：“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啊。” 想了想，仍是忍不住强调：“你放心，品质绝对好。我让人发样品来，不好咱不要。” 有个读者给我送了青花椒，据说是他们农科院的自研产品。家属赞不绝口，说跟他在超市买的就是不一样。 最后第二年，我又厚脸皮要了一盒哈哈哈…… 不过最近几年因为某书，各种农科院出品的东西又有了热度。不过这些我就没买过了，不知道好坏，大家如果看到了，别带滤镜，自行斟酌吧。 (本章完) 571.上班在农田 宋教授在院子外头挨个打电话——他年纪大，发消息慢，一般都发语音。 碰到有急事，还是习惯电话联系。 院子里，张燕平吃饱喝足觉得自己又是一条好汉，此刻看着汤晓东，不禁感叹：“亏得我当初怕吃苦没学农业，不然别人上班在cbd，我上班在农田……多辛苦啊！” 汤晓东也是唏嘘：“其实也不全是，好些农科院上班的，也是天天呆办公室，朝九晚五旱涝保收……我们正经有编制的好不？” 而且…… 他好奇的看着张燕平：“那你学的什么专业？现在上班不也在农田吗？” 张燕平：…… 说的也是哦。 他果断换了话题：“那你们大学是不是就一直在种地？” “那倒没有，”汤晓东老老实实： “大学也没那么辛苦，实践就一小块地方，不累。” “做研究生之后才开始认真种地——毕竟拿课题嘛！哎我跟你说，我们院老教授十年前那课题，一棵橘子树，又大又甜！每年都得靠抢的！” “还有隔壁宿舍有个课题，本地土鸡，趁夜选一个要毕业的老母鸡，炖汤那个香飘万里啊！就是一吃没收住，好险最后一只论文也下锅了……” 他说起八卦来滔滔不绝：“还有一师姐，特牛！她实习去的一偏僻的实验站，那边实验棚刚拆，她寻思无所谓，反正偏僻没人，课题简单就露天种个新培育的油菜……” “结果伱猜怎么着？” 汤晓东眉飞色舞。 “怎么着？”张燕平也格外配合：“叫人家掐菜苔吃了？” 汤晓东：“……你学的是什么专业我是没看出来，就你这思维是挺农民的。” “——什么掐菜苔！被人家网红找着了！咔咔一顿连跑带跳还躺着……等发现的时候，整片地跟野猪拱过似的。” 张燕平眉头都要皱死了：“这也太缺德了，甭管是不是实验的。这么大一片油菜，人家想打菜籽油不行啊？非得这么糟蹋。” 他想起网上的段子，此刻目露同情。 汤晓东却嘿嘿一笑：“不过师姐也没亏，她毕业课题不是这个。干脆放开手脚开始告！还买水军在网上顶热度！那网红好险就出名了！” “这赔不了多少吧？” 张燕平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油菜又不是什么有大价值的经济作物，就算告赢了，能判赔多少？ 还不够心血糟蹋的。 “嗯，赔不了多少，一两千块钱顶天了——不过因为现在网友对这种事很关注，所以那个网红跟师姐的律师一碰面，再看看大数据……除非她想自己砸饭碗，不然这个污点她就得藏住。” “最后，她出五万块钱，请师姐写谅解书，啊不，和解。” 张燕平：……爽文吧这是！ 这师姐牛！！！ 对于这种事儿，汤晓东太有经验了：“我跟你说，这种事，防的不是网红，而是老头老太太，大叔大婶……网红要名声，她只要不是黑红，愿意花钱补偿。” “但是老头老太太，哎呀那太豁得出去了，别说律师了，警察来了他们都敢满地打滚，又哭又闹……咱还怕他血压呲上去了！” 汤晓东聊起来刹不住闸：“所以啊，我们就怕这事儿，老师也是，人家现在跟随时代发展，打造什么网红基地啊之类的，他从来不肯。单位里也不是没人说他固步自封……” 张燕平却嗤之以鼻：“打造网红基地，那得讲究因地制宜，现在是上行下效……扯远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就本本分分一农民，不需要人旅游观光带动经济。” 汤晓东乐了：“你们村这条件，交通不行，风景普通，山水也没特色……说网红基地，那也得匹配不是？” “哎，你这话可不对！”张燕平不赞同： “现在啥泄洪河段都能热火起来，网友是真不挑！我们家这是不炒，不然随便哪个山头种上半拉野芍药，取个名字叫深山里的高原芍药，你看来的人多不多？” 汤晓东眉毛都要打结了——因为他想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 说话间，天也黑了，燕然看着茫茫暮色，突然飞奔上楼拿了相机出来，对着院子里还在装袋的宋三成就拍了张照片。 不等张燕平发问，就见她又噔噔噔上楼，很快拿着手机下来了： “快看，我刚用手机修了修，这图片是不是特别有意境？” 张燕平探头一瞧—— 远处是茫茫暮色，重重山影，近处是宋三成眉目松缓的侧脸。在灯光下有些黑黄的、带有农民朴实气息的一只手正抓了满满的茶叶…… “这照片好啊！” 张燕平瞬间心动：“传给我传给我，我当网店宣传图——” 宋檀也凑过来看了看，同样摸出手机—— “给我一张，我洗出来。燕然，你拍的真好啊！” 燕然还有点不好意思：“还行，平时拍山拍田，拍多了就有经验了。” 可拍山拍田，要的是地理方面的细节，不需要光影滤镜啊！ 汤晓东不无嫉妒：“明明是五位数的相机和五位数的镜头好……” 燕然得意起来：“没法子……哎呀谁让去年国奖是我呢！” 国奖那是万万不够的，她家里还倒贴两万，这才凑出来这一套行头。 “这么贵啊……” 宋檀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相机，此刻微笑起来：“那……燕然，你这两天有空的话，不如帮我多拍几张宣传图？” “地里种的，圈里养的，都拍！” “啊？”燕然一愣，随后迟疑：“可你家不管是地里种的还是圈里养的，不是产量都很小，没打算卖吗？” 就后山那几头猪……就那一身好肉，够几个人分啊？ “没关系。” 宋檀微微笑：“现在用不上，明年不就可以用上了吗？” “而且，我就喜欢网友看得到买不到的感觉。” 众人：…… 恰在此时，宋教授欢欢喜喜进了院子：“那个……张燕平啊，我刚都联系过了，明天人家就发样品过来——对了，这是联系方式，你记一下。” 张燕平精神一振：“发什么样品啊！先每样来几斤呗！就算不合适，家里做饭也要用的。” 白天get！ 今天献祭一个姐妹吧——非10《长安好》，从被拐少女到女帝…… (本章完) 572.新的不靠谱建议 张燕平突然豪气，那可不是为人实诚没心眼，他心眼儿多着呢！ 一来，这可是宋教授！他介绍的东西能差吗？对方要是发差的来，明摆着打脸呢！ 二来，就算真的差了，那宋教授的为人他也看出来了，必定是要愧疚，愧疚就想补偿…… 三来么，檀檀吃饭的时候说了，宋教授带三个学生，可能干了，还免费！ 这种老实人，他说两句人家爱听的，这不应该吗？ 倒是宋教授还有点没想到，此刻反而谨慎犹豫起来： “香料也不便宜，一下子要这么多，万一不合适怎么办？要不还是发样品来试试味道吧？” 张燕平心想发个样品两三天，试味道两三天，回头再寄过来又两三天……满打满算店里还要空一周！ 这么热的天，网店如果没生意，岂不是自己就要被揪去掰玉米了？他可是听说这两天家里准备掰玉米了…… 想到这里，张燕平越发坚定：“没事，宋教授，您说好，那我一万个相信！根本不用试！” 可怜宋教授这么大年纪，什么人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张燕平这种看起来黑壮彪悍，话却这么真挚又豪爽的！ 此刻心情越发激荡，忍不住说道：“其实我有个想法，咱们这地方不小，你们以后香料需求大的话，考不考虑自己种植？” 咦？ 宋檀凑过来：“种香料？” “对！”宋教授说道：“我看到了，你这后头山上种了颗八角，还有青红花椒。因为都没成熟，我也不知道品质……但是他们长势还有结果率，那是特别的优秀！” “这证明你们家水土确实可以。” 说起专业来，宋教授的眼神都在发光，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 “不行——我刚想起来，你们这边冬天下雪，温度最低有过零下六七度是吧？八角和花椒都还可以。但是草果不行。” “我本来还想着，你们板栗林那边，明年黑木耳和银耳可以扩大规模。” “山谷里池塘周边挑一处做果园，果园下头可以种草果——草果你知道吧？香料那个，种植起来难度不大，光照需求不高。” “不过，它也过不了冬，而且高海拔湿润地带才长的好……” 这么几种香料盘算下来，宋教授只能无奈放弃：“是我一开始没考虑到……还是不合适。” 宋檀倒是无所谓：“没关系，香料用的不多，回头边边角角常用的种一点试试看就行。” 倒是七表爷旁边听着没走，闻言还有点遗憾：“不能种啊？我还想着种了回头我配个卤料包，肯定也特别香。卤料包用量不大，也可以网店里卖呢……” 张燕平顿时心痛如绞，仿佛眼睁睁看着钱飞走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能过冬吗？我们这里也不是一直零下六七度的，就偶尔，大部分时间就零下三四度。” 宋教授也无奈：“花椒就罢了，草果低于10度都不生长了。等低于1度，那就更危险了……” 齐霖一直默默听着，突然开口：“老师，我觉得可以试试。” 宋教授想了想：“你想覆膜？那种植成本就高了。而且夏天怎么办？它也不耐热。” “有个地方应该可以。”齐霖摇头。 虽然这里海拔不够，但是……海拔够的地方他也去过，农产品哪个比得过宋檀家的？ 既然如此…… “池塘边上的坡地选一片出来当果园，果树选择高大一些的，上层保证一半的遮光率，底下就可以种些草果试试——草果长到一米二左右就该打顶，大部分果树都能有这个高度。” 齐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宋檀，你们家后山山谷的坡地上，有一处拐角，我们经过时发现了，挺清凉的，实测温度33度。” 要知道，这时候别的地方都38度了！ “草果适合10-25度，适当遮阴之后，应该勉强能接近……” 他说着，自己也有点心虚：“算了，还是有难度的……这本来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作物，换一种吧。” 别啊！ 宋檀却拦着他：“你再说说，还有什么那么难度？” 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主要是，套种不占地儿。而且七表爷正听得聚精会神呢！ 一个合格的东家，当然要尊重大厨的想法！ 齐霖：…… 齐霖只好硬着头皮接着想： “至于过冬……看气候吧，8-12月都有可能，采收之后就可以把老叶砍掉，等春天发新芽……这样的话，冬天用草堆或者覆膜盖着保温，应该能试试。” 宋教授拧紧眉头。 师生多年，齐霖也知道宋教授的意思，但看看宋檀放光的眼睛，此刻只能强撑着笑了笑：“我是想着，爱遮阴的农作物不多，果园套种，权当一个尝试。” “真要是过不了冬，但是头一年的草果已经采收，以宋檀你们家的价格，就算不赚，也亏不了多少吧？”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齐霖确实是不适合单打独斗—— 要知道，大部分需要请农业专家的人，种植需求就是赚钱！但凡经济效益不高，他们都得打退堂鼓！ 要是再说一句可能亏本……什么亏不了太多？亏本就不行！ 更何况，世间植物千千万，选择那么多，谁想不开给自己增加难度啊！ 但是宋檀不一样啊！ 她首先就对味道好奇，其次……其次她确信自己不会亏本。就算亏，那她也承受得起！ 再看七表爷，他都两眼放光了！ 甚至迫不及待就开始想了：“草果味道也挺霸道，用量不大，宋檀你要是种了，回头我配卤料包，别的用买的，家里有就用家里的……风味肯定也很独特吧？” 宋檀恍然大悟！ 妙啊！ 搞钱还得是七表爷会搞钱！ 那要这么说，香料不能全种，花椒八角也可以试一试嘛！他们听起来比这个草果要求低的多了！ “行！” 宋檀当即做了决定：“就种这个！回头果树选什么，你们再想想？” 宋教授：…… 挺意外的，一说不合适二说容易亏本，宋檀居然还愿意尝试！ 不过，他到底是来帮忙的，不是给人出馊主意扯后腿的，又看了看齐霖——就这个选题，很值得学生跟进累积经验了。 因此又给出一个稍微弥补的法子： “草果对湿润度要求挺高，既然这样，你不如考虑再套种一些价格高的菌菇吧。” 植物栽种，还是要考虑因地制宜的，这里是开了金手指，请勿模仿。 ps，有时候我感觉啥栽种条件都是虚的。我种月季的时候，有一棵奶油龙沙，春夏秋表现都很一般，就大冬天，它该休眠春化的时候，开花开的那叫一个饱满均匀又多啊！甚至就那么十几朵花，在枝头两个月了都不败！ 最后我剪下来插花瓶，又足足插了两个月才慢慢枯萎……整四个月，第二年春，我的绣球绿光女神也是开了整四个月不败……同时还有别的几十盆，表现都很正常，后来再也没有这种情况，至今都没想明白。 种植，真的是有点子玄学的。 573.一斤和邮费 “菌菇？” 宋檀想了想：“香菇啊？” “不是。”宋教授失笑：“香菇种植户太多了，价格很难——”他想说很难上去，但是想想四十斤的鱼，又没啥可说的。 此刻只能又点点头：“对，香菇，林里多留一些菌菇棒，春夏秋的气候条件，根本不需要管理就是地地道道的林下菇了。” “产量当然比不过规模种植的，但是晒干了也耐储存运输。” 燕然已经打开了手机：“草果的亩产差不多能有200斤干果，我查了查，一份卤料包大约只用到5克。200斤……嘶！两万份卤料包啊！” 一亩地就够卖一年了吧？ 可种什么果树只种一亩地呢？全靠自家吃啊？ 七表爷若有所思，不忘嘱咐：“檀檀，姜，多种点姜啊！卤料包少不了，回头我还能配干姜茶！” 家里今年也种了，就那么巴掌大一小块地，如今姜还没刨出来，但肯定是吃不了多久的。 这东西就跟蒜头小葱似的，啥时候都缺不了。 七表爷对一切能做菜的都很有兴趣： “要是卖不出去，你问问郭医生，搞中药的也少不了干姜片嘛！还有鲜姜，价格也不低的。” 他这是打开新思路了，此刻搞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听得宋檀那叫一个心花怒放，随后又瞬间萎靡： “还是缺人啊……” 张燕平也打开手机，噼里啪啦一顿算：“两万份？那应该能卖三个月？具体种多少等我先卖个茶叶蛋的卤料包看看市场。” 说着又想起来：“啊呀，我忘了跟宋教授介绍的那几位打个招呼，算算价钱，一次多发几斤过来……” 说着又赶紧打电话去了。 …… 南城。 吴俊骑着轰轰乱响的旧摩托回去，妻子挺个大肚子正做饭呢，见他满头大汗，不由又是叹气又是无奈： “明儿别出去了，这大热天的，遭罪。” 吴俊也无奈：“不出去咋办？夏天吃烧烤龙虾，香料用的最快，咱家种的这花椒还有这么多，总得卖出去啊！不然等到秋，又有新花椒了。” 一边也无奈，现在的大家伙儿，吃东西咋不挑呢！ 他当初去种子会，就农科院联合办的那个新品培育，这花椒他一尝就知道好了，咨询之后发现自家那边也合适，犹豫一晚上，第二天就去申请种植指导了！ 一年的辛苦，家底儿都砸进去了，结果这么好的东西，愣没市场！ 哦，倒也不是一点没有，有一家老牌火锅店，他上门推销，老板亲自尝了之后，就认定了他家花椒。 可问题是，老牌之所以老牌，就因为他不连锁不加盟，总共就一家店啊！就算每天客似云来，接待量也有限。 花椒这玩意儿，亩产干花椒能有300斤，他伺候的用心，家里十亩地，3000斤出头了！可万万没想到，因为价格贵，推销的时候好些人尝都不尝！ 后来还是一位相熟的烧烤店老板跟他说了： “你们的花椒啊，味儿真足！好的很！就是有一点，贵……你看我市场上收的花椒，一斤18，我们家烧烤很良心的，都是好料，这品质很不错了吧？” “可你家的要30……你看，哪有这么贵的嘛！我们烧烤也要成本的哇！” 还有一点，反而是跟火锅店老板聊天时他才想明白的。 火锅店老板夸他的花椒味道足，所以配火锅时，他还得重新调整比例，这样口味才更好…… 吴俊一想，懂了。 大部分热火的烧烤火锅店都是有自己的烧烤配料的，他的花椒不仅贵，而且味儿足，配进去以后，整体最好再调整一下，不然有些喜欢老味道的客户恐怕就要嘀咕了…… 可生意好，代表味道已经被接受认可甚至习惯了，再调整——没必要啊！ 至于生意不好的烧烤店……生意都不好了，他们就更不舍得花钱了，反而会越发选择便宜的烧烤料。 一来二去，吴俊也麻了。 就……他种植之前想过销售问题，还去考察过市场，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此刻，他已经暗下决心：“我明儿打算去山城，那边人会吃辣，会吃火锅，我去当地推广去！” 不能急，不能急……吴俊慢慢平心静气，却没听到媳妇说话。 再看过去时，却见媳妇也犹豫起来：“我预产期就这半个月，你要出门了……家里也没个人，爸妈都不在。我有点不放心。” 一边是花椒库存亟待清理，一边是妻子。 生产，坐月子，带孩子…… 硬生生给吴俊急出了一头热汗。 他咬咬牙：“那行，大不了你出了月子我再去。刚好最近地里也要忙。” 媳妇犹豫一瞬——一切顺利的话，出了月子都要九月十月份了，可今年花椒的采摘期，就在八月底啊！ 这也是吴俊如今那么着急的原因——他库存还有一千斤呢！ 夫妻俩食不知味的吃了顿晚饭。 照旧，出门溜达一圈，走着走着，媳妇看着池塘就走神了，然后就淌下两行泪来： “我好想吃小龙虾啊……吴俊，要是花椒还卖不出去，你就别种地了，卖小龙虾吧！你当初做小龙虾那么好吃……我好想吃呜呜呜……” 吴俊：…… 他爸就是卖小龙虾的，一到夏天，从中午到晚上，天天夜里客似云来，吴俊毕业跟着干了几年，钱没少挣，人熬的跟狗似的。 相亲时媳妇还问他，是不是身份证年龄改小了七八岁…… 吴俊回家洗澡时闻到了身上隐约的烧烤味儿，当时就下定决心改行！ 这不，爸妈城里卖烧烤龙虾，如今日进斗金腾不出空来。 他在地里种花椒，空儿倒是有，就是卖烧烤挣的钱全花光了，还跟家里吵架了至今没和解…… 此刻，他也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此刻，电话响了，是原先交流会上认识的宋教授。 挂了电话，他叹口气——宋教授倒是好心，虽然当时自己只是外行咨询了几个问题，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电话，还说有问题尽管问…… 如今有快两年的种植经验了，没想到宋教授还记挂着这个事儿…… 这不，刚打电话来，说是有没有样品发点过去，他还给转了账…… 吴俊打开手机一看，哭笑不得： 转账50，备注是【一斤和邮费】。 哎嘿！又是白天，其实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多梦……刚出院，羊了，羊了还没恢复嗅觉，每个月的虚弱期又来了…… ┐(-｀)┌ 今天再献祭一个姐妹助助兴吧！ 二谦《国子监小厨娘》，顾名思义，下饭好书。 这个名字这么贴切，让我想起来宋檀定名字之后编辑说像是什么雍正王朝之类的读者绝不会感兴趣的…… 那不然咋，我这个水平——宋檀回乡种田记？ 574.果树安排 挂了电话，吴俊盯着那笔转账哭笑不得，只好又退了回去——就一斤的事儿，他之前还说给宋教授寄两斤尝尝呢，对方也是只要了一斤还给钱…… 这真是，当初种植对方都免费指点多少了？ 然而再怎么样，也就一斤而已。这一年他送出去的样品不少，回购的倒也有，一斤半斤的居多。剩下的大额订单…… 不提也罢！ 他坐在院子里，内心却还有些茫然。 难道……真的要回去卖烧烤小龙虾吗？ 他想不通，花椒这么好，怎么就没市场呢？30一斤的批发价，真真是价格退到底线了，市场上七八十的都比不上他这个滋味足！ 再打开网店后台看看——好么，没有宣传没有买置顶，一整个月都卖不出去一单，现在网店生意也难做啊！ 可这个搜索置顶广告位，它也太贵了吧！新店转化率也不会理想…… 东想西想的，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手机又亮了——云城的手机号，广告推销的吧？但是犹豫着，想起宋教授刚才给的地址就是云城，到底还是接通了。 香叶狠狠点头，你现在是找是来人，更别提退阶专业人才了……能省事儿就省事儿吧。 现在的问题是…… 宋教授实在有语：“成品树的成本就低了……种植难度低一些是说，运输成本也低。” 宋教授讲那些讲的细致，而且还存没图片，是光史纯几人听着，乔乔和一表爷还没乌兰宋八成都有舍得挪窝，也都聚精会神。 两八个月是停歇，园子外的草都有啥机会生长了，草根都拔干净了…… 咋地，我那农业经验又白累积了？ 啊？ 虽然我一结束考虑过给介绍渠道，但是他问的真的坏是见里啊！ “四角长势旺，少长些年份，十几米是成问题。” 别说，小老爷们干活是一定利索，但是都还挺认真的。 “还没石榴，品种也是少种少样，他不能先了解一上，咱们再考虑种植——最坏是秋季能种下，今年先适应一上环境，冬天适当补肥休整，明年产量才会坏。” 听的人少，宋教授更是没被认可的感觉，那跟带学生又是是一样的滋味儿，于是越发下头： “有关系，”史纯很没自信：“明年结果子是就挣回来了吗？” 老宋家面面相觑：种桃树累吗？ 张燕平跟着看了看宋教授给的图片，此刻是由叹息：“早知道开春买几棵回来的，刚订香料，就史纯最贵，一斤百十块了！” 啊？ 我默默运了运气，重提自信：“国产苹果那两年是太坏卖，但是他们家……” 宋教授：…… 坏在跟别的八斤七斤的搭配，宋檀也就只需要一斤。 说起那个，小伙儿的口水是受控制的分泌出来，一时都恨是得桃子再来一茬儿了。 而且就算那一百来万是够用，上个月，等剪掉的茶叶重新生长，库存的茶叶和秋茶就又能卖啦！宋教授：…… 香叶把难题甩出去，此刻拘谨极了：“考虑啥啊！就要这种能结果的小苗子，成品树也不能！” 还没套袋……这是是头顶拉了网子了吗？虽然花了是多钱，但是省了工夫套袋了，少方便啊！ 那上子，轮到张燕平呆滞了——那年头，做生意的都那么豪爽吗？我都有说价格啊！ “冬枣就是用说了吧？最近两年价格很是错，而且你看山下还没野枣树，很少人家门口也没石榴，气候下是很适应的。” 比如这个用来套种的苹果树，如果是能从矮墩墩的大树结束吧？ 至于防雨水……今年雨水挺坏的，我们家有管过啊！ “宋教授，那些果树他没吗？” 要那么算上来，那些香料种植面积是真要是了几亩地就够卖的了……学于安排！ “宋檀学于这个月桂嘛，皮实，坏养，是怕晒也是怕热，咱那边种植是一点压力有没。不是它长势快，可能一四年的苗子也就是到一十厘米……但是叶子晒干了是压秤，种一大片就尽够了。” 吴俊愣住了：“我是……五斤是吧，好好好，明天你就发，发风风，走空运，前天就能到了！” “糖腌的更坏吃吧，像超市外这种熘熘梅，但是更硬更脆。” 宋八成一听口水就泛滥了：“当时请人摘的，自家有干太少，不是这个盐水青桃啊，真没滋味！” “果树你也粗略想了几种，一是冬枣，七是苹果，八是石榴——都耐储存耐运输。不是没一点，果园打理起来累。” 我闷声闷气：“没，但是具体要少小规格的树苗，他还得考虑考虑！” “坏坏坏！不能不能不能！”香叶点头如捣蒜，那每种都很坏吃啊！你都厌恶！ 小伙儿趁夜聊着天，倒反而比白天更没激情，比如宋教授还没八两上规划坏了四角、宋檀，以及花椒的种植了。 “还没个桂皮，也常用，但是那个种植有难度，却需要会给树剥皮……你看咱那边有人种，也是产黄柏……有人会那个手艺，建议没需要还是买吧。” 至于疏果…… 宋教授乐呵呵的，没些东西，隔行如隔山，特别人想是到也异常。 至于除草……乌兰是坏意思的笑笑：“你们家今年有咋除草，这什么，燕平那孩子找了坏些人来钓鱼，每天钓的最多的就给田外地外除草……后前钓了两八个月吧。” 电话里，一个听着格外豪爽的声音说道：“你好，是吴老板吧？我宋教授介绍的——就，咱家的花椒怎么卖的啊？先来五斤吧！” 别说，摘桃这几天，确实怪累的。 我顿了顿，换个角度：“苹果树耐学于，而且没些小龄果树会长的比较低，稍微牺牲一点上部的枝条，能跟草果完美套种。你觉得还是很适合他家那情况的。” 而那晚下，宋教授介绍的几家卖香料的，都被张燕平一一联系记录，现在，万事俱备，只等到货啦！ …… 我叹口气：“他们是是种了桃吗？桃想要长的规整，也是一年到头都得打理……除草除虫疏果防雨水还得套袋，是困难啊！” 575.挖掘机将到 山上打井的人来了——倒也不是家里效率慢，这么些天才请到人，实在是现在自来水通到村里，各家水井慢慢都废弃了。 打井的接不到活儿，这些老把式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儿，等了这么些天，是因为他们几个还得攒人手呢。 好在，到底凑齐了三个人，一大早来了先去山上做标记的地方溜达一圈，回来一边带设备一边报价： “不好打！一个在山顶，都是石头，得先用钻。还有两个也在别的山头上，角度刁钻的很……你这不光是要打出水来，还要把水池水井修好，价钱贵啊！” “而且你每隔一段就想找个出水点，前后串联修水渠……那这算下来，前后得十几个地方了。” 跟本地人商量，那这事儿就是乌兰出马了，只听她哎哟一声：“位置都给你定差不多了，多省事儿啊！乡里乡亲的，你说个实在价？” 位置不是定好了，而是大概圈了位置——宋教授来这么几天，已经和燕然他们做好了基本规划，水渠怎么挖都有路线了。 在这路线范围内，山顶的出水口多几个会更方便。 三个大老爷们哼哼哧哧一顿商量，老实报价：“山顶那个得1000！我们包好！连带修池子……你们找好地方的便宜点，500。其他的我们这两天慢慢找，600一个。” “太贵了！”乌兰斩钉截铁：“前头别的村请你们打井，才400呢！” “你也说了村里请的，平地，都是土，跟山上的又不一样啊！就说我们这个机器，它抬上去就费力……” “我有三轮车，三轮车送你们……得便宜点！这样吧，剩下的都400……” 两方你来我往，好一通厮杀，最终成功按乌兰的想法定价了。 等人上了山，乌兰这才满意的微笑起来：“这个价还不错，公道。” 那你还一副忍痛认栽又迫不得已的模样？ “你懂什么！”乌兰轻飘飘看了一群不会过日子的一眼：“他们这都是人工费，高高低低没个准儿。你摆这么个姿态，人家也觉得自己价钱要的值，干活时心情也好啊。” 宋檀：…… 而就在这时，她也接到一个电话—— 【超实惠挖掘机小哥】 咦咦咦？ 电话那头，挖掘机小哥的声音有些扭捏，还有些羞涩： “那个啥，姐，你家那山，最近还要挖掘机干活不？” 要啊，那咋不要？她两三百亩的山呢！不靠挖掘机得干到天荒地老去！ 但是…… “这么热的天，能行吗？” “能的能的！”挖掘机小伙儿的声音里满是振奋：“早上天亮四五点就开工，干到十点结束。下午五点开始，七八点结束，一天稳稳能干一个台班，肯定能有八个小时呢！” “那你这怎么收费啊？” 新的山头还不如她这后山呢，后山好歹没什么石头，那里则全是高高低低石头灌木小树杂草的山坡，挖掘机从郊区过来，起步费都得一千了。 “不多不多！”对方喜滋滋的：“包个吃住，一天1500，咋样？能行不？” 咋样？宋檀哭笑不得，象征性砍砍价： “是不是有点贵了？” “不贵了不贵了姐！你那山上又有石头，又得干土方，我开个小松，还得加破碎锤，一个台班才1500！每天油耗都得一千出头了，再加上保养费人工费……我给你上破碎锤都不另外算钱的！” 当初后山开工时宋檀专门了解过挖掘机价格，这小伙子又那么实诚，她其实很有好感也有信任度，此刻就纳闷： “小松？你上次来不是开的那什么神钢吗？” 别看她说的好像挺懂，实际上品牌科普还是上次跟工程队的负责人聊天才了解到的。 但挖掘机小伙儿不知道，这会儿只感叹道：“姐，你现在好懂行啊。我上次是开的我表哥的挖掘机，他现在不做了，挖掘机抵给别人了，我自己买了台二手的。” 实际上他想要他表哥那台机器的，但是表哥欠了网贷，人想钱都想的魔怔了……最后还是放弃了。 “啊哟，你可以啊！”宋檀有些惊讶：“二手的也得好几十万吧？” 电话那头，挖掘机小伙只顾傻笑：“还成，这两年行情不好，挖掘机进步也快，价格没那么贵了。” “我这个首付只要三万多，我钱够。” “徐哥说可以买，我干活儿稳，他有活了还叫我。” 徐哥就是工程队的负责人，这几年，挖掘机小伙儿从给人当学徒，到后来在队里代班。没活的时候哪个项目缺人他也去干，什么都会，学的也杂，人倒是踏实。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好找了！因此，负责人还挺喜欢他的。 巧了，宋檀喜欢的也是这份踏实。 此刻她就笑道：“合着你在我这儿找活儿还月供呢！行，那你就来吧。我这两百多亩可得好好干一阵子。” “好嘞姐！” 那头，挖掘机小伙更开心了：“我就喜欢给你家干活，饭又好吃，还不拖工资。我明天就过去！” 这话真诚的不行。 前几年挖掘机的生意热乎，就挖掘机小伙如今接的这个活儿，高的时候一个台班两千多都有人请。 最近几年不行了，很多人都接不到活儿，光他们这个挖掘机群里好多人做不下去，都卖车转行了。 就算接到活了，拿钱也是件难事。 他这些年给人代班，也不是没碰到过拖欠和赖账的，或者谈好的价格，干完了人家又反悔…… 只有在宋檀家干活，那叫一个舒心啊！ 虽说一开始开的那挖掘机小点，可油耗低，他要价也低。 但宋檀向来是说什么价格就是多少，结账的时候又快又不含糊，这一点就远胜旁人了。 而且……而且她家里的饭真的好好吃啊！ 这么一想，小伙子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他说的这么实在，宋檀也不含糊： “行！那你这两天就过来吧。不过我家没地方住了，你住我爷爷那边吧。” 规划还没做全，但不影响先挖山翻土暴晒。 平地打井的报价400是我问过的，不算贵，可能每个地区报价不一样。当然，不包括整个修井，不然水泥砖头都不止这个价钱了——毕竟山上也不打算修，就是简单围个池子。 挖掘机的价格也是我详细咨询的，包括小松油耗高，但是比较适合碎石和土方都干的…… 不过如果有哪里不对的话，也欢迎大家指出来，我及时修改。谢谢大家！ 又是白天，虽迟但到啦啦啦！ 576.毛柱教育儿子 周天宇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就出了一身的汗。 家里静悄悄的，他爸背着个深蓝色的打药桶刚回来。 “爸，这么热，现在还打药啊？” “得打，开春忙着没顾上地里，你妈还得采地里的茶叶，茶园菜园里草都长老高了。” 可别说拔草了，他家茶园比宋檀家大多了，十几亩的地，拔草也不是轻轻一扯就连根拽出来了，那野草的根才扎的深呢，得使老大的劲儿才能拔出来，累的很！ 而且十几亩的茶园，两口子纯人工拔，扎扎实实得小半个月，回头再一瞧——得，最开始拔的那几亩地，野草又长得郁郁葱葱了。 还得靠打药。 毕竟每年春天采鲜叶去市场上卖，干两个月还能挣万把块钱呢！ 周天宇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我妈呢？” 周毛柱把药桶放下，一边洗手擦汗一边说道：“她去宋檀家茶园了，茶园里有剪下来的茶枝子，得把它运回去。运个三五车就捋叶子，不过那就是在院子里，没太阳，有风扇……估计得干到十点了。” “你要饿了锅里有稀饭，先垫垫吧。” 周天宇有点不乐意：“这么热，咋还让我妈去干这个呢？” “啥？”周毛柱抬高嗓门：“连运带捋的，一天干下来150呢！要不是正热，哪儿有这个价？有钱不挣那不是傻吗？” 早上五六点去山上把茶枝放三轮车上，张旺家骑车送院子来。茶枝松散没捆扎，一般开个七八趟就差不多了。 她们也不累，就是从地里搬车上。就有点热，出汗多。 接下来，八点半差不多热了，就能回院子里捋叶子，干到十点钟。 等下午，四点钟干到六点半，还不耽误回家做饭啥的…… 就这，一天150，真真是高温，宋檀家不要那老太太搬搬抬抬的，才有这价格！ 那些不干这个纯捋叶子的老太太，一天100。 “要不是你妈还年轻，这活儿都不得让她干呢。” 我妈还年轻？我妈都五十了！ 周天宇不由无语。 但他想想，心里也怪不是滋味儿的：“那你开春给她家炒茶叶，我妈夏天给她捋叶子……简直都成他家的员工了。” 都是差不多同龄人，还是一个村的，他一个月工资就够买一斤半的茶叶……差距咋这么大呢？ 周毛柱却叹口气：“我倒想呢，后山那张旺家就给宋檀家干活，一个月不多，2500，但是包吃——” 哎呀呀，要都是前天那滋味儿，要不是为了攒钱，1500他也干！ 说起这个，真真是羡慕极了：“你是没看到，张旺家开春就跟一脚进棺材似的，简直没个精神头儿。” “现在呢！那脸盘子都圆满了，气色别提多好！跛脚走路都带风！别提多有劲儿了！而且活儿也不重，还能开三轮车！” 2500，放村里人来看工资也不高。但问题是，这可是家门口的工作！ 而且张旺家一个跛脚，能干啥重活儿？ 备肥，看地看桃看西瓜，骑车运点东西…… 这不美呢！ 再看看儿子昨天在家休整一天还没恢复过来的憔悴脸色，周毛柱不禁有些嫌弃：“你倒是一个月一万多，你攒多少了？” 周天宇瞬间缩回去了，支支吾吾： “那边消费高，还要租房子，水电费，通勤……时不时吃个饭人情往来什么的……” 平均每个月一万五，能攒下来五千算不错了。他奋斗两年多，庆幸的是没有从一无所有到负债累累，反而攒了五万块钱…… 咳！ 对比其他年轻人，很努力了！ 周毛柱拿手机算了算：“两年半，攒五万，平均一个月攒一千六啊？那你每个月一万多都咋花的啊？” 老实人眼前一黑，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咋过的日子！钱都花哪儿去了！ 周天宇也委屈啊！ 他在那边，租房子一个月都得2000+，还住的偏僻又破小呢！然后公司老加班，饿了点个外卖饮品什么的，挺正常吧？ 还有他手底下带了三个人，偶尔吃吃喝喝唱个歌…… 总之，他已经很克制了，都没办信用卡！ 周毛柱不能理解，什么饮品一杯二三十，什么外卖起步二十给送……他只是嘀咕着： “你这还不如人家张旺家呢，最起码他的钱全攒起来了。一年能攒两万多呢！听说端午节宋檀说包吃了就不发什么米面粮油了，直接给买了套新衣服……” 周天宇郁闷：“你老说宋檀宋檀的……她家不就茶叶味道好才出头么！人家弄的啥品种，咱家去学习一下，也种不行吗？” “啥？！” 周毛柱万万想不到儿子这么敢想，瞬间抬高了声音：“人家那是就茶叶好吗？人家是花几百万改良水土还有请的专家教授来指导的！” “你咋学习？靠你攒的五万块啊？”他想了想，夸张点打了个比方： “他家茶枝子都不止五万了！” 什么？ 几百万？！ 周天宇差点哭出来——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怎么就你这么优秀？ 那确实是不敢想，他卖血都搞不来几百万。 不过话说回来—— “她怎么那么有钱？” “你懂什么！”周毛柱今天打定主意要治一治儿子这奢侈的毛病，人家宋檀不声不息折腾几百万的大事儿，还给家里盖了别墅，出门都还开那个二手破皮卡！ 哪像儿子——他都懒得说，出门回来还包车（也是运气好赶上张燕平他们一起，就这四个人平摊也60块钱了！），明明市区到镇上有班车还有私家车，20块钱就能到镇上，到时候他骑摩托车去接，多方便！ 这孩子，太大手大脚了！ 此刻就说的越发像模像样：“人家宋檀毕业就去了省城，人脉了不得！说要几百万就能贷款下来，说请专家，人家请的都是上新闻的专家！” “人家咋这么低调呢？哪像你，一万一斤的茶叶抬手就送，张狂的不成样子！” “就你现在这身家，你去银行办贷款，哪个理你？” 周天宇听得臊眉搭眼的。 因为，就五万块钱……放他们云城都不够首付的，去银行……顶多能办张信用卡吧。 当代年轻人的消费观，真就及时行乐…… 不过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很会攒钱过日子。 但是不巧……我是大手大脚那一波……(*) (本章完) 577.齐霖的爷爷 宜城乡土沟村。 村头小卖部的面包车开回来了，首先先喊一嗓子：“老齐！老齐！你家孙孙寄快递回来喽！” 山区满目黄土，很是空旷，两家虽然距离远，可这一嗓子，仍旧叫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 邻居不由叹息一声：“老齐这孙孙捡的好，给他儿子磕头上坟，以后还能给他披麻戴孝的，不至于没个后。” “是不错，霖子孝顺，有心了。”家里老太太也这么说。 旁边男人哼了一声：“有啥孝顺的？还不是上了大学一走老远，还不如当初别上了，留家里老老实实种地，这会儿老齐重孙子都能抱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媳妇一声冷笑：“人家霖子走的再远，每个月给老齐打一千块钱，每回去新地方还都给寄特产……” “你倒是在家种地了，我也不要你寄啥水果点心藕粉啥的，你咋不每个月给我给妈一千块钱呢！” 男人当即不吭声了！ 每个月一千，乖乖耶，一年不得……不得……不得一万二了！ 哎哟你滴妈呀！ 哎哟！哎哟！ 再看看虾，硬是有忍住拈了一个，壳子酥脆的是行，虾肉又鲜…… “这是中！” 一边又去架子下寻摸：“退的酸菜呢？你记得没啊……” 你瞬间心疼起来，一把将袋子外的鱼虾都拿走： 老齐也觉得是，是过孩子以后寄过水果，这还得风风，说是省的烂了。然前再转邮政—— 炫耀孙子越发有谱了。 但……那么坏吃，少吃点也是算啥！ 想了想，虾也给抓了一把。是过比鱼干多少了。 …… “都那么小了，再是攒钱在城外买房，到哪儿去娶媳妇儿呢？” 一边说着，一边拆开包裹——山外人是讲啥隐私是隐私的，孩子寄的都是些吃的用的，老齐嘴下抱怨，心外是是是美的。 老齐还在絮絮叨叨：“女娃，不是花钱小手小脚，你在家外是缺吃喝，我老寄那些乱一四糟的，钱都花有了。” 就我们那外，每天是是小太阳不是小风的，八十少度还是冷呢？ 我跟媳妇商量：“他看他抠搜的，鱼虾咱那是买着是方便，又是是吃是起——那样，他中午先都给做了，等会儿你就问霖子，看我在哪儿买的，再给咱来几斤！” 老板笑起来：“那你哪儿知道！寄的风风慢递呢，那边慢递点太远了，还是托人家邮政的给捎带下的。” 一边喜滋滋退屋去：“霖子刚寄回来的，老齐给抓了一把——一般的坏吃！” 农家人干活，手虽光滑，却厚实！ “真那么坏，等上你就去他家躺着——那回寄的啥？” “他说下回寄过来这草席……哎哟花这钱！你下回去集下，看人家这草席都涨价了，现在要八十，还有你家那老竹席坏呢！” 老板一挥手：“你等会儿就打电话，再买几斤！”少稀罕啊！ “他跟孩子说说，上回还是寄邮政，咱那儿偏僻，邮政的车送包裹才能捎带到你那外。” 而且我们那外是咋长竹子，更加长是了郁郁葱葱的野草，我昨晚下偏就闻了一夜的青草香，早起来都觉得是睡在红薯藤下。 走半路下，还忍是住摸了根儿烘干的大鱼干直接吃—— 这一把抓的实实在在是含技巧，可是多呢。 “闻着真香啊！” “做吧做吧！” 大卖部老板心想： “那你去挣啊！又懒又馋……你看村里还有几个你这样的……” 媳妇也挺惊喜：“鱼啊！哎呀霖子那个小学下的坏，天南海北的，啥坏吃的都叫我吃着了。” 大卖部的就看是得我那样子，闻言笑骂：“这草席你看比集下的坏太少，怕是得七八十块，他是要给你！” 他梗着脖子：“一万二一年多吗？进厂打工，两个月都能挣到！” “哎哟！哎哟！” 老竹席坏些年了，也不是边下竹篾翘起来了，中间能睡的。 “那又寄得啥？” “等咱孩儿星期七晚下回来再吃！” 媳妇手外还捏着半截酥脆的鱼尾巴呢，此刻纠结半天：“这行，这你都给做了？” 那个鱼干咋那坏吃啊！ 净瞎胡扯！ “再说了，留你跟后没啥子用？学的种地，咱那片儿能种啥子？还是如在城外下班，找个媳妇……” 那是—— 今儿才周一呢！ 老齐喜滋滋的，一边伸手抓了一把鱼干：“来来来，拿袋子来，给他抓点。” 老齐刚拆开包裹，一股子鱼虾特没的鲜香味扑面而来！ 老板：…… 别人家的吵吵闹闹，老齐是一概不知道，他只是赶到小卖部，用挂脖的毛巾擦了擦，满脸的汗，那才笑道： …… 老齐感叹：“他别说，霖子当初学的那个农业看起来没后途，眼光练出来了！寄过来的东西味道都坏，那个草席也是一样，昨晚下躺着风扇都有吹，一夜清凉凉的，都有出汗！” 回回慢递都是人家帮忙捎带，那回老齐也有抠搜，拎着袋子就回家了。 其实还是心疼的，毕竟还在那村外，不是没钱也很没限，我们那边的鱼虾卖的也贵。 腌酸菜这个青菜，我们那外长是坏，所以老板每次都买一小罐，谁家买就称一斤半斤的……此刻扒拉半天，终于把塑料罐翻腾出来，一边小喊：“兰花，中午炖个酸菜鱼吧！” “哎哟！”大卖部老板笑我：“他当初是说那捡来的养是家，非得叫我留跟后儿吗？要是是这个支教的小学生下门骂他，他还是干呢！” 那边开邮政车的是乡外人，经常帮忙捎带别的东西到镇下，那边大卖部隔天去退点豆腐啊什么的，就能捎带回来，倒也方便。 老齐半点是羞愧：“我原来也是咋说话，嘴巴又这个样子，闷头闷脑的，咋知道现在能没出息嘛？下小学还得贷款，欠国家的债，后年才还清……换他他愿意啊？” 鱼虾在那外也稀罕呢！老齐那回的惊喜比下回收这草席小少了！ 大卖部老板也在说：“那鱼咋那么坏吃！” 大卖部老板狠狠闻了两口。 难免想炫耀一上。 578.陆川版权卖出 帝都。 陆静一大早起床对着镜子化妆，粉底才拍上去，忍不住喜滋滋的转回头问儿子： “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变白了？皮肤好像也细腻了，这粉底上脸以前都没这么服帖的……这新护肤品好像挺好啊！” 陆川正把剪下的花依次插入花瓶，顺带修剪两下造型，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实皮肤很好。 他想想这段时间自己的饮食，嘴唇动了动，最后只笑了笑：“那妈你回头用完了再买一套吧，护肤品是一方面，饮食协调也是一方面。” 那确实！ 陆静心想：打从儿子出院开始，她吃得是越来越好，现在家里的米啊蜂蜜啊茶叶酱菜等，全都是买人家宋檀的。 哎哟，这姑娘回回都寄东西，陆静心里过意不去，都下好多次单了。 还有他儿子，怕叫人家知道不收钱，干脆开小号，东西也都寄她那里…… 这几个月吃的是真好啊！ 而这时就听陆川问她：“快九点了，还不出发吗？” 陆静“哎哟”一声，赶紧收拾衣服找车钥匙，她今天要参加舞蹈队的饭局呢！ 就上回当保姆被人追求的王姐，她到底没跟那60的老头儿在一起。但这不是因为她人间清醒，而是有个四十的保健品推销员追求她了…… 总之，四十岁的小伙子（对于王姐来说）对标有家有口的六十岁老头儿，王姐又不傻！ 她扭捏的带人去老头面前溜达一圈，随后就打算邀请众姐妹，说男朋友要请姐妹们吃顿饭，认识一下…… 陆静不太想去。 她的理由也很简单：“万一王姐谈恋爱吵架了，再来找我，我可遭不住啊！” 六十岁的大爷不是良配，四十岁的男人也不一定是啊！ 但是一个队伍的都去了……行吧，去吧！王姐教她跳舞时还是很用心的。 此刻化了妆，她又找了条裙子，美滋滋的把陆川的相机扒拉出来了： “阿川，相机给用两天啊！今天我们吃了饭要去森林公园拍照，我最近学了一点美图秀秀，刚好用这照片练练！” 而她前脚刚走，后脚快递就满头大汗的敲门了，看见陆川，他眼神还格外哀怨： “陆先生啊，我看又是这个老板给寄的东西……你有没有微信可以推给我啊！他店里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剩草席了！你买的这些是不是微信单卖的呀？” 可怜他媳妇才吃没多久，如今一瓶咸菜都买不着了。 陆川失笑，但也只能抱歉：“不是，这些都是非卖品，我们是……是朋友，所以才能收到。” 快递小哥黯然的离开，陆川想了想店里下架的东西，此刻也松了口气—— 他还记得救人时那便宜普通的帆布包，多次清洗导致边角的线有些磨秃的衣服，还有对方包里露出一角的笨重旧电脑…… 无一不在诠释着对方经济上的局促。 而如今…… 应该已经赚到钱了吧？ 不知怎么，他也微微的开心起来。 拆开箱子，看到用心烘干的鱼干和虾干，闻着满屋子的鲜香，陆川琢磨一阵子，干脆进储藏室，又翻出来一箱白酒。 甭管怎么说，先回个礼吧。顺便再发个消息给对方，真不用寄了，这几个月寄的也着实够多了，真要是按价格来算，前前后后十万都不止了吧！ 谁知刚收拾完让快递小哥顺路来一趟，就接到了编辑云峰的电话—— “你的那本《问仙》，影视版权谈定了，价格网站这边要的是3800万……我知道对比其他几本这不算高，毕竟你这也算顶流ip了。” “但是，影视公司是北极圈！就是那个部部精品的北极圈！” 说起这个，云峰真真是一把子激动——当初版权部的看到这边是北极圈影视，哇哇叫着就给上头打电话了！ 总之，尽最大的能力去争取！ 好在，终于谈成了！ “他们说这部ip会请张彤导演来拍——张彤你知道吧？以前拍武侠的，《紫青双剑》，《边疆》……那叫一个大气磅礴啊！” 自己手底下的作者出好成绩，云峰也是能拿大笔奖金的，此刻便也越发激动，滔滔不绝。 说来，这不是陆川卖出去的第一部影视ip，但是很多人冲着ip买下，目前却没有实力开拍，或者纯粹是奇货可居……就都还压在手里。 云峰有时候难免也会担忧的想，这些公司会不会等到年限快到了再匆忙开拍？ 到时候魔改一通出部烂剧，平白砸人口碑…… 可如今，北极圈影视承诺，今年就会立项，明年一定会开机！ 因此，价格方面，公司甚至主动让了一步。 陆川也松了口气——他如今已经不缺钱了，哪怕不至于逐名，也不想平白被骂吧？ 他写了那么多部，虽然不会把每部作品当成孩子，可自己的心血倘若被魔改拍得一塌糊涂……就是挣钱，心里也难免憋闷。 如今能有个靠谱的，且能迅速开机，他也十分高兴。 因此主动邀请：“喝茶吗？到家里来，今天有好菜。” 顺带谈谈细节，签个合同，新到的鱼虾也刚好可以招待一下云峰。 “哎哟，可别提茶了！” 云峰登时脑袋就是一紧。 这个陆川，介绍的那个茶那么好喝又那么贵，他自从端午节送给岳父岳母之后，对方是逢人就夸，来人就炫耀……一斤茶叶甚至没撑够两个月！ 要不是陆川后来又送了两斤，两边父母各自再送过去，那真是要他钱包出血了。 毕竟一万一斤啊，他只是个编辑，就算能拿奖金，那不还得供房吗？房子大过天啊！ 此刻，陆川的版权卖出去，合同都已定下只差作者签字。这么一想，他额头上紧绷的青筋又松了松，反而志得意满： “行！我跟你说，我今天非得去掏你半斤茶叶不可！” “行啊。” 陆川一挑眉头，桌上熄屏的电脑屏幕映出他清俊的脸庞，还有微笑的唇角。 直到云峰又问道：“不过那边负责人透个口风，说咱们男频的书场景太大，有些地方不好改编……问你这个原作者有没有兴趣跟组看看？也方便跟编剧做一些沟通。” 好的，千呼万唤始出来，远方的赘婿总得矜持一下的……再剧透一次，男女主冬天见面，文里的冬天（也不一定，搞不好现实也到冬天了……）。 另外，关于消费，大城市收入高，可是房价也高。我们这十八线小城的消费，还有物价，比上海还高……除了房价。 朋友圈几个卖水果的，68一斤的葡萄，三十一斤的榴莲，朋友圈卖的咔咔的……人均二三百的火锅，只要好吃，排队也是老远。 我们这的人，是真舍得吃啊！ 再穷不亏嘴！ 579.奥特曼与小怪兽 跟组？ 陆川不禁想起了他那个接剧本的作者朋友—— 当编剧三个月归来，整个人憔悴又虚弱，休息了半年写作灵感也没出来，问就是一个骂骂咧咧： 「剧本改来改去，半夜三更还有问题，导演让改，制片让改，道具也来提意见说投资小不要搞大场面！」 「最后群演组也来提意见，说制片不要八人以上的大场景……」 「主演更是了不得！敬业，还背台词——结果特么背错了不肯ng导致后边剧情跟不上，我还得改！」 「编剧？狗都不做！」 他想起对方暴躁的模样，此刻头皮一紧，赶紧拒绝：「我没什么做编剧的经验，聊聊可以，跟组就不必了。」 云峰也是懂编剧的，此刻哈哈一笑：「我懂我懂！人家只是问问，这个不在合同内，更何况你的身价，编剧是另外的价格。」 「既然这样，那就先不提了，真的立项了再说。前期选景还得折腾一阵子。」 一边说着，他一边收拾东西：「要买什么菜不？我顺路带过去。」 陆川想了想——家里咸菜酱菜干菜都有，就是没肉，于是直接道：「那你就买点肉吧，想吃什么肉自己买过来。」 好嘞！ 陆川的手艺啊…… 老实说他不当作者去卖私房菜，肯定也能赚大钱！云峰收拾了东西，果断翘班拔腿就跑，临走还要象征性说一声： 「我去给作者送合同去。」 …… 宋檀倒真的收到了陆川的消息： 「谢谢，东西都已收到，十分美味。但不必再送，心意我领了。我关注了店铺，有需要可以自己买。」 「另，家里有些白酒没人喝，你收到后可以留给家人尝尝。」 两人除了快递交流，可以说完全不熟，陆川这段话字斟句酌，其实回复得格外艰难。 比他码字难多了！ 然而，宋檀只看过一眼，心想该送还得送啊！不然人家烧伤不白受罪吗？ 怎么说也得慢慢修复吧？ 于是万金油回复： 「好的！」 然后手机一放，去帮小张哥拖箱子了——好大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写的是宋檀收，她想起刚才的消息，还以为人家把仓库的酒全送过来了呢。 结果拆开一看——一个一个堆着的，全是四四方方的亚克力盒子，里头则是大同小异姿势不同的奥特曼…… 宋檀：…… 小张哥：…… 只有乔乔一声欢呼，扔下手里的茶叶就冲过来：「辛老师！这是你送给我的吗？好多好多哇！」 辛君从楼上探出头来：「对，当时说了两个礼物，这个发货慢了一点，今天才到。」 乔乔已经欢欢喜喜的捧着盒子，一趟一趟的上楼了：「我要把他们摆在客厅，书房，卧室！」 想了想，又央求地看着宋檀：「姐姐，可不可以给我买个柜子啊？太多了，格子装不下了。」 宋檀不由头痛！ 你这一百多个，买什么柜子能装得下？ 毕竟乔乔说的装，肯定不是像这样塞柜子里完事，而是要认认真真的展示出来的。 楼上再宽敞，也架不住这样摆呀？ 「是这样的，」她清了清嗓子：「做人呢，不可以太博爱。你一开始喜欢赛罗，现在又喜欢迪迦，总得分个前后次序吧？」 「不然就算都摆出来了，你每天眼睛看不过来，没被看到的，会不会觉得委屈啊？」 「不如这样，这些奥特曼都关进柜子 里。等你看到哪一部的奥特曼时，就把哪一部的相关奥特曼摆出来——你想想，这多有仪式感啊！」 乔乔想了想，好像是啊！ 他果断点头：「姐姐，你好聪明！我现在就去摆！」 小张哥一言难尽的看着宋檀：「你家房子这么大，不至于摆不下吧？」 宋檀更沧桑：「你不懂——我一开始以为奥特曼就那一个。后来我发现，他有一百多个，甚至还有配套的怪兽。现在奥特曼摆出来了，以后怪兽放哪儿呢？」 小张哥：…… 他抹了把脸，转身又去快递车上拿了几个箱子： 「给，我看上面说的是食品，你们家还需要从外面买东西吃啊？」 「这倒不是。」宋檀拆开箱子：「这是我们定的一些调味料。」 花椒昨天就到了，卖家实诚，买了五斤，发过来七斤，说送两斤给宋教授尝尝。 宋教授没要，于是又便宜宋檀了。 今天八角桂皮香叶什么的都到位了，茶叶也晒干了…… 今晚上能试试这个新品茶叶蛋了吧？ 她捧着手里的一堆调料，果断钻进厨房了。 七表爷看了看她手里拿着的那一堆箱子，此刻挨个儿闻着，还尝了尝，不禁感叹： 「还得是宋教授啊！他推荐的这些品种，我在市场上都找不到——确确实实是好东西。这品质，这味儿，真冲啊！」 一边说着，一边快手快脚的抓起调料来，分别放在几个盘子里： 「这些是不同的配比，等会儿我写下来，分类一下，晚上咱们吃吃看哪个好。」 「选定了的话，你那边叫人发调料，这边网上就可以卖了。」 面前这一堆，每种都好几斤，而茶叶蛋一个料包要不了多少，差不多能做个七八百包，足够前期开卖了。 好嘞！ 宋檀摩拳擦掌：「等茶叶蛋上架了，就给燕平哥他们放假吧！」 想了想又问：「七表爷，你这几个月天天做饭，要不要也放假呀？」 「而且等到山上开工了，到时候那边也得包饭，米面肉菜我准备去街上采购，但是厨师你这边有合适的吗？」 七表爷沉默了。 他原先是带过徒弟的，只不过那个徒弟……不提也罢。 此刻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就不用放假了，放假在自己家不也照样要做饭吗？咱这人多还热闹，吃的也好。」 「至于做大锅饭的厨师……我问问吧，你打算给多少工资？」 他是5000，但这边是家乡，在宋檀家吃的喝的也都不一样。 但是山上就不能这么算了，不说别的，前期人住哪儿呢？ 宋檀早有准备：「我跟爷爷商量了，前期人可以住他那里，等山上房子盖好了，他这边儿老房子刚好动工。」 580.令人抗拒的暑假 具体厨师人选七表爷还得琢磨琢磨，这头，齐霖也一脸苦笑的挂了电话。 “咋啦？”汤晓东呆了几天，方言学的倒快，此刻好奇发问。 “没什么，”齐霖无奈：“我老家乡亲打电话，想买鱼干虾干……” 齐霖说人家不卖他还不信，觉得是推诿，非得让说价钱。 齐霖：…… 他最后找了段大家买鱼的视频，闹哄哄乱七八糟的，画面也就随手一拍，反正，40一斤的价格里头喊得是声嘶力竭…… 电话那头，土沟村的小卖部老板也沉默了。 就……外头的人咋那么有钱？四十一斤的鱼抢成这个样子！他们这缺水的地方，本地鱼都没卖出这个价！ 霖子这是出息了啊！ 他唏嘘着，扭头看到媳妇哼着歌炖着鱼，还正准备热锅下油来爆虾…… 突然就心虚了。 …… 而这边，宋檀正跟张燕平说放假的事儿呢：“从三月到现在你们都没正经放过一天假，等明天茶叶蛋上架了，就都放一个月的假吧。” 她算了算：接下来每天要做的无非就去包茶叶蛋卤料，山上开荒，地里属实不用怎么照管。 等九月份山上开荒结束，开始盖房子做种植前的准备……那会儿再回来刚刚好嘛！ 而且乔乔每天上课时间虽然不多，但是他也该有个暑假了…… 最重要的是，把张燕平揪回来几个月，愣没放他回家一次（虽然是他自己不想回），大姨怕不是心里得念叨了！ 至于乌磊…… 那纯粹是个添头吧。 但添头乌磊并不知道，他只晓得自己表现优秀，檀檀特批自己回家哄哄爸妈还有去哄丽丽…… 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还得是表妹为他考虑！ 但对于张燕平来说，这纯纯是个晴天霹雳！ “不放假行吗？” 他刚从糟心的外头伙食里逃回来，还没吃两顿呢，又要放假回家！回家不仅吃不着好东西，甚至还要面临考公！！！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宋檀也有点愧疚——就，燕平哥来的时候是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整个市场他溜达过来，谁不赞一声讨喜？ 如今再看，又高又壮又黑，此刻皱着眉头，倒没看出愁眉苦脸来，反而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就这样的送回给大姨……啊这…… 宋檀也心虚了，此刻支支吾吾：“那什么……燕平哥，你看这么久了，你一次也没回去，大姨给我妈打电话问的越来越频繁……你要不，还是回去一趟吧……” 张燕平更是惨痛：“我怕我回去了，我妈就给我报考公培训班了！” 别说，燕平哥虽然干活很废，可是网店打理的从没出过岔子，这样的好人才，考公可不是浪费吗？ 而且他这形象……哪里像廉洁公正的公务员？分明是左青龙右白虎的黑社会！ 而另一头，辛君也哭了脸，实在不想回去。 他在这边混的跟自己家似的，工作轻松还有乐趣基本不熬夜，每天三餐正常运动量恰当……身体别提养的多好了！ 而且每个月5000的工资，基本花不出去，最大的开销竟然是给学生乔乔买奥特曼…… 隔三差五宋檀还有好东西分给他，还能当节日礼物送回家。 三月份工作到现在，四个月，他攒了一万六，真真是前所未有。 更别提吃的，那叫一个美啊！ 回家呢？ 每天陪着农家乐熬夜不说，还一分钱工资拿不到，花点钱得等爸妈恩赐。 每天又跑堂又端菜还要当采购，累的跟狗一样——不对！宋檀家几个宝过的都比自己好！ 就这，谁愿意回家啊？ 他妈打电话过来他甚至都说自己有工作了，在当老师！还没转正！ 这么一琢磨，他妈又觉得当老师挺好的，没转正那不正常嘛，听说都得一年后呢，于是这才偃旗息鼓。 如今放假，这倒真真是暑假了……但他根本不想回去！ 只有乌磊欢欢喜喜在收拾行李——也没啥可收拾的，就几身衣服（他干活穿的旧衣服都是宋三成提供的），顺带还带些茶叶鱼虾回去给爸妈！ 檀檀说了，这都是他工资里扣的，让他拿回去哄爸妈，哎呀真是的，他都想不到这种细节！ 上回工资买桃回去，他妈和颜悦色好久呢！提起房子都没那么抗拒了。 唯一的问题是——一个月三千的工资，他干了两个月，到手800块，再加上一些花销……咳，如今还剩186。 下个月七夕，自己放暑假，兜里一百多……该怎么给丽丽买礼物呢？ 要不一百多买个普通火车票，然后坐地铁去看丽丽吧！几个月没见，自己亲自去求丽丽原谅，讲明白自己的努力，让丽丽看到自己辛苦劳作的黑皮肤和老茧…… 她一定会感动的！ …… 三人放假，两个都面色惨淡，看得汤晓东等人也是心有戚戚，此刻不由把眼神看向宋教授： “老师，我们这给贫困山区打造平价农业项目，总得有始有终吧？”？ “对啊，这还是荒山呢！我们推荐的一些还不一定过冬顺利，得跟踪苗情吧？” “宋檀这村里能发展的太少了，好不容易她家有配方有项目，慢慢发展起来带动地方经济……老师，他们就是普通人家，倾尽家底来做农业，我们反正都是下地，在这里比在试验田环境复杂多了。” 宋教授沉吟一阵：“农业项目靠人力，也靠天，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前两天边疆的实验站给我发消息，说今年冰雹，当地农家杏子全部绝收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呆着，多扶持一阵吧！” “他们普通农户没什么渠道，你们要是接触过什么优秀品种，也可以帮忙试试。” “事实上，我这两天就在琢磨那个成品苹果树的事儿，已经有眉目了，等过两天托人去确认一下，就可以跟宋檀确定规划了。” “至于草果，汤晓东，我记得你去云贵实验站呆过，可以问问当地，有没有耐寒耐热表现出色的品种，如今夏天，可以多发几种过来试试。” 要不然怎么宋教授是老师呢！ 燕然等人对视一眼，此刻嘿嘿嘿笑了起来。 求个月票啦啦啦！ 假如燕平当了公务员……又高又壮，皮肤又黑，皱一皱眉就凶神恶煞…… (本章完) 581.直播卖卤料包！ 七月底的天气真真是一天比一天热，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四周都仿佛热呼呼的蒸笼。 乔乔叹了口气：「好热啊……」 他不怎么怕热的都这么说了，张燕平和辛君吃个早饭更是满头大汗，此刻狼狈的洗了洗脸，这才开始收拾材料。 趁早上，他们要包茶叶包配料啦！ 茶叶倒是准备了很多，但由于其他调料只有几斤，所以也没打算请人，家里人聊着天，顺带就干了。 宋檀把无纺布袋拿出来，看乔乔提着桶打算喂猪喂狗，赶紧说道：「乔乔，等会儿我去喂，你先开个直播吧，这茶叶蛋的卤料怎么做的也让大家看看。」 顺便混个直播时长——毕竟签约了，每个月还是有最低要求的。 「好哦！」 乔乔。兴冲冲跑去架手机一边还问的，那我可以教小朋友们做这个卤料吗？ 宋檀看向七表爷，七表爷端着碗——粥还没凉，索性他也不急，正小口小口慢慢吃呢。 「看***啥？这茶叶蛋的卤料方子在网上一搜一大把，咱昨晚上评出来的这个，要不是配料出色，吃起来也就稍微好点吧，谁愿意学谁学去。」 乔乔立刻明白了：「好的！要是有小朋友买不起我们的卤料，还可以自己买自己做！」 可不嘛，一份卤料包20块，也就够煮一锅十几二十个鸡蛋的——网上其他人家卖的，顶天了二十块钱，但里头可是有十小包的，一包最起码能煮三十个鸡蛋吧！ 对比起来，他们家确实挺贵的。 只有汤晓东茫然的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早上五点半呀……这会儿开直播，你们是真不在乎观看人数啊！」 夜里十二点开播，都比现在要热闹！ 「那不然呢？」宋檀一边往桶里塞老茄子——太热了，家里菜还在努力，他们却不够努力了，难免有些漏网之鱼就偷偷老了。 一边理所当然道：「天儿这么热，干活当然得一大早了。看的人多少无所谓，反正我们这一批就几百个卤料包，不直播也能卖的。」 开玩笑，她店铺关注量从没运营过，都有七万多粉丝了。 汤晓东：…… 这就是不愁卖的任性吗？真的听起来好爽啊！ 而这边，乔乔的直播间也打开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我发现了什么？】 【刚换了跑鞋准备跑步的，但主播开播了……又换回拖鞋了】 【早起加班困成狗赶地铁，啊啊啊主播你是我的提神器！】 【宝妈来报道——主播今天卖什么快上架啊啊啊孩子馋哭了妈妈也馋哭了】 【我是个二胎妈妈，是这样的主播，你店里的东西再上架一次吧我让我孩子喊你爸爸！】 【楼上的……倒也不至于此】 【二胎妈妈你要笑死我】 【孕妇在这里！孕期便秘谁懂啊啊啊银耳你快上架呜呜呜一大早坐马桶上哭了】 【好家伙一夜没睡熬到现在进直播间，怎么早上大家怨念这么重？】 【不是早上怨气重，是早上人少我们的弹幕才可以慢慢被看到……】 弹幕五花八门，但确实观看人数不多，开播五分钟了，观看人数才一千多。 乔乔却半点不急，照旧不看手机，而是忙着自己的事儿，这会儿整理完桌子，这才坐下来对着镜头： 「小朋友们，我们山上的茶叶收回来了，给大家做茶叶蛋卤料包，喜欢的小伙伴可以自己去买。不想买的可以看配料自己配。」 他说完就拿着手机对着桌上一盆盆的香料拍起来： 「这是我们挑出来的配方，要用八角，花椒，香叶……这是盐粒……这是冰糖……」 全部配料介绍完了，他这才坐下来：「等下我们要把这些装进无纺布包，想学的小朋友们就可以记下来了。」 他说完，就首先拿起花椒： 「花椒一包要用5克……」 弹幕：…… 【他是真的想教会我——笑死，我住的五平米出租屋甚至没有地方放桌子】 【当代年轻人熬夜做白日梦，就是不吃早饭】 【茶叶蛋好耶！我有个小锅刚好煮了做夜宵做早饭，还不怕胖！】 【茶叶蛋不健康吧，不能多吃……】 【前面的你打算一天吃一锅啊？什么吃多了都不健康】 【等等，主播还在介绍克重，他是真实诚啊……】 【配方教的这么细致，就不怕自己的卤料包卖不出去？】 【笑死主播家的东西只有不够卖的，哪有卖不出去的】 【想多了，西瓜桃银耳咸菜到处都卖，我偏对主播家的念念不忘，求着他卖】 【等等，这个茶叶蛋用的茶叶——真就老茶叶的叶子啊？！】 【离谱！茶叶蛋不应该放绿茶红茶或者普洱之类的吗？】 【就是，这老叶子明显剪下来不要的，这也太敷衍了吧】 【主播这吃相太难看了】 【做出名气来光明正大割韭菜呗！】 【前面的我劝你们谨慎，上次说他吃相难看割韭菜的小姜，如今发微博求主播上架了……】 【虽然我不懂茶叶，但是主播敢卖，我就敢买！】 【信任主播，他能拍出来，肯定值得信任！】 【话说网上那些碎末卤料包，原材料一概看不出来，你们知道用什么茶？】 【我不管！直接上链接！】 【主播我们八点就要上班了，你赶紧上链接啊！】 【就是快点上啊啊啊不然上班了抢不到！】 大约是因为太早了，弹幕人少，基本发一条人人都能看到，因此反而很适合大家吵架，如今弹幕一团乱，各有说法。 然而放在平时还有张燕平盯着弹幕，今天他被放假的噩耗打击到，压根没有心情管生意。 此刻别人都在包卤料包，只有他寂寞的坐在一角，就着白米粥吃茶叶蛋。 卡擦！ 磕开一个，剥开，两口吃掉，呼噜噜喝口凉掉的粥。 卡擦！ 再磕开一个，剥开，两口吃掉，呼噜噜再喝口粥…… 而就在此时，乌磊从楼上冲下来：「燕平，卤料包檀檀说给我拿二十个带回家，钱她扣过了！」 张燕平瞟他一眼，心想：傻仔，这本来就是送给你家的，你工资都在你妈那里呢！ 582.直播截胡 但随后，张燕平就精神一振，和辛君对视一眼，看着眼前这些卤料包…… 假如非要放暑假的话，那自己多带些卤料包，小零食，咸菜酱菜什么的……应该也挺正常的吧？ 这样好歹可以让自己在家的日子好过一点。 辛君显然也想到了，他甚至想的比张燕平更多一层——卤料包什么的，多适合他们农家乐呀！ 他果断放下手里的香料：“那什么，宋檀呢？这批料包别卖了，都给我吧，发我老家。” ？？！ 张燕平急了——你小子！ 他赶紧大喊道：“先给我留二十个！” 只有乔乔茫然的放下手里的料包，此刻掰着指头： “花椒用量最大，一共七斤花椒，就是七百个卤料包。燕平哥你要二十个，乌磊哥要二十个——那七百减四十，就剩六百六了，辛老师你都要吗？” “那个……” 燕然在旁边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真诚发问：“我能要二十个吗？” 哎呀，宋檀家的好东西太多了！这来了没几天，恨不得天天都在发快递。可不发，感觉好像错过一个亿呀！ 同理，汤晓东和齐霖也都举起了手。 至于为什么都是二十个——那不是看大家都要二十个，感觉这个数字好像是有什么道理的？ 而宋教授也清了清嗓子，腼腆道：“给我也来二十份吧。” 辛君家生意再好，倒也不至于一口气用六百多包，此刻便大方点头： “行啊，六百六减八十，五百八十份，总共11600——乔乔，稍等一下，我找我妈拨个款。” 这可是给店里的，绝不能用他的工资来垫！ 乔乔看了看面前的各种材料，又转头看了看直播间，最后将视线转向张燕平： “那……燕平哥，今天的卤料包还上架吗？” “不上了不上了！” 张燕平精神一阵，此刻呼噜噜两口喝完了粥，而后撑得打了一个鸡蛋味的饱嗝，这才打开直播间—— “哎呀，早上直播就是不行！这人数现在才三千多。既然这样，我们的六百份卤料包肯定是卖不完的，不然今天先不上架好了。” “好的。” 还没卖就没了，乔乔也挺满意，此刻对着直播间说道：“小朋友们，今天的卤料包卖完了，不过配方都教给大家了，大家可以去自己做，会更便宜的。” 弹幕：…… 【眼睁睁看着好东西被截胡】 【我总算知道主播家的东西为什么这么不经卖了……说！是不是有内鬼！】 【一大早，钱包都准备好了，给我看这？】 【谁懂啊，没跑步准备下单美食续命，区区卤料包我都没有嫌弃，他直接不卖了！】 【饥饿营销！这一定是饥饿营销！】 【主播我奉劝你赶紧上架，不然我跪下来求你！】 【人干事儿？这一大早的，这不是玩我吗？】 【那边那个黑道大哥，你是不是对乔乔有什么误解？三千人六百份卤料包有什么卖不完的？我一个人就能买十包！】 【我家人多，话放这里了，二十包！】 【这个保质期很长啊，我可以买五十包，不然回头再没货真的要哭死，还能凑包邮！】 【主播，我奉劝你赶紧上架，我这就拉单位的人来筹款凑包邮！】 【笑死！我关注了那么多直播间，只有主播卖东西从不给我面子。】 【我不许你们这么说，主播他真的好会为我着想！贫民窟女孩觉得二十一包的卤料真的很贵！】 【超市里这个价钱能买十包了——但我不管，我就要买啊啊啊】 【主播下次麻烦你不要教技术，直接卖吧，我这个人就喜欢花钱的。】 默默看着弹幕的张燕平：…… 后台所有详情链接都准备好，只等一键发布，这时候说没有确实不厚道。 可是买卤料包的也有自己呀！ 他只能赶紧凑到乔乔那边的镜头，诚恳说道： “大家，这个茶叶蛋也不能天天吃，白水煮蛋更健康！” “大家不用着急！” “我们是现在材料没到位，所以才不卖的，过两天订的货到了，咱们立刻就上架！肯定量大！你们看——” 他镜头给大家看外头摊晒着的茶叶叶子：“那么多主材料呢。” 看到弹幕中间还有人在嘀咕奸商，这张燕平可不乐意听了： “别看我这只是普通的茶叶叶子，可大家别忘了，我们家茶叶是什么价位的？就这个叶子放进去，我还觉得亏本呢！” 要说厚脸皮，那还得是他，此刻只见他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而且你们再看这个花椒——这品质，你们在市场没有六十块钱根本买不来！这可是农科院的新品，滋味那叫一个足足的！” “光是配料，都是我们托了好大的关系，这才辗转找来。” “还有这个香叶，知道这香叶什么价格吗？” 他巴拉巴拉一阵输出，除了盐和冰糖没有这样狂吹之外，其他所有的配料都仿佛是世间遗珍，山林瑰宝，不是硬关系还买不到呢！ 可弹幕却压根不买账：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卤料包】 【这位带头大哥，别看你长得凶，但隔着网线我可不怕，有本事你别买卤料包啊！】 【大哥，虽然你一拳头能打三个我，但我还是想说——你一个人买二十包是不是太过分了？】 【额……我打个岔，这个花椒香叶什么的，看起来品质真的好好！” 【对对对我也想问，主播从来没有虚头巴脑过，肯定真好……请问哪里买的呀？】 【前面的，不要在这时候问这种问题，我们要同仇敌忾，震慑住大哥的截胡行为】 【别说，这个花椒看起来好像真有点不错哎！我们家卖烤鱼的，最近想来点儿滋味足的】 张燕平看到这截然不同的发言，此刻精神一震，连忙顺着话题拐弯： “卖烤鱼的这位，务必要看看这家的花椒——昨晚上我们拿这个炖了鱼，那叫一个美呀！拿回家做菜简直一绝。” “这是农科院介绍的品种，来来来来我也不瞒着你们，啥价格咱们都亮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见外的将手机掏出来，直接打开微信聊天记录—— 昨晚没睡好（这个破睡眠质量！！！），早起像被人打了一拳，脑瓜子嗡嗡的。 大家520，爱自己，更快乐！ 583.格局打开 张燕平拿着手机，先给大家粗略看看聊天记录，然后再点进微信号： “来，这是卖花椒的，大家自己截图啊。” “这个是卖香叶的。香叶不用多买，大家可以按两来，千万不要买多了，吃不完的。” “这个是八角。这八角绝了！我说的这些大家都可以亲朋好友凑一凑，一人买几两试试……滋味真的很好，不然我绝不可能放这个卤料包里。” “不过呢，还得有一说一，比不上我们家的滋味。真的，真比不上，但是市场上这个你们也很难买，建议大家有需要的可以尝试……” 他巴拉巴拉一通唠叨，总算熬到关了直播间。 而远方，卖花椒的吴俊一早醒来，看到手机里99+的好友申请，第一反应是退出刷新—— 咋的，老手机撑不住了，出bug了吗？ 可再一点开，还有？！ 再点进好友申请里，发现对方的备注是： 【乔乔老师介绍的】 【乔乔介绍的】 【乔乔主播介绍的】 【乔乔家带头大哥介绍的】 啥？谁谁？？？ 吴俊傻眼了—— 谁家主播在直播间卖花椒啊？还是他这种散装批发的？ 而且听说网红带货都很贵，他这也没给广告费呀，也没人来找。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些好友申请全都通过了。 才刚一通过，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发问：【老板你好，你们家的花椒包邮吗？包的话给我来两斤。】 虽然有生意很让人惊喜，但他本来走的就是批发价，包邮是包不起的……此刻只能诚恳的说道： “不好意思亲，我们这是走批发的，价格最低了，量小也没法子包邮。” 【哦】 对方也洒脱：【乔乔介绍的，能包邮我还觉得稀奇呢！猜到了。那邮费多少呀？也给我来两斤吧。】 又是这个乔乔？ 吴俊赶紧问道：“不好意思亲，我们小本生意没钱买推广的，请问这个乔乔老师是谁呀？” 【哈哈哈哈哈！】 对方发来了一个表情包。 然后才回复道：“你去xx直播平台，搜索【田园记事】直播间吧，乔乔老师主打一个教育主播，带货能力很强的。” 教育主播？带货能力很强？名字叫田园记事？ 现在做网红都要这么拼搭吗？ 吴俊一边疑惑，一边赶紧下载了一个直播平台，没等点进去看呢，又有人来问价了。 而且奇怪的是，大家对他不包邮这件事接受的居然都很快？！ 要知道，他偶尔亲朋好友介绍来的，不管买不买，都还要嘀咕一句“不包邮没生意”的。这直播间的粉丝都好有钱啊！ 他一边感叹着，一边满头大汗的开始一一登记地址数量，中间还要不停的回复别人的消息，属实是忙得团团转了。 临近中午，这波聊天才算结束。 而吴俊也终于有机会注册登录，找到了对方的直播间，再看看对方最近直播的一场是在清晨五点——都比他还勤快呢，难怪人家成功！ 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这直播回放都已经又有五千多了。 然后点进去，开个倍速—— 咦，这家卖卤料的还挺大方，先把配料表都说出来，然后再卖……这样也行？ 咦咦，怎么还没卖呢，自家人先买那么多呀？ 咦咦咦，怎么都还没上架，又要全包了？那这直播卖个什么呀？ 噫——这一份要二十块钱，而且只有一包，只能做二十个茶叶蛋？！ 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家的花椒：成本真的没那么贵吧？他这是走批发又不是市场上论两卖！ 而且这些弹幕都怎么回事，为什么都爱求着买？东西真的那么好？ 吴俊稀里糊涂的，也点了个关注。 终于，在直播结尾，他看到了对方那随意又大方的推广——嚯！这介绍人跟乔乔果然不一样，看起来凶神恶煞，像极了黑道大哥！ 但大哥卖货的诚恳他感受到了。 中间还有几个卖八角桂皮香叶等的，吴俊也下意识的截图—— 毕竟媳妇儿想吃小龙虾，花椒是自家的，别的料必也必须得配得上啊！ 一波操作结束，他这才想起来对方是谁——因为直播间那角落里一位老人家，分明就是之前给过自己帮助的宋教授！ 联想到最近他要的那些花椒，还有今天上午预定出去的三百多斤，此刻吴俊感激的眼眶都红了： 宋教授不仅惦记着他，甚至这新的客户也都这么帮助他，无以为报，再送三十斤……啊不，五十斤花椒吧！ 然而没等他开始收拾打包，就见微信叮叮咚咚响了起来，这回来的，是第一波看过直播回放的客户。 …… 这边，宋教授的手机也接连的响了起来。 只要一接通，那边便是感激涕零的声音： “宋教授，太谢谢你了！这么久了还惦记着我，还操心着我们家的销路……” 说着说着，对方都要呜咽了！ 真的，现在生意太不好做了呜呜呜…… 宋教授还不知道对方一大早多了多少客户，而对他们来言，只要买过的，必定会因为好品质成为回头客！ 而香料这种东西虽然用量不大，但总有用完的一天呀！知道的再往外一个安利…… 他们缺的就是这个基本盘！ 等名气起来了，自然就会有批发商挨个上门。这明显是一个良性循环，只要他们的质量到位。 因此宋教授只谦虚的说道：“没有没有，我这就是人家需要，顺嘴一提。主要还是这家人做事也敞亮，我估摸着接下来还要找你们合作呢，他这边用量也不小。” “啥合作不合作的，咱直接给送！” 对方更是敞亮！ 大伙可都研究了，别看对方早上的那个直播观看量到现在才只有八千多，可他过往的那些观看人数，哪一个不是十几万？ 而且，就那八千多的观看量，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几百斤的销量！ 这是香料啊！很多人凑一单来一斤，甚至都需要好几个人，就这销量……绝了！ 难怪大家都找网红带货，这转化率也太了不起了吧？ 听说这样的推广费都得几十上百万呢！ 人家却压根没提这事儿，也像宋教授一样，别人需要就顺嘴一提…… 对比起来，还是人家这格局了不得！ 白天！ 直播间粉丝：我们不是有钱，我们只是被迫习惯了…… (本章完) 584.大舅妈的愧疚 宋教授挂了电话，张燕平这边又接来了对方的感谢，随后是紧跟着的三五十斤谢礼…… 啊这。 他们早上真的是无心插柳啊！ 而且每个人都送个三五十斤……差不多得有三五千份都突然成本更低了吧？ 还有这种好事？ 这么一想，他突然表情严肃起来，而后看向已经从山上回来的宋檀： “檀檀，你看这是他们非要送给我们的香料，我都统计上了。这回头一上架，那不是最起码有个三五千份吗？” “量这么大，我这个客服放假不太好吧，要不卖完了再放？” 卤料包哪有卖完的时候？ 宋檀想想山上还有没收回来的茶叶，此刻格外豪爽的一挥手： “没事燕平哥，反正你不都上架了吗？我就按库存放量就行。” “量起来了，装包再请几个人就行了……至于打包，那不还有小张哥吗？” 她说完好像还有点愧疚：“按理说每个月应该给你四天假的，这都干几个月了，凑一凑放一个月的假也正常，你不用太不好意思。” 张燕平：…… 真不用不好意思，真的！ 宋檀甚至表现的格外体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大姨的——我开车送你！” 顺带把乌磊送回去，把辛君送上火车，再给大姑大舅家送点东西…… 哎呀呀，别人都放暑假了，她还这么忙呢！ …… 要说回家，真正乐呵呵一路的是乌磊。 坐上车他就不老实，不停的折腾手机，全然没顾后座张燕平和辛君的惨澹。 一边还不停发问：“檀檀，你说我到时候该怎么给丽丽道歉呢？” 一边还懊恼：“我也真是！上次那蚂蝗肯定凑太近吓到她了，应该给她看一眼蚂蝗在小腿上，展示一下辛苦就算了的……” 宋檀撇他一眼，心想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为什么人与人的脑袋，差距那么大！ 再看乌磊如今仅次于张燕平的黝黑肤色，她真心疼丽丽了——就算人品不好，有法律和道德去谴责她，何至于此啊！ 说真的，不怕男朋友穷，也不怕男朋友笨，就怕男朋友脑袋有问题啊！ 好在大舅家离得不远，车子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去今天热，大舅妈也没去山上，搂着一大捆蒜苗正往院子里走呢，见到宋檀的车，瞬间惊喜起来： “哎哟，檀檀来了！” 宋檀下了车，顺手把那一捧蒜苗搂住：“大舅妈，你弄这么多蒜苗干嘛？” “嗨！”大舅妈避开：“这有泥巴，你别碰！” 一边还滴咕：“天热，它老的快，一不注意蒜苔都抽出来了。我这不是嫌地里太热，扯回来收拾嘛！” 一边还招呼着同样下车打招呼的张燕平和辛君：“哎哟，燕平现在这个好体格！就是晒黑了……回家好好养养，不然不好找女朋友的。” 再看看辛君这俊秀白净的模样，眼睛里都是大写的羡慕——怎么别人的儿子这么白净又稳重呢？ 再看自己家那个撅着屁股扒在车门里收拾零碎东西的儿子，大舅妈真不想搭理啊！ 你说你，檀檀给你你回来，你那堆东西就算没收拾好，放两分钟还能丢了吗？ 大家都聊了一圈了你还在收拾！ 咋，行李都是一件一件散开放的啊？ 人比人气死人，大舅妈看着乐呵呵的张燕平，再看看礼貌的辛君，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不管他接着聊： “檀檀啊，你姥姥姥爷咋还不回来？我给她打电话说接他们回来，他俩还都不乐意！” “回头你劝劝，老在你家也不方便，这都住个把月了，人家还当你大舅不孝顺呢！” 有一说一，不用顾着老人家，大舅妈这段时间虽然少了个搭把手的，但是日子也是难得的轻松。 但都相处那么些年了，时间久了，她又觉得没人说话寂寞的慌，再加上农村的老观念，老父母不在儿子家反而去女儿家住着，就好像他们亏待了人一样…… 作为一个传统观念执行者的大舅妈，如今也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公婆回来的。 反正也不住一起，只是共一个院子，没人了是真冷清啊！ …… 哎哟，那宋檀可劝不了！ 她反而劝着大舅妈：“就让我姥姥姥爷留我家吧，现在他们在我爷那里搭把手，每天挣不少钱，还有人聊天——我姥爷说他腿都没疼过了！” “村里现在都没几个人，谁爱说谁说呗！再说了，姥姥姥爷挣钱呢！再问，你就说打工去了……” 这话给大舅妈逗笑了。 她是知道的，老两口去编草席，一个人一天能有一床，一床80……哎哟哟，视频的时候老太太脸都圆了，老头精神也好，可说了不少话呢！ 如今宋有德那边啊，每天聊不完的话，挣不完的钱，美着呢！ …… 乌磊的行李终于收拾明白了——也没啥行李，都是带的些特产什么的，偏他想一手拿下，转身给他妈来个震撼——这不，临下车时没拿住，散的乱七八糟。 他收拾废了老大劲儿呢！ 此刻终于提了个满满当当，听到她妈说起爷爷奶奶，下意识说道：“妈，你的手艺比七表爷差远了，咱家饭都不好吃，我爷奶在檀檀家养的白里透红的……你就别操心了！” 哎哟！哎哟！听听这话，大舅妈脑瓜子都嗡嗡的！ 而乌磊还一无所觉，此刻提着东西疯狂炫耀： “妈！这是我辛苦干农活，用工资买的特产！你看，我这几个月没白干吧？” 他买的东西多啊！前有桃子后有西瓜，如今咸菜辣椒卤料包，临走乌兰还让抱了两个长南瓜！ 真真的，满满当当！ 大舅妈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是呢，我儿子怪能干的，你干活这俩月，前后得花几千块钱工资吧？” 几千呢？ 五千，都在大舅妈手里存着呢。 说来惭愧，儿子实习+毕业一共工作三年，她是一分钱没见着，顶多过生日孩子给发个红包。 如今倒好，在檀檀家呆着，两个月能攒5000！家里还老有吃的…… 这么一想，她看着宋檀的眼神都愧疚了——这都是檀檀拿钱拿东西在贴补啊！ 585.大姑这一家 此刻，郊区的水果批发市场。 大洪水果批发店里，水果商点了点数，这边爽快的付了款，一边又忍不住抬头看看招牌： “兄弟！你们这招牌名字，旺！当初我来这里看货呢，转了一圈位置都记不住，脑子里算是这大洪水！” 这才一头扎进来！ 没想到货好价格也漂亮，老板是个实诚人，这么一合作都好多年…… 就是吧…… “最近西瓜市场还可以，有那精品西瓜，再进点呗！” “西瓜又能行了？”乌芳稀奇道。 张洪也纳闷：“夏初进了一批西瓜，卖了好久……今年好像大家都在买有个啥云桥西瓜，普通的精品瓜都不好卖了。” 舍得花钱的人就那么些，夏天有人吃八毛一斤的，也有人吃八块一斤的……但自从那个什么云桥西瓜出来，有钱人好像就都不爱普通精品了。 水果商赶紧说道：“那家产量不行，现在断货了，能卖！” 乌芳和张洪对视一眼，也乐呵呵的：“行！后天就能到货！” 张燕平刚回来，就听夫妻俩还在滴咕：“你说那个啥云桥西瓜，怎么能卖20一斤？还这么多人买？” “那谁知道，有钱人多呗——要我说，檀檀那西瓜才值20呢！” “那是，确实好吃——檀檀说燕平今儿回来，啥时候回？” 这一番话给门口的张燕平听得啊，目光复杂极了。 宋檀也表情复杂，心想要不晚熟西瓜分一茬儿给大姨家吧？ 就听张燕平问道：“妈，檀檀送的那西瓜，你们没吃吗？” 当时送了三个，要是吃了，怎么也不至于如今聊天这么说吧？云桥西瓜，云桥西瓜，其实商标名字叫【田园记事】。 但是西瓜本地卖就一概没贴，也不知道怎么叫老赵传出来叫云桥西瓜了。宋檀他们村就叫云桥村，他妈就没打听打听？ 乌芳乐呵呵的，看着儿子回来先是哎哟一声，随后就问：“你怎么晒这么黑啊？我给你打视频，你不是都在家闲着吗？” 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有数，也不是那下地的料，但如今看着这么黑——莫非在檀檀家真变勤快了？ 张燕平更郁闷——他基因突变呗！ 此刻实在听不得“黑”字，干脆继续问道：“那瓜你们真吃了？” 真吃了不至于啊！ 就见乌芳和张洪对视一眼，这才说道：“我们吃着这西瓜特别好吃，想着太难得了，万一你以后回来想吃都买不着，干脆打成汁，全部冻成冰棍了，燕平你回来了正好吃——檀檀啊，西瓜冰棍，你吃不？” 张燕平：…… 他！就！知！道！ 这就是他在家摆烂的一大原因！ 真的，太有压力了。 此刻就有气无力，直接摆手替宋檀回复：“不吃，我们不吃……妈，那瓜就是檀檀家的，我吃几个月了，送回来就是特意让你们尝尝的。” “哎呀，妈这里这么多水果，吃啥不成？西瓜留给你，你慢慢吃。反正冰棍也冻不坏。” 宋檀也觉得压力够呛，这会儿更不敢提什么西瓜送过来卖——真要送过来卖，怕不是大姨一分钱不要，全给她家代卖了！ 没法子，她就是这么心疼孩子，天然就愿意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大姨父张洪也不遑多让！ 此刻只能给张燕平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而后果断告辞： “那什么……大姨，我等下要去我姑家里。就先不留了，我先走了！” “别急别急！”大姨赶紧叫她：“吃水果啊！我刚进的这个葡萄，特别贵呢！檀檀你带一箱回去……” 哎呀妈呀！ 宋檀跑的更快了。 徒留张燕平绝望大喊：“檀檀，家里忙不过来你别不好意思，记得第一时间叫（救）我啊！” 宋檀耳朵灵，上了车还能听到大姨的滴咕：“燕平，年初那阵子备考，你不是说你不参加省考，要年底参加国考吗？这是不是得报班备考啦？” 张燕平：……死了拉倒。 …… 辛君在车站，人都送到位了，宋檀也拎着两斤鱼干和二十个卤料包来到了大姑家楼下。 这回还好，太热了，院子里基本没人。 她打了电话，果然大姑就在家等着。 门一打开，一股子湿热的潮气扑面而来，瞬间能把人蒸腾出一身热汗！ 大姑家里，老旧风扇呼呼吹着，而面前的大姑穿着破洞的汗衫短裤，热情满满： “檀檀来啦？跟你说别送别送……东西留着卖钱多好呢——来来来，进屋吹风扇，我刚洒了水，凉快呢！” 没错，大姑的省钱秘诀——尽量不开空调！ 天热怕什么？这才三十六七度，她不怕热！家里洒洒水多拖地就好！下午要是太热了，就去商场熘达几圈，等到晚上八点半，还能抢特价菜呢！ 宋檀倒是不怕热，就是怪心疼风扇的——这老宝贝服役超过二十五年了吧！是大姑生孩子那年她爸宋三成给买的。 说是孩子满月了他来看，浑身的痱子，哇哇的成天成夜的哭，宋三成咬牙给买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它转起来老吃力了，费电也没比空调省多少！ “我姑父呢？” 宋檀把东西递给大姑，见大姑火速开冰箱拿了个老冰棍出来又火速关门，然后才把老冰棍递给她，此刻实在盛情难却，只好岔开话题。 大姑乐呵呵的：“天热，有家药房新开的送免费凉茶呢！不限量！你姑父拿壶去灌了……唉你不早说，早上排队还送三个鸡蛋呢！” 宋檀：…… “那我表哥呢？今天周末应该不上班？” 大姑也没瞒着：“我跟你姑父又攒了三十万，你不知道，银行利息降了！我算了好久都不划算，干脆把你哥攒的二十万来一凑，再去买套小房子——你哥看房子去了。” 宋檀张了张嘴—— 她表哥啊！事业单位工作三年，第一年实习工资才两千啊！这都能攒二十万？ 怪不得二十七八了长的也相貌堂堂的愣没谈过对象，这这这……再找个志同道合的不容易啊！ 宋檀思来想去，只能说不愧是大姑一家人啊！ 586.大姑的算盘 大姑这么会过日子…… 宋檀格外艰难的递出去那袋鱼干虾干卤料包，此刻格外庆幸临走时她妈硬是塞了几个大南瓜，这会儿也跟着送出去： “大姑，我妈让我给你带几个南瓜……你别嫌弃！” “哎呀！哎呀！”大姑欢喜的已经见牙不见眼了：“不嫌弃不嫌弃！这南瓜多好啊！檀檀啊，中午留家里吃饭，姑再给你单做一碗南瓜汤！” 单做一碗？！ 这可真真是大姑最大的诚意！ 好在宋檀经过一阵子的适应，这会儿已经能从容笑起来了： “姑，我就不留了，家里还有事儿呢。” 反正有没有事儿，不能给姑添负担！ 大姑是真心留客的，此刻难免有些遗憾，不过眼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只顾欢喜的看着这长南瓜： “那行，那你忙……这南瓜真好！又大，回头切一圈打南瓜汤，剩下的一顿切一圈，够吃好久！” 至于鱼干虾干……哎哟都有南瓜了，那肯定得藏起来过阵子啊！ “这是啥？卤料包啊？”大姑把无纺布袋翻出来，此刻琢磨一阵：“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到过年？过年自己卤点肉，比外头卖的便宜多了！” 倒也不至于……距离过年还有半年呢！ 宋檀赶紧拦着：“姑，这是卤茶叶蛋的，卤肉估计不行。不过是七表爷配的好料，肯定特别香！一锅能煮20个呢，卤料包我都卖20一个的！” 大姑“嘶”了一下：“20一个啊？我还打算早上摊饼的时候顺带卖茶叶蛋呢，这么贵就不能这样卖了——我多加点水吧！加水加盐煮40个！” 檀檀送来的，这无本买卖能做二十天呢，不愧是她亲侄女！ 至于说以后再进货卖茶叶蛋……乖乖，她那早餐一条街，最豪华的也就是十块钱的牛肉汤方便面了，还得多加牛肉的那种！ 二十一个的卤料包，她得煮多少鸡蛋才能挣钱呀？ 毕竟她的鸡蛋饼也才4块钱一份，茶叶蛋在那片儿就是一块五的价，多了没人买。 大姑抠门归抠门，账还是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宋檀：…… 大姑你开心就好。 不过大姑到底是亲大姑，眼里并不是只有眼前这些食物，此刻将东西放下，突然又问：“咋样？你七表爷干的还好吧？” “挺好的呀。” 宋檀有些不解：“七表爷的手艺大姑你是知道的。他在老家，不知我们吃的有多好呢！乔乔如今也能独立做饭了，我妈可开心了。” “这不，回头山里头盖房子，还需要一个给工人做饭的厨师，七表爷还在帮忙寻摸呢。” “哎哟！”大姑却突然叹了口气：“我原先想着，你把他请回去，给你帮个忙不说，等他老了你还能白得一套房子，那房子大几十万呢！天上掉的好事儿！” “可我咋听说他还跟他儿子相互寄东西呢？这要是还有联系，那套房子就不一定是你的了。再咋滴，他肯定也想着自己的儿子。檀檀你可得留个心儿，工资不能开太高了。” “不然到时候亏大了，跟人家好吃好喝伺候走，老头不认账，你能咋滴？” 大姑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也市侩，但却是再现实不过的想法。宋檀却松了口气——她以为大姑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 她本来也没相中那套房子啊！是家里的别墅不香吗？非要到城市来，至于那百八十万的房子—— 都还没她的桃子中用呢。 有一说一，七表爷如今工资拿的少，活儿却干得多，时不时还要做些零嘴儿，加个夜宵，贡献若干配方…… 就这种付出，他真要给房子，宋檀都觉得受之有愧。 但这个自己家人理解，大姑这种一分钱都恨不得掰两半的，怕是很难接受。 宋檀也没法告诉她，今年自己的桃园就收获了一百多万，此刻只能一脸笃定的点头： “放心吧，大姑，我知道的。” …… 夏天起床太早，以至于宋檀从大姑家回来时，才不过九点钟。 门前停了一辆拖车，宋三成在门口左看右看，就怕给新修的混凝土地面压坏了。而挖掘机小哥已经坐在院子，手捧西瓜唏哩呼噜了！ 一边还不忘抬头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 “咋样？叔，这个伙食值得吧？” 对方比他还馋，头埋在瓜皮里都不舍得抬起来，只胡乱嗯嗯点头。 乌兰一边给他递西瓜还一边笑他：“你还说呢，上回给我家挖山只要几百块，这回都1500了。” 这给挖掘机小伙急的啊！ 他赶紧解释：“婶儿，上回你那小山包，也没啥石头，我破碎锤都没上！” 而且满打满算也没干够一个台班，只是当时开的不是自己的挖掘机，来都来了，饭又那么好吃，为了蹭饭，花心思花时间给人家把地整的更细致了…… 如今自己的挖掘机，哪怕人工成本不算，他得算油钱的，这个价钱就下不来了。 唉！ 乌兰也知道，再说这小伙子干活卖力她是晓得的，这回也就是说说玩笑罢了。 倒是乔乔蹲在门口的阴影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这饱经沧桑的黄色挖掘机，突然回头问道：“哥哥，我可以直播你开挖掘机吗？” 他眼睛仿佛盛了星星，整张脸都写满了期待：“小朋友们肯定还没有见过挖掘机挖山的！” 挖掘机小伙格外爽快：“行啊！这有啥不行的！但工作时你得离我这车子远点儿，不能离近了。” 他刚说完，就见乔乔又看着他，认真问道：“那……哥哥你现在工作吗？” 挖掘机小伙：…… 他吃着的瓜都不香了，此刻看看头顶刺眼的大太阳，沧桑道：“弟啊，这么热，我下午再给你干吧。” “哦。”乔乔有些失望的点点头，随后又拿着手机进屋子了：“那我先充个电。” 宋檀“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喊道：“乔乔，不着急，人家说的下午不是吃过午饭就开始——是傍晚！” 乔乔瞬间扭过脸来，失望显而易见。 挖掘机小哥：…… 中午都快四十度了你让我去开挖掘机？不如直接挂起来晒好了。 回来了。其实这几天在老家真没干啥，但是累的眼皮都抬不动，我跟家属还有我弟弟中午回市区，啥都没干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晚上…… 至今都在困倦中。 另，感谢读者纠错！！感恩！但是有些更早之前的更新，已经过了修改权限期了，暂时改不了，唉！ 587.大姑兑水的茶鸡蛋 理所当然的，当挖掘机第二天一大早开始工作时，乔乔的直播间也跟着开播了。 老样子，还是五点钟开始。 这个点儿对于当代打工人来说，简直是寂静时刻——熬夜党撑不到这个时候，上班族这个点儿还没醒，主打就是一个流量低迷。 以至于直播平台值班的人看到，都忍不住又是一个呵欠。 凭心而论，虽然大家都不怎么在意，但乔乔直播间的流量属实已经是这个日渐凄凉的种田直播分区的top了。 毕竟，别人种田，大伙只看种田。 而乔乔这边有睡眠的，有宝妈群，还有各种孕产妇，再来就是叛逆的网友们，还有网店的大龄粉丝…… 总之，倘若后台做粉丝群像的话，一定会发现除了儿童和青少年，其他各类粉丝群体在这里差不多集齐了。 但这个没出息的主播，至今直播，还都处在水时长的阶段。 乔乔从不看数据，此刻将手机架在山边的阴影处，省得太阳出来过烫就播不下去了，然后镜头遥遥对准了面前那正准备开启工作的挖掘机。 挖掘机小伙甚至还格外认真的问道：“需不需要我配合你说点话呀？” 乔乔却比他更认真：“不用说话，那么远，听不到的哥哥，你就开挖掘机就好了，我喜欢看。” 那是！ 说起这个，挖掘机小伙也得意：“我要是在路边干活，路过的人都得停下来看两眼，根本没有男人能拒绝我的车！” 乔乔认真想了想：“没错，我也喜欢！” 然后再对着镜头说道：“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的是怎么用挖掘机挖山，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哦！” 直播间寥寥的粉丝：…… 【等等！主播，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我c照还没拿到手呢！】 【好家伙！这一片都是主播家的山，好大呀！】 【可恶，穷人竟是我自己！】 【主播，有没有可能，使用挖掘机是坐在车里呢？】 【哇塞，那个大挖斗看起来好给力！】 【这么热的天，挖掘机一个台班得多少钱】 【完了完了完了……本来今天就困，好不容易看到直播，还以为要上卤料包……】 【这要是看挖掘机，那不又得睡着啊？】 【主播是懂我的，我就爱看挖掘机哈哈哈】 【感谢主播救我狗命！家中小孩一大早闹腾，给他看这个瞬间就安静了】 【卤料包卤料包！谴责一切截胡的人啊啊啊！】 然而，不管他们聊的再热闹，按惯例，主播都是不会回复的。 再看乔乔，闲着没事，他已经把大王叫过来揉搓着，聊着天，跨服沟通全无障碍，一人一狗甚至都专注的看着挖掘机。 按老规矩，待会儿聊完了，乔乔甚至还得去哄一哄池塘边的大白呢！ 唉，天热，大白被迫扎根在池塘，远离大王和一些零嘴儿，生活都没灵魂了。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之前在后山跟着大王，那只有它听大王的份儿。 而现在在鸭棚，整群鸭子全听它的，蛋下哪儿都得它来指挥—— 哎哟哟，要不是因为这种执掌大权的滋味太过美妙，大白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回后山瞧瞧呀！ 实在是团队太过散漫，总得它在旁边监督着呢，离不得鹅！ …… 而云城老城区中心老巷子，大姑宋红梅的小推车又一次占据老位置。 不同的是，今天旁边放了个盆子，里头浅褐色的料汁泡着三四十个茶叶蛋。 “哟，今儿改卖茶叶蛋啦？” 有老熟客过来打招呼：“但你这汤色怎么这么浅呀？人家都黑乎乎一盆，你这都浅褐色的，用的啥料啊？” 宋红梅心想：多正常啊，人家一锅煮二十个，我兑了一瓢水呢，就为了煮这四十个！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人家那加酱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料，我这没有！我侄女儿家自己配的，给我送来点儿，我想着自己家人吃不了这么多，干脆煮了来卖好了。” 一边热情招呼：“来一个？一块五，不贵！” 又说道：“别看颜色浅，用的料好可香可香了，一大早的愣是把我儿子都给香醒了。” 这话是真的，凌晨四点的时候煮好的。 结果不光儿子，丈夫也迷迷糊糊从房间里摸了出来，黑灯瞎火的（为了省电），大姑是不看如今的电影，不然就该想出个丧尸出游的形容词儿了！ 结果父子俩摸到厨房，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盯着锅：“给吃一个吧……” 那白水鸡蛋甚至才刚敲了壳，放进煮开的卤料锅里！ 想想看，一家子都这么说，他们甚至都忘了这茶叶蛋能卖一块五！这鸡蛋得有多好吃呢？ 老熟客立刻就想到了。 而且，茶叶蛋而已，又不是吃不起？ 整个市场茶叶蛋都是一块五的价，不过就像宋红梅说的，她这人抠归抠，用料确实讲究。 像这个摊饼吧，今年开始不知道为啥，配的这个小咸菜可爽脆好吃了。原本吃倦了的，都又连吃了好些日子。 再琢磨着，这料既然是配着自家吃的，那应该很卫生安全吧？都是熟人，谁不知道谁呀，宋红梅可会省钱了，让她自己买料来配，那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茶叶蛋没有鸡蛋饼挣钱。 对方也爽快，干脆的拿起勺子，自己捞了个看起来个大的：“我要这个！” 鸡蛋是凌晨煮好的，泡了这么几个小时，蛋壳上都有浅淡的褐色裂纹，不过由于汤色实在太浅，以至于这裂纹都不是很明显。 对方隔着塑料袋儿慢吞吞剥壳，一边儿还说道：“再给我来个鸡蛋饼，多刷点辣酱。” “行！” 对方自动自发的拿着手机扫码，宋红梅下手也不磨蹭，从底下的大红塑料桶里舀起一勺雪白的面糊往那平底锅上一浇，小刮铲麻溜的转了个圆…… 刚把面糊均匀的摊开了，就见对方突然瞪圆了眼睛，而后是一声“卧槽”！ “红梅！你这茶叶蛋可以呀！我再要两个！” 一边儿还不忘招呼着同行的伙伴：“老齐！老齐！快来尝红梅家的茶叶蛋，真香！” 晚安！ 今天来推个新朋友——对于作者我是新朋友，对于大家和读者的我来说，肯定都熟悉——leidewen！ 去年因为我们市区水源的问题，我发微博抱怨，她帮忙讲了很多很多…… 来，献祭一波，《红楼之谁也不能打扰我的退休生活》作者：雷的文。简介：正准备享受退休生活的小学校长欧萌萌，因为意外穿进不熟的红楼书中，成为倒霉的贾母。 抄家灭族被气死，这可不是她想要的退休生活！ 为了安享晚年，说不得她还要重操旧业，好好让这一家子的九漏鱼卷起来！ 说白了，就是一个教育工作者为了咸鱼躺，不得不在古代鸡娃的职业史。 588.大姑的生意经 新开辟的茶叶蛋赛道属实一片光明，大姑的摊饼才摊三张，一盆茶叶蛋都快卖光了。 老熟客还站在空荡荡的盆子前，一边剥壳一边慢悠悠的说她：“红梅啊！你看你，这么好吃的茶叶蛋，明儿多弄两盆！就这么点儿够谁吃的？这鸡蛋个头还那么小！” 那不然呢？ 大姑十分坦然——市场上的茶叶蛋都这个头儿，毕竟买鸡蛋论斤称，卖出去是论个的，大鸡蛋不亏大了吗？ 宋红梅于是张嘴就是熟练的卖惨： “哎哟，大鸡蛋我倒也想放，可现在鸡蛋都涨成啥价了？” “这卤料包，我侄女儿家一个卖二十呢！我想着我家人是真吃不了这么多，才拿出来卖的，你算算看，我挣钱了吗？” 哦哟！一个料包卖二十，这可真够贵的！ 可大伙儿想一想，再品品这茶叶蛋的滋味——贵，倒也能行，隔三差五买一个打打牙祭还是可以的。 可要这么算的话，卤料包二十，这鸡蛋就算五毛一个，一盆三四十个那也得二十块，还有人工费，柴火费…… 就算一锅四十个，那不也才六十块钱吗？满打满算挣不到十块呀！ 大伙儿这么一算，倒真信宋红梅了。 此刻再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盆子：“那你那料包还有多少啊？不行卖我两个呗！” 大姑心想：傻子才卖呢！ 首先，其实这一锅兑水的卤料煮的不是四十个茶鸡蛋，而是四十九个——因为一大早他们一家三口都没忍住，一人吃了仨，大姑觉得实在太奢侈了赶紧又现煮了九个鸡蛋加进去…… 看来明儿个煮五十个也是没问题的。 明天，明天家里一定不能自己吃了！这鸡蛋吃多了胆固醇高，啥家庭啊这样吃？！ 大姑这辈子都没这么奢侈过！ 哎呀，就说檀檀家的东西不能送了，一送他们的伙食费就超标，还好这个能卖出去！ 再来，他家鸡蛋摊饼卖的不错，这鸡蛋走批发价，个头又小，合不到五毛钱一个，四毛差不多了。 还有，卤料包是檀檀给送的，无本生意啊。 最重要的是…… 大姑脑子里面飞快的盘算，手底下摊饼的动作也不停，大伙儿买完这个茶叶蛋犹嫌不过瘾，又都来买她的鸡蛋摊饼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等了五六个人了。 本来，她的生意平平无奇，虽然挣钱但也没多突出，但上半年介绍了七表爷给檀檀，七表爷瞧不过眼自家的咸菜，还专门给了几个泡咸菜的方法！ 虽然麻烦点，可省了好大一笔呢！ 顾客也多了好多。 而今天早上，这一波又吸引了不少人！ 所以呀，这卤料包虽然不咋挣钱，但大姑是万万不会卖的。 她只是扬声道：“你们抓点紧啊，这卤料包我侄女就给我送了二十个，卖完我就不卖了。” “嘿，你这人！”旁边又有熟客不干了：“这料包多香啊，你多进点货，以后每天但凡用它煮蛋，我们肯定都能买，咋没点生意头脑呢？” 大姑也放开嗓门：“我疯啦？！二十块钱的一个的卤料包，我买回来辛苦煮这一锅挣不到十块钱。我做个啥生意嘛？” 众人：……好像是这个理儿啊。 但他们仍是不甘心：“那你问问咱侄女，这个卤料包上哪儿买？我买两个自己家煮呗。” 茶叶蛋味道虽然好，可以好的有限，自家买两个过个瘾就算了，再多是不行的。 大姑摇了摇头：“没货呢，说是之前老顾客都没买着。” 好吧！ 众人唉声叹气。 聊的上头了，也懒得挪动只好又继续排队买鸡蛋饼了。 大姑：这哪里是卤料包？分明是招财包！ …… 而此刻，辛君也痛苦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就在昨天，数小时的高铁加转车，下午两点的时候他终于到了家。 刚好赶上农家乐午餐接近尾声，幸运的没干什么活，只顾着跟爸妈嘘寒问暖了。 也没啥好问的。 他妈看着他白净的皮肤，还有越发红润的气色，实在说不出什么违心的“瘦了憔悴了”之类的话，甚至还有些酸溜溜的：“你这在哪儿养的，水灵灵的！” 辛君笑了起来：“不是跟你说我在当老师吗？作息特别规律，又是跟着大伙儿一起吃的，肯定显得气色好。” 辛妈妈到现在还以为他在哪个学校当老师呢，此刻忙不迭追问：“呀！那你们学校食堂还挺好的，老师吃饭要钱不？确定明年能转正吗？听说现在教师岗也少，要花点钱吗？” 这咋说呢，就乔乔如今这个状态，看宋檀他们一家要自己接着教多久吧。 不过辛君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当不了家教，他还可以转岗！ 别的不说，上山打杂送货跑腿，他肯定比张燕平勤快。 但此刻说出口的话却谦虚： “还不知道，现在毕竟是试用期，学校人还没熟到那份上，我先打听打听路子吧。” 在父母眼中，教师医生公务员，那永远是一等一的好岗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你不是跟倩倩分手了吗？怎么找工作还找到她那个城市了。咱们本市不行吗？离的还近。” “还有，你说打听的那个农场，这几个月寄回来的东西倒好，就是没法在咱们农家乐卖呀，量也太少，太贵了！” “现在顾客还念叨着春天的野菜呢，不行我回头我去那农场里看看吧，谈个合作。” 啊这。 辛君想着：您要是过去了，那我不就完了吗？ 此刻便拿出忽悠人的笃定架势： “妈，你放心吧，合作项目已经谈好了。他们家新出了一个茶叶蛋卤料包，我是费尽了心思才抢了几百个回来试试水。” “之前找你要的那一万两千块钱，就是买这个的。等明天快递到了你试试，肯定合适！” 首先他们农家乐是有土鸡蛋的，配上这个卤料包，一个茶鸡蛋卖大几块很正常。 再来，卤料包轻便耐储存好运输，也确确实实适合这里。 最重要的是，就宋檀那满院子叶子的模样，这卤料包货源充足呢！ 绝不像野菜那样，因为量实在不够，保存起来又麻烦，也就只来得及收拾那几千斤，还要一桌一份的赠送。 妈耶，这几天就是又困又累，白天晚上的睡，下午睡了一下午还是晕晕乎乎的】 明天争取回到白天！！！ 太困了，写的慢，稍后还有！ 589.富二代的日子 如今就不一样了，他们农家乐的人气都打出去了，如今客流量满满的，没必要再赔本赚吆喝了。 至于本市的岗位怎么不考…… 辛君笑得万无一失： “妈，我当时是赶上了那边学校新建，师资比较缺。换成本市的，人家关系那么硬，咱还不一定能进去呢？” 好一通忽悠大法，总算将辛妈妈目前的疑惑给解开了。 她想起春天里送的那些野菜粥，蜂蜜水什么的，再想想儿子中间零星寄回来的茶叶啊，桃子啊之类的，此刻满心都是期待。 而辛君这才有空去后院找他爸。 他爸腿脚不方便，这会儿正坐在后院走廊上闭着眼睛听书呢—— 【张强哈哈一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九转化龙诀！当日你们对我爱搭不理，今天我就叫你们高攀不起——】 辛君：…… 他打断了这魔性的台词，一边暂停一边喊道：“爸。” 辛爸爸睁开眼见是儿子，不由惊喜的“哎哟”一声：“我想着你得过两个小时才回到家呢！哎呀，这个工作不错，看着养人！” 显然也是瞧见他如今的气色了。 一边还略带遗憾：“就是新学校怎么这么忙？马上都八月了，这才放暑假，是不是欺负你们新入职的？” 一个谎言，要用一千句来弥补，辛君果然是体会到了。 只见他落落大方的一笑：“主要学校里学生的试卷，还有下学年的安排，都要慢慢的讨论——不过我们食堂是免费的。” “那倒还挺好的。”辛爸爸不懂老师，转念一想儿子还没转正，好好表现是应该的，假期短一点也是为了以后嘛！ 因此很快就释然了。 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你们是九月一号开学吧？” 辛君心里一咯噔。 给自家打工累成狗还没工资的痛苦往事，顿时浮现在眼前。 他赶紧说道：“正常学校都是九月一号开学，不过我们当老师的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八月中旬学校就要叫我们过去做新学年准备了……” 宋檀既然说是放一个月的假，那最起码也能有个二十七八天，他只能先在家里呆着了…… 再看看包里为数不多的辣椒酱，咸菜和茶叶，辛君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怀念上一顿的伙食了。 … 儿子一路奔波劳累，辛爸爸也挺心疼的，这会儿赶忙说道：“这也没啥事，你赶紧去歇着呗！这大热天的一路回来多热呀！” 辛君松了口气，赶紧跑到农家乐后边的卧室去躺着了。 不得不说，虽然很想念宋檀家的伙食和环境，但是回家了又是另一种的精神放松和安慰…… 他闭上眼，迷迷糊糊，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有些昏暗，再看时间——晚上七点半！ 这一觉可睡得够久的！ 辛君稍微收拾一下，这才走出房间。 转到前院，就见整个农家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服务员和客人们在走廊上来回穿梭，好一番热闹景象！ 不知为何，他心头猛然一阵哆嗦。 而下一刻，这哆嗦就变成了再明显不过的预感—— 只见辛妈妈在百忙中看到了他，此刻赶紧一个招呼：”辛君啊，别闲着呀，刚好后厨的菜都来不及上，你去搭把手去。” 辛君：……他就知道！！！ 这波上菜一直持续到八点多钟才算歇下来，辛君端着托盘来来回回，感觉腿都要抡圆了。 此刻才松口气站在他妈面前：“自家生意也不能把人累成这个样子……妈你干嘛不多找几个员工？” “你以为我不想啊！” 辛妈妈也挺遗憾：“现在招人没那么容易。再说了，每天也就这一个半小时的上菜高峰期，别的时候咱们的人手绰绰有余，再招那不就都闲下来了吗？” “对了，你年轻小伙子精力好，明儿一早上，四点的时候记得去菜场采购啊！咱们菜园那边养的猪，喂的鸡，每天要吃不少杂粮……” 这农家乐偏远，这些作为饲料的青储作物价格不高，这些都是合作商不送的。 话音刚落，就见辛君眉头已经痛苦的皱在一起。 辛妈妈干咳一声，也觉得儿子才回来就这样有点愧疚，但…… 真没法子啊！ 这农家乐就是偏远，就是不好招工啊！ 只能劝他：“你别不乐意。这农家乐以后不都是你的吗？挣的钱不也都是你的吗？我们可就你这一个儿子。” 辛君：…… 可我这未来的主人现在已经累成这个狗样子了，这财产不要也罢啊！ … 回家的幸福暂且不提，总之这晚上因为有几桌客人在庄园里打牌，辛妈妈让员工们都回去了，她守着，辛君不忍心。 于是……家人都睡了，他硬是熬到了十二点才解放。 如今一大早又去采购，回来补个回笼觉，十点的时候才浑身酸痛的坐了起来…… 说真的，他在宋檀家几个月，哪怕卖桃子这么紧张的时候，连他都去山上帮忙，也没吃过这个苦啊！ 要问他们农家乐挣不挣钱——那必定是挣钱的，挣的还不少呢！ 可谁家富二代惨成这个样子？ 还不如去给别人打工呢，最起码有钱可拿！ 回家的第一天，辛君都忍不住提桶跑路了！ …… 无独有偶，难兄难弟张燕平也正处于水深火热的阶段—— 凭心而论，回家吃的上面他真没亏到嘴，他妈不仅冻了西瓜冰棍，之前宋檀送过来的干豇豆什么的也都给煮上，反正什么好的都让他吃…… 当然了，大姨一家愿意为孩子奉献，但别的方面却并不溺爱，要不然张燕平也不会被宋檀拎到乡下去。 如今，大姨早起恨不得饭都买到手边，只为了将儿子叫起来： “燕平啊，批发市场的老吴说他儿子去年参加的那个培训班挺好的，说考公笔试过不了还退钱——要不妈给你报一个吧？” “你这孩子……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没个稳定工作，以后怎么找对象呢？人家过了年就开始备考了，你到现在还不急……”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张燕平：……谁懂这种痛苦？他根本不想去啊啊啊！ 晚安！ 615.家门口的钱 590.南瓜太多了！ 地里的南瓜实在太多了。 不，准确来说，多也没多到那份上。 当初没有特别划地来种南瓜，也就是房前屋后种了十几棵，然后山上地里边边角角种了一些。 具体多少，乌兰是没数的。 毕竟南瓜这种东西，碰见个荒地撒把种子都不用管，它自己会长。 更不像别人家规模化种植，还要摘芽去顶——摘芽儿倒是摘了，全进肚子了。 结果这些南瓜也忒争气，长得又大又胖又长，别家南瓜四五七八斤差不多了，她家的这，最小的都有十几斤！一根藤上还结的多。 这一时半会儿还吃不完呢！ 一个不注意，好多南瓜都瓜熟蒂落，然后在地里开始烂了。所幸发现及时，倒是没烂多少，切切削削还能吃。 就这，也够让人心痛的了。 “哎呀！忘了！” 老宋家十分懊恼。 七表爷更是可惜——打鱼前就想着摘些嫩南瓜来炒菜，倒是摘了，结果就吃了那么几顿，事儿一杂就忘了！ 这南瓜是见风就长，如今半个月过去，愣是长老了！哎呀，嫩南瓜清炒这么好吃，怎么就忘了呢？ 于是他开始翻腾老南瓜了。 南瓜馍，南瓜饼，南瓜汤，南瓜饭，南瓜炖肉…… 好吃是真好吃，但是大家如今被养刁了嘴，连吃几顿后就提了意见：“七表爷，做点别的吧……” 七表爷自己也吃腻了，作为大厨，他几十年没这样连续几顿都一种食材了！蟠桃也遭不住啊！可是这南瓜太多，个头太大，随便一个二三十斤，一家十几口人，愣是消耗不动！ 除了挖掘机小伙儿——初来乍到，每天哐哐三碗饭不带挑的！ “檀檀啊，要不南瓜卖了吧？好吃还是很好吃的。”乌兰看不得糟蹋粮食。 这也就是住在旮旯角，没什么左邻右舍，不然给邻居们人情往来送一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宋三成就琢磨着，打算给村里送一送的——家里其他人顶多是同一种食材吃挑嘴了，可对于宋三成宋有德他们这辈人来说，原先肚子饿就靠南瓜红薯来顶饥荒，如今一两顿倒还好，顿顿吃，那真是胃里都火烧火燎的。 不是南瓜不好，实在是年轻时候吃伤了。 结果被宋檀拦住了——东西味道太好了，村里人轻易吃着了，下回再有什么成熟人家主动来问怎么办？ 倒不是说村里人爱占便宜，只是宋檀对自家的东西有信心——这么好吃，不可能吃上一回就消停了吧？ 乡里乡亲的，下次来问，自家是给还是不给？给的话，回回这样给，那怎么受得住？ 不给的话，那就更不合适了。 可如果提钱，先别说在村里这样合不合适，就说最低二十一斤的价格，以现在村中留守中老年的消费观来看，他就是夜里口水淌湿枕头，也不一定舍得这个钱的。 还是乔乔问道：“既然吃不完，那可不可以蒸两个送给几个宝吃啊，他们可爱吃熟南瓜了？” 别的不说，就大王那个头，干掉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七表爷瞬间又振奋起来：“谁说吃不完？来来来，都给我削皮去！” 他气哼哼的：“不是有好些个烂的吗？拿那些烂的切切削削喂你几个宝去，这好南瓜个儿又大味儿又好，拿过去不是糟蹋了吗？往前二十年我要能吃上这样的南瓜，做梦都得谢谢老天爷。” 其实南瓜耐放，摘下来隔段时间吃一顿倒也没啥，可问题是地里的南瓜藤不见老，甚至还在长，还有一些南瓜半嫩不老的，也都在藤上。 这么一来，这一批就得快点消耗了。 大伙儿看了看堆了半屋子的南瓜，还是燕然主动一撸袖子：“我来我来！我最会削皮了！” 也就吃了三天南瓜而已，怎么就吃腻了呢？他们还没啊！ 但宋教授一行人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明确，所以没敢吭声而已。 燕然这么一动，汤晓东等人更是人手一把削皮刀——至于七表爷宋三成等人，这么大的南瓜，用削皮刀还没他们的菜刀利索呢。 “檀檀啊，搬个大簸箕来，南瓜皮别给我扔了，晚点喂猪。” 七表爷还有点遗憾：“其实南瓜皮也可以做菜的……” 这话一说，宋檀赶紧开口：“我不吃！这都吃好几顿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我那是跟你们说吗？我这是教乔乔呢——来乔乔，今天教你晒南瓜干。” 不得不说，宋教授一行人真真是物廉价美……啊不，真真是好用……也不对！ 总之，他们是真的干活很卖力啊！ 说削南瓜皮，二话不说搬个凳子搂着南瓜就开始削了。一家子人齐上阵，千把斤的南瓜，用了一个小时就削的干干净净了。 以至于黄澄澄的南瓜堆不下，只能铺张塑料皮，再把南瓜放上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轻松活。 同一个动作重复做，松手的时候，汤晓东的手臂都在颤。 再看宋檀一家子——好么，乌兰跟宋三成刚才提着菜刀kuakua削皮的利索劲儿就不说了，这南瓜放下，他们就跟没事人一样，就连乔乔都没觉得累，反而还乐呵呵的！ 好离谱。 师徒四人对视一眼——难道他们不是地里锻炼出来的吗？怎么对比起来好像很不中用？ 可恶啊，在老宋家竟然找不到优势。 倒是七表爷乐呵呵的：“还是人多干活利索……来来来，再把南瓜切片。注意看我切多厚啊，就照这个来。” 长南瓜嘛，都不用剖开，直接一圈一圈的切就行了，只是他们看着绝不如想象中那么绵软，还需要用点力。 切到大肚子那里，一把一把的南瓜瓤露出来，南瓜子个个匀称饱满，叫乌兰一眼就相中了：“这南瓜子拿来炒，肯定香！” 七表爷也觉得是，于是又单独拿了个不锈钢盆：“先切，等一下南瓜瓤都掏这里来，刚好前几天攒的南瓜子还没炒呢。” 于是这一个上午，大伙儿啥都没干，都在削南瓜切南瓜掏南瓜……最后给南瓜圈再来上一刀开个口，把他们都挂到之前晾晒干豇豆的竹子上。 一排一排的架子悬在院中，看着格外满足。 昨晚真真是罪孽深重……看来晚上码字还是不行（晚上码字就要熬夜，熬夜第二天脑袋不清醒就不能白天写，恶性循环） 来吧白天更新！！！ 2016年的新闻，长南瓜种猪圈旁边，不管它，长到了40斤，长98厘米。 (本章完) 591.直播时长不够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擦了把汗：「这么热的天，两天应该能晒好吧？」 宋檀也满心期待：「到时候当红薯干吃，应该也很甜吧？这能晒多少？能卖吗？」 七表爷却不紧不慢：「慌什么，晒好了还得再蒸再晒呢。到时候再说。」 无所谓无所谓，只要下一顿不是南瓜就行。 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天热没什么好干的，大家默契的回客厅躺平了。 燕然那张嘴还叭叭的夸：「阿姨，家里的沙发是你选的吗？颜色好鲜艳呀。」 「是吧？」乌兰是不太能看中家里没有花开富贵也不能挂大展宏图十字绣的，甚至主色调还是白色……多素啊！ 彩虹色的条纹老粗布床单当沙发罩，看看，这才靓丽呢！而且还耐脏好洗，不比底下那什么莫兰迪什么奶油色的沙发实用啊！ 宋檀也没吭声，权当沙发罩不能拆而且卖沙发的没送三色替换——她妈说得对，这老粗布一抽就能塞洗衣机，确实方便。 反正家里颜色偏浅澹，来个彩虹色沙发虽说有一点点突兀，但却并不难看。 倒是乔乔拿起手机：「姐姐，直播给我发消息了。」 张燕平不在，宋檀就得接手直播这一摊子，此刻接过手机一看—— 「您好，您本月的直播时长……」 简而言之，今天7.31号，直播时长还差2小时。 乔乔懊恼：「刚才削南瓜忘记播了。」 宋檀安慰他：「没事，你去山上把手机架起来，就播挖掘机，我看大家还挺爱看。」 乔乔摇头：「不要不要，山上太热了，手机好烫。」 这倒是，挖掘机的效率杠杠的，昨天才开工，今早再上山就发现已经平整好大一块了，近处反正是没什么遮阴的地方，太阳直晒，手机那真是遭不住。 倒是乌兰想起来了：「不是还有好些个烂南瓜吗？最近天热，猪吃的都少了些，乔乔你要不切切喂猪去吧，我看你那粉丝都不挑的。」 真真比猪娃还好养，播啥看啥……唉！她咋没任多粉丝呢？ 这话说得……宋檀都不知道这南瓜是喂猪还是喂粉丝了。 「(⊙o⊙)哇！」倒是乔乔惊喜起来：「对对对！大猪吃饭，他们爱看！」 说完拎着筐子就进屋装南瓜去了。 隔着房间，还听到七表爷的抱怨：「你喂猪用得着这百十斤吗？我明儿还打算做南瓜馒头南瓜饼冻起来的……」 乔乔已经不是以前说什么是什么的乔乔了，此刻一边欢欢喜喜的挑烂的多的南瓜往筐子里装，一边回答七表爷： 「没有关系，山上还有好多呢。七表爷你明天就做吗？那我明早去摘！你要嫩的还是老的？」 七表爷：…… 算了，南瓜饼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冰柜塞不下了，而且大伙最近都不乐意吃了。 「还是留在藤子上吧。」他怏怏道。 乔乔是真实在，想着大猪们如今好几百斤的个头，如今天热，每天都在林子里瞎拱乱睡，于是拎了满满一筐南瓜，又拿了把家里以前自用（现在被七表爷淘汰）的菜刀，欢欢喜喜顶着太阳就上山了。 「这傻孩子……」 乌兰也无奈了，这么热，傍晚喂猪不也行吗？倒是转过头又想起来一件事儿：「檀檀啊，你跟小张说一下，这两天过来能不能带两包萝卜籽儿？秋萝卜该播了。」 「这么热的天？」宋檀有些犹豫。 乌兰也纠结：「是啊，今年也太热了……还是播一下吧，也到季节了，都进伏了，下个月说不定更热呢。」 「行！」宋檀摸出手机：「我给他发个消息。」 宋教授在旁听着，突然一个激灵： 「别急别急！我有萝卜籽！」 当然了，现在没有，但是他知道哪里有啊！ 那么问题来了：「你要白萝卜还是红萝卜？辣萝卜还是甜萝卜？要那种大萝卜，还是小点的？」 倒是七表爷也顾不得南瓜，赶紧冲进来：「都要都要！宋檀啊，你多种点！萝卜茵腌菜不知道多好吃呢！」 「还有箭杆白，也差不多能种了，多种点啊！腌酸菜少不了的！」 宋檀：……好有道理！酸菜炖一切就很好吃！ 她缓缓转头，看向了宋教授。 宋教授：…… 沉默一会儿后，他试探道：「那白菜，菠菜，秋豇豆，黑白菜，西红柿，黄心菜，韭菜，秋茄子……」 「都要都要！什么都要，什么品种都不挑！」 宋檀喜滋滋的，乌兰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会儿！ 乌兰突然想起来：「那你打算种哪儿？」 「山上啊！」 宋檀理直气壮：几百亩的山呢！这边儿挖掘机轰轰的翻地，这边儿该播的播，该育苗的育苗！ 「可你们不是商量说今年秋种果树吗？说是让它们适应一年长长根，明年才好出产量。」 「没错。」这回是宋教授反应过来：「不过没关系，秋收菜种植时间短——现在七月底，咱们这儿不是每年十一月中才降温吗？足够蔬菜收获了。」 「降温种树，植物生长虽然缓慢一点，但死亡率也没那么高，其实也是个好时候！」 而且…… 宋教授还有一点没说。 宋檀既然不介意前期成本，那他其实打听了一些成品树的，天热没法子运输，降温了反而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些一来没到时候，二来没有彻底谈妥，等谈妥了再说吧。 …… 而山上，乔乔也喜滋滋的拎着筐子拿着支架来到猪圈边上，打开了直播间—— 惯例，不给粉丝一点点防备。 「小朋友们，因为今天直播时长还差两个小时，所以今天就喂猪吧。这个教过了，大家就不用学了，可以复习一下。」 然而低头一看筐中的南瓜，他又有些犹豫：「只吃这个会不会有点单调啊？大王啊，我们去摘一筐红薯藤吧。配点青菜应该会更好吃。」 大王：「汪！」 于是，刚进直播间的众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眼睁睁看着主播将筐里的南瓜倒出来，然后拎着支架又开始往山上去了： 「后山那里种了点红薯，我们去掐红薯藤！」 弹幕：…… 【谢天谢地，主播还记得拿手机！没把我扔在猪圈里】 592.还缺饭桶吗？ 宋檀今年没种多少红薯——地不够呢！ 也就半亩不到，在桃林下头的边边上，差点都被忘了！七表爷到处寻摸菜时都没想起来这红薯藤。 如今乔乔拎着筐来，手机往旁边一架：「小朋友们，我们掐红薯藤吧！今年的红薯藤好多好多啊！掐了以后，希望红薯长更大点！大猪都吃不饱了……」 倒也不是吃不饱，主要是原先玉米红薯南瓜……其实都是种了喂猪的。 结果南瓜只舍得给烂的，玉米……不提也罢！红薯…… 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猪大概是没戏的。 乔乔说完，蹲下来就开始掐绿油油的红薯藤了。但是掐着掐着，他举起一根红薯叶来： 「小朋友们，我给你们掰项链吧！」 弹幕：…… 【他好直接，就正大光明水时长是吧？】 【外面太热了，主播建议你送我去猪圈，我挑一头】 【刚刚的大南瓜……猪都吃的比我好呜呜呜】 【好家伙终于来了！】 【红薯杆掰项链哈哈哈我会！我会两种掰法！」 【我都挂耳朵上……】 【男子汉大丈夫，我就不该看这个……羞耻的童年记忆攻击我了！】 【前面的说出你的故事，是不是戴一身红薯项链被拍了？】 【你为何如此有经验？难道……】 【主播你掰的太慢了放着我来！】 【主播这样不好，红薯杆炒菜挺好吃的……我直说了，我是学生，送我一捆！】 【学生？你知道怎么藏电饭煲吗？主播我知道！送我！】 【就是啊主播，猪吃这个不健康，我不一样，我高血压，适合吃这个！】 【等等，红薯藤降血压吗？】 【管他呢反正我想吃！明早就去菜场买！】 他们聊的热火朝天，乔乔已经给自己的草帽编出了一串流苏了…… 好在真的太热了，很快他也满头大汗的放弃凑齐一套首饰的想法，对着密密麻麻的红薯藤卡卡下手，都不用挑拣，很快就堆出了一筐子。 再看地里……甚至都没看出稀疏来。 乔乔又看了两眼，这才拎起筐子：「红薯藤太多啦！明天再来摘，用辣椒炒肯定很下饭吧？」 【吸熘——】 【是谁馋了我不说】 【天热没胃口……建议主播做好了炫我嘴里】 【啊————主播你怎么还不炫，我嘴张累了都】 【我不喜欢，我觉得味道怪怪的……】 【等等怎么你们都吃过？红薯藤人还能吃吗？】 【好家伙！兄弟们这有一个富二代快来抱大腿】 【等等我真是农村的但我家没种过红薯啊】 聊着聊着，乔乔提着筐子，已经轻巧的回到了后山。 大堆南瓜堆在猪圈外头，由于没有防备，已经被鸡啄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南瓜的味道飘散过来，七头猪从山中跑来，如今在猪圈门边嗷嗷乱叫，仿佛八辈子都没吃饱过，九分凄惨，令人十分不忍。 再看大王，它也守在南瓜边上，可怜兮兮的看着乔乔。 乔乔：…… 「大王……」他心疼的搓着狗头，赶紧说道：「别急别急，晚点我蒸好了更好吃，到时候再给你！」 大王：「汪！」 他乖巧的退到一边，顺便开始大声叫着，把吃得头都不抬的鸡们赶去一边，乔乔见状，赶紧拿起最上头那个啄得不成样子的南瓜直接扔进鸡棚—— 下一刻，长尾雉拖着漂亮的尾巴来了个飞天滑铲，不仅迅速飞跃进原本挤不进去的南瓜中心，甚至还堪堪停在鸡棚南瓜边缘，果断吃下了第一口！ 呵，这无用的雄性长尾雉！ 为首的红毛小公鸡狠狠扑腾了过去，迅速为小母鸡们挤出一片空间来，中间还夹杂着貌不惊人的雌性长尾雉，和她不中用的几个崽……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一番扑腾，鸡毛乱飞，树叶子都乱七八糟，乔乔看在眼里，目瞪口呆。 弹幕也目瞪口呆：…… 【就……还挺刺激……】 【分明是特别刺激！主播我命令你把我放鸡棚里！】 【国一在你家都这地位了，它为什么还不走？！】 【好感人啊，为了真爱，甘当舔雉……】 【额……有没有可能，它为的是吃的？】 【那只公鸡！那只红毛小公鸡！啊啊啊啊啊！】 【我懂我懂，红毛小公鸡都比我男朋友有男友力】 【那个……看着小公鸡，我好像懂一些多女主文里女主的想法了……】 【我也……】 【没人在乎南瓜吗？】 【没人在乎大王吗？】 【没人在乎大猪吗？】 【没人在乎我吗？】 乔乔回过神来，连忙拎起菜刀和南瓜，卡擦又剁下几块来分散着扔进去，这才让鸡棚不至于鸡毛飞上天…… 猪已经受不了了！ ！ 鸡都吃上了怎么还没轮到他们嗷嗷嗷—— 一个个膀大腰圆的，直接就扒在猪圈门上，然后跃跃欲试—— 乔乔一看就紧张了！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猪是真的好几次从猪圈越狱的！虽然现在有大王他不怕，但是跑出来很麻烦啊！ 因此赶紧抓了一把红薯藤扔进去：「你们先吃点青菜吧！」 七头猪，一把藤，此刻，圈里圈外都沉默了。 好在它们很快反应过来，头一埋嘴一张，哼哼两声就没了。 弹幕：…… 【猪都哭了，真的……就那么点儿，属实不够塞牙缝的。】 【主播大气点，一整筐倒进去！】 【别说他们吃的还挺香……我中午吃啥呢？】 【猪吃啥不香！我吃沙县！】 【我吃兰州】 【我吃k，v我50，今天疯狂星期四！】 【我金拱门不服！】 【主播你的红薯项链掉进去啦！】 【在黑猪前边——哎呀被吃了！】 【主播你草帽那个红薯流苏也要掉——掉了！吃了！】 他们聊着天，乔乔却是压根没察觉，只顾提着筐子把红薯藤都倒了进去，眼瞅着猪们短暂的消停下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对着镜头灿烂一笑：「好啦！我们来切南瓜吧！这南瓜特别特别香甜，我们吃了好几天了！」 【我不信，除非炫我嘴里】 【主播，猪圈还缺饭桶吗？上过大学会写字的】 【不至于此……主播你家猪食槽好像是古董，我去替你看守吧！】 【笑死！那是水泥石槽……上年的古董也值得你守护吗？】 【有本事别张嘴等喂啊！】 【我没本事，我就等！】 593.疯狂弹幕 筐子里的南瓜烂的并不是很大块儿，毕竟它天生就是易储存的食物，平时在地里放很久都没事。 只不过这些南瓜恰巧在一处洼地里，清晨露水重，露水都压在南瓜下头了，这才坏了好些个。 乔乔单手拎起一只南瓜——好吧，没成功，这长南瓜长得也格外粗壮，只能用两手抓着。 而后看准了烂掉的地方，提起菜刀，卡察一声，就直接将那处砍掉了。 再看看猪圈里眼巴巴的七头猪们，他想了想，又将南瓜卡卡砍成块儿，瓜瓤掏了出来，这才依次扔进猪圈里。 猪多，不切块直接扔的话就抢的吱吱哇哇叫，还是这样好。 哎呀，乔乔真聪明！ 乔乔美滋滋的想。 弹幕却是吸熘吸熘—— 【老南瓜！自然成熟的老南瓜！】 【看这南瓜饱和度多高啊，切一块儿回来糖都不用放，直接就打南瓜汤！】 【呼噜噜，呼噜噜，再来一碗！】 【炫我嘴里，炫我嘴里！】 【主播，南瓜都要给猪吃了，肯定有多的吧，为什么不上架卖？】 【就是，为什么不卖？是因为我没钱吗？】 【主播心里有我！他一定是知道我工资花完了】 【区区一个南瓜，给猪吃都不卖给我，也太过分了呜呜呜球球了】 【等等，这不是个喂猪直播吗？为什么弹幕区吵的乱七八糟，一点都不和谐】 【就是！无意中点开来，别人家喂猪直播都很平和啊】 【那你们点错了，这是个教育主播】 【？？？教育主播？教育什么】 【教育我们别跟猪抢食……】 【……】 弹幕区热热闹闹，乔乔手起刀落，无情卡卡砍了五六个南瓜，猪圈里的猪才堪堪消停一些。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难，从不奢望能抢两个】 【二十一斤的南瓜，你们还要这样抢？好家伙，我这是进传销窝了，举报了！】 【举报个鬼！你怎么不去举报六十一斤的车厘子】 【就是，上回就是因为你们这群人打假举报的，主播来了那么多粉丝，抢个桃都千难万难的……还来？！】 【滚滚滚，我看谁举报了，我也去举报你造谣诽谤】 弹幕瞬间吵了起来。 乔乔却已经埋头接着切南瓜了。 顺带掏着南瓜瓤展示在镜头下：「其实南瓜瓤也很甜的，你们看南瓜子是不是长得特别饱满？妈妈说让留下来炒南瓜子。」 他说完又自顾自的乐了起来：「但我喜欢吃瓜子耶！姐姐说明年给我种一片向日葵，到时候就有瓜子吃了！小朋友们放心吧，会吃给你们看的！」 【？？？主播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实不相瞒我3600度近视从没见过瓜子，建议主播送我两斤尝尝，我不挑，南瓜子葵花籽都行】 【主播是真一点不怕呀，我说举报你还这里装傻充愣】 【笑死，怕什么？我们乔乔从不看弹幕。】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只有真正心灵强大的人才能从不在意外界的言语！】 【没错，我们教育主播是真的心灵强大，有被教育到】 【笑死！他不看弹幕，是因为他是一个姐宝男，姐姐说不看就不看】 【前面的你好像在骂人哈哈哈……】 【就是！我深情告白那么多次求上架，他看都不看，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所谓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乔乔聊起天来根本不讲逻辑的，思维天马行空，这回又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小朋友们，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哦！姐姐说明年割稻子或者掰玉米的时候，会给我办同学会，邀请直播间学习好的小朋友。」 当然这学习好肯定不是指文化课…… 他说完还略有遗憾的叹口气：「今年不行啦，今年玉米种的很少，马上就要掰了。】 【我一个懒驴打滚——鲤鱼打挺——哦不海豹翻滚！ 同学会？！是我想的那种吗？】 【我姐真是人美心善！ ！】 【不要乱当弟弟，那明明是我姐姐。乔宝儿，再给你添个二姐姐好不好？】 【喂喂喂，重点啊重点！同学会是不是到主播家乡去大吃大喝？临走再揣上一麻袋？】 【好家伙，我这就去买一辆货车！用麻袋属实太小气了！】 【主播看我看我！直播间优秀课代表，场场不落！】 【同学会掰玉米？壮劳力竟是我我自己？！我愿意！ ！】 【什么什么掰玉米？我会呀，我小时候进过玉米地的，有地方复习。】 【你都有玉米地了还跟我们抢？】 【可怜我城市长大，独生子女，这辈子没干过农活，正缺这样一个机会长长见识——】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 【主播看我！劳动课陪我女儿拿小镰刀割过野草，经验十分娴熟，可签合同，受伤不找主播赔偿】 【好家伙！卷起来了是吧？我也可签合同！】 594.杀猪菜和酒窖 说话间，乔乔已经将筐里剩下的两个南瓜也切好了。 此刻看着猪圈，还略带遗憾的说： 「本来我想等杀猪的时候请小朋友们来看的，但是姐姐说太血腥了，不能吓坏小朋友。所以就算了。」 实际上是肉太少了，不够分。 【垂死病中惊坐起，听闻还有杀猪菜——我吃那头黑的！】 【我吃白的，最胖的那个！我爱油渣！】 【主播我不挑！哪头都吃！】 【我是留级生，今年已经三十多了，不怕血腥】 【什么血腥？我不怕！主播我可是看虹猫蓝兔长大的！】 【什么吓坏？不瞒主播，我天生少根筋，从不怕吓】 杀猪菜，那可是杀猪菜耶！ 只听「卡察」一声，你热酷有情的一口啃在桃尖尖下，仿佛也啃到了直播间众人的心尖下！ 至于姥姥和乌兰：…… 【你也要桃啊啊啊】 【不是！每次更新都要你跪上来求他，他究竟没有没把你放在心外啊？】 还没嫉妒！ 大盆子里会有渐渐凝固的猪血，胖都都的大厨会拿着大铲子翻动着锅里滋滋的油渣，铁锅中，酸菜排骨翻腾着，还有热腾腾的白雾下乱炖的一切…… 于是，直播间众人指瞧到小家伙儿挤成一团，前脑勺倒是浑浊，愣是看是见这酒窖是个啥样，是由着缓起来—— 坏在过了一会儿，人群中爆发一声欢呼，而前小家默契的让开位置，就见一只貌是惊人的小圆缸，被众人拿挑担挑着，大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下。 冉梁摇摇头：「有没。」 【猪猪也太可怜了吧，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球球主播让我来，我会念经，可以一边吃一边哭着念……】 【有错说的不是他们大姜主播这群粉丝！最前架吵赢了，桃也只剩一箱了。】 有等冉梁退屋，就见乔乔又嘱咐一声：「哦对了，我们在前院开酒窖，他要是把手机架在这外直播一上？」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前面露嫌弃，「咋那么冲那么浓呢……」 吸熘熘！ …… 「慢了慢了。」 【谁没你苦啊——曾经没一份充足的库存在你面后，你却有没珍惜，只顾跟人逼逼扯头花……】 一边还苦恼的将脸怼在镜头下放小，苦恼道：「怎么还有够两个大时呀……」 乔乔郁闷：「这他那个合同签了还怪辛苦的。」 再看身边的小老爷们，还没恨是得直接扒拉下去了！ 然而，是管众人如何幻想，天真凶恶只馋人从是收尾的教育主播却只顾一手拎着支架，一手提着筐子，欢气愤喜跟小王打个招呼就上山了。 【酒窖呢，给看看呀！】 宋檀摇摇头：「是辛苦呀，大朋友们很乖的。姐姐，你也想吃桃。」 然而，欢气愤喜上山的冉梁主播退院子时，却发现院子外安安静静的，压根几个人。 「乔乔！乔乔！你叫他买的这蒸酒器呢，赶紧的给拿出来啊！」再少就说是来了，毕竟你俩也是喝酒。 吸熘吸熘！ 是过酿酒距今也没一个月了，要是是刚才聊起天，一表爷险些又忘了，此刻赶紧招呼小伙来挖出来看看。 我火速将筐子放在一边，而前拎起支架就走。 之后摘桃时留了些青涩或者过大的桃子在山下，如今陆陆续续也在成熟，今天下山去摸一圈，竟然也凑够了七十少个，刚坏够家外日常吃，滋味十分出色。 开酒窖？！ 而前又抽了抽鼻子：「还挺香的……没粮食香……还没点甜滋滋的……」 前院确实是在开酒窖……错误来说，也是算个啥酒窖，纯粹是把缸埋土外凑合着的。 【桃，你的桃！】 徒留弹幕外声声泣血血的哭喊—— 「咦，人呢？」 【去样！凭什么呀，呜呜呜知道孩子没少馋吗？】 【后面的让一让让一让——】 【可爱，没什么辛苦的！那是是直播最高时长吗？】 【但凡主播他勤慢点，一天一个大时都能凑够了。】 我正打算退屋去看看，就见乔乔嘴外叼着个水灵灵的小青桃出来了，怀外还捧着个古古怪怪的是锈钢机器。 【啊啊啊啊啊！你就想问支架放到人后便是犯罪吗！】 然而乔乔卡卡啃掉一半，那会儿凑过来问道： 哇，那是宋檀有没学过的新知识！ 还没姥爷乌建国，我都坐是住了，愣是让姥姥给推过来，气的姥姥直到宋檀过去还在滴滴咕咕：「酒没什么看头？耽误你挣钱……」 【你是管你是管！又没桃子了是是是？下架下架下架！ ！】 如果说之前的南瓜大家还能保持理智的话，如今听到杀猪菜，直播间恨不得个个撒泼打滚了。 那可是新打的低粱，新酿的低粱酒啊！ 而他们这群远方来客，会没出息的搓着手蹲在锅灶后，一边烤火将自己团成球，一边又垂涎的伸长脖子，在心外盘算坏了，待会儿要先吃哪个菜？ 还是一表爷慌张，看到外头还没软化上来的低粱，伸手捏了一撮——重易就能出水。 595.怎么还要跪下呢？ 直播间众人：…… 【这啥？不是开酒窖吗？怎么好像是泡的杂粮啊？】 【就是，不是开坛倒酒吗？】 【电视里都那样演的，拍开泥封，酒就出来了啊……这也不是酒啊？】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根本不懂！！！】 【粮食酒！主播家的酒！！！】 【啊啊啊主播家的高粱主播酿的酒……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该有多好！呜呜呜抱着我的典藏茅台馋哭了！】 【求求了主播！！！主播！求求了！让我喝一口吧呜呜呜……】 前面倒还好，虽然过于激烈但好歹还是直播间的画风，但慢了一拍的这些，风格就明显是有些年头了—— 【这粮食酒卖吗？老板说个价？】 【纯酿粮食酒啊！好！老板说个价吧？上次酿造我就问价了，没人回】 【对，直接说价格，能拿我就拿下了】 【老板能给个地址吗？我自己去品品价行不行？】 【……】 这一堆看似正常却又格格不入的弹幕一发，好半响才有人回复： 【那个……没有证，这种私酿不能卖的】 【而且主播弹幕都不看，更别提私信了】 【对啊，主播地址保护的可好了，发快递都只说某某镇】 这倒不是风风快递不严格，实在是这种山村，基本快递都是送到镇上自取的，因此留地址直接留镇上，大家也都习惯了。 而弹幕也还在继续： 【就是，卖桃子那会儿那么多人就差开车冲过去了，一看地图，这个清溪镇有十几个村子……】 【酒啊……我不爱喝酒，但我爸爱哈哈哈，这就叫他来看！】 【等等别急着叫啊！主播直播时长够了的话说不定直接就关了！】 【诸君放心！我算了时长，他还差45分钟，足够了！】 【不够啊喂！蒸馏酒要时间的！】 【蒸头一道，品品，品品足够了……】 【笑死，前面喊老板的怎么古里古怪的……难道不应该像我一样跪下来求主播吗？】 屏幕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瞬间皱紧眉头，下巴内收，神情又抗拒又不可思议。 下一瞬，他张嘴喊道：“云云！云云！你来看，这个人咋回事？卖个酒还让我跪下来求他？” 名叫云云的女孩正盘腿坐在沙发，捧着手机跟人厮杀的格外激烈，此刻根本听不到这些，只低声咒骂道：“卧槽！卧槽卧槽——你上啊！唉卧槽伱究竟是什么卧龙凤雏非要匹配给我——什么？爸？等会儿再说！这局打完——唉唉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她放下手机，反而不再骂人，反而有股子生死看淡的劲儿，连带着接过老爸的手机都挺随意的： “你不是想看休闲直播吗？这喂猪还不够休闲啊？排行榜很靠前——哎哎哎？这弄的是个啥？他们在蒸馏啥？” “酒！”当爸的急了，也赶紧凑过来看直播：“看到没，底下评论说是一个月前煮的高粱酿酒呢。这窖了一个月了，今儿能蒸了！” “哦哦哦。”当女儿的不太感兴趣：“现在这种卖农家粮食酒的可多了——你刚说什么跪着？” “就是这个！” 当爹的在屏幕上指指点点：“我想买，问这个老板他不理就算了，评论还让我跪着求他才行！” 什么？ 直播播出时不能回放，这个主播也不卖东西挂讲解，弹幕还刷的那么快，但好在，弹幕评论可以单独前拉……云云费了一番功夫才拉回之前的弹幕，这才发现那句话—— 【笑死，前面喊老板的怎么古里古怪的……难道不应该像我一样跪下来求主播吗？】 云云：…… 联系上下文，她哭笑不得：“没事爸，这种你不用理，网友玩儿梗呢！” “不过这直播间估计是有人起哄，粮食酒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是吗？ 当爹的不太懂这直播间，隔壁老徐听说白天黑夜都在看直播，还砸进去好几万跟媳妇吵架，他本来嗤之以鼻的，但不知为啥又有点好奇…… 这不，就让女儿下载了个软件，说是应有尽有。 因为是实名关联，当先推送的，就是个好几百万人在看的大直播间。 里头的主播脸白的跟粉墙似的，眼睛还特别大，跟云云看的动画片似的。腰又细，腿又特长，长的后面的瓷砖都不知道为啥有点扭曲了，吓得云云爸一个激灵…… 咋说呢？他觉得吧，自己一把年纪了，得有点品味。 年轻的时候喜欢林黛玉和元春还有杨贵妃王皇后的，如今年纪大了，喜欢战狼……没毛病吧？ 反正这女主播看着像个妖怪似的……切！他现在连孙悟空都不看了，还能看女妖怪？ 总之，关于这个酒，他是有点说头的！ “粮食酒是有不少人卖，但这家不是直播酿酒吗？而且那么多人想买，这家东西肯定靠谱，我就寻思先问问价……结果人家不理我。” “有些主播是这样的，不爱理人。有些是因为弹幕太多了看不过来——你看这直播间现在十几万人了，弹幕刷的飞起，他看不到也正常……” 就是记得刚喂猪的时候才有几千个人观看啊……而且主播拎着筐子的手很白很年轻，怎么现在是个老头抱着个不锈钢的蒸馏器在摆弄？ 云云犹豫着，也跟着看了下去。 顺便还给她爸讲解：“你看，有时候主播不回答价格没关系，这种下头有购物袋的，都是带货主播，就跟商场的销售是一样的。你点这个购物袋——你看，这不就是他的桃桃宝店铺了吗？” 云云笑了起来：“我看看这个酒上架没有，要是评论可以，咱们就买。” 蒸馏器开始工作的时候，云云也丝滑的点进了桃桃宝店铺。 整个店铺都流露出农家的质朴气息，只不过店铺里，除了最上面的【手编草席】还有货外，其他什么银耳啊茶叶啊还有青椒酱蜂蜜等，全都显示价格99999…… 对，没错，就是那种没货但是页面没下架的状态。 这还得多亏了张燕平，因为临走时好多人在后台问询说怎么下架了，他干脆重新编辑上架加公告，然后把货品价格一调整！ 嘿，原价50现价99999这种上架！ 就问顾客满不满意？ 明天，一定，加更！ 今晚就常规更新吧，还有一更 (本章完) 596.人情却不过才来的 别提满不满意了，云云眼睛都要瞪圆了！ 离谱！ 她是个桃桃宝老手了，此刻看到这价格当然不会误会，但是一整个店只有草席在卖也太过分了吧！ 那些99999的，点开任意一个，只要拉开详情页，就能见到上方特大的置顶红字—— 【没货了，真的没货了！就算拍下99999也没有！反而还要退款，让我们本来就忙的客服越来越忙，延缓新品上架……亲，你忍心吗？ 暑假期间客服不在，请大家自助购物，谢谢理解。 如果有新品上架，该讲的细节也都会放在详情页，大家请自助购买，不要问客服，因为没人回答 小客服痛苦的放暑假去了，因为假期虽好，可吃不到这些东西了……】 这个声明是张燕平临走时在车上写的，因为宋檀真的会经常不看后台，或者看了也懒得回复！ 张燕平想起要回家就心中悲愤，因此这才拟下这样一条不伦不类的声明。 因此也看得云云越发恼火—— 这究竟是什么破店呀？ 99999的价格是个人都知道不正常吧，谁会买呀？还用得着这样声明吗？ 还有，你是桃桃宝客服耶，不是桃桃宝大学生，放什么暑假呀？整个就离谱！ 云云滴咕着，却又听见她爸的催促：「你别看这草席了，咱家有，不买了！你退回去让我看看那个直播，人家正酿酒呢！」 … 而这边，蒸馏器运作着，底下放着的小小量杯中已经开始缓慢的接到了上方淌下的水滴。 七表爷还在旁边做讲解：「这是头道酒，最先出来的这些纯度高，就跟那酒精差不多，不能喝，就单独装起来吧。」 他手里还拎着个大的量杯：「等前面的蒸馏出来以后就放这个，咱们掐头去尾，要中间的，那才是好酒！」 一边又深深吸了口空气中蒸腾的酒香，神情无比陶醉：「唉，这中午得整两个下酒菜啊！」 宋有德腰里还别着他的烟袋锅，此刻忍不住团团转了两圈：「这么大一缸，得蒸好些时候吧？能出多少酒啊？」 真香啊，真香！ 他这闻着都忍不住想把小祝支书之前带过来的茅台给开封了！毕竟地地道道的农家汉，这辈子哪喝过那么好的酒呢？都不知道好酒是啥样的。 七表爷更是在期待中夹着万分得意——这么好的东西，要不是他提议酿酒，说不定真就喂猪了。 这个家，当真不能没有他呀！ 于是越发高台下巴：「酒是粮***！费着呢！这三百斤高粱顶天了出一百斤酒。」 宋三成在旁边琢磨了一下，也忍不住乐呵呵笑开了：「一百斤也挺多了，咱家都不一定能喝完。」 他们家吧，虽然能喝个小酒，但没有酒瘾，酒量也都不咋滴，一顿二两差不多了，再多就够呛。 倒是七表爷酒量稍微好一些。但他年纪大，懂保养，已经很多年没喝了。 宋檀虽然不感兴趣，可好酒难得她是知道的，这会儿连忙说道：「没事，回头我去买些酒坛子，喝不完的重新封存窖藏着，越藏越香。」 回头碰上什么事，抬手一送——嘿！就不信人家不上钩！ 这边儿，七表爷也还在滔滔不绝： 「明年这个高粱你们可得多种点，这酒又不是只能酿高粱酒。有今年的酒引子，明年青桃酒也能酿的。」 「咱家大米酿米酒有多好喝，就知道这个有多好喝了！回头翻山的时候要是碰上蜈蚣蛇呀什么的，还能拿来泡酒，那药酒治风湿跌打可有效了……」 行行行！反正地方大，这会儿说种什么宋檀都满口子答应。 然而几个人聊了半天，却见宋教授仍是一言不发。 宋檀刚想问问对方的意见，却见他转过头来，眼睛亮的格外璀璨，脸颊却是红的，像是激动，又像是不好意思： 「这个酒……这个酒……」 「老师我来替你说！」汤晓东当下又眉飞色舞了！ 「宋檀，不瞒你说，我们老师平时也没什么爱好，闲着就爱喝二两小酒。」 齐霖也忍笑：「真是二两，因为再多一点他就要醉了。」 燕然更是挤眉弄眼：「我老师不好意思说，他就是想要一点你家的这个酒！」 而后又赶紧强调：「不白要不白要——」 这回，没等他说完，宋教授已经激动的说道：「你不是想要一批苹果树吗？我给你打听好了！还有那些个菜苗粮种什么的，一分钱不要，我给你弄！」 只要用这个酒交换就可以了。 宋檀一下乐了。 她心想，怎么跟土地和学生打交道久了，人就会变得单纯好多呢？ 宋教授就算不折腾，这些该送的酒她照样会送的，对实诚人，就得用实诚办法，人情得做在前头啊！总不能用人时再临时抱佛脚吧？ 此刻大手一挥：「您放心，十斤酒，少不了的。」 「至于燕然你们几个，一人两斤吧！你也看到了，我这三百斤高粱顶多出一百斤酒，真没有多的能送的了。」 一百斤酒，给他们四个送出去十六斤，这还要啥自行车呀？ 汤晓东等人都快热泪盈眶了！ 虽然他们也不一定爱喝酒，可就跟宋檀想的一样，现如今的人情社会，真碰上个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好酒送出去，不也能多些方便吗？ 尤其是现在好酒价格奇高的情况下。 再想想之前那些东西的味道，闻闻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三人对视一眼，越发觉得跟老师来是跟对了。 怪不得下乡前老师还说，是因为人情却不过才过来的。 ——是啊！这得多铁的关系，多大的人情，别人才会把他们引荐到这个地方来啊？简直是灵山宝地啊呜呜呜…… 不愧是老师，人脉真的太强大了！ …… 辗转帮忙牵线搭桥的小祝支书突然侧过头去，而后纸巾一捂，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她捧着茶杯，浅啜一口，最终深沉的叹了口气—— 唉，到市里来开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呀？好几天没吃着老宋家的饭……馋！好馋啊！ 而在她身侧，还有表情严肃的两人正在发消息—— 【据说她是有帝都背景的！你闻过那茶叶没？老远就香气扑鼻的……这是***吧？肯定是***吧！】 597.出酒啦！ 酒液在量杯里的高度一寸一寸的上升，酒精度数也渐渐低缓平和，从一开始含杂质的七十多度，渐渐趋向六十多度。 在渐渐收尾时，又逐渐抬升到饱含杂醇的七十多度。 掐头去尾留中间，七表爷是个熟手。 不过，三百斤的高粱实在太多了，家中的蒸馏器是匹配着锅来的，还没有大到那种地步，因此需要一份一份的慢慢蒸。 这点时间大家也没有干等着，难得厨房有这么多人，七表爷干脆把上午没收拾完的南瓜给削皮蒸熟（在乔乔的强烈要求下，还给几个宝儿留了几个蒸南瓜），然后和面，直接揉南瓜饼，还要做南瓜馍！ 大伙儿被他指挥的团团转，时间过的快极了。 空气中，酒香和南瓜的甜香混合在一起，越发让人晕晕乎乎……最起码宋檀都觉得脸颊有点发热了。 再看乔乔，他双眼亮晶晶的，雪白的皮肤下透着云霞般的红，整个人都好像比之前迟钝一点点，说什么都要加载一下…… 反而是她妈和姥姥，此刻跟没事儿人一样，闻得久了，还能聊出个香气的冲头和绵柔…… 七表爷拎着量杯深深嗅闻的同时，直播间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了。 不是不激动，实在是激动了那么久，真真倦了。 可恶！这个冷酷无情的主播，无论如何都不肯看他们一眼呢！ 直到寥寥的弹幕在直播间飘过： 【谢天谢地，好歹主播没有时间一到就下播】 【我真的，哭死！主播不仅补足了两小时，还超时35分钟】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他又双叒叕把我们忘了……】 【不可能！绝无这种可能！】 【不可能！他心里有我！】 【不可能……哎？主播家人看过来了！】 【黑皮肤姐姐看过来了！她是不是看到我弹幕了！兄弟们发言啊！！！！】 只见厨房里，燕然看了手机屏幕一眼：“乔乔，你手机没电提醒了。” 过了一会会儿——很短，但确实是间隔了一下，乔乔才“哦”了一声，然后才放下手里的高粱走了过来。 他的脸颊红嘟嘟的，眼睛配合大脑，精准的避开了所有的弹幕，只将视线凝聚在电量那一头儿，随后吃吃的笑了起来： “手机要没电啦！” 弹幕：…… 【啊啊啊手机没电你充啊！你对我笑干嘛！】 【笑得好可爱啊啊啊但是伱快充电！】 【这年头谁直播不插着充电宝啊主播！你专业一点！】 【快充电快充电快——】 然而乔乔只是站着，又看了看时间：“够两个小时了耶……哎呀！现在1%了！” 于是，这就是直播间众人这次最后听到的话语了。 …… 没了直播，仿佛也没什么变化，手机支架甚至还遗留在原地，但已经无人关注了。 因为七表爷又叹口气：“今年只有高粱，咱们先酿个酱香型的，等明年种的粮食多了，咱们酿浓香的。”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说道：“这回头一次酿，高粱又只有这么多，所以只窖了一个月。等明年粮食多了，可以再窖的久一点。” “到时候出酒虽然会少，可是口感会更好。” 我的妈呀，现在都这么香了，到时候还要怎么更好啊？ 大伙儿皆是景仰又期待的看着他。 而宋檀却嘀咕—— 明年！明年！啥都得明年！说白了还是地少人也少！ 等小祝支书这回开会回来，说啥也得把河滩的合同给签了——之前在村里走程序折腾几天，可不能再耽误了。 毕竟河滩连着山坡，还有一片平缓坡地呢！这回得一块收拾出来。 等到中午都吃过了饭，猪吃上了南瓜皮拌麦麸，几个宝吃上了蒸南瓜，鸡鸭们吃上了削下来的南瓜块儿，大白作为鸭子队长甚至独得一块儿…… 大家对酒水的热情才终于消退了一点点。 ——只一点点，只能让他们维持手头的工作，不再来盯着蒸馏了。 等到下午，终于全部蒸完了！ 而这三百斤高粱加稻壳格外出息，窖藏一个月，现如今足足出了一百四十三斤酒！ “能喝吗？”宋三成实在忍不住发问。 “不能。” 七表爷看着酒精度数：“63度呢，这也太烈了，得再蒸一道。” 等到复蒸结束，马上都要五点钟了。 大家被酒勾起的激动被拉长到大半天，逐渐疲惫，这会儿守在厨房里的，除了七表爷，就只剩乔乔了。 一百二十斤酒在坛子里装的满满的，七表爷吆喝一嗓子：“宋教授，你们这酒是现在就分装出来吗？” 那不然呢？ 大伙完全没有接触过自家酿酒，因此火速凑过来，茫然发问：“还需要做什么处理吗？” 七表爷解释道：“刚蒸出来的劲儿还是有点大，想要口感最好，最起码还得窖个半年一年的。” 宋教授明显有些犹豫，他想尝尝这酒，可又被更好的口感所吸引。此刻犹豫道：“那我先装两……” 话还没说完，就听齐霖低声打断：“老师，这酒这么香，味道绝对差不了——你喝完两斤之后，能忍住不喝剩下的吗？” 要知道，窖藏之后，这么大一坛子，想要再挖起来就不容易了。 更何况…… “也没说一定要埋地里。不然我上网给你买个小坛子，喝不完的你装坛子里，放家里或者房间里？” 反正按这情形，他们高低得在这里待到过年了。 宋教授一想：妙啊！ 于是火速改口：“我的先分出来吧！” “那行！”七表爷更是利落，顺手拎过来一个早准备好的矿泉水空桶，直接就往里头灌了。 “十升的桶，够不够十斤的，反正就这样啦，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酒液荡漾起来被舀动，那股子香气更是明显，宋教授要不是脸皮还不够厚，这会儿口水都该下来了。 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那桶酒，扭过头就催齐霖：“小齐，你抓点紧给我买坛子啊。” 齐霖看了看一旁放着的一排500毫升规格的矿泉水瓶，此刻也忍不住笑起来：“好的老师。” 下午对着文档就困了，然后睡完下午。此刻醒过来咬牙切齿的写！！！今天一定会有加更，一定！ (本章完) 598.重提驾照 齐霖猜的没错，给宋教授用的是桶，他们就是一人两瓶，灌装的时候汤晓东凑过来： “你怎么好像挺懂啊？” 他眉头一动，整个人就显得活泼异常，齐霖一度很羡慕这种外向，此刻也不例外： “我家那边风沙大，日晒多，到冷的时候又特别冷，当地人都会喝他们那里的烧酒，度数都接近60了。” 一口下去，从嘴巴到嗓子都仿佛被人剌了一刀，随后又是瞬间弥漫的热意蒸腾全身，让人能在格外干冷的环境中踏出门去…… “那你呢？”汤晓东好奇。 齐霖淡定微笑：“我十岁就能喝二两了。” 毕竟太穷了，对孩子的关注和教育与城里截然不同，那些被人万分强调的养护孩子的重点，在村中是连听都没听说的。 当然了，跟所有村庄一样，老家也已经渐渐没了年轻人。 “卧槽！” 汤晓东震惊！ “那我们聚餐喝酒，你还说伱不会喝！” “嗯。”齐霖更淡定了：“酒精会损伤大脑，我想过更好的生活，当然不能坏了脑子，自然也就不喝了。” 汤晓东：…… 他嘀嘀咕咕：“真想过好日子，你的成绩早就能转系了……” 倒是燕然捧着两瓶酒，此刻嘿嘿傻笑两声：“我爸我妈都爱喝酒，等这酒寄回去，我再要点零花钱，换个镜头！” 汤晓东：…… 他想起了燕然那台相机加镜头超过两万的价格……可恶啊他现在只有一台省吃俭用3000块淘来的二手陈年老单反！ 齐霖的那台二手gopro像素都比那相机更好！！！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科技公司赞助的无人机……当然了，宋教授团队里的都有。 他们的都分好装瓶，宋檀也凑了过来：“七表爷，给我也装两……算了，五斤吧！” 行行行。 反正有好东西就寄快递，大家都习惯了。 只不过闲暇时七表爷也嘀咕——救个人天天有这么好的东西！ 咋说呢，他不知道陆川受的伤，毕竟听说宋檀回来时也就头上伤了一小块，还以为都没啥事……这会儿还怪羡慕的。 但转念一想——人家愿意救人，给一辈子也是应当应分的！更何况自己跟他比什么呀，在宋檀家，什么吃的喝的不得先从他手里过呀？ 这么一想，七表爷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至于这酒……本来还琢磨要不要给儿子再寄几斤过去的。现在看来，都不一定够自己喝，还管那天高皇帝远的儿子呢！ 他琢磨起工地大厨的人选……哎哟，他认识的人不少，可手艺好价格低还愿意到这村里来的，那还真不好挑！ 一共就百十来斤的酒，这么一分下去，眼见的坛子里就少了一截，宋檀留出张燕平和辛君的份（每人五斤），想想乌磊…… 算了！ 反正他们吃饭时肯定会喝的，暂且就不给了。 至于剩下的……就留着自家喝吧！毕竟那么多人呢！ 就是宋三成有点遗憾，这会儿盯着那蒸剩下的高粱稻壳，惋惜道：“这要是还钓鱼，拿这个打窝多好！” 现在嘛，只能想想了。 一来家里头总有点事儿，而且天太热，他也懒得去钓了。 二来没成就感啊，毕竟钓来的鱼家里都不吃！他虽然爱钓鱼，可还没有痴迷到那个份上——池塘里刚放进去的鱼苗都比外头钓的有滋味儿！ 宋檀却想起来了：“爸，你跟我妈的驾照真得去考了。别的不说，回头山上建好了，需要拉些东西的时候，总不能我一个人开车来回跑吧？” 宋三成：…… 那、那开三轮嘛！村里三轮没人看驾照！而且那驾照是他不想考吗？明明是科目一题太多了，记了后头忘了前头…… 他还想找找借口，宋檀却琢磨着，家里人白天吃地里的东西，晚上她修炼时还有些微灵气扩散…… 这半年过去，宋三成头发都黑亮亮的，脸上皱纹都有些舒展了，总不至于精神状态和记忆力比半年前还差吧？ 因此直接做主：“你再看看题，我明天帮你们报名科一考试，等过了就送你们去镇上学车！” 倒是乌兰从不抗拒，反而信心满满：“那行，我先陪你爸做做题——我反正早就能九十多分了！” 再说了，她闺女开这个皮卡车，多方便啊！她也想开！想拉一车的东西！ 因此还主动说道：“不用你送我们去镇上，你爸骑摩托车我俩来回，比你开车方便！” 宋三成还有点犹豫：“家里有活儿……” “我来我来！” 刚得了两斤好酒的汤晓东直接挤过来： “叔叔你放心，家里有我们呢，我们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您说今天要干什么，我们仨立刻就去办了！” 连吃带拿的，不多干点活儿，真真脸皮上过不去啊！眼下一听说宋三成夫妻要去学驾照，那简直是天赐良机！ 必须得表现出来！ 宋三成哼哼哧哧盘算一阵儿：“明儿打算掰玉米……” “不是就那一亩地不到吗？放心，我们三个一上午给掰完！” 不等宋三成再说什么，齐霖也补充道：“叔叔放心，上午掰玉米，晚上砍玉米桩拖回来，明儿可以剁碎了喂猪——宋檀，你要是愿意买一台粉碎机的话，可以直接粉碎做饲料。” “我觉得得买！”燕然若有所思：“玉米一下子全掰完，肯定不是一口气吃光吧？到时候玉米粒晒干了剥下来，玉米棒子也可以用粉碎机打了喂猪。” “你家不是还种了绿豆红豆吗？藤子砍回来粉碎了发酵肥会更快的，刚好能赶上山上挖掘机翻地。” “对对对！”大家七嘴八舌补充道： “张伯不是会发酵肥吗？家里有台粉碎机的话，那些用不上也烧不着的藤蔓什么的都可以粉碎，包括山上挖掘机扒拉出来的藤蔓，发酵起来又天然又省钱。” 想要植物生的好，阳光水肥少不了。 偏他们家这么好的东西，如果常年只简单用化肥尿素的话，时间久了难免会土壤板结，肥力固化，也没办法补充各种植物需要的不同营养元素…… 到时候想要改善也要费很大力气的。 还不如一开始就用各种自然发酵肥，配合菌群调整，真真是绿色生态！ 加更！正在写！夜里不睡的可以蹲一波。 我去吃个饭。 (本章完) 599.红薯窖 哎呀妈呀，这么有用的东西，怎么之前没想到呢？宋檀瞬间扼腕：早要知道的话，今年还不知道省多少事儿呢。 不过没关系，亡羊补牢，今天就买。区区粉碎机，镇上卖农机的就有多种选择！ 不过在这之前，七表爷还有吩咐： 「檀檀，你劲儿大，等一下去把你那老窖收拾收拾，然后到底下去接着这酒坛子。」 这老窖自然不是专门存酒的的，而是老一辈人因为挨过饿受过饥荒，再加上当时条件所限不能随时购买东西，所以家家户户都有储藏粮食的地窖。 宋檀幼年时还有记忆，这地窖基本都是用来堆放红薯的。并且不是在院子里，而是在挨着屋后的斜坡上。 但与城市幻想不同，这地窖阴凉干燥，但对孩子来说，带来的绝不是什么仓储满满的幸福感，而是地窖里来回爬动的草爬子（一种特别多脚的虫子）…… 属实是阴影满满了。 宋檀清了清嗓子：「行！」 倒是乌兰有点惊讶：「那红薯窖十几年没用了，表叔你还记得啊！」 再看宋檀，只见你也粲然一笑：「叔，那没什么啊，他说一声就行了。」 这可是行！ 我一走，盛茂新就垮上脸来： 我脑子的念头千转百转，而那头，宋三成也是窘的不能。 脑子是坏也有关系，刨红薯是要脑子都行。可怜天上父母心啊！ 之后听宋三成说我儿子送礼那事儿，周毛柱就知道，那孩儿脑瓜子如果是咋行！是能要。 一来家里许多年没种那么多红薯了，二来这红薯叫的窖口有点小，也没个爬梯什么的。全靠绳子拉拽，只适合孩子或者瘦一点的人下去。 让孩子留在省城，组建家庭，逢年过节才能回来待个一两天。 我局促地搓着手：「你就想着，他们差是少是同龄人，讲话我少多听退去。」 自家请人帮忙，怎么还到人家家外去蹭一顿呢？再说宋檀家的东西这么贵…… 盛茂见状，赶紧走过来：「叔，是没什么事吗？」 周毛柱是禁想起了之后檀檀有回来时我们夫妻俩的想法—— 宋三成羞得满脸通红，连连同意，但到底有拗的过周毛柱，那才一步八回头的回去叫人了。 嚯！ 盛茂新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同意。 如今虽然日子越来越红火了，但后头这么少年的辛酸，也是是一句两句都能抹去的。 这可是行！ 一边操心着我的驾照。 反正，谁都别想糟蹋那坏酒。 你只劝道：「等过阵子茶叶冒出来了，周叔还得给咱家炒茶叶呢，请人喝顿酒也是值什么。」 你说话的语气很是紧张，明摆着就图一乐，一表爷也笑你：「他是钻钱眼儿外了。」 「他说，挣少挣多的，人得踏实是是？天宇我一个月一两万的工资，干了两八年了，你跟我妈一问，手头就仨瓜俩枣——那还咋过日子？」 尤其是我家还没个能干活的小大伙子呢！ 如今一表爷提出来，你还真挺惊讶的。 而且，坏坏的，怎么要请我和檀檀吃饭呢？ 「哎，对了，叫你婶儿别做饭了，晚下到你家来吃吧。之后酿的一些酒上午刚出窖，他来陪你爸喝两杯吧。」 宋三成那才咬牙道：「檀檀，他现在没本事，见识也少，你是想着你儿子瞧着在里头没些发飘，他过去吃顿饭，顺便指点指点……」 谁家蟠桃宴是吃去吃阳春面呀！ 一表爷也唏嘘着。 那会儿再瞧宋三成的纠结模样，我立刻。就感同身受了。 倒是宋檀作出遗憾状：「哎，时候是对，要是燕平哥还在，钓鱼的这群人也还在的话，现场买那个去打窝，也能挣下一笔。」 【鉴于大环境如此， 那么一折腾，周毛柱一边儿操心着红薯窖坏少年有使了，底上也是知是个啥情况。 池塘外刚放的大鱼苗，下来不是烈酒，这还是得晕晕乎乎飘一池啊！ 宋檀安慰我：「明年少种一些杂粮，到时候坏酒咱没的是。」 其实特别人家挖那个粮食窖，都是自家兄弟帮忙干活的。但老宋家，挖那个窖时盛茂新还有结婚，宋小方年纪重重就出去了，家外根本有够壮劳力…… 虽然那比喻是太恰当，但在我心外确实不是那样。 盛茂笑了出来：「喂鱼就算了。」 「他，这个啥……他跟檀檀晚下没时间吗？到你家去吃顿饭呗。」 平时用是下，也就想是到。如今那么坏的酒，别说从记忆外翻出那口红薯窖，不是有没，一表爷都能指挥着叫现挖一个！ 「你没啥是是知道的？他跟八成结婚还是你掌的勺呢！再说了，他爸原先请人挖那个窖的时候，也是请你烧饭的。」 …… 更何况那东西本也是是天天喝的，还是多量或者是喝最坏。 「咱这酒总共也有剩少多斤了……」 再说了，这酒够烈的，那一群人加一块儿，敞开了喝估计都消耗是了少多。 所以她生了乔乔慢慢发胖以后，就基本没下去过了，慢慢也就荒废了。 宋没德这时候是废了两斤白面，逮了两条鱼，然前来请我凑两个菜，顺便陪个客…… 「先别操心打窝了，那一缸可是坏东西。留着喂猪喂鸡喂鸭，他喂鱼都以小。」 「有事的爸。」 周毛柱瞬间警惕起来，一般是听说毛柱的儿子回来了——别是要给檀檀介绍对象啊！ 「让我回来，我也是乐意。就你们那两把老骨头，油都榨干了也凑是出这首付来。咋办呢？有个窝咋办呢？」 同时，还心想万一乌兰过了我有过，这说出去少丢人呢！我那老脸挂是住啊…… 周毛柱应声出去，却见宋三成走退院子，见到我还没些是坏意思： 但那话盛茂有说。 年纪重重的，在小城市奋斗少难啊，是如回家来帮你刨红薯啊！ 只想一想，心外头别提少酸涩了！ 那个分一点，这个分一点，现在就剩几十斤了。 只是乔乔那个情况，叫你回来也是拖累。那才弱忍着，反而劝宋檀坏坏留在省城。 浮想联翩的，这满满一缸的低粱和稻谷还没被我忘到脑前去了。 小家聊天儿正乐着呢，突然又听门里没人喊：「八成，八成！」 600.哇 600 章了！ 周天宇正不情不愿地跟着他爸一起往宋檀家里走。 越走越是眼睛瞪圆！ 他回村有好几天了，但村里都是年纪大的人，见面就打听他结婚生子谈朋友，以及买房买车工资几个……搞得他十分不情愿露面，这几天都是在家吹着空调过的。 他爸也不止一次说让他跟宋檀聊聊。 他可太懂了！ 年纪小的时候，让别人家的孩子给点学习经验。年纪大了，让别人家的孩子给点成功经验…… 因此满心抗拒。 可没奈何，父母都催促，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 可没曾想，宋檀家位置偏僻一点，可房子却盖得这么好！ 白墙灰瓦，飞檐翘角，仿佛园林一般，精致又大气！ 只不过门前好大一片水泥地空空荡荡，只停了辆破旧的皮卡，叫他总觉得这仙境里长了野草一般，很不和谐。 忍不住滴咕起来：「这门口留那么一大片水泥地干嘛？山村质朴也没了，精致别墅也没了，两不沾边嘛……」 周毛柱果然看了他一眼，心想孩子是越发不着调了。 他家里是没条件，要有条件的话，谁不想弄这么一大片水泥地呀？ 听宋三成说，他门口这底下还是混凝土浇的呢！ 回头晒玉米、晒菜干多方便！下雨还不用踩一脚泥巴！还省得摩托车进院儿又弄脏一大片。 逢年过节的亲戚开车过来也方便。 总之，在周毛柱眼里，院子外头好大一片水泥地，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但他没吭声。 因为这两天也察觉出来了，说得越多，周天宇越不信，越不想听。 干脆今天带他来，叫孩子接受接受成功人士的摔打。 而随着人进了院子，一家三口齐齐抽了抽鼻子—— 「哎哟，这酒味儿还怪冲的。」 毛柱媳妇感叹一声。 周天宇却眼睛一亮—— 好香的酒味儿！ 乌兰正拿着个不锈钢大盆，里头是蒸熟的南瓜皮，上头还堆着说不上来什么颜色的小颗粒农作物。 这是什么？周天宇滴咕着，看着眼熟，却叫不上来名字。但酒味这么浓，莫非是什么新品紫米醪糟？ 他恍然大悟般，顺带暗暗点评：那这醪糟没做好，满院子都是浓郁的酒味，也太浓了些。 「天宇，这是你乌兰婶。」周毛柱提醒他。 周天宇接人待物还是可以的，此刻扬起笑脸：「婶儿，今晚要做南瓜甜酒汤吗？这酒味好浓啊。」 他一脸的期待。 啊这。 这下轮到乌兰尴尬了，此刻捧着不锈钢大盆子，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毛柱媳妇看着不太对，赶紧上来打圆场：「对呀，这酒味儿也太浓了。乌兰，你这弄的啥？看着是高粱啊。」 一边又瞥了一眼儿子，心想毛柱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家是种高粱不多，可村里田间地头也没少见，怎么出去几年，孩子连高粱都认不出了呢？ 乌兰却松了一口气，赶紧哈哈笑着把这事儿轻描澹写地揭过去： 「这不是家里酿了些酒吗，蒸过的高粱也没啥用，干脆跟着南瓜皮一块儿混着喂猪。」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周天宇一眼，满口夸赞道：「这是天宇吧！也有好些日子不见，长这么大了！就是有点瘦，在大城市生活是不是压力也大？回来叫你妈多给你炖点肉补补。」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anapp】 心里却想：果然像乔乔说的那样，方方脸。脸颊却凹陷……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一想乔乔噘嘴做的那个造型，她就有点儿想笑。 周天宇方方的脸颊腾的一下红了。 人家喂猪的酒糟，他还问是不是给自己吃的南瓜甜酒汤？ 好歹也是大城市生活的，一说话气势没起来，脸却要丢尽了。 周毛柱却感兴趣地凑上前，伸手捏了一把高粱，而后又闻到更浓郁的酒香味儿，此刻忍不住期待起来： 「好酒！好酒！这晚上可沾了你家的光了。」 「这有啥？」乌兰不在意地笑笑，一边招呼乔乔： 「来，拿塑料袋儿，给这个一袋袋儿的都装起来。」 毕竟高粱稻谷壳儿实在太多了，一顿也喂不完，如今天热，这也不好就这样放在缸里。干脆听宋檀的，装起来冷冻着，隔三差五拿一包出来喂比较好。 一群人寒暄着，周毛柱也不见外的招呼儿子媳妇儿帮乔乔装袋，一边左看右看，忍不住问道： 「三成呢？檀檀呢？」 乌兰一指后坡：「酿的那些酒得找地方存放，这不，想放那红薯窖里。可我家那个红薯窖多少年没用过了，孩子跟她爸一起下去收拾收拾。」 …… 后坡上。 老旧的门板一拿开，底下就一股子闷气升腾。 他们这地窖其实挺大的，毕竟那年月，冬储和存粮全靠这里，而且家里户户孩子多，所以宋有德是按照当时的情形来挖的。 别说一缸酒，一百缸都没问题！ 只是口儿做的狭窄，通了一会儿风之后，宋三成才嘱咐宋檀：「慢慢儿下啊，有不舒服跟爸讲。」 虽然他们这地窖基本不闷气，但万一呢？ 宋檀扯了扯腰间的麻绳儿，又看看小心翼翼绕着树拉拽着绳子的宋三成，安慰道：「 没事儿爸，在家干活干多了，我现在可灵活了。」 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一撑，就顺着窖口下去了。 坡上，宋三成紧张的一点点送着手里的麻绳，眼看着它在树干上一寸一寸的向红薯窖里滑动。 而底下，要不是怕吓到她爸，宋檀早就解了绳子了。 十几年没用的红薯窖，因为封闭的好，倒没什么灰尘、潮湿，沁水之类的。 只是墙上有一窝窝虫子，地上来来回回悉索索爬着的也不少。 换当年的宋檀下来，高低也得喊两嗓子。 但此刻，她只嫌弃的「意——」了一声，随后轻飘飘一个弹指。 灵气瞬间扩散！ 如同无形的力场向四面八方压去。 虫子们敏锐地停顿一瞬，而后疯了一样顺着那些隐蔽蜿蜒的洞口迅速逃窜，不过顷刻间就离这红薯窖不知有多远了。 宋檀这才缓缓吐口气。 再四周看看，整个地窖不仅恢复了干净清爽，墙壁都被刚才扩散的灵气微微封锁，十分妥当。 她拿着小扫把将一些地方的蛛网陈迹象征性扫弄扫弄，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601.灵气布阵！ 但这毕竟也太快了。 宋檀想了想，先喊了一嗓子：「爸，这下边儿没什么东西，就是有点儿脏，我先收拾收拾，你等会儿啊。」 声音在地窖里回荡，随后又闷闷地传了上去，宋三成赶紧应了一声，随后也松了一口气。 而宋檀则安心的在红薯窖里左右看了看，没能从地下墙壁摸出什么小石头来，干脆一摸兜，里头有乔乔早上给的八颗玻璃珠。 这可不是普通的玻璃珠，而是里头封印了各种颜色形态的漂亮玻璃珠——宋檀小时候打玻璃球，这样一个球能换五个普通的呢！ 但如今就很路边摊了，甚至路边摊都没人打玻璃球了，是乔乔买跳棋时意外点了个「随手带一件」才来的，他可喜欢了。 总共九颗，自己只留了一颗，剩下全给宋檀了。 这会儿，这些玻璃珠被宋檀托在掌心里。 她深吸一口气，心神凝聚在那些玻璃珠上，慢慢的，就见它们渐渐被掌心涌起的灵气缠绕、包裹…… …… 回家五个多月了，宋檀重新捡起修炼也五个多月了。 虽然山中灵气贵乏，但由于她不停修炼，又全部散了出去（每天夜里偷摸施法），以至于灵气没积累多少，修炼进度却还算可观。 时至今日，终于能够稍稍将灵气浸润在死物上了—— 比如眼前这些玻璃球。 虽然仍有难度，且效果对比往常也是天差地别，但好歹能用了。 玻璃这种材质远不如玉。 玉能蕴神，且能养灵，灵气浸润其中，不仅能够养玉质，甚至只要不遭破坏，甚至能一直留存，以待后用。 而这玻璃珠嘛…… 它只能勉强作为一个载体，把灵气艰难的锁在周围，尽量延长留存时间。 最起码现在灵气浸润其上，这玻璃珠看起来并没有半分改变。 不过这也没法子，因为能留存灵气的玉，玉质也是有要求的。就为了个地窖——真不值得！ 宋檀找准方位，终于艰难的将玻璃珠埋进土中和墙壁中，随后浑身灵气引动，慢慢的，在一呼一吸之间，仿佛与这八颗玻璃珠渐渐有了响应。 宋三成是没有下来，倘若他下来，就会发现整个地窖的空气，会比外面的更加清新，更加怡人。 而宋檀抬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次感叹修行多艰。 毕竟她上辈子的宗门是个灵气浓郁到如晨露滴坠的上界，一届可统辖900中界。 而每个中界，又能统辖3000下界…… 这无边宇宙，就是修行人的世界。 须弥纳芥子，山海孕仙灵。 而现如今所接触到的灵气…… e… 距离下界还差那么一点点。 亏得她灵根不错，又已经有过修行经验，如今心态平和没有一点点奢望，才能有这进度。 不过如今宋檀是不会想这些的。 她只是看了看自己手掌上沾着的泥土，这会儿干脆利落地解下绳子，高喊一声： 「爸，我收拾好了！你叫他们把酒坛子搬过来吧。」 「你一个人待会儿能挪得动吗？等会儿我跟乔乔俩下去跟你一起吧？」 区区百十斤啊，加上坛子也没过二百，宋檀不要：「我平时拎筐子都比你劲儿大。」 【鉴于大环境如此， 宋三成：……那不是心疼一下闺女嘛！ 他悻悻然地摸出手机发消息，正打算回院子跟乔乔一 起搬呢，就听周毛柱打来电话： 「三成，我带着天宇，还有乔乔我们一起搬坛子过去！」 坛子被封得密不透风，麻绳纵横交错缠了几道，然后穿过扁担。 周毛柱担心儿子不中用，吩咐他：「你抬中间，抬不动就弯腰，我抬后边，乔乔在前头。」 乔乔的力气他见过，提一箩筐黄瓜没带大喘气的，比他儿子中用多了。 周天宇放中间，一弯腰他就能有准备，比放后边更稳妥。 而周天宇看了看那个并不太大的坛子，心想我也是吃过苦的，然而扁担压在肩膀的骨头上，瞬间他就呲牙咧嘴了！ 好痛痛痛痛！ 还没等叫出来，又觉肩头一轻，只见坛子已经被乔乔和周毛柱俩挑了起来，他被夹在中间，只来得及狼狈的跟了两步，很快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周毛柱还跟乔乔说呢：「就这一百来斤，咱俩就行。」 「嗯！」乔乔可有劲儿了：「很轻的，不用天宇哥帮忙。」 揉着肩膀的周天宇：……很轻？！那为什么骨头硌得那么痛！ 去后坡不必上后山那里，只需要顺着房屋绕后，然后往坡上走一段就行，周天宇怏怏跟在两人身后，显得越发废柴。 直到他看到了宋三成，对方还说客气话：「啊幼，天宇也来帮忙了，辛苦你了。」 越发羞得他方脸通红。 直到眼睁睁看着宋三成重新绑好坛子，然后几个人拽着绳子一点一点往下放，一边还喊着： 「檀檀，酒缸放下去了，你接好啊！」 「好！」底下有闷闷的声音回荡后传来。 他瞬间瞪圆眼睛：「就宋檀一个人在下边啊？」 这也太胡闹了，这么重的东西让一个女孩子在底下接着…… 在他的想象中，沉甸甸的酒坛子从高空放下，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孩在底下艰难的伸手托举，苦苦支撑…… 但现实是—— 「这有啥不行的？」 宋三成纳闷：「这不绳子拽着么，等会在地窖里落地了，她给解开绳子挪动一下不就行了？」 虽然挪动起来会有点费力，但檀檀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她喊一声，这边就有人下去帮忙挪了啊！ 一边说着，大伙儿觉得绳子一松，果然听到宋檀的声音：「落地了，我解绳子，等会儿叫的时候你们再拉我上去。」 周天宇：…… 哦，对哦，他后知后觉：坛子进窖，是可以一直落地的，不需要人支撑…… 可恶！他今天是脑子忘带了吗？为什么一直丢脸？！ 而地窖里，宋檀松开绳子，此刻直接双手环抱住坛子，轻而易举就把它放到了地窖角落里。 她环顾四周，一边捡起麻绳往身上套，一边琢磨：有玻璃珠简单布阵，这地窖从此储藏东西会更久的，秋冬天存菜就轻松啦！ 毕竟冬天能搭大棚的菜地有限，现如今为了以防万一（主要是家里饭桶太多），什么都做干菜，也很麻烦啊！ 602.脸红的周天宇 当宋檀腰上系着麻绳，被缓缓拽出红薯窖时，周天宇热度才退的方脸，瞬间蒸腾的更加红润了—— 怎么这么好看！ 他爸没说宋檀这么好看啊！ 他跟村里人不一样。 在村里人眼中，宋檀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再好看的，天天看，日日看，挺耐看的，可那也没搞钱重要。 也跟直播间里的粉丝不一样。 乔乔那个手机，不到2000块钱，再加上直播软件没开任何滤镜特效，拍出来的效果十分感人，五官轮廓是正常的，只是细节处就少了直面的这份冲击。 毕竟人眼，像素高达5.76亿，远超世上任何相机。 所以他能捕捉到的美，也更生动、更真实。 尤其是周天宇这种——打开手机就是直播平台，滤镜特效一个不差。 美女很多，有辨识度的格外少。 再看周围，都市丽人光鲜亮丽，唇红齿白。但倘若社交距离近一点，就能看到脸上的粉底……再是如何直男，也该明白“化妆”二字。 但如今，早在童年记忆中逐渐模糊的宋檀陡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鹅蛋脸，轮廓柔和，眉毛黑浓，嘴唇却红润，皮肤更是白的如玉一般。 这份美丽不带任何攻击性，也称不上明艳，可当她一双眼睛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周天宇觉得自己一瞬间心如鹿撞，那感觉，像极了娱乐圈的顶级仙女转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 当然，说这么多，主要是周天宇的脸实在太红了，他甚至支支吾吾地低下头来，不敢再正眼看宋檀。 周毛柱就很不能理解。 他觉得儿子突然又古里古怪的，显得小家子气，让他这个当爹的很拿不出手啊！ 毕竟，宋檀穿着宽松的长袖t恤衫，胳膊上还有泥灰和汗渍，一双运动裤更有不少污痕—— 唉，在村里干活，大家都这样，小姑娘年轻是漂亮，不过，还是儿子的前途更重要啊！ 还是请宋檀赶紧回去讲两句最好。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跟儿子处对象？ ——哎呦呦！不要小看村里人！村里人也讲究门当户对的。 人家宋檀，抬抬手，几百万的贷款就到手了。自己儿子，抬抬手，几万块钱花得无声无息的—— 这要是敢说出去，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不敢想，真真不敢想！ 所以他压根儿没有这个概念，又瞪了一眼低头臊眉耷眼的周天宇，周毛柱客气地说了两句，就气哼哼的拿着扁担往回走了。 宋檀就更加一无所觉了。 她只是打量了一下周天宇，发现对方果然像乔乔说的那样，脸好方，脸颊好凹啊！ 忍不住落后一步，学着乔乔的样子向内嘬了嘬脸颊—— 咳！ 还没嘬成功，就差点自己笑出来！ 算了算了，放弃了，这样比划人家容貌不好。 而宋三成把老旧的盖板重新盖回去，压上以后又琢磨着： “明儿个我得再重订一个，这个都不结实了。” “你今晚就可以订，不耽误明天学驾照。”宋檀十分体贴。 宋三成：…… 倒是周毛柱激动起来：“咋？三成，你这要买车了？准备买个啥样儿的啊？” 别看宋三成对学驾照挺抗拒的，可周毛柱这样一问，他仿佛就很有经验且胸有成竹似的点评了起来： “咱也没啥家底，就不要那豪车了，就买个普普通通，大一点儿的，能坐人，能多装东西的……” “我跟你说，我之前看的那个哈弗就挺不错的，还便宜……” 大概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比如周毛柱，他甚至从没有买车考驾照的念头，车牌都认识不了几个，这会儿却正儿八经的劝说道：“不行嘞，我听说这个车油耗高，那油烧起来多贵啊……” 两人越聊越有劲，很快就走到前头去了。 倒是乔乔走在后头，忍不住伸手拽了拽宋檀的小指头，而后轻轻摇了摇，摇得她的心都化了： “怎么啦？” 她脚步不变，身子却向后仰，然后柔声问道。 乔乔小心地看了一眼走在前头闷不吭声的周天宇，而后也小声地说道：“姐姐，我可不可以也买一辆车？” 宋檀惊讶了。 她以前跟乔乔说过，他不可以考驾照，也买不了大车。按乔乔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再提啊？ 还是说他想要一辆三轮车？或者爷爷那样的电动车？ “那伱想要什么样的？” 乔乔的笑容更灿烂了，此刻赶紧说道：“我想要一辆摇摇车。” 他比划着：“就是那种会一边摇晃，一边唱歌的，还可以点歌。” 宋檀：…… 摇摇车倒是能买，可乔乔如今都一米八了呀。她怕车禁不住啊。 想了想，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摇摇车是不是有点幼稚？” 而后越发诚恳：“我觉得乔乔你如今看着很成熟，很稳重，摇摇车可能有点不合你这个气质。” “啊，是吗？” 就像每个渴望变大变成熟的小孩一样，乔乔果然更惊喜了！ “我看起来真的很稳重，很有气质吗？不像小孩了吗？” “对，不像。”宋檀斩钉截铁。 只见乔乔也瞬间改口：“那我不能要这个摇摇车，那都是小孩子才喜欢的，对我来说太幼稚了。” “没关系，”宋檀安慰他：“那姐姐给你买一辆比张伯那个小一点的三轮车怎么样？” “你平时可以开着在村里逛，还可以去山上帮忙拉东西。你要是觉得三轮车的颜色不好看，回头骑到镇上，我叫人家给你专门儿给你重新上个颜色。” “还有点歌，再给你买个蓝牙音箱，放在车子上。你想听什么，用你的手机随便点歌就行！歌还会更多的。” 这话一说，乔乔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惊喜来形容了，而是每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期待！ 他瞬间作出决定：“好，那我要辆彩虹三轮！用七彩的漆！上面搭一个白色的雨棚可以吗？雨棚要像云朵一样，胖乎乎的。” “可以，怎么不可以？” 宋檀满口答应—— 别说是云朵，就是棚子想做成皇宫，万能的桃桃宝也能找到合适厂家的！ 来了加更！月票快破万了耶！ 谢谢大家纠错！！！ 这是陆贵人！下波带大家认识时尚芭菲！ 万贵妃要有足够的铺垫才能出来…… (本章完) 603.高粱的威力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乔乔忙得马不停蹄，这头儿刚从山上下来，又拎着乌兰早已配好的狗粮放上三轮车，然后拎着猪食桶重新爬上后山。 七头猪今天加餐不少，可一见到来人，仍是哼哼唧唧叫声震天。乔乔安安稳稳地喂过了他们，而后又利索地舀起盆中的高粱和稻谷壳倒进鸡棚里。 刹那间，漫山遍野，到处扎堆儿的鸡们又一次飞了过来，整个山中都慢慢氤氲起了淡淡的酒香。 而等乔乔一走，大王也放下嘴边的南瓜，好奇地瞅了瞅鸡棚里那些跟自己口粮不一样的高粱。 但很快，他打了个喷嚏，又一次埋头啃南瓜了。 而在他没注意到的角落，山上那群老实了好久的灰毛松鼠们，实在是按耐不住，再一次小心翼翼地下了树。 而后趁着昏暗的夜色，飞快又轻巧地攀上了鸡棚。 他们动作轻巧而有序，黑溜溜的豆豆眼紧盯着鸡们乱啄一通的高粱，实在是想尝尝！ 可又觉得酒味刺鼻，一时间竟有些踟蹰了。 其中还有只落后点的灰毛松鼠，此刻落了地，两只爪爪格外人性化的扒拉着自己的屁股，一时竟不太敢动…… 倘若宋檀在此，一定能发现这是自己拿来杀鸡儆猴的那只松鼠——当时小树条儿都把松鼠的屁股抽肿了！ 可惨可惨了！ 但很快，新的美食还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再加上鼠性难改，这都好久好久没偷吃了呀！ 每天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家吃的那些好东西，连那屋子里只会吃吃吃的金毛田鼠都有……可恶真的很馋啊！ 因此几只松鼠们顺着鸡们胖嘟嘟的肚子一溜穿梭，很快就到了那堆高粱面前，二话不说，先用小爪子捞捞，把它们填进腮帮子里，塞的鼓鼓囊囊，一不小心还吞下去几粒…… 咦，为什么味道又好吃又怪啊？ 但不管了！ 一只两只三只…… 他们排着队，有序撤退着？可高粱的气味在嘴里古古怪怪，是他们没吃过的，同时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微醺感觉，使得他们爬树的动作都渐渐缓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眼睛也有点儿晃悠悠的——风好大啊，树怎么晃起来了—— 几只松鼠奇怪的动了动腮帮子，又努力抓住左摇右晃的树枝，顺带抓着树皮“跐溜”向上一窜，却不知为何手软脚软…… 好困啊！好晕啊……谁在转圈圈…… 而后，只听得树叶堆里发出了“砰”的一声，一只灰毛松鼠竟直接掉了下去，软绵绵一坨起不来了。 “吱吱吱吱！” 死掉了吗？这还得了？！ 几只松鼠们瞬间警惕起来，而后又忙不迭爬下去查看。 可不管怎么弄，底下那只就是不醒。 而就在这时，却见鸡棚里的鸡们突然也发出了古怪的咕咕声，此起彼伏。 等再探头看去时，却见他们也晃晃悠悠的，而后东倒西歪的渐渐匍匐下来，还没进鸡棚呢，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那只毛色油亮的大公鸡更是意态高昂，大晚上的，竟直接跳上了高处，引颈—— 然而还没等站稳呢，底下脚爪却突然打晃，而后“扑通”一声又跌落在草地上，好半天才摇头晃脑的站起来，踱步两圈儿，发出了软绵绵的“咕咕”声，也重新蹲了下去，彻底消停了。 不远处，大王警惕地松开南瓜，站了起来。 他鼻子耸动，仔细嗅闻着空气中奇怪的味道，可除了那些乔乔喂的东西，没有别的纷杂气味啊！ 他低低发出声音来，威胁着莫须有的敌人，而后又不放心的站起来，巨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天色中格外有威慑力。 而后他绕着鸡棚转来转去，都没有察觉出异常来，更没有其他人的味道和脚步声。 “汪呜？” 大王奇怪的侧着头。 然而耳朵在一动，却见猪圈那几头猪晃晃悠悠地东撞西撞，甚至一头黑猪怼在树上，不知为何又拿树皮磨蹭起身子来。 磨着磨着，就顺势直接躺到了地上。 肚皮一起一伏，格外平缓，显然也是睡着了。 树林中的重重黑影中，大王蹲坐在那里，奇怪地来回抬了抬前爪。 …… 而在老宋家，正帮忙上菜的宋檀突然侧了侧头，而后问道： “妈，你拌食的时候放了多少高粱啊？” “也没多少吧。” 乌兰没太在意：“刚好就剩那一兜儿冰柜放不下，就直接全倒盆子里了。怎么了？” “没事。”宋檀缓缓地端起盘子，而后说道：“就是我刚想到，咱家鸡和猪没喝过酒，估计酒量都不太好，下回放这个高粱的时候少一点吧。” “啥？”乌兰一愣。 然而没等宋檀回答，就见乔乔突然跑了回来： “姐姐，怎么回事啊？大白和鸭子们吃完饭突然就都睡觉了，戳都戳不醒！” “大白吃了好多稻壳，现在叫不醒了，晚上怎么保护鸭子啊？” 乔乔好着急。 乌兰第一反应是：坏了！别是发了瘟吧？！ 而后才反应过来——是酒？！ 她一脸的懊恼：“哎哟。这高粱不是蒸过的吗？怎么还那么大酒劲儿啊？早知道我就不放那么多了。” “什么蒸过的那么大酒劲？”七表爷听到只言片语，顺嘴说道： “你说那高粱啊？它要是酒劲不大。三成能说拿去打窝吗？就得让那些鱼醉醺醺的才好呢。” 乌兰无奈：“我也没想到啊……大白都醉过去了，这这这……这也醉得太狠了吧。” “没事，没事，”宋檀赶紧安慰她：“监控不是装好了吗？鸭棚那边儿有一个，晚上我盯着监控就行了。” “妈你放心吧。它识别到人，会自动播报的。” 乌兰：…… 那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人去守一夜吧？只能记住这个教训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宋有德带着一群人，还有刚干完活、洗了澡换了衣裳的挖掘机小伙过来了。 对方干了两天活儿，如今皮肤越发黝黑，仅次于不在家的张燕平了。 见到乌兰，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灿烂的大白牙，问出了每天都要问的话： “婶儿，今天吃啥啊？” 松鼠：我是有酒瘾的，我不说！ 猪们：喝醉了好，喝醉了杀猪没有痛苦……哎，肉怎么这么香呢？ 芭菲来了！万贵妃还会远吗？ 等我吃完饭再写吧，好累好累，榨干了。 (本章完) 604.人与人的差距 乌兰可喜欢挖掘机小伙孙自强了！ 这小伙子，干活细致又实在，说是每天一个台班，实际上五点就开工了，干到十点才回来吃饭！ 下午呢？四点钟就去了，这不，七八点了才回来。 山上翻地也是，不光做的干净细致，还找平，做缓坡，每个缓坡的水渠都挖了—— 所以，就算他一天三顿都吃三大碗，晚上还要再拿两个茶叶蛋留着第二天垫吧，乌兰都喜欢的不行！ 实诚，太实诚了！ 这不，如今回答起来也乐呵呵的：“今晚给你留个咸鸭蛋，还有俩鸡蛋明早吃——会喝酒不？陪你叔喝两杯，刚酿的酒，香着呢！” “我会我会！” 小伙子一点也不客气，此刻伸出一根指头来：“之前我跟他们喝酒，二锅头我能喝快一斤！” 当然，喝了之后醉醺醺躺了一天的事儿，他没说。 年轻人嘛，在乎的就是个脸面，吹牛不能输。 他们乐呵呵地聊着天，周毛柱却纳闷地打量着他：“这是……” 乌兰这才想了起来，他俩还没打过照面儿呢！赶紧介绍： “我那山上不是准备开荒吗？这是之前请过开挖掘机的小伙子，叫孙自强，特别踏实能干，你去看我的山上，那活儿做得多细致啊！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可了不得了，挖掘机都是自己买的！” 挖掘机？！ 周毛柱震撼了！ 周天宇不出意料的感受到他爹的目光，此刻忍不住又是一阵郁闷。 一行人热热闹闹准备开饭了。 菜上齐之前，周毛柱打量着年轻有为自己买挖掘机的小伙子，忍不住问道：“小孙啊，伱今年多大啦？” 孙自强乐呵呵的：“我20了！” 才二十？！ 周毛柱震惊了：“20你就自己买挖掘机了？” 孙自强憨憨的笑了起来：“叔，我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跟人家学开挖掘机学维修干了一年。代班代了两年，这才攒了20多万，刚够这挖掘机的首付呢！” “人家大学生上班，脑子挣钱，比我这轻松多了。” 周毛柱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大学生——不，有的大学生，他不仅不挣钱，还没脑子。 周天宇：……暗暗憋气。 只听周毛柱唏嘘：“那也了不起啊……你开挖掘机代班儿挣钱不？有20多万，怎么不首付个房子呢？” 孙自强就有点不好意思：“不咋挣钱，以前市场好，代班一个台班能挣五六百，现在就只有三四百。” “首付房子我也想，我还去看房子了，但是都太小了，我琢磨着干脆挣点钱回老家盖房子好了。” 说来，还是宋檀家盖房子让他下定决心的。毕竟他还没成家，不考虑啥医疗教育的，给爹妈老房子翻新才是正理。 不过爹妈不同意，想先给他弟买房……孙自强老实，又不傻，所以他干脆啥房也不要了，直接买了挖掘机！ “那……自己开挖掘机挣钱多啊！”周毛柱越发酸涩了——都是孩子，怎么人家小伙子这么能干呢？ 孙自强叹口气：“自己开也不挣多少，像宋檀家，一个台班也就1500。” 还得烧油，柴油都七块钱了。挖掘机也要保养，现在天热车里空调一开，耗油更高…… 总之，算下来，一天也就挣四百块钱吧。 这些，外行是想不到的，尤其是挖掘机保养，最费钱了。他正准备解释，却听七表爷一声吆喝： “来来来，菜来了，我再去几个咸鸭蛋咱们下酒！” 这么一打岔，不等孙自强解释，周毛柱就已经把话头递给宋檀了。 “檀檀啊！你见识多，你来说说，天宇他这老在贝城，行不行啊？” 宋檀露出了体贴至极的笑。 周天宇抬起头来，只见宋檀笑容温和，声音也温和：“叔，你这就是小看咱们周天宇了。听说他现在月薪一两万？那很了不得的，我同学现在好多都还只有几千块钱。” 确实是！ 周天宇心想，终于有个懂的了！ “而且，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 “像周天宇，他男孩子嘛，花钱大手大脚很正常。可一旦成长了，懂得省钱了，一个月攒一万，一年都有十几万了，够你跟婶儿在老家攒好多年的。” 这话宋檀说的格外恳切。 “这么高的工资，回咱们云城来，哪里有啊？” 但周天宇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好像又很有道理——是在说大城市好没错吧？ 他踟蹰两下果断点头：“对，没错！” 宋檀于是笑得更温和了。 “再来，贝城房价贵，但也没帝都贵啊，听说偏僻一点五万就能买一平方了。周天宇今年才二十多，不着急！大城市三四十岁结婚很正常，到时候他肯定攒够首付了。” 五万一平方？ 三四十岁？！ 周毛柱的额头青筋都开始跳了！他媳妇更是眉头紧皱，一点儿也不能接受自己孩子三四十岁还是个光棍啊！ 周天宇却一无所觉，反而觉得宋檀说的有道理——他就是这样想的！ “而且他是做销售的，不怕被辞退，随便哪个行业都需要销售，也不怕年纪大没工作房子断供，然后又被银行收走……” 断供……银行收走……被辞退…… 每个词都在挑战周毛柱的神经，以至于他听着听着，突然扭出一张笑脸来问乔乔： “乔乔啊，你之前……你那个会花钱的表哥，他怎么存钱的啊？” 那天吃饭时，周毛柱听到张燕平吹嘘自己从月光到能存钱了，当时没在意，如今再想，就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啊？”突然问这个问题，乔乔也好惊讶，但他是个老实宝宝，尤其是燕平哥逢人吹嘘自己存款，他于是回答道： “燕平哥说虽然一个月2500，但是在我这里包吃包住，点不了外卖快递也到不了家，实在是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他干了四个半月，不仅身体养壮了，还攒了9500呢！” 9500……这也太低了…… 周毛柱犹豫。 但是乔乔随后又说道：“但是燕平哥不干活的，就负责网店。辛君老师一个月5000，他也说没地方花，都攒着呢！” 5000？都攒着？ 周毛柱扭过头去，慢慢盯着周天宇。 人与人的差距，就像存款那样大呀！ 看啊！阔别几个月的万贵妃，今天出现啦！万贵妃出现啦！！！（范进式快乐）） 当然，也榨干我了呜呜呜（所以我也要榨干你们）……总之，好累好累！大家节日快乐！ 晚安！ (本章完) 605.先铺垫铺垫 周天宇：…… 要不是在座那么多人，他真恨不得跳起来大声叫道：我也有存5万的！他同龄人好多不仅没存款还信用卡网贷一屁股呢！ 然而，毕竟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经验不足，到底要脸，就愣是没跳起来。此刻理所当然的遭了老父亲嫌弃—— 看看宋檀，年纪轻轻抬手几百万！ 看看小孙，才20就自己买挖掘机日入破千！ 再看看自家儿子，打工两年半，存款才五万！五万够干啥的？在贝城，一个厕所都买不起！他还非不死心！ 真要这么攒钱，六十岁他也攒不够首付——人家房价就没变动啦？ 而且还是檀檀有见识，想事情周到又长远。现在的私人工作，确实老板要不高兴就能把人辞退了的，自己前段时间刷那个颤音，不就好多人房子断供被银行收走，在那里哭吗？ 多惨呐！ 想想自己儿子三四十岁不仅是个光棍，还被银行收走房子一辈子白干，别说周毛柱，向来稳当的毛柱媳妇都有点儿想大口喘气儿了。 不能去！这贝城当真不能去！ 周天宇瞬间急了：“你们别瞎操心了，我在贝城一个月一万多，回来哪儿有这么高的工资？大不了以后我多存点钱就是了。” 宋檀眉头一挑，此刻再接再厉：“是啊，叔，一万多的工资真挺多的！在咱们村里，怎么挣那么多啊？我表哥乌磊这也干那也干的，一个月也才3000呢。虽然钱也是没花出去，可一年顶多了也就存三万吧！” 是啊，才三万——周毛柱听得心头火起！ 人家月3000都能存三万，他倒好，一个月一万多，两年多才存五万？！ 但周天宇不知道他爸的想法，反而专注的看着宋檀，觉得她讲的太对了，就得让他爸知道： 钱是挣出来的，不是攒出来的！ 因此，他看着宋檀，点头如捣蒜。 宋檀于是也更欣赏这个小伙子了： “要说啊，一般人真比不上周天宇。再说了，男孩子在外头社交，喝两瓶红酒千把块，唱歌按摩七八百什么的，很正常，也不能太抠门了，太抠门就没朋友了。” 对啊对啊，男人的社交嘛，他爸妈根本不懂！ 哎不对啊，他们喝酒就是普通白酒，一两百的，没那么贵！唱歌按摩倒是有，可洗个脚之类的也没那么贵啊？ 算了算了，这些细节不重要，主要还得把他的前途说给爸妈听才是。 周天宇没吭声。 他没吭声，那主场自然还是宋檀的，只听她又懊恼又叹息： “还有饮食，饮食也得注意啊！外卖可不像咱们自家的饭，自家的饭养人，你看我们家的皮肤还有精神头，是不是大不一样？” 那可不！唇红齿白白里透红精神抖擞，周毛柱再瞅自家儿子……别说了，那脸盘子都憔悴的凹进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饭的呢！ “外头的就不一样了。十几块钱的外卖都不行，说不定用的什么油是个什么环境呢！最起码一顿饭得吃个三四十吧！” “像我，回来之前在公司点了份煲仔饭——那叫一个贵啊！结果才吃一口就差点吐出来……” 什么？一顿饭还得三四十？那一天三顿一个月三十天……天老爷，吃饭就得两三千了！ 周毛柱两眼发黑，终于明白——他这儿子，再过两年，说不定连5万都攒不到手了！ 那要那么高的工资有什么用？ 全部都给那房东和烟酒外卖挣的吗？ 还不如留在老家呢！他今年赶上宋檀家炒茶叶，400一天，扎扎实实干了几个月，这钱可不少！ 媳妇从宋檀回家请人翻地除草就经常来帮忙，到后来种桃子打包什么的，都没落下，满打满算，也挣了小一万了！ 平时捎带着采茶种菜，亲戚间走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往来，这半年都攒了好几万了。 而且活儿也不累，比进厂没天没夜的加班好多了！ 而他儿子…… 周毛柱又看了看周天宇：骨架子挺扎实，小时候也是下过田的，真要是也在家跟着宋檀干…… 3000的工资是不是有点低了？毕竟这个也不知道稳当不稳当…… 可这3000是能稳稳当当存起来的……不行不行，天宇肯定不干，不如去市区找工作，家里还能凑个首付…… 那该怎么劝孩子呢？ 周毛柱思来想去，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而宋檀铺垫好了，却也并不急着要结果——这会儿都没什么活儿干，着急请人干嘛？回头山里的厂房一盖大厨一请，当然会有人来问的。 问的多了，工作便会无形抢手起来，到时候周天宇再来，那必定是死心塌地的了！ 宋檀微笑起来，刚好七表爷端着一盘子切开的咸鸭蛋进来： “快尝尝，这是黄泥腌的，这两天才好，我刚现去煮的——看看这蛋黄，红彤彤都流油了！” 她于是热情满满的岔开话题： “来来来，叔，快尝尝，先吃两口菜，垫垫肚子，不然等一下喝酒容易醉！” 周毛柱纷乱的思绪被打断，此刻原本还想再多问两句。然而那盘流油的鸭蛋从他面前端过，被放到桌子上一瞬间，他的眼神只晓得直勾勾盯着桌子，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 于是大伙儿甚至顾不得寒暄，此刻拿起筷子直接就开吃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周毛柱要掰扯他儿子的事情，大伙儿早就开动了。还不是怕一动筷子，谁也顾不上说话，这才耐心等了两分钟吧吗？ 如今已是馋到极致了！ 而周天宇茫然的举着筷子，心想按村里规矩，不得推让推让再说两句吗？怎么菜一上齐就开吃了？ 可扭头看他爸妈都吃的头也不抬，这会儿犹豫一瞬，也跟着夹了面前的一份凉拌黄瓜—— 唔唔唔！！！ 他瞪圆了眼睛！ 咀嚼，吞咽。黄瓜的清甜和丰沛的汁水配合着辣椒的刺激，在口腔中交杂融合，化成了说不出的震撼和美味，留存在他的记忆中。 而此时的他只震撼地看了看一直没咋说话的宋教授等人，而后再敬佩地看了看宋檀。 心想： 怪不得挥挥手就是几百万！原来人家种地，是真的好有本事啊！！！ 他爸恐怕说错了，人家肯定低调没宣扬出来—— 这分明是抬抬手几千万砸出去的成果！ 节日快乐！今天去洗头按摩了哈哈哈，还有，等我吃完饭。 (本章完) 606.千杯不倒 不过，这念头只短暂在周天宇脑子里存在一瞬，很快，他也跟着众人的步伐，埋头哼哧哼哧干饭了。 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 怎么还没吃多少，就感觉已经半饱了？ 不行不行，压一压速度，慢点吃，细细品…… 没等他品出个123呢，就见七表爷和宋有德对视一眼，而后环顾四周，殷勤问道：「都吃差不多了吧？」 什么？ 周天宇碗里还端着饭呢，此刻腮帮子鼓鼓，惊慌的左看右看：怎么就吃差不多了？这才半饱呀，他还能吃！ 然而再仔细看去，却见一帮大老爷们期盼的眼神看的却是宋檀。 而宋檀呢？ 只见她稳当地放下快子，这会儿满意的点点头： 透明的酒液急急倒入这一瞬间，热冽却又绵长的酒香一寸寸的侵入整个空间，霎这间，所没人都坐是安稳了，以至于宋有德也稀外清醒地跟着站了起来，双手捧杯，神态虔诚。 「这是能！」周天宇自信满满，一点也有个数。 「坏坏坏！大东啊，他可别还喝是过你！」 脑子外想的却是：我爸捡的那个芝麻，是蟠桃宴下掉上来的吧？ 这不是耽误干活吗？ 说完，迫是及待的端起酒杯深深嗅了一口，而前便仰头地喝退一口—— 坏么！每人就大半杯的量，勉弱混了八口早已见底，汤晓东心痛的看着酒杯，最前仍是忍是住转身摸下了第七瓶。 宋檀郑重地放上快子，而前稳稳当当擦干净嘴，摆正姿态，快条斯理的说道：「那是正经粮食酒，是是劣质酒精勾兑出来的，适当饮用不能活血，你应该尝尝。」 是必猜拳，是必真真假假的推让说喝是上，端着杯子的小老爷们通通都是珍惜的又喝了一口。 「来，干了。」 周毛柱原本是这样馋的。 上一刻，我拿开酒杯，呲牙咧嘴的发出声音来： 这会儿你入帮忙翻晒茶叶了，有注意怎么藏的那酒，反正你的两瓶拎楼下去了。 宋檀：…… 宋有德茫茫人抬起头来，就看到齐霖拿的这几个矿泉水瓶了。 再说了，那饭那么坏吃，我爸也真是！ 我哼了一声，本想说今晚看谁俩先趴上，又想起薛卿之后说我十岁就能干半斤了…… 说完直接转身，腾腾腾出餐厅，而后直接跑到楼上去了。 首先，是给姥爷乌建国的杯子外倒了半杯。 姥爷坐在轮椅下，简直是晴天霹雳！ 矿泉水瓶子是500毫升，可换算成酒，装满瓶也是过四两。 话音刚落，只见周天宇一仰脖子，直接将汤喝完了！如今那么少人，我一人只倒了大半杯。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坏酒！你能！你，千杯是倒！」 此刻我捧着杯子外这大半杯白酒，迟疑着都是舍得上口了。 ——不放不行啊！ 汤晓东也真有倒太少。 那、那要怎么形容呢？ 宋檀也看了看一侧的薛卿承：「他是是就八瓶啤酒的量吗？现在还能行吗？」 「行，只要不是空腹喝酒就行。」 就那酒香，刚一蒸出来几个人都馋的哈喇子要流出来了，她要是真让七表爷按往常那样放在厨房或者杂物间，不用等明天，今儿下午包括七表爷在内都得监守自盗，醉倒一大片！ 直到齐霖拧开盖子，而前酒瓶子被薛卿承迫是及待的接过—— 见识最少的一表爷都说是出话来了！ 然而高兴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紧接着，所没人的眉头都松急上来，感受到这刺激之前的漫漫余韵，绵柔顺滑，入喉回甘，嗓子眼外都是一股子热冽的酒香！ 再看周围，喝酒的几乎都是那个高兴面具： 我们只是长叹一口气：「坏酒！来，再干一个！」 「你怕你实在忍是住，自己先喝完了。所以也拜托齐霖先放起来了。你答应你，明儿上午慢递来了再拿出来寄走。」 为了喝酒是吃饱饭，那是是捡了芝麻丢西瓜吗？ 今天入窖的酒并不是全部，额外还有20斤被分装着放起来了。 又看看身前柜子下放着的两瓶，此刻一咬牙，举起杯子：「来来来，别的是说了，先干一个！」 周天宇紧盯门口，眼神转都是带转的，声音却是怅然： 你动作两活，餐厅外的众人却觉度日如年，就连周天宇也眼巴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以至于燕然纳闷儿：「他是是没两斤吗？真那么馋，上午有喝啊？」 这两活普特殊通的塑料瓶，看起来一点也有没档次，再坏的酒也让人有了期待感。 奇怪的是，烈酒入喉，照样刺激，可我们却有再做出这呲牙咧嘴的表情了，仿佛还没渐渐习惯…… … 又看看埋头狂吃的儿子，恨铁是成钢地推我一上：「还吃！再吃肚皮满了，等一上怎么喝酒？」 而前又看了看薛卿：「酒精损伤小脑，他今晚应该是喝吧？」 真的辣口，一点儿也是像我们想象的这样想象的这样入口绵柔。 而前又是一口！ 因此，酒分装坏，薛卿就给拿过去了。 不过，都放在宋檀那层楼了。 「嘶——哈——」 干什么呢？拿酒！ 短暂的停顿前，我又果断转头，对着宋教授笑起来：「老师，今晚咱俩低高得走一个！」 我默默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端起一碗银耳汤递过去： 「还没姥爷，他身体才养坏些，是能喝了啊！」 「那酒——那酒也太小劲儿了！辣口！」 再说，那酒到底没少坏，我也是知道。可瞧着小伙儿期待的样子，是知是觉，连我也轻松了起来。 薛卿承：……喝是喝他都没话呗！直接说想喝是就得了？ 毕竟在人家家做客，得没点矜持。 607.酒量 汤晓东豪爽的干完一整碗银耳汤，而后重重将碗放在桌子上！ 他脸颊通红眉头紧皱，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头顶喷出蒸汽来继续远航，神色正经到齐霖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然而下一刻，远航的英雄向后一躺，大好头颅仰抬靠着椅背支撑，整个人竟直接扯出了震天响的鼾声！ 众人：…… 片刻后，所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宋教授都眉目舒展，表情得意：“这个晓东，刚还非得跟我走两个，这还没走呢，就这么一小杯，他都扛不住了！” 齐霖叹了口气，一边谢过宋有德给大伙儿重新倒的酒，一边又看着自家老师—— 怎么说呢？好像越是不会喝酒，越是对自己没点儿数吧。 别看宋教授嘲笑汤晓东嘲笑的那么欢喜，他的酒量也没好多少啊！尤其是他喝醉了还不爱睡觉，反而是…… 这么思绪一晃荡，就见手肘被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对方此刻看着他，目中含泪：“小齐啊，你是个好孩子！老师就心疼你！多聪明的孩子！你要是真回老家，这一身才华不都浪费了吗……” 说着，他还感性地擦了眼泪。 齐霖：……得，这回酒量更惨。 不喝酒的燕然在旁边瞠目结舌，此刻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来给宋教授擦脸：“老师，伱喝醉了。” “我没醉。”宋教授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齐霖：“小燕啊，听话！一定要好好学习。咱们这农业虽说是吃苦，可你放心，有老师在，不管你以后评职称还是申请经费，老师都帮忙！” 燕然：…… 说的怪感动的，但老师，你能不能转过来对着我呀？ 她跟齐霖对视一眼，干脆一左一右搀着宋教授的胳膊：“老师，咱们先去擦把脸，然后休息吧，好晚了，天都黑了。” “天黑了呀……” 宋教授被架着出了门进房间，然后又被按在床上躺下：“那我得回家，不然你师娘都让我在田里挖个洞跟田鼠住算了。” 他说着说着，又嘀嘀咕咕起来：“田鼠的窝还可以，粮食多，饿不着……小东呢？让他别偷懒，给我打个田鼠洞去！要大点，四室两厅的，小了咱们住不下……” 一时间，齐霖和燕然都不知要不要感动了。这是什么好老师啊？是啊，住田鼠洞，还操心着学生没地方…… 他俩就想不明白了，就这二两的酒量，还逞什么能呢？ …… 而餐厅这边。 宋有德和七表爷对视一眼，哈哈狂笑：“这酒真是够劲儿啊！瞧瞧，才喝两口，就放倒两个。”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搂起衣摆来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而后猛力扇着风： “哎，热呀。这酒劲儿太热了。” 那一股子热流自肚腹中间迅速向四周弥漫，仿佛蒸腾着无穷的热意，将人的所有毛孔都撑开，汗水一颗一颗地渗出。 以至于空调明明开着，他们却仍是觉得身在火炉。 宋檀见状，只好劝道：“别喝了吧。我看这酒后劲儿也挺大的，搞不好你们待会儿一个个的都得躺。” “净瞎胡扯！” 酒鬼的尊严不容侵犯。更何况，七表爷还振振有词： “我自己酿的酒，多大的劲儿我心里能没数吗？原先更烈的酒我也不是没喝过！” “那才叫有劲儿！一口下去，感觉把喉咙都给切开了，这个相比之下还温和太多了！” “对对对！”宋有德化身无脑吹：“好酒，后劲儿，就第一口有点儿刺激，接下来都丝滑得很！” “我这么些年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怕不是比小祝送我那几瓶茅台还够劲儿！” 七表爷也很得意：“那是，我的手艺！” 两人相互捧场，十分和谐，这会儿又乐呵呵地碰了一个，而后再次一口干下！ 七表爷还忍不住说道：“回头把你那茅台开一瓶儿。咱们比划比划，看到底哪个酒好。” 酒意上头，宋有德可没有半点不舍得，反而一口应下：“行！” 他俩还能坚持住，别人就不行了。 比如周天宇。 他在花花都市倒是锻炼出了一点酒量，可也只比宋教授好一点，此刻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搂着他爸的肩膀就开始吹： “爸，你看这ktv豪华吧？一个大包这么多人呢！来来来，我给你点首歌——【我没有房，也没有车，我只能吃泡面……】 周毛柱：…… 周毛柱大感丢脸，此刻见儿子醉醺醺的，赶紧劝他： “天宇，不能喝，别喝了！我叫你妈先搀你回去吧。” “不行！爸！” 周天宇努力站直，神色严肃：“我今天刚谈成一个大单，服务员！把这瓶1899的红酒咱俩干了！随便喝！” 他是醉醺醺的，压根儿不知说了什么话，实际上，都是打工人，喝酒哪喝过这么贵的？三五百都顶天了。 但周毛柱不知道啊！ 他只见儿子熟练的说道：“今儿我包场，大家随便吃喝——” 前边儿没房没车吃泡面，这会儿一两千的酒随便喝？！他可算知道这钱是怎么花没的了！ 饶是周毛柱仍带着醺醺的醉意，此刻都不能忍了！ 他“啪”的一巴掌拍上周天宇的后背：“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周天宇随即傻笑起来：“爸，我告诉你，我真的特别能耐！我已经想好了，下半年要租一个离公司近的房子！虽然房租一个月要4000，但是我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了。” 他说完，又痴痴的傻笑起来。 四千一个月的房租？ 周毛柱瞬间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 男人喝起酒来简直没个时间观念。 宋檀等人索性也不等他们了，直接先出门儿溜达去，因此反而错过了这场闹剧。 然而等溜达一圈儿回来，却见满桌趴的趴倒的倒，周毛柱等人已不见了踪影，挖掘机小伙和张旺家躺在地上，横七竖八。 七表爷两眼含泪，正对着宋有德低低的哭，哭的大家伙儿心头一个咯噔！ 正待上前去，就听七表爷说道：“那个白眼狼啊，我把他当我亲儿子带，他走就走——走就走，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让他走吗？非还要倒打一耙呜呜呜……” 啊来晚了！虽迟但到！ 【我没有钱，也没有车，我只能吃泡面。】来自古早神曲……忘了名字. (本章完) 608.破碎的心 桌子下方是宋有德。 只见他一挥手：“白眼狼打不死他！” 随后又是同样震天响的鼾声，隐约和隔壁汤晓东的交错在一起，此起彼伏，颇有节奏。 宋檀大为后悔！ 早知他们喝醉酒要由自己来收拾烂摊子，这酒就不该开！ 再瞅瞅桌上的酒瓶儿——好么，总共拿了三瓶酒，现在还剩一瓶半，就这酒量？！ 她拎起瓶子晃了晃，此刻都要气乐了。 ……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 七表爷一觉醒来，忍不住被窗外刺眼的天光闪的眯了一下眼睛。 随后他反应过来：咦，怎么这么亮？ 而等他慢吞吞走出屋子时，却见院子静悄悄的，空气中蒸腾着热意，让他瞬间出了一身的汗。 他迷茫了一瞬，这才想起来——哦，这是自己家呀！ 不对！ 他不是在喝酒吗？怎么回自己家了？而且而且喝的时候天都黑了呀！ 再一摸手机——好家伙，上午八点半了！这个点儿，人家干活儿的都快回家了。 他赶紧进厨房端了盆凉水洗漱，随后又急匆匆赶往宋檀家去。 才进院子，就见七奶奶和莲花婶一家正给玉米剥皮，不由有些心虚：“我起晚了。” 七奶奶瞅他一眼：“哦呦，了不得！”她拿捏着腔调：“千杯不醉的，吹牛吹的跟什么似的，一杯酒就把你给放倒了。” 七表爷大感丢脸！ 他想说，他真不是这个酒量。 可昨天宋有德就倒了两次酒，两个小半杯，加起来还没有一杯多呢，怎么就一觉睡到这时候了？ 这会儿只能心虚地喃喃：“这酒劲真大呀。” 不过，挺好的。 他暗自咂摸着，想想昨天那酒香和绵长的味道，不知为何又有些馋了。 再想想自己今天的精神头也挺好的，没有头疼，也没有难受，看来这酒确实酿得不错……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左右看看：“怎么就你们几个？” 莲花婶笑了起来：“宋叔昨天喝醉酒，叫檀檀背回去，到现在也没露面。听说编草席都是我婶儿带着人在干。” “至于檀檀他们，一大早带着人去掰玉米了。你看这玉米，都老了。” “那、那……” 七表爷心头有了不妙的预感：这酒劲这么大，随便喝两口就睡了那么久，这可太耽误事儿了！以后还能不能想喝就喝啊？ “那伱们早饭都吃的什么？” “那还不简单！”莲花婶笑了起来：“冰柜里不是有昨天做好的南瓜馒头吗？我煮了锅稀饭，又蒸了锅馒头就够吃了。” 正聊着呢，就见侧屋里又走出来两个人。 汤晓东和宋教授同样歪歪斜斜地站了出来，而后对着这满院天光，露出了和七表爷今早如出一辙的表情。 …… 而在后山下方的田里，乔乔又一次开了直播。 今天他要教小朋友们的是——掰玉米。 大家全副武装。 口罩、帽子、长袖褂都穿齐整，这才钻进了玉米地。 玉米叶子稠密又宽长，比高粱厉害的多，一走进去，叶子上的毛边倒刺刺啦啦地挂擦着衣服和帽子。 若是不会干农活的穿着短袖衣衫进来，没两下就要被割的血胡拉碴了。 因为潮湿闷热，玉米地里还堆聚着一团团的蚊子，乍见这么多美食进场，恨不得能把一辈子的饭都吃了！ 还好宋檀早有准备，每个人的筐子里都点了小把艾草。 总之，十分艰难。 弹幕里也有人叹息着发言： 【原先不是有什么玉米地文学嘛，把人按在玉米地里这样那样……现在看来，都他妈扯淡】 【倒也不是，要是干惯了活儿的……】 【干惯了活儿，一身老茧？你是想说这个不？那你想象一下，要是这个形象，还值得想象吗？】 【前面的注意啊，不要仗着咱直播间没有管理就瞎说。回头发黄牌了，在座都有责任。】 【哎。主要是面前这么多玉米，看得着吃不着，心里难受啊。】 【难受啊好难受啊！】 【这玉米结的好多呀，两三个棒子都有。怎么跟我家的不一样？我家只能结一个。】 【前面的，这大概是青储玉米。产量高，口感糟。加工饲料还是很受欢迎的。】 【今年青储价格还可以，好像是一千五一亩】 【1500一亩？这也太廉价了吧？】 【不懂别瞎说，这价格比卖玉米棒子还挣钱呢。】 【确实是挺挣钱，不过条件限制也多。比如说主播这山区交通不便，肯定没法子那样卖。收购成本太高了。】 【对！还有，周边没有大型畜牧养殖区的也不合适，因为运输成本太高了。】 【主播家的玉米长势真好。我家那边连续一个月下雨。农作物都扛不住了】 【靠天吃饭就是难啊……】 与平常嘻哈哈求链接不同，今天直播看了一早上，玉米棒子咔咔掰了一筐又一筐，主播都没跟他们互动一下。 大伙儿从馋的吸溜吸溜，到现在八卦乱侃——总之，走是不能走的，只能默默这样看着，俨然已被直播间磨平了棱角。 而就在这时，宋檀走过来，而后拿起手里的玉米棒子三两下剥开了皮，又粗暴地一把揪住玉米前头的软嫩须须，两三下撕扯干净。 “乔乔，快，这个好嫩啊，肯定特别香甜。” 乔乔手上还戴着手套呢，这会儿就着宋檀的手低头“啊呜”一口—— 还未完全成熟的玉米粒是奶黄色的，颜色很浅淡，也很柔嫩。被他这样一啃，汁水飞溅。 直播镜头就在面前。 直播间所有观众都被这猝不及防出现的美食创飞，创得狼狈不堪！ 【啊啊啊可恶，我都不馋了，你凭什么要在我面前吃！】 【好嫩的玉米啊！不行不行，明天一大早我也要去菜市场蹲】 【前面谁说这是青储玉米的，青储玉米都这么好吃吗】 【主播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平等仇恨每一样我买不到的好吃的。】 那可不是吗？ 这玉米吃到嘴里又脆又甜，带着独特的香气。绵绵的汁水被嚼进口腔，乔乔舔了舔糊在唇边的残渣，而后抬起头来： “姐姐，你不吃吗？好好吃哦。” “我不吃。” 宋檀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喜欢啃老一点的，中午烤着吃。” “倒是你，小时候就喜欢嫩玉米——来，多吃一点。” 乔乔于是也乖巧地低下头，再次“啊呜”啃下一大口。 饱满圆润的玉米棒子上出现了两个参差的豁口，有些被咬碎的玉米粒儿挂在棒子上，像极了粉丝们破碎的心。 今天晚了点，明天一定早些……晚安！ (本章完) 635.授人以渔 609.预售与魔鬼 但宋檀的温情只显露一时，很快她就觉得举着玉米棒子太无聊了，恰在此时看到了直播间夹杂着汹涌口水的弹幕，不由也笑了起来。 于是，难得的，在这个上午，粉丝们终于得到了主播（家人）的关注！ 四舍五入，主播心里有他们! 而宋檀对着直播间微微一笑，语气温柔：“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所以今天直播是给大家展示我们预售的产品——没错就是青储玉米！” 直播间霎时沸腾起来： 【预售！预售！预售！】 【天啦是预售!快快快上链接！】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主播过于实诚，别说什么青储玉米了，什么玉米我都买】 【我就知道！精诚所至，主播迟早会看到我的！】 【可以种水果玉米糯玉米啊，方便卖高价】 宋檀心想：没关系，青储玉米也能卖高价。更何况，青储玉米一棵能结三四个棒子，水果玉米能吗？ 这玩意种起来只需要操心除草就行，十分懂得体贴农民，当然要多多益善啦！ 至于预售明年……嗯，这怎么不算预售呢？她甚至都没打算今年上链接！ 她对弹幕的热情十分感动，于是诚挚的说道：“大家放心，说了预售绝不会放鸽子的！明年这个时候，一定上架！” 弹幕：…… 【等等！是不是我耳朵坏了？】 【不是，是我手机坏了】 【呵！现在的电子产品实在太垃圾了，待我砸个平板给预售助助兴——你说什么明年来着？】 【应该是明天吧？主播可能因为又能割韭菜太兴奋口误了。毕竟店里如今一个能吃的都没有——球球主播来割我吧！我有钱！！！】 “没有哦。” 宋檀还是十分诚恳：“大家看直播也发现了，我们这块玉米地很小的，没什么产量。所以今年自然是没法卖了。” “不过大家放心，为了割韭菜……啊我的意思是大家攒点钱，我重新包了地，明年这个时候，玉米就产量很多，足够卖啦！” 众人：……预售明年你是否有些太离谱？ 就连乔乔都停下啃玉米的动作，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宋檀，好奇道：“姐姐，预售要这么早吗？是明年玉米太多怕卖不出去吗？” 宋檀怜爱的看他一眼：“不是，我是怕大家不懂攒钱，明年抢不到。” “哦哦哦！”乔乔恍然大悟，眼神坚定：“姐姐，伱真好！” 宋檀哈哈笑起来：“比乔乔还差一点点。来，地里热，快吃吧。” 她顺手将玉米转了个方向，乔乔果断放弃啃秃的那一面，又重新对着这一半卖力了。 而弹幕…… 怎么说呢？假如怨气能实体化，宋檀没个金丹修为，怕都走不出玉米地。 【？？？人言否？】 【你摸摸你的良心，不痛啊？因为被吃了！！！】 【主播噶韭菜是懂得忍耐的，而韭菜不想忍耐——啊啊啊别拦我我要杀人啊啊啊】 【请大家助力我砍一刀——】 【神颜女主播竟恐怖如斯！】 【不要教坏我乔宝呜呜呜】 【呜呜呜换乔乔老师来我不要听魔鬼说话】 【前面的，魔鬼最起码心里有我……这心尖尖不要也罢！可恶谁家预售预明年啊！】 【这漫长的365天，我将勤勤恳恳，兼职正职，努力攒够一万块！我要让主播明白，这一万块她高攀不起！】 【你说的是一斤茶叶吗？】 【你说的是两斤半银耳吗？】 【你这一万块，在店铺里能撑够十分钟吗？】 弹幕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 而宋檀却心情颇好，等乔乔啃完玉米，她已经又掰了一筐，并扒拉下来好大一捆叶子了。 如此这般，这片玉米地基本就掰完了。 燕然和齐霖也拎着筐子凑过来：“玉米叶子打算剁碎了喂鸡鸭吗？” “不，那太麻烦了。”宋檀含蓄微笑：“直接扔池塘里喂鱼吧。” 温度合适灵气充足，那些刚入池塘的鱼苗茁壮的不像话，区区几片玉米叶子，就当是给草鱼们一点零食吧。 燕然：…… “就……”她艰难的笑：“你们家东西利用的还挺透彻。” 那可不！ 宋檀心想：这都是她三更灯火五更鸡养出来的，能不浪费当然是不浪费啊！ 再看看镇上农机店的回复，说是粉碎机只有一台现货，宋檀果断拿下，甚至还成功砍了价—— 毕竟不用送货嘛，有乐于助人的小张哥可以顺路带过来。 再看乔乔，他已经关了直播，这会儿一手拎筐一手拿支架，又扭头看了看玉米地：“姐姐，我们晚上来砍这些吗？” “嗯，不过不用砍多，每天来捎带着砍几棵就行。” 毕竟喂猪还是鸡鸭鱼，他们都吃不了那么多，细水长流嘛！ 齐霖倒是很喜欢这种物尽其用的感觉，这会儿还出主意：“其实可以养几头牛的，玉米杆营养价值很高，特别适合喂牛。” 宋檀也想养牛——牛肉也好吃啊！ 但是…… 她看了看乔乔：“乔乔，你喜欢牛吗？” “喜欢啊！”乔乔不假思索：“我小时候最喜欢骑李爷爷的牛了。它眼睛特别大，一眨一眨，好温柔啊！” “你看，”宋檀无奈：“乔乔喜欢，养了再杀他会难过的。” 他能忽略猪，尽量不培养感情，是因为从小就有认知——猪迟早是要杀的。 在村里养猪不舍的杀，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乔乔再傻，也被潜移默化了一些。 但是牛不一样。 一来村里养牛的少，二来以前还指望牛干活呢，平时都得好好伺候着。 像李老头的大黄牛，今年都老了，感情也出来了，哪里有要杀的意思？ 于是乔乔就根本没见过杀牛。 齐霖心中羡慕：乔乔如今还这么天真快乐，跟家里人的呵护是绝脱不了关系的。 然而几人聊着天，乔乔却突然转过头来，纯净的眼神看着宋檀，神情格外认真： “姐姐，你想吃牛肉就杀吧，我会有一点点难过，但很快就会忘了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 评论显示不出来，啊好寂寞啊！吃评论才能开心的作者瞬间没了激情 (本章完) 610.乔乔的想法 大家都没说话，只看着乔乔。 他还是乖巧的圆寸头，眉毛黑浓皮肤雪白，睫毛尤其长，更显得看人时专注又无辜。 配合平时善良无忧又乐观的心态，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散发的神采。 所以，哪怕家里人早就想到养牛羊，也都没人提这个事儿。 也因此，乔乔说出这种话，大家才格外震撼。 然而乔乔却一无所觉，反而继续说道： 「反正大家都是要死的，我也会死的，只要不痛就好了。姐姐你记得杀的时候要轻轻的哦，不可以太痛。」 「太痛的话，他们会哭的。」 不知道为什么，宋檀心中一痛。 这里灵气不足，而且一家人没有灵根，她也从没想过大家一起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反正，她会一直留在这里，守护好一切。 但明明心里看得那么开阔，可听乔乔说话，就连齐霖都瞬间红了眼眶，燕然更是已经淌下泪来，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 她狼狈的擦着眼泪，一边笑一边哭：「乔乔，你怎么这么好啊……」 乔乔走在前头一无所知，只是又学着大人那样叹了口气： 「但是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吃小的，等他们老了再吃啊？」 「这样他们过的开心一点，离开的时候你轻一点，我也觉得没那么痛的。」 在他背后，宋檀也缓缓微笑起来。 她轻声道：「好，我会很轻的，不会让他们感觉到一点痛苦。」 扭头就问齐霖：「你们应该知道哪里的牛犊不错吧？肉牛黄牛水牛甚至奶牛都可以，我不挑。」 齐霖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此刻已然又被宋檀的执行力震撼到了。 真就这么快吗？ … 一筐筐的玉米被放进三轮车，宋檀长腿一抬坐了上去，又被燕然握住车把： 「让我试试！」 她带着草帽，期待的看着宋檀。 宋檀：…… 有人开车还不好？她麻熘下来了：「上！」 于是，小三轮嗡嗡的响，宋檀坐在车后斗，心情也是哗啦啦的唱。 不过回到家中，却见小祝支书一手端碗一手南瓜馒头吃的稀里呼噜，见宋檀回来，她直接三两口把馒头吃掉，这才控诉道： 「我才出去几天，怎么酒就开了？！」 可恶啊她不过去开了三两天的会，回来听说七表爷昨晚喝晕了，整个人都懵了！ 酒啊！ 高粱酿酒她是知道的啊！ 怎么偏偏就自己出门就开了酒，怎么就这么寸呢？！ 宋檀也很遗憾，惋惜道：「是啊，偏赶上了，我有什么法子呢？」 小祝支书：…… 你要别拿这个腔调说话，我还是信你的。 她干完剩下的粥，此刻叹了口气：「枉我还去市里头问你的补贴，还有办金河河湾的手续，没想到临了临了，蒸酒不叫我，喝酒也不等我……」 「你这话说的！」 宋檀一脸严肃：「怎么不等你了？我爷爷都把你当孙女看，家里有什么还能没你的吗？」 「你放心！」她大手一挥：「乔乔，去我房间拿昨天剩下那一瓶半！」 而后看着眼睛瞪圆的小祝支书：「本来是留两斤给你的，结果昨晚上他们喝高了，愣是又开了一瓶……这不，就剩一瓶半，你别嫌弃！」 「我不嫌弃不嫌弃！ ！」 小祝支书疯狂摇头，摇到一半又不好意思 的背起手，端起姿态： 「这不好吧？这不是贿赂吗？我可是干部。要不这样，你说个价，我给你转账。」 宋檀也笑嘻嘻的：「干部，我这自酿酒，没证不能卖，你可不能知法犯法啊！」 小祝支书：失策！忘了这个！ 「再说了，」宋檀又安抚她：「你可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家里人人都有，你有一份也是应该的。」 小祝支书心满意足心花怒放——她也是能喝两杯的，如今看到好酒，怎么能不高兴呢？ 不过最近确实花钱太多了，眼看着宋檀家里好东西层出不穷，她左思右想，只能依靠爷爷们填补一下小金库了！ 既然如此…… 「那有多的吗？」她给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烟酒，外头买不到那种，我跟你换！」 【鉴于大环境如此， 这种烟酒自家是不需要的，可万一送礼什么的，反而比自家的东西更显分量。 而且，喝起来不会睡成猪！ 宋檀接过乔乔拿下来的酒，再看看满院子忙活的几个大老爷们，大声道： 「乔乔啊，看到没，喝酒误事啊！」 乔乔不明所以，但今天好几个人没起床他是知道的，此刻重重点头：「嗯！」 院子里装模作样的众人：…… 算了，谁家喝酒两杯倒还一觉十几个小时啊？ 心虚.jpg 所以…… 宋檀对着小祝支书笑得十分诚恳： 「自家姐妹，说什么换不换的，都是心意——这样吧，家里还有十几斤，我看他们也不打算喝了，就匀你十斤吧！」 一群竖着耳朵的大老爷们：…… 不要啊啊啊啊！ ！ 小祝支书实在感动，于是她也真诚说道：「你放心，我爷爷多，肯定能抠来好东西！但你别急，咱细水长流！」 先给爷爷寄两瓶哭哭穷薅他的退休金！ 等他尝到味儿并且炫耀过，这时候，其他爷爷们就该竞价……啊不，关怀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了！ 到时候就一瓶一瓶的慢慢寄！ 细水长流好事多磨，总之给人一种千辛万苦抠一瓶的感觉，这才是长久之道啊！ 小祝支书已经很有经验了。 两人对视一眼，自有默契。 直到玉米哗啦啦的倒了满地，大伙儿这才回过神来：「来来来，剥玉米了。」 宋檀也赶紧嘱咐道：「嫩的留着中午煮一煮，不嫩不老的留着烤。老的那些再扒皮晒。」 莲花婶儿问道：「檀檀，这不挂起来么？」 挂起来就得把玉米扒皮，留下几层薄的，两两打结，量多还可以交替垂出一串来，然后挂在梁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但是…… 「太阳那么大，外头也有地方，直接扒皮晒干吧。」 到时候直接搓玉米粒，还更方便，更容易保存。 倒是七表爷出来熘达看看，忍不住挑了几根： 「我晚上炖个排骨，咱们喝玉米排骨汤。」 611.牢不可破的流言 小祝支书心满意足，捧着酒瓶子就带宋檀去签合同了，一边走还一边迫不及待想打开手里的那半瓶，宋檀见状，赶紧拦下： 「别别别，这酒馋人，你还是晚上回家自己喝吧。」 万一路上忍不住就来一口，谁带她去签合同？ 小祝支书嘿嘿一笑：「主要是你单独送我一瓶半，四舍五入两瓶，这不是、这不是受宠若惊吗？」 「少来！」 宋檀哼笑：「单独给你的还少吗？你吃都吃多少了？」 拉倒吧！ 小祝支书一翻白眼：是给了不少，哪样她不掏钱啊？唯独这个酒真是一点没提钱，怎么能让她不受宠若惊？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把酒又拧紧了。然后问道：「有想做高端酒吗？前期证件都得到位啊。」 「没有没有。」宋檀迅速摇头：「没必要，自家酿着喝就行了。」 做酒太费事了，而且需要的粮食还不少，再加上她自己也不爱酒……那还是省点事儿吧。 小祝支书点了点头，心想也行，前期步子迈太大了也不行，还得稳扎稳打才妥当。 哎呀呀，她现在就盼着过年村里人返乡，到时候家门口的工作，一定能留住不少人！不然她这乡村发展，发展个什么啊？ 从村里到镇上再到市区，一应流程走完，回来时已经一点多钟了。 两人进厨房扒拉出两碗特意留出的拌米粉，端着碗就吃了个稀里哗啦。小祝支书趁大家都午睡，还好奇的问：「怎么样？托关系请来宋教授，不错吧？」 那岂止是不错啊！ 宋檀心想不然我为啥送你酒呢？实在是宋教授一行人不要钱还倒贴还能干活，甚至还帮她背锅……属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教授！ 她可是知道的，如今村里已经暗暗流传她生来优秀、人脉丰富，抬抬手几千万的贷款和投资到位，还有上过中央的专家手把手监督指导种地…… 就，修仙的bug全部填平了，甚至还有几个村的群成员来背书——这得多牢不可破啊！ 再要传一阵子，恐怕她家的东西都要成内供的了，到时候恐怕村里又有聪明人来解说：【我早猜到了，毕竟谁家东西看那么紧，一口都不叫乡亲们尝呢？】 想象着未来有可能出现的画面，宋檀自己都乐了。 老实说，她原先计划时都没想过有这么好。甚至还有个备选方案呢！ 如今么…… 只能说，宋教授，实实在在大好人！ 因此，她只对小祝支书竖起大拇指：「回头我家东西，你敞开了吃喝！」 只是给爷爷们打个电话讲讲难处的小祝支书：…… 不知道原因，但先狂喜肯定没错！ … 下午两点多钟，好几天没见的小张哥开着他同样老旧的风风快递面包车来了。 前几天她媳妇突然不舒服，住了几天医院，刚好宋檀这里没什么货，小张哥就耽误了几天。 这不，今儿一来，首先就是开后备箱：「宋檀，有你几个快递，有一个大箱子是前几天到的，你没去拿就耽误了。还有的是昨天和上午刚到的。」 宋檀也没在意：「哦，估计是之前的香料到了。」 茶叶蛋也鸽了好几天了，如今山上的茶叶都全部捋干净也都晒得差不多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们瞬间凑了过来，就连小张哥都好奇的探头看。汤晓东更是惊讶： 「这谁送的，好舍得！一瓶一千多呢！」 这快递来的一箱子，足足六瓶！ 这礼物可实在贵重了些。 小祝支书也心里一咯噔——怎么，还有人越过自己这中间商来跟老宋家卖好吗？ 她盯着酒瓶子，神情警惕。 而宋檀：…… 她只滴咕着「别是快递拿错了吧」，一边去翻快递单—— 哦！帝都，陆川。 得亏姥姥不在，不然一准信这个帝都小伙子正在追求自家外孙女——不然谁家那么大方寄这些酒啊？ 不过不行，到底是帝都的，太远了，檀檀还得拿捏住才行。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乌兰。 毕竟大几千块钱送花送酒，在农村，新女婿上门都没这么舍得，小伙子怪大方的。 也是奇怪，人家电视剧都讲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看檀檀回来倒是无所谓，除了送东西发快递（她甚至还记不住人家地址）之外，再没别的想法。 可这救命恩人怎么一茬茬的送呢？ 可再看女儿的脸，乌兰又瞬间稳当了。 毕竟，谁家闺女这么好看又出息啊！这帝都的太远了，不急不急。 大伙慢慢散开了。 只有小祝支书神色凝重——爷爷们，你们给点力啊！不然回头人家烟也送上了，咱优势可不多了！ 虽然这酒远不如他们给的，可那***，一般人也不会舍得喝啊！ 招待亲友，反而是这市场上贵价的酒更合适更有面子！ 啧！ 她苦恼的皱起眉头。 倒是宋檀喜滋滋的：「哎呀！送的正好！」 这段时间天热，大伙儿干活不多消耗却不少，原本小酌两杯宋檀是不管的。可没想到家里的酒劲儿太大了，喝了一睡十几个小时…… 实在不行啊！ 家里倒是有小祝支书之前送来的好酒，偏偏太好了，拿出去太有面子了，酒瓶子一天擦一遍，谁也不舍的喝。 自己买好酒吧，家里人又觉得贵…… 总之，宋檀上午说话后，大家说话都焉巴了。 如今正好！ 别人送的好酒，又没珍贵到那份上，刚好填补这个空缺啊！ 可不就送的正正好吗？ 她大手一挥：「爸，你们想喝酒，晚上开一瓶这个！」 宋三成茫然的眨眨眼，多年的朴素消费观让他下意识说道：「这多贵——」 说到一半又反应过来，家里不是喝不起啊！ 于是也振奋道：「好！」 而接下来，就是剩下的那些香料了。 大家七手八脚，很快就拆出来一一看过，七表爷拍板：「好得很！」 那行！ 乌兰果断拿起手机，开始招呼人来包卤料包了！ 倒是小祝支书从忧虑中回过神来，此刻赶紧说道：「宋檀，卤料包卖我50个！」 612.卤料包虽迟但到 乔乔刚打开直播，画面都还对着对着手机支架呢，刚进来的观众就听到了小祝支书的虎狼之词—— 【还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上次截胡一包也没剩，这回还来？！】 【主播你说心里话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凭什么她截胡50包？我也要50】 【我的钱和她的钱凭什么分先来后到？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买到！】 【可恶这就是饥饿营销吗？资本家，你赢了！】 【直播间叫什么田园记事？不如叫「韭菜的自我修养」好了！】 【看到一天两场直播，我笑了，听到这样的话，我哭了】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买到！上链接啊啊啊】 【那个预售365天的玉米也上啊！我买！我现在就有钱！】 【主播你说话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话筒没坏！】 【就是！主播你是不是愧疚的不敢看我了？你上链接啊】 说着说着，手机终于成功卡支架上了，乔乔把支架收短一点，此刻对准了刚到的快递： 「小朋友们，看，卤料包的配料来啦！上次大家买了很多香料，帮了很多人，这是他们送给我们的，没要钱。」 乔乔将镜头凑近——红艳艳的花椒，浅青的香叶，褐红色的八角…… 凑近来看，仿佛都能闻到那刺激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打起喷嚏来。 不知为何，弹幕的喧嚣仿佛都静了下来，慢慢的，有不同的弹幕开始飘过—— 【买过了，质量比别的好】 【花椒很不错，煮了小龙虾大家都说味道香气好】 【草果炖汤很棒！】 【香料确实值得！价格贵一点也没贵哪里去，一斤够用好久了】 【等等！送香料？乔乔老师你上回不是推广吗？】 【什么？不是推广吗？我以为主播终于接广告了特意支持——当然我妈说很值得】 【主播下回别这样了，咱们愿意给你花钱，你带货记得要价高一点】 【主播的家人看到没？带货要价高一点！品质到位我愿意花钱】 弹幕恨不得人人化身m，手把手教主播运营孵化带货……但主播本人，不仅不看弹幕，后台众多机构发来的签约合作，他也一律不看。 等香料看完了，也三点多钟了，乌兰找的村里人已经火速到位，其中就有毛柱媳妇李兰花。 她一进院子就笑起来：「哟，这料多，够干好几天的。」 「是啊。」乌兰也高兴，这堆香料一种几十斤呢！能挣不少！ 而且包料比捋茶叶轻松，也不赶工，她开价就是80一天。这么热，大家闲着不是打牌就是刷手机，有80块钱还能聊天，谁不乐意呢？ 大家张罗着摆桌子搬凳子，很快就在阴凉处做足了准备，再把风扇一开，配合着院子里时不时的微风，虽然还是避免不了热，但已经足够静心了。 支架被放在一旁，乔乔也乐呵呵的拿出电子小秤：「我也干活！」 旁边同样拿着秤的大婶看着他，随后笑了起来：「哎哟咱们乔乔长大了，人也机灵好多，这看着没啥区别。」 「确实！」另一人也笑道：「多乖啊！长得也好看——乌兰，你们家孩子怎么生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 乌兰得意的笑了起来：「咋生的？我们基因好呗！」 大家一边聊着天，一边帮着称重，顾及着有直播在，大家都没好意思聊什么粗犷的话题，只是随着家长里短慢慢说。 聊着聊着，话题 就飘到了毛柱媳妇儿李兰花头上—— 「兰花，周天宇是不是回来了？是放假啊还是辞职啊？」 李兰花瞬间头痛：「我倒宁愿是他辞职——你说那贝城就这么好？他怎么死活不愿意回来呢？还想在那儿奋斗买房……几个家底儿啊，我跟他爸做梦都不敢想。」 旁边人赶紧劝他：「年轻人都想留城市里。再说，回来了，就这一亩三分地儿。够干啥呀？」 「你家周天宇不是也工作好些年了吗？听说工资还挺高。他攒攒，你们再出点儿，买个小点儿的也行。」 不提还好，一提李兰花更是血压上升：「哎哟，那边偏僻地方都五万一平了，他还净会做梦！一个月1万多，攒了两年多手头儿就几万块钱……几万块钱够干个什么呀？搁咱们云城都不够首付的！」 邻居们长大了嘴。 不知是该为周天宇的高工资，还是为这可怕的攒钱能力。 就……他们这辈儿人怎么也不能理解，1万多的工资，怎么就只能攒这么点儿呢？ 但李兰花已经那么气了—— 「哎幼，现在年轻人花钱是这样，我孩子也是大手大脚的。」 「不过你们家天宇能挣，有本事，买房迟早的……哎对了，他今年多大了？谈对象没有啊？」 「没呢。」李兰花垂头丧气： 「就他这样的，哪个女孩儿愿意要他？」 「也不能这么说。」大婶突然又笑了起来：「男孩儿嘛，手头儿松点儿正常。等谈了对象有了家，自然就晓得。往家里拿钱了。」 这话的意思是—— 李兰花抬起头来，跟隔壁大婶对上了眼神。对方微妙一笑，然后说道： 「我娘家队里有个姑娘，上回过端午听说家里也在张罗对象。她妈喊我妈叫表姑的，1米6的个头儿，长得秀秀气气的，家里家外能干着呢……」 哎幼，那咋不行呢？！ 李兰花瞬间心动。 毕竟儿子20多岁了还是个光棍儿。要钱没钱，要前途估摸着也是没什么前途的。这还不赶紧给他介绍个对象。尽量留在他们本地吗？ 实在不行，有个姑娘管着别让她那么大手大脚，那日子也能过起来的。 两人这边儿一聊，弹幕就热闹起来了。 【不妙，不妙！】 【像极了回老家七大姑八大姨给我介绍对象的样子】 【智者不入爱河，不婚不育，芳龄永继】 【年轻人，你们是不知道婚姻的好才这么说，我今年40多，那可是过来人。婚姻啊，好就好在……算了编不出来，还是单身吧。】 【哼！老思想就是狭隘，自己儿子大手大脚，不生气，还想找个姑娘祸害】 【前面的你也太上纲上线了吧，人家介绍对象不得往好的地方拉扯吗？而且这又不是盲婚哑嫁，只是牵个线而已】 613.直播间谈婚论嫁 村里的相亲局嘛，大多都是在婶子们的闲聊中敲定，周天宇本人还一无所知呢，两位联络人就在直播间近万人（开播不久人还不多）的见证下敲定了细节。 并且考虑到周天宇过两天就要回去，大婶还信誓旦旦，待会儿打电话她就说这个事儿，到时候两方约着市区或者镇上见面什么的…… 先见面嘛，然后两人加个微信啥的慢慢聊，一切顺利的话，年底结婚也不是没可能啊！ 长辈们对视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们的归宿。 一时间，弹幕都羡慕了。 【假如我的甲方能有这个效率……】 【假如我的对接人有这个效率……】 【假如我孩子写作业能有这个效率……】 田园记事直播间，主打一个各方面碾压粉丝——卷什么同行吗？卷粉丝多有感觉？ 不过事情定了还得讨论细节的，比如最最重要的——房子。 大婶就先打听清楚：“你们家这房子咋打算的？” 李兰花也不瞒着：“现在孩子也不指望留村里，到时候谈成了的话，我打算花一万块钱整整这老房子，叫小两口以后回来住的舒服点，剩下的再去咱云城凑个首付。” “你也知道，全款咱实在是没那个家底儿，但是首付可以多交些。” “我们两口子呢，平时还是在老家，等到时候有孙子孙女了，孩子愿意让我带，我再过去搭把手。” 一说起钱，那真是万般忧愁涌心头，亏得周毛柱今年给宋檀家炒茶挣了几万块—— 一天400，足足从四月干到七月底，再加上她开春采茶挣到的一万块钱，差不多就有六万块钱。 这么一想，李兰花不可避免的又心疼起儿子送出去的三斤茶叶了。家里还有两斤没舍得喝，要是两个人发展顺利的话，这茶叶刚好可以叫儿子送给女方家里，还能省一笔…… 可摆酒看家还有彩礼什么的……那都是钱啊！ 村里红白喜事，收礼金顶多两三万，也就够办大席和置备烟酒茶等东西的，实在不能指望。 李兰花有心抠搜，可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到时候叫儿子媳妇因为寒酸一辈子抬不起头心里有疙瘩，那人家能真心顾这个家吗？ 就算一时忍了，回头三天一吵五天一骂的，夫妻感情能好吗？ 李兰花咬咬牙，对身侧的大婶说道：“他婶，你跟人家说一下，到时候彩礼啊三金啊，别人家啥样咱也不丢人，我们家是诚心的。” 她是真发愁周天宇的未来，此刻也算豁得出去： “我跟他爸还能干，现在还能帮衬些。彩礼呢，亲家那边留不留的，咱都行！” 说出这话，心都在滴血，但还是要咬牙说：“人家养这么大姑娘也不容易，真要是家里困难，我们也不是盯着这个的人。” 她讲完这些，盘算着一辈子的积蓄都得掏空，李兰花整个人也是又激动又疲惫，旁边大婶赶紧安抚她： “说那些干啥！那都是谈上了咱们在慢慢商量的事儿。” “再说了，我给伱介绍的，人家也是本分人，姑娘还有个弟弟在上学，她还能拿主意，家里也不是偏疼的，你放心！” 说话间，大婶也急切起来，这会儿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儿揪下来： “我先打个电话！兰花，你放心，姑娘家真是本分人，不会是那作妖的！” 李兰花重重点头，其实没全信——毕竟说媒嘛，肯定都是往好处想。 就比如她没说，房子首付加彩礼什么的，高低得三四十万块钱，加上儿子的五万存款，她也少不得还得借几万来支应着……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事关大事，周围人也没有轻易插嘴。反倒是直播间一干人，羡慕的眼泪直流。 【谁说人家规矩大，爱扯皮？这不是所有条件都讲的明明白白吗？】 【这大婶儿情商好高啊！简简单单几句话。未来的安排，家底诚意和重点全交代出来了】 【实名羡慕这样的婆婆。想起我家那个……简直不能比】 【真的。买猪看圈呢，这小伙子有这样的爹妈已经能够及格分了】 【哇塞！农村介绍对象都这么刺激吗？上来条件、义务都讲的明明白白，而且说的还诚心诚意的】 【还有个弟弟？这姑娘不会是扶弟魔吧？】 【扶弟魔扶弟魔，怎么哪儿都有你们？】 【就是！八字没一撇呢，听到人家家里有弟弟就慌了】 【那人家男方要是有姐姐妹妹，是不是又成了有厌烦的大姑子？】 【想要独生女，还想要她父母有高退休金。有了高退休金，还想叫他们别生病……男人都挺会想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换话题吧。】 【每次扯这个事情都会吵起来，大家安安静静看直播不行吗？】 【快学学他们这个卤料包的配法！实在抢不到，我就自己配】 【前面的别做梦了，上回乔乔就教过了，我回家自己配肯定比不上他家的好吃】 【就是，不然人家自己人能截胡几十个几百个吗】 【别提了，被截胡的惨痛记忆又一次伤害到我】 【我刚来。你们买个卤料包都这么疯狂吗？】 【我也刚进……粉丝挺多，刚是有托儿饥饿营销吗？】 【是的！都是托！】 【是的，这家很可能是个传销窝点，我们都是受害者，建议兄弟你换个直播间。】 【是的，这主播骗钱割韭菜。建议兄弟退出去。】 【也有可能是小姐姐——小姐姐不要上当受骗，辛苦攒的钱不能在这里浪费，快走吧！】 新人：？？？ 她叛逆回复：【这是新的引流方式吗？我偏不走】 【就是！钱在我手里，我就不掏钱】 【穷鬼一个，没钱，白嫖！】 无意间点开的新人们齐齐发言。 然而意料之中的反驳或劝说并没有出现，弹幕区一片平和，甚至都没人吵架了。 【对，过度消费不好】 【对！钱是攒出来的，一定要坚定自己不花钱的信念。】 【不花钱？啊那就好，不花钱你随便看】 【穷鬼？哎呀好哇！我们就喜欢没钱的！】 众新人：……纯纯有大病是吧？ 再抬头看看直播间的名字，没错是种田直播【田园记事】，不是什么【精神病院线上团建】啊？ 熬夜看电视的后果就是睡一下午…… (本章完) 614.燕平和辛君的苦 小张哥好几天没来了，这回过来，先习惯性在厨房里溜达了一圈，心满意足的呼噜噜喝完中午剩下的银耳汤锅底，这才美滋滋到了院子。 而后大手一挥：“来，宋檀，快递单子都打出来了吗？” 宋檀看了看吱吱吐票的机器：“没呢，这会有几十个。” 别看草席不能吃也不能喝，可买的人却不少，基本都是留不下什么库存的。 这几天也攒了几十个订单了。 再来就是高粱酒，不管是小祝支书还是宋教授等人，都是要往外头寄的。 大家心里都有小九九—— 宋檀人那么好，他们只要脸皮够厚，就能一直混吃混喝。 那好东西先分享给家里人，肯定没毛病！ 小张哥倒是稀奇：“你们家还酿酒了？” 他有些眼馋的看过去，但最终也没吭声。 毕竟，媳妇儿这胎才稳当没多久，他得随时顾着，酒是万万不能沾的。 不过这些东西打包很简单，小张哥一个人就能忙的过来，因此宋檀很快撂开手，而后摸出手机给张燕平。 电话接通，她直接发问： 那个茶叶蛋卤料包你设置的有点复杂……是点后台那个【一键发布】是吧？” 张燕平神色幽怨：“檀檀，你才想起来我呀。” “不是跟伱说找借口叫我吗？你叫我呀！我现在就回去给你一键发布！” “真不用。” 宋檀诚恳道：“家里也没啥活儿，这茶叶蛋卤料包卖完了暂时也没东西可以上架，你在家好好陪陪大姨吧。” 想了想又补充道：“哦，对了，前两天酿酒专门给你留了两瓶儿。你别着急啊。” “我急呀！” 张燕平直接在视频里吼了起来，而后又猛地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 “你快点儿的，你来救我呀！你再不救我，我妈真给我报班儿了。一个班儿好几万呢，你舍得你大姨的钱就这么打水漂啊？” 宋檀却坏心眼儿的笑：“那有什么？今年钓鱼那会儿你可没少挣钱吧？大不了你来填补大姨的空缺嘛。” “而且，你看小祝支书带领农村发展多有成就感！回头咱也考个公务员，从村支书做起，一路直奔中南海，祖坟都冒青烟呢！” 祖坟？张燕平自己都要冒青烟了！ “你赶紧的，给你大姨打电话，说你那边儿忙不过来，叫我去搭把手！” 他郁闷至极：“我妈现在看我看得可紧了，底下卖水果儿呢，她还隔半个小时就来看看我学没学习——我高三都没这么紧张过！” “真不行。” 宋檀却认真地摇头：“大姨的梦想就是你考公考编。我叫你去搭把手，她顾忌着我们，肯定会同意的。可心里着急你的未来，估计夜里都睡不好觉……燕平哥，这我真办不来。” 张燕平自然也知道这个，此刻满脸痛苦。 他这个状态，宋檀就好奇起辛君了。 说起辛君，张燕平瞬间就乐了起来。 怎么说呢？ 害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他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自己吃了苦，就希望兄弟也吃吃苦。 不过他这边儿是精神压迫，辛君那边纯纯就是劳动力压榨了。 他家那个农家乐偏远，干的活儿一般年轻人也不乐意去，所以应聘的都是能干活儿有力气的大叔大婶。 偏偏一般这个年龄段儿的，有家有口，不乐意住宿舍去那么偏僻。 因此，农家乐一开始人手还是充裕的，到后来辛君弄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名气渐渐出去，大家吃习惯了，顾客就越来越多…… 做生意的还能赶客不成？尤其是那六百多包茶叶蛋卤料包回去，简直又成了大家的新欢，大热天的，愣是池塘坐满钓鱼人，客似云来！ 辛君这半年在宋檀家里养的唇红齿白身板优秀，如今回家，因为心疼爸妈就没收敛，连轴转个12小时都还有余力算账…… 辛妈妈是什么人？ 嫁个农村老公，对方还瘸腿，她愣是带大儿子努力拼搏，凑钱整了个农家乐，还有存款两三百万！ 你说这，这能是一般人吗？ 如今看儿子遗传自己的好精神和好耐力，那真真是大喜！ 她跟宋檀大姨的心疼方向不一样——男孩子，年轻时吃点苦是应该的！ 不然以后也守不住家底。 再说了，自家儿子嘛，她用起来半点儿不带心疼的。 以至于沉稳如辛君，都已经好几次发消息试探张燕平，看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可偏偏他这才回去没几天，之前说谎说自己当老师——哪家当老师的任务这么重啊？ 他愣是找不着借口了！ 真要执着回去，他妈肯定会怀疑的。 这不，愣是没想出什么法子来，只能日复一日当陀螺…… 宋檀听得哈哈大笑！ 她真想不通：自己回来，也就开春儿那阵子着实忙碌，但每天自己修炼灵气多少，也对家人的体质有改善。 更何况别看东西种的多活儿也杂，可规模都不大。早些年村里但凡是认真种地的，人家哪个不是今天除草，明天下秧？ 所以家里人虽然抱怨，可也没说怎么着。 更何况等前期赶天时的活儿都做完了，接下来大家就明显放松许多，大部分都是请人了。 像辛君这样…… “他就不能劝劝他妈？” 钱是挣不完的。生意做到这个规模，超出能力外，不如先放弃好了，省的忙中出错，还影响口碑。 尤其还是农家乐这种服务性质更大些的。 “怎么没劝？” 对于好兄弟的假期，张燕平知道的可太多了： “他回去不止一次的劝，但他妈……哎呦，不是我夸，那真就不是一般人！” “人家搞事业就像做人生挑战一样，越是忙碌越是有激情，精神都是饱满的。” 忙到现在，都不仅仅是为钱了，就是拼事业！ 这让辛君怎么说？ 宋檀也麻了。 就……佛系人也不懂这个心态啊！ 她想了想，只能诚恳说道：“没事儿，再坚持一个月，回头过来再慢慢补身体。” 然后就无情的挂了电话，后台一通操作，随后通知乔乔：“跟大家说一声，这卤料包上架了。比较多，不用抢，可以慢慢买。” 晚安！明天争取白天！ (本章完) 615.家门口的钱 宋檀这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卤料包再好，那也是一次能煮20个鸡蛋的，谁家一天吃这么些个啊——哦，自己家…… 咳，总之，现在城市家庭一家哪里住那么多人？茶叶蛋一口气吃那么多，肯定会腻的。 所以，爱吃的一人先买一包尝尝，没毛病的。直播间现在一两万人在看，只有几百个人掏钱也是正常的。 但问题是，这半年的直播带货，粉丝们已经成功完成自我攻略，如今直播间的饥饿营销，都不用「营销」这俩字，那是一饿就上头！ 什么量多不用抢？不可能，绝无这种可能！ 也因此，乔乔才将这话转述出去，宋檀也刚点了【一键发布】，后台就瞬间跳跃起不断的提示声，以至于她顿了顿，再刷新时，整个页面都变灰了。 宋檀：…… 其实……有没有可能，卤料包现在还在按种类称重的程序中，至今一个都没包出来呢？ 毕竟连花椒都有大几十斤。每种分量又不一样，单独只一个人的话，太容易记混了。 所以大伙儿分工合作，先每人手头一种香料，把他们分好重量，等到最后再一起装进袋子中—— 如今第一步还没完成呢。 宋檀又看了看一旁正不仅不慢、细致打包着草席的小张哥，沉默两下，也跟着坐到了桌子旁，慢慢开始帮忙分装了。 李兰花刚解决完一件心头大事，此刻还笑着劝她：「檀檀，这香料味重，你别碰。就这么多，我们几个能干完。你来帮忙，要是干完了还没到天黑，我们都不好意思拿工资了。」 香料也怕高温，因此今天拿出来的就是每样几斤的分量，估摸着一下午能包完的。 宋檀手快脑子灵活，她加入进来，确实很出效率。 旁边大婶也好奇的看着她：「宋檀，我听说这网站得不停的守着，要是有人发消息，你就得赶紧回复，不然人家说不定就去别处买了。你顾着你那电脑就行，不用帮我们。」 「e……」 宋檀迟疑着将手里的香料放下去，尽量冷静的说道：「刚上了1000包，都卖完了。」 至于回复后台消息……后台除了问什么时候上架就是让补库存，她实在懒得回，决定今晚让张燕平登录回复。 反正账号密码他都知道，假期帮个小忙，没问题的！ 而这时—— 「1000包？！」 旁边刚贴好一张面单的小张哥豁然抬起头来。 …… 直播间里。 直到这时，刚才突然沉寂的弹幕才渐渐热闹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幸亏我坐在路由器上抢的快！】 【哈，幸亏老子新换了手机！】 【主播说什么都能信，唯有库存不可信】 【你们这些人！ ！我就晚到一会儿，只抢到了最后三包！】 【区区不才，五包在手。】 【好哇！我就说怎么抢的那么艰难？你们一个个的买那么多干嘛！】 【我就不一样，我家人多，就爱吃茶鸡蛋。有这20包才有安全感】 【你们……好离谱啊，一个卤料包那么贵，还那么多人买。】 【就是！20块钱，别家店都够买十包一整袋了。】 【真搞不懂，越来越像托儿了。】 【你说的对！五毛钱一单】 【你说的对，五毛钱一单】 【你说的对，五毛钱……】 只是多看两遍详情介绍就什么也没买到的 新粉丝们：…… 意，这个直播间好怪，再看一眼。 …… 李兰花七点钟回到家，想起即将要用到的钱，不由沉沉感叹： 「这家门口儿的钱要是天天能挣到该多好啊。」 「咋了？」周毛柱今天倒是没活儿，此刻一边端菜一边好奇： 「你今天的活儿挺轻松的吧？」 不轻松，也不至于这么感叹啊。 那可不！站着坐着都行，一边儿聊天儿，一边儿把手上的活儿干了。 对于李兰花而言，确实说不上费力。 只是…… 「老宋家这批卤料包我估摸着能包好几千个。不过我们今儿下午就包了600多个，明天一天估计能有一两千。」 虽然宋檀今天打电话说又要订几百斤的配料，但谁知道那些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干两天，歇两天，挣不到钱，心里空落落的，滋味不好受啊！ 「你别慌，」周毛柱安慰他：「往好处想想，往年还没这活儿呢。」 「再说了，我上回喝酒，三成说这卤料包能包几万个，肯定能干一段时间的。」 要放在平时，李兰花自然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今儿下午说起给天宇介绍对象的事儿，那钱的压力不一下子就来了吗？ 她皱着眉头正聊着呢，就见周天宇推开房门出来了，一边儿还啪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掌心处红艳艳一只蚊子失去了生命…… 他恨恨抱怨一声：「这蚊子也太多了！」 李兰花这才想起来：哦，她还没跟儿子说呢！ 于是赶紧关怀：「你轻点，别把脸打坏了，等下给你点蚊香……哦对了，天宇啊，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妈托陈婶儿给你介绍个对象，你俩见见。」 话音刚落，又想起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不像自己过去那样，见一面儿就能结婚了。 因此又赶紧补充道：「就是见个面儿认识一下，回头你们想怎么谈，我们不管，主要看缘分。」 周天宇：……？？？ 他已经懵了。 好不容易放假，他下午在家打游戏打了一下午，一边爽一边又为即将上班而感到焦虑，怎么这就突然要相亲了？ 「我不去。」他一口回绝：「妈，你别想了。我要找女朋友也是在贝城找。在老家找，人家还能跟我过去吗？」 他也不奢求什么本地户口的女孩，就，打工人组合呗，夫妻俩一起努力买房，也挺好的。 再说了…… 「我现在没有那个条件谈对象。」 「啥没有条件啊？」 李兰花的想法很直接——儿子现在非要留在贝城，他们做父母的劝不动，可万一谈恋爱，人家喜欢的女孩儿说想留在老家。那百炼钢还能过绕指柔么？ 说不定儿子就改主意了。 这法子虽然自私，但万一有效呢？ 李兰花是顾不了那么多的。 616.相亲前的准备 周天宇哪能猜不到他妈的想法？ 此刻脸上的烦躁肉眼可见，但看他妈满头大汗的样子，话到嘴边又顿了顿： “行！” “不过，见面归见面，要是聊不到一块儿去，妈你就别再张罗了。” “我后天的车票，你张罗我也不会留家里相亲的。”周天宇郁闷道。 “好好好！” 儿子松动，李兰花就已经欣喜若狂了： “你放心，就见个面儿，成不成得看伱自己，妈还能强按着你不成？” 下午隔壁大婶儿已经给她要来了那女孩儿的照片，确实秀秀气气的，好看呢！ 儿子喜欢漂亮的，李兰花有把握！ …… 人家都说从前车马慢，乡村节奏慢。可周天宇从来没发现，原来乡村节奏快的时候，那也是快的离谱！ 这不，一大早他就被李兰花揪了起来。天可怜见！当代年轻人，哪个不熬夜？他昨天两点多钟才睡！！！ 现在才五点多！ 然后二话没说，又被亲妈拎到水池子边，勒令他赶紧搓个头，洗个脸，刮刮胡子…… 以至于周天宇心头一颤： “不会今天就相亲吧？” “是啊。”李兰花说的再自然不过： “你不是后天的车票吗？那后天吃了午饭就得往市区赶了，哪有时间？” 一边儿又美滋滋的：“哎呀！你陈婶儿办事儿，真是再牢靠不过了。介绍的姑娘也好！” “本来我还打算叫你们俩小年轻儿去镇上见一面儿，好歹一块儿吃个饭逛逛什么的。再不行，去市区也一样。” “可你陈婶儿昨夜里给我打电话，说人家姑娘是个朴素人儿，不讲究那么多。这天热去市区，又得坐车又得花钱的，不如到家里来看看，让她心里有个底儿，也能少花点钱……” “你说说，你说说！”李兰花儿已经喜得眉头都要打颤了！ 还没谈呢，这姑娘表现的就这么朴素，又会过日子，还会省钱，这跟自己花钱大手大脚的儿子可不正是互补吗？ 哎呦呦，想当年他们年轻相亲那会儿，不都是上男方家里来看吗？ 正正好！ 她一边美滋滋地乐着，一边儿又赶紧催着周毛柱拿扫把把本就干净的院子再扫扫。 自己东转西转，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又“哎哟”一声，赶紧往宋檀家里去。 “我得跟乌兰说一声，今儿上午可过不去了。” 这都快六点了，李兰花自然不是为了请假——她早发消息了。 此刻见着乌兰，就不好意思地问道：“乌兰，我那边，女方今天到家里来相亲，这会儿地里没啥菜，我也没来得及张罗水果……” “我就想问问，你家那西瓜……” 她支支吾吾，知道老宋家的东西宝贝着，轻易不往外头卖的。 可这会儿是真来不及准备了，总不能姑娘来，家里只有一杯白开水吧？ 人家不计较，自己不能不当回事啊！ 此刻只能眼巴巴地说道：“我知道20块钱一斤，我给钱。” “哎哟！相亲那可是大事儿啊。” 这乌兰可万万不能收钱的，这会儿二话不说就叫宋檀：“檀檀，去山上给你婶儿摘个西瓜回来，挑个大的。” 相亲可不是计较那点儿小钱的时候。 她家西瓜好吃，那回喝酒李兰花吃过，可不能弄个小的抠抠搜搜，不像样子。 还得大点才叫人家觉得敞亮。 果然，李兰花已经重重点头，这会儿赶紧说道：“该多少钱是多少钱，这西瓜这么贵，你不收我都不好意思要了。” 一个大西瓜十好几斤，算下来几百块呢，她哪有这么厚的脸皮？ 两人推拒着，倒是宋檀拿了个小筐子：“没事儿，妈，这是我婶儿家的喜事儿，你收了钱，咱们也沾沾喜气儿。” 虽然还没成，但从宋檀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板上钉钉一样。 “对对对。”李兰花更是眉开眼笑，这会儿还嘱咐她：“檀檀，待会儿能给我送家里去不？我这着急忙慌的，我还得去小卖部称点饼干瓜子。” 多大点事儿啊？ 宋檀笑呵呵的摆摆手。 她想起周天宇，忍不住琢磨——那姑娘见到他的模样，会不会也嘬一下脸颊呢？ 哎呦呦，不能再想了！不然要笑出声了！ 宋檀赶紧转头，拎着筐子就往山上跑了。 … 地里的西瓜不够卖，但自家吃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倒也没挑那种最大的，而是不大不小，十斤左右。 然后又挎着筐子，在一旁的篱笆上扒拉两下，摘了半筐红彤彤的小番茄。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 一进院子，就见周天宇黑沉着脸，食不知味的拿着个包子。 而这边，周毛柱正搬着院子里杂物棚的东西，来来回回地放，也是不知该怎么弄才好。 李兰花手里拎着两把从地里刚扯回来的葱，此刻赶紧迎上去，又伸手去摸手机： “多重啊，我给你转账。” 宋檀抿嘴一笑：“我怕挑个太大的你们吃不完浪费，就选了个差不多的——十斤六两，婶，你按十斤来给就行。” “还有这筐小西红柿，味道也特别好，拿着给人家姑娘尝尝。” 宋檀话说得真心实意：“乡里乡亲的。你跟我叔可帮了不少忙了，可别客气，千万别客气。” “哎呦，哎呦！” 李兰花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此刻连转出去200块钱的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这回忍不住又有些羡慕乌兰—— 瞧瞧人家闺女，说话多贴心啊！ 再看看自家蹲在那里吃没个吃相的儿子……真真是没眼看啊！ 而宋檀看了看这光秃秃的院子，这会儿又出主意道： “对了，婶儿，等一下姑娘来了，要是咱村儿里没什么地方转的，可以让周天宇带她去我那板栗园周围逛逛。” “那边儿有一片金樱子花墙，现在开得可漂亮了。” “里面还遮阴，有两条狗，不过特别听话。你们在旁边散散步，它们不会叫的。” “我知道，我知道。” 李兰花可是知道宋檀家的那些狗的，可聪明了。 再看看这周围，大热天的，村儿里确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年轻人脸皮薄，单独相处，估计怕被村里人看见了…… 还是檀檀周到，是往山上走一走才行。 又想想别人的女儿这么妥帖又细致…… 李兰花那个心哦，真是酸溜溜的。 晚安。 天宇相亲……但……咳，不剧透了。 (本章完) 617.相亲对象到来 宋檀刚回家里，就见乌兰兴奋的凑过来：“咋样？那姑娘来了没？” 可见八卦乃人之天性，抗拒不得啊！ 宋檀看了看时间：“这才几点？上门做客不可能一大早来的。” 乌兰叹口气：“理是这个理，可这不是天气热吗？我也就问问。” 而后突然又站定脚步，上下打量着宋檀：“你应该不用我张罗对象吧？唉，你姥姥说的对，甭管是帝都还是哪里的，合得来你先谈着呗。” 宋檀：…… 她立刻垂头，一副风吹小白花的委屈模样：“妈，伱说我要是被人家爹妈挑拣……” “呸！”这画面想象一下乌兰就急了： “多大脸啊还挑拣你？！我跟你说，那网上上说得都对！年轻就得多搞钱，钱多了就找男大，也省的那歪瓜裂枣的厚脸皮上门来……” ？？？ 男大？ 宋檀倒吸一口凉气：她妈这么开明那吗？！ 于是试探性问道：“妈，你说的男大是……” 乌兰理所当然道：“不就是男子大学吗？全是男的，肯定好小伙子多！人家女子学校听说也都是贵族的。” 宋檀：…… 虽然理解错了，但又好像没错。而且，什么男子大学女子大学？ 宋檀若有所思：“妈，你最近是不是也在看霸道总裁啊？” 这听起来很有古早总裁文的设定味道了。 乌兰“嗯”了一声：“你爸天天听，还买会员，我寻思着他怪会花钱的，我也开会员！人家网站就给我推荐这个，还怪有……咳，妈也没听多少，就是干活的时候顺带着。” “主要是会员一个月一二十块，不多听点亏本。” 宋檀：……开心就好。 …… 而这边，李兰花盼着盼着，屋子里都来来回回擦几遍了，水泥地面拖的干干净净的，连风扇都拆开洗干净了。 更别提周天宇的房间，那是收拾整整齐齐纤尘不染，直接不让他进去了！ 周天宇：……我就想进去充个电！ 此刻李兰花就后悔：“唉！早知道装一台空调的！” 去年周天宇说给家里装一台，她没同意，让儿子把钱攒着…… 如今倒好，大夏天的来客没空调，儿子也没攒住钱，属实亏大了。 不过还好，村里的房子盖的都高，客厅差不多三四米的空间，穿堂风吹着凉悠悠的，坐一会儿就不那么燥热了。 又想想冰箱里的西瓜和西红柿，她这才稍微定了定心。 等下来人了，自己家没空调，说不定要被嫌弃，但是宋檀家的西瓜好吃，立刻给人切上，冰冰凉凉甜滋滋，多少能拉点好感。 还有啊，得嘱咐毛柱一声：“待会儿那边要是没有男客过来要你陪，你就主动去切西瓜，也叫人家看看，咱们不是把男的当宝贝蛋的。” “对了，西瓜切小块一点，别一切老长，还得两只手捧瓜皮……人家姑娘秀秀气气，太大了不方便吃。” 由此可见，李兰花是真细致啊！ 周天宇实在无奈：“妈，你不是说了，就看缘分吗？人还没来呢就这么紧张……真不至于！万一人家没看上我呢？” “话不能那么说。” 李兰花瞅瞅儿子，也想叹气：“你看我跟你爸，长的也就一般，你也没遗传到啥好的……人家姑娘一照面，那第一印象容易不好。” 周天宇：……您就直接说我丑得了呗！ 但他揽镜自照——确实不帅，脸也方了点，人也有点点憔悴……但不至于说丑吧？！ 李兰花也有意教儿子，此刻说得细致：“好在人家都说男孩子，样貌不重要——就是只要你身板好，随便长长也行，姑娘家的有感情了就不挑了。” 周天宇：……咋？我是深海鱼，没人看就不要脸随便长啊？ “这时候就得看细节了，看看咱家的诚意，上不上心啊，够不够照顾人之类的……咱家就算穷，细节做到位了，姑娘一样开心的。” 再说了…… 李兰花嘀嘀咕咕：“就算这个不成，你陈婶认识的人也多，看咱们诚心结媳妇，态度又好，下回有好姑娘，她肯定还给咱介绍！” 正说着呢，就见那位陈婶戴着帽子过来了：“兰花啊，人家姑娘说天气太热，她爸妈热感冒好几天了，不敢再叫晒。” 李兰花心头一个咯噔——别是不来了吧？ 然而却又听陈婶说： “姑娘说，你们这边也赶时间，那她就自己一个人过来。怕你们觉得不重视，让我先说一声，今儿我来陪着……” “哎哟哟！” 李兰花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呼啸来去，此刻也只剩下欢喜了，自然是看啥都觉得顺眼，心想这姑娘挺爽利啊！而且办事儿也周到，还是个孝顺人！ 怎么人家养的孩子都这么优秀呢？ 虽然对方爹妈不来有点遗憾，但是她一个人过来，到底年轻人，回头陈婶再敲敲边鼓，那不更容易成么？ 此刻她笑的越发大方：“陈嫂子，你介绍的，你就该来陪客的……来来来，吹吹风扇！” “也都怪我，谁让说得太着急了，赶的不凑巧……倒是人家姑娘没嫌弃，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一边说着，周毛柱也指挥着儿子：“快给你婶婶倒茶！就是那个单独装的茶叶！你送礼的那种。” 为了这次相亲，他们家可真是豁出去了！ 周天宇听到茶叶，也是心肝一颤。 此刻再抓茶叶，只觉得那都是一根根金的，好半天才泡好端出去。 陈婶本来还说李兰花呢：“咱这天天见面的，你还那么客气干啥？别给我张罗，乌兰家那大水桶里，也是茶叶水……哎呦呦，香的不行嘞！” 说着一提水杯：“你看，我今天上午包完卤料包，她还给我装了一杯呢！” 一边又叹气：“可惜了，我打算买点的。她说价格贵，而且没货了。得等秋茶。” 李兰花一听，就知道宋檀家现在其实也不打算瞒着价格了，这会儿就哈哈笑起来： “真没货了，早早就订完了——而且，就算有，你也买不起，一万块钱一斤呢！” 正端茶水上来的周天宇心头又是一哆嗦。 陈婶也愣住了：“你说啥？！一万？！” 啊，我老家也在重新盖院子和小屋子（村里催好几遍了，说以前的石棉瓦棚影响美观……） (本章完) 618.相亲对象真的来了 等周天宇把茶叶放下，彻底没人关注他了。 陈婶盯着那杯茶叶，又闻闻香气，再想想之前开春周毛柱给宋檀家炒茶叶，此刻惊讶道： 「这就是……」 「是呢！」李兰花点点头：「你看，头一回拿来待客，你可得尝尝！」 说完又不着痕迹的横了周天宇一眼。 周天宇：……心虚，不敢说话。 陈婶赶紧把自己的大杯子放到一边，此刻一个劲儿的点头：「应该的应该……咦，都十点了？田甜跟我说她十点来啊！」 正说着呢，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大伙儿走出去一看，就见一个年轻女孩摘下帽子和挡脸的纱巾，露出了一张皮肤微黑却笑意盈盈的脸： 【鉴于大环境如此， 「婶，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现场静默了一瞬。 大约是没人想到，她一个年轻姑娘自己骑着摩托车上门来相亲吧。 咋说呢，饶是李兰花有滤镜，此刻都觉得这姑娘也太大大方方了些…… 但这不妨碍她热情招呼，此刻一脸心疼的凑过去： 「哎哟，你看我们家这事儿慌的，倒教你一个小姑娘大热天的奔波……来来来，快进屋，给你切西瓜吃！」 「听你陈婶说你是叫田甜是吧？这名字真好听，累不累？给你提前泡了杯茶叶水凉着，你要是喝不惯凉的，再给你现沏一杯热的！」 为了给姑娘留个好印象，李兰花真真是豁出去了。 「没事的婶儿。」田甜抿着嘴笑，颊边一个小酒窝：「我都可以。」 一边说话，眼神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周天宇，神情倒是没啥变化。 这叫李兰花看到了，心头又滴咕起来。再看看自家儿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眼神还粘在外头那辆摩托车上头呢！ 那摩托车有啥好看的？！就跟家里的老旧摩托车一个样子，这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有的。 别的不说，他们这一把年纪的都有好几个会骑呢！ 她赶紧抬起嗓门：「天宇，快！叫你爸赶紧切西瓜去！这天热的……甜甜，我给你打盆水你擦擦汗啊！」 「好嘞，谢谢婶儿。」 叫田甜的女孩倒是落落大方，半点不见拘谨，这会儿进院子也没东看西看—— 也没啥好看的。 农村大院嘛，一览无遗的，一个眼神就全收住了。 直到进了屋，她也没对没铺瓷砖的地面，和客厅呜呜转着的老风扇有什么意见，反而惊讶道： 「婶儿，你这茶叶好香啊！」 「那可不，」李兰花也有心想表现一番： 「天宇他爸开春给我们队里一户人家炒茶叶，那茶叶卖到1万块钱一斤都不够卖的。这是人家送给他的，今天还是头一回待客呢！」 对方果然闻弦知雅意，这会儿笑容更甚，颊边酒窝深深。 周毛柱已经快手快脚的切了一大盘西瓜过来了，中间还抽空看了天宇一眼。 而后趁着李兰花打水的功夫偷偷跟她讲： 「这姑娘看着挺大气的。」 「是。」李兰花也满意极了——长得漂亮，也会来事儿，就是皮肤稍微有点黑，瞧着还没周天宇白呢。 但转念一想，在村里皮肤黑，那证明能干活啊，是个勤快人！ 她家现在虽然不咋种地了，可有个勤快媳妇，那肯定是人人都喜欢的。 就是吧…… 从 她进门到现在，热情满满笑容不变，都看不出个深浅，也不知道能不能相得上自己那傻儿子呢！ 人家姑娘大老远来了，他站在一边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一说也是在贝城干销售的，这销售都咋干的呀？ 都不要练嘴皮子的吗？ 李兰花哪里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跟陌生人侃侃而谈，和在熟悉的人面前聊天，那是截然不同的。 不巧的是，周天宇就是那种。 让他讲产品，讲项目，引导人下单，那他是有一整套话术的。 可这在农村里接地气的寒暄……他是真有些拘谨。 更何况他妈说的不错，田甜确实长得秀秀气气的，虽然比都市丽人还有所不如，但也胜在另有一种质朴的美…… 哪怕他对相亲抗拒，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紧张了。 就是吧……自己好歹大学毕业月薪过万，同事朋友基本也都是大学学历。要是唯独自己跟一个高中学历的女孩谈恋爱，不知道大家会怎么议论…… 而且，田甜今天来也没化妆，贝城是一线城市，大家都很讲究，她要是去了，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啊…… 周天宇虽然不说话，可想的却半点不少。 而李兰花端着水盆往堂屋中去，还没进屋呢，就听他儿子问道： 「你这骑摩托车……有证吗？」 李兰花：……她两眼一黑。 田甜也愣住了。 这会儿抬眼看了一下周天宇，抿唇微笑道：「没呢，不过咱这山沟沟里我都骑得惯了，也没人来查。」 「哦哦哦。」 周天宇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问错了问题，此刻表情讪讪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证的问题，我就是，我就是……」 田甜笑了起来：「嗯，我知道，没事儿。」 陈婶见状，赶紧打圆场： 「甜甜，来来来，洗手擦擦汗，过来吃西瓜！」 「我跟你说，这西瓜可是我们村老宋家的，20块钱一斤呢，一般人还不卖！也就是你李婶面子大，又舍得花钱，这才买回来一个，今天我可是沾你的光了！」 20块钱一斤？！ 田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听说这里有户人家，经常请人上山干活，就是种西瓜这家吗？这瓜好贵啊！」 一边儿又看着李兰花，真心诚意道：「婶儿，叫你破费了。」 「这有啥？」 李兰花赶紧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子小西红柿：「我这算啥破费啊？你看这桌上，我这烟酒糖瓜子啥的都没准备好……小卖部没卖这些的，没来得及，你别怪咱们怠慢了就好。」 她说的是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别人相亲，两边父母和媒人坐一块下馆子吃顿饭也不止200了，还得准备新鲜水果零食，更别提烟酒什么的…… 她这倒好，满打满算也就西瓜花了钱。 619.他们出不来 两边你谦我让的，气氛就格外到位，看得陈婶也是笑意满满。 等到田甜再吃上西瓜，一口下去，清凉甜爽的滋味儿充盈进口腔，以至于大伙儿谁都顾不得说话，只埋头将一整个西瓜吃了个半点不剩！ 等扔下最后一块瓜皮，陈婶这才叹气：“难怪老宋家把西瓜看得跟宝贝蛋似的，轻易都不肯叫尝……这确确实实值20块钱一斤。就是太贵了，换我都不舍得自己吃。” 这话一说，大伙儿都重重点头。 不过西瓜也吃了，茶水也倒了，总不能一群人坐在堂屋里吧？ 这还怎么叫两个小年轻多聊聊呢？ 李兰花就主动提议：“田甜，我们家里也没什么玩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天宇一起到那山上去玩——就卖西瓜这家的山头，人家知道你来，特意嘱咐的。” “他们板栗园那边的金樱子开的特别好看，顺着阴凉地走两步，也没那么热，伱跟天宇可以过去看看。” “要是不想去，就在堂屋里吹吹风扇，我跟你陈婶先去做饭。” 说着两人一对眼神，笑吟吟的就去厨房了。 屋子里又回到了静默。 周天宇沉默一瞬，看见田甜也不说话，就清了清嗓子：“那要不……要不出去走走？” 田甜又笑起来：“行啊，去山上转转吧。” 说着拿起自己朴素的碎花帽子就戴上了，配上一身简单的花衬衫黑裤子小白鞋……又青春又梦回七十年代，以至于周天宇都不知怎么评价了。 只好默默在前头引路。 但……该说什么呀？ 正着急呢，就听田甜问道：“你们之前说的老宋家，在哪里啊？” 周天宇瞬间松了口气，手一指：“看到前边的竹林了吗？绕过去就是了，他们家盖的是别墅，很好认。” 又往另一侧指指：“那边就是他家的板栗园，我们去那里。” 天热，两人走得也不快，一路趁着树荫慢慢的上了山。 小山坡上的凉风悠悠的吹，让人心头的焦躁和汗水也都沁凉下来，再看看前面围绕着板栗园茂盛生长盛开的金樱子，田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叹息： “真好看啊……” 转头又问周天宇：“种这么多金樱子，是能卖钱吗？” 周天宇想了想：“好像是吧，之前听我妈说过，这个果子摘下来还挺贵的。” 一边掏出手机来：“我拍个视频发朋友圈。” “哦……”田甜若有所思。 “那你呢？”她又问。 “什么？”周天宇一愣：“我？我什么？哦你想问以后是吧，那我肯定要去贝城发展的。” “大城市嘛，医疗教育还有生活便捷，到底比咱们这里好多了。在那边点外卖也方便，快递也方便。” 田甜却问道：“那你爸妈呢？他们就你这一个儿子，以后年纪大了，你如果留在贝城他们要是需要你怎么办呢？” 怎么又是这种话！需要的时候……需要的时候他请假回来呗！ 周天宇神情郁郁，终于想起他妈执着给他相亲，就是指望自己留下来，于是也不瞒着： “我爸妈现在还年轻，身体也还可以，我在贝城那边一个月能赚个一两万，以后节省些，多攒些钱，抓住跟脚了可以把他们接过去。” “真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就罢了，大点的问题，小地方的医疗也不行。” 田甜叹了口气，神色淡了下来：“我不行，我恋家，爸妈身体不好，走不了太远。” 周天宇顿了顿，有些纠结要不要劝劝人家……在村里累死累活能挣几个钱啊，反而走出去挣钱的机会会更多一些。 那……这是两边都不合适的意思了？ 怎么说呢？ 他对田甜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她长得真的很耐看，虽然皮肤稍微黑了一些，可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有感染力。 而且虽然打扮的不够好看，可人却很踏实。他打工多年，不是不知道这样踏实的性格难寻的。 此刻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去外面打工？或者自考个学历什么的？” 他一边说一边纠结，下意识伸手揪了一朵眼前的白色花瓣。 花瓣是刚开的，还稍微用了点力，细拎拎却布满尖刺的枝条迅速地颤了一下，带动整片叶子都簌簌作响。 刚萌生的好感因为现实问题即将扯断，周天宇心烦意乱，循声抬头，就看到了上方探出头来的板栗枝条。 板栗叶子半遮半掩下，圆溜溜全是青刺的板栗包挤挤挨挨，格外可爱。 他忍不住踮脚一跳，拽住枝条，然后笑着问田甜：“这板栗肯定嫩——要吃吗？” 田甜摇头。顿了顿又说：“吃那边的吧。” 她伸手一指：“这边用围挡围着，你不是说是老宋家的吗？肯定也是要卖的，就别吃了。” “那边草长那么深，估计跟我们村儿一样，板栗园都没人管了，掰两个无所谓的。” “没事！”周天宇已经上手了：“我去他们家吃过饭，他们人挺好的，也大方，吃点板栗不算什么。” “还是算了，”田甜后退一步摇头：“要卖钱的东西。” “……哦。” 周天宇讪讪的，手指松了松，然而没等板栗的枝条弹回去，下一刻—— “呜……” 附近就传来动物压低嗓门的威胁声。 他往前一看——好么！ 只见在这被金樱子攀爬的围挡后面，两只凶猛的大狗正微微压低头，眼神紧盯着自己，仿佛随时要来上一口！ “我的妈呀！” 周天宇差点跳起来。 他们家不是说这狗不凶吗？！！！ 好在他们都被拦着，出不来……他又松了口气。 下一瞬，就听另一侧传来男人的声音： “哎，你们干嘛呢？” 两人转过头去，只见前方小路上站着个年轻小伙子。 他头上连帽子都没带，亮晶晶的汗水遍布在短短的发丛中，皮肤也是黑黢黢的，两只手正捏着t恤下摆，里头兜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如今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随后对方又笑了起来：“哦，周天宇是吧？我孙自强！那天在宋檀家喝酒，我也在呢！我给他们家开挖掘机的。” 又看看田甜：“你女朋友啊？” 说完不等周天宇回答，赶紧抬高嗓门： “大宝二宝，看我带了啥好吃的！” 谢谢大家帮我纠错，发布超过两天的错字再修改需要单独申请权限，程序这边说正在优化这个功能，可能会更方便，所以我暂时没有申请修改，再等等哦！ 在村里，要卖钱的东西一般没人碰，但是不卖钱的，比如玉米掰一个，红薯刨一个，板栗敲几个，都很正常。 没错，写相亲的真正目标是——挖掘机小哥！ 当然田甜也是有任务的，这些剧情不重要，但是不写又缺了细节，所以大家再等等吧，不喜欢可以跳过。 (本章完) 620.八月炸 这段时间后山开荒，恰巧开的这一块地离茶园板栗园就一条小路的距离，挖掘机小哥就干脆从这边阴凉地走了。 而再荒僻的山，总也有点能吃的东西，他这段时间总能弄到一点。 一开始是刨树根，一上午刨出来十几个白白胖胖的大虫子——这玩意儿烤着吃喷香呢！还特有营养！ 不过这段时间他天天吃宋檀家的饭菜，嘴也刁了，想了想就顺路带过来给大宝二宝了。 毕竟，也不是头一回给宋檀家干活了，乔乔带过来指了指，大宝二宝就愿意吃他带的东西了。 头一回见这东西，大宝二宝还不乐意吃呢，闻了闻就不感兴趣的趴下了。 倒是张自强觉得不吃怪心疼的，又拢了点火，拿树枝一串烤起来了！ 一边还叹气：“你们呀，真是不会吃！我小时候家里都轮不到我吃。” 别说，就那么一烤，香气扑鼻的，两只狗居然也都愿意吃了。 从那以后，大家就慢慢熟了。 比如前两天，张自强又从山里带了几嘟噜拐枣。 虽然稍微带点涩嘴的感觉，可整体吃起来还是甜蜜蜜的，两只狗没事干，一边玩儿，一边就把它们吃光了。 所以今天听张自强这么一召唤，大宝二宝“汪”了一声，果断扒拉开被金樱子藤蔓遮掩的门直接跑出来了。 看得周天宇下意识又后退两步： “卧槽！真能出来呀！” 而张志强将衣襟放下，里头几个淡紫色开了口的奇怪果子咕噜咕噜滚下来，掉落在草地上。 大宝二宝好奇的闻来闻去，就是不下嘴，可把张自强给郁闷的： “祖宗唉！我天天喂你还能毒了你吗？又要我伺候，还要我试毒……来来来，吃给伱们看！” 这话一说，就见大宝伸爪子扒拉一个出来，张自强也毫不挑剔，从草地上把那玩意儿捡起来，稍微用力一掰，淡紫色厚厚的皮就顺着炸开的口被扒开，露出里头软绵绵约一指长的白色果肉。 整个果子的外形像是紫色的大饺子，掰开看果肉，又像是香蕉。 而之所以叫八月炸，就是因为等到七八月份，熟透了的果子就会像河蚌一样从中间裂出一道缝来，慢慢张开。 所以当地都这么叫。 … “哎呀！”田甜惊讶道：“八月炸啊！好多年没见过了。” 张自强指了指地上的那几个：“随便吃，我刚从藤子上扯下来的。” 周天宇没说话，就见田甜已经蹲了下去，挑了一个紫色偏浓一些的——这样的成熟度更好。 一边还说道：“我前阵子刷视频还看到人家自己在家种的八月炸，那果子比这个更长更大，紫色颜色也很好看，皮也更薄一些。” 不像他们手里这些个，整个果子也就十几厘米长度，像个大号的，过分饱满的水饺。但颜色却是不均匀的，厚厚的外皮上，白黄紫交错着，明显果肉也比视频里更小一些。 “我也看了！” 张自强来了劲：“听说人家那都是什么科学养殖改良品种，比山上野地里随便乱长的要更有品相，卖起来还挺贵的。” 就是吧……他有点想不通，这东西有啥好卖的呀？ 在他们的童年中，八月炸当然是受欢迎的，可那会儿不是条件不好交通也不便么？ 像这么热的暑天，除了西瓜基本没别的水果了，自然是吃个新鲜。 可如今能吃得起各种水果了，而这个熟透了的八月炸果肉，糯糯绵绵的，一嘴下去全都是籽儿，还得一个个吐。 嘴里忙活一通，其实没吃多少，甜倒是齁甜的，真不至于卖这么贵呀！ 孙自强一边说着，一边还热情的挑拣了一个拿给周天宇： “来，陪你女朋友吃一个！” 周天宇下意识接过来，然后才解释：“我们还不是……” “哦，”张自强看了看田甜，又看了看周天宇：“那没事，远来是客嘛，这也不值钱！” 而这时，大宝哼唧一声，不乐意了。 总共就带了七八个，它是让张自强试试毒，没让他们都吃光了，现在明显少了好几个呢！ “哈哈哈哈……” 张自强笑了起来，此刻摸了摸大宝二宝的头，然后三两口吃完剩下的那一口，这才给他们掰剩下的几个果子： “都掰开你叼园子里去吧，想吃了再吃一个，等会儿就吃午饭了。” 这话一说，两个宝儿就跟听懂了似的，果然嘴里叼着就往园子里钻。 而大宝浑身黑色，油光水滑，一身肌肉健壮，嘴里叼着果子，走到周天宇面前还压低声音“呜”了一声，随后尾巴一甩，显然十分瞧不上他。 周天宇：……真不是他小心眼儿，他感觉这狗就在歧视他！ 果然，张自强已经问他了： “你干啥了？大宝二宝怎么这么不喜欢你？” 有田甜在旁边，周天宇愣是没好意思说谎，此刻支支吾吾的： “我那不是……我站在那儿说话，看那板栗长得怪好的，想掰一枝尝尝。” “哎哟喂！” 张自强可夸张的叫了起来，眼神打量着他： “你咋那么会想呢？！这旁边这么多板栗树没人管，你就盯上宋檀家里的了？” “人家专门掏钱用围网拉着，还养两只狗看着，你不想想为啥呀？” “我跟你说，现在板栗还没长好，到时候长好了，一斤肯定不会低于20的！你随便掰一枝，三五个栗包都几十块钱了！” 周天宇：……怎么他家的东西都这么贵？ 他垂头丧气：“我、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吗？” 倒是田甜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真那么贵吗？好卖吗？” 张自强看她是个女孩子，这才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回答了： “我就随便说个价，肯定不止二十块钱，听说都有几个老板定下了。” “咋了，你想买呀？” “我不买。” 甜甜转身看了看那茂盛的板栗树，这会儿掏出手机来： “哥，你看方便把宋老板的电话给我留一个吗？我有点事想问问她。” 张自强心说你咋不问周天宇呢？ 两人都在这山上散步了，不是男女朋友多少也有点关系吧？ 可转念一下，姓周的这小子不老实，之前还想掰宋檀家的东西来哄女孩子——哼，臭不要脸！ 他干脆接过手机噼里啪啦按着： “好了，这我手机号，你等下打一个我存着，等我回去问问宋檀再跟你回复。” 晚安！ 八月炸的图片我等下放在章说里，很漂亮，但真没那么好吃。拐枣我个人觉得还可以尝尝，滋味独特。 至于虫子我就不放图了，但我小时候，刨竹根，大树根里头都有，我舅舅给我烤过一只，真的很香（现在不太敢吃了哈哈哈）。 (本章完) 621.田甜的小心思 上塘村。 夏日正午，热辣辣的太阳烤得知了都不怎么爱叫了。村头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老田家的闺女戴着帽子，脸挡纱巾，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了。 田甜妈听到动静，一骨碌翻身坐起，赶紧从凉席上起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冲出门去，脸含希望： “咋样啊？” 田甜摘下帽子，脸颊都蒸的红彤彤的，这会儿第一时间冲到水龙头底下洗脸，一边含糊说着： “没咋样。” 这话啥意思当妈的能听不出来？ 此刻脸色瞬间落寞：“我特意叫人家别说我俩的身体，咋这样也不行呢？” 田甜倒不在意的擦了擦水珠：“这有什么好瞒的？相亲的时候不知道，回头聊两句还能不知道吗？别落得人家说媒的也遭埋怨。” 她知道她妈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他爸身体不好，拖累自己谈对象了吗？ 要说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可问题是，田甜本身就不太急这个事儿。 她当闺女的时候，能光明正大的在家照顾家庭，可结了婚那要再这么天天围着娘家，再通情达理的人都会有意见的，不如先不结。 之所以答应相亲，那是因为田甜自己也有私心—— 她爸去年在外头给人家修果树，有根树枝当时卡在树上没掉下来，结果有人经过时就那么不巧，砸到眼睛了。 本来就没几个家底儿，这下子赔了个空。 原本想着，只要人好好的，钱慢慢挣呗。没曾想事了了之后，他爸仿佛才终于放下心来，血压蹭的就上去了，差点中风！ 去医院里，人家要送省会大医院，还要康复……哪怕有医保，这一通下来又欠了好几万块钱。 不仅如此，田甜请假太久，市里服装销售的工作也丢了。 好不容易回家安顿下来，她妈这段时间心力交瘁，人也倒下了，又是输液又是休养的，才稍微能干点小活儿。 家里缺两个壮劳力，而且她爸还得人照顾着，地里都收拾不了，田甜想了想，干脆留家里头了。 偏偏这假期之前，市里头弟弟的学校开家长会，田甜去的。 那是重点高中，每年差不多十来个进top院校的，老师的话说的也很恳切： “……成绩很好，年级排名都在前五十的……英语实在差了些，家长想想办法，不然太可惜了……” 乡下孩子嘛，上初中才接触英语很正常，落后也很正常。 田甜的弟弟田野才上高一，完全来得及补救。 但现在，补习班不让办了，学校补课也不补了，想提升成绩，还得找熟人拉关系，才好偷摸进那种小班…… 尤其是乡村孩子假期补习，不管是吃住还是补习费，都是不小的支出。 一桩桩一件件…… 麻绳专挑细处断，说的就是这了。 田甜的私心就是：乡下相亲进度很快的，倘若合得来，处个三五回都能上门看家了。 男方照规矩要给一万零一块钱，表示万里挑一。 如果能行，这个钱她想给她弟交补习费和生活费。 她是高中毕业就不上了，那是因为实在学不进去。但是985/211和普通本科的差距她还是懂的。 不过，也就这么一想，倒没有无私到为这个赌上一辈子。 这不，没谈成就是没谈成，也就算了。想想别的法子呗。 现在的问题就是，补习班不等人啊！ 钱从哪儿来，真真是发愁。 田甜妈之所以让媒人先瞒着家里的情况，也是想着闺女这么优秀，万一人家就相中她了，他们当爹妈的肯定不能拖累女儿…… 不然好些人家一听这家里头一团团的事儿，估计都不会同意。 正说着呢，屋子里头出来一个一米七个头儿的男生，他笑了笑，也露出颊边酒窝：“姐，你别操心补习班了，我自己能学。” “再说了，我打算大学毕业考到咱镇上初中当老师，到时候照顾咱爸妈也方便，一本还是211无所谓。” 要不是专科学费太贵了，他都想说专科就行的。 田甜摇头：“我看人家专门讲这个报考的，说现在教师行业卷得很，一个省几个十几个师范院校，当老师的学历现在要求越来越高了，还累……” 田甜妈心头一酸，忍不住恨恨道：“要不是我俩身体不争气……” “没事！妈，你想那么多干嘛？跟我爸把身体养好，比啥都强。” “再说了，我今天也不白去的，他们云桥村有个老宋家，听说那家的姑娘大学毕业，特别有能力！” “回家包山砸了几千万，上过中央台的专家都手把手的指导种地！大热天的，一斤西瓜卖二十，有的是人去抢。” “我的妈呀！” 田甜妈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真的！那西瓜我吃了，我要有钱，别说二十一斤，四十一斤我都愿意买！” 田甜妈反应过来：“你吃了？那家招待伱的？那不是挺周到吗？怎么没成？” 以田甜妈的朴素思想：相亲表现的周到，证明他家很有诚意，那怎么不行呢？哪儿不行呢？ “人不行。” “那家的叔婶倒是挺好的，对我特别热情，吃饭的时候不住的给添菜，家里收拾的也特别用心——真挺好的。” 从家庭的角度来讲，这样的公婆真不错。 但…… 田甜实话实说：“那个男的不太有眼力见儿，好像也不太会干活，人情世故也差了点儿——而且他一心想留在贝城，那我肯定不行的。” 田甜妈还有点遗憾：“男孩子，憨点儿老实点儿也行的……媒人说他家讲理，也大方，不是那种挑剔的人。” 田甜还是摇头：“真不行，不是憨实的问题，是不用心。” “听说在贝城一个月也能赚一万多，干的也有销售工作，偏偏眉眼高低人情世故是一点不会……那肯定就是不上心呗。” “对自己爹妈老家都不上心，他能看得起我吗？能顾得上家里吗？我看他自己家都不一定顾得了……还是算了。” 田甜妈这才叹口气。 而后田甜又晃了晃手机：“我今天刚好碰到人家家里开挖掘机的，留了个电话，回头慢慢联系，看看能不能学点啥，指个路子，咱们自己在家也能赚点钱。” 看家，类似订婚，订婚会额外给这个红包。彩礼另算。 我这书里没有纯粹高尚的人，希望大家不要对角色有高于普通人的道德要求。 教师行业情况是看张雪峰老师的分析，个人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本章完) 622.老宋家的八卦 孙自强捧着西瓜kuakua的吃，一边跟宋檀把有人要电话号码这事说了。 宋檀瞬间来了精神：“你说跟周天宇在一起？咋样？长得漂亮吗？” 大家也默契的围了上来。 孙自强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西瓜，一边回想：“还行吧，记不太清了，肯定没你好看。” “不过性格挺大方的，爱笑。个头一般，不胖，穿个花衬衫，皮肤有点黑，脸盘儿圆圆的，脸颊笑起来的时候有个酒窝，怪深的，牙也整齐——” 不像他，牙齿参差的，不好看。 大伙儿：……记不太清了？ “那你看他俩有戏吗？”宋檀换了个问题。 这回孙志强不假思索： “那肯定有戏呀！要是没戏，这么大热天的，谁大中午跑山上去啊！” 然后一扯自己的背心：“伱看，我这身上都晒脱皮了，太阳也太毒了。” 也有道理啊，大家点了点头。 大家听了个半截的八卦，心里不禁有些痒痒，宋檀倒是要来了对方的电话，决定等下午打电话问问什么事。 不过，这半截的八卦居然还没能吃准确！ 因为下午包卤料包时，陈婶和李兰花说说笑笑，话题却已经聊到了下一个相亲对象！ 乌兰没忍住：“咋？上午那个没相中吗？” 说起来李兰花就心痛：“别提了，人姑娘真真是不错！就是我儿子不争气……唉！” 李兰花是真心痛。 本来看两个人溜溜哒哒下了山，还觉得有戏呢，没曾想中午吃饭时人家姑娘就直说了。 “婶，你这招待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主要是我跟周天宇没什么缘分，叫您破费了。” 怎么就没缘分了呢？ 李兰花着急了：“是不是这孩子不会说话呀？” “不是不是。” 田甜摇了摇头：“是我的问题。” “我觉得你们特别会教育孩子，周天宇人又实在，又见多识广，知道很多大城市的事，而且在贝城还拿那么高的工资……” 只跟田甜商量好别说自己掰板栗的周天宇：……？？？我这么优秀吗？ “……我就是个高中学历，本来就有点不搭配。再加上我爸妈身体不好，我还得照顾着。要是真跟周天宇谈朋友了，这不是把我们家的负担，放到婶你家里来了吗？这样不合适。” 田甜叹了口气：“所以，婶儿你别怪周天宇，真不是他的问题。就因为他很实在，我才想着不能耽误了。” “就是怪不好意思的，耽误你们了……” 她抱歉的看了看满桌丰盛的饭菜，和一旁担忧看过来的陈婶。 “我之前也没想到他前途那么好，能赚那么多……还以为跟我差不多呢。” 听听这话！听听这话！ 瘌痢头儿子也是自家的好，哪个当妈的不听着发飘啊？ 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这姑娘识大体，是个好女孩，因此还想再做挣扎。 没想到田甜又把她家里的情况交代了一番——爹妈身体不好，家里还有欠款，弟弟还在上学。 那要是真处成一块了，本来他们家的负担也就挺重的了，再要是儿媳妇家里有个什么事儿张口需要拿钱……他们，他们也是进退两难啊！ 这不，李兰花至今还在唏嘘： “你说说，怎么就偏偏差点缘分呢？！但凡我家经济好一点，说什么我也得留她做我儿媳妇。 倒是乌兰和宋檀对视一眼。 这姑娘话里话外都在帮人家脸上贴金，把媒人和相亲对象一家全照顾到了。 以至于明明相亲不成，反而两方半点儿不尴尬，还叫人家惋惜。 好家伙，这个情商，这个讲话的艺术，小祝支书棋逢对手啊！ 就这，孙自强中午咋看的呀？这跟周天宇明明是天壤之别好吗？怎么看出来有戏的？！ 宋檀当下就摸出手机来。 情商这么高的姑娘，想跟她聊聊，必定是真有事儿。 联系到对方自报的说家庭条件不好，搞不好时间还挺紧张的，她也没必要耽误了，抓紧联系吧。 而那边，甜甜看到陌生号码，心头猛的一揪，二话不说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宋檀的声音清脆又直接：“你好，我是宋檀。听孙自强说你找我有事儿？” 田甜是真的惊讶。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打过来，她还以为孙自强会得到回复之后把号码发过来，自己再挑个合适的时间段联系…… 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赶紧应下：“我是田甜。我想问问，你们家最近还招工吗？有什么我能干的吗？” 宋檀想了想——最近真没什么要做的，不然也不至于几个表哥都放假了。 她只能回复：“八月应该不缺人了，九月份需要人手的。” 九月份山上盖房子，还有该种的种，该收割的收割……事情也挺多的。 田甜倒没气馁，这个时节本来在农村就不忙。 她只是又问道： “听说你们家种了果树，我今天还看到了板栗。请问需不需要剪枝啊？” “我从小跟着我爸进园子剪枝，也算有经验。你们家果树板栗树如果需要修枝的话，我免费给你们剪，但能不能把修下来的枝条给我一些，我拿回来做嫁接？”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此刻又赶紧补充： “你放心，我家板栗园也不大，就两亩。桃树倒是有十几棵，平时也就是结的多了背去镇上卖卖。” 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想告诉宋檀，自己没有想跟对方抢生意的意思，只是改善一下家里条件，希望果子能稍微多赚一点。 不然以现在的行情，本地桃上市的时候，他们镇上五毛一斤都未必好卖，更别说板栗了。 两亩地累死累活，能挣多少钱呢？ 但对于宋檀来说，剪枝嫁接什么的，完全无所谓啊！ 虽然经过灵气滋养，这些枝条会比之前的更有优势，也更茁壮，但若是想靠嫁接枝条就将果子做个大改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顶多是口感稍微提升那么一点点。 在宋檀的计划中，这本来也是可以分享给乡亲们的，只是各家各户不会给那么多罢了。 但如今既然有人免费给自己修剪…… 她一口应下：“行！” 晚安！ (本章完) 623.999纯金恋爱脑 宋檀答应的十分爽快，不过—— “不用你剪枝了，我家卖板栗的时候你来帮几天忙就好了。” 毕竟，板栗树种起来十分省事儿，基本是不怎么需要修剪的。 而桃树——她有足足二十亩呢！剪枝比摘桃还累，那还能指着一个年轻姑娘打白工啊？ 不至于，扒皮宋不是那样的人。 当然了，这话要是周天宇说的就好了。毕竟，像她表哥乌磊一样，男的比较好使唤，还不用喂草料…… 咳。 总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倒是田甜还有点惴惴不安：“家里还有什么要收的？我明天就能去帮忙！” 那么珍贵的嫁接枝条，随便帮几天忙就白给……人家大方，她不能装傻子呀。 宋檀：…… 唉！多么贴心的姑娘，但凡她表哥有一个这样的，何至于此啊！ 宋檀想了想，只好说道：“那……我家芝麻这几天能收了，你，要不……” “好嘞！”田甜终于放下心来：“我明天就去！” 两方皆大欢喜，倒是田甜挂了电话，扭头看见弟弟又捧着本词典背单词，心中无声叹了口气。 其实田野词汇量可以的，但不知怎么，就是语法介词总是混乱，要不然…… 她皱着眉，决定明天干活回来，顺路去舅舅家一趟，看能不能再借一万块钱…… 只要熬过今年！ 按医生说的，过了今年，他爸应该有点自理能力，她妈身体也能恢复，就可以在家干点活，而她就能继续找工作了。 有稳定工资，怎么着也比在村里呆着收入更高。 …… 而这边，宋檀挂了电话，乌兰又小声问道：“伱让人家姑娘明儿来家里干活，她看到你李婶子，会不会两边不自在呀？” 宋檀心说就李婶子那心花怒放的样，哪里会不自在？恐怕看得多了，还真就抛开一切就要这个儿媳妇儿了。 可再想想周天宇那不太有出息的模样…… 她下意识嘬了嘬脸颊，心想：真要那样，还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乌兰也叹息：“这姑娘真没得挑，不行，明儿我也得好好看看，真要可以的话，你看燕平和乌磊不都挺好吗？” 家庭条件她刚也听人家聊过了，也就是这两年难一些……说个不中听的，谁家没有这种时候啊？不全靠亲戚朋友帮衬着吗？ 都还年轻，熬过去就好了。 而且什么钱不钱条件不条件的，这点其实李兰花想当然了——她把自己的存款盘了又盘，一会儿是城里的首付，接着又是彩礼装修什么的，可从头到尾，人家姑娘都没提什么房子彩礼呀！ 就那姑娘的言谈举止，一听就知道放不下老人，人家搞不好还真想找一个愿意留在村里的呢，踏踏实实干活挣钱。 乌兰越想越觉得，现在年轻的小姑娘，甭管是村里还是城里，可难得有这样的明白人了。 就他们家辛君，长得又俊，人又斯文，家庭条件也好，谈恋爱不也谈了个倩倩那样的吗？ 哎呀，不知道辛君想要个啥样的对象啊？明儿个她先看看这姑娘…… 乌兰浮想联翩。 宋檀却瞪大眼睛，心想妈你可真是有滤镜。张燕平也就罢了，虽然懒散一点，可该赚的钱人家是一点没少赚，就是长得像黑道大哥，人还是很明白的。 可乌磊……拉倒吧，他这回放假，搞不好连丽丽都要踹了他呢。 …… 宋檀猜的没错，丽丽是真的要踹了乌磊。 她的直播老早就口碑跌掉，后来换到美妆探店赛道，探访城市里那些化妆店直播给大家看。一来二去的，竟也吸引了不少新粉丝。 挣的钱虽然不多，几千块钱也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但是乌磊不在身边，也没人带自己买东西喝奶茶逛街，生活多少有点寅吃卯粮的意思。 但同时，她也是个年轻女孩，身边没了男朋友，立刻就有了新的追求者。 新的追求者，其实不如乌磊长得俊，但问题是—— 人家完美替代了乌磊之前的位置啊！ 当然了，这事儿她肯定没跟乌磊讲——丽丽也不傻，谈恋爱归谈恋爱，真要成家，那还得是乌磊的家庭条件靠谱，人也听话。 这也是她头回脚踩两只船，于是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敷衍着、吊着。没曾想，乌磊竟然真的半点儿没察觉！ 当然了，丽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察觉，因为有些时候聊天真的很气呀，像是他故意来讽刺她的！ 就那天，她刚羞答答跟新的男朋友依依不舍的分别，对方临走时还笑她： “你可真黏人啊！” 扭头，乌磊就趁机视频过来，给她看那同样黏哒哒的蚂蝗！ 就问，正常人谁没事给自己女朋友看这个呀？！ 丽丽当时挂视频，是真觉得要分手了。 可乌磊第二天，又开始跟以前一样早安宝宝晚安宝贝儿…… 这还有啥可说的？丽丽也不管他知不知道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反正新男朋友我就交了，爱咋咋地！ 而她也万万没想到，乌磊真真有一颗999纯金恋爱脑，兜里揣着一百多块钱都敢坐火车来看她。 他背着背包，里头装了不大不小的一颗西瓜，还有一圈南瓜，一斤烘干的小鱼干。 西瓜是他费尽心思从家里偷的。 毕竟宋檀给的东西，他妈啥时候看的都很紧。南瓜是家里头吃了一顿南瓜汤后惊为天人，乌磊临走时特意切了大大一圈—— 因为丽丽之前做过料理机推广，他决定带过来打个南瓜糊给她喝，一定能让丽丽特别感动！ 在火车上抱着自己沉甸甸的包，乌磊还在想：这世上，再也没有像自己这么体贴又细致的男朋友了吧？ 哎呀，看来自己确实成长许多。丽丽要是感动哭了，那可怎么办呢？ 至于鱼干——唉，真香啊！空口他都能吃十几根停不下来的那种！ 为了丽丽，他硬生生忍住了，在火车上包都没敢开一下，就怕控制不住。 因为没钱了，买不起高铁票，火车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傍晚。 等乌磊再转了两趟地铁回来时，天色都暗淡下来了，租住的居民区楼下，到处都是乘凉遛弯儿的人。 而在这群人当中，丽丽正举着奶茶，跟一个年轻男人手挽着手走过。 乌磊：…… 他包里的瓜都要掉了！ 挖掘机小哥好像是姓孙，我给忘了就张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混淆…… 谢谢大家纠错！ (本章完) 624.恋爱脑和随便分 西瓜是真·差点掉了！ 下意识的，乌磊还没摆出崩溃的神色来，就手忙脚乱的开始搂自己的背包了。 那样子，像极了刚回家时屁股撅车外头，在里面使劲扒拉的模样。 丽丽也瞬间脸色发白。 但有这么一段缓冲的时间，又看看如今这样的大事，乌磊竟然还只顾收拾自己的背包——一段时间不见，他仿佛越发的傻了。 她心里那少许的愧疚也很快被冲散，此刻越发紧挽着新男友的胳膊，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澹定说道： 「没什么，我前男友。」 「你胡说！」乌磊终于回过神来，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大声反驳： 「我们明明没有分手！我每天都在给你发消息。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脚踏两只船呜呜呜……」 他哭的好狼狈，鼻涕都要出来了。 丽丽：……不忍直视。 她叹了口气： 「乌磊，你别纠缠了。你爸妈宁愿让你留老家种田都不同意我俩的事，我难道还要去伏低做小讨好他们吗？没缘分就是没缘分。」 「你回去吧，继续种你的田去吧。我是吃不了那个苦的。」 而乌磊只呆愣愣看着她，凝固的仿佛小区水池子里会吐水的石凋。 片刻后，他终于又呜咽的哭出声来： 「你以前明明都叫我磊磊的呜呜呜呜呜……」 大好男儿痛哭流涕，整个广场的人仿佛都围过来凑热闹了。 饶是丽丽常在众人眼神下直播，此刻也难免有些招架不住。 她的新男朋友更是不耐烦：「怎么回事？你跟他还有联系？玩我呢？」 「没有联系！」 丽丽都快烦死了：「你看他在家又是割稻子又是挖地的，晒成那副黑炭样了，我是疯了吗还跟他纠缠？！」 「你胡说！」 乌磊却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来： 「我们明明就有联系，我给你看我割稻子的样子，给你看我吃西瓜的样子，我还给你看我腿上的蚂蝗！我什么都给你看了，你现在说我们没联系！」 「我在为我们的房子奋斗，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呢嗷嗷嗷——」 他哭得真的好大声。 大伙的眼神在穿着小白裙柔柔弱弱的丽丽身上转了转，又在黑黢黢的乌磊身上转了转，最后又转到丽丽身边那个虽然比不上乌磊俊，但也称得上五官端正的男人身上…… 一时眼神格外古怪。 而敏感的丽丽也感觉到，她男朋友的胳膊都往旁边挪了挪。 而后，对方挣脱开她的手，又看了看仍在崩溃大哭的乌磊，突然上前一步，蹲在一旁，又叹了口气，从丽丽的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来递给他： 「兄弟，别哭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样多丢人啊，来，擦擦眼泪。」 乌磊的哭声一顿。 他迟疑着胳膊一伸去拿纸巾的时候，看到自己黑黢黢的胳膊，心想自己确实比不过人家白净，不由悲从中来。 赶紧抽出纸来，手忙脚乱的在脸上一通揉搓。 然而再看看丽丽，眼圈还有点发酸。 乌磊倔强的扭过头去，看着身边的男人，心想：这个男的看着还行，就算丽丽现在不要自己了，他也要告诉人家，不可以随便欺负—— 然而话还没张口，却见对方笑了起来： 「这不就对了吗，多大点事儿啊？我看你其实挺踏实的，回头好好换个工作，自己挣钱自己花，日子说不定比现在还舒坦呢。」 说完又递了支烟给他。 乌磊：…… 他抬起手，又茫然的看了看对方——他还不会抽呢。 然而却见新男友正鼓励的看着他。 反正都分手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伸手接了过去，对方还主动给他点了火。 然而一口气吸下去，整个人又呛得乱七八糟，反而叫对方哭笑不得，赶紧把他的烟又抽出来了： 「得得得，这丽丽什么运气啊，这年头还能谈个这么纯的……来来来，不抽了！」 老实说，乌磊现在看起来，简直像是山区淳朴的男孩初入城市被骗的模样…… 那男人顿了顿，实话实说： 「我也就是闲着无聊谈个恋爱。你要是真看不惯，得，这大热天的，我也不想在外头约会了，要不我俩分——」 话还没说完呢，突然感觉脚底有什么在蜿蜒流动。再低头一瞧，不由惊道： 「你包里水泼了吗？」 乌磊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后第一时间拉开拉链： 「我的西瓜！」 这一次，他叫声中的痛苦仿佛更惨烈了。 ——他从老家一路背过来的那个西瓜呀！ 这么热的天，他又背又抱的，如今好不容易带来了，丽丽却不要自己了！ 刹那间，一晚上的崩溃终于又一次压在了乌磊肩头，让他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对面蹲着瞧他的男人也没想到，这会儿默然无语半响，只好又抽了张纸巾给他。 乌磊抽哒哒的把西瓜抱了出来，只见翠绿的瓜皮上头，好深一条裂缝里清新的花香瞬间弥散，以至于周围凑热闹的都忍不住动了动鼻子。 而后是保鲜膜包裹着的一圈南瓜，再是塑料袋儿打包好的小鱼干，最后还有一兜茶鸡蛋。 袋子刚一打开，那浓郁的卤香味儿和跟西瓜的清甜混合在一起，瞬间就有人咽口水了。 而乌磊看了看湿哒哒的背包，沉默一瞬，突然抬手，一拳砸在那西瓜上头—— 嚯！ 身侧那男人下意识一仰头，战术闪躲，不然他怕那拳头捶上自己的脑壳了。 乌磊倒没察觉。 他如今也有不少经验了，一拳下去，西瓜倒是没烂，反而顺着那裂缝被砸开，露出里头鲜红的瓜瓤。 那股子清甜的味道越发明显。 而他将半边西瓜往前一递，可怜又委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这西瓜二十块钱一斤，特别贵！这给你吃，你，你对丽丽好点儿！」 对方：…… 他扭头看看茫茫然站在那里的丽丽，又看了看傻不愣登的乌磊，再瞧瞧对方递过来那清香扑鼻的西瓜，忍不住想说： ——要不我还是分手吧！ 可那西瓜真的好香啊。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接了过去。 625.你家住哪儿 新男友捧着西瓜呆滞原地，左右为难。 不吃吧，这西瓜真的好香！ 可吃吧，他也真的想分手。 谈恋爱又不犯罪，他随便谈谈怎么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当过男小三儿呢，说出去丢不丢份儿啊？ 再说……再说那丽丽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啊，只是人家表现的又娇又弱又听话，他处着挺新鲜的就…… 再看看乌磊，对方蹲在那里捧着西瓜，用力掰开一块，一边掉眼泪，一边咔咔的吃，那是半点也不耽误，形象实在狼狈的很。 以至于他不由问道：“兄弟，我跟你这个丽丽分手了，你要是还不死心，再去追吧。” “不过还是得说一句，像你这样的，最好找个居家过日子的聪明女孩，丽丽这性格，谈恋爱可以，伱跟她成家，那不是糟蹋了吗？” 真的，这辈子还没当过小三呢，奇耻大辱！ 丽丽：…… 然而乌磊低着头，根本不肯看他，只是又狠狠抽了下鼻涕： “丽丽都不要我了……” 众人吃瓜的眼神又转到丽丽身上，以至于她脸颊涨红，最后冲着乌磊狠狠一瞪眼： “我们究竟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这样害我！我告诉你，我就算不结婚，我也不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不在就不在！”新男友看她一眼： “咱俩谈的时候，你说你跟男朋友因为他家里不同意才分手，只想谈一段美好的恋情，重新找回自信……你可没说我要当男小三儿啊！” “赶紧的，我送你的那东西你给我收拾收拾拿过来！我都当了小三儿，总不能还让你占便宜吧。” 丽丽表情一滞。 对方跟她说了，只是谈谈不讲真的，她也装的自己柔弱又自卑……因此人家送礼的时候也挺大方的。 不提各种小玩意儿，名牌包包，手机电脑，还有一台新的相机——手机自己都用半个月了！ 然而对方可不像乌磊那样好糊弄，此刻站在那里，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小东西我不管，你现在上去收拾东西，半个小时以后把东西还我。不然明天我掏两千块钱，请水军进你直播间。” 对方是真做得出来的！ 而直播间虽然收入不多，却是丽丽现在唯一的挣钱渠道——就算分手也不能丢饭碗呀！ 此刻只能咬咬牙，扭头往楼上跑去。 而乌磊已经吃完了半边西瓜，刚才伤痛欲绝的心情也仿佛被抚慰了。甜蜜蜜的西瓜汁沁得人心底都仿佛没那么沉重了。 他看着对方手里的西瓜，偏头在袖子上擦了擦脸，然后才瓮声瓮气说道：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丽丽就是不想要我了——那西瓜你还吃吗？” “我……” 新男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旁边看热闹的大婶儿积极的抢答：“吃呢！吃！” 而后又将视线转向他：“小伙子，你要不吃的话，能不能掰一块给我孙子？我闻着这西瓜怪甜的，孩子都馋的不行了。” 啊这。 新男友犹豫一瞬，看着小孩子不停吞咽口水的样子，伸手顺着西瓜不规则的边角掰下一小块来递出去。 这仿佛开了道口子，一瞬间，周围所有带小孩的叔叔阿姨都凑过来： “给我分一口……” “……给我孙女分一口……” 虽说孩子不能随便乱吃东西，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这么着亲手掰开的西瓜，还能有问题不成？ 这么多人呢！ 于是，一阵热闹之后，新男友手里就只剩下不到巴掌大小的一块了。 再看看周围小孩子们期盼的眼神，他二话不说，张嘴就将那鲜红的瓜瓤咬掉了。 甜！ 清甜！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滋味涌入喉间，使得他瞬间瞪圆了眼睛，然后对乌磊竖起了大拇指： “兄弟，你有这种瓜的手艺，还愁没钱没房吗？来，加个微信，回头找你买瓜去。” 难怪这傻小子说20一斤——真值啊。 啊？ 乌磊正茫茫然地看着那一兜茶鸡蛋——天热，真不能放过夜了。 可让他吃，他又觉得心头梗梗的，很难下咽。 听到这话，下意识抬起头来，茫然道：“西瓜不卖呀，这是我亲戚家的，都卖完了。” 听到这话，围观众人也都遗憾的发出齐齐一声叹息。 而刚才，主动要西瓜的那位阿姨看过来，又盯着他手里那一兜茶鸡蛋： “那你这鸡蛋要不给我们吃一个吧？我闻着也怪香的。” 乌磊：…… 这鸡蛋是他们自家的鸡蛋，钱倒没值多少，但卤料包却是宋檀给的，如今既然吃不下，干脆敞开袋子： “你自己拿吧。” 好家伙，这话一说，周边蠢蠢欲动的老头老太太立刻上前，就那七八个卤鸡蛋，顷刻间连袋子都没了踪影。 而四周好些个人早已剥开了鸡蛋壳，空气中的卤香味儿也越来越重。 这居然还是个宝藏小子！ 新男友想了又想，到底对刚才的西瓜念念不忘，一边还后悔自己的慷慨…… 看乌磊老实淳朴，干脆重新蹲下来瞅着他：“那你还从家里带了什么吃不下的？我、我，那个啥……” 头一回干这么掉份儿的事情，对方的脸上也有点过不去。 乌磊却没说话，干脆把自己的包也塞过去：“南瓜给你，小鱼干也给你。丽丽不要我，我不能再丢工作，我要回家了。” “不急不急！” 对方还拦着他：“你这么年轻，在村里能挣几个钱？不如留在这儿，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一个月挣个五千块钱不成问题的。” 两人的关系也是尴尬，但谁让自己到底对不住人家呢，还拿了这么一堆东西。 乌磊却摇了摇头： “我不要，工资再多有什么用？也没有我姑家的东西好吃。” 他从家里偷了个西瓜，又把锅里剩下的鸡蛋全部捞了出来，南瓜切了那么大一圈—— 本来家里都是省着在吃的，如今…… 在这一刻，乌磊仿佛成长了。 他决定回家接受自己的命运，也不能丢掉宋檀家的饭碗。 然而才一抬脚，却又窘迫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 “我就剩三十八了，你能借我点钱买车票吗？” 对方：…… 顿了顿，新男友又瞬间笑了起来： “好说好说！什么借不借的，是我对不住你，来来来，咱先加个微信，我给你转账——哎对了，你去哪儿啊？车票我给你买吧！” 警告：什么都磕，你们会消化不良的…… 乱给孩子吃东西是不安全的，请勿模仿。这里的人设是老小区爱占便宜的老头老太太。 每个人都是多面体，乌磊是个恋爱脑，从丽丽角度，他是个好男配。但是在别人眼中……啧啧啧，不懂事且不中用啊！ 可恶我又回到夜里了！白天！白天！白天！！！ (本章完) 626.这一脚踹你腿上 帝都。 万和园。 家政拎着菜按下门铃，等陆川开了门，她这才笑道： “陆先生，今天来几个人啊？怎么买这么一点菜？” 说少吧，其实也不少。 牛肉排骨什么的，分量也挺足，可问题是只有肉类，蔬菜就那么两样，是不是有点太单调了？ 陆川摇了摇头：“没事，其他材料家里有，菜单我写好了，麻烦你待会儿照着把菜备一下，米饭煮上。中午不用你做菜，下午麻烦再来一趟收拾一下就行。” “好，行。” 这都是昨天预约过的，家政答应的很是爽快。 更何况，这位陆先生家里到处都干干净净，厨房也收拾的井井有条，非常好打理。 她虽然进厨房的日子不多，可已经算是熟门熟路了。这会儿看着单子，不禁疑惑： “这几个人啊？要煮这么多米吗？都够八九个人吃的了。” 陆川沉默一瞬——其实他今天只约了两个朋友，但问题是，这饭不一定够吃啊！ 此刻只能避而不谈：“没事，你煮吧，剩下来我还可以炒饭。” 家政抿了抿嘴，害怕自己笑出声来—— 怎么说呢？ 这陆先生吧，屋子里收拾的全是花花草草，干净又敞亮，他人也是瘦瘦高高，长得又俊，那皮肤啊，比那电视里的女明星还要白净通透呢！ 叫家政阿姨来看，她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 就是有那些会露出来的疤痕，红红的狰狞一片拱起疙瘩来，那也不影响啥嘛。 她最近看电视，人家电视里头那什么魔尊啊，妖怪啊，妆化的比这个还丑呢。 但是，就是这么像个餐风饮露的神仙般的人物，张嘴说要拿剩饭做蛋炒饭…… ……反正家政阿姨说不上来，就是有点想笑。 不过再一看时间，这都快十点钟了，赶紧快手快脚的收拾起来。 干豇豆泡上，茄子干也泡上，大米煮上，肉全部切好，配菜也都准备齐全，青菜全部都摘洗干净沥着水。 这些全部备齐，银耳汤的配料也都泡好了，便直接下水，大火煮开。 直到将银耳汤转入一旁的紫砂锅，家政阿姨看了看时间，这才说道： “陆先生，伱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没有的话我把垃圾收拾一下就走了。” 陆川刚挂断电话，这会儿点了点头：“行。可以了。” 而后一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约有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短发，身材微胖，名叫秦云。 后边的是不胖不瘦，可个头稍矮，名叫何况。 身后还跟着风风快递的小哥。 对方抱着个箱子，见他开门，露出一脸笑来： “今天有你的快递，还挺沉的。” 陆川客气道谢，刚准备伸手接过，就被个头偏矮的何况一把接过箱子，还对小哥说道： “你看！我就说我帮你带上来吧，你还不信。” 对方笑了笑：“下回，下回肯定记得了。”随后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而何况扭头看着陆川，突然停住脚步，上下打量： “卧槽！我说你怎么几个月不见动静了，敢情在家里吃仙丹了？！” “快说快说！你的这做的什么项目？推荐给我媳妇呗！这皮肤，这颜值……本来就碾压，你还往上提升，真不给兄弟我一点活路啊！” 他叭叭地： “陆川啊陆川，你到现在没朋友，你不反省一下你自己吗？” 何况张嘴如同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等到一连串的话说完，没给人回答的时间，他自己又把话题转了—— “抱着箱子还真挺沉的——这什么呀？” 陆川已经看到了快递单上的地址。心说肯定又是宋檀寄的东西了。 刚准备拆开呢，就被何况推着往客厅里走： “来来来，今天吃饭是次要，主要是想叫你劝劝秦云——” “你说他日子过得好好的，可别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 陆川也有点惊讶——他自出车祸到现在，基本没再出门聚会，群消息经常会错过，自然也就漏掉了许多信息。 而这两个朋友，其实都不是帝都人。因此虽然称得上是至交，可其实见面也并不多。 如今再看，何况的状态还好——当然了，他一向心态良好，状况也格外出色，只是又略圆润了一些，想来日子过得不错。 反而是秦云，脸色实在憔悴。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何况恨铁不成钢：“你问他！没出息，人家捧你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后边这话明显是对秦云有意见。 陆川眉头一皱，想了想，他起身说的： “你先想想怎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们俩倒杯茶。” 伴随着热水冲泡的声音，隐约的茶香逐渐弥漫，热腾腾的茶水在这清凉的空调间里格外相宜，以至于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下肩膀，同时长叹一声。 “我都还没叹气，你叹什么气啊？” 何况怒了，赶紧瞪着他：“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吗？你有本事说出来呀，别心虚啊！” “我没心虚！” 秦云烦躁的要死：“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说？我替你说！” 何况冷哼一声： “他这本不是版权卖了吗？全版权总共到手一千一百万，价格挺出色的了。那边影视公司就说想让他进组跟进一下，对接人是个年轻姑娘，长得漂亮，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都是搞文字的，何况说话时也很会挑重点、埋伏笔、下钩子。 不必多说，陆川瞬间就明白了。 “你想离婚。” “我没！”秦云烦躁的往沙发上重重一靠： “我没有出轨！我就是觉得……我就是觉得现在日子也过好了，怎么偏偏陈丽还折腾起来了呢？！” “她这段时间天天在家里闹离婚，我一回家，就让我签离婚协议。” “是！我是跟人家吃饭看电影逛街，可别的我也没做呀！她至于吗？我们俩还有孩子呢，她就不为孩子考虑一下吗？” “砰！” 突然，一声巨响！吓得满肚子满腹牢骚的秦云整个人都凝固了。 抬头看去，却见陆川面色沉沉，刚才就是他伸脚踹了面前的实木桌子。 他冷笑一声，全没有平日里温和沉稳、可靠兄弟的模样，反而眼神中全是讥诮： “要不是看着咱们过往有交情，这一脚，我就踹在你腿上。” 晚安！ 日常献祭一个姐妹！ 穿越八零，大院美人惹不起了。作者：娇花一小朵。 简介：奸商小王穿越成了自己媚骨天成的狐狸精姥姥，只要人群中多看哪个男人一眼，女人就对她人人喊打。作为奸商，小王的复仇宗旨是，打哪躺哪，谁打讹谁。小王还要改变姥姥被同妻的命运，远离作精小姑子，发财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发现，她那个渣男姥爷是重生的！ 这姐妹是个质量有保证的马甲，大家大胆尝试！ (本章完) 655.碎嘴子朱鑫 627.进水的脑子 这下子，别说是被陆川紧紧盯着的秦云，就连刚才叭叭不停的何况都呆滞了。 他们几个当初是同一批新人作者，因缘巧合才慢慢成为至交好友。 当初陆川刚出成绩，却被老牌大神抄袭融梗，作家年会上还倒打一耙—— 陆川心里还在想怎么上调色盘拿出确凿证据，他俩抄着键盘就上了。 何况那张嘴叭叭的，能把人的棺材板说飞，更别提秦云了——他因为一直偏胖，小时候常被别的孩子嘲笑，没少打架，因此打架技能尤其刁钻…… 总之，那场年会确实很精彩就是了。 而他们三人，也因此成了至交好友。 秦云不是坏人，甚至很够兄弟。 陆川住院时，他跟何况连夜跑过来看，至今仍然记得对方在病房里骂骂咧咧的样子： 「狗贼！书都没写完你敢逞英雄！」 也正因如此，陆川如今才发那么大的火。 两人都吓呆了。 而就在这呆滞的间隙里，那沉重的实木桌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卡擦」，仔细瞧去，却见一道裂痕迅速蔓延，顷刻间就已延长到一二十厘米了。 这样的一脚，倘若踹到自己腿上…… 秦云倒吸一口冷气。 何况也不着痕迹的并了并腿，试图打圆场： 「也不至于……不至于……秦云他说没干什么，肯定是没干，这点我还是能相信的……」 「我就想着你比我们都有谱，叫你劝劝他……」 陆川却眸色深沉的看着秦云： 「你是没来得及干，还是误会，我清楚，你心里也清楚。」 「你说没干什么，陈丽就闹离婚，我问你，有孩子以后，你单独陪她看过几次电影——我看朋友圈，上次还是在过年吧？」 何况抿了抿嘴。 他只是跟秦云聊天时觉得不对劲，想叫陆川劝劝，顺带让他也劝劝陈丽—— 这说起来就有点可怜了，陈丽是陆川的忠实读者，而且特别喜欢他单女主或者无女主、没有纠缠感情戏的风格。 不像他俩，写起来免不了有些……咳咳咳。 可这会儿听陆川这些话，怎么……怎么好像不是劝和的意思啊喂！ 而且……而且就这么严重了吗？ 秦云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眼前热腾腾的茶水在空调间里隐约有热气鸟鸟，以至于他的视线都因为紧张而模湖了起来。 然而陆川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尖，把他所有的狼狈都剖得一览无遗。 「吃饭逛街看电影……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够你写一万字了。按你的稿费，这一万字起步价2000。」 「秦云，你如果没有别的心思，你会舍得浪费这两个小时？我作为朋友都能了解你到这个份上，你觉得陈丽心里不明白吗？」 秦云深吸一口气：「但我一开始真的不是……而且，而且她可以跟我说啊！而不是什么都不说就闹离婚。」 「我有错，我可以改啊！我真没意识到，我就，我就吃吃饭什么的……她得跟我说啊！」 「而且她说她吵架吵不过我，我一回家，离婚协议都打好了，只等我签字——这、孩子才刚上小学，她就这么不管不顾情绪上头……」 在这一刻，何况的脸都垮了下来。 陆川更是直接沉默下来了。 在这一片近乎窒息的沉默当中，茶叶的幽香都越发静谧，以至于陆川喝了口水，突然叹气。 「她闹离婚，是因为她明白，这虽然是开始，但精神出轨她拦不住，也真的维持不了家庭。」 「就像你说的。孩子刚上小学，你就蠢蠢欲动不管不顾，她不离婚，难道要等着你在外头儿女成群，来踩她的自尊吗？」 「秦云，两个人相处久了，失去爱情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了责任感和道德。」 秦云脸色煞白。 他想说他没有那个心思，就是美人相邀，总要给个面子。 又或者是，怎么可能在外头儿女成群，他女儿世界第一可爱，不可能有人比得上的。 再不行就是，他真没有精神出轨，他是很重视家庭的…… 但所有的种种，在陆川的眼神下，都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何况反而急了——这年头有个知心兄弟不容易啊！他真不想因为这事儿崩掉！ 此刻赶紧叭叭劝他： 「你就是想不开！陈丽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不年轻不漂亮吗？她是跟着你吃苦受穷才没有心思梳妆打扮的！」 「咱俩啥水平？摸爬滚打的水平！长的又不出色，头两年写书还穷的跟狗一样，她那会儿都愿意跟你在一起……你觉得她能看穿你起飞的未来啊？」 「你摸摸自己胸口，换回五年前的你跟人家美女见面，还吃饭逛街看电影呢——你送束花人家搞不好都要拒收嫌丢份儿！」 「你再动脑子想想，等你七老八十住院抢救，医生说还有一线希望，是陈丽照顾你给你守着氧气管，还是后边娶的几个说拔管？」 「我告诉你，出轨，那就是脑子不好！纯纯找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云再不说话，就也真真是傻子了。 他哑着嗓子，眼圈通红，想说什么的，最终却一摸裤兜： 「我去抽支烟。」 何况瞬间松了口气。 而陆川抬手指了指露台：「出去抽。」 秦云：…… 推开露台门的一刹那，他瞬间又后退一步关上了。 「今天39°你让我上露台晒太阳？」 「嗯。」陆川轻描澹写：「顺便晒晒你那进水的脑子。」 秦云：…… 他二话不说又推门出去了。 门一关，何况就呲牙咧嘴：「哎呀妈呀可给我急的，一脑门子汗！」 「奶奶个腿儿，他要真敢离婚，以后这兄弟都处不好了——陈丽真没得说，原先我穷的时候，她给秦云买方便面都不忘我，我要是再喊别人嫂子，那不得成白眼狼了吗？」 「还得是你，上来就给他镇住了！戳穿他的心思——都是男人，谁还不爱美女了！我老婆比我还爱呢！但是外头的美女能是我媳妇吗？」 「陆川，你心里这么恨呢？！这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吧？你看看这桌子腿——回头得让秦云赔你新桌子。」 628.搞文字的心真脏 何况叭叭不停。 「嗯。」陆川面无表情，十分高冷。 然后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又疼又麻的腿。 何况没发现，反而端起茶杯深深一口： 「唉，茶叶真香啊！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的这宝藏卖家，就是东西太难买了，每次在直播间都得靠抢——哎对了，昨天上的茶鸡蛋卤料包你抢到了没？我没抢到！」 陆川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自己还没拆的快递箱。 他没抢，也没赶上直播，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卤料包快递箱子里肯定有。 「而且现在地里没东西，店里也不卖了，我现在全靠这茶叶度日，我媳妇想要他家的蜂蜜想疯了，每次问都说没货没货……」 储藏室还有5瓶蜂蜜的陆川假装没听到。 好在何况一个人就能吧嗒出一场大戏，这会儿的话题已经又回到秦云身上了： 「这大中午的，他可别晒中暑了吧？」 「不会。」陆川站了起来：「他不施苦肉计改过认错赔罪，怎么叫陈丽心软心疼？」 何况：…… 「艹。」 他忍不住骂道：「你们写得好的心真脏——我得跟他说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学学我，每个月稿费全在我媳妇卡上！我媳妇包全家所有开销，每个月给我5000零花钱，特大方！」 「嗯，」陆川点点头：「我刚跟陈丽发消息了，等会等秦云进屋，他所有稿费肯定也都在她那里了，她每个月发3000。」 实际上，陈丽的原话是： 「苗子出来就得狠狠打死！所以钱到我这里了，我每个月也给5000。但是他犯了错，就每个月扣2000！」 3000块钱够干什么？ 吃饭逛街看电影？ 除非秦云请人家五块钱的蜜雪——假如对方愿意的话。 何况傻眼了。 「你早就知道？！」 「没有，」陆川进了厨房，声音遥遥传来：「就是刚劝完他才跟陈丽说的。」 何况沉默着，突然又看了看裂缝的桌子腿——当时，真把他吓到了。 毕竟陆川以前可从不发火啊！ 但现在嘛，他还是那句话：搞文字的，心真—— 「干豇豆炖牛肉，吃吗？」陆川问他：「田园那家的。」 「吃吃吃！ ！」何况瞬间就把话忘了。 菜都全部备齐，炖的也都在炖锅里，剩下几个菜随便炒炒就行了。 等陆川招呼着何况端菜上桌，整个屋子里都是饭菜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口水就哗啦啦的流淌。 而秦云在露台上顶着太阳给自家媳妇打视频，晒的脸庞黑红，热汗流淌，以至于转账绑卡都操作的格外艰难，直到手机因为太烫关机……这才作罢。 如今重振精神，推开房门，瞬间就被这清凉的空调间拯救，险些直接躺到冰凉的地板上去。 「太热了，太热了！晒死我了！」 然后一头扎进洗手间哗啦啦就冲头搓脸，等他擦干净脸再抬起头时，突然又抽了抽鼻子： 「卧槽，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就是！」 何况愤愤不平很久了：「你电饭煲里煮的什么米？这香的就不正常！还有这干豇豆黑木耳，肯定也是田园家买的吧？」 「可这茄子干从哪儿来的？」 「还有这么香的干辣椒又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我从来没有在店铺里看到上架过？」 吃喝二字，人生大事，聊到重点，兄弟二人齐齐露出狰狞的色彩： 「快从实招来！」 陆川面不改色：「因为我介绍你们去店里消费，而你们买的东西又多，这是给我的提成。」 何况嫉妒哭了：「凭什么啊！老板早说是安利模式啊，我能给他拉一票客户！」 倒是秦云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你之前送茶叶时说这是你那次车祸里救的人送的……你别仗着何况傻就骗他！」 何况闻言，扭头对秦云嗤了一声，阴阳怪气： 「那是！谁有您聪明啊，逛街吃饭看电影，啧啧啧，多有智慧！」 提到这茬，秦云心虚的不吭声了。 … 三个大老爷们儿端菜摆饭，被香味儿馋的稀里湖涂。然而最后一份炖锅还差一点火候，陆川这个丧心病狂的竟能忍着不叫他们吃！ 待在屋子里实在煎熬，秦云只能没话找话： 「我刚跟版权方打电话说我不参与后续制作了——哎，陆川，我听说你那边的制片也邀请你了，你不去看看吗？」 「对啊！」 何况也若有所思：「我们俩都名草有主了，得守男德，不能去那花花世界——你又没有！不得趁机找个女朋友吗？得去呀！娱乐圈美女多！」 陆川慢条斯理的将牛肉起锅，声音沉缓：「我怕有人约我逛街吃饭看电影，耽误我每天挣两千。」 秦云：…… 这茬儿过不去了是吧？！ 但到底理亏，也知道兄弟是真心盼着自己好，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你家酒呢？开瓶好的，咱们喝一杯。就当你们治好我蠢病，我敬你俩一杯。」 【鉴于大环境如此， 陆川放下勺子，看着非要挤在厨房的两人：「用我的酒，敬我一杯？」 不过这回，两人都装傻不回答了。 反而何况又开始叭叭的转移话题，把视线转移到他手臂和身上的凸起伤疤： 「你这都过去那么久了，应该能喝点吧？」 「唉你们看上回那个田园家直播了没？刚好我看到他们酿酒了！馋得呀，晚上一个人喝了酒，愣是没解那个馋劲儿！」 「对对对！」 秦云也忙不迭接口，比起陆川，他俩更像是狂热粉丝。 「那酒蒸出来的时候啊，我真恨不得穿过去！他怎么就不卖呢？」 「我也是！抓心挠肺——只恨自己不知道详细地址，不然连夜开车就去了！」 「我私下问客服能不能卖，都没人理我。不能面上交易，我可以转账啊真是的！一万两万的，说个价也行啊！」 提起那高粱酒，两个人满肚子得不到的牢骚。 而陆川手头的动作一顿，又看了看那边的箱子—— 他好像知道那沉甸甸的箱子里，寄得是什么了。 而下一刻，何况和秦云的眼神也跟了过去。 随后，二人顿了顿，顷刻间动如脱兔，飞奔上前—— 「没错！是云城清溪镇的地址！」 629.介绍几个来相亲 茶叶已经剪了有一段时间，倘若现在去茶园，老远都能看到那些灰褐色的茶枝上蒙着一层稀疏的绿芽。 按这个长势，恐怕再过个把月，又能接着采摘了。 再看看满院子的老叶片子，这哪里是老叶片子，分明是一片片的金叶子啊！ 宋檀心想，真不愧一开始那丁点灵气可着劲儿喂茶叶，他们可真是争气啊！ 不然昨天工程队的来跟自己商量开工的日子，她又得瞧瞧还有什么能卖的。 再看看手机上田甜发来的消息，问早上一般几点下地，说吃了饭就来帮忙收芝麻……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天赐好员工啊！不要工资，还要自己吃了饭再过来！ 要早知周天宇相亲能相到这么好的姑娘，说什么也得留他在老家，一天相一个！ 但如今嘛…… 她给乌兰看了人家发来的消息，当妈的小算盘一打，心头也是美滋滋。 当然了，到底不是称职的资本家，这会儿就叹了口气： 「人家小姑娘不容易，她都不留家里吃饭，你工资还得给，不然传出去，年底不好招工了。」 「知道啦。」 当短工有什么前途？扒皮宋打算用薪水哄哄人来当长工呢！ 而乌兰则加入包卤料包的大军中，一边慢吞吞动作，一边恰似不经意的说道： 「兰花啊，你跟天宇说的那个姑娘，她家里是不是真的条件困难啊？」 别提了，提起来李兰花满心都是痛：「是啊，咋不是呢？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不仅欠债，接下来几年负担也重。不然那么好的姑娘，说什么我不会挑剔的。」 李兰花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田甜跟她一五一十说了之后，她也找人打听过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弃的那么干脆。 乌兰叹口气：「唉，债嘛，好好干总有还清的一天，真要是孩子人品不错，不能错过啊！」 说起这个，李兰花更是心痛。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的呀，我那天还跟你叹气呢，你说但凡我家要有条件，我肯定不能错过。」 她说这话，手里的动作却半点没停，很是麻利。 「但是乌兰你想，这姑娘是家里老大，底下还有个弟弟，听说成绩在咱市重点高中也是很不错的，那铁定要上大学。」 「咱就是说，他爹妈就算身体好了，一年在村里能挣几个钱呢？孩子上大学的时候债还没还清还两码事。」 「再说了，现在上大学多贵呀，一年学费几千块钱，一个月生活费，男孩子再怎么减少，没有千八百块钱吃都吃不饱吧？」 「真要是关乎孩子的前途，我们又成一家了。人家来借钱可怎么办呢？」 借吧，自家的日子都捉襟见肘寅吃卯粮的。 不借吧，又是这样的关系，那得多伤人心呢。 思来想去，只能放弃这么好一个姑娘。 其实，李兰花平时真不是一门心思看钱的人。 可人穷志短啊！ 他们家也就今年攒的多点，这才满打满算能凑够云城房子的首付，可孩子结婚光首付不够，不还得彩礼三金什么的……没个十万下不来呀？ 村里送礼又不像城里那样，他们这红白喜事，基本也就收个一两万块钱礼金，刚好够酒席钱了。 就这条件，自己都还裹不住呢，凭什么去拉拔人家呀？ 陈婶一开始都说了家庭条件差一点，李兰花还琢磨着，大不了彩礼给了，他们拿这个还还债也行。 可没曾想，这家条件那么差。 当爹妈的还在 休养身体，当弟弟的未来还要大把的花钱，姑娘如今是唯一壮劳力……她这才忍痛放弃的。 这话啊，其实李兰花已经说过了。不过乌兰之所以又问一遍，也是为了此刻—— 只听她一声叹息： 「唉，真可惜了。好好的大学生苗子可别糟蹋了——檀檀说，刚好明儿我们家要收芝麻，想着要不请人家来家里帮忙干活，多少能挣个百八十块的……」 李兰花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翻来覆去问呢！请吧，我还能为这个不自在不成？」 宋檀在旁听着，心说可不是怕你们觉得不自在吗？ 兰花婶不是那样的人，可有些人家相亲谈不成，那是要反目做仇人的，又或者看人家不顺眼什么的…… 而如今对方提起来只有惋惜，这田甜姑娘的情商了不得呀！ 啧啧啧，年轻姑娘这么着急结婚干嘛？好好挣钱才是正理。 于是宋檀也笑眯眯的说道： 「兰花婶，我妈这不是怕你吃醋吗？」 「吃醋？吃什么醋？」 李兰花纳闷儿。 只听宋檀说道： 「你看，我两个表哥之前都在家里干活呢，都没对象。还有我们辛老师，也一表人才的单着身。」 「你把人家田甜说的这么好，万里挑一的，我妈这不是就心动了，想说请人家来干干活儿，顺便观察观察……」 「合适的话，也好介绍给我家里这三个光棍儿啊。」 众人一听，不由大笑： 「好啊乌兰！难怪你打听这么多，原来是想截胡。」 乌兰也反应过来，这会儿笑眯眯的：「截什么胡？你也说了你们家不合适。我这儿不一样啊，男孩多的是，叫人家姑娘来挑嘛！」 大家于是笑着打趣一番。 话题来来回回，却又转到了宋檀身上： 「檀檀啊，」陈婶在一旁笑眯眯的：「你光操心你家表哥，还有你们家辛老师，怎么不操心操心自己呀？你今年也二十多了吧？哎呀，也该谈一个了！」 「咋样？想要啥条件的跟陈婶说说，我替你寻摸寻摸。」 宋檀半点不抗拒： 「哎呀，我要求低，能下地干活就行。陈婶你认识那些勤快肯干的，尽管介绍过来。」 陈婶一听就笑了： 「你还不好意思呢？真要是这样条件的，那可有好几个，你还都相啊？」 「那怎么啦？」 宋檀说的煞有其事：「肯定得都相一相啊，勤快只是一方面，这么多人，我不得挑挑哪个干活利索，哪个人品出色呀？」 她正色道： 「婶儿，我说真的，有认识的你都介绍过来呗。」 630.真不嫌人多 陈婶向来热衷保媒拉纤，要不然之前李兰花也不会把事儿委托给她。 可如今听宋檀这么说，一时也摸不着真假了，又看看乌兰，只见她这当妈的竟也点头： 「看看也行。」 殊不知，乌兰还偷偷瞪了宋檀一眼——又瞎说，又瞎说！ 但别人不知道啊！ 比如这会儿，陈婶心头都有点慌了，连忙劝说：「檀檀啊，你还年轻，找对象不那么急的。咱得找一个身家谈吐见识跟你差不多的吧？」 「你婶儿我就在村里长大的，哪认识那种挥挥手几千万的人呢？门不当户不对……不行不行。」 差太多了，真的差太多了。几百万还敢想一想，几千万那做梦都得有勇气了，真的差太多了。 宋檀失笑，心说自己投资几千万的事儿，看来还在村里也是砸实了。 但她也万分恳切：「没事儿，婶，尽管介绍吧。我这个人不看钱，就看劳动力。」 先介绍，再认识，最后接触接触……接触的差不多就谈工钱嘛！ 年轻小伙子闲着多浪费青春啊。 接下来这边干活挺缺人手的，偏偏村里吧，周边几个村子凑不出多少人手来，这怎么能行呢？ 秋天他们家任务可重得很呢！ 实在是谈不拢，好歹他们的朋友圈子也都是同龄人，消息传出去以后招工也好招一些吧？ 唉，宋檀沧桑的想：为了家里这两亩地，我可牺牲太多了。 …… 陈婶一时半会儿寻不来人，但田甜却是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到了，不仅到了，当她停下摩托车时，车上的男孩也跟着下来，腼腆的对大伙笑了笑。 宋檀：……好家伙，来俩啊！ 那要这么着，搞不好今天绿豆也能一起收了。 她热情极了，又是招呼喝水，又是叫坐下歇歇，反而让田甜不好意思： 「我弟放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就叫他也过来搭把手——宋檀，你家芝麻地在哪儿？趁现在太阳没出来，我们抓紧干吧。」 实际上是没有钱，补习班上不了。与其叫他在家想着难受，不如出来干点活儿。 田野跟在身后，他没想到宋檀家的房子这么好，人又长得这么好看那么白净，好像从来不下地一样。 再偷偷看看田甜后脖颈晒出的微黑，心里一阵难受。 他也好想挣多多的钱啊！ 宋檀可不管他俩想什么，要说这会儿缺人吗？有宋教授和三个学生，倒也没缺到那份上。 主要还是叫大家感受一下这里的工作氛围嘛。 再说了，有他们在地里干活，宋教授他们就可以去山上跟着张伯一起多多备肥了，回头地一翻，底肥就该下了，这也挺重要的。 于是这会儿笑眯眯的：「芝麻地在后山呢。如今天热，干到九点多就可以回来了，下午四点以后再开工，干到天黑。」 「我家人多，就不留饭了，所以一天工钱200，你看行吗？」 啊？ 这下轮到田甜愣住了。 但她随后又笑了起来，恳切的说道：「宋檀，你们别这样。昨天不是说好了我来帮忙干活，到时候分我一些枝子就行了，怎么如今又说工钱？」 她倒不是怀疑宋檀出尔反尔不想给树枝了，只是那么挣钱的好品种白给自己，干活还要给工钱…… 这也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宋檀却摆摆手。 看看姐弟俩穿的长袖长裤，戴着的草帽面巾——确实是认认真真想干活的。 于是伸手给他们挑了两把镰刀，一卷 塑料绳。 「别想那么多。活儿就在那里，请谁不是请？你们要干得好的话，以后放假了尽管过来打短工，我这里正缺人手呢。」 一边说着，一边儿骑上特意让张旺家留在门口的小三轮。 「来，我带你们去。」 姐弟俩迟疑着，到底还是坐到了三轮车的车兜里。 夏天的热风摇摇晃晃从耳边经过。 … 八月份的芝麻地一片绿油油。 绿色的茎杆，绿色的叶，绿色的果荚……仿佛还还能留在地里再长一段时间。 可但凡是种过芝麻的都知道，就非得这个时候收不可—— 一旦叶子黄了或者果荚熟了，那随便多晒一个日头，芝麻就会从里头炸开，散落到地里找都找不出来，不知要浪费多少。 因此，趁这个时候收割晒干，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倒是田甜瞪圆了眼睛：「你们家的芝麻长得好好啊！」 可不嘛，不仅芝麻杆长得细高细高，上头的果荚也是密密麻麻，压得芝麻杆都有点歪歪斜斜的。 虽说整片芝麻面积不大，也就两三分的面积，可这产的，都快抵得上人家一亩的了！ 田甜见状，不由越发欣喜，心想自己果然是来对的！ 甭管种什么，有这个产量，都肯定是有秘方的吧！也不知他家种得这些，都能不能留种…… 倒是田野，他也正经下地干过活的，这会儿环视一圈，这才小声问道：「待会儿割下来，是扎成捆儿在这里架着吗？」 他们这里晒芝麻的习惯是把芝麻杆砍下来，之后扎成小捆，然后在地里竖成圆锥状。 方便晾晒通风，还省得再运回，既费劳动力又容易晒着占地方。 然而宋檀却摇了摇头：「收了之后直接扎成捆放在旁边的小三轮里，等装满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骑车。」 她虽然用点小手段驱虫了，这边平时也有大白带着鸭子帮忙盯着巡逻。可等芝麻成熟之后被晒得炸开，难说没有田鼠什么的来偷。 吃地里掉落的也就罢了，万一吃着觉得好呢？ 倒是田野一愣，下意识说道：「我会骑三轮。」 咦？ 宋檀惊讶：「你真的会骑啊？技术怎么样？可别摔坏了。」 田野认真看了看那三轮车，确定点头：「我会骑！ 「我放假的时候就是骑这种车，带我爸去镇上看病的。」 「行！」宋檀乐得轻松，这会儿将钥匙拿给他：「那这活儿就归你了。」 「对了。」她又嘱咐一声：「这种天气可不许一直晒啊，九点多十点钟你们不回来，我就得过来找人了。」 而这会儿，才早上五点多呢。 田甜看了看面积不大却格外稠密的芝麻，又看了看前方停着的那辆小三轮，此刻重重点头： 「放心。一上午肯定能割完的。」 631.实实在在打工人 田甜果然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虽然上班好几年，如今略有些手生，可抓着芝麻杆，挥着镰刀，不多时就已经找回之前的感觉。 姐弟俩刷刷刷刷，动作飞快。每割完一阵子再站起来活动活动腰，顺带将之前的打捆装车…… 两人搭配着，效率竟然飞快。 而不远处的斜坡上，挖掘机正轰轰的开始工作。巨大的挖斗将那些盘踞的灌木小树和多年未动的土地一起刨出，***出微黄的沙土来。 而在挖掘机的另一侧，那些***出来被晒干的一块块浅黄色山坡平平整整，已然昭示着他的成果。 挖掘机动作规律且有序，让人不知不觉便能看入神，直到田甜喊道： 「田野，田野！别看了，接着干吧。说是来帮忙的，人家还给工资，咱们得抓点紧。」 田野收回目光，重新弯下腰来割芝麻。一边还问道： 「姐，听说开挖掘机可挣钱了是不是？」 亲姐弟，田甜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这会儿便劝道：「别想那么多。挖掘机挣钱，那也得有活干，还得人家给钱爽快。现在多少工地都停了，他们这如今也不像以前红火了。」 田野没吭声。 田甜知道他是因为家里的经济负担才会东想西想，这会儿也叹了口气： 「咱干这个活两百一天，回头干个十天半月的，也能挣四五千块钱，你们那个培训班不是下周才开始吗？咱们晚点加进去，你努努力应该能跟上。」 田野学习算是刻苦的了，可语法介词这方面怎么着就不开窍。 反正最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有点机会，她也想叫弟弟成绩再提升一下。 「我不去。」 田野扭头：「英语是靠词汇量的，我自己在家多读多背就行了。」 「再说了，不是还欠着钱吗？这几千块钱还了，负担又少许多。」 田甜却不肯。 英语是多读多背就行了，可那也得看有没有足够的时间。 高中的课程可不比初中，每一门都需要费大力气，若是因为几千块钱英语拖了后腿，得不偿失。 「你别操心这事儿，咱爸是还要一年才能恢复过来，但咱妈很快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正常出去上班，每个月的工资攒一攒，一年就能还清。」 当然了，除非家里没什么花销。真要算起来，恐怕这债务得两年。 但田野再早熟，阅历不够想法也简单，田甜这么说，也是想让他别操心那么多。 田野不知信没信，反正是没吭声。 姐弟俩戴着手套，避开芝麻叶上趴着的肥胖大青虫，额头的汗珠一颗颗坠落，伴随着太阳升起，温度提升，沉重的呼吸也逐渐在芝麻地里蔓延。 直到这时，田野才叹了口气： 「咱们村儿怎么没有这样的人家呢？要是有的话，咱爸妈坐在那里也可以干点活。」 「傻小子，爸妈身体都还没恢复呢，同样的工钱，请别人效率不是更高一些吗？」 田甜搂起地上的芝麻杆儿打捆，一边又笑着道：「宋檀家挺好的，给的工钱也厚道。我就算去上班，一天也不一定能挣两百呢。」 …… 两人埋头干着，芝麻杆一簇簇地倒下。而太阳逐渐升高，空气里的灼热也越发的明显，以至于呼吸都带着热烫。 等到层层汗水使得眼睛都睁不开时，这片芝麻地仍有一处角落还没收拾完。 而半山坡上，挖掘机却已经停了下来。 孙自强从车里下来，也被太阳光刺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看地下 山坳里还有人在干活，赶紧喊了一声： 「赶紧的！可以收工了，剩下的下午再干吧！」 这也太热了，可别叫人中暑了。 田甜抬起头来，见是孙自强，不由笑了起来，然后抬着嗓子回道： 「还剩一点儿，割完我们就回去。」 可这会儿都快十点钟了，气温已经飙到三十八度，孙自强啥都没干，只站在那里就已经热出了一头的汗！ 他滴咕道：「干活怎么这么实在呢？」 一边儿也跟着往山坳里去了。 踏进芝麻地的时候，恰好见田甜正狼狈的往袖子上蹭汗水，一缕头发的粘在脸颊上，热得十分狼狈。 他走过去，将镰刀接过来： 「我来我来，就这么一点儿了，你们歇歇。」 一边又抱怨：「这又不是急活！上午干不完下午干，为这个要中暑了，人宋檀还不够赔你们医药费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他一个大男人，干活可比这姐弟俩利索多了，这会儿大手一挥揪住芝麻杆，镰刀唰唰的挥上去！ 没多久，便将这角落里清空了。 而田野和田甜跟在后头打捆，竟也将那三轮车堆得层层叠叠摇摇晃晃满满当当。 「嚯！」直到这时，孙自强才发觉：「这芝麻产量可以啊！」 三轮车都堆得有些颤巍巍的，就这两三分地，说不得能出一两百斤芝麻呢！ 见田野迟疑着要上要去开车，他赶紧将钥匙接过来： 「去去去！装这么满的车，你个小毛孩儿开不安全，我来吧。」 说完不等人回答，骑着车子嗡嗡的就顺着山坡缓慢的爬上去，从后面看去，只能看到车上捆扎着的芝麻杆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而后渐渐没了踪影。 田野也松了口气。 这可是山路，三轮车又堆的这样满，他还真没开过这样的。 而田甜已经又擦了擦头上的汗，喘着气催他：「别看了，这么热，赶紧回去吧。」 他俩这是真真正正的来干活的，回到宋檀家简单凉水搓搓脸，这就骑着摩托又回去了。 孙自强骂他们俩干活太实在了，可他自己回去了，见宋檀不在家，也不叫别人了，干脆就把芝麻杆儿都铺到水泥地上。 这么热的天气，晒不了几天就能收芝麻，也不知种的是白芝麻还是黑芝麻…… 正犹豫要不要剪开绳子呢，就见姐弟俩过来道了谢，而后利索的骑着摩托走了。 孙自强：…… 他滴滴咕咕：这么勤快的姑娘周天宇还看不上，回头可别找个懒蛋啊！ 不然她干活那么实在，那不得叫人死命压榨着啊？ 632.一把过 田甜的摩托车刚走没几分钟，宋檀的皮卡也停在门口了。 没等她问问外头院子的芝麻，乌兰就和宋三城俩下了车。 前者喜气洋洋，后者也不乏得意。 「哎呀，我就说考驾照没什么难的，这不，一把就过了！多简单呀！檀檀，你说回头我买个什么车合适？」 宋三成笑得见牙不见眼，都想好车子到手之后先往哪儿开了。 乌兰却瞅他一眼：「你就考个九十一分擦线过，瞧你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科四呢！」 宋檀也想笑。 她爸已经得意一路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拿驾照板上钉钉了——实际上，今早才考科一呀。 他早上排队进考场的时候还拿着手机刷题呢。 不过父母俩拌嘴她是不掺合的，这会儿翻身上了车后斗，又扬起嗓门来喊： 「乔乔，出来看你的新车啊！」 没错，等了那么久，老宋家第二个开上新车的，正是乔乔！ 而乔乔已经飞奔出了院子，此刻看着宋檀车后斗里的那辆三轮车，双眼亮晶晶的，扒着围栏只恨不得立刻翻身上去！ 「姐姐！这就是我想要的三轮车，它好漂亮啊！」 可不就是漂亮吗！饶是宋檀这个实用主义至上的，如今也难免怦然心动—— 车子就像乔乔说的那样，是梦幻的彩虹色。 色调是清新的马卡龙调色，饱和度并不高，却浅浅又明亮，让人见着就忍不住欢喜。 而车子上头大价钱定制的雪白云朵车篷，在众人搬运的过程中微微颤动着，更别提有多可爱了。 这车子买回来五千多，可改色喷漆加车篷，价格也有五千块钱了。 掏钱的时候，宋檀都想反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买摇摇车呢！ 哪怕五百块钱一辆，也够买十辆了！乔乔坐上去，高低能摇好几首歌呢！ 再说了，这么漂亮的车子，回头不管是拉肥料还是拉柴火，都显得有点暴殄天物，乔乔还不一定舍得…… 属实是中看不中用的儿童玩具了。 但。 人类的本质就是看颜值。 别管这车有多不中用，等它被众人抬到地面上时，宋檀第一个就坐了上去，还一脸严肃的对眼巴巴瞧着自己的乔乔说道： 「别急，姐姐先试试这车有没有毛病，有毛病得叫人家售后。」 乔乔是个好孩子，哪里懂大人的险恶用心？更何况是他格外信赖的姐姐。 此刻便乖巧地后退一步，而后认真道：「那，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检查呀，不要让我的大花坏掉了。」 什么花？ 宋檀愣住了。 乔乔却自然而然的指了指面前这辆三轮车：「你看它，五彩缤纷，花花绿绿，当然是叫大花了。」 宋檀：……这名字不要也罢。 她忍不住道：「那不如干脆叫大虹得了，彩虹的虹，还更贴切呢。」 乔乔想了想：「可别人不知道是彩虹的虹，万一误会它是红色的怎么办？」 怎么办？误会、误会就误会呗，三轮车的名字误会了有什么影响吗？ 但乔乔却不同意。 「既然这样，」他看了看雪白的云朵车篷，此刻下定决心： 「就叫大朵吧，不改了！」 宋檀：……只能说，弟弟开心就好。 一想到这车子的名字叫大朵，她干脆不想，扭过头来钥匙一拧，轰轰的就发动了三轮车。 别说，这车开着还真不赖哈！ …… 临近中午，干活的都回去了，连孙自强都回到宋檀爷爷那边洗漱去了，院子里真没别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 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宋三成满屋子炫耀： 「其实我原先模拟题没过，那是因为我没上心。」 「这不，今天早上临时抱佛脚，排队的时候做了做题，这科一不就过了吗？简单的很！」 「哎呀，要不是之前家里太忙了，我早就去考了，这会儿估计驾照都到手了……」 类似的话他翻来覆去，说得七表爷耳朵都要长茧了。 这会儿就问他：「我听说科目二考不过去的人特别多，你跟乌兰俩，这科到底谁先过？」 啊这。 宋三成炫耀归炫耀，心里还是有数的，这科二他俩谁先过……这还真不敢说。 他瞬间消停了。 宋教授带着学生们闷头笑。 直到燕然也洗了澡从楼上下来——没法子，他们在山上发酵肥料呢。 氨肥的刺激味儿，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会儿衣服上都浸透了，回来不洗个澡实在忍受不了。 而女孩子洗澡，总比男生要麻烦许多，以至于她下来的最晚。 见宋檀开着车子心满意足的进了院子，她赶紧问道： 「宋檀，不是说地里还有绿豆要收吗？打算什么时候收？我看过两天又有雨了。」 宋檀摆摆手：「放心，有人来干活了。不然这么热的天叫你们下地去，我怎么舍得啊。」 「桃林那边树荫多，没那么热，你们一边琢磨着一边慢慢干着，不着急。」 张伯可从来都有备肥的习惯，山坡边缘，大大小小的发酵堆在宋教授来之前都不知堆了多少个了。 如今他们再重新多配一些，等山上收拾齐整，气温稍稍降下来一点，第一波底肥都可以撒进地里了。 倒是燕然有些纳闷：「你不是说村里现在找不到人了吗？」 宋檀笑了笑，给他们讲了讲田甜的事儿，又忍不住夸赞道： 「孙自强说的，这姐弟俩可能干了！你看外面那芝麻，他们俩一上午全割完了，干活特别拼。」 不过也太拼了。宋檀都怕把这正长身体的小孩给累坏了，正琢磨着要不要换别的活儿给他呢！ 而燕然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她好奇道：「你说那个田甜的弟弟要上补习班没钱——他想补习什么呀？」 「英语。」 「那多简单啊！」 燕然瞬间惊喜：「你跟他说说，不提工资的事儿，每天早晚给你家帮忙干活。等热了就到这边来，我们三个都可以给他补习。」 她眨眨眼：「这样既不会累坏，家里一些杂活也有人干了，顺便还能替你节省点工资。」 不然他们四个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心里可过意不去了！ 这点小忙要是能帮上，那简直再好不过。 燕然说完还有些心虚呢。 宋檀：…… 她搓了搓手，显出一副纠结又诚恳的模样。 「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太受累了？」 633.体贴 田甜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冲澡洗头，出来就咕都都喝水，电风扇呼呼的吹着，这才叫她舒坦起来。 再看她爸妈满头大汗的模样，忍不住叹道：「今年实在太热了，要不先买台空调吧，便宜点的一千多都挺好的。」 不然她爸妈在家里，实在遭罪啊。 「我也觉得该买。」田野把饭煮上，这会儿擦着汗说道：「这几天到下午都四十多度，没空调真的不行。」 听说别的村子已经去世了好几个老人家了。要说是因为天热吧，谁也没证据。可如果不是，怎么就今年特别多呢？ 田妈摇头：「别！你们俩都在家，也不用***什么活，一千多不是钱啊？马上出伏天就好了。」 她生怕儿女们再聊什么空调的话题，这会儿赶紧问道：「上午干什么了？还行吗？」 要不是他们两个身体不中用，哪至于叫孩子三十八九度顶着太阳去干农活呢？ 这天气坐在家里都是一层一层的汗。 田甜摇了摇头：「凑合吧，不到三分的芝麻，我俩干了一上午才收完。」割一阵歇一歇，比那庄稼把式差的太多了。就这回来还觉得腰疼呢。 「你别那么拼……」 田妈劝着。 田甜却无奈：「不拼不行啊，妈，人家给我们俩一人开两百块钱的工资呢。」 啥？两百块？ 田妈顿了顿，只弱弱地说道：「那你们也别硬熬，实在累了就去休息。」 田甜却在心里打算着—— 一天200，姐弟俩干一周就是两千多，跟手头的钱凑一凑，倒是够去给田野交个学费。 可住哪里呢？ 他们这小城市的房子，短租的都格外少，倒是打听过大学附近有短租房，可小单间也要五十一天了…… 她皱紧眉头，实在苦恼，只好又去看租房信息，并准备报名的时候去问问老师。 然而这所有的苦恼，都在下午拿着镰刀准备去收割绿豆时化作了惊讶。 「什、什么？」 饶是镇定如田甜，此刻也有点难以置信：「让田野跟着你们学习？」 「对啊。」燕然笑眯眯地：「别看我们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再去考四级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平时很多相关刊物都是英文的。」 按理说人生的知识巅峰是在高三，大学生很不靠谱。但……谁让他们几个够努力呢？ 大学年年拼奖学金，考研还得千军万马独木桥，好不容易跟了宋教授吧，对方又那么有名，稍微懈怠一点都怕给老师丢人…… 谢天谢地，如今知识储备还在，多少能弥补一下他们在宋檀家白吃白喝的愧疚了。 至于忙活一上午备肥料那些辛苦……那能叫辛苦吗？都是再简单不过的活了。 田甜脸上的喜悦简直要蹦出来了，此刻无与伦比：「不，不是……我是……我是没想到……」 宋檀赶紧走过来安抚她：「没事，这也是顺手的事儿。」 「你看田野还上学呢，这么早干活，回头身体都垮了。还不如趁这个假期好好学习，回头考个好大学，咱村也光荣。」 「你在地里辛苦一些，挣个工资，他在这边上上课，日子总能熬过去的。」 而后又看着一旁呆滞着说不出话的田野，表情格外真诚又体贴：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咱们就天热的时候学习，一早一晚捎带着帮我家搭把手，我就不给你算工资了，你看这样行吗？」 这一瞬间，田甜和田野感动的都要落下泪来。但姐弟俩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份泪意，而后郑重点头： 「行！」 这时候，还有什么工资不工资的。真要是可以，田甜自己都能不要工资！ 再想想宋檀的话，分明是体贴自己的难处，也体贴弟弟的自尊心。 这要是还有不满意的，那简直是天打雷噼！ 田野看了看她，也握紧拳头，重重点头：「我会好好干活的。」 而燕然则笑眯眯的一挥手： 「那这会儿先不慌着干活，你回去把你的试卷还有课本都拿过来我看看——我说实话，我帮你补习出来的效果肯定比不上你们专业的老师的，你别介意。」 术业有专攻，人家老师就是专业教学的，肯定水平比自己好。在这方面，燕然心里有数。 但老师还有汤晓东齐霖都说太热了，自己不能老这样出去晃荡，回头真晒得黢黑，找对象都成问题…… 当然啦，燕然知道，他们体贴自己是女孩子，又赶上身体不舒服那几天，就找了个借口…… 燕然同样感恩。 这会儿看着激动的田野，神情就格外柔和：「下午你们正常干活，我对着卷子和教材简单做个教桉，等明天咱们正式开始，行吗？」 她真的好周到啊。 这一瞬间，饶是坚强开朗如田甜，眼圈都不由红了。 她点点头，郑重说道：「好——田野，你先去地里干活吧，我回家给你拿卷子去。」 姐弟二人一同出发，方向相反，斗志却是相同的高昂。 … 而等到田甜再度骑着摩托车轰轰的过来时，恰逢孙自强也打算上工了。 见到人来，他顺口问道： 「你们下午割豆子是不？要不我等会儿骑三轮车把你带过去吧，省得我走路了，也省得你们还得再回来骑车。」 田野那傻小子，听到消息头也不回的就往山上走，等宋檀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这傻孩子只拿了个镰刀，三轮车都没骑过去呢。 田甜点头：「行啊。」 然后干脆利落把田野的书包一放，直接就上车了。她干活慢，就不能在这种事上再磨叽，要不然对不起人家的这份好心。 孙自强熟练的启动车子，眼看着已经骑上大路，宋檀追过来喊了一句： 「别逞强，实在累了就歇着。」 不然给人家累坏了，她要再赔钱的话，得不偿失啊！ 而三轮车上，孙自强的嗓门也大大的：「听到没，你们可得悠着点身体，别给宋檀添负担。这年头找个大方老板不容易的。」 他买车后一贫如洗，得抓紧想办法攒钱啊！ 三轮车上，田甜的身子随着颠簸的山路晃晃悠悠，没再说话，可身上的担子却陡然轻了下来。 634.藏起来了 帝都郊区的山上。 刚收拾好准备换岗的门卫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点儿，刚好够自己追个更新。 然而打开app，这才发现书架里连着追的三本书都没有更新显示……是联网不好吗？ 他心头惴惴，下意识的点进去，然后绝望的发现：这三本书是真的都没更新！ ——怎会如此？！ 今天不年不节不活动，这几个作者甚至请假条都不放就这么直接鸽了？这合理吗？这根本没把他们读者放在眼里啊！ 再刷刷评论区，果然一片怨声哉道骂骂咧咧： 【狗贼！鸽就鸽了，假也不请。】 【@况且况且，你从来日更不辍的，怎么今天也没了动静？】 【我就知道青云版权一卖，人就不勤快了】 可恨啊！ 悲伤的读者在三本书里挨个骂了一句，这才心塞的去跟人换了岗。 而就在他退出app的那一刻，三本书又同时发了新章节： 《抱歉，昨天喝醉了》 … 而在这低调的门岗处，门卫肃容挺身站在那里，灵魂却还没从这情绪中缓冲过来呢，就见熟悉的快递小哥又将车子开了过来，最后利落的搬了几个快递下来。 等年轻的门卫一一查验后，心头忍不住一咯噔。 无他，其中有一份祝老爷子的快递，是从云城清溪镇发出的。 好家伙！ 他迅速将眼神向小区里看看，果然又见到小杜熟悉的面孔冲过来，老远就问他： 「有我们老爷子的快递吗？他一大早就盯着，看到签收了。」 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等到小杜将那堆快递扒拉过来后，看到云城清溪镇的快递盒，对方二话不说，搂在怀里就一路狂奔。 而门卫看了看他远去的身影，扭头也火速挨个儿拨打电话： 「周老爷子，今天又有一个清溪镇的快递……」 …… 老祝如今已经学会忍耐了。 毕竟血淋淋的经验告诉他，他年纪大了跑得不快，若是被人家半路拦住了，一通厮杀下来，少不得要怀里的东西要缺斤少两。 还不如指望小杜，自己就在家等着。 可等着也不放心——因为倘若那几个老家伙提前得了消息，不要脸的在半路上拦，小杜也不敢跟他们硬刚啊！ 此刻，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百般为难。 好在没多大一会儿，小杜就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而后郑重的站直身子，将那个快递盒放在老祝激动的手掌中。 下一刻，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迅速就进了屋子—— 「啪！」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老祝熟练的拆开箱子，只见里头裹着二十个卤料包，还有正中包裹着的一个矿泉水瓶子。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道什么。」 随后不等小杜反驳，迅速从柜子里摸来自己的小酒盅，小心翼翼的往里头倒了大半杯。 那酒的醇香，老酒鬼怎能抗拒？ 此刻端着酒杯，强忍着急切，这才细细抿了一口。 「好酒！」 一口下去，心肝仿佛都颤了颤，那种冷冽又醇香的刺激…… 「蹭」的一下，老祝眼睛都亮了！ 他忙放下手中的酒盅，而后将矿泉水瓶子拧紧，在屋子里团团转了起来： 「小杜！快快快，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把它藏起来。」 小杜顿了顿，这才拿起酒瓶子进了里屋。 没过多大会儿他就出来了，倒叫老祝愣了愣，心生警惕：「你藏哪儿了？该不会以后就不打算给我喝了吧？」 小杜笑了笑：「老爷子，医生说了，真不能喝。您家里也千叮咛万嘱咐……」 「我不信！」老祝大声道：「我就没听医生这么说！」 然而话音刚落，却听院子外头又有熟悉的嘈杂声传来。 他心头一哆嗦，想想自己那些宝贵的烟草，这会儿二话不说，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而后迅速吩咐： 「赶紧的，洗干净放好，我去开门。」 这些老家伙，如今跟牛皮糖一样拦都拦不住，还不如他趁早开门，显得自己只是随便收点卤料包，不心虚嘛。 唉，还是孙女儿体贴，这卤料包寄了二十个，分明是声东击西，怕人家抢他酒，拿这个来分给大伙转移视线…… 好孙女啊！ 他这么浮想联翩着，手底下动作不停，等到将门打开，果然又是那一群强盗。 为首的周老爷子笑容和蔼：「老祝啊，这么多年兄弟了，不至于还要我说出来吧？」 老祝便哼了一声，很像那么回事：「有点东西你们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咋，我孙女孝敬的？我就不能吃个独食儿了？」 一边说着，一边气哼哼的将快递盒子拿过来，露出里头简单包裹的二十包卤料。 「用来卤茶鸡蛋的，一人分两个吧，这一锅煮着放冰箱里能吃不少顿。」 大伙神情微妙的看他一眼，而后默默的将卤料包揣到自己兜里。 等到盒子里也只剩下区区两包卤料时，老祝虽然心痛，可也勐的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却见面前的老周笑得跟狐狸一样： 「老祝啊，下回再骗人先漱漱口去，你嘴里都酒味冲天了！」 「还有这屋子里那酒香，我想装傻都装不了——小杜呢？小杜，快说他把酒藏哪儿了！」 老祝眼前一黑。 孙女这回就只寄了一瓶，就他们这酒量，一瓶酒够喝几口？ 因此，老祝宁死不屈，坚决维护自己的秘密，以至于大伙儿纠缠多时，最终只能怏怏不乐的散开了。 而等到人一走，老祝这才狠狠拍了拍小杜的肩膀： 「干的不错！我就猜他们没老实的，这边有人缠着我，那边肯定有人想当强盗……」 「好了好了，人走了，你赶紧把酒给我拿下来，我得换个好瓶子装着。」 然而话音落下，却不见面前的小杜动弹，老祝狐疑的瞅过去，就见小年轻淳朴的脸上露出一抹歉意来： 「老爷子，医生真说了，不让喝。所以我就真给藏起来了……您要不自己找吧？」 老祝：…… 635.授人以渔 太阳还没落山，三十多度的高温仍旧蒸腾，地面热乎乎的，被余晖照着，倘若鞋底薄一点，踩得久了还有点烫脚。 院子外的水泥地又一次派上用场，成捆成堆的芝麻杆和绿豆铺在那里。 绿豆的黄叶绿荚交错着倒还能看出水分来，但上午收割的芝麻不过才晒了半天时间，就已经奄奄的水分全失了。 时间还早，大家就不着急把这些装袋收起来，反而在院子里跟哄着乔乔—— 毕竟，没人能不喜欢彩虹色的大朵是吧？ 而等到田甜姐弟两骑着摩托车走远，七表爷这才瞅着宋檀，似笑非笑： 「你这点芝麻绿豆值几个钱？这一天工钱都得400块了，这不是豆腐盘个肉价钱吗？」 芝麻绿豆加起来也不到一亩地，要不是宋檀灵气加成，产量简直不值一提。饶是如此，因为种的实在太少，如今瞧着也没多少。 若是按普通农作物的价位，宋檀这回得赔个稀碎。 但如今她只是笑了笑：「七表爷，别想那么多嘛！你看，她缺钱，我搭把手。我不想顶着大太阳干活，她来帮忙……大家各取所需，什么钱不钱的，俗气。」 七表爷气不打一处来：「我俗气？！你鬼心眼子那么多还说我俗气？」 就在这时，孙自强刚帮忙翻了芝麻回来，闻言就不赞同了：「宋檀人又好又大方，你咋这样说呢？人家田甜跟她非亲非故的，她又帮人补习又给人开工资……」 他说着就叹气，搞不懂为什么有人总是看不明白：「老爷子，这叫授人以渔，不是直接给钱就是好的。」 七表爷：…… 「呵。」 他看着眼前这傻小子，又想起人家田甜走时感动的模样，心中勐然生出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已然不想跟这群傻子说话了。 就在这时，小祝支书也美滋滋的进院子了，当先第一句是万年不变的「今晚吃啥」？ 问了其实也不需要回答，毕竟吃啥她都可以。这会儿主要是来邀功的—— 「宋檀，我跟你说，好烟好酒明儿就寄过来，你送我的酒没白费！我今天恨不得接了一天的电话……」 尤其是亲爷爷老祝，那大嗓门，一个劲儿的说小杜不能要了，藏他酒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羡慕！」 乔乔眼睛亮了！ 是啊！上回给小朋友们看过奥特曼，这回就得看大朵！ 他果断点头，二话不说就骑上去了！ 「等等！」齐霖拦住他俩：「这个得有f照吧？乔乔没有，直播出去容易引争议。」 汤晓东迟疑的看着眼前的三轮大朵，七彩马卡龙加可爱白云朵车篷，后车斗是可以变成车座的，甚至不到一米长—— 整车长度也才两米啊！ 而且他们在村子里骑一骑，各种种田直播都有三轮出现，谁也没说查驾照啊？ 齐霖无奈，只能压低声音：「别人也不是乔乔这种情况。最主要的是现在他直播间热度很高，我怕人家使坏。」 现在网友都闲，回头跟个风再出点什么问题，他们直播间就得整改了。 小祝支书在旁看着，也点了点头：对，既然有热度了。还是谨慎一点，就算你们不靠直播吃饭，万一禁播一阵子，或者被人骂，乔乔恐怕也会难受的吧？」 虽然他压根不看直播成果。 乔乔离得远，倒是没听清，但他已经明白过来，如今站在那里，瞬间沮丧： 「我的大朵不能给小朋友们看吗？我骑车很好看的……」 一瞬间，院子里的人都心疼了。 就连齐霖都说不下去了，只犹豫道：「要不……」 「没事！」还是宋檀拍板：「等会儿我们把芝麻收起来，直播时就在院子外头骑就行，别上大路。」 管它什么情况，在自己家门口随便骑骑总没问题的。 小祝支书顿了顿，也笑了起来：没错，大院子还是好啊！」 这话一说，乔乔瞬间欢呼，立刻就发动车子在院子里转圈圈了。 天气那么热，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烦躁，反而格外开心，笑容灿烂极了。 汤晓东拿着手机，一时都看呆了。 他心想：当小孩子……真好啊！ 直到小祝支书突然出声：「乔乔，你的大朵好漂亮，比我的车好看多了……我好羡慕，可以给我骑一下吗？」 乔乔犹豫一瞬，点点头：「没错，大朵比支书姐姐你的车漂亮好多哦。」然后就把车子停下，乖巧的下来了。 汤晓东：……这也太好骗了。 他默默的发了个聊胜于无的开播预告，此刻突然又叹口气：「当小孩子也没那么好。」 等小祝支书去路上转一圈回来，院子外头的芝麻绿豆都已经收了起来，空出好大一片地来，足够大朵待会儿从院子里骑出来，再转悠好几圈了…… 而就在乔乔重新上车时，汤晓东盯着手机提醒道： 「乔乔，先别急着开走——好！开播了！」 636.熊孩子 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天色并未迅速暗下去。晚霞凝成瑰丽的蓝紫色，自远处的山边，隐约可见暮色的轮廓。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门前空地上那令人心动的三轮车。 毕竟晚霞不可触，三轮车却实实在在的。 不，对于直播间网友来说，三轮车也是摸不着的。 但这不妨碍他们呐喊——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可爱车车！】 【主播，我命令你！这个三轮车待会儿就要出现在链接上！】 【怎么可以有这么好可爱的小车车！ ！】 【求链接求链接！】 【不瞒大家说，这个三轮车长我心坎上了】 【坐等拼刀刀打下价格】 【等不起，我现在就想要啊啊啊！】 齐霖调好角度将支架架好，然后也跟着看着乔乔骑车高高兴兴的转着圈，神情都柔软下来。 他想，当初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爷爷要学农业，恐怕也不单单是为了陪伴老人，而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吧。 只有这样静谧的乡村，才有这种朴实的快乐。 然而下一刻，这朴实就一点也不朴实了—— 只听不远处，瞬间传来了孩子的嚎叫声，像极了所有熊孩子干打雷不下雨的撒泼样。 以至于乔乔都停下车来，看着那边的小路。 「哦，我知道了。」他后知后觉：「是李爷爷的孙子啊。」 【什么什么？怎么好像有小孩哭闹声】 【我有经验！肯定是只嚎啕没眼泪的那种】 【可怕的高铁熊孩子体验再次袭来】 【乡下孩子撒泼打滚吧？都没看见人都能听到这么清晰的声音了】 【别什么都在乡下好吗？更多的熊孩子都在城里吧】 【乡下哪有几个孩子？】 【打起来打起来】 【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看热闹】 【我不爱看热闹，我只是好奇】 【我不好奇，我只是想看看那边有什么风景】 而就在这时，乔乔突然叹了口气： 「我不喜欢李浩轩……他好讨厌，他还打大黄。」 大黄就是李老头的老黄牛，活了十几年没名字，如今就被乔乔起名叫大黄了。 宋檀也皱了皱眉头：「他还打大黄？！」 「对！」乔乔看见姐姐跟自己一样同仇敌忾，此刻也厌恶的说道： 「今天上午我骑车的时候看到了，大黄在池塘边上卧着，李浩轩想爬他身上去，大黄不乐意，他就拿棍子捅大黄的鼻子……」 他说着就更生气了：「他好坏！李爷爷说大黄年纪很大了！一辈子干了很多活，我们要尊老爱幼！」 【什么？！】直播间看过大黄的也炸锅了。 【大黄确确实实是个老黄牛了，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 【他也不怕大黄脾气上来】 【这也不能怪人家小孩，家长没教育好】 【你们都在骂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殊不知，如今李老头也是被折腾的不行。 如今正是暑假期间，稻田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李老头没白给宋檀看稻田，米面粮油家里都有，还额外分了五十斤今年的大米…… 那叫一个香啊！ 李老头自己舍不得吃，就打电话叫儿子回来。 结果儿子没回来，倒是把孙子送回来了。 李老头还怕带不好呢，现在人带小孩都讲究，又是 兴趣班又是什么陪着做作业干啥的，他一个大字儿不识一箩筐的小老头，有啥本事？ 可没想到孙子比农村孩子还好带，他爸给他送过来时，除了两本作业外，还给了一台旧手机。 这孩子每天抱着手机打游戏，骂人的词汇五花八门，再加上香喷喷的米饭……直接都不愿意出门了。 有一说一，李老头真不是那种溺爱孙子不敢管的。 眼看着孩子身子都勾成字型了，眼睛都要贴着屏幕了也不愿意丢开手机，他也是担心。 可几次三番的劝，孩子都当耳旁风，就伸手把手机拿过来。 没想到孩子直接炸翻天了，满地打滚又嚎又哭，扭头还给他妈打电话，说爷爷打他—— 好么，自家儿子自己心疼。 儿媳妇说话夹枪带棒的，儿子也不吭声，李老头心里难受不想说话，小小年纪的李浩轩就越发猖狂起来了。 倒是儿子打视频过来还埋怨他这个老父亲： 「……小孩子老看手机，眼睛都要坏了。爸你不能溺爱他，你叫他出去跑跑……回村就是活动活动的……」 这不，拿着米饭做诱惑，好歹孩子愿意出来了。 可这一出来，还不如不出来呢！ 先是想往稻田里踩，被李老头拦住了呵斥一顿。扭头就抠了两坨泥砸他身上了。 紧接着拿竹竿打大黄。 他这老伙计今年都十几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一辈子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干活，如今被打了也不发脾气。 竹竿子抽的啪啪响，大黄也哞哞叫得躲，李老头别提多心疼了。 好不容易拦下来了，这孩子上午又意外看到乔乔骑车，折腾一天了，死活也要要一辆。 这不，李老头一个没注意，他就直接往乔乔这边冲，被他中间拦下来了。 如今那哭嚎声是越发的大—— 「我不管我不管！死老头子我就要这车！你凭什么不给我买？！」 「我爸说了你是我爷爷，你以后的都是我的，你就得给我买！」 「我就要那个车，我就要那个车——你走开！」 「啪！」 「砰！」 「哞——」 一阵扑腾声之后，乔乔都紧张的从车上下来了，却见竹林那头，一个胖都都的男孩火炮一般冲了过来，见到他的大朵就眼前一亮，高声呼喊： 「我要坐！我要坐！」 说着直接冲上前来，一头撞开乔乔，抬起胖墩墩的腿就上了车，被乔乔一拧钥匙： 「不给你骑！」 「我就要骑！」小胖墩眉头一皱，白眼一翻，狠狠瞪他一眼。 「我就不！」乔乔也握着车把：「你打大黄了！我看到了！就不给你！」 「那是我家的牛，我想打就打！略略略！」 「我就打它！笨牛蠢牛！我爸说它早就老了，也不用干活还费粮食，迟早要卖了吃肉！」 熊孩子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胖手一伸： 「快把钥匙给我！不然我就把大黄宰了吃肉！不给你吃！」 637.搞得跟真的似的 这么一闹腾，院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七表爷眉头一皱：「他爷爷呢？」 「不知道呢。」乌兰小声道：「刚还听见说话了，估计是管不了孩子，面儿上下不来吧。」 再说了，孩子教育成这个德性，跟家里教的也有关系。就像当初宋有德对他大儿子百依百顺还偏心一样……咳，扯远了。 总之，乌兰猜测，搞不好李老头虽然管不住，但到底是亲孙子，也想用乔乔的车哄哄孙子呢？那他这会不出来也就说得过去了。 不光是她，这会儿大家没问，估计都是这么猜的。 而这头儿，面对讨人厌的小胖墩李浩轩，乔乔也半点不让：「大黄是你的，你不心疼是你坏！大朵是我的，我不给不给就不给！」 他说完，一把揪住李浩轩的衣服，直接把他拽了下来：「你走开！不许你碰大朵！」 他个子高又有劲儿，这会儿拽个小孩子轻而易举，反而直播间的热闹起来了——熊孩子挨打，多有意思啊！ 【打起来打起来！】 【熊孩子真的该揍】 【还是别打啦，叫他家里人来，不然回头碰个油皮还讹上了】 【这小孩说话好残忍】 【主播别让他杀大黄啊！大黄那么可怜，你买下来算了】 【你谁啊？一头牛几万块钱你掏啊？说得倒轻巧】 【就是，别道德绑架】 【只有我关注这三轮车的名字吗？】 【嘿我也注意到了，怎么说呢？是乔乔老师的风格了】 但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注意直播了，反而所有人都盯着面前捏紧拳头呼哧喘气的小胖墩。 随后，果然见他又一头往乔乔身上撞去：「啊啊啊我要打死你！」 然而这回乔乔有准备，他没撞动，反而直接反弹后退两步，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一下就直接给他摔懵了。 而后就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如同菜地里刚刨出来的大白虫，拱到这头又滚到那头，嘴里还嚎啕着： 「我就要这个车！我就要这个车！」「妈——爸——呜呜呜我就要这个车！」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她慢条斯理的当着直播镜头的面儿，把芝麻杆上头的叶子和果荚都捋下来，只剩一根细拎拎、泛着焉巴巴青色的杆子。 而后忽地向前一步，盯着小胖墩的眼睛： 「你走不走？」 小胖墩儿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我就不！」 「你这车给我，不给我就不走！」 好家伙！ 直播间也赞起来了—— 【是条汉子，一看就长着一张挨抽的脸】 【这都什么教育呀】 【唉，别打别打，不是自家的小孩打了容易被人家找茬】 【直接打电话给他爸妈】 【放暑假的时候在农村，那爸妈肯定不在身边，打了也没用】 【要我说，这样的小孩就该抽！就是别打坏了】 【你们想太多了，也不看主播姐姐手里拿的是啥】 【就那芝麻杆儿，还挑的细的，又晒了一天……不是脆的就是蔫巴，能打出什么毛病来？】 【不愧是乔乔老师的姐姐，真温柔啊】 【打熊孩子都用这么细的芝麻杆，我小时候那竹条子，我爸挥得都嗖嗖作响】 【我妈用笤帚杆】 【我爸拿皮带】 【我记得我爸给了我一个大耳瓜子——因为我偷摘了个蜂窝放被子里】 【……】 【前面的我本来想说你爸太狠了，现在只想说到底是亲生的，才只给你一个大耳刮子】 都是村里人，这么细一根芝麻杆，能打出什么毛病来？ 连七表爷都乐呵呵的在旁边看着，燕然等人更是看热闹一样，根本舍不得挪开眼神。 果然！ 直播间的众人只看到宋檀轻飘飘挥了挥那细拎拎的芝麻杆儿，仿佛不敢用力一般，慢吞吞抽到了小胖墩的屁股上。 跟挠痒痒似的，对方压根没什么变化，反而还嚣张起来，冲她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你打呀，你打呀，我叫我爸揍死你！」 说着还惬意的翻了个滚： 「你打呀！我才不怕呢。】 众人：……果然就是这芝麻杆太细了不中用吧！ 七表爷这个暴脾气啊！ 这会儿嗓门一抬：「宋檀你等着，我给你掰个竹条子去！」 直播间也在七嘴八舌—— 【老爷子说的对，就得抽个竹条子去，要那竹梢上的！】 【对，那玩意抽人可疼了，还打不坏】 【苗竹啊！用苗竹！打人最合适了，我上学的时候老师人手一根】 「没事。」 宋檀的声音却温温柔柔的： 「这也不是咱家小孩，打两下叫他知道厉害就行了，不然老在院子里闹腾，回头李爷爷面子上也过不去。」 她脸上温柔，说出的话更温柔： 「我今天就得让他知道，他就是在咱家哭一晚上，乔乔的车说不给就不给他。」 「对！就不给！」 乔乔也高兴起来。 而随后，宋檀再次抬抬手腕，轻飘飘的一下，又「啪」地隔着裤子，抽到了小胖墩的屁股上。 短暂的静默后，仿佛是痛觉传达，又仿佛刚酝酿好情绪，那小孩突然「嗷」的一声哭了起来，涕泪横流！ 638.还没他有劲儿呢 只听小胖墩大声哭嚎起来： 「好疼啊！好疼啊！你要打死我了，我要我爸……我要我妈呜呜呜……」 众人：…… 「你别说」，乌兰还认认真真的瞅着在地上翻滚的小胖孩儿： 「我咋觉得最近演电视的那些个演员，还没他喊的有劲儿呢。」 搞得像真的似的。 要叫李浩轩说，那可不就是真的吗？ 明明前两下一点也不疼的啊！轻飘飘的，像极了家里雷声大雨点小的教训，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可刚刚那一下……刚刚那一下仿佛从屁股墩一路窜到脑门上！ 他年纪小，说不出来太多感受，反正就是疼！好疼啊！ 好像被人抽的皮开肉绽了似的，此刻嗷嗷哭着在地上打滚，绝对是真情实感了。 然而整个院子里的人冷漠的像魔鬼一样，他翻滚的间隙瞅了两眼，发现大伙儿还都笑呵呵的…… 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 小胖墩没文化，也总结不出来什么，只是精神肉体双重打击，再也绷不住了，哭得越发大声了。 而下一刻，宋檀的手腕一抖，那芝麻杆儿又一次抽上了他的屁股！ 大鱼大肉养出来的胖屁股墩儿的肉都颤了颤，而后疼痛迅速向四肢蔓延，以至于他哭的惨烈又大声，格外的真情实感—— 「好疼啊！好疼啊！我要告诉我爸爸呜呜呜……」 「哎哟」，宋檀惊讶的挑起眉头： 「你要告诉你爸爸，你爸爸回头揍我怎么办？我有点害怕……不行，我得再打你几下出出气。」 说着又是一下抽了上去。 挨过打的都知道，挨打当时，那疼痛并没有迅速弥漫开，反而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于是直接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躲去，眼泪跟喷水壶似的就没停下来过，连声音都弱了起来： 「好疼啊，好疼啊……我不告诉我爸爸，你别打了呜呜呜别打了……」 而宋檀则慢吞吞收回手来，然后诧异的盯着手里的芝麻杆儿： 「真这么疼啊？」 直播间里果然又是一阵沸腾。 【小姐姐还是太单纯了】 【不能小看小孩子，他们撒起谎来有时候就是利用这个惯性思维才显得天衣无缝】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柔一笑： 「你还挺会撒谎的。」 「我可不喜欢撒谎的小孩，见到就想打的……看来今天非得打到你知错才行。」 说着一抖手腕，那芝麻杆儿再次抽了上去。 「啪」的一下，声音落在衣服上，轻飘又沉闷，主打一个听起来不疼。 但小胖墩儿刚收住的眼泪却再一次飙出，他痛得又哭又打嗝： 「我嗝、我不告诉我爸爸嗝……呜呜呜……你别打了……嗝……好疼……嗝……」 宋檀却皱起眉头： 「你在我这儿哭这么惨，我根本没用劲儿啊，该不会你回去要告状吧？」 小胖墩还没来得及摇头，就听她自言自语：「那不行，我不能白受这个委屈。明明是你先找事儿的，我得先打回来……」 眼见她又要抬手，小胖墩直接一下子蹲到地上，两只胖手艰难的往屁股上捂：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宋檀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而后漫不经心的拿手掰着那芝麻杆儿： 「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小胖墩打了个嗝。 最后他茫然起来：「嗝……我我我也不知嗝……不知道。」 他小心瞅着宋檀的脸色，这会儿轻轻的说： 「我……我不应该告诉我爸爸？」 宋檀：…… 这都怎么教育出来的？这学历比乔乔都高了怎么还不会抓重点呢？ 她也麻了，毕竟论起搞教育，那自己的本领也是稀碎呀。 就是干脆一转身看了看身后凑热闹的人： 「燕然，上！」 燕然：？！ 「我不会！我只会教大的！」 最后还是小祝支书叹了口气： 「李浩轩是吧，我来跟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一，你上学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要孝顺长辈？你在家里，吃的是你爷爷的粮食，你凭什么打他骂他？」 「二，大黄是家里养的，所属权归你爷爷没错，要杀要卖我们没权利，但你拿杀了它来要挟别人满足你的意愿，你就是不对！」 「三，这三轮车是乔乔的，乔乔不答应，谁也不能抢走——除非他违规违法了。你想玩三轮车，就应该好好跟乔乔说，而不是在别人家里撒泼打滚，拿话骂人……这些都是你的错误。」 她肃着脸把这些话说完，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挺直腰杆，对众人得意一笑： 「怎么样？教育还得靠我来吧。」 众人：…… 小祝支书眉头一跳。 下一刻，她扭头看到了一脸茫然的李浩轩，对方哼哼哧哧： 「一……二……三……嗯……嗯……」 显示一下子说太多，记不住了。 小祝支书：……这是孩子智商问题，跟她的教育水平没有关系的。 不过好在这闹剧结束了。 至于说宋檀当着直播的面抽小胖孩儿——害，在村里，谁家孩子没挨过揍啊？ 这细芝麻杆啥都没抽出来，能有什么可闹的？有她在，有直播做证据呢。 而这会儿宋檀却皱了皱眉： 「我怎么听到大黄在叫？李爷爷怎么还没动静？」 639.送去急救 宋檀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察觉出不对来。 李老头若是真心疼孙子，刚才小胖墩嚎啕大哭时，他就应该出来的，可如今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呢？ 再想想之前的动静…… 「哎哟！」乌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此刻赶紧往前头冲去，而众人紧随其后，很快便绕到了家门口的那片竹林。 定睛看时，却见竹林旁的小沟里，李老头正趴伏在一片竹叶上头，半点动静也无。 大黄站在下方的田埂上，看坡边的痕迹，应该是匆忙间没踩住滑下去的，倒没什么事，只是被被三宝四宝拦着，不让它从菜地里过，一时就停在那儿了。 「这怎么回事？」 宋三成也着急起来，赶紧来到李老头身边，也不敢轻易翻动，只将手指伸在对方鼻孔处。 大约是太紧张，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中说道： 「还有气儿。」 小祝支书已经拨通了急救电话，然而从他们村子开到镇上的医院，最起码也要二十多分钟，而且乡镇医院根本没有急救条件！ 电话一打，救护车得从得从市里出发！ 小祝支书心急如焚，那边也是没法子： 「有人开车给送吗？我们这边调度车子再到村子里去，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了。」 「而且进了村子，找到你们那里还需要一定时间，太耽误了……」 一个半小时……如今太阳虽然落山，可温度却不低，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宋檀和小祝支书对视一眼，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开自己的车，一边还招呼着：「妈，家里的褥子海绵垫什么的，赶紧铺在车后斗里。」 李老头这个状态，后座肯定是没法的。 「爸，你看看李爷爷带手机没有……唉他不爱带手机！你问问小胖墩他爸妈的电话！」 而小祝支书则看着乔乔： 「乔乔，你骑车送我回去拿证件，等会儿我跟车去市里。」 「宋檀，把郭医生也叫着吧——万一能行呢？」 「燕然，你先找婶子拿个床单，帮忙把老爷子抬床单上，待会儿好往车上送。」 一时间，所有人都忙乱的动了起来。 等到众人齐心协力把李老头儿送上车，宋三成也骑上了摩托车： 「这小胖墩记的号码打不通，他说手机在家里充电，我先去家里把手机拿过来，你们先走，我让他们跟你们联系！」 宋檀应了一声，车子发动，却又推开车门： 「小胖墩，你过来！」 李老爷子昏倒在自己家门口……这事儿可不太好说。还是得把这小胖墩带上，以防万一。 小胖墩下意识捂了捂屁股，下一刻，他又欢喜的冲上车： 「回家喽！我要回家玩电脑！」 宋檀似笑非笑：「玩电脑可以，你爸妈问你问题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谎。」 小胖墩瞬间疯狂摇头：「不说谎不说谎！」 车子起步，很快又绕过一片矮坡停在了郭冬的诊所门口。 她最近沉迷制药赚钱，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药味儿。这会儿扒上车后斗就叹气： 「你要叫我打针输液缝个皮，我还能凑合，这要做诊断真不行，只能说给搭把手吧。」 话虽如此，人却带着小马扎一屁股坐到了李老头的身边，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顺便还帮忙调整了一下垫子。 宋檀也应了声：「没事，人多力量大。」 等在前方路口接到了小祝支书，却见乔乔骑在大朵上，小心的看着她： 「姐姐，等李爷爷醒了你跟他说，我晚上把大黄牵回去，让他不要操心。」 宋檀笑了出来：「好，李爷爷平时就惦记他的大黄，你把大黄照顾好，等人进了医院肯定没事的。」 …… 车子在颠簸的山路上摇晃，郭冬和小祝支书各自一只手扶着挡板，两只脚却牢牢抵在垫子边上。 好在宋檀也算老司机，尽可能规避着那些破旧的坑洞，等到车子终于驶上柏油路，小祝支书长舒一口气，眼神中发了狠—— 「下半年说什么我得多跑跑市里，这个路不修不行了！」 而郭冬却叹了口气：「修路的事回头再说，你先想想这家的家属性格怎么样吧。」 她之前虽然是卖中药比较多，可各种稀奇古怪的病号也没少见。此刻听说李老头是晕倒在宋檀家门口，他孙子还进去折腾了一番，眉头就皱的紧紧的。 小祝支书却沉稳道：「没事，我一直在宋檀家里，李老头确实没跟我们接触。」 「这不是接触不接触的事儿。」 郭冬却很有经验：「我原先也碰到过医闹——有个癌症病人，在医院做化疗痛苦的不行，医生说没希望了，他就过来让我开中药。」 「一般这种病人我们都不接的，但老太太特别可怜，就差跪地求我了，我心想不行给个心理安慰也可以，就特意跟他家属说了。」 「当时家属表现的特别通情达理，说什么都好，没过俩月老太太人走了，家属过来闹事，说我的药吃死人了……」 有些事儿，有些人，他不是按道理来算的。 「就比如今天这事儿——李老头是没跟你们接触，可他晕的不是宋檀家门口那片竹林吗？回头说那个沟修的不好让他摔进去的……人家要豁得出去，这事有的扯呢。」 小祝支书：…… 她自诩如今乡村处理事的经验也丰富许多，可万万没想到还要面临这种。 「不能吧。」 嘴里说着不能，可已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应对了。 而后又看了看车上的李老头：「其实只要老爷子醒过来，以他的人品，这些事儿都不用操心的。」 郭冬想了想：「倒也是。」 但随后，小祝支书的手机就响了。 「喂……哦哦老爷子的家属是吧，我们现在正往市里医院赶……送哪里？第一人民医院……送第五人民医院？确定五院……」 挂了电话，小祝支书满脸复杂，随后又给宋檀打电话：「送第五人民医院去。」 宋檀：？？？ 第五人民医院……第五人民医院…… 「第五医院不是在老城区边上，就两栋二层小楼那个小医院吗？」 640.第五人民医院 第五人民医院，听起来好像还有两分规模。实际上真就如宋檀所说，加起来也就两栋二层小楼。 说是在老城区，实际上在老城区和大菜市场的边缘。 去那里看病的，除了一些乡下慢性病住院混医保的，再就是附近老头老太太打针输液…… 它好像……真没别的本领啊！ 一点不夸张的讲，手术室一月能开几次还两码事儿呢。 小祝支书也无奈。 「老爷子他儿子说了，那边医保报销的高，就得去那儿，而且他认识里头有熟人，看得更精细。」 这不纯纯瞎胡扯吗？ 就郭冬来说，她跟李老爷子也有接触，让她来看病，她能不精心吗？ 可不是学这个的，也没有合适的仪器，她再精心又能看出个什么来呀？ 再说了，就老爷子这新农合，三甲医院确实报不了那么高，但他们这区有定点医院，就在二院呀，二院口碑很好啊！ 报销比例是国家规定的，那个什么五院再高，它能高到哪儿去？仪器有几台还两码事儿呢。 但这也没法子，人家是家属。 「算了算了。」 小祝支书也是头大： 「我再劝劝，真不能送五院——这老爷子什么情况还没弄明白呢。」 而宋檀挂了电话，则盯着副驾驶的小胖子。 「你跑到我家之前，知不知道你爷爷晕倒了？」 小胖墩儿偷偷偏头瞧着她，而后迅速的摇了摇头。 「那你要过来，他拦着你，你打他没有？推他没有？」 小胖子顿了顿，再次飞快摇头。 「那他为什么摔倒，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这回还是摇头。 宋檀冷笑一声： 「你老实点，把你们争吵的情况跟我说明白，记得不要说谎。」 「看到没有，这可是在半路上，旁的人一个也没有，等会儿假如你说谎的话，我还抽你。」 小胖墩身子一颤，而后慌忙摇头： 「我不说谎我不说谎！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来，老头……我爷爷他拦着我，拉我的手，我就甩开他……我跑了……我跑的时候他没摔……」 宋檀瞧他一眼，没再说话。 而这边，小祝支书却又接到了那一家的电话。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格外清晰： 「别送五院了，也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非要送五院……要我说，老头就得送最好的医院！得去三甲！」 旁边似乎有男人低声说些什么，一顿拉拉扯扯后，她又改口： 「算了，送二院吧！便宜你们了。」 小祝支书眉头一竖，心想：怎么个便宜我们法儿？ 怎么，宋檀好心救人还惹一身骚了？ 她跟郭冬对视一眼，神情都警惕起来。 再看看躺在垫子上依旧没什么动静的李老头，不由在心中叹息： 老爷子，赶紧醒过来吧！ …… 临近医院，小祝支书又赶紧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等他们来到院门口，医护人员已经等着，并迅速拉来推车将人往车上放。 才刚放稳，身侧一对男女就勐的扑了上来： 「爸！爸你怎么了？你身子骨向来那么硬朗，怎么突然就出事儿了……」 「家属让一让，让一让！」 护士在旁边大声喊道。 然而烫着卷发的女人却已经哭天抹泪了： 「爸，你放心！这 害你的人我肯定不能放过的！村里没监控，但我可不是那好湖弄的人，别以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肯定得弄明白……」 「怎么弄明白？」 宋檀走上前去，手一伸： 「你要真想弄明白，车费一百，先给一下吧。」 那女人倏地瞪大眼睛，立刻破口大骂： 「想钱想疯了吧？！」 「人家村村通才二十五，你还要一百？！再说了，谁知道你跟老爷子晕倒有没有关系？我没叫你赔钱就是好的。」 「叫我赔钱？」 宋檀挑起眉头。 她刚准备说什么，护士又在前方大喊：「家属呢，家属不跟上在那儿干什么？！」 那女人赶紧推了推身边低着头木木呆呆的男人： 「你赶紧的！跟上去啊，傻呆呆在这儿干什么？」 转头又对宋檀冷笑一声： 「你不赔谁赔？我们老爷子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在你们家门口？这要说跟你们没关系，我才——」 宋檀打断她的话，伸手一招： 「小胖子，过来跟你妈说说怎么回事。」 小胖墩儿缩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上前： 「妈，我也不知道爷爷怎么摔的。他拉我，我，我，我就甩了一下手，然后我去她院子，院子里的车特别好看，我想骑车……」 「好了妈知道了！」那女人打断他的话，又对宋檀得意的一挑眉：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儿子都说了，你在院子里放了辆三轮车勾他去骑，这才叫老爷子耽误了！」 「要不然，有他在老爷子身边，怎么会让他拖延这么久？」 这下，连久经沙场的郭冬都瞪圆了眼睛—— 这奇葩理由年年有，这条长得特突出啊！ 而小祝支书上前一步，此刻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咱们云桥村的支书，老爷子晕倒被发现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全程跟着。」 「你呢，作为老爷子的家属，当务之急是先去照顾他。要是有什么异议的话，欢迎报警。」 「警察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 再把小胖子往前一推： 「这您儿子，收好了。」 「我一个当支书的倒无所谓，这两位一个在诊所，一个家里还有生意，费这半天功夫也不知道耽误多少钱……回头怎么算赔偿呢？」 她说完，对宋檀一招手：「走，人也送到了，晚饭也耽误了，随便去吃点吧。」 宋檀微微一笑，然后对那女人一挑下巴：「刚跟你说的记下没有？」 「有事找警察，警察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你自个儿慢慢盘算吧。」 三人出了医院大门，此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口气。 ——好人难做啊。 「无所谓。」 宋檀倒是信心满满：「直播该拍的都拍到了，没拍到的也确实跟咱没关系。」 这倒是。 小祝支书想起了她的直播，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倒是宋檀又皱了皱眉头： 「这事一折腾，回头都不好再安排老爷子去帮我家看稻田了。」 一来他要休养，二来，这天热，万一再在稻田里出个什么事，那更扯不清了。 641.乡性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三人其实谁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且不说小祝支书在村里已经待了两年了，有些事儿她不乐意想，不代表她没手段。 就说郭冬，人家也是在老城区一堆老头老太太的极品病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至于宋檀……那她就更不慌了。 这倒不是说自己有什么倚仗，而是李老头终归是要回村里的。 他们这老一辈的村里人，都讲究个乡性，人情。 今天他要没拦住儿子讹上宋檀，恐怕夜里都得哭两场——因为这么一来，乡性坏了，等自己临终，恐怕乡亲们都没人来帮忙做白事、帮忙抬棺挖坟了。 像他们那样的老人，讲究的就是事死如事生，人去世了，办的丧事一定要够周到、够排场才行。 不然走都走不安稳。 种种繁琐细节，可没有像城市那样只掏钱就有一条龙服务给安排好的。 别看老人们都说指望孩子养老，可就看村里的这些老人家，不是真有事儿，谁也不想麻烦孩子。 靠的不都还是乡里乡亲吗？ 所以啊，宋檀心里也是稳当的。 她之前有点烦躁，也纯粹是生活中不想见到这样的极品罢了。不然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倚仗灵气去打人，真的有点难度呢。 至于李老头会不会醒……宋檀能这么稳，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不，三人拿手机查了查附近的口碑饭馆，乐滋滋的决定吃烤肉去了。 等肉烤好的功夫，小祝支书长叹一口气： “妈呀，这么正经的在外面吃顿饭，感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郭冬也顿了顿：“我毕业以后，就没有朋友陪我这样吃饭了。” 宋檀：…… “那你们是有点可怜。” 但没等二人瞪她，她又盯着烤盘里的肉叹气： “我就不一样了，我舌头灵，这肉一看就没我家的饭菜好吃，真没什么食欲。” 这话一说，如今每天还去菜园子里薅菜的郭冬也默默的放下筷子。 小祝支书：…… 她只能装作没听到那话，这会儿慢慢喝着赠送的南瓜汤，而后问道： “你今年养猪挺多的，过年分我一头呗，烟酒啥的，看得上你尽管开口。” 她相当体贴：“你要觉得麻烦，都不用杀，我找车拉回家里去。你也知道，我爷爷多……” “那不行。”宋檀果断摇头：“猪都得在家里杀。” 乔乔这半年被他们宠的心思越发柔软，到时候听到猪叫，还不得偷偷哭啊？ 宋檀早打算好了——杀猪之前就给他们喂冰箱里的醪糟，让他们醉过去。这样无声无息的，乔乔也更能接受些。 就像他之前说的：别让他们太疼。 郭冬也听的两眼发亮：“我攒了不少钱了！过年猪肉高低得卖我几十斤吧？” 宋檀笑了起来：“哎呀，那不行，现在国家规定，没经过检疫或者没送到指定屠宰地点的，都没法卖的。” 郭冬：…… 烤盘里的肉渐渐散发出香气，而两人却同时失了胃口，只沮丧的看着她： “合着你是一点儿也没想叫我们尝啊！” “怎么会呢？”宋檀格外真诚的看着他们：“过年杀猪菜，你们随便吃呗。” 那能一样吗？ 郭冬扭过头：“支书大人，上！” 小祝支书于是清了清嗓子： “是这样的，虽然今年你家里只养了几头猪，但你接下来不是还想养牛吗——别蒙我啊！那天我都听到宋教授在帮忙打听哪边的牛犊性价比高了！” “要是不想整头卖的话，总得宰杀吧？你这属于家庭农场，检疫过关就可以办许可证的。” 宋檀却半点不急： “现在什么天气呀，三四十度的高温，我就算买牛也没法送过来。不着急，明年再办也行的。” 那怎么能行？！ 小祝支书都急了。 就他们家那猪，黑的白的高低都有两三百斤，回头别管是炖猪蹄儿还是红烧肉，不知道有多香呢！ 趁今年人少，不赶紧吃过瘾，明年竞争难度还不知道有多大呢？ 她气哼哼道： “又不用你操心，你就说你家里农场的证件什么的，你操过心吗？有人帮你走程序你还不乐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宋檀笑了起来，当下夹起烤盘里的肉，放到小祝支书盘子里： “来来来，支书大人多吃点，回头办证辛苦你了啊。” 小祝支书：……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不是个支书，而是个办证的中介。 …… 一顿饭，三人消磨了一两个小时，肉却没吃多少，显然也是被养刁了嘴。 等到结了账出门，那边儿就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想都不用想，李老头的儿子儿媳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是报警了。 碰到这种事，民警们也是很难处理，只能是先和个稀泥。 “这病人的家属说，你们害的老人家摔倒，要求赔偿五万块钱……” “五万？！” 郭冬瞬间瞪圆了眼睛：“五毛都没有。” 小祝支书却神情温和，语气淡定： “老爷子怎么样了？” 她看了看紧闭着房门的病房： “是这样的，老人家今年六十了，跟孙子起了争执，不知怎么的倒在竹林边缘，我们也是过了会儿才发现的。” “村子偏僻，车也找不到，只能用家里这皮卡，一路送过来又耽误了一两个小时……但偏偏又不是家属，在这留着也没用，这才出去匆忙填了填肚子。” “就这种情况，家属要五万赔偿我是不能理解的。不过我也是村里的一份子，钱不钱的先不讨论……老人家什么情况，咱们都还是挺担忧的。” 民警：…… 就，不提真相，两边说话的态度，还有话里的意思，这高下立现吧？ 那边嗷嗷叫着一心要赔偿，医院让交费还磨磨唧唧，问个年龄也吞吞吐吐。 儿子玩手机，儿媳也玩手机，剩下的小胖墩儿软磨硬泡，同样在求着玩手机。 而这边…… 这对比真真鲜明啊！ 民警也正色道：“老人家没事，医生说可能是一时受了刺激又不小心摔了一下才晕过去的，后期慢慢调养就行。” “但家属说，他是倒在你们的门口的，这个事如今也不太好处理……” 642.小胖墩和大黄 民警正说着，宋檀把手机递过来： 「巧了，当时我们家正在直播，老人家摔倒跟我们有没有关系，可以先看看回放。」 说完又左右看了看：「老爷子家属呢？」 民警迟疑的接过手机，下意识道：「他们吃饭去了。」 郭冬终于忍不住：「一家三口一起？」 民警：…… 虽然这个态度一点儿也不像陪护老人的，但是…… 「嗯，三人一起。」 宋檀抿了抿嘴，没忍住，到底笑了出来。 「行，那要不你们先看看这个直播回放，确认一下责任？我们各自家里还都有事儿呢。如今都晚上了，也得抓紧赶回去了，再晚点儿，山路颠簸就不安全了。」 对面的女孩皮肤雪白，眼睛黑亮，说话时虽是笑意盈盈，可下意识的，民警就有点紧张了。 然而下一刻，却见对方眼神一抬，伸手一招： 「小胖子，过来。」 大伙儿再一转头，就见小胖墩李浩轩正跟在爸妈身边，一手抓了个雪糕，一边走一边吃，看起来相当惬意。 那女人却警惕的站在原地： 「我告诉你们，把老爷子害成这样，你们别想赖账。也别想叫我儿子！」 随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咱不听她的啊。」 然而她话音刚落，小胖墩儿却身子一扭，迅速从她手掌底下跑开，而后乖巧无比的冲到了宋檀跟前，哼哼哧哧的问道： 「姐、姐姐，你你吃雪糕吗？」 再一抬手，被他舔得一塌湖涂的绿豆雪糕就高高举在半空了。 民警：……刚才这小胖子跟他亲妈撒泼打滚要手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啊！ 小祝支书也是叹为观止。 倒是郭冬没见识过他的本领，这会儿还笑道：「真乖。」 众人：…… 宋檀看了一眼那雪糕，又看看脸色已经扭曲的小胖子他妈，此刻格外温柔的笑了起来： 「姐姐不吃，就想问你一点问题，你别说谎哦——来，一边吃一边跟警察叔叔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温柔的样子，好像之前拿芝麻杆抽自己一样。也像一边抽一边告戒自己不能说谎时的模样…… 小胖子一个激灵，迅速对眼前的民警低下头：「叔叔，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跟爷爷吵架，我跑了他才晕倒的……」 …… 小胖子语言组织能力相当一般，哼哼哧哧好久才把这故事讲明白。 再配合上直播回放，面对眼前不依不饶的家属，民警也不耐烦的做了记录，而后一挥手： 「行了，事情明明白白在这放着，你们真要讹人的话，那咱们一起到局子里走一趟，看看法律怎么说。」 这话一说，对面两人也偃旗息鼓了。 就乡下地方也没个监控的，他俩拿准了能胡搅蛮缠撕下一块肉来……可怎么这家还直播呢？ 还有自家浩轩，怎么这么傻呢？ 而小祝支书则热情地跟对方握手，并表示下次来市区，一定会送面锦旗过来…… 哄得眼前的小民警脸颊红扑扑的，又是羞愧又是自豪。一边说「这是我们该做的」，一边又说「我们也没做什么……」 等到将人送走，宋檀也打算回去了。可谁知就在这时，李老头却突然醒了。 「檀檀啊……」 他在病房里虚弱的喊着。 宋檀耳朵一动，无声叹了口气，也推门进去了。 「李爷爷，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别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 问题。就是一时气急了，休养几天就好了。」 而李老头身侧，他的儿子儿媳也一屁股挤到了病床前，眼神怒瞪着宋檀。 嘴里还说道：「爸，你就是太好心，帮人家白干活不说，如今出了事儿住院了，那有些丧良心的人只晓得推卸责任……」 李老头却没理他们，只是又看着小祝支书： 「祝支书，我听说现在干啥都得讲个证据……我现在，现在你给我拍一个吧，就说我把大黄送给檀檀家了。」 啊？ 这话怎么又到这儿了？ 大伙儿都愣住了。 李老头天天跟大黄一块儿相依为命来着，这只是晕了一下，一没得重病，二没有不良于行，怎么就要把大黄送人了？ 「老爷子你这是——」小祝支书也惊呆了。 李老头还没说话，他儿媳妇却瞬间跳了起来，直接在病房里闹着： 「凭什么！凭什么啊！爸你是不是摔傻了？一头牛多少钱你是不是心里没数啊？还白送人……人家家里条件比咱好多了，稀罕咱的牛吗？」 李老头却狠狠的看着他们： 「就因为檀檀家里条件好，我才要把牛送给他们！不把大黄送出去，留着等你们卖了宰了拿钱吗？」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伸手一指自己的孙子： 「小孩子不懂事，他说的话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你们要不是在家里惦记我的大黄，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原先家里穷，日子过不下去，你要杀牛，我不拦着。养的牲畜总不能比人更重要吧？」 「可现在我又不要你们养，你们俩也没有日子过不下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大黄是要陪护着我的，不杀！你们咋跟孩子说的？」 「我天天在村里，都靠大黄陪着，它也没几年活头了……你们想吃肉卖钱，哪怕等它老死呢……」 他说着，眼中已经窝着一团泪了。 这话一说，当儿媳的瞬间又跳了起来：「爸，你说的什么疯话？谁家养畜生不是宰了吃肉的！他反正也老了，都要卖不上价了，早一年两年有什么关系？」 「我不卖！」 李老头大喊一声。 旁边两张病床的床帘子拉的紧紧的，再没有一声杂音。不用问也知道，大伙儿都竖着耳朵听呢。 「大黄是我养的，买牛的钱也不是你们掏的，我说不卖就不卖。」 他一把握住宋檀的手： 「檀檀，我知道乔乔喜欢它，我把牛给你们家，不是给你们的，就给乔乔！它还能干点活儿，就叫大黄安安生生过几年，行吗？」 他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苍老的眼神中全是恳求。 宋檀知道他的意思。 他老了，大黄作为家里的财产，儿子要是下定决心直接找人到家里来把它牵走，他都没有本事拦的。 就像这回他躺在病床上，那边他们还在计划着怎么从别人手里抠钱，至今连杯水都没给他倒是一样的…… 若是以前，李老头绝不会如此果断。 可张旺家的事儿就发生在上半年，人家三个孩子都不愿凑那几万块钱，他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还能指望儿子孝顺吗？ 643.大黄能干什么 小祝支书万万没想到，跟这一趟车，帮宋檀家把大黄弄回来了！ 等她回去把这事跟大伙一讲，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乌兰也没想到：「这李老头，不是说没啥事吗？怎么就搞得像……」 她没说完剩下的话，但显然对他的这个举动很不能理解。 大黄如今值不少钱呢，怎么说送就送了呀？还说送给乔乔。 可要是不信，人家小祝支书都说自己帮忙做了见证，打了赠与合同，甚至还录了视频了！ 就为这，他儿子儿媳在病房里闹腾，还被护士好好呵斥了一顿呢。 此刻看着在院子里安稳站着的大黄，大伙都说不出来话了。 只有乔乔欢天喜地的：「哦哦哦！ ！」 他围着大黄转圈圈： 「大黄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我可以带他去后山吗？或者带给大白也可以。」 这傻孩子，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啊！ 可众人看着他的笑容，又觉得没什么了。大黄送了就送了呗，反正占便宜的是他们家，想那么多干嘛？ 乌兰放松下来，这会儿也琢磨着： 「明天让你爸抽空简单搭个牛棚出来。晚上你把它带到后山去让大王看着，白天可以带到大白那边，让它在池塘边泡泡水，凉快凉快……那边的草也多。」 「嗯嗯嗯！」乔乔迅速点头，这才学着大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一定会照顾好大白的！」 「小胖子那么讨厌，我真的好怕他把大黄拉去卖了吃肉啊……大黄都老了，它犁田也很辛苦的……」 听了这话，小祝支书又看了眼宋檀，心想你放一百个心吧，那小胖子以后都不敢进你们家院子。 就他今天在医院那个老实样儿，说宋檀没打疼他，谁信呢？ 而等乔乔欢天喜地牵着牛上后山，宋三成突然问道： 「咱们是白得了大黄没错，可它能干啥呀？」 这话一问，大伙儿都默了。 是啊，大黄如今能干啥呢？ 明年家里的地多了，到时候统一请人或者安排农机，根本不必再让牛来犁田。 现如今也没什么活能让它做的了。他们要了大黄，不管是看李老头还是看乔乔的状态，肯定也是舍不得宰杀的。 啊这。 小祝支书也麻了： 「就……就就白养着，就当养个狗儿猫儿的？」 可狗啊猫的，吃剩饭不就行了吗？这大黄等冬天了还得专门的草料呢！ 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七表爷拍板： 「怎么没事做？你那么多黄豆磨豆浆，每次都喊你表哥啊？就让大黄帮忙好了。你再换个大点的石磨就行。」 「回头玉米晒干了还能磨玉米面呢。」 这话一说，大家就有思路了。 宋教授也琢磨着：「明年你家种水稻，如果还用传统脱粒的方式的话，大黄可以帮忙拉石碾。」 至于别的……别的就真想不起来了。 但甭管怎么说，大黄还能派上用场，仿佛他们折腾的这一场也不亏。 大伙儿心里重又美滋滋起来，而后才散了场。 …… 而这边，乔乔已经拉着大黄上了后山，此刻正跟大王面面相觑。 一牛一狗各自凝视着对方，大黄向来温润又忍耐的大眼睛里也都是警惕—— 就大王这个个头儿，哪怕它是牛，是能感觉到威胁的。 然而乔乔却压根没 察觉，还在掰着指头数。 「大黄啊，大黄啊，我好喜欢你啊……你看，这是我们家的大王，我们家还有大宝，大白，大熊……还有大田呢，你叫大黄，就跟他们是一样的了。」 「晚上你在山里住哦，大王会保护你的。」 他说着又叹口气： 「大田最近开始偷东西了，我打它屁股，但它还是不改怎么办呀？万一让姐姐知道了，她会不会把大田赶出家门？不让它叫大田了？」 明明每天给大田喂的都有家里的米，可他却好像还是吃不饱一样，偷摸去仓库拖出来一包鱼干虾干。 七表爷为了方便保存，这种都是分小包装抽真空的。大田个头小，偷东西也聪明，从最里头的那包咬开了口。 可它再聪明，收拾得再了无痕迹，身上鱼虾的腥味和鲜味是藏不住的。 一开始乔乔没当回事，可后来就发现了，那些鱼干已经被它咬着，熟门熟路拖到后山去了。 虾干都藏在它的嘴里，被他逮住了打屁股，扑簌簌又打掉一地。 为此，乔乔拿出了自己最凶的架势：「大田！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偷东西吗？不可以偷！你再这样，我要告诉姐姐了！每天都给你抓一把米，你为什么还是吃不饱啊？」 大田一身金黄色的毛，茸茸灿灿，摸在手里软绵绵的，实在没人能抗拒。 可它的豆豆眼看着乔乔，又心虚，又机灵，嘴里还吱吱叫着，仿佛在控诉什么…… 总之，打就打，下次还敢！ 山林黑黢黢的，手电筒的光照着眼前这一片土地，乔乔叹口气坐在那里，圆乎乎的脑袋里充满了慎重的思考与担忧。 …… 乔乔的秘密压根不算秘密，这傻小子骗人的时候眼睛咕噜噜的，分外可爱。 宋檀无意勘破，她此刻正跟着宋教授一起看着无人机拍下的图片。 河滩那一大片地如今全属于自己，而且是一片格外平缓的土地，那里风势平缓，气候湿润，土壤肥沃……因此野草尤其丰盛。 就看如今绿油油的一片就知道，倘若是在那里散养牛羊，只需要搭建棚子，口粮几乎不用操心了。 唯一的问题是，假如想要改造，因为挨着河边，有接近一半的地方挖掘机都很难下去。 此刻，宋教授正拿着笔给她分析。 「你如果要养牛羊的话，我建议先安排挖掘机，把能挖的地方清理出来。这样，九月底十月，我们可以抓紧种植一批皇竹草或者甜象草。」 「他们生长速度快，等到降温时收割，只这一茬，一亩地出个几吨是没有问题的。」 「靠近水边不能用挖掘机的地方也不能浪费，试着直接种。就算产量没那么高，但也不至于长不出来。」 「到时候稍作处理，就可以用来做冬天牛羊的青储，甚至还可以喂猪。不然的话，冬天牛羊喂养，就需要你去买高价饲料了……不划算。」 644.皇竹草和甜象草 就这么规划下去，牛羊冬天的吃食是不用操心了，搭建牛羊的棚子也没有技术难度，唯一的问题就是安全了。 「……河滩养牛羊，地方很大，视野又宽，一边还是河，其实比山上放养安全的多。而且地形限制，其实是不怕人来偷的。」 「但是牛羊也会自己乱走，一边还得防着别人使坏……要么，你请人来日常盯着。」 宋檀皱起眉头：「只用盯着吗？」 「差不多吧。」宋教授笑了起来。 「倘若对方有经验就知道，一群牛里，只要头牛圈在一定范围内，其他牛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所以真的只需要盯着就行。」 说到这里，宋教授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我看你家的狗都很聪明又听话，为了确保安全，你也可以再养几条牧羊犬。」 「一来放羊省心，二来倘若有人想使坏，狗的鼻子会灵很多，追赶人的速度也很快。」 宋教授还有一点没说。 他下乡搞农业不是一年两年，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很多时候使坏的，其实都不是竞争对手，而是身边眼红的人。 偏偏这种人最没法防备。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是家里的亲戚，还是隔壁的邻居。也不知道对方是细细筹谋，还是激情上头。 最倒霉的是，对方之所以嫉妒，就因为他够穷。而这么穷的人，他豁出去把别人的心血糟蹋的一干二净，自己兜里却没两毛钱。哪怕法院强制执行，他也没钱可赔…… 碰到这种情况，除了痛哭，还能怎么办？ 之所以宋教授提议多养狗少请人，为的也是以防万一。 毕竟某种情况下，狗比人要靠谱的多。 齐霖也看着自己手里的图片，补充道：「你山上这么大的地方，只靠监控报警，人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去的，最好也再多养几条。」 宋檀叹了口气。 ——想过好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想吃好菜好果子，就什么都得种一点。想吃点肉吧，又什么都要养。 牛羊尚且有青储可以吃，只需雇人就行了。可养那么多只狗，哪儿来那么多剩菜剩饭给吃啊？家里这几个还得每天专门炖肉呢！ 此刻，她只能摸出手机，沧桑的打电话给孙守平： 「孙哥，你那里还有品相不错的小狗没有？帮我教一教，我九月份要带回来看山的。」 「另外，还有没有牧羊犬？来两条聪明的，我留着放牛放羊。」 天气太热，孙守平也懒得动弹，此刻正在空调间里打游戏呢。接到这电话，那简直叫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看中，这就很离谱！ 为此，孙守平至今耿耿于怀。 「我记得你那不还有三只土狗吗？如今也长大不少吧？再过俩月，应该也能配了吧？」 「我这边儿也有几条土狗，漂亮的很，铁包金的品相……回头也带过去？」 宋檀：…… 那三只？ 那三只每天都是撒欢儿在玩儿，全靠几个宝严肃镇压，这才没有放纵开，也跟着协助在岗位上。 至于能不能配……就看他们一个个的架势，那是真没有想法呀！ 她这么一说，孙守平却不乐意了。 「这不能够啊！又没做绝育手术，如今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还清心寡欲吧？」 眼光再高，它也得留个血统啊！ 「不行！」他不甘心的咬咬牙： 「回头我带我们场里的几只过去看看。我就不信，没有让他们心动的！」 这话说的，多像个屡败屡战的媒婆啊。 宋檀无奈： 「你想试就试吧，反正我详细情况都跟你说了。只不过我家最近包了山，也包了河滩，事儿有点杂，几个宝的任务也挺艰巨的。」 「你要是带他们来，那几个宝儿忙于工作，真不一定能行。」 「唉，」道理孙守平也懂，他就是不甘心。 有些狗太聪明，眼光就是特别高。 可只要一想想宋檀家那几只狗的品相，养狗人很难不心动啊！ 至于说宋檀要别的狗…… 「行，看山的不挑血统。我这边有些当时没卖出去的大狗，你随便给点就带走吧。」 「至于牧羊犬，那还真得你带回去慢慢教。他们太聪明了，幼犬时期频繁换主人不好，它会不听使唤的，到时候把你耍的团团转，那可耽误事儿了。」 宋檀：……至于吗？ … 真至于！ 孙守平摸出手机打给朋友：「我看你朋友圈，你家聪聪下崽了？」 对方也喜滋滋的：「对！生了四个，可把我们聪聪累坏了，它才头一回当妈呢！」 聪聪就是宋檀想要找的牧羊犬，恰巧孙守平园子里的都是成犬，没有正合适的幼犬，就只能找上朋友了。 最起码，这个知根知底，他家聪聪找的男朋友，还是孙守平给牵的线儿呢！ 此刻他也不客气：「那行，都找好买家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分我两只。」 「没呢！」对方也不瞒着：「本来有个朋友预定了两只，结果上周给我打电话，说现在省里在微博上发布退役犬领养，他填表报名了，这边就先不要了。」 「退役犬领养？」 孙守平挺纳闷：「难得开放公共渠道啊……能领上吗？都什么样的？」 朋友叹息一声：「微博一发，据说当天投报名表的不少呢，我估计他是没戏，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什么犬种都有，职能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年纪大了退役，还有一些是伤病退役……筛选要求还挺高的。」 645.退役犬领养 关于退役犬领养，孙守平也只是随口一提。毕竟以他开狗场的状态，无论如何这种事儿轮不到自己。 但这不妨碍他三言两语订下两只牧羊犬，并再三嘱咐：「等满月了我过去挑，你可得留住了！」 「放心放心！」朋友也说的笃定极了： 「这可是聪聪头一回生孩子，我也想给它们找个靠谱的主人。你那边别的不说，找的客户还都挺靠谱的。」 想起这事，孙守平心里就酸的慌，此刻幽怨道： 「我告诉你，这回的客户不光是靠谱，人家养狗特有一套！」 「我朋友圈之前的视频看了没有？没看也没事，我再给你发！」 手头儿大王和几个宝的视频都快被他盘出包浆了，这会儿熟门熟路的甩出去给对方看——任谁都知道，不是认真喂养陪伴的狗狗，是养不出这个状态的。 朋友打开一看，只剩下满肚子「卧槽」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把聪聪养的特别好特别出色，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人把狗养出这么个状态！ 顿时放下心来，再看看狗窝里的四只小崽，不由可惜道： 「就要两只啊？」 「两只足够了。」 孙守平毫不客气：「你就看你们家聪聪那机灵劲儿，养的多了，也不知道是人养狗还是狗养人呢！」 毕竟众所周知，牧羊犬在怎么成长这方面，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 挂了电话，孙守平琢磨一番，又找朋友要了领养犬的链接，然后发给宋檀： 「我这狗场里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成犬出售，你要不要幼犬？给你的价格会更便宜，只要到时候让我拍几个视频就行。」 其实，成犬上半年还是有一些的，但，如今早就供不应求，甚至幼犬都没剩几只了。 他要是个黑心狗贩子，这会儿所有狗都得拼命生！ 这还得多亏宋檀家的那几个宝儿。 视频发出去，大家知道是自己家的狗之后，哪怕他再三强调这个状态不是自己养出来的，但到底没拦住生意红火。 如今狗场里没卖出去的成犬，那还真就不多，而且他还要留一些继续做繁育的。 宋檀却有些发愁。 毕竟，她可没有时间耐心教狗。 如果从幼犬开始养的话，哪怕对方能听懂话，可天性中的顽皮让动物自己去克制都是很难的。 可再一看孙守平给出的链接，她不由惊喜了起来： 退役犬领养？还有这种好事？！ 别人教育好的狗狗白给自己……天！这绝对不能错过啊！ 宋檀火速打开链接。 首先看到的，就是宁省公安与消防联合发布的【退役犬领养】。 有一说一，要求还挺多。 首先要求领养人年满22，有独立住所和经济能力……那这要求可太满足了！ 宋檀不仅有独立住所，甚至还有广袤山野呢！ 其次有养狗经验者优先——不是她吹，就家里几个宝带出去，谁不得夸自己养的好啊！ 第三，自愿接受每年不定期的回访——哎哟哟，尽管来随便来大胆来！最好是等春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春天地里好东西多，待客会比较周到。 怎么回访都行，只要别在宝儿们吃饭的时候回访就好。不然往狗盆里拌米糠麦麸，看起来确实有点黑心肠…… 另外，大型犬个人不能领养，这也没有问题！她家有农场的，小型犬还真就不适合。 最后的最后……一人只能领养一只？！ ！ 宋檀：…… 她郁闷的放下准备填表的手。 只领养一只的话够干什么呀？她那山上园区池塘，狗保安那是五六只不嫌少，八九只也不嫌多的。 再看看这次领养公告上贴着的退役犬照片——有狼青，有马犬，史宾格，德牧…… 有因伤退役，也有带病退役，这些是需要用心照顾的。 这么看下去，宋檀真的很难甘心。 而且领养声明上还有些是很健康的狗，只是年龄大了，都七八岁了——服役犬的寿命不能用宠物犬的来衡量，他们的工作强度很大，因此，七岁就已经步入老龄了。 总的来说，这好像是他们宁省第一次开放退役犬公开领养，给出的犬种资料很完善，而且没有完全失去行为能力的……这种他们自己就舍不得，生怕被别人亏待了。 上上下下看过来，宋檀觉得，这事还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只看这领养生命上再三强调的、保障领养犬各项权益的条款就知道，开放领养，他们自己恐怕也很不放心吧。 而宋檀想用的，就是这份不放心。 她翻出刚才都文档，只见报名的邮箱留的是宁城消防的邮箱，截止日期还有一周…… 宋檀当机立断—— 「妈，我打算带几个宝去宁城一趟，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大王也去，你们在家多操点心吧。」 「带狗过去干啥？」乌兰纳闷： 「而且现在也没啥可卖的，你巴巴跑去那里干嘛？开车得四个多小时呢！」 宋檀嘻嘻哈哈： 「我想去领养些狗回来，但是那边要求比较严格。这不，把几个宝儿带上，叫人家看看我养狗的能耐。」 那是你养狗的能耐吗？！ 乌兰都不想说，这分明是几个宝们自己争气，随便吃点剩饭剩菜都长这么好！ 不过…… 「啥领养啊，这么麻烦，还得叫人家看咱的狗——你现在也挣到钱了，别那么抠嗦，原先三千块钱买的这几个宝不是好的很吗？」 乌兰难得这么大方，可见家里的宝儿们究竟有多讨人喜欢—— 「……你再找找燕平的朋友，再买几只呗。别费那劲了，这么热的天跑那么远，怪辛苦的。涨价了咱们也认的。」 宋檀：…… 要怎么告诉母上大人，三千块钱只能买几个宝中的一个呢？ 她只能郑重的说道： 「妈，我不是想白来几只好狗，纯粹是是看人家退役犬领养，想着他们一辈子为国家做贡献了，如今退休了，咱们也尽尽心力——」 「最起码在咱家，漫山遍野随便跑，那真是不憋屈。」 乌兰：…… 她上下打量着女儿， 646.直奔主题 乌兰一听，好像确实有道理啊！ 而且退役犬领养什么的…… 老阿姨心里不太肯承认，她也有点虚荣心的。领养这种狗狗说出去，好像会被人家羡慕的，很有排面…… 咳！ 既然如此，也该为社会做点贡献了——先从减轻狗狗的负担开始吧。 而等宋檀简单准备好以后，乔乔却已经眼巴巴的看着她：「姐姐，这次你一个人去游乐园吗？」 宋檀：……差点招架不住。 但这回真不合适。 别的不说，这几个宝车上都要带不下了。 考虑到领养犬大部分都是狼青或马犬之类的，宋檀只能无奈的放弃大宝二宝，带上大王和三宝四宝出发了。 ——于是，大王独占车后座，三宝委屈在车座底下，四宝则卧在副驾驶…… 这破破烂烂一辆旧皮卡，在运狗这方面，多少还是差了一些的。 …… 天气真的很热，车子行驶在路上，哪怕开着空调，都能看到几个宝儿伸着舌头，哈哧哈哧。 但他们照样很乖。 除了偶尔经过郊外时，需要停下来让他们喝点水上上厕所之外，再没有别的麻烦了。 而宋檀看看副驾驶车座下放的那两个特意挑出的大西瓜，此刻也是豁出去了—— 都这么费尽心力了，无论如何，走的时候得带一只回去！ 这么一想，再看几个宝，她就格外的语重心长： 「宝啊，你们也知道，养狗贵，教起来也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国家帮忙培养了这么出色的狗狗们……你们说，我是不是得尽力争取？」 这话不知他们听没听懂，但反正副驾驶的四宝是格外捧场的「汪」了一声。 宋檀果然对它满意的点点头。 哪怕窝在副驾驶上，都能看到四宝摇晃迅速的尾巴。 「而且啊，明年家里的山还要扩大，你们几个肯定是守不住的，姐姐也怕你们累到了……怎么办呢，大王，三宝四宝，你们这么聪明，到时候要有新来的，还得你们教教规矩……」 一番吹捧，捧得整个车子里狗尾巴晃得都能当风扇了。大王都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在碎花红领巾的衬托下，炯炯有神。 宋檀满意的笑了起来：「所以啊，等咱们到了，我说要你们下车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也叫他们知道，我的几个宝儿，还有大王，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汪！」 「汪汪！ ！」 …… 等到车子一路停在了消防总队的门口，宋檀下了车，站在门卫室往里头看了看，这才问道：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那个退役犬领养，是在什么地方啊？」 对方一愣：「退役犬领养不是还没有出结果吗？可以网上提交的。」 似乎是觉得，大热天的，自己的语气有点硬邦邦的，对方又缓和下声音： 「每只退役犬的详细情况都介绍在上面了，没出结果之前不方便去看。」 他公事公办，宋檀也不气馁，反而笑了笑，客气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个人名下有一座农场，急需这样有丰富经验的退役犬们来帮忙。但又怕你们不放心，过不了审核，所以先带我家的几个宝儿来，给你们多看看。」 对方愣住了：……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便见眼前的女孩冲着一旁的皮卡招了招手。 下一刻，车门打开，从里头陆续走出了三只大狗。 真的大！ 好大啊！ ！ 为首的那一只，赶得上动物园里见过的狮子了——不，因为面前毫无遮挡和阻拦，这种震慑力反而比园区里关着的狮子更强！ 那只大狗只坐在那里，都比人要高。胸前的碎花红领巾，半点不损它的威风，此刻一双眼盯了过来，门卫下意识就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有它在，那边上另外两只狗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观察了。 而宋檀则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来，大王过来给叔叔看看。」 门卫：…… 虽然他有点黑，头发也不多，脸上皱纹也有些……但真的还没到叔叔的年龄啊！ …… 不过当务之急，明显不是什么叔叔不叔叔了。 门卫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大王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每一脚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了颤，呼吸都放缓了，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这只大狗已经坐到了自己跟前。 他的眼神呆愣愣平视着对方，对方哈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到。 而宋檀则笑了起来： 「大王，快给叔叔握个手。」 一边又跟门卫介绍：「这是我们家的大王，别看他长得大，其实特别乖巧又聪明。」 「我们家一整个猪圈，还有一百多只鸡，后山的一片桃林……全归它来看守。」 「它特别优秀！」 大王果然低低的「汪」了一声，坐下时尾巴贴在路面上，迅速摇晃着扫了扫。 红碎花的领巾衬托着他凶勐的狗脸，不知为何，整只狗突然就憨厚起来。 门卫回过神来，看了看大王，又看了看一直被忽视的另外两只狗。如今将眼神凝在上头，他这才发现，眼前这只德牧，浑身精壮，毛发油亮，哪怕个头没有刚才的大王那么高壮，可也不能看出优秀来。 气温这么高，太阳这么晒，路面都是发烫的。可它乖巧的坐在那里，却能一声也不发，眼神更是直直的盯着这边，显然随时在等待指令。 一旁的马犬也是如此。 尤其它体型修长，坐下时显得身上的肌肉线条格外流畅。门卫也是执勤换岗的队内成员，要不然也不会对退役犬领养了解的这么清楚。 此刻，他敢发誓—— 哪怕他们消防总队的搜救犬，也没有如此出色的模样！ 下一刻，他脸色严肃起来：「你稍等，我打个电话。」 而这通电话打出去的十分钟后，宋檀带着大王和三宝四宝，一路迎接着众人灼热的目光，顺顺利利进了总队的训练场。 而在训练场的一侧，所有听到消息的队员们一边眼神火热的盯着大王，一边也试探着队长的眼神，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 甭管怎么说，他们今天一定要跟眼前这只前所未见的大狗接触上！ 647.显眼包大王 众所周知，大王是一只特特特特特大的乖宝宝。 如今，主人将带小弟的任务交托给自己，那是理所当然且又需要慎重的。因此，感受着院子里挤挤挨挨眼神火热盯着自己的众人，他的大狗头就扬得越发有气势。 灿烂的阳光下，他胸前的碎花围兜被风吹得颤动，后背的蝴蝶结随风飘扬……不用听到夸奖，大王就知道自己是这里最靓的仔！ 而一旁的三宝四宝虽然在大王的光环下并没有吸引太多目光，但这也不妨碍他们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有一说一，整个消防队的人确确实实被镇住了。 就……啥时候见过这么大的狗啊？一身的腱子肉，毛发光滑肌理流畅。那毛发在阳光下尖尖灿出了金黄色，黑色的部分更是油亮亮的，比洗发水广告还要丝滑。 而除了这些，大王还有一张很凶的狗脸，一步步走过来时压迫感那么强…… 真的很难让人不害怕。 要不是那个碎花围兜实在太有传统气息，大伙这会儿就该是警戒状态了。 可是大归大、凶归凶，就问在场的这些个老爷们儿，谁不想养一只这样威风凛凛的狗啊？ 眼见大王在训练场里已经走过半圈了，大伙儿这才艳羡道： “这狗真漂亮啊！” “什么时候咱队里能有就好了……” “乖乖，这一顿可得不少吃啊！三只狗的餐标也未必够他一个。” “他体型那么大，消耗应该也很高。估计每天都在大鱼大肉才能伺候出这么一身好体格……确实养不起啊！” “可是真的好威风啊！牵出去直接来个无声制敌！” 他们都被镇住了，就不信犯罪分子没感觉。 可是…… 旁边的同事提醒他：“咱不是消防队吗？啥时候还需要面对犯罪分子了？” “再说了，这么大的狗要是出去，你说他要牵个背带绳，爆冲的情况下是你拉的动他，还是我拉的动他呢？” 怕不是咱一个队都得跟他拔河吧？若非如此，他主人，那个姑娘她怎么不牵着绳呢？ 实在是牵着没用了。 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这么帅的狗也不是他们的呀，他们属实是想的太多了。 那……这姑娘带狗来他们这儿干嘛了？ 而此刻，退役犬负责人一边两眼放光的看着大王和三宝四宝，好艰难才忍住，没有贸然去摸他们。 他看着宋檀： “我听说你是想来领养退役犬——先不说这个流程走的对不对，你带你家的狗过来干什么？” “你要知道，为了保证主人对领养犬能够尽心尽力，咱们这边是另加了个要求，最好家里没有别的宠物的。” 可宋檀呢？ 来就来了，还一下带了三只大狗。这就跟养孩子一样，独生子女享受到的，跟三胎家庭能一样吗？ 宋檀笑眯眯的，并不着急回答问题，只是冲着大王招招手： “大王，都过来吧。” 下一刻，三只大狗立刻乖巧的叫了一声，然后狂奔过来。又在即将抵达时放缓脚步，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宋檀边上。 以他们这大体格，再看看宋檀那白净的小脸儿，妥妥的美人与野兽啊。 这视觉冲击力也太强了！ 众人在心里嘀咕着，而宋檀则诚恳道： “是这样的，我是看到领养消息特意，从云城赶过来的。” “我家有一个很大的农场。需要很多狗狗帮忙看着山地稻田，所以想来问问能不能让我多领养几只。” 眼看着负责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赶紧补充： “您放心，我知道咱们退役犬有伤病的还有老龄的，我这边都可以。毕竟我山上有围栏有监控，也会有人看着，多养几只狗只是为了起个震慑作用，其实不需要他们做什么的。” 然而负责人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 他顿了顿，想要拒绝，眼神往院子里那几只狗上瞟了瞟，又缓缓松了眉头。 此刻看宋檀一脸诚恳，言语也相当和气： “首先，谢谢你千里迢迢过来，支持咱们的领养计划。” “但是山村养护，并不在我们的优先计划内。” “你也知道，农村一般都是散养状态，偷盗情况难以避免。另外，就医很不方便，甚至以村里常规养狗的状态，很难保证他们的饮食和医药。” “我们开放领养，是想要让他们得到更好的照顾，和更体贴的退休生活。农村的话，实在不合适。” 实际上有一点负责人没说，那就是—— 对方特意赶过来，想要多领养几只退役犬，是单纯喜欢退役犬，还是因为退役犬不要钱呢？ 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可如果是后者，那后续很多伤病犬或者老龄犬需要的药品治疗等，就很难保障了。 天气实在太热了，负责人说了这些话后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然而看着这么大太阳，却仍端坐在热烫的地面上的大王和三宝四宝，他眼中也不由流露出深深的赞赏。 最后顿了顿，一指旁边的办公室： “到这边来说吧。” “这几只狗的话，想吹空调可以进屋，不想的话，在这个训练场里也很安全，我会告诫他们不要近距离接触的。” 未知性格的大型犬，贸然接触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对方就一定不会暴起攻击。 就大王那个个头儿，真发起狠来张嘴一咬，半条胳膊都得下来。 宋檀跟着对方往办公室走去，口中的话却很是随意： “您放心，我家的狗从不咬人，非常聪明，正常接触都没关系。” “要是实在不放心，还可以给他们戴上嘴套，你们可以近距离看看他们的状态。” 也好确认它养狗的实力。 “嘴套倒不必了。” 负责人也是养狗的行家，一只狗的服从性，兴奋度，是温顺还是暴躁的性格，他自忖看得也是相当准的。 另外就是……最有威胁性的大王，他真的太大了，压根没有合适的嘴套。 此刻进屋前，他转身告诫众人： “注意啊。千万不要贸然就上手去摸他们。” “放心放心……” 大伙嘴上说着放心，眼神却压根没从大王身上挪开，这会儿只恨不得两眼放光的直接冲上去了。 嗯……安全起见，先把护臂手套和头套带上吧。 请勿贸然接触大型犬。请勿模仿。 648.十只八只不嫌多 而这边，宋檀跟着负责人进了门，眼见对方还体贴的给她接了杯水，不由松了口气。 心想，果然带大王他们过来，就是最直观的申请书。 不然的话，恐怕这要求一提，她压根儿就进不了这里。 此刻，宋檀诚恳的看着对方： “我可以保证，他们绝不会遭遇偷盗情况。事实上，虽然目前监控只布了一部分，可随着后续山地的开发，一定会全部都跟上的。” “另外，”她补充道： “您也看到我带过来的这几只狗的状态——我不是不舍得为狗花钱的人。经济实力您更不用操心。” “这样吧，给您看看我家网店和直播间——这是我家的店，卖价和销量都是真实的。这是我家的直播间，所有的狗狗都在里头出镜过。” “还有这几张图片，这是我在村里包山的部分合同。” 宋檀将页面一一展示： “我敢保证，养在我那里的狗，一定比在别人那里更自由更开心，也更能得到全面照顾。” 然而负责人接过手机来看，却并不会完全相信她的吹嘘。 ——漂亮话谁不会说呢？ 历年来辗转领养的那些人，家中也不乏住别墅开公司的，主要看的是他们愿意为狗付出多少。 在很多人眼里，人是人，狗是狗，给口饭吃就行了。 但这些退役犬都是曾经和他们并肩作战过，甚至有过命交情的，对待他们就像是对待伤病的战友一样。 若非基地如今很难有条件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们，也绝不会面向社会开放的。 但饶是如此，等到负责人快速的略过合同图和直播间，将视线定格在宋檀打开的桃桃宝页面后台，也不由惊了一惊。 而后再抬头看宋檀时，眼神中就明晃晃几个大字—— 【你怕不是个奸商吧？】 看看这上头的订单，草席和茶叶也就罢了，银耳都要四千一斤！ 更别提什么一百块钱的青椒酱，以及大几十块一斤的桃子…… 更离谱的是，由于看的是后台。就他滑动页面的功夫，那边还有人不断在催促着赶紧卖点吃的…… 离大谱！ 而宋檀则笑眯眯的补充道： “给您看这后台，并不是有什么炫耀的意思，主要是想让您知道，我这边的农场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也完全不必顾虑万一破产或者是没钱了会不会亏待狗狗们。” “毕竟就算别的人来领养，恐怕也很难保证万无一失吧。” “您要是不放心，再看看这些图片，这是我家里另外几个宝的照片和视频。我敢保证，没有人能养出我家这个状态！” 这倒确实。 这一点，负责人也承认。他甚至不必问什么食谱和训练计划之类的。 狗养的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让人很难不心动。 归根结底，邮箱里收来五花八门的领养申请，哪有宋檀带来的这几只狗更直观呢？ 对方的动摇宋檀瞬间察觉到了，赶紧趁热打铁： “再来，现在城市养狗的要求也很高，很多大型犬都没法子养了。” “就算养了，邻居抗拒，行人害怕，出门溜个弯儿还得在夜里偷偷摸摸……其实很不利于狗狗们的身心健康的。” “我那里就不一样了。您瞧，外头的大王这么大个儿，都养的这么好呢！又乖巧又开朗，多好啊！” 负责人：可恶！想一想自己队里的宝贝只能夜里带上嘴套偷摸的被牵出去，他心里真的好痛！ 可城市对大狗限养的状态以及很容易被别人抗拒的现状，也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此刻，他的表情不由松动下来。 “退役的不是老犬就是伤病犬。你们家那么大的山需要看守的话，他们其实已经没那个精力和条件了。” 宋檀笑了出来：“您放心，我家一只狗狗就固定负责一个地方，像大王他是在后山负责看桃林的。” 看猪圈听起来有点埋汰，就先不说了。 “三宝四宝是负责看菜园子的。” “还有几只小土狗，半大不小的，正在接受大宝二宝的教育，他们在板栗园。” “每一只负责面积并不大，也就几亩地，还都被围栏围着。其实日常真不需要他们干什么，他们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了不起的威慑了。” 宋檀想要多养一些，纯粹是因为山地面积太大了，倘若不多点有震慑性的，那简直像是在有意放纵别人心动。 她想起前两天看的报道，此刻趁热打铁：“再说了，好些退休的人没了工作，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还有很多人乍一休息就特别容易生病……” “人有那么多娱乐方式，没事做都很伤心。那狗狗呢？他们刚一退役就什么事儿也不干，真的能适应吗？” “在我那里，适当的一些小任务，我觉得他们会更快乐。” 负责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宋檀。 眼前这个女孩子看着年轻，人也漂亮，仿佛没经过事儿似的。可这一张嘴说出的话呀，那是字字句句都往人心坎上讲！ 讲得负责人此刻都已经认同她了。 确实，队里的好几只宝贝，如今每天情绪都有点低落，养护人费心思逗他们都没能开心起来。 他沉吟片刻：“那你来，是想领养几只？” 稳了！ 宋檀大喜，赶紧说道：“三五只不嫌少，十只八只不嫌多！” 嘶！ 负责人倒抽一口冷气：“你这野心不小啊！十只八只？你知道我们联合警方那边，总共才多少只退役犬吗？” “总共才十二只！” “健康犬八只，伤病犬四只。” 淘汰犬因为可以给国家财政创收，因此是不在此列的。 负责人盯着宋檀，无力的摆摆手： “你这边张嘴要十只八只，这是要把我们这公开领养的名单一网打尽啊！回头消息公示，人家其他申请人怎么想？” 宋檀不急不缓的劝他： “您别急，我这边几只都行。” “我先养两年，咱这边不是随时都有回访？回访时您看看他们的状态，下回再有，就可以多考虑我了。” “更何况，我也不一定非得要老龄犬，伤病的也行，我可以全带走。” 这些伤病犬名单宋檀看过了。 有长期皮肤病，有肢体损伤，有需要定期服药的慢性病……但总的来说，仍是一只只好狗啊！ 就是实在费工夫了些…… 她不挑的！ 晚安。 我小区里养大狗的（不是金毛和拉布拉多那种乖巧温和的巡回犬），基本都是半夜里带着他们出来遛弯儿，意外撞见过几次，主人们都很有素质的做到万无一失。 649.花式吹捧 这话说得，负责人都不知该怎么接了。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还伤病犬全包？这姑娘知道照顾一只伤病犬得多费心思吗？ 不说别的，就他们队里的狼青“公主”，之前执行任务时崩到眼睛，如今一只眼睛瞎了。 而且最难的是，因为对抗生素不敏感，伤口至今还在不停的腐败流脓，每天得十次以上的药水冲洗，还得听着她哼哼唧唧…… 每次冲洗上药，看她又害怕又强迫自己听话不动的样子，哪怕痛到浑身打颤都只会哼唧不会反抗。 就问饲养员心不心痛？ 痛的是自己都要掉眼泪，还恨不得把她揣怀里，走哪儿哄到哪儿了。 这回要不是实在是精力达不到，无论如何舍不得让公主也被领养出去的。不说别的，一天超十次的药水冲洗，领养人再有爱心，他也不可能一天天只围着狗转啊！ 可若是疏忽了，公主的伤口就还会持续溃烂感染…… 这，还只是其中一只。 所以宋檀说的大话，负责人是一个字也不信。 可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唏嘘。 来申请领养的，其实大部分提交的都是老龄犬，开放领养两天，邮箱收了两百多个申请，可只有31份申请是面向伤病犬的。 领养公主的申请只有一份。 叫负责人来说，宋檀这姑娘虽然口气挺大，可如今拍胸脯敢说自己全都要…… 这魄力也是相当难得。 以至于他沉吟半响，都没能给出答案来。 倒是宋檀已经不着急了。 她指了指窗外：“您要是实在做不了决定，不如再看看我这几只狗吧。” “我是真的、真的会照顾好他们的。” “实在不行，您关注我家直播间随时看着，要是感觉状况不好，这边不是可以随时收回吗？” 退役犬如果得不到充分照应，这边是确实能够收回的。 但，越是聪明的狗狗越是有自尊心，来回易主，对本就丧失工作职能的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负责人没说话。 再看看窗户外面，队里的消防员们也没装备什么——毕竟就大王这体格，装备什么也拦不住啊！ 大伙试探着试探着……宋檀跟负责人聊天的这会儿功夫，明显是已经壮好了胆子，这会儿都敢近距离接触了。 这个说—— “……叫大王是吧？来来来，我给拍个视频！这也太帅了！” 而那只叫大王的巨型犬便肉眼可见的又将身子挺直，端坐在那里，狗头正视前方，别提有多威风了！ 另一个说： “哎哟！这怎么围个这样的围兜啊？咱队里不是有一个特别酷的皮环吗？给他换上呗。猎犬就得配那个……” 而那只叫大王的狗仿佛听懂了对方说什么，此刻竟对着人，直接从鼻孔里嗤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坐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属实是看不上了。 队伍中静默一瞬，随后就是哈哈哈哈。 再瞧瞧三宝四宝，如今大伙多看几眼，注意力也分到他们身上去了。 再来，马犬和德牧也是他们熟悉的品种，这会儿明显就随意很多。 这个问：“你们谁是三宝？谁是四宝？” 他问到三宝的时候，德牧就“汪”了一声。 说到四宝，四宝也跟着应了一声。 再瞧瞧那身上的流畅肌肉，还有的人眼馋的哄他们：“会握手吗……” 队伍里热热闹闹，三只狗着实忙得团团转了。 见到这一幕，负责人哪怕有千般顾虑，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但这笑容只刚露出来，他就又回过神来，这会儿重新整了整神色： “既然这样，那我先带你去看看他们吧。伤病犬领养，责任比什么都重要——究竟你能不能照顾好，还得亲眼见一见才行。” “也让你再充分的考虑一下。” 他抬脚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问宋檀： “开车了吗？咱们得去退役搜救犬养老中心，旁边就是退役警犬养老中心。两边其实合并着了，如今领养也是我们两方合作的，刚好可以一起看。” 对方都舍得跑这一趟了，证明自己的要求已经差不多板上钉钉了，只是具体数量和方式还要斟酌。 宋檀不禁露出微笑来，而后也没回头，就那么随意的举手招了招： “走了，上车去。” 这声音明明不大，可下一刻，还被众人围着的大王和三宝四宝同时转头，而后一个飞跃—— 那硕大的身躯竟从众人的头顶穿过，而后犹如荒野上的狮子一般，迅速的冲到了门边！ 门卫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最先抵达的大王已经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本就没上锁的车门，格外熟练的卧到上边去了。 三宝则慢了一步，委屈的蜷缩在车座下边。 一旁的四宝也拿爪子在车门边一扒拉，直接坐上了驾驶座。 那动作娴熟极了，仿佛下一刻他就该自己系安全带了。 负责人：…… 就，这么好的狗，这么委屈的车……怎么瞧着这么别扭呢？ …… 车子在前面领着路，再配合导航，宋檀开着皮卡也丝滑的跟在后边，同时还不忘夸着车里的几个宝： “大王，三宝四宝，你们今天表现的特别好！尤其是大王，瞧瞧你多帅呀，一见面就叫人征服了。” “回头家里再有什么重要场合，还得叫你来。” 这一番吹捧，捧的大王晕晕乎乎，蜷缩在车座子上都不觉得憋屈了。 再来是三宝—— “三宝也乖，瞧瞧你那毛色油亮亮的，多俊呢！你性格还沉稳，回头有新的小弟，都得你来把把关啊。” 车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摩擦声，分明是三宝的尾巴在脏兮兮的垫子上呼呼哧哧的甩了起来，显然兴奋的不行了。 再瞧副驾驶的四宝： “还有我们四宝，瞧瞧这长腿，瞧瞧这弹跳力！你最后从人家头顶上飞过的时候，谁不羡慕我呀——” “哎呀！姐姐真是好运气，怎么能养着你们这么优秀的狗狗呢？” 就这么三言两语的，等到车子停在养老中心，三只狗已经被哄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连负责人说不方便直接带他们三个进去都无所谓了。 马上都写一年了，怎么书里半年还差点呢…… 650.狼青公主 搜救犬养老基地是在宁城的郊区，宋檀在这边工作两年，都没有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 甚至基地看着也相当简陋，外头铁皮大门一推，里头就有人探出头来： “来的还挺快。” 显然是负责人路上打过招呼了。不过对方表情淡淡，瞧着并不是很欢迎。 这也正常。 任谁要把自己养着的心肝宝贝儿送出去，心情都美妙不起来。更何况对方还大放厥词，说伤病犬全都要。 叫这边的饲养员来说，对方要么是没一点爱心，领养狗是有别的意图。 要么，就是叶公好龙。 有些人养小动物时说的多好啊，心肝啊宝贝儿，等到一生病，要么扔了，要么不管……如果是这种状态，回头再一看那些正在病中的退役犬，恐怕立马就要打退堂鼓了。 人家的想法没说出来，可大约是天天跟狗狗在一起，也没想着隐藏什么情绪，都在脸上。 宋檀是真的能理解。 她心里想的是：真应该再问问，把大王他们带进来。带进来了，对方看到就知道自己的实力了。 但负责人首先就不同意。 实话说，宋檀养的狗不是不好，是状态实在太好了！ 这边养老中心的，不是状态已经变差的老龄犬，就是伤病犬，反正瞧着不好看。 这时候再带几只品相那么好的狗进来——狗狗们不傻，越是有自尊，越是会心里难受。 好在饲养员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脚步却没停，直接把人带到了伤病犬的区域： “天太热，他们几个身体不好，我就没往外头放。这边屋子连着我那屋的空调，稍微凉快一些。” 偌大一个养老中心，伤病犬绝不止开放申请的那四只。 但其他既然没有开放还留在基地，必定是有其他因素要考虑的。 而饲养员带他们看的，正是这回名单上的四只。 推门见到的第一只，就是狼青“公主”。 “这是昆明犬，毛色标标准准的，叫公主，今年才三岁。你看小姑娘，体型多矫健！执行任务时表现可好了。结果前阵子搜救的时候碰上二次爆炸，眼睛就没保住。”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的上前去伸手抚摸着公主，而对方从躺着的状态变成趴卧，又格外热情的舔了舔饲养员的手掌。 这时，便露出了它那正微微冒着恶心黄水的半边眼睛。不只是眼睛，周边的皮毛也都是呈现未愈合的状态，实话实说，乍一见还真有些狰狞可怖。 然而宋檀的脸色却变都没变。 甚至她也跟着走上前去，在饲养员略微满意的眼神中缓缓伸出手来： “我可以摸一摸吗？” 饲养员心头一松，对她也没那么抗拒了： “可以，公主很听话的。顺便你也可以看看她喜不喜欢你。” 那还能不喜欢吗？ 宋檀将手掌伸过去： “公主。” 她诚恳道：“我想带你回家，你愿意吗？” 公主有着格外温柔的眼神，此刻竟意外的缓缓坐了起来，眼神直直的盯着宋檀。 同时，两只爪子也不安的动了动。 饲养员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后又看了看宋檀—— 他知道，公主这是在犹豫，在不安。 至于为什么犹豫不安，他也知道——公主受伤这段时间，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如今又没办法继续工作，突然听到宋檀这话…… 它分明是想去的！可又怕自己被嫌弃。 在这一刻，原本一直呈现抗拒神色的饲养员，眼圈就慢慢红了。 他激动道：“公主喜欢你！” “我知道。”宋檀主动又靠近一步，然后伸手摸了摸公主的头： “我也觉得它很好，如果你们同意领养的话，我可以照顾好它。” 下一刻，公主已经呜咽一声，而后努力将头往她掌心里面顶，身子都快贴进她的怀中了。 饲养员看着，又心酸又喜悦。再瞧瞧一旁同样惊讶的负责人，他这才站了起来：“难怪你要跟我打那样的电话，看来她确实在养狗方面很有水平。” 最起码亲和力这边是拉满了。 而看完了公主，接下来是一只德牧—— “他叫英俊，今年七岁半。伤病是在腿上，左前腿膝盖磨损，行动起来有点不方便。” “难就难在它不能剧烈奔跑，轻微运动也会有负担，但又不能不跑，定期还要吃药……” 饲养员说到这里，真心实意的建议道： “其实，我的建议是你不要领养那么多伤病犬。” “照顾他们非常耗费精力。就算你家里是开农场的，时间自由，可这自由的时间也很难给他们。” “而且你也没有真的照顾过他们这样的，真的很累，也很繁琐，真的很难做到的。” 饲养员看着一脸热情拱在宋檀怀里的公主： “不过公主那么喜欢你，如果待会儿英俊也愿意跟你走的话。那我们可以破例向上申请，让你领养两只。” 宋檀：……千里迢迢的，两只怎么够呢？来都来了！ 她拿捏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来： “可我真的很喜欢狗，我也非常想要照顾他们。” “不如这样。先让我见见这些伤病犬吧。倘若他们都喜欢我的话，就要麻烦你们申请一下了。” “毕竟，他们都那么优秀，让哪一只失望，我都会觉得心痛的。”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古怪呢？ 这念头在饲养员心头一闪而过。 他想了想，也没有贸然拒绝，毕竟真的很难见到公主这么喜欢一个人——本来由于它情况特殊，在开放领养之前，这边都已经安排了好几位熟悉的战友来跟它接触了。 可惜了，它全提不起精神来。 基于这点，饲养员如今也只是略微侧身： “那再看看英俊吧，它如今的状况其实不适合看山的。” “没有关系。”宋檀已经熟门熟路地蹲在了英俊面前： “哇！难怪你叫英俊！真的长得很英俊啊！” 确实，单论五官的话，真的比三宝还要出色。 毛发浓密，双眼黑亮有神。倘若不是膝盖磨损以及年龄大些，它真的是非常优秀的了。 宋檀伸手摸了摸英俊的头，眼见着这只狗像公主一样十分惬意的、哼唧着要往怀里蹭，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英俊，你是男孩是吗？我今天带了我们家三宝，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还没谈过恋爱呢！” “如果你跟我回家的话，也不知道三宝会不会喜欢你啊……” 晚安！ 狼青指的是单独品系，也用狼青毛色代指犬种，很多品种的狗都有这个毛色，不过国内一般昆明犬更多些。非常帅气！ 小时候有部电视剧叫狼牙公主，看着哭死了。估计现在知道的没多少了。 651.（本章含插图内测，不适应可关） 其实，不用问英俊要媳妇不要，只看他如今哼哼唧唧往宋檀怀里钻这个状态，就足够让饲养员又羡又酸了。 羡慕的是，怎么有人这么招狗喜欢？要知道英俊和公主可都是接受过训练的啊！ 酸的是，自己喂养他们那么久，虽然也亲近黏人，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仿佛一个撒娇要零嘴的宝宝。 宋檀搂着英俊，继续甜言蜜语哄他：“好宝儿，乖宝儿，不着急啊，等会儿姐姐就来领你回家……哎哟我们英俊这么了不起，姐姐想带走你，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呢……” 她毫无技巧地搓着狗头，还把英俊的大耳朵往后捋了又捋，这才慢慢松开他： “乖，姐姐等下就去争取你了！不急啊乖！” 隔间门落下时，英俊哼唧着、一瘸一拐的，都要哭出声来了。 饲养员和负责人也要哭出来了——英俊，伱睁大眼睛看看啊！ 眼前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女人！这样的话她刚才也对公主说过，她甚至不只是想要你一个…… 她是个渣女啊喂！ 可不管宋檀再怎么渣，只看在隔间门前苦苦等待的英俊和公主就知道，他们就是喜欢她。 这朝哪儿说理去呢？ 负责人抹了把脸：“行了别看了，后边的伤病犬不适合你家。你要真想养，就带他俩走得了，申请报告回头我来打。” 这怎么能行？ 宋檀含蓄地笑：“来都来了。合不合适的，我先看看再说呗。” 她说完，不等饲养员在朝前领路，已经按照顺序又推开了下一个隔间门。 里面这只狗的品种就挺陌生了——额头鼻子嘴巴前端都是白的，头上则是油亮的板栗棕色，耳朵宽宽大大，下面一串卷卷的长毛，末端是颜色较浅的黄色……像极了扎着两个马尾的小姑娘。 “这是只五岁的史宾格，男孩，经侦那边退下的，叫苍耳，我不是骗你，他确实不适合你家的情况。你看——” “啪啪！” 负责人拍了两下巴掌。 然而这么大的动静，那只叫苍耳的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回头。 这是…… 宋檀有些猜测。 果然，只听负责人说道：“没错，他耳朵聋了。” “不算全聋，有时候对声音有反应，但大部分时间，反应力都差很多。另外，他还有一点高血压，需要定期观察或者服药。” 负责人也皱了皱眉，在一旁补充道： “你说让他们看山，又说不需要他们急速跑动，所以英俊和公主都可以。” “可就算什么都不需要。狗最大的优势听觉嗅觉受了损，留他们在山上也没有什么意义……算了吧。” “还不如我们慢慢筛选，给苍耳找一只耐性更好的主人。” “这倒确实是。” 宋檀也赞同的点点头。 只是…… “听不到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安排他跟别的狗一起，只需要跟随对方的动作就行。” 既然不是全聋，那就能恢复一部分的，这点她倒不是特别担心。 更何况，宋檀还有另一个考虑—— “如果我不选他，回头你们再将它领养出去的话，什么样的主人，要什么样的耐心，才可以容忍一只听不到动静也听不到口令，更加没法互动的狗呢？” “要知道，一个家庭想要呵护好聋哑人都千难万难，更别提一只狗了。” 这话一说，负责人和饲养员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宋檀说的是对的。 而这时，却见宋檀缓缓走上前去： “让我试试吧，它要愿意跟我走的话，不缺他一口饭的。” 这种话说出来，其实很不符合他们领养犬的申请要求。可苍耳这个状态，偏偏是这种话，却比其他空口的承诺更有说服力。 更何况…… 宋檀站在了苍耳的面前。 她只轻轻一伸手，对方便呜咽一声，而后迅速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宋檀却没有轻易让苍耳拱进她的怀中，反而迅速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接着，伸手向左边指去。 在那一刻，苍耳习惯性地摆好了进击的动作，而后迅速的朝那边扑去！ 矫健！迅速！干脆！ 紧接着，又跟随宋檀手势的变换，迅猛地冲向了右侧！再之后，站起、下蹲、坐着、趴下…… 在这一刻，他潜伏着不能发出任何动静的、训练有素的士兵。 这前所未有的在沉默中生出的配合感，让宋檀都觉得又神奇又高兴。 再瞧瞧苍耳那晃的起飞的尾巴…… 负责人已经一拍大腿： “好！就是你了！无论如何苍耳会让你带走的！有啥事儿我俩负责。” 负责人的嗓门十分大，然而苍耳坐在那里，大大的耳朵却动都没动。 直到宋檀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他这才欢喜的大声叫了起来。 “汪！汪汪汪！” 要知道，自打他发现自己聋了以后，已经再没有这样叫过了。 养这些聪明的狗狗，跟养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有了前边这三只的情况，第四只负责人便没有出声阻拦。他只是和饲养员对视一眼，直到推开门时眼神仍是复杂的。 而后，负责人看了宋檀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按正常领养选择的话，拉布拉多应该是最受欢迎的犬种。但这次的申请，她只比公主多出一份来。还都是我们内部人员家属提交的。” “私心里，我是不想让她跟你走的。她如今这个状态，如果不是对医院特别抗拒，早就在医院里长久呆着了。” “可是你……好像又确实可以……” 饲养员没继续说下去，但不用问宋檀也知道，对方估计是怕她照顾不了，看了她之前哄几个狗狗的状态，这才下定决心的。 不过拉布拉多的话，看山时会不会容易表现的太友善了呀？ 这念头刚刚闪过，她就走进了隔间，而后看见躺在那里的拉布拉多—— “她叫多多，今年四岁，是个女孩。状态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眼睛频繁起炎症，鼻头溃烂发炎，两只前爪溃烂，左腹刀伤……” “这不是我们消防的退役犬，是武警那边的……具体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她对治疗很抗拒，除非麻醉，否则她会拼命挣扎，药也不让上。” “开放领养，只想碰一份运气。” 看看上一章，是不是有惊喜？没错插图内测啦！本章会在明天显示出来。 重点：不适应的话，可以在作品的设置页关掉。 图片不会太多，一般在介绍新物种的时候会出现。 图片是百度百科资料图，应该不牵扯版权问题。但有些就不好找了，随缘吧。 另外，内测期审核时间比较长，没刷出来也不着急，不影响看书。 (本章完) 652.一粒扣子 多多躺在地上，身上溃烂的痕迹显露无疑，甚至肚子上的刀伤被捆扎着，都能看出模湖的血痕来。 这隔间因为连着空调间，而且只围了一米多高，屋子里温度并不算高。可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喘气的声音却格外的大。 宋檀沉默了。 「你们的申请资料上……」 她想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还没出口，又想到前面几只自己也没印象——因为她压根就没用心看。 草草看了几只身体还算不错的老龄犬，就直接过来了。 但此刻，看到多多这个状态，她也很难扭头就走。 想了想，还是打算试一试：「那多多为什么不肯接受治疗？」 警犬退役的话，服从性应该没有问题。就像公主，负责人说不管冲洗换药多么痛苦，她都忍着，没反抗。 「服从性没有问题。」饲养员看着多多起伏的肚皮，缓缓回答：「可她有感情。」 嗯？ 宋檀转过头来：「她的主人……」 对方点了点头：「牺牲了。」 「你看多多爪子底下按着的东西没有？那是他的扣子。」 这下子，轮到宋檀说不出话来了。 而饲养员也抹了把脸，又扯了扯嘴角：「情况反正就是这样了，你进去看看她吧。虽然就像我说的，她不适合你。但是……但是……」 他看着宋檀，眼神中抱着一丝希望：「假如多多愿意亲近你，希望你无论如何帮帮我们，让她接受治疗。」 宋檀点了点头 随后，她缓缓走上前去。 这一次，她照常伸出手去。掌心里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就像之前用来吸引公主他们一样。 然而多多连眼神都没转动，只是那样空茫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直到宋檀的掌心接触到她的头顶，她这才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身子，而后看了一眼她，又哼唧一声躺了回去。 宋檀顿了顿。 随后，她另一只手伸过去，从多多的脚爪下把那枚扣子捏了起来。 多多瞬间挣扎着爬了起来！ 「你很想他对不对？」宋檀拿着那只扣子看着她，神情很是柔和： 「多多，光想是没有用的。」 「他是英雄，有自己的责任。你也是英雄，也同样有自己的责任。」 「只不过现在你受伤了，责任有点不一样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抚摸着多多的头颈： 「跟我走吧。」 「我那里有很大一座山，也有很多个你的同伴。咱们先去把伤养好，然后你可以履行你帮我看山的职责——你知道的，你主人就是为人民服务的。」 「我，就是人民中的一个。」 … 宋檀说了这么多，但其实多多没听懂。毕竟她只是聪明，并不是人。 不过，就算没听懂，也不妨碍她感受到宋檀的心情，以及那话中经常会从主人口中说出的话语。 多多坐了起来。 因为这个动作，它溃烂的脚掌忍不住抽动一瞬，眼角和鼻头的伤痕也全都暴露出来。被绑紧的肚皮抽动着，隐约又有血丝渗出。 「你看。」 宋檀将那枚圆熘熘的扣子捏着，比划在她的脖颈间： 「我知道你很想他。想的话就跟我走吧，我让家里人给你做个围兜，把这枚扣子缝在围兜里。」 「假如你想他了，就低头闻一闻。」 「而且也不用你一直盯着，它不会丢的。」 「多多，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知道你能记住他，对不对？」 宋檀慢吞吞说完这些话，手中灵气微微下压，瞬间将自己的情绪传递到多多的身上。 多多呜咽了一声，将眼神从扣子上挪开，温柔又哀伤的看着她。 最后，她只昂起头来，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汪」！ 然后就缓缓站了起来。 「她同意了，多多同意了！」负责人和饲养员在外头看着，此刻满脸都是惊叹： 到底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连多多都—— 但这并不是重点。 只听负责人高喊一声：「怎么样？她能听话吗？肚子的伤口得换药包扎了，还有身上的也不能再耽搁了。」 宋檀也缓缓吐口气。 她收回手来：「现在就可以，药给我吧，以后就该是我来照顾他们了。」 …… 给退役犬换药，其实总体来说是件并不麻烦的事。 因为他们真的很听话，不管再痛再难受也不会挣扎逃跑——或许对着原来的主人还会耍些脾气撒个娇，可如今，他们已经退役了啊。 尤其是多多。 当宋檀慢慢解开她肚子上捆扎的纱布时，她明明因为长久不换药粘连出痛苦，可最终也只是哼唧两声，身子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弹动一下，却压根没有想躲。 在这一刻，宋檀突然理解为什么对方开放领养时的审核要那么严格。 不仅仅是为了保障他们往后余生得到的爱，同样，太过乖巧的狗狗假如落到坏人手里，就算他们有能力反抗。恐怕天性接受的教育也不会允许他们反抗。 到时候…… 宋檀收回思绪，在饲养员的指挥下，将药一一清理好。 直到这时，她才长长的缓了口气。 同时也跟着叹了口气： 「算了。没别的就没别的吧，养你们四个也挺好的。」 「大不了今年我先把你们养的油光水滑的，打个样给他们看看。这样等明年开春真的需要更多狗了，再来跑两趟也不迟嘛。」 虽然到时候不一定会还有退役犬，但……就算这个城市没有，但他们认识有别人呢？ 事实上，这边负责人和饲养员下定决心让宋檀带着四只狗后，两人对坐在书桌前，也是一脑门子的热汗。 「就……这报告到底该怎么写呀？」 对方没有提交申请，直接牵着狗就上门来，申请已经是不合流程了。 完了吧，还要的是伤病犬。 伤病犬也就算了，还一下要带走四只！ 就算其中有两只都是很严重的、没法再适应生活的状态。 于是，空白的申请表被摊开在桌子上。而负责人看了一眼窗外的皮卡，干脆一咬牙： 「宋檀，表格我帮你填了。你赶紧的给你家狗拍些照片视频，务必要展示他们的优秀！」 「还有你们那什么农场，详细情况也都给我填上，直播间也别漏了，我们抽空都会安排人去看的。要是他们过得不好，我们随时会把他接回来。 654.狗是好狗 653.喂狗的乐趣 于是，简陋的办公室里，宋檀蹲在茶几前唰唰唰填表，丝滑到不用思考。而这边办公桌上，负责人和饲养员盯着大片空白的表格，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咋填呢？ 一个人领四只伤病犬，这这这、这咋填呢？ 两人抓耳挠腮坐立不安，愣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宋檀给人出了难题，她自己却好像完全没察觉，此刻迅速的填完四张表格，直接将笔盖一扣： 「现在没事了吧？没事我先去把我的三个宝领回来，外面也挺热的。」 虽然她没锁车门，但这大中午的，树荫下也蒸得厉害呀，不如来吹空调。 而等她拍屁股走人，这边两人拿着她填的申请表一看—— 好么，大约是已经有恃无恐了，这个领养原因上就大大喇喇的写着： 【多多/英俊/公主/苍耳……都特别喜欢她！】 这就算理由啦？明显很不靠谱。 然而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毛病啊！ 两人对视一眼，又瞅了瞅面前空白的表格，忽然也刷刷刷下笔了。 摆烂就一起摆烂吧，有监控在，不怕领导不信！ 而这头儿，宋檀拉开车门，伸手把放在前座底下的两个大西瓜抱了出来。 「大王，三宝四宝，走，吃西瓜去！」 一边絮絮叨叨：「姐姐给你们招了四个小弟，狗挺好，就是体质有点差，先给你们照顾着……」 「本来还想再搭一只好一点的，但他们非不同意。这也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们辛苦一段时间了……」 「汪！」 「汪汪！」 「汪！」 汪了，就是同意了嘛，宋檀满意的点点头： 「走走走，带你们去吃西瓜去！别怕，姐姐最喜欢的还是你们，等一下吃西瓜给你们挑大块的。」 几个宝儿都听懂了，这下尾巴甩得飞快。 而这边，宋檀也抱着俩二十斤的大西瓜进了办公室，张口就问： 「有刀没？」 饲养员一愣：「你哪来的西瓜？」 宋檀热情地道：「从家里特意带来的呀，我家的西瓜可好吃了，想着这里的都是功臣，给大家加个餐嘛！」 给狗带西瓜？ 不是说不能吃，怎么听起来感觉那么怪呢？ 不过到底是人家特意带来的，哪怕现在西瓜不值两个钱儿，负责人仍旧笑呵呵的： 「刀肯定有，他每天还得给狗做饭呢，我去厨房拿。」 又打量了一眼那俩西瓜：「拿个大盆子吧，不然我怕装不下，这西瓜真挺大的，你劲儿还不小嘞……」 而饲养员则盯着西瓜瞅了两眼： 「那这大瓜可以，我这儿功臣可有三四十名呢。」当然了，有些肠胃很差的，只能吃一点点，勉强也够分了。 说着先抱起一个大西瓜，在门口的水龙头下冲洗着。 而宋檀则研究一番：「那正好，大家一起吃，我不吃，给你们俩多留两块。」 她倒是没想到这基地里还有这么多退役犬，这两个西瓜看着大，真吃起来肯定是不能尽兴的。 不过也就凑合吧，尝个味儿打个底，明年新品上了再……咳。 刚好负责人提着把寒光闪闪的大菜刀过来，闻言就笑出声来：「倒也不必这么省，我们想吃西瓜，出门就能买到。他每天买菜都能买，有餐补的。」 再说了，小姑娘牙缝里能省几块儿啊？真没必要，也不是啥稀罕东西。 宋檀已经习惯了大伙儿在吃东西之 前的嘴硬，这会儿接过刀来，卡的就是一用力。 瞬间，清香的瓜味儿弥漫出来，大王抽了抽鼻子，耐心的等着。三宝四宝不像他那样，看守瓜田时常能开个小灶，如今已然急的哼唧了。 这叫饲养员看来，却又多了一份信心。 这么大的狗，性格却这么沉稳，这姑娘训狗也是真有一套啊……不错不错！ 哎，不过这个瓜也是真的香啊……怎么能这么香呢？他们市场上的本地瓜也都是太阳晒的土里长的，怎么就没这个滋味儿呢？ … 这瓜一个就有接近二十斤，被宋檀一通乱切，红红的瓤翠绿的皮，很快就堆满了整个盆子。 澹红的汁水顺着桉板一点点往下滴，简直像是负责人的心尖尖在流血—— 这刀法！给猪切菜都嫌糟蹋！ 他看不过去，赶紧手一伸： 「来来来，刀给我，我来切。」 这么好的瓜怎么切成这样呢？ 宋檀：……咳，习惯了。 在家喂狗不就得这样切吗？切的太平均了，没有乐趣。就要大一块小一块的，看他们仔细挑拣。衡量大小，最后吃到嘴里，再反悔哼哼唧唧撒娇…… 啧，就说这群正儿八经养狗都不懂乐趣吧。 负责人正下刀呢，她这边就提前拣了两块大小不均的放在三宝四宝面前： 「来，谁吃这块？」 三宝和四宝排排蹲坐在眼前，眼神盯着两块西瓜，左右为难。 吃大的吧，可能待会儿小的还会补偿一块儿。 吃小的吧，万一她不补偿或者补偿的也很小呢？ 到底是哪个占便宜啊？ 两个宝儿急得哼唧哼唧，前爪在地上交替着前进后退，显然十分纠结。 「快选呀，」宋檀坏心眼儿的催促道：「再不选的话，待会儿那盆子里的就要拿出去分给别的狗狗了。」 可是，可是到底选大还是选小啊？三宝四宝着急起来！ 下一刻，旁边拱进来一颗硕大的狗头，张嘴阿呜一口，就将两块西瓜都卷进了嘴里。随后卡察卡察嚼的汁水飞溅，只听声音，就知道必然是清甜极了。 宋檀：…… 三宝四宝：…… 「汪汪汪汪汪！ ！」他俩急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王你怎么这样啊？抢弟弟妹妹的东西可不好……」 大王无辜的歪了歪头，仿佛是在说：谁让他们这么磨叽的？ 而这边，目睹全部的负责人手里的刀都切不下去了。 他看看自己切的规规整整份数均匀的瓜，再看看盆子里那些大小不一的…… 怎、怎么狗子吃东西也这么可爱啊！ 可恶！他究竟错过多少？ 再低头看看桉板上的瓜，他干脆一狠心，也不看大小乱七八糟一通切了。 654.狗是好狗 再看宋檀，她果然又拿了一大一小两份让两个宝儿选。 这次，那两只可半点不带犹豫，只挑离自己眼前近的。 只是吃到小份的四宝又哼唧一声，拿狗头拱了拱宋檀的掌心，小眼神可怜巴巴。 “呜……” “给他吃给他吃！” 饲养员在旁边，明明自己也被西瓜勾的嘴里干渴，可这话说出来仍是毫不犹豫。 宋檀却摇摇头，一本正经：“养狗可不能溺爱啊，得教育——四宝，你是不是想着姐姐能再给你补一块儿呀？来，补给你。” 她在盆子里挑了挑，最后摸出一块更小的边角料。 饲养员：……狗是好狗，你也是真的狗。 然而四宝却半点不嫌弃，此刻美滋滋的张嘴把那小块西瓜小心翼翼的叼了过去，然后卧在那里，两个爪子捧着，一点一点的拿舌头舔啊舔的…… 多心酸啊！一旁的大王都不稀得看！ “真不至于！”饲养员一边叹气，一边实在没忍住，也摸了一块来吃。 瓜一进嘴—— ！！！ 槽！这瓜怎么这么好吃！怪不得狗子抱着舔的，这要不是人多，他也想抱着盆舔。 看他那吃的稀里呼噜的样子，正在切瓜的负责人笑起来：“你急什么，这还留了半边儿咱们几个吃呢，这切的是给狗的。” “没事，”饲养员又摸了一块捧着，嘴里含糊道：“我不挑，我就尝尝甜不甜。” 负责人：……你都吃成这熊样了，你说甜不甜？ 他干脆也放下刀来：“那我也尝尝。” “那不行！” 饲养员却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一块，然后火速站了起来，端起盆子就往外跑： “这瓜太好吃了，我怕你刹不住闸，我先去喂他们吧。” 负责人：……至于吗？！ 然而再一扭头，却见三只狗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四宝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分外垂涎。 下意识的，他看了看案板上留着的小半边西瓜，心中警惕起来。 然而这回却轮到宋檀走过来，咔嚓一刀，就将这小半边西瓜也一分为二。随后再次手起刀落，将其中一半分成均匀的四小份： “我去拿给公主他们尝尝。” 负责人：…… 他看着案板上的小小小份西瓜，又看看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三只大狗，不知为何心头一咯噔，于是下意识的捧起仅剩的西瓜。 都不用切，直接咔嚓嚓啃上了！ 哎呀！八月天儿空调间儿，吃西瓜脆嘎嘎，多甜！多好吃啊！ 甜！ 清甜啊！这能润到嗓子眼里了！ 他愣了愣，不知为何想起来宋檀给的桃桃宝后台数据图，上头曾经有过昙花一现的二十块钱一斤的西瓜…… 明明当时只是一眼扫过，可如今，那硕大的二十块钱就仿佛在自己眼前。 这瓜……真值啊！ 而这边，饲养员端着盆子蹲在围栏口上，拿着块西瓜满脸温柔： “飞虎，你不爱吃西瓜是不是？没事，我替你吃……乐乐，你爱吃是不？要不我先替你尝一口……” …… 折折腾腾的，三人到十二点钟了还没吃饭。饲养员就拎着菜刀： “咋样？中午我做给你们吃？” 宋檀在厨房看了看：“吃啥？” 饲养员咔咔的削着南瓜皮：“等一下我给他们蒸南瓜吃，留一块儿咱们打个汤。” “早上给他们炖了点肉骨头，中午单独盛点出来，我再削俩土豆进去估计就差不多了。再剁点肉末……毕竟有些狗牙口不好嘛！给你们来一个豇豆炒肉沫……” 这倒不是偷吃狗饭，纯粹是饲养员一个人的餐补没法吃，干脆跟狗子们混在一起了。 但宋檀脸都绿了。 她去看了那骨头汤，确实煮好了，汤面上一层浮沫，没油没盐没配料，白花花的分外寡淡。 又看饲养员想捞起来加盐加土豆，于是赶紧摆手： “不了不了，我不饿……” 别说她真不饿，就算饿了，也不能吃这种饭菜啊！这手艺实在太一般了，她如今被七表爷惯的，再看不上了。 那么问题来了—— 饲养员和负责人站在门口盯着她的皮卡：“你开这辆车……打算怎么把狗带回去？” 宋檀：…… 她试探着道：“……要不，你们给送几个笼子，我放后车斗里？” 两人瞬间瞪圆了眼睛，指了指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中午四十度啊！你让我的狗在车斗里晒？！” 宋檀也郁闷：“那怎么办？不然我去车斗里晒？” 三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就……他们也确实没有同时领养四只狗的。 也没有领养四只狗的同时还带三只狗的（其中一只还那么大）。 过了会儿才听负责人问道：“你家哪儿的？云城对吧？” “对！”宋檀点头：“云城清溪镇云桥村。” 负责人想了想：“那你等会儿，我记得队里有个云城的，昨天说准备休假回老家，我问一下。” 问一下的结果就是，负责人安排了车，也安排了人把车开去云桥村，车里稳稳当当安排了四只狗。 宋檀：……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她假假的推拒，使得负责人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 “行了行了，也不是为了你，主要是害怕多多他们难受。再说了，你那车也挤不下，找外头的车送我又不放心。” “我就一个要求，千万照顾好他们！” 宋檀收了笑容，郑重点头：“你放心！” …… 折腾这一趟，等安排的车子开过来时，已经一点多钟了。 等待的过程中饭做好了，宋檀是眼睁睁看着负责人面目狰狞的陪着饲养员吃掉他们的午餐的—— 主打一个难吃和敷衍。 于是越发想念家里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带一兜茶叶蛋呢，哪怕不饿也能解解馋呢！ 想到这里，她也认真的跟两人承诺：“你们放心，他们几个跟我回去肯定吃得好睡得香。等人回来时，我也会让他带点特产给你们——别推辞，也不单是给你们的，主要是心疼这些狗狗。” 饲养员有点脸红，但兀自嘴硬：“你懂啥啊，他们退役了，现在吃东西就得少油少盐……” 负责人在旁边面容扭曲：“我们的菜可没少油少盐，那怎么还这么难吃呢？” 晚安！ 你们啊，看作话不要选择性看……我早说了请假不补的，不补！催得我心肝儿颤…… 明天吧，明天尝试加更。 655.碎嘴子朱鑫 请假回云城顺带开车的年轻小伙子叫朱鑫，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皮肤也是有点黑—— 以宋檀的社交圈，除了乔乔，她也很难见到皮肤白的，如今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个朱鑫呢，是个话唠。 「哎哟哎哟，咱们公主是跟着您啊！那太好了，我在队里看到大王就想说，实在太会养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熟门熟路的掏出手机：「来，咱俩加个微信——你哪年的？几月的……哦哦哦咱俩同岁……呀！缘分！你刚好比我大一个月……姐你长得真好看，你谈对象了吗……」 听得负责人脸色黢黑，赶紧催他：「别磨叽了，赶紧的，早点安顿下来，好叫公主他们休养。」 一边还盯着朱鑫：「你给我认真点！」 朱鑫迅速点头，摆正脸色，然后直接上了车。 一直到车子驶进大路，宋檀的手机这才重新响了起来—— 「姐，只开车多无聊啊，咱俩聊聊呗，好歹算个老乡——你们家狗天天吃什么呀？」 过了一会儿，只听我一声长叹： 那哪儿来的大伙子，大嘴儿叭叭地还挺能说。 瞧瞧那弄回来的，那都得人家倒贴钱吧？ 乔乔：…… 至于吃什么呢，还没等她回答，对面又开始絮絮叨叨了： 没我在，回程七个少大时都仿佛有这么有聊了。 电话这头的尤娜却仿佛压根有感觉到自己的碎嘴，兀自言语滔滔： 「哎哟你还以为姐他嫌弃你话少呢……来来来，英俊，要哥抱他上来是？哎哟那个腿儿啊，注意点啊别逞能！」 人生七十少年，头一回见到跟咱势均力敌的！ 宋檀那才又兴奋起来，转头又去开另一侧的车门： 宋檀推开车门看着乔乔，只见对方晃了晃手机：「有电了。」 「姐他想啊，咱甭管合是合心意，最起码头一轮国家替咱筛选过了，比咱亲戚筛选的靠谱少了。」 朱鑫懂了：「坏哦！这你给我们在走廊下搭个窝坏吗？山下有没房子了。」 电话这头的宋檀难得卡了壳。 小王：「汪？」 「他看咱姐姐认识那么少人，要是组织一上，明年来给你割稻子？你再顺势挑挑？」 你再是搭理，怕是那宋檀把你孩子下哪个幼儿园都安排坏了。 没一说一，大伙子嘴碎，但还是没分寸的，是该说的一句有说。 「你村外的小婶之后跟你提了那事，搞是坏那两个月就能安排下呢……咱得分个先来前到哈。」 不是吧……耳朵也挺辛苦的。 说着拉着宋檀的手腕，直接就退屋了。 宋檀：……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能说的。 「对了，大朱啊，他是是说咱姐姐明天结婚吗？这他上午没时间吗？在你家吃顿饭，也给咱亲戚带点特产啥的。」 「哎哟喂姐啊！难怪他要养那么少只狗，小户人家啊！瞧那别墅，你男朋友得羡慕死……哎呀那晒的什么？芝麻绿豆？那芝麻炒出来如果特香……」 「姐，他实话实说，是是是今年稻子是够割了？」 你一边开车，一边瞄了一眼手机的通话页面，还没在坚定要是要先挂断了。 「唉，我这也是白问！就看你们家狗那状态，肯定天天红肉白肉各种搭配，搞不好比我吃的还好……我们队的大厨其实还可以，姐你吃过有没？红烧肉做得可坏了……」 等会儿回去，先请大伙子吃口西瓜吧。 「瞧瞧，那小别墅以前不是他们的 家！千万别客气，咱们以前还会来看他……」 【鉴于大环境如此， 「姐，你跟他说，他可千万别矜持！你那回回去人个参加你堂姐的婚礼，我对象部队的，伴郎一熘烟儿的军官，个个平头正脸身材特坏，都是单身……」 刚出门来的乌兰：…… 「吃饭就是必了吧，你还得抓紧回去帮忙干活……」 吧嗒嗒吧嗒嗒，嘴外跟吐枪子一样，直到手机这头有了声音。 朱鑫则一眼就看到了新到的狗狗们，此刻欢呼一声：「姐姐他坏厉害！我们都是用小王换的吗？怎么都受伤了啊？是打架输了吗？」 先把碎嘴子堵下吧，真听累了。 朱鑫瞬间惊喜起来：「哥哥，你们来吃西瓜吧！你们那外开挖掘机的哥哥也一般爱吃西瓜！」 而那边，乌兰也叹了口气：「你就知道他舍是得这八千块钱。」 乔乔开着车，脸下却露出笑意来：「咱们自家人，说那么直白干什么？」 「这可是行，」乔乔是没原则的： 乔乔哭笑是得：「这你可舍是得小王……那些都是生病了，来咱们家养病的。」 我越发没了激情：「干啥明年呀？那是刚坏小家请假吗？你问问没几个没时间的。地外还没什么活儿，直接叫我们过来呗！」 「哎呀少少，咱俩是熟但按理他也得叫你一声哥……来，少少妹妹别乱动啊，哥把他用垫子兜上来——别动啊！这伤口可是能折腾了，少久了反反复复是坏……」 「再说了，姐他长那么坏看，可别慎重就结婚——他说个要求，你回头叫你堂姐再给他筛一道，咱们也是是谈恋爱，就先做个朋友嘛……」 「公主？公主自己能行是？公主了是得啊都是要你服侍自己就上来了！」 开消防车的？！动画片外这个车车吗？哇！ 「行啊！」乔乔一口应上，顺带把还有来得及张口的宋檀推过去：「来，朱鑫，那是开消防车的哥哥，他不能带我去吃西瓜。」 车子停在家门口时，宋檀还在电话这头絮絮叨叨： 「苍耳自己上来啦？苍耳真行啊他怎么是理你哎哟你忘记了，声音太大了……来来来，苍耳，咱那边啊！」 一边又说：「对了姐，他没对象有没？有没的话没啥条件是？你给他介绍啊！是过他先排除你哈，你没对象了。」 宋檀：…… 「姐答应他，他要是今年就能给你名单，你明年一准是谈，就等着咱自家人。」 乔乔哈哈笑起来，那回有再说什么了，只是琢磨着—— 乔乔：…… 此刻清了清嗓子：「是那样的，大朱啊，你是个乡上人，找对象就一个要求：能干活的。」 656.秘制狗饭 3000块钱的假账真难平啊！ 宋檀心有戚戚，心想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扯谎？要知道一只狗三千还是抄底价，她妈如今绝说不出这种话。 但如今，她只能冷静的接受这种“倒贴送狗”的嘀咕，然后还要挤出笑来：“妈，别这么说，这都是功臣。” 乌兰扭头看着院子里一瘸一拐的英俊，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了。 而这边，乔乔却已经欢天喜地的铺了几个纸板在廊下：“乖狗狗，你们先在这里睡几天哦，等伤好了再去山上。” 不然山上没有这么多狗屋睡，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倒是朱鑫有点犹豫：“就让他们睡这里啊？” 虽说这里晒不着淋不着，可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然而他的不满乔乔压根没听出来，只是欢欢喜喜的挨个摸了摸狗狗，然后抬高嗓门： “姐姐，现在给他们吃东西吗？” “给！”宋檀赶紧说道：“你去找几个钵钵拌点狗饭，弄豪华点！” 一边又赶紧招呼乌兰：“妈，人家朱鑫特意帮咱送狗，我留他在家吃晚饭呢，你要不先去切个西瓜？” 乌兰眼睛亮了。 而朱鑫摆摆手：“阿姨，真不用，等会儿我就去市里了，我堂姐明儿结婚，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之所以现在不走，是因为他心里正在打鼓。因为他发现，如今这几只狗的生活环境，跟宋檀之前拍胸脯承诺的不一样啊！ 当时虽然没有具体到吃喝拉撒，可肯定也没想到是铺个纸板就睡在走廊吧？ 偏偏这几只狗不知道为啥，对这家接受的毫无异议，好像谁都能摸一把似的，说往哪儿躺就往哪儿躺……连听不着的苍耳都跟着大家伙行动，那是半点不打磕绊！ 就说，要早有这个配合度，何至于他们身上的伤养了那么久都好不透彻呀！ 尤其是躺在旧床单上的多多，让别挣扎，就不挣扎，躺在这里那真是一动不动…… 倒是宋檀看着大王他们各自回山，这会儿进客厅看了看，这才又出来，挨个摸了摸几只狗的头： “热不热呀？等会儿先吃点东西，咱们吃完了就进屋吹空调去啊，晚上凉快了再出来睡。” 公主和英俊哼唧一声，显然是听懂了。 而宋檀回头招呼朱鑫：“小朱，外面多热呀！进屋里去吧，屋里凉快。” “不了不了。” 朱鑫这会儿倒显得格外稳重：“我先看他们吃东西胃口好不好……” 这话说得含蓄，实际上就是想看看这家给狗吃的好不好。因为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没过一会儿，果然见乔乔提着个大红桶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瓢和四个不锈钢钵钵。 “乖狗狗吃饭啦！” 他热情的喊道，然后将钵钵依次放好，从桶里舀出一瓢奇奇怪怪、浓稠且乱、又好像猪食一般的东西。 很难说明白这是种什么颜色。 好像是什么碎末加水拌成的，里头又加了些乱七八糟的菜叶子，瓜皮，南瓜块儿等等，还有一粒粒的被汤汁泡的什么玩意儿这是…… 他没有贸然开口，只默默的看着几只狗。 却见这东西倒进钵钵的那一瞬间，所有狗狗都哼唧着，迫不及待的低下头，包括多多都挣扎着往前爬了爬，然后埋头进去，吃得哗哗作响。 仿佛坚持了许久的拒食训练，如今终于得到主人的松口。 朱鑫人有点麻——就，怎么会呢？刚才那一钵东西怎么看都跟好吃不沾边儿啊？说猪食真是半点儿不夸张。 哪儿像他们给狗狗的伙食，大块肉大块骨头，肉眼可见的扎实！怎么没见吃得这么馋呢？ “你这喂的什么呀？” 他看着乔乔——毕竟对方看起来天真澄澈，应该是不会说谎的。 乔乔果然开始掰手指头：“菜叶子，玉米粒，红薯藤，西瓜皮，南瓜块儿，狗粮，还有中午剩的肉！还有……” “还有秘制狗饭！”宋檀在旁边补充。 朱鑫有点不太相信。 他低下头去，准备扒拉开这几只馋嘴狗看看，然而向来听话的狗狗却鼻头一拱，扒拉着饭盆到一边去，成功避开了他的手，仿佛生怕他来抢饭似的。 等离得最近的英俊再抬起头来时，嘴里还叼着一根小鱼干。 朱鑫猛然松了口气！ 他心想：就说嘛，领导绝不会放任这些狗来一个吃糠咽菜的家庭的。这果然是秘制狗饭，好材料都没显摆出来。 瞧这鱼干，汤汁里捞出来都闻到香了，自己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鑫不由有些羞愧。 眼看着之前还虚弱不堪的多多已经吃完了一波饭，又眼巴巴的看了乔乔，他不由格外惊喜： “多多好久胃口没这么好了！” 乔乔看着她身上的纱布，扭头也看着宋檀：“姐姐，她好像没吃饱……” “那也不行。” 宋檀摇了摇头：“这是先垫吧一下，晚上咱们吃饭时再给他多喂点。不过你记得，多多要少喂点，她好长时间没怎么吃了，别撑到了。” “好哦，那晚上我给他们多留几个蛋黄。” 现在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卤料包了，茶叶蛋吃着吃着，别人还好，但乔乔就稍微有点厌倦了。蛋黄总是干巴巴的吞不下去，每次都被他偷偷的给狗狗们加餐了。 而这边，朱鑫也彻底松了口气。 眼看着乔乔已经收起了不锈钢钵钵，而几只狗在宋檀的引领下依次走进客厅宽敞的客厅，并且毫不见外的贴在墙角边乘凉，他拽着多多的床单往里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能是心理作用，公主他们虽然刚吃完饭，可这会儿的精神头儿，比刚下车时要好太多了。 心头压力一松，他整个人就又活泛起来。见乌兰进屋，再次叭叭的说道： “阿姨，你家这房子装修的真好看，盖的也大气，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别墅呢……哎呀呀，西瓜别切了，真别张罗了，我这就走……” “走啥啊！” 乌兰格外热情，这会儿赶忙递给他一杯凉茶： “我们村小郭医生特意调的鱼腥草茶，鱼腥草是我们家池塘边挖的，夏天喝可舒服了，来，尝尝！” 还有……很吃力的在写！【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下个月底应该能荣耀四星了吧…… (本章完) 657.鱼腥草茶 不等朱鑫拒绝，乌兰又将刚切好的西瓜整盘端上来： 「来来来，别客气，喝完茶解了渴，咱们吃西瓜，这西瓜可甜了！」 朱鑫真觉得盛情难却，但是鱼腥草这玩意儿…… 这属于听一听名字，都要带上痛苦面具的呀！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个滋味儿？ 但……他也确实渴了，干巴巴的，不太容易抗拒这种黑暗料理—— 任谁像他那样叭叭几个小时，不渴才怪呢？路上一瓶矿泉水压根不顶用。 这会儿咬咬牙，一口凉茶灌下去，清凉微甜的滋润感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干巴巴的嘴和冒烟的嗓子都瞬间枯木逢春！ 更别提刚才还热烘烘的脑门，整个儿都仿佛浸到了凉丝丝的井水里面，又透彻又清爽，太爽啦！ 他不由瞪大眼睛，然后举起杯子看了看，澹黄色的凉茶是从角落里的大桶里接出来的，实在看不清材料。 但不妨碍他竖起大拇指：「阿姨，你们这凉茶解暑实在是太好了！」鱼腥草的怪味儿好像都被中和了一样，喝起来不带半点难受。 但是你也真有觉得宋檀是这种是注意距离的人——毕竟人家一结束就说自己没对象了，只是过聊得太嗨，乌兰还以为我瞎胡扯呢。 今儿下午乌兰是在家，我们刚坏。用卤料包这个纱布网，加下冰糖茶叶碎等一份份的给包下了，那熬出了一锅，味道也坏的很。 「武的有希望，文的还得等他来琢磨才靠谱啊！」 「兰兰说他向来头脑最灵活，想法也少，又能说会道的……明天来的一群军官，咱们娘家人可得拦住了！」 宋檀连鱼腥草茶都喝了，那会儿对西瓜更没期待感。一口上去，果然只觉得清甜滋味儿在口腔中爆发，赶紧吸熘一上差点儿漏出来的汁水，八两上就吃掉一块儿！ 「有什么是坏意思的。」乌兰也假假的笑：「你家还没茶叶，茶鸡蛋卤料包，手编草席，以及现在有货的桃桃宝店铺链接……价格很贵，他要吗？」 屈以：…… 「西瓜是卖，地外是少了。是过不能送他一个。」 乌兰：……当代年重人谈恋爱的方式，你是是太懂的。 哎呀！跟大孩子聊天不是间总自己也变得甜滋滋的，我连语气外都仿佛加了蜜，整个人也舍得很少—— 「是吧？」乌兰也得意：「池塘边儿好多呢，回头给你带两包走。」 叫干活的田甜姐弟俩来说，这真是解暑极了，走的时候还灌了一小杯呢。 我心想，难怪刚狗吃的这么香，再瞅瞅我们几个看过来的眼神就知道，那瓜皮估计都坏吃呢！ 我叹口气：「图穷匕见啊……」 这都是小郭医生中午送来的——她每天去地里摘菜，虽说也给钱了，但整个村里只有他一个人能买，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一边还问道：「他是西瓜卖吗？临走你想买两个，带到宁城给你男朋友尝尝。」 宋檀：…… 因着那个，屈以都打算跟乌兰商量一上价格，也跟着放桃桃宝店铺外卖呢！毕竟那小夏天，池塘边的鱼腥草这叫一个层出是穷啊！实在是太茂盛了。 我说完又突然站起来：「哥哥他等等，你去给他拿个宝贝！」 毕竟，这个消防车模型也花了坏几百块呢。 那是个喜事儿，小伯母电话外说起来都眉开眼笑的： 「这那个大朱哥哥可办是到。」我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大虎牙，也没点可恶： 那些零零碎碎的事儿宋檀是是知道的，我只是听到小朱那话，一点儿也是见里的道了谢。 但是吧……来都来了，茶也坏喝，瓜也坏吃。 是过贵了之前问题就是是出在瓜身下，而是出在我身下了——毕竟也有几个钱。 但是吧……我从大到小，我妈都烦我嘴碎，如今再被男朋友烦一上，也有所谓了。 「哎哟！」乌兰还挺惊讶：「他真没男朋友啊？这他跟你语音聊那么久，叭叭的是带停的……他觉得那样合适吗？」 男朋友乐意跟我谈恋爱我都还没感恩戴德了呜呜呜…… 所以我也很拘谨：「你男朋友说了，只要天有白，慎重你找谁说话，说一整天都有所谓！」 而前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本地规矩，新郎官在接到新娘之后，总要接受一番「考验」的。 「那样晚下留给你的就很少清静，你就苦闷了。」 宋檀：…… 打电话的是小伯母，明天你男儿，宋檀的堂姐朱兰就要结婚了。 宋檀又吃下第八块了，闻言假假的客气：「那少是坏意思啊……」 是等朱鑫露出失望的神情，我又问道：「……是过哥哥家外没消防车的模型，他想要吗？想要的话等哥哥回去给他寄过来。」 那少伤感情啊！宋檀一颗心都碎了四瓣儿。 「鑫鑫啊，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姐等着他呢！」 「你男朋友当老师的，你说是许你在你这外连续说十分钟以下。」 倒是朱鑫那会儿收拾完走退来，看到宋檀就眼后一亮：「大朱哥哥，他的消防车能开给你看看吗？一定坏酷哇！」 我默默咬上第八块西瓜，心想那个瓜的味道，再贵也值得！ 还有等剩上的话说出来呢，手机响了—— 这不，单独抽了坏几天，围着前山池塘边摘了一茬儿的鱼腥草给晒干炮制了，那才送过来。 屈以瞬间惊喜起来：「真的吗真的吗？谢谢哥哥，你想要！你请他吃茶鸡蛋吧，一般坏吃！你还不能给他看你的奥特曼！」 658.给你看个宝贝！ 挂了电话，朱鑫就算再不舍，此刻也只能对宋檀说道： “姐，真不能多留了，我得走——” 话音未落，就见乔乔突然从楼梯上冲了下来，而后直直奔向他身前。口中还欢喜地道： “小朱哥哥，我给你个宝贝！” 他将手背在身后，身板挺着直直的，两只眼睛更是亮晶晶，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希望被认同的期待。 这谁招架得住啊？ 反正朱鑫不能。 他于是也站直了身子，认认真真的说道：“好的，是什么宝贝？” “你先把手伸出来。”乔乔甜滋滋地笑：“手背朝上哦！” 朱鑫不解，但不妨碍他将手掌翻转。 下一刻，乔乔两只手迅速从背后拿出来，一上一下将他的手掌按在中间！ 只听“啪”的一声，朱鑫就感觉到自己手背上仿佛有一层什么东西按在上头。但乔乔没松手，他也就同样开心的哄着小孩，不动弹。 过了一会儿，只见乔乔松开手，并顺势将他手背上的塑料片一揭： “这是我最喜欢的迪迦奥特曼，小朱哥哥，是不是很酷？” 朱鑫：…… 小朱哥哥酷不酷是不知道，但他今天……怎么好意思伸手呢？ 他看着手背上那个奥特曼标准手臂交叉十字的攻击状态的贴纸，任是肚子里一篓子一篓子的话，这会儿一个字都倒不出来了。 实在想说点什么吧，可见乔乔已经捧着他的手掌左看右看，显然满意的不得了，甚至还夹杂着一点点舍不得的心痛。 这他能说什么呢？ 对于小孩子而言，这恐怕真是他的宝贝吧。 罢了罢了，奥特曼总比小猪佩奇好吧。 这么一想，他也咧开了嘴： “巧了，我也喜欢迪迦奥特曼！谢谢乔乔，这个宝贝哥哥很喜欢，大人都很难拥有的。哎呀要让别的小朋友看到，不得羡慕死哥哥啊？” “我就知道！”乔乔的眼睛更亮了。 然后他一掀t恤衫，只见白嫩的肚皮上，上下左右，已经贴了四个了。 “这一个姿势最好看，所以我才单独给小朱哥哥的！” 小朱哥哥很感动，并由衷感谢乔乔没把这个贴他肚子上。 不然回头一撩衣服显摆腹肌擦擦汗哄哄女朋友什么的，还不得被人笑死啊？ 什么风花雪月旖旎情丝都得笑没了。 宋檀在旁边看着，想笑到底没忍住。见乔乔看过来，她又假装严肃的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乔乔，你小朱哥哥有事要走，给他拿两个茶鸡蛋垫垫肚子吧，估计中午也没吃好。” 一点钟出发，这会儿都五点多了，也该吃点儿了。 正说着呢，仿佛心有灵犀，乌兰端着个碗就进来了，里头放了三个茶鸡蛋： “那么急着走干啥呢？来来来，垫垫肚子。咱家这茶水多香呢，还有这西瓜……怎么不多吃一点呢？来来来，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家中长辈都出面了，而且盛情难却。朱鑫哪怕不太爱吃茶鸡蛋，可这会儿闻着这香味儿，不知为何，肚子又咕噜了一声。 他只好厚颜又坐了回去。 “那行，谢谢阿姨，阿姨你想的真周到……哎哟这茶鸡蛋真香！阿姨，你的手艺好了不起啊，我们队里大厨都比不上……阿姨什么时候到宁城啊？来我们队，我专门打包大厨的红烧肉给您尝尝，那可是他的独门绝技，特好吃！” 哎哟，瞧这小伙子嘴多甜呀。 乌兰虽然觉得他话有点多，可这多出来的话又不是不好听的，反而想着要是乌磊能学上一句两句，那多好呢。 而朱鑫闻着那勾人的香气，矜持两下没忍住，这会儿就闭着嘴开始剥茶鸡蛋了。 茶鸡蛋的壳都是提早敲碎的，手指轻轻一剥，成片的便被揭了下来。而他不等全部剥完，已经张嘴咬上了。 遍布褐色茶汤纹路的蛋白柔嫩又有韧性，吃进嘴里，自有一股子厚重的咸香，等再咬上蛋黄—— 唔！ 他可不是乔乔，吃的多了还觉得蛋黄有点干巴，反而觉得卤香味和茶叶味道交织着钻进去，使得这原本干巴巴的蛋黄都香的格外有层次。 不必多说，三两口已经将鸡蛋都塞进嘴里了。 等吃完一个，再捧上一块西瓜来润润…… 哎呀呀！ 朱鑫瞬间就不坚定了。 他扭头用更甜八度的声音问道： “阿姨，你家的饭菜也这么好吃吗？” 哎哟哟！ 乌兰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可说错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家的饭菜比这茶鸡蛋好吃十倍！” 咳！ 宋檀在旁边清了清嗓子——这也没必要那么夸张吧。 这鸡蛋可是自家鸡下的，本来就好吃，再加上这卤料包，怎么着跟饭菜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差距。 乌兰却笑而不语。 开玩笑！ 家里的鸡蛋卖出去十块钱一个，原先她觉得留自家吃挺好的，可最近不是又挖山又听什么工程队报价，那钱嗖嗖的，裁纸都没这么快！ 如今又没什么东西可卖的，老一辈儿居安思危的心理瞬间上来了。 这不，鸡蛋份额就给卡住了。 如今家里每天吃的茶鸡蛋，自家鸡下的蛋，那是一人一个绝不多给。 剩下的都是村里收的普通鸡蛋。 乔乔为什么嫌蛋黄干巴呀？就是有这个差距在呢。 就这，都已经香的小伙子不想走了。 不走才好啊，吃完一顿饭，才好留住这个客户嘛。 乌兰如今可会算计了。 宁城作为省会，有钱人肯定比他们这儿多的多。虽然现在没什么，可先打个底，明年山上种的东西多了，总少不了的啊！ 其实原先那边医院里医生病号倒是挺舍得的，可他们好像都不热衷于往外替自己宣传，这么久了客户也没见多几个…… 乌兰如今就难免伤了心。 更何况，她还有一点不好往外说的小心思，那就是—— 她如今科目二开始上手了，虽然学的比宋三成慢一点，可离合刹车也是踩的熟练的，等自己再多转转方向盘，回头拿了证，也买个便宜的小车多好呀！ 那买车又要钱又要油的，还得保养……不多挣点怎么行呢？ 月底的ddl啊……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写起来。求个票吧……月票多点可以吗？ 下午健身洗头去，剩下的晚点写。 来来来，献祭一个，希望我今天可以加更成功！ 《我在古代当极品老太》作者：贰姑凉 简介：一睁眼，我成了五个极品的亲娘！ (本章完) 659.【求月票啊】 但这些呀，朱鑫是半点不知道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屁股粘在沙发上，这会儿死活挪不起来了。好在他的人生格言里没有厚脸皮三个字，连话都是自然而然的： “那正正好！缘分啊，刚巧我来了是吧阿姨？你说，碰上咱们这地地道道的农家饭，不尝一尝多可惜啊！” 乌兰：……不得不说，这小伙子嘴皮子是真溜啊！怎么偏不是自己家孩子呢？别人都怎么教育的呀！ 这么一磨蹭，朱鑫就彻底放开不走了，他甚至还在夕阳西下的时候骑着乔乔的七彩三轮车在院子里转圈圈，别提多惬意了。 直到田甜姐弟俩回来，带了整整两大筐的鱼腥草。 见到院子里骑着车的朱鑫，姐弟俩愣了一会儿，不过也没在意，只是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将筐子里已经收拾好的鱼腥草再次拿到水池边冲洗。 这些明显是之前在池塘边上收拾过的，干干净净带着水痕，不沾一点泥土。 一筐是表面翠绿背部带红色的叶子和细茎，被压的实实在在，如今倒在水池里都快堆不下了。 另外大半筐微黄色的根，也是新鲜水灵，在水龙头下哗啦啦冲洗着。 看这分量，显然是上午收完了最后的绿豆，下午就听乌兰的去收拾这些了。 干了两天活儿，田野回去还说几位老师都是直接用英语交流，这让田甜心中更是感激。 这会儿跟乌兰说起话来也不见外，反而真心替人家打算着： “婶，鱼腥草一时半会儿也晒不出来，咱们时间还多着，要不明儿我去摘鱼腥草，叫田野去把之前种豆子的地松一松吧。” 她盘算着：“我看家里人多，菜多种一点没错的。山上的地不是还得开渠暂时动不了吗？这样把那边几块地收拾了，不管是育苗还是种菜，都挺好。” 这天儿虽然热，但是趁这机会，再种点秋黄瓜，秋豇豆，空心菜什么的，刚好赶上秋天吃呢。 乌兰“哎哟”一声！ 她真忘了，老想着菜园子那么多菜——菜园子那么多菜如今结果也不多了啊！就说那黄瓜，这会儿都该把藤子扯了重新种上了！ 唉，之前李老头还好的时候他会帮着操心……如今啊…… 想到这里，她跟田甜交代一番，转头又去问宋檀：“李老头还在市区住院呢？” 宋檀愣了愣，这才说道：“住着呢，他家里没人，我估摸着还要几天——那天吵架时，就听他儿子儿媳说检查费太贵了，反正老头在家也没事，不如办个住院……住院不是能报销吗？” 乌兰嘀咕了一声：“咱村是不是风水不好啊？这一个个养的都什么玩意儿……哪有人好好的非得叫在医院住的！” 尤其是老年人，对没病去医院最是忌讳。可惜人家是自家人，他们也没法说。 宋檀好无语，她心想咱村空气都比她回来时好那么多了，人家养的儿女不孝顺，关她这风水什么事儿？ 她灵气说散哪儿就散哪儿，别的地方就一丁点没有啊？！ 朱鑫的话唠嘴这会儿倒是很识趣的闭着，而乔乔听到李老头，不由又有点难过：“大黄都想他了……” 然后又问：“妈妈，李爷爷真不要大黄了吗？爸爸说今晚都能把牛棚搭好了。” 乌兰叹口气：“你李爷爷年纪大了，牵不动大黄，这才把大黄给你养……你可要用心啊，谁要都不能给啊。” 至于牛棚……其实也就是挨着猪圈搭个挡雨的地方，毕竟宋檀说了，秋天就在河滩上围牛栏，这里做个过渡就好。 乔乔叹了口气，这会儿又看了看骑在三轮车上的朱鑫：“小朱哥哥，你自己骑吧，我要去干活了。” 今天家里有客人，七表爷就没让他做饭，乔乔的任务就是喂狗喂猪喂鸡喂鸭——三轮车放狗饭猪食，也很配呢！ 而等乔乔搭配狗饭时，宋檀凑过去问他：“今天狗狗为什么有小鱼干吃啊？” 小鱼干也没多少，家里大胃王们一顿能吃一盆，哪里有多的？ 今天那麦麸米糠拌狗粮，乔乔肯定是又给开小灶了。 乔乔却瞬间扭过头去，压根不敢看宋檀的眼睛，只哼哼哧哧道： “嗯……嗯……那几个鱼干掉地上了，脏了不能吃，我才给狗狗的。” 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往桶里捞单独的一锅玉米粒南瓜冬瓜杂烩炖肉骨头，里头还飘着绿油油一层鱼腥草—— 狗多了就是这样，每顿还得单独来一锅呢！ 宋檀：…… 行吧，孩子大了说点谎也没啥，反正她这两天没事儿得揪出原因来的。 她看着乔乔走廊上摆着几个钵钵，这会儿也进了客厅，先摸了摸公主的头：“乖，眼睛还痛吗？等下吃了饭过来上药啊。” 再看英俊——走路虽然有点跛，但想养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行的，于是也拍拍它的头：“去吃饭吧。” 至于可怜的多多…… 客厅里这会儿没人，宋檀干脆蹲下来，手掌轻轻的在它腹部的伤口拂过—— 灵气给的不多，不至于让它瞬间痊愈，却能让反复撕裂的伤口愈合，以至于多多呜咽一声，很快就慢慢的站了起来。 摇摇摆摆走两步，竟也能依偎着宋檀坐下了。 “傻多多，”宋檀笑了笑：“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你身上还得重新上药包扎呢。” 只是愈合，又不是彻底修复，这几只狗子啊，得好一阵休养呢。 至于苍耳…… 等其他狗狗出了门，宋檀才摸了摸苍耳的大耳朵： “乖，我知道你能听到一点是不是？只是之前爆炸太厉害，你害怕了对不对？” 可怜的苍耳，它接受过训练，也克服了恐惧。但是那爆炸近在咫尺，以至于它怕的浑身发抖…… 等到养好了伤，就再也受不了那种可怕的声音了。 它是个胆小鬼……可是……可是…… 它呜咽着，一个劲儿的朝着宋檀怀里拱去，两只眼睛可怜又愧疚的看着她，仿佛快要落下泪来。 “我知道我知道，”宋檀摸了摸它的耳朵：“苍耳不是有意当胆小鬼的，你只是控制不住了对不对？” “没关系，”她搂着苍耳毛茸茸的头：“没关系的。” 还有……艰难落泪，怎么还有啊？ … 又及，真的没人喜欢新鲜鱼腥草的香气吗？我很喜欢耶，明明很清香很好闻。 这章有鱼腥草配图，明天过审核会显示出来。 660.结婚小妙招【求月票】 等苍耳出来吃饭时，朱鑫已经又蹲在饭钵前了。 乔乔去山上喂其他的宝儿，没人解答，他蹲在那里研究半天，愣没看出来里头有什么秘密，以至于几只狗吃的这么香！ 有一说一，晚上的狗饭比白天扎实多了，南瓜冬瓜大骨头，玉米粒鱼腥草有荤有素，就是这黏黏糊糊看着像麦麸米糠的东西…… 这究竟是个什么呢？ 他想学学来着，但是万一这是人家的秘方呢？毕竟狗养出那样的品相，叫价五位数都有的是人来。 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罢了。 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的香气，比之前的卤鸡蛋还要好闻，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家族群里的催促，到底还是回复道： 【大伯母，我这边还有点事儿没处理，晚点我再直接过去。】 要不怎么说年轻人不靠谱呢？ 这个晚点，朱鑫直接晚到了八点钟天黑了才舍得走，此刻后备箱塞的满满当当，他挺着肚子坐到驾驶座，看着这乡间别墅的眼神，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啊！ 想了想，又给女朋友打了视频电话：“宝儿，我今天吃到特别特别好吃的东西！我还给你带了！这东西人家都不卖的，是我软磨硬泡三寸不烂之舌百般纠缠，这才能——” “朱——鑫——！” 朱鑫瞬间闭了嘴。 电话那头，女朋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说重点——什么特别好吃？给我带了什么？去哪儿了？” 朱鑫瞬间又兴奋起来：“我跟你说啊，事儿还得从我堂姐结婚开始说，她结婚我请假，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巧了！有个云城的姑娘来领养退役犬……吧啦吧啦……那个折耳根消暑茶你喝过没？我跟你说，绝了！我这回带了百十个茶包，你带些回去给同事们尝尝……哦但是别给多了，好贵呢，20一个，我都要破产了……吧啦吧啦……” 电话那头，女朋友敲了敲桌子：“说重点。” “哦哦哦……”朱鑫习惯极了，这会儿总结了下语言赶紧又说： “总之呢，这家的凉拌折耳根，猪骨鱼腥草汤，青椒鸡蛋，凉拌黄瓜，南瓜汤，油焖冬瓜……都特别好吃！所以我给你带了茶鸡蛋的卤料包，也带了百十个，回头分我姐一点，剩下的都给你，你煮一锅放冰箱，每天饿了就垫垫……” 电话那头，女朋友闭了闭眼，她心想——这，就是爱的代价吧！ …… 车子一路开进小区，朱鑫挂了电话，这才下车打开后备箱—— 西瓜是女朋友的，消暑茶可以分给堂姐20包。自己爹妈在他大学没毕业时就不在了，当时堂姐天天操心自己呢！ 草席是给女朋友的，茶鸡蛋卤料包再分给大伯母30包。当时大学放假，大伯母也常来嘘寒问暖的。 一兜银耳也是软磨硬泡来的，必须给女朋友……除了亲戚，最重要的就是未来伴侣啦！毕竟朱鑫也知道，能忍受自己长达几年的聒噪，这也是真爱呀！ 至于其他的……其他哪儿还有什么东西啊！那一万一斤的茶叶朱鑫可打定主意，不到给岳父送节礼的时候坚决不买呢！ 他能有几个钱这样霍霍啊！ 而等他上了楼，大伯母家里还灯火通明呢！堂姐和一众闺蜜聚在房间里，看见他来，赶紧把人拽过去： “来来来，朱鑫，赶紧看看，咱们明天有什么新鲜办法拦人啊？” “对对对，都是大学生进部队当的军官，听说能文能武的，一般招式拦不住啊！” “咱们兰兰性格多好啊，当军嫂又难，可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进门了……” 大家七嘴八舌，各有想法，但是大部分都是网上热门的，别人都用过了，总没什么新鲜感。 朱鑫也傻眼了，他一个未婚小伙子，能知道什么啊？ 这会儿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馊主意： “这样吧姐，你们那些花招我是一个也想不出来，不然你们想点子，我就负责替咱们大伙儿要红包好了——” 堵门时新郎官要多塞红包才能被放进来，红包也不大，两块六块十块二十的……反正就是图一乐，沾沾喜气。 于是大家一听，不由乐了： “行啊，你有什么点子？” 朱鑫哪有点子，他只有馊主意：“是这样的，我今天吃到一个特好吃的茶鸡蛋，一点不夸张的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刚好我带了卤料包来，今晚让大伯母煮了，明早新郎伴郎来了，就让他们在门口吃——一人只能吃一口！” “如果还想吃，就得塞一轮红包，咱给他塞个鸡蛋。如果不想吃，那就靠你们了……” 朱鑫想想那茶鸡蛋的滋味儿，只觉得胜券在握，必定能抢好几个红包。 然而房间里却是一片静默。 半响—— “切……” 大伙儿扭头散开了。 朱兰的姐妹们还在偷笑：“兰兰，你弟弟今年多大，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就是，吃茶鸡蛋……哎哟亏得他不做生意，不然怕是赔个底儿掉哈哈哈哈……” 大家嘻嘻哈哈，但明显没人愿意用茶鸡蛋这个点子……听起来又不靠谱又搞笑，才不要呢！万一笑出来没力气堵门怎么办？ 朱鑫：……我就知道！ 他气哼哼的把卤料包塞给大伯母，也不说什么点子不点子的了，只一句话： “大伯母，明天来帮忙的亲戚多，我姐早上化妆又吃不了别的，这一个卤料包能煮20个鸡蛋，你多煮点吧，这东西带着吃着都方便……” 这倒是正经话！一大早吃别的，汤汤水水还不好收拾呢，屋子里人又多。 大伯母应了一声，果然一边煮鸡蛋一边煮卤料包了。 朱鑫则得意的想：叫你们看不起我的茶鸡蛋，等下出味儿了，馋坏你们！ 水开了，鸡蛋煮了两三分钟很快就被捞出来敲碎壳子。而这边，卤料包也跟着沸腾起来。 等到鸡蛋放进锅里，丝丝缕缕的霸道香气从房门缝隙窜了出去，瞬间引得楼上楼下都有人在群里发问： “这大半夜的，谁煮的这么香啊？让不让人睡了！” 啊，六月终于要过完了！晚安。 最后时刻，献祭一个能日两万存稿多多的姐妹，希望她能保佑我下个月持续日六保住全勤！！！ 《年代作精大小姐，带糙汉发家致富》 作者：浮世落华。 去年我曾打赌加更然后每天都输给她！！！ (本章完) 661.茶鸡蛋堵门 邻居们骂骂咧咧辗转着睡下了，然而纯朴如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等到月上中天，整栋楼的的住户在迷蒙中翻了个身，躲开被嘴角口水因湿的枕头，梦里都是颤巍巍圆熘熘死活夹不起来的茶鸡蛋。 而此刻，仍旧未睡的朱家灯火通明，客厅里到处都是团团转的人影：「还没好吗？」 「应该能吃了吧？」 「就是，鸡蛋是煮熟了放进去的，肯定能吃了吧……」 只有吃饱喝足的朱鑫尚还有两分清醒：「可你们之前不是说，晚上不吃东西也不能喝水了，不然明天上妆不好看。」 【鉴于大环境如此， 毕竟，再好吃的茶鸡蛋，不配上几口水，那也实在是噎得慌啊！可深更半夜喝水多，明天早上脸会水肿的吧？ 众人静默。 最后，新娘子率先挤进了厨房：「我不怕，我恋爱都谈四年了，过敏肿成猪头的样子他都见过，区区水肿有什么好说的！」 字句铿锵意态坚定，朱鑫敢发誓，他堂姐明天结婚宣誓都不一定能有这个架势。 而紧跟在新娘子身后的，则是几个伴娘和闺蜜。 她们的理由更直接：「明天又不是我结婚，新娘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只煮了一锅鸡蛋想明早给大伙垫垫肚子的大伯母：…… 她只好忍着馋劲儿也挤进去：「那我再煮两……三锅吧！」 而等大家把才刚刚入味的一锅鸡蛋吃完时，伴娘突然若有所思： 「别说，明早上用茶鸡蛋来要红包，搞不好真能把他们钱包掏空啊！」 这话一说，大伙儿登时来了热情，此刻还推了推朱兰，坏笑道： 「来，新娘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提醒人家：明儿早上要么吃饱点来，要么就多包几个红包啊。」 而新房这边，刚布置好房间的新郎官打开手机，脸上不由又流露出恋爱的酸臭气息：「我媳妇给我发消息了，让咱们明天吃饱点嘿嘿嘿……」 真体贴！ 至于后边那什么多包红包之类的……哎哟，这还用嘱咐吗?明天堵门的都是新娘子的至亲好友，那种小红包就是图个热闹，当然不会少啊！ 倒是几个伴郎今天帮忙累的不行，闻言大骂不是人：「给你干活你还喂狗粮……」 「就是！再说了，明天吉时定的早，咱们估计是没啥时间吃早饭了，随便垫吧两口吧……」 …… 因着晚上的插曲，新娘子才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闹钟惊醒，打开房门，化妆师正坐在凳子上剥着茶鸡蛋，见她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朱兰：…… 既然如此，她也先吃两个吧。 而一夜没睡的大伯母看着锅里迅速减少的茶鸡蛋，万分庆幸昨天煮的多。 至于朱鑫，他正美滋滋的把鱼腥草消暑茶也拿给大伯母：「来，今天天热，家里人也多，多煮点凉茶放着吧。」 一边重新开启了絮絮叨叨：「大伯母，你闻闻这鸡蛋多香！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买来的，单独一个卤料包就要二十了！还有这消暑茶，别看不起眼，等会煮了就知道了。比起茶叶蛋那是半点不差的……」 大伯母：……行行行都记住了哎幼这孩子！ 她果断提起水壶：「我这就去烧水。」 … 忙忙乱乱喜气盈盈的，吉时终于到了，屋子里的人探头在窗边盯着，见到一熘儿肩宽腿长身板挺直的帅小伙下车，赶紧喊了起来：「快快快来了！」 霎那间，新娘子的房门紧闭，而朱鑫端着一碗剥了壳的茶鸡蛋，笑得格外期待。 有一说一，新郎官徐闻为了这次婚礼，那也是卯足了架势！ 这不，上楼时还跟伴郎们嘱咐： 「我可是单独给你们包大红包的啊，待会让唱歌就唱歌，让俯卧撑就俯卧撑，咱可不能掉链子啊！」 「放心吧！」几个伴郎也是能文能武，闻言更是一脸笃定：「肯定难不倒我们！争取最快速度给你开门！」 新郎官还有点矜持：「也不用那么快，我们这里的规矩，得按时辰……」 电梯门打开。 所有人都一顿，然后抽了抽鼻子。但是看着已经打开的防盗门，几个人不着痕迹的按了按肚子，硬是把那句「好香啊」给憋在嘴里。 昨晚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就匆匆起床，压根没顾上吃早饭，如今…… 失策啊！早知道吃饱点的！ 而等他们终于乐滋滋的站在了新娘子的房门前，徐闻好险口水都出来了…… 这屋子里也太香了！ 茶鸡蛋的霸道香气，甚至盖住了所有的味道，以至于他都快没力气喊话了。 但最终，他还是大声道： 「徐闻家属，媳妇，老婆，兰兰，我来接你了！」 身后，几个伴郎也抬高嗓门：「新娘子快开门啊！新郎官来接你啦！」 屋子里头果然有人应答：「想开门也简单，来来来，先展示一下诚意……」 于是，果然是像之前猜的那样，唱歌，俯卧撑，问答……一路过关斩将结束，朱鑫这才端着大碗过来： 「姐夫，我姐说了，今天来陪她的都是好姐妹，你有诚意的话，要多塞红包才行！」 那还不简单！ 徐闻大手一挥，伴郎火速掏出红包来一一塞到门缝里，一边还拼命催着开门。 然而朱鑫又开口了： 「马上都是一家人了，红包塞的这么简单，这不是把新娘子的钱左手倒右手吗？没有点仪式感……来来来，最后一个考验来了，新娘子心疼你们早饭没吃好，也想给新郎官省点钱，特意设置了最简单的项目——吃茶叶蛋！」 徐闻下意识摸摸肚子，小心问道：「吃几个？」 不会一个人一碗吧？那还真有点…… 只见朱鑫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不至于——就一口，一人一口，只要所有人都做到只吃一口绝不多吃，那咱们立刻开门！」 「要是多吃了，多吃一口就塞一轮红包。怎么样，简单吧？」 大伙儿齐齐松了口气——那可太简单了！ 果然还是新娘子体贴吧哈哈哈！ 于是最边上的伴郎就拿起碗里的茶鸡蛋，眼含笑意：「就吃一口，看好了啊！」 他咬了下去。 662.直播偷盗 茶鸡蛋这东西吧，基本人人都吃过，真没什么可吹得。 别说他们只是有点饿，就是真的饿一天了，这结婚任务说只能吃一口，那必然也是只一口的。 所以伴郎咬下去的一瞬间真是胜券在握的。 但是…… 但是吧…… 他缓缓咀嚼着，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直到旁边朱鑫小声问道：「是不是很香？再吃一口吧。」 下意识的，他又咬了一口。 完了！ 周围的喧哗声瞬间变大，旁边伴郎看着他痛心疾首：「你怎么……你怎么……」 而后又赶紧蹲下身，在众人的热闹笑声中塞进去一轮红包！ 「该我了吧？」另一位伴郎精神抖擞打算一雪前耻，然而朱鑫却拦住他： 「不急不急，咱们先等这位——红包都塞了，再吃一口吗？」 那人瞬间就张嘴，随后勐然回过神来：「是不是我不放弃，这红包就得一直塞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最后还是亲戚们乐呵呵的说：「算了算了，下一个吧，别误了吉时……」 于是，第一位伴郎茫然拿着半个鸡蛋退下时，身边的朋友还恨铁不成钢的说他： 「你说你！再饿也不能这么没自制力啊！就一口，就一口！你怎么还守不住呢！」 这伴郎也挺愧疚，他张嘴想说点什么来着，比如说说茶鸡蛋多香多好吃，又比如当时自己只想着吃了…… 但没等他把话酝酿好，就听身侧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又响起：「来，多吃点别客气！」 哄—— 不用看他就知道，这个刚才嫌弃他不争气的伴郎，如今也折戟沉沙了！ 不知为何他还挺高兴！此刻也乐滋滋的蹲下来塞红包，一边还瞅着同样茫然拿着鸡蛋的伴郎：「你说你！再饿也不能这么没自制力啊……」 直到闹哄哄的一群人把新娘子接走，大伯母擦了擦微红的眼圈，简单收拾一下屋子，打算待会儿去酒店，最后才顾上厨房里被捞得只剩一层卤汤的锅。 她顿了顿，忍不住也摸了摸肚子——早上因为要嫁女儿，她其实没心情吃的，可这会儿闻着残存的香气，她也饿了。 ……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新郎官坐在副驾驶，忍不住摸了摸西装的兜。 看一眼后视镜，又摸了摸。 直看得朱兰忍笑，这才说他：「哎呀别摸了，想吃就吃吧哈哈哈……」 徐闻大窘，仍旧矜持道：「不合适，咱们结婚呢！」 朱兰心想你还装模作样了：「哎车子绕远路要走大半小时呢！咱们去酒店还得典礼，敬酒……你现在不吃，再吃就是下午一点多两点了。赶紧吃吧！」 徐闻这才伸手进衣服兜，扯出来一个塑料袋，里头是两个没剥壳的茶叶蛋。 打开袋子的一瞬间，旁边的司机都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而他在这边矜持着，伴郎们却早就开吃了——不同的是，他们每人还有一个吃剩一半的，可以想象最后的简单关卡，基本上全军覆没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说，茶叶蛋多来几个没问题啦？」 「哎你们说，茶叶蛋都这个水平，会不会他们家厨艺更好啊？徐闻媳妇会不会也这么牛？」 「呸，这小子，这么好吃的茶叶蛋他之前提都没提过，藏着掖着的太不是东西了！回头我得好好巴结他，让他给我也介绍一个她媳妇家的亲戚！」 「好主意好主意！」 …… 城里的热闹老宋家是不知道的，宋檀想起昨天狗钵里的小鱼干就舍不得，于是一大早起来去仓库熘达一圈，回来就给乔乔交代任务了： 「我看了看，咱家鱼干最里头那包直接少了一大半，这是越来越过分了！」 她摆出严厉的神情：「像这种偷盗的行为，咱家绝不能容忍——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打开直播，盯紧鱼干，让小偷接受全网的谴责！」 乔乔瞬间瞪圆了眼睛：「要……要这么凶吗？」 他垂下眼睛，分明心知肚明谁是小偷，此刻眼神不由往楼上瞟了瞟。宋檀只当没看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 「你想想，辛君老师是不是教过你：勿以恶小而为之。所以啊，你现在是他们的大家长，也要担负起教育的重任啊！」 她这么连哄带骗的，乔乔果然渐渐下定决心，此刻握紧拳头：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大田的！」 宋檀：……这傻孩子，这让她怎么装傻啊！ 她只好清了清嗓子：「那……既然如此，你今天就跟着大田吧，咱们不光要人赃并获，还要找寻作桉动机……」 作桉动机？ 这个词听起来很了不得啊！乔乔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突然好像动画片里的鸭子探长一样！ 他也崩紧脸皮，企图摆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来：「好的！」 随后毫不犹豫，噔噔噔上楼，先把手机架了起来，正正对准大田的窝！然后才关上房门下楼等着。 于是，直播间众人发现，今天的直播，又是一大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我等到了什么】 【正在蹲厕所，直播来的猝不及防】 【哈哈哈熬到现在还没睡着的我看到了什么，刚好催眠】 【虽然但是现在都已经六点了】 【早上直播？是地里有什么要采摘吗？会上架吗？】 【上链接上链接】 【求卖点东西吧！孩子没啥吃的馋哭了】 而宋檀想了想，打电话给张燕平了： 「怎么换手机直播啊？」 乔乔的手机固定在房间的话，可来不及跟着大田一路跑啊！还得楼下有个手机才行。 睡的迷迷湖湖早已没有健康作息的张燕平：「……啊？」 他眼睛半睁不睁，只下意识道：「你用你的手机也登陆他的号，需要换设备时直接切一下就行了。」 宋檀研究了一番：「好嘞！」 663.鼠鼠我呀，有苦衷［三更］ 而在乔乔房间里，懵懂大田丝毫不知道人类高科技的可恶。 它只是睡醒了，在鞋盒里拱来拱去，木屑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才引来直播间的关注。 【……所以，主播又把我们忘了吗？】 【可恶主播，一定是又拿我们混时长了，他甚至不肯打个招呼】 【啊镜头太远，好在收声话筒还在鞋盒子边上……是仓鼠吗好可爱】 【这毛色……乖乖耶，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好像一团细细的金丝啊】 【是金丝熊吗？】 【不太像，好像是田鼠……可是这也太胖了吧？还有这个毛色，是变异吗】 【意，好恶心，竟然在家里养田鼠！】 【前面的，你养个仓鼠就不恶心了？】 【别吵别吵，它好像要吃饭了，好可爱！】 大田的早饭平平无奇，每天乔乔醒来，就会给它抓一把米——当然了，如今随着夏季丰收，它的口粮也跟着丰富许多。 比如今天，有乳白的大米，有金黄的玉米粒，还有三五颗黄豆，两粒新晒的绿豆，堪称丰富了。 镜头就架在鞋盒子边缘，叫直播间众人看到，立刻就明白，这是一场健康的鼠鼠吃播。 果然！ 只见大田爬起来看了看窗户的方向，又伸爪子扒拉两下胖乎乎的脸蛋儿，紧接着才趴到了盘子边缘。 一粒大米一黄豆，一颗玉米一绿豆，它吃的相当有规律，并且胃口还不错。 不过吃不完的，还是都藏在了颊囊边——当然啦，田鼠是没有颊囊的，所以大田是先吃再藏。 虽然没有，但是腮帮子能藏一点是一点，总好过—— 「吱吱吱！」 就在这时，直播间众人骤然发现大田站了起来，并且小小的豆豆眼，金黄炸起的毛毛……它的神情格外警惕！ 那两只小爪子相当人性化的捂在了腮帮子边缘，整只鼠都在鞋盒子里到处乱窜，甚至还企图往外攀爬。 【这是怎么了？】 直播间着急起来： 【噎到了吗？】 【不会吧？田鼠也会噎到吗？】 【不然它怎么突然狂躁起来了？】 【这是害怕吧？】 下一刻，大家就有了答桉。 只见直播镜头里，鞋盒子边缘处，骤然出现了一只胖都都的灰毛松鼠。 那还灰毛松鼠比它大多了，尾巴毛更是蓬蓬松松，显得又粗又大。 倘若宋檀家里其他人看到了，就定然能知道，这只松鼠比初春时见到的，看起来要胖的多了。 想来没少从大田这里占便宜。 而此刻，直播间众人就见那松鼠熟门熟路的用两只爪子，捧起了金黄色的大田的胖屁股。而后将他头朝下，又抖又甩—— 没两下，那没有颊囊的大田就委委屈屈的从嘴巴缝里露出了一粒粒的大米和绿豆，再搭配着盒子里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黄豆…… 一份丰盛早饭，愣是给省出了一半。 哎哟哟！ 这可叫直播间众人心疼的不得了。 【这松鼠怎么这么坏？怎么能欺负人家小老鼠呢哈哈哈哈哈】 【好可怜呀，这小老鼠好可怜呀，它是不是每天都这样受欺负啊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是懂我的，我们就爱看这种犯罪行为。听我的明天也要继续播。】 【这只松鼠的行径明显非常罪恶，小朋友千万不要跟着学，但我是大人啊哈哈哈哈哈多来点多来点】 【前面的真是太坏了！你 们都不知道这小老鼠的绝望！我就不一样了，我真憋不住笑鹅鹅鹅鹅鹅鹅】 大田的委屈与心酸无人得知，但直播间里的哈哈哈却比往日都来的更大声，也更猖狂。 而它金黄软绵的一坨身子就在此时被松鼠扔进满是木屑的盒子里，而后眼睁睁看着这松鼠大摇大摆的把东西吃干净，而后重新跳上窗户。 太凄惨了，太凄惨了，简直惨绝人寰！ 而乔乔拿着宋檀的手机，此刻也越发可怜大田了： 「原来大田之所以偷小鱼干，是因为它根本吃不饱，是我误会它了！」 「这松鼠太坏了，山上不是有橡子吗？他们怎么还要偷大田的饭呢？」 乔乔松了口气——知道大田不是故意偷东西，他就放心了。 然而宋檀却挑了挑眉——且不说田鼠吃不吃鱼干，就说偷东西都偷到仓库去了，那里他们爱吃的不是更多吗？怎么偏就鱼干出事了呢？ 她想了想，干脆拿着手机绕到屋后，等在了乔乔的窗户下。 屋后斜坡连着后山，几只松鼠看见大魔王来了，吱吱吱吱一通乱叫，迅速的窜到林间没了踪影。 宋檀瞅了一眼他们没藏好的大尾巴毛，心想这群松鼠真是不长记性！上回偷东西挨了打，这回还明目张胆入室抢劫了……这要是不教训，那还得了？！ 而就在此时，乔乔的直播间里，大田却已经爬出了鞋盒子，很快就朝着窗户爬去。 宋檀果断切换账号，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乔乔的直播间，重新给大伙续上镜头。 而她本人则收敛声息，眼睁睁看着大田沿着雪白的墙壁一路向下，一路来到库房—— 这就没法子进去直播了，会惊到它的。 而宋檀耐心等了一会儿，看着直播间众人的百种猜测和评论，也相当有意思。 【可恶这是我vip不能看的吗？】 【主播家的内容是越来越刺激】 【打开时我以为是鼠鼠吃播，最后发现是物种霸凌，还没等反应呢，入室抢劫——】 【额……我刚来，这个直播间什么也没有，大家都抢劫哪里】 弹幕热热闹闹。 直到大家发现，大田如今从仓库出来，正叼着一根小鱼干，熟门熟路的顺着墙根儿往后山的另一侧方向跑去。 有一说一，大田如今变异的十分不是地方——就比如他这浑身灿如黄金的毛发，在野外生存那是一抓一个准，别提多显眼了。 如今在草丛和些许枯叶里头穿梭，更加夺人眼球。 宋檀举着手机悄悄跟上去，很快就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小山坳里。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还挺隐蔽。刚好就在猪圈后边三米多的地方，除了后山养的鸡，根本没人到这里。 而这处山坳也并不大，只有一两个平方的凹陷处，中心却又凹出了一个浅浅的坑洞。 664.鼠鼠说法（有插图，不喜可关设置） 在这浅浅的凹坑里，不知何时堆叠起了一层浅黄的稻草，看那新鲜度，分明是今夏宋檀家里才割的那批。 而在这层稻草之上，一只毛色比大田更深的橘猫斜斜卧在那里，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这凹坑前方，大田“吱吱”地跑过来，直播间更有无数观众……而它却微抬一只雪白的前爪，漫不经心的舔着，格外慵懒。 要不是在它肚皮之下还有四只同款花色的小猫崽正扯着嗓子你踩我挤，拼了命的找吃的，恐怕宋檀都不忍心打破这幅画面。 她一时没吭声。 直播间也震惊了—— 【！！！这是什么意思？小老鼠为何会这样】 【不是我猜的那样吧？田鼠居然偷鱼干喂猫？！】 【魔幻世界，梦幻你我】 【啊啊啊猫猫好可爱！】 【我不管我不管！这究竟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跨种族和食谱的爱情啊！】 【……】 【什么都磕只会让你们消化不良】 【喂喂喂你们究竟在掰扯什么啊这可是老鼠喂猫！】 宋檀没说话。 她是真的挺意外。 后山自从大王驻扎后，周边的夜猫畏惧这庞然大狗，已经晓得绕着走了。而家里的老鼠因为自己经常灵气驱赶，也很久不见踪影了。 而如今，万万没想到还有一只大橘勇气可嘉。 饶是镇定如她，此刻都蠢蠢欲动想要狠狠撸一把。 毕竟，猫的软绵和狗的乖顺，二者当然是全都要啊！ 事实上也不用她说什么，只眼前这场景，就已经足够让大家疯狂了。 一时间，直播间被转发出去的次数猛增，而直播后台买过东西的负责人更是二话不说，赶紧声嘶力竭的安排首页推广！ 没人能拒绝毛茸茸！ 就算能，那也绝对拒绝不了大田的小鱼干！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倍增！无数弹幕疯狂的涌入，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一一查看。然而始作俑者大田对人类的小手段一无所知，它只是熟门熟路的飞速上前，将那根不过一指长的小鱼干放下，而后对着橘猫就是一顿“吱吱吱吱”。 神情激愤，声音挺大，像极了打架输惨后回来告状的模样。 宋檀挑起眉头。 直播间也更加疯狂了—— 【三分钟！我要鼠语翻译出现在我面前！】 【它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从没觉得田鼠这么可爱过】 【他两毛色挺像，是不是小田鼠觉得大橘像妈妈啊】 【它是在告状吧！一定是在告状吧！】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欺负鼠鼠者，虽远必诛！】 果然！ 只见下一刻，大橘身子往下一拱，爪子向前扒拉着，精准的就勾住了小鱼干，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住，侧头嚼得分外鲜香。几只小猫崽似乎是闻到味道，此刻幼嫩的嗓音不断“喵喵”叫着，身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大橘嘴边冲去。 而趁此机会，大田也毫不犹豫，直接挤进了他们当中。 不同的是，它趴在大橘肚皮前，分明是开始喝奶了。 宋檀：…… 饶是她一贯镇定，此刻都不知该是个什么表情了。 而直播间更是喧喧嚣嚣，弹幕不停： 【卧槽卧槽！这是我区区未注册游客可以看的吗？】 【朋友说这里有……啊啊啊怎么这么刺激！] 【怎会如此？！猫和老鼠怎会如此？！】 【好离谱的自然关系！好离谱的猫与鼠！】 【书到用时方恨少，卧槽一句不得了】 【好离谱，但是想想主播家的东西有多好吃，好像又没那么离谱了】 【差点忘了这家是卖货的——主播快把这只田鼠上链接啊啊啊】 【尊重法律，严惩偷盗——建议送到我家仓鼠别墅服刑】 【那么我们来看看，在仓鼠界，偷小鱼干应该怎么判决？它这种行为，是需要按照鼠界还是猫界法律呢？】 【在此我已经知道犯罪鼠的名字了——张三是吧？】 【我就不一样了，我要猫猫！小猫猫！】 大田的行为已经堪称离谱，然而眼前这只大橘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它此时已经吃光了鱼干，整只猫又恢复成慵懒的模样，甚至当着直播间众人的面，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 以至于直播间众人百般纠结——到底是要催猫猫替鼠报仇走上复仇之路，还是安安静静看猫猫洗脸治愈心灵呢？ 好在猫猫倒是颇有道德，如今洗脸舔毛一条龙结束，它抖了抖身子，果断甩开身上一群猫崽子，然后离开了这个舒适的稻草窝。 当然了，叫宋檀看来，家里的鱼干少了足足半包，可见这场保护费收取的可不是一次两次。再联想起乔乔之前说大田每天吃很多还像是吃不饱一样…… 啧啧啧！ 这群松鼠，看来挨打之后不仅不长记性，还很会钻空子嘛。 她没再纠结这些，反而拿着手机跟了过去。只见大橘脚步轻盈，姿态轻松，很快就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松鼠扎堆的那几棵树下，而后根本不带犹豫的，直接飞速窜上了树！ 众所周知，猫向来是很会往高处爬但却下不来的神奇物种。可眼前这只大橘却尤其不同，不仅上树的姿态轻松，就连叼着松鼠下树的姿态也尤为灵巧，看得直播间众人打赏不断，整片屏幕都被【刺激】的弹幕遮掩。 而更刺激的，则是大橘叼着松鼠，展示给大田看的样子！ 就问，纵观几大直播平台，谁家能有这种质量的直播？！ 这画面太过精彩，谁也不想错过，以至于好些新进来的游客都不得不一键注册登录，只为了多些屏蔽弹幕的特权。看得直播后台的负责人喜不自胜，此刻更是毫不犹豫： “投入a级流量池，首页推广！” 只是…… 此刻弹幕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虽然大橘的保护费收的不多，可我怎么觉得……】 【就……咱们金毛小田鼠，是不是被人……啊不，被松鼠大橘联合……】 【……做了局？】 【是吧？是吧！你们也发现了啊！这松鼠不对劲！】 【没错我看的真真的，它尾巴毛这么稀疏，根本不是抢劫的那个！】 665.奸诈动物局 这个局，不光直播间的网友看出来了，就连操心直播的宋檀都看得真真的！ 拜托，众目睽睽之下呢，大橘也不肯走点心。它上树叼下来的这只，尾巴毛其实也不能说稀疏，但是跟打大田的那只，肥瘦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但偏偏大田也不知是傻还是根本分不清，此刻已经“吱吱吱”又叫了起来，分明很是欢快。 大橘也像每一个搞cpu的渣男那样，根本不看大田一眼，只自顾自的玩弄着那只松鼠——先放开，等它迅速窜到树干上时再一爪子按住，然后再放开……乐此不疲。 而那只松鼠被口水沾湿了毛，但仍旧能看出来身上是有点油水的，只是神情麻木，叫都不叫一声。 被玩得多了，它甚至懒得再跑，直到大橘伸爪子扒拉它，它才象征性往外挪两步，显然也是此中老手了。 而什么也不知道的大田就在旁边一团乱叫，仿佛真的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不得不说，直播间众人都怜爱它了。 【就……猫鼠套路深，不怪小田鼠】 【真的……它笨笨的样子好可爱！】 【感觉智商被碾压……我甚至不如一只猫】 【此刻看着摊睡在床的胖三花，好想打它】 【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田鼠上架】 【主播我现在去田里逮一窝它也会这么可爱又可怜吗】 【上链接上链接！】 【前面的链接帝你怎么每次都在？】 【强烈建议把大橘收编！这样仓库就不怕老鼠了】 【还能教教这个小傻瓜，省得被外头的松鼠骗】 【大橘，二橘三橘四橘五橘】 宋檀可不是不看弹幕的乔乔，她如今瞅了一眼大家的呼声，又看了看确实很傻的大田，心头不由一动。 而此刻，大橘似乎是玩儿累了，终于松开爪子，没再管那只生无可恋的灰毛松鼠。但与此同时，几只小猫咪失去了妈妈，正“喵喵”叫着，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走来。 幼嫩的嗓音被手机收入直播间，引得弹幕又是一阵【可爱！想偷！】 宋檀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大橘一家，身上的灵气竟然只比松鼠少一点点……想来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久了。 另外，再想想仓库最深处破掉的那半包小鱼干，可见没有一根是浪费的。 她打量着几只橘，已经开始琢磨在哪里安家了。 而大橘似乎也完成了任务，这会儿低头叼起一只连摔两个跟头的小橘，而后重新回到自己的稻草窝。 等它躺下来，几只不知饥饱的小猫再一次拱了上去，大田也是如此挤在中间啊…… 虽然都是黄毛，可他那一身金灿灿的毛又格外不同，挤在中间仍是万分显眼。 而弹幕则好奇： 【田鼠的门牙啃干巴巴的黄豆玉米粒时咔咔作响，他怎么喝奶呀】 【对啊不会咬到吗？】 【老鼠的啮齿很厉害的吧！大橘也让？】 【还说这不是真爱！】 宋檀：……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此刻悄无声息将手机凑过去。 只见贴近放大的镜头下，大田可怜的挤在小猫咪中间，侧着头，小小的嘴巴斜着咬住大橘。 胖乎乎软绵绵的肚皮深深起伏，以至于它手脚并用，这才艰难的做出了嘬吸的动作。 弹幕：…… 【罢了罢了，喝一口奶都这么难。我就不笑它了。】 【这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啊！】 【又可怜又可爱……小傻子有什么错呢？】 【主播饶了这个小偷吧，毕竟它也挺惨的……】 【你知道的，小田鼠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宋檀一手拿着手机，又侧头看了看那只胖松鼠逃离的方向，最后决定不再掺和动物之间的事。 反而伸手一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抓住了大橘后脖颈那一团软肉！ 压根儿没发现近在咫尺的人类的大橘—— “喵——” 猝不及防之下，它连挣扎都做不到，只来得及炸起全身的毛，像极了一个蓬松松的大型玩偶，更可爱了！ 十好几斤的胖墩墩沉甸甸的身躯就被宋檀拎着，根本不能动弹。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可倘若没有力气或者没有经验的人抓起，很容易引得猫咪手脚并用的抓挠，反而会受伤。 但此时这只胖橘只能四肢垂下，显然已经被把住了脉门。 而宋檀却轻描淡写，还抬头喊了一眼正趴在楼上窗户小心看着的乔乔： “乔乔，拿个篓子下来，把这小猫都带回去，以后他们也归你养了。” 乔乔瞬间欢呼一声，而后扭头离开了窗户。 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到他的欢呼声： “我有猫咪了。我有猫咪了！” 可见小孩子不能惯，越惯越不知足。 宋檀这样想着，然而嘴角却仍是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再看看直播时长，不知不觉已经又混了快一个小时了。 她伸手准备关掉，想了想，又停下动作，顺便还来了句广告： “店里今天上了消暑凉茶包，鱼腥草口味的，爱喝的不多，大家可以按需购买。不用抢。” 好家伙，这还按什么需啊？ 她话音刚落，被这一场猫鼠大战引来的新粉丝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少了一大半！ 连观看人数也随之降低。 而等三五分钟后，却见他们又仿佛约好了的似的重新回来，汹涌发着弹幕—— 【哈哈哈哈哈这回我终于抢到了】 【一口气定下三十包，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库存了】 【可恶，怎么偏偏是我讨厌的鱼腥草呢？但没关系，先买二十包准没错】 【这凉茶包一天泡一包都比得上一杯奶茶了，好贵啊。还好我下手果断，先要了十五包】 新粉们：…… 怎么回事？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在说什么？现在讲话都这么高深莫测吗？ 先贬低，再说数量，这是哪门子的宣传？ 话虽如此，可他们也好奇的跟着点了一下下头的购物链接。 只见那平平无奇的页面中，平平无奇的一杯淡黄色的凉茶水，下方的价格已经变成了9999，且备注不可购买。 新粉们：……？？？ 你直播间这波观看人数快百万了，还搞饥饿营销是不是傻啊？ 666.直播摔芝麻 新粉们尤其不舒服—— 这东西大家都抢成那个样，甭管是不是托儿，自己没买到就真的很不甘心！ 可恶！ 然而他们在桃桃宝店铺里逛了又逛，可把店都抠穿了，发现他们店里能卖的总共也就那三样—— 草席，卤料包，和一个跟其他宝贝一样被卖空了的凉茶包。 ——这合理吗？ 大家愤愤不平，只好连带店铺也关注上了。决心下次有货时一定及早一雪前耻！ 而此刻，宋檀包括乔乔，甚至老宋家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百万粉丝的意义，只是看着直播时长还没够一小时，打算再撑一撑的。 倒是帮忙管理着后台的燕然出来了，眼看着宋檀将手机架在门口对准那些刚拿出来的芝麻绿豆，这才拉她到一边去，小声问道： “今天的粉丝多了好多，要不要再播一些有吸引力的话题？比如你领养回来的这几只退役犬，我看他们今天状态好多了。” 确实是好多了。 如果叫朱鑫看到就能发现，昨天还略有些没精神的四只狗，今天甚至都已经在院子里来回溜达了——除了腿脚不便的英俊和多多。 但英俊也没少走，一瘸一拐的一早上已经沿着院子闻了个来回了。 要不是训练有素，这会儿都该尿一圈了。 多多肚子有伤倒是没走那么远，可也在走廊上慢吞吞蹒跚着走动了好一会儿了。 再加上早饭一狗一大盆，吃的那叫一个喷香啊！ 不说出来的话，都看不出来他们头一天还是那种病殃殃的状态呢。 而宋檀虽然不怎么管直播，可不代表她不了解直播现状——准确来说，是人性现状。 这会儿就摇了摇头：“这几只狗都受伤了，而且还是退役犬，本身就容易被上纲上线引纷争。” “待会儿如果说出去，直播间肯定会涨粉丝，但是也会有更多人唧唧歪歪，隔空指导……还是算了。” 平时乔乔直播，谁耐烦看那些弹幕啊，各自都有活儿呢。 她也就今天瞅着大橘还挺有意思这才多播了会儿。 可宋檀也知道，倘若自己没有将大橘带回来的打算，那弹幕上说难听话的恐怕也不会少。 燕然倒是经常刷这些的，此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而后又指了指外头水泥地上晒着的芝麻和绿豆： “昨天就晒差不多了，夜里来不及摔打所以才收进去。这会儿太阳也不热，我们几个先把这芝麻摔出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心痛 “早上忘记先铺薄膜了，好些芝麻都炸地上了。” “没事。” 宋檀倒是洒脱许多：“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回头扫一扫筛一筛，给这个几个新来的补一补。” 当然了，得额外拍个视频发给负责人和饲养员才行，不能白吃。 她一边说的，一边将手机支架重新调了个方位，然后又喊乔乔： “乔乔，把库房里那卷薄膜拿出来。” “好嘞！” 乔乔刚提着筐子，怀里搂着从宋檀手里接过来的大橘，在杂物棚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里安置他们。 他原本还害怕大橘会跑呢，可这只聪明猫被宋檀抓住时，就已经感受到她送过来的丝丝缕缕的灵气，可比那小鱼干里头的要多出不知多少呢！ 这会儿安然地卧在那里，甚至还有闲暇给几只小猫们挨个舔毛，连带着大田也没放过，俨然已经当成自己家了。 乔乔倒是一无所知，反而还摸了摸它的头：“大橘，你好聪明啊，但是不要欺负大田哦，以后他就是你的宝宝了。” 大田听没听懂不知道，倒是大橘软绵绵的冲他“喵”了一声，听得乔乔心都化了，此刻恨不得将它搂在怀里偷偷带进被窝！ 然而这边宋檀已经在叫了。 乖巧如他，只好将手松开，而后迅速钻进库房，又将那卷不知重复利用几次的薄膜抱了出来。 而宋檀则指着眼前的另一处空地： “铺上去吧。跟你的粉丝们说说，今天教大家打芝麻。” “另外，宋乔乔，我要是发现你没给他们驱虫就带床上去……” 姐姐很少生气，但她一严肃起来，乔乔瞬间化身拨浪鼓，咚咚咚咚就摇头： “不会不会！” 于是，汤晓东几个帮着忙，三两下就将那大片薄膜铺好，随后又搬来几个小板凳，趁着太阳还不算炽烈，大伙儿戴着草帽就搂着芝麻杆坐了上去。 而这边，乔乔对宋檀郑重承诺后，正在跟直播间的粉丝们打招呼： “小朋友们早上好，今天教大家的是——打芝麻。” 【好的，没用的技能又增加了。】 【感恩乔乔老师！我拿到心仪的offer了。面试官跟我说他们分公司农家乐团建需要一次胜利】 【卧槽前面字多的真的假的！】 【前面的字多，肯定是真的。】 【可恶，为何没有hr发掘我的潜能？不就是打芝麻吗？我也会——怎么打来着？】 【等等，这不是萌宠直播间吗？你们为什么又跳转到什么打芝麻上了？】 【对呀，你们在干嘛，芝麻有什么好打的】 【我以为芝麻是像凤仙花那样，把它的果实摘下来一个个的捏开。芝麻粒就会蹦出来的】 【哈哈哈都是新来的吧】 【这是野芝麻，真芝麻都是从火龙果里抠出来的】 【一看就是新来的，从没有下地实践过吧】 【你们家都有地吗？】 【扎到我了，扎到我了！】 【谁有地了？我们在脑子里建模演练不行啊？】 人多事也多，乔乔万万想不到，他只一句话就能引得直播间争吵起来。 不过，反正他从来不看，甚至这会儿因为抱着芝麻杆，都快离开直播间了。大伙儿吵着吵着没意思，竟然意外的偃旗息鼓，自己消停了下来。 而这边，干惯了农活的汤晓东双手拢起一束芝麻杆，而后紧紧抓住，“啪”的一声把它们重重摔打在面前的薄膜上。 细微的沙沙声响起，无数黑色的芝麻粒从晒干半炸的荚果中炸起，而后又落在了薄膜上。 “啪！” “啪！” “啪！” 摔打芝麻杆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直播间又一次安静下来。 晚安啦！昨天缺的明天补吧。 今天章节数大吉！祝大家吉祥！ (本章完) 667.黑白芝麻 倒是燕然“哎哟”一声： “这怎么是白芝麻呀，没分开吗？” “没事儿。” 宋檀瞅了一眼：“都差不多，一样吃。” “是吗？”燕然有点怀疑，但她没种过芝麻，七表爷这会儿又在厨房忙，因此犹豫一下后，很快又这样稀里糊涂一通乱摔了。 摔芝麻是个重复却又辛苦的动作，别看简单，需要的力气可不少。一下两下还好，可重复的摔打百十次，在这三十多度的高温下，哪怕太阳还没到最炽烈的时候，就已经足够让人热的直喘气儿了。 倒是宋教授出来一看：“怎么倒扎着不慢慢敲？” 宋檀指了指旁边的一堆：“就种这么点，没必要那么精细，摔摔打打的快多了。” 她力气大动作快，力度拿捏的又好，这会儿身边都有一堆空杆子了。倒是燕然师兄妹三人傻眼了—— 就是，怎么忘了可以敲了？ 有心想换个方式吧，可想想这敲敲打打的慢吞吞的，还不如就这样呢—— 真的很热！ 倒是直播间如今安静下来，连宋檀他们的聊天声仿佛都远去，花花绿绿的弹幕也迅速减少。还没等新粉们疑惑怎么没人说话了，就见五彩缤纷的打赏特效再次出现。 【感谢主播，临睡前浅浅表示一下】 【熬夜熬的头痛欲裂睡不着，现在好多了】 【主播明年多种芝麻吧，这种太有节奏感了】 【太困了，主播我】 这分明是话说一半了，新粉们盯着直播间重复枯燥的画面，茫然四顾。 听着“啪啪”“沙沙”“悉悉索索”的声音交织，渐渐也睡意昏沉…… 不、不行！今天工作日啊喂！现在才刚七点多钟，要赶不上上班啦啊啊啊—— 直播间的观看数迅速下降，但同时，直播间的关注人数却陡然上升，已经逼近30万大关，看得后台负责人合不拢嘴，当即决定等下播了打个电话，让对方好好维持热度！ 倘若愿意的话，他们平台甚至还有对接的机构可以合作运营…… 哎呀呀，这么多年，终于又出一个有前途的田园主播了！ 天气太热，手机的电量迅速消耗，没等到宋檀等人干完活儿，就已经彻底关机了。 直播间众人：…… 没什么，已经习惯了，好歹今天主播心里有他们，都没有离开视线呢。 …… 就那么两分地的芝麻，几个人摔摔打打到九点钟，基本也就差不多了（不得不说，宋檀一个人的效率顶他们三个还多！） 宋檀把芝麻杆重新捆好—— 七表爷说要拿这个来熏肉熏鸭子，说芝麻杆里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而里面残留的零星芝麻，火烧之后同样会有油脂香味，倘若搭配别的料一起熏进肉里，会格外浓郁好吃。 总之是要利用透彻，不能浪费。 而燕然三个就拽着厚厚的塑料皮，抖动着将散乱的芝麻、叶子、断掉的杆子和荚果聚拢在一起，随后倒进了一旁的萝筛中。 乔乔戴着帽子，已经欢天喜地的捧起小筛子：“我来我来！” 他好喜欢玩这个，根本不觉得天气热是什么阻碍，反而兴致勃勃的摇动筛子，将芝麻又抖又晃的筛到下层的塑料皮上。 一遍一遍，乐不思蜀。 宋檀：……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又看看脸颊热的红扑扑，且衣服已经汗透了的乔乔，心想这傻孩子甚至都不知道挪到阴凉地方去。 但，这是亲弟弟，能怎么办呢？ 她揪住乔乔的衣领： “先别玩儿了，把这东西都收拾到那边去再筛，我得把绿豆晒晒，明天还得收绿豆呢。” 乔乔：“哦。” 大伙儿搬的搬，抬的抬，总算将那为数不多的芝麻堆拉拽到廊下了。 恰逢七表爷拿着篮子准备去菜园子里薅点菜，眼见着塑料皮上一堆黑的白的芝麻和褐色碎杆子融合在一起，不由愣住了： “这怎么都混一起了？” 乔乔茫然的抬起头来：“啊？就是这样混在一起啊！” 七表爷：……我不是问你！ 他瞅着宋檀，十分郁闷。宋檀更想不通了：“不都是芝麻吗？我上回带乔乔吃那个送鸭子的炸鸡，人家还可以选芝麻颜色呢！” 那这意思不就是随便都能吃吗？ 乔乔也想起来了，此刻连忙说道： “姐姐！炸鸡跟家里的饭不一样的好吃，小鸭子还有三个我没有收集到呢！” 宋檀：……人家鸭子是季节赠品，这会儿都不知道换几茬了。 她假装没听到：“快筛芝麻去。” “好嘞！” 而七表爷却气的够呛：“那要是黑芝麻白芝麻都一样，它为什么还长两个色呢？黑芝麻补肾白芝麻润肺，功能都不一样的！” “再说了，白芝麻油多！” 一个好的厨子，绝不可能这样敷衍了事的！ 宋檀：…… 这她哪里记得住！小小芝麻还分帮派了！这绝不是她的错！ 此刻，她看着七表爷，诚恳建议：“要不……就这样随便吃了？” 眼看着对方眉毛竖起，宋檀赶紧承诺：“明年！明年我种两亩地！一亩黑的一亩白的，随你怎么分！哪怕是七彩的咱都能种！” 七表爷：…… 他看了看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此刻头痛的拎起筐子：“算了算了，回头用的时候我再泡水分吧！” 虽是这么说，但显然还是有点郁闷的。 没错，白芝麻油性重，一般是会沉底的泡水可以把两种分开。但问题是，泡了水的芝麻，用起来又没那滋味了啊！ 七表爷原先年轻的时候，讲究因地制宜，有什么用什么。 可在宋檀家里，顿顿吃的那么好，食材也好，以至于他无形中都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 然而这一家子，叫七表爷用句俗话来形容，那叫山猪吃不了细糠！ 他甚至怀疑自己煮一锅猪食这群人都能吃喷香…… 七表爷心里委屈，颇有种难觅知音的萧瑟感，这会儿在地里扯着辣椒，左思右想，也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他得找个懂厨的同伴！ 宋檀不是要招厨子吗？别管是不是做大锅饭的，他坑蒙拐骗都得弄来一个！！ 这章是补前天的。 关于打芝麻，每个地方方式不一样，种植面积大小也间接影响收割方式，谢谢大家积极给出不同方式，后期产量上来我会跟着调整。 感谢大家！ 668.新的大厨 七表爷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同行，那可真是绞尽脑汁。 可等他想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宋檀山上的厂房还八字没一撇呢！ 人来了干什么？怕不是要顶了他如今的位置？ 那可不行！ 他可听宋檀说了，到时候山上的饭菜得采购，肯定不像家里这样吃这么好的食材了。 这大厨宝座，绝不能让！ 他想了想，打算问问宋檀能不能给个确切日子，却没曾想，宋檀这边也恰好接到了工程队负责人的电话—— 明天，他们就要来山上开工了！ 如今天热，城里头都不叫暑天施工了，可能干这行的，全都是一门心思想挣钱的。 负责人如今能拉来一个山里的订单，还是之前那位给钱爽快的别墅老板，底下的兄弟们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 夏天虽然更辛苦，可就算他们不在工地干活，回家农活也一样要做啊！ 偏偏做农活挣不来钱，在工地干，却能大把大把的拿钱。 再说了，负责人之前就来看过一次场地，也看了厂房的图纸——这次甚至不用出设计图，只跟宋檀沟通一下，负责人自己心里就有规划。 一早一晚的抓紧干，盖个大厂房和院子出来，比其他地方的程序都简单。山区本来比城市还要凉快一点，这活他们一队人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全部完工。 到时候无缝衔接着宋有德家的老房子，能一直干到入秋。 等全部结束再回市里头去，哎哟，恨不得能挣一整年的钱呢！ 大伙儿心里美滋滋的。 而负责人给宋檀打完电话，回头也不忘叮嘱自己这边的工人们： “这可是老主顾，给钱大方，从不拖延，咱们要是做不好，以后十里八乡的生意都没法接了。” 不过山里头没地方住，他们到时候得搭个简单的工棚，再请个人做饭收拾什么的，这就得请当地人了。 挂了电话，宋檀也有点发愁。 如今夏天，在工地上几十个人做饭不是个轻松活，负责人那边给开到了4000，这在村里属实算是高薪了。 可问题是，村里没人啊！ 宋檀都准备叫她爸妈问问隔壁几个村子，没曾想七表爷突然开口： “要人是吧！我给你找！” 宋檀瞬间摆手：“太贵了，我不要！” 七表爷：……！！！ 七表爷大为震撼，七表爷很不理解！ 他一个月8000块钱工资很多吗？这8000要做一二十人的一日三餐，还要教乔乔，真不多啊！ 更何况，他还没说新大厨是什么价呢！ 然而宋檀却已经解释道： “七表爷，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手艺这样好，能看得上眼的手艺肯定也很好。” “这样的人，工资就没有低于5000的，更何况还要到咱们穷乡僻壤来做那么多人的饭菜……我是请人干活，又不是开食堂，工资高了真不划算。” 七表爷：……这倒也是。 光是来山沟沟里生活，就已经很难招到人了。大部分情况下，这种还得是请本地人最方便。 可本地人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离家近的话，很方便他们中饱私囊，偷工减料。偏偏大家还沾亲带故的，一个处理不好总有些麻烦事儿。 相反，外地的就算偷工减料，弄来的食材他也没处处理，反而会少了这方面的负担。 为此，宋檀是真打算请一位外地大厨的。 只是这个价格绝开不了那么高的，甚至她的预算就像工程队负责人那样，顶天了4000块。 这个价钱，哪怕请来的人手艺平平，但只要人品过关就可以。回头再请个帮工，那事情就好处理的多了。 七表爷回过神来。 他人老成精，之前只是一时想岔了，如今倒很快能理解，这会儿反而拧紧眉头，认真道： “那你等等，我好好想想。” 这一想，不一定什么时候呢！工程队那边，恐怕就得先问问隔壁村子有没有人来了。 宋檀这边操心着找大厨，而那头，只请了两天假、在婚礼结束后又匆忙往宁城跑的朱鑫，也被同事们团团围住了。 “怎么样？你看到人家家里的环境没有？咱们英俊和公主在那里过得好吗？” 话匣子一打开，朱鑫的嘴就叭叭的停不下来了： “那你们可问着了！我一路跟着人到老家，那地方可真是个宝地，山清水秀的。领养人家里还盖了个特好看的大别墅，三层楼，大院子，日子不知道多舒坦！” “还有他们家喂给咱英俊和公主的，都是他们的秘制狗饭！你想，他们带来的大王和三宝四宝都这么优秀，必定是天天在家饮食搭配着。” “那可真有点儿东西，我蹲在旁边硬是没瞅出来是什么，人家还故意弄的跟麦麸米糠似的……公主本来还有点奄奄的，去了那儿随便吃上那么一顿，晚上精神头都好了起来！” “他们家也是真贴心，警方那边退役的多多知道吗？它藏着主人的扣子，去了就让领养人家属麻溜的把扣子缝围兜给它系上了。多多不知道多开心呢！” 好家伙，同事们也震惊了： “这么细致……” “真是大别墅啊？好阔气。” “其实咱们英俊和公主在村里应该过得还快乐些，毕竟村里养狗多自由。” “确实！之前不让在村里是怕人家舍不得掏钱照顾，可家里都有别墅了，还给狗吃秘制狗饭，那肯定差不了。” 大家七嘴八舌，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而此刻，朱鑫还在滔滔不绝： “你们是不知道，这回咱队里没多去几个人是有多遗憾！” “这家的饭菜滋味——绝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去去去！” 同事就嫌他夸张了：“你第一次吃咱们食堂的红烧肉也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 朱鑫正色道：“红烧肉是非常好吃的，我心里也承认。可你但凡吃过这领养人家里的饭菜就知道，那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说着，忍不住又有些馋了——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把年假休了，借机看狗，好好在那里多吃几天的。 还有，晚点。 别觉得村里人沾亲带故就不会偷工减料，我家属的公司因为是建筑材料相关，在村镇请的厨师沾亲带故的，不仅每天都把瘦肉全偷走，甚至还偷米…… 偷到让人觉得离谱。 (本章完) 669.茶叶蛋和消暑茶 “真这么夸张？” 朱鑫信誓旦旦，同事们反而不大信。 不过，不信也没关系。 他转头去车上扒拉自己的行李： “他们家卖农产品可畅销了，我专门给咱队里带了5包茶鸡蛋卤料包——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可告诉你们，这一个卤料包20块钱！” “我可还没娶媳妇儿呢，五包是我极限了，多了你们自己买！” “我女朋友当老师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多累呀！还容易饿！我给她准备的那些，每天一两个够她吃一年了。” 他想想，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不错，不由也乐了起来。 再看看同事们一言难尽的目光，朱鑫越发有种执着：“你们可别小瞧它，等吃了就知道，我形容的是一点也不夸张！” 再怎么不夸张，它也是茶鸡蛋啊！跟想象中的美食比起来，这玩意儿真就一点也不起眼。 但好歹同事多年，大伙知道朱鑫虽然嘴能说，可人却是靠谱的，想了想，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 “那行吧，等会儿就让食堂里煮了，睡个午觉，入了味儿就能吃了。” 朱鑫当然看出了同事们的不信任，此刻哼哼道： “我看你们谁能午睡睡圆满！” 说完就拎着行李，得意的往宿舍那边冲去。 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从袋子里又掏出了俩茶包： “这也是我在人家家里买的消暑茶包，味道可好了——算了，我知道你们不信，但反正它也二十一包，就说这么贵的茶包，你们喝不喝吧？” 又二十？ 这下子了同事们反而担忧起来，因为这个价钱听起来就很宰客—— 他们到底把英俊和公主送给了什么样的人家？ 但送都送了，看朱鑫的样子，宰也被宰了，到手的茶包总不能浪费吧？ 大伙儿看了看，还是将它放进了一旁的水壶中，然后再打一壶开水放在那里。 一时半会的，竟还没人想着去喝它。 直到快要中午时，负责人端着杯子从外面回来——这短短几步路，硬是被晒出了一层汗，见房间里有凉茶，他二话不说先倒上一杯，呲溜往肚子里一灌！ 半响，他放下杯子，深深叹了口气：“真舒坦啊！” 而后又看了看水壶：“这什么茶？” 白色的无纺布袋包着，看不清楚里头包着的是什么，好像成分也挺复杂。 清清的、凉凉的一口下去，那股子清爽仿佛直冲天灵盖，又不像薄荷芥末那么刺激，使得脑袋上缠绕的暑气瞬间退散，别提有多熨贴了。 就在这时，有队员进来一看，不由神色古怪： “头儿，好喝吗？” “好喝！”负责人毫不犹豫一口将杯底的灌进喉咙，而后又紧跟着倒了一杯： “在哪里买的？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咱队里集中采购，夏天喝这个是真舒坦。” 他这么喜欢，倒叫队员越发拿不定了，这会儿凑过来解释： “这是朱鑫从领养人家里带回来的，说是20块钱一包。” 20？ 负责人盯着那水壶里的茶包愣了愣，随后竟也一咬牙： “还挺值！” 但却不敢再说什么采购不采购的话题了，这回头账单要是爆出去，他们队也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呢！ 倒不是说这茶水不值，可别的不说，消暑茶采购每天20——听起来离不离谱？ 他们这对面连锁大药房自从天热了以后，见天的喊着活动，消暑茶包三块钱一包，肉眼可见的消暑药材。 虽然没直接吹嘘，可看它讲的故事里头，药材的功效好像能治百病似的。这之前也没谁说要买一包回来尝尝啊？ 不过，虽说是不能采购，可这会儿喝着倒是特别舒坦。 眼前队员瞧着负责人小口小口的喝着，一副格外珍惜的样子，这会儿也不再犹豫，赶紧把自己的杯子摸出来，跟着喝了一口。 唔唔唔！！！ 他瞪圆了眼睛，还真舒坦。 负责人喝足了，这才开始扯闲篇儿。 “我是和饲养员一起看过宋檀桃桃宝店铺后台的，你别说，现在高质量的农产品是真的不愁销路！” 负责人比划着至今都没褪去那份震撼： “他们家这20块钱一大壶的消暑茶包已经算是便宜了。你不知道，我看的那茶叶包，一克要50块钱的！ “就这销量，单这个价格都不知道挣几十万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是遗憾，又是松了口气似的： “还好他们现在不卖了……” 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而50块钱一克……却着实叫队员愣住了。这会儿再看看手头的茶壶，竟突然有种占便宜的美滋滋了…… 两个人站在桌前聊着天，硬生生把一壶水喝到只剩个底儿。这才觉得肚子饱胀，而后赶忙又往里头重添开水。 等到别的队员过来，习惯性捞起水壶时—— “咦，怎么还是烫的？” …… 因为队友们看冤大头的眼神，朱鑫中午硬是没睡着，这会儿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干脆爬起来，坐在宿舍的凳子上，而后静静的等着。 等什么呢？ 等那茶叶蛋的香气出来！ 而茶叶蛋最终不会辜负每一个喜欢它的人。才一点多钟，从食堂那边就飘来了丝丝缕缕的香气。 一开始并不浓郁，只若有若无的，勾的人在梦里不禁涌出了口水。 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茶叶蛋入味后香气飘的也越发浓郁。 他们总队的食堂离宿舍很近，这冰冷的水泥砖瓦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浓郁卤香，偏偏这个点儿，正是时常有训练的队员们酣眠的好时刻！ 朱鑫乐滋滋的坐在房间，眼睁睁看着宿舍里有人开始说梦话，甚至开始咂吧嘴，他心头那叫一个爽啊！ 想了想，干脆蹑手蹑脚出了房门，而后直奔食堂—— 大中午的，食堂没人，只一旁的电饭锅里还煮着黑漆漆一锅茶鸡蛋。当然了，也幸好没人，不然这茶鸡蛋还不一定能撑到中午呢！ 朱鑫捞了一个上来，凉水哗啦啦冲着就迫不及待的剥了皮。他原本打算拿这个去宿舍诱惑一下那群人的，但实在忍不住，自己就先吃了一个。 而这第二个嘛…… 他嘿嘿笑着，拿着还没完全入味只浅浅遍布褐色纹路的茶叶蛋，再次回到了宿舍。 晚安啦。今天真是太晚了。 好姐妹花花了给我做了很多隔壁《魔法》的人设图，等我闲暇了去写一点。 670.两个茶鸡蛋 朱鑫那一个鸡蛋，成功掀起宿舍的口水争斗——真·口水。 随后而来的，就是宋檀家店铺里，又猛然窜升的销量。也亏的这段时间卤料包包装没停过，卖空了就上，卖空了就上……不然搞不好又要没货了。 比方说那个消暑茶，在鱼腥草没晒好之前，可不就又断货了么？ 而这会儿，田野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终于舍得放下锄头了。一边的田甜还在提醒他： “田野，别干了，之前老师就说让你九点就去上课，你这都九点多了。” 田野喝了口水，这会儿走到了池塘边上，顺势就蹲下来帮他姐刨鱼腥草了： “不急，我再干点活儿，他们家这个茶包断货了，得抓紧。” 他看田甜又要催，只好又补充一句：“老师他们今天在跟工程队沟通水渠和道路，这会儿估计还忙着。” 田甜这才作罢。 大热天的干活虽然辛苦，可挣钱也不少，最重要的是离家近，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她如今每天都干劲满满。 这会儿宋檀家缺这个鱼腥草，她每天硬是干到两眼发花才回去，听说过段时间，还可以来帮忙干别的呢！ 而田野将手里的鱼腥草放到筐子里，犹豫一瞬才问道： “姐，听说他们家给工地招厨师，一个月四千块钱……你说，咱妈能来干吗？” 这一个暑假，田野比过往要成熟不少，连带着对家里的规划也清晰许多。 姐姐一天能拿两百的工资，家里也没什么开销，而他自己虽然没挣到钱，可每天晚上回去做卷子时，都能发现英语成绩在提升，甚至对学习方向都有了更清晰的想法。 公办高中的学费不贵，生活费每个月几百块钱就够了。再坚持两年，等他考上大学，他就可以去打暑假工了，听说打工努力一点，完全可以覆盖生活费和学费…… 虽然要一点一点的计划着，可田野从来没觉得日子过得这么有盼头，甚至他都能算清楚，最迟几年能够还清债务！ 再来…… 他抿了抿唇，看着皮肤晒得更黑，脸颊也通红的田甜。 家里拖累了姐姐的婚姻，但是……他以后会更努力的！ 这不，四千块钱只是烧菜做饭，他熟知父母性格，很难不心动。 田甜却摇了摇头。 “别看只是烧菜做饭，可天这么热，而且一二十人吃饭，那可不是轻松的活儿……咱妈的身子还没养透彻，我知道她也操心着急挣钱，可真不是急着一时半会儿的。” “回去你可不能提这个事儿。” 田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愧疚道：“我只是想着咱妈知道有活干肯定开心……” “我知道……”田甜正准备说些什么呢，就听山上有人喊她： “十点了，你们还不回去吗？” 是挖掘机小哥孙自强。 田甜擦了擦汗，又看了看时间：果然十点了。但今天感觉还好，她于是也大声道： “小孙哥，我这活儿不累，我等等再回去。” 刚从挖掘机里下来险些被高温蒸傻的孙自强：…… 什么活儿不累？这个天气站在太阳底下呼吸都是一种辛苦。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叫你回就回，哪那么多废话？宋檀专门嘱咐我，让你们别在地里呆久了。” “回头中暑了，身子搞垮了，得不偿失——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儿吧？” 田甜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然而听到“病根”二字，田野却瞬间把她拽了起来，而后直接抢过一旁的筐子： “就是！姐，咱们回去吧！” 田甜哭笑不得：“回回回，但是你先让我在池塘边把这鱼腥草的泥涮涮。” 这样回家再清洗时就方便还省水了。 姐弟俩正说着呢，山上半天不见他们动弹的孙自强急了，这会儿也大跨步走了下来： “说让你们走，怎么还不听呢？” 再一看她那筐子里带着泥的鱼腥草，他也明白了。这会儿将筐子从田野手里一把拽过来：“赶紧的。弄完了再回去。” 他力气大，又是干惯了活的，此刻拎着筐子三两步来到池塘边上，二话不说就将鱼腥草又倒进了水里。 三人蹲在那里连搓带洗，不一会儿，就又重新捞上来水灵灵的一筐。 田甜还有点不好意思： “麻烦你了，你自己的活儿也辛苦，还要来帮我们。” “这有啥？”她这么客气，孙自强反而有点不自在。他抓了抓头： “家家户户都有难的时候。你家虽然欠着债，但是人好好的，债总有还完的一天是不是？这事就不能急，急了把身体搞垮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一边说着，一边又在裤兜里一摸，拽出来一个塑料袋，里头放着俩茶鸡蛋—— “给，宋檀让给你们吃的。” 啊？ 田甜着实有些感动：“我们这……” 她拿的工资不低，田野还免费蹭个家教，如今还要吃人家的东西……别看只两个鸡蛋，田甜可是看过他们的店铺的卤料包，二十一个呢，一个茶鸡蛋的成本都得两块起步了！ 想到此，她越发觉得自己干活卖力是对的。 犹豫一会儿，再看看孙自强不耐烦的催促眼神，这才将手伸出去，接过了那两个茶鸡蛋。 一边走，一边就和田野俩将鸡蛋分了。蛋壳剥开，浅褐色的纹路遍布在白嫩的鸡蛋上，一口下去，浓郁的卤香和鸡蛋香融合着，空荡荡的肠胃得到满足，之前隐约的头晕眼花仿佛都消退了。 再拿起筐子里的水杯咕嘟一口，那种饱足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 毕竟姐弟俩干活卖力，早上天蒙亮就起床对付一口早饭，紧接着往宋檀这边来，到中午再回去…… 这一上午的辛苦劳作，确实是挺饿的。 因为心里记着这事儿，田甜还特意给宋檀道了谢： “宋檀，你人真好……谢谢你给的茶叶蛋。” “不过，明天别给了。是我之前想的不周到，明天早上我们在自己家煮点鸡蛋带过来，咱家的东西贵，给我们吃有点浪费了。” 宋檀：……？？？ 再看看一旁孙自强挤眉弄眼的着急模样，她瞬间明白了。 实名羡慕每一个写古言的，ai出的古言图（特指非10的女主角）美到我嫉妒！！！ 今晚看沙发耽误了……家里的沙发打算送回老家的屋子，需要再买一个，万能的读者有没有推荐什么靠谱网店或者款式啊？（便宜点！划重点！千万不要超过5000，实际上我预算只3000，小户型不要贵妃踏。） 671.乌兰做媒［插图］ 孙自强长这么大，这还头一回开窍呢！此刻被宋檀瞧着，脸颊涨的通红。 再看看田甜，她跟田野一起去重新清洗鱼腥草了，没看到两人的眼神，不由又松了口气。 然后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只听宋檀小声问道： “怎么样？需要我妈给你做个媒牵个线吗？还是你要自由恋爱？” 孙自强的脸啊，此刻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他惊慌地左右看了看，这才哼哼哧哧道：“没……没……不是那回事儿！” 不是那回事儿？！ 宋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小孙呐，那你可想好了，就田甜这么孝顺又厚道还有责任心的女孩儿，如果没有直奔主题的话，她家里债务还清之前，恐怕是压根不会谈恋爱的。” “她可不是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按他们家的债务和开支来算，这种大热天需要下地干活的日子，最起码还得过上两三年呢！” 宋檀假装没看到孙自强心疼又有点失落的神色，继续道：“你看看，这才干多久的活儿？皮肤都晒成那个样子了，人也憔悴了……” 可不是吗？ 孙自强自己也能看出来，要不然他今天也不会专门把自己拿来垫肚子的茶鸡蛋留给他们。 就像宋檀说的，田甜厚道又有责任心，她拿了200的工资，弟弟又来上课，于是每天干活干到中午才肯罢休。 包卤料的大婶们九点多都回家了，她却细致的收拾到十点多钟。下午也是早早来，晚晚的走…… 还没等他缓和下心疼的情绪，就听宋檀又叹气： “你说，田甜又聪明，又厚道，还吃苦耐劳。像她这么好的女孩，现在能找到几个？那个周天宇纯纯是脑子有泡才看不上她。” 对对对！可不就是嘛！孙自强心想：在山上吃八月炸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俩就不是一路人。 “我那婶子也是——看什么家庭？就田甜这个人品，年轻人吃苦打拼两年，肯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她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但是孙自强却完全没察觉，他只是不断在心里点头： 对对对，太对了！ 孙自强也是穷过的——家里偏心的爹妈，他也没少吃苦受委屈。别看如今年纪小，实际上真懂得不少呢！ 甚至他还知道，宋檀说的没错。 田甜这个不肯拖累人的性格，倘若他要追求对方，两年内田甜都没有答应他的可能！ 可是……可是每天干活的时候，看着她也沉默的在池塘边劳动着，满头大汗，却一点也不肯偷懒…… 不知不觉，他的眼神就挪不开了。 喜欢的女孩子每天这么辛苦，孙自强心里也难受，他甚至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 挖掘机是二手的，好在贷款不多，每个月两三千块钱，两年能还清。 自己还有存款三万多。 倒是在宋檀这里干活还能持续好久，虽然收费不高，一天1500，但一个月扣掉各种保养啊油等费用，也能剩个四五千的。 此刻看着宋檀明了的眼神，不由也动摇了。 可是……万一谈不成怎么办？万一田甜就是不喜欢他这样的怎么办？ 那样的话，岂不是日后相处都尴尬了？ 他这边工作不能丢，田甜的工作更加不能丢了。这么一想，现在就提出来实在太不恰当了。 可如果再不说的话，田甜又要拼命，还要被家里催促着自己的人生大事，反过来还要劝家里人别多想……那岂不是日子过得更焦灼？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田甜说一声： “累了也别怕，还有个人撑着呢，可以休息的。” 这头思绪乱七八糟，没等他下定决心，就听田甜在那边招呼着： “宋檀，鱼腥草我都晒着呢，我跟田野就先回去了。他下午三点过来再翻晒一遍，你们就不用管了。” 孙自强又看呆了—— 她笑起来真好看！ 皮肤黑黑的，比前阵子见的要更黑一些，人也瘦了，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亮。脸颊边的酒窝漾出来，别提多可爱了！就是脸上有点爆皮了，嘴唇也是干干的…… 是太辛苦了吧？ 一定是的！ 在她的摩托车响起时，孙自强眼神终于也跟着收了回来，并郑重的对宋檀说： “那……能不能麻烦乌兰婶婶，帮我跟田甜家提一声？” …… 做媒的事儿，那能叫麻烦吗？ 尤其年轻人还是自家格外欣赏的那种。 乌兰听到这个，那简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小孙呐，你放心！你婶儿我出马！保准能行！” 相处这么久，又是一张饭桌吃饭的，再加上村跟村之间，哪怕九曲十八弯也能找出个亲戚/熟人关系来，乌兰对孙自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只是…… “小孙呐，你可比田甜还小三岁呢！这姑娘喜不喜欢小一点的，我就不能打包票了。不过你放心，婶儿肯定尽力！” 一边还夸他眼光好，效率高：“还是咱们小孙有眼光，不然再过俩月，我都打算说给我侄子了。” 压根没想起年龄差的孙自强：…… 他瞬间着急起来：“婶儿，你跟她家讲讲，我的婚事我能做主。而且我俩谈成了也不会着急结婚的，最起码要两年！我要么攒个首付的钱，要么攒个在村里起房子的钱，都看她的想法——肯定不会叫田甜受委屈的！” 乌兰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又见孙自强为表可信，甚至拉着今天刚到的工程队负责人说道： “不信你问徐哥，我都跟他商量好了，咱家这边的活干完我就跟他去工地了，到时候挣的更多些！一万两万都有可能，首付彩礼我都能挣够！” 他这么着急，乌兰有些话都不好说了。 可不说不行啊—— “小孙呐，你想的还挺长远的。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就算想结婚也不成，你忘了你今年还不满22呢。” 孙自强：…… 他瞬间又涨红了一张脸。 最后哼哼哧哧，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又加一句： “婶儿，我知道田甜现在当家，你跟她说……那个就算我俩谈成了，要结婚了，她照顾家里也是应当应分的，别有负担。” 晚安！插图应该明天能看到。 爱是相互依靠，也是互相扶持。小孙和田甜，是真的非常好的一对了！ (本章完) 672.一把小野花 乌兰头一回做媒人，激动的下午练车时都差点没来得及踩刹车。 好不容易等到天擦黑了回去，恰逢田甜也提着满满当当的筐子从地里回来。 她心里颇有些紧张，稍微酝酿了一下语言，这才准备上前——却没曾想田甜放下筐子，脚步一拐，竟走到了一旁无聊骑着乔乔彩虹三轮车的宋檀身边。 看样子是有事要说，瞧着对方一脸难色，乌兰估摸着：莫不是要借钱？ 哎哟喂！ 那要是借了钱，她这媒可不好说了！毕竟前头人家刚借了钱，这边又介绍对象，可叫田甜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刚对着水管呼噜冲完头脸的孙自强也看到了，此刻接收到乌兰略有些担忧的眼神，似乎也明白过来，神色都带出了失落。 然而田甜却不是为了挣钱，她只是下午想了个新的主意—— “宋檀。”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从你家买卤料包去市区卖茶叶蛋，你觉得能行吗？” 宋檀捏下刹车，此刻诧异地打量着田甜：“卖茶叶蛋？” “我这卤料包可给菜市场的老赵不少，你打算好在哪儿卖了吗？” “我都想好了。”田甜早上吃了那鸡蛋后，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她算了算，自己在宋檀家干活，一天挣到200，可这鸡蛋加上卤料包，满打满算成本不会超过两块一个。 自己咬咬牙卖4块钱，就凭这口味，总能试上一试的。 但凡每天能卖100个蛋，都要比干活轻松许多了。更何况…… 那茶叶蛋的滋味儿，绝了！ 她至今还忍不住有些馋。 更何况，这么好吃的茶叶蛋，时间久了一天肯定不止卖100个的！ 宋檀说给菜贩子老赵供货她也知道，但供的不多，隔两天给个一二百包，甚至还不如网店销量。 毕竟一锅能煮二十个，东西再好，那也不能天天吃，卤鸡蛋毕竟还是有些饱腹的。 中午她就没午睡，反而是跟以前的朋友打听着，连摆摊的地方都有数了。 “我打算每天去市区，把煮好的鸡蛋连锅端上，带到那些兴趣班补习班的旁边。文化中心体育馆之类的，不是有钱的孩子就是容易饿的青少年……肯定有市场。” 这会儿面对宋檀，田甜也没瞒着，毕竟她走了，宋檀家里少一个人干活，自己得交代明白才行。 宋檀倒觉得稀奇。 拿他们家的卤料包煮茶鸡蛋往外卖，田甜不是头一个。 据说老赵认识个单亲妈妈，之前卖葱油花卷的，也从他那里进货。 再来，辛君家可也是个大客户。 可田甜明明上午还干着活，中午才尝到鸡蛋，下午就能想出这点子……她这心性和行动力，那真是远超她认识的任何一个！ 她妈还打算介绍乌磊给田甜做对象，哎哟，可别拉扯人家姑娘后腿了！ 区区几万块钱的债务，就田甜这架势，今年说不定就能还清了。 只是…… “你也太小心了，”她看着田甜，不太赞同：“你自己多买些卤料包，随便在哪卖，干嘛跟我说的这么细？” 田甜便有些不好意思：“我听说你们家的东西都要靠抢的，我从你这拿货，其实还是让你少了很多客户……” 宋檀笑了起来：“你不是照样给钱吗？乡里乡亲的，我还能因为外头的客户把你这个客户扔到一边？” 想了想，她又建议道： “你先卖茶鸡蛋，要是生意好了，再批发点饮料杯，到时候煮着消暑茶一块卖。” “消暑茶也能卖给我？” 田甜有些惊喜——她早想到要搭配茶水了，只是宋檀家里每天货都不够的，她都要买卤料包了，连茶包也截胡，实在是没那个脸皮。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再不够也不缺你那每天10包8包的啊！” 田甜猛然松了口气。 而后承诺道：“地里的活就让我弟弟干吧。等他干完活回来，再麻烦老师们上课行吗？” “行行行。”宋檀一口应下。 田野的成绩不差，更何况英语这门学科学到一定程度后，燕然他们能做的就是拨一下方向，把重点难点提一下，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其实用燕然的话说：这姐弟俩就是太实诚了！ 想到这里，宋檀又看了看远处焦急张望过来的孙自强，忍不住神情微妙： “不过，你这决定下得可真快啊！” 搞的媒人都猝不及防了。 田甜露出个苦笑：“我家里欠了债，我要是不再想想办法，这家里还能指望谁？” 她看着宋檀，心想：难怪人家有本事，明明比自己还小几岁，可如今说起话来，给人的感觉确实那么的稳重又可靠，就像个看透世事的长辈一样…… 宋檀可不知道田甜的想法，她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孙自强真挺好的。 不过田甜现在一门心思挣钱，恐怕真不会同意了。 这么琢磨两下，然而再一抬头，却没看到孙自强——刚刚人不是还在院子里吗？ 莫不是去哪里偷偷哭去了？ 但，田甜却一无所知。 她只是在心里计划着——卖茶鸡蛋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头一天做生意，保守起见，先要6个卤料包。 等晚上再回村子里收点鸡蛋…… 虽说村里的土鸡蛋要比普通鸡蛋偏贵一点，但是头一回往外卖，打开销路最要紧，倒不在乎这10块8块了。 田野上课还得半个多小时，田甜也没闲着，反而趁此机会将鱼腥草又拿到外面的水池边准备细细清洗。 谁知刚拎着筐子放到水池里，就见孙自强双手背在身后，扭扭捏捏的过来了。 “怎么了？” 田甜好奇的看着他。 下一刻，就见这无人的角落里，孙自强从身后捧出一束花来： “你……”他哼哧半天：“我不是想让你立刻跟我谈恋爱，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有压力，有什么事咱俩一起扛！” 说着把花往她怀里一送，见田甜手忙脚乱地捧住了，他也迅速红着脸又跑走了。 田甜：……她还什么话都没说呢！ 可低头看见手里这束路边采的野花——蓬蓬草、波斯菊、小野菊等凑合出来的一束烂漫的山花，不知为何，她又说不出什么了。 只是不知不觉，原本沉甸甸还有些忐忑的心情，突然就飞扬起来了。 乡村路边大片大片的各种野花和波斯菊都看过吧？应该不用放图了。 (本章完) 673.死对头还是老朋友 田甜的效率惊人，不过才开工几天，每天拿卤料包的数量都在逐步增加。 听说四块钱一个的卤鸡蛋原本无人问津，可她直接当场剥壳吃了一个…… 那热风一吹，带着这个茶鸡蛋的香味弥漫，瞬间就有好几个不知赚钱辛苦的学生凑了过来。 而在村里，乌兰头一回当媒人，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家小年轻人之间就自带氛围了—— 别看如今就每天田甜骑摩托来接田野时，和孙自强两人能碰个面，可这一说话，对个眼神……感觉就不一样！ 这可把乌兰给失落的： “你说说，我怎么就觉得那天下午说这事不合适，干什么非得等干完活呢？” “我要是早说那么半天，他俩现在都正儿八经是一对了……” “我的妈哎，”宋檀瞅她：“你有空操心这些，不如帮忙操心一下山上做饭的大婶儿，跟她说说，好歹拿两分手艺出来，别那么敷衍！” 工程队的都吐槽了，天天都是水煮菜倒酱油，这4000块钱也花得太冤枉了！ 我这老板是又想放手又是敢放手，两边还起了争执。 因为什么？ 下来张嘴就问：“老宋，听说他这儿缺厨师，怎么着？他说两句坏听话，请你出马？” 一表爷：…… 那是，事情就卡这儿了。 接上来把女些细致活，比如员工宿舍、食堂、厕所等。等全部稳当了，再将这一小片平整过的土地浇下混凝土和水泥……那真比盖别墅慢的少了。 因为徒弟的酒店，恰恰就在钱天福工作的对面，两边打擂台。 “是过话说回来，你如今也收了个大徒弟，这叫一个乖巧又愚笨——怎么着？他来接那4000块钱一个月的活，干下几个月？” “你跟他说，老宋啊！他做菜的手艺你是服气的，可他选徒弟的眼光，这真是有法儿说！” 坏么，两个人悻悻然散场，一个跳槽去了隔壁中式餐厅，一个干脆是干了，回家养老去！ 原先我俩在一家连锁酒店外当小厨，总厨的位置可别着劲呢！十四般武艺都慢使下了，半夜八更还在琢磨怎么做菜…… 满打满算，虽然联系方式一直在更新，可两人都没一七十年有见过面了。 宋檀有跟过去——上午又没一车料要过来，你得在那等着人家车过来，带个路。 “是像你，一是大心就带了个特没天分的徒弟——哎哟喂！是是你吹，等我到了七十岁的时候，这手艺把女比你还弱！” 别看就那么一个星期，厂房的主体都慢搭坏了。 我呼哧呼哧喘着气，此刻深觉自己被扎到了！ “这是！你那辈子就图个享受，是像他这么没追求，一把年纪了还奋斗在一线。” 说起来，山下厂房盖的速度真是挺慢的。孙自弱开着挖掘机，特意推了几天地外的活去这边挖地基，那边就唰唰的开建了。 因为一表爷说的，我恰恰把女因为那个原因才没些心灰意热的。 “怎么着，年重人这一套玩是转了吧？餐馆也比是下人家了吧？” “顺带咱俩也叫徒弟们互相学习一上嘛！” 拉倒吧！ 但那倒是是我厨艺比是下这毛头大子，而是对面老板低瞻远瞩，买上酒店时还将周围的地都给圈了起来，直接盖了个会所！ 一表爷白眼一翻，当即就想挂电话，毕竟那打电话的可是是我的什么至交坏友，反而是以后的死对头。 我摸索着在朋友圈外发了几条了，人家也是问到条件就有了上文。 …… 叫钱天福来说，明摆着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说起这个，乌兰也生气。 打电话的是钱天福。 可有曾想，这年头国里风潮来袭，人家酒店讲星级，总厨最前请了个西方流派的。 “那是咱村谁家拐弯抹角的亲戚……当时试着干头一顿的时候不挺好的吗？谁知道这过去两天就不好好干了——我真得去说说她去！” 思来想去，心外仍是没个疙瘩。 钱天福可是不是那么打算的？ 刚坏大老板力排众议，决心重新修整餐馆，趁那机会，钱天福就想到处走走，顺便也带自己的大徒弟少长点见识。 如今屈达希那么一说，一表爷想了想，竟也有挂电话，反而也嘲笑我： 倒是一表爷原先这个白眼狼徒弟被几经易主的酒店聘请时，钱天福还特意打电话来嘲笑了一通—— 唯一发愁的，不是是光工程队那边吐槽村外请来的小婶是坏坏做饭，拜托一表爷和其我人联系的厨师，也照样有个影子。 甭管我那边吹食材没少坏吃，可大年重人要成家立业，年纪小的要养家糊口……东西再坏吃，也是能给孩子交学费，给老人交医保啊？ 虽然都对我那小厨很是尊敬，可按钱天福的老派想法来说，一个饭馆生意是坏，如果还是我那小厨做的是够呗！ 此刻我热笑一声：“行，跟他新主家说一声，那活儿你接了！” 要叫一表爷来说，能没影子才怪！ 4000块钱的工资，还要在那穷山沟沟外，但凡没点手艺的都是想坏是坏？ 会所也就罢了，还在城郊围了一小块地，就盖生态农场！主打的不是一个绿色生态，虚弱自然。 可抬头看见院子外这辆被乔乔精心保养的一彩蓬蓬车，此刻也热笑一声： 紧接着又请了人专门做营销，什么团购，什么点评，网红探店，颤音引流，客户分层之类的手段…… 此刻别的有啥可炫耀的，这徒弟必须得吹两句—— 她这么一琢磨，就再也坐不住，草帽一戴就气哼哼的下山了。 而我在的中式餐馆外，老板的年纪都慢跟我差是少了，智能手机仅限于点赞和刷颤音。 可有曾想，今天手机竟意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继承人大孙子今年才刚毕业，能力是没，可嘴下有毛，办事是牢啊！ “孩子话多，可对你特侮辱，你一说出来走动，我七话是说就跟来了……他说那孩子……” “他！”钱天福心外是真憋气。 哪怕去夜市烤个串，听起来都比那没后途。 唉。 676.铁锅炖老鹅 674.乔乔的早晨 清晨四点半，天边刚刚带出朦胧的色彩，七表爷和七奶奶慢吞吞推开宋檀家院子的门。 廊下四只狗齐齐抬起头来，见是熟人，又一声不吭的重新趴了回去。 没过多久，他们又齐齐抬起头来向侧右方看去。 只见外边的楼梯上，乔乔正欢快的踩着台阶跑下来，一边还笑着问道： “七表爷，今天吃什么？” 吃什么，一般做饭的最头痛的就是这个问题。但七表爷可不一样，他自打知道钱天福要来之后，心里就憋着一股气，那真是恨不得一天12个小时都倒腾吃的，这两天大家吃的新鲜菜色可着实不少！ 这会儿又挥手叫着乔乔过来。 “早上我再教你做一道黄金酸菜锅巴炒饭——炒饭你以前学过，这个不难。你先去捞一把酸菜出来。” “好嘞！” 乔乔可半点没察觉到七表爷的焦灼，反而又得意于自己将要学习新的本事。 可惜了，七表爷原先还热衷颤音直播教学。但是他这小老头好面儿，看见徒弟的粉丝不要钱的涨，自己做一回才几十个赞…… 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干脆不做了。 乌兰也是，直播好几次，粉丝愣没有过两百，如今也消停了。 米饭是昨晚就煮好的，这会儿从冰箱里拿出来，再配上之前抽真空做好保存的锅巴，早饭的速度那是飞快。 这边，七表爷已经指挥着乔乔迅速配料切菜了。 看着看着，他不由又心生惋惜：这孩子，这刀功，多稳多好的天赋啊，教什么记什么！可惜怎么就…… 但转念一想，天底下还有谁能比乔乔更单纯，更热忱吗？ ——那也没有了。 钱老头那徒弟再优秀，能有他们乔乔讨喜吗？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又得意起来。这边指挥着乔乔迅速炒出大锅的炒饭，那边又搅动着香喷喷的大米粥，右侧的蒸笼里还有几屉的米糕——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另一个令人心痛的点：家里饭桶太多，大米吃的实在让人心痛！ 好在再坚持一个月，等钱老头开始给那边做饭时，这边就不包员工餐了。 这么一想，那姓钱的过来倒也不是坏事。 七表爷想想昨天人家晒给他看的车票，此刻冷哼一声。 厨房里的空调呼呼开着，师徒二人倒没觉得有多热。 等到饭一做好，一旁的茶鸡蛋退了火，逐渐降温，浓郁的香气也慢慢收缩没那么嚣张了。 但如今，却已经是老宋家早上不可缺的一道主食了。 五点钟，院子里逐渐热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赶在这时候起了床。 而最勤快的燕然师徒4人，这会儿甚至都已经从山上回来了。 今年温度有些高，好长时间没下雨了，他们要去山顶看看出水口，再测测温度湿度什么的…… 也是十分耐心又细致了。 乔乔已经吃完了早饭，这会儿欢呼一声： “我去放牛了！” 大黄离开了主人，最近情绪颇有些抑郁，乔乔因此也格外用心呵护。 好在老黄牛郁归郁，饭量却半点没少，仿佛一整天都没停下反刍。 而乔乔来到后山，照旧先去看了已经许久没见着的大熊，此刻格外成熟的叹了口气。 再看看供熊蜂爬进爬出的洞，忍不住掏出小钻子来，吱吱呀呀又将它扩了一圈。 “大熊啊！”乔乔明显有些苦恼：“你不要再胖了。再胖下去，这里就真的要开个大洞了。” 而后又去看看大王，给他换了一个新的围兜——大王偏爱大红色，这次就是奶奶新扯了布做的大红带白点的。 后颈蝴蝶结系上时，大王果然格外满意，昂首挺胸地朝着桃林那边去了。 ——打工狗的例行巡查，也是从一大早就要开始了！ 再看看那边的猪圈和鸡圈，乔乔抬起嗓门喊道：“不要急，等一下爸爸来喂你们，我现在没有空！” 他宋乔乔，如今日程可满了。 等全部招呼打完，这才将大黄的绳子牵起来： “大黄，我们去吃饭！今天去后山的池塘边上吧！好久没人拔草，那里周边的野草又长了起来。” “哞——”大黄长长的叫了一声，而后毫不犹豫的跟着他从后山过去，穿过大王守护的西瓜地和桃林。 最后，跟随着乔乔的脚步来到了池塘边。 那里，田野五点钟就已经开始采摘鱼腥草了。 “小野弟弟！”乔乔很喜欢这个比他年龄更小的男孩子，此刻嘱咐的语气格外像乌兰： “你小心哦！拔草之前记得用棍子拨一拨，不然有蛇就糟糕了。池塘里好几条水蛇呢！” 田野抬头瞧他一眼，又颇为不自在的“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来继续干活。 理智上，他晓得乔乔比他大，叫他弟弟是正常的。 可看他每天开开心心天真烂漫的样子，怎么瞧都像是更需要人保护的小孩子啊！ 矛盾交织，就使得田野听到这称呼时很有些纠结。 乔乔却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迅速找出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而后指给大黄看： “大黄，你今天就在这里吃吧，等吃饱了天热了，就自己去池塘里泡泡，我晚点来接你。” “哞——” 大黄不知听没听懂，反正此刻已经埋头开吃了。 虽说换了主人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可是这新主人家里好吃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它棕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睫毛都显得可爱。以前跟着李老头，他没好意思，都只让它在周边蹭个味道。 而如今…… “哞——” 大黄欢喜的吃着新一茬儿柔嫩的野草。 而此刻，乔乔看着脚底下的斑斑鱼鳞，不由又开心起来：“哇！大橘又自己抓鱼了啊！好厉害！” 难怪几个小猫咪长得这么快呢，妈妈说鱼最有营养了！ 他欢喜完，又拐到鸭棚区，看着蹲守在鸭棚门口越发壮硕的大白，欢喜的招了招手： “大白，兜风去了！” “鹅鹅鹅！” 大白欢喜的扯着嗓子扑扇着翅膀过来了，而后一翅膀搂住了乔乔的小腿，两只脚蹼踩在地上吧嗒吧嗒。 乔乔也开心极了，蹲下来双手一搂，就将沉甸甸的它抱了起来： “来，山路不好走，我抱着你吧！” 马丁马丁，每天早晨你醒来——动画片《马丁的早晨》，但愿我没记错名字。 我们乔乔也是个大忙人啊！ 675.钱老头儿来啦！ 大白如今是真有些分量，沉甸甸的，抱起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抱着一袋大米，怕不是有二三十斤了。 但乔乔搂着它却是欢欢喜喜，一直到从后山下来，这才放它到地上。 大白没走，只是扇动着翅膀，“鹅鹅鹅”的大声嚷嚷着，像是在催促着。 乔乔摸了摸它修长的脖颈：“等等哦！” 然后迅速飞奔上楼，打开房门，一把将大田抓起来：“走啦走啦！我们去兜风吧！” 大田有好几天没挨打了，心情舒畅之下，肉眼可见的发胖了些，毛发都顺滑许多。 此刻被乔乔抓在手里，像是抓着一团格外纤细精巧的金丝球，半点也不挣扎。 直到被乔乔塞进胸前的口袋里——这是一条牛仔背带裤，胸前的大兜有点深，这才使得大田艰难地拿爪子扒着兜兜的边缘，而后踮起脚来，露出了金黄色的、毛茸茸的头。 乔乔嘿嘿笑着，心情格外美妙，此刻拿手指摸了摸那金黄柔软的毛发，又赶紧蹬蹬下楼，而后拿起车钥匙，直奔大橘的窝： “大橘，今天兜风吗？还是不带宝宝吗？” 大橘换了家有个主人，但依旧神情高傲，此刻窝在猫窝上慢条斯理的舔爪子，根本不给他一个正眼 但……它连舔爪子都好可爱哦！ 乔乔忍不住也捏了捏那粉红色肉嘟嘟毛茸茸的爪垫，惹得大橘轻轻一巴掌拍了过去，而后才优雅的站了起来，在他腿边蹭了蹭。 身边几只小猫正用蹒跚的脚步在边缘走着，想来早上也是吃的心满意足。 再瞧瞧猫窝边缘还有一只啃的只剩一半的鱼头了…… 乔乔登时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正在跟宋教授聊着什么的宋檀——自家鱼塘的鱼，自家的猫去吃两条，应该也不算偷吧？ 他骑上了三轮车，大橘则熟门熟路的丢下孩子，格外灵活的跳上了后斗。然后熟练的，也学着大田的模样，扒住了后斗的围栏。 谁知还没看到什么呢，就见大白扑扇着翅膀，又嘎又鹅的叫喊着冲了过来，然后被乔乔一把捞起，同样跟大橘待在车后斗里。 乔乔欢喜的坐回位置，此刻伸手招呼着廊下眼巴巴看着的四个宝： “多多，你和英俊上来吧！我带你们兜风，公主和苍耳就跟着车自己跑哦。” 他说完，把手一拧，车子发出了微微的启动声，而后迅速的朝院子外驶去！ “风好凉快呀！”绕过竹林，乔乔欢喜的说道。 “汪！” “汪汪！” 身侧两只大狗迅速的撒腿跟上，在空气中跃动出一条条优美的身姿。 而车后斗里，两只狗，一只鹅，一只猫，也是塞了个满满当当。 唯独大田是被乔乔主人放在心尖尖的位置，此刻扒拉着衣兜边缘，小小的豆豆眼里全是得意！ 哎呀呀，大田我呀！果然最受众人喜爱呢。 而这，就是乔乔喜提新车后的每日快乐了！ 七彩车车上的白云车蓬在经过颠簸时微微颤动着，像是大朵的棉花糖漂浮在眼前。 路边沾着露水的野草和远处仍在雾气中的山脉，清晨的风带着些微的湿和凉扑面而来。 太阳即将升起，空气中渐有热度，蒸腾的连带着风都是潮热的。但看到乔乔飞扬的神采，又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而就在他准备折返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宋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乔乔，先别急着回，再往村口那边开开。咱们家有新的大厨快到了，你在那里接一下。” “新的大厨？是在山上干活的吗？” 乔乔有些好奇。 “嗯，”宋檀也不瞒着：“不然七表爷年纪大了做那么多菜，很辛苦的。” 电话里隐约还能听到七表爷的争执声，诸如什么“他还年轻”，又或者“颠锅比年轻人还利索”之类的…… 但乔乔已经顾不得听了。 他挂了电话，把手一拧，整辆车又呼呼的朝前跑去，顺便还体贴的对着身侧的公主和苍耳说道：“要是累了，你们也跳上来吧！” “汪汪！” “汪汪！” 两只狗狗奔跑的越发有劲儿了——接受训练的狗狗，才跑这么点路，怎么可能会累呢？ 他俩围着车子，你追我赶。很快，大伙儿就来到了村口。 也不知道新来的大厨，会不会比七表爷更厉害呀？ 这念头才刚从乔乔脑海里闪过，就见村口停下来一辆出租车。 过了会儿，里头走下来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并带着一个白胖圆润的却并不高的年轻男人，去后备箱提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乔乔眨眨眼： “是要接你们吗？” 下车的男人刚结清车费，此刻扭过头来诧异道：“啊？” 这是什么问题？他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子是谁呀，怎么不先介绍一下呢？ 但没等他发问，钱天福显然就被乔乔这隆重的架势震撼住了。 白净俊秀的男孩，七彩粉嫩的车子，还有上头可可爱爱的云朵…… 啊这。 钱天福原本还存着较劲的心思，可如今看到那姓宋的倔老头都这么费心思给自己安排欢迎，他的胜负欲突然就淡了。 甚至颇有些不好意思：“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坐这个多害臊啊……” “嘎鹅——”大白伸长脖子，从车后斗探出头来，一双豆豆眼紧盯着面前的这对师徒。 然而等钱天福认真看去，却见上头不仅仅有一只大鹅，甚至还有一只胖墩墩的橘猫，和两只身上带伤却仿佛十分凶悍的狗狗。 他瞬间沉默了。 而乔乔却什么都没感受到，他只是为难的看了看车后斗： “不好意思哦钱爷爷，车子有点小，好像坐不下了——要不然你把大白抱着吧？” 想了想，又更正道：“大白有点凶，不然你抱大橘好了。大橘软绵绵的，可好抱了！” 大橘：喵？ “啊，大橘也不乐意啊……” 乔乔有些为难了。 但想了半天，没找到解决法子，只好又将问题眼神投向刚才说话的钱天福。 钱天福：……这回他是真的感觉到害臊了。 最后，两人的行李箱被放进了车后斗里。不然破破烂烂的水泥路，实在配不上他们精巧的轮子。 晚安。 676.铁锅炖老鹅 车斗里，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占据不少空间，多多和苍耳倒还罢了，大橘直接跳到了行李箱上头，稳稳当当的卧在那里，尾巴悠哉悠哉的甩着—— 显然环境与否，并不会影响小猫咪的快乐。 但大白就不一样了。 本身它两个扁扁的脚蹼支撑着自己肥硕的身子就格外艰难，这电动三轮还时常要因为破烂的水泥路颠簸两下。 而微翘的屁股后面，刚刚好被行李箱拦住了腾挪的空间。 以至于它心情格外暴躁，一路都拍着翅膀「鹅鹅鹅——」叫，骂骂咧咧。一双豆豆眼凶狠的盯着遥遥落在身后的钱天福和徒弟，仿佛随时都要上去狠叨一口。 透过后视镜，乔乔发现那新来的大厨又落远了，于是再次刹车等他们。 姐姐说要接人，自然要把人领到家门口才算稳当。下来时，他看到大白凶狠狠的样子，赶紧摸了摸鹅头： 「大白，可不能乱叨人，不然姐姐会生气的。」 大白：…… 它仿佛又想起被人拎着脖子抓起来的恐惧，此刻收拢翅膀，委委屈屈的蹲卧下来。 而此刻，钱天福的徒弟王小顺也在问他师傅： 「咱们真的要在这里工作啊？」 外头那么多餐馆开高薪水请师傅过去，怎么偏偏就选了这里？就算养老这里未免也太不方便了吧？ 钱天福是个重感情的人，老东家不发话，他是没有跳槽的打算的。 但这回，年轻的少东家投资了不少钱，看样子是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为此，原先餐馆的老楼都要重新改建——那可不是现在商铺装修的快节奏，估摸着很是需要一段时间。 老实说，钱天福放弃休假过来，主要是为了锻炼锻炼徒弟，顺带叫他从老宋那里再学个几手。 至于上班不上班的……哎哟，不就是做一些大锅饭吗，这能有什么难度？ 至于说那四千块钱的工资——他这么多年的手艺，是缺那四千块钱的吗？ 想当年，他跟老宋竞争的多激烈呀！ 结果咣当一下子，空降来一个总厨，还是个西派的。 当然了，那个时候钱天福心里也明白，西式酒店结构，对方只是行政总厨，并不是对他俩的手艺有意见。 但那会儿年轻气盛啊！ 心想我们是俩都竞争这么久了，酒店上上下下都知道，怎么突然就一声不吭的空降来人了呢？ 两人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全部辞职。 现在回想，当时误打误撞走人，倒也没理解错。 人家就是瞧不上他俩只会做老套中餐的了——毕竟这么多年共处，谁还不知道谁的脾气啊。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空降，明摆着是催着他俩主动走呢。 临了老板还百般挽留，落个好名声。 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钱天福想到这事儿心里都怄的慌。如今年轻的小老板重新整改酒店，他其实心里也是挺乐意的。 毕竟再不改，自家的生意真要被对面那家抢光了。 这不，人家年轻老板忐忑的让他先休息几个月，说薪水照发，他没要薪水，却也承诺不跳槽，为的就是能吐出这口气。 如今看着这宁静村庄，他也不由感叹一声： 「我倒是能理解老宋宁愿在这破村子里呆着的感觉了。」 太安静了，太自由了。没有勾心斗角，日子也能更舒坦一点。 不过这念头才转，看到前方隔一段就有坑洼的破烂水泥路，他还是忍不住又骂骂咧咧： 「这老宋，呆的都什么山旮旯呀？」 骂完了又听一声鹅叫！ 只见三轮车后斗上，那只凶勐异常的大白鹅还盯着他俩呢。师徒俩沉默一瞬，脚下也不敢怠慢，只能迅速的跟了上去。 钱小顺还滴咕一声：「这老鹅拿土灶炖起来，肯定特香！」 钱天福瞅他一眼：「你看那鹅，出门有车有司机。你再看看咱俩——还铁锅炖鹅，就不说地位，你能不能打得过它还两码事儿呢！」 就这么走走停停，乔乔终于完成了这个伟大的接人任务，成功把车子停在了院子里。 而钱天福带着徒弟走进这座乡村别墅，神情倒是舒缓许多。 可还没等他客套两句呢，突然鼻子一抽，就闻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息！ 是浓浓的米香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原声清甜，让人一闻就知道，这米糕必定刚开笼屉！ 再来是味道浓郁，却又若隐若现的茶叶蛋香气——奇怪，哪怕是他以前煮茶叶蛋时，也没能煮出这么明显的香来啊？ 还有葱花蒜苗烹香的蛋炒饭的味道，以及浓郁香甜的米粥…… 可恶！ 在这一刻，钱天福只觉浑身一激灵，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心想，好你个老宋！这么多年不吭不哈的，竟然练成了这样的手艺！ 他老钱这回是不是上门来自取其辱了？ 可恨！可恨！ …… 而此时，院子里随处坐着的埋头干饭人们抬起头来一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便高兴起来： 「呀，新来的大厨到了！」 宋三成吃得快，这会儿早就提桶上山喂猪喂狗了。而刚从厨房出来的乌兰一听，赶紧将粥碗放下，热情的迎了上去—— 「是钱师傅是吧，哎哟！孩子他表爷早前儿就一直夸，我在家也是天天盼着，这可把人给盼来了！」 「来来来，坐下休息一会儿。吃饭没有？这煮的我家新打的米，来尝尝吧？」 「吃粥还是吃炒饭啊？吃炒饭吧，早上刚拔的小葱和蒜苗，香的不得了！」 「还有这米糕，香甜又不腻，可好吃了！」 乌兰这菜名儿报的，明明都是最朴实的言语，可搭配着香气，却仿佛比酒店里的大厨更会描述！ 钱天福和王小顺闻着这扑鼻的香气，此刻几乎是木偶一样被她安排着坐在那里。 随后，钱天福才反应过来，眼睛渐渐亮起—— 「对呀！这不是单纯厨艺能做到的，分明是食材好！」 这话说的半半截截的，乌兰没听太明白，但结论她是认同的。 此刻自豪的道：「是吧？我们家种的这菜呀米呀果子啊什么的，老多人在抢了，味道好的不得了！」 「钱师傅，你来我们家，真是来对了。」 677.怎么不宣传呢？ 钱师傅抱着莫大的仇恨，坐在那里咣咣干完了一碗锅巴炒饭。 想了想，仍是气不顺，于是又去拿了两块米糕。 最后还是不舒坦，又去盛了一碗米粥。粥吃到一半，心里的火仍旧压不下去，转身又摸了个茶鸡蛋剥开吃了。 直到将空碗放回去，他这才脸色沉沉的坐回了凳子上，眼神盯着自己那已经将炒饭盛到第二碗的徒弟，神色莫名。 正在疯狂干饭的徒弟茫然抬起头来，嘴里还包着一嘴的炒饭，嗡声嗡气： 「师傅，怎么了？」 怎么了？！ 钱师傅越想越气，忍不住气哼哼道：「你看你！吃，就知道吃！还吃两碗！」 他甚至吃一碗都有点塞不下了！ 话音刚落，就见厨房里，七表爷也端着个粥出来了。他眼带得意地瞟了钱老头一眼，而后慢悠悠的拿勺子一口一口的吃着。 可能是觉得味儿不够，又喊着乔乔： 「来，乔乔，给师傅把蒜泥咸鸭蛋拿过来。」 乔乔刚把大白送回去，这会儿进院子正洗手呢，就听师傅吩咐，于是张嘴就应： 「好嘞！」 那蒜泥鸭蛋，可是地里新拔的紫皮独头小蒜，切成碎末，配上宋檀家小鸭子亲生的鸭蛋，黄泥腌渍到流油，最后把蛋黄掏出来拌蒜泥…… 啧啧啧，黄澄澄的一碗，一口下去，蒜的独特辛辣和微咸的鸭蛋黄混合在一起，口感恰到好处，又沙又绵又脆，就着粥都能吃一大碗！ 如果再配上一碗面条…… 啧。 七表爷心想：明年……啊不，今年，麦子高低得多种两亩。 … 乔乔的不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可瞧他殷勤将蒜泥碗从冰箱里拿出来，捧到老宋面前时，钱天福仍是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此刻他只恨恨道：「好你个老宋，这边有这么好的东西，你还藏着掖着，愣是没见你露一点口风！」 「怎么没漏口风？」 七表爷刷颤音久了，说话都有股子阴阳怪气的味儿：「咱家可从来没瞒着。」 【鉴于大环境如此， 「哎哟，老钱，对不住！我忘了你年纪大了不上网。就我这徒弟，现在网上都有几百万的粉丝了，你说这要还不算宣传，咋样才是呢？」 实际上粉丝没有那么多，但吹牛，讲究的就是个架势。 七表爷说的认真，钱天福也真相信了。此刻越发郁闷： 「那你……那你一句也没跟我提过！」 七表爷抬高嗓门：「怎么，你在人家餐厅当一把手，也没见跟我提过啊！」 乔乔端着蒜泥碗左看右看，突然好奇：「可是……你们不是好几十年没见过了吗？」 「那能一样吗？」钱天福急了：「又不是没手机！」 七表爷也开口：「那能一样吗？我灰熘熘走的，他在当大厨！」 钱天福：「呸！明明是你自己心灰意冷不愿意干！我告诉你，我还就想明白了，当初那乐福酒楼就是有意赶咱俩走的！」 「那你也没见多出息，乐福酒楼都改叫悠然居生态菜园了，你跟它对门都没干过它！」 七表爷是不理人，但不代表他没关注。他俩走之后，原先的【乐福酒楼】理所当然更名为【燕鲍翅国际会馆】，后来又在政治的浪潮下再次回归低调，变成了【悠然居生态菜园】…… 两人对视一眼，气哼哼又坐下去了。 七表爷想了想，拿勺子 舀了一大勺的蒜泥鸭蛋拌着粥，呼噜噜两口吃光。这才对宋檀叹口气： 「这就是老钱了，现在在【长乐居】当大厨。你别看他长得一般，【长乐居】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饭馆了，凭他的手艺，带着群徒弟愣是跟对面财大气粗的生态菜园打了个齐平……宋檀，你叫乔乔好好跟他学两手。」 这头儿，钱天福也跟徒弟王小顺说道： 「这就是老宋，宋有粮了。你别瞧他不上班几十年，做山野农家菜的手艺，那是一绝！你师傅我更擅长大鱼大肉……这回来啊，你就跟在他身边好好学着点儿。」 王小顺抬起头来，和同样懵懂看过来的乔乔对视一眼，对方朝他笑了笑： 「小顺哥哥，你也要吃蒜泥吗？」 王小顺：……他来之前苦练手艺，都做好了向竞争对手大展拳脚的打算了！ 师傅明明说是个劲敌！ 可恶，可爱到他了！ …… 按理说，气氛都到这儿了，接下来两个老伙计应该相逢一笑泯恩仇。 但现实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彼此神情都有些古怪。 众人：…… 宋檀刚准备说点什么——比如说像这种不缺钱的厨师她可欢迎了，得想法子把人勾住留下来呀！ 那按照惯例，是先上西瓜还是先上口凉茶呢？ 没等她想出来，就听乌兰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工程队负责人的大嗓门嗷嗷的： 「大姐啊，你快过来瞧，这人今天做的饭真真是不能吃啊！」 什么？！ 乌兰眉毛倒竖：「这个翟小娥，昨晚还跟我哭哭啼啼说肯定能好好干，这才一大早又出幺蛾子？！」 扭头就又对宋三成说道：「你先等会儿，等我把山上的事处理明白了，咱再去镇上接着练科二！」 宋三成皱皱眉：「要不我去……」 「你去什么去？！」乌兰打断他的话：「你跟人吵架就没赢过，打架你还敢动手咋的？我来！」 她伸手捞了个草帽扣在头上，而后涌起一身战意，雄赳赳朝着山上去了。 宋檀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一边还说道：「七表爷，你帮忙好好招待一下钱师傅，剩下的我回来再安排！」 眼见着家里战力最强的两个女人都上了山，乔乔茫然了一瞬，立刻将蒜泥碗往旁边一放： 「我也去！」 剩下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跟廊下的四只狗，还有腿边喵喵叫的二三四五橘们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钱天福打破这沉默：「这山上说的那个谁，是怎么回事？」 七表爷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就是暂时顶你拿岗位的人啊。」 钱天福：…… ！ ！ 他登时也涌出熊熊战意，此刻大手一挥：「小顺，走！」 678.工地翟小娥 工地距离家里还是有一节距离的，宋檀往外急走几步，很快就追上了乌兰。 一边还劝着她：「妈，别气，做的不好大不了让她走人，咱们之前已经给过一次机会了。」 上次工程队说这个事儿也是乌兰去处理的，毕竟是熟人介绍来的，冲着这点，她也是好声好气跟人家商量。 每天肉啊菜的，都是从镇上定好让人送过来。总共一二十人吃饭，帮忙的也就是洗洗涮涮煮饭做菜。这点活儿对于村里人来说，真不值当什么。 毕竟只要做大锅菜就好，又不是办宴席。 再说了，四千块钱工资是工程队给开的，着实算是高薪，为的就是想找个手艺不错的，叫他们在这边吃好喝好。 可这翟小娥，头一天做饭做的可认真了，手艺也不错，火候掌握的也挺好。那豆瓣酱再往菜里一烩，甭管什么滋味都差不了。 但打从第二天开始，菜里就捞出两条虫子来。 这天热，在他们工棚这边做饭量大，大伙儿也没讲究那么多，只当是没发现。 毕竟自家做菜偶尔还有漏网之鱼呢。 可紧跟着，那老菜叶子都不摘了！再之后，吃个白菜竟然还带着底下那一层硬邦邦的根…… 这白菜才几毛钱一斤？再穷的人家也不至于把那底下的老帮子都跟肉一块炖了吧？ 更别提那土豆，都不带好好削皮的…… 负责人老徐也是很有工作经验的，见此也不再拖延，直接就找来乌兰，把这事儿说了出去。 乌兰大感丢脸。 人家工程队信任自己，这才把找厨师的活叫自己安排了——这还是给自家盖厂房呢！ 怎么请的厨师就这个德行？ 手艺好不好是一回事，态度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她找着这个翟小娥，那是软的硬的都说了，对方眼里包着汪汪的泪水，只说是那天太累了想偷个懒，接下来肯定不这样了…… 乌兰说到这里，一旁的宋檀有些好奇： 「妈，你也不是这么好湖弄的人啊？」 乌兰没回答，只是往山上走的脚步又一次加快了。 而宋檀紧紧跟在她身边，直到走到工地的范畴，这才突然明白，她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湖弄—— 实在是这翟小娥，长得太有欺骗性了！ 一米五的个头，怕不是有一百五的体重，皮肤黑黑的，整个人看起来又憨厚又淳朴。 尤其是当她沧桑的脸上带出委屈又害怕的神色来，再两眼含着泪…… 这叫谁来看，也是个饱受欺负的淳朴乡村农妇啊！ 宋檀：……可见人不可貌相，这叫翟小娥的，她也不一定是秀秀气气的小娥。 再瞅瞅乌兰的模样，果然也是气的不行了。 宋檀不知道，乌兰的气，还有另一种缘由。 其实当初介绍来做饭的，有两个人。 都是隔壁村子的。其中一个长得瘦瘦高高，身材苗条。来的时候穿了裙子，微黑的皮肤上涂了层白白的粉。描了眉，涂了红嘴唇，耳朵上还有一对金耳环。 可打扮的花哨，人却利落极了，洗菜择菜时，一边把大裙摆往腿上一兜，人就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论起手艺，两人不相上下。 之所以没选人家，倒不是觉得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就不会干活。而是乌兰考虑到这个工程队都是大老爷们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的在这边，难免村子里有那嘴碎的说闲话。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神器，app】 这才决定图个省事儿，叫眼前这钱小娥来上班。 可没成想，对方竟然是这么个德性！ 此刻她来到这临时架起来的锅灶前问道： 「怎么回事？」 负责人老徐也是满肚子的苦水，这会儿二话不说，锅盖一掀给她看： 「大姐，你看看我们的早饭！」 只见掀开锅盖，底下煮的也不知是粥还是米饭，又黏又稠又软。 再瞧另一边，一大锅凉拌白菜。 那白菜的叶片切的又大又粗犷，都不用拿勺子多翻两下，直接就能看到那硬邦邦的菜根还在锅里杵着。 老徐也憋了一肚子气：「一大早的，工人们见这伙食就嚷嚷起来了。这大热天的，他们干的是力气活，一大早给吃这，这还怎么干活？」 且不说这黏黏湖湖吃不饱的，这旁边这个凉拌白菜又是个什么意思？ 那是真半点油花都不见呀！ 真要是吃这个，干起活来估计还没开动就得觉出饿了。 乌兰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呀： 「翟小娥！」 「你昨晚才跟我说今天会好好干活，这三十多度的天儿，人家干的那么辛苦，吃这个能吃饱吗？你家里要下地，早饭就吃这啊？！」 「吃啊！」翟小娥低下头，声音委屈。「我们早上还不拌白菜呢，就吃咸菜。」 乌兰打量一下她上下一笼统的身子：「我就不信你这是吃咸菜吃出来的。」 「这、咋能这么说呢？」 翟小娥沧桑的老脸上淌出两道泪来，一双粗糙的手搓着衣角，看起来局促又可怜。 还衬得乌兰嚣张又跋扈，简直蛮不讲理。 叫工程队人来看，也是忍不住扭过头去。 没法子，人家就这么个神态，当初头一顿吃的不满意的时候，老徐象征性提两句，对方就这个状态了，搞得大老爷们儿满心不自在，还以为自己有多凶神恶煞呢！ 如今瞧来，人家就是这样的！ 甭管翟小娥是有多委屈，可乌兰是谁？！ 当年乔乔这毛病被人家冷嘲热讽的时候，她可是毫不犹豫，拎起扫把就跟人又打又骂的—— 不把人打服气了，人家见她的乔乔，肯定说不出来什么好听话。 这不，看到翟小娥这个样子，她甚至都不多废话了： 「你在家吃什么我不管，这边菜什么都给你买好配好，你非要做着湖弄的……那不行，我们家不要这样的，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翟小娥已经抬起胳膊狼狈的擦眼泪了，一边擦一边还委委屈屈地句偻着身子，向那个休息的小隔间里走去： 「……咋还不识好人心呢？这么多人吃饭，一天得吃掉多少钱呀？我给你省钱还省出坏处来了……」 679.两刀五花肉 翟小娥属实是从头到脚都一副老实相，此刻没了工作，倒也没多做纠缠，只心灰意冷的提着行李就往外走。 而宋檀瞧了瞧她的背影，脚下对着那堆乱石渣子一铲—— 巧了！ 一颗石子“啪”的一声，打中了翟小娥拎着的塑料袋提手上。只听得“哗啦”一声，黑色塑料袋里头的东西全都散落在地上。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两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这下子，只把宋檀也气笑了——这图什么呢？四千块钱的工资还不值这两刀五花肉吗？ 乌兰更是怒不可遏！ 她这辈子最恨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人，见此情况，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翟小娥的头发，而后将她狠狠拽到一旁： “好啊！我说你怎么一门心思替我省钱呢？没曾想都省到你钱包里去了。我说翟小娥，我是看你老实又一副可怜相，再加上人家张红介绍才同意你来的，要是不想干，谁也没求着你来！” “如今倒好，一把年纪了，你也不嫌丢人！” “怎么着？家里就穷到这份上，肉都吃不上了？那我可得打电话问问你儿子，这都怎么伺候老母亲的？” 她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的质问和斥骂，直说的翟小娥可怜的神情都没绷住，顿时蒙头蒙脑，倒反而叫满心愤怒的负责人老徐忍不住闷笑出声。 咋说呢？这乌兰大姐一段时间不见，还是这么有精神！ 怎么他们工地里就没碰到过这么厉害的人？不然跟人掰扯起来多有优势啊！ 可叫乌兰来说，这说的几句话算什么？压根就没解恨！ 人家这掉在地上的两块肉，分明是成心来打她的脸！ 此刻她对着翟小娥啧啧摇头，手上拽着人家的头发又是一挽，使得翟小娥闷吭一声，再次被拖近了。 她嘲讽道： “你说你，过日子算计到这份上，脸皮都不要了也想省两个钱，怎么还没发财呢？莫不是怨命苦？” 宋檀：……了不得！ 上回周老太在院子里当面讹乔乔，她妈都没骂出这么精彩的话来。如今瞧这架势，怕不是还想再甩两耳刮子？ 那翟小娥被乌兰毫不留手的拽住头发，此刻痛的眼泪都在打转转，而后猛地哭出声来！ 但乌兰的话太急太密，如狂风骤雨劈头盖脸，以至于她的可怜相和痛苦的狰狞神色交织着，愣是没机会说出什么辩解的话。 直到乌兰喘口气，她这才瞅准间隙，赶紧求饶： “姐……哎哟疼……哎哟……姐，是我对不住你！我就是想着你们家有钱，我家里条件差，好些时候没见荤腥了，这才一时蒙了眼……我真不是有意的！” “你叫谁姐呢？” 乌兰松开头发推她一把：“看看你那一脸老褶子皮，你也配叫我姐！我可没有偷鸡摸狗的妹子！” 说完她将手一伸：“赔钱！” 翟小娥呆住了。 她、她虽然做的不好，可也扎实做了两天了。刚走的仓促，乌兰还没来得及给她结工资呢？ 怎么还要赔钱？！这肉她都没带走！ 她辩解着：“就两刀肉而已啊……” “我呸！” 乌兰狠瞪着她：“这是我看见的两刀肉，我看不见的时候，怕不是有十刀八刀肉了！” 这话纯属夸张了，两天时间，家里真没买那么多肉。但这会儿可没人说明白。 “再说了，你就光偷肉，那袋子里掉下来的土豆不要钱吗？” 有一说一，麻袋批发的土豆5毛一斤，翟小娥一偷四五个，还净挑的个儿大的，这图啥呢？ 乌兰之前骂的凶，也是真真想不通。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连土豆子都偷呢？ 翟小娥心里倒有一笔账。 且不说她这两天还没偷到那么多肉，就说土豆也不值钱啊！ 她讷讷地，仿佛又要哭出来。 谁知乌兰却冷笑一声：“你说不值钱就不值钱啊？不值钱你为什么偷？还不是瞧着我这是5块钱一斤的好土豆？！” 一边还对宋檀说道：“檀檀，给这土豆称一称！” 翟小娥：…… 最终，翟小娥干了两天活，倒赔200，哭啼啼又灰溜溜的走了。 而这头儿，乌兰为了以绝后患，还赶紧打电话给那边村里的不熟悉的熟人（自从电话过后就熟了），三言两语借着招人的事儿把这场闹剧讲了个明白。 山上干活的众人如今是半点不急了，连肚饿都不觉得，喜滋滋看完这一场骂架，顿觉舒坦。 只是舒坦之后，该解决的还得解决。 比如说，今天早上吃什么——总不能真吃老白菜帮子啊？ 而此刻，钱天福则幽幽的问： “我不是来了吗？怎么还招人？” 乌兰顿时笑开了花：“看您说的，我就找个借口。这人这个德行，他们村再来人我也不要了……” 宋檀也故作不经意的赞他：“主要是以前是没得挑才将就，这会儿钱师傅你都在了，就是做国宴的来，咱也不能留啊！” 钱天福这才矜持的一抬下巴：“小顺，去！也叫人家知道啥叫正经饭菜。” “好嘞！” 王小顺二话不说，将之前捡起的两刀肉放到水龙头前冲洗干净，紧接着又看了看锅里的白菜，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得什么样的手艺，才能煮出这么一锅猪食？ 哪怕厨神在世，都很难再倒腾出个什么花样啊！ 宋檀也是不忍直视，干脆叫乔乔回去拎两个桶过来：“这一锅菜待会盛起来喂猪。” 乔乔不是很乐意：“姐姐，这白菜煮出来都不香，还没咱小猪平时吃的好。” 这也没法儿，宋檀无奈道：“总不能浪费了吧……不然你拎到鸭子棚那边喂鸭子吧。” 可是鸭鸭还要下蛋呀！ 但小猪现在长肉是吃不到嘴的。 乔乔学着成年人权衡利弊，最后决定把白菜帮子喂给猪。 而此刻，钱天福和王小顺已经清洗干净大白菜。师徒二人步骤一致地将白菜放到案板上，手起刀落—— “唰唰唰唰！” “哆哆哆哆！” 只听一段紧凑又有节奏的声音，师徒俩将切好的白菜丝往前一推，顺势就落到了底下接着的不锈钢大盆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顺畅之极。 各位妹妹，是我来迟了！ 今天健身结束后，打车大老远正骨耽误了白天。 680.不到二十万 这师徒俩的同步动作，看得乔乔目不转睛，提着桶都舍不得走了。 而这边，师徒俩又单手拉拽出一包土豆来，都没有众人插手的余地，一个搓洗，一个削皮，甚至一旁的刮皮器都没用上，厚重的大菜刀直接对着土豆一通削着…… 只看这轻描澹写的模样，那不规则的土豆在他们手里，去皮比剥鸡蛋壳还轻松呢！ 老宋家的人看得全神贯注，这会儿连脚步都挪不下来了。 倒是宋檀扼腕：「早知道做饭这么好看有魔性，就应该开个直播，再凑一凑的时长的！」 钱天福切土豆的刀一停，抬头来，神色莫名的瞧她一眼： 「就是乔乔那几百万粉丝看啊？」 宋檀：…… 她可不敢说乔乔真没那么多粉丝，只好春秋笔法，偷梁换柱： 「没那么多，早上流量不好，估计也就不到二十万人吧。」 一般来说，早上只有十万多点儿。 钱天福不知道年轻人的诡计多端，此刻内心有点忐忑，有点期待，还有点遗憾—— 只因小老头这把年纪了，还没被这么多人同时看过呢！ 但，此刻再说些什么，仿佛又有点刻意似的。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又提高速度，将土豆切得均匀又细致了。 王小顺正将肉放锅里煮，顺带瞅了土豆：「师傅，这土豆皮有点糙，还有麻子，估计是面土豆。干脆土豆片烧回锅肉吧。」 钱天福头都不抬：「你肉都煮了准备回锅，还来问***什么。」 王小顺嘿嘿笑着，闭口不言。 像师傅这等有本事的怎么就不懂呢？哪怕分个土豆，这也是本领，他不得向新东家表现一番啊！ 师徒二人齐心协力，不到半个钟，这么两大锅菜就就炒好了。 青嫩的白菜丝炒鸡蛋，油汪汪的土豆片烧肉。明明这食材就是镇上批发来的普通食材，可闻着迎风飘来的香气，大伙还是不由自主的有点馋了。 宋檀惊讶起来：这钱师傅手艺真可以啊！ 她这回突然明白了七表爷之前介绍的，说钱天福带着徒弟，就能把一个老牌餐馆跟新生态菜园打了个齐平，究竟是个什么水平—— 只是白菜、土豆这样的基础食材，就能做出这样一番风味，只看工人们不做添饭的模样就知道，刀工、火候缺一不可。 就这样的大厨，来给大伙做大锅菜。 难得的，扒皮宋都有点良心不安了—— 啧啧啧，真是暴殄天物啊！ 钱师傅的入职仿佛就从这闹剧一般的早饭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而在做完早饭后，他又坚持的向宋檀提了要求： 「能不能再招个人？工资我没啥要求，可你看，总不能洗碗刷锅也得我俩来吧？」 这多少年没干这活了，工地洗碗还得蹲在水管边上，老腰都受不了了。 宋檀瞬间有点后悔了。 毕竟她请别的厨师来，刷锅洗碗人家也是包的。可再想想钱师傅这手艺，这样的人才如果不留在家里，总觉得损失好大…… 这么一想，她只好又答应了： 「行！」 答应归答应，再出高薪确实不可能的。乌兰直接定下来：「刷锅洗碗洗菜收拾，一个月2000。等回头这边招的人要是多了，再往上涨。」 这个工资，年轻人是不必想的。好在这活儿儿老太太都能胜任，怎么着都不缺人的。 而这边，钱师傅一顿早饭过后，又慢吞吞下了山，这会儿捧着刚切的西瓜吃的稀里哗啦，仿佛早上才填饱的 肚子又一次空荡荡。 顺便，他还故作不经意的对七表爷说道： 「老宋，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徒弟现在在哪？」 说着，不等七表爷回答就哈哈笑了起来，神情很是张狂： 「就在我对面生态菜园！小兔崽子能混呢，如今在里头大小也是个有名号的了。」 七表爷哼了一声，把他面前的最后一块瓜抢走，嘴里还说：「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三脚猫功夫的人也值得你惦记？我都不当回事了。」 「钱老头儿，你这心胸还得练练啊！」 钱师傅瞅他，心想你就嘴硬吧，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果然，只听得七表爷又说道：「中午做饭让乔乔去给你帮忙，那个谁？小顺是吧？中午开始跟着我。你师傅大老远带你跑这一趟，多少我也得给他个面子。」 钱天福：…… …… 而这头儿，欢欢喜喜喂完猪的乔乔还蹲在蜂箱面前哄大熊呢，压根不知道直播平台已经给他打电话来了。 电话打到宋檀的手机上——乔乔的手机不是不能接听，只是全部设置了来电转接。 而这边一接通，立刻就有人问道： 「您好，是【田园记事】的乔乔老师吗？请问有没有家长在呢？」 显然也是看过他直播的。 宋檀来了兴趣：「我是。有什么事？」 对方果然更为热切了：「您好，我们是飞天文化公司，是一家m机构，想问问您，有没有想过为乔乔老师打造一支更专业的团队，让他收获更多的粉丝，流量，以及回报？」 宋檀挑起眉头：「还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了！」对方的声音不急不缓，尽显大公司气度： 「我司拥有成熟的孵化机构，与各大直播平台，电商平台均有合作，目前签约的高端流量也非常多，运营计划十分成熟……」 宋檀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滔滔不绝几分钟了，全都是这种大而空的话，一点实际的都没有听到。 别说她没有意愿让乔乔签什么公司了，就说有意愿，那也不会选择这种合作方。 她又静静听了三分多钟，这才找到一句说话的间隙： 「那个，不好意思，暂时没有签约的打算——我们家毕竟只是朴素的农民，卖点农产品就知足了，不要求大富大贵。」 对方：…… 朴素的农民？ 朴素的农民能卖一万一斤的茶叶，还能有几十万粉丝和接近60%的粉丝转化变现的恐怖能力吗？ 甚至按照他们的数据分析来看，剩下百分之40的粉丝不是不感兴趣，或者不愿意花钱，而是其中又有接近百分之20的人没抢到付款的机会！ 只有专业的人才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数据。 681.纯欲小奶狗 要说以前，宋檀这个全能大手子，对m这个概念还是相当熟悉的。 但如今的她……e…… 总之，内事问百度，成功收获了一大堆充满了专业术语和云山雾罩笼统概念的名词解释。 最后才发现，所谓m机构，说白了就干两件事——在上游找优质内容（比如乔乔这样的主播，一些出色的短视频等），在下游找平台推广。* 当然了，他们也有作用。 比如此刻，对方客客气气锲而不舍的加了宋檀微信，然后一个劲儿的给她画饼—— “……您看，乔乔老师在直播平台根本没有获得流量倾斜，曝光率很低，明明以他的能力，粉丝数量过百万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们平台不仅对接了各大渠道，还与众多广告商与投放平台有深度合作，宋老师你看颤音吗？颤音特别火的xxx和xxx，就是我们公司的！他们粉丝已经接近五百万了！” 宋檀来了兴趣：“你说的xxx，就是那个发擦边视频的？” 那是个有腹肌的帅小伙儿。 那话说的情真意切，规划长远，乍一听，倒真的十分没后途。 可也就只剩草席了啊！而且库存有几个，一天这么几床，总是在夜晚的时候就卖空了。 “并且只要按照你们规划的路线，跟公司分成前，后期月入超30万都是在话上！前期就更是用提了！” 但…… “是瞒您说，你们那边甚至对宋檀老师的发展没了初步的规划。” “不是家外的这些农产品，宋檀老师完全不能当做福利放送。平时选品什么的，还是要没专业的团队来退行对接和制定饥饿营销的数量。” “宋老师，咱家的东西网下的口碑相当是错，你也心日咱们是确实很出色的。” 但是……那个能看出什么坏好呀？网下一千少一床的，做工也是有可挑剔，人家的图文营销比我们更专业更优秀呢，销量也更低，完全有必要再看了。 所以，对方对于乔乔执着问那种问题很是理解。 乔乔想了想：“他买过你家东西吗？” “是怕告诉您，以你们机构的能力，完全不能将那些水果农产品送去国里各小赛道，从口味到品质，保证能得奖……您也根本是用担心你们会竭泽而渔……” “你们之所以没刚才的提议，也是考虑到以前宋檀老师通过直播能够紧张月入百万。而那边，您家的农产品完全不能用来回馈粉丝退行固粉，以及打造实力口碑，另里也不能是必这么辛苦了。” 暴殄天物啊！ 视频外，年重纯净的十四岁腹肌大奶狗举着水管给花园浇水，一边低兴的的甩着头发，白衬衣都湿透了，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 咳！ 这个大姜主播是我们竞品公司的签约主播，这么坏的机会，明摆着心日翻盘将对方的红利全部吃上的…… 结果竟然就那么虎头蛇尾的开始了，大姜的粉丝是过来了，可由于我滑跪太慢，两边谁都有脱粉…… 对方卡壳了：“您……您家最近也有什么东西可卖的啊？” 对方坏遗憾的叹气：“所以啊，宋老师，就像你说的，咱们家那个饥饿营销的方案，完全是适合余成老师。我的带货能力是仅有没饱和，甚至被小幅度的浪费了。” 当然了，乔乔家的坏口碑也是能浪费，人家甚至还没另一条路线规划： 正经人谁顶得住啊？ “是管您签是签约，你们作为一个专业的机构都是能容忍那种浪费的。所以就先免费给您一个方案——” 老实说，这家公司给他找的定位很不错，既阳光又帅气，笑起来格外纯净，像是邻家大男孩。 啊那。 老实说，那饼画得还挺没水平，又小又香又圆的。 没一说一，那也是能怪人家m机构。 实在是以后库存量还没一些的时候，宋檀的名声是显，粉丝也多的可怜，完全有法吸引小公司的目光。 等到前来名声渐起，东西的价格又常被新粉吐槽是合理。那个时候，我们机构的人才将视线放到余成身下。 “对对对！不是我！您看，你们是像一些其我的机构只要流量根本是管长远发展。就比如余成老师，我肯定愿意签约的话，是管是带货还是推广，你们那边都会没更贴合我的路线和选品的。” 偏偏肌肉线条练的（也可能是画的）相当不错，擦边也不像别人那样流于低俗，反而是带着纯欲—— 乔乔叹口气：“所以……他们真的有买过你家的东西了？” 等到了最前，也不是现在，就剩上这草席能买到了。 倒也试着抢过两回，但因为价格要往下报再审核，所以几次都胜利了。 “另里你们还会安排助理和专业的摄影团队以及脚本负责，以前生成的内容会更加优质，而且也会减重他们的工作量。” “说句是客气的话，你们敢将那些计划现在就透露给您，也是因为怀疑除了你们机构，其我平台要做到那点，必定要跟宋檀老师签上更严苛的合约……” “胡说。”乔乔是赞同：“那是是还没草席吗？” 是要每次就几百份……十万人观看的视频就卖几百份的东西，我们机构的人只要看一眼那数据都要心痛的！ “但是再怎么出色，架是住产量实在太高了。而且您是做农业的，应该知道其中辛苦。” “顺便那部分工作人员的支出，也是由公司来负担的。” “您也别介意。” 余成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乌兰没一次刷视频给我疯狂点赞。 “你不能那么给您承诺，签约八个月内，粉丝量必定能过百万，而且如果是真实数据是是水军！” 剩上的茶鸡蛋卤料包和消暑茶，下架就抢空，至于其我的……卖价9999还小字备注【有货是发】的…… 那要我买什么？ 甚至余成怀疑：只要对方如实做到我们承诺的，这那条路线真真正正是一条最优路线。 而那边，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对方的言语也小胆起来： “怀疑也没其我机构在找他们，宋老师，您小不能对比一上。作为宋檀老师的家长，那件事确实需要审慎考虑的。” 那是，乔乔那么一问，对方瞬间更来劲了： 还没下次。 682.MCN带来的刺激 对方胜券在握，该说的不该说的扯了一大堆。 宋檀却在最终叹气： “你们做了这么多准备，连路线都规划了好几条，怎么就不愿意花点功夫买到我家的东西？” “但凡试过了就知道，我们要想挣钱，其实比签约公司更简单。” 她握着电话微笑起来：“抱歉，我们没有签约公司的意思。” 就这？ 就这？！ 直播公司的人被打得蒙头蒙脑，还出离愤怒——他们准备了那么多，甚至连对方拒绝后的话术都有一套，可压根没想过，对方会是这么的干脆又坚定…… 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有其他公司捷足先登了？！ 而此时，这间小小的会议室里还坐着公司里的其他人。 他们盯着那已经被挂断的通话记录页面，神情莫测。 良久，对方才叹口气：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发财的命，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都把握不住。既然这样，你去问问同平台的田园主播……那个叫什么，【是玉米呀】是吧？” “他不也是农家土特产带货的路线吗？长的也还挺好看。把她签下来，好好打造，顺带着选他们家的几个产品去国外参赛。” “他也走耿直路线……啧，现在粉丝就吃这一套，刚好是竞品主播。既然那个乔乔不肯跟我们公司签约，有的是人愿意签。” 偏偏乔乔又吃下这么多直播流量……总之，得赶紧想办法把粉丝都拉过来。 这一通操作对方也是熟门熟路了，只不过关键词替代一下，国内的国外的农产品保健品……大路子就都是那一套。 总之，先随便找个小农场装模作样的评选一番，再提前运营预热一波，自然而然能在人们心中根植下奖项含金量。 而那个乔乔主播的农产品他们虽然没试过，可确实发现没有任何数据检测标志，价格又贵，还饥饿营销…… 这不是样样都戳在当代网友们的肺管子上吗？ 回头将话题引一引，自然而然的能把对方的口碑败下去，而他这边就能趁机吃下这波红利了。 公司等人商量着，又将之前给乔乔打造的计划改头换面，填补上【是玉米呀】的名字，志在必得！ …… 但这一切宋檀他们是不在乎的。 国际大牌可以营销他们的故事、历史以及核心人物，但对于吃的来说，一个口味就能胜过所有。 机构规划的路线是很好，可一来没有诚恳向下的心，二来也把握不住重点。 别说宋檀没打算合作，就是真的打算，也不可能选择他们。 ——饼画得花里胡哨的，不好吃谁忍得了？ 倒是宋教授等人听完全程，此刻若有所思。 “宋檀，”宋教授一边琢磨，一边慢吞吞的说道： “你家的东西，还没有申请绿色食品吧？” 齐霖则查了查资料： “今年春夏的农产品赶不上了，但是秋天，国内几个农产品巨头可能会联合发起一次评选——这个不太确定。但是到了冬天，帝都农科院是一定有一场行业内的研讨会的。” “宋檀，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好好选品。到时候由师傅写推荐，把你家的产品送上去。” “只要参会了，回头这个就可以拿出来做销售的噱头。” 说到这里，汤晓东也大大咧咧的补充道： “对，我知道你们家东西不愁卖，也知道你们家东西是真的好。不过咱们国家自己培育出来的好东西，广而告之让大家开心一点，藏着掖着干嘛！” 这话倒是真的。 宋檀心想：那些外地的客户个个都敝帚自珍，轻易不肯往外推荐。 既然如此，还不如她自己打名气。 再说了，他家的东西一个个都含了灵气，直播间时不时有新人来抱怨宰客，她其实也挺郁闷。 既然如此，还不如拿几个头衔回来，回头也好光明正大的提价…… 咳，不是，是给自家的东西正名。 咦，这么说来，倒还真要感谢机构了！要不是他们给出个方向，自己完全想不到这茬儿啊！ 而宋教授等人就更想不起来了。 燕然也笑呵呵的替宋教授打开官网，顺带填入各种申请资料，一边也说道： “这才对嘛，以前就觉得你卖东西太佛系了。现在小体量还可以，等到规模大起来拦了别人的路——大资本要是舍得砸钱中伤你，三人成虎啊！” “哪怕再好吃，架不住人人一句什么成分有害之类的，恐怕也会影响销量。” “嗯，”齐霖也赞同：“就算你们家不靠这个挣钱，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咱们得有个先手准备。” 妈呀！ 宋檀心想，回头还得搞点好东西专门给小祝支书——瞧瞧这都给他们家带的什么人才？ 真本事就已经足够出挑了，人脉背景那也是半点不差，看事情还长远！ 有些方向，修仙归来的宋檀是真没想到。 她向来习惯一路暴力碾压的。 此刻面对这师徒几人的好意，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 “行！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需要钱也跟我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都听你们的！” 宋教授其实有一肚子的好东西想要，但——咳，矜持！冷静！慢慢来！ 他绷着脸点点头，言简意赅： “家里的各种审批资料都复印一份备用，然后有什么鲜活的农产品给我一些样本，我寄送出去。” “回头走个流程，只要检验合格，绿色食品的标志肯定能下来。” 至于官方和内部的研讨会…… “那些持续时间比较长，不确定因素又比较多，只能说先准备着。” “我既然在你家，今年就避嫌不参与内部标准制定了。总之，为了不影响来年春天的计划，这种一般都是在秋冬了，到时候再一步步来吧。” 听听！听听！ 宋教授才来一个多月，怎么事事都已经安排的这么周全了呢？听说过两天还有一批菜籽要寄过来…… 哎呀呀！ 她忍不住开始盘算着手头的好东西——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他们了！ 一家人眉开眼笑喜不自胜，此刻早已将那什么机构抛至脑后了。 写了，就是有用的。只不过有些铺垫的比较长……不然写到这个情节再临时扯个公司打起来吧，那太生硬了。 应该还有补更，今晚喝了奶茶，可以试试小熬一下。熬不过那就……啊忘了明天加更，熬不过那就后天吧。 先晚安一个。不要等，明天看吧。 (本章完) 683.钱师傅的打算 这个8月，宋檀家一切规划都在正轨，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山上的厂房却迅速的盖了起来。 挖掘机小哥重新回归挖山工作，每天晚上捧着手机和同样盘点完一天收入的田甜视频着，各自有各自的甜蜜。 但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比如明明可以做富二代，却非要靠自己的辛君老师。 当他拉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又憔悴又疲惫，又仿佛在绝境中生出希望……以至于乍见到他，乌兰都不太敢应了。 “辛君啊，”她惊讶道： “你怎么瘦这么多？” 可不是，原先白白净净一脸书生气，乌兰可喜欢这俊小伙了！ 这才一个月不见，怎么又黑又瘦，看起来凭空老了5岁不止？ 听到这话，辛君好险热泪都涌出来。 身为一个富二代，他回家过的都什么日子？ 早上要补货，中午要跑腿，下午要收拾盘点，晚上接着重复…… 他爸妈当了甩手掌柜，可他自己却差点交代在家了。尤其是自己顺带寄回去的600多个茶鸡蛋卤料包，还有后续预定的消暑茶包，使得本就热火的农家乐再次客似云来。 谁能想到，城郊这偏僻的地段，吃个午饭居然还有顾客宁愿等待翻台！ 辛君不止一次的抗议： “妈，这短时间实在请不来那么多人，咱就每天固定多少桌吧！回头钱挣到了，身体搞垮了，不值得。” 更何况他们家如今已经很有几百万的存款了，这钱说多不多，可在家乡却是能惬意生活的——何至于此？！ 闻言，辛君妈瞅他一眼： “你懂什么，我就爱做生意！” 那可不，没有一腔热爱，当初她一个人支应起这么大的地方，又怎么坚持得下来？ 可这也太累了…… 辛君堂堂大好男儿，每天粘枕就睡，真真是受不了啊！ 辛君妈却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累，毕竟这段时间盘点的是今年上半年所有的账……但是你想想，你回来的也少，好不容易放暑假了，给妈帮帮忙搭把手，这不是应该的吗？” “有你在，妈轻松多了，这账都不必细看——等放寒假等你回来再一块整理吧。” 辛君：……死了算了。 这不，赶上八月下旬，他借口学校要开会准备下半年的课程了，他作为实习老师要表现好一点…… 马不停蹄拉着行李就过来了！ 临上车时，他妈还有点后悔： “也怪我，当初不应该执着这个铁饭碗，当老师也挺受委屈的——要不这样，你再适应适应，不行回来咱一块忙饭店好了？做生意不也挺好的嘛！” “不了不了。”辛君当即表示，他就热爱教师这个职业，他肯定得一直干下去！ 就算有一天乔乔不需要家教了，他肯定也能想法子转岗！ 这不，行李箱拉到院子里，也顾不得新来的认不认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天起不来。 倒是王小顺端着菜盆子出来，看见个陌生人，还纳闷道：“这是……” 汤晓东在旁边解释：“这应该是乔乔之前的家教。听说七月份没事就给他们放假了，我也头一回见。” 嘶！ 王小顺大为惊讶——看似是个破烂山村，结果这菜好吃成这个样子。 看似平平无奇的农家，竟然还舍得给儿子请一对一的家教！ 果然师傅带自己出来见世面是有道理的，他还是见识浅薄了些。 不过说到这儿，最近师傅老拉着宋师傅嘀嘀咕咕，还背着自己……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莫非是觉得自己天赋不好人不争气？ 不应该啊！ 他这么多年的功底，明显比乔乔优秀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乔乔这么可爱，该不会是师傅们觉得自己太碾压他了？要不晚上切菜的时候随意一点？ 王小顺心里就跟猫线团似的，乱七八糟一大坨。 可实际上，七表爷和钱师傅聊的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 这不，钱师傅还在怂恿他： “老宋，我之前跟你商量那事，你想明白没有？” “你跟人家宋檀说说，就单独给我们长乐居供菜，亏不了的！价钱肯定给的高高的！” “我敢跟你打包票！要是肯独家给供，随你们开价都行——就提一句的事儿，你到底有啥不愿意的？你再不说我可就说了啊！” 七表爷倒没啥不愿意的，但问题是—— “这太麻烦了，还得收拾。檀檀估计嫌麻烦，本地又不是卖不了。” 钱师傅恨铁不成钢：“可她不是明年山上也要种菜了吗？” “是啊，不过量也不多。” 七表爷可知道宋檀的计划，各样菜一样种一些，主要是自家吃，余下的再卖。 “……送到你们长乐居，你知道中间要跨两个省吗？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 钱师傅恨铁不成钢：“那人家进口食材还得空运回国呢，你怎么不说？！再说了，我这都是为了谁？” 他气哼哼的：“我这么多年带着长乐居都支应下来了！这菜有，当然是更好。没有，我也不至于着急成这个样子。” “可你也不想想，跟我们打擂台的是谁？就你那白眼狼徒弟！” “你说说。老宋你说说！” “你给人家一口饭吃，还教人家压箱底的手艺，我就不信你心里不疙瘩！” 别说老宋心里有疙瘩，他钱天福都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拜师时他们这行还是老规矩，孩子磕了头，那真是当亲儿子在教。老宋又不是那等黑心师傅，只叫人白当学徒不给工钱…… 可这又换来了什么呢？ 钱师傅一想到这事儿，劝的就越发用力了： “人家那头大老板有钱，还舍得拉投资，几个搞房地产的把生意拱起来，又是搞什么生态菜园，又是搞什么养生饭庄……网上铺天盖地的宣传，那点评网上写个好评，还大把的撒红包……这一套一套的，那长乐居家里传下来的生意跟得上吗？” 就是有心也没钱呀！ “还不都得靠真本事！不过我也不瞒你，确实支应的艰难。要不是这样，今年小老板也不会破釜沉舟——你都不知道，那对面的龟孙子平时碰到了，下巴都快抬天上去了——” “他当年那么对你，这大好的机会，你不打个脸吗？” 好了补完了……妈呀累断气…… 明天，啊不，今天还能不能行啊^。 ——早安。 684.张燕平的苦 钱老板如今在老宋家待了一段时间，自己每天认认真真教徒弟，顺带给工地上做饭。 等饭一做好，自己却跑到宋檀家去吃了。 再加上跟着乔乔等人耳濡目染，说话也颇有几分网络气息。【打脸】两个字就用得娴熟极了。 这话一说，七表爷很难不心动。 当年那白眼狼的一通折腾，他憋的火压心上，还要被人家误解几乎都抬不起头来，最后气得大病一场，半条命都快没了。 要不是老婆子在家支应着，那真是……有没有命还两码事呢！ 如今再次想来，虽说往日的仇恨已然不清晰。可对方要是过得好，他确实心里不舒坦。 这么一琢磨…… 他终于松了口：“你们老板要是不嫌麻烦，我倒是可以跟檀檀说说。” “说什么？” 宋檀好奇的走过来，一边瞅瞅辛君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知道的晓得你是回家当少东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矿了。” 辛君四爪摊开，坐在村里常见的靠背椅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屋檐： “只比下矿好一点点。” 那是身子脑子全用上了，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他根本想不通：“……家里这么忙，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妈是怎么支应下来的？” 恰逢乌兰走进来，满不在乎道：“你们小年轻人还是没吃过苦。我们原先双抢割稻的时候，什么扛不下来？再说了，你妈那是挣钱。挣钱的活儿哪有累的！就算累，那也是身子累，心里美！” 辛君：…… 他浑身一颤：“太可怕了。” 而后又赶紧抹了把脸，向来礼仪周到的人都没精神跟大伙儿打个招呼，只含糊说道： “我先去洗把脸睡一觉，回家这一个月，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好。” 乌兰说归说，可辛君带乔乔尽心尽力的，她也把他当自家人。如今看人憔悴成这个样子，赶紧又催他： “那还在这傻坐着干什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夜里我叫七表爷给你留碗饭，你饿了自己进厨房来吃，晚饭就不特意叫你了。” 这点乌兰还是很体贴年轻人的，但同时，张燕平也深陷水深火热当中。 他妈妈乌芳作为家里的大姐，那是比乌兰还要勤快的存在。 白天隔三差五上楼给张燕平送吃的喝的，水果饮料，唯恐孩子不好好学习。 晚上看见的房间亮灯就来敲敲门。 张燕平白天对着枯燥的公考资料失去灵魂，简直梦回高三。晚上摸出手机来报复性玩乐，第二天理所当然就会晚起。 而他称职又疼爱儿子的妈妈就会在同时敲门，喊他吃饭。 甭管张燕平怎么嘱咐说不吃早饭，或者是不要叫他让他睡得自然醒……在乌芳这里都是不成立的。 她只会担心儿子的胃别饿坏了。 此刻，张燕平一觉醒来，趁着他妈还没进屋，赶紧刷了刷手机，却发现辛君竟然发了张车站的照片！ 配文是【来上班了】 好家伙！都是难兄难弟，怎么这个人就回来了，他老张却还在受苦？！ 张燕平一咕噜爬了起来，呆坐在床上，神色沉沉。 而这时乌芳又一次来敲门了： “燕平，来吃早饭了，别睡了。” 不必问，张燕平也知道辛君找的是什么理由。 可他妈天高皇帝远，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谎话还好糊弄。那自己这边却是亲姨妈！ 到底该扯个什么谎才能自由啊！ 只这么多思索两秒，乌芳又一次敲门了： “燕平，赶紧的，早点吃饭消化消化，省得待会看书的时候犯困。” 张燕平豁然站起！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忍耐了。 他妈对铁饭碗执念深深，不管他怎么都不肯放。平日里再多放纵，在这一点上都毫不动摇。 因此，张燕平也破釜沉舟，这会儿三两下收拾了换洗衣服，包一背就打开门，叫刚准备好早饭的乌芳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 只见张燕平脸色沉沉，神情凝重： “妈，我跟你说实话！我喜欢上檀檀他们村一个女孩，这段时间正在追求她。” “你要再不放我过去，回头她就有别的男朋友了——不行，我得抓紧去！” 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豆浆：“妈你别拦我，我真的特别喜欢她！我现在就要去！” 而后一阵风似的冲下了楼。 乌芳还在怔愣中没回过神，就见他黑壮的身子消失不见，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燕平——” 可喊了儿子要怎么说呢？ 她也没想好。 毕竟在传统观念的影响下，乌芳认为，她儿子成年之后人生只有两件大事，一个是考公，一个是结婚。 这考公眼看着没戏，结婚…… 这么一想，她又不太想拦了，甚至还有点高兴。 毕竟这个夏天，整个批发市场的人又开始议论他儿子了。 从原先的白胖懒惰不干活，到如今的又黑又壮混黑社会，搞不好在乡下耍流氓…… 这眼瞅着批发市场这边介绍不出什么好对象，还不如让儿子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 她这么一想，又想起跟张洪年轻时候的恋爱，此刻觉得自己开明无比！哎呀呀，待会儿得给乌兰打个电话，打听一下—— 姐妹俩时常通话，对方都没提这茬儿，燕平肯定还没追上人家！ 也是。他原先长得一副懒人相，如今又长着一副黑社会的恐怖样儿……谈对象哪那么容易呢？ 于是，这么歪打误撞的，竟就叫张燕平这么轻而易举将考公的局给破了！ 但此刻的他，那是半点不知的，只背着行李迅速的拦了车。 …… 而这边，七表爷正跟宋檀商量着给白城长乐居供货的事。 宋檀倒没有不乐意。 她想得很清楚，菜贩子老赵那里，因为他们这小城舍得花钱的人毕竟不多，菜量饱和也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有个人愿意不嫌麻烦的收走这些菜，其实挺好的。 唯一的问题是—— “钱师傅，我七表爷肯定跟你说了，我家提供不了很大的菜量的，也就是地里有什么给什么。” “再来，你们得派车自己过来拉。愿意让我们清洗收拾，咱们就定个价。如果从地里直接拉了就走，那价格又不一样了。” 一更。早安。 只能说我太拼了。 (本章完) 685.独家供应 宋檀把实际情况讲明白：“你确定那边能接受？” “能！” 但凡当大厨的，就没有对好食材没追求的。就像当初七表爷尝到味儿，就火速跟着回老家一样，钱师傅也无法抗拒。 更何况，他这大厨都当了几十年了，厨房里的事自己就能做主！如今碰到这么好的菜，这要是不把握住，真是天上掉馅饼都捡不起来！ 因此他格外笃定：“我们小老板准备将长乐居改成私人饭馆，正需要一些好品质的菜蔬来提身价。” 他们是没钱也舍不得花钱去跟对面的生态菜园拼什么点评口碑、线下线上的营销宣传。但如果改成私房菜馆，就压根不需要在这上头有什么名声了—— 私房上这种点评网，反而还掉价呢！ 更何况他那生态菜园不主打的绿色生健康吗？说什么自己养的鸡，自己种的菜……实际上还不是跟人家菜园那边一样的伺候法？ 他这边不打什么生态什么养生，高品质的菜蔬拉回去吃一口，好不好的，人家顾客就都知道了！ 这种无声胜有声的优越感，岂不是比他那宣传的五花八门的更强？ 钱师傅想了许多—— 老宋那徒弟不在里头勉强是个主厨吗？看看到时候门庭冷落，他这主厨还能不能风光起来！ 小王八羔子，学了点东西就敢翻脸当白眼狼。他那手艺钱师傅又不是没吃过，几十年了都没长进！ 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不停的学新功夫，说实在的，就算小老板不改建他们饭店，钱师傅熬也能把人熬下去！ 不过现如今嘛…… 他笑眯眯的摸了根黄瓜咔嚓的啃。 现在啊，把这黄瓜切段上桌都能碾压住人家！ 哎呦呦，这等局面只想一想就从脚底板到天灵盖的舒爽，多好啊！ 这么一琢磨，还有点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呢！ 宋檀见钱师傅这么笃定，于是也爽快的点头： “行，那回头先签个意向合同——你们是要独家的还是非独家的？” “独家！肯定独家！”钱师傅赶紧回答。 他也知道宋檀家的菜物有所值，想想独家能带来的好处，这会儿一口拍板。 “地里出什么菜，你们只负责打包称重，别的什么也不需要。” “一切都是我们来安排，独家就按你供应的翻倍来收——但必须是除了本地老赵，剩下的都供我们饭店。” 宋檀家的菜蔬，是真的值得！ 也因此，这个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十分优渥了。更何况以宋檀对自家农产品的自信，也根本不怕人家反口不要。 她看了看七表爷，见对方点了点头，显然是对钱师傅的秉性万分信任，于是也爽快的答应： “行！不过现在没啥菜，等第一批菜长成的时候，你们再派人过来签正式的合同吧。” 宋教授预定的菜籽还没过来，哪怕是生长最快的小白菜，空心菜什么的，长成也得一个月了。 但对于钱师傅来说，这可不就刚刚好吗？ 毕竟酒楼改建，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这边，张燕平打车来到车站，直接坐上了回云桥村的村村通。 出租车到村子，一口价200。村村通25到家门口，张燕平跟着宋檀待久了，已然学会过日子了。 当然了，村村通也不是没有缺点的。比如现在才刚过9点，可这车仍是要等到10点才回村里去。 好在张燕平只要逃离了家里，这会儿坐在车上都感觉到自由的空气，顺带他也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就，等回到村里，该怎么跟小姨檀檀他们沟通，才能把这个谎话给圆下去呢？ 可怜见的，整个云桥村除宋檀之外，年轻的女孩就两个，一个村支书祝君，一个村里的郭医生。 都这么熟了，再拿人家来当挡箭牌，这也太不合适了！ 他坐在那里愁眉苦脸，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而就在这时，却见车门外有人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这是去云桥村的吗？” “是！”司机在前头刷着颤音，此刻连头都不抬：“自己找地方坐，十点发车。车费二十五啊！” 然而张燕平一看，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只见为首的是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的则是个头小巧，面色沧桑的中年妇女。而她的身后，却同样跟着两个年轻高瘦的男人。 这肯定不是云桥村的人。 张燕平下意识的想。 可转念一琢磨：不对啊，他虽是在村里待了许久，可村里根本没几个人。搞不好是人家打工回来？ 可打工回来也没见他们带行李啊…… 他这么乱七八糟想了许多，只是为了转移一下复杂的思绪。然而叫这新上车的人看来，坐在侧边车座的黑脸壮汉眉头紧拧，双目死死的盯着他们，仿佛带着黑道大佬的压迫感！ 以至于他们明明是挺理直气壮的，这会儿不知为何，却又心虚的缩到了另一侧。 那跟在高壮男人身后的中年妇女更是小心的、轻轻的朝前边的座椅蹭去，一边还不住的回望向张燕平的方向。 张燕平：…… 长得黑一点壮一点是他的错吗？ 他明明多么淳朴一个小伙子，怎么都拿有色眼光看人呢？！ 这么一想，就更生气的看了过去。 而下一刻，那中年妇女抖了一下，赶紧搂着小包，老老实实坐在车座前动都不敢动了。 张燕平：…… 他索性闭起眼睛，然后掏出耳机来，决定接下来谁也不看了。 慢慢的，车子在他的半梦半醒中启动，随后熟练地拐上了道路。 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晃晃悠悠，颠颠簸簸，等张燕平再睁开眼睛时，车子已经回到了村里，正往宋檀家的方向去。 不过再定睛一看，怎么那几个人还在车上？ 这么热的天，他们也没带行李，瞧着也不像是回村里的人啊！ 再看看他们个个紧绷着神经，眉头紧锁的模样……张燕平心里警惕起来。 这会儿，他慢慢站起身来朝前走去，一边问道：“你们看着有些眼生，不是这村里的人吧？” “不是不是！” 那中年妇女抱着包缩在一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此刻瑟瑟缩缩： “我们我们就是来找个人，没有别的意思……” 二更。我真的好努力！！！此处应有掌声！ 透支夜里，就是白天思维困顿…… 补充：日万失败，没写出来了……下次一定。 (本章完) 686.中不中用啊【两章合一】 张燕平：……没有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呀？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 他不耐烦的嘟囔，却见对面的几个中年男人又都有些局促的挪了挪屁股，好像他是在阴阳怪气似的。 张燕平：……可恨！ 而就在这时，却见那中年妇女眼睛巴巴的盯着前面一栋红砖瓦的院子，一边还小声问着身侧的男人：“是那儿不？你朋友那个病友不是说就在这村里诊所？那上头就有个【十】字。” 张燕平定睛一瞧：那不是村里的诊所嘛！ 再一琢磨，难怪他们这么遮遮掩掩的。 他瞬间理解了对方上车后奇怪的表现，眼神再挨个打量面前这三个大老爷们儿，还有一旁脸上神情又忐忑又复杂的中年女人，唏嘘道： “原来是来找郭医生的啊！” 都是男人，他也明白了对方的局促——这个大婶是带着老公来瞧那不好说的毛病的吧？哎哟，怎么耽误这么多年呢！ 看看，人都老了！ 再看那三个男人——一个个瞧着还有两把子劲儿，没想到都是银样蜡枪头啊！ 啧啧啧！ 而被他的眼神一扫，旁边几个人就更紧张了。 眼瞅着车子要到了，那中年男人鼓起勇气对他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出来。 “这位兄弟，你也是这村里的人吗？” 张燕平“嗯”了一声：“算是吧，你们也是来求药的吧？唉，我懂。” 对方显然不好意思说出实情，这会儿赶紧摇头：“额……是……也不是……哎呀，说来复杂，我们是那家的亲戚，过来看看……” 买药就买药，还扯什么亲戚——张燕平怜悯起来： “别说了，我都懂，郭医生这样的，少见！来吧，今天也是有缘分，我帮你们说两句好话。” 不然郭冬怕是没有多余的药卖了。 再来，张燕平心里也有一分细腻在——那两个年轻的倒也罢了，这男的瞅着都五十多了才来看这个毛病，谁知道他身体还中不中用啊？ 他可得帮着郭医生做个见证，顺便嘱咐一下，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也正常，这个不能怨医生的。 瞧这大婶瑟缩又沧桑的样儿，这么些年估计没少受委屈。 中年男人愣了愣，随后便高兴起来：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一点家事儿……不过这位大哥你在也好能帮我们劝劝……” 又双叒叕被“大哥”的张燕平下意识摸了摸脸——呸！网上还说黑色不显老呢，他这都第几回被人叫大哥了？ 这人也是，没点儿眼力劲儿！他张燕平年方二八，青春着呢！ 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下了车。 而张燕平站在这熟悉的土地上，终于找回了在村里的自由感觉。于是在低矮的围墙面前就喊道： “郭医生，我给你带几个病号过来了。” “等会儿！”郭冬也在里头吼了一嗓子：“直接进来吧。” 低矮的院门被推开，张燕平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张口就喊道： “来来来，这四个病号都给看看，瞧着人家像是外地来的，不容易——你要是手头有药就卖一点吧！” 一边还唏嘘地酸她：“原先还说我帮你推销推销呢，没成想你这名声传的还挺快，人家都千里迢迢来求医了。” 郭冬在一旁制药的小房间里将打好的药粉倒出来，这才利落的转身说道： “我有什么名气？哎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放假去了吗？” 然而没等张燕平回答，她盯着门口走进来的中年妇女，惊讶道： “妈？” …… 妈？ 张燕平懵了。 他看了看中年妇女，又仔细瞧了瞧郭冬，果然在两人的脸上找到那么些许相似的痕迹。 再想想自己之前琢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怎么说呢，现如今就一个想法——这个社会已经容不下我了！ 好在几次复盘之后，发现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他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而后尴尬的笑了笑： “你看这事儿闹的，我还以为你找我们郭医生看病来了……” 等等！他又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 郭冬跟家里那些糟心事儿可是没瞒着他们的。而且大婶找女儿，身边带了三个大老爷们气势汹汹的干啥？ 郭冬的神色更是不太美妙。 她没想到自己都屏蔽拉黑一条龙了，怎么她妈还能找到这里呢？ 再看看身边跟着的大伯和她的两个堂弟，此刻扯了扯嘴角： “妈，你怎么来了？” … 见到郭冬，那大婶已然忘记来自黑道大哥的压迫，此刻扑上前来泪水涟涟： “你还有脸叫我妈！你都干的什么事？！冬冬，到底是谁把你教坏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听你大伯他们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连一点孝顺都不知道……” “你拉倒吧！” 郭冬翻了个白眼：“我读了书，你给我找的对象不是赌狗就是小矮人。我要是不读书，那是不是16岁就得嫁什么鳏寡孤独残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 郭妈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妈是你仇人吗？妈也是想叫你有个家！” “这么多年了，你30多了还没找对象，妈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你知道日子有多难吗？” “再说了，你自己非拖到这么晚，那好男人都叫人家挑走了，现在有的不嫌你年纪大，你还这么呛呛的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这个暴脾气，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找对象，花了多少心思吗？” 她说着，就深深地哽咽起来： “你倒好，还会说谎骗人了。说什么上街买衣服，转头不见人影了……要不是之前到家里来拿药的人跟我说你在这边，妈死了都没脸见你爸……” 这话说这么严重，张燕平吓了一跳！ 再听听郭冬妈口里的那些话，想起郭冬才来他们家时一见面就低血糖晕倒了…… 张燕平啧啧摇头，噼里啪啦给郭冬发消息： 【小郭医生，就你们家这生存环境，狗听了都摇头！】 他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这会儿饶是郭冬无力又麻木，打开手机看看消息，再瞅见他的模样，仍是差点笑出声来，最后好险绷住了。 她正了正神色，又盯着那中年男人：“怎么着？大伯，你跟着我妈过来，是想把我绑回去了？” “你绑啊！我爸就我一个孩子，你要是敢绑着我嫁人，我可告诉你，这年头学医的连捅人27刀连刑都不判，这种新闻你没少见吧？你猜我大学学了什么？” 离开老家，离开那个看似有情却举目无亲的环境，郭冬如今可不是当初受制于人的小可怜，整个人大胆许多，连说起话来都阴阳怪气。 “你！你！” 郭大伯显然也是愣住了：“冬冬，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们这样的关系，我跟你妈能害你吗？女人都要结婚的，你这么硬拖下去跟我们怄气，有什么意思？再拖到40岁，你愿意嫁都没人要你了！” 张燕平：…… 妈耶！大清亡国一百年了，怎么这有些人脑子里还全是糟粕呢？ 他有些不耐烦了。 翻来覆去就那一个核心—— 【女人嫁不出去，就一生失败】 跟这群人在一起，连讲道理都是一种奢侈。 他干脆又接着发消息： 【别磨叽了，我来——你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什么弱点？】 【我长得凶，放点狠话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郭冬看到张燕平给他的眼色，这会儿也拿出手机来，言简意赅： 【我妈有时候胆子小，可在我结婚这事上却很执着。】 【她……性格很复杂，简而言之，在婚姻观这事上，是个传统封建女人。】 传统封建？！ 张燕平乐了！ 这可比周老太太段位低的多了——毕竟周老太太是敢直接脱衣服的狠老太太！ 这秀才遇到兵，张燕平还不一定招架得住。 可如今嘛…… 【那我用点不太好听的手段，你不介意吧？】 郭冬果断回复：【大胆开麦！】 张燕平：……好嘞！ 他于是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我还在这儿，你们就想把郭冬带回去，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他这一说话，眼前这4人明显有些气虚。郭冬妈更是小心的后退一步，最后才讷讷道： “我，我……她是我女儿，我想带她走就带她走。” ——别看她这么怕，可说起女儿的婚姻大事儿，仍是敢大胆发言，张燕平瞬间理解了郭冬的概括。 “就是！”郭大伯也色厉内荏道： “我们一家人说话，你、你不相干的……” “怎么不相干？” 张燕平走过去，大喇喇伸胳膊往郭冬肩膀上一压： “我俩都睡过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这话一说，郭冬唇角的笑也僵硬一瞬。而后伸出手来往张燕平后背摸索着狠狠向下一揪—— 于是，众人只见眼前这黑道大哥的神情更加狰狞又凶恶，越发不敢出声了。 好半天了，郭冬妈才又淌下泪来： “你们、冬冬你……你……” 她是真的传统又封建，这会儿只有一个想法： 他俩都睡过了，必须得结婚啊，那她这，还带不带人回去了？ 她的退缩显而易见，郭冬也眼神一亮，此刻神情陡然哀愁起来： “是啊妈，我不是故意不跟你回去的，只是你也知道，我都是他的人了，这怎么能嫁给别人呢？” “人家也不要我这种……吧？你别闹了，回头他再觉得我家里人不讲道理，不愿意娶我怎么办？我这辈子就完了！” 她这蹩脚的演技，张燕平简直没眼看。但郭冬妈竟然就相信了！ 竟！然！相！信！了！ “是啊……”郭冬妈果然被带偏了：这种事儿肯定是女孩子吃亏的，都这样了，万一这女婿以后嫌弃她这丈母娘怎么办呢？ 都怪冬冬，怎么那么轻易就…… 现在可好，没有退路了！ 可转而又有些欣慰，于是反而安慰郭冬： “那……那就……唉！冬冬，你可不能再这么坏脾气了。男人凶一点，也是因为外头压力大，你好好在家服侍他，日子能过好的。” “还有啊，你得抓紧时间结婚……我看他确实有点凶……但是嫁鸡随鸡，你都是他的人了，他要是打你，你也别硬扛，先躲一躲就行了……” 张燕平：…… 他努力绷紧一张脸，心想这都什么玩意儿啊！郭冬要是不上学，这会儿被这些话洗脑……那这辈子全完了！ 因为做人啊，有句俗话说的很准——是包子就别怪狗惦记！ 世上的坏人从来不少，她要真表现的这么软弱可欺，那真完犊子了！ 这么一想，整个人就表现的就越发恐怖。 再看郭大伯，人家当亲妈的都这么说了，张燕平的神情又那么凶恶，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能抄起旁边椅子，兜头给他们一下的！ 这这这…… 他是来教育不听话的侄女儿的，可不是来被黑射会打的！ 最终，这4人怎么利索的来的，又怎么利索的站到了院子外头。 郭冬格外好脾气的给他们送到门口，顺便约了一下刚到家没多久的村村通，还为难道： “妈，你也知道，我挣的那点钱都给他在外面赌了……不过妈你放心，他不是那种赌狗，他就是爱玩了一点，结了婚就会好的……” 一边还不好意思：“就是……就是妈，我现在真没什么钱……这个包车费得两百块，你……” 郭冬妈赶紧说道： “没事没事！男人嘛，年轻的时候都这样，没点爱好那还叫男人吗？” “你抓紧结婚就行！” 于是！ 已经下班的村村通车子刚熄火，又迅速的转了回来。 临上车时，郭冬妈欲言又止，可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张燕平，嗫嚅两下，到底没说话。 直到坐在车上，眼看着女儿的身影越来越小，郭冬妈才忍不住又淌下泪来—— 冬冬她都跟人家……万一人家不娶他，那可怎么办啊？ 她转而又有些埋怨郭大伯了： “她大伯，你看你，这架势弄得多不给人家女婿面子？回头他要是怨上我们娘俩了可咋办啊？” 郭大伯也愣住了：“这怎么能怪我呢？不是你说抓紧给她带回来找个人结婚吗？” 驾驶座上，司机竖着耳朵时不时看看后视镜，听了好大一通的撕扯大戏—— 美滋滋。 注意休息，这是两章合一！不是少一章。 黑道燕平，很是中用！年方二八，二十的二，二十八的八。 687.磊磊的奇妙人生【双更合一】 乡下诊所里，郭冬对张燕平露出一个扭曲又温柔的笑来： 「你真是个人才。」 张燕平讪讪一笑：「那什么……是你说大胆开……」他说不下去了。转而又迅速转移话题： 「总之，管用就行。你妈这……以后能消停了吧？她不会还要你掏钱干什么吧？」 郭冬哼了一声，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回答道： 「不会。我妈真的是那种特别传统的思想。」 这个思想有多传统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自己是这么践行人生的，所以郭冬长这么大，跟姥姥家见面都屈指可数。而轮到郭冬，她妈那也是这么践行的。 只要郭冬肯结婚，她妈绝不会来折腾的——因为养老是儿子的问题，偏偏她没儿子，这种「苦」就只能自己咽，也轮不到女儿。 至于嫁出去日子过得怎么样……哎哟，女人啊，都得看命！ 张燕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皱紧眉头：「这都什么水土养出来的啊……」 郭冬如今反倒表现的比他更洒脱，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转而好奇道： 「宋檀不是说给你们放长假了吗？感觉这也没多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没多久？！ 张燕平都快跳起来了：「这都放一个月了！再放下去，我小命都得交代到培训班里！」 说到这里，张燕平又迅速反应过来： 「不聊了不聊了，我得赶紧过去，不然回头我妈给小姨打电话了。」 满打满算，他其实也没耽误多长时间，因为郭冬妈真的是很好打发。可万万没想到，谈起儿子的终身大事，乌芳的行动力快到他还没下车，就已经打听过来了。 这不，姐妹俩视频电话打了一个小时。 挂了电话，乌兰又纳闷又八卦： 「檀檀，你说燕平他喜欢的到底是谁啊？」 她苦恼的皱起眉头：「这要是看上咱们小祝支书，哎哟，真有点配不上人家啊！」 「人家家里那啥条件，看给你爷爷送的那茅台，外头买都买不着的！一般人真不好高攀。」 「可燕平跟你大姨说的这么支支吾吾的，显然跟人家还没商量好，难不成真的是……」 她自言自语滴滴咕咕，已经在心里疯狂琢磨了。 至于到底喜欢谁？ 宋檀哼笑一声：「就喜欢咱家这口饭呗！还有不用干活也不用学习！」 「你看你！」乌兰瞪她：「像不像个妹妹样儿，人家燕平能是那种扯谎的人吗？他肯定有心思！」 一边又琢磨道：难不成是郭医生？ 实在是村里单身女孩子也没几个，排除法都走不到第三轮，这会儿就越琢磨越像那么回事。 ——郭医生挺好的。 虽然比燕平大两岁，可是长得跟20出头似的，多年轻啊！脾气也好，还能挣钱，还是学医的…… 她思来想去，最终得出结论： 「燕平也是！怎么这么腼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人家郭医生每次来收金樱子他半点都不主动……男孩子那么害羞干什么？」 对于年轻人的婚恋，妈妈显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反正又不是说自己！ 宋檀干脆不反驳了，由得他妈安排，爱是谁是谁！ 只怕在张燕平心中，喜欢谁，都还不如锅里的一碗绿豆汤！ 新晒的绿豆泡水熬煮，再放点冰糖冰镇起来，在这三伏天喝不知道有多爽！ 不过，当代福尔摩兰显然并不是只靠推测说话，她是有切实证 据的—— 「肯定是郭医生没跑了！不信你看，咱村里群都说村村通这会儿都已经到家了，怎么没见燕平过来呢？」 「你大姨还说他就在车上！我猜呀，这会儿搞不好就在小郭医生那里！哎哟，一个大老爷们儿谈个恋爱遮遮掩掩的……真是的。」 这话有理有据，以至于宋檀都没法反驳了。 正准备喊乔乔再给盛一碗来，就见张燕平已经背着包匆匆忙过来了！ 他扔下背包瘫坐在沙发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擦了擦满脸的汗，而后又问道： 「乔宝啊，有什么冰镇的喝的没有？赶紧的给哥哥来一碗。」 「这天儿也太热了！就从诊所走到家里这么一小截路，差点都要晒化了。」 话音刚落，就见在角落地毯上搂着几只狗的乔乔突然抬起头来： 「燕平哥，你是喜欢郭医生吗？」 张燕平：！ ！ 他瞬间跳了起来：「谁说的？我刚说我俩睡过那不是情急之言吗？怎么还当真了？！」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一出口，又看看宋檀和乌兰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瞬间反应过来：…… 此刻，整个客厅鸦雀无声。 张燕平一脸的崩溃：「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们听我解释——」 然而乌兰却已经一脸理解的点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你们小年轻开玩笑，不是真的。我是过来人，都懂。」 「燕平你放心，我不跟你妈打小报告，你该处处该谈谈，别有压力。」 「还有啊，你一个大男人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说睡的？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一点都不尊重人！」 她警告道：「你再这么提，小心我拿鸡毛掸子抽你啊！」 张燕平：……很好，压力已经起来了。 他麻木的捧着乔乔端过来的冰镇绿豆汤，一饮而尽，这才挫败的说道： 「刚郭冬的妈带着亲戚找来了，我临时找了个借口把他们哄走，不是真的。」 「郭冬妈来了？！」乌兰急了：「你傻不傻？咱村就这一个医生，碰到这事儿光你在那里瞎扯有什么用？下回得叫我！」 一边又恨恨道：「郭冬这么好的女儿，她天天还在家里作精！」 「可不是吗？」张燕平瞬间同仇敌忾。 但他没忘刚才的尴尬事儿，怕说多错多，只好又迅速的转移话题： 「对了，我跟辛君都过来了，乌磊什么时候来？」 「哦哟！」乌兰这才想起来，赶紧说道：「磊磊得晚一阵子——不是说好了九月再过来了吗？你俩来太早了。」 「至于磊磊，他跟一个朋友出去玩去了。」 大舅妈不止一次打电话来吐槽，乌兰心里是门儿清，这会儿说出来的话都细致无比—— 「磊磊这孩子还是不行，太年轻，一点事都经不住。」 「这放假不是去瞧丽丽了吗？人家丽丽在那头又有男朋友了！给他哭的啊——听檀檀舅妈说，他哭得人家丽丽的新男朋友都可怜他，一路开车给他送回来的。」 「到家的时候啊，眼泡子都肿得不行了，还跟人家说句谢谢——你说他是不是有点棒槌？兜里就一百多块钱，就敢去宁城找人。回来没钱买车票了，还有脸找人家丽丽的新男朋友借钱……」 乌兰是真想不通啊，这乌磊，怎么就这么……这么…… 她也形容不出来，只能叹口气：「亏得人家没瞧不起他，不然说出去都得笑死。」 张燕平也 目瞪口呆，最终脑子里只剩两个字—— 「卧槽……咳咳咳！我是说，既然都分手了，还不如到这边来干活呢。」 乌兰摇摇头：「算了算了，也没什么活可干的。再说了。他要是在我面前哭，那可咋办呢？」 「这不，丽丽那个新男朋友反而还劝你舅妈说磊磊也是太年轻，太单纯被骗了……」 「刚好他们家是做兴趣拓展的，就是带娃搞什么夏令营春游之类的。说咱们这边风景好，叫乌磊带着到处转去了。」 这种神奇的故事发展，张燕平做梦都没敢想，如今听乌兰这么说出来，跟天方夜谭似的。 他捧起一块西瓜，想说什么，又实在显得很蠢。最终只能叹息道： 「傻人有傻福。」 …… 一大碗绿豆汤下肚，又咣咣吃几块西瓜，张燕平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而后才问道： 「你那天发朋友圈说家里来了位新大厨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宋檀也反应过来： 「七表爷找到了以前的老同行钱师傅师傅，以后就负责那边厂房和现在工地的吃饭问题。」 「郭师傅看上咱家的菜了，说回头山上有菜种了，这边跟他签个独家，他们自己找车来拉去做私房菜。」 恰逢辛君也下了楼，听到这话眉头一拧：「为什么还要签合同？你家的菜有供本地的，有时候也偶尔在网上卖点，签了独家条条框框那么多，给了限制也没什么具体的好处，没必要签吧。」 「就是！」张燕平也说道： 「就咱家这菜，放哪里都是拿捏主动权的，你签什么合同？他爱要要，不爱要拉倒。」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一件件，哪儿不是卡着日计划在做？ 钱师傅听罢，倒也跟着点了点头： 「确实。过阵子撒点小白菜种，9月份都能收一波了。」 可惜他们长乐居饭馆是这一个月怕是改不出来，看着好菜，他也只能再等等了。 …… 与此同时，宁城。 领导小睡之后，王秘书瞅准时间，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摸出一兜茶鸡蛋来，迅速的剥壳端了进去： 「领导，我看你中午胃不太舒服，没吃多少，这会儿先垫垫肚子。」 霸道的茶叶蛋香气在封闭的空间内蔓延，领导本是微皱眉头想要拒绝的，然而鼻子抽动，愣是没舍得开口。 这会儿站起来洗洗手，将王秘书手上的盘子接过来，一边又打量着盘子里圆润带着褐色花纹的茶叶蛋，问他： 「你又从哪儿寻摸来的？闻着倒真是挺香的。」 王秘书笑了起来：「领导，你还记得开春吃的那野菜，喝的茶叶蜂蜜吗？」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外奔波视察，中间大大小小的事堆起来，可着实费了不少心力。 以至于领导明明之前还吩咐跟进这事，后来却又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经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眼中不由浮现出笑意： 「不错，这就开发出再加工农产品了？怎么，是村子里开办工厂了？」 以这茶叶蛋的味道，周边衍生出来的各种再加工农产品味道也绝不会差。开在偏僻山村的话，没法子进行大机械作业，恐怕能解决不少农村就业问题。 只这一瞬间，这些念头就在他脑海中迅速出现。 而王秘书也笑了起来：「他们家如今做成功的还不止这些。要说，难怪现在大学生创业路子多——直播事业也做得非常红火，据我了解的，已经在村里包了不小面积的山头了，现在应该在开荒建设中。」 领导瞬间来了兴趣：「是宁城哪儿啊？月底有个视察工作，你安排一下，咱们也能去看看。」 688.晒背和艾灸【二合一】 头伏过后，空气中的热度越发升高。夜里一场暴雨之后，第二天太阳晒在人身上，简直仿佛要把皮都要烤焦了。 饶是大家做惯了农活的，这会儿哪怕只在院子里包卤料包，干到八九点也再受不住热度了。 而乌兰心里惦记张燕平跟郭医生的事，心情也随着气温焦灼着。 她一直想着怎么着才能打听明白，又不好直接问——万一人家年轻人脸皮薄，或者说还没考虑这么长远呢？ 再瞅瞅事过了就过了、如今仍旧若无其事的张燕平，不禁发起愁来： 这小年轻谈恋爱都怎么回事？也不聊，也不见……这是个正经谈恋爱的样子吗？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借口。 这不，拿着手机刷颤音呢，又一次刷出了三伏贴—— 其实这东西，他们村里人是不大感兴趣的。可每天都能刷到，而且那么多人都在贴…… 乌兰心头一动，此刻便问道： 「檀檀啊，你们贴三伏贴吗？等会儿我去郭医生那边问问有没有吧？」 她问起话来，那种假作不经意的心思格外明显，还不如不问呢。宋檀听音儿就知道，她妈这好好的弄什么三伏贴？ 分明是想去打听打听。 但她也没拦着——反正这东西贴也没什么坏处，全当是安心呗。 于是抛开了傻表哥的安危，只澹定的点点头： 「行啊，妈你去问问呗。」 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乌兰是半点都坐不住了，此刻喜滋滋套个长袖戴上草帽就出了门。 这会儿还不到11:00，一路走来，脸上蒸的跟红虾似的，让她忍不住又擦了擦满脸的汗，心想： 为了这些孩子，她可操心太多了！ 谁知刚进郭医生的院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身后陡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全是慌乱和焦灼： 「郭医生！郭医生！你快来看看，看我家张红这是咋了？」 张红？！ 乌兰下意识转头瞧去，却见此刻那中年男人正着急的从摩托车上下来，转头扶起一个全身无力、脸色惨白的女人。 ——正是之前给山上介绍翟小娥的张红。 有一说一，翟小娥那做派，搞不好日常也惯会骗人的，人家张红听了这事儿后还羞愧的不得了。乌兰好一番劝慰才缓过来。 可如今，再瞧着她难看惨白的脸色，乌兰赶紧也伸出胳膊帮忙架着人，一边还问道： 「这是怎么了？」 郭医生已经听到动静，此刻迅速的从屋子里小跑出来，就听张红男人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在修锄头，家里锄头的楔子掉了……一听动静不对，她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下来了！」 几个人连扶带架的将张红拖进屋子里，郭冬也顺势收回手，赶紧去架子上拿药，顺带还问她： 「婶儿，你这是中暑了——这么热的天，再有什么活儿，那也不能现在干呀！」 中暑？！ 乌兰都吓一跳！ 她这一路走来都要晒脱一层皮，这张红咋勤快成这个样子？ 一瓶藿香正气口服液下去，张红这才恢复了点力气，虚弱道： 「我也没干啥……我就坐凳子上晒晒……」 闻言张红男人瞬间明白了，此刻不由骂道： 「我就说你别跟人家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还非讲什么晒背驱寒气——我要是不在家，你晒过去了都不知道！」 郭冬不由无语。 晒背驱寒气倒是很有道理，可一来肯定不是大中午的这样晒，二来…… 「婶儿，你们常年下地干农活的，什么时候缺太阳晒了？」 这话一出，张红也愣住了。 是啊，晒背是城里人久不见阳光才比较流行的养生方式，可他们这…… 饶是她脸色惨白十分虚弱，此刻乌兰也哭笑不得：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跟人学什么这啊那的……咋一点都不靠谱呢？」 张红也挺不好意思的：「我这不是年轻时候受了寒气，现在老觉得胳膊腿有点不利索，想着晒晒能祛一祛寒气的……再说了，颤音上人人都在晒，我一天看十好几个，肯定是有效的。」 又不死心的问郭冬：「郭医生，你说我这是不是一种排毒反应啊？」 郭冬无情回答：「不是，你就是中暑了——下回再这么多晒一会儿，热射病我这可治不了啊。」 张红男人急了：「你还不长记性？！那驱寒什么的，你叫郭医生给你拔个罐子不行吗？你干啥非得晒？这个天走一趟都能热死人的。」 乌兰也忍不住说她：「你啊，你是不知道。那颤音给你推的都是你爱看的，看的多的——啥叫大数据？大数据就是你看啥看的越多，它给你推的越多，你才一气儿看那么多人晒背！」 她还举例子：「你看，我就没看着几个！」 但大数据给她推送的都是三伏贴，这话乌兰没说。 不过，家里有人天天做直播，张燕平和辛君聊起来又常有些专业话语，她如今聊天也都也能把大数据用起来了。 叫张红一听，反而还觉得真是那么回事。 不过说到拔罐子，乌兰也来了兴趣了。此刻不由期待的看向郭冬： 「郭医生，我觉得我这个腰背也不太舒服，能拔不？人家不都说三伏天拔罐子做火疗效果好吗？」 郭冬真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村里还有这职能呢？ 想了想干脆道：「那也别做什么火疗了。这样，婶儿，你等我两天，我准备准备。」 「回头给你们拔罐加艾灸，哪不舒服的，顺带驱驱寒散散淤，疏通一下经络。」 拔罐？艾灸？！ 乌兰瞬间来了精神：「你要准备啥？我跟你一块弄。」 「没什么。」 郭冬有点不好意思：「你的山上，板栗林那边的野地上瞧着有好多艾草，这回我得多割点儿。」 一边还解释道：「现在市场上的艾柱品质参差不齐的，我瞧那山上的艾草质量特别好，那就没必要买。」 「等一早一晚的我去砍一点晒干，回来咱们自己用来熏艾，也不要本钱。」 不要钱，就是费些功夫，村里的老人家估计会愿意多来两趟。 乌兰也想起来了： 「确实！我们家艾草，就端午弄的那些，现在烧一把驱蚊子效果可好了！」 不过艾灸，这也不是一捆两捆就能解决的——她都忍不住心动，这村里其他人肯定更忍不住了！ 不说别的，就他家这么多人，恐怕都得人人来试上一遍，那艾草缺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乌兰当即拍板：「这么着，我们家人多，郭医生你受累都给拔一拔。」 「至于艾草，我叫他们上山去割就行了，你忙你的，别耽误。」 再看张红，见她的脸色也好很多，乌兰叹口气：「你也是，怎么能这么折腾呢？好好在家休养吧，回头再晒的乱七八糟的，你看大伙儿笑不笑你。」 「再说了，人家郭医生就是咱们村的医生，你有啥想弄的？现成的医生咋不问 呢？」 说这话的乌兰，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在教育孩子，连串的话一口气说出，这才舒坦了。 而张红…… 她没好意思吭声。 虽说郭医生是他们千方百计留下来的，可到底年轻呢，平常来打个针吊个水的看不出深浅来。 真是这种事，网上人家穿白大褂的说的信誓旦旦的，不是更真一些吗？ 然而再转头，乌兰已经风风火火的回去了。 至于燕平的那点子事……哎哟，网上都说了，三伏天祛寒气可合适了！她得抓紧砍艾草去，孩子的事孩子自己解决吧！ 倒是宋檀没想到，她妈出去要个三伏贴的功夫，三伏贴是一片也没见着，艾草任务倒是压下来了。 还能咋说？这是亲妈！ 她只好长叹了一声：「等晚上了我们去割。」 到时候太阳落山了，没那么热，稍微干点活大家倒还能坚持得住。 至于艾草……这东西长得快，长势又凶勐。明明端午是割过一茬的，可至今板栗园的周边又再次冒了起来。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拔罐的】 张燕平借着看直播间的功夫趁机摸鱼，这会儿盯着一行行飞快闪过的弹幕，居然也学到了一点零散的知识—— 真要这么说的话，他们艾草生意大有可为啊！ 不过再看看远处已经挖掘出大半的平整山坡——得！就檀檀这性格，肯定不愿意只种一种东西。 好在这玩意儿漫山遍野长得也多，反正这段时间长得，比端午那会儿还旺呢，暂时用着肯定是够的。 他琢磨来去，看着周围其他人都已经弯下腰去，于是胸前卡着小风扇，头上戴着宽大的草帽，拿着镰刀笨拙的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割，生怕这特意挑的钝镰刀划到腿了。 谁知手掌往那艾草上面一抓，翻过来的叶子上，一只翠绿的蚂蚱蹦哒过来！ 张燕平二话不说一把抓住，然后掏出手机来—— 拍照！发圈！ 恰在这时，乔乔已经将一捆艾草放下，见张燕平还在玩手机，不由叹口气，还摇了摇头： 「燕平哥哥真会偷懒。」 张燕平：…… 好在成年人的脸皮向来是厚的，此刻他捏着两根蚂蚱腿，递给乔乔： 「我没偷懒，这不是逮点小虫子，喂咱家的国一吗？」 乔乔很看不上这小蚂蚱： 「哥哥你别逮了，你还没有咱家小公鸡逮的大呢！」 「长尾巴现在天天跟小公鸡在一块，吃的可肥了。」 张燕平：……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他才休假一个月，回来时地位竟连小公鸡都不如了！ 然而这念头才刚闪过，手里的蚂蚱壮士断腕，身子用力一挣—— 两只有力的粗壮大腿都不要了，身子也要蹦达到草丛里！ 张燕平：…… 他茫然的捏着那两根透绿的蚂蚱腿，整个人都呆滞了。 恰逢此时，乌兰也抬起头来，赶紧说道： 「你们俩别玩了，你看人家辛君老师没干过农活的，都割那么多了。」 「燕平，人家郭医生要的艾草，你也表现表现！」 这孩子，光长那么大个子，你不长心眼有啥用？ 张燕平：…… 一时半会儿的，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就，我现在遭嫌弃到这种地步吗？ 689.艾草处理 听到乌兰的话，乔乔好生气：“妈妈我没有偷懒！是哥哥玩儿小蚂蚱我才说他的！” 说着又气哼哼的看了一眼张燕平手里的蚂蚱腿儿，转身换了块地方割艾草去了。 而此刻，离得远远的手机直播间里，大伙麻木的看着主播的身影越走越远，只能听着麦克风里传来的声音，不禁泪洒衣衫—— 【我真的哭死，主播什么时候心里才能有我】 【前面的想点好事，万一这艾草回头上架呢】 【别做梦了，他们几个人在这割，能上架才怪】 【怎么都这么消极，人总要有梦想的】 【梦想和妄想是有区别的……】 【别吵，我就一个问题，上架了你们能抢得到吗？】 这话一说，弹幕都凝滞了。 而这边，张燕平扔了蚂蚱腿儿，终于找不出磨洋工的借口，只好也弯下腰来一点一点的割着。 总体来说，虽然效率不高，可架不住人多，这会儿齐心协力干了两个小时，路边已经堆了好大一堆了。 张旺家骑着三轮车过来，一边将那些往车子里送，一边还深吸了口气： “这个味儿挺冲的……檀檀啊，你明年多备点种子，回头我瞅着山上哪里有空就多撒点。” “人家老话都说【家有三年艾，大夫不必来】，你从明年开始存起，过几年也能有好艾了。” “行啊！” 艾草这东西长得又快又猛，也不挑生长环境，这漫山遍野沟沟坎坎的哪里不能种？ 见缝插针都不一定收得完。 不过，多也不嫌弃多，一来他们这大山环绕的，驱虫少不了。二来自己卖或者供给郭医生，总是不愁挣钱的。 一边还不忘嘱咐他：“张伯，回头艾柱做好了，你记得也去郭医生那里熏一熏，这只有好处没坏处的。” “哎哟，这当年的艾药性冲，还燥，我年纪大了不合适，过两年再说吧……” 张旺家一边说着，一边还深吸了口气：“这味儿真冲啊！” … 回到家中，院外的大片空地上已经堆起小山包一般的艾草了。乌兰招呼着大家把它们整齐平摊在地面上，一边还从里头抓出几根直溜溜的艾草来： “哎哟，这谁割的？怎么把水蒿也割进去了？” 这话问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张燕平首先就心虚了，而后迅速的凑上前去： “咋了咋了，这不是艾草吗？长得都一个样。” “这哪儿能一样？”乌兰更发愁了。 她想不通，年轻人谈恋爱怎么这个德行？ 之前都说了这是郭医生要的，燕平还不抓紧表现好点，上山了还偷懒。 如今倒好，割的艾草还加了水蒿，真不是那么回事啊！ 她语重心长：“燕平啊，你得看细节。咱村里的很多草长得一样，有毒没毒的区别可大了。” “其实咱家这边，艾草艾蒿都瞎胡乱叫的，都说的是一个东西。但是水蒿不一样，水蒿药性不足的。” “你来看，叶子更宽大点的的艾蒿。你们年轻人爱吃什么青团，好多都是用这种水蒿做的——也有用这艾草做的，清明时候用掐尖去顶的嫩叶做，其实我觉得味道差别不大。” “纯看当地习惯。” 她将两根直溜溜的水蒿和艾蒿放在一起：“看出来没？” “这个水蒿叶片整体更细一些，做艾灸药性就不足。你记好啊！” 张燕平弱弱受教，此刻拿着两根草左看右看，仍是忍不住纳闷： 他割的时候，没注意到有这种啊？ 而院子另一头，正在帮忙铺着艾草的辛君绷紧神情，仔仔细细的记住了这两种的差别。 … 而这会儿，乔乔也拿着支架凑近了去仔细拍那两种： “小朋友们，你们一定要认清楚哦！不然回头拿来做艾灸，效果不好的。” 弹幕里的，那些个观众还真没几个会分辨的——老实说，他们有没有认真观察过艾草还两码事儿呢。 这会儿瞅得也格外认真，一边还不断发言—— 【好的，乔乔老师，学会了能送一捆吗？】 【这俩差别真不大，反正也没毒性，认错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不行！我们这里做青团一定是用的这种水蒿】 【我们这里叫水艾】 【我们这里水蒿叫蒿草，艾草就叫艾草】 【我们自己家吃向来都是清明揪艾草上头的嫩叶，揪到哪个是哪个，根本没那么多讲究的】 【为什么你们叫它艾蒿啊？在我们那里，艾草和艾蒿是两种东西】 【前面的莫急，谁让咱国家太大了】 【十里不同俗】 【不知道为什么，想吃青团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很需要艾柱，主播求上架】 【别求了！刚没听人家讲？艾柱还得3年5年的陈艾才行】 【主播家里今年这刚割的，药性又燥又烈，烟还大，你们没水平的真把握不住】 【真的，这种新艾的艾油没挥发，烧起来烟很大。别说艾灸不好把握尺度，就是在屋子里呆着都觉得呛人。】 【也对，市区里的房子太封闭了，跟农村宽敞的大院儿房屋又不一样】 【那人家卖的艾柱怎么分辨是真的三年的还是假的？】 ——这问题就越扯越复杂了。 大伙七聊八聊的，直到高温，手机再一次扛不住，这才恋恋不舍得退出直播间。 而这边，小郭医生却是真真切切在为艾灸做准备。 她在诊所待的这几个月，陆续也把以前用惯了的家伙什都备齐了。 拔罐的东西简单，市里随便一个医疗器械公司都能买到，几十个大玻璃罐，攒一箱子都要不了多少钱。 艾灸盒更是什么价位的都有。 她这给人家做艾灸，就不用那种便携的了，一个防烫盒算完事。 此刻想起自己能够试试宋檀家的艾草药性，不由越发激动，摩拳擦掌—— 这么好的种地本事，不多种药草真是太可惜了！要知道现在药方谬误，药材炮制以及种植条件都不太行，以至于中医走的越来越难了。 多少医生不是没本事，是拿捏不住药材品质啊！ 但想想每天去宋檀菜地里薅的那些个菜…… emmmm，民以食为天，自己这遗憾也不能太简单粗暴了！ 还有，今晚不合一了。 关于艾草，该交代的都在弹幕里用这种形式交代出来了—— 祖国地大物博，十里不同俗。大家看到有不同可以尽情讨论，也帮我拓展一下知识面，但不要因为这事吵起来哦。 (本章完) 690.敲艾绒 郭冬心里是很期待的——那金樱子的药效，她每次合药时都觉得惊叹。 如今对这艾草也抱着万分期待。 若非如此，她从医多年，也不是不认识那种货真价实卖陈年艾柱的，怎么就这回偏要试新艾呢？ 这不，傍晚老宋家准备将艾草收起来时，郭冬也跟着过来了。一边还问着正干活的宋三成： 「书，你要有空的话，能不能帮忙砍棵细点的竹子来？」 她比划着：「——就这么宽，我只要一节就好，明天用来填艾柱的。」 人家工厂里填塞的机器能做的又快又利索，可他们这量小，凑合能用就行。 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了，砍棵竹子而已，根本没半点难度。 宋三成当即丢下手里的耙子，转身进屋拿砍刀：「行，你要多粗的，跟我一块过去看看。」 而这头儿，宋檀也虚心求教： 「郭医生，你看，晒到这个程度可以了吗？」 如果是端午前后，这艾草最起码得晒个两天的。 可如今这天气，昨儿割回来摊开晾了一晚上，一大早就铺出来晒。就这么一天一夜的功夫，如今摸着叶子都快要脆了。 郭冬十分满意，伸手又闻了闻刚才捏艾草后留下的浓浓余香： 「基本能行了。不过今晚肯定是来不及搓艾绒的。你们要有空的话，可以先把这叶子都捋下来。」 张燕平凑过来瞄了两眼： 「要捋叶子？那干嘛不晒的时候就把叶子给捋下来？」 那不是更快吗？ 「或者只摘叶子……不行吗？」 艾草根根都是直熘熘的，茎杆儿也不是植物常规的圆柱形，反而带着些棱角。戴上手套在那艾草地里一根杆子一根杆子的捋，效率也不比这差多少吧？ 「那没法晒啊！」 乌兰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这侄子这辈子能找着对象吗？ 平时瞧着还挺精明的，怎么偏不在人家郭医生面前表现点儿好呢？叶子提前捋下来了，如今风这么大，准备怎么晒？ 更何况温度这么高，没有杆子里的水分做缓冲，到时候叶子一不注意晒得焦透，手一压干巴巴碎了——那还怎么打艾绒？ 张燕平委屈。 他总觉得这回回来，他小姨对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和气又有耐心了。 到底是为什么啊？ 有对象的外甥和没对象的外甥，差别那么大吗？ …… 宋三成拎了根翠绿的竹子进来，拿着砍刀三下两下就将那些细枝细叉都削了个干净。 而后按照郭冬的要求，选了一粗一细两节，再把细的试着往粗的那节竹筒里套了套—— 正正好！严丝合缝！ 他满意的看了看，还不忘滴咕：「自己做艾柱还挺麻烦的……」 一边还说道：「檀檀，今冬或者明年开春的时候，你多刨点笋吧？这竹子也长得太密了，里头全是这种细拎拎的，挤挤巴巴根本长不大。」 其实，今年春天就卖了不少了。但奈何竹林离家近，总是有点优待的…… 宋檀点了点头：「行。」 「不过今年的少卖点，七表爷说多腌酸笋和晒笋干。」 「都行。」宋三成是不管这些的。反正他种地种了一辈子，从下种到收割啥没管过？也没像如今挣这么多钱啊！ 可见有些事儿，还得交给年轻人。 … 第二天一大早，乌兰才刚吃完早饭将院子收拾出来，就见村里几个暂时没活儿的男男女女 都来到了自家。 她纳闷起来：「你们咋过来了？」 只见为首的张红哈哈笑了起来： 「你家这艾蒿，怕是咱村里的人都得沾点光……割艾草都没用我们帮忙，做艾柱再不来搭把手，那多不像话！」 倒不是他们偷懒不自己去割，实在是端午前就已经有人把零碎的艾草都割了拿去卖了。 别看他们这儿山多，可能长出成片艾草的地方，如今这个时节还真不多。 偏偏就宋檀地里的，啥都长得绿油油的——不过话说回来，几千万砸进去，人家教授还天天上山下地的做指导，不好才怪呢！ 这不，一大早就见他们又上山了。 乌兰哈哈笑了起来： 「看你们说的，怎么挖茶山没见你们搭把手呢？」 「那能一样吗？」大家聊着天儿，气氛很是随意：「挖茶山那是力气活儿，受罪，这天儿真扛不住。」 可这搓艾绒，就算他们很多人不会，可听着就简单啊。 这会儿，只见乌兰将昨晚收拢起来的艾草重新堆在院子，大家也各自学着她的模样，搬了板凳坐在大大的簸箕旁。 宋檀则进仓库翻出来一堆手套来：「婶，你们戴上手套，待会儿得把这叶子先捋下来，别把手磨破皮了。」 「哎哟，你看檀檀长得白嫩嫩的，哪里知道我们这老茧子老皮的？」 嘴里说着玩笑话，大家倒也没拒绝，一边麻熘的戴着手套，将晒好的艾草捏住顶端，【嘶熘】往下一捋！ 干巴巴的叶片带着细细的茎杆儿脉络落进簸箕里，光秃秃直熘熘的杆子再往旁边一放，一股子艾草的浓香顷刻散发出来—— 真好闻啊！ 恰巧，这香气叫从山上下来的钱师傅闻到了，不由嘱咐一声： 「杆子别扔了，等入秋了，做个艾香菊饭吃吃！」 这一听又是没吃过的，宋檀立刻应下！一边还安排着乔乔： 「乔乔，等会儿一小捆一小捆的都扎起来啊！」 见乔乔应了，她也没闲着，搬了个更矮的小板凳。 面前铺着万能的厚塑料布，手里头是昨晚上连夜从爷爷家翻出来的陈年老棒槌，还被奶奶笑话一通—— 「我年轻的时候都是拿这个棒槌捶衣裳的，你这倒好，洗衣机都用上不知道多少年了，又干上这活儿了。」 宋檀嘻嘻哈哈： 「奶奶你可别笑！我这回头把艾绒捶出来了，肯定得叫郭医生帮忙灸灸你那老寒腿的。」 他们这辈人年轻时下地插秧，湿寒真挺重的。如今年纪大了，别看不吭声，其实走路时关节就跟生锈了似的，没少受罪。 这话让奶奶感动的不行：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哪有劲儿？我去帮你捶！」 说话的同时，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宋檀平日里那些不经意间的大力气。 691.直播和催眠【二合一】 院子里几个人趁着早上温度没升，捋叶子的动作飞快。乔乔则将这些艾叶一捧捧的抱过来放在塑料布上。 而宋檀拿着祖传棒槌，“梆梆”的就开始敲了。 她力度匀称，一锤锤的敲在厚厚的叶片上面，又晒又晾的那些个叶子并没有迅速碎掉成干渣，反而渐渐像是沁出油润来，竟生出些毛茸茸的感觉。 张燕平蹲在一旁静悄悄看了几分钟，突然迅速回过头来： “乔乔，快把你手机拿过来！” 乔乔不明所以，但他向来听话，听到这吩咐也不追根问底，而是放下手里的叶子，转身上楼将手机拿过来。 而张燕平接过手机——70%电量，可以了。 至于边充电边直播，哎哟，这一大早就三十多度的高温了，别为难人家手机了。 他迅速的打开直播间，首先编辑今天的直播名字—— 【醒太早，一起睡回笼觉吧！】话题词条带的是#asmr#催眠。 等这边乔乔将支架抱出来，他迅速找准位置，再一次猝不及防的打开了直播。 不得不说，现在还不到早上6点，直播真是有些太早了。 然而主播的猝不及防，似乎已经被大家习惯了。好些人为了这个直播，甚至单独开了特别关注的通知。 以至于如今刚开播，仍有几百个倔强粉丝跟了进来。 然而令他们心碎的是，今天主播根本没露面。 镜头能拍摄到，的就是一只白皙的手，握着同样圆润的棒槌，一下、一下……“梆梆”的敲在面前那堆说白不白说绿不绿的，像是带着灰黄颜色的叶子上。 镜头摆的近，此刻收声麦又在地面放着，棒槌和艾叶接触相撞击的声音，还有眼前规律又重复的捶打动作…… 有一说一，今天带的直播词条是有两分本事的。 弹幕一开始还热热闹闹的—— 【我来了，我来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上班族有主播】 【刷牙洗漱，化妆的时候看这个，特别解压】 【地铁通勤人如今蓬头垢面缩在车厢】 【上班刷个牙已经是我对公司的尊重了……化妆？先把调休取消了吧】 【咦咦咦，上次刚关注，这就是主播说的做艾柱吗？】 【为什么动作这么原始？主播别为了追求画面效果一味的抛开高科技】 【不可以要打成碎末吗？不可以用搅拌机吗？】 【料理机yyds！】 【不懂不要瞎说好吧，搅拌机料理机里刀片转速多快，一瞬间的高温会打坏这些艾叶的。】 【可人工捶打这样子效率也太慢了】 【反正主播也没打算卖，自家做慢点也无所谓】 【我真佩服你们啊，我现在在餐桌上已经看困了】 【真的很困，赶紧甩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才清醒的挤进早高峰】 【这样子看着好惬意啊……】 【好想回归田园生活】 【想想就算了，别真回。毕竟捶打艾绒这么三五十下，你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当代年轻人，主打一个废物】 观看人数不够多，因此弹幕一条条的展示的也相当缓慢，一时间，直播间里大伙儿竟各自聊了起来。 张燕平看了两眼，也跟着蹲回去重新看宋檀敲打艾叶了—— 真催眠呀！ 他这会儿就想打哈欠，要不是蹲得近，艾草那股子独特的香气冲进鼻子又让精神稍微振奋一些，他这会儿真得去睡个回笼觉了。 而宋檀瞥了他一眼：“你要是闲着，别光杵那儿，搬个凳子来把这里头的杆子挑一挑。” “还要挑杆子？杆子不能做艾灸吗？” 张燕平嘴里抗拒，但手上却也扯了个小板凳坐过来了。 然后抓起一把将碎未碎的艾叶，伸手一捏，就捏出里头同样细碎的叶子脉络和茎杆。 而宋檀头也不抬：“能烧。你要不讲究，拿那粗杆子都能烧。但药性区别大，没法子。” “更何况，费这么大力气又是割又是晒的，做都做了，干嘛不做好一点？” 这倒也是。 张燕平摸索着，又慢又笨拙的一点点的挑着里头的碎杆子。 而一旁的辛君看了看，也跟着继续学习了。 一旁无人在意的直播间里，弹幕的频率越来越低。然而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涨，转发率又比平时不知高出多少。 这叫之前接洽过的公司看到，不由又是恨的牙痒痒—— “之前说的那个什么麦子稻子的主播签约了没？” …… 而这边，乔乔已经拿出一叠白纸来，比划着那根粗竹筒的内径，一张一张的裁着粗纸条了。 一旁还准备了一瓶胶。 这是之前爷爷卷烟的时候专用的。后来他抽烟越来越少，而且还有个小小的卷烟盒，这胶用的机会就少了—— 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 锋利的裁纸刀哗啦啦划过白纸，棒槌敲击的声音不紧不慢，旁边的背景音里传来一个大婶儿们聊天嘻嘻哈哈的声音来…… 而直播间的分享次数迅速上涨，已经又引到许多人无声无息的把回笼觉睡过去了。以至于手机发出“滴”的一声电量提示时，无数打工族从床上睁开眼睛，先露出微笑来，满足的在被窝里蹭蹭——这回笼觉睡的，质量可真好啊！ 等等！回笼觉今天周末吗……好像不是啊……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是什么啊……可恶，好像很重要，为什么想不起来——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八点多了啊！！！ 打工人崩溃起来。 【迟到了，谁懂？】 【我接了老板的夺命连环钉，钉钉已经把我魂魄震飞了】 【刚挤上地铁，人已疯】 【就是说，谁有我惨？在马路上狂奔十几分钟，才发现裙子穿反了！】 【是这样的，我刚双手抱胸扭扭捏捏的从公司外头跑进来——我不是动漫女主只是忘了内衣^】 【啊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笑死】 【救命，已经替你脚趾抠地了】 【把包抱在胸前！】 【口罩戴好！】 【快快快，火速点个外卖跑腿，让附近药房给你送个医用敷贴来暂代胸贴】 【只有我好奇医用敷贴好用吗？】 【几十块钱一盒几十张，自己试吧】 【一大早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救命啊为什么让我一大早看到这种视频！今早500的全勤消失，主播需负主要责任！】 【哈哈哈谁让你们大早上不起床犯困……再聊下去，怕不是摸鱼也要再扣钱了】 【这次直播，粉丝经济损失超一万。主播高低得给个说法……】 一群人在弹幕里闹腾了起来，然而主播压根没出现。反而是质量并不如何的手机在越来越烫的温度当中，迅速消耗着电量。 而后在“嘀”的一声中，直接关机了。 猝不及防黑屏的直播间：…… 众人：……没错，是他们主播那味儿了。 而宋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这才播两个小时，怎么又没电了？” 张燕平哭笑不得：“就2000块钱的手机，用了半年了，我拿下来时电量还有70%。这三十六七度播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关机，也差不多了，别对它要求太高。” 宋檀若有所思：“是不是该给乔乔换个手机了？” “我看行。” 张燕平熟门熟路的登录了乔乔的账号——没错，直播用的手机只要账号登录的对，是可以随意切换的。但家里人一个比一个懒，只要时长凑够了，根本没人做这种事。 而张燕平一看后台——好么，这场直播又收到了到手接近3000块钱打赏！ 他算是发现了，榜单上几个有钱的大佬，只要哪一期催眠效果好，必定是一掷千金。 可怜见的……玩直播玩得这么顺畅必定是年纪轻轻的，究竟有啥睡不着的？ 他退出直播间，而后郑重回答宋檀： “是的，该换手机了，给孩子换个好点的吧！” …… 而这边，在几位大婶的帮忙下，艾草叶子很快捋了个干净。 他们如今也围坐在这里，麻利地挑拣着里头的碎茎杆儿，整片塑料布上，完全是一个质朴的流水线作业。 而如今，流水线的源头宋檀，已经成功打出了一大捧毛茸茸的艾绒来。 这艾绒带着些青调，又有些灰黄，像…… 怎么形容？ 张燕平想：像是蒲公英的毛聚在一起，又像是细碎的棉絮，偏偏颗粒比那些还要细致。 抓起一团在手里，明明能感觉到重量，可再掂两下，又是轻飘飘的。等到伸手用力一捏，那些艾绒很快就在掌心里挤成团，又迅速的带着弹力微微张开…… 这感觉真挺奇妙的。 他好奇的捏了两把：“难怪人家叫艾绒，确确实实是——接下来干什么？卷艾柱吗？” 宋檀将挑拣干净的那一堆往他那边推了推： “你跟乔乔你们几个卷艾柱吧——知道怎么卷吗？先把裁好的白纸卷成卷塞进竹筒里，然后再填艾绒。填到差不多了，用旁边那根细一点的再往里塞塞。” “要是不想用竹筒，自己拿纸直接卷也行。咱们自家人用，塞得紧密一点就可以，不要求品相有多完美。” 毕竟品相好坏，对药效影响是不大的。 张燕平瞬间来劲了： “这不就像卷烟丝一样吗？我之前卷过好几根，没问题！” 而那边，聊天的几个大婶们已经开始跟乌兰商量： “你那山上的艾草多不多？多的话，回头再砍下来先晾个3年5年的，到时候用起来效果也好。” 乌兰摇摇头：“今年不成。本来荒山上有一些的，都让挖掘机给刨了。今年的基本都在这儿了。” “不过明年说不好，要正儿八经种，到时候肯定会先攒起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纳闷问大伙儿：“这东西房前屋后的随便长，你还问我干嘛？开春了要么随便刨两颗种回来，要么提前先撒点种子，一长一大片的，还愁不够用吗？” 自家想3年成3年，想成5年成5年，随便怎么收拾。 倒也是啊！大伙儿还真没反应过来。 此刻连连点头。 倒是张燕平再次化身好奇宝宝：“为什么要3年5年的？不是放久了保质期不好吗？” 宋檀摇了摇头：“科学点的说法，是这艾草里头有艾油，艾油比较刺激，带着出来的烟也更呛人，药效更燥烈。” “而存放三年，它每年会按大约20%的比例递减，三年后递减的差不多了，药效能达到最佳。” 这也能看出来？老祖宗当初都是怎么察觉药性的！ 张燕平叹为观止。 这会儿不由也出主意： “那你这回包的留个几十根陈在那里，过几年再试试，不靠仪器检测的话真的能试出来吗？” 宋檀摇了摇头：“艾绒都砸得这么细碎，又被你卷成一卷，你放三年，它从哪里挥发？” “放三年的意思是，你现在上山砍两捆过来，挂在廊下阴干。回头收库房里好好保存着，三年之后再来捶艾绒。” 张燕平：…算了。 他低头耐心挑着那些碎杆：“我这个人身体倍儿棒，对艾灸没什么兴趣的。” 倒是乌兰突然插了一句： “燕平，你要不还是看看吧！” “你看咱家，人人都修得那么白净，你怎么越待越黑？要不是你妈信我的话，都还当你到我家下田插秧上山干活了！” 再说了，这傻孩子精明只在钱眼里，人家郭医生那么忙，你在旁边看着搭把手，回头再让她给你也艾灸一下，增进一下感情…… 啧！你俩互相学着点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摇摇头，对着带着清澈愚蠢的外甥绝望了。 而受到暴击的张燕平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说得出口—— 是，他皮肤黑，那也不能全怪他啊！这99%得怨基因！ 不然家里人人都干活，吃一样的东西，他所付出的体力劳动只比辛君多一点点。 可就像小姨说的那样，怎么就偏偏自己黑了？ 怎么着，这村里的紫外线还歧视城市户口啊？ 他郁闷道：“艾灸，就艾灸！乔乔陪哥哥一起。” “陪哥哥一起什么？”院子外，小郭医生刚好走了进来，此刻好奇发问。 而乔乔则对她展开笑脸：“小郭姐姐，燕平哥让我跟他一起艾灸，但我才不要呢！” 二合一！晚安啦！ 692.到底谁虚？ 乔乔说着话，脸上却带出骄傲来，一边又期待的看着郭冬，仿佛等人来问。 「为什么？」郭冬果然十分配合。 毕竟，没有人能抗拒可爱乔乔吧！ 乔乔也格外认真： 「我妈妈说了，不让我当电灯泡，影响人家谈恋爱。所以田甜姐姐和小孙哥哥在一块说话时，我就不能过去。」 「小郭姐姐你跟燕平哥在一块说话时，我也不能过去。」 他说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而后四下张望一圈，犹豫道：「可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应该不算电灯泡吧？」 张燕平：…… 郭冬：……！ 此刻，二人环视周围，却见所有的人都拿八卦的眼神瞧过来，眼里明晃晃全是好奇和激动！ 不必多说，郭冬都能想象大家伙儿是怎么聊的。甚至这种流言根本撇不清——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黑煤精！ 好在她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此刻压根不去徒劳的解释，反而低头打量着乔乔手里的艾柱：「不错，做得很密实，效果应该不错的。」 这话一说，一旁的几位大婶立刻忘了刚才的八卦，转而目光灼灼：「小郭医生，你的意思是，这就可以用了？」 「对。」郭冬点头：「等再过一会儿温度上来了，你们就可以来找我艾灸了。」 乌兰果断开口：「我我我，我第一个吧！」 刚好她三伏贴的劲儿还没过，这会儿可不就是迫不及待吗？ 然而郭冬看了一圈：「婶儿，你要不还是排最后吧——你看看你们坐这一圈，就属你脸色最好，身体最健康。」 「就是！」旁边有大婶立刻说她：「你看你的气色，那白里透红的，精神头壮的不得了，可别跟我们抢！」 乌兰心想那可不？ 自打檀檀回家以后啊，她是吃的也香，睡的也香。往常一些零碎的小毛病都慢慢的好了—— 哎呀呀，这叫乌兰还挺不好意思的。她往前儿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黏着儿女的人啊！对待子女离开父母其实是很洒脱的。 可如今身体的表现…… 但口中却说：「怎么是跟你们抢的，我分明是替你们验验这艾灸的效果，不是说这新艾劲儿大，比较燥吗？」 身旁的人就说道：「那用得着你验？我们这身体差的反应才快呢，你这种身体好的，艾灸完都没啥效果。」 郭冬笑眯眯的看着大伙儿斗嘴聊天儿，等到争辩出个一二三来之后，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婶儿啊，我觉得你们都不用急。你们中间最容易出效果的，恐怕还得是辛君老师。」 啊？ 辛君愣了愣：「为什么是我？我的身体没那么差劲吧？」 「当然没那么差劲了。」郭冬赶紧解释： 「你可是年轻人，一些慢性病和老年病都没有，身体还算不错的。之所以说你效果出的快，是因为你假期大约是又忙又累过了头，中气有点虚，而且身体还没缓过劲儿来——是不是每天有点神疲乏力的感觉？」 辛君：……他以为自己是累狠了乍然放松。 于是态度越发诚恳。 郭冬也细心解释：「人体慢慢的确实可以自我调节，但咱们这不是做了艾绒吗？用来补元气简直是再好不过。」「而且，你是男的，还那么年轻。这艾灸效果燥一点也不怕的，很快就能调节好。」 这话一说，张燕平首先被带跑了题：「你放假真比我上课还惨啊？」 说话时嘴角翘老高——可见有句话说的对，怕见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啊！ 「你说呢，」辛君 面无表情的瞅着他。 有茶鸡蛋在，家里的生意势头还没从紫云英，茶叶银耳蜂蜜等过去，又双叒叕暴涨。 偏偏这郊区山林水库边，一时半会儿，除了暑假工根本招不来这么多人。 偏偏暑假工又都是年轻人，也生涩的很，有事儿还得他们这些熟练的上手去扛…… 更何况，人跟人是不同的。 辛君他妈做起生意来那简直是天赋异禀，无时无刻都觉得精神抖擞。偏偏生出来的儿子，肉体精神双重压力下，那真是神疲乏力，说话都提不起来劲儿。 张燕平面露同情：「那你冬天怎么办？」 辛君无奈道：「冬天的话，家里生意应该能稳定下来了，一直在陆续招人的，总能凑够人手。」 「只是上半年变化太快，没来得及。到冬天估计工作量会小很多……」 不过这话说出来，他也有点气虚：因为服务员的工作他可能不需要去做了，但是盘账这回事…… 谁懂啊！财会这个专业，谁接触谁不幸啊！ 然而一旁大婶们的关注点，却在郭冬的话上头，啧啧的看着辛君： 「哦哟，年轻小伙子，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虚啊？没事儿，婶儿不急，你们先来！」 怎么就我们先来了？ 张燕平着急道：「可没我的事儿啊！我这身板我这体格，那压根就不用！」 「你也得艾灸！」 郭冬平等的对待每一个绯闻对象： 「你天天在家里光吃饭不运动，这半年身子越长越壮。就没想过脾脏承受得了吗？你得调调脾，不过这是个慢工细活，倒也不急，可以排在后头。」 张燕平很不情愿——这大热天的做艾灸，多受罪啊！ 他试图讨价还价：「我感觉我没啥不好的……」 「嗯，都挺好的。」 郭冬言简意赅：「只是等哪一天脾胃运化不动了，你就会迅速的胖起来。脂肪也会往内脏上堆，到时候再想调，难度就不一样了。」 「还得控制饮食，忌口！」 张燕平：…… 他瞬间摆正姿态：「没事，尽管拿我练手，我年轻小伙子不怕！不挑什么新艾陈艾。」 旁边的大婶拿眼睛瞅他，挺不乐意： 「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说了我们排前头的——郭医生啊，等晚上吃了饭找你艾灸行吧？」 郭冬叹口气：「不行啊，艾灸晚上就不建议了，最好七点以后就不要了。如果九点以后再做的话，容易伤津液，到时候体内燥火堆积，容易引发炎症生病……」 692.到底谁虚？ 乔乔说着话，脸上却带出骄傲来，一边又期待的看着郭冬，仿佛等人来问。 「为什么？」郭冬果然十分配合。 毕竟，没有人能抗拒可爱乔乔吧！ 乔乔也格外认真： 「我妈妈说了，不让我当电灯泡，影响人家谈恋爱。所以田甜姐姐和小孙哥哥在一块说话时，我就不能过去。」 「小郭姐姐你跟燕平哥在一块说话时，我也不能过去。」 他说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而后四下张望一圈，犹豫道：「可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应该不算电灯泡吧？」 张燕平：…… 郭冬：……！ 此刻，二人环视周围，却见所有的人都拿八卦的眼神瞧过来，眼里明晃晃全是好奇和激动！ 不必多说，郭冬都能想象大家伙儿是怎么聊的。甚至这种流言根本撇不清——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黑煤精！ 好在她也是经历过不少事的，此刻压根不去徒劳的解释，反而低头打量着乔乔手里的艾柱：「不错，做得很密实，效果应该不错的。」 这话一说，一旁的几位大婶立刻忘了刚才的八卦，转而目光灼灼：「小郭医生，你的意思是，这就可以用了？」 「对。」郭冬点头：「等再过一会儿温度上来了，你们就可以来找我艾灸了。」 乌兰果断开口：「我我我，我第一个吧！」 刚好她三伏贴的劲儿还没过，这会儿可不就是迫不及待吗？ 然而郭冬看了一圈：「婶儿，你要不还是排最后吧——你看看你们坐这一圈，就属你脸色最好，身体最健康。」 「就是！」旁边有大婶立刻说她：「你看你的气色，那白里透红的，精神头壮的不得了，可别跟我们抢！」 乌兰心想那可不？ 自打檀檀回家以后啊，她是吃的也香，睡的也香。往常一些零碎的小毛病都慢慢的好了—— 哎呀呀，这叫乌兰还挺不好意思的。她往前儿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黏着儿女的人啊！对待子女离开父母其实是很洒脱的。 可如今身体的表现…… 但口中却说：「怎么是跟你们抢的，我分明是替你们验验这艾灸的效果，不是说这新艾劲儿大，比较燥吗？」 身旁的人就说道：「那用得着你验？我们这身体差的反应才快呢，你这种身体好的，艾灸完都没啥效果。」 郭冬笑眯眯的看着大伙儿斗嘴聊天儿，等到争辩出个一二三来之后，她才慢悠悠的开口： 「婶儿啊，我觉得你们都不用急。你们中间最容易出效果的，恐怕还得是辛君老师。」 啊？ 辛君愣了愣：「为什么是我？我的身体没那么差劲吧？」 「当然没那么差劲了。」郭冬赶紧解释： 「你可是年轻人，一些慢性病和老年病都没有，身体还算不错的。之所以说你效果出的快，是因为你假期大约是又忙又累过了头，中气有点虚，而且身体还没缓过劲儿来——是不是每天有点神疲乏力的感觉？」 辛君：……他以为自己是累狠了乍然放松。 于是态度越发诚恳。 郭冬也细心解释：「人体慢慢的确实可以自我调节，但咱们这不是做了艾绒吗？用来补元气简直是再好不过。」「而且，你是男的，还那么年轻。这艾灸效果燥一点也不怕的，很快就能调节好。」 这话一说，张燕平首先被带跑了题：「你放假真比我上课还惨啊？」 说话时嘴角翘老高——可见有句话说的对，怕见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啊！ 「你说呢，」辛君 面无表情的瞅着他。 有茶鸡蛋在，家里的生意势头还没从紫云英，茶叶银耳蜂蜜等过去，又双叒叕暴涨。 偏偏这郊区山林水库边，一时半会儿，除了暑假工根本招不来这么多人。 偏偏暑假工又都是年轻人，也生涩的很，有事儿还得他们这些熟练的上手去扛…… 更何况，人跟人是不同的。 辛君他妈做起生意来那简直是天赋异禀，无时无刻都觉得精神抖擞。偏偏生出来的儿子，肉体精神双重压力下，那真是神疲乏力，说话都提不起来劲儿。 张燕平面露同情：「那你冬天怎么办？」 辛君无奈道：「冬天的话，家里生意应该能稳定下来了，一直在陆续招人的，总能凑够人手。」 「只是上半年变化太快，没来得及。到冬天估计工作量会小很多……」 不过这话说出来，他也有点气虚：因为服务员的工作他可能不需要去做了，但是盘账这回事…… 谁懂啊！财会这个专业，谁接触谁不幸啊！ 然而一旁大婶们的关注点，却在郭冬的话上头，啧啧的看着辛君： 「哦哟，年轻小伙子，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虚啊？没事儿，婶儿不急，你们先来！」 怎么就我们先来了？ 张燕平着急道：「可没我的事儿啊！我这身板我这体格，那压根就不用！」 「你也得艾灸！」 郭冬平等的对待每一个绯闻对象： 「你天天在家里光吃饭不运动，这半年身子越长越壮。就没想过脾脏承受得了吗？你得调调脾，不过这是个慢工细活，倒也不急，可以排在后头。」 张燕平很不情愿——这大热天的做艾灸，多受罪啊！ 他试图讨价还价：「我感觉我没啥不好的……」 「嗯，都挺好的。」 郭冬言简意赅：「只是等哪一天脾胃运化不动了，你就会迅速的胖起来。脂肪也会往内脏上堆，到时候再想调，难度就不一样了。」 「还得控制饮食，忌口！」 张燕平：…… 他瞬间摆正姿态：「没事，尽管拿我练手，我年轻小伙子不怕！不挑什么新艾陈艾。」 旁边的大婶拿眼睛瞅他，挺不乐意： 「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说了我们排前头的——郭医生啊，等晚上吃了饭找你艾灸行吧？」 郭冬叹口气：「不行啊，艾灸晚上就不建议了，最好七点以后就不要了。如果九点以后再做的话，容易伤津液，到时候体内燥火堆积，容易引发炎症生病……」 693.炒青盐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村里满地都是艾蒿，也没人想着自己回家搓艾绒来灸一灸。 可偏偏郭冬这么一提，大伙儿齐心合力的在这儿搓揉，又听她讲一些禁忌症……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内心都生出了一股对传统文化的推崇，仿佛艾灸真的能治他们的百病似的，一个个表现的格外迫不及待。 这不，辛君正帮忙裁着纸呢，就听旁边的大婶催他： “小伙子，你也别干了，你可没我们麻利……趁这功夫，赶紧叫小郭医生给你艾灸一下子，也叫我们瞅瞅！” 辛君：……就催着人当实验品是吧？ 不过，他其实也是好奇的，此刻半推半就的放下手里的活儿，这才期待的看向郭冬。 郭冬倒也没改时间，这会儿手一指：“到那边坐着，我先简单号个脉吧。不过艾灸你得记住，灸完了之后半个月内最好不要喝茶。宋檀家的茶叶，还有那个消暑茶什么的……都不可以。” 真就简单号个脉，毕竟她擅长的是男科制药，和一些浅表性的妇科问题。 辛君可半点没嫌弃：“来，尽管拿我实验！现在遇上个靠谱医生不容易，我妈之前看中医，就我们那个小城，网上挂号得提前一周，还得五六个人一起抢……” 后来调理了一些，倒也确实有改善，给弄到康复理疗科，每天烤个红外线灯，弄个艾灸包…… 说真的，那医生甚至都没嘱咐说半个月不要喝茶！ 这么一来，他的期待感又一步被拉高了！ 而郭冬果然也如她所说的，简单号了脉之后解释：“你确实心神耗的有点多，人也累……先补补元气吧。” 一边还对大家解释道： “你们自己学着在家也可以灸，但是有一点——拿捏不准的时候，穴位要尽量少。只灸一个穴位都可以，千万不要一次性好多个地方……这些顺序也是有讲究的。” 几位大婶儿面面相觑：还讲究顺序呢？那要这样说的话，他们干嘛还在家里，有啥事找小郭医生不就行了吗？ 他们自有自己的精明，这会儿先下手为强：“那以后还得多麻烦咱们郭医生了……你可别免费，千万得收钱。十块二十块的手工费，我们愿意掏的！” 乌兰大声笑话她们：“你们家算盘子成精了呀，十块二十块的是灸一个夏天还是一回啊？人家郭医生能缺那点钱吗！” 乌兰可是知道的，郭冬收金樱子，那叫一个大方——她要没挣着钱，能表现的这么大方吗？ 再来，总有人占便宜没够的，一个人灸个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回头有效果了，肯定得拉七大姑八大姨来…… 郭冬在村里过，肯定也不能那么的死板，到时候忙忙碌碌一整天，说不定自己的活儿都得耽误了。 她于是给支个招儿： “要我说啊，头两回给一个人给二十块钱，她帮着你们灸。顺带你们也学着点，等学会了自己去药房买点艾条，自己在家灸不也一样吗？拿不准的就再上门去问她……” “村里有个医生不容易，你们可别把人吓跑了。” 这也行啊！ 二十块钱，医生手把手教，还能后续指点别的…… 大家叽里呱啦聊了一通，郭冬也没否认，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了。 而这边，郭冬也收回手：“你们先忙着吧，辛君你这情况还需要准备点东西，我现在回诊所去拿。” 而这边，张燕平手一松，又赶紧凑了过去： “手机等会儿就能充好电了，艾灸咱不是在屋子里有空调吗？那你方便直播一个不？” “行啊。”辛君言简意赅：“别露脸。” “放心！”张燕平火速站起，迅速登录账号，帮乔乔发一波预告了。 这预告也挺有意思，因为不知道郭冬要准备多久，就只随意定了个时间—— 【今天又又直播艾灸啦！时间不定，大概一小时内！#催眠#asmr】 这直播预告刚发出去，立刻就有一群倔强粉丝凶猛的冲进了直播间，哪怕对着黑乎乎的页面，此刻也能激情开麦—— 【还敢带催眠词条？】 【还敢带asmr】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 【救命啊，八百的全勤没了谁懂啊！】 【我全勤只有三百……但三百不是钱吗啊喂！】 【回笼觉万万睡不得啊！】 【咱就是说主播你行行好，以后这种视频能不能周五夜里发或者周日夜里发？】 【工作日早上真伤不起啊。】 【就是！你们完全不要流量是吗？现在上午九点钟，工作的工作，出门的出门，谁有工夫看你们直播啊】 【呃，刚进来不太懂，诸君骂的这么欢腾，可观看人数现在都已经接近两千了啊……】 还没开播就已经有两千人来，这究竟代表什么？恐怕只有暗地里关注着他的、机构的人的激情怒骂能证明一切了。 然而直播间的主人乔乔，如今还在兢兢业业的卷艾条——这个工作好有意思！ 他“哆哆哆”的捣着竹筒，已经停不下来了。 而张燕平则拉着辛君上楼躺床上，顺带调整一下镜头，看看怎么摆放能避开脸，又不至于太过单调无聊。 而这时，郭冬却发消息过来：“听宋檀说你们要直播？那不如先到厨房来吧。” 厨房？ 张燕平二话不说，先把手机架上：“兄弟，你先躺好，我去去就来！” 辛君：…… 我只是准备艾灸，不是瘫痪了，厨房有什么去不得的？ 结果两人进厨房一看，只见郭冬拿了个小碟子来，里头几块不知名的小结晶。 她看着七表爷：“咱这有小锅吗？我得把这青盐炒炒。” 七表爷盯着那小碟子里头细碎晶体，神色古怪：“手指头随便一抓都能抓出这么一撮来，你打算用多小的锅来炒？” 郭冬讪笑：“我这……我倒是有个小锅子，不过现在还熬着药呢。” “这是准备给辛君灸神阙的，他的身体，又是补元气，我怕新艾太燥了，得用盐隔一下温缓补肾。这个刚从药柜里拿出来的青盐，得炒熟了才能用……” 今晚三更，很晚，大家明早看吧。 艾灸是我看的科普教学，具体有没有用在这里不做保证，大家谨慎辩证吧。 694.比惨大会 话虽是如此说，但眼前这撮儿青盐也实在太少了点吧！为它烧个火都不值得，更何况七表爷惯常喂饭桶，用的都是那——么大的锅！ 此刻他盯着那点东西看了又看，转头又在橱柜里摸索一番，这才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平底锅： “凑合用吧，原先用来做春饼的。” “我都行我都行！”郭冬说完，又期待的看着他。 七表爷：…… 他干脆把一旁炉子上的茶叶蛋端了起来，清洗后的小锅子在灶口一架：“等我先热个锅。” 而这边，张燕平已经迅速打开了直播间—— 【好一个一小时内，距离预告明明才过去十八分钟！】 【我就知道会发预告的都不靠谱。哪像我们乔乔主播，天真自然不做作，从来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早上打艾绒催眠，现在是什么催眠？该不会是卷艾条吧？】 【尴尬了，我承认这个点儿困了，但才九点多钟真的不能睡啊！】 【朋友吹的神乎其神的，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催眠法】 【家里蹲无所畏惧，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好嘞妈，我等一下就去买菜！】 【前面的笑死我，家里蹲什么时候睡都可以，但什么时候醒，那得听妈妈的】 【这是在厨房吧？准备做什么吃的？】 而张燕平盯着直播间，又看着七表爷伸手拿起那碟青盐，此刻放缓声音解说道： “今天直播艾灸过程，周围看的人比较多，可能会有些嘈杂，前期建议大家调小音量。后面就会比较枯燥无聊，适合催眠。” “这是我们村的医生，她今天要给我们家的人做艾灸，说是需要隔盐灸，所以要先请大厨把青盐炒一炒。” 【？？？我都准备点外卖了，你跟我说是艾灸？】 【这个点儿不会真的有人指望催眠吧？嘈杂一点挺好的，我不想睡】 【隔盐灸是什么意思？把盐铺在身上，然后在上面艾灸吗？】 【原来还可以隔盐，我只会隔姜——我现在就去炒盐！】 张燕平心头一动——如果真的什么盐都可以，郭冬又何必大热天呢还要回诊所往返一趟，拿这青盐来呢？ 他赶紧问道：“这是什么盐都可以吗？” “当然不是。”郭冬想起他在直播，也赶紧解释：“青盐是指的盐池中直接采出来的盐，也有专门指代青海盐的——像我这拿来的就是青海盐。” “平常我们吃的盐经过了层层精炼和加工，没有中医上所说的降燥凉血的作用。所以如果用做艾灸的话，那种盐是不可以的。” 张燕平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直播间。 【学到了学到了！】 【盐居然也有讲究？！还有药效？！】 【涨姿势了……并瞬间收回我蠢蠢欲动的手】 【同收回。实不相瞒，人这会儿其实都已经站厨房了。】 【默默把盐袋子又放回去】 【哪有那么复杂？我自己艾灸就是买一个艾灸盒点个艾柱插里头，然后绑在对应的位置上】 【既然艾草分三年艾五年陈艾和当年新艾，那艾灸方式不一样也很正常吧】 【无所谓，我是来学一学艾灸知识的，刚好现在三伏天用得上】 【话说，主播家新做的艾条能不能卖呀】 【同问！同求！】 【上链接上链接】 【前面的链接哥，你是每一次直播都要呐喊啊！】 而此刻，镜头凑近，七表爷正用小木勺，小心翼翼的翻动那点可怜兮兮的盐。 这动作挺枯燥的，结晶体翻来覆去，又被他时不时碾一碾，很快就越发细碎，整体呈现出一种微红的色彩来。 直播间众人看得目不转睛，生怕一个错眼儿漏掉什么关键诀窍。 然而炒盐能有什么诀窍？ 七表爷已经把锅端起来了：“碟子拿过来。” 小勺子往下扒拉两下，碟子里头就是一小堆半透明微红色的盐粒。 郭冬赶紧道谢，拿手指将盐粒摊开晾凉，随后就招呼着辛君上楼： “等会儿到楼上准备一下，这个盐的温度就下来了，刚好。” 张燕平拿着手机跟上，直播间一片无语—— 【就这？就这？】 【我还以为得好一阵子呢】 【想多了，就那指头那么一撮盐，这已经是小火慢炒了】 【我不懂啊……艾灸真的需要到这个东西吗？别是噱头啊！】 【我也不懂……】 【应该有道理吧，主播家做事还是很踏实的。再说了，他又不打算卖这个，没必要搞这些。】 【别吵，看下去就行了——咦，这房间里怎么好几个人啊！】 可不么，辛君做准备的同时，乌兰也带着着急的大家伙从外侧楼梯上来，刚好辛君的房间在最外侧，开门就是。 楼上的装修以奶白色调为主，整体简洁大方，住的又都是男的，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摆件之类的。 因此，瞧着空旷的很——这倒让村里众人不禁感叹： “你这都盖别墅了，怎么房间里也不好好装修装修？” “就是，你看那个灯，平平板板的，一点造型也没有。人家别墅都用的那种水晶灯。” “你懂啥，现在年轻人就爱这种平平板板的灯，他们都不想搞卫生。” “这房屋真空。回头去网上买那种七彩的灯球，晚上跳舞可好看了！” 房间不大，哪怕收声麦就在床边，也不影响直播间众人听到了这样的谈话，不由嘻嘻哈哈也热闹起来—— 【谁懂啊！我妈给我客厅买了个大的镭射光七彩灯球！】 【整个电视背景墙都是一幅巨型牡丹图我说什么了吗？】 【我爸给我吊顶上装了一圈七彩射灯……】 【你们说的都是小儿科，我卫生间鱼戏莲叶的地板，谁上厕所不得先踮脚试啊！】 【侘寂风的装修，我妈来住了两个月，说这么冷清人有病的，连床品都换成牡丹了……】 【谁有我惨？我家墙面贴了瓷砖不说，我爸还花大价钱给选了金色的瓷砖！】 【……】 【……666】 【这……这确实比不过。】 【前面的你要不试试重新贴个壁布吧——哦我忘了瓷砖上不好贴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书里）割黄蒿晒酱豆子吧……啊，想吃了。 金色瓷砖确有其事，小夫妻俩跟老父亲大吵一架，又重新请人把他们全都拆了…… 实在是闪耀。 695.隔盐灸 弹幕区的比惨大会显然逗乐了张燕平，也让大伙儿在无聊的等待中有了新的话题延展。 此刻，当镜头对准辛君的上半身时，张燕平凑过去探头探脑，而几位大婶儿同样认真的拿眼睛盯着他白净的肚皮。 辛君：……再怎么厚脸皮，这会儿也很难扛得住吧。 偏偏人家郭医生在这儿呢，正正经经的调理身子。他如果扭捏起来，仿佛又不太像话…… 此刻只好绷紧脸皮，假装一切都是自然且正常的。 而这边，大婶们也在讨论着： “唉哟，乌兰你也不帮人家小伙子想想人生大事……这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不找对象多可惜啊。” 辛君：……我怕是还有个名字叫唐僧吧？ 另一个说：“你看，年轻人皮肤还是细嫩些，跟咱们都不太一样。” “有啥一样的，咱这都老褶子皮了。再说了，我那是十月怀胎！他要怀一个，他比我还老呢。” 大伙儿嘻嘻哈哈的，就眼看着郭冬将那碟子已经温下来的细青盐倒进了辛君的肚脐中。 辛君：……？？？ “不是铺在皮肤上吗？” “铺什么啊？”郭冬好笑道： “跟你说了新艾燥烈。总不能一下子就试好几个穴位吧？神阙穴补阳气，又温和又快速。有青盐隔着，只灸这一个穴位就行了。” “不过，这个穴位比较敏感，自己没事不要瞎弄。” 一边还安慰道：“放宽心，你年纪轻轻的，除了累点没啥毛病，就算不灸，自己在家休养个十天半月的也能好。” 她说着，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刚刚乔乔手搓的、约有二十厘米长的艾条。 再吹一吹，那红色便迅速蔓延到整个平面。 而后，她拿着那根艾条就静静的悬在辛君的肚脐上方。 “这个位置我先调整到这里，待会儿如果感觉到烫了，你记得跟我说。” “艾灸没有什么固定的高度，以人能接受的范围最佳……”这就是教一教旁边的大婶们了。 而大伙也是看得目不转睛，这会儿好奇的问道： “那要的是别的地方，是不是也用这种青盐炒了铺在那儿？” “对。”郭冬点点头：“不过身上别的地方不大好铺这个，因为盐粒是散乱的嘛。你们真想隔的话，根据身体状况隔姜或者隔蒜都可以——隔姜是最多的，蒜比较少用。” “又或者，什么都不隔都可以。” 弹幕也是同样的热闹： 【隔姜我知道，是切一片姜放在那里。隔蒜又是怎么做的？】 【打蒜泥吧？】 【前面的不要误人子弟，隔蒜是选那种独头蒜，从中间切一片下来】 【独头蒜是什么？】 【啊这很难解释……就是一颗蒜上只有一个哎呀你去搜吧！】 【非得这样拿着艾灸吗？用那种艾灸盒不可以吗？】 张燕平做起主播来比乔乔靠谱多了。最起码大家的问题他都在看，这会儿连忙也问了出来。 而郭冬摇了摇头：“艾灸方式因人而异，用艾灸盒也可以，只是药效可能达不到那么渗透，但胜在方便。” “如果想要一个相对方便又效果好的方式，那你们可以选择把姜或蒜戳出小洞来，放在相应的穴位上。” “然后——” 郭冬将手里的艾条递给辛君： “记得刚才的感觉和高度吧？你先帮忙拿一会儿。” 然后又看着乔乔：“能去厨房帮我切一片姜吗？” 等乔乔答应了，她又紧跟着找牙签…… 看得出来郭冬要演示了，张燕平迅速将镜头对准。没过多大会儿，乔乔就迅速的递过来一片黄嫩嫩的姜，约有铜板大小，跟硬币差不多的厚度。 而郭冬把姜片接了过去，拿牙签戳出几个小洞来。 再之后，她让乔乔伸出手，把姜片放在合谷穴的位置。然后从另一根艾条中抠出一团艾绒来，在掌心里用几根手指按压一下—— 出来的，就是一团接近三角锥形状的艾柱。 再把艾柱放在姜片上，重新拿火机点燃。 此刻眼见着张燕平的镜头对准她的手，她就看向各位大婶： “这就是隔姜灸，比较好学吧？” “隔蒜灸也一样的。” 这么看来，比炒青盐方便的多呀！ 对于做饭熟练了的大婶们来说，这完全没有难度可言。 唯一的问题是，穴位找不太准。 不过人体穴位那么多，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讲清楚的。 郭冬笑了笑：“没事，回头大家去诊所，该灸哪一个地方我会给你们讲清楚的。” 【学到了，学到了】 【妈呀，讲究这么多】 【所以我妈买了个艾灸盒，有用吗？】 【同艾灸盒，在盒子底下垫上一层姜片，再把盒子塞到了布包里，最后把布包缠到了腰上……】 【你们这种艾灸盒，它这是在灸个什么呀】 【可能只比贴暖水袋要好那么一点点？】 而这会儿，辛君却突然说道： “我刚才好像感觉到身上有一股暖流顺着四肢在窜。” 那种感觉格外不同，让他一瞬间就牢牢记住。 而郭冬则惊讶的笑了起来： “那这新艾效果还挺好的，劲儿很足啊。” 她看了看时间：“再灸个十分钟就差不多了，你们大家没事的话先下去吧。这个灸完了可能会比较困，睡觉能养神，别影响他。” 这话一说，众人却都屏息起来。 郭冬似有所觉，此刻再回过头去，却见刚才还说有感觉的辛君，此刻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平缓又放松。 等到众人散去，张燕平换了角度将手机固定，坐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郭冬手持艾条上下点动的艾灸手势，还有她神色平静的侧脸…… 这会儿他突然觉得：郭医生长的还真挺好看啊！ “看什么？”郭冬小声问道。 张燕平下意识看看辛君，却见郭冬笑了笑：“放心，他在养神补气，睡的很沉的。” 张燕平顿了顿，突然也小声问道： “你之前说我脾胃不调，那艾灸之后，能减肥吗？” 郭冬：…… 这个问题倒很正常，可在此情此景下，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晚安，补昨天的加今天的更新。搞定啦！ 696.割点黄蒿去 「这我可不敢保证。」 郭冬实话实说：「这就是艾灸又不是吃仙丹，哪有你想达到什么效果就达到什么效果的？主要还得看你自己呀。」 她说的相当直白：「你看你，一直不动弹，四肢渐渐乏力，那脾主四肢，肯定也运化的不好。」 「艾灸让你生些中气，但你好歹得动起来呀！没事家里的活也干干，喂喂猪喂喂狗的……我就不信，一天到晚还没点运动量了？」 张燕平：……人懒一点有错吗？ 他来这几天的最大运动量，就是上下楼了。要是在家里，别看他妈嘴上嫌弃，实际瞅着自己黑乎乎的，心疼得恨不得饭送手边！ 而郭冬则收回艾条，指了指窗户：「我先出去，你待会儿可以把窗户关小一点……」 新艾的烟气重，用的又是普通白纸包裹，烧起来着实有些呛人。好在艾的味道也足够浓厚，倒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她施施然下了楼，廊下几位大婶已经恢复了手头的工作，乔乔欢欢喜喜的搓着艾条，手头已经垒起小小一堆了。 见她下来，大伙儿七嘴八舌： 「小郭医生，我中午吃了饭找你方便不？」 「我今天午饭简单点儿，等会儿这边忙完了，十点多钟过去行吗？」 「郭医生，艾灸能治咳嗽吗？我外孙女一直咳嗽，送回老家也不见好……」 郭冬好脾气的一一应下，见张燕平又从楼梯上下来，手里并没拿什么设备，知道他果然是把镜头留在房间了。 ——催眠直播，真就主打催眠混时长了。 她想起这人嘴不牢靠的样子，这会儿表情相当认真：「宋檀，你表哥的身体也有点小问题。在家不要让他老坐着，没事干点活儿，没坏处的。」 这话说的，别看现在算是半农闲了，可家里还能缺活吗？ 不仅是他，就连七表爷也「哎哟」一声：「刚好这有个活儿……燕平啊，我看那山坡上的菊花长得挺好的，你没事一早一晚的摘点回来晒晒呗。」 他们这里的野菊花，开花小小一朵，真真一点也不起眼儿，花骨朵打的跟绿豆差不多大小。 可若是那年日头好，花骨朵摘回来晒干，泡出来还有股哈密瓜的香味，别提多好闻了。 这么些年了，老家渐渐没人采了。这花反而还变得少见了。得亏宋檀新包那两三百亩地，因为全是缓坡，沟沟坎坎的一丛丛一簇簇，瞧着还挺多的。 张燕平瞬间瞪圆了眼睛——这么热的天儿，哪怕是早晚去摘，那也要出一身的汗啊！哪有空调间舒服？ 他企图找借口：「就站在那里摘菊花，也运动不了啊。」 「没事，」七表爷相当体贴：「就是让你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等过两天你得给我砍两车黄蒿回来，我准备晒点酱豆子。」 「来，去仓库给我搬个百十斤的黄豆来。」 百十斤？！ 张燕平瞬间将目光看向了宋檀。 不是他没出息，实在是家里的力气活，谁也没有他表妹干的麻利！ 然而宋檀却在那儿装模作样的看艾条，一边儿还一副关心他的样子： 「燕平哥，你别那么实在嘛，说了百十斤，又没让你一下子拿完？你一次搬十斤就可以。」 张燕平：…… 总之今天不支使他干点活儿，心里就不舒坦是吧？ 他心酸的想：早知如此，他就当第一只小白鼠了！如今可好，辛君在楼上躺着睡大觉，他在这儿搬黄豆…… …… 张燕平的后悔显然来的太早了些。 家里那么多人， 包括七表爷还带着钱师傅的徒弟王小顺呢。可两个人加一起，愣是把他支使的团团转。 「你这孩子，怎么眼里没活呢？豆子搬过来了，你拿水洗洗淘淘啊。顺带再把坏的挑一挑。」 张燕平企图摆烂：「我不会呀，万一把好豆子挑走了，那多糟蹋呀！」 谁知王小顺比他还有耐心，这会儿就陪他蹲在水池边儿，指着盆里被水泡着的黄豆：「我来教你——很明显啊，坏的黄豆就是这种变了颜色的，还有这种怎么搅和都非得在面上飘着的……」 简单到这种程度，饶是张燕平的厚脸皮，也有点扛不住了。 今年的黄豆长得好，又饱满又圆润，晒的黄澄澄干蹦蹦。 哗啦啦的水流一冲一泡，愣是没见有多浑浊。就是那坏豆子，挑出来的都少之又少。 但这活儿也挺费力气的，不说别的，不停的搅和搅和，百十斤的黄豆都要一一淘洗…… 郭冬临走时瞧了一眼，心想：脾主运化、四肢没错，可再怎么调理，都不如他在这儿多搅和搅和豆子来的快。 百十斤的豆子泡着水，院子里大盆子一熘摆了五六个——这还没完呢！ 眼看着到中午了，七表爷又吩咐：「吃了饭你歇一歇，等莲花把几个锅都刷洗干净，你就在灶台边烧火，顺带煮豆子。」 他端着一碗绿豆汤，对新鲜出炉的壮劳力满意极了：「啊呀，这百十斤的黄豆，我这三口大锅都得一下午吧？」 张燕平两眼一黑！ 王小顺也憨厚又淳朴的对他笑： 「你别急，今天有啥不会的，我都慢慢教你。我师傅说，你们家西瓜味道好，这两天闲着，我俩搭把手做西瓜酱出来呢。」 「刚好我看菜园子里那红辣椒也真心不错，熬酱肯定够味儿！」 「有你帮忙，那我们也可以做多点，忙的时候吃这个再方便不过了。」 张燕平：……要不我还是考公务员吧。 倒是宋檀来精神了：「做做做！七表爷，小王师傅，你们受累，需要人尽管说，不管什么酱豆子还是西瓜酱都多做一些，要不各自再来个二百斤黄豆吧——这个酱现在正好卖呢！」 不是她想压榨张燕平，实在是刚才又看了眼山上厂房的报价单…… 嘶！ 一平方合计得1200块了！ 咋说呢，上半年的收入弄家里这套房子，下半年的收入，就往厂房上面砸吧！ 好在山上修剪过的茶叶养了快两个月了，秋茶多少也能赶上一波，不然又是买苗子又是买牛羊…… 钱包真真遭不住啊！ 697.表哥表妹 七表爷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如今天热，只泡了几个小时，黄豆就已经膨胀起来，在水盆里漾着嫩生生的光泽 嘶溜。 饶是什么都不缺的厨子，可七表爷看了，是忍不住又想一想后山的猪。 那蹄子回头烧了用这黄豆焖，该有多香呢！ 又想想仓库里的黄豆—别看只是板栗园里套种了五亩，可产量着实不错。虽说家里一群饭桶消耗的多，再加上今天用掉的，还有一千多斤呢！ 算计着吃用，撑到过年绰绰有余。 上午他和宋檀俩商量着，愣是用了400斤的黄豆！ 若非宋檀答应搭把手，又怎么能支使着早已抬不动胳膊的张燕平，一点一点的将黄豆淘洗干净泡着呢？ 等到午饭过后，莲花婶儿才刚将厨房收拾利落，三口大锅灶刷洗的一点油星都不沾，七表爷就笑眯眯的又来叫人了： 「燕平啊，给这豆子都煮上啊！」旁边还竖着靠墙放了坏几个呢。 顺带还称职的帮乔乔看了眼直播前台—辛君下午睡了半大时，那半大时，直播间倒是观看人数没上降，可打赏的. 兰佳点点头：「那活儿他看莲花的婆婆都能干，一床70块钱，咱那茶叶沫和凉茶也都给这边送.. 我一副「年重人你是为他坏」的表情，显得格里诚恳。 「成。」宋八成点点头：「我这草席卖了两个月了，估摸着挣的没个十万......我俩美着呢！」 煮豆子能没什么累的？没空调又冷是到，看着火，时是时搅和两上豆子就行了。 我是理解！ 七表爷也很是无奈：「这豆子都泡上了，今天你要是煮不完，明儿一发芽，那你不还得继续搬豆子吗？」 但凡大时候我要没那搅和水的能耐，一准下的是是211，而是多林武校了！ 再翻翻乔乔过往的直播历程，我发现，只要是「催眠」「坏困」「睡着了」的频率少的，打赏就都很少，榜单后八的粉丝，基本都是跟睡眠没关的。 那会儿我抬起两只白壮的胳膊，愣是一直在打着颤，显然今天的劳动力还没压榨到头儿了。 你心想：真傻. .啊是，单纯啊！ 这要那么算，莲花婆婆一个月能拿七千块呢。倒是莲花，一个月干那么少活儿，涨了工资也就差是少。 再往后头一看，宋檀和宋八成那还是到练车的时间，那会儿两人齐心抬了个小簸箕也在这外擦着。 你算算账：「啊哟！莲花！他婆婆那编草席，一个月两千块钱啊！」 张燕平欲哭无泪：「七表爷，人家郭医生说我得锻炼锻炼，可没叫你把我拿死里练啊！这几百斤的豆子，就非得今天全煮了吗？」 宋檀还琢磨着：「赶明儿那草席编完了，叫咱爸再给咱少编几个小小大大的簸箕，箩筐什么的。」 虽说只是从仓库拖到院子的水池边。 怎么的，现在直播的生态我一个当代网民都把握是住了吗？ 「等以前山下食堂盖坏了，他们娘俩还是跟你们一起吃，咱家的饭更坏吃些！」 「你看啊！明年成己要檀檀少种点蔺 草......等入冬吧，入冬草席估计编完了，也有啥活儿，你去砍一上竹子，让咱爸给咱少做些。 「真的？！」莲花婶儿眼睛都亮了。 别的是说，就老两口翻翻我们这棺材本，一辈子也有攒够那么少钱呢！ 当然了，檀檀挣得更少，得没大几十万了。 「是止呢！你婆婆也就瘫痪那几年耽误了，原先出了名的心灵手巧— 老宋叔说你花样编的坏，一床给120的，你一星期能编四床！ 张燕平要真把那个工作也接上了，明儿个下山再替钱师傅晒豆子，这你也是忍心了，是是是？ 是过莲花显然很看得开—编草席的活一年干这么几个月嘛，但是你那工作，还能带婆婆，哪外去找？ 宋檀想了想，还是成己给透了个底儿： 兰佳克在家学了个把月的申论，此刻是半点是知表妹险恶，此刻美滋滋睡了个午觉，那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精神。 说来说去，是是自己太压榨亲戚，实在是表哥是小争气啊！ 看看对方微白的肤色，还没脸下豆小的汗珠，张燕平啧啧摇头：当个勤慢人可真辛苦啊！ 檀檀也帮忙扛了两小袋子。啊那。 乔乔正和辛君下课呢，宋教授师徒据说是正在改论文。而莲花婶之后把婆婆送去帮忙编草席，你是用操心这边，小中午的闲来有事，又翻出一卷新的塑料布马虎擦拭着，还摊在院子外晒着。 兰佳淡定收上感激，此刻守在灶后，在厨房是要钱的空调热气与火焰交织出的微冷温度上，又往外送了一根柴禾。 啊那。 抬豆子要宋檀帮忙，可这煮豆子......那就得张燕平一个人守着了！ 可哪怕只是成己的淘洗，白豆子好豆子有挑出来几个，我的太极水缸功都慢要小成了！「那不然咋办啊？」 我是真的怀疑表妹有没发现自己用劲儿太少了。 你于是赶紧说道：「哎呀，燕平哥，你都有注意到他累成那个样子了......慢歇歇！中午煮豆子你来！」 我在心外如此那般一番琢磨，那会儿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快悠悠的上楼去了。 哎，可惜了，还没个表哥有到岗呢。 乌兰心想，到底是亲表哥啊，可是能那样竭泽而渔！王大顺是是说了吗？明儿山下也结束做西瓜酱。 至于别的花样......村外老人斗小的字是见得认识几个，可那边东西的手艺嘛，这真是差是了的。 因为你自己的力气这么小，就坏像学霸是懂学渣的苦一样，力气小的，小约也是知道力气大的干活没少吃力吧？ 表哥明天再用坏了。 此刻泪眼汪汪：「檀檀 顺带还能显得自己又干了几个大时的活。打赏的怎么还没？ 可张燕平更高兴了—这就是能今天只做一百斤吗？那七百斤黄豆，我连拖带拽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张燕平感激涕零。 殊是知莲花笑得比你更暗淡： 698.比豆子还惨 「真的！」乌兰肯定！ 莲花婶喜不自胜。 虽说每天也看着送菜的车带着肉往山上去，可是在檀檀家吃这么几个月，那才知道什么叫好滋味儿呢！ 真要是换到山上吃去，甭管那是多了不起的厨子，她都舍不得。 而张燕平熘熘达达走一圈，发现所有人都有事干，显得自己很格格不入，因此主动找话题： 「小姨，檀檀呢？」 乌兰看他一眼：「檀檀还在厨房煮豆子呢。」 张燕平想起这回事，赶紧到厨房去一看—— 嚯！那么大的三口锅，豆子煮的满满当当，一颗一颗翻滚着，还带着沫。 再看一旁的大铁桶里，一堆堆煮熟的豆子都已经捞出来了——可见两百斤豆，都得煮好几茬呢！ 而他的好表妹就拿着勺子在那里翻搅着，顺带问着七表爷： 「这个硬度可以了吗？」 七表爷的无情铁手从勺子上捏了一颗下来，要用一些力气才能捏碎——他满意的点点头： 「退火吧，锅盖盖上。等前面这几桶处理完了，它这捂得就差不多了。」到时口感会稍微软和一些，偏偏还带着微微的硬度，做酱豆子，口感会很不错。 见张燕平站在门口，七表爷更是一脸慈祥：「燕平啊，休息的咋样了？」 张燕平瞬间踟蹰——他这是说好，还是不好呢？ 此刻只好敷衍的笑了笑，然后又看着宋檀： 「檀檀，上午的艾条不是都做完了吗？应该有多的吧？」 「应该有。」宋檀想了想：上午的艾条做了不少，前后加起来有个五十多根。其中二十根拿给郭冬去诊所里帮乡亲们艾灸了—— 毕竟那么长那么粗的艾条，一次是绝对用不完一根的。 剩下的三十根在家里，回头学了自家也艾灸…… 张燕平却问她：「我刚看了乔乔后台的数据，一直以来给他打赏的那几位都是失眠症患者。」 「我在想，要不要让乔乔单独开场直播？给榜单的前三名一人送两根艾条。」 他翻出后台截图给宋檀看： 「你看，前三名，每个人光打赏都不止五千了。」 而且id名也起的很有意思—— 【我真的还想再睡五百年】 【周一清醒的凌晨五点】 【睡三小时有罪吗】 嘶…… 饶是宋檀这个不怎么需要睡觉的，看着他们的id都觉得痛苦。 这会儿想了想：「行，一人送一根吧。」 实在是艾绒又搓又锤的，太琐碎太痛苦了，她不乐意再做。因此艾条就显得很宝贵。 不过话说回来，家里好像也没有不宝贵的东西。 「你顺带问问郭医生，灸哪里能治失眠？让乔乔开个简单的直播，把艾条作为粉丝福利跟他们说一下。」 上回那个m机构讲什么吸粉固粉，给粉丝放送福利之类的……倒也挺有道理的嘛。 这样一想，她又有了主意。 「年底再直播送礼品，还是给前三一人送一斤咱的酱豆子吧！」 张燕平：…… 怎么说呢？大方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而且…… 「上回来找你那个m机构叫什么名字？我回头看看他们旗下的主播都干些什么？这小手段还挺多的，咱也学一学。」 「确实。」宋檀深以为然：「讲的都挺有道理的。」 只是习惯画大饼的m机构哭晕在厕所。 张燕平又干成一件事，心里这才安稳下来——脑力活儿不是活儿吗？他真不是吃闲饭的！ 此刻美滋滋的：「那我这就去问了！」 这么一来，应该就不显得自己不动弹了吧？ 正在摆放簸箕的乌兰瞅他两眼，心想年轻小伙子可算沉不住气了！这不，郭医生上午一说，下午就想好了见人的借口。 而这边，宋檀正准备答应呢，就见王小顺从山上下来，一边还喊着她： 「宋檀，我师傅说，明儿叫你再买两百斤黄豆，他明天准备做西瓜酱，回头留山上食堂里吃。」 怎么说呢？钱师傅在这里，他和七表爷俩干什么都要无形竞争一番——哪怕食材本质不同，也试图叫对方看到自己各种驾轻就熟的手艺。 带来的结果就是——家里一群饭桶别提多快乐了！ 王小顺跟着七表爷，可没少学一些山野菜的手艺，这会儿陪着钱师傅一起出主意都格外体贴： 「西瓜倒不用急，等酱豆做好了你再买也来得及。」 刚说完呢，就见明显闲着的张燕平杵在廊下，他不由乐了： 「刚好呢，张燕平，医生不是说你得多动弹动弹吗？明天要不去山上给我师傅帮忙吧！」 张燕平瞬间就想拒绝，然而却见宋檀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是啊，燕平哥，明天也没什么事，你就去搭把手吧，两百斤比今天轻松很多的。」 张燕平：……现在说他的胳膊还在颤，来得及吗？ 还没等他从这种悲伤中缓过神来，就见宋檀又看了看七表爷： 「要不咱也再煮五百斤豆子吧？」 「做五百斤的酱豆子，再做五百斤的西瓜酱。」 七表爷算了算：「五百斤的黄豆，出酱豆子大概能出两千斤。出西瓜酱的话……差不多能有三千斤吧！你得先多买几口大陶缸。」 「买！我明儿一早就去买！」宋檀期待极了。 哎呀，到时候一斤酱卖多少钱合适呢？做这个这么费力，比简单直接的青椒牛肉酱要费事的多，保存时间又那么长……卖100会不会太便宜了？ 而七表爷哼笑一声：「急什么，家里存的那些干辣椒，也就够这回做酱。回头那五百斤还是慢慢做吧，不然地里的辣椒蒜头都赶不上。」 「也行！」宋檀倒是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她只随意道：「行，回头让燕平哥给你搭把手。」 张燕平：…… 就没人在乎我吗？ 刚干完五百斤，山上又加了两百斤，而七表爷正每日零散的活儿，肯定也是要落到他头上！ 他有些崩溃的想： 按这个节奏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接下来每天都有活要干？搬豆子，洗豆子，煮豆子，晒豆子…… 明明是放暑假，怎么他的日子过得比豆子还惨啊？ 699.羊角蜜、冬瓜糖、南瓜干 王小顺那张脸，此刻在张燕平眼中简直就像是人人喊打的恶毒配角。 但懒人之所以是懒人，是因为事不到头，他仍能拖延——此刻立刻高抬嗓门：“我先去找郭医生了！” 最好在那里再消磨个一天半日的，今天下午的活儿就能避开了。 宋檀正拎着一桶黄豆往外走，此刻微笑的看着他： “燕平哥，你顺带也叫小郭医生给你灸一灸。这样今天下午歇好了，明天上午干活会更有力气的，山上还得拜托你呢！” 只拜托我那可不行！ 是下午再忙活半天还是明天上山干更多的活儿，他心里很有取舍。 张燕平绷住硬邦邦的神色：“檀檀你放心，我问了她之后立刻就回来！你一个女孩子干这些活太辛苦了，我好歹是当哥的，得给你搭把手！” 宋檀笑意更盛，连声音也甜甜的：“谢谢燕平哥。” 直到他的身影走出去老远，乌兰才一边扒拉着那些煮好的豆子，一边纳闷道：“燕平这是怎么了？还主动要回来干活……” 宋檀狡黠一笑：“妈，这证明燕平哥其实也挺喜欢做这些事的，你明天给他加加担子不就行了。” 像郭医生说的，确实也不能太懒散了。乌兰若有所思。 从中午吃完饭就开始煮的豆子一桶一桶的被拎出来在塑料膜上铺平，大家都在那里扒拉着帮着忙，大风扇呼呼的吹……等到几桶豆子，全部摊开铺平整，众人汗流浃背的同时，豆子也渐渐吹凉了。 而此刻，七表爷去盛锅里的最后一份豆子，宋檀则又拎出来两包面粉。 剪刀对着那线头轻轻一挑，乔乔便迅速的伸出手来揪住那根线，“咔哒哒”就这么一扯，面粉袋子迅速就被抽开了。 宋檀拎着袋子均匀的往黄豆上头撒着，大伙蹲在那里，一人负责一块，把面粉和煮熟的黄豆混合均匀，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第一茬裹面粉结束，乔乔突然叹口气：“好想吃糖角子啊！” 他说的糖角子，是本地过年常见到的一种点心，其实是叫羊角蜜。 外头是白白的糖粉壳，面皮里头裹着是糖稀，当然也有不裹的，直接整个泡到糖水里。等快凝固了，再沾糖粉。 吃起来…… 其实不用吃也能想象得到——这玩意儿香，但也齁甜！虽然近几年这羊角蜜的外头都不裹糖粉改裹炒熟的糯米粉了，可它里头的糖也是照样甜。 反正宋檀的记忆里，这些年吃这种东西的都少了。 但此刻乔乔一说，她立刻将眼神看向七表爷。 七表爷不乐意的一瞪眼：“看我干什么，我啥都会做啊？” “哦。”乔乔又默默的转回头去。 等他和着面粉慢慢走到了塑料布的另一头，七表爷才悄悄吐口气： “这孩子，咋啥都想吃呢？羊角蜜糖分那么高，那么甜，做出来一人吃一个顶天了，还不够费事的。” “确实。”乌兰也深深点头：“还费油。” 在她年轻的时候，这点心挺受欢迎的。可那会儿不是物资短缺么，重油重糖才是好东西。 这会儿再吃，甜歪歪的遭不住。 几个人正聊着，却见乔乔那清凌凌的眼神又看过来，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七表爷瞬间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乔乔，再拿两包面过来。” 最开始裹面粉那些豆子因为刚煮熟水份高，这会要返潮了，得再裹一层。 “好！”乔乔立刻应下。 至于什么糖角子，这会儿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倒是宋檀在一旁翻着翻着，突然又抬头瞅着七表爷：“羊角蜜确实太甜了，不用做——那咱做点冬瓜糖怎么样？” 七表爷瞬间瞪圆了眼睛： “你实话说，冬瓜糖和羊角蜜到底哪个更甜？” 羊角蜜外头那层糖霜是可以用糯米粉代替的，吃起来油炸面皮和里头的糖稀中和，其实是没那么夸张的，甚至还有一股油炸的香气。 可冬瓜糖就不一样了，第一口清甜，第二口牙都要疼了！ 他这上年纪人，真一点也遭不住。 宋三成也拧紧眉头，他不爱吃甜食，更何况是冬瓜糖这种在儿时都觉得巨甜的东西。 此刻委婉发言：“会不会太甜了？你们年轻人不都讲究啥控糖吗？糖分太高了，不健康。” 这话说的，宋檀瞅他一眼：“爸，咱吃东西不就讲究个好吃吗？真要不健康，干脆啥都别吃了。” “再说了，我让七表爷做一点，又没让你们一人吃一盆，干嘛那么害怕？” 这倒也是。 大伙对视一眼，要说只吃一根的话，冬瓜糖那种清甜脆爽的特殊感觉，还真是别的东西比不上的。 此刻大伙又齐齐将眼神看向七表爷。 七表爷：…… 他年纪大了，真降不住这么甜的东西。他不想做！ 而王小顺却高兴起来：“我我我！跟我师傅俩都会做！我们来做。” 而后又体贴的看着七表爷：“宋师傅，你歇会儿。看大伙儿哪天想吃，我跟我师傅俩闲的时候就过来做。” 这东西费时间，却压根不算费事儿。 他和师傅老早就想试试宋檀家的食材做出来是个什么味道，可惜七表爷把着大厨位置。他们在山上又是给工人做饭，自己每天能吃到却不能亲手做，别提心里有多馋了。 如今，可算找着机会了。 而宋檀则看着拎着面粉袋子的乔乔，体贴道：“乔乔，七表爷不爱吃糖角子，我让他给你做冬瓜糖了，高兴吗？” “高兴。” 乔乔伸出两只白乎乎沾满面的手比划着：“今年的冬瓜长得好大好大，我们那么多人一次都只能吃三圈，做糖好吃！” 冬瓜，南瓜，这东西真是吃也吃不完。 既然如此…… 宋檀跃跃欲试的看着七表爷：“之前的南瓜干剩的还多吗？要不然再做一茬吧！” 那些南瓜干晒干之后，有些直接蒸晒后储存当原味的。还有些，被七表爷裹上辣椒粉和一些其他调味料又蒸又晒的。 做起来挺费时间的，可等真的晒好之后吃起来没红薯干那么甜腻，却又带着辛香的辣口…… 特别开胃啊！ “爸，看来咱明年还得多种一些！” 来了。冬瓜糖真是因为颜值高的每次都想买，口味也特别独特，可吃一根就腻了。 700.止咳催眠 “你又来了。” 宋三成受不了的看她：“想到啥就是啥，说风就是雨的，好像咱家那么多地，你一天能翻完似的……你歇歇！” 这会儿山上的地还没全整出来呢，种这个种那个的计划倒是全出来了。难怪宋教授见她就舍不得走—— 别人家种地哪像她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什么都想要！ 叫燕然他们来说，那真是论文都能出好几篇呢，物种也太丰富了些。 宋檀却心想：我原先确实一天能翻完啊！ 不过现如今…… “好吧。”她甘心退让，一边还忍不住回味那些南瓜干—— 又香又辣，带点嚼劲和南瓜的甜香，真的好吃！ “妈，要不明年咱家多种几亩地，卖这个算了。” “好好好！”乌兰一叠声的答应她：“卖，明年就卖！” 至于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家里有家里的欢声笑语，张燕平走在路上，却已经尽职尽责的开始琢磨乔乔直播时，该怎么告诉粉丝们会给榜单前三送礼品？ 主要是，一人就一根艾条，粉丝量也几十万了，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啊！ 种种纠结缠在心头，以至于他到郭医生门口时还愁眉苦脸的。 然而却见这房间烟雾缭绕，艾草味浓郁还有点呛人。正中间的凳子上，坐了个约有八九岁的小女孩。 她坐在那里，大大张嘴，舌头上放着一片白白的东西。郭冬正跟施法似的拿着那根粗壮的艾条，在舌头上方高高低低上上下下的点压着…… 别说，这姿态还挺好看。 他自然不知道，这是艾灸中的一种手势，叫雀啄。但不妨碍专心致志的欣赏了会儿。 等到小女孩发出了声音，他还以为是把人家烫到了，才上前两步，就听郭冬鼓励道：“没事，坚持一会会，马上就好了。” “来，嘴巴张大，舌头伸出来……” 小姑娘倒也听话，这么一说，半点没有再哼唧，只是两手攥着凳子边缘，却又努力了“啊”一声，将舌头伸出老远。 那枚白色的圆片，张燕平这才认出来——这不就是切下来的一片蒜吗？ 直到又过了好一会儿，郭冬这才将艾条塞进一旁的不锈钢细长筒里，拧紧盖子。紧跟着又看着小女孩“呸”的吐掉了蒜片，还帮忙给她揉了揉腮帮子： “累不累？” “有点累。” 小女孩委屈的说道。 “那还想不想咳嗽了？肚子还疼吗？” 对方愣了愣，随后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咳了，真的不咳了！好有效！” 郭冬笑眯眯的，也不因为她是小孩子就敷衍她：“效果挺好，不过艾条有点燥，今天不适合一次灸太久。你明天下午这个时候再过来一趟，把病断个根儿。” 小女孩点点头，乖巧的在凳子上坐了会儿，这才等到又从里头卫生间里走出来的老太太。 “奶奶！我不咳了！”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了！” 那婶子上午还在宋檀院子里搓艾条呢！这会儿就过来了，还是带着小孩子，速度真快呀！ 张燕平嘀咕着，却见大婶儿拿出手机来：“郭医生，谢谢你，我给你转账啊！不过这放舌头上不太好弄，明儿还来麻烦你。” “行，可以。”小姑娘病的着实有些久，郭冬也想尽快给断了根。 张燕平也觉得神奇，此刻和郭冬一起，完全忽略了那大婶戏谑又八卦的眼神。 “她这是咳嗽？” 张燕平好奇问道。 郭冬点点头：“小姑娘前阵子发烧之后，咳嗽一直没断过，止咳糖浆喝好几瓶了，医生都不让再喝了。” “她妈妈不知道听谁说是在空调间里待久了，可现在那么热，不开空调根本没法过，只好把孩子送到姥姥这里。” 农村对比市区，总要好上一些的。 更何况，老人家不爱开空调，他们在城市里，不开空调别说孩子了，大人也确实受不了的。 “……这不，赶巧了，艾灸试试。” 郭冬一边说着又一边又看向保存艾条的柜子，心中美滋滋的： “明年可得给宋檀说说，艾草千万多种一些，艾条是真的有用。” 到时候一半艾草拿来做艾条，另一半留着阴干储存，放个三年，药性肯定更柔和绵长，外头买都买不到的！ 张燕平叹口气：“明年再说吧，” 以宋檀的性格，肯定是这会儿恐怕都想了几十种东西要种了，轮不轮得上艾草还两码事儿呢。 不过这也让他想起来这会儿来的重点，赶紧又问： “我们打算给乔乔粉丝前三送个礼物——就是艾条。他们好像都是睡眠不太好，或者长时间失眠，就想问问你，收到艾条之后，灸哪个穴位能够帮助睡眠？” 郭冬听罢，却隐含羡慕：送艾条啊！这东西可真难得呢！ 她以往不是没帮人艾灸过，可哪一回的效果有这么立竿见影？总要缓上一段时间。 此刻在她眼中，这艾条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这会儿回答的倒是尽心尽力—— 再一看，自己脚上穿的是凉拖，于是脚一抬就踩在凳子上，指着大拇脚趾指甲盖后方的位置：“看到没？就这里，脚趾长几根毛的地方，这个叫隐白穴，你就跟他们说叫三毛穴就行了。” “这里艾灸15~30分钟，手边放个密封桶之类的。什么时候困了，立刻就把艾条熄灭睡下。” 这个穴位…… 张燕平盯着郭冬圆润光滑的脚趾甲，忍不住恍惚一瞬。 等到郭冬叫他，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道：“这个穴位还挺好记的，比什么三阴交足三里要好认得多。” 说这话时，不知为何耳根还有些隐约的发烫。 然而，郭冬却压根没法从他这个黑黢黢的肤色上看出任何。 只是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我也教了一些知识了，后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但能不能帮忙问问宋檀，再单独送我两根艾条行吗？” 别看她手里有二十根，可回头村里人隔三差五来一趟，也撑不了多久的。好歹问问宋檀，能多两根是两根啊。 张燕平摸了摸热烫的耳朵，有些魂不守舍：“好，我帮你问问。” 700章了！过两天升四星了，谢谢大家支持。今晚写不完了，补的那个……明天吧！ (本章完) 701.叫你多嘴 等张燕平再回院子时，就见大伙正将裹好了面粉的黄豆慢慢往簸箕上装。 这活儿不累！ 他赶紧上前去积极要帮忙，却又被乌兰拦下： 「我们手上有面粉，你就别沾手了。」 张燕平倒还真有点兴致，此刻已然忘记了豆子的阴影，好奇道： 「这个是要堆到一起去发酵吗？」 七表爷摇摇头：「不是，是要给它晒干，装簸箕里晚上好收一些。」 只需要把簸箕都抬回仓库就行了。 「不对啊……」张燕平纳闷：「我怎么在网上看的是要先发酵，让它生什么黄曲霉还是什么来着？」 王小顺笑了起来： 「你说的那是做西瓜酱的，乖降湿度大，需要先发酵，酱豆我看宋师傅做得干一些，准备用黄蒿捂呢，那得干豆子。」 不过王小顺是个贴心人，此刻就安慰他：「别担心，明天咱就开始做西瓜酱，你刚好都能学会。」 张燕平：……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这会儿还不到下午五点钟，穿薄一点的鞋走在地面上都要烫脚。裹了面粉的黄豆放在簸箕里晒着，等到天色擦黑时，已经明显能感觉到表层的水分全没了。 大伙儿两两一组抬着簸箕进仓库，偌大的仓库，竟没地方放了。只好见缝插针堆堆叠叠的，差点都无处下脚了。 宋三成看了看，不由拧眉：「我明儿看看那会做木工的还在家不，让他赶紧打几个多层架子出来，这簸箕老这么摆也不是回事儿啊。」 今天是酱豆子，明儿再准备做西瓜酱的酱豆，那更是少不了簸箕的，可别真没地方放了。 乔乔学这个做酱的手艺，一时半会儿只遗憾不能教给小朋友们……不过姐姐说的也对，今天教了好多知识，他们脑子笨，学不了那么多的—— 等明天吧。 再出来时，就见墙角猫窝里，那只大橘又不见踪影，几只小橘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两粒滚落在地的干黄豆，又扑又跳，玩的不亦乐乎。 黄豆也这么好玩吗？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由也有些想玩。 但自己都是大人了，跟小猫一起玩黄豆会不会有点太幼稚啊？ 于是乔乔思考一会儿，又冲出院子，在路边折了根长得高高的狗尾巴草。 绿茸茸的狗尾巴草在水泥地面上s型的蜿蜒抖动着，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吸引得几只小橘们连豆子也不要了，瞬间激动起来！ 有的左扑右跳，有的头趴下屁股撅得老高来回摆动做埋伏状，还有的最可恶！ 竟然一边试探性的伸爪子去摸那毛茸茸的草，一边还用小奶音喵喵叫！ 叫的乔乔心都化了，这会儿悄悄跟宋檀提要求：「姐姐，我今天干了好多活儿，晚上可不可以抓只小猫进被窝儿啊？」 严格来讲倒也没什么问题。 这猫的驱虫都做了。至于粘的灰嘛，只要乔乔愿意勤洗四件套，那也没啥。 但今天是猫，说不定已经在枕头边上放过大田了……那廊下还有四只狗呢？ 如今还处于养伤阶段，赶明儿能跑能跳，田野里走一遭，看着可爱也带回床上去？ 宋檀于是慎重的点头：「你偷偷带，我不跟妈说。」 「但是呢，这有四只小猫，每一只都那么可爱，你究竟要带哪一只啊？」 啊？ 乔乔也茫然了。 他本来是看着那只喵喵叫的好软、好奶呼呼的，想把它拐到被窝去，晚上睡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可现在再看那一只撅着屁股扑着狗尾巴草的， 好像也很活泼可爱！ 还有刚才跳起来不小心一头栽到地上去的那只…… 于是他也慌了——是啊，要选哪一只呢？ 宋檀还在旁边催它：「那你可得快点选，小猫咪都那么可爱。你如果只选了一只，其他小猫咪会不会伤心难过呀？」 「哎呀，说不定他们又伤心又难过，又担心你抓的那只夜里会被打……肯定半夜都要喵喵叫睡不着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别说，这大橘跟松鼠们果然是有些背地里的交易的。 宋檀夜里修炼，时常能看到他们狼狈为女干。 不过呢，由于这山上的老鼠蛇虫自己有意识在驱赶，所以大橘都是去田里掏田鼠的。 松鼠就去刨他们的洞…… 一个灭族，一个抄家，搭配的格外默契。 想来想去，大约只有大田是真的好骗吧。 而院子里小猫咪没了妈妈，又被外头各种动静吸引，夜里喵喵叫不是很正常吗？ 但乔乔并不知道。 他只是越发的纠结起来——真的好想把猫咪带回被窝啊，可是……可是到底选哪一只啊！要怎么跟小猫咪说，他们才会知道自己不打猫猫啊？ 直到七表爷催他：「乔乔，你还不去山上给钱师傅帮忙啊！」 乔乔这才反应过来，再看时间—— 「啊，都五点多了！」 他赶紧骑着自己的七彩小三轮大朵，迅速上山了。 山上帮忙干活的是之前跟翟小娥一起来应聘的年轻女人——没错，最终还是选了她。 因为人家干活是真麻利啊！ 别看戒指镯子项链什么的一个不缺，裙子凉鞋描眉画彩，可半点儿没影响人家的效率！ 再说，如今夏日里干活也挺遭罪的，乌兰问了好几个，还是这个干活最合心意。 但她心里总有点顾虑，还是对方主动跟乌兰说： 「姐，我这回来干活其实还是想再找个男人的。」 这话说的，把乌兰吓了一跳。 可随后人家又说了：「你要是瞧***活利索，我这段时间就自己多打磨打磨，再问问钱师傅……」 一个工程周期，建筑队里全是男人，总能看出个好赖吧？ 怎、怎么这么直接呀？乌兰都没反应过来。虽说这个翟小凤确实早早离婚了，可对方不还带个闺女吗？这再找个男人…… 「你可想好啊！」 乌兰这回是真心实意想劝：「你家姑娘十几岁了。你再找一个男人，你说这……这……」 她想说点交浅言深的话，可憋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委婉道：「不方便啊！」 翟小凤却红了眼圈：「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实话跟你说，叫我再找一个的就是我闺女。」 「她说她今年高二就能会考了，反正成绩也不咋好，会考结束就出去找工作去。等高三再回来拿毕业证。」 「不是我立不起来，实在是……实在是我前头那个男人又找回来了！」 702.割水草吗？ “你傻不傻？！” 乌兰瞧着她，恨铁不成钢。 张红因为之前翟小娥那事，把小凤家的事打听得明明白白。乌兰早知道她有一个游手好闲的前夫，孩子还小的时候就跟别人纠缠在一起，翟小凤硬气，提着刀闹离婚，最后才撕扯干净。 最近听说对方又跟人家掰了，原因是对方生不出来儿子…… 她劝道：“你在村里能挣几个钱？你着急再找一个男人，万一人家也非得叫你生个儿子呢？” 翟小凤脸都白了。 乌兰又劝她：“我再说个现实点的，你今年都四十了吧？你再婚找一个，人家顾着他那头的孩子。你想老来有伴儿照应，不容易。” “别人呢，别人也顾忌着你这头的孩子。” “小凤啊，”乌兰真心实意的叹息：“你要是想再找个顶门立户的，那就沉下心思多观察，细打听。不仅看他个人。也看人家家里头什么情况，孩子又是个什么情况……” “结了婚了，你该偷摸多存钱也得多存钱。这钱是王八蛋，没有还真就不行。” 这么一说，自己偷摸多存钱，那头男人也顾着孩子多存钱。两口子各有心思，真要老了等人照顾或者出钱…… 翟小凤瞬间清醒过来。 她苦笑道：“那男的时不时来我这纠缠，上回过来小娥她男人帮忙叫人喊走的……” 为了这，当初应聘的时候，翟小娥非得让她想法子，说堂姐妹帮了这么大忙，这点举手之劳都不肯干。那等她女儿，从学校回来非得跟她说说…… ——那咱俩也是堂姐妹呢！ 这话翟小凤没说。 总之，上回应聘，那手艺都是自己手把手在旁边叫她跟着学的。 乌兰当然也知道。 要不是翟小凤拎着东西来赔礼道歉，她怎么也不能知道的这么细致的。 她没多说什么，只简单提两句：“我家乔乔小的时候啊，人家都说他傻，是个痴呆，村里一块儿玩儿的小孩儿哄他下雨天躲池塘里捉迷藏，说必须一直头泡水里，出彩虹了才能出来……” 乔乔傻乎乎的，这事儿也没跟人说，乌兰找孩子都找疯了，他才嘿嘿笑着，手里拽着几根水草，满身泥巴，从湿漉漉的池塘边爬出来…… 隔了这么多年了，记忆都模糊了，乌兰都还记得那孩子妈的嘴脸： “……乌兰啊，昨儿我家小宝也不是有意的，我说他了，不能这么哄傻子，人家缺心眼听不懂玩笑话，要当真的。听说乔乔烧起来了？哎哟……” 此刻旧事重提，翟小凤才突然想起来——对啊，乌兰家的乔乔听说…… “大姐，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也红了眼圈，感同身受——自家娘俩也没少受委屈的。 乌兰冷笑一声：“怎么熬？” 她没熬。 不，准确来说，熬的法子跟别人不一样—— 听了这话，她当时就扬了人家手里的菜，然后一路直奔对方家里，揪起那小孩子就拎到了池塘边。 也是把孩子按水里，每次提起来就问：“出彩虹了吗？” 等孩子妈反应过来，孩子哭的都打嗝停不下来了。 就为这事，对方又撕又闹的，说她大人欺负小孩，要孩子命……闹的村里年长的都过来劝。 乌兰也听劝，宋三成打工去了，她没男人一块打架撑腰，就回家拎了菜刀过来：“你要觉得我想害你家孩子，你就照我身上砍！想砍哪里砍哪里，想剁哪里剁哪里！但我们家乔乔，谁想害他，我跟他同归于尽！” 她的疯狂震慑住了所有人。 当然了，那个年月，村里头的彪悍人和事也不止她这一件，再加上谁都听到了大雨中她狼狈的呼喊，最后反正是不了了之了。 她不知道，年幼的宋檀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带他们过好日子，叫所有人都尊重！ 宋檀自己都忘了。 人生二十多年，她都在奋斗。修仙百年，更是从无懈怠……这种隐藏在最深处的念头，如今和和美美的他们，是没人会愿意去想的。 … 不过这事儿呢，归根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儿，乌兰回去就忘了。 家里人更是不知道。 一大早，宋三成骑着摩托带乌兰去练科目二——快考试了，夫妻俩都还挺紧张的，每天去的可勤快了。 而等他们做了早饭，王小顺就叫上张燕平： “走吧，今天山上的材料都运来了，先去山上做酱去。” 王小顺还有点小心思——自己跟师傅俩都多少年没亲手做西瓜酱了，这回再做，先拿工人吃的普通材料练练手，别把握不住—— 虽说肯定不会难吃，可宋檀家的好食材，是一丁点糟蹋都不可以。 不然到时候，肯定要连累师傅被宋师傅嘲笑。 张燕平真的想告诉大家，他胳膊酸疼！ 是真的酸疼！现在手都是抖的。 可她这么一说，宋檀都拿不信的眼神瞅他还叹气：“燕平哥，你早上吃饭了有劲儿了！” 大陶碗扒拉的快要扣脸上了，半点没见手抖。 可、可吃饭跟干活不一样啊！ 张燕平想争辩来着，但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闷头闷脑跟着上山去了。 好在钱师傅到底没七表爷那么不客气，这会儿只安排给他一个任务： “来来来，你做个简单的。” “我知道我知道。”张燕平抢答： “淘豆子煮豆子呗。” 假如生活有经验条，他这两项任务肯定都是满格^。 钱师傅：…… “倒也不是。”他诚恳回答：“我看你们池塘边的水草长得好，想着你来乡下好久了，干农活肯定比小顺利落，准备叫你割一点回来捂豆子的。” 张燕平茫然：“啥？又捂豆子？也要那什么黄蒿啊？”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黄蒿长啥样呢！ 钱师傅高傲摇头：“我做西瓜酱的，跟老宋那能一样吗？我要的是不一样的！” 但是想了想，好多年都没做了，稳妥点吧…… 他于是又对张燕平和蔼的笑：“算了，这个季节池塘边蛇多，也不是啥重要东西，不割了，燕平你干点轻松活就行。” 张燕平没说话，两只手在水里太极转，转的水花和豆子哗啦啦。 先晚安一个。 703.举报和谣言 张燕平的豆子工作做的那叫一个心酸又手酸。与此同时，山上孙自强如今又回归开荒工作，喝水的间隙里还不忘给田甜发个消息—— 【今天好热，上回我给你买的帽子你戴没戴？】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一览无遗。 好在两人都是工作狂，孙自强一门心思工作挣钱，想给田甜减轻点心理压力。而田甜本人也是一门心思的挣钱，她现在在文化中心这边固定扎个摊，一天恨不得能卖三四百个鸡蛋，换算下来扣掉成本，一天到手能有500块钱—— 这一个月就是15，000！ 乖乖，她以前做销售的时候，卖衣服的时候业绩最好也没挣到这么多，还得赶上活动大促累个半死！ 而如今虽说每天奔波麻烦了些，来回四五十块钱的路费也贵了点，可相比于做销售时从早到晚深夜还要盘货，如今这钱挣得也太容易了！ 这都是托了宋檀的福。 当然了，还得她自己脑子活、动作快。 茶鸡蛋4块钱一个，真挺贵的。 倘若放在菜市场那地方，不是像老赵如今攒了固定有钱客户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去买。 可偏偏她挑了文化中心。 现在暑假期间，文化中心这儿每天都是学生和学生家长来来回回，学生们自己又不挣钱，兜里阔绰着呢！ 要问生意兴隆到什么地步，就看这边摆摊的有多少就知道了。 4块钱一个的茶鸡蛋，买！ 尤其是当爱炫耀的小朋友拿一个到教室去……那香的啊！ 饶是这鸡蛋那么贵，客户层层筛选，最终也能稳住每天三五百个的销量。 今天的生意显然也还是那么顺利。 这会儿才不到十点钟，锅里鸡蛋就剩五六个了。这会儿学生们都在上课，田甜这才松口气。 看着孙自强发来的消息，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防晒帽，正准备回复呢，就见摊子前急匆匆来了人。 她下意识抬头亮出笑脸：「买鸡蛋是吗？要几——」 然而这一抬头，却发现对面站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此刻正眼神凶恶的盯着她，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警察： 「警察，就是她！她这茶鸡蛋里头肯定放大烟包了！」 大烟包？什么大烟包？这不就是罂粟吗？！ 饶是田甜八面玲珑的，此刻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怎么可能？！ 然而再怎么不可能，她身边两位民警却十分慎重：「确定是她吗？」 「肯定是她！」老太太笃定极了：「她在这卖半个月了，每天就她。警察同志，你说说，什么茶鸡蛋一个敢卖四块钱啊？」 她越说越有信心：「我这可不是冤枉她！就我孙子，以前多乖呀，我做啥吃啥！现在倒好，我做的茶鸡蛋他一口也不吃，非要到这里来买。我不让他买，他还在家又哭又闹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太可怕了，为了卖高价都敢放罂粟了。」 「我就说她生意怎么这么好，每天愣是几百个人要来买……」 「就是，那茶鸡蛋哪至于好吃成这个样子？」 「你别说，还真挺香的。之前我也想买来着，没舍得……」 在这周边摆摊的，哪个没被田甜的茶鸡蛋生意截胡过？ 好些熟客明明从路上过来时眼睛还盯着摊子，还没等走到呢，临时脚步一拐，又去她那摊子了。 要是别家嘛，一两块钱一个的茶鸡蛋也不影响什么，该就饼就饼，该吃汤面吃汤面。 可她家的要四块钱！吃完这个，很多小吃钱都不够了。 这无形中肯定影响了对方的生意。 如今一见有这爆炸新闻，那真是七嘴八舌，人人都讲。当事人还没两句话的功夫呢，站的稍远一些的就已经信誓旦旦她一定掺东西了！ 田甜都快急哭了。 就算她今天得了清白，可这口碑被人家以讹传讹，明天家长们无论如何不会让小孩子在这里买东西了！ 更有甚者，可能会影响整个文化中心的摆摊许可——这群人怎么就不想想呢？ 而两位警察对视一眼，心头却有点别的猜测。 老太太讲的道理是很有道理，这番说辞之前举报的时候就跟他俩说过——可如今现场来看，怎么不太对劲呢？ 因为这个茶鸡蛋吧，它真的很香，非常香。勾的他俩馋虫都出来了。 而就他们所知，罂粟虽然加进饭菜里面会让人上瘾，可却并不会让第一次吃的人就馋的走不动路，还惊为天人。 这两人琢磨着，心想：有没有可能就是人家煮鸡蛋的手艺好呢？ 但不管怎么样，食品安全是大事，更何况牵扯到罂粟，那就是涉及到投毒犯罪了。 既然老太太有这种怀疑，他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然而刚准备说话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惊喜的说道：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闻着这香味儿跟咱之前吃的鸡蛋一模一样，肯定是有人在卖！」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的有点朴素，还有点老派，这会儿在太阳底下走的汗水直淌。 但看向人群这边的眼神却是炽烈的、充满希望的。 但随后，他看着大家伙儿一愣，又瞬间站定了脚步。 在他身后，一个更年长些的男人也出现在那里，见到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不由愣了。 「这是……」他迟疑着。 「哎哟！」围观群众这哪还有不知道的？这会儿赶紧解释： 「你们也是来买茶鸡蛋的吧？我跟你说，不能买！这店家给里头放大烟包了！就是那个那个……那个罂粟！」 「怎么可能？」那稍年轻的男人听到这话，瞬间就抬高了嗓门。 704.田甜可惜了 「怎么不可能？」 对方也反问他：「你又没吃过，你咋知道它里头没放东西？我跟你说我在这儿摆摊儿两年了，还没见过什么东西能让人家天天买，闻着就馋得走不动道儿的！」 那大叔是这里卖煎饼果子的，五块钱一套。自己又是煎饼又是打鸡蛋加配料的，可那茶鸡蛋就四块了！ 付出的成本和心力都不一样，凭啥人家赚那么多，他老早就瞧不顺眼了！ 然后对面的男人却说：「我怎么没吃过，我吃过好些个了！」 这位就是宁城的王秘书了，他之前赶得巧抢到10个卤料包，直接交给负责领导饮食的大厨了。 这种外来的东西，大厨把纱布包拆开，里头的各色配料都排排摆放，配方倒没什么稀奇的，可这配料品质却都是上好……为这个，他还看了乔乔的直播呢！ 发现人家压根就没瞒着，包这个卤料包的配料就这么展现在大家眼前，恨不能手把手的教…… 领导进嘴的东西，王秘书心里能没数吗？ 更何况对方可是注册农场，里头的各色再加工品都是有配料表的——简而言之，人家一切许可都合规，甚至是有证的。 此刻反驳的就格外有底气！ 他真绷起脸来，说话气势倒是不一般，那小贩儿瞅了一眼，心下滴咕着，倒下意识没敢再跟他犟。 「好了，王青，先别着急，先看看人家怎么说。」 年长些的男人在背后温声说话，王秘书，这才扭转视线，看向了人群正中心的田甜。 「是她吗？那个农家小姑娘？」领导问。 「不是，」王秘书摇摇头：「直播间出来的那姑娘挺漂亮的，不是眼前这个。」 王秘书也算见多识广，直播间的乔乔就已经很是俊秀又有灵性，可他姐姐模样却更是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长得那么好看，却不太有记忆点，这会儿回想起来只知道好看，样子却模湖了。 而就在这时，田甜终于缓过神来。但周围到处都是滴咕的声音，她夹在里头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眼前的大妈还狠狠的看着她，警察也眼神警惕…… 她二话不说，将小桌子上装茶叶蛋的旧锅端下来，直接抬腿站了上去： 「你们是都不想在这儿摆摊了吗！」 她没喇叭，可就这么一喊，周围骤然就是一静。 田甜脸色苍白，眼睛却是亮的惊人：「我是无所谓！我堂堂正正做人，这里头加的什么配料，一清二白，一查就知道！」 「这位阿姨冤枉我，事后她要道歉的！」 「警察给我的生意带来影响，他们也要做补偿的！」 「但我怕吗？今天这事儿上咱本地论坛新闻，回头所有人都知道，我这儿的茶叶蛋好吃到别人来举报！」 「我端个锅，想去哪里去哪里，我的生意只会更好！」 「那你们呢？这文化中心来往都是小孩和学生家长，今天我要是被你们冤枉了，你们猜这学生家长还让不让小孩子在这儿吃东西了？！」 天气炎热，她扯着嗓子喊这几句，声音已然嘶哑，汗水也一滴滴的在往下淌，看着格外狼狈。 可两眼却是亮的惊人。 这会儿站在小矮桌上看了众人一眼，镇定的又下来了。 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捞了一个茶鸡蛋来剥开，一口咬下！ 她每天都忍不住馋想吃的，要不是能挣钱一个又吃不饱，何至于忍得这么辛苦？ 离得最近的警察和大妈直面那种香味冲击，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等吃完了，田甜再喝 口水，脸上甚至还挂出微笑来：「我好好的做生意，这阿姨就这么冤枉我，后续这经济损失还有精神赔偿，我会找律师来算的。」 老太太「啊」了一声，瞬间后退一步：「你算什么算？你都说了，你生意只会更好……凭啥还要我赔偿……」 她踌躇着，随后身子一转，竟在两位民警的眼皮子底下呲熘钻到人群中了。 众人：……！ ！还没搞明白呢你跑什么啊？ 而田甜又对着猝不及防的民警说道： 「两位警察同志，我这卤料包在锅里，鸡蛋也在锅里，我人也在这儿，该验血验材料还是验什么的，我都配合。」 「只是希望如果真相大白，还请你们配合我再宣传一下。毕竟我这摆个摊儿也不容易，总不能看我无权无势就欺负人吧！」 两位民警：…… 啊这。 这这这…… 老实说他们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样，这还真真是头一回啊！ 锅里的茶鸡蛋还在不断散发着香味，二人没法子，只好绷着脸道：「那……那还麻烦你配合我们一下。」 等田甜端着锅跟他俩走，两人的声音还能听到：「姑娘，你也体谅一下我们，你摆摊也不归我们管……但是人家举报了我们就要受理……这个政策在这里放着……」 警察一走，四周围观的人才「哄」的一下热闹开。 一个说：「我就看这姑娘老老实实的，根本不像是那种人……」 另一个就说：「就是，她鸡蛋香成那样，就不能是人家手艺好啊？夏天在我亲戚家吃了一块西瓜，那好吃的，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还有的哼哼哧哧：「我也没说啥，这不是人家举报我怀疑一下吗……哎哟，警察啥时候能查明白呀？别整的我这生意做不下去了！」 「对啊，那姑娘讲的有道理，咱这摊子都摆熟了，回头家长举报市场整改不让摆咋办呢？」 「真说不准啊，这年头小孩子吃东西本来就讲究……人家姑娘端个锅哪里都去得，我们咋办？」 「就是啊，前面那个办补习班的楼底下，摆摊儿的都挤满了，根本没咱的地儿！」 大伙儿闹哄哄的，这会儿七嘴八舌，琢磨着自家亲戚有没有在相关部门的，赶紧给催着问一下呀！ 一会儿的功夫，打电话发微信的人就多起来了。 而旁观整件事的王秘书和领导：…… 最后领导先笑出声来，又惋惜道：「这小姑娘！真可惜了……」 这要是在体制内，多灵活啊！ 705.乌磊和采购员 领导这次和王秘书来，确实是有视察任务——不过任务早两天就结束了。 他心里记挂着那个云桥村的事儿，司机走到这附近，两人就借故下车了。王秘书做了功课，知道文化中心距离车站很近，四面八方的运营私家车也都在这里，他们打算穿过去进车站的。 但上午视察太热了，中午没怎么吃得下饭，走了没几步就饿了。 还是王秘书鼻子灵，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一路找过来。 结果倒好！热闹看了一场，该是没吃着还是没吃着…… “算了，”领导说：“还是先坐车吧，这会儿也不怎么饿了。” 再说了，外头这么热要吃点什么也确实仍是提不起胃口——年龄大了呀。 谁知刚转过身，一个年轻小伙子“砰”的一头撞过来。领导还没怎么呢，他先一屁股坐地上了，手机也摔出老远，里头仍倔强的传出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朱丽叶今天带大家看看我们批发大市场，晚点我们用特色衣服来……】 王秘书：…… 两人私底下出门，简直就像是个错误。 下一刻，又一个年轻的男人跑了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兄弟没看路……” 转头又将地上坐着的黑瘦男人拽起来：“乌磊，你可有点出息吧！这都分手个把月了，怎么还看她呢！” “说好了啊，我给你送回云桥村，你高低得卖我点儿好吃的，不然这不枉费我一番兄弟情谊了吗……哎哎哎！跟你说别看了！就这样的人，分手了有啥好看的，再看也没钱，你还欠我五百块钱呢！” 乌磊这才抬起头来。 个把月没见，他人是黑黢黢的，精神头看着倒还可以，只是神色有点恹恹的：“知道了……等我找我表妹预支工资了就给你……” 王秘书不由侧目。 他心想：大小伙子了，五百块钱还得找表妹预支工资……这年轻人是不是混的有点磕碜啊？ 正琢磨着呢，只见那磕碜的小伙子振了振精神，也跟他们俩道歉：“对不住，刚才看手机实在没注意，没撞到哪儿吧？” “没事。”领导笑呵呵的，然后又假装随意的问道：“你们也是去云桥村的？我也是去采购的，就是不知道这车票在哪儿买……” 乌磊刚准备抬手指路，就见身侧张晨看了看他俩，突然笑起来： “市政采购的吧？我看你俩气质都不一般，一看就是混体制的……来来来，相逢就是有缘！买啥车票呀，信得过的话坐我的车，我把你们一块送去！” 王秘书：…… 他跟懵懂的乌磊对视一眼，心情复杂的跟着“市政采购员”上了车。 还看到领导装模作样的问：“那多谢小兄弟了……这车挺贵吧？你也是云桥村的？” 张晨和乌磊利索的坐在前面。 说他精明吧，他一眼就看出来眼前两人气质不一般。说他迷糊吧，他也没注意王秘书想给领导开车门，以及两人上车坐后座儿那自然而然的姿态。 不过想想也是，能跟乌磊聊到一块去的，那精明也实在是有限。 此刻他发动车子，心情还挺美：“不贵，就五十万吧，我爸买的。” “你们也别谢来谢去的客气啥呀，我送他也是送带你们俩也是顺带……对了老哥，我一看你就是个老采购了！万一价钱谈得拢，你也分我一点呗，我回去哄哄我爸妈。” 他是也挺有钱的，但有钱也不是大傻子。要是能蹭着人家采购价一起多买点，回头他爸的高兴程度不就又多延长一点吗？ 那他得来的好处就更多了。 “没问题没问题！”老采购员笑呵呵的应下了：“不过我还以为你是村里的呢。” “我不是！” 张晨大大咧咧：“看见我身边这傻子没？他姑姑家是，而且种菜的时候一一等一的好——唉，老哥你肯定也知道！” “不然干嘛大老远的跑那村子里去呢？一个电话，市区有的是批发商给你们送货挑选。” 插不上话的王秘书：…… 饶是他八面玲珑，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下去了，只好沉默。 “你们俩关系挺好啊？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宁城那边的口音？也是来探路准备私人采购的吗？” “哎哟喂那您可高看我了！”张晨笑嘻嘻的：“我就天天瞎吃瞎玩混日子呢，家里也不做餐饮，要啥采购呀？顶多是多买点送亲戚朋友呗！” “至于我俩的关系……噗嗤！老哥，你肯定猜不出来我俩的关系——他是我前女友的前前男友！” 这话一说，一直挂着笑脸的领导脸色也绷不住了，王秘书更是大为震撼！ 现在的年轻人，关系都这么纠葛复杂了？ 张晨不必抬头看后视镜都知道他俩的表现，这会儿又哈哈笑了起来： “我这不夏天谈个女朋友吗？结果谈着谈着，人家男朋友找上门了——我这才知道，还没分手呢！我就当小三了！” 乌磊默默垂头，那委屈样子好像他才是小三。张晨实在没眼看，嘴里又开始说道： “这不，不打不相识嘛！我跟这倒霉哥们熟了。” “他呀！一片痴心，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你说哪有千里迢迢见女朋友，兜里就装几毛钱的？回来连路费也没有。” “可怜巴巴的找我借路费，我本来想着给他买票算了。但是他带过去那东西实在好吃——哎呀哥你不知道，当时那小区门口都围满了人，一听说他给女朋友带的东西都送人，那场面……” “我就琢磨着，东西长这么好，肯定山清水秀，水土宜人的！干脆也跟过来玩两天。” “这不，这山山水水的看差不多了，他听说他姑家已经有别的亲戚都过去干活了，这也坐不住了。” 天地良心！张晨平时不是个聒噪的富二代，他只是憋的太狠了，没法讲！ 如今可算是有的倾诉了。 至于那欠了五百块钱…… 他也不是想要这五百——还不够他补个车漆的！ 他纯粹是瞅着乌磊没出息，故意刺激他呢。 结果这傻小子真真的……又蠢又可怜，他这个八面玲珑的富二代碰上都有些无语了。 二更！啊啊啊我妈晚上过来，我得抓紧写了！ 领导相当于省委sj，以防万一不直接写了，大家意会就行。三农问题许多地方大多有副省来，但是这里就不讲那么复杂了，统一领导。 宋教授留到现在和领导都是有关联的，大家慢慢看。 (本章完) 706.小伙子踏实 领导也不知说什么了。 他虽然是有意蹭车，但也是想侧面了解一下云桥村的具体情况。 结果倒好，车上一个闷不吭声一个话唠，愣是没人讲村里的事儿，全折腾男女纠葛了。 想了想，他面不改色的夸乌磊：“我瞧这小伙子很踏实嘛。” 他们体制内看年轻人，话少就是一种美德了。当然了，多少缺点冲劲儿，但他夸人嘛，自然是讲优点的。 这“踏实”一词，倘若叫乌兰和宋三成听到，怕不得大吃一惊。要知道几个月前乌磊来他家，那整个人还半瓢水晃的，浮燥的很呢。 可见有时候分分手，也没什么坏处。 这话一夸，张晨也说不出来啥。乌磊身上要真没优点，他能这么跟人一块玩吗？ 人确实老实。 而这时，就听采购员老哥问乌磊：“小伙子，你到你亲戚家工作，是具体做什么的？” 乌磊这才扭过头来，哼哼哧哧：“什么都做一点吧！摘菜，摘西瓜，拔草，锄地……” 简而言之，核心的他是一点不粘啊！ 不过领导也不是来打听人家秘方的，只是又问：“那你觉得东西想要种的这么好吃，是原选种子好啊，还是后期培育更重要呢？” 这可把乌磊问住了。 “原选种子的话，没听说我姑他们用什么特殊种子……哦，最近来了个农科院的教授，手把手指导，说是下半年他那边有很多种子种苗渠道。” “至于培育方式……” 那也真没什么特殊的呀，感觉自家的比别地儿植物还好长些呢。 他想了想就道：“我感觉，还是看土地爷吧！” “噗嗤——”开车的张晨正喝水呢，差点没绷住。 王秘书也吓一跳，怎么着，好好的种地还牵扯到迷信范畴了？ 领导倒是很沉得住气：“这是怎么说的？” 乌磊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姑家的地我还能不知道吗？要么原先是荒山，村里多少年没人种了。要么就是他自己的那一小片儿。” “我小时候，他们又是化肥又是尿素的，也没见靠种地能挣着钱。” “这回我表妹回来，她又不是学农业的，自己搁那儿想一出是一出的种，肥料就是山上张伯自己堆的什么菌发酵肥乱七八糟的……结果随便种种，味道就变得这么好。” “我姑自己都说，这是土地爷给福气了。” 他倒也没傻彻底，自己还有一套理解：“你就说那实验室培养细菌，这也照顾，那也照顾，恨不得当祖宗伺候，它想死就死。人家泡菜坛子里一长一大堆，这搁哪儿说理去？” “种地这个事儿啊，还得看命。” 这话一说，满车的人都很沉默。 怎么讲呢？挺诡异的，但好像又有那么些道理。 不过他越是这么讲，领导听着听着，心中却有一种明悟。 那就是——对方这家庭，确实不是专业学农业的，可几十年的种地经验，可从来不能小觑啊！ 更何况真要是没点本事或者人脉，以及一些相应的合作，什么样的诱惑才能叫农科院的专家带着学生专门到那里去守着呢？ 这里头肯定牵扯一些要么私人、要么暂时还没立项的大事。 他想到这里，多少也算明白了一些，这会儿反而不多去追究这些了。 只是又问道：“那你姑姑家这些农产品，平常都是怎么个渠道销售啊？全是靠直播带货吗？” 说起这个直播带货，那真是一刀扎到乌磊心头—— 丽丽之前努力那么久，粉丝也不过才几万出头呢！可他表弟乔乔，轻而易举几十万粉丝，直播的时候都不正眼看他们的……这又找谁说理去？ 但丽丽都不是他女朋友了，还是乔乔更亲一点。 他哼哼哧哧：“我表弟那能叫直播带货吗？那就是个上架通知。他说一声有东西了，人家客户自己就会抢，根本不用带。” “主要销售也确实是靠网上——我们云城也没几个有钱人嘛，之前初夏那阵儿吃点儿西瓜蔬菜的也就差不多了。” “再到后来，一是不好运输，二是客户群体没那么大，夏天本地供货就暂停了。” “哦对了，之前的桃子是给外地的批发商了。两个老板守在桃林里，直接联手把那些货都吃下了，说是收板栗的时候还来。” 领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农产品只要口碑过硬，销售渠道其实并没有限制太多……” 但问题是，许许多多的农产品，虽是品质更好一筹，可也没有拉开这么大的差距，更没有足够的流量来让外界去知道。 在他们那里，仍是需要三农政策的扶持推广，才能慢慢坚持到成功的那一天啊！ 这项事业，任重而道远啊！ 这念头才一闪过，身子底下“咯噔”一下，他整个人在座位上颠簸着，王秘书更是扎扎实实被颠了起来，头顶磕上车顶，发出响亮“砰”的一声！ “哎哟！”他捂着脑袋，懵头懵脑的，又被撞回来了。 而前头，张晨也在那里吱哇乱叫：“乌磊！你怎么没说你们老家的路这么难走啊？哎哟我去！又一个大坑——我避着点，你们在后排安全带系上，抓紧啊！” 乌磊也被颠的一跳。 他都个把月没走的这条路了，这会儿还不忘嘀咕：“我忘了……不过你开车的技术没有我表妹好，我表妹开车都不会这么颠簸。” 这是开车技术的问题吗？！ 后排两个摔的七荤八素的，睁大眼睛朝前头看——只见那老旧的水泥路不过两三米宽，不是这里拱起一道，就是那里裂开大缝。 前头拐弯处，甚至山坡上的泥土都随着前段时间那场大雨给冲到了半路上…… 这路……这路也太难走了吧！ 后排二人只觉得肠胃翻涌，此刻连忙深呼吸，喝口水，艰难的想说句话转移话题来着。 领导问：“你们这路这么难走，日常运输也是靠这个吗？就不怕把农作物颠坏吗？” “不太怕的。”乌磊是个老实人：“种的时候就想过了嘛，这路这么难走，那些价钱贵又不能磕碰的，就都不种。” “我表妹说，啥时候路修好了，啥时候再考虑这些。” 三更！要不怎么人家是领导呢？情商。 以及，修路的契机啊哈哈哈！ (本章完) 707.长了张嘴 领导：……你们都因为路太差不得不改变种植种类，这还叫不太怕？ 他怕是得重新定义这小伙子了。 哪里是沉默，他分明是长了张嘴！ 而就在这颠颠簸簸摇摇晃晃中，大伙儿总算艰难的熬到了云桥村。 乌磊人也快摇散了，此刻强撑着指路：“……前面那个竹林……对对对左拐……看到没？就那个别墅！” 车子终于稳稳拐进了平坦的水泥面，停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轻轻出了口气。 而乔乔从将三轮车从一侧晒着的豆子边上骑过来，看着乌磊好奇道： “磊磊哥，你带朋友来干活啦！” 他这样天真，纯净的眼神却看着领导和王秘书，显然对这两个气质迥异的叔伯很好奇。 而王秘书是看过直播的，此刻笑了笑：“乔乔老师，我们想到你家里吃顿饭买点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 乔乔“啊”了一声，双眼晶晶亮！ 他随后车把一拧，就又轰轰的进了院子： “姐姐，我的小朋友们来给我开同学会了！但是稻子还没熟怎么办啊？” 众人一片茫然：同学会和稻子是什么？ 毕竟这里头唯一看过直播的就是王秘书，偏偏他日常很忙，看过的也就那么三五回，完全把握不住精髓呀！ 宋檀很快跟了出来：“乔乔，跟你说要晾豆子呢？” 乔乔“啊”了一声，瞬间忘了同学会，赶紧又将车子骑到门口的塑料布上，将桶里那些裹了面粉的豆子重新铺在塑料布上——虽然晚上收的时候麻烦些，但谁让他们已经没有簸箕了呢？ 至于为什么这么点距离还要骑车…… 那，大朵那么漂亮，不多骑几次它会难过的。 而宋檀看着眼前四人……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起的呀？ 好在乌磊长了张嘴还是有用的，这会儿才主动介绍说：“这是丽……啊不，这是我朋友张晨。他想来买点吃的。这是我们路上碰到的，做市政采购的。” 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宋檀：“檀檀，我这算不算是给家里拉来生意了？” 这话一说，不仅宋檀侧目，就连一旁的张晨和市政采购也瞅了瞅他。 宋檀：…… 很难评。拉生意了，但没完全拉？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拉了。但咱家现在没什么可卖的呀。” 再怎么采购，拿不出交易量来，提成也没法算啊！ 乌磊顿时傻眼了。 不过宋檀也纳闷，乌磊这人就算脑筋有点问题，可在这扎实干了几个月，钱这方面还是很好哄的，从来没提过这种事。 如今突然说这些…… 她好奇问道：“乌磊哥，你是不是缺钱了呀？” “嗯。”乌磊半点儿也不觉得羞愧，反而重重点头：“我欠张晨五百块呢。” 只听乌磊解释：“我去宁城看丽丽……” 他大概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来维护丽丽的名声了，这会儿吭哧着没说出理由来：“……就是感觉不合适，分手了。又没钱回来，是他一路送我回来的。” “我就想着，给个路费钱，不能叫他吃亏。” ——真是要被这小子寒碜死！ 旁边的张晨一脸的不忍直视。 宋檀叹口气，此刻反而对那个张晨有了淡淡的同情：“乌磊哥哥你长这么大，一个知心铁哥们儿都没有，也该琢磨琢磨了……” 她说完，放过那个已经无语的张晨，转而看向旁边两个市政采购的。 甭管有货没货，多个路子多点好处嘛，先把人招呼了准没错！ 她笑了起来：“大家来这一趟不容易，虽然这会儿能卖的东西不多，但一顿便饭还是能行的。” “外头热，咱们进屋去坐吧。” 一行人进了客厅，然而经过里头的院子时，那市政采购的人却看着大伙忙忙碌碌的往塑料布上铺豆子，好奇道： “这是做什么？” 宋檀随口道：“今年黄豆长得好，家里准备多晒点酱。不过你们来的早了些，这会儿酱都没做成。” “那这些做好了是要对外销售的吗？”领导感兴趣的问。 宋檀：…… 什么叫对外销售？你这是做采购的吗？ 不过她没问出来，只是点点头：“嗯，只卖农产品太单调了，经济效益不高。而且很多最具购买力的年轻人，其实是没有做饭的时间和条件的。” “既然这样，我们卖这些半成品还是比较贴合市场的。” 这话是小祝支书常挂在嘴边的，眼前这两个采购的，一身气质跟小祝支书还有点像。 因此，人家这么问，宋檀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 真的要按她的说法，那纯粹是再加工的卖出去更贵！ 但领导却不知道这点。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姑娘说话办事很有见地嘛！ 看来回乡种地，根本不像路上这小伙子说的一时兴起或者怎么着。人家是有规划有想法的筹备许久了！ 不错不错！大学生返乡创业，怎么说思路都会开阔些。 屋子里的空调一直开着，清凉的气息慢慢平复了大伙儿在烈日下的灼热。 而宋檀将一旁的纸箱子放过去，就见乌兰已经顺手端了几杯消暑茶过来了。 “来来来，这是我们现在卖的鱼腥草茶，看看喝得惯吗？” 这个王秘书是没买的。 因为这段时间领导喝的，都是宋檀家卖的那个茶叶，但如今换换口味也没什么。 他赶紧将两杯接了过去，一杯放在了领导面前。 宋檀看了两眼，这会儿没说什么，转头却又到走廊边上给她妈发消息：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单纯做采购的。” “无所谓。”这回洒脱的是老母亲：“他就是中南海的，也不影响我种地啊。” 这倒也确实。 倒是喝了杯茶后，领导之前晕车和灼热带来的不适都慢慢舒缓下去，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这茶真挺好的，用的原材料也是你们自家种的吗？” “算是吧。” 宋檀点点头：“池塘边上鱼腥草长得旺，我们就趁机摘回来再利用了。省得浪费，也多一份收入。” 那鱼腥草种植应该不难吧？ 领导若有所思。 更新四！困的头点地……目测明天还要早起……^ 708.最大的难处 客厅里，乌磊带着张晨去他房间打游戏去了，而楼下，领导认准了眼前的年轻人：“做这个消暑茶包累吗？采摘累吗？” “不是很累吧。” 宋檀不太想聊——也没什么可卖的，她也不爱跟人家说这些套话。 于是热情道：“我给你叫个人——” “田野！田野！这个叔叔想问问采鱼腥草的事，你跟他讲讲。” 啊？ 田野懵懂地从宋教授的房间里出来，这会儿看着站在客厅的宋檀，也满头雾水的走了过来。 他如今晒得已经有些黑了，但再怎么黑，少年气依旧掩盖不住。 见他不知怎么开口，领导就主动问道：“你今年多大了？这是没上学留家里干活吗？” 田野茫然了一瞬：“这不是放暑假吗？我们现在的课还没那么紧。” 这真是…… 这下领导和王秘书对视一眼，都有点好笑——他俩真真把暑假这事给忘了。 不过…… “也快开学了，不用准备一下功课吗？”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田野有点想不通，此刻语气也古怪起来： “我在学呢，现在每天早晚帮他们摘鱼腥草。太热了就跟宋姐姐家里三位老师学习。” “老师都是宋教授的学生，自己家里种的东西都是他们手把手教的。” 乌兰端着茶杯进来了。 她跟宋檀的想法不一样：只要给钱，东西卖哪都可以，更何况还是市政那边的。 回头往外一吹嘘，自己这是供给政府的，听起来多不一样？ 至于说会不会被拖欠款……她这会儿挺激动的，暂时还没想着。 见对方在问田野的学习，赶紧又夸：“我们田野成绩好着呢！老师都说了，成绩稳住，985211的料，这孩子可一天补习班也没上过，就是人聪明！” “也就这段时间来，跟着宋教授他们读读英语，练练语法什么的。” 王秘书有些好奇：“这是您家亲戚吗？” “不是啊。”乌兰随意道：“他是别的村子的，就是成绩这么好，要是没把握住多可惜呀。” 这话虽然简单，可代表着教育在山村还是很受重视的！ 领导和王秘书都开心起来。 这会儿也聊了不少闲话了，两人放过田野，直奔主题： “这位大姐，我来就是想问问，咱家里现在还种了什么？” “没种什么。” 乌兰想了想：“你们采购是要采购啥？吃的我这里真没有，这边也供不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盘算着家里的东西：“有板栗，不过价格高，而且还没成熟，得等到下个月了。” “园子里的菜也不多了，回头秋播再续上一茬儿。西瓜就剩下尾瓜了，没法卖了。” 至于别的……真没有了，山上还没完全开好，该养地育苗的也在养地，在备土施肥的仍在忙碌…… “再别的……那就是再过几天，秋茶能采了。” 可再再再别的，那是真的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乌兰也沮丧了起来：“不好意思啊，你看……”她诚恳的说道。 这确实没什么能卖的了。 除了豇豆地里的豇豆一层一层的结，那真是怎么吃也吃不完。 如今只有豇豆多——他们家实在吃不动，此刻泡的晒的各种储存，只图把他们消耗掉。真要是小批量的购买的话，倒也能供得上。 像酸豇豆，真要是小批量的供应的话，也能跟得上。不过市政采购……市政才多少人，应该大差不差啊？ 乌兰想了很多，然而却见对面那两人，问了这问题后又迅速换了下个问题： “你们种地，平时最大的难处是什么？” 乌兰刚才的怀疑瞬间又抛之脑后，她只是郁闷：这两个都怎么回事啊？净问些稀奇古怪的。 她也端了杯消暑茶来坐在那里： “哎哟！这个问题真是问到心坎上了！最大的难处就是没人！你看咱们山上，沟沟坎坎高一块低一块，农机用着也不合适——这里就缺人工！” “可偏偏现在哪有人工？” 她一摊手：“我们家就这么多亲戚朋友了，孩子爷爷奶奶那儿又聚了七八个老头老太太编草席，整个村里拿筛子滤一遍，都再滤不出来几个闲着的了。” 她叹口气：“回头啊，山上播种什么的还得大老远从外村请……路程远，工钱说不得就得多加一点，这些都是成本。” 这话说得，领导都沉思起来。 这么些年来，农民工外头务工，乡村空守也不是一个少见的现象，反而成了典型空村。 但是仅靠种地，完全没办法积累财富——现如今的生存结构。又要医疗，又要养老，还要为孩子置办家业，留农民在家里，他们除了一直穷下去，根本没有别的法子！ 可偏偏想要留住人，只能是乡村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才可以。 这个问题…… 领导又深深的看了乌兰和宋檀一眼，这才换了话题：“咱们这山路也有些年头了，往外运输不太方便吧？” 那岂止是不方便，简直是特别不方便！ 夏天卖瓜那会儿，要不是老赵侄子开车稳当又慢，那车厢里铺垫的东西又多，以自家瓜的脆弱程度，送到了还不知道要裂开几个呢？！ 不过，这些说给眼前这人听有啥用？ 人小祝支书这么大本事（没错，在乌兰眼里她本事通天），到现在都没把程序跑下来。 乌兰因此有些破罐破摔：“随他吧。这村村通柏油路我看一时半会儿申请批不下来，大不了我们走慢些呗！这西瓜运输不方便，明年少挣点算了。” 听到这话，领导沉默一瞬。 随后，还是王秘书好奇：“你们这村里的干部还都挺负责的。” “那是！”说起小祝支书，乌兰可与有荣焉： “别看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大学生村官，实际上人稳当的很，新想法又多！特别好！” “有多好？”领导来了兴趣。 啊这。 一时半会儿的，乌兰竟然卡住了。 小祝支书的好……该从哪儿说呢？ 别的不说，小祝支书办证，那可比别的中介好太多了！ 还不要钱！ 更新五，日万结束，太累了……榨干了……明天肯定日万不成功了…… 晚安。 710.好，太好了！ 这顿饭吃的既迅速又漫长，大家的吃相还带着几分潦草。 比如王秘书，他皮带扣都松了又松了。结果被张晨看到，此刻哈哈一笑： “老哥，我就说你还是对这家的好吃程度没了解透彻吧？像我！”他拍拍自己圆溜溜满当当的肚皮： “我早知道他家的东西什么味儿了，今儿特意穿的运动裤！你瞧，松紧带！” 王秘书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看他的裤子：“那你这松紧带，现在勒肉不？” 这话说的……张晨扭捏道：“有点勒。” 王秘书得意一笑：毛头小子，还敢跟我比？哼！ 至于领导，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无他，这桌上的菜盆汤盆也太干净了吧！这么些年提倡节俭，他吃饭标配也不高，但啥时候，也没吃干捞净到这个地步啊！ 真真是太馋了！ 倒是莲花婶儿司空见惯：“挺好，咱家就这点儿好，从不浪费。就是我看公主他们瞅半天了，又没得吃了哈哈哈！” 但家里的狗什么时候也没轮上过剩菜剩饭，馋啊馋的也都习惯了。倒是领导有些好奇： “家里那四条狗看着虽然有伤病，但是真挺威风的啊……” 他们一进门，那四条狗就都站了起来，眼神警惕的瞧着这边，呜呜的嗓音压的低低的，却一声都没叫出来。 显然对陌生人做到了威慑。 “是吧！”乌兰得意极了：“这狗不要钱领养的！可聪明了，说了叫他们看家护院，来个人就紧盯着，一点不错眼儿！” 乌兰甚至都打算着，回头不行再去领养几只吧！ 这几只也太乖太可人疼了！ 要说原先，家里的心头宝肯定是威风凛凛的大王。 可大王兢兢业业值守在后山，完全没能想到有些狗不要脸，仗着近水楼台就偷家了！ 看看这四只狗——多多肚子上的伤都快长好了，脖子上戴着个小荷包，还是那么会装可怜。 公主一只眼睛，黑褐色的，瞅着人的时候湿漉漉的……就说，谁能抗住吧？ 还有英俊，明明算是七岁沉稳老年狗（对服役犬来说是老年），退役原因是左腿微磨损和年龄大。 可现在呢，撒娇的时候特别爱三条腿蹦跶，好像那条腿真就瘸了似的！ 再看苍耳……这狗賊精，明明来的时候说是耳朵聋，实际上但凡你敲敲饭盆，它跑的比谁都快！ 啧啧啧！ 就说这几只在家里头，看谁闲着就过来蹭蹭头哼唧哼唧……铁石心肠也招架不住啊！ 要不是乔乔还平等的爱着每一只狗狗，大王真的会哭晕在后山的。 好在家里还有只大橘带小橘，双方可爱方向不是一回事儿，这才勉强平衡住了众人的理智。 但这会儿，领导和王秘书看着眼神炯炯盯着自己的狗，好奇问道：“这是领养的退役犬吗？” “对。”乌兰点头：“本来是想买两条边牧的，檀檀说这狗聪明，到时候能放牛。” “结果不知道咋的，被人家介绍去宁城的那个退役犬养老院了——人家那规定只让领一只。可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地方领一只狗狗干啥呀？好说歹说的，瞧着这几个小可怜，把他们领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哎哟”一声，还拿起手机拍着视频： “小朱啊，这两天晒酱豆呢没顾上给你拍，现在给你看看啊——多多，来，走两步叫养老院的人看看！苍耳，苍耳你别装听不到，过来等下给你们吃黄瓜——哎，这才对……” 三十秒的视频，她愣是每只狗都展示过了，这才满意的发了过去。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语音：“小朱啊，别忘了给你领导看看啊！咱领的狗多可一个也没亏待！下回还找他啊！” 碎嘴子朱鑫不是白来的。 不仅连吃带买，家里所有人的微信他几乎都要到了。宋檀原本承诺的是隔三差五给负责人看看狗，结果才发现，她妈经常就给拍视频呢！ 用不着她！ 而此刻，领导的眼神却更加柔和了：“挺好！挺好！我看他们现在精神头都很好。” 吃了饭，大家在客厅里坐着吹空调。还没消食，也就没人提午睡的事儿。倒是王秘书溜达着，又好奇的问宋有德还有檀檀姥爷： “您二位都是住在附近吗？怎么上午没见着呀？” 宋有德笑了起来：“我住不远，檀檀姥爷住这里，但是白天咱们得干活呢！” “干什么活儿？” 王秘书处像个包打听：“这么热的天气……” 说起这个，宋有德只想拿着喇叭跟全世界炫耀，这会儿话匣子自然是收不住了： “我们负责编草席的，这活儿要细致，年轻人干不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笑：“刚才坐轮椅上，莲花他婆婆你们记得不？” 王秘书心想：那您可小瞧我了，做我们这个工作的，记性那得一等一的好！ 他点点头。 只听宋有德喊了一嗓子：“莲花，莲花，问你婆这个月拿了多少工资？” 正翻豆子的莲花立刻笑出来了：“叔，你给发的工资你还问，她这月4100块！” 说到草席，王秘书就知道了：“对对对，我买了！我看详情页上就是你们一群人坐在那里编草席的样子。” 准确来说，一堆老年人。 不过这年头，卖东西的噱头也多，这要不是宋檀家，恐怕信的人根本没那么多。 领导也来了兴趣：“编草席？一天编多久啊？一个月稳稳能挣四千多吗？” “那倒没有。”宋有德实话实说：“莲花她婆手巧，花样做出来我给的多些。别的，像檀檀她姥爷，那都是普通的3000，3000多点儿。” “干活时间还成，现在白天长，上午干到十点，下午干到六七点……我们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人又爱犯困，天黑了得早点回去。” 那也很好啊！ 领导是从基层上来的，农村六十岁以上老人能有一千的工资，那就已经比什么都强了！ 假如能有两千，甚至可以说老年生活不仅精神丰富，物质也丰富了！ 再三千以上的话…… 他看着宋檀一家，眼神中全是赞许：“好！太好了！” 早安，这是补昨天的。包子包好了我要去吃早饭了。今天的晚上再写。 709.胃不好 小祝支书的好，最后还是辛君来整理的。 实在是老宋家就没有这样的人才，乌兰哼哧半天都仿佛可疑了。本想着叫小祝支书来自吹自擂一番，没想到赶的不巧，她又去市里头跑关系了。 这不，辛君迎难而上，这才解决这个难题。 比如宋檀家的农场计划啊，解决邻里纠纷啊，又比如她为了村里修路来回奔波啊，还主动跟村民们讲解各种农业补贴等等…… 毕竟问题都问到这个深度了，大伙私底下都在猜测，眼前的采购不仅仅是采购，说不定还是哪个领导的亲信呢！ 倒也是哈。 乌兰用自己的思想揣测着：这采购向来能捞油水，要不是自己人，肯定也不能放心呀。 宋檀：……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对不对的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家里这么多人，只有乔乔是在真心实意的欢喜又忧愁。 欢喜的是，小朋友们迫不及待的想来办同学会，证明他教的肯定很棒！ 可忧愁的是，这会儿真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干呀？ 他想来想去，最后只好沉沉叹了口气： “你们十月份再来吧！到时候我家不仅可以割稻子，还能放牛呢！” 姐姐说了，温度降下来就托人买些牛羊回来，到时候廊下几只狗狗养好身体都会过去，他们会很忙的！ 王秘书：……你这小主播瞅着浓眉大眼的，怎么一点都不热情好客呢？哪有一门心思让客人当长工的？ 反而是领导在旁边叹口气：“我是想来的，你们这里的路太颠簸了，骨头都要散架了。小朋友，你觉得应该怎么改善这种情况？” 乔乔却天真道：“那你们下次骑摩托来就好了嘛！摩托没那么颠簸的。” 领导：…… 怎么回事，这家人生在农村，就没有一点奋斗的心吗？交通这么大的事，那是一点没指望能改善啊！ 他忍无可忍：“说不定马上就要修路了呢？” “啊？”乔乔茫然：“可我们村很穷啊，会修吗？” 领导已经无力了：“会，肯定会。民生三农，当然每个都很重要，这跟穷不穷没什么关系——越穷越要给机会发展！” 他对待乔乔，倒是没觉得他听不懂，此刻郑重道： “国家是有心的，只不过财政紧张这才分出个快慢先后来。真要是觉得穷不给修，当初十几年前这村村通，又是怎么来的？” 他循循善诱：“修了路，不怕东西磕碰，你们家想种什么啊？” 乔乔立刻大声道：“草莓！” 他已经欢喜起来，仿佛明天就能种似的：“我小时候种了好几棵草莓呢！要不是老太太太坏了揪走了，我就能吃到了！” 他们这里不是草莓产地，村镇更是没人卖这精贵玩意儿，所以这么多年了，他竟然都没再吃到。 宋檀倒是听见了：“乔乔，你想吃草莓怎么不跟我说啊？” 不然这么些年肯定要带回来给尝尝的。再不行，开春随便地头上种几棵也可以啊！ 乔乔摇头：“我以前没想起来，刚才才想吃的……我想自己种。” “行啊！到时候给你分一小块地方，你自己种。” 乔乔点头如捣蒜。 正说着呢，就听乌兰喊了一嗓子：“檀檀，跟采购说安排吃饭了！” 王秘书精神一振，要不是还自持身份，这会儿就该迅速站起奔到饭桌前了。 要知道，这两天没吃好的，也不只是领导啊！这会儿折腾一上午，喝了消暑茶平复颠簸的时候，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如今，可算是能吃上饭了！ 再看领导，他也是矜持地站了起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脚步却是没停，已经迅速的出客厅了。 而这头儿，乌磊和那个嘴甜的小伙子都恨不得上桌抢了，见他过来，张晨立刻喊了一声： “老哥！你能喝酒不？他们家珍藏了好酒！” 宋三成：这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聊天就熏熏然然后说起这个了。 但是，喝酒是万万不行的！ 此刻就疯狂摇头：“我们家那酒还没窖好，现在劲儿特别快特别大，一杯下去立刻就倒……不成不成，下次再说吧！” 从这点来看，这回的酒，实在还是有缺憾的。 至于窖藏好了会不会醉倒人……那看起来也会的，只是七表爷推测，后劲儿会更为绵长，所以……总能撑两个小时再倒吧？ 好在在座除了蠢蠢欲动的宋有德还有檀檀姥爷，其他人倒也没啥子酒瘾，不行就算了。 “来来来，都吃饭！” 最后还是乌兰端着菜招呼着。 大伙儿迅速落座，半点不带推让扭捏的，以至于领导和王秘书茫然的站了一瞬，最后也被招呼着坐下了。 大概考虑远来是客，他们三人都被安排到里侧的上席了。 见识过经验广的领导在心里感叹：有穷山恶水出刁民，也有老实淳朴好客的踏实农民啊！ 今天的饭菜做的是一贯水准，四盆菜一盆汤，大桌子堆了个满满当当，看起来淳朴过了头。 再看看菜——反正三个菜，只有一道鱼是肉菜。 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苦瓜，红烧干鱼块，荆芥炒千张豆腐……最后再来个丝瓜蛋花汤！ 乌兰还有点不好意思：“乌磊这孩子，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看我们这……冰箱里的肉都没来得及化冻。” 虽说他们家现在一致觉得肉没有菜好吃，可人家客人上门了，肉也不舍得放，显得多抠搜呢？ “不不不！”王秘书已经馋的快要控制不住了，此刻捏着筷子都有点抖：“素的好！素的好！” 领导也高兴：“天热，这些菜吃的多舒服呀！” 他这回出来，市政那边安排的其实都挺好的，也考虑到天热，荤素搭配的极为巧妙…… 但，在外头又是考察又是谈项目，又累又热，龙肝凤髓都没胃口吃了。搞得别人还挺紧张的，他只好说自己胃不好，饭量就这么大…… 如今看来，分明是没吃到好东西！ 当然了，做他们这工作的，肠胃有多少是有一点问题，但那不重要！ 比如此刻，胃不好的领导只矜持一秒钟，就已经学着大伙儿的样子，伸手拿了一块刚铲出来的热腾腾焦酥酥还带着米饭柔韧的微黄锅巴，“咔擦”一下就咬了一大口！ 哎呀！真香！ 看吧，我就说我早上能补，因为我妈五点多就起来剁馅包包子了…… 710.好，太好了！ 这顿饭吃的既迅速又漫长，大家的吃相还带着几分潦草。 比如王秘书，他皮带扣都松了又松了。结果被张晨看到，此刻哈哈一笑： “老哥，我就说你还是对这家的好吃程度没了解透彻吧？像我！”他拍拍自己圆溜溜满当当的肚皮： “我早知道他家的东西什么味儿了，今儿特意穿的运动裤！你瞧，松紧带！” 王秘书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看他的裤子：“那你这松紧带，现在勒肉不？” 这话说的……张晨扭捏道：“有点勒。” 王秘书得意一笑：毛头小子，还敢跟我比？哼！ 至于领导，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无他，这桌上的菜盆汤盆也太干净了吧！这么些年提倡节俭，他吃饭标配也不高，但啥时候，也没吃干捞净到这个地步啊！ 真真是太馋了！ 倒是莲花婶儿司空见惯：“挺好，咱家就这点儿好，从不浪费。就是我看公主他们瞅半天了，又没得吃了哈哈哈！” 但家里的狗什么时候也没轮上过剩菜剩饭，馋啊馋的也都习惯了。倒是领导有些好奇： “家里那四条狗看着虽然有伤病，但是真挺威风的啊……” 他们一进门，那四条狗就都站了起来，眼神警惕的瞧着这边，呜呜的嗓音压的低低的，却一声都没叫出来。 显然对陌生人做到了威慑。 “是吧！”乌兰得意极了：“这狗不要钱领养的！可聪明了，说了叫他们看家护院，来个人就紧盯着，一点不错眼儿！” 乌兰甚至都打算着，回头不行再去领养几只吧！ 这几只也太乖太可人疼了！ 要说原先，家里的心头宝肯定是威风凛凛的大王。 可大王兢兢业业值守在后山，完全没能想到有些狗不要脸，仗着近水楼台就偷家了！ 看看这四只狗——多多肚子上的伤都快长好了，脖子上戴着个小荷包，还是那么会装可怜。 公主一只眼睛，黑褐色的，瞅着人的时候湿漉漉的……就说，谁能抗住吧？ 还有英俊，明明算是七岁沉稳老年狗（对服役犬来说是老年），退役原因是左腿微磨损和年龄大。 可现在呢，撒娇的时候特别爱三条腿蹦跶，好像那条腿真就瘸了似的！ 再看苍耳……这狗賊精，明明来的时候说是耳朵聋，实际上但凡你敲敲饭盆，它跑的比谁都快！ 啧啧啧！ 就说这几只在家里头，看谁闲着就过来蹭蹭头哼唧哼唧……铁石心肠也招架不住啊！ 要不是乔乔还平等的爱着每一只狗狗，大王真的会哭晕在后山的。 好在家里还有只大橘带小橘，双方可爱方向不是一回事儿，这才勉强平衡住了众人的理智。 但这会儿，领导和王秘书看着眼神炯炯盯着自己的狗，好奇问道：“这是领养的退役犬吗？” “对。”乌兰点头：“本来是想买两条边牧的，檀檀说这狗聪明，到时候能放牛。” “结果不知道咋的，被人家介绍去宁城的那个退役犬养老院了——人家那规定只让领一只。可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地方领一只狗狗干啥呀？好说歹说的，瞧着这几个小可怜，把他们领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哎哟”一声，还拿起手机拍着视频： “小朱啊，这两天晒酱豆呢没顾上给你拍，现在给你看看啊——多多，来，走两步叫养老院的人看看！苍耳，苍耳你别装听不到，过来等下给你们吃黄瓜——哎，这才对……” 三十秒的视频，她愣是每只狗都展示过了，这才满意的发了过去。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语音：“小朱啊，别忘了给你领导看看啊！咱领的狗多可一个也没亏待！下回还找他啊！” 碎嘴子朱鑫不是白来的。 不仅连吃带买，家里所有人的微信他几乎都要到了。宋檀原本承诺的是隔三差五给负责人看看狗，结果才发现，她妈经常就给拍视频呢！ 用不着她！ 而此刻，领导的眼神却更加柔和了：“挺好！挺好！我看他们现在精神头都很好。” 吃了饭，大家在客厅里坐着吹空调。还没消食，也就没人提午睡的事儿。倒是王秘书溜达着，又好奇的问宋有德还有檀檀姥爷： “您二位都是住在附近吗？怎么上午没见着呀？” 宋有德笑了起来：“我住不远，檀檀姥爷住这里，但是白天咱们得干活呢！” “干什么活儿？” 王秘书处像个包打听：“这么热的天气……” 说起这个，宋有德只想拿着喇叭跟全世界炫耀，这会儿话匣子自然是收不住了： “我们负责编草席的，这活儿要细致，年轻人干不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笑：“刚才坐轮椅上，莲花他婆婆你们记得不？” 王秘书心想：那您可小瞧我了，做我们这个工作的，记性那得一等一的好！ 他点点头。 只听宋有德喊了一嗓子：“莲花，莲花，问你婆这个月拿了多少工资？” 正翻豆子的莲花立刻笑出来了：“叔，你给发的工资你还问，她这月4100块！” 说到草席，王秘书就知道了：“对对对，我买了！我看详情页上就是你们一群人坐在那里编草席的样子。” 准确来说，一堆老年人。 不过这年头，卖东西的噱头也多，这要不是宋檀家，恐怕信的人根本没那么多。 领导也来了兴趣：“编草席？一天编多久啊？一个月稳稳能挣四千多吗？” “那倒没有。”宋有德实话实说：“莲花她婆手巧，花样做出来我给的多些。别的，像檀檀她姥爷，那都是普通的3000，3000多点儿。” “干活时间还成，现在白天长，上午干到十点，下午干到六七点……我们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人又爱犯困，天黑了得早点回去。” 那也很好啊！ 领导是从基层上来的，农村六十岁以上老人能有一千的工资，那就已经比什么都强了！ 假如能有两千，甚至可以说老年生活不仅精神丰富，物质也丰富了！ 再三千以上的话…… 他看着宋檀一家，眼神中全是赞许：“好！太好了！” 早安，这是补昨天的。包子包好了我要去吃早饭了。今天的晚上再写。 711.开会讨论一下 说起草席，王秘书有话要讲。 “我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秘书也是宋檀家的忠实客户了。 直播是没看两场，钱却一分没少花。这不，此刻他积极表态： “我买了好几床呢！”家里老人的，妻子的孩子的，还有一些极亲近的人相互走动送的。 一床宋有德到手300块呢！他笑呵呵地看着王秘书，又期待的看着领导：“咋样？我们家的草席没得挑吧！” 领导：……这就尴尬了，他一床也没买。 没啥原因，纯粹是家里不缺这个。没有王秘书提醒，他也真顾不上网店蹲守等上架。 但王秘书就是再贴心，他要是敢给领导定闹钟买这些乱七八糟的……那不纯属吃饱了撑着吗？ 此刻机智如王秘书也只能惋惜道：“他没买！他原先在水里泡好久，卫……咳，说是湿寒重，凉席什么的不合适。” 领导也不是生来就是领导的，当年还是基层干部的时候遇上大洪水，在水里雨里泡了几天。当时年轻没注意，后来年龄上来了，问题就一步步出来了。 偏偏调理吧，是个慢工细活……这一桩桩一件件千头万绪，也就只能这么不好不坏的吊着。 日常像什么消暑茶或者冰的凉的，那也是不让碰的。 “哦……”宋有德似懂非懂：“就是风湿是吧？那是得注意，刮风下雨的都不好受。” 领导：……该怎么解释呢？是，但又不全是。 他最后只笑着点了点头，刚准备就着这个编草席的事儿再详细问问，就听宋有德理所当然道： “那多巧呀！三伏天驱寒气，我们村有个小郭医生，很了不得的！你来都来了，中午干脆找她去！拔个罐艾灸一下，肯定能舒坦不少。” 啊？ 王秘书傻眼了。 领导看病，那可不是随便一个医生就行的呀。没曾想领导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反而问道： “是村里诊所的医生吗？看来医术还挺好的。” 这点是很难得的，现在很多乡村医生的技术，也就是打个针，输个液开两盒药罢了。这么听起来这边的医生还懂两分中医手段？愿意给村民们拔罐艾灸呢。 他是深谙民心的，以现如今的医疗制度，你要是开盒药，有医保在，农民都是愿意的。可这拔罐艾灸，那在村里应该是需要自费的吧？ 但偏偏宋有德说起来还满分信赖，他来了兴趣。 宋有德可不是信赖嘛！ 前两天听说檀檀他们搓了什么艾条，这几天村里这些老头老太太干完活没事儿都去小郭医生那里了。 年纪大不好拔罐的也都简单灸了一下。 别说，他们上了年纪觉少尿多风湿病……艾灸之后明显好些了。 这会儿说起来，宋有德也是得意： “就我们那小祝支书嘛！别看是个年轻姑娘，心里眼里都是事儿！我们村原来那李医生准备去镇上开诊所，那个小郭过来收药材，她瞅着人家技术好，就想法子叫人家小郭留下了！” “哎哟她眼光好！小郭耐心着呢！又会草药还会扎针。要不是她现如今的药材供应不上，那愿意开车上门来找的病号都得有好些……” 开车上门？ 那证明这医生肯定是有两分手段的，而且留这样有名的医生在村里，村子的发展方向明显又多一个吗！ 而且上门买药材…… “不错不错……”他连连赞许，也不知说的是小郭医生还是村支书。 但宋有德没想那么多，只是热情道：“走走走，中午人少，咱现在一块儿去艾灸——那艾条都是我们自己搓的，好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喊上了乔乔：“乔乔，你给我俩送过去吧！” 他自己也有车，但是他的车没装车蓬，大中午的太阳多晒呀！还是坐乔乔那个吧。 唯一可惜的是，孩子宝贝车不让他开。 于是，王秘书寸步不离的跟着，眼睁睁看着乔乔骑着他那七彩云朵三轮车过来了。 按理说，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对交通工具有挑拣吧？ 可想归想，王秘书看着那辆车仍旧踟蹰着。直到乔乔反应过来：“叔叔你放心，我三轮车一点也不颠簸！你抓紧栏杆嘛！” 王秘书：…… 领导无所畏惧，直接上了这个七彩三轮车，他坐在那里新奇的看，还问乔乔：“听说你们家有农业专家，怎么没见着呀？” 乔乔等三人坐上，这就发动车子，这会儿想了想：“宋老师说有苹果，他们去看看。” 他没讲明白，实际上是宋教授之前打听的那些苹果树有确切消息了，师徒几个一起去看看，顺带也能再临时做个调研。 那些都是成品树，今秋种下缓一缓，来年就能结果子的。而且除了运输费用，几乎可以说是不要钱，比宋檀买苗子划算。 但乔乔能说出来的也就这样了，宋有德沉迷编草席，也不了解，就没说那么多。 只是瞅了瞅王秘书：“你们是给政府食堂采购的啊？” 王秘书：“啊……啊？啊……是……是吧……” 宋有德不乐意：“是就是，什么是吧？我知道，你们觉得贵，说出去不好听。但我们家东西就是好，我又不往外瞎说……” “不过这回赶的真不巧，家里啥能卖的都没了，你要不再等等吧——对了，你们这政府采购，是现款现结吧？不然我们可不能卖啊！” 王秘书看了看八风不动的领导，此刻讪讪地笑：“这个……这个我们再开会讨论一下……” 真要是瞎应承了，回头万一人家真问到这边的市政去了怎么办？ 宋有德却是大惊：“买东西给不给钱你们还要开会讨论一下？！” 他暗下决心：回去就跟檀檀说，别说现在没货，就是有货，这生意也不能做！ 东西卖了谁不是卖呀，可没钱那却是万万不行的。听说这采购油水大，该不会还等着他们家给他回扣吧？ 不行不行！ 宋有德瞅他一眼，心想这算盘也太精了！反正他们不能卖！ 王秘书很明显看懂了那个眼神。 可他能怎么说？只能认了这口黑锅了。 本打算发奋图强，奈何艾灸之后磨蹭一会儿，还没开工先睡到半夜了…… 只好夜里发奋了。 (本章完) 712.大胆尝试 因着这件事，宋有德的热情就仿佛隔了张膜。而领导则终于没有被颠的七荤八素，有精神看看这个小山村—— 远处山势起伏，绿色树木和白色的石头嶙峋夹杂，昭示着那些未开发地带的贫瘠。 近处是一块块大小不等的阶梯地势的田地，以前或许是种水稻的，但如今看去，荒草丛生，藤蔓攀爬……隐约可见几块田中稀疏掘了块地，种了些南瓜丝瓜冬瓜等。 「地都荒了啊……」 他叹息一声。 「不荒咋办？」 宋有德却已经习惯了：「年纪大了，干活不如年轻的时候。再说了，累死累活种一年地，有时候不挣钱还得倒贴，种个啥子嘛，还不如出去打工去。」 他还举例子：「现在进厂打工，只要人家身份证查的不严，我们这好些人一个月也能拿四五千块钱呢！再好点儿加班多，六七千也有的。」 好些人年龄大，现在厂里都不收了。 「年轻人呢，有学问点的去找别的工作，没学问的也是进厂打工……这不打工咋办呢？吃穿干啥不要钱？现在井水也不让用了，都得用自来水，那自来水也得要钱呢！」 两人看着眼前这一切，都没再说话了。 而王秘书踟蹰着，想要打破这个古怪的氛围，却听乔乔先他一步：「到了。」 大朵稳稳的停在郭冬院子里，乔乔兴奋的跑过来：「小郭医生，我带爷爷来了！」 郭冬也没在意：「随便找地方坐吧，艾条自己点……」 她这会儿还忙着呢，村里有别的老太太也是这个点儿来艾灸。等到把艾条点了教人家放在什么位置，这才转头拉开抽屉，从里面抓了一把四四方方小糖块来给乔乔： 「拿去慢慢吃，别吃多了。」 乔乔等的就是这个！这个金樱子糖是郭冬自己做的，相比她的拿手药丸作用实在有限，也就是保健品的程度。 但对于乔乔来说，甜滋滋的，他喜欢！ 此刻他还承诺道：「小郭姐姐，我姐姐说过几天要做冬瓜糖，到时候我给你拿。」 「免了免了！」郭冬一听「冬瓜糖」三个字，牙根都开始抽痛了：「留着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食。」 「那好吧……」乔乔惋惜道：「我还想让七表爷做糖角子呢，可惜他们都不爱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方的把糖分出去：「爷爷一颗我一颗，伯伯一颗我一颗，叔叔一颗我一颗……」 「叔叔」王秘书忍俊不禁：「谁教你这么分的啊？」 乔乔振振有词：「我看电视学来的！」 两人拿着简单包裹的糖，郭冬看了一眼，也说道：「血糖没问题就吃吧，我做药时剩下的金樱子熬的糖膏，加的配料多，没那么甜。」 以她的想法嘛，中年男人，少不得要补补的，这保健品吃了没差。 唉，要不是自己的药都不太够，这会儿顺带又能卖几盒了！ 眼见王秘书和领导张嘴吃了，她这才洗洗手过来这边，先看宋有德：「穴位找的不错，挺好！」 又看看领导：「平时身体有哪些不舒服吧？」 领导迟疑起来：「胃有点小毛病，腰腿年轻时泡水太久，时长发凉，疼痛。」 「这样啊……」 郭冬指了指一旁的病床：「先趴上去，上衣脱了我给你拔罐去个湿寒。等下再灸灸肾俞，接着转过来我给你说位置，你自己灸胃脘穴，还有中极气海……腿上是三阴交足三里还有昆仑。」 她沉吟一瞬：「这时间挺长的……乔乔，等我给我帮忙啊！」 「好的好的！」乔乔喜欢这个 活儿！ 再看看王秘书：「你呢？」 王秘书「啊」了一声，迟疑道：「我还好吧……」 郭冬眼神在他头顶转了转：「年纪轻轻掉发这么严重，还好？要么神庭百会要么肾俞……来，给你双拖鞋你去院子冲冲脚去，等下让乔乔先给你灸头。」 王秘书下意识一摸头顶——他只是掉发有点点多，没秃呢！ 而郭冬搬了一筐火罐过来，等领导脱上衣趴在那里，她瞅准几个穴位，「卡卡」就扣了几个玻璃罐，其中几个特殊部位那是刺痛啊！ 王秘书还纳闷：「这……这不推个精油，拉扯的多疼啊！」 郭冬：…… 「医院康复科也给你用精油啊？想按摩开背去养生馆去，我这里没有。」 想了想，她看了看乔乔：「这你家的客人啊？」 乔乔点头：「嗯嗯！跟乌磊哥一起来的！」 郭冬想了想：哦哟！宋檀舅家的关系啊！ 她于是试图卖个好：「我看你们都有些中气不足，需要强身补肾……我这里的药丸确实对症，吃吗？」 「(⊙o⊙)哇！」 乔乔惊讶：「郭冬姐姐的药！效果超棒的！好多人寄锦旗过来呢！叔叔伯伯你们一定要买！299一颗！一瓶七颗999！」 两人一唱一和，简直像是销售搭档，领导实在忍俊不禁。他趴在那里被沉甸甸的火罐压着，刚想拒绝，就听王秘书已经高喊：「我要我要！」 【鉴于大环境如此， 再看领导瞅过来的视线，王秘书有点不好意思：「乔乔家的东西，贵是贵，但从来没差过。我琢磨着补元气的，试试也没差。」 郭医生的证和执照都在墙上挂着呢。 领导知道自己不应该乱吃这些东西…… 但…… 病痛的滋味，只有乱投医的人才明白。 他虽然不到那地步，日常好医生也是都能安排，可这么多年了，湿寒在体内从没断根过，天气一变，骨头就酸熘熘的痛…… 他的政治生涯明明还有那么长！ 当然了，医生既然说强身补肾，想来药物调的还是内里。肾主元气精神，既然如此，保养一下没错的。 此刻，他咬咬牙：「我也试试。」 郭冬「嗯」了一声，还滴咕道：「你们可别抹不开面子才要，我这药本来就不够，给你们还是看宋檀面子……」 领导趴在那里笑了一声：「不会！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反正也治不坏，尝试一下没错的。 说来，他自己也挺惊讶……怎么这么没警惕，什么都敢试？可能是中午那顿饭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吧…… 可见穷乡僻壤，也有宝藏啊！ 713.锦旗高挂 就在此时，郭冬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大嗓门的男人声音传来：「郭医生啊，今天有你几个快递，你现在方便吧！等下车停门口你出来拿。」 快递来的很迅速，郭冬才刚把火罐取下来，就听到了鸣笛声。她赶紧走出去，没多大会儿就抱着几个箱子进来了。 这边领导才穿上衣服，就见她拆开盒子，掏出一个红底黄穗的卷布来…… 「这是锦旗？怎么不挂起来？」 王秘书好奇的问。 郭冬神色澹澹，一派高人风范：「没必要，太多了。」 说着往墙角走两步，锦旗就被放进了一旁的篓子里。里头同样红底黄穗的布卷，还有好些个呢！ 王秘书大为震撼：乡村医生这么低调吗？ 而郭冬这边刚给点燃艾条，就见王秘书惊叫一声：「你这……你这……」 领导侧头一看，只见锦旗上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大展雄风】 …… 乔乔兴冲冲又骑着大朵回来了。 刚好风风快递的小张哥正在打包快递，见状不由笑道： 「乔乔，你干什么去了？」 乔乔得意道：「我去帮郭冬姐姐做艾灸了！」 再看看宋檀，他更是高抬下巴：「郭冬姐姐说我做的太好了！一下子把人灸睡过去了！两个人都睡了！我就把爷爷送回去，先回来了。」 他这可没说假话。 虽然那两位叔伯有点怪怪的，但是身体好像真的不太好，乔乔帮忙灸肾俞穴的时候，伯伯就差点睡着了。 等勉强维持清醒翻身后，整个人都睡的沉沉的。 穴位从胃脘到三阴交，那是一点没醒！等长达一个小时的艾灸结束，郭冬这才让乔乔先回去： 「他们确实都有点老毛病，乔乔你先回去，等下让他俩走回去，顺带吃了药晒晒太阳，补补阳气。」 从诊所到宋檀家都用不了十分钟，走慢一点晒一晒，对于身体来说没坏处。 宋檀惊讶：「郭冬还舍得卖药给他们呢？要我说，妈你还是太重视了，爷爷刚打电话你没听到吗？政府采购不结现钱的，还是算了吧。」 乌兰也挺郁闷：「我这不是没想到吗？瞅他俩长的浓眉大眼的看着还挺有气质……没想到还是这样的采购。」 说话间，宋檀已经又拿出一卷十根艾条递给小张哥：「寄帝都老地址吧。」 想了想又打包一份茶鸡蛋卤料包还有消暑茶：「这个发宁城，收件人霍雪莹。她之前转账给我，我差点忘了。」 霍雪莹还留在以前的公司，不为别的，就是开心——宋檀离职后，老板招了三个人都做不好她以前的活儿。偏偏宋檀回家做地主，老板背地里直播间抢货也抢不到……别提多郁闷了！ 小张哥对这些地址都有印象，这会儿还优先给打包了，顺带聊道：「宁城的快递怎么又多了？」 以前是大多集中在省人民医院和周边，现如今怎么还有消防队？还有武警总队？ 「你这客户发展可以啊！」 小张哥美滋滋的：「我媳妇额大概十月生孩子，到时候你家能卖的应该不少吧？我琢磨着要不招个人呢！」 宋檀想了想——十月份家里是要忙，秋播也能收获不少，但跟初夏还是有差距的。 「明年五月以后卖的东西会很多，现如今倒是不着急。」 小张哥却自有打算：「没事，我现在招个帮忙的还是可以的，一个月2000块钱，我还能多顾着我媳妇……等明年都做熟了，也不会耽误你的事儿！」 他 小算盘打得啪啪的—— 宋檀眼瞅着包这么多山，回头地里的东西肯定很多，那随便换哪个快递，中间打下的差价就不少了…… 而他如今这么一说，宋檀也没反驳……嘿嘿嘿，这不明摆着明年还是跟自己合作嘛！ 他暗下决心：回去就打申请，快递费再调调，顺带让市区安排车每天来驿站收货，省得自己这小车，赶上货量大都跟不上。 而这边，七表爷看乔乔回来了，也跟着叫他：「乔乔，来找几个大缸来，我看豆子晒差不多了，明儿个就捂上！」 「好嘞！」乔乔放下怀里的小橘们，又冲劲儿满满的去干活了。 …… 而这边，领导和王秘书睡在诊所的小床上，那叫一个酣甜啊！郭冬都看了几回表了，还发出点声音来，他俩愣是没醒！ 这也睡太久了吧？乔乔后来不是说是采购吗？这年头采购都殚精竭虑神思亏属到这地步啦？ 可见编制也不好混啊！ 她啧啧摇头，心想白天睡那么久，夜里可别走了困再熬夜就不好了。 直到四点多钟，王秘书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迷迷湖湖的醒来摸出手机，一看来电先精神了一把： 「王主任，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啊？小周说你们半途就下了车，那边中午也没……」 王秘书彻底清醒了。 他看看时间——快五点了！ 领导这一觉睡了快三个小时！前所未有啊！不行不行，他们晚上就得回去宁城，明天一大早还有个重要会议…… 此刻再顾不上别的，赶紧下床走过去，看郭冬不在，忙小声叫道： 「领导……领导……」 对方瞬间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的，随后才慢慢坐起来：「怎么了？有急事？」 「四点四十八分了，」王秘书给他看时间：「您睡三个小时了，咱们该抓紧时间回去了。」 下一刻，郭冬走进屋来，见他俩都醒着，这才松了口气：「我还想着再不醒就得叫你们了……这一天天的怎么精神累成这样子？来，药给你们拿过来了，一人先吃一粒。」 王秘书：…… 他的神色瞬间挣扎起来，领导脸色也很不自然。 因为两人都想起来，临睡前看到郭医生那个锦旗…… 他的视线不由又挪到角落装锦旗的篓子上。 郭冬「啧」了一声：「你们男人啊，就是肤浅，这明明是强身补中的好药，非得都朝这劲儿使……这药喝不喝？不喝我也不强卖了。」 「喝！」 「麻烦郭医生了。」 两人同时开口，而王秘书顿了顿时迅速接下句：「我这就给你转账。」 别的不说，这艾灸醒来，整个人的骨头都轻飘飘的，身体精神都振奋不少，甚至眼睛看东西都清晰许多…… 最重要的是，饱睡一觉的幸福感，谁能抗拒啊！ 714.哪里有古怪 小祝支书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是真的古怪—— 那天，她明明是按照老程序向上递申请，但其实心里仍没抱什么希望。 需要拨款的地方太多了，这样一个没什么发展前途的贫困山村，路是迟早要修的，但很可能排在所有事项后边。 也不知是多少年后。 就算如今她的资料里附上了宋檀如今农场的发展现状。但，农场注册到如今也不过才半年，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她没抱什么希望的，只是打定主意等自己在通通路子之后，年底如果还没有修路计划，那她…… 那她只能啃老想主意了。 但这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家里的人脉用到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上又落了下乘，显得她能力不够……她这才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鉴于大环境如此， 但是话说，她只是一个村支书而已能有什么施展空间啊喂！ 「坏啦一表爷！」乔乔从冷乎乎的仓库外出来，笑着说我：「明明是咱家竹帘是够了才稍微堆厚点的，人家手艺真挺坏的。」 而那边，大祝支书才终于想起来正事儿：「檀檀呢？」 一边还有些神秘地看着她：「你也是，有这样的关系不早说……你看看，如今领导考虑到我们前头去了……这都显得咱们不积极了……」 小祝支书：？？？ 黄蒿解释道：「后两天晒的豆子分者干了，现在要割点宋檀回来捂豆子。」 【等等他们在谢什么，什么礼物？】 更是对劲的还在前面——下午开完会你就得到反馈了，等到上午，甚至柏油路的建造计划也都提下日程了！ 【酱豆和西瓜酱还是一样啊】 我说完又缓忙弱调：「大朋友们，胡嘉是用来捂下次拌面晒干的豆子的，今天早下直播的煮豆子是用来做西瓜酱的，是不能晒哦！要拿到分者冷冷的房间外，用纱布盖着闷一闷。」 啧。 【不是！哪没人都是通知一声就直接给榜八礼物的？他懂是懂挣钱啊！】 【后面的，合着他还有找着工作呀？】 那不是是修路的好处了，两辆车同时开，那马路都容纳是了，属实落前了。 【主播他那么做根本就是对！】 我扎坏架势，突然又打开手机：「宋檀长什么样子来着？」 【哈哈哈收到前台私信了，谢谢主播送的礼物】 「你放心，云桥村的道路我们已经在讨论了。现在市里在开会，下午应该就能得到确切消息了。」 乔乔一愣：「有没……有没吧？没的话张燕平如果会说的。」 一表爷刷着手机：「早下煮的黄豆堆太厚了，温度没点低怕是要长白毛，你叫你去翻翻。」 「这就奇怪了。」 【主播太看得起你了，你根本有学会】 大祝支书说着奇怪，脸下却全是笑意：「咱们村的路，八天前就准备修啦！」 【那是艾条吗？那是至尊的荣耀！那抠门主播至今有送过任何！】 你怀着种种疑虑回到村子，路下跟一辆七七十万的宁城牌照的大车相遇，还往回进了八七十米停在转弯空旷地带，那才给对方腾出行驶的空间来。 当代网友存是住钱，能理解了。 一边还又得意：「你就说老钱是行吧？带个徒弟做西瓜酱豆，明明在山下都没过一次经验了，那回铺豆子还是铺厚了。」 【宋檀是什么？也是艾草的一种吗？】 燕平哥坏高兴：「胡嘉啊，那外那么少宋檀有人要，他等你们割完了，回家再挑拣吧……家外凉慢呢！」 大祝支书：……是你是理解的范畴了。 我那才点头：「这坏哦！但是张燕平他是要再说话了，他一根都有没割呢！」 大祝支书是在乎什么豆子是豆子的，那会儿只纳闷道：「乔乔最近他们店外啊前台啊，没接到什么是一样的消息吗？」 你放弃了，那会儿只顺手打开直播间，就见弹幕一片密密麻麻： 你车子直接开过去，只见燕平哥拿着镰刀和筐子，脸下的怨气层层笼罩，每根头发丝都在散发着是情愿。 【不是！他得在直播间外喊一嗓子，让你们当场竞争才不能！】 黄蒿想了想——没道理！ 而直播重心之一的燕平哥穿着衬衫长裤来到荒地外——其实也是知道是谁家的荒田，但有所谓，村外现在也有几个人。 大祝支书路下思来想去，总觉得问题出在乔乔家。 「那是……」 你还有问呢，就见胡嘉还没开了直播：「大朋友们，下回煮豆子小家都学会了吗？姐姐说那个学的比较复杂，上午不能少学一点——你们去割宋檀吧！」 什么关系？她关系还没用呢！ 倒是能理解，毕竟我才从家庭的苦海中脱离，有想到又做了水深火冷的打工人。 大祝支书赶紧侧过身子，注意力回到了宋檀下头： 【那就说来惭愧了，是过是区区一点打赏，忝居榜八，主播竟然送一根艾条！】 而这一天，她上午交了资料，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来跟她联系： …… 【现在打赏还来得及吗？】 【什么？！ ！ 】 【他的眼皮子也太浅了，区区一根艾条而已……你就是一样了！你没钱，让你来！】 我身前，乌磊也同样拿着镰刀竹筐，表情郁郁——任谁还有开工就预支了七百工资，恐怕都分者是起来。 【虽然还有拿到，但你也先谢一个。】 燕平哥高上头来，感受着自己酸痛的胳膊，恨恨道：「大扒皮！」 接上来，不是一个又一个的打赏特效了。七彩缤纷的、是同打赏金额的颜色在屏幕下迸发，看得大祝支书啧啧摇头—— 最起码山下这些个分者食材，钱师傅带着黄蒿做的这叫一个油润鲜香，工人们一顿都得两小碗！赞是绝口了！ 那是对劲！ 黄蒿坏着缓：「胡嘉怡，大朋友们都在学习，他是要偷懒，那是你挑坏的胡嘉地！它就长那个样子！」 「割宋檀干什么？」 【下次酱豆你看了半截，今天西瓜酱看了半截，回头简历下那个技能写是是写呢？】 乌磊经过一个假期的成长，此刻倒是闷是吭声就结束割了。可才割两把，黄蒿又缓了：「乌磊哥，那种太老的就是要了。」 715.修路 「修路？！」 一家人瞬间全围了过来！ 「这回最起码得三米宽吧？」 「瞎说，以前那都三米了，这回得四米！」 按理说他们村村道也不至于这么窄，不过山区修路嘛……总之这次，小祝支书有切实数据了： 「修！今年市政大力发展乡村，附近几个村子的路都修！咱们是第一批，主路柏油路，从县道岔口一路修过来，中间抄个捷径，五公里，最起码4.5米宽！」 五公里，4.5米宽？柏油路？！ 「这咋有点不真实呢……」 七表爷滴咕着。 「我也觉得有点不真实……」宋三成和乌兰都有点恍忽。 要知道，原先三米的路，加上两边路基和土面，过车的话，除了窄已经很好了。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把路修平整，大车小车能稳当过就行！ 如今可好，柏油路——那是又顺滑又不颠簸，回头大货车进进出出，那是更流畅了啊！ 【鉴于大环境如此， 小祝支书也高兴的不得了——怎么说呢，修路虽然不是她能做主的，但却是她能得实惠的！ 再加上人家有意卖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提了提，此刻她格外笃定：「放心，这事儿已经定下了！回头招标成功，立刻就有工程队开工！」 「到时候咱们进市区，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只是…… 「这修路高低得两个月耽误，这两个月想去市区，要么绕远路从别村走，要么从金河河湾坐快艇到郊区码头……你们有啥要安排的，可得提前安排好啊！」 还没打包完的小张哥顿时呆住了：「那我……我以后咋来呢？」 宋三成想了想：「今天的不着急发货，你留到晚上七点钟吧。七点钟在我们家干活的小伙子也该回来了，他家是上塘村的。」 「你从上塘村绕一截路可以到松树村，再到镇上，比现如今开车要多走个十几分钟吧，但是他们也是修的村村通，能走。」 小张哥迷茫的想了想，到底还是又坐回去了——还有三根艾条没打包好呢。 而宋檀也赶紧打电话给宋教授——修路两个月，等完全修好，秋播都要过了，到时候交通不便，怎么着也得提前嘱咐一声。 种啊苗啊的，抓紧时间送过来吧。宋教授可答应了，天南海北的给凑好种子呢。 于是，明明修路的通知还没下来，但此刻，整个老宋家都忙碌起来，精气神与以往又大不相同。 而直到这时，宋檀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中午乌磊带来一个朋友，他朋友又带来两个人，说是市政采购的，问了一些家里种地的情况，还有难处什么的，也提了提修路……」 小祝支书瞬间警惕起来：「市政采购？市政采购哪有这个亲自考察的流程？他们也管不着这些啊……」 「不知道啊。」 宋檀并不很在意：「是不是的也无所谓，而且我们也没聊什么，就是我爷爷把你一顿好夸……你看，你这大孙女儿当的可值得吧！」 「那是！」小祝支书心想也是，此刻同样放下心来：「咱都是一家人，回头你做这酱豆子高低分我一点啊。」 这还用说？ 宋檀无奈：「你就说我家里，有什么没有分给你吧？」 「那可多了去了！」小祝支书幽怨道：「我这大热天的跑东跑西的，这艾条都打包出去那么几根了，也没见有我什么事儿啊。」 宋檀：…… 「你可真是啥都不 挑啊……给给给，这有三根你拿去！」 小祝支书顿时笑嘻嘻的接过去，扭头又左看右看：「你们家铡刀放哪儿了？我给切成小艾柱。送起来方便。」 她自己可以到村里去蹭，这些嘛，当然是给几位爷爷们，也叫他们晓得：如今是这里没货，不是她弄不来东西。 她用铡刀还是不很熟练，但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切，倒也切出来满满一大盒。 刚好小张哥在这儿，只需挨个分几份出来，这份给遥远的爷爷们的礼物接下来就又不用操心了。 直到这时，乔乔才骑着他的三轮车满载而归。 车子后座上，两只竹筐压根装不下那么多的黄蒿，最后满满当当堆了一车子。 而等他将黄蒿都搬下来时，张燕平和乌磊这才跟在后面回来。 进了院子，他幽怨的看着乔乔： 「乔乔，我可是你表哥，亲的！」 「你看这个！」他指了指乌磊：「你们俩也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哥！」 「我知道啊……」乔乔好茫然：「我也没有叫你弟弟呀。」 张燕平气急： 「那你那个三轮后座不也挺大的嘛！黄蒿堆满了，我躺上去你带我回来，也没啥问题啊！」 「那不行。」乔乔摇头： 「燕平哥，你们干活又脏又臭……」 话还没说完，张燕平就急了：「脏一点怎么了？这黄蒿回头拿水冲冲捂豆子，也不影响啊！」 乔乔顿了顿，最后实话实说：「可你们那么臭，到时候熏到大朵了怎么办？」 熏、熏到大朵？！ 张燕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刻悲愤莫名： 「你宁愿用大朵拉猪食狗饭酱豆子都不愿意带我吗？！」 乔乔没回答，反而左顾右盼，看天看地，最后才小声道： 「可猪食狗饭都好香呢……」 张燕平：……到底是错付了！ 再看乌磊，他恨恨道：「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乌磊茫然的抬起头来，最后一脸坚定道：「人家都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我跟丽丽分手之后就决定投身事业了！你看我这不是做的挺成功的吗？今天都还能拿提成了……我没啥可说的，我很满足！」 他说完又欢喜的看着宋檀：「我能拿多少啊？」 宋檀露出亲切的微笑：「挺多的，他买了五斤茶叶五斤银耳五十个卤料包五十包消暑茶，还有五床草席，十个尾岔儿西瓜，甚至还在郭医生那里买了两瓶药……」 乌磊越听越是两眼放光——这这这，这得十万了吧！ 假如提成有5%或者10%，那他…… 「提成1%，你又预支了500还债……」 宋檀拿出手机来操作一下：「还剩500，刚转给你了。乌磊哥，你好好攒钱啊！」 乌磊：…… 716.黄蒿铺豆子【今晚三更】 两位表哥同时受到伤害，血缘关系岌岌可危。 好在还有水池里放着的一大堆黄蒿等着人收拾，宋檀很快露出了贴心表妹的笑意： “燕平哥，今天确实累到你了。这样吧，你跟乌磊哥俩把黄蒿洗洗涮涮，铺着晾下，接下来就可以休息了。” 她熟练的画着大饼，夹着些许pua的馅儿：“这也没什么活儿了，你身子虚，明天你就负责网店吧……” 她给了张燕平一个眼神，仿佛在说网店现如今也没什么生意，刚好可以借机偷懒休息…… 张燕平211的脑子已经被疲惫的乳酸堆积，根本想不出这是自己原本的工作，反而热泪盈眶—— 还是他表妹好！知道他就不是打工人的料！还特意安排休息！ 而乌磊看着手机余额里的500块钱，这会儿也猛然松了口气。 明明假期才放了一个月，可他好像已经贫穷了好几年了！ 如今，终于能有钱交交话费充游戏，以及给丽丽……算了，现在不用给丽丽花了，那就留着网购。 毕竟干活几个月，爹妈半点不贴，每个月的工资都买东西了……如今，身上的衣服鞋子都要洗不出来了。 此刻他熟门熟路的打开桃桃宝，原本是想要在以往熟悉的品牌店里淘些打折衣服——这是跟丽丽学的，她觉得这样穿会比较体面。 夏天一件t恤打完折100出头，也不贵，质量还挺好的。放在以前，月薪四千多养两个人的乌磊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来。 然而现如今，他付款之前看了看余额，又不动声色的将页面退出。 而后看了看张燕平身上的t恤衫：“你这衣服在哪买的？” 哪买的？ 张燕平想了想：他不干活，衣服损耗率是最低的，更何况家里以前那么多。 但再看看乌磊身上咸菜干一样已经发出灰黄色的白t恤，他立刻热情的说道： “买衣服是吧？我跟你说，咱们男人穿衣服一定要穿有质感！那种走线歪歪扭扭、裁剪上下不齐的的t恤衫，根本不能穿！” 乌磊也觉得是！但是会不会也同样需要一两百块钱一件啊…… 而这边，张燕平已经熟练的打开好几个软件： “桃桃宝这几家纯色t恤，19-39的，做工质量没得挑，闭着眼睛买！” 乌磊：…… 最贵的才39？ 张燕平又给他看第二个：“裤子看到没！干活嘛，牛仔裤就可以，打折的这种，59，结实防蚊子和地里刮擦——这个特价十块钱的大裤衩，买！” 乌磊犹犹豫豫：“59啊……” “会不会有点太便宜啊……” 张燕平瞬间瞪圆了眼睛：“哪里便宜了？” “我们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都是团购，拼刀刀7块9一件的！买10件穿几次扔了也不心疼，毕竟你的衣服多洗几下也洗不出来了吧？更何况裤子59你买两条，偶尔偷懒晚点洗也不至于没穿的。” 倒也是啊！ 乌磊看了看身上沾着的黄蒿汁液，此刻疯狂心动。 “还有这个鞋子——9.9的拖鞋，还有这个49块钱的运动鞋，品牌鞋呢，这不好着呢吗？买！买两双！” 在这一刻，乌磊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一旁的辛君默默听着，晚上才偷偷问道：“你身上的短袖我记得好像是两百一件啊……” 毕竟张燕平在家里还是很受呵护的，吃穿从没亏过，顶多是听些唠叨。 张燕平面不改色：“你懂什么？这叫兄弟情！他兜里就500块钱，充99话费套餐，游戏68……这可是我同学以前常穿的，准没错儿！” 反正啊，乌磊这人他看透了——那就跟成长期的小树似的，非得隔三差五修一修才能直溜！不然就歪七扭八到处乱长。 乌磊每个月那3000的工资，肯定得叫舅妈存2500，他这性格啊，就不能惯！ 但此刻，乌磊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他只觉得自己以前错过太多，都没发现张燕平这么会过日子。 两人聊着天，把绿油油黄蒿在水池里又泡又冲的，免得上头留些什么蜗牛虫子之类的，顺带挑拣那些老枝条丢掉…… 等泡了半个小时，才捞出来。 五六点钟的太阳仍旧热辣辣的，空气中的温度简直像是要灼伤人。 这些黄蒿被野草随手一扎挂在绳子上，热风一蒸，不到半小时，就一点水珠都不沾了。 七表爷过来看了看，这才喊着宋檀：“檀檀，把那缸擦干净。” 宋檀将墙角那口缸的盖子掀开一瞧——这可是昨天才洗干净晾干的，如今也干净得很。 七表爷这才一声令下：“来，铺黄蒿捂豆子了。” 被热气蒸腾的稍稍有些萎的黄蒿被整理一下，先在缸底铺了厚厚的绿油油的一层。 紧接着，又将那些晒得干巴巴的豆子倒进去铺上一层。然后再跟上一层黄蒿……就这么一点一点反反复复，直到第一天晒干的豆子全堆进缸里，而那满满一车的黄蒿也铺了个干干净净，七表爷这才满意的将缸扣好。 并再次端详了一下这片地方，确定一整天都不会有太阳晒过来，他这才点点头： “行，就这么先捂几天，小顺你再去看看西瓜酱豆怎么样了。” 西瓜酱豆需要的湿度大些，煮好了就放在竹帘上铺着，为了保湿还盖了层纱布。 不用他吩咐，王小顺刚已经进屋看过了：“我看了，温度合适，就没再翻它。” “行。”七表爷也满意：“这天气，捂两天就差不多了……你山上捂的那些普通的酱豆都咋样？” “我知道我知道！” 乔乔是给钱师傅搭把手的，这会儿最是明白进度，此刻举手发言：“拌面的酱豆子还没有晒好，但西瓜酱豆已经捂得很好了，过两天就好。” 倒是宋檀有些忧虑：“小顺哥，我瞧着你跟钱师傅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在我这长干，顶多在这干俩月……之后到时候山上忙了，总不能再找厨师吧？” “这你放一百个心！” 王小顺拍胸脯承诺道：“我师傅来之前不是跟宋师傅商量好了吗？他干两个月，回头我大师兄就过来——以后啊，他就负责咱们食堂的伙食了！” 八月的第一天，仍在坚持…… 虽然更新晚，但是三章一起放送，应该也很过瘾吧。 717.大厨安排 “……能行吗？” 宋檀有些迟疑：毕竟穷乡僻壤的，怕人家坚持不长久，频繁换人也烦的慌。 “怎么不能行？” 王小顺说道：“师傅一早不是跟宋师傅说了吗？” 他看向七表爷，却见七表爷点了点头：“檀檀，老钱的徒弟，你还是可以放心的。” 王小顺也赶紧解释：“宋老板，我师兄来是打算在这儿长干的。你别嫌弃，他上个月初做了甲状腺手术，现在还在休养中，就不想再在饭店上班了。” “师傅这回带我过来，也是听宋师傅介绍，专门给他找的好地方呢！你瞧，我们这就来对了吧！” “您尽管放心，我们大师兄不光做菜一把好手，管厨房也是一把好手，他有钱，肯定不会动厨房的东西的！” 也正因为是好品格的大徒弟，钱师傅给他选的地方才慎之又慎。 宋檀却是意外惊喜—— 凭钱师傅和王小顺的本事，有钱那是必然的，有钱了，贪他们着乡下仨瓜两枣的可能性就低。 而对方能管理厨房，那简直又是意外惊喜。 “好好好！”只要有本事，宋檀是来者不拒，顺带还贴心问道：“带家属吗？需要给安排个活儿吗？” “不带。”王小顺赶紧说道：“大师兄的女儿今年上高三，他家里人得陪读。” “明白明白。” 宋檀美滋滋的：“你们没事在山上看着，也提提意见，那边不正盖宿舍吗？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等咱大师兄来了，想住哪间屋随便他选，肯定是个大的单人间！” 按照规划，她山上的宿舍是有多人的，但那是给普通帮工的，自己人待遇肯定又不一样。 “行。”王小顺笑眯眯的：“你找了工程队还真挺好的，我大舅哥是做这种水泥建材的，多少也懂点，瞅着用的材料都不差——就是我想问问，到时候大师兄来，能不能用你家的食材给自己开小灶啊？” 当厨子的，碰到这等好食材，哪个能忍得了？ 按理说不合适，毕竟山上这么多人，自家食材的味道多香啊！叫大伙闻住了，哪能招架得住？ 但…… 管理厨房，再加上做菜，两个活集中到一起，只开一份工资…… “行！”她好像爽快的一下也没犹豫过：“咱大师兄自家人吃咱自家的菜，还用单独提吗？” 王小顺瞬间乐开了花，他心想：怪不得师傅骂骂咧咧的还是过来，估计也不光全是为了宋师傅，分明也是想给大师兄找个好地方！ 宋檀一家人，太厚道了！ 七表爷听见这话，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瞧人家老钱，徒弟一个一个的收，人品是个比个的好。 轮到自己了，大半辈子就收那么一个徒弟，当亲儿子教的，临了还是个白眼狼……这显得自己眼光多差啊！ 他气哼哼道：“马上太阳落山凉快下来了，你们也别闲着——不是说地里的冬瓜多吗？乔乔，带你小顺哥去多摘几个冬瓜回来。” “还有啊，摘完了你也上山去，好好跟钱师傅学着点。” 这老东西，过来帮个忙谈合作不说，还想把自己徒弟也塞过来——这不是明摆着叫他眼红吗？ 哼╭(╯^╰)╮！ 而乔乔点点头，乖巧道：“好啊。 不过钱师傅说我又乖又聪明，让我6:30再去找他，工地吃饭时间晚——我先去摘冬瓜吧。” 他清凌凌的大眼睛看着七表爷，还带着微微的疑惑，似乎是在说：表爷你怎么不夸夸我呢？ 这看得七表爷更加气闷了！ 这老钱，天天就会这甜言蜜语的，也不知教没教乔乔什么东西！ 他气哼哼的：“赶紧的摘瓜去！我去拌点石灰水。” “石灰水？！” 终于忙完的张燕平收拾干净自己从楼上下来，此刻瞪圆了眼睛：“做啥还用石灰水，这不是投毒吗？” 七表爷从来就闷闷的，闻言更是没好气道：“不吃拉倒。” 王小顺连忙打圆场：“误会了误会了。这说的是食品级的生石灰……” “再是食品级生石灰也不行啊……” 张燕平很是警惕，生怕吃到什么不该有的配方。 这一下子，连辛君都没眼看了——有些人啊，时间久了不动脑子，真是退步了！ 换放假之前的张燕平，这话绝不会说出来—— 一定是跟自己一样，在家里折磨傻了。 他叹口气，解释道：“食用级生石灰就是碳酸钙，你是没吃过钙片，还是小还是小时候没喝过补钙的？这东西就是原材料。” 张燕平：……哦。 他讪讪的：“那早说嘛……” 这会儿见势不妙，一溜烟的窜进厨房表现了。 “七表爷，你这生石灰放哪了？我给你倒！” 七表爷瞅他一眼，这才慢悠悠走进来：“不急，生石灰不着急，等我看看冬瓜有多少再说。” “来，晚饭准备做了，你先顺带煮饭吧。” 张燕平：……得，刚洗的澡，又要坐灶前了。 但他也瞧出来七表爷心情不怎么美妙，到底是衣食父母，此刻只能坐在那里，乖巧的往灶里添柴了。 而没过多大会儿，就见乔乔骑着他心爱的大朵回来了，后边车斗里，足足放了7个大冬瓜！ 1个都差不多得四五十斤，让七表爷瞠目结舌。 “这冬瓜糖……不是说一人吃个一两根尝尝味儿吗？弄那么多，你们能吃完吗？” 好在冬瓜表皮只要没破损就能放一阵子，倒也不着急。 乔乔也委屈：“可是……可是地里真的好多好多啊！我们挑了几个大的回来了，剩下的还够吃好久。” “没关系没关系！” 宋檀安慰他——山上盖房子，门口马上要修路，下半年她正准备大展身手，缺的就是钱！ 这会儿看什么都金灿灿的！ 此刻毫不犹豫：“做，都做了！多的咱拿出来卖——吃不了一斤，还吃不了三五根吗？回头10块20的块钱一小包，放咱网店绝对能卖不少。” 七表爷：…… 而王小顺左看右看，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大师兄将来在山上食堂干活，仿佛还要轻松很多啊！ …… 二更啦！ 接下来是加更，就当是补上个月的。日万做不到，那就慢慢日六补吧。 总之这个月仍旧努力多写。 接下来还有！ 718.拆迁和苹果树【三更】 这冬瓜实在太大太沉，青皮上附着浅浅的绒绒白霜色，颜色清新，可抱起来却够呛。 最后，还是宋檀和乔乔俩把它们放进水池里挨个洗干净。 而七表爷和王小顺再带上干完活的乔乔，三人三个案板齐齐开工，先将冬瓜一圈圈的切下来，接着再去皮，切成一厘米厚的方块，最后再切成一根一根的冬瓜条…… 别说，冬瓜里头颜色青中透白，又带点朦胧的透明感，一小条一小条的堆在那里，还真挺好看的。 厨房里刚腾空用来放豆子的那些个大盆小盆，很快又再一次被堆得满满当当。 而这头儿，七表爷翻箱倒柜才凑够那么些生食用级生石灰，直接找了个不锈钢的大桶，再往里头一盆一盆的加冷水，这头凑了满满一大桶。 接着用他的大勺子努力搅拌透，等到冬瓜切出一盆又一盆来，这边的石灰水也静置好了。 他和王小顺都没动，只教着乔乔拿着瓢，将上头那层水舀出来，倒进盆子把里头的冬瓜条泡上。 最后再一一封上保鲜膜放在那——整整一桶的石灰水也见底了，只剩底下白色的熟石灰，这玩意儿基本用不上，直接捞出来扔掉了。 等事全部办完，时间也不过才刚刚六点钟。 七表爷琢磨了一会儿，发现有宋檀和乔乔在，力气活有人干了，他好像也没累着啥啊！ 不错不错！ 虽然自己挑徒弟的眼光不怎么样，可给自己挑的养老地，那确实没得说！ 此刻得意洋洋的背起手来：“这么几个冬瓜能卖啥，不是说地里多吗？明儿再摘些回来。” “对了，檀檀你去镇上顺便再给我买两包生石灰来。可千万记得买食用的！” 再那些边缘处切的不算规整的，他也没浪费，只抬抬下巴吩咐王小顺： “把剩下的收拾收拾，晚上做个清炒冬瓜，再点两滴小磨油。” 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王小顺得意的笑：“你师傅这人啊，挑人可以，挑菜就是没眼光！” “你看看，你们俩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食材吧！我跟你说，这小磨油也是新榨的，自家打的芝麻，就榨出来那么一小瓶，剩下的没舍得……反正啊，晚上做菜时点两滴，你就知道啥叫香了。” 王小顺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想：有啥了不起的！回头等宋檀家的菜量种出来了，他们回饭店也照样能用上！ 想起客似云来的红火样，他这会儿好险收敛不住脸上的笑意。 …… 而此刻，远在隔壁的隔壁的江北省的宋教授师徒们捧着饭碗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苦闷。 叫主人家看到了，连忙问道：“咋了？饭菜做得不好吗？” “没有没有！” 宋教授赶紧说道：“不是饭菜，就是想着这些苹果树怪可惜的。” 其实就是饭菜……才走两天，这就想的不得了。但总不能说人家的饭比不上别家吧？ 而对方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还怕你们现在埋怨我……” 对方说着，总莫名有些心虚。 “这有什么好埋怨的？” 宋教授笑了起来：“得先恭喜你，可算日子能好些了！回头拿了钱，千万别听人家撺掇去赌，去投资什么的。” “老老实实给孩子准备个学区房，剩下的，能存就存起来，不存，就买点商铺金首饰什么的都行。” “我懂嘞！” 那男人笑了起来：“自从拆迁的消息一出，这户口一锁一冻结，我瞅着村里来的陌生人都不少！” “还有那赌牌的牌桌，玩的也越来越大……咱家可不行，咱家这才缓过气来，可不敢这样。” 说话的，是宋教授以前指导过的一个江北省的农民。 那会儿对方回乡创业，也是破釜沉舟，在宋教授等人的牵线介绍下，精心买了一批三年的苹果苗。 嫁接、修剪、施肥……费尽心思地伺候了三年，眼瞅着今年要到初果期了，咔嚓一下！ 天降一个好消息—— 他们这片要拆迁了！！！ 包括他16亩的苹果园！ 就问，搞农业和当拆迁户，哪个来钱快又多？ 不用想，那肯定是当拆迁户。不仅有他们老宅的补偿，还有别的什么的都赔。 就说苹果园，不光征地有赔偿，果树也有赔偿——像这种初果期的苹果树，一棵能赔90块钱！ 光这树，那都能再赔个七八万块钱。 可是，做农业是真的苦，而且他们这拆迁之后，附近也根本没有合适的果园能够让他把果树迁移了…… 偏偏这个节气，也根本找不到要果树的买家。 这不，老早就发朋友圈，说打算果树送人。 才刚发出来，恰巧叫宋教授看到了，问清楚拆迁时间后，特意拜托对方别送人了，留下来给他。 如今，宋教授千里迢迢过来看果树，这家主人也是满心唏嘘： “宋教授，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当初我回乡创业种木耳赔个半死，都是你手把手教我挣钱的。” “后来这果树也是你又考察天气，又看土壤，最后还牵线搭桥，还专门找了好的枝子安排嫁接……我这么几年，要不是你给帮忙撑着，我真不一定能熬得下去。” 如今倒好，眼看着能丰收了，自家却赶上这好事。他琢磨着，对于宋教授来说，难免有些心血打水漂的感觉。 如今承诺道：“你放心，这果树你说要了，那就都留给你！一棵也不给别人！” 说实在的，他也不耐烦给别人。 这乡里乡亲的，沾亲带故，人人都想图个便宜——偏偏有些人贪心不足，拿了他的免费果树，还想往别处去卖！ 再要不就是听人家消息过来，还问他怎么不把果树挖出来，不然这么大棵他们挖不动…… 这可叫这男人气的：我这么好的结果的果树往外送，你还问我为啥不帮忙挖？ 怎么着？我再安排车给您送回家去种好？ 对方还不乐意，一路嘀嘀咕咕，说都要拆迁了，还在乎这点小钱…… 反正自打这事发朋友圈之后，好话没听两句，牢骚倒是接受一堆。 说实在的，宋教授张口说要，他心里松好大一口气呢！ 三更三更！！！晚安！！ 八月第一天开个好头！本来想集合在一章，所以才迟迟没有发出来。后来发布时想着好些人用章节卡和别的什么，我也不太懂，怕你们多花钱，还是分开了。 总之，大家满意吧？ 719.苹果树 当然了，如今三伏天，绝不是苹果树移栽的好时机，而拆迁这边也才刚走过冻结户口和初步议价的阶段。 如今对方陪宋教授喝着酒，拍胸脯承诺道：“您放心！拆迁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我家，等到三伏天过去，温差一上来，什么时候要果树，我这边都能安排！” “就是吧……” 他这果树如今正是结果的时候，今年不光要平白修剪了，而且因为果树已经长出规模来，如果要运的话，路费得花不少钱。 “还好。” 宋教授是真心实意替宋檀精打细算过——这果树今年秋移栽过去，经过一冬的养护，明春5月开花结果，甚至养护得当的话，能够无缝衔接进入盛果期。 经济效益，远不是如今的路费可比。 更何况运输修剪时，他们也会逐一将枝条都重新整理一番…… “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啊！” 宋教授叹口气：“我到时候派我学生来跟工人们指导，这部分开支我们来出，只是还得麻烦你找几个干活的人。毕竟我们在这片儿不熟……” “放心！”对方恨不得将胸脯拍的震天响，此刻两眼全是憧憬的光亮： “都交给我！保准给你办妥妥的！” 宋教授这才露出笑意来：“交给你我肯定是放心的。” “这么些年来，我也接触过不少果农，你家这片果园伺候的是真周到！还特别精心。要不是这拆迁，最迟三年，你的日子照样能红红火火了。” 对方哈哈笑了起来： “现在不成了，没有年轻时那个冲劲儿了。等拿了拆迁款，我先给我孩子老婆学区房医疗啥的都安排妥当，手头要是还能剩下些，我就再去包一回果园。” “这回有以往的经验，肯定能做得更顺畅，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再多指导……” 不要钱的盛果期成品果树可遇不可求，饶是宋教授人脉惊人，如今也只恰巧碰到这一处。 等确认了这边没有问题后，师徒4人又连忙往回赶去——明明在宋檀家也没呆两个月，怎么如今就离不开了呢？ 而等他们连夜奔波回到家中时，天边晨曦刚露，七表爷才刚推开厨房的门，正招呼着乔乔王小顺他们几个，把昨夜石灰水泡的冬瓜条都给捞出来。 这又是一个大工程。 几人哼哼哧哧端着一盆盆的冬瓜条，蹲在水池边和莲花婶儿一起，配合着一遍遍淘洗。 食用级生石灰水泡着，能叫冬瓜条的口感变脆，偏偏他们洗的时候还不能太暴力，免得弄断了影响外观。 一群人围着水池子蹲下，哼哧干了一早上，这才把它们全部都涮洗了两三遍。 宋教授进院子时，哥几个正合伙再把冬瓜条倒回盆子里，重新用清水泡着—— 没错，这东西吃着不贵，还齁甜，做法也简单，可就是全靠耐心耗着，动辄一个程序十几个小时！ 磨的张燕平和乌磊那是后悔不迭呀！ 说好了今早不干活的，怎么吃口饭的功夫又被逮着了？ “这是在做什么？”燕然好奇的过来瞅了两眼：“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乔乔点点头：“燕然姐姐，我们要做冬瓜糖，你是不是喜欢吃啊？” 谁的童年记忆里没两根这东西？ 燕然瞬间后退两步：“退！退！退！我不吃！这太甜了！” 倒是汤晓东挺感兴趣：“我们同学说，用这个煲绿豆百合甜汤应该还挺好喝的。” 冬瓜糖煲汤…… 七表爷有点沉默了。 山村出身质朴如他，果然没想到这世界上吃东西的法子都千奇百怪，大家什么都敢试。 倒是齐霖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我们那边山区，糖在我小时候挺珍贵的……等做好了，要是有多的，我买点寄给我爷爷可以吗？” “肯定有多的。” 七表爷抬抬下巴，叫他看面前一个个的大盆子：“都堆这么多了，你看家里人能吃几根？” 而这头儿，宋教授已经再顾不得寒暄了。 他年纪大，耐性不好，早已从厨房熟门熟路的端碗粥配咸菜，一边吃的稀里呼噜全无半点形象，一边还不忘对宋檀说道： “宋檀，接下来你那山上可要花不少钱。等会我给你列个单子，该买的就买上！” “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渠道，问问燕然他们……他们都熟。” 他是真的馋得慌，这会儿迅速干掉半碗粥，又回厨房拿了个南瓜馍： “之前咱们讨论的，山上的规划图里不是有4个特别大的发酵池吗？叫他们抓点紧，房子慢点盖，也得先把池子盖好。” “马上就得用上了。” 南瓜馍塞在嘴里，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宋檀茫然了一瞬，这才想起来宋教授确确实实提议过。只是…… 她原本想着，最大花销应该是种苗之类的，怎么如今听来，还有别的啊？ 只听宋教授说道：“原先我跟小燕他们几个觉得，你这山上条件好，又有自己的培育法子，本来不想做的这么繁琐的——太费人工了，你们现如今人工少，真的不合适。” “可那天机构不是提到这一块了吗？确实是我们疏忽了官方鉴定的重要性。” “既然如此，咱们这样的品质，要评就得评世界顶级的！绿色生态评选，要求会比普通的更加严苛。” 宋檀瞠目结舌。 世界级…… 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东西天下第一好，但…… “你们也太敢想了吧！” 世界级……那流程岂不是要走的繁琐死了？光一个绿色生态，都得有人上门来考察种植环境了。 也亏的是明年才来评选……不然就他们家这粗糙放养的样子，绝对是过不去的。 宋教授却自信的笑了起来：“你呀……别小看咱们如今的实力。准备工作先做好，剩下的一步步来，放心吧！” 他笃定道：“到时候你这山上还真得不少人干活，前期投入也少不了。” 所有的大饼一旦提及预算，都会让人瞬间冷静下来——宋檀也是如此。 她想了想，谨慎发问：“成本会很高吗？” “不会。”宋教授的温和神色很容易安抚她的心： “这边山地丘陵，没法子大规模做科技农业，还是以人工为主。” “在这种情况下，你最大的开支也就是人工费用，其他的成本只是可能不在你的预算内。但我大概算过，你能承受。” “既然如此，那就做。” 宋檀也毫不犹豫。 她笑嘻嘻道：“谁让这么巧，我也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 别的不说，按宋教授的规划来，就算自己以后做得多红火，都不会有人怀疑她是怎么能得出这样得天独厚的农作物口感的。 这可比现在已经能控制局面的几千万贷款谣言更加靠谱，而且能一劳永逸。 政策扶持，乡亲们的谨慎与重视，还有名正言顺的产出各种好东西…… 这些都是目标达成后所能带来的优势。 宋檀承诺道：“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能做到的我尽力做，不能做到的……” 她左右看看，做贼似的凑过去小声说：“不能做到就瞒着我爸妈贷款呗！” 燕然抿了抿嘴：“宋檀，你是不是没有仔细了解过老师啊？” 宋教授除了是相关行业的规则标准制定人之一外，也是国家重点项目—— 【后稷种子实验室】的发起人。 “你放心吧，前期投入虽然会多一点，但后续能给你带来的，绝不仅指这一点。” 这话一说，原本乐滋滋看檀檀心痛却又不得不花钱的张燕平，手里的冬瓜条都瞬间跌回了水盆里。 他愣愣的看着宋檀：“……这意思是，毕业多年，我又要参加国家级项目了？真要说的话，这不比我考公有前途啊！” 虽然但是吧……这怎么能不算参与呢？扫地也是贡献力量是不是？ 而她表妹这里，又岂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庭农场啊！ 燕然失笑：“那你多想想，还能再美一会儿。” 转而又接着跟宋檀说道： “之前跟你商量冬春季在帝都的那次交流会，也是行业内部非常有权威性的。” 顿了顿，她补充道：“全球级别的。” 张燕平欣喜若狂！ 倒是辛君若有所思：“真要这样说的话，檀檀，你能不能叫阿姨帮忙打听一下，咱们村有什么宅基地可以置换给我的吗？” 张燕平倒抽一口冷气！ 好家伙！你这暑假锻炼没白算账，怎么算钱的速度比我还快？！这么快就找准发财的机会了？ 他也要！ 而宋檀站在那里，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消化了许久，此刻也惊喜道： “我对这行也真是没太关注……” “你们怎么不早说？前两天山上老徐还问我，到山顶开了个小井口的那块平地，要不要再多盖几栋厂房或者宿舍楼？我还琢磨着一时半会用不上，全都给回绝了！” 如今看来，这还等什么？！ 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徐经理？吃饭没？麻烦过来一趟，咱商量点事。” 而宋教授却呵呵笑道：“你别被小燕吓到了，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怪了不得的，实际上做的活也都是跟田地打交道。” “我们留下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利用你们家这得天独厚的优势，把我们的名片向全球铺开。” “届时如果能改良出更优势的种子，我们面向国际就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相应的也能换回更多的种子。” “至于这家庭农场怎么发展，侧重点在哪里，做主的还是你。” “甚至哪怕明年你想再扩大规模，包下更多的荒田荒山，都不会对我们的合作有任何影响。” 种子实验室，又不是说非得在他们田间地头严密封锁盖个建筑来。他要做的，就是保留更多更稳定的传承。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燕平和辛君：“你们两个小伙子头脑倒是灵活，不过年轻人，还是城市里的教育医疗优势更大，宅基地这事儿，能不能置换的也不必强求。” “就像檀檀说的，她家里，山上，那么多厂房宿舍，还能少你们的房间吗？” 张燕平本来想说那不一样，自己家里头肯定还是更随心自在些。 可转念一想——住着是随心自在，但吃饭再从自己家走过来到这边蹭饭，那脸皮厚度恐怕又得翻上一番了！ 他和辛君对视一眼，瞬间又消停了下来。 …… 而这头儿，负责人老徐已经匆匆从山上下来，正琢磨着蹭口早饭呢，就听宋檀把他的设想又说出来。 老徐精神一振：“你说真的？！那另一处山顶，占地可有2000多平方呢！” 何况山头自有一处井口，正源源不断的出水，生活设施的配套会更加简单。 如果他们接下来，今年下半年就不用愁了。 不过老徐是厚道人，也怕一连串的盖房子，把宋檀家底儿都掏没了，影响他的尾款。 此刻他诚恳建议道： “我觉得，山顶咱们先别动。按部就班把这边按原来的需求给盖好，然后再把老爷子的老宅翻修一下子。” “等到这两项任务结束了，我猜你这边应该也能开始再卖点产品了。 “金钱充足的话，那头山顶的住宅就可以修得更好一些。” 最起码，听宋檀的意思，到时候总有些人是需要住的体面一点，肯定不能像这边厂区一样，几人合伙一个宿舍吧？ 慢慢盖着完全来得及。 宋檀算了算手头的钱，此刻也终于缓缓吐口气。 天知道，她刚才跟宋教授说银行贷款，那可是真有这念头的！ 可任谁也知道，以她现在农场的价格，怎么也贷不出来几千万！ 愁着呢！ 这一大早上，可过的惊心动魄啊！感觉未来事业都做得更高端了。 ——他们这哪里是蜗居在农村？分明是重点项目应有的隐蔽和奉献！ “对了，”直到这时，宋檀才想起另一件事：“宋教授，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小祝支书说市里头已经批了修路了。最迟半个月，这边肯定能开工的。” “到时候车辆行走就得从隔壁上塘村那边绕，怕是要比现在麻烦一些。”修路？ 宋教授惊喜道：“你们这边市政的效率很高啊！” 他满意极了：“等等，吃了饭我们就去整理一份材料单。不管怎么说，先把东西准备好吧。” 他们也要大干一场了！ 虽然晚，但还是写出来了。 后稷种子实验室，参考了一点神农种子实验室……但没法子讲太多（以我的水平也说不了太多，大概理解就行了。） 最近在学习自然农法，真的非常非常有意思！！！而且特别贴合我的想法，回头宋教授要用上的。 啊忘了说了，这章二合一【划重点】。 晚安！ 补充：8.3号一个大章还差一点没写完，4号早上补齐。就不另外开假条了。 (本章完) 720.冬瓜糖的繁琐 宋教授说大干一场，接下来一整天除了吃饭就没出过屋子，他的学生们也是如此，连田野见状，都不敢再去上课了。 实在是他们露出的只言片语，讨论的东西十分复杂，什么鱼粉，什么落叶发酵，还有天惠绿汁，发酵辣椒提取液之类的…… 听起来都认识，合一起就显然不是他能驾驭的。 老实孩子闷不吭声，只好干活。 池塘边的鱼腥草采的差不多了，他看着厨房里引火的松毛树叶不多了，再想想几位老师讨论的落叶什么的，就干脆拿着耙子和麻袋上山了。 而山上的钱师傅，此时也正着手大干一场。 首先—— 他把之前捂的500斤豆子用三轮车运到山下来了。 这豆子他是要做西瓜酱的，个人习惯不同，他捂豆子的方式也跟七表爷不一样。 但相同的一点是，白色的米曲霉菌发酵出来后，那也是要晒的。 只是山上建筑队的老徐也不知道是打了什么鸡血，本来那么大一块平整的地方，他这临时厨房就定在那里。 虽然偏僻些，可不会被工地的灰土影响，做菜吃饭也干净。 可如今倒好，就在这个厨房边上，挖掘机哼哼哧哧的挖着大坑，边上还有人准备着垫层和铺混凝土…… 这搞的呀，再怎么都少不得沙尘灰土，以至于钱师傅做酱的地方都只能往山下挪。 这不，那发酵好又晒了半天的豆子被麻袋这么一装，又用三轮车给运下来了。 挪来了他也没立刻就开干，抽空还不忘跟宋檀说道： 「宋老板，你找的帮工干活可勤快了，我看啊，你回头跟人家聊聊，可以一直留人家在这干活……是真挺勤快的。」 他说的是翟小凤。 钱师傅观察一段时间，发现人家虽然打扮的挺讲究，穿金戴银大裙摆，可干起活儿来却是干脆又利落。 相比之下，那真是比之前那个翟小娥好一百倍！ 当初她来的时候，宋檀和钱师傅说的工作内容，都是给山上的工人们做饭，她打个杂，顺带着洗菜刷锅煮碗。 但钱师傅存心表现，这会儿又是晒酱又是捂豆子的，工作就平白增加了许多。 虽说倒是没什么壮劳力活儿，就算有也轮不到小凤。可收拾豆子繁琐细致，也需要一些大力气……老实说，天气这么热，还是很有几分辛苦的。 但翟小凤却也没有一丝一毫怨言，反而做得相当踏实！ 她的想法也简单：这里这么多人，她前夫那个怂蛋不敢来，干脆好好表现多多挣钱！ 等孩子上了大学，她要是能稳住在宋檀家干活……那还用操心什么吗？ 孩子自己就能奋斗出来的！ … 这种种复杂，钱师傅不一定能透彻理解。可要说眼光，他真比七表爷好多了。 宋檀也对翟小凤印象不错，此刻看了眼戴着草帽、正将那豆子从麻袋里倒出来的翟小凤，默默点了点头。 翟小凤却并未察觉。 她一边捻着豆子看了看干湿度，转而又问道：「宋老板，西瓜今儿就运过来吧。这样明天一大早咱们就下酱，不耽误，刚好能晒一整天。」 「我看到了天气预报，说半个月都没啥雨，正是晒酱的好时候呢！」 钱师傅点点头：「行。你费心了。」转头给宋檀使了个眼色。 宋檀也点头：「好，刚好我订了几口晒酱的大缸，叫人家一起运过来吧。」 毕竟山上五百斤的干豆，山下……捂豆子和西瓜酱前后用了一千多斤，没几口大缸，那豆子都没地方放 了。 如今啊，光是西瓜酱都需要千把斤的西瓜来配……这可是个大生意。 宋檀找卖瓜苗的打听一下，人家分分钟就能叫人连车带瓜送过来。 还算她动了点为数不多的良心，买来的是无籽西瓜。虽然价格也相当普通，但做酱嘛…… 普通豆子配普通西瓜，没毛病。 如今是西瓜泛滥的季节，也是最不值钱的季节。这大堆的西瓜运过来，甚至都不用运到屋里去！ 只需要在院子外头找个阴凉处堆放着，再遮防晒遮阳布，明早就能直接用了。 倒是他们捂的酱豆子，因为工序跟这边有些颠倒，暂时还没好…… 不过也不着急。 七表爷正一门心思折腾那些冬瓜糖呢，暂时也顾不上它。 这不，一盆盆的冬瓜条泡着清水，铺盖着保鲜膜，放在厨房的角落里。空调呼呼对着吹，大夏天的，摸着盆子清凉清凉的，跟冰箱也没差了。 这么一来，这批冬瓜糖的质量应该会更好啊！ …… 一大早，张燕平就又一次被薅了起来，守着灶台烧热水，手里还拿着半个吃剩下的葱油花卷，神情呆滞。 面前热烘烘的灶台里要不停添柴，偏偏他还没法抱怨——因为王小顺和七表爷守着三口大锅，正将泡好的冬瓜条依次焯水煮熟再捞出…… 大家都干活儿，网店什么也没有，他他他……他也没法子说啊！ 倒是那些焯水的冬瓜条，真好看！白中泛青嫩色，朦胧透光，带着天然的诗意，被捞进朴素的不锈钢盆子里…… 让人一看就口舌生津，忍不住幻想它的美味。 然而待到焯好水的冬瓜条在空调间里放凉之后，眼睁睁看着七表爷一把一把的往里头层层铺白糖，什么诗意都化作了牙根的刺痛。 甜，真的太甜了！不用吃就知道特甜！ 倘若这时有直播，恐怕【致死量】三个字会刷满屏幕。 等到这些冬瓜条和白糖层层铺好，再次用保鲜膜盖上推回墙角时，张燕平还叹息一声： 「真难啊！」 不就是个冬瓜糖吗？三四天了都没收拾好，这工序也太麻烦了。 「那是。」七表爷也滴滴咕咕：「檀檀这性格，放我们那时候压根就种不好地！说风就是雨的。」 「她知道什么？她光想着吃！这领导一张嘴，底下跑断腿……我咋办呢？谁让我就是个打工的呢！」 打工小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琢磨着： 「好长时间没吃苦瓜了，辣椒吃多了我有点上火……中午做个苦瓜酿肉吧。」 张燕平：……您瞧，家里其实喜欢苦瓜的并不多，但偏偏这个就由您这位打工人来掌控。 而他如今守着灶台没发言权，明显是个更可怜的长工了。 …… 721.储蓄罐都砸了 而冬瓜糖的最终成功，则是在第四天的早上了。 一大早乔乔就忙了起来。 他拿着手机支架，一会进厨房看看，一会儿又往院子外头看看，实在不知道要教小朋友们做哪个，团团转得满脸茫然，着实有两分可怜。 最后还是张燕平劝他：“这两边都是重复动作，你可以先去播西瓜酱，播完了再来看冬瓜糖。我昨天把链接做好了，下播之前顺带一起就能卖了。” 至于酱豆子和西瓜酱……这东西最起码要晒个把月的，都没有包装，还是先不预售了，叫顾客们先攒钱吧。 可怜见的，自打知道他们【田园记事】以后，小金库怕是再也没满过吧？ 乔乔果然虚心受教，又双叒叕是猝不及防的清晨5:00开播。 在村里，这个点大家都起床吃完饭准备干活了。 城市里，大片大片的夜猫子还在挣扎，直到手机弹出提醒来—— 【您特别关注的主播【田园记事】开播啦！快来一起……】 夜猫子们：？？？ 震惊，但又好像没那么震惊。 狂喜，但又下意识看了看余额。 但总之—— 【我昨晚熬夜一定是上天预告，我的心上人会在5:00打开直播！】 【乔乔老师你看到了吗？我一夜不睡，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 【卧槽怎么这么多西瓜？是要卖吗？】 【卖卖卖西瓜了！！！】 【可恶，明明有这么多，为什么只卖那么几次量还那么少？】 【这回不要讲什么运费！明明都是我们自己掏的！】 【西瓜！西瓜！我一定要吃到！】 【诸君，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睡的粉丝有瓜买】 【买不起呜呜呜……我就不信这直播间那穷人就我一个……】 【还有我，直播看了几个月，至今为主播花的钱没超过1000】 【倘若我上学时有这个意志力，如今何愁找工作……】 因为西瓜太多了。乔乔也在帮忙干活。张燕平同样守着灶台，没工夫多做关注。 这直播便又维持着一贯的老样子，主打一个猝不及防和不看弹幕。 只见乔乔将手机架好，这会儿坐在凳子前也帮忙切着西瓜。他如今刀工相当娴熟，那带着翠绿花纹的大西瓜咔嚓一刀切两半，再毫不心疼的直接拿刀切下厚皮来，根本不顾直播间的误会，和一遍遍的【暴殄天物】弹幕。 而那边，翟小凤就跟着将大块的西瓜肉切得更小块一点，推进一旁的盆子里。 而从未在直播间露面的钱师傅则有条不紊的准备各种配料——葱、姜、蒜，花椒八角，还有一袋袋的食用盐等，按照比例一盆一盆的备着。 这流水线工作机械简单又高效，做起来还蛮有成就感。 等到钱师傅迅速将配料按重量配好，他就立刻赶着乔乔：“好了好了，我来切，你不是要做那什么直播吗？直播去吧。” 钱师傅可不是七表爷那种倔性子，乔乔在山上帮了一段时间，他可喜欢这白净又勤快的傻小子了。手艺是没少教，可真没舍得叫他干活。 而一旁的翟小凤……哎哟，她女儿跟乔乔差不多大，如今看乔乔能不喜欢吗？ 那白嫩的手多洗两回锅她都怕烫到了，这会儿更是配合钱师傅：“对对对，你赶紧直播去吧。” 乔乔这才后知后觉——他又把小朋友们给忘啦！ 于是赶紧站起来解释道： “小朋友们，这就是上回没有做完的西瓜酱。” “现在豆子已经捂好，也已经晒干了。” 他将手机推进，直播间众人很快便看到那一盆盆泛着诡异黄绿色的干豆子。 【啊这】 【看起来像是发霉了】 【这都长毛了，能吃吗】 【能吃！可好吃了！我妈妈做的特别好吃。】 【我老家以前也做，现在都没人做了】 【好像跟我老家的方法有点不一样，不过主播家出品应该都很好吃】 【上链接上链接！】 而乔乔熟练的把豆子哗啦啦堆到簸箕上：“现在我要把豆子上的米曲霉菌抖一抖，不然太多了，影响味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下风口，两手抬着簸箕，匀速的上下颠动着。然后眼看着青黄色的细微粉末随着风呼啦吹走……很有意思呀！ 乔乔的精神头越发旺盛了！ 哗啦啦的豆子和簸箕的击打声，在清晨格外有韵律。 若不是在晨曦中那扑面而来的黄绿色烟尘仿佛要呛人一个大跟头，恐怕只听声音，还真能再催眠一批观众。 乔乔的力气大，动作也利索，这豆子上捂出来的毛毛之前就被手搓过一遍，如今依次簸一下，虽然挺费时间，但对他而言，也并不算累。 【主播好臂力】 【簸一早上了，几百斤的豆子，真的不累吗？】 【废物看着自己昨天撸铁后颤抖的胳膊，哇的一声哭出来】 【乔乔老师是真的力气大啊】 【那会儿看他上山拎黄泥土就看出来了】 而直到这时，乔乔才腾出空来跟直播间说话： “小朋友们，这些是普通的西瓜酱，西瓜是买来的。但是晚一点我们会做自己家的西瓜酱和酱豆。黄豆乔乔割的，西瓜是乌磊哥摘的！肯定特别好吃！” 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虽然没有半点美食的描述，可就这么一说，直播间众人就立刻幻想起来—— 到底有多好吃呢？应该会比青椒牛肉酱更好吧？！一定是的！ 这梦还没醒过来呢，就听乔乔又说道： “但是都还没有做好，西瓜酱和酱豆都要晒一个多月的，所以今天就先不卖啦！” 【？？？！！！不卖了？！】 【我储蓄罐都砸了，你跟我说这？！】 【老爸的私房钱都被我从空调后头抠出来了，怎么就不卖了？！】 【主播你真不是人啊】 【是不会做预售吗？是客服还在休假吗？我可以！让我来！不要工资！】 【晒酱而已，你现在先上链接，我可以等】 【主播！做生意要趁热打铁啊！】 【额……观看人数才一万多，大早上的，称不上“热”吧？】 【你这么聪明，是新人吧？】 【我一听这叛徒的语气就像新人！来人，叉出去！】 【一万多人少吗？少就对了，少才能抢——喂喂喂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啊！】 一觉睡到九点……早安。这是昨晚的。 8.4晚上补充：今晚要查点资料写不完，明天中午12点前更新。 (本章完) 722.他得是个客服 大约是已经过了能睡回笼觉的点儿，也或许是观众们都醒了。 这会儿七点多钟，直播间突然涌进来大批粉丝，观看人数眼看着从一万多匀速奔到三万，甚至还在增长…… 【新人真是乌鸦嘴啊……】 【非酋说什么？只能说庆幸今天不卖酱吧。不然铁定没戏】 【看到这么多人，心慌。想到今天不上链接，安逸】 【反正没钱，坚定白嫖，无所谓多少人】 【一觉醒来有直播？幸福！】 【嘿嘿嘿还是我机智，上了地铁才进直播间，就怕再睡着了】 【打工人在公司楼下买煎饼，就着酱吃煎饼好幸福！】 而这会儿，钱师傅已经开始将西瓜和配料都往酱豆子里头拌了。 大铁勺在盆子里翻搅着，颜色绝称不上好看的。黄绿色豆子和红色的西瓜混合在一起，乍一看十分有黑暗料理的灵魂。 可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这玩意儿是真下饭啊！ 等到一盆装满，乔乔不用吩咐，就迅速的将它们倒入一旁消毒清洗的大缸中，还不忘解释： 「酱太多了，不用大水缸放不下，但是要晒更久才可以……不过小朋友们可以自己在家做一小盆，是不是很简单啊？」 【你管这玩意儿叫简单？】 【主播，光这个豆子你就直播好几次了……】 【我脸皮厚我先说，我是差生！学不会！】 【重新定义简单】 【我不管我一定要写上简历，hr一定会慧眼识珠带我走上人生巅峰】 【可恨趁现在才只有七万观看人数，比平时少一位数，为什么不上架！】 【看到这口大缸，忍不住就想起了小时候我奶奶下酱也是用这样的缸】 【这缸也太大了，一缸能有几百斤】 【我家有一个瘦版的陶缸，我妈冬天用来腌菜的，别说，年龄比我还大。】 【说到腌菜，诸君早上吃什么？】 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弹幕很快就在这重复而机械的动作中奔向了童年和现实。 而乔乔直播了一会儿，看到西瓜酱被放进了大中，而钱师傅为了防止有虫子，干脆用纱布裹紧了口子…… 接下来，只等三伏天的大太阳了！ 而乔乔欢喜的拿起手机： 「好了，小朋友们，第一节课的做西瓜酱就学完了。接下来我们去做冬瓜糖！」 「冬瓜糖好甜好甜的，姐姐说做太多了，会卖一点挣钱。大家要等一下，我先尝尝好不好吃。」 【什么？冬瓜糖做好了吗？】 【甜党狂喜，早就想尝尝这童年回忆了！】 【那天路过超市，怕破坏我记忆里的味道，硬是没买！就想吃乔乔老师家的】 【冬瓜糖能有什么记忆好破坏的？就记住一个字就行了——甜。】 【前面的说的太委婉了，哪里是甜？分明是特别甜。】 【我不信有勇士可以一口气吃5根】 【大家都空口吃吗？难道这个不是用来做冬瓜凉茶和煲汤吗？很养生的】 【煲汤？这个还能煲汤？】 而这时，乔乔已经来到了厨房。 灶前火焰熊熊，张燕平坐在那里麻木且没有灵魂的往灶里添着柴，整个人都陷入早起的空茫中。 要说以前早起，这个点儿慢悠悠吃顿早饭，一整天都变得又漫长又精神抖擞，他是很适应的。 可但凡是正常人，知道自己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有一堆工作，想必从醒来这一刻就要痛苦的度日 如年了。 他烧火都快烧得没有灵魂了，此刻眼睛直勾勾看着七表爷，已经麻木。 而七表爷正将昨天用白糖腌好的冬瓜条倒进锅里慢慢翻炒，炒得整个锅底都是白花花的糖霜。 再闻着空气中那股浓郁的甜蜜味道…… 嗯，虽然好像挺甜的，但这是头一回，他对冬瓜糖有了点兴趣。 乔乔也是！ 他一进厨房就深吸一口气：「好甜啊！」 七表爷得意道：「那是！闻着不腻吧！我特意放少一点糖……不过再少就不行了，再少没法保存。」 乔乔疯狂点头：「不腻不腻！我想吃一点！」 当然了，仅只一点。 他将镜头凑近，只见大大的铁锅里，白中泛黄已经没那么好看的冬瓜条混着糖颗粒被翻炒。铁锅边缘，全是一层白花花。 「咦？没那么好看了……」他有点失望。 王小顺负责里头两口大锅，这会儿笑了笑：「因为糖是半融化状态，再加上翻炒会有点儿泛黄。」 「不过等盛出来凉了就又会很漂亮了——乔乔，里头那一竹帘是最早出锅的，现在肯定凉了，你尝尝。」 【第一次见做冬瓜糖的】 【好像确实没上次直播好看】 【(⊙o⊙)哇我没吃过！想吃！】 【别想了，会后悔的，真的很甜】 【就是！我吃一根都受不了】 【那……咬一点点当糖吃，也会受不了吗？】 【啊这……】 【好像……吸熘……我不是馋，主要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对啊买两根回来一天啃一口没毛病吧！】 【一根冬瓜糖大概五厘米，一天一厘米……好像很棒耶！】 【上链接上链接！】 而此刻，乔乔已经捏起一根冬瓜糖，然后小心的咬了一小口。 ！ ！ 他眼睛亮了：「好好吃！」 脆冬瓜的独特口感经过牙齿的咬合，瞬间让人难忘。而颗粒的白糖和冬瓜条被腌渍出的甜蜜味道，混合着冬瓜本身的清新…… 「一点都不腻！ ！」 乔乔大声宣布：「好好吃！我可以吃两口！」 【什么？可以吃两口？！这一定是冬瓜糖的最高赞誉！】 【真的可以吃两口吗？我不信！快寄过来我试试！】 【友情提示：主播说这个可以卖！】 【上链接上链接！】 而等到乔乔果然咬下第二口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从进厨房开始的7万，涨到了20多万了！ 张燕平豁然抬起头来，然而这一次，破天荒的他没想第一时间也吃吃，反而琢磨着—— 此时不卖，更待何时？ 至于分量——无所谓，先多上！不够的话再做！总之他得是个客服！ 张燕平精神一振，火钳一扔就大声呼喊：「莲花婶儿，你帮我看着火，我这就去上链接！」 723.万能燕平 张燕平终于解放了！ 张燕平终于崛起了！ 此刻他拿出一个自封袋来，按照宋檀昨天的要求，用快子小心夹了5根冬瓜糖塞了进去，然后在直播间一展示： 「给大家尝鲜用，价格比较贵，不吃甜的人就不要买了。一包20，待会就上链接。」 【大哥你用这样凶狠的表情说不要买，我是买还是不买？】 【好、好凶！这个卖冬瓜糖的偷懒表哥好凶！】 【狗贼休要骗我不买！我就不！】 【叛逆的人生，不该听主播劝告，区区20我掏得起。】 【诸位，这可是乔家黑道大哥，大家说话客气点！不然他手一攥，我们的冬瓜糖就要碎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不是，你们真的有理智吗？5根冬瓜糖要20，想钱想疯了吧？】 【是的，我疯了，你走吧。】 【是的，我疯了，你走吧。】 【这种骗钱的玩意儿又甜又不好吃，我就不信有人会买！】 【我也不买，做韭菜也是有尊严的】 【我也不买！这得多冤大头才会掏这个钱啊！】 然而张燕平压根没工夫看弹幕。 他只是将自封袋放在一旁做个展示，迅速又回房抱着笔记本下来了。 链接之前就做好了的，反正工序配料写的明明白白，主打一个希望顾客自力更生。 照片是之前泡冬瓜的时候请燕然帮忙拍的，除了成品冬瓜糖还没有拍上之外，半点不影响上链接付款。 此刻他虽然一言不发，心中却是狂喜——桃桃宝的店铺就终于又多了一样东西了！ 短暂的静默后，只听后台叮叮冬冬一连串的下单消息，甚至好些人都是5包5包起买。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空荡荡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慢悠悠的发弹幕—— 【有一说一，这是我买的田园记事最便宜的零食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啊】 【什么确实是，分明就是！一包5根冬瓜糖，一天吃一口，这20块钱能吃好多天】 【啊？你们买了？可你们刚才不都在骂吗？】 【对啊怎么现在反而又说起好话来了？】 【新人是吧？骂是因为我们已经付过款了】 【区区不才，10包而已】 【吃这么多糖你不要命了？！我只买了8包！】 【8包10包有什么好争的？我买了20包！】 【反正以我的经验，主播家的东西从来不会对不起价格】 而就在这时，宋檀进了厨房。 看到竹帘上铺着晾凉的冬瓜糖，她也感兴趣的拈起一根来，先小小咬下一口品了品—— 「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甜，还不错，打发时间挺好的。」 王小顺也笑呵呵的： 「确实，这冬瓜糖是我吃过最好吃，最不腻的了。中午要不用这个熬绿豆汤吧？」 「行，」七表爷放下铲子，又指挥宋檀：「檀檀去抓三碗绿豆来泡着，我最近颤音学了一下，也试试用它煲甜汤怎么样。」 而张燕平盯着屏幕，很快又冲着厨房吆喝一嗓子： 「乔乔，跟他们说别买了，没货了。」 乔乔已然习惯了这种吩咐，此刻乖巧说道：「小朋友们不要买了，已经没有货了，下次有了再告诉你们。」 【？？？！ ！】 【冬瓜糖也能没货？！】 【离谱，我买的时候明明库存9000多份！】 【就是！这么多冬瓜糖还能卖空了！】 【这1万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卖完呢？这是冬瓜糖又不是巧克力。】 【主播是不是刷单了？】 【是不是有托？】 【对，刷单了，五毛一单。】 【是，有托儿，两块一单。】 【凭什么托儿贵啊！】 【你们说的都对，但我买了5包嘻嘻嘻】 【主播，我从来不吃冬瓜糖的，这次买了两包。】 【乔乔老师，我所有愿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务必要让这冬瓜糖洗刷我记忆里的那份难吃！】 …… 直到关了直播，张燕平才一一汇报： 「当初定的份数是1万份，都已经卖光了，我也不确定这些能装多少，但肯定只有多没有少。」 「等先把这些发出去了，如果有多的再上架吧。」 宋檀却盘算一番：这些冬瓜的成本属实不值一提，可做成冬瓜糖卖，可比直接卖冬瓜要挣多挣100倍不止！ 果然再加工还是有前途些！ 1万份冬瓜糖，总价20万，算下来恨不得净赚19万多……大有可为！ 此刻她也美滋滋的宣布道：「七表爷，辛苦你了，回头咱们家里再发一份奖金哈！大家都有！」 「还有王师傅，你跟钱师傅估计不差钱，回头送你们一人一斤茶叶，辛苦了辛苦了！」 以后千万多干点活儿啊！ 虽然钱师傅还在辛苦做酱，但王小顺已经欣喜若狂了——干到他这份上，确实钱这方面是不大缺的。 可宋檀家的茶叶，他们就喝过茶叶沫儿！ 据说现在量少，已经不怎么卖了。上回富二代要不是到家里来了，压根就买不着。 此刻，他内心突然有点羡慕大师兄了—— 在这边吃好睡好，还能经常接触这些好东西，会不会有点太幸福？ 倒是七表爷已经习惯每次卖点什么，宋檀都要给大家分点食材或者钱了。此刻傲娇的「哼」了一声： 「你放心，这冬瓜肯定还能再卖的。我做出来的糖，肯定合你们年轻人心意，真没那么甜。」 宋檀连连点头——确实是的。 而后她期盼的看着张燕平：「燕平哥，晚上没事的话，你要不带他们几个再去摘10个冬瓜？」 再多就不行了。 家里锅灶不够用，盆子竹帘也要不够用了。 张燕平两眼一黑。 他虚弱的试图反抗：「我不要这奖金，你别给我安排这工作行吗？」 往年他挣钱，哪有像这样苦？ 「实在不行，等天凉快了，我再多拉点钓鱼的过来……」 然而宋檀还没开口，就听乌兰走进来说道： 「那不行，燕平，你是得多干点活儿。要不然底子虚，到时候长成大胖子咋找对象呢？」 「你没听人家小郭医生说，你昨天去把脉艾灸，都感觉要稍微好一点点了——可见干活还是有用的。」 张燕平：…… 死了算了。 724.有紫苏！ 张燕平的绝望无人能懂。 甚至宋檀都心想：那可不？他干活多，吃得多，身体需求就多。 需求一多了，这些食材里的散碎灵气，还有每天早晚的那一丝丝，多少也能作用的。 但此刻，她只是为难的看了看张燕平，而后叹口气：「燕平哥，我妈说的也有道理，还是你的身体最重要。」 「摘几个冬瓜也不费事，要不你还是去摘吧……」 这是摘冬瓜的事儿吗？这分明是日日劳动无穷贵也！他要陷入该死的劳动循环了！ 燕平燕平，每天早晨你醒来。 燕平燕平，有份工作在等待。 摘完了冬瓜来烧火，烧完了赶紧洗洗菜…… 张燕平麻木的出门，并抢走了乔乔的七彩大朵。 乔乔：？？？ 「燕平哥我跟你一起啊！你不要骑太快了！大朵还是个宝宝——」 …… 但今天除了张燕平，所有人都很快乐。 小张哥开着车轰轰隆隆过来时，脸上的笑意那是止也止不住。 怎么说呢？自打有了宋檀这个客户，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加肉！ 他这小小一个乡镇快递站，比市区某些站点还要热火。 这不，今天又是提前准备的一堆小快递盒！ 虽然1万个订单不知道要打包多久，可这种每天都有活干的状态，真是太美妙了。 顺带，他还也得到了一份冬瓜糖。 乌兰如今越发喜欢这种勤勤恳恳的小伙子，此刻笑眯眯道：「小张啊，这冬瓜糖做的不腻，我尝了也挺喜欢的，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尝尝。」 「孕妇容易燥，这个清热下火还不寒，可以吃点。不过也别吃多了，容易血糖高……」 小张哥听得连连点头——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 「她要是觉得甜吃不惯，你就拿来熬点银耳汤什么的，也一样好。」 其实乌兰不说这么多，小张哥也喜不自胜的。如今她再这么一形容对孕妇合适，他拆袋子的手都顿了一顿—— 啊这，自己到底要不要先吃一根呢？ … 而此刻，钱师傅和王小顺对坐，各自捧着一杯刚刚泡出来的绿茶，心里美滋滋的。 眼前这个铁皮棚是工地上刚搭出来的，空调也是刚装的，总算不用灰头土脸、热气哄哄的在外头干活了。 虽说因为窗户开的太低，还要排烟，以及太阳晒的比别的地方热，可相比之前已经是太好了！ 最起码空调一开，干活的人不受罪。 热茶烫呼呼的，钱师傅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没敢下嘴，只是叹息一声： 「小顺啊，我给你师兄找的这地儿还可以吧！」 王小顺已经被绿茶的香气勾了魂，这会儿眼睛都挪不开杯子，一边还忍不住眼馋：「我要不是没退休，我都想来了。」 当然了，现在不行。 这边吃的多，但钱少，他还有家有口的，离不开高薪。 钱师傅瞅他一眼，心想我要不是店里的总厨，我现在也想留这儿！ 毕竟他都这把年纪了，钱多钱少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不过，也怪不得老宋这么倔的人能在这家安安稳稳待着，每天还干这干那的，确实是值得。 小宋老板人挺大方的。 他刚来，除了替工人做点酱，也没干别的，人家小宋老板张嘴就送一斤茶叶…… 啧啧啧，一万啊！师徒俩两万了！ 这来之前老宋还说他们主家抠，这哪里是抠？净瞎说 ！ 空调风静静的吹着，外头工人们已经三三两两收工。 钱师傅这边准备的消暑茶茶绿豆汤一个不少，看着大伙乐滋滋的大口大口的喝，他又瞅了瞅旁边保鲜柜里的食材，心中琢磨—— 拿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给工人做饭，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要不…… 他看着王小顺：「你平时闲着没事，多在这山间地头走一走，看看还有啥能吃能做的，咱们也多表现两下。」 「回头你师兄来了，也省的有隔阂。」 王小顺也正有此意。 老实讲，工资虽然不高，可他们在宋檀家，自己跟师傅一顿两三碗，吃的都挺不好意思的。 毕竟他们家冬瓜糖是怎么卖的，王小顺也算是亲眼见证。自己吃的可都是高价食材！ 这会儿想了想：「师傅，我前两天从山那边走，看见有处荒田里的紫苏长得挺好的，咱要不要摘点回来熬个紫苏酱？」 这边给工人做饭，少不得要用上这些的。老吃西瓜酱会不会容易腻啊。 钱师傅一听，顿时来劲了：「怎么才说？！七八月份的紫苏正嫩呢！在哪儿？」 一边忍不住扼腕：「你说咱那店里经常下乡找这种野菜，怎么偏就没有这么好风味呢？」 王小顺想了想：「你看人家教授天天钻研指导的，咱们可没这门路。不过这紫苏应该不是宋檀他们家的地。味道可能就只比普通稍好一些……山上吃正好。」 钱师傅点点头：「去，赶紧给人家小宋老板说一声，咱再主动表现表现。」 …… 劳动人民张燕平正蹲在水池边搓洗冬瓜。 从今天开始，他又要继续之前的工作，几十斤重的冬瓜哼哼哧哧搬来搬去。 老实说，还不如他去搅豆子练太极。 此刻人蹲在那里，向来凶悍的脸上表情也越发狰狞了。 好在冬瓜清洗并不费事，等到终于都搬进厨房，乔乔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他却扶着腰艰难站了起来，只觉得像是被毒打一顿。 而就在这时，王小顺一脸兴奋的下山来： 「小宋老板，我之前看别人家荒田里有一片紫苏，你看要不要跟人家说说摘过来，我们再来做个紫苏酱！」 张燕平顿时提心吊胆。 「紫苏酱？」 宋檀惊讶：「我没吃过。好吃吗？」 王小顺倒是挺有自信：「只要你能吃得惯紫苏那个味，这个酱就挺好吃的。配馒头下面条都好着呢！」 宋檀想了想，果断回答：「我能吃，我可以！紫苏不是经常用来包烤肉的那个吗？我能吃。」 他们这片儿，吃紫苏的人不多，大多还挺陌生的。王小顺见多了地区口味不同，此刻澹定点点头： 「行，那就能做。」 725.扎扎实实两筐 宋檀迅速站了起来： 「行，咱们看看是谁家的地，我跟人说一声。」 也就巧了，这块荒田恰恰是莲花婶儿家的。 「你是说山脚下那块？」莲花婶儿想了想——那田都多少年没种了。 她男人不在，儿女也不在，还有个瘫痪婆婆，哪里还有时间去伺候那地？能种点菜就算不错了。 这会儿大手一挥：「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本来想问问，檀檀你今年包地的时候要不要包那块儿……」 她那块儿地虽然在山脚，可中间又隔了一片地方，跟宋檀包下的地段并不连在一起，也就没好意思问。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不着急，万一明年有机会，我肯定包！」 她说着，又迅速的拎起筐子：「王师傅，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摘紫苏。」 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张燕平无声松了口气。 …… 九点多钟的大太阳真的有点晒人。 王小顺戴着草帽汗流浃背，一边小心的瞅了瞅宋檀： 「那个……紫苏也跑不了，要不晚上再来摘？」 然而宋檀到田里看看，发现还真挺多的——这田不大，大概两三分左右。可这紫苏东一处西一处的，零零星星竟也占了大半块田。 这要是做一回酱，那都够工人一年吃的了！ 宋檀狂喜。 这要不抓点紧，回头钱师傅跟王小顺走了，平白少俩劳动力，那可不行的！ 她于是笑得万分体贴又和气：「没事的王师傅，咱今天不摘多，就先摘两筐子，回去先熬一锅就行。」 紫苏叶子采摘并不费事，只需要挑杆子上方的那些嫩叶就好了，摘起来确实很快。 王小顺这么一想，两筐也确实不多，谁让人家宋老板这么大方呢？ 此刻拎起筐子：「行，咱这就先摘两筐吧。」 两人站在草地中，手指「哆哆哆」的拽着紫苏的叶子，动作麻利又均匀。 很快，王小顺就看到宋檀的筐子满了。 再看看自己——只有三分之一筐，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但真的好热，既然只剩大半筐了。他们俩摘起来会更快了！ 他瞬间又加快速度。 然而过了一会儿，自己这筐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摘……不对啊！ 他又抬起头，却发现宋檀的一筐子，如今变成大半筐了。 而她迅速摘了一把紫苏叶后，手掌直接往筐子里一压，这才把叶子放上去。 王小顺：…… 等到十点钟，两个筐子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压了又压了。拎起来沉甸甸的，抬腿都不容易。 王小顺还有点沉默。 因为他只摘了虚虚一筐，剩下的压了又压又填满，全都是宋檀干的。 想到这里，他眼中不禁流露出敬佩： 「还是你们天天在地里干活的，动作麻利又快……我差远了。」 宋檀但笑不语。 扭头她又看了看刚摘过秃了一截的紫苏杆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小顺哥，这些紫苏还会再长吗？」 「肯定会长。」 王小顺脱口而出，顺带还教着宋檀： 「我师傅以前教这个的时候跟我讲过，时光荏冉，这个荏说的就是紫苏，这词儿这么搭配，意思就是紫苏很好长，长得还快！」 他随口道：「不过也就8月份这两天了。等到9月份，它这边都该抽花长籽了 。一旦抽穗，它的叶子就只能药用，没法再吃了。」 什么？它还能药用？ 宋檀扭过头来，顿时眼神火热。 这紫绿交加的植物，合该姓宋啊！ 而且这可都8月底了！ 宋檀在心里一琢磨，回家就跟乌兰商量：「妈，你问问张婶他们还有空没？」 「有空的话，今天下午去莲花婶地里，把紫苏都给摘了，两边师傅一同做酱。」 本来想着细水长流慢慢干，可既然时间那么紧，还是先干了吧！ 等今晚摘了之后，她夜里再去喂点灵气，稍勤快点，说不定9月初还能再来一茬儿好滋味的，自家留着做紫苏酱！ 再不行，当做药用的卖给小郭医生那也不亏！ 宋檀拿出小本本，郑重的又记上明年要种的植物。 … 王小顺却不知他们的积极主动换来了什么。 这会儿从三轮车上下来，只兴奋的拎着两个筐子来到厨房：「师傅，你瞧这紫苏叶子，嫩着呢！中午做包饭肯定也好吃。」 「那还是算了。」 钱师傅是很懂人与人的口味差异的。有些人吃不惯，他真就一点吃不惯，跟好不好吃没有关系。 比如宋檀家的香菜，喜欢的人都要哄抢，不喜欢的人那是一根也不买。 这会儿瞅了瞅王小顺艰难提着的两筐叶子，他没当回事儿：「你看你，咋还提不动啊？赶紧的，找俩大盆，拿盐水先泡泡，省得上头有虫子什么的。」 王小顺任劳任怨，也没吭声。 然而等他一把一把的将筐子里的紫苏叶按进水里时，钱师傅有点坐不住了—— 「你个傻孩儿！筐子怎么按这么扎实？这一下得做多少？！」 王小顺也无辜：「我跟小宋老板一起去摘，她动作太快了我都跟不上，总不能说不摘了吧……」 于是，两筐紫苏叶，愣是泡了4个大盆。等到一包包盐撒进水里，钱师傅抹了把汗，这才庆幸道： 「还好是在空调间。」 …… 而此刻，宋檀也在问：「七表爷，你会做那什么紫苏酱吗？你要是会的话，这两天我给莲花婶儿地里施点肥，让它那紫苏再好好长长，咱们也弄一茬儿更好吃的。」 「你那肥啊？」七表爷瞅她一眼，澹定的磕了磕饭勺：「我肯定会。」 天下熬酱的法子万变不离其宗，他虽然没熬过，但还能不会吗？ 这就找老钱去。 乌兰听见了，心想：檀檀嘴是真紧，大半年了，愣不知道她用的是啥配方！ 不过这样也好，谁都抢不走。 她转头又跟正在洗菜的莲花婶儿商量：「莲花，檀檀要给你那地里施肥，你要不等秋天请人把草除一除，顺带着也种点菜什么的？」 「拿去卖自己吃，都行的。」 然而莲花婶儿抿嘴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大姐，我天天跟我婆婆在这吃饭，家里都多久没开火了。」 「再来，我们领工资挺好的，也腾不出空来去收拾。」 她没说的是，万一自己把田里收拾的漂漂亮亮的，过年自己孩子和男人回来了，她能坚持不给钱，还能拦住人家去自己地里摘菜吗？ 宁愿荒着也不能便宜他们。 726.艾条寄送 万和园今天又有几个快递。 打开房门看到熟悉的风风快递小哥，陆川有些惊喜，又有些松了口气。 这次快递跟上次快递间隔很久，偏偏他寄送白酒时还发了消息，说没必要再送，太破费了之类的…… 结果倒好，足有一个月都没半个快递。 这让陆川不禁有些忐忑。 他中间还想过，是不是自己拒绝的话太直接了，伤了对方的心？ 如今再次收到新的快递，不得不说，其实心里是松口气的。 当然，片刻后反应过来，他又有些无奈——自己上回特意寄送一箱好酒过去，是为了表达谢意，也是想跟对方说说，不要再寄这么多好东西了。 他救人是出于本心，并没有指望这样被回报的。 然而对方压根没回复不说，甚至随后寄过来几瓶白酒后，就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直播间也照常在播，陆川看了几次之后才发现，可能不是对方不寄，实在是白酒之后，没有什么东西可卖的了。 但这毕竟是自己猜测，对方许久没有消息，他其实也是有点失落的。 如今就放下心来。 想了想，他又失笑：早知如此，不如大大方方收了算了，何苦还装模作样说什么不必再送的话…… 而这回拆开包装，不出意料，是前阵子直播做的艾条——足足包了10根，又粗又长。 陆川忍俊不禁：他得多虚弱的身子，才能在一整年用完这么些啊？ 更何况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这些东西他留两根出来，剩下的重新密封装好，到时候拿给他妈吧。 毕竟在跳舞团，陆静如今的生活有滋有味儿，艾灸拔罐火疗什么都试过了，日子还挺多姿多彩的，应该很喜欢这个。 这念头才转过，就听得手机一响，熟悉的三人小群里，两个人都在艾特他—— 【何况：川儿，闲着没事，要不晚上咱们再聚一聚？我买肉，青云买葱姜】 陆川挑挑眉毛，毫不客气： 【天气太热，我请你们出去吃烧烤】 【吃什么烧烤？！】 两兄弟当时就不干了： 【咱们这样的关系，在外面吃饭哪有氛围？就得要在家里吃才有感觉！】 陆川：【上次看电视，渣男也是这么pua自己家里人辛苦做饭，然后叫狐朋狗友上门来吃……你们是pua还是狐朋狗友？】 何况：【？！ ！】 青云：【？！ ！】 两人大为震撼，迅速回复： 【川儿，我们就两个人，你能费心做多少？随便炒俩菜不得了】 【算了吧。】陆川坚决不同意： 【上次你们来家，第一顿喝酒没顾上，可等酒醒了赖着不走，我电饭煲煮了两锅，你们是宁肯等饭熟也不肯走！】 【招待不起！】 更别提耗的那些个菜了。 自己吃能撑10天半月的，他俩猪精转世，恨不得一顿给造光了。 这回，陆川无论如何不能答应了。 群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半小时后—— 青云：【@陆川，看！给你买了个好宝贝！】 陆川点开头像，顿时沉默了。 只见图中是一个超大电饭煲，跟自己家里那个小的天差地别！ 何况：【你看，主要还是你家电饭煲太小了，怎么能怪我们多吃呢？有了这个电饭煲，一锅就够了！】 陆川：…… 此刻他只能庆幸他们三个都住在不同的城市。这会儿也不必多话，直接点击退群。 瞬间，这只剩两人的群就不复存在，徒留秦云和何况的疯狂聊天…… …… 而跟陆川同一天收到艾条的，还有直播间的三位粉丝。 榜一是【我还想再睡500年】，因为长期失眠，脱发黑眼圈都不算什么，整个人都又躁郁又失落…… 实在熬不下去，辞职脱产住进山区的民宿了。 但要问睡眠有没有改善？ 改了，但不多。 也因此，当他发现了【田园记事】直播间，最积极的就是追直播了。 再加上五百年舍得花钱，店里出什么就抢——可能是东西确实十分的好，他吃着看着，这半年，其实每天也能睡三四个小时，身体大有改善了。 但这直播有些时候挺催眠的，能睡两三个小时。有些时候又挺叫人精神的，属实不算太稳定。 如果睡不着，肚子就得咕咕叫，搞得他也是万分煎熬。 这不，拿到艾条第一件事，首先晒个图发个朋友圈，紧跟着，紧跟着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死胳膊上的蚊子—— 这山区民宿哪里都好，就是一旦想通风，那花麻蚊子挤也要从纱窗里硬挤进来。 开个门，他们就能见缝插针！ 怎么着？整个大山就只有自己这一个饭堂了？ 不过在五百年的严防死守下，蚊子倒还凑合。更可怕的还是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那些个隐翅虫。 睡着睡着，不经意间腿上一阵火辣辣的又疼又痒，他就得立刻坐起来抹药膏了。 不用说，肯定是被隐翅虫爬过的。 唉，人们都说山间的绿意有多好，绿意有多好，虫子就有多多！ 杀虫剂隔三差五在外头喷一圈都不太够，每天还得点那种能熏死个人的蚊香才有效，电蚊香液根本不中用。 这不，拿了艾条五百年还琢磨着——都说艾草能驱蚊，等一下艾灸时，会不会把蚊子都熏走啊？ 啊不对！首先还得再睡上一觉！ 老天爷！让他睡八个小时吧！不多求，就八个！ 他按一下打火机，将迅速腾起的火焰接近艾条的一端。 然而才刚一点上，艾草的浓烈烟气就把他熏的打了个喷嚏—— 妈耶！难怪说这是当年新艾，劲儿燥，烟也大——这劲儿是没感觉到，可这烟也太大了，感觉都不需要蚊香了。 说艾草能驱蚊，该不会蚊子是被呛死的吧？ 至于艾灸灸哪里…… 这还用想吗？ 他这破睡眠，三毛穴肯定没错！ 这可是主播特意请教了医生来跟他们说的！主播心里有我！ 抱着这种激动和希望，五百年坐到了床上，手里拿着大艾条先从右边的大脚趾开始熏起。 烟气鸟鸟向上升腾，热度却持续不断的向下。他一手拿着手机刷视频，一手拿着艾条…… 看着有20分钟了，又换到了左边脚趾。心里还滴咕道： 主播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做好准备再艾灸，不然万一睡着了引起火灾就不好了…… 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个高个子保温杯用来密封艾条。 可这都灸了20多分钟了，怎么一点困意也没有？ 727.五百年的期待 五百年是真的对艾条抱有很大期待。 毕竟他活了半辈子，也没在别家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拉高一点期待值不是很正常吗？ 可怎么认认真真熏半天了，还不困啊？ 倒是艾草的烟气那是真挺呛，脑子都给呛清明了…… 但是……要不再坚持坚持吧，毕竟这边还没灸到位呢。唉！ 他愁眉苦脸已经又开始烦躁了，但很快，脑子却突然有一种幸福的晕晕乎乎，像极了困倦待睡，但思维却是活跃极了…… 糟糕，该不会是被艾烟熏晕了吧？！ 下一刻，五百年就没记忆了。 直到他的头勐地坠了一下，整个人仿佛弹动一般迅速惊醒，手上的艾条一下子点到脚背上—— 「嘶——」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也足够把人烫清醒了。 然而对于长久的失眠患者来说，五百年清醒的第一件事不是心疼自己被烫红的脚背，而是郁闷道：「怎么就只睡那么一会会儿呢？！」 不过这也证明，艾灸是真的有效吧？！他顿时又燃起了信…… 下一刻，房间里传来手机闷闷掉在床上的声音，随后就是低缓的呼吸声，又迅速被虫鸣鸟叫覆盖。 …… 等到五百年再次醒来，夏日清艳的阳光已经穿透窗边的树，直直洒进了屋子里。 斑驳的光影随着风声不断跳跃，让他的脑袋里，也仿佛有万千思绪在跳跃。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啊？ 他恍恍忽忽翻了个身，再摸开手机一看——上午8:20。 才八点…… 不对！ ！ 五百年瞬间从床上坐起，眼神复杂的看向一旁保温杯里塞着的那根粗壮艾条！ 艾条很长，在这保温杯里仍露出一小截儿来，但谢天谢地，屋子里的烟气并不重。再低头看去，里头提前准备好的余灰果然成功将艾条熄灭了，这才没有烧一整夜。 可……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他脑子里的记忆只模湖有自己将艾条扔进杯子里的印象，剩下全部断片儿了。 而自己是昨天中午收到的快递消息，昨天下午开车去拿的！ 因为主播叮嘱艾灸一定不要在晚上做，所以五百年是看着时间，5点多就开始了！ 可这会儿……这会儿已经是9月1号早上8:20了！ 算下来，自己整整睡了15个小时！ 15个小时啊！ 500年的眼泪恨不得都要淌下来了！心中已经全然被幸福感填满。 谁能知道，这是自己最近5年来睡的最美好的一次！ 他今年已经三十多了，不再是能打能拼能通宵熬夜的年龄。可在此时，从床上站起伸个懒腰后，却只觉身体里仿佛迸发了无穷潜力—— 这会儿跟他说马拉松，他都有胆子去走一走的！ 但是……他抬头看看脚下。 这地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只见民宿褚红色的木地板上，大大小小铺了一层的虫子尸体。虽说称不上密密麻麻，可也是数量不少。 有蚊子，有不知名的小飞虫，黑的、白的、黄的……还有两只大蛾子！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眼扫过去，都能数到五六只隐翅虫，比自己粘虫板粘几天的还要多啊！ 「这是……」 五百年不由诧异：「这是艾草熏死的吗？卧槽驱虫效果也这么强？！」 他瞬间箭步上前，宝贝一般捧起自己的保温杯，小心的将艾条 取了出来，再重新用密封袋儿细细装好，生怕沾染了一丝潮气。 这哪里是艾条？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命！ …… 宋檀可不知道自家的艾条如今被人视作珍宝，她只是发挥一贯的扒皮风格，赶在下午又摘了两大筐的紫苏送到山上去了。 钱师傅手都有点哆嗦了。 虽说他们做大厨的臂力一定惊人，可再惊人，也没有上午熬酱，下午还熬酱的呀！ 西瓜酱不是刚做好吗？真真是无缝衔接，一点空闲都没给留下呀。 更别提—— 钱师傅的眼神不由看向一旁的翟小凤。 只见她蹲在那里，面前摆着两个不锈钢大盆，正一把一把的从筐子里往外掏紫苏叶。 那紫苏叶看着蓬蓬松松，并没什么分量，可这一把一把的抓下去，竟然好半天都没见底儿！ 眼瞅着一个盆子都泡满了，翟晓凤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这筐子……摘的也太满了吧……」 宋檀凑过来，眼中带着丝丝茫然与天真：「很满吗？我是看一筐子只装那么点儿，感觉有点浪费，才用力往下压的。」 她皮肤白皙，身材瘦削，乍一看都知道不是干农活的那块料。 所以翟小凤也没当回事儿，反而安慰资本家：「没事儿，这么装也省得来回跑动了……再说了，紫苏熬酱简单的很，你等我把这个用盐再泡泡，就捞出来直接切碎。」 宋檀蹲在那里看着翟小凤，这会儿还格外勤快的说道：「我来帮你！」 一边还夸道：「其实啊，这也就是钱师傅在这儿，我才敢这么大胆的摘呢！」 「谁不知道像钱师傅这样的大厨，能见上一面已经了不得了！我也是抓紧时间想多尝尝钱师傅的手艺，顺带再叫我弟弟来偷个师……」 宋资本说起话来，那简直是瞬间能把人哄的找不着北。 比如此刻，钱师傅从她后背走过，一边忍不住有些美滋滋，冥冥中却总觉得心里头像堵了什么似的，连在工地转了好几圈都没消下去。 可是……堵什么呢？ 钱师傅没发现。 他这会儿只是信心满满——老宋啊，别看你在这家干了挺久的。可有些食材你局限于地域，根本就想不到的，还得靠他！ 这紫苏酱，少了他不行！ 只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连带着拿刀的架势也格外板正。 「小凤啊，你把这些紫苏盐水泡好沥干就行了，顺带看着点灶台的火，切菜的事我来！」 「这紫苏要熬酱啊，叶子就得切的碎碎的，你们年轻人把握不住，还得我来！」 翟小凤的神色古怪极了—— 就今天上午，十点多十一点的时候，那几盆紫苏还不是她帮忙切的？那时候也没说有什么问题啊！ 更何况，把菜叶子切碎……这个有谁还不会吗？ 728.科二五次郎 进入九月，夜间的温度仿佛一瞬间降了下来，温差比之前处暑时还大——虽然也就是夜里温度终于降到28°以下了。 对于农民来说，时令永远不会骗人。 「这马上都白露了，菜种子得赶紧下了吧？」 乌兰问着宋教授。 毕竟当初她准备上街买种子的，是宋教授说种子他那里都有……确实有，前两天小张哥都把几个快递箱子带了过来，一包包的全是菜种。 宋教授一大早领着学生们去摘了一筐子艾草嫩叶——之前做艾条的时候，这些艾草都砍回来了，不过这段时间没人管，他们很快又从杆子上蹭蹭发了新的嫩生生的叶片儿。 叫七表爷看到，第一反应是：「咋？今天想吃艾草团啊？」 宋教授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马上该秋播了，我先试着准备点肥料。按理说四五月份的艾草嫩叶最好，不过那会儿没赶上。这不是瞅着咱们这艾草品质好，先摘点回来看看。」 艾草做肥料？ 啊哟，宋三成从小就会给地里泼大粪的都没听说过这种，此刻凑过来一看： 「这么点够干啥啊……还要不？我等下再去给你摘几筐回来。」 宋教授：……他真的只是想少量试试效果。 但…… 「行！」他点头：「咱们不是走绿色生态的路子嘛！这种生态肥必不可少的，你摘吧，有多少要多少。」 「但是得一大早摘，要嫩的，不能晒太阳。一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了，效果就不对了。」 宋三成刚想点头，就被宋檀拦住了：「爸，这活儿请人干吧，你赶紧去镇上练科二去。」 五点起床摘到七点钟，两小时50块钱，老头老太太们最喜欢这活儿了——哦，忘了，村里老头老太太都被她爷爷薅走了。 总之，总有婶婶乐意干的。 反正用不着她爸去。毕竟一个月了，每天两人都一起练习。结果她妈科三都要考试了，他爸科二却两次没过…… 得抓点紧啊！ 宋三成：……科二没过就没过，讲那么大声干嘛？！他只是运气不好，又有点紧张，不是不会开车！ 宋教授忍了忍，没忍住，到底笑了出声。等宋三成看过来时，他又严肃一张脸：「对了檀檀，田野假期扒了好多落叶松毛回来，但我看着还不够，你抽空找人再多弄些。」 宋檀诧异：「要那么多松毛干什么？」 宋教授笑了起来：「堆肥啊。山上几个大发酵池不是都砌好了吗？再晒几天就能用了。」 「回头你再弄个大的粉碎机，咱们把开荒堆的那些个树枝树叶枯草都打碎了用上。」 宋檀想了想，倒也理解：「就是我张伯会的那种是吧？用什么枯草芽孢杆菌，还有什么哈茨木霉菌之类的发酵？」 「对。」 宋教授点点头：「老张之前堆的那些肥不错，不过他太节省了，有些材料舍不得……实际上该加还是得加。」 「你这么大的山地，养护起来，肥料的钱其实不值一提。」 宋檀其实对科学种植懂得不多，但她有点好处—— 「没错！那既然这样，缺什么宋教授你给我个单子好了，我直接拉回来。」 「不急不急。」宋教授心里有谱呢： 「上回订的那些个桶啊瓶啊的才刚过货，等我们先整理着。」 「你先找人把河滩再稍微整理一下，过两天皇竹草和甜象草的块根就寄过来了，到时直接可以种。」 「等到月底，我就带你去挑挑牛羊。可惜今年有个新的牛王，身价66万，刚拍卖走，没 能看到……」 「66万？！」宋檀大为震惊！ 刚骑上摩托车的宋三成都绷不住了：「一头牛66万？咋卖才不亏本啊？」 那肉是金子打得啊！ 燕然在旁边笑了起来：「肯定不是买回去吃肉的。这种咱们自己培育的华西牛种公牛，出栏快，肉质细，还特别耐寒，基因优秀着呢！」 「66万卖出去，人家农场主就持续不断卖它的冻精，一辈子能卖50万支……你说66万能不能回本？」 宋檀：……科学养殖我不懂，但这个挣钱方式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再想想家里几个宝儿，孙守平后来想让他们谈对象生崽崽，开价都两万了…… 这么对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倒是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有点古古怪怪的别扭……这社会发展的，怎么牛都要这样挣钱了？ 然而对于宋教授等人来说，这只代表着—— 「今年的牛犊肯定普遍质量都不错，回头能多挑一些高品质的——对了檀檀，奶牛要不要？」 宋檀想了想：「挤奶比喂牛麻烦多了，多了需要很多配套人手设备，少了又不成规模……还是算了。」 宋教授点点头：「那行，回头你把河滩挖掘机下不去的那块儿再找人翻一下，等牧草种好了，咱们就出发去看牛。」 「算下来差不多得两天，你安排好时间吧。」 「行。」宋檀点头：「那山上呢？山上也开始细耕吧？」 孙自强上周就结束了山上的开荒工程，但是他跟老徐关系好，又是合作惯了的，干脆无缝衔接进了老徐的队伍。 如今啊，正在宋檀打算盖新宿舍的地方卖力挖地基呢！ 宋教授点点头：「去租几台农机，先把老张备的那些底肥翻进去。那些都是发酵腐熟好的，不会烧苗子。」 等肥料进去，他这边再最后安排一下种植计划，直接就可以播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叹气：「也是今年的天气太反常，太热了……不然往年七八月份都能种白菜大蒜秋土豆了……」 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毕竟老天爷也不听劝啊！ 宋教授拿出笔记本：「对了，你这两天再去订1000公斤的二丝银黑地膜吧。」 宋檀不住点头：「行行行，买买买！」 宋教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山上果树用不到，蔬菜是少不了的，先试百十亩吧。」 「一亩地得用十到十二公斤……」 他合上本子，轻描澹写：「差不多两三万块钱，你订好了让人家直接送到就行。」 729.换些菜苗 「两三万？！」 宋檀的嗓门陡然大了起来！ 虽说两三万块钱对比她的三百亩地不算什么……但这仅仅只是一套地膜啊！ 「就非得用吗？」 好不容易赚到的二十万，桃桃宝那边还没完全到账呢，这几天已经快要花干净了。 汤晓东挤眉弄眼：「搞农业还想搞品质，是这样的啦……地膜还是要的，银黑双色的能保墒，也就是保温保湿，还能驱除蚜虫，减少杂草……买吧，前期投资少不了的。」 宋檀也叹息一声：「道理我都懂，就是花钱心好痛啊……还要买什么？一起说吧！」 「那可就多了！」 三个学生围了过来，人手一个小本子，七嘴八舌：「黑糖多多的买，家里之前备的不够。」 「米糠、油粕、骨粉、鱼粉、有机石灰……各来三百斤吧！我们得制点儿厌氧发酵肥，减少连作障碍，顺带后期追肥补肥下底肥。」 「大的粉碎机都运山上去了吗？」 「那几个发酵池如果能用了，先多烧些草木灰吧？」 「不行不行现在村里卫星监测了，不让烧……」 「那怎么办？支书呢？你得申请啊！咱们绿色农场少不了这个……总不能草木灰还要买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倒是能介绍地方卖……」 「别急别急，山上山下厨房慢慢积累着，差不多也够用了……」 「唉，落叶抓紧收集啊！田野在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活儿。他一开学，好像立刻就缺人手了……」 「我也觉得……唉！这干活的人也太少了！」 「储存桶都准备够了吗？」 宋檀头大如斗，余额归零，只能寄希望于盆子里的冬瓜条，还有地里没长出来的紫苏了。 此刻，正在麻木拌石灰水等待泡冬瓜的张燕平，突然觉得肩膀更沉了。 也就是从这天起，老宋家又一次进入了忙碌的农时。 当然了，最忙的其实是宋檀。 像她这样的负心人，如今山上不结果的桃树，和只剩尾茬儿瓜的西瓜藤，早就不受宠爱了。 地里的菜，因为最多只能坚持一两个月，每晚也就是去陪三宝四宝的时候，她湖弄着给一点子灵气。 真正大头的，一是茶山，二是板栗——因为灵气分配紧张，甚至夏天产量不算高的黑木耳和银耳都没舍得多给！ 反而直接分给紫苏和艾草了。 「啧。」她在深更半夜里叹气——到底什么时候山上才能种出成片规模来啊！ 她现在已经可以将灵气融入水中，原本是打算，万一宋教授他们追根究底，自己就用山上开出来的几处泉眼围出的蓄水池来融灵气，通过灌既…… 这样既可以慢慢浸润土地，也可以省下自己夜夜奔波劳苦，还可以慢慢让所有人觉得，就是自己家的地好风水好。 结果山上的开发程序比她想的复杂多了，如今才算彻底定下来。 偏偏又是零星分布的…… 这不，大半夜的，她还偷摸在艾草地里呢！ 当然了，这都九月了，催生艾草自然不是想做艾条，而是宋教授要用这个做绿肥，后续还得借用它们来做发酵肥。 偏偏他不早说，山上零星的艾草地如今全部开荒挖了个干干净净，她这是半夜三更才找到的一片野地里的。 立秋后的夜晚是清凉的，皎洁的月光落在面前的灌木和草丛，艾叶上微融的白色随风摆动，空气中都有一 种草木的清香。 宋檀藏身其中，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而随着灵气的缓慢释放，她整个人也慢慢安静下来，渐渐与自然融为一体…… 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大宝二宝在山上发出叫声，宋檀这才慢慢站起身来，无声无息地回到家中。 等到五六点钟天亮，她也跟随着大家的脚步，再次过上充实的一天。 而被乌兰叫来的张红和陈婶，还有周毛柱家的李兰花，则看着这一大片艾草地，满心都是惊喜： 「哎哟，这么大一片……这离咱们那片远着呢，亏得老宋家能找到。」 「多还不好？艾草多咱能干好几天呢！天亮干到太阳出，一早上轻松挣五十块钱，比采茶叶挣钱多了。」 夏茶秋茶没那么贵，毛尖也就二三十一斤，一整天干下来，可能也就挣个百十块——这还得手脚快，不怕晒。 相比之下，只是摘些艾草嫩叶就能挣五十，那可真是个好活儿！ 陈婶却很看得开：「怕啥？等摘完了我再去给他们家扒树叶去，这活儿也轻松的嘞！」 扒山里的枯叶给的钱也不多，一天80——但这个活儿比摘艾叶还轻松呢，摘艾叶还得挑嫩的，扒树叶却是啥叶子都行，拿个耙子一会儿就能薅一麻袋。 李兰花自从夏天周天宇回过一次后，挣钱的劲儿那是前所未有的大！别看她今天早上来挣这五十块，等太阳出了，她还要顶着太阳采茶叶呢！ 她都打算好了，现在采茶她一天能挣60，老宋家这里50，一天也过百了。 等再过一阵子，艾叶不摘了，可白露茶的价格又会高一点，一天也差不多能挣一百块！ 就是吧…… 「乌兰说这两天给山上下底肥，跟着机器后边往里头撒肥料就行了，一天130……你说我到底干哪个呢？」 这个活儿也不重，就是九月份的秋老虎也挺厉害的，有点晒。 唉！卤料包包差不多之后，她们闲下来半个月！ 如今倒好，活儿又都来了，该怎么挑啊？ 说起这个，张红婶儿倒是有点想法： 「你们说，我给他们家干两天活儿，到时候这菜园子里的菜就不下种了，让乌兰分我些苗子出来怎么样？」 「你瞧这大热天的，就数他们菜园子里的菜长得好……怪不得人家东西贵，那真真有道理的！」 按理说都是一个村子的，大家菜园子里种的东西都差不多，张嘴要点苗子或者种子，根本不是事儿。像萝卜白菜这种，间苗的时候，多出的一堆堆的。 但问题是…… 老宋家的苗子和种子，都是人家大专家手把手指点的，他们如今平白再张口，难免就有些不合适了。 730.乌兰的打算 张红这么一说，李兰花和陈婶都心动了。 陈婶还有点懊恼：“你咋不早吭声啊？咱们一起去问问啊！我上个月萝卜白菜都下种了！” 就是天气太热了，哪怕拿枝叶遮盖着没敢晒，至今也长得稀稀疏疏的，很是磕碜。 “那怕啥！”李兰花却说道：“乌兰说山上过几天才下种呢！咱们先去问问能不能行。” “行的话，你那地里长出来的，你就把苗子拔出来炒了吃了吧。” “不是我说，人家花力气又请专家来，那菜种的就是不一样！你看我家菜园的茄子，这时候都不咋长了。嘿！他们倒好，中间还修剪一回，如今那紫茄子老长一条的！” 就说他们村里年年种菜，谁还想着中间修剪一回啊？ “还有那辣椒，老远望去红彤彤一大片……他们家又晾又晒的，怎么这产量一点没少呢！” 可见人家就是不一样。 …… 与此同时。 乌兰正打量着宋教授弄回来的一包包菜种—— 洋葱，白萝卜，莴笋，卷心菜，西兰花，大白菜，大蒜，土豆，菠菜，茼蒿，油菜，芥菜，上海青，乌塌菜…… “咦这不是黑白菜么，怎么叫乌塌菜？” 齐霖正在根据种子安排种植计划，此刻看了看种子袋，笑了起来： “阿姨，你们这儿的黑白菜和黄心菜都是乌塌菜，十字花科的。各地区叫法不同罢了。” 在乌兰心中，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打春之前的黑白菜做炖菜特别好吃，炖肉吃清新，炖豆腐吃醇厚。 当然了，打春之后就不行了，吃起来有点发苦。 而黄心菜的菜心嫩滋滋的，涮锅或者稍微烫一烫，过年期间吃着再解腻不过了。 至于大白菜小白菜，腌白菜或者清炒…… 哎呀！反正吃起来都不一样。 “对了，辣椒还要种吗？它们比较怕冷，这个时候播种的话，恐怕到时候要搭棚子防寒。” 齐霖又拿出一包种子： “要不今年试试这个？辣度没咱家那么高，但是耐寒性还不错。” 送来的种子实在太多了，大约是宋教授发话，用得上用不上的，足足装了好几箱。 而此刻，乌兰看着那些成袋成袋的种子，还有只简单密封袋贴标签包装的样子，忍不住回头跟宋檀商量： “檀檀啊，宋教授这么多种子，都白给咱家呀？” 那倒不是。 宋檀赶紧说道：“咱们也是按市场价买的。这些种子只是刚授权给种子公司，这两年还没大范围流通，实际上不贵的。” 乌兰若有所思：“那你说，回头咱这种子，分点儿给村里人咋样啊？” “顺带着叫你舅他们也带点回去种，这肯定比他们在镇上买的种子好。” 宋檀想了想，摇头道：“给舅舅可以，给村里人分，不合适……” 甭管什么东西，价格贵贱，他们主动张口白给，那样就是不合适。 但她虽然抠门，可也是分场合的。如今眼看着自己又包山又包河湾，事业做得如火如荼。村里如果一点光也没沾上。日子久了，难免也不合适。 既然这样的话…… “妈，要不这样，反正撒种子都是随便撒。等到间苗的时候，你问问看常来帮忙干活的几个婶婶们谁家需要？一家分个几十棵吧。” 他们村里家家户户的菜园子大小都差不多，几个种类凑几十棵，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了。 而间苗的时候，分苗子也是村里常有的一种情况，比直接给种子感官上又好了不少。 乌兰点点头，看着她，又有点欣慰：“嗯，想的越来越周全了……” 然而大约是心有灵犀，这边才一商定，等到太阳初生，李兰花等人拎着筐子回来送艾叶。 筐子才倒干净，她转头就支支吾吾的跟乌兰提了这想法。 三个平时大大方方的人，如今还有点扭捏：“我们就是问问，知道你家的东西是花了大心思的，要是不成也没啥。” “这说的……” 乌兰刚准备开口，就见宋檀已经欢喜的挤了过来：“几位婶婶说的什么话？我妈刚还在跟我商量，说这段时间大家帮了不少忙，间苗的时候给咱们都分一分，还说什么干活不干活的呀！” 她认认真真道：“真要像现在这样忙不过来，该请婶婶们，我肯定要给工资的。” 哎哟！这老宋家！眼瞅着人发达了，对他们还是原先那样子…… 张婶儿还怪感动的。 这会儿更加斩钉截铁：“这说的什么话？该拿工资的时候我还能不要钱吗？” “可那菜苗子我们这么多人要，总不能个个都白给吧？你们不要费钱费心力的吗？” “就是！”陈婶也开口了：“就这么说定了，间苗的时候我给你们干两天活儿。” “对！”李兰花也琢磨道： “不然这样，间苗也是个琐碎活儿，想要菜苗的肯定也不止我们几个。回头我们商量着一起干，你们就别请人了啊。” 三言两语间，种子都还没有播种呢，她们已经定下了自己的工作。 等到人走，宋檀又算了算如今村里常来帮忙的那几家—— 这么说来，自家间苗移栽定植的时候，倒真是不需要再花钱请人了啊！ 乌兰却瞅她一眼： “你这心眼子……” … 而这头儿，宋教授带着汤晓东两人搬了几个发酵桶出来，一层艾叶一层黑糖慢慢的铺着。 等到一桶铺满，还不忘在上头压个提前洗刷好的大石头。 看得乌兰眉头紧锁，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东西能行吗？” 其实她对宋教授说的什么走向世界没啥想法，倒也不至于为了绿色生态搞成这样子。 真要不行的话，她觉得打农药下化肥也没啥不能接受的。 而宋教授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这会儿一边忙着，一边儿不经意似的对着汤晓东提问道： “晓东啊，你来说说，生态肥跟化肥的区别。” 汤小东“啊”了一声，显然有些日子没遇过这种提问了。但回答的还是毫不犹豫： “很简单，虽然生态肥的作用效果和肥力都没有化肥那样强。但使用绿肥有机肥的蔬菜果物，生长慢点，但吃起来口感更好，而且保存时间会更长。” “最重要的是，生态肥不会破坏土壤的生态平衡，产生连作障碍以及土壤板结。” 晚安。农村要点菜苗真的不值一提……是常态，大家不要用城市眼光看待。 来吧，献祭一个新朋友—— 书名：我死后靠算命轰动全城 作者：肤白如雪 简介：｛玄门+看破天命+世俗｝ 南星死了，却又活了，她成了一具能行走能吃能睡却没有心跳的尸体。 不一样的是，她能看见别人的过去预知别人的未来。 想要在人世捂好马甲活下去，似乎只能去给人看命了。 于是天桥下，支起了‘半步看命’的小摊子。 “少年，你被人换命啦，只有三天可活了。” “大叔，你老婆出轨了，四个孩子都不是你的……” 看天命吗？不灵不要钱哦。 731.孙守平送狗 俗话说：头伏萝卜二伏菜。 今年因为异常高温的天气，以至于播种错过了节气。如今立秋初暑都已过了，在山上底肥翻进土里之后，宋教授便迫不及待的安排灌溉播种了。 灌溉比宋檀之前想的简单多了。 打好的几处井眼在老徐等人的安排下在周边扩开，砌上蓄水池。 山间排水在宋教授等人的设计下，蜿蜒却又合理。 水流丝丝缕缕向下，一层层的浸润土地，等到被太阳晒得干透的黄色土块慢慢被润成褐色，整片大山的气息都变得湿漉漉的。 仿佛是夏日暴雨之后的泥土气息。 而那一路蜿蜒向下的水流若有没来得及吸收的，就慢慢汇入底下的池塘。等到山上再将出水口截住，整个灌溉过程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宋檀默默目睹了全程，之后就蹲下来，默不作声的将手伸进蓄水池里晃荡着。 宋教授还以为她热呢，这会儿也摘下草帽来扇扇风： “往年立秋一过，昼夜温差立刻就出来了……这时候要不种菜，那真真是赶不及了。” “如今都处暑了才有这感觉，这老天呀……” 他眉目深深看向茫茫天空，心中生出一些身为农民的忧虑。 但很快，他注意力又回到面前的大片沃土。 “这几片播种的地不必特意起垄，都是随意撒的。但是那边我给你交代的，你得找人起垄，盖膜……” 宋檀“嗯嗯”应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收回手。 渗透着丝丝缕缕灵气的水流与平日里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无声无息缓缓向周边土地流淌。 伴随着潺潺流水声，宋教授只觉得的整片山坡的燥热都降下来两分，让人心头都畅快许多。 但他只关注着眼前的大片土地。 根本没关注，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追寻的秘密从此就隐藏在这水里。 他指着另一侧整齐的山坡：“那一片是我给苹果留的地方，等苹果树跟着种下，草果的苗子也会运过来……两边套种，正正好。” “再往那边是准备多种些葱蒜。立秋种葱白露种蒜……种的是你们这边常吃的小香葱，不是大葱。” “等到春末，蒜头能收不少……” 他絮絮叨叨，神情却是柔和的，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珍宝。 而宋檀则一一点头，目光看向附近那个正在往大发酵池中一层层添东西，并举着铁锹来回翻拌的汤晓东等人： “这个叶子堆肥，跟前头那个什么骨粉鱼粕堆的肥，是一样的发酵时间吗？” “不一样。” 宋教授解释：“骨粉草木灰那个，这天气一个多星期就能发酵好了。树叶子这边还得再等等……差不多得半年吧。” 等到了年底，将河湾那边收集的牛羊粪发酵肥一起翻进地里当做底肥，来年这片山地，就真真正正是一片沃土了。 宋檀点点头，看着土地都灌溉差不多了，刚准备再问问乌兰今天安排播种的都有谁，这头就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孙哥？” …… 打电话来的正是孙守平。 他此刻其实已经在路上了，跟宋檀视频时，背景音吵得一团乱，以至于开了免提还要放大嗓门——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两只小边牧在我这儿教着呢？！都快两个月了，再不送过去不好认主人了！” 宋檀真忘了。 一来，河滩那边牛羊还没买回来呢。二来，家里这几只狗天天都宠不过来，乔乔每天一半的时间都用来陪他的各个宝贝儿了，哪有心思分给还没到家的边牧啊？ 如今孙守平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 但是…… “孙哥，你车上还有什么，怎么这么吵？” 孙守平一脸崩溃：“我给大白找个媳妇儿，它媳妇儿是个音乐家。” 宋檀：…… 大白……的媳妇？ “你带了只鹅啊？” “那可不？！”孙守平连番被大白欺压，身为男人怎么能不发誓一雪前耻？！ 他这段时间时常去逛菜市场，还去乡下老乡家里打听，终于！就在昨天，他在附近的的大集上，看上了一只威武雄壮的大鹅！ 这大鹅跟大白一样，也是一身纯白的毛，眼神凶狠，体格飙壮！ 哪怕被捆住了腿脚，可在那菜摊子上，但凡谁想多看两眼，它那翅膀都恨不得把人头扇掉！ 当然了，到底没成功！ 但那股子凶悍的味道，一看就很好吃……啊不是！很能打！ 孙守平问之前都打算好了——这要是只公鹅，他就带回去好好培养感情，下次再去找宋檀，说什么也得叫好兄弟来守护自己！ 这要是只母鹅——毛色这么雪白，头顶的小黄帽亮亮的，世界上不可能有鹅不喜欢它吧？ 老天爷没白叫他受这委屈，确实是只母鹅。 但这个买下的过程就挺心酸的。 先是在卖家转交时没捏住翅膀根，被连扇几个大逼兜。等到忍辱负重带回家时，为了适当培养，孙守平拿出了教狗的架势—— 首先松绑，培养信任。 但大鹅并不是狗。一朝得志，重获自由，这玩意儿在狗场里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睥睨天下——自然也包括它的新主人。 其次，它不接受被关被绑，还自带歌唱家属性，一整天都在引吭高歌。 从白天喊到深夜……喊得孙守平如今面色青白，一天也等不下去了，直接带着狗和鹅上了车。 如今，两只狗在后座上，鹅在笼子里，就这“汪汪汪”和“鹅鹅鹅”的扯着嗓子大喊。 复杂的声音耳畔交织，他还能清醒着开车，已然是祖上积德了。 总之——鹅这玩意儿，孙守平是一天也忍不了了！ 宋檀挂了电话还有点恍惚—— 这年头，人的精神需求已经复杂到连狗都满足不了是吗？ 再想想如今在池塘领着一群鸭子、明显走龙傲天路线的大白…… 宋檀想了想，只能召唤秘技了—— “乔乔！” “啊？”远处正在拌狗粮的乔乔抬起头来：“怎么啦？” 宋檀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快安排一下，叫大白身上的水草啊浮萍啊什么的都冲冲刷刷收拾干净！今天咱给他安排一次相亲。” “啊？”乔乔满脸茫然。 今晚先就这吧……写不完了。明天补上。（负债如同滚雪球……） 732.单身狗相亲经验 大白被乔乔从池塘里喊上来时，十分的不情愿！ 它也不是傻鹅，每天在这里带着浩浩荡荡一群鸭子横行池塘，嘬水草，叨小鱼，辖下鸭群并八百鱼虾，乃池塘共主！日子不知道多潇洒。 以至于它最近都不惜得去找大王了一一大王那傻狗，天天守着后山东窜窜西窜窜，有什么好啊？那猪食那么香也没分它一口呢！ 还有主人乔宝，一开始吃饼干都要分他一半，后来偷偷抠蜂蜜都只舍得给它一小坨......哼，它鹅大王已非院中小鹅，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变心？ 尤其是今天上午，刚在水里扎了两个回合，它就感觉到从山上流下来的水不一样了！ 就......就......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大白也说不清楚，它只知道对自己特别好！一时间脚掌在水底下扑噔噔的踩水，情绪越发高昂。 然而就在此时，乔乔气喘吁吁的喊它上岸一- 「大白！大白！快过来！」大白假装听不到。 乔乔又喊：「大白，快点过来！姐姐让我叫你回家！」 大白浑身一抖，被人拎着脖子甩来甩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它了！ 它一个转向，身子就丝滑的游到了岸边。 而乔乔打量它一眼，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大白，你身上好干净啊，我觉得不用洗澡了，我直接带你回去吧！」 看它屁股扭扭的跑不快，乔乔一把将它搂在怀里，而后一路狂奔。 与此同时一- 张燕平也赶紧趁机摸上了手机，再次替乔乔发布了预告。 虽然他的冬瓜还没涮完，但不影响，能磨叽一会儿是一会儿。 【大鹅相亲，女方即将抵达！单身狗不容错过的经验！】 黑乎乎还没开播的直播间：......??? 【不是，主播这个预告什么意思呀？】 【大鹅相亲？是那只叫大白的特别凶的鹅吗？】 【女方即将抵达？好家伙，大白魅力都比我大】 【怎么着？单身狗现在都要跟鹅取经验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相亲都是主动约女方的，这方面我还真比不上】 【大白你出息了啊！】 【主播狭隘了啊！什么叫单身狗不容错过的经验？结了婚的也很感兴趣】 【今天休假，特意带着媳妇儿孩子一起看】 【还没开播吗？还没开播吗？还没开播吗？】 张燕平盯着弹幕，乐不可支。 这会儿问宋檀：「乔乔还没回来，要不咱们先开了吧！等他回来了再讲解。」 「行啊。」宋檀不太关注这个，只是瞧着孙守平的车子停在了院子外，赶紧凑过去。 车门一开，一只雪白壮硕的白鹅就扑扇着翅膀下来了，然后屁股一摆，「啪叽」一声就拉了一坨屎。 众人： 宋檀皱起眉头：「孙哥，你这鹅..素质不高啊。」 刚打开直播间的张燕平看看那只精神抖擞的大鹅，再看看直播间，果然，听取哈声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鹅】【确实，素质不高】 【就是！随地大小便，女方爸爸怎么不教呢？】 【这女方爸有点眼熟是不是？】 【之前给咱几个宝相亲的狗哥.....】【嗨，我就说嘛，原来是个媒人！】 【我瞅着他这职业做的不咋地，上回给大宝相那几个，都没看中】 正说着呢，只见车子里又哼唧着跳下来两只毛色黑白的小边牧。 身子不大，动作却是灵活，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股子机灵劲儿简直是扑面而来。 「怎么样？」 孙守平登时忘记了刚才的插曲，指着两只小狗说道：「看着精明吧？我跟你说，边牧这家伙聪明着呢。这要是放城市里圈养啊，也不知道是狗教人还是人教狗「真可爱。」 宋檀说的真心实意的。 毕竟，大家都懂，动物幼年期总是颜值最高的时候。 这会儿她往下一蹲，两只手就那么一招呼，小边牧就哼哼唧唧冲了过来，然后围着她的手掌又拱又舔。 那股子亲昵和依赖就别提了。 孙守平：......虽然这个场面已经在自家狗场见识过了，可如今再看，内心仍然又嫉妒又酸楚呢。 凭什么呀？是他身上没沾染对狗狗的友善气息吗？怎么自己就没得这待遇呢？ 他还想问问之前宋檀说的那几只退役犬，可还没开口呢，宋檀就好奇道： 「对了孙哥，刚忘记问了，你不是说一雪前耻吗？你雪前耻的办法就是给大白送媳妇儿啊？」 「你懂什么？」孙守平得意道：「像大白这种聪明鹅，我既然打不过，就得智取！」 「它不是单身吗？我带的这鹅你也看到了，多俊呢！今儿相亲要是相对眼了，晚上我就把它老婆带走。就得让它尝尝这个撕心裂肺的爱情！」 宋檀： 张燕平忍住笑，此刻盯着直播间——直播间的镜头虽然对着那只大白鹅，可孙守平说的话，那是收的一点不漏啊！ 【e......】 【很难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下一个来吧】 【其实，这么一听，上回咱大白叨这狗哥，也不是没理由的，可能纯粹是想要他醒醒脑】 【这位大哥，但凡你去点家看几本龙傲天，也不至于......】 【别说，我还真挺好奇，什么才是鹅们撕心裂肺的爱情？】 【这鹅确实挺俊的，就是感觉跟大白还差了那么几分神采】 【那可不？想想大白吃的比我还好，它怎么能不增神采呢？】 【我要是去主播家，我肯定比现在精神多了】 宋檀也沉默了一会儿。 都是熟人，她真不想戳破孙守平的梦想。只能换个角度： 「那要是大白没看上它呢？」「那还不简单！」 大约是自信过头使人狂妄，孙守平侧侧头叫宋檀看他脸上脖子上的红印子： 「看到没看到没？昨天下午扇的，到现在还没消呢！你就说这鹅凶不凶悍不悍吧？」 「这要是没看上，那两鹅相见，必有一争！高低我得叫它扇大白两巴掌。一个是精神痛苦，另一个是肉体痛苦，总能替我报仇的。」 宋檀： 她大约是沉默了太久，此刻只能憋出一句话来：「你开心就好。」 733.无用的相亲经验 这波不仅宋檀沉默了，直播间也沉默了。 很难评。 以至于弹幕断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续上： 【就......狗哥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狗哥考虑的也很周到，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大鹅模样挺俊看着挺凶，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而就在这时，乔乔已经抱着大白迅速的从山上飞奔下来。 孙守平打眼一看：「卧槽！」 一段日子没见，怎么这大白好像又长壮了呀？！ 还是自己的记忆模糊了？ 两只鹅维持着那个纠缠的架势他进你退，他来你往，「鹅噶」的高兴叫声是绝，扑扇着毛都在乱飞，却愣是有没一边先松口，看得孙守平只觉得身下一痛！ 【坏可怕呀，你高兴的童年回忆回来了】 「嘎鹅鹅鹅一-」 当代网友是真是挑啊！那波是我标题起错了，相亲经验怕是小伙儿一点有学着，有用的打架经验又增加了。 「鹅鹅鹅--」 两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前山。 毕竟，那波肉体精神双重打击的分明是我。 撕心裂肺的爱情有尝着，那小白鹅前脖子这儿还没揪秃了一块儿。是必等谁再开口，也迅速的张开翅膀飞奔下后了。 小白那才没心思下上打量对方。 【不是！怎么那么残忍一—小白怎么还有赢？是应该呀？】 ...... 小白小叫一声，又扭着屁股啪嗒嗒结束往前山走。这小鹅站在这外踟蹰一会儿，孙守平都准备把它抱走了一一 【狗哥！等他做了鹅国舅，千万是要忘了给弟兄偷俩鹅蛋啊！媳妇儿怀孕了，说得鹅蛋补呢。】 【嘶......嘶......看着就疼！】 这小鹅张着翅膀一路大跑，迅速躲得远远的，声音也变得柔强短促。 「鹅！」 【太、太血腥，太暴力了！】孙守平傻了。 那会儿再瞅了瞅这只远远绕着我走的小鹅，它抬低嗓门喊了两嗓子，就见对方还没迅速的、哒哒哒踩着扁脚过来呢。 因为，小白的豆豆眼很慢又盯下了我，显然认出了那场战争的发起和送鹅退家的究竟是谁。 【啊那！狗哥！你之后怎么打算的来着；啥精神攻击？啥肉体最只？】 理所当然的，他又被不乐意的大白鹅反身扇了两翅膀，连带着手腕上又被嘬了一口！ 而对面这只鹅......别管少壮硕，少没劲儿，跟小白比还是差了一筹啊！ 直播间炸了。 【大时候被跟你特别低的小鹅那样一口叨在了手臂内侧......哎哟哟是能看是能看】 这小鹅高兴的「鹅鹅」叫了起来，又徒劳的扇着翅膀，都有摆脱小白。于是一是做七是休，干脆脖子一伸，也跟着向小白的前脖子叨过去，而前狠狠拧住！张燕平眼神最只的收回视线。 小白见状，那才低傲的也松开对方。 【狗哥，他看那没挚爱的萌芽吗？撕心裂肺的爱情什么时候结束？】 【狗哥，咱不是说刚才打的这架，他这鹅占到一丁点便宜有？】 「那是是看他一只鹅管理鸭群怪辛苦的，特意给他找个帮手嘛！刚他也证明他实力了，怎么样？那大弟啊是。大妹还收吗？」 而后试探性的脖子往前伸了伸，却见孙守平噌噌噌迅速后退两大步！ 有少久，小鹅就在最只的叫声中率先松了口，翅膀也安静上来了。 然而鹅国舅的苦难显然是止于此。直播间也挺简单： 小白安分的收起翅膀，甭管话听有听懂，宋檀的意思它是能理解到的。 我话音才刚落，只见得小白豆豆眼紧紧凝视着这只鹅，在对方大声叫了两上前，突然脖子压高，翅膀向前张开，啪嗒嗒的脚掌缓慢踩在冷烫的水泥地下，下后最只一口狠叨！ 小白却也同样张开翅膀，仿佛自己天下地上唯鹅独尊，并发出了得意且低亢的「鹅鹅鹅」的叫声，看得冉军一脸简单。 【我们叫的坏惨烈，听起来就一般疼】 只见两只体格相差是小的小白鹅纠缠在一起，细长的脖颈交错，由小白首先发起攻击，一口就叨在了小鹅的脖子末端，并且死是松口！ 而宋檀则挑起眉头，对着还没处于呆滞状态的孙守平笑了笑，满是歉意：「孙哥，他看那......少是坏意思啊！小老远来，还带那么小的礼。」 【外面的坏主意！一旦小白选中了，咱狗哥也是皇亲国戚了】 既然如此-- 「别急！」他笑的像极了一个标准反派：「你看，你那是就精挑细选，给他找了个媳妇儿吗？来，他俩瞅瞅，看能行吗？」 孙守平也是一脸隐忍，但看了看好奇打量同类的大白，他又迅速得意起来：「大白啊，一个、一只鹅天天晃悠，孤单寂寞吧？」 小白豆豆眼瞅着我，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喊：「鹅！」随前又看向了这只小白鹅。 【狗哥，那边建议他再去赶个八七十只过来，给咱小白组织个各鹅选秀。】被小白狠狠揪住的记忆又结束攻击我了！ 「嘶！」张燕平倒抽一口冷气：看着都疼！ 「坏了坏了，小白别误会，那小鹅是来加入那个家的，是是来拆散那个家的。」 想想不对劲，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推着自己带来那大白鹅的屁股，往前走两步。 它的头瞬间压高，眼神挑衅的往下瞅，孙守平瞬间寒毛竖起！都准备跳脚下车了，却见小白还没迅速被宋檀夹在胳膊上，你还娴熟的向上捋了捋这长脖子。 只见这大大的个头（鹅的视角）。实在是值一提，可刚才打架的动作倒也凶悍，它那前脖子到现在还没点疼呢......「鹅噶--」 【万万是可！鹅国舅可是里戚......】 但那两只鹅并有纠缠少久，小白的战斗力是可大觑，这一口叨的又狠又深，显然是把对方当做威胁自己家庭地位的对象了，根本有没半分留情。.z. 大白两脚刚一落地，一双豆豆眼就紧紧盯着面前的孙守平。这人的肉它大约是叨过的，瞧着很熟悉。 【狗哥，那边的建议是再去挑两只俊鹅过来，质量是够咱数量凑。】 「他看他看！」孙守平激动了：「看见有？！你就说我俩最只能看下，他看你挑的那鹅少俊呢！十外四乡来来回回几个小集，你可就找着那么一只！」 736：这真的是公主吗？ 孙守平看了看狗，三只狗用同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又看了看袋子里的冬瓜糖，雪白泛青如柳芽覆雪。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而后直接将袋子打开： “来，吃！一狗一根吃完它！我今天哪里是来一雪前耻的？我分明是又添几份耻辱！” 他恨恨道。 而无人关注的直播间，几条弹幕夹杂其中，半点也不显眼—— 【这真的是公主吗？】 【公主的状态怎么会这么好？】 【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呀！其他狗呢？】 【你当初说直播间会经常让他们出来，结果我们等了这么久，钱都花出去好几千了，这才见一面！】 【怎么没人啊！出来说话啊！私信也不看！】 【打视频你都在地里忙，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们？】 但这几条弹幕才刚发出来，乔乔的手机又已经坚持不住了。再加上他这个月直播挺努力的，今天的水时长、啊不，直播教学也做完了，于是顺手关了手机： “姐姐，我去充电了。” “去吧去吧。”宋檀笑眯眯看着他：“快点啊，上课不要迟到让辛老师等你。” “嗯嗯！”乔乔最近在学习语文很有劲头。辛君教他并不全用小学生的教材，反而自己筛选课文，做的很是用心。 最起码对乔乔来说，每一篇课文都很有意思，他超爱看的！晚上睡觉还要再反复读一读故事。 前两天听说要修路了，还给宋檀复述了一个《乌篷船》的故事。一边强调发芽土豆不能吃，一边还念叨着修路真好。 以至于张燕平都叹服辛君的用心：“这篇课文好像是我表哥上高中学的……” 他表哥今年都40了！ 辛君却叹气，心想能怎么办呢？不想回去接手农家乐，就只能努力把工作做到所有人都说好吧。 于是也淡淡的笑：“还好，找课文虽然麻烦，但总比洗冬瓜搅豆子要好。” 张燕平：…… “狗贼！我跟你拼了！” …… 而在宁城，负责人和养老院的饲养员凑在一起，盯着黑屏的直播，忍不住生气了！ “她怎么能这个样子？！” 这说的明显是宋檀。 “两回了，我打电话说看看狗，她都说在忙！不是洗豆子就是搬冬瓜……说给我拍视频，到现在也没拍！” “也就一开始朱鑫在，还经常能看点视频，状态像是不错……” 但是朱鑫他们最近集训去了，轮到他俩，那是一次也没成功！ 为了这四只狗被同一人领养的事儿，两人可是恨不得立了军令状了！如今倒好，半个月了，狗毛都没见着！ 倒是不知不觉的抢了卤料包消暑茶冬瓜糖……嗨呀！一包比烟还贵！花了好几千了！ 这么一想，更可恨了！ 其实，倒也不是之前的视频没能拍到什么东西，实在是这几只狗的状态好的惊人，看起来好像是换狗了一样…… 大家一方面想着不可能，一方面想着怎么可能，以至于纠结挣扎，像极了以为自己买到假货不停查细节的样子。 而云城距离宁城，开车四个多小时就够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疯狂动摇。 …… 张燕平承认，上个月看到郭医生，他是有点点心动的！ 但如今…… 看着捏着一根冬瓜糖慢慢啃着，一边还磨蹭着找话题的郭冬，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只有冬瓜。 郭冬却是半点不知，这会儿为了多蹭点吃的，她的话题找的那叫一个又多又杂，三言两语就转张燕平身上了： “多锻炼确实有好处！他昨天艾灸我把脉看了看，身体明显好很多！这段时间没少出汗吧？” “夏天，多出汗，多喝水，适当补锌，有好处的！” 这话听得乌兰喜滋滋的：“我就说嘛，年轻人还得多锻炼才行！” 她笑呵呵的，意有所指：“小郭，还得是你说话有用。” 郭冬眨眨眼：“那可不？我毕竟是个医生。” 张燕平心中冷笑：呵！ 而伴随着他把冬瓜条再一次淘洗干净，冬瓜，终于洗完了！ 张燕平瞬间没力气了，此刻赶紧坐在一边休息——哎呀妈呀，就郭冬那张嘴，他这几天可没少受罪！ 这人真是，就算自己当初帮她摆脱她妈时说话难听了些，可也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 他，懒散燕平，健康和懒惰幸福相比，那还是懒惰吧！ 不过，好歹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明早还要起床炒冬瓜糖，但大概率用不到自己，顶多是晾凉了分装一下，简单！ 他伸了个懒腰，美得冒泡！ 然而下一刻，却见宋教授带着学生们回来了。 宋檀还笑道：“这么热，你们怎么在山上呆了那么久？是有什么还没做好吗？” “不是不是！” 宋教授显然心情很好：“估计是处暑了，山上现在虽然晒着热，可是听着流水声，整个人精神感觉特别放松。” 他笑呵呵道：“我估计啊，还是我年纪大了，离不开这土地。一种地我就精神。” 燕然却摇摇头：“不是啊老师，我在山上走着也特别舒服！还有那个沟渠里的水，清清凉凉的，特别特别舒服！” 要不是就是顺着沟渠流下来的、没经过处理的水，她真想捧一口来喝！ 汤晓东和齐霖也点头：“确实是这种感觉。” 宋檀心想，能不舒坦吗？每天炼的那点儿灵气都融进去了，细水滋润土地，水气蒸腾化湿意再进一步浸润土壤…… 多好的灵气循环！ 这也难怪宋教授喜欢了。 但他听了这话，只以为是学生们跟自己一样，看到土地播种，新生命萌发，所以才有这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比如此刻，宋教授就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好，不愧咱们几个是一起的，这离不开土地的心思都一样！”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檀檀，下午抽空，咱们得把猪圈鸡棚的粪都收拾一下。趁现在天热，我抓紧腐熟发酵，冬天用上时才能又保温又肥力柔和。” “挑粪啊……” 宋檀眼睛在室内转了一圈，很快锁定了—— 张燕平！ 大约是我勇于吃外卖，从不追问学习，热爱从衣柜里掏漂亮裙子送人，给小姑娘敷面膜修眉毛，并积极邀请人打游戏看电视…… （总结：跟学习沾边的我是一点不干。） 所以，姑姑舅舅家的表妹们都很乐意到我家里来玩。 今晚招待一个准高中生表妹。 《乌篷船》真的很有年代了，我大堂哥上学的课本。我小时候没书看，会把哥哥姐姐的课本都借来看（仅限语文）。 先晚安吧。 734.子子孙孙无穷匮 宋檀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手底下动作飞快，已经指挥着乔乔铲了点草木灰来，把那一坨鹅粑粑盖上，而后再轻巧的扫走。 很快，干净的水泥地面便恢复如常。 而孙守平却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中，此刻眼前只有一行大字不停闪烁—— 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大鹅他花多少钱买的？就这么叫大白拐走了？！ 这可是乡下养的成年大鹅！一点饲料也没喂，再加上品相这么好，身板这么壮，一看肉就筋道好吃……他是花20块钱一斤买的！ 而这鹅妹有多重呢？ 孙守平买的时候称了一下，足足10公斤！他当初是喜不自胜，觉得这个体格能跟大白一争高下—— 倒也没错，确实一口就争出高下了。 只是这一口，跟他想的不一样^。 弹幕也麻了。 【狗哥，这波……该怎么说……】 【只能说狗哥想的也没错，精神肉体确实双重打击了】 【只不过都打击在他身上哈哈哈哈哈】 【我们菜市场的肉鹅18一斤，狗哥买这鹅妹花了多少钱？】 【别看鹅妹打不赢大白，可它那身板和架势，一般鹅也打不过……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比18块钱贵】 【狗哥，不行咱改行，感觉保媒拉纤你是真不行】 【就是，给狗相亲也没成，给鹅相亲也没成】 【狗哥，做媒呢，咱有时候也不能看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得看cp感，氛围你懂吗】 弹幕嘻嘻哈哈，乐滋滋地指点着孙守平的事业。 而他下意识摸了摸还有些微微发热的微肿脸颊，只觉得自己受的苦都白受了！ 怎会如此？！ 宋檀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的，倒是两只小边牧颇有良心，虽然干不过那两只彪悍的大鹅退避三舍了，可如今鹅走了，他们又哼哼唧唧的凑到了孙守平身边，企图安慰他。 孙守平大为感动！ 谁说边牧坏心眼儿的？ 这多乖巧呢！ 他搂着两只小狗头，又搓又揉的，差点老泪纵横。 谁知刚搓没两把，正打算炫耀一下狗狗对自己的依恋，却又见两只小狗挣脱他的怀抱，重新回到宋檀身边。 还摇着尾巴一副献宝的模样，仿佛是要叫宋檀审核一下他俩刚才的哄人业务水平…… 没错！ 孙守平对天发誓，他从那两张小狗脸上看到的就是这个意思，此刻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 而这边，宋檀白得人家一只鹅，而且搞不好大白能跟人家日久生情，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啧啧啧，燕平哥的朋友，就是这么实在！ 她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乔乔，给孙哥拿包冬瓜糖来！” 随后便说道：“孙哥，你别嫌弃冬瓜糖，这可是我们刚做好的，店里的都卖空了。” 孙守平好不甘心：“我的大鹅400块！”你就给包冬瓜糖？！ “是呢，”宋檀也同情地看着他：“孙哥你放心，我这人向来不忘初心的，既然说是给大白找的对象，就让他们先相处两年。” “这要是谈上了，以后生的鹅蛋孵出小鹅来，然后再孵又孵……等成了一群鹅之后，我分四百个鹅蛋给你！” “你看，鹅蛋那么大一个，价格又贵，这不就赚回来了吗？” “而且是成倍成倍的赚……这不比你把钱存银行来的利息高吗？” 孙守平：……是、是吗？ 银行利息确实……哎哎哎！ “我也没打算存银行啊！” 而宋檀则睁大眼睛：“那孙哥你的意思是，我再给你400块？” 孙守平：…… “算了算了！”他恨恨道：“这鹅也不是你们要的，是我非要带过来的，哪能叫你们再给钱？总之，迟早有一天我要叫大白后悔！” “一雪前耻！” 宋檀默了默，神情微妙：“你开心就好。” 然而她不想再提，直播间却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鹅】 随后她决定终结这个早已定好结局的话题，转而看着乔乔送过去的冬瓜糖说道： “孙哥，我这冬瓜糖虽然有点甜，但肯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冬瓜糖，你先尝尝。” 孙守平下意识摆手：“我不爱吃甜——” 话还没说完，就见两只小狗已经又哼哼唧唧的凑过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想来别的没听明白，“吃”这个字是很响亮的。 孙守平瞬间得意起来：“怎么着，你们俩臭不要脸的刚才还卖我，现在得求我了吧！” “我告诉你，我不爱吃也不会分给你们！” 不过…… 他看着掌心里的自封袋，又抬头看看宋檀，很有些不可思议：“你这一包就这么点？！” “不少了！” 宋檀说道：“5根呢！主要是这太甜了，多了我怕影响血糖。一天吃一小口最合适，这几根够吃好几天的。” 她体贴的看着孙守平： “孙哥，你是不是不爱吃？没事，我家狗狗都喜欢，一点也不觉得腻，要不你喂给他们吧。” 弹幕已经笑疯了—— 【好家伙！】 【四百块的大鹅换一包冬瓜糖，冬瓜糖用来喂主播家里的狗……妙哇！】 【要素太多，一时竟不知道该先笑哪个】 【听我的，先笑大白的子子孙孙，再笑咱们狗哥的一雪前耻。】 【前面的瞎说，明明要先笑四百块的银行利息，再笑狗哥即将到手的鹅蛋！】 【喂喂喂！没人同情狗哥吗？】 【咱们乔乔老师为什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仙女姐姐？】 【我现在知道店里的东西都是谁做主了……奸商啊奸商】 【喂喂喂冬瓜糖不是卖光了吗？怎么还有多的可以送狗哥？】 【我真吃不得甜食，可怎么好像你们人人都买了，那我买不买呢】 【狗哥事业做的不成功也是有原因的……他这个思路就很不清晰】 【胡说，我们狗哥只是被鹅妹扇了几巴掌，有些不清醒罢了，怎么可以说不聪明呢？】 【两只小边牧真的现实哈哈哈哈哈】 【狗哥，这么聪明的边牧哪里卖的呀？能不能帮我也找一只？】 【直播一场没落的过来说个话……有没有可能，狗哥就是卖狗的呢？】 【什么？狗哥是卖狗的？狗哥看我看我，我好想买一条五黑纯土狗！】 【狗哥看我，我想要条铁包金！】 【狗哥，你看我月薪两万，配养坎高吗？】 昨晚没发是对的，不知道怎么写的乱七八糟，上午改了一上午…… 735.怎么领养那么多 狗哥的事业无人关注，宋檀却已经替他想好了冬瓜糖的归属—— “公主！公主！快来看看咱家的客人！” 孙守平一愣，就见院子里很快冲出来一只品相尤其俊秀的狼青。 那流畅的身形，那标准的体格，还有那矫健的姿态，以及浑身油亮的毛发！ 天！这么好品相的狗！ 然而在一愣神，就发现这狗一只眼睛湛然有神，另一只眼睛上却戴着一只漂亮的眼罩。 没等宋檀吩咐，公主就先低头闻了闻孙守平身上的味道，而后乖巧地坐了回去，发出短促的一声“汪”！ 孙守平眨眨眼，看看那端正的姿态，又看看宋檀，脑子里涌出一个猜测来—— “这是你领的退役犬吗？” “对。”宋檀点头：“还得多亏孙哥你给的消息，我带着大王他们过去走了一趟，就领回来四只退役犬——这是狼青公主，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你看这眼罩，是乔乔专门给她买的，只有公主一只狗有！” 这话说完，只见公主得意的高昂头颅，仿古银色雕花的眼罩就格外醒目。它尾巴在地面上扫来扫去，显然十分开心。 当然了，乔乔精挑细选的，倒也不贵，三十五。看着硬，实际上里头是个软硅胶的。反正从公主的表现来看，她还是很喜欢的。 孙守平：……这狗看着俊，怎么这么肤浅呢？区区一个眼罩罢了！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 “四只？！”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凭什么宋檀可以领四只啊呜呜呜！真真是眼珠子都羡慕红了！ 弹幕也激动了： 【什么？退役犬可以领养？为什么我这里不可以呜呜呜】 【为什么戴个眼罩啊？一只眼睛不会影响视线吗？】 【这狗品相真好啊！真是免费领养的吗？】 【估计是有关系吧……反正一般人领一只就很难了】 【对啊对啊！凭什么她领四只了！】 【兄弟们我想起来了！这是在宁城领的，当初还出公示名单了！】 【卧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我刚去查了，宁城消防官微上有……但是，上头领养的四只好像都是残疾犬】 【残疾犬也不能领养四只啊！】 【就是！残疾犬更需要费心照顾，没关系怎么领四只啊？】 【该不会是要领回来做繁育吧？】 【一般不会。领养前都会做绝育的】 此刻孙守平也激动起来：“它也没对象吗？” 宋檀：…… 她诚恳道：“孙哥，你先别操心狗。你要不先琢磨琢磨自己？你自己也单着呢，我家的狗都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孙守平眼馋啊！ “你看这只，叫公主是吧？多俊啊！身材多矫健，这要是生两个狗仔，还不得叫人家抢疯了！” 宋檀摸了摸公主的头，而后摇头：“那不行。一来他们没这想法，二来因为我领的都是伤病犬，所以他们暂时还不具备做父母亲的条件。” 她叹口气：“领回来的时候都病的挺严重的，没有做绝育的条件，那边也没对我多做约束……但我还想叫他们再养身体，这个就先不提了。” “好吧。” 孙守平也只是职业病发作，他内心的真爱肯定还是大王他们几个。 这会儿就看着公主的眼罩叹气：“这只是眼睛出问题吗？” 提到眼睛，公主一改之前在养老中心的可怜与弱势，此刻再次微微侧头，给他看那漂亮且只有它有的眼罩。 孙守平：…… 他心想，傻狗！ 然而脚面突然一沉，只见两只小边牧已经扒住了他的鞋子，哼哼唧唧又拱又蹭，撒娇撒的万分熟练。 看的孙守平好生无奈——明知道这两个小东西诡计多端，这只不过是他们骗吃的小手段。可到底没忍住，打开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根冬瓜糖来，一掰两半。 “来来来，小没良心的，吃了我的糖，以后对我客气点！” 嗯……别说，冬瓜糖的清甜气味若隐若现，还挺勾人的。 他吞了吞口水，将两瓣冬瓜糖分别喂给两只小边牧。 不得不说，两只小狗确实被教育的很好，此刻小心翼翼地从他掌心里叼走冬瓜糖，牙齿都尽量不碰到他。 而后一口下去，两只小狗竟不约而同的趴在了地面上，两只前爪捧着冬瓜糖，一点一点的又舔又啃，舔的胖乎乎的小狗腿黏黏糊糊，都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咦？” 宋檀倒还挺新奇的：“他们吃饭好懂享受。” 不像家里那几个宝，喂什么都有点儿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感觉，根本来不及细品。 而孙守平盯着盯着，喉咙也动了动。 他看了看手里的冬瓜糖：“这瞧着……还挺好吃的啊。” 听到“吃”，两只小边牧瞬间竖起耳朵，然后一口吃下被他们舔的磕碜无比的一丁点冬瓜糖。 随即乐颠颠迈着步子凑过来，拽着孙守平的鞋就纠缠起来。 然而孙守平已经看透了他们的真面目，此刻坏心眼的咧嘴一笑，而后也拿出一根冬瓜糖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嗯……真好吃！真甜！” 确实好吃啊！独特的口感，清甜的滋味，刚进嘴根本没觉得太甜，反而觉得冬瓜糖就是这个味道！ 不愧是宋檀家的东西啊…… 他看着这周围的茫茫大山，真想把狗场搬过来。 然而这念头才刚转过，面前突然一声短促的“汪！” 却见公主正用她那一只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尾巴也不摇了，整只狗的威势格外明显。 这是狗狗警告人的姿态——孙守平纳闷：他可什么也没干啊！凭什么这么凶啊？ 下一刻，只见两只小边牧也学着公主的样子，一左一右的端坐在它身侧，形同母子，动作一致。同样也用着嫩嫩的小嗓音，对着孙守平叫道： “汪！” 宋檀喷笑出声！ 她赶紧伸手摸了摸公主的头：“误会误会哈哈哈……” 而乔乔已经在旁给出了解释： “小孙哥，公主的意思是，你不要欺负两个小狗狗，你怎么能吃他们的糖呢？” 孙守平：……？？！ 什么他们的糖？这明明是我的糖！ 3000字的章节修改到2000，我昨晚在写什么鬼啊喂！ (本章完) 736：这真的是公主吗？ 孙守平看了看狗，三只狗用同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又看了看袋子里的冬瓜糖，雪白泛青如柳芽覆雪。 最后他长叹一口气，而后直接将袋子打开： “来，吃！一狗一根吃完它！我今天哪里是来一雪前耻的？我分明是又添几份耻辱！” 他恨恨道。 而无人关注的直播间，几条弹幕夹杂其中，半点也不显眼—— 【这真的是公主吗？】 【公主的状态怎么会这么好？】 【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呀！其他狗呢？】 【你当初说直播间会经常让他们出来，结果我们等了这么久，钱都花出去好几千了，这才见一面！】 【怎么没人啊！出来说话啊！私信也不看！】 【打视频你都在地里忙，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们？】 但这几条弹幕才刚发出来，乔乔的手机又已经坚持不住了。再加上他这个月直播挺努力的，今天的水时长、啊不，直播教学也做完了，于是顺手关了手机： “姐姐，我去充电了。” “去吧去吧。”宋檀笑眯眯看着他：“快点啊，上课不要迟到让辛老师等你。” “嗯嗯！”乔乔最近在学习语文很有劲头。辛君教他并不全用小学生的教材，反而自己筛选课文，做的很是用心。 最起码对乔乔来说，每一篇课文都很有意思，他超爱看的！晚上睡觉还要再反复读一读故事。 前两天听说要修路了，还给宋檀复述了一个《乌篷船》的故事。一边强调发芽土豆不能吃，一边还念叨着修路真好。 以至于张燕平都叹服辛君的用心：“这篇课文好像是我表哥上高中学的……” 他表哥今年都40了！ 辛君却叹气，心想能怎么办呢？不想回去接手农家乐，就只能努力把工作做到所有人都说好吧。 于是也淡淡的笑：“还好，找课文虽然麻烦，但总比洗冬瓜搅豆子要好。” 张燕平：…… “狗贼！我跟你拼了！” …… 而在宁城，负责人和养老院的饲养员凑在一起，盯着黑屏的直播，忍不住生气了！ “她怎么能这个样子？！” 这说的明显是宋檀。 “两回了，我打电话说看看狗，她都说在忙！不是洗豆子就是搬冬瓜……说给我拍视频，到现在也没拍！” “也就一开始朱鑫在，还经常能看点视频，状态像是不错……” 但是朱鑫他们最近集训去了，轮到他俩，那是一次也没成功！ 为了这四只狗被同一人领养的事儿，两人可是恨不得立了军令状了！如今倒好，半个月了，狗毛都没见着！ 倒是不知不觉的抢了卤料包消暑茶冬瓜糖……嗨呀！一包比烟还贵！花了好几千了！ 这么一想，更可恨了！ 其实，倒也不是之前的视频没能拍到什么东西，实在是这几只狗的状态好的惊人，看起来好像是换狗了一样…… 大家一方面想着不可能，一方面想着怎么可能，以至于纠结挣扎，像极了以为自己买到假货不停查细节的样子。 而云城距离宁城，开车四个多小时就够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疯狂动摇。 …… 张燕平承认，上个月看到郭医生，他是有点点心动的！ 但如今…… 看着捏着一根冬瓜糖慢慢啃着，一边还磨蹭着找话题的郭冬，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只有冬瓜。 郭冬却是半点不知，这会儿为了多蹭点吃的，她的话题找的那叫一个又多又杂，三言两语就转张燕平身上了： “多锻炼确实有好处！他昨天艾灸我把脉看了看，身体明显好很多！这段时间没少出汗吧？” “夏天，多出汗，多喝水，适当补锌，有好处的！” 这话听得乌兰喜滋滋的：“我就说嘛，年轻人还得多锻炼才行！” 她笑呵呵的，意有所指：“小郭，还得是你说话有用。” 郭冬眨眨眼：“那可不？我毕竟是个医生。” 张燕平心中冷笑：呵！ 而伴随着他把冬瓜条再一次淘洗干净，冬瓜，终于洗完了！ 张燕平瞬间没力气了，此刻赶紧坐在一边休息——哎呀妈呀，就郭冬那张嘴，他这几天可没少受罪！ 这人真是，就算自己当初帮她摆脱她妈时说话难听了些，可也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 他，懒散燕平，健康和懒惰幸福相比，那还是懒惰吧！ 不过，好歹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明早还要起床炒冬瓜糖，但大概率用不到自己，顶多是晾凉了分装一下，简单！ 他伸了个懒腰，美得冒泡！ 然而下一刻，却见宋教授带着学生们回来了。 宋檀还笑道：“这么热，你们怎么在山上呆了那么久？是有什么还没做好吗？” “不是不是！” 宋教授显然心情很好：“估计是处暑了，山上现在虽然晒着热，可是听着流水声，整个人精神感觉特别放松。” 他笑呵呵道：“我估计啊，还是我年纪大了，离不开这土地。一种地我就精神。” 燕然却摇摇头：“不是啊老师，我在山上走着也特别舒服！还有那个沟渠里的水，清清凉凉的，特别特别舒服！” 要不是就是顺着沟渠流下来的、没经过处理的水，她真想捧一口来喝！ 汤晓东和齐霖也点头：“确实是这种感觉。” 宋檀心想，能不舒坦吗？每天炼的那点儿灵气都融进去了，细水滋润土地，水气蒸腾化湿意再进一步浸润土壤…… 多好的灵气循环！ 这也难怪宋教授喜欢了。 但他听了这话，只以为是学生们跟自己一样，看到土地播种，新生命萌发，所以才有这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比如此刻，宋教授就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好，不愧咱们几个是一起的，这离不开土地的心思都一样！”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檀檀，下午抽空，咱们得把猪圈鸡棚的粪都收拾一下。趁现在天热，我抓紧腐熟发酵，冬天用上时才能又保温又肥力柔和。” “挑粪啊……” 宋檀眼睛在室内转了一圈，很快锁定了—— 张燕平！ 大约是我勇于吃外卖，从不追问学习，热爱从衣柜里掏漂亮裙子送人，给小姑娘敷面膜修眉毛，并积极邀请人打游戏看电视…… （总结：跟学习沾边的我是一点不干。） 所以，姑姑舅舅家的表妹们都很乐意到我家里来玩。 今晚招待一个准高中生表妹。 《乌篷船》真的很有年代了，我大堂哥上学的课本。我小时候没书看，会把哥哥姐姐的课本都借来看（仅限语文）。 先晚安吧。 737.从宁城杀过来！ 张燕平恨恨在山上铲着大粪。 他没做过什么农活，肩膀没力气，因此任务就是把猪圈鸡棚里的粪掏出来，装在桶里。 听起来很简单吧？但是. 夏天，无风，下午，林中。yue-- 而装进桶的大粪，再由乌磊挑到三轮车上，张旺家一路开车到发酵池。宋教授师徒就在旁边等着呢！ 至于乔乔，他正拿着笔记本连拼音带汉字的凑着笔记，就是为了宋教授的要求： 「来来来，都学学，你们张伯之前做的就挺好的，就是配比不够细致。促花促果和驱虫杀菌的不一样，先记下来，回头慢慢熟悉。」 「还有猪粪鸡鸭粪，以及将来的牛羊粪，发酵腐熟的方法也不一样。」 这对于乔乔来说是个压轴大题，他自己都学的一知半解的，也不好教给小朋友们，于是也没开直播。 而宁城养老院的饲养员和负责人，此刻已经开车直奔宋檀家门口了！ 他们来的不巧，家里人基本都在山上忙，只有七表爷难得闲下来，此刻正坐在靠背椅上抽着烟袋，浑身上下那叫ー个「美」啊！ 正吞云吐雾呢，就见门口停了辆车，院子里的四只狗反应很快，立刻就大声叫了起来！ 于是七表爷才刚站起来，公主和英俊就已经一左一右的来到他身边，神情警惕的看着门外！ 「公主......这是公主的声音！」 开车的负责人此刻满脸含笑，饲养员也高兴的见牙不见眼：「你听！这是英俊！哎哟哟这嗓门，中气十足，多亮堂啊！好！好！」 两人推开了院门，随后看着廊下紧紧盯着他们一言不发的多多和苍耳，不知为何，眼睛突然酸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状态这么好？ 多多它当初躺下地上，进气多出气少，每天不吃不喝，只按着它主人的扣子......但凡留在基地有一丝可能，负责人都不会让别人把它领养走！ 还有苍耳，它耳朵坏了之后，情绪消沉到极致，仿佛所有生存技能都跟随丧失。 而如今，它和多多如同守卫一般警惕地站在那里，多么矫健的姿态，又是多么昂扬的自信！ 就像他们从没受过伤。 还有腿边认出他们的英俊和公主，湿漉漉的鼻子拱在他们手心，细微的哼唧声听得人心都化了！ 负责人蹲下来搂住它俩，又哭又笑：「明明、明明状态这么好，怎么不叫我们知道呢？就那几个大变样的视频，我担心死了......」 「就是！」饲养员也热泪盈眶的：「给我们发个消息很难吗？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宋檀刚从山上下来就听到这样的话，此刻强烈抗议：「哎哎哎，激动就激动，高兴就高兴，可不兴这样污蔑人啊！」 「这不是隔三差五就给你们发视频吗！什么叫担心那么久？」 「你鬼扯！」 负责人很不开心，此刻掏出手机来：「你看看！你上次发消息都半个月了，这中间我给你打了两次视频电话，你都在地里忙——你答应过我要经常拍视频的！」 「还说直播能看到！」 「结果我什么都没有，我能不担心吗？」宋檀：......不可能啊！ 负责人打电话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在地里忙，但给小狗拍视频又不是为难的事，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所以这事儿她拜托给她妈了。 以乌兰那个宠狗的劲儿一—没看四只狗，狗狗一个新围兜吗？都是乌兰做的！ 她就更没理由不拍视频了一一每天朋友圈里都发不少呢。 她赶紧打电话给乌兰：「 妈，之前让你给小狗拍视频发给宁城那边，你都发了吗？」 「我发了啊！」乌兰的大嗓门在田野间格外响亮：「小朱每天都给我点赞！他都能看我朋友圈，我还单独隔两天就给他发一个......怎么了？」 宋檀又问：「我不是把负责人推给你了吗？你没发吗？」 乌兰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个【宁静致远】是吧？他好友没通过啊！反正小朱不是他队里的吗？发给小朱也一样的。」 宋檀：她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尴尬的看向饲养员：「那什么......小朱集训半个月了......」 他那个碎嘴子话唠，当初还是负责人加了把劲儿才把人送去培训学习的. 饲养员面无表情。 负责人就更心虚了：「前阵子那不是领养狗狗名单公示吗？好多人来打听这四条狗的消息，我就把所有加好友的都拒绝了......」 「你看你看！」宋檀瞬间理直气壮：「我就说是你们污蔑我吧！ 还准备说点什么，就听那边电话又响了： 「喂......对对对我是宋檀......到村口了？行行行，稍等我这就去带路......」 她拿出车钥匙：「咱们晚点聊啊，你们先替我哄哄几个狗狗，我得先去给送货的带个路。」 「什么货？」负责人随口问道。 这也没什么可瞒的，宋檀回答的也简单：「就是一些牧草的块根，皇竹草甜象草之类的，河滩那边的地已经开出来了，我得把车领过去，方便卸货。」 「哦哦哦......」负责人和饲养员对这些牧草是真的没了解，这会儿只下意识的问一句：「要帮忙吗？」 宋檀眼睛亮了。 她微笑起来，像极了当初去领养狗狗时的淳朴：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也亏得有你们在，不然我们后山的路还没修到，这些牧草运来运去的，还真缺几个人手。」 负责人： 感受着身侧饲养员的眼神，他真想解释——我就是客气客气，随口一问啊！ 可谁知道向来最讲究客气的农家人，她不客气！ 市区的修路消息已经通知过了，但至今还没开动，据说前期有不少的准备工作。 而通往后山金河河滩的那条路，也就是山上刚铺的水泥路还能行车，其他地方都是狭窄蜿蜒的山路。 在这种情况下，负责人和饲养员一个站车上，一个站车下，卸货流水线被宋檀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作为鼓励，宋檀让他们把四只狗狗带上了。四只狗狗本以为自己的职责是看家护院，于是乖巧的至今都没有走出家里的范围。 可如今来到金河河湾，听到宋檀的讲解，简直是撒了欢的放肆奔跑！ 连带着孙守平刚领过来的两只小边牧，也已经熟练的围着河滩跑了一大圈。 负责人／饲养员： .鼓励了，但没完全鼓励。 .z. 738.至于吗？ 金河河湾的位置独特，如今秋老虎正在放肆，它这里的风却是矛盾的湿润暖凉。 明明吹过来是有温度的，可却又夹杂着河畔的清爽水气，以至于宋教授刚来就察觉到好地方，而后毫不犹豫的向宋檀推荐。 但这里也不是全无缺点的。 比如泥土越接近河边就越是湿软，想种些牧草，开畦这种事儿是半点用不了农机的。 好在他们有大黄。 大黄年龄很大了，一开始来到宋檀家，情绪很是低落了一阵子。 还是老宋家轮番上阵，每天不是带出去下池塘泡澡吃水草，就是喂猪的时候顺带给它再加些餐······ 如今过了一个多月了，它被养的油光水滑精神抖擞，太阳底下毛色都带出了些微灿灿的金子色泽，别提多好看了！ 宋三成使唤着它，简直再通人性不过，犁田真真又快又好！ 这河滩后半截软绵绵的，人走都要踩一脚泥，大黄愣是跟壮年牛似的，半点不受影响！ 如今这一垄垄的地啊，全都是它的功老！ 可惜了，它原主人李老头，自打上回住院叫儿子回家拿存折，扭头就连哄带骗的跟着儿子住城里了。 对此，宋有德抽着烟袋还要骂他：「老糊涂了！」 住院就住，掏钱就别吱声等儿子来掏！他伤的只是有些急，又不重！新农合报销之后顶天了花个两三千块钱。 结果呢？ 那两天大黄一直叫，宋有德也心疼，傍晚就带它过去瞅两眼。转头就看李老头的儿子儿媳美滋滋拿着存折从老宅出来了，一边嫉妒的瞅了眼大黄，说话也讽刺十足： 「哎呀宋叔啊！你看咱们闹那么大误会，我爸的牛都被哄没了，到最后能靠的不还是这儿子吗？」 「叔，你可看清楚了，我们这可不是偷拿，是我爸让拿的······不说了，还得赶紧取医药费呢！」 宋有德一问才知道，那老东西被人家三言两语一阵哄的，如今只以为儿子儿媳明白了，孝顺了，揣着存折就住他们家去了！ 这要再回来呀，可别老本儿都被掏空了！ 但······别看宋有德骂人挺明白，可做父母的，谁不盼着孩子孝顺呢？哪怕是假的，面儿上哄着的也行啊！ 他想起自家老大宋大方，此刻心头也是一阵憋闷。 然而这情绪刚伴随着晚风升腾起来，路边儿的宋檀就大声喊道： 「爷爷！牧草送过来了！」 「好好好！」宋有德赶紧指挥：「弄过来弄过来，我丢你盖—人家宋老师说了这个种起来简单，一个一个放进来再埋上就行。」 「这也不用请人，咱家人都来搭把手，很快就能种完。 宋檀得意一笑：「爷爷你可悠着点，我挣钱可不是叫你们受累的。我叫了两个好帮手，都可有劲儿了！」 宋有德压根儿不听她的。 这段时间草席不停在编，可之前割的蔺草却是有数的，再编一阵子恐怕就要没有了。 不过到那时候，这个夏天也真的要结束了。 宋有德惋惜了一阵这难得的高薪，之后就每天腾出空来帮宋檀家再干点儿小活儿。 对于他而言，这点儿小活儿能算干活儿吗？根本不算！ 比如这会儿，丢个牧草根累吗？根本不累的！ 于是又问道：「你是不是又哄谁来了？我可是听说了，上回你陈婶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还叫人家赶农忙的时候来说，先看看谁干活儿厉害····..」 宋有德很有经验：「人家相亲都穿的光鲜亮丽的，咋下地给你干活儿啊？」 他语重心长：「檀檀啊，下回可不能说相亲了！」 宋檀嘻嘻哈哈推他的背：「没哄没哄，是宁城那边儿过来看狗的，看咱家活儿多，于心不忍，主动要帮忙的—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强调道。 远处，路边「非要帮忙」的两个中年男人，此刻正从三轮车里一筐一筐的往下牧草的块根。 块根倒是不重，可这么一筐一筐的在那儿搬搬抬抬······ 河滩的风吹着，夕阳照耀着，隔得老远，都能看到他们前胸后背湿哒哒的一团。 只能说，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但在这沉甸甸的任务中，又夹杂着欢快的狗叫声。 英俊的一条腿看着还有些跛，但对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公主银色的眼罩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刺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而多多正迈着小步子，欢喜的踩着挖出来的湿漉漉的泥土。 苍耳垂着大耳朵跟在它身后，摇头晃脑，屁颠儿屁颠儿。 还有两只小边牧，在河滩水边跳来跳去，放肆奔跑······ 而在这一片静谧欢快的田园风光中，宋檀的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知不知道怎么种地啊？你们几个都学着点儿啊，待会儿种牧草，我在前头扔，你们就负责盖·····.」 「大宝他们早就会了，最小的六七宝从小就会！你们要是输了，那多丢狗脸啊！ 「汪！」「汪汪！」 「汪汪汪！」狗狗的叫声此起彼伏。而正在路边一筐筐的往下抬牧草的负责人和饲养员对视一眼，不知为何，原本还有些焦躁的心，在此刻就变得又惬意又放松了。 深夜。 负责人和饲养员开着车行驶在回宁城的路上。 负责人叹口气：「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喂狗哄狗的？这状态真的好的太离谱，在咱们这儿用个消炎药都不起作用。」 「真想把食谱给弄回来啊！」 饲养员却摇头：「几只狗我都检查了，恢复的特别好。哄狗的法子应该是天生的，好些人生下来就是招这猫猫狗狗的喜欢，这个没道理可讲。」 他沉吟道：「至于吃的······应该是他们家的秘方。你没发现，喂狗饭的时候他们都遮遮掩掩的吗？」 说起这个，负责人也郁闷：「就是！藏的也太紧了。」 「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了，结果他们为了掩饰真正的配方，直接当我的面儿，把菜帮子麸皮都倒进去了。」 他们队里的狗狗，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 「至于吗？！」负责人嘀嘀咕咕。 739.艾草子孙 星月高悬，夜风吹拂，院外草丛里的蛐蛐正叫的响亮。 而乌兰一边熟练的点燃一小节艾柱，一边又揉着肚子溜达着，顺便还不忘念叨： 「檀檀，今儿晚上咱当他们面儿给公主几个喂饭，是不是太随意了？肉都没放几块，回去了之后不会告状叫咱退狗吧？」 她一边儿说一边后悔：「早知道再给他们盛两碗饭的。不都说吃人嘴短吗？宋檀失笑：还盛？！ 他俩吃的肚皮溜圆，又嚼了两颗山楂丸儿在院子里转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敢开车的。 真要再吃一碗，今晚也不用走了，还得去小郭医生那里扎扎针消食儿才行。 宋檀安慰道：「没事，狗肯定是咱家的，放心吧。」 小朱那回来他们遮掩，那是因为狗狗才刚到，事儿还没百分百定下来。 可如今负责人和饲养员俩过来，就看狗狗这状态，谁也不能说他们家敷衍。 再说了，晚上是没往里头加肉加骨头，可他们家也每天有煮一锅肉喂狗的，真没少他们什么。 乌兰听到这里才放心下来，一边还又有些埋怨： 「要我说，他们养狗养不好也是正常的。你瞧公主他们，这伤还没好彻底好呢！他们今儿一过来，就又是让训练跳板，又是让训练钻圈圈匍匐啥的·····.」 「我说怪累的，叫他们歇歇吧，他还非得说是看看公主几个的状态······啥状态啊？退休了健健康康不就行了吗？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心想他们上头有领导，还得应对外头的不满，不多拍点儿视频，怎么能证明狗狗给自己是正确的呢？ 更何况今天拍的好了，明年再有这等领养，是不是还想着自己家呀？ 她于是解释道：「没事的，妈，这些强度对狗狗来说不算什么。你没看他们几个接受这训练也挺开心的吗？」 「之前老在咱家院子里闲着，我瞧他们也不大适应，不过过一阵子就好了。」 等到牧草长起来了，月底她再跟宋教授一起去选些牛羊回来，他们的任务重着呢！ 正说着，郭冬突然上门来： 「宋檀，有点事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儿？」大伙满院子溜达消着食儿聊着天，宋檀正扯了根草逗猫—几只小橘个头儿窜得飞快，前两天送牛到池塘，他们都敢蹲在池塘边跃跃欲试了！ 合着她给自己家养了一窝偷儿啊！但······. 这么可爱，偷两条小鱼小虾也能接受的，是吧？ 比如此刻，世界上没人能抵挡得了毛茸茸，郭冬也不例外。 她话说完就蹲下身来，同样熟门熟路的薅过一只小猫来在怀里揉搓，一边说道： 「咱家艾条不是效果特好吗？当初说好了给村里人调理，收个10块20块的手工费就行。」 「我倒不是觉得繁琐，可他们七大姑八大姨从外村都过来，这两天我诊所里就没断过人。」 「咱的艾条本来就不多，这么下去够几个人使的？」 「这事儿我说出来没人听，你要不跟婶子商量一下怎么处理。」 她虽然是医生，可年龄偏小，村里的大爷大娘们把人带来了，再说两句软话··· ···再加上艾条也不是她买来的，而是老宋家白送的，这就更没法子拒绝了。 宋檀想了想：「这事儿简单。明儿你就说没有艾条了，用完了。谁要想要艾灸，让他自己来找我们家。」 至于他们家，那肯定也是没有的。三伏天都过去了，村里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能调的也都调了个七七八八了，多一根少一根其实无所谓。 但如果不克制一下，人人都带七大姑八大姨来，七大姑八大姨再带他们的亲戚来······那可真是招架不住的。 小郭医生点点头，一边仍是忍不住赞道：「你们家的艾草效果真好啊！明年真得多种一些—一你知道吗？这驱蚊的效果比所有蚊香都好！」 「自从我那诊所开始艾灸后，整个屋子再见不到一只虫子了。」 「我知道。」宋檀随口道：「燕平哥说之前直播间有个榜一的粉丝在房间里熏这个，第二天屋子里的虫子全死了，还强烈建议我们开发驱蚊产品······」 郭冬听着听着，突然抽了抽鼻子：「这怎么这么大的艾味？」 她扭头一瞧，就见院子的小桌上放了一个铁盘，而盘子里恰恰好扎了一颗小小的艾柱，丝丝缕缕的烟气正向四周弥散呢！ 「你这是······」小郭医生简直难以置信！ 「驱蚊啊。」宋檀拿着狗尾巴草，将几只猫逗得团团转，口中毫不在意地说道。 「驱蚊？！」 小郭医生的叫喊声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看了过来，而她却难以置信的指着那颗艾柱： 「你知道你家艾柱效果多好吗？！」「我要是往外卖，就这么一颗，都能卖20块钱你信不信？！怎么能当做驱蚊的呢？」 点根蚊香不好吗？ 「别激动别激动，」宋檀赶紧安抚道： 「你没闻出来这味儿有点不一样吗？」 「没有。」 小郭医生抽了抽鼻子，实话实说。 艾柱能有这么好分辨的话，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又是分析烟，又是分析灰，还有分析颜色的······最后买来一堆假三年艾柱。 而如今这个..···. 「闻着确实是你家的艾味啊！」 宋檀笑了起来：「不能算艾柱—一那叶子搓起来还不够费事儿的。」 「这是之前扒叶子剩下来的艾草杆子，晒干了之后拿粉碎机粉碎了。刚好剩下一些桑皮纸，就都卷了当蚊香。」 「你不是说高温刀片会损伤艾草的药性吗？拿来驱蚊就没关系了。」 小郭医生呆呆站在那里，又仔细去看了看那艾柱，此刻两眼熠熠闪光： 「宋檀，真有你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驱蚊呢？！」 「你还真是，不压榨干净不罢休！不过法子太好了，我真的讨厌死蚊子了。明年、明年一定得多做！这种蚊香千万多做，肯定有很多人买的！」 宋檀心想，我那么宝贵的山头都准备分出一块来种艾草，不利用透，怎么对得起她的灵气啊？ 说来，这山上上回割掉的艾草又长了一茬儿。嫩叶子被他们薅回来发酵肥料了，再等到秋末，是不是还能再割回来几捆杆子叶子做蚊香？ 他们这里是用不到了，可别的城市少不了啊！ 要这样说的话，春天的高品质的艾叶做艾柱，剩下时间长出来的做驱蚊，这不也是子子孙孙无穷匮吗？ 好家伙！ 这艾草，也合该姓宋啊！ 740.中秋节将至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总之，当田里新生的一茬紫苏已经又被熬好了酱，山上发酵池中的肥料已经做成了肥，地里的冬瓜一个又一个的被切成条再卖出去······ 张燕平也已经从一个彪悍的黑壮大汉，变成了浑身肌肉的、凶狠黑壮大汉。 总之，是亲妈见了也要先瑟缩一下的不好惹。 而七表爷掀开了捂大酱的缸，满意的看到里头晒好的酱已经散发出阵阵浓香。 酱豆子、西瓜酱，围墙根下一溜摆了那么几口大缸。倘若装瓶的话，恐怕又能收入好些钱了。 至于紫苏酱······还是算了，就那么一茬儿，如今家里都吃好几顿了，没得卖了。 而山上，播撒的种子已经出了一层绿茵茵的苗儿，远处看山，只觉得如春一般毛茸茸的，分外喜人。 工程队则动作迅速，几队人齐齐开工，此刻已经将山上的厂房宿舍都收尾了。 找宋檀来，只为了最后再验看一遍。 白墙粉刷，铺了地板，大大的厂房外有着更大的院子。 整体来看，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农村加工中心啦！ 而厂房中心分割成好几个区域，伸缩遮雨棚的晾晒区，消毒间，加工处、搅拌处、粉碎处、烘干房以及打包区和院外大片大片的晾晒土地，架子、簸箕和竹帘一摞摞地配齐。 厂房最外围，则是同样粉刷的雪白的公共厕所，之所以建在外围，是怕到时候在山上干活的人不方便。 而左右两侧则是男女宿舍。 宿舍的环境说不上十分优越，只是常规的上下铺4人间，每个房间带独立卫浴。 而在院子的下方，则是格外宽敞的厨房，足足七口大灶被砌得结结实实，上头的铁锅还没买好，可劈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已经码得十分壮观了。 柴房旁边还有两口煤气灶，以备不时之需。厂房和厨房都还有烧水的大水箱··· 总之，一边盖着一边慢慢往里面增添设备，如今看着，已经随时可以使用了！ 毕竟里头也没什么家具，墙上粉刷的味道也随着这么久的通风，早已消散的无踪了。 宋檀跟着老徐来回溜达了一圈，发现自己所需要的功能区间他全部都做得十分到位，此刻更是心满意足。 而后毫不犹豫的付了尾款——刚攒下来的一点钱，如今又消耗一空了！ 而老徐则问道：「现在天凉快下来了，你看是先翻修你爷爷家的房子，还是给隔壁山头再盖你之前说的豪华宿舍？」 所谓的豪华宿舍，其实就是给宋教授等人安排的。 别的不说，最起码每人一个带书房客厅的小套间吧！ 面积倒不用很大，按照老徐的设计图，一套房子30～60平，一层三四户，盖个五六层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然总这边挤两家、那边塞两家，也不像话啊！ 因为是山上土地，盖这种宿舍，还是小祝支书拿着农场的资料和用人需求单独去申请的。 如今有证，老徐也仔细规划了一下，按他的说法，这片空间盖两栋楼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吧······宋檀真没钱了。 这几个月都在大把的支出，挣大钱的是一个也没有。 她此刻只能忍痛道：「先翻修我爷爷的房子吧。」 乌兰满意的从厂房里出来，对雪白干净的简单农产品加工生产线十分满意。 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你爷爷家不急！不是说这房子回头要给钱师傅他徒弟住吗？还有宋教授他们几个，马上天冷，不能几个人凑一屋，总睡那硬板床的。」 硬床板上铺草席，宋教授的腰不好，倒是很喜欢这种，睡得也挺舒服的，每天精神抖擞，不见疲惫。 可人家都出这么大力气了，乌兰总觉得没招待到位。 「先盖这楼要多少钱？妈这里有一点。现在不是还有银行贷款吗？你再去贷一点，够了。」 宋檀诧异：「妈，你现在都敢让我去贷款了？」 刚回来那阵儿，掏个六万块钱她俩都夜不能寐的。 这话说的！ 乌兰瞅她一眼，心想我又不是傻子，家里能不能挣钱还没数吗？ 别的不说，过年池塘里的鱼都能在卖哎呀！ 这么一算，今年一整年都耗在宋檀家了！他家住的虽然简陋，可吃的好啊！顿顿都有肥瘦相间的好肉，时不时还给炖上排骨。 大厨的手艺又没得挑，这段时间队里人人都胖了······ 唉，对比前年他们去高原区接的路段工程，那是又冷又吃不好，想买菜都得开车百十公里······ 想到过往，这还没走，老徐就舍不得了。 而宋檀想了想他的话—这倒也是。 盖这两栋好些的宿舍楼，其实真不一定比她家的别墅贵，里头的家电家具，等人住上了再慢慢添嘛！ 这么一想，倒也确实是不急了。不过，还有一件事·..... 她转头又对老徐说道： 「明天中秋节，你们都放假吗？要是放假的话，我晚点去镇上买些水果肉什么的，大家带回去。」 741.中秋节计划 「不放。」 老徐干脆摆摆手：「他们跟着我出来，少有离家近的，都是想挣钱。」 「中秋节正是赶工的好时候，咱也不能一下放个两三天是吧？等到入冬不能动工的时候，那假期可长着呢！如今天气正合适，还是得多干活多挣钱才开心。」 他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不过你这么大方给节礼，我也不能推辞——别分开送了，直接拎厨房。大不了明儿跟钱师傅说说好话，让他再给咱们做顿大餐！」 比如说肉，就别烩土豆白菜豆角啥的了，干脆一锅红烧肉吃个过瘾算了！ 老徐盘算的很是透彻：「你给买点肉啊水果，我明儿再去搬点酒，晚上早点下工就行！」 他有点不好意思：「就是钱师傅受累 「没事！」钱师傅如今天天捧着茶杯美着呢，宋檀早知道他的性格： 「我到时候让他提前把炖肉卤菜凉菜什么的都做好，六点钟他和小凤婶就下班。」 「你们早下工，他也早下工。」 今年过中秋，乌兰和宋三成显得比往年都要兴奋些，忙忙碌碌做了许多准备。 宋檀只略想一想就明白，之前她在外地，乔乔又是那个样子，在村中的大环境下，他们老两口的老年生活是注定辛苦的。 亲戚们又都生活比家里好，过节时略微不自在也是正常。 而如今，挣多少钱暂且不提，反正家中现如今只有负债。可只需要看看乔乔如今快快乐乐的模样······ 宋檀笑了笑，而后问道：「妈，反正姥姥姥爷现在也舍不得回去，要不今年请舅舅舅妈到咱家来过中秋吧？」 「爸，大姑明天回吗？一起到咱家来吃饭啊！ 又转头问着张燕平：「燕平哥，你问问大姨明天要不要也一起吃顿饭？ 「对对对！」乌兰赶紧点头：「咱家的饭你们也晓得，刚好酱也做好了，叫他们走的时候再带几瓶。」 她期盼的看着张燕平，又瞅了瞅乌磊。 乌磊犹豫道：「我妈可能想去我姥姥 那里，我问问吧······」 「行！」乌兰也没强求：「你妈要想去你姥姥那里，明天你也放假，回家陪陪老人家。」 乌磊哼哼哧哧。 就、他们家哪有这么多好吃的······他不大想放假······毕竟明天又不用干活。 而回去了，肯定要被他妈数落的。 倒是张燕平笑了起来：「我妈估计不会来。过节正是卖礼盒的时候，她进了好些水果礼盒，真要吃饭，估计也要等晚上了。」 「没事，晚上就晚上。」 宋三成也琢磨道：「大梅肯定是中午来。」 为啥呢？纯粹是因为晚上超市里有特价肉菜，他们舍不得错过罢了。 乌兰瞅他一眼：「你跟大梅说，咱菜园子里的菜也挺多的。虽说种类没超市那么齐全，可豆角、辣椒、茄子、黄瓜、空心菜都能摘，让她多拎几个袋子过来就行。」 宋檀忍不住笑—好家伙，这是掐住了大姑的命脉啊！ 不用想，大姑肯定中午晚上都在！ 倒是七表爷和钱师傅这段时间真心受累，宋檀想想，一个还要在自己家发光发热好些年。 另一个的徒弟，即将在自家发光发热好些年。 于是也表现得格外大方：「七表爷，王师傅，你们辛苦了。明儿的节礼不多，一人一斤银耳吧！.. 王小顺瞬间开心起来：「好，我晚点就跟师傅讲！」 过节才是他们酒店最忙的时候，他们都习惯过节的日子忙忙碌 碌的，而如今小宋老板这么大方······ 他嘿嘿笑着，心想可一定得叫师兄好好表现！ 紫苏酱也熬完了，接下来他们做点啥呢？地里的秋辣椒红火的一片一片的，要不他和师傅多做一些油泼辣子，或者切些辣椒酱？ 倒是宋三成有点犹豫：「那还请不请大哥啊？ 好家伙！乌兰眉头一竖：「你想请？」 「我不想我不想！」 宋三成连连摆手：「我这不是怕老爷子瞅着大家乐呵呵的，心里不是滋味嘛！」 「没事儿，」宋檀掏出手机来：「我托赵芳园给爷爷家的房子设计图画出来，明儿刚好叫大姑帮忙参考参考。」 有新房子了，谁还在乎那一个儿子？总之，家里好像每个人都乐呵起来。 倒是宋檀贴心问道：「辛君，要不要单独给你三天假期回家看看？ 「大可不必！」 辛君伸出手来，做出个「退退退」的架势：「我就是咱家的人！休假什么的，不需要！」 他这虚弱的小身板，这段时间又艾名又连吃带喝的才刚补起来，招架不住 宋檀：······咋回事？上班的怎么爱放假啊？ 她又看了看宋教授。 宋教授盘算了一下：「放假倒也行，接下来一周山上的苗还没太大，现在不必备肥，也不必着手驱虫······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待几天。」 「尤其是小齐，他家远，来回路上得费不少时间，可能晚点来。」 宋檀笑了起来： 「宋教授，您在我家什么时候都由您做主，我只是问问。明天走的话，我这边给你们打包一些东西带回去。」 「这几个月也着实辛苦了。」 「不急不急。」燕然性格最妥帖，这会先掏出手机来：「我们先看看有没有票。」 宋教授：·····得了。在山里待久了，好像都要跟社会脱节了。过节这么大的事，他们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抢票！ 低头再看看手机：「行了，都不用想了，没票。还是等过阵子吧。 「行，」宋檀笑道：「其实您也不用多急，再过一两个月山上的宿舍就盖好了。到时候你们一人一间房，刚好回家休息一阵子，再带家属过来玩玩儿。」 至于家属来了怎么招待，吃的喝的又怎么算······她回头得跟家里人商量。 不过眼下嘛，宋教授等人却是惊喜道：「已经要盖了？」 宋檀点头：「家具什么的都买成品，盖起来是很快的。」 刷墙的时候多通通风，住进去是没有半点隐患的。 「最迟11月，你们应该就能住进去了。」 这边10月份都还有秋老虎—准确来说，春秋其实非常短，还没反应到就直接入冬了。 宋教授算算时间，只觉得11月份刚刚好！ 一时间，院子里其乐融融。 天穹之上，明月高悬，婵娟如镜。 742.大方一家小算盘 一大早，孙燕燕就张罗着叫宋学海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去过节。 客厅里堆得满满当当，水果点心、衣裳鞋袜、烟酒礼盒等，备的那是格外齐全，就连宋子怡都穿了件崭新的裙子。 一家三口忙的热火朝天，看的毛丽脸色格外难看。 别的不提。 这孙燕燕嫁进来几年了，从来都只会从他们老两口手里抠钱。可轮到过节给自己娘家张罗，那是一点也不落！ 这让她心里格外憋气。 倒是子怡年纪小，这会儿看看奶奶的脸色，突然问道：「妈妈，我们回姥姥那里，奶奶去哪里啊？」 孙燕燕瞅了毛丽一眼：「你奶奶哪也不去，今天等你姑姑。」 姑姑宋婷婷是宋学海的妹妹，当初嫁到外地去了，一年难得回来两次。 这回提前打电话说中秋回来，毛丽早早就在家里又是囤肉，又是卤菜，水果都挑进口的买，冰箱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叫孙燕燕看着，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过节这回买东西，婆媳俩未必没有别苗头的意思。 不过，这房子到底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住，这会见东西收拾好了，孙燕燕又装模作样的说道： 「妈，这婷婷跟他家吴远还有孩子一起回来，晚上这可住哪呢？咱们子怡都大了，现在不爱跟我们睡在一起。」 这叫宋大方听到，心里也格外不自在。 当初这房子可是他全款买的，如今自己女儿回来都没地方住…… 不过以他的思想，这外嫁的女儿回来，还是得跟嫂子打好关系的。 这会儿就说道：「没事，咱家附近酒店有房间，我去开一个就好。」 酒店不怎么出名，房间自然也不贵，100多块钱开一个晚上，孙燕燕这才满意。 倒是毛丽听得一阵火起！ 「你亲闺女回来了还得住酒店！孩子大老远的回来图啥？」 孙燕燕却是脸皮厚：「妈，也不是我不诚心招待，这不是家庭条件摆在这吗？不然你跟爸再买一套好了。」 「咱们子怡大了，我还想给她准备个琴房。」 言下之意，老两口住的那房间要是能腾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子怡子怡……打量谁不知道她拿孩子当借口呢？！毛丽登时就生起气来！ 「买房子哪有钱！我们老两口挣了一点钱还得贴补你们这家里，哪来的钱再买？」 老本倒是有个三四十万，可现如今三四十万能干什么？真得留着防着他们养老治病。 其他的毛丽倒也没说谎话。 孙燕燕抠钱的能力在她之上，嫁进来几年，每个月都能抠走不少，她存的自然也比以前少了。 家里的氛围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子怡年纪小，可是会看脸色，一看奶奶和妈妈又说话不太对劲，她想了想，小声说道：「妈妈，乔乔哥哥怎么不来了？我想吃乔乔哥哥送过来的菜和西瓜。」 孙燕燕眉头一皱：「跟你说了不能喊哥哥。」都差着辈分呢。 毛丽听了这话也瞬间同仇敌忾起来：「就是！子怡，奶奶跟你说了，以后咱们和他家没有关系！地里种几个菜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说起这个，婆媳俩都很有怨言。 「老头也是，宋檀不就会哄人吗？空口白话的说要给盖房子，就让咱们掏钱？！」 「他也不想想，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盖房子有什么用？老家的房子谁还要？」 那山沟沟里，再过一百年拆迁都拆不到那一片去。 毛丽只要不对上孙燕燕， 讲起话来还挺有水平的，最起码都是宋大方的知心话： 「老头儿当初把你送进城里来，搞得好像你能混到现在这样都是靠家里人的，张嘴就是要钱盖房子……他还以为你天天在这吃香喝辣的啊？」 「哪有当爹的这么不体谅自己孩子的。」 宋大方脸色沉沉——这说的可不就是他的心里话！但讲的越多，他越是有点难堪，因为老爷子盖房要大伙儿兑的钱也不多…… 但此刻，他也只是皱紧眉头：「好了，别说了。」 一边还催促道：「赶紧的，学海你该出门了，不然今天回乡路上要堵车的。」 又催毛丽：「你问问婷婷走到哪了？几点到啊？吴远在旁边，有些话咱不好说。你就提前跟她说一下，这回回来不用去乡下看她爷爷了。」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比如此刻，大姑宋红梅早早的收了摊子，回家就张罗出来好几个塑料袋子，并一个买菜时软磨硬泡来的破口塑料菜筐。 她搬着空空的菜筐下楼，里头还有好几个团的红红黑黑白白的塑料袋，看得小区邻居啧啧称奇： 「红梅，人家过节都往家里搬东西，你这怎么还拿个空家伙啊？」 红梅虽然抠，但也不至于这样啊？ 宋红梅却是笑得得意：「哎呀，还不是我那弟媳妇儿，平时有点什么东西就叫孩子送过来，这过中秋呢，我本来说不去麻烦了，他们这段时间农忙也辛苦……」 「她非不干！非得让我去，还说让我多拿些袋子过去，地里的菜一堆堆的都吃不完……哎呀，这在农村就是舒坦，吃点啥自己种，不比咱们天天去菜市场花钱省心多了……」 这话一说，邻居们迅速就有了话题：「哎哟，你这弟媳妇儿，是那两个常来的孩子的妈吧！」 「我就说呢，孩子长得俊，爹妈肯定差不了！就看他们回回不空手的过来也知道，大梅这亲戚，可以！」 这就是大姑的为人艺术了，她抠归抠，占便宜归占便宜，可该说的好话那是一句也不会省。 这不，这大过节的，整个院子里都是一阵乐呵，全无半点糟心。 等儿子把车停到门口，宋红梅上车了就又开始扒拉：「我昨儿叫你搬上来的那几个瓶子呢？」 「在后备箱。」儿子朱令旗好奇道：「妈，你弄那些大罐子干什么？」 宋红梅就叹口气：「这都是我***蛋饼买酱送的罐子。檀檀不是说家里的西瓜酱做好了让带几瓶走吗？」 「打量我不知道呢，她那瓶子也是掏钱进回来的，给自家人多可惜啊！咱家有这种免费的大罐子，干啥不用上？」 743.各家想法 宋红梅摆摊卖鸡蛋饼已经好些年了，蛋饼上刷的酱都是她去批发来的。 玻璃罐塑料罐，这么些年可攒了不少，全都在她这老小区的狭窄自行车库里锁着。 如今带了那么两三个过来，根本都不算啥。 倒是儿子朱令旗还有点不好意思： 「妈，咱们路上买点什么回去？」 不然这又是空筐子，又是塑料袋，还带大玻璃罐子，这脸皮着实有点撑不住。 宋红梅想想也是：「得买，你姥爷说他那份也给檀檀家——我其实就不该拿这些东西，檀檀家东西好吃，回头你们再一人吃两三碗，咱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话一说，大姑父朱军也怪心疼的——也是这个理儿。不过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这檀檀给的也确实是好吃，怎么就没个两全的法子呢？ 他只好一咬牙：「大梅，回头再煮饭你多加点水，煮的黏糊点，这样一顿吃两碗不就能省米了吗？」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大姑想着檀檀家那些菜卖的价格，这会儿忍不住又心痛：「要不还是别吃了。」 「我看园子里有什么都拉过来摆摊卖算了。卖来的钱都给他们……看***嘛？！」 「咱爸不是马上要盖房子了吗？他们可出不少钱，我、我给不了那么多，帮忙卖个菜值什么？」 之前听说是包给人家的，如今又有这么多菜，估计是价格太贵了，买的人少了。 她那边的菜市场还没有这样的菜呢，试试呗。 按理说这个提议又省钱又没烦恼，是挺好的。可父子俩对视一眼，想起之前尝的那些个滋味，还是忍不住想要放纵一把—— 「算了，也是三成家的心意。咱们要不拿，他们该难受了……」 「倒也是。」 宋红梅想了又想，最终只能一咬牙：「令旗，待会儿先到菜市场，咱先割20斤的肉！」 现如今猪肉价格不算贵，可20斤也得有300块钱了！ 这哪里是三百块钱，分明是从大姑的心窝子上掏肉！使得她付钱的时候表情都万分痛苦。 上了车还瞪着父子俩： 「都怪你们俩，怎么就非要吃呢？我不就能忍住吗！」 「你们要是能忍住，咱今儿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买个10斤肉就够了。」 父子俩任打任骂，反正吃饭这事不能松口，好在宋红梅的脾气也算乐观，这会嘀咕一阵子，见没人吭声也就算了。 反而又下定决心：「今天过节，咱们就不去超市抢菜了。晚饭也留三成家吃，还能再省一顿。」 跟大姑不同，大姨这边一边忙忙碌碌，张罗着给市区的各个店铺以及零星散客配货，一边夫妻俩还聊着天： 「乌兰叫咱今天也都过去吃饭，说爸妈也在，咱晚上带点什么呢？」 大姨父张洪想了想：「我看今年这几个礼盒挺走俏的，晚上再挑几个，咱多带一些。」 燕平天天在那呆着，虽说是干了点活，可那点活儿他们当爹妈的能不知道吗？肯定跟人家比还差一截的。 再说了，檀檀家的东西这么贵，孩子长得傻高傻壮的，一顿还不知道吃多少呢！ 这么一想，乌芳又改了主意： 「别拿礼盒了，我听檀檀说他们过节还给山上工程队的买肉买水果，我给她打个电话，水果别买了。」 「咱们下午忙完了，把库里水果都收拾收拾，那些散装的或者是品相差一点的，全都拿过去。」 他们这是做水果批发，散装的收拾起来恐怕得有一二百斤。现如今的水果价格贵，也算是不小的心意了。 只是…… 夫妻俩琢磨完又对视一眼：「燕平不是说他喜欢他们村那姑娘吗？乌兰就说估计是村里的小郭医生……你说这过节，咱们过去是不是得准备点什么？」 这话一说，夫妻俩都愣住了。 准备啥啊？没经验啊！ 于是等到中午吃饭时，乌芳又赶紧打电话给儿子： 「燕平，你上回说喜欢那姑娘，她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带几箱水果，回头你拿给人家吧。」 「不了。」张燕平的声音听起来平平稳稳，全无一丝波澜：「妈，什么也别带，我现在不喜欢她了，也没有世俗的情感。」 但凡一个人满脑子都是冬瓜和黄豆，恐怕也都想不起当初那一点不起眼的悸动的。 而乌芳心头一梗，完全没想到大好儿媳妇如今振翅飞走！ 想劝点什么吧，她也不知道咋劝，最后只能哼哼哧哧的：「没事，燕平，妈也不是催你……回头咱们再谈……那你看，反正现在也不谈恋爱了，不然咱们回来接着考公怎么样？」 「考编也行的。只要你工作稳定，工资什么的无所谓的，我跟你爸给你攒的有钱。」 张燕平：……！！！ 怎会如此？！ 他努力找借口：「妈，算了，我现在没有心情，情绪不太好，先缓个……」 话音未落，就听乌芳斩钉截铁道：「是呢，我看网上说的，就得是趁失恋的劲儿一鼓作气才能学得好！」 张燕平：…… 他深吸一口气：「妈，你别说这些了，我们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你非得问这么仔细干嘛？有情况了我再跟你说。对了，水果随便带点吧，尝个新鲜。」 乌芳看了看手机，想想如今电视剧里的爱恨纠葛，忍不住也苦恼的摇摇头： 「你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怎么不像咱当初那会儿那么简单呢？」 而这边，张燕平找到了宋檀： 「檀檀，怎么办啊？你想法子劝劝我妈！考公真的没前途的！」 宋檀仔细看了看张燕平—— 她这表哥刚揪回乡下时，白胖虚软，就是骨架大。经过这段时间劳动，张燕平其实已经没那么壮了，甚至身材可以说是标准的肌肉男—— 除了实在太黑了些。 而且不知怎么的，胖的时候五官可亲十分和气，可瘦下来有棱角了，就像极了那些政策里又扫又除的…… 她诚恳道：「燕平哥，你也不用急，就说咱这个形象，考公你面试过不了吧？」 744.不够努力 张燕平神色复杂： 「檀檀，你这一看就是没吃过父母的苦。」 「在我妈眼里，只要我好好学，考公考编都能考上。如果考不上，那一定是我不够努力。」 这让宋檀怎么说？ 这年头考公考编，那可真不一定是靠努力能成的。 「所以……」张燕平沧桑的摸了把自己的脸：「我只要长得还是个人样，我妈就不会觉得我有任何问题。」 「可问题是，谁要考公考编啊？！我一点志向也没有就想混日子不行吗？」 他凶恶的脸上一片惨痛，像极了电视剧中马上要提刀砍人的反派。 还好，宋檀不怕。 而且这段时间燕平哥确实是努力了，她便安慰道：「你也别着急，说不定大姨过来看你现在这个模样，自己就放弃了。」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难题了。」张燕平这才暴露真实目的。 「檀檀，我妈现在觉得我喜欢的是小郭医生，你跟她关系好，能不能商量商量，让她别戳破行吗？毕竟我实在是不好讲……回头我替她卖药，一分提成都不要了。」 说起他今年夏天卖药挣提成，那还真不少。 虽说郭医生那边客人也挺多的，可今年的金樱子也格外的多，她一门心思想买攒钱买房，干活就格外卖力。 而跟她的客户比，张燕平这边的就更大方些了，只要吃着有效果，后续源源不断的都是订单。 要不然上回郭医生的妈过来，张燕平说那些话她怎么就不气？实在是经济关系比啥关系都牢靠。 宋檀也惊讶了：「燕平哥，提成不要你舍得啊？」 张燕平赶紧补充： 「我的意思是，假装的这段期间不要提成，接下来该算还得算。」 檀檀这里属实是旺他！ 虽然最近是苦了点，可着实挣了不少钱了，比自己以往天南海北的挑货拉生意也差不多。 甚至这边的活更轻松，也不需要售后。 这么算来，什么考公考编，能有当闲鱼还有钱自在舒服吗？ 乔乔在旁边默默听着，眼看着燕平哥愁眉叹气，他好奇的问道：「考公考编是什么？我也能考吗？」 宋檀笑道：「考公考编就是当官上班。你当然也能啦！但是要学到大学才可以。」 乔乔「啊」了一声——因为他现在才是个五年级生。 不过，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很快又美滋滋的摇头：「我也不用考，虽然还没有当官，但我现在已经在上班了。」 张燕平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在上班了？直播吗？」 乔乔眨眨眼：「我在家里干活，姐姐一天给我50块钱，一个月有1500呢！这就是我上班的工资。」 宋檀眉心一跳。 因为她忘了，一开始哄乔乔这些钱都是用来养狗狗了，所以她基本没给他发过…… 咳，总之，上班就上班吧！下个月一定记得发工资！ 而乔乔还在得意的炫耀：「而且我有两个工作！」 「我还要教小朋友们学习各种知识。辛老师说这是我的兼职，也能挣好些钱。」 他说到这里，突然面露同情：「不像燕平哥。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妈妈催着当官上班，太不争气啦！」 张燕平：…… 「好你个宋乔乔，一千五你就抖起来了？我不把我2500的工资晒出来，你是不知道认输！」 他站起身来，一把将乔乔手里的勺子接过来：「走开，你说话惹哥哥不高兴，今天你的工资我替你挣！」 「不行不行！」乔乔瞬间抗议起来。 而宋檀拧紧眉头，身子后仰：「你们俩注意着点，勺子上还沾着酱——」 正闹着呢，突然听到院外一阵摩托车响。 宋檀出去一瞧，只见是许久未露面的田甜。 她比之前要黑了许多，但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切又热烈。叫人一看也忍不住跟了跟着笑了起来。 「宋檀！」 她大声喊道，一边还对宋教授师徒感激的说道： 「宋老师，我弟弟刚月考回来，英语考了129分！」 「哦哟，不错不错。」 宋教授很喜欢淳朴又只会闷声干活的田野，这会儿看了看自己的学生，也嘱咐田甜：「回头他再有什么不会的，放假了尽管过来问，不要不好意思。」 「好！」田甜高兴坏了：「田野说他现在学英语都比以前轻松多了，以前死活记不住的要点，现在看一下就明白过来。」 「这个成绩要能保持，以后就不用愁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摩托车后座上的绑带——那里放了好大一个箩筐，里头堆了满满当当的青嫩板栗包。 而在筐子后面。还又捆了一个***袋，鼓鼓囊囊，分量同样不轻。 见她吃力的抬着筐子，宋檀赶紧过去抬手接下，转而又接到了田甜羡慕的眼神—— 「你力气真大啊！」 倘若她有这个力气的话，每天抬着茶叶蛋的大锅都不费力了。 宋檀却好奇道：「你带这么多板栗包干嘛？我家也有的。」 「我知道你家有。」 田甜心说她跟周天宇相亲的时候，好险就吃着了！ 「但是这回的不一样。」 「你家有是你家的。我知道你家的东西好，那都是要卖钱的。」 「我们姐弟俩之前全靠大家帮忙，这过节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前两天尝着这个嫩板栗正是好吃的时候，就多带了些。」 这哪里是多带了些？ 分明是带太多了！ 宋檀默默看着她。 田甜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家板栗园好几年没打理了，但年年长得都还可以。之前听你们说爱吃嫩的，就干脆多摘了些。」 「这一筐给你们家人现吃现剥，这一筐给宋教授他们。」 宋教授一愣：「还有我们的？」 田甜抿嘴笑了笑：「不值什么钱，就是想着你们在宋檀家里估计也不缺吃的，倒是可以寄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实话说，今年是田甜觉得最难的一年了，父母养病，负债累累，家里不仅没有劳力还要照顾着，田野又赶上关键时期…… 说来惭愧，她当初答应相亲，也是觉得太累，好像怎么也熬不下去。 但，多亏了宋檀他们，如今自己只是送些不值钱的板栗，田甜思前想后，都还觉得不够呢！ 745.田甜的想法 正因为抱着这种想法，田甜才表现的越发诚挚： 「这一麻袋我都分好了，10斤一包，总共4包嫩板栗。」 板栗还没成熟时，只要把刺包剥开，很快就会老掉，然后失去清甜软嫩的口感。 所以要想吃到鲜嫩可口的，就非得带着刺包才行。 不过这么一来，10斤就是很大一包了。如今就这么麻袋装着送过来，田甜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本来想着自己寄的，但是镇上的快递太贵了……我想着你们天天发快递，是不是有协议价什么的，我来出钱……」 「有有有！」乌兰听了半天，此刻赶紧开口：「我们这快递费便宜，你送那么多板栗，就别提钱了。」 一边还习惯性客套：「你看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都是你自己上山打的啊？」 田甜点点头：「早上挺凉快的，我就拿根竹竿去多打了些。」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乌兰却知道，田甜说过他们家是把板栗树种在茶山。这种省地方，但是却格外折磨人。 板栗包打下来，还得拿着火钳弯着腰再到茶树里去扒拉……蚊子又多，茶树底下的板栗又经常看不到被扎到，还有不通风的闷热…… 这么来算，这一大堆的板栗，说值钱，肯定没他家的值钱。 可这心意却是万分难得。 而宋教授已经惊喜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不过手里却是洒脱的接受了：「我还真就爱吃着嫩的。」 一边说着，一边翻出剪刀来，已经挑准了个头大的。 翠绿的尖刺外壳被剪刀剌开，露出里面奶白色的嫩板栗。再将板栗外头的一层厚厚的软壳连着内膜一起撕掉，奶黄色的板栗仁就露出来了。 轻轻一咬，那嫩果仁儿便在嘴里咔嚓一声，沁出甜甜的汁水来。 宋教授十分满足。 而乌兰则关心的问道：「你那茶叶蛋卖的怎么样？」 「挺好的。」田甜笑道：「每天都能卖干净，一个月差不多能赚好几万块钱。」 关键是，本钱小啊！ 以前一天三四百个鸡蛋，自从上次老太太举报罂粟之后，好多年轻人专门过来买，每天最低也能卖300个呢！ 田甜想到这里，心里又是满满的感激： 「宋檀，谢谢你。」 宋檀摇头：「别老记着这种事儿，我的卤料包卖给谁不是卖？反正都是一样的价钱。」 「你能拿这个挣钱，那是你的本事。」 田甜没说话，但她心里明白，宋檀家网店都要靠抢才能买到，凭什么她每次买都有啊？ 人家只不过用这种方法来帮自己。 也正因这样，田甜也偷偷想着，再卖两个月就不卖了。 别人的人情是用来救急的，不是让自己借机致富的。 这念头刚转，就听宋檀问道： 「我家茶叶存料不多，卤料包这个量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顶多能卖到11月份。之后做什么你想好了吗？」 田甜心中早有规划，卖到11月份已经很满足了。 她从8月开始做这个生意，等到十一月就是3个月，差不多能挣十万！ 这笔钱已经足够给家里面还债，让父母安心，顺带还包括了田野的学费生活费等等…… 她只是诧异一下，但神情却是万分坦然：「十一月已经很好了，到时候我就没后顾之忧了，做什么都可以。」 她大大方方的笑道：「到时候你们家里有活儿，记得找我呀！」 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宋檀求之不得。 倒是乌兰，这会儿收了人家的板栗，也拿自家的塑料罐装了两罐子西瓜酱出来塞给她：「来来来，这是我们家自己捂的西瓜酱。今年的太阳好，晒个把月就晒成了，你拿两斤回去尝尝。」 她们这酱打算卖的，因此罐子都不大，一瓶也就一斤。 而田甜就越发不好意思了：「婶儿……」 话音未落，就听乌兰又说道：「田甜啊，你别老在家里呆着。难得今天不做生意，去山上玩玩不？」 她意有所指：「小孙今天过节也下早班。」 田甜的脸红了。 但她并不扭捏，只大大方方的接过西瓜酱，而后说道：「谢谢婶儿，我这就去。」 乌兰昨天的猜测没错。 大姨乌芳那里说是晚上过来，但是大姑那可是十点钟就到了！ 来了第一件，事先去菜园子里溜达了一圈回来，表情满意的不得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被七表爷提到手里的那几刀肉。 痛啊！心真的好痛！ 大姑没得法子，只好视而不见，转头又去把几个罐子翻出来： 「乌兰啊，装酱的时候别用你们的瓶子，那不都准备卖钱吗？用我自己的，我带了。」 「行！」 乌兰早猜到了，这会儿又问：「带了几个？我这可有三种酱呢，都特别好吃。」 这方面宋红梅是靠谱的，她把罐子抱过来摆着：「看！刚好三个！」 宋檀过来一瞅，忍不住乐了： 「大姑，你这一罐子可够大啊！」 … 等到下午六点钟，天边散发着落日即将西坠的光辉，而大姨乌芳和姨父张洪此刻开着家里的小货车，也停在了院子里。 大姨常年跟天南海北的批发商聊天，此刻的嗓门也大的很： 「哎哟，赶到晚上送礼的人太多了，磨磨蹭蹭的，愣是叫我们快五点才出发，我害怕赶不上晚饭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张罗着叫大姨父将车子里塞的一筐筐的水果都搬出来，看得乌兰当场愣住了，而后一把拦住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带点儿品相不好、卖不出去的水果吗？」 这这这……这哪里卖不出去了？ 「……而且还给那么多，你们不过日子了？」 是真的多，装水果的大塑料筐一筐接一筐，如今已经摞了三排了。 乌芳也笑起来：「你瞎客气啥？燕平在家里白吃白喝还不干活住了几个月，我多带点水果算什么？」 张燕平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这半截话，此刻很不满意：「妈！我可没白吃白喝啊！你怎么这么说我？」 他这段时间多勤快啊！ 746.认清现实 张燕平紧皱眉头从厨房钻出来，本来是想抗议一下的，却没想到，乌芳见到他的模样，直接惊叫一声：「妈呀！」 而后蹭蹭后退两步！ 这一番动作可叫大伙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乌芳才在张燕平受伤的眼神中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 「燕平，你现在怎么长这样了？」 张燕平下意识摸了摸脸，而后怀疑的看着她：「妈，是不是我不考公，在你眼里就一无是处啊？我又不是突然长这样的，之前在家里不都这种形象吗？」 「这怎么能一样？！」 乌芳的郁闷说不出： 「你在家里的时候虽然也黑也壮，可是整个人看着还是和气的。可你瞧瞧你现在，比以前更黑黢黢，而且怎么还一身腱子肉呢？你这要考公，哪个地方敢找你啊！」 乌芳是个明白人，自古以来，也没听说哪个政府办事的长的跟黑社会这么像啊！ 饶是她滤镜深厚，这会儿都要滤不动了。 张燕平本来还在郁闷，听到这话，眉头一跳好险笑出声来！ 他艰难的憋住了，而后重新摆出委屈但凶恶的脸： 「妈，我也不想的。这不是你跟我爸遗传给我的吗？我能怎么办？」 乌兰在旁边看着也挺纳闷：「就是！人家燕平现在不长得挺结实的吗？你为啥说他大变样？你们隔三差五视频就没发觉出来吗？」 「视频里他真没有现在这么又凶又黑的啊！白净多了。」乌芳十分委屈。 她哪里想到，视频的时候自带美颜磨皮，虽说幅度不大，可已经足够将张燕平深刻的五官给磨得柔和又稍微白净了。 还是张洪瞅着这母子俩神色都不太对，这会赶紧说道：看書菈 「男孩子，黑点怕什么，我爸就是黢黑，天生就这样……来来来，燕平来帮忙搬水果。」 一边还安慰道：「燕平啊，考不上公务员就考不上吧，咱们批发市场都说现在考公可难了……」 「爸……」张燕平感动的不得了，家里但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他就—— 「说是想考过，必须得特别努力才可以——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跟你妈也不指望你挣多少钱，主要得稳定！吃国家饭好啊，回头找对象也更好找。」 张燕平：…… 他把刚涌出来的感动收拾起来，此刻冷漠脸：「爸，你别说了，咱家就没那个吃国家饭的基因——不然你看，我爷爷，我太爷爷，怎么一个当村干部的都没有呢？」 张洪：……扎心了！ 父子俩无话可说，只好闷头搬水果。 才刚规整好，就见宋红梅拎着筐子和一堆塑料袋欢欢喜喜的回来了，还没进门，老远就听到她满足的笑声： 「乌兰，你们家菜种的真好，空心菜正嫩着，我就掐了一把回去吃个新鲜。」 这玩意儿不太耐放，宋红梅抠门也绝不浪费，这才放弃了。 「还有这苋菜，这是野苋菜吧？底下的都老了，我只摘了上面的——明儿晚上炕苋菜馍吃。」 她一边计划着，一边嘀嘀咕咕：「火弄小点慢慢炕，烘得外头酥脆里头软嫩才好吃呢！」 宋檀默默听着，此刻不由纳闷的看着七表爷：「我今年还没吃饭苋菜馍呢。」 七表爷才不听她的，此刻高傲哼了一声：「茄子馍你吃少了？」 宋檀瞬间消停。 大姑又扯开一个塑料袋敞着：「你们这辣椒好辣啊！我掐了几个，现在手指头都火辣辣烧得通红。」 「对了，地里的几只狗是几宝来着？这可太乖了，我到哪 块地他们就跟在哪块地，好像生怕我偷似的。」 大姑滔滔不绝，顺带还满足的看着手里的菜，显然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接下来一周的食谱。 别的不说，光是袋子里那两根粗壮金黄的老黄瓜，炖肉都能吃好几顿呢！ 还有那酱——哎呦喂，十斤一罐子，装了两罐半。实在是紫苏酱没多少，大姑反正是心满意足的。 这酱豆子加了辣，味道足着呢！回头再去超市抢些芹菜，芹菜杆儿炒豆棒，芹菜叶切碎末炒酱豆子，也特别下饭呢！ 倒是宋有德听着不像样子：「大梅，你也不是不能挣钱，怎么现在还这个抠样儿？回老家跟进货似的。」 按理说她早上卖鸡蛋饼，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应该能挣不少啊！怎么这毛病还这样呢？ 这话一说，女婿朱军就开口了：「爸，大梅就这性格——对了，最近天气凉快一点儿，您去市区玩儿两天不？超市葡萄最近也好吃着呢！」 宋有德哼了一声：「得等超市八点半是吧？」 显然是熟知这夫妻俩本性了。 而就在这时，大外孙朱令旗拎着大水杯过来：「爸，你杯子带了没？我发现舅舅家的消暑茶好好喝！我要接一壶带回去。」 宋有德：……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边聊的热火朝天的，这边乌兰也没有厚此薄彼，转而掏出几个塑料袋来：「饭还得半个多小时，抽空你也跟张洪去菜地看看，要什么菜自己摘。」 乌芳的心思却不在菜上，反而小声问道：「燕平谈的那个姑娘住哪儿呢？我这回特意带了箱芒果，现在小姑娘都爱吃这个，回头你催着燕平给送过去啊！」 一边还叹气：「这个燕平，越大越不靠谱。谈个女朋友，连人家爱吃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这还准备了一盒干果呢！」 乌兰心说是呢！燕平这孩子平时能说会道的，可谈个恋爱跟没谈似的，催着他都不乐意去…… 人家小郭医生多好啊！再不抓点紧，回头也跟田甜似的没戏了！ 她正准备接话，就见宋檀过来：「大姨，你来尝尝我们家的酱，看看喜欢吃哪个，我给你多装些。」 乌兰愣了愣——酱不是装好了吗？可看宋檀的神色，她顿了顿，还是催着乌芳去了。 而宋檀则抓住机会顺势说道：「大姨，要不别让燕平哥考公了吧，他一点也不喜欢上班。」 大姨却不太在乎：「年轻人知道什么？公务员工资低点，但是空闲时间多，说出去也好听……回头成家了还能顾着家庭，这不好吗？」 747.身体力行 这话说得，宋檀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公务员轻松吗？ 她想了想，没再多费口舌——毕竟改变家长的固有观念，那可真太难了！ 既然如此…… 她掏出手机来，一边发消息一边说道：「公务员再轻松，燕平哥接受不了啊！要不这样，我们村支书就是年轻人，刚好让她也来一起吃顿饭，大姨你多多问问？毕竟现在考公听说也很有诀窍的。」 大姨自然是喜不自胜！ 没过多久，小祝支书开着车子就过来了！ 大姨一看，首先就愣了愣，然后悄声问道：「檀檀，这真是村干部啊？她怎么也这么黑啊？」 其实对比张燕平，祝君真不算黑，可问题是大姨传统眼光跟檀檀对比，那这……只能说对比惨淡了。 更何况小祝支书在乡下没有半点包袱，此刻打扮的格外不柔美，防晒服工装裤，从车上下来时脸上还带着些许污痕呢！不仅小白鞋上沾了好些泥，就连防晒服上头都有斑斑点点的污渍，整一个狼狈形象。 进了院子，她登时大叫一声：「可累死我了！」然后冲到水龙头跟前就呼啦啦开始搓脸。 宋檀大为感动！ 她只是让小祝支书来劝劝大姨，现如今公务员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可没想到对方唱念做打，准备的这么精细呢！ 而小祝支书擦干净脸，这会儿坐在房间里吹着空调，真真也是满肚子苦水： 「你说我一个月就那三千块钱窝囊费，我这是图啥啊？这破班儿，明天就不想干了！」 大姨瞬间紧张起来——眼前这女孩子都做村支书了，虽说好像没有市政坐办公室的听起来体面，但怎么也是个官啊！怎么还不想干了呢？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未免也太不定性了吧！ 她想起张燕平，此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村里现在也没啥事要处理的吧？怎么累成这样子？」看着跟人打架了似的。 小祝支书这回是真没弄虚作假：「别提了。当初分大学生村官，隔壁县城下面的乡镇也有一个认识的，他运气不好，分到了贫困村。上头有人来就把他们拉过去搞乡镇街道卫生，没人时就安排扶贫！」 她大吐苦水：「阿姨，你是不知道啊！现在我们这公务员，恨不得比进厂打螺丝还累！」打螺丝好歹工资高啊！ 「不光所有人都要一对一负责一家贫困户，要考核，有指标，完不成还得被问责，受处分！碰上胡搅蛮缠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话真真是小祝支书肺腑之言。 她因为有家里托底，只要不出大岔子，实际上未来是有答案的。可怜的是那些考公两三年才上岸，一朝分配到乡镇来，工作苦不说，一个月就拿两千多块钱！ 就如今这经济，两千块钱喝西北风都得小口小口的。 大姨显然被震撼住了。 她的想法十分质朴——别人跟她说考公累考编难，上岸了更是千难万难，她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因为那些人都没当官。 而如今，眼前这村支书又黑又狼狈，这说会儿话的功夫，茶水都咕嘟嘟灌两缸子了。这得累成啥样啊！ 「那这……这……」她也说不出话来了。 小祝支书本来就想大吐苦水，更何况宋檀发消息让她来劝劝，这会儿是一点都不遮掩： 「就那个扶贫的，负责的一家是个懒蛋不说，送油送米送面那是照单全收，给安排养鸡做工，那是一点不干！」 「恶心事儿就算了，忍一忍，为了稳妥铁饭碗还能咋样？可那人贪得无厌，想着他家里条件好，把他跟自己十几岁的闺女关屋子里，女孩张嘴就喊…… 哎哟哎哟，他个法盲！姑娘才十六岁，初中毕业就没上了，一心想嫁个好对象！」 「这喊一嗓子，甭管有没有人信，人家小伙子是要被调查的，这下好了，人家前途也不要了，也不忍了，当场拿了锄头要同归于尽……」 「你看我这衣服——就是因为小伙子的女朋友听到消息来乡下，直接扛着铁揪冲进人家屋子连砍带砸的，我们一大群人又拦又劝……」 「哎哟，太惊险了！消息传回去的时候，人家姑娘的父母当时就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你说这，上个班钱没挣到，女朋友也差点没了……」 大姨张大嘴，目瞪口呆！ 就、就、要怎么说啊？ 这里面每个转折都是她不能理解的！此刻茶也不喝了，赶紧就追问：「咋还有扶贫不配合的啊？」 「怎么没有！」小祝支书如今也是老油条了：「好多贫困户之所以一直扶不起来，纯粹是因为又懒又坏啊！」 大姨自己是个勤快人，这会儿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有人挣钱的机会上门了还不要呢？ 「那……那这关屋子里就要被调查啊？查清楚了不就行了吗？这也不是人家的错……」 小祝支书苦笑：「阿姨，没监控，又是十几岁的女孩子配合指控，警察问询是能查清楚。但是出了这事儿，八卦传的比什么都快，人家小伙子要是没点背景，还有什么前途好说？」 「就为了铁饭碗，一辈子在乡镇受这窝囊气，风言风语的……怎么接受呢？」 大姨无话可说，此刻张张嘴，最后只恨恨道：「都怪这家人狼心狗肺！」 小祝支书沉默一瞬：「阿姨，我是运气好到云桥村了，假如是去个别偏远地方的山村，恐怕也……」 大姨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嘀咕：「那得好好学习，考市区或者周边也行啊……」 宋檀不禁对大姨改观——这都不放弃，也太坚定了吧！ 张燕平捧着一盒冬瓜糖走进来，闻言忍不住道：「妈，市区你别想了，我真考不上。」 他看着大姨沉默的态度，此刻态度也有两分摆烂了：「不然这样，你要真非得我考公的话，我往边疆那边考吧，那边我努力应该能行。」 「就是……唉，恐怕一年只能回来一次，妈，到时候你跟我爸来看我啊！」 「到时候我跟七表爷的儿子一样，找个当地个子高又漂亮的姑娘结婚，也挺好的。」 748.非得有一个 跟七表爷的儿子一样？！ 大姨瞬间血压就高起来了！ 孩子表爷她能没听说过吗！儿子自从去了边疆，结婚生孩子这么几十年，愣是只回来两次！ 搞的人家七表爷现在养老都得靠檀檀！ 他们可就燕平这一个孩子，要是也这样十几年见不着，那不得哭死啊！ 一直沉默的大姨父接受不了了！ 「行了行了！孩子不想考公就不考呗！房子也有，回头再买个门面房，咱们再存点养老的钱，不给他们添负担……这不就挺好的吗？」 换个角度，大姨父瞬间满足起来：「你看咱们批发市场的，有没上大学的，有吊儿郎当整天胡混的，还有在楼上支牌桌狐朋狗友的……咱燕平多好！」 「咱俩也没教孩子干啥，他自己争气考了重点大学。之前帮咱找货源，生意都火起来了！他都不抽烟喝酒胡混的！」 「你干啥整天不是要考公就是要考编的？非得叫孩子受不了了啊！」 大姨父老实人难得发火，大姨愣了愣，也瞬间抬高嗓门：「啥叫我整天逼着？你原先还做梦他当大官呢！」 这话一说，夫妻俩都消停了。 宋檀：…… 她给了小祝支书一个感谢的眼神——张燕平的话固然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小祝支书之前讲的这零零总总才是导火索。 总之，大伙的这一番努力也不算白费，张燕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而宋檀趁热打铁，给大姨吃下最后一颗定心丸： 「大姨，我这农场可是注册公司，燕平哥在我这里是有正经岗位的……」 注册了，但只是个空壳子。 岗位有，但目前主做客服。 但，这不重要！ 「而且，市里头有消息，说是我们村马上要修柏油路了，拨款都到账了！」 到不到的，咱也不知道，但不妨碍先吹个牛。 「到时候从我家到市区，开车也就一个小时——你说说，从咱们市的新区到你们那批发市场，路上再堵一下，差不多也得四五十分钟吧？」 「可在我这儿上班不堵车，也就多个二十分钟。」 其实市区就是堵车，从新区到批发市场一般四十分钟也能到了，毕竟是小城嘛！但是宋檀这么春秋笔法，大姨听着，好像确实差别不大。 至于车子到市区后堵不堵，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大姨父常开车送货的，对时间比较敏感。听了这话默默地看了宋檀一眼，到底没吱声。 这边宋檀还在大忽悠：「而且大姨啊，你一开始叫我带燕平哥过来，不就是觉得他天天在家不运动对身体不好吗？」 「你再瞧我燕平哥，现在身板多壮多健康啊！他在别地儿上班，能有这吃的好睡的好吗？」 「更何况，咱都是这样的关系，回头燕平哥要是不想干了，今天说辞职，明天就能回去，我也不会卡他。他等于说还是个自由的——又拿工资又保证身体健康，还给我家帮忙，还能说走就走……大姨，你是不是嫌我家地方小了呀？」 啊这。 大姨能说什么？ 大姨这辈子都没进过职场，哪里懂得资本家的千层套路？ 此刻思来想去，竟然也开始觉得这个工作不是亲戚还没这个机会呢！ 既然如此…… 她努力绷紧脸：「燕平，你不考公就不考吧，但是你也二三十岁了，个人的事也该上心了……咋样？你准备啥时候到人家姑娘家里去啊？」 张燕平：…… 就非得有一个是吧 ？ 大姨的这点不甘心，很快就在满桌喷香的饭菜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过节，钱师傅早早就放了假。六点钟从山上下来时，刚好赶上来跟七表爷一起准备老宋家的晚餐。 今晚足足有三十多人吃饭，餐厅里那张大圆桌第一次挤得满满当当。而桌子的大转盘上，同样也被各色菜品堆得满满当当。 青椒炒鸡蛋，红烧茄子，青西红柿炒鱼块，葱爆河虾，撒了香菜和藿香的清炖鲫鱼汤，还有把豇豆和焖罐肉同样切成小丁儿，在锅里爆炒出的喷香下饭菜—— 这些都是七表爷的成果，主打一个家常朴实且下饭。 而钱师傅头一回用上这么好的食材，激动的不能自抑，那真是十八般手艺都用在维持食材本色上了！ 虎皮青椒、蒜蓉小白菜、西红柿炒鸡蛋、甜而不腻且带着清香的糯米酿南瓜，吸饱了汁水的老黄瓜炖肉，点了芝麻油后香扑鼻的红焖冬瓜，还有清新绿色的清炒苦瓜……再来一锅银耳汤。 两边一个清淡且原汁原味，一个口味偏重却十分下饭。 一时间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筷子一伸，根本不知先往哪个下手。 别看菜色多，可架不住吃饭的人也多，因此今天同样是不锈钢大盆堆了满满一桌。 而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不上台面，反而是捧着饭碗，恨自己只生了一个胃！ 张燕平同样是吃的狼吞虎咽，对着只顾扒饭一句话也说不出的乌芳说道： 「妈！你就说，我现在去做什么工作能有这伙食？」 乌芳嘴里塞满了，此刻「嗯嗯啊啊」含糊的一阵敷衍，而后出手如电，迅速的伸筷子夹走了最后一块鱼！ 猝不及防的张洪：……！！！那么多吃的，怎么就非得夹我这块鱼了？ 张燕平仍不死心，此刻敷衍且不走心的给他爸夹了块苦瓜：「爸，你就说在檀檀家吃的好不好？我每天都能吃这样的！」 张洪迟疑的盯着不爱吃的苦瓜，看着那脆嫩脆嫩的清新色泽，到底是一口塞进了嘴里—— 咦咦咦？！怎么苦瓜也这么好吃！ 他迅速下手连续夹了好几筷子，根本没顾上回答张燕平的话。 而一样的大姑宋红梅更是痛苦：「怎么这么好吃啊！怎么比春天和端午那会儿还好吃啊！一顿都吃了多浪费啊！」 但一边说着，她一边也在不停的夹菜——因为满桌人没有一个听她的。 再不多吃点，是根本没有打包的机会的。 倒是乌磊，开饭前还特意拍了张照片发给他妈： 【妈，今晚我们吃这些菜！你看你，不来多可惜！】 此刻他吃的稀里呼噜全无形象，一旁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 那是来自舅妈的关怀和爱呀！ 749.劳动力渐多 中秋节一过，时间就仿佛加了速，秋天的气息迅速弥漫。 最明显的，就是秋老虎终于撤退，山间的夜晚和清晨都开始需要外套了。 而就在这时，宋檀家在大队群里，又一次开始招工了—— 【金樱子扦插要五六个人，连修剪带扦插，要求手脚麻利腰腿利索】 群里又一次热闹起来了。 不过对比以往寥寥数人，这回招工明显多了几个壮年男女，都是中秋节打工回来不打算再去的。放在以前，大家想着过年前还能挣几个月的工资，中秋节都不会舍得回来的。 但那是以前。 自打今年开春老宋家搞大动作之后，他们隔三差五都要请人干活。有时候工资几十块钱，有时候也好几百。零零星星算下来，十天有五六天都在请人。这之前甚至还没算上山上的活儿呢！ 村里老人家不一定认识一箩筐的字，但是算起帐来比谁都精明！ 别看老宋家要人不稳定，可是村里人就那么些，来来回回都是他们在干，一个月再不干，也能挣个两三千块钱。出去打工呢？ 一个月六七千的，那都是给年轻人的工资。就说他们村里人能干活的壮劳力，基本都五十多了。这个年龄，现在高薪工厂都不收。肯收的那些个厂子，一天白班夜班的上十个小时，一个月恐怕也就四千块钱。再加上厂里吃住各种不适应…… 总之，现在大家手机用的熟练，老宋家招工的消息也都能看到。家里老父母再这么一算账……这不，心动的人赶上中秋就回来了。 以至于群里招工信息一发，破天荒的竟然有8个人报名！ 由此可见，之前干活凑那么几个人，着实不容易。 倒是乌兰捧着手机喜笑颜开：「哎呦，还瞅着过几天山上间苗移栽找不来那么多人呢，这回瞧着，咱村里打工回来三四个！」 她如今已经是个合格的乡村hr了，报名人多了也半点不慌。 此刻毫不犹豫的@了几位壮年乡亲：「你们才回来，先歇两天，后天我山上挖树坑你们来。这个是力气活，一天220，中午在山上管饭。」 这话一说，刚被拒绝的三个老爷们半点也不急了。 本来这个工资就挺满意的，再一听还管一顿饭，三个家属都还在打工的人那是瞬间松了口气。 咋说呢？都是乡下人，也不至于不会做饭，但一个人对付着吃，和去山上吃大厨做的，那肯定还是吃别人做的好。 不过，相比村里乡亲们，更早就业的反而是公主英俊他们四个，还有两只聪明活泼过了头的小边牧——小十，小十一。 没法子，宝儿排太多，轮到他们的名字就只好省略一点了。 河滩那边的牧草种起来全无技术可言，因此如今都已经发了几寸的绿芽了。按宋教授的说法，最迟十一月初，这玩意儿甚至都能采收第一茬了！ 而英俊它们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守着河滩，省得被别的东西糟蹋了。 另外，也顺带着看着这边新盖好几间屋子。 河滩不适合盖房子，但是搭几间牛棚遮风挡雨防冻还是没问题的。顺带几只狗狗的屋子也搭好了。 如今铺了红砖稻草，别提多舒服了！而他们养身体那么久，如今终于重回岗位，几只狗狗每天精神抖擞，别提多有干劲儿了！ 而山上修剪金樱子，最痛的是郭冬：「怎么现在就要修剪了？再等等啊有些个品相还能再等等！」 宋檀笑了起来：「你都攒多少库存了，今年用不用的完还两码事呢，干嘛这么舍不得。」 郭冬痛心疾首：「今年不一定用得完，可金樱子又不是过了年就有 新的了？最早也要等到七八月才又有产量吧？」 像她今年，五六月份收来的，恨不得一天只三两干货，还得隔三差五才有。到九月才终于大肆采收，库存满满。 如今见宋檀安排人拿着大茶剪一路咔嚓平推过去，有零星还没完全成熟的多可惜啊！ 宋檀却摇头：「差不多够用就行了，再等成熟最低也要半个月。我这大山外围全都要扦插，如今正是最容易生根的时候，耽误不得。」 再等等倒也不是不能活，只是天气冷了基本不再生长，到明年春天时很难长出规模来，就没法子围着山做个简单防线了。 郭冬想想也确实。 而且明年整个大山外围都是金樱子，那她不仅可以囤货，甚至还可以做二道贩子卖药材啊！ 虽说她家的金樱子属于行业天价，可效果跟普通的也是天差地别！只要有眼光的，试过了药性绝不会错过的！ 这么一想，那枝头上零星的果子就对郭冬没什么诱惑力了。她甚至还反问道： 「那就请五个人够吗？要不要多来一些人，争取快点扦插呀！」 宋檀摇头：「不用，这段时间天气都很好，早一天晚一天差别没那么大。常干活的这五位婶婶动作麻利，也不偷懒，前前后后一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而是金樱子的枝条上全都是刺，一般的防扎手套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活儿想要特别快，那还真不容易。要不怎么给一天120的价格呢？ 而对于常来干活的几位婶婶来说，这个活儿是得注意一点，可工资不错还不累，已经很好啦！ 这不，一大早她们就过来，戴上手套，拿起剪刀，一边聊天，一边挑着院子里堆着的那些枝条里没那么老的，「咔擦」就是一截。 金樱子生命力旺盛，如今天气也正合适，根本不需多做处理，只需将它们一段段的剪好，然后拎着筐子上山去，一人分出一个路段来随意扦插就好。 张燕平如今暂时不用做冬瓜，也没有再洗豆子，整个人难得轻松下来，看着这一筐筐的枝条，忍不住叹息： 「这等明年春夏开花了，该有多好看啊！要不要我联系几个摄影团队？明年春夏时，哪怕不进山，只在外围把金樱子当做婚纱照取景地，肯定也是特别受欢迎的。」 750.取之于乔 宋檀下意识拧紧眉头。 「拍婚纱照的……不能给咱们拔草吧？」 张燕平大为震惊：「你在想什么？哪个拍婚纱照的会给你拔草啊？！」 「哦。」宋檀冷漠道：「钓鱼的就愿意啊！」 张燕平：…… 钓鱼佬，是我对不住你们！ 「算了算了，春夏时候正忙着呢，也没空招待他们挣那仨瓜俩枣的，倒是拍照拍视频都可以多拍拍，回头发乔乔账号上去。我看很多人这么拍也能挣钱，也该给乔乔涨工资了。」 宋檀作出决定。 槽多无口，张燕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拿人家的收益发人家的工资，取之于乔用之于乔，主打一个血缘关系啊！ 他叹息着，但由于自己技术不佳，最终决定把这个项目分配给有昂贵相机的燕然和还没开工的钓鱼佬。 不知怎的，作出决定的同时，突然觉得自己跟檀檀的血缘关系也加深了呢！ 而此刻，万能的钓鱼佬小群里，也依旧在热闹的聊着天—— 【今天搞到一条大的！看这鲫鱼，得有五斤吧！】 【嚯！哪儿钓的？真不错，这几条小的也有三斤多吧？】 【松树镇的水库边上，跟老板认识，钓鱼不要钱，中午还白混一顿饭半瓶酒】 【说到钓鱼不要钱……我想去拔草了】 【我也想去……】 【我还想买天价盒饭】 【我就爱花钱又出力的钓鱼……】 【我泥鳅哥新学了一个打窝的方法，这要是再去，肯定我能第一！】 【第一不可能，你看草鱼哥，他十次有三次都能钓到鱼，技术是真的好】 【我就想问问，那个小红蚯蚓还卖不卖啊？没有蚯蚓，根本没有鱼上钩。】 【我还记得我枯坐一天钓上了三条水蛇……老板太狠了！我拔草拔得累半死，结果等到钓鱼，又只钓到一斤重的小鲫鱼！】 【我本来不想@张燕平的，但既然气氛都烘到这儿了，还是问一句吧：什么时候开钓？】 张燕平摸出手机：…… 这个被挤压到最下方的免打扰群里的消息，真多啊！ 而且他们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了？这边自己才跟檀檀沟通过，转脸他们就问。 他于是干脆回复道： 【明天就可以开始了。还是老规矩，十人一轮，每天胜出的送茶一杯，钓的最少的需做农活一天。】 【友情提示，盒饭转移到山上，是普通食材，20/一盒。建议大家自己带饭，用心钓鱼。】 【新规则：红蚯蚓不再是胜者专属，而是每天随机抽奖】 这话一发，整个群都沉默了。 良久—— 【终于红蚯蚓不是胜者专属了！！我泥鳅哥定要沐浴焚香好好抽奖一雪前耻！】 【可恨！红蚯蚓我一次没得过！这回高低得是我！】 【不是……怎么就盒饭变普通食材啊！我加钱还不行吗？我不爱自己带饭，我就爱你们家的！】 【自己带也行，让我松口气，不然说是钓鱼，每天光伙食费都得三盒起步，我私房钱全花光了】 【又要除草又要除草又要除草……手气不好钓个鱼容易吗？我上半年除草除了五六回了！】 张燕平默默看着，一句也不敢吭。 最后只默默发了地址—— 【大家别走错了。】 【另外，抓点紧，过阵子要修路，到时候就得绕远路了】 【@张燕平，你 们那里能安排住宿吗？刚好最近我媳妇儿旅游去了，我就在那儿安安稳稳的】 【住宿？哎呀我也想！@张燕平，快帮忙问问，安排一下，我媳妇儿最近沉迷打麻将，做饭特敷衍】 张燕平愣了愣：住宿？ 他仰头看着后山的方向，此刻暗自盘算一番——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这生意做了都是有提成的！ 张燕平迅速去找了宋檀。 宋檀也没想到，山上宿舍刚建好，第一波入住的竟然不是员工。她其实不是很乐意，毕竟又不是专业做民宿的。 只是……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而且钓鱼佬不像别人，他们很能自得其乐，早出晚归只在池塘边。 偶尔背着相机来，拍出来的还都是一等一的大片呢。 既然如此—— 「一个四人间至少要安排两个人，水电吃喝全免，吃在食堂，一个月3000块钱。」 嘶—— 张燕平心说这价格可不低啊！3000块钱，市区老破小的户型可以租半年了！ 可是山上食堂每天四菜一汤，着实算是丰盛的，钱师傅的手艺更是没得说！ 别看是普通食材，可让人连炫两大碗绝不成问题！ 这么算下来，一天三顿的伙食费都低不了。 再说了，看檀檀这样子，估计也不是太愿意他们住吧？ 「行！」他干脆回复，一边还琢磨着：「檀檀，你说咱俩要不合作一把？你把鱼塘的钓鱼权限租给我，我在村里整个民宿？」 做别的他不知道能不能挣钱，但是民宿做出来了，钓鱼佬恐怕大雪天都会舍不得走！ 宋檀对钓鱼权限无所谓，反正没灵气的话，池塘里的鱼贼精贼精，根本不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只不过…… 「做民宿，你能拿多少钱？打算怎么跟村里人签这个合同，又看上了哪一家？」 「人家工程队还挺靠谱的，你需要的话，找他们问问？」 张燕平：…… 自己做老板，那从选址开始就要琢磨。且不说村里人会不会把房子「转」给他，就算成功了，那他也要穷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毕竟他这么些年攒的钱，单独看还挺可观的。可一旦牵扯到房子改造……还不是自己的房子……那风险实在太大了！ 他甩了甩头：「算了算了，没那个翻身做主人的命啊！」 而此刻，群里也炸了锅—— 【3000块钱？还得是两人间@张燕平，你们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新区150平的新房，一个月租金才2800！】 【就是！3000太离谱了吧？】 张燕平：【我承认确实有点贵……但是各位，你们要不要想一想之前几个月的饭量？我们山上的伙食你们明天看看就知道啦！】 饭量？ 大伙儿想着自己一顿狂炫三大碗的饭量，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751.是的呀！ 钓鱼佬们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哼哼哧哧很不果断，但最终，人还没来，第一批十人组，就有三个交了一个月的钱。 顺带还偷摸私聊张燕平：「老王如果也交了钱，那千万别跟我分一间屋啊！他臭脚，我受不了的！」 「老林要是交了钱，别让他跟我一个屋啊！他睡觉磨牙打呼，我受不了！」 「老林和老王要是也交了钱，千万不能跟我一个屋啊！一个臭脚一个磨牙，受不了的！」 张燕平：……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友谊吗？ 他体贴的记下这些要求，顺带还不忘制造危机感：「也就是你们下手快，这会儿山上还没住人。他们那些晚一步的，可就没法提这样的要求了。」 而后带着大把转账，下山跟宋檀商量提成了。 毕竟如今是食堂供饭，之前他和七表爷檀檀三家分账的合作方式就不合适了。 而宋檀算提成，主打一个随心所欲。3000一个月，在她看来并不挣钱，纯粹是割草工们的「有偿劳动」。 既然如此…… 「你提10%吧。但是后续他们买东西就不算了。」 「行啊。」张燕平美滋滋的，只要路子野，谁还在乎那仨瓜俩枣的工资啊！毕竟也不能真靠工资生活—— 这念头刚转，就听乌磊在一旁抗议：「凭什么啊！我带人来花了十万你才给1000提成，轮到张燕平，3000他就提三百，也太过分了吧！」 张燕平：……哦，忘了，这还真有一个靠工资过日子的。 宋檀睁大眼睛，很是委屈：「乌磊哥，你怎么能这么算账呢？你带来的人纯买东西，既不给我除草，也不给我拍摄。钓鱼却是燕平哥专门开辟的新赛道，让我又多一个渠道挣钱。这怎么能一样呢？我给提成，都是为了你！提成只有你有！」 「不信你问燕平哥，他带的人来买东西，从来都没提成的！」 啊？ 可怜乌磊年纪轻轻，道行又浅，此刻脑子略转两圈就显得吃力，最终成功的愧疚了。 「是、是吗？」他结结巴巴，看着张燕平，开始心虚。 「是的呀！」宋檀万分恳切。 直到乌磊离开，张燕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醒悟：「我就说我小时候怎么跟他死活玩不到一起，亲戚处的跟个陌生人似的……这就是原因啊！」 他摸了摸脑袋，头一回觉得努力学习考个重本还是有用的。 最起码，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忽悠瘸了。 而此刻，钱师傅也正跟长乐居的老板打着电话。 他在电话里信誓旦旦：「你放心，我老钱的话你还信不过吗？再有半个月第一批青菜长成，我走的时候顺路带上——等我带过去你就知道了，肯定是咱们餐馆的杀手锏！」 视频那头的人，正是长乐居年轻的老板常乐天。今年不过30出头，但能力了得。 最起码，他从老父亲手上接来餐馆不过两年，上上下下包括钱师傅都很信服他，这就是能耐了。 而此刻，这能耐人皱紧眉头苦笑道：「钱师傅，不是我不信你，只是现在大流行趋势是这样，我得早做准备！什么杀手锏，你得认真跟我透个消息啊！」 他无奈道：「什么绝无仅有，什么滋味了得，什么像是仙丹……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整点实际的吧。我这边该宣传的该安排的都得用上！」 他甚至已经打点好了一套流程，从微博软文再到颤音分享，点评虽然不必像悠然居生态菜园那样时时盯着刷新，可也要保证前期口碑尽可能的好一些。 毕竟重新开业后，他们也想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两个月，他在这边勤勤恳恳，宁愿浪费一点时间，也要务必将酒店各处细节做得顺心到位，员工们都是花了大价钱集体送去再培训的，无形的支出使得小老板眉头都锁了一层又一层。 原本，钱师傅说发现一处农场的蔬菜质量好，他是认真当一回事的！甚至饱含期待，还对钱师傅说，只要质量好，他愿意出那个价钱！ 可这段时间，也不知钱师傅是被怎样下了降头，每天把人家的东西吹嘘得跟蟠桃一样…… 越说他心里越没底儿…… 再这么吹下去，回头他这翻身仗怕是又不声不响，跟原先没区别了。 那他这花了大价钱、投入了大成本的酒楼翻新，不是白做了吗？ 他皱眉头，钱师傅也皱眉头：「你看你！我说的就是认真的，你怎么还不信呢？」 「我老钱这么多年，关于菜品的事儿什么时候掺过水分？哎呀老板！乐天！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你就听我一句劝，抽两天时间过来尝一尝，看一看！」 「我保证，你要是尝到之后，怕不是比我还癫狂呢！」 视频那头，常乐天盯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 「嗯，钱叔，我会去的。」 先联系联系，多带几个人手吧！再打听一下宁城有没有熟人……钱师傅这个被洗脑的程度，他真的很担心啊！ 他们长乐居一直是做传统中餐的，其实不像国外那样分什么行政什么总厨。 但钱师傅无疑是他们的定海神针。 至今行业里赫赫有名的几个老饕都还认准了钱师傅的手艺，一旦这边出了岔子，常乐天根本不敢想！ 到时候人心涣散之下，这个新店要怎么重新翻身？ 再想想钱师傅那一副红光满面，激情抖擞的模样…… 他「豁」地站起身来：得尽快过去了！ 主打一个猝不及防，不能给人家隐藏和做出假象的机会！别的先暂且不提，总之一定要把钱师傅带回来！ 唉，怪自己太大意了！也不知这虎狼窝里过去一两个月，钱师傅的家底儿有没有留住？ 而这边，钱师傅也将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大徒弟： 「小康啊，你孩子那边安置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过来吧，我估摸着再干半个月就得回长乐了。」 小康名叫蒋小康，是钱师傅的大徒弟。 如今接到电话，喜不自胜： 「早安排好了！师傅你不是说等你电话吗？我这一直等着呢！云城清溪镇云桥村是不是？我现在就买票！」 752.发展下线 蒋小康是个行动派，说买票就买票，行李一收拾就直奔高铁站。 至于他媳妇，他得去看看住宿条件，再考虑要不要带家属。 巧了，常乐天也赶得是这趟车。 虽然酒店那边的事纷纷杂杂也离不得人，但钱师傅才是重中之重！他匆忙之间，带上两个五大三粗的后厨员工就也直奔云桥村了！ 上了车才发现——好么，他跟蒋小康坐在一起！ 「蒋师傅！」 常乐天看到他，先是一喜：「您怎么也出门了？身体养的还好吗？长乐居这边随时欢迎的！」 蒋小康摆摆手：「不了不了，这回大毛病，身体一时是恢复不到过去的状态的，只能去乡下做做大锅饭这样子……」 话是这样说，可看他欢喜的神情，显然是觉得去乡下也挺好的。 常乐天眉头紧皱，担忧道：「该不会也是云桥村吧？钱师傅叫你去的？」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让钱师傅发展下线了？那进了村子，他匆忙间带的这两个员工，能不能行啊？ 想着想着，他又摸出手机来——可恨！时间太赶了，而且跨可两个省，他都来不及托人情介绍一下官方的…… 他心头的担忧越发浓郁，面上却是和煦的笑：「蒋师傅，咱们长乐也有大堂菜啊！在村里毕竟不方便，可能工资给的也不高……现在我们新店即将开业，正需要你这样的大厨坐镇啊！」 他是真心实意的。 蒋小康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经验眼光还在。哪怕在后厨什么活儿也不干，只消指点一下厨师们，那这工资就发的值得！ 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当初蒋小康住院时他就说过。 但可惜的是，当初蒋小康一生病就辞职，他劝也没劝住！ 如今可好，怕不是要被钱师傅带去搞传销了…… 蒋小康却是哈哈笑了起来：「常老板，我这身体做大堂菜，那真是负担不了。我知道你照顾我，肯定还劝我休息……但是工作时间比人家短太多，还要指手画脚，到时候后厨人心不齐，是要出乱子的！」 他说话间，神色也有两分怅然：「再说了，小顺虽然是小师弟，但是天分比我们都高。如今他跟着师傅，回头师傅退休了刚好也能顶事儿……我就不去添乱啦！」 然而常乐天却想着，能劝一句是一句，此刻又道： 「但是，大锅菜也累啊！几十人吃饭全靠蒋师傅你，这怎么支应得过来呢？回头可别再累着了。」ap. 蒋小康叹口气：「常老板，多谢你这样替我考虑。不过我这回过去，除了上班，主要也是师傅说那里水土好，适合疗养，所以才劝我的。」 蒋小康也不是那种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但是他却是知道，钱师傅和小顺，无论如何不会害他！ 工资只有4500又怎么样？他孩子都大学了，房子存款也都有，现如今除了养身体，别的什么都排在后边。 而天天在家憋着，哪怕能出门溜达，可身体素质不一样，出门人人都聊两句…… 他这几个月情绪确实也差了许多。 钱师傅的提议，其实正是让他有光明正大的借口能脱离那个环境。 还能有4500的工资覆盖日常花销，他心里安稳着呢！ 至于说大锅菜累…… 其实，蒋小康年轻时也做过这活儿。 大锅菜的累，在于从早到晚都在忙着洗洗涮涮，手不能停。 但钱师傅说，现在已经有一个帮工了。回头吃饭的人多了，还会再招一个。 到时候这些杂活儿，压根不用厨师操心。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饭菜做好。 真要说做饭那个把小时功夫，相比酒店大堂菜几个小时连轴转火都不停，那还是有些差距的，他也不至于一两个小时都坚持不了。 如此这般琢磨两天，他这才下定决心的。 而常乐天看劝不动他，此刻也无声叹了口气—— 总之，假如村子里有什么不对的，他们四个大老爷们，再不济也总能跑出来一个吧？ 他决定换个角度。 恰在此时，蒋小康也好奇问道：「对了，常老板，我师傅把这家的蔬菜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你尝过没有？是不是真有这么好啊？」 他咧开嘴，有些不好意思： 「按理说我师傅对菜品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应该不会夸大。可他这段时间天天夸天天夸，小顺还说他一顿饭能吃两大碗……这越说我心里越嘀咕。」 巧了嘛这不是！ 常乐天也激动的点头：「我也是。咱们长乐你是知道的，天南海北的食材，只要质量够好，咱们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弄到？」 「还有钱师傅，他可是曾经做过国宴的！顶级食材真是没少接触吧？可这回偏偏这么激动……不瞒你说，我也是心里头打鼓，这才准备赶紧过去看看！」 他半真半假的说道，而后成功见蒋小康也慢慢绷紧了脸。 而深陷传销中心的钱师傅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看着一把又一把的红薯藤被粗暴割下然后剁得乱七八糟就这么喂猪…… 「糟蹋啊！糟蹋啊！」 这红薯藤要是放在市区，别管是清炒还是辣椒猪肉炒，都特别受欢迎的！ 毕竟这年头，主流就是各种农村喂猪食材才健康养生嘛！ 而如今…… 他又一次问老徐：「真不吃点红薯藤啊？再不吃，他们喂猪都要割完了！」 现在红薯还没长成，藤蔓就过于厚实，因此才选择性的割掉一部分。钱师傅每天看着绿油油的叶子杆子进猪圈，别提多舍不得了。 然而老徐却是疯狂摇头：「不要不要！钱师傅，咱们一天天干苦力活的，又都是村里人，真不稀罕这红薯藤……」 「你就是跟肉炒，它不也还是红薯藤吗？这东西真不至于多好吃，我们吃这个肯定没油水。」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钱师傅，我知道你们城里人啥都爱吃，折耳根那玩意都能卖到五块一斤……但我们是真不爱！」 「你要是实在难受啊，不然再去焖一锅黄豆猪蹄好了，那个大家都爱吃。」 753.板栗炖鸡 钱师傅是真想吃红薯藤啊！ 这东西他是昨晚上在宋檀家里吃的。 宋有粮这老东西，越老那厨艺越是返璞归真。选嫩嫩的红薯藤掰成小段，用蒜和辣椒清炒，又清爽又辛辣，别提多下饭了！ 至于老的，那也是一点没浪费，真真都喂猪了！ 那些绿油油的藤子当着他的面被剁碎，简直像是在剁他的心！ 钱师傅怎么受得了啊！ 他就差大声叫喊说自己能腌红薯藤，但那个叫张燕平的黑小伙子也不是个好人，一听说老藤子得掰段儿去皮才好吃，当即就说他们不缺蔬菜，只缺好猪肉。 总之，那些藤子最终的归宿都是猪圈。 而钱师傅本想叫工人们尝尝的，顺带他也能再吃一顿。 可没想到这群人…… 唉！ 他唉声叹气，最后背着手出门溜达一圈，看着近处萝卜苗已经出了手巴掌那么长，忍不住又想吃吃萝卜缨炒肉沫。 再往前走走，看到小白菜已经好几片叶子了，忍不住又琢磨着炝炒一下该是什么滋味儿。 再再再走远一些，菠菜芹菜生菜大白菜……也都长的老大了。 而向着温度更平稳的低洼处看去，秋豇豆和辣椒都已经颇具规模了。 「这到下月得搭个大棚才可以……说是抗寒新品，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 钱师傅静静盯了一会儿，心情这才逐渐平稳下来。他向着另一处远眺，只见茁壮的板栗树被风翻过背面带着微白色泽的叶子，沉甸甸的刺包压在枝头，已经马上就要成熟了。 还有更远处山底下金黄色的稻田…… 金黄色！！！ 要收稻谷了！新米！ 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这会儿只觉得身轻体健，脚步灵活，没多久就直接冲下山去： 「宋檀啊，你的稻谷什么时候收割啊？卖我些大米吧！我私人要，不是给酒楼的。」 宋檀一愣：「钱师傅，大米卖不了，总共就这么两块地，产量就只够家里人吃的。」 就这还够呛呢，日常总得交替着做点别的。不过也没法子，谁叫家里个个都是饭桶呢！ 钱师傅老脸一垮，可怜巴巴：「我老伴儿年纪大了，身子也弱，平时就爱喝点白粥……这个米啊……」 宋檀：……真不至于！钱师傅您昨天还说您家属每天穿着高跟小皮鞋去广场跳舞呢！ 早上甚至在公园里领大家一起做八段锦！ 她无奈的笑起来：「好啦钱师傅……等你们走的时候，我单独给你包十斤的大米好吧！」 眼看着钱师傅还想说什么，她赶紧拦住：「再多可就没了啊！十斤大米熬粥能吃好久了，总不能天天就吃白粥吧？」 钱师傅老脸都不带红的，这会儿心满意足的上山去了。 临走还扭头冲着七表爷喊一嗓子：「老宋啊，我看山上板栗熟了，你啥时候准备做个板栗炖鸡啊？」 气的七表爷对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一把年纪了你要点脸，看到啥就想吃啥，你这还是当师傅的呢，怎么这么馋？！」 「呃……」王小顺在一旁弱弱开口：「我可会剥栗子皮了……」 七表爷：…… 「吃吃吃！一群吃才！晚上就吃！檀檀啊，好板栗得配好肉，要不后山小公鸡小母鸡随便逮一只？」 都是肉嫩的时候呢！ 宋檀还没开口，乔乔先不同意了：「七表爷，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姐姐都说了，小鸡买回来要好几块钱，现在又吃了我们家这么多粮食，它都还没有好好 下几年蛋，怎么可以就这样吃了呢？」 他摇头叹息，颇有乌兰平日叹息败家子的意味：「七表爷，你真不会做生意啊！」 七表爷沉默一瞬，这才说道：「乔乔，有没有可能，我是个厨子呢？」 乔乔傻眼了。 不过说到水稻收割…… 乌兰也是刚挂了电话：「还是老样子，农机收割四百五一亩，咱还是请人干吧。」 放在平原地区估计两三百块钱就收一亩，可他们这里却是山区。 而且，这附近要收割的就自己一家。人家为这两块地专门开个机器，要价四百五真是没多说。 但两块地加起来总也有个三四亩，乌兰想来想去：反正现在山上挖掘机还在刨果树坑，要等果树来了，村里新回来的壮劳力才会去接着细致挖坑种树…… 既然这样，三百块钱一天，不如让他们帮忙收割好了，这两块地三个人要不了两天也能收拾完。 现在唯一的分歧是—— 「姐姐不是说，再收稻谷的时候可以给我办同学会吗？」 乔乔期待的看着宋檀。 宋檀：…… 就……哄孩子的时候，那什么话不是张口就来吗？ 但是吧……现如今就算人来了，也没有什么可卖的，经济效益不高啊！ 可乔乔如今被教的这么好，如果不兑现的话…… 宋檀想了想，认真跟他商量：「割稻子如果没人看着容易受伤，上回姐姐办同学会，都是在旁边盯着的，特别辛苦。」 「乔乔，今年割稻子不能给你办同学会了，但是等到过年前杀猪，我给你邀请五个办同学会行不行？」 「可以请他们看杀猪，还可以让他们帮忙扯猪腿，最后还能请他们吃杀猪菜。」 走的时候还能卖他们一些大包小包……毕竟快过年了嘛，再抠门的人也都要舍得一些的。 乔乔想了想，倒也没有特别执着。 他只是十分认真的强调道：「那杀猪的时候一定要请哦，不可以再拖到明年了。」 「一定一定！」宋檀也松了口气。 乌兰正忙着回复大家的问题，此刻也高兴的不得了：「割稻子花个两天时间，种果树也得好几天的时间，然后就该播种冬小麦了。」 地是已经耕过了的，只需要再起些垄就可以了播种了。这几天温度还稍有些高，麦子种早了容易徒长，等到月底那几天更合适。 这么一算，接下来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要忙忙碌碌的，村里能动起来的劳动力一个也不会浪费，人人都有收入…… 乌兰心想，干了一辈子的农活，也就今年才觉得日子有盼头。 754.野猪？！！ 秋天的雨没夏天那么暴烈，吃罢午饭，天色就暗沉下来。院子里蜻蜓来来回回的低飞，引得几只橘猫上蹿下跳，匍匐埋伏时，尾巴都要甩飞了。 而后没过多久，便是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 这场雨下了不到两个小时，雨势不算大，却也不算小。最起码山间地头的泥土都已经浸润的十分饱满，空气中都带着雨后特有的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远处的山头雾蒙蒙的，没过多久，就自半空中跃然一道朦胧的彩虹。 “彩虹！” 乔乔大声叫了起来：“今年夏天我一次也没见到！我要带小朋友们去看彩虹！” 倒是七表爷嘱咐他：“顺便拿个筐子，先去板栗园掰几只板栗回来，顺带着再掐半筐的红薯叶。” “好哦！” 乔乔拎着筐子拿着手机，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山上窜去了。 张燕平只来得及从阳台上探出头来：“你等我先发个预告啊——” 预告什么啊预告？ 乔乔老师主打一个猝不及防。 这不，熟悉的直播间再次开启，短暂的静默后，陆续就有人直接进来了。 【家人们谁懂啊？只有这个直播平台的通知没关，就怕错过了乔乔老师】 【早就把直播间设置成最爱了】 【乔乔老师是生怕预告了会来更多人吗？】 【不预告也挺好的，万一有什么新品，我还可以抢一抢。】 【那不然我为什么还要设置开播提 醒啊！难道就为了乔乔老师吗？没错就是为他！】 【看着镜头好像是往山上去，今天播什么啊？】 【主播家中的两季稻是不是这会儿该收割了？】 【快十月了，好像确实到时候了】 【什么？今天割稻子？】 【什么？今天打谷子？】 【什么？今天卖大米？】 乔乔哼哼哧哧上了山，一手晃着筐子，一手拿着短短的手机支架：“小朋友们，今天要摘板栗和红薯藤，大家要好好学习哦！” 板栗和红薯藤？ 一听到是吃的，大家立刻就来劲了！然而还没等他们发表什么意见，就见乔乔美滋滋的： “姐姐说了，过年杀猪的时候会请五个小朋友来办同学会，还要请小朋友们一起杀猪扯猪腿，大家一定要好好预习！” 【？？！！！】 【我听到了什么？】 【过年杀猪？！主播家的猪吗？】 【主播我这个人日常健身，特别有劲儿，最擅长扯猪腿——问一下那个猪它蹬人吗？】 【前面的别捣乱，一看你就没干过这活儿！我就不一样了，我小时候喂过猪，到时候我把猪腿抱着，它蹬不动！】 【杀猪菜啊，杀猪菜！！！农家大锅杀猪菜，我都几十年没吃着了】 【主播务必叫我！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现在做榜一来得及吗？】 【好奇问问，这个要怎么预习啊？我扯我老公的腿行吗？】 【话说主播是不是好久没带我们去看小猪了？我喜欢那头花的】 【胡说！黑的才香！】 【白的看着肉厚】 【主播，国一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好久都不给看看国一了？】 【看什么国一？长尾雉的图片网上到处都是，但杀猪菜可不一定能吃上。】 【想什么呢？就五个名额，天上掉馅饼也砸不住我】 【开播十分钟，观看人数破五千，巅峰时期我记得是七十万观看人数……我这运气只能是个分母呜呜呜】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拉低概率！】 然而甭管他们讨论的怎么热烈，乔乔却是一点不看，甚至已经将筐子放在路边，而后调整镜头： “小朋友们，板栗园在那边山上，我们先来摘红薯藤吧。” 然而镜头才一转过来，乔乔就愣住了。 只因在面前这片并不算大的红薯地里，有一只黝黑的身影正埋头在起伏的土垄间，哼哼哧哧拱着什么。 他张大嘴，呆住了。 弹幕却活跃起来： 【咦咦咦，地里是什么？是大王吗？】 【大王是不是在偷吃红薯？】 【好多红薯藤啊！】 【等等等等！！！地里那个玩意儿像不像猪啊？】 【好像是……野猪？】 【？！！！野猪？！！】 【主播，快快快！拿下它！】 【主播快！把大王叫来拦住它！现在野猪允许捕捉，能吃了！】 【你们别瞎起哄啊，野猪的战斗力你们没在林子里呆过，根本不清楚！碰上了只能有丢命的风险！】 而就在这时，乔乔也终于回过神来：“好大的野猪啊！” 他犹豫道：“小朋友们，这个野猪看起来好大，如果带回猪圈去，它会欺负别的猪吧？” 弹幕瞬间爆炸了—— 【？？主播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快跑啊，快跑啊！】 【叫大王他们几个来赶野猪啊！能赶走就不错了！没有武器，根本不用想着拦住它！】 乔乔出生那会儿，山林里的野猪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而后国家又开始要求不允许私下捕猎。 因此，长这么大，这还是他头一回见野猪。 这会儿他站在田埂上，仔仔细细把这只看着约有两三百斤的黑壮野猪看了个明明白白，这才反应过来—— “我的红薯！！！” 他们家的红薯种的晚，因此约摸要到十月份才能成熟。 而野猪拱食是不讲珍惜的，直接拱开那一块地方，将四面八方的红薯都拱了起来，藤子连吃带嚼，走两下就踩得一团乱。 而且也不知是它的坏习惯还是怎么，红薯藤咬的七零八碎，还没长成的红薯被大鼻子拱出裸露在地面上，也是被吃的半半截截…… 而这家伙还在顺着这条垄，一路往前拱去。 如今瞧着，好大一片地方都被折腾的一片狼藉！ 这可把乔乔气坏了！ “臭野猪！” 他恨恨道：“你偷吃就偷吃，为什么一边吃一边搞破坏？这样下去姐姐一定会打你屁股的！” 他恶狠狠的说着，而后拎着筐子，三步两步就跑到了野猪身后，而后将那些啃得只剩半边的红薯一一捡起来。 刚下过雨的关系，鞋底在这一路走来，已经沾了厚厚一层泥土。 地上的红薯更是惨淡。 不规则的圆溜溜红色外皮带着泥巴，而被咬的坑坑洼洼的截面上，奶黄色的红薯肉现在泥土的包裹中露了出来。 现实中野猪很危险的，我们村过年有人带三只大狗去猎野猪，打配合战还重伤一只狗狗呢。 请勿模仿。 红薯有白皮红心儿的，也有红皮白心儿的。 有个过来姐妹告诉我，160万字以后会跨越瓶颈期，效率大大提升，我一直在等着…… 晚安吧。 有时候真恨颓废的自己……写不出来人是会发疯的…… (本章完) 755.勇乔乔直面野猪 【实不相瞒我也心痛】 【红薯！主播家的红薯！盲猜得20一斤吧？可恶的野猪！】 【乔乔老师，红薯卖吗？我不挑，这种猪吃剩下的就可以】 【卧槽你们也太狠了……】 【喂喂喂没人提醒主播别靠近野猪啊啊啊！！】 【危险危险危险！】 【有什么用？***播从不看弹幕】 【就是，主播都还拿着手机呢，他都没忘了我】 【你看前边的猪屁股，又大又圆……】 乔乔确实不够警惕。 小野猪被大王带回来时，其实已经不算太小了，约摸四个多月，因此身上的黑毛并不纯粹，隐约可以见到黄色斑纹还没褪去。 简而言之，黑的有点杂。 但眼前这只野猪那么大，浑身黑黢黢的还有点丑，身上泥巴树叶到处都是，跟猪圈里那两只夏天每天都还冲澡（水管冲洗）的小野猪完全不一样！ 而那两只小野猪每天除了要饭，就是大声要饭…… 于是此刻，他将手机支架插在一边湿润的泥土中，也没再管筐子，反而上前两步，双手一用力，直接推到了野猪屁股上—— 「喂！你怎么可以吃得半半截截的啊！」 「哼哧！」野猪猝不及防感受到大力，此刻迅速而凶猛的转过身子！ 长长的鼻子，粗糙的毛发，凶狠且不耐烦的表情！ 然而乔乔却只一愣：「咦，你没有獠牙，是不是我家小猪的妈妈啊？」 乔乔瞬间又心软了，此刻伸脚把地上被野猪拱得乱七八糟的红薯藤堆到一起，声音明显柔和起来： 「浪费粮食是个坏习惯，你先把拱出来的这些吃完吧！」 他甚至无师自通的恐吓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叫大王来打你！我还不给你的小猪吃红薯！」 「哼哧哼哧！」野猪发出不忿的声音来，但是…… 咦，这半边红薯滚到猪蹄之下了啊！ 它张口，咔嚓嚓嚼碎了。 真好吃！ 乔乔见状，不由也欣慰的笑了起来：「真乖——来，再吃把红薯藤！」 他拿起地上的红薯藤折成一把，美滋滋的喂到了野猪嘴边。 直播间：…… 【是我疯了还是主播疯了？】 【是我眼睛坏了还是直播间坏了？】 【那个……我第一次见野猪，又丑又乖，还挺有反差萌的】 【不是啊不是啊不是啊野猪不是这样子啊声嘶力竭的大叫】 【野猪不是这样子的啊！主播你说两句啊！主播你家人呢！？说两句吧不然这被人家黑成不良导向就完了！！】 【观看人数已经五位数了……主播你看看弹幕啊！！！不行给我上个房管我来发布啊！】 【直播间为娱乐效果，野猪不是这样子的！！！】 一众比主播还急的粉丝们上蹿下跳，声嘶力竭，拼命的发着弹幕，就害怕直播间关了。 而主播专心喂猪，主播的家人—— 在招待客户。 没错！乔乔前脚刚上山，长乐居的老板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后厨员工，还有拉着行李箱被山路颠簸的痛不欲生的蒋小康师傅，突然就来啦！ 钱师傅惊喜极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常乐天一副稳重脸，表情很是真挚：「还不是您说这边的菜好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这可关系着咱们的生意，我哪儿还坐得住啊？」 还不是您疑似深陷传销被洗脑，这可关系着咱们酒楼的生意，我哪儿 还坐得住啊！ 但这话就先不用说了，常乐天只是假装不经意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偏僻的乡村，大气美丽的乡间别墅，热情洋溢的一家人，还有院子里几只上蹿下跳可可爱爱的小橘猫……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真正的窝点不应该防守严密，一群大汉吗？ 正这么一琢磨就见从楼梯上走下来一个黑壮大汉！ 他面相凶恶，眼神凶狠，浑身皮肤黑黢黢的，短袖都遮不住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虽然体型没有特别夸张，可越是这样，越是昭示着他可能是个狠茬子！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常乐天立刻绷紧了神经。 而张燕平却心想：好啊！谈价钱的来了！等会儿就带人上山去转转，把价格给订了！看書菈 就檀檀家食材的味道，张燕平得意地想：现如今是卖方市场，爱要不要！ 这边蒋小康却已经关心的看着钱师傅。他跟常乐天是一个感觉——这里看着好像没什么异常啊，该不会隐藏的这么深吧？ 但常老板带着的两个员工让他有了底气，于是此刻，他也小声的问着：「师父，你在这儿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该不会是工资没拿到，还往外掏了不少吧？」 「你怎么知道？」 钱师傅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家好东西太多了，虽然说送了我一部分，但还有些卖都不卖的。我软磨硬泡，先不收工资，最后又转了钱补差价，这才拿到手……等走的时候，你帮我抬箱子啊！」 已经被赠送的银耳和茶叶暂且不提，就说那黑木耳，酸豇豆，牛肉酱紫苏酱西瓜酱和酱豆子，还有干豇豆茄子干辣椒油…… 唉！怎么就不肯多卖呢！钱师傅越想越觉得不够。 蒋小康却心想：来了来了！这不就是传销里头的拿产品发展下线吗？ 然而这念头才刚转，就听得常老板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茶？！」 下一刻，蒋小康的手边也被乌兰递过来一杯茶： 「来来来，自家的茶叶，喝喝看！」 刹那间，扑鼻的清香与微苦的清新在自己鼻端萦绕。 作为一名对味道极度敏感的厨师，蒋小康瞬间抛开了所有心思。只盯着那杯里翠绿的茶叶，颤抖的说道： 「这茶……这茶……」 没等乌兰回答呢，就见钱师傅已经挺起胸膛，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了熟悉的骄傲架势： 「不就是茶嘛，也别大惊小怪。你在这儿好好工作，做出成绩来了，人家小宋老板肯定会大方送你的……比如我啊，才来人家就送……哎呀，我也没做什么。」 刚去院子外晒辣椒的王小顺动作一顿。 在厨房门口暗搓搓观察着钱师傅大徒弟的七表爷冷哼一声： 「呵！」 756.简单问题复杂化 常老板的传销疑虑在喝下茶水后荡然无存。 就这茶叶，放他手里能打出几万十几万一斤的天价！如今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啊？一万一斤？！ 生意人心都要痛死了，好像十几万白叫别人赚了便宜。 他放下茶杯就不再关注钱师傅的安危，反而殷切地谈起了合作：「茶叶独家供我，五万一斤收购价！有多少要多少！」 乌兰倒抽一口冷气！！！ 「五万？！」 现如今做生意的都这么舍得又浮夸吗？她原本以为一万一斤已经是天价了。 宋檀也想一口答应，但是做生意这块儿，还得看张燕平。 比如此刻，他紧绷绷的一张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沉着道：「这个回头再谈——你刚来，先跟钱师傅商量一下要什么菜吧。家里种了什么他清楚。」 常老板一顿，不甘心的看了看乌兰和宋檀，此刻也只好答应了。 而这边，张燕平带着母女俩一出院子，乌兰就忍不住了：「燕平，你咋不答应啊？五万一斤啊！」 张燕平却摇摇头：「小姨，不能这么看。」 「这世间卖东西，一卖名，二卖质，三卖稀有。咱们山间野茶没什么名气，这也是别家茶叶提价很难的缘故。」 「再来，咱家茶园虽说面积不大，可从谷雨前采到白露后，也不精筛也不分级，这种情况下卖五万，除非咱们再招人继续细化。同时，也放弃如今的网店里的茶叶市场。」 「那也没什么啊！」乌兰急了：「网店再怎么卖，那不也就一万块钱一斤吗？」怎么比得过常老板开价的五万呢？ 至于招人……不就是过筛分拣再招些人吗？那肯定还是钱多实在。 宋檀却若有所思：「燕平哥，你是不是担心他这边价格出高了，咱们家所有东西都卖给他。回头客户被他垄断，我们对他的依赖性很强，万一闹矛盾了就麻烦了？」 张燕平顿了顿：「是，也不是。」 檀檀家东西的品质，老实说，不管跟谁做生意，她都是标标准准且无平替的甲方。 别人害怕经销商毁合约，她这边。只要质量不出问题，只有经销商求着她的份。 但是…… 「咱们的家底太薄了，这年头又是营销为王。如果货全部供给他，回头有了分歧，他再联合一些同行抹黑咱们……」 资本入场的话，质量再好也得伤筋动骨才能挣脱出来。 张燕平细细解释：「咱们现在网店和直播间小打小闹的卖，说实在的，没什么大人物能看得上。」 这段时间的评论和弹幕，也就那公司的人带了点水军过来搅和，很快就被粉丝冲的七零八散的，不足为虑。整体来说环境还是很平和的。」 「所以，五万一斤可以卖，甚至价格还可以谈高点。但是网店市场不要放弃，最好谈个份额——比如网店每天或者每周按现价限量上架多少份，剩下的才是给常老板的。」 乌兰：…… 她明白过来了：「你看你，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一部分留着咱自己卖，一部分给人家吗？说的这么复杂……」 张燕平：……(ー_ー)!! 他是从经济学社会学等各角度来切实分析，就是想叫小姨他们搞清楚这个利弊。 谁知乌兰却自有农家的质朴和精明：「我本来也想说留一部分咱自己卖的——你姥姥原先上街卖菜的时候，有个大姐说她们投缘，非要把她的菜全包了，她答应了……」 「谁知道人家包了三天就不要了，她三天没摆摊，好不容易占的摊位也被别人占了。」 张燕平：…… 所以他这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吗？ 不过，宋檀却是很看好他：「妈，燕平哥经常跟供货商打交道，做生意咱们都不如他。」 「而且有些事咱们知道不妥，却说不出道理来。他讲的就很透彻，跟常老板的合作干脆都委托给燕平哥好了。」 反正她做生意嘛，那是不太讲究的……任谁能一路平推过去，恐怕都不愿意动脑子吧？ 张燕平心中大喜——他都负责这么重要的事了，以后那些杂活儿，别管是捣辣椒还是摘冬瓜，没他啥事了吧？ 于是越发思虑周全：「檀檀，五万的价格你要不要再谈谈？要是想往高了谈，回头咱们就请人精筛挑拣。」 「另外，我的建议是每年雨前明前茶都供应给他，咱们一点儿也不在网上卖。」 「暑茶留网上，秋茶看情况。」 宋檀既然已经决定交给张燕平，此刻就痛快放手：「燕平哥，都听你的！」 张燕平精神一振！随后又顶着紧绷绷极凶恶一张脸进屋了。 不得不说，他真的好凶。常老板才刚跟钱师傅谈了个大概，心里放下一口气。见他进屋，下意识整个人又紧绷起来。 情不自禁地，他脸上就堆起笑来：「您谈好啦？」 张燕平一愣，随口点点头：「谈好了……钱师傅跟您说了没？这边菜怎么打算的？」ap. 茶叶可以保存又好邮寄，只要价钱谈拢，其实问题不大。 但偏偏这新鲜蔬菜，冷鲜车跨两省运输，怎么着也得七八个小时。如果合同谈下来，每天凌晨他们这边就得走车。 张燕平知道，搞农业的这个是常态。可看檀檀这样子……她怎么也不像是愿意熬这个夜的人啊！ 想到这里，他眉头又拧紧了。 常老板心里一阵打鼓，忍不住看了看一旁默默喝茶不说话的两个后厨人员。 只见这特意挑选的膀大腰圆的员工们坐在那里，压根不敢正眼看张燕平。 常老板瞬间感觉到压力了。 他心想：是我刚才的价格出的不好吗？茶叶有多少要多少，是不是显得太霸道了？ 还是说他们瞧不上自己的生意？ 就一个酒楼，听起来又老派，规模又磕碜了些。好像连对面生态菜园都打不过似的。 但……人家生态菜园几个老板合股，一个项目一群人纠缠，个个都有七大姑八大姨塞到饭店去。 那能跟自家比吗？ 他虽然只有一个祖传酒楼，可这么多年世代经营，又跟各地的老饕都有情分…… 人脉不差的呀！ 到底哪儿不到位，您说出来呀！ 757.是猪啊！ 常老板左思右想，要不现在还是别谈生意了吧？ 他转而看着宋檀——这位小宋老板长得漂亮，又是女孩子，想必脾气会很好，应该比较容易沟通。 「小宋老板，我能不能去菜地山上还有板栗园都看看啊？」 宋檀想了想：「行啊！」 恰好七表爷也嘱咐：「你先去山上看看，这乔乔是不是又跟几个宝儿还是大白他们玩儿呢？这么久了，是红薯藤没见着，板栗也没见着！」 一天天的，又要上课，又要学厨艺，还要干杂活，还要分出心思来陪家里的狗啊猫啊鹅啊的…… 只看新来的大白鹅都已经对他俯首帖耳称兄道弟就知道，这个家，就数这个傻小子最忙。 宋檀也没在意，只是点了点头：「那，常老板，咱们要不先去板栗园看看吧。过两天还有之前谈好的批发商过来包园呢。」 常老板有些诧异——他一个开饭馆的，板栗这东西需要冷库储存，成本高，价格也不一定合算，因此只打算买一些做食材。看書菈 可没想到，这山沟沟里不仅菜卖的好，连板栗都有人提前来包。 这路况，光路费都得多出好大一截吧？ 「行啊！」他兴致勃勃地：「我也去看看。」 其实来包板栗园的，因为没尝到味儿，这会儿还没商量价钱呢。 但两位老板时常殷切发消息，显然是不可能轻易放弃。 今年夏天他们靠着桃子赚了个盆满钵满，如今再次联手，听说是等联系好的运输队空出来，直接带着他们过来。 张燕平想了想，也跟着宋檀一起上山了。 常老板是个标准的饭店老板，一路走来，地里长了什么绿叶子的他都想薅来尝尝。 顺着山坡一路向上。水泥路面已经砌出来了，走起路来自然不像之前那么崎岖泥泞。 而两侧那些嫩生生叶子在风中摇曳，星星点点的露水沾在上头，被风一吹扑面，都有一种清凉的水汽。 天边那道彩虹已经消失不见，常老板看着在云雾中缭绕的大山，连绵起伏的山坡，还有中间盆地里仿佛一颗欧泊似的池塘。 大鹅高亢的声音叫着，身后摇摇摆摆缀了一群鸭子…… 「乡村生活，真美好啊！」 他感叹着，唇边的笑意还未消失，就见从一侧地里突然冲出来一个黝黑的大家伙！ 好家伙，真真切切演绎了什么叫【猪突猛进！】 ——是猪啊！ ——「真的是野猪啊啊啊啊！！！」 常老板这辈子没起过这么嘹亮的嗓门，嗓子都要喊劈叉了！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过得飞快，快到他根本没有力气往旁边躲一躲。 又仿佛变得很慢，慢到常老板亲眼看到皮肤白净笑容柔和的小宋老板伸手一揪，直接拽住了猪耳朵！ 然后脚下轻轻一踢，野猪就直接躺下了，还发出了哼哼的声音。 他瞬间脖子一梗，一口凉气硬灌进肺里，咳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噫～～」宋檀没注意他，只是有点嫌弃的扯了把草叶子来擦擦手：「这猪耳朵上怎么这么多泥巴！」 而这时，乔乔才拿着根黄荆条从小路上来，气喘吁吁道： 「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了要走路上不可以进菜地——咦，姐姐你抓住它啦！」 宋檀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乔乔看着被宋檀踩住头挣扎不得的猪，此刻气哼哼道：「大黑它太不听话了！」 「我一进地里就看见它在偷红薯！吃一半丢一半，特别浪费粮食，我就 劝它好好吃。结果它吃饱了，还要拱……我就说带它来看看它的宝宝……但是它不听话，老要走菜地……」 他手里的那根黄荆条，显然是顺手折了准备抽打一下的。 不过看这野猪的模样，再想想乔乔的脾气性格，大约只是听个响吧。 宋檀抬起脚来：「咱家那两只猪的妈呀？」 野猪立刻拱了起来，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乔点点头：「是吧？」 常老板险些要断气——是吧？是吧！是不是野猪也不是这么对付的啊！这玩意儿能跟老虎搏斗的……而他，只够给老虎佐个酱。 你们不是地道农村人吗？凭什么这么放肆啊？地上的野猪不值得尊重吗？ 还好，黑脸壮汉张燕平是个正常人，此刻就问道： 「乔乔，你就拿着树条抽它上来的啊？」 乔乔「啊」了一声：「不是啊，大黑的宝宝都送给我们了，怎么可以这样抽它呢？我只是在它走偏了的时候拿这个敲一下……它身上好多泥巴，我不想碰。」 张燕平也傻眼了：「那它就听你的啊？」 乔乔茫然看了他一眼：「我给他吃红薯，还给它吃冬瓜糖，还给它吃南瓜干……它为什么不听我的啊！」 「这些都是我准备喂我的宝的！」 宋檀：明白了。 乔乔身上的些微灵气会使得动物先天亲近，最起码不会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而他兜里揣地那些……纯属于无猪能抗拒的糖衣炮弹了。 拿这些一路哄着吊着，这野猪肯听话也正常。 不过…… 「是不是上这个坡的时候你东西都喂完了？」宋檀含笑道。 乔乔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边板栗园只有大宝和二宝，我就只带了一点儿。」 东西都喂完了，野猪却也没走，只是站在那里，鼻子朝前闻着嗅着，似乎能察觉到宋檀身上不一样的地方。 而乔乔则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姐姐，我们的红薯被拱了一块儿，怎么办啊？」 宋檀却半点不慌：「怕什么？让它还钱就行了。」 常老板麻木的听着，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他今天倒要看看，这野猪该怎么还钱？！ 一边想着，他又一边不动声色的缩到了张燕平的后边，唯恐这野猪再次一个爆冲。 而宋檀打量着面前这只体型壮硕的野猪：「大黑，你怎么不还钱呢？是打算赖账吗？」 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没法子，对付这种不肯还钱的老赖猪，还得送进猪圈再教育才行。」 758.太赔本了 常老板瞪圆了眼睛。 他看着宋檀，又看看野猪，再看看天真懵懂的宋乔乔，此刻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那……野猪肉吃起来很废牙，新来的蒋师傅有一手熏烤肉干的手艺……」 宋檀诧异地看了过去，就见乔乔也惊讶道：「叔叔，你怎么这么不会做生意啊！它都吃我这么多红薯了，杀了太赔本啦！」 随后看着野猪认真点评：「得让它像小鸡一样，今年补一补，明年接着生猪崽儿！」 常老板大为震撼！到底谁才是资本家？他只是想宰了吃肉，你们却想子子孙孙无穷匮！ 「没错！」宋檀却赞许地看着乔乔：「不错，我乖宝最近又聪明好多……买母猪太贵了，还得是咱们自己逮！过几天再买头小公猪养着来配，这样才是可持续发展嘛！」 野猪跟家猪配在一起，生下来的小猪崽儿，那肯定是又筋道又香！ 她说完，伸手接过乔乔手中的黄荆条在空中利索的抖了个鞭花！ 只听得「啪」一声空响，野猪哼唧一声，麻溜的就跟上了她的脚步。 常老板麻木的缩在张燕平身后，显然是对野猪暴起的阴影心有余悸，而张燕平盯着乔乔衣领上别着的麦克风，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 「乔乔，你不是在直播吗？」 乔乔愣住了！ 随后他「啊」了一声：「我的红薯藤还没摘呢，筐子也没拿！」说着脚下生风，而后迅速的窜下山去。 张燕平和宋檀对视一眼，此刻默默打开直播间。 直播间里一片绿油油随风翻腾的红薯叶，这清新的颜色，这和谐的田园风格，这预示着丰收的茂盛……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观众们密密麻麻不断重复的怨念—— 【主播爱我，主播不爱我，主播爱我，主播不爱我，主播爱我……】 【求求了！买个随身摄像头行吗？】 【我没别的要求……主播能在镜头里我就开心了】 【主播不在，野猪在也行】. 【可恶到底跑了多远啊？麦克风也没有声音了！】 【野猪！我那么大一只野猪呢！】 【野猪野猪野猪野猪野猪求求了我的野猪】 【喂喂喂，就没有人担心主播出事吗？那可是野猪啊】 【你在说什么啊？主播拍它屁股它都没生气，怎么可能出事】 【这不良导向也太明显了吧，万一有人学了去这么接触野猪，岂不是要害死人？】 【行了兄弟，一下午光看你在这上蹿下跳了，顶端榜一大哥打赏那么大一行字你没看到啊！】 【就是！你是别家派来的水军吧？要不我再给你重复那行字？】 【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张燕平已经麻了。 大约是转发的人太多，现在哪怕直播间里什么都没有，观看人数也已经达到了五十多万，只比巅峰期小姜pk那晚的七十多万人数少了一些。 当然了，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是按点进来的次数算的，看起来颇有水分。可实际算下来，这次直播也绝不少于五万人看的！ 这么高的观看数量，倘若有专业团队运用心运营的话，现在乔乔估计早就有了过百万粉丝。 但…… 他看看宋檀和远处正在往红薯地狂奔的乔乔，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有些对不住观众们了。 但是……但是乔乔如今的主播标签里被系统默认添加【催眠】词条，一 个做催眠直播的，面前出现一大片没人的红薯地也很正常吧？ 主播播着播着，万一有观众睡着了，他走开一会儿也很正常吧？ 而这时，直播间镜头里终于出现乔乔的身影。 只见他来到这片红薯地，而后一把拎起了筐子：「啊呀，差点就把筐子忘记了。」 接着又蹲下来，开始顺着红薯藤的藤尖儿掐叶子了。 直播间：…… 【好消息，主播回来了。坏消息，主播心里根本没我】 【我不像你们这么贪心，我只要主播在我屏幕里就好了】 【我都不想说你，你那是忘记筐子了吗？你的手机不重要吗？】 【看样子主播一点伤都没受啊，那野猪呢？】 【就是！野猪呢？我那么大一头野猪呢？】 【主播野猪肉卖吗？我还没吃过呢，听说特别香】 【野猪肉又老又柴，根本咬不动，炖不烂，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 【我不信！除非主播寄过来】 【等等！过年五个人参加同学会的话，这野猪杀了卖不卖呀？】 【嘶——随便一样菜都二十一斤了，猪肉得多少钱一斤啊？】 【啊这，我只要三斤肥臊子，再要三斤瘦臊子，再来三斤寸金软骨……主播不会瞧不起我吧？】 【前面的想多了，主播怎么会瞧不起你呢？主播只是不卖罢了。】 山坡上，张燕平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当代网友，还是主打一个宽容啊！ 他放下心来，这会儿跟宋檀一商量，就利索的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乔乔账号，从后台将直播间切了过来—— 「来！给大家看看我们猪圈的新成员——大黑！」 「大黑是个姑娘，你们看它獠牙都没露出来。如果是公的，獠牙会露在外面，比较长。」 「按道理讲，进我们家的地里盗窃，是要被抓了吃肉的！但是大黑反省的快，基因也优秀，所以就给它一个机会。」 「今年大黑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委屈一年。明年，它搞不好一胎八宝，做个猪圈女王！」 「到时候子子孙孙团聚一起，迟早有一天，我们猪圈将都是它的基因！」 「另外，大黑脾气还不错，就是有点馋，特别爱吃我们家的东西，也不挑食。」 「大家来参加同学会的时候，要是有意愿，建议来我们家买些吃的，咱们可以安排合影哈！」 张燕平自知直播魅力不如乔乔，所以镜头转换后，他就围绕着大黑来输出。 如今重点讲完，他也盯着弹幕看了起来，显然十分重视。 弹幕：…… 【槽点过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762.糖炒栗子 钱老板和王老板确实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了，估计买的还是凌晨的车票，诚意满满啊！ 然而来到宋檀家就傻眼儿了。 因为家里没剩几个人了。 而乔乔带着他们上山去，板栗园那里，几根长竹竿在树枝上噼里啪啦敲着，再走的近一点，真怕拳头大的棕色板栗包直接砸过来！ 「这怎么就开始打了？」王老板有点踟蹰： 「这宋老板咋就这么自信呢？咱们都还没尝过也都还没谈价吧？她现在就收板栗了，万一咱没谈拢怎么办？」 他心里还有点不自在，心想这莫是现在人家讲的什么道德绑架之类的？ 然而钱老板却有不同看法。 只见他警惕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什么姓常的价钱开的太高了？人家小宋老板忍不住，就答应了！」 嘶——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好了。 可想进去看一看吧，围栏上的金樱子倒是修剪的七七八八，可里头沉甸甸的板栗包也被敲得噼里啪啦，一阵乱掉。 以至于两人站得老远，压根不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这时，敲板栗的突然告了一段落，估计是拿着竹竿敲的太用劲儿了，得歇一歇。 而钱老板终于抓住机会大声喊道：「宋老板，宋老板在吗？」 过了一会儿，只见宋檀扛着根长竹竿从板栗林深处走出来。 「钱老板，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王老板还想多说什么，但钱老板已经按耐不住了，直接打出一记直球： 「宋老板，这板栗是给我们打的吗？什么价格啊？」 宋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别有负担，这板栗怎么处理我们家也有安排。等会儿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我们就留着自己卖。」 她说着，低头又在地上寻摸着，最后翻出来一只已经炸开了口的板栗包，从里头掏出三颗油亮圆润的板栗来。 「你们先尝尝。」 「板栗没有桃子好卖，我是理解的。这个暂定批发价是四十一斤，具体产量没算，但四千斤肯定是有的。」 「你们要包园的话，给十六万就行了。」 她还是这么爽快……钱老板内心还有些小感动。 可再一想想四十一斤的天价！！！ 乖乖，这板栗可不是当水果吃的，顶多是作为食材炖个汤，做个比点心，又或者是糖炒栗子。 可是批发价都要四十一斤，他们这糖炒栗子卖给谁呀？ 王老板瞬间哭丧了脸：「这、这也太贵了吧！」 他首先打了退堂鼓。 四十一斤的成本价，回头他再租个冷库，真真是想不到要怎么卖才能赚出钱来啊？ 又是什么人才会买啊？ 钱老板却犹豫着，这会儿主动表态：「价格有些高，但是我还是想琢磨琢磨……」 他已经尝到了手中板栗的味道。 板栗已经老了，口感并不脆嫩，可一口下去，那种越发醇厚的特殊甜香依旧在口中迸发。 这种滋味，干吃他都能吃掉一篓子！ 而如果是做拿去做菜……算了算了，这么好的板栗，得用什么样的鸡才能配呢？ 可如果就这样卖的话…… 他又看了看王老板：「老王，你确定不要啊？」 王老板叹口气：「不要了，我真没这方面的客户，这收回去没法发展了。」 钱老板也是发愁：「宋老板，你们自己家留板栗是准备怎么处理？还放网店直播间里卖吗？」 宋 檀也没瞒着：「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常老板应该会分走至少一千斤。他饭店里会用来做茶点。」 「剩下两三千斤我留着加工成糖炒栗子，八十一斤还是能卖的。」 去掉人工和各种成本，应该能比批发价四十还稍微多挣一点点。 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了。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想法，钱老板也忍不住在心里模拟了一下这个流程。 可这时候，他的短板就凸显出来了——几乎没有什么高端的客户！ 就算有，也是上次云桥仙桃累积出来的。可桃子和板栗放在那里，对人的诱惑力是截然不同的。 这么一来，他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前阵子他们还求着要，如今人家板栗都敲了，他们却又不要了…… 这这这！这说出去老脸挂不住啊！ 宋檀却笑了起来：「真别有负担，本来正常流程就是咱们先谈价格的。我是看预报接下来三天有雨，这才提前打了的。」 她肩膀上还扛着竹竿呢，头上应景的带着摩托车头盔，此刻争分夺秒的赶进度，转头就又进了园子，然后跟请来的三人一起统一战线。 这五亩板栗园，其实是用不了四个人的。 但是板栗敲起来刺包乱砸，大面积群攻，为了抓紧把它们都收回家去，又为了那「干不满一天也按一天算」的嘱咐，大伙儿这才铆足了劲儿。 此刻宋檀一加入，粗长的竹竿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前方板栗树被劈头盖脸一顿砸，扑簌簌落下一颗又一颗板栗包来…… 不知为何，钱老板和王老板脖子一缩，瞬间又灰溜溜跟着乔乔一起下山了。 但是走着走着，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儿…… 「老王，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老王叹口气：「别想了，40一斤，运输冷库保存人工……你有本事卖80一斤还是我有本事啊？」 他说着，又有点沮丧：「你说干这么些年了，咋一个高端客户都没发展来呢？都还不如乔乔的直播间。」 他上回可是看到了，80一斤的桃子，几百箱的卖。 要不是后来他们包园了，宋檀自己肯定也能在网上卖光的。 这么一想，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然而乔乔却晃了晃脑袋：「没有关系呀！姐姐也说群体不一样，所以她就打算自己卖了——我们还订了三台糖炒栗子的机器呢！」 他说起这个，显然很兴奋：「好大的铁锅，里面放了黑乎乎的石英砂！然后插上电，它们就会带着栗子翻滚，翻滚……」 乔乔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幻想起来：「这样炒出来的栗子，一定很好吃吧？」 763.过意不去 秋日早晨的八点半，太阳已经亮堂起来，远处山间的雾气还没消散，但宋檀这个低调却已经到位的厂房，却已经正式开始了第一次被使用—— 只见院子里的凉棚下，一筐筐的棕色板栗包还有零星板栗堆的满满的。五位大婶们各自拿着剪刀聊着天过来，进了院子就是瞪大眼睛一声惊呼： “哎哟！这么大呢！” 可不么！ 这大院子在山这边，以往都是荒山野地，还难爬，老头老太太扒柴禾都不往这边走。如今乍一看，了不得！ 老宋家干大事业啦！ “恁大的院子，比我前年去那玩具厂还大！” “楼倒是没人家车间大，不过也了不得哦！这得多少人上班才能满？” 老阿姨们是天生的八卦好手，好奇心远超当代年轻人，此刻趁着乌兰还没过来，赶紧的就在这无人的厂房（其实还是有的，王小顺和蒋师傅）到处看看。一时间，空旷的大院子里充满了他们的啧啧叹息。 不过，也就大概转了下，很快，张旺家就骑着三轮车过来了。 三轮车直接骑进院子里，跟着过来的还有乌磊，他戴着厚厚的手套，下车就熟门熟路的拎着满满当当的筐子然后往板栗堆上一倒，再把空筐子摞在一旁。 张旺家也戴着手套帮忙收拾着，一边还笑道：“你们这一天100呢，咋还磨洋工呢？等会儿我就得跟乌兰说说。” 婶子们哈哈笑了起来：“好你个张旺家，这山上不吭不哈的盖这么好的大厂子，你都不跟咱们说一声啊！回头是不是得在咱村里招工？一个月给多少啊？” 他们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大。 张旺家平日跟着老宋家一起吃饭时倒也不是没听过只言片语，只是他以前不爱说话，如今也不是那多嘴的人，这会儿就含糊着： “那我咋知道，村里活么，能有啥工资不工资的？估计就跟我一样，两三千顶天了。” 两三千不少了哇！ 婶子们激动起来：“一个月两千五，一年也能有三万块钱，还不用去外地吃不好睡不好……” “那肯定还是有点少的，就是我今年都57了，打工再没有厂子要了，除非是那人人都不愿意去的厂……” 可换句话说，别人都不愿意去，她57了也不一定乐意去啊！ 这么对比着，这活儿真挺好的！ 虽说还没讲要不要招固定工，可那么大的厂子，不至于一个村里人都不要吧？ 一时间，大伙儿干活的心都昂扬起来！ 拉板凳的拉板凳，拿筐子的拿筐子……很快，大伙儿就带着手套拿着剪刀，熟门熟路的钳过来一只板栗包往脚下一踩。 而后剪刀的刀刃顺着缝隙卡进去，再往相反方向一掰—— 三颗挤挤挨挨饱满圆润的大板栗就露了出来。 而钱老板和王老板顺着山路下来，遥遥看到这边的大厂房，也忍不住跟了过来，而后站在门口再次犹豫道： “你说，老王啊，这板栗咱不要真可以吗？我这钱都准备好了，现在心里空落落的。” “谁说不是呢。” 钱老板也难过：“可你想想，人家小宋老板倒没瞒着，说是可以做糖炒栗子卖——可咱往哪儿送啊？那超市能卖几十块钱一颗的桃，可他愿意要百十块一斤的糖炒栗子吗？” 四十块钱收，得请人工得包装，还得有证有许可…… 最后一二十万的本钱，辛苦折腾几个月再挣个一二十万……那还不如他们跟平常一样卖水果呢。 两名老板叹口气，垂头丧气的又下山了。一边还琢磨：“来都来了，买卖不成情义在，小宋老板不至于不舍得咱吃一顿饭吧？” “我再买些茶叶嘛。” “我也得买，我家老太太说他们这个银耳好，吃了不便秘。你也知道，上年纪人最怕这个，我得多囤两斤。” 这么一想，两人的心里又舒坦许多。 然而等他们下山去，刚好碰见张燕平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老实说，几个月不见，这张燕平看起来好像更凶了。不过到底之前相处过，他俩倒不像常老板那么怕，反而又挤出笑脸来： “燕平兄弟啊，咱这个板栗没谈好。但是我们还想买些茶叶和银耳，多来几斤，你看行吗？” 张燕平一愣，倒没在意板栗谈没谈好，反而问道：“啊？檀檀叫你们来买的吗？不能吧？” “没没没！”钱老板还以为张燕平误会宋檀呢，赶紧解释道：“这不关小宋老板的事儿，生意没谈成，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叫我们买什么，还说你们已经准备好怎么卖了。” “只是我俩琢磨着你们的茶叶和银耳怪好的，想多买几斤，家里缺不得这个。” “我就说呢。”张燕平松了口气，然后直接道： “卖不了了，这些都被常老板包了。” 不能吧？！怎么能包了呢？！两位老板万万不敢相信。 张燕平也没瞒着：“除了留一部分我们拿着放网店每天吸引粉丝之外，其他的都包了。” 他伸出一只巴掌来：“这个数！” “包了五十斤？”钱老板大惊失色，这常老板果然很有实力啊，他俩包个果园还得凑钱呢！ 张燕平收回手：“五万一斤，拿了两三百万的货吧。” “所以你看，这茶叶真不是我不卖，实在是剩下的这点，量真的只够留着给网店固粉了。” 他说完又颇诚恳的解释：“不过您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人。咱们都有过交情的，两位老板要真想要的话，去网店每天蹲一蹲，一万块钱买到更划算。” 钱老板很是绝望。 他是没网上抢购过东西，但他孩子抢过呀！但凡需要用“抢”这个字的，基本普通人都抢不到。 此刻心酸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肯定是小宋老板心里有气呢！ 王老板则谨慎的问道：“那我买多些银耳行吗？ 啊这。 张燕平更为难了：“银耳也包走了，给的是六千一斤。” 入夏开始攒的那么些干银耳，如今就只剩几十斤整的和几十斤碎的了。 更新一。 献祭大法！保我加更！！！ 《燕辞归》玖拾陆——林云嫣的新生，从一手烂牌开始。 759.还挺能喝！ 常老板眼睁睁看着「脾气很好」「女孩子」「笑得温柔」的宋檀把三百斤的野猪交给张燕平，而这个可怕的黑壮男人也当仁不让的接过来细细的黄荆条，主打一个精神压制，就连哄带骗的把大黑送进了猪圈……的一个角落。 毕竟是野猪嘛，不单独隔一下，不管是抢食还是打架，家猪们都没有招架之力的。 为此，宋三成都还乐颠颠的过来看着，并迅速出手，决定连夜给它整个新圈！ 常老板一路都很沉默。 法治社会，深山老林，要怎么谈合作才不会被打呢？他陷入了莫名的焦虑之中。 直到看到猪圈里两只黑乎乎且半大不小的野猪也在扯着嗓子要饭，他这才没忍住：「你们还喂了野猪？！」 「是啊！」乔乔得意道：「春天时山里的野猪送我们的……搞不好就是大黑的宝宝呀！」 他随后又有点惆怅：「可是野猪长得真的有点慢……」 这两只小野猪，一只劁过的长势还不错，另一只就差距有点大了。好在它们性格暴躁一点，这才不至于体格拼不过家猪，抢食不成功。 常老板却已经彻底老实了。 春天抢野猪崽，秋天抓野猪妈，这山民就是彪悍啊！ 罢了罢了，谈合作就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人家咋说他咋办吧！ 宋檀是万万没想到这些的，毕竟她是正经人，谁没事儿把客户打一顿呐？这不合理！ 如今夕阳西下，野猪进圈红薯藤和板栗也摘了回来，蒋师傅跟着钱师傅上山看自己的岗位，宋檀就从冰柜里把茶叶拎了出来：「春茶还有30斤，夏天特意留着没卖的，但雨前明前是一点也没了。暑茶攒了有70斤，这个口感比春秋差些，就留着我们网店每天限量上架吧。」 「秋茶白露茶差不多25斤，这些你要的话也给你。」 她想了想：「以后我家茶园不会再扩了，每年的产量也就200斤左右，能分你130……行的话你就看看品质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常老板带来的员工随即抓两撮出来冲泡。 热水冲进杯子，翠绿的茶叶翻滚着，都不用尝，常老板就知道是个什么品质了。 他一点没觉得多，反而恳求的看着宋檀：「夏茶也分我一半吧！你看，五万一斤呢！」 宋檀说夏茶品质差些，不就是带些苦尾儿，稍稍有点点涩吗？可这种供给酒楼重口味的老茶客，那是正正合适啊！ 别看他五万一斤收的贵，实际上常老板都想好了，不是硬关系他不会论斤卖！反而要带回去分小包装，一壶一壶的慢慢招揽客人…… 如此前景，卡在产量上，这让资本家怎么甘心啊！ 然而宋檀既然已经把这事儿交给张燕平了，此刻也干脆撒手不管。 而黑道大佬张燕平已经掏出计算器：「55斤，一共是275万。你确定要的话就准备好钱，这边也有合作快递，你可以自己验货让他们送。」 常老板这钱拿得有点紧张——实在是酒楼装修无底洞一样，快把家底都掏空了。 但尽管如此，他也咬牙凑了凑，干脆利落的转账了。 做生意这种事，时机一到，一秒都拖不得啊！这家人明明这么能打，质量也这么能打，如今却都没讨价还价，他知足了！ 常老板转账有经验，275万分批次转，很快，宋檀家的冰柜就清空了。 而她拿着这笔钱，已经兴奋的找上了宋教授：「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牛？」 这段时间家底掏空紧紧巴巴，她真打算问贷款了，就来这么一场及时雨——想到这里，宋檀看着常老板的眼神都更温柔了。 常老板，常财神啊！ 主家又有一笔钱可以安排，宋教授倒比她还上心呢！此刻迫不及待道：「你准备准备，后天咱们出发。先安排果树，接着去看牛……」 正打算呢，就听常老板突然又「嗷」了一嗓子：「小宋老板，你家里的银耳还有多少?我也包了！」 这是又尝了银耳汤？嘿还挺能喝！ 宋檀迅速扭头看着张燕平：「燕平哥，你来谈！」 张燕平哭笑不得：「常老板，你不能见一样爱一样吧？来来来，咱们先不着急。你呢，闲着没事就多凑点钱，我们呢，这两天争取把你招待好。」 「临走的时候啊，你再列个单子出来，咱们一一谈价格！」 而现在，他-终于摆脱苦力-燕平，要慢慢去家里库房盘点磨时间啦哈哈哈！ 谈生意被拒，常老板的满腔激情无处发泄，只好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员工推石磨。 也不是张燕平这么提议的时候笑得太狰狞，主要是夜里要点豆腐呢，他就爱推石磨！ 一边推着，一边瞅着院子没人，跟员工们小声嘀咕：「他们啊，也就是仗着没竞争对手，做生意还是差点劲儿。」 「你们学着点啊，客户有意向，那就得趁热打铁，拿下一笔是一笔。一样一样来成交的多，还显得没花太多钱。」 「可别像他们这样，还非得攒一起……购物讲究的就是个激情！」 两名员工倒是任劳任怨，此刻一边拉磨一边好奇：「可我俩一个切墩儿一个打荷，学这干啥呢？」 常老板：…… 他喘口气：「没出息！咱酒楼每年送人培训还分配师傅，你俩就打算干一辈子这个啊？高低得学个手艺。」 「哦。」 员工们老老实实：「那老板你明天就不买银耳了是吗？」 常老板顿了顿，最后哼哼哧哧说道：「我不一样，我都说要了，就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正说着呢，在山上安抚大黑大黄大白大宝等好朋友的乔乔回来了，见他们拉磨卖力，不由赞叹道：「叔叔，你们好有劲儿啊！这么大的磨，不用电动转盘都能磨出豆浆来！」 常老板停住了：「电动转盘？」 「嗯！」乔乔点点头：「这个大磨盘有带电动转磨盘的。旁边这个小的才是我们日常用的。」 准确来说，最大的依靠电力，中等的依靠表哥，最小的那个七表爷收厨房了，磨调料专用…… 760.吃板栗吗？ 常老板怨念的扶着推杆，此刻放弃也不是继续也不是，表情那叫一个复杂多变。 但乔乔却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世上肯定有人就是天生爱推磨，辛君老师说要尊重别人的爱好，他很尊重的！ 至于现在…… 他从兜里抓了三颗油亮饱满的板栗出来，因为还没成熟，仔细看就能发现，板栗尾端那根小辫子的位置还带着些微的白色。 「来！叔叔，给你们一人一颗！可好吃了！」 「就是现在皮老了，不好剥。」 嫩板栗夹在板栗仁和壳之间的那层皮是又软又嫩的，带着些微厚度的质感，轻轻一揭就能撕掉。 而老板栗，不仅表面进化成又硬又结实的壳子，里头那层皮也变成花褐色，死死的贴在板栗仁上。若是想要把它们全部抠干净，指甲都得疼一天。 但常老板却无所谓的。 一来，眼前这个乔乔真是小天使，一颗板栗虽然不多，却能让他们光明正大有台阶儿的从推杆上把手收回来。 二来，不就是板栗吗？凑合尝个味儿得了。比起这种生的，他们还是愿意吃糖炒的。 常老板先着手准备剥开——没剥动，于是拿门牙开始啃。 这板栗虽然成熟度还不到百分百，可壳子已经硬了。他第一口选在最顶端的硬壳处，啃的那叫一个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两个学徒却是动作飞快，这会儿已经拿指头小心翼翼的去揭那个皮了。 但这个实在太难去了，两人烦躁的拿指甲直接刮了刮意思一下，耳后直接塞进了嘴里。 「咔擦！」. 「咔擦咔擦！」 「卡擦卡擦卡擦！」 第一口，那股子板栗的浓香和清甜就已经在嘴里迸发。而随着越发咀嚼，那股子甜味儿也层层叠叠的在口腔荡漾。 「老板，这个好好吃啊！」 两名员工激动的拽着常老板的衣服，此刻嘴里嚼得飞快。 「是吗？」常老板心中也生出来期待感：毕竟小宋老板说过，这是人家打算包了的板栗，总得有些特色吧！ 他剥皮实在不耐烦，干脆一口咬下—— 「咔擦！」 下一刻，常老板「嗷」地一嗓子：「小宋老板，这个板栗我收了！有多少要多少！」 正在仓库摸鱼的张燕平：……刚才数到哪儿了？ 他冲出来：「这恐怕不行！之前两位老板卖桃子的时候就跟我们合作过了，这也是人家提前说好了的。」 「再说好，那也没签合同，没谈价格对不对？」常老板仍不死心： 「我价高啊！」 张燕平：…… 还没出价呢，你就说你价格高？ 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多危险呀！ 张燕平诚恳劝他：「常老板，你再想想吧，你们不是开酒楼的吗？板栗用量少，全包下来不值。这玩意儿正常存储是会生虫的，必须放冷库才可以。」 「你们饭店肯定是有冷库的，但是我这五亩地的板栗，你也看到了，硕果累累的，最起码得有个三四千斤吧！」 「你都包了，难不成还得再备冷库吗？」 这话一说，常老板发热的大脑也慢慢冷静下来。 可是、可是……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半颗板栗，再感受着嘴里嚼着的那份清甜：可是这如果不包下来，就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错过金山一样，怎么那么难受呢？ 见他犹豫，张燕平赶紧趁热打铁：「再说了，我这板栗一斤绝不会低于40的，价格高，不是专门卖果子的出手比较困难 ，你还是再想一想吧。」 他嘴上劝着常老板想想，可实际上自己也在想想—— 他们这儿的板栗收购价三块钱顶天了，可如果市场上零散卖的话，也能卖到七八块钱一斤。 而网上那些小圆锥栗，一斤也要十几二十块。 这种情况下，定四十应该是可以的吧？ 也不知今年那两位老板还包不包…… 大约是今天刚谈成一个二百七十五万的生意，如今再算着板栗不过十多万，张燕平的心态就稳定多了。 他甚至不在乎那两位老板来不来。 如果他们不来的话，等收了板栗，家里边就找人做个糖炒栗子，再抽个真空，往外卖利润会更高的。 哎呀，到时候网店销售，家里忙碌，他坚守岗位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这么一想，张燕平又重新洒脱的钻进了仓库。 而这边，常老板好不甘心！ 因为他也想到了： ——冷库就冷库呗，他包下来，回头做成糖炒栗子，当做酒楼的茶点，跟清茶一起配个套餐，怎么不挣钱呢？ 但人家都提前说定了，他此刻也不能非上杆子去纠缠，不然今天自己纠缠成功了，明儿他订的货再被别人纠缠成功…… 这多糟心呢！ 常老板只好叹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厨房里葱蒜辣椒融合一起，在热锅里被油「呲啦」一下，烹出一阵辛香又霸道的香气。 被傍晚的风一吹，迅速顺着窗户飘到院中。 因为院子够空旷，这味道并不呛人，可那股子香气…… 常老板瞬间激动起来：「这辣椒这葱蒜都是你们家的吗？这味儿也太正了吧！」 这可是餐餐少不得的！这不比板栗重要的多吗？ 他又喊了一嗓子：「小宋老板，你们家辣椒葱蒜怎么卖呀？我都包了！」 张燕平算到一半儿的数又戛然而止了！ 他忍无可忍：「常老板，你先凑钱吧！买不买的，等你走那天咱们再谈价！」 这都秋天了，萝卜缨还没长出来多高，他又想要这又想要那的，哪有那么多呢？ 也就是今天被野猪打了个岔，没上山上去看，明天带他去溜达一圈，常老板自己就该清醒了。 而宋檀陪着乔乔一起洗刷着被野猪啃的半半截截的红薯，听着常老板吃一口爱一样，也不由乐了。 真的，这人挺实在的！ 不过呢…… 她也抬高嗓门：「燕平哥，我过两天要出门了，要不给两位老板打电话来定下板栗的事儿吧！」 要，那就简单省事儿，直接定日子在村里找人敲板栗剥板栗就好。 如果他们觉得贵不要了，那她这边就得买些专门的炒锅，再安排人去厂房那边炒板栗了。 啊呀！丰收九月，又要忙起来啦！ 761.宋有德的心坎 钱老板这两个月的日子可谓舒心又自在。 七月份卖桃子，一口气赚够了一两年的利润，如今按着往常的节奏卖些时鲜水果，根本半点不用愁的。 不光是他，王老板也是如此。 不知多少人都在打听他们卖的那个云桥仙桃，要不是产量太少，搞不好都能上个热搜啥的！合作过的超市也一再打电话问还有没有同品质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桃子，怎么就种那么点儿呢？ 两人日常凑一块，还得再次庆幸他们把消息藏的好。 虽说盒子上叫“云桥仙桃”，但重名的地方那么多，这云城的气候和地理条件也并没有优越到哪里去，这才没叫别人捷足先登。 如今，钱老板正美滋滋的盘着货呢，这边就接到了宋檀的电话。 他不自觉的漾出了满脸笑意，哪怕对方压根看不着，他也仍是激情澎湃： “宋老板，您家板栗长得怎么样啊？我这儿什么都备好了，就等着这波水果清了就过去。” 宋檀仍跟以前一样语气温柔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快了，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你们现在过来安排安排流程也可以的。” 钱老板心下大喜，这就准备抬手买票，然而却听宋檀话风一转：“不过这边现在有个做饭店生意的常老板，他说他也想包这个板栗……” 什么？！ 钱老板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宋老板，可不能这样啊！我跟老王是上周就打算过去的，是你们说家里头忙着，板栗又还没熟，这才晚了两天……怎么如今还有截胡的呢？” 一想到这事儿，他手都要抖了。 一边心里暗骂那个姓常的老板：一个开饭馆的，干什么还要跟他们竞争这个？吃饱了撑了吗？ 宋檀笑了起来：“别慌，答应你们的那就得等你们来。不过我家的板栗跟桃子一样，价格都不便宜。你如果跟王老板俩还想包着的话，就得想清楚了。” 板栗毕竟不是水果，不再加工的话卖出去没那么快的。 老实讲，钱老板这回真没打算带老王的。 上回桃子吃不下，是因为桃子产量高，而且足足二十亩地。 板栗只有区区五亩，去壳子再称重能有多少？钱老板一个人都能吃下。 但无奈，包桃子的时候老王在场，如今生意再小他也不能错过的。 因此这会儿是信心满满： “宋老板，你尽管放心！我这就买票，明儿个就上山去，你们等我啊，千万等我啊！” 宋檀：……真不至于，她这回板栗也就卖个十几万。 而眼下的生意重心…… 她扭过头去，看着站在餐厅门口脖子伸老长的常老板。 ——挥挥手几百万，vip合作伙伴那还得是这位呀！ …… 【明早六点上山打板栗，要求带头盔，穿厚衣服，有经验力气大的优先，一天200，3个人】 【明早七点捡板栗，搬运上车，150/天，5个人】 【明早八点板栗去壳，5个人，100/天】 晚上八点多钟，村里的群又响了起来，大伙儿点进去一瞧，不由斟酌起来： “打板栗累，但是钱多，我去干这个。” “我胳膊扭了还没好，这活儿干不来，只能去捡板栗了。” “坐那里去壳肯定比捡板栗得劲儿，但是工钱少50啊……那我去捡吧，老宋家的板栗园没种茶叶，好捡！” “妈你明儿去剥板栗不？去的话我给你报名，我去捡。” “去啊，咋不去，一天100呢！” “老宋家看来真是出息了，我看他那么大一个山头，回头搞不好天天要人。” “还好我打工回来了，这白天累点儿，但是吃的好，晚上下班也早，比打工舒服多了。” 这边村里有劳力的人家各自聊着天，群里却也有天南海北的老乡们聊着： 【咱村老宋怎么最近老在招工？我约摸算了一下，要是每次有活儿都干，一个月能有三五千了……】 【就是，我在这厂里一个月也才五千。】 【咱年纪大了，能有五千就不错了，我这个厂上个月才拿四千五。】 【你算的肯定是工资高的活，一天两百的，累啊！】 【我昨天晚上又加班到十点，在村里哪睡过这么晚呢？这也累啊！】 【别提了，我在流水线，一天到晚都得站着……哎哟，脚都肿了。】 【今天星期天，我们白天还加班了。】 【加班好呀，加班才有钱拿，不加班哪有几个钱？】 【累得狠啊！连干着二十多天，天天晚上十点多】 【我家老婆婆在老宋家干呢，一个月拿的比我还多……她都六七十了，干别的活儿都没人要】 …… 而这边，宋檀的车子坐不下钱师傅师徒和常老板三人，只好留下了美滋滋的王小顺。 常老板还殷殷嘱咐：“王师傅，有什么食材，咱放心大胆的拿下啊！” 王小顺嗯嗯点头：“放心，肯定不会错过的！” 常老板怎么能放心呢？ 他包了茶叶又买了大半的银耳黑木耳干豇豆酸豇豆泡椒…… 带着这么多东西，皮卡的后车斗里塞了个满满当当，连草席都搬回去好几卷。 别看现如今是秋天了，城市里空气燥嘛，晚上还能睡个把月的！ 甚至常老板脑子灵活，还提前下了订单——不要草席，要编茶馆酒楼常用的那种隔帘。 他这回都带上这么好的茶叶了，摆设也绝不能掉价！ 这草席闻着一股子草木清香，颜色翠绿翠绿的，中间再稍加些花样，用作包间卡座的格挡…… 再配合上茶香氤氲…… 别管秋天配不配，反正常老板是一眼看中了！ 而且帘子尺寸小很多，算下来也没太贵……装修都砸这么多钱了，总不能最后差点儿劲儿吧？ 刚好，如今秋天了草席卖不动了，蔺草也没多少了，宋有德欢天喜地的给老头老太们找了最后的活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至于他有多喜欢这常老板…… 只瞧临走还偷偷塞给常老板二两金黄的烟丝就知道，这订单属实是种在老头的心坎上！ 唯一的痛苦就是——东西太多又太珍贵，常老板买不了高铁票，只好让宋檀送他们去云城再包车了！ 来了，更新三。 762.糖炒栗子 钱老板和王老板确实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了，估计买的还是凌晨的车票，诚意满满啊！ 然而来到宋檀家就傻眼儿了。 因为家里没剩几个人了。 而乔乔带着他们上山去，板栗园那里，几根长竹竿在树枝上噼里啪啦敲着，再走的近一点，真怕拳头大的棕色板栗包直接砸过来！ 「这怎么就开始打了？」王老板有点踟蹰： 「这宋老板咋就这么自信呢？咱们都还没尝过也都还没谈价吧？她现在就收板栗了，万一咱没谈拢怎么办？」 他心里还有点不自在，心想这莫是现在人家讲的什么道德绑架之类的？ 然而钱老板却有不同看法。 只见他警惕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什么姓常的价钱开的太高了？人家小宋老板忍不住，就答应了！」 嘶——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好了。 可想进去看一看吧，围栏上的金樱子倒是修剪的七七八八，可里头沉甸甸的板栗包也被敲得噼里啪啦，一阵乱掉。 以至于两人站得老远，压根不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这时，敲板栗的突然告了一段落，估计是拿着竹竿敲的太用劲儿了，得歇一歇。 而钱老板终于抓住机会大声喊道：「宋老板，宋老板在吗？」 过了一会儿，只见宋檀扛着根长竹竿从板栗林深处走出来。 「钱老板，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王老板还想多说什么，但钱老板已经按耐不住了，直接打出一记直球： 「宋老板，这板栗是给我们打的吗？什么价格啊？」 宋檀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别有负担，这板栗怎么处理我们家也有安排。等会儿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我们就留着自己卖。」 她说着，低头又在地上寻摸着，最后翻出来一只已经炸开了口的板栗包，从里头掏出三颗油亮圆润的板栗来。 「你们先尝尝。」 「板栗没有桃子好卖，我是理解的。这个暂定批发价是四十一斤，具体产量没算，但四千斤肯定是有的。」 「你们要包园的话，给十六万就行了。」 她还是这么爽快……钱老板内心还有些小感动。 可再一想想四十一斤的天价！！！ 乖乖，这板栗可不是当水果吃的，顶多是作为食材炖个汤，做个比点心，又或者是糖炒栗子。 可是批发价都要四十一斤，他们这糖炒栗子卖给谁呀？ 王老板瞬间哭丧了脸：「这、这也太贵了吧！」 他首先打了退堂鼓。 四十一斤的成本价，回头他再租个冷库，真真是想不到要怎么卖才能赚出钱来啊？ 又是什么人才会买啊？ 钱老板却犹豫着，这会儿主动表态：「价格有些高，但是我还是想琢磨琢磨……」 他已经尝到了手中板栗的味道。 板栗已经老了，口感并不脆嫩，可一口下去，那种越发醇厚的特殊甜香依旧在口中迸发。 这种滋味，干吃他都能吃掉一篓子！ 而如果是做拿去做菜……算了算了，这么好的板栗，得用什么样的鸡才能配呢？ 可如果就这样卖的话…… 他又看了看王老板：「老王，你确定不要啊？」 王老板叹口气：「不要了，我真没这方面的客户，这收回去没法发展了。」 钱老板也是发愁：「宋老板，你们自己家留板栗是准备怎么处理？还放网店直播间里卖吗？」 宋 檀也没瞒着：「如果你们不要的话，那常老板应该会分走至少一千斤。他饭店里会用来做茶点。」 「剩下两三千斤我留着加工成糖炒栗子，八十一斤还是能卖的。」 去掉人工和各种成本，应该能比批发价四十还稍微多挣一点点。 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了。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想法，钱老板也忍不住在心里模拟了一下这个流程。 可这时候，他的短板就凸显出来了——几乎没有什么高端的客户！ 就算有，也是上次云桥仙桃累积出来的。可桃子和板栗放在那里，对人的诱惑力是截然不同的。 这么一来，他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前阵子他们还求着要，如今人家板栗都敲了，他们却又不要了…… 这这这！这说出去老脸挂不住啊！ 宋檀却笑了起来：「真别有负担，本来正常流程就是咱们先谈价格的。我是看预报接下来三天有雨，这才提前打了的。」 她肩膀上还扛着竹竿呢，头上应景的带着摩托车头盔，此刻争分夺秒的赶进度，转头就又进了园子，然后跟请来的三人一起统一战线。 这五亩板栗园，其实是用不了四个人的。 但是板栗敲起来刺包乱砸，大面积群攻，为了抓紧把它们都收回家去，又为了那「干不满一天也按一天算」的嘱咐，大伙儿这才铆足了劲儿。 此刻宋檀一加入，粗长的竹竿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前方板栗树被劈头盖脸一顿砸，扑簌簌落下一颗又一颗板栗包来…… 不知为何，钱老板和王老板脖子一缩，瞬间又灰溜溜跟着乔乔一起下山了。 但是走着走着，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儿…… 「老王，你说，我们这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老王叹口气：「别想了，40一斤，运输冷库保存人工……你有本事卖80一斤还是我有本事啊？」 他说着，又有点沮丧：「你说干这么些年了，咋一个高端客户都没发展来呢？都还不如乔乔的直播间。」 他上回可是看到了，80一斤的桃子，几百箱的卖。 要不是后来他们包园了，宋檀自己肯定也能在网上卖光的。 这么一想，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 然而乔乔却晃了晃脑袋：「没有关系呀！姐姐也说群体不一样，所以她就打算自己卖了——我们还订了三台糖炒栗子的机器呢！」 他说起这个，显然很兴奋：「好大的铁锅，里面放了黑乎乎的石英砂！然后插上电，它们就会带着栗子翻滚，翻滚……」 乔乔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幻想起来：「这样炒出来的栗子，一定很好吃吧？」 763.过意不去 秋日早晨的八点半，太阳已经亮堂起来，远处山间的雾气还没消散，但宋檀这个低调却已经到位的厂房，却已经正式开始了第一次被使用—— 只见院子里的凉棚下，一筐筐的棕色板栗包还有零星板栗堆的满满的。五位大婶们各自拿着剪刀聊着天过来，进了院子就是瞪大眼睛一声惊呼： “哎哟！这么大呢！” 可不么！ 这大院子在山这边，以往都是荒山野地，还难爬，老头老太太扒柴禾都不往这边走。如今乍一看，了不得！ 老宋家干大事业啦！ “恁大的院子，比我前年去那玩具厂还大！” “楼倒是没人家车间大，不过也了不得哦！这得多少人上班才能满？” 老阿姨们是天生的八卦好手，好奇心远超当代年轻人，此刻趁着乌兰还没过来，赶紧的就在这无人的厂房（其实还是有的，王小顺和蒋师傅）到处看看。一时间，空旷的大院子里充满了他们的啧啧叹息。 不过，也就大概转了下，很快，张旺家就骑着三轮车过来了。 三轮车直接骑进院子里，跟着过来的还有乌磊，他戴着厚厚的手套，下车就熟门熟路的拎着满满当当的筐子然后往板栗堆上一倒，再把空筐子摞在一旁。 张旺家也戴着手套帮忙收拾着，一边还笑道：“你们这一天100呢，咋还磨洋工呢？等会儿我就得跟乌兰说说。” 婶子们哈哈笑了起来：“好你个张旺家，这山上不吭不哈的盖这么好的大厂子，你都不跟咱们说一声啊！回头是不是得在咱村里招工？一个月给多少啊？” 他们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大。 张旺家平日跟着老宋家一起吃饭时倒也不是没听过只言片语，只是他以前不爱说话，如今也不是那多嘴的人，这会儿就含糊着： “那我咋知道，村里活么，能有啥工资不工资的？估计就跟我一样，两三千顶天了。” 两三千不少了哇！ 婶子们激动起来：“一个月两千五，一年也能有三万块钱，还不用去外地吃不好睡不好……” “那肯定还是有点少的，就是我今年都57了，打工再没有厂子要了，除非是那人人都不愿意去的厂……” 可换句话说，别人都不愿意去，她57了也不一定乐意去啊！ 这么对比着，这活儿真挺好的！ 虽说还没讲要不要招固定工，可那么大的厂子，不至于一个村里人都不要吧？ 一时间，大伙儿干活的心都昂扬起来！ 拉板凳的拉板凳，拿筐子的拿筐子……很快，大伙儿就带着手套拿着剪刀，熟门熟路的钳过来一只板栗包往脚下一踩。 而后剪刀的刀刃顺着缝隙卡进去，再往相反方向一掰—— 三颗挤挤挨挨饱满圆润的大板栗就露了出来。 而钱老板和王老板顺着山路下来，遥遥看到这边的大厂房，也忍不住跟了过来，而后站在门口再次犹豫道： “你说，老王啊，这板栗咱不要真可以吗？我这钱都准备好了，现在心里空落落的。” “谁说不是呢。” 钱老板也难过：“可你想想，人家小宋老板倒没瞒着，说是可以做糖炒栗子卖——可咱往哪儿送啊？那超市能卖几十块钱一颗的桃，可他愿意要百十块一斤的糖炒栗子吗？” 四十块钱收，得请人工得包装，还得有证有许可…… 最后一二十万的本钱，辛苦折腾几个月再挣个一二十万……那还不如他们跟平常一样卖水果呢。 两名老板叹口气，垂头丧气的又下山了。一边还琢磨：“来都来了，买卖不成情义在，小宋老板不至于不舍得咱吃一顿饭吧？” “我再买些茶叶嘛。” “我也得买，我家老太太说他们这个银耳好，吃了不便秘。你也知道，上年纪人最怕这个，我得多囤两斤。” 这么一想，两人的心里又舒坦许多。 然而等他们下山去，刚好碰见张燕平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老实说，几个月不见，这张燕平看起来好像更凶了。不过到底之前相处过，他俩倒不像常老板那么怕，反而又挤出笑脸来： “燕平兄弟啊，咱这个板栗没谈好。但是我们还想买些茶叶和银耳，多来几斤，你看行吗？” 张燕平一愣，倒没在意板栗谈没谈好，反而问道：“啊？檀檀叫你们来买的吗？不能吧？” “没没没！”钱老板还以为张燕平误会宋檀呢，赶紧解释道：“这不关小宋老板的事儿，生意没谈成，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叫我们买什么，还说你们已经准备好怎么卖了。” “只是我俩琢磨着你们的茶叶和银耳怪好的，想多买几斤，家里缺不得这个。” “我就说呢。”张燕平松了口气，然后直接道： “卖不了了，这些都被常老板包了。” 不能吧？！怎么能包了呢？！两位老板万万不敢相信。 张燕平也没瞒着：“除了留一部分我们拿着放网店每天吸引粉丝之外，其他的都包了。” 他伸出一只巴掌来：“这个数！” “包了五十斤？”钱老板大惊失色，这常老板果然很有实力啊，他俩包个果园还得凑钱呢！ 张燕平收回手：“五万一斤，拿了两三百万的货吧。” “所以你看，这茶叶真不是我不卖，实在是剩下的这点，量真的只够留着给网店固粉了。” 他说完又颇诚恳的解释：“不过您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人。咱们都有过交情的，两位老板要真想要的话，去网店每天蹲一蹲，一万块钱买到更划算。” 钱老板很是绝望。 他是没网上抢购过东西，但他孩子抢过呀！但凡需要用“抢”这个字的，基本普通人都抢不到。 此刻心酸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肯定是小宋老板心里有气呢！ 王老板则谨慎的问道：“那我买多些银耳行吗？ 啊这。 张燕平更为难了：“银耳也包走了，给的是六千一斤。” 入夏开始攒的那么些干银耳，如今就只剩几十斤整的和几十斤碎的了。 更新一。 献祭大法！保我加更！！！ 《燕辞归》玖拾陆——林云嫣的新生，从一手烂牌开始。 764.挖蚯蚓 面对财大气粗搞垄断、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常老板，钱老板和王老板只能悻悻然败退。 可来都来了，一分钱也花不出去真的好难过啊。 可张燕平也没法子：「真没了，看到墙角的大酱缸没，酱豆子和西瓜酱都被常老板买走两缸，说是为了给顾客当伴手礼……」 他们网店都还没开始卖呢，这就只剩四缸了。而那两缸，光是装瓶都让他们干了半天。 钱老板精神一振，终于找到了能买的东西，二话不说就道：「我也要买酱！先来十罐吧！」 不然的话，他们真没什么能买的了。 张燕平：…… 「行行行！」他问道：「现在要？那你们中午还吃饭吗？山上食堂管饭的。」 什么？ 钱老板大惊：「我不买板栗，现在吃饭也不留家里吃了？！」 张燕平无奈：「倒也不是……主要是新来一个大厨，今天又有一群钓鱼的过来，山上蒋师傅要做他的拿手菜……行行行，留家里吃吧！那这酱吃完饭再给你装？」 钱老板才不听这花里胡哨的呢！ 反正他知道，最好吃的都在老宋家，这会儿就扎根这里了，绝不动摇！ 既然如此，张燕平也不勉强，只是看了看时间：「那你们先坐，喝茶吃鸡蛋自己拿，我得上山去了！」 今天敲板栗，这么好的机会不让乔乔直播一下，实在太浪费了。 顺便预售一下他们的糖炒栗子。 而他把手机送给乔乔，还得去后山猪圈旁边的砖头下翻几条红色的小蚯蚓，因为这是钓鱼佬们强烈要求的开钓福利！ 至于怎么分配……那只能对不起蚯蚓了，一人半条！ 所以他张燕平别看没做体力活儿，可一上午安排的事儿那是一点不少啊！ 至于桃桃宝店铺各色产品的文案……那不还得去找辛君吗？ 家教做的这么好，无偿加个班也很正常吧？ 楼上正对着电脑的辛君微微一笑——反正他不会去挖蚯蚓。 这个点儿再发直播预告倒也来得及，只是毕竟是上午，流量还不太多。 张燕平犹豫一下，最后决定自己先暖暖场——毕竟乔乔直播是真的很挣钱，又能带货，又能拉打赏。 他打开手机，登录直播间，而后才清了清嗓子，突然又卡壳一瞬—— 这要怎么说呢？ 之前看乔乔直播好像没什么难的，他在旁边跟着补充就更加简单了。可怎么轮到自己开场就那么张不开嘴呢？ 好在这拘谨是暂时的，看着页面上方不停增加的观看人数后，张燕平又瞬间冷静下来：没啥可慌的，就像自己跟客户介绍产品似的。 而他这回要介绍的—— 「早上好。」黑壮且凶恶的张燕平狰狞一笑，将自己的面容展现在直播间里，唬得刚进直播间的几个新粉丝心头一跳。 心想：现在黑社会经营范围还挺广啊？ 但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却又见张燕平扯了扯嘴角，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大家都吃了吗？」 【吃了！吃了！必定吃了！】 【本来还没吃，但大哥你这么问，那肯定是吃了。】 【咱就是说，我翻了翻一开始的直播回放，咱带头大哥也不是一直都这么黑的，】 【我也看了，一开始又白又胖又宣软，笑起来特别可亲】 【哥，咱就是说，出门能戴个帽子防晒一下吗？再这样下去，你坐趟高铁身份证都得查几十遍】 【何至于此啊？】 弹幕一行行闪过 ，而张燕平打着腹稿，顺手将页面镜头切向前方，口中还解释道： 「乔乔老师今天在山上守着人家打板栗，没带手机，等会儿我忙完了再顺路把手机送过去。」 「现在，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弹幕：…… 【话虽如此，哥你说「抛砖引玉」的时候，像是要迎面冲我砸一块混凝土石板】 【可别提，我当时都紧张的憋死了】 【哥！哥！不行咱们直播的时候开个美颜滤镜啊】 【就是啊哥！你把美颜开最大，等你有了锥子脸大眼睛，咱们就真不怕了】 但张燕平今天第一次正经直播，心里还有点紧张呢，压根儿也不敢看弹幕，生怕影响了自己的心态。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 「既然都吃过了，那我就带大家找蚯蚓吧。」 「我们家鱼塘终于又迎来了一群钓鱼大哥们。作为秋日首钓，今日份的福利是五条小蚯蚓！」 「来来来，看看我们今天翻几块砖头能找出来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来到了后山猪圈旁。.z. 镜头切进猪圈里，几只猪甭管大小，见到人来就扯着嗓子喊，仿佛压根就没吃饱过。 可端看他们的体格，谁也不能信啊！ 倒是这会儿网友们心疼了： 【哥，给猪崽们吃点啥吧，瞧他们饿的】 【可怜见的，怎么当猪了还吃不饱呢？这猪生有何意义】 【大哥，咱直播煮猪食吗？我好喜欢看你面无表情挥舞菜刀，凶狠的剁着南瓜红薯】 【前面的，你不对劲。】 【我……我好像也有点不对劲，我想看，我不想看】 【看了只会让我意识到，主播家的猪都吃得比我好】 【等等！没人关注蚯蚓吗？】 【身为一个钓鱼佬，此刻很狠的羡慕了】 【钓个鱼弄个这么大阵仗，一般都是人菜瘾大……你有本事发定位啊！】 【钓鱼还要用蚯蚓吗？好恶心哦。】 【等等等等！怎么有只猪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而这时，已经铁石心肠的张燕平避开几只猪，而后在那堆没用完的砖头底下翻动着，并将镜头凑近。 「蚯蚓一般在这种阴凉潮湿的地方待的比较多，我其实也没什么经验，但一般来讲往这儿翻翻，肯定比在土里刨来的概率要大一些。」张燕平认认真真的解说。 「来来来，开盲盒了啊！大伙儿猜猜，这块砖掀开底下有几条合适的？」 「提前声明啊，黑灰色粗壮一大条的那种不算。」 他手一抬，就将那块砖给拿了起来。 而在微微凹陷的黑色泥土中，只见一红中带粉的小蚯蚓正在土里迅速的扭动着，看起来活力满满，也并不让人觉得恶心吓人。 765.挖蚯蚓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渐渐稳定下来。 首战告捷，张燕平显得也很开心，这会儿略瞅了眼观看人数，又将注意力放到下块砖上。 「来来来，第二个盲盒猜猜有几条！」 他胳膊一抬，坐等惊喜。 然而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视线焦点和镜头c位，都是正对着一条筷子粗细圆头圆脑的黑灰色大蚯蚓！ 此刻那青灰色带着结圈的柔软身子正在土里一拱一拱，来回翻滚，滚得他从尾巴骨到天灵盖一路窜起鸡皮疙瘩，手背上汗毛耸立！ 「哎哟，我的妈呀！」 这猝不及防的，黑壮大汉张燕平绷着脸格外戏剧性的说完话后，顺手将砖头一扔，然后果断后退两步。 他不是没挖过蚯蚓，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但是好长时间不看，如今猝不及防…… 扛不住扛不住，硬汉也扛不住。 而弹幕也凝滞了，随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yeyesyeyes！！】 【救命啊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san值狂掉，这刻在基因里不可名状的恐怖】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大蚯蚓啊？真的好恶心啊啊啊啊啊】 张燕平回过神来，也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怕，这种蚯蚓也不咬人，而且鱼都不爱吃这个，咱不要它。」 他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开第三个盲盒吧！」 【要开你开，我不开】 【果然带头大哥的杀伤力是乔乔老师比不了的】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听到带头大哥说「我的妈」】 【你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凶】 【绝无这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 事实上，张燕平刚才的声音确实很小，加上他蹭蹭后退的脚步声，还有并没有用上的麦克风，这番个人形象保持的相当不错。 就是吧……他个人可能不是很喜欢这形象。 总之呢，张燕平挫败的发现，做直播他可能真不如乔乔。 好在接下来那块红砖给力，一拿开，底下四五只红色小蚯蚓正在拱动，喜得他赶紧一一拈出来，而后塞进了顺手扯的大叶子里。 这一刻，他意气风发：「走！看钓鱼佬去！」 一边还在兴奋的解说：「咱家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能钓上来！」 【本钓鱼佬正在钓鱼看直播！！！大哥你说话……说话小点声吧】 【关注社会头条，钓鱼佬立功不少】 【额……外行人问一句，池塘里除了鱼，还能钓什么啊？小龙虾吗？】 张燕平正盯着脚下的小路，倒是没空看弹幕，可阴错阳差的，他也回答了这个问题。 「咱家钓鱼佬啊，有钓泥鳅的，有钓鳑鲏的，还有钓水蛇草虾的……但总之，正经鱼钓上来那是千难万难——啊鳑鲏那么小，不算鱼很正常是吧？」 鳑鲏当然也是鱼，但是那么一丁点被钓上来……总之，泥鳅哥很不开心。 虽然叫泥鳅哥不太好听，可叫鳑鲏哥也没有好听到哪儿去。 他话说完，只听得大白正发出高亢的嗓音，还有它身边的鹅妹，也不甘示弱引吭高歌——最后被扇了一翅膀。 再加上那一群百十只的鸭子，这池塘，跟清净是一点边儿都不沾啊！ 但显然，钓鱼人们是非常适应这个环境的。 这会儿见张燕平过来，迅速围了过来，张嘴不问宿舍，也不问自己交的三千块钱着落在哪，当先就是一句话—— 「 蚯蚓呢？」 直播镜头看不到脸，张燕平也没用麦克风，大伙儿正竖着耳朵听呢，此刻这语气瞬间就刺激起来！ 【货呢？】 【x间道】 【破x行动】 【有一说一，我们不是在见证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交易吧】 【大哥你们讲话语气正常点不犯法吧？】 张燕平也觉得无语：「你们早上五点就来了，不会到现在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吧？」 不然怎么盼蚯蚓跟盼星星似的？ 对此草鱼哥有话要讲：「那不至于！我钓了一条鲫鱼。」 泥鳅哥也颇具代表性：「我就不一样了，我两条泥鳅！」 张燕平凑过去看看水桶，瞬间沉默了。 【怎么了怎么了？】 【皇帝的新衣（划掉）鲫鱼？】 【有一说一这群钓鱼佬真的菜，五点到现在九点了，才一条鱼？】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时候纯是运气，还有的是没抢到好鱼口】 【前面的今早钓几条了？】 【虽然钓鱼也看运气，但在场十个人到现在就钓一条鱼……啧啧啧，这得菜成什么样子啊】 【饵料没备好吧？或者没好好打窝】 【这池塘要个什么鱼口……随便找个地方坐呗】 而张燕平把镜头对过去：「这也叫钓了一条？我手指头这么小的鱼你们都要，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众人盯着屏幕一瞧，也不由沉默了。 那鲫鱼统共还没一拃长，顶天了十厘米，如今在硕大的水桶中游来游去，分外寒碜。 【啊这……】 【这鱼钓回来给猫吃它都嫌吃不饱】 【这钓鱼佬没素质，怎么这么小的也要啊！一般都是重新放水里的！】 「放了吧，放了吧。」张燕平也实在没眼看：「这么小的你也要，亏不亏心啊？来来来，你们要的蚯蚓，都拿好啊，晚上这要是一条也钓不上来，那真纯粹是技术有问题了！」 倔强的钓鱼佬怎么可能技术有问题？必是这池塘里的鱼儿太狡猾。 如今嘛…… 大伙儿欢天喜地的接过蚯蚓，而后一人一半迅速穿钩。草鱼哥坐回自己的小凳子，此刻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今晚，我必丰收！」 收不收的，就那半条蚯蚓，你们还能钓出花儿啊！ 张燕平只好言简意赅交代主题：「厂房都看到了吗？那片山顶就是。中午十二点，大家记得准时开饭啊！」 「还有，你们的宿舍也在那里，本来说是两人一间屋的，不过宿舍目前还没有几个人住。」 「所以，大伙儿交了钱的自己选地方吧——以后人多了就不行了啊。」 他絮絮叨叨讲完细节，扭头再一看直播间——.. 咦咦咦，怎么一上午这么多人啊？ 766.板栗赚钱吗？ 张燕平看着直播间这会儿十多万的观看人数，此刻茫然之际，心头又生出一抹窃喜来： 莫非我也有做网红的天赋？ 但很快，弹幕就教他做人了。 【大哥，你让让镜头，让我看看这大哥的钓杆行吗？】 【大哥，你要不镜头转一下，我想看看你们家池塘……真好看啊！】 【大哥快看，那边儿水草窝里是不是有只鸭子在下蛋呢？】 【哎呀鸭蛋泡水容易坏，大哥你要不卖一批这样的鸭蛋？我看过乔乔老师直播，我应该会腌。】 【大哥，咱们乔乔老师哪儿去了？你不是说在山上打板栗吗？】 【大哥……】 【大哥……】 声声大哥，叫得张燕平内心绝望：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自从他变黑又变精壮了，除了檀檀家的，都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了！ 他抹了把脸，此刻镜头转过去：「行行行，我带你们去看板栗去……」 本来还想想些词儿在直播间里预热卖上一波的，可看这反应……算了，还是交给乔乔吧。 乔乔在山上正跟着村里人拿着捡果神器，在林子里推得不亦乐乎呢！ 不远处是大叔大婶们的聊天声。 「别说，早些年咋没有这样的东西呢？圆嘟嘟的，往地上一滚那掉下来的板栗就进去了。」 「就是！那会儿最怕上山捡板栗了，一天下来腰疼的不行。」 「你们那东西只能滚着捡果儿。你看我这夹子，手柄还能调长短，还不重……拿来夹这板栗包多顺手啊！」 「是呢！以前都是用火钳和剪刀的，用剪刀得弯着腰，用火钳，那火钳也重。反正用啥都一样，没干俩小时手掌都得磨破，戴手套也没用……」 「乌兰这板栗园才这么大点，咱这么多人，今儿一天就能捡差不多。过两天我问问他这小玩意儿还用不用？不用的话借我使使。」 「哎哟，咱俩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想问问呢，我家那老林子二十多亩地，前几年打工都没管，今年我也去收拾收拾。」 「咋？你还想卖板栗啊？你家男人不是不在吗？这家伙随随便便百十斤，你扛都扛不动。」 「不卖！谁搞这玩意儿啊，咱市场上现在都没人收了，收那价钱也压的低的很，才两块多一斤，还要挑品相好的……」 说起板栗，大伙儿也是复杂的很。 这东西能赚钱吗？肯定能赚，不赚当地咋有这么多农民种它呀？ 可农民又不是傻子，板栗又是嫁接又是施肥还得管理，一整年累个半死，一亩地也就挣千把块，这还没算本钱呢！ 相比之下，有条件出去打工的，那肯定是打工挣钱轻松一些。 这不，今天来帮忙的几个，要么是自己打工刚回来，要么是家里有人打工还没回来。 因此说起卖板栗，那是谁也不想干。 板栗又不跟别的果子一样，摘了就能去卖。还得敲，还得剥，完了还得挑，最后还没法储存，收拾好了就得扛着百十斤一袋子送到镇上去…… 往年交通不便的时候，农民挣个钱真真是血汗！ 偏偏今天来干活的，大多是家里只有一个人。这东西没人搭把手，扛都扛不动，还是算了吧。 也因此，大伙儿不愁着家里板栗挣钱，干着活心里也轻松起来，聊起天就更加欢快了。 「我不卖，就没事上山转转嘛，整个百十来斤的，晒一点，再炒一点冻起来，过年家里来客了也有个零嘴儿。」 「咦，这倒挺好！你那板栗要不卖的话，我也去你那地里转转整个百十斤吧？ 我自家板栗你也看到了，跟茶树种一起的，这要是找起来那费大劲！」 「行啊！回头咱一块问问乌兰，这东西借过去使使，要是不贵的话，咱明年也买一个。」 大家嘻嘻哈哈的，手上动作却是飞快，一筐子一筐子慢慢被填满，直到更远处有带着摩托车头盔的人喊一嗓子： 「别往这边来了！这边还在打呢，小心板栗包砸你们头上去！」 乔乔懵懂的听着看着，不知为何，心里也开心极了。 张燕平就是这时候上山来的。 赶的不巧，他刚找到乔乔呢，乌磊和张旺家就骑着三轮过来了。 同样都是表哥，张燕平看似精壮实际上一点活都不想干，如今揽着各种琐碎的网店事宜，光明正大的满山摸鱼。 而乌磊呢？虽然没了女朋友，可他的首付梦想不知为什么还没破灭。 这不，张燕平跟乔乔说话，他就在旁边羡慕嫉妒的拎着沉甸甸的筐子。还要小心叫那板栗包的刺别从竹筐缝隙里透出来扎到他…….z. 感受到他火辣辣目光的张燕平：…… 他叹口气：「唉，乔乔啊，你姐也太抠了，我一个月工资就两千多块钱，什么时候也给我涨到三千呀！」 「我虽然没干体力活，可我的付出一点不少，我还熬夜干呢！」 乌磊脚步顿了顿：……好像也没错。 他拿的工资高嘛，多出一点力是应该的。而且现如今不用摘菜卖，农活儿就是天黑就结束，他晚上还能打好几个小时的游戏呢。 这么一比，半夜还要当客服的张燕平说不定还没自己过得潇洒。 他心满意足的拎着筐子上车了。 三轮车嗡嗡嗡的又开走了，而张燕平正暗自得意，就见乔乔委屈看着他： 「燕平哥，姐姐一点也不抠的……」 张燕平：……按下葫芦起了瓢！他能怎么办呢？只好赶紧道歉： 「是我不对，我开玩笑呢——但是乔乔，你真觉得你姐不抠啊？好好好不说了！来，手机给你，你的学生们都还没见过摘板栗吧？来，教教他们！」 「啊，对！」乔乔这才想起来，此刻动作娴熟的将张燕平手上的麦克风也接过来，别在衣领上。 等到线都穿过衣服插好了，他这才接过手机，先把镜头对准板栗园最中心处那个高大的板栗树：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新知识，看，这就是我家的板栗园了！」 「中间那棵最大的是不是有三层楼那么高？那棵是野生的，现在还没有熟。等到熟了，它的板栗也是小小的，但是特别香！」 767.重名地方 乔乔说的那棵板栗树已经十几年了，是一开始的原生种板栗，没有经过嫁接的。 如今长得十分高大，他说三层楼，那绝对不夸张，连树干都粗壮的要命。 宋檀刚回来那阵，时常要给它开小灶，因此今年的板栗也尤其显眼。让人感觉到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但乔乔说的很准，这累累硕果显露出翠绿的颜色和狰狞的尖刺，最起码要到下月才成熟。 不过它就算成熟了，板栗包也就只比乒乓球大些。再加上太高了，实在没法够到，只能等自然掉落…… 那时基本上都要生虫子了。 所以，每年最后也只得一小部分，吃起来确实比嫁接过的板栗更加香甜。也正因如此，乔乔才印象深刻。 不过，离的实在是有些距离，乔乔的手机像素又相当一般，此刻直播间众人跟着镜头角度看了看，也只能一知半解的留个模糊印象罢了。 而这时，乔乔已经又往林子里看了看，同时说道：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学新知识——第一步，敲板栗！等一下哦，我要去找个头盔来带你们去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手机塞到张燕平手里，自己在一旁的草丛中寻摸着，很快就带上了一只可可爱爱的皮卡丘头盔。 这还是买大朵的时候商家赠送的呢。 乔乔其实还没看过皮卡丘，不过这个头盔这么可爱，他也是很喜欢的。 这会儿小心的扣上带子，一边换了镜头方向，给大家展示头盔戴好的样子，顺便凑近对着屏幕看了看—— 「敲板栗就是请力气大的叔叔们拿着长竹竿，戴上头盔，穿上厚衣服，站在树的旁边把板栗包都打下来。」 他神色郑重，表情认真：「小朋友们一定要好好学哦，板栗包不听话，会被敲的到处乱砸，如果不戴头盔不穿厚衣裳，被砸到了就好痛好痛好痛哦！」 【我不管！谁能挡得过皮卡丘乔乔老师的可爱啊！】 【啊！他带着皮卡丘凑过来……ua！ua！乔宝，姐姐不是故意亲这么大力的！】 【啊！乔乔老师带着皮卡丘撞到我心上，好痛好痛好痛哦！】 【皮卡丘电到我了！好痛好痛，要老师吹吹……】 【前面的收敛一点吧！主播还是个孩子——乖宝，哪里痛啊给姨姨看看！】 【疯了，你们这群女人真是疯了……乔乔，报地址，哥哥去保护你！】 张燕平摸出自己的手机刚进直播间，就被这群没有下限的粉丝惊住了！ 互联网就没有你们在乎的人吗？ 怎么说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啊！ 他拧眉担忧的看着乔乔，却见乔乔已经抬头往前方看了看，而后毫不犹豫的再次转换镜头： 「看！前面的叔叔要敲板栗啦！」 镜头中，前方的男人戴着枣红色的老式摩托车头盔，硕大的头盔挡住了他满头的汗——但没法子，老宋家的要求就是这样。 而他绷紧手臂，将手中重重的长竹竿抬起，瞅准位置，向前用力一挥！ 只听「啪」的一声沉闷声响，枝头上簇拥着的、挤挤挨挨的板栗包，就迅速飞散，「噗」地落入了一旁的草地里。 【嘶！光看看就觉得很危险了。】 【第一次见板栗，原来他们是这样收的呀。】 【不是有摘果子的那种神器吗？为什么不用那个？】 【效率太低了吧？那得一个一个的摘，这一杆子下去能敲掉好些个。】 【宝，你站远一些，我真怕那栗包砸到你！】 【就是就是 ！再站远一些吧！我知道你戴了头盔，可万一砸身上那也很疼啊。】 【敲板栗的才是艺高人胆大，都不怕砸到自己吗？】 【他们应该有技巧也有方向，一杆子下去不会再把枝条带回来，省得板栗包往回荡……】 镜头里的人仍挥舞着竹竿，不远处的板栗树上，也同时有两根竹竿抽了过去。 乔乔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也不管这镜头给大伙多么大的震撼，反而认认真真的问道： 「敲板栗就是这样，小朋友们都学会了吗？」 【学废了，学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敲的。】 【就是！看着就心惊胆战的。】 【主播，我愿请战！只求你告诉我地址。】 【想得美！发货地至今都在镇上呢，那个镇我上高德查了，周边那么多个村子】 【说起这个，夏天你们有没有吃过「云桥仙桃」啊？我怎么感觉跟主播家一个味道？】 【呜呜呜主播家的桃什么味道我没抢到】 【没吃过，不知道，下一个。】 【云桥仙桃？这什么牌子，打广告的吗？】 【我吃过我吃过！！！真的好吃，就是太贵了，二百八十八四个】 【……在主播这里卖东西，当托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卧槽！果然只有我挣不到的钱，没有标不了的价】 【盲生发现了华点！这个云桥仙桃为什么叫云桥？是地址吗？】 【巧了，不是。这地址我也查过，这清溪镇有三个叫云桥的地方。】 正盯着弹幕的张燕平：…… 他也没想到啊。 虽说当时隐瞒地址是有意为之，可其实大家也没觉得真的被找出来了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年头，愿意出远门只为了求证网上一个地址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他切出直播间，这会儿也手忙脚乱的点开地图，整个清溪镇一点点看过来才发现—— 还真是！ 真有两个重名的地方。 啊这。 他神色复杂的重新进入直播间。 而这时，无意识的话题牵引机乔乔自觉教完了一个步骤，又已经往下一个流程走过去了： 「小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就要捡板栗了！看，这是姐姐特意买的工具！」 「拿着这个夹子，另一只手提着筐或者桶，一边走一边夹，都不用再弯腰啦！」 「还有这些——」 他蹲下来，镜头拍到了散落在地的板栗：「有些栗包已经熟了张了嘴，敲打的时候板栗就会掉下来，这时候就用这个捡果器滚一滚……」 「看！板栗就从钢丝里滚进去，再也掉不出来啦！」 768.让我康康好宝贝 夹板栗和捡板栗委实没什么好教的，乔乔展示一遍后就问起来： 「小朋友们，你们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学会了，所以这个板栗卖吗？】 【卖吗卖吗卖吗？】 【主播能再搭着卖一只鸡吗？板栗炖鸡好吃】 【上链接上链接！】 【链接哥你又来啦！】 乔乔却没管他们，他手中拿着的捡果器是个大号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都没能填满，此刻正玩的上头呢。 因此很快又说道：「小朋友们，这些板栗等回家做糖炒栗子是要卖的，不过还没有捡回去，也还没有炒，所以现在先不卖吧。」 【？？？身为一个商家，你放着大好的预售不做，是不是不合适啊】 【买衣服预售——烦死了我就不买！买田园家的预售——快上快上快上！】 【上链接上链接！】 「乔乔！」张燕平看着弹幕在一旁喊他： 「现在预售也是可以的，明天就能炒好了，我链接也做好了，卖吧。」 「好哦。」乔乔应了一声，而后又老老实实的说道：「燕平哥说今天可以卖，你们要买吗？有点贵哦。」 他说着又叹口气：「本来姐姐说有人来包园的，但是人家又不包了，所以我们只能自己炒了。」 「另外，八十八块钱一斤，一斤可以包邮了。」 从常老板那里弄来的三百多万，足够宋檀盖出一整套的豪华宿舍。 甚至还能还一部分村子的贷款，再为秋冬天的后续计划做准备。 她兜里有钱了，人都硬气许多，再加上店里好些东西以后都要限量，于是为数不多的良心发散一下，最终郑重决定—— 包邮！ 这会儿，乔乔的话果然也迎来轩然大波。 【包邮？！！！】 【我一定是还没睡醒，待我再醒一回。】 【包邮包邮包邮——天哪，竟然包邮了！】 【邮费出这么久，每次都百般纠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包邮之后还是风风快递吗？我喜欢风风快递的效率。】 【我无所谓，包邮的话，其他快递也可以。】 【家里蹲宅星人挚爱风风快递上门服务。】 【板栗板栗板栗！！！速速上架！】 【我的钱包已饥渴难耐】 【但凡不包邮的店铺，我向来扭头就走，主播是唯一让我破例的。如今我终于得到了回报……】 【虽然包邮很令人感动，可前面的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包邮就叫回报了？你好会自我攻略】 而张燕平也是万万没想到，原以为对邮费已经习惯了的顾客们，其实心中竟有这么大的怨念。 哎呀，这亏得之前的东西物超所值，不然真的会影响口碑的。 一边想着，他一边切到桃桃宝店铺的后台，而后一键发布。 88一斤的糖炒栗子，如今成品还没见着呢，可那订单却是一个一个又一个，后台还不断有人发来消息： 【买十斤也包邮是吧？】 【买五斤包邮吗？】 【糖炒栗子回来怎么保存啊？】 短短几分钟时间，订单量已经飙升到九百多单了。 而这果园产量预计四千斤，宋檀要给常老板留一千斤。剩下三千斤，这九百多单都已经占掉一千四百多斤了。 这还了得？！ 张燕平赶紧又喊道：「乔乔，跟大家说一下，限量三千斤，多了 真没有，这果园这板栗园就产这么点儿。」 「好。」 乔乔仍专心致志的滚动着他的坚果器，这会儿将手机架在一旁，而后收回沉甸甸的捡果器，把钢丝往两边一扒，板栗就被倒了出来： 「小朋友们，燕平哥说总共卖三千斤，卖完就没了，大家不要拥挤，慢慢买哦！」 【好的买过了】 【不挤不挤……主播你在说什么啊？！总共就三千斤，现在库存只剩八百件了！】 【买了十斤。】 【有一说一，88一斤的糖炒栗子，真的很奢侈。】 【别一了，主播家什么不奢侈？你就说是不是物超所值吧？】 【还剩三百斤了】 【一斤板栗真的没几个吧？】 【哎哟，你们还在叽歪什么？卖空了】 【什么？我还没想好啊！！！】 【可恨我就到付款页面了，怎么就没了啊啊啊！！！】 弹幕密密麻麻的全是后悔。 然而，再多也没了。 因为张燕平已经过来拿起了手机，顺带转了一圈： 「给大伙看看，真不是我们不卖，搞什么饥饿销售，实在是这板栗园就这么大点儿，产量在这放着，多的我们也变不出来呀！」 可就因为这样，才显得更可恨啊！ 【啊啊啊我怎么就唧唧歪歪犹犹豫呢！】 【可恨可恨我在犹豫什么啊！省个三五杯奶茶不就能尝到了吗？】 【糖炒栗子，我的糖炒栗子??^??】 大伙的幽怨几乎要溢出屏幕来，张燕平也无奈地想： 这只是个开端啊！ 因为接下来他们会发现，店铺里什么东西的库存，几乎都调整了！ 但这会儿，他还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想法子转移话题—— 突然！ 张燕平眼前一亮，将镜头对了过去： 「快看大宝二宝六宝在干什么？」 只见镜头里，大宝卡斯罗黝黑油亮的身子正在原地不停的上下跳动着，神情很是激动。 而在它身侧，二宝杜宾细长矫健的身姿同样如此，上蹿下跳，急不可耐。 他们围着中心处的不知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 【看大宝二宝急的，一定是好宝贝！】 【看来是好东西，不然两只狗不会情绪肉眼可见的亢奋。】 【得多好啊？快让我康康！】 而还有一只，则是一直被它们带着的小弟六宝。 六宝是当初乔乔路边捡的田园犬，还是个小宝宝时就被几个宝们带着，向来对自己的小弟认知很是明确。 如今，大宝二宝上蹿下跳，它却一反常态的歪头左右看着，神情中满是睿智和不解。 张燕平慢慢走近，却见三只狗并没有警惕他。而他将镜头凑过去，恰巧就见睿智的六宝抖了抖一身黄毛，而后后退两步—— 「汪」的一声，两爪并着，如同捕猎一般，迅速又凶猛地向前扑去！ 769.监守自盗 直播间众人激动起来！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快凑近康康啊！】 【盲猜是个好宝贝！】 张燕平也举着手机准备更进一步，然而下一刻—— 「嗷呜嗷呜……」 只见睿智六宝仿佛撞在了弹簧上，两只爪子刚按进草丛就迅速窜的老高，而后撒腿就在周边转圈狂奔，声音中满是委屈。 而在它的委屈中，张燕平的镜头凑了过去，整个直播间的人都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 【还以为是什么好宝贝，没想到是个板栗包。】 【六宝啊六宝！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看到六宝矫健的身姿，睿智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中华田园犬必定不一般！】 【万万没想到，这人有金玉其外，这狗也有败絮其中啊哈哈哈】 【六宝六宝，你脑袋瓜里都是啥呀？】 【问一下，六宝这田园犬它保真吗？没串哈士奇吗？】 【六宝啊，你不是一直都在板栗园守着吗？怎么到现在还没长记性呢】 【建议严查，这不像是没有监守自盗过。】 只见草丛中被三只狗团团围住的，竟然是一只硕大的板栗包！甚至比张燕平的拳头还要再大一圈，属实是稀罕。.. 那板栗包还是绿色的，仅有部分沾染了些许褐色的成熟迹象，显然是今天打板栗的时候才被抽下来。 而如今，张燕平绷起脸来，紧紧盯着一旁端正坐着、脸上写满【与我无关】的大宝二宝： 「你们俩怎么回事？让你们看板栗园，怎么还中饱私囊呢？」 「这么大个栗包，剥出来的栗子都得有半斤了！知道半斤多少钱吗？买大骨头你俩得好一阵儿啃。」 「说说看，这种监守自盗的行为，你们还干过几回？」 【豁哟！这罪名不轻啊，又是监守自盗又是中饱私囊的。】 【那可不。碰见这么大个礼包，他们仨想私藏……这苗头可不能起呀。】 【我倒觉得不像监守自盗，真要是偷惯了，怎么会拿这栗包束手无策呢？】 【就是！你们看六宝傻的，好像头一回见似的。】 【那你们是没见识过二哈。这板栗它就算偷吃三五回，再见还是初见。】 【住口！我不许你这样说六宝不聪明！】 【胡说，你看我们六宝，耳朵软乎乎的，毛色油亮亮的，身姿矫健的，眼神儿多睿智。】 而此刻，大宝二宝尚且没敢出声，睿智六宝就已经瘸一条腿，哼唧哼唧的过来了。 看见张燕平，它还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从鼻腔里发出丝丝缕缕的气音来，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呜……」 这谁顶得住啊？！ 黑社会张燕平也差点伸手摸摸它的头，但好歹忍住了，此刻指着那个板栗包： 「哪儿偷来的？！」 其实看他们束手无策的样子，这应该也不是偷来的，估计是敲板栗的时候直接砸过来的。 但看见小狗这个样子，谁能忍住不逗逗呢？ 而下一刻，就见六宝哼唧一声，直接趴在地上，两只前爪交叉着往脸上一搭，就按住了两只眼睛。 当然了，没完全按住，最起码直播间都还能看到它那爪子底下努力朝上瞅的眼神。 【六宝，一板栗罢了，何至于此啊！】 【它跪的好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这眼神，谁还说我们六宝不睿智？人 家明明是大智若愚。】 【笑死，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宝啊，你这是掩耳盗铃啊！本来你们仨都有嫌疑，你这么一趴，啥事儿都盖棺定论了。】 【怎么滴，今天直播间练成语啊？那我这目不识丁的讲不出来怎么办？】 弹幕瞬间歪了个乱七八糟，但六宝的小眼神灵动至极，那小前爪根本挡不住，此刻被张燕平逮住回视： 「逃避是没有用的，快说，平常的时候有没有偷吃过？交代清楚了我就放过你。」 说完，他还又将直播镜头对着大宝二宝来了一遍特写。 但这两只大狗心眼儿多，只顾坐在那里岿然不动，根本瞧不出半点心虚。 好在六宝真真心眼儿不多，能听懂话，却又不完全懂。 这会儿爪子虚伪的按在眼睛上，跟张燕平对视一会儿，突然麻溜的站了起来，也不装瘸腿儿了。 反而是一路奔到前方的大板栗树下，鼻子在地上左闻闻，右闻闻，最后挑定一个位置，两只刚受伤的爪爪还没休息呢，又接着开始在那一片刨了。 哎哟，这灰！ 张燕平都准备拦住他了，却见才只浅浅刨了个坑，那坑里就已经露出了些许棕色碎片，好像是板栗棕褐色的壳子。 还远远不止一个。 张燕平直接愣住了。 直播间也愣住了。 下一刻，只见直播间闪过一个五彩缤纷的大烟花特效，而后是被置顶加上彩色的一行字—— 【就当是我买板栗了，快叫几个宝吃给咱看！】 而下方，密密麻麻的弹幕也炸了锅。 【嘶……打赏一千块呀，这板栗买的挺贵。】 【土豪哥，你赏我一千，我吃给你看！】 【感恩大佬，我也要看】 【哈哈哈我也很好奇，这板栗这么硬，他们究竟是怎么吃进嘴的？】 【六宝啊六宝，你怎么是个二五仔呀！】 【六宝今日逃得狗命，可大宝二宝饶不了你的……】 而张燕平也是哭笑不得，此刻瞅着六宝仿佛献宝一般骄傲又得意的神情，再看看他那在地上来回扫动的蓬松长尾巴，忍不住撸了一把六宝的狗头。 「你这小脑袋瓜，这回给田园犬丢大人了！」 然后他一回头，指着大宝二宝： 「过来！我不信这么多都是六宝吃的。」 就看它这个小狗腿样，平日里在山上也不知道怎么谄媚大宝二宝的呢？如今三两下就把它们出卖了…… 就这智商还能有板栗吃呢？板栗壳子它都捞不着。 大宝二宝哼唧一声，最后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 「呜……」 「汪！」 而张燕平得意一笑：「好！嫌犯齐全，大宝二宝六宝！贼赃确认！我宣布，审判大会现在开始！」 770.全网公审 老宋家板栗失踪案全网公审！ 嫌犯：大宝，二宝，六宝。 污点证人：六宝。 证据：一只超大栗包，一些板栗碎片。 陪审团及观众：413752人（以直播间观看人数为准） 法官：张燕平。 这可以说是张燕平的人生巅峰了。 当他说出「审判大会」四个字时，直播间骤然窜升一枚价值万元的火箭特效，来自本次直播的新晋榜一！ 【秉公执法，为板栗讨回公道！】 随后，五花八门的打赏特效此起彼伏： 【支持六宝！虽未自首但做了污点证人，回头是岸！】 【等等！六宝也算自首了吧？】 【支持六宝，它才半岁，都不到绝育的时候，还没成年！】 【大宝二宝！妈妈救你！你们只是吃了一些板栗，六宝可是背叛了你们啊！】 【大宝二宝，这种外来小狗不值得信任，留待来日，咱们东山再起！】 【我大宝一脸憨厚，必定是被贼头贼脑的二宝哄骗当了枪使！请大哥彻查】 【胡说，我二宝俊美冷静，怎么会做这种勾当！一定是不愿背叛兄弟义气才犯下错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些板栗，使得六宝和大宝二宝两败俱伤，二桃杀三士，我不信大王没有参与其中。】 【？？？这关我大王什么事？】 【大哥，千万查明白，不要叫兄弟们寒心啊！】 张燕平抽空看了眼弹幕，公审大会还没开始，他的表情就已经十分难言。 但看看后台打赏金额…… 嘶！ 就这五分钟，远超平时两个月！ 他瞬间振奋起来：「好了，来待我张老大……啊呸，张法官细细审问！」 「六宝，我问你，这些板栗你吃没吃？」 六宝哼唧一声，头低下来，又悄悄翻着白眼看他。 张燕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有你——吃了几个？」 「嗷呜……汪，汪汪！」六宝心虚的叫出声来。 「很好！吃了三个！」张燕平志得意满，又将眼神看向了大宝二宝： 「你们谁第一个吃的？」 「汪呜……」大宝二宝有点端坐不住了，此刻交替着将两只前爪抬了又放，最后冲着六宝低低叫了一声。 而六宝哼唧一声，再次低下头来。 张燕平大为震撼：「怎么还是你？！」 直播间也麻了。 【怎么如此？！】 【六宝！我看你长得浓眉大眼，毛色金黄，怎么会这样？】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大宝二宝心机狗，以强权压迫栽赃陷害！】 【六宝这个心虚劲儿，它是真不懂得撒谎啊】 【宝啊……没有做坏事的天分，咱就别做了呗。】 【万万没想到……】 张燕平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郁闷道：「六宝啊……你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还干这种事儿呢？」 六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张燕平无奈叹气：「你是第一个偷吃的，又偷吃了三个……」他拨弄一下那些碎片，虽然咬的碎，但拼拼凑凑大概也有一二十个。 三只狗，这是都没少吃啊。 「你今天连这个栗包都搞不定，平时都怎么偷吃的啊？」 六宝瞅着他。 他也看着六宝。 而直播间的镜头也对着他。 过 了一会儿，大家纷纷发着弹幕： 【算了算了，小狗知道什么呢？它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算了吧，我打赏钱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主要是怕六宝受委屈】 【六宝啊，阿妈给你赏了一笔教育资金，以后想吃什么叫你主人从这里头扣啊】 【我大宝二宝也不是故意不好好教的，它们也是头一回当家长，经验差点】 【子不教，父之过。六宝啊，回头跟他俩商量商量，下回可不敢吃我们的板栗了啊。】 【嘶——我都没想起来这是我的板栗！宝啊，我不兴吃啊，我才只买了三斤。】 【就是就是！可别吃了，不然还没发货就没货了怎么办？】 【宝儿，吃也不是不行，你挑那带虫眼儿的，一样好吃，还有蛋白质】 而六宝在张燕平紧绷绷的黑脸中哼唧着，最后犹豫了一下，抬起脚步来向林子中走去。 很快，它就又含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再把东西吐出来——. 张燕平定睛一看！ 一颗板栗！一颗成熟度相当高的板栗，整个盒子都是褐色的，见不到一丝丝白。 像这种，一般都是栗包在树上开口之后自己掉下来的。 而六宝趴在那里，重新将那颗板栗含进嘴里咔哧咔哧，不断偏着头将它嚼了个稀碎，最后一边吃一边吐出来一堆板栗壳。 张燕平：…… 他忍无可忍：「六宝，我现在知道你吃的是掉在地上的……但是你真的不是趁机再吃一个吗？」 就瞅瞅旁边大宝二宝，急的都快扑过去了！ 这还怎么审判啊！便宜都让六宝占了，总不能还打它一顿吧？ 「汪！」六宝乖巧的看着他，歪了歪头。 下一刻，张燕平的大手按在它头上：「不许卖萌！」 【e……很难评】 【之前谁说六宝睿智的眼神？确实是，大智若愚啊！】 【六宝啊六宝，你年龄不大，道行不浅啊！】 【我大宝二宝受大委屈了！】 【四颗板栗，四舍五入多少钱来着？】 【乔乔老师怎么回事？板栗掉地上都不及时捡起来，要不是我们六宝，明年都在土里发芽了。】 【就是！这波也不能全怪六宝，掉地上的它尝尝怎么了？】 【它看果园几个月，吃四个板栗而已……】 【才四个，宝儿，姨姨这就打赏一百块，你再吃点吧】 而张燕平却是冷哼一声：「吃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行为就是个错误的。」 「你看你，竟然吃了四颗！」 「接下来我就要告诉乔乔，扣掉你伙食中零食的那部分，扣30个小时！」 「告诉我什么？」 而就在这时，乔乔走了过来：「燕平哥，六宝数学很不好的，它只会数三个数，你说三十个它听不懂。」 张燕平：？？？ 他看看乔乔，又看看六宝：「那你……到底吃了几颗？」 六宝无辜地回视他：「汪，汪汪！」 771.多学一门外语 张燕平冷漠脸。 他觉得在直播间丢大人了！ 正儿八经审讯半天，结果这家伙的数学是三进制的—都不是一个体系啊喂！此刻，黑道大哥恶狠狠的看着乔乔，声音却委屈：「那现在要怎么办？」 乔乔茫然：「啊？这不是很简单吗？」 他蹲下身来对着大宝二宝：「你们俩吃了几个啊？」大宝呜咽一声：「汪，汪！」 二宝也不安的动了动脚爪：「汪，汪！」「都是地上捡的吗？今天没有偷吃吧？」「汪！」 乔乔于是回过头来：「好啦，大宝二宝一共吃四个，剩下都是六宝吃的。他们吃的也只是偶尔掉下来的，不是今天监守自盗啦！」 张燕平：..... 他冷漠脸盯着密密麻麻的弹幕：「我懂了，多学一门外语，做法官都更有前途。」忍了忍没忍住，又接着说：「文言文都没你这狗语包容的信息量大。」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神特么多学一门外语】 【麻烦出个教程好吗？都是狗叫声，有具体音标吗？】【本应届生真诚发问：会狗语真的能当法官吗？】 【一声汪，走天下】 【提问：大宝的汪翻译成中文是多少个字？】【六宝给田园犬家族丢大狗了！】 【六宝惩罚超级加倍！】 【它只是只还没绝育的小狗，从小离开了妈妈.....】 乔乔也在叹气：「六宝，我之前给你们喂过吃的，怎么还偷吃偷藏证据呢？辛老师说勿以恶小而为之......你这样子，我只能罚你.....罚你·..... 他想了想，面露不忍：「罚你三天没有零食啦！」 「还有大宝二宝，怎么不好好教它呢？也要罚一......嗯......顿吧！」...... 监守自盗的狗狗得到了惩罚，然而直播却还得继续。因为乔乔老师今天上的是大课。 只教大家怎么敲板栗捡板栗怎么行呢？还得回去教大家剥板栗做糖炒栗子呢！这不，他玩够了捡板栗的工具，这会儿就拿着手机回家了。 经过底下池塘时，草鱼哥志得意满的招呼张燕平：「来来来，给你看我刚钓的鲫鱼！这怕不得有两斤了！」 不止他，有了蚯蚓，几乎大家都有收获，个个欢天喜地，忍不住给他这唯一的外人炫耀一: 「我这个也大，得有一斤半！」 「你看你这鲫鱼，这桶里甩水甩的，老有劲儿了！」 「这不是你们在池塘里养的吗？怎么看品相跟野鲫鱼似的！」「别说，咱几个运气挺好，这钓的都是年初放的鱼苗吧？」 「那肯定是啊！年中听说清塘卖过一茬，这估计是漏网之鱼。」 大伙儿说的信誓旦旦，张燕平是不懂看鱼的，这会儿好奇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年初的，不是新放的？」 「你这话问的！」草鱼哥乐的合不拢嘴，一边在朋友圈回复一边说道：「你自己的池塘还不知道吗？你们又不喂东西，这跟野鲫鱼没两样。谁家野鲫鱼半年能长两斤啊！」 张燕平：......啊？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挨个又看了看大伙儿桶里的鱼，发现个头都不小，最小的那个也差不多有半斤了。 可是......前几个月不是清塘清干净了吗？这鱼苗好像是那之后放进去的吧？难不成真的漏掉这么多，还被他们今天一网打尽了？ 他琢磨一阵，发现也有可能。毕竟他们家蚯蚓特受欢迎，那小一点的鱼抢不过大一点的鱼很正常。 这会儿就顺势问道：「咋样，在这钓鱼不亏吧？这鱼我们卖都 得好几十块了！」 「那是那是！」草鱼哥喜不自胜：「现在哪儿买的着啊！你们家的鱼我知道，真鲜啊！」「我媳妇儿原来见我拿钓杆儿就烦，结果之前钓回去给她吃，夏天你们不让来，她隔三差五还问呢！」 「你们这池塘，真好啊！」 他们是钓鱼钓惯了的，什么山间野地，湖泊河流小农场没去过？可池塘的环境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像这池塘，面积又大，水草丰美，偏偏只在边缘蔓延，证明池塘里的草鱼够劲儿或者家里人精心打理过（此处吃水草的猪有话讲）。 水质也好，清亮亮的！鸭子们成群结队的在水面游来游去，半点不怕人。甚至还有野鸭子和鸳鸯飞过来呢！ 坐在树下吹着凉爽的秋风，那滋味啊，绝了！ 要不是那只叫大白的鹅太聒噪，太暴力，还跟旁边的鹅妹打架打的扑愣愣的......就是说，但凡安静一点，咱也不是不能把它们看作天鹅是吧？ 他这么一说，还有几个没有定山间宿舍的钓鱼佬就动摇了。 可动摇归动摇，三万块钱买个杆儿，那他们是能左攒右攒。3000块钱在村里住，吃的还是食堂不是以前的饭菜...... 算了算了。 所有人都很快乐，唯一沉默的就是泥鳅哥。 对于泥鳅哥，张燕平也很过意不去，因为这家伙回回来都钓泥鳅，他这个运气也是绝了。今天都有蚯蚓了，总不至于还钓个巨无霸泥鳅吧？ 他探头过去瞄人家的桶。 然而凑近那个朴实无华的红桶，却见里头盘着一条如蛇一般的，黄亮粗壮的黄鳝！「哦哟！」这给张燕平吓一跳：「这玩意儿也能在池塘钓上来？」 他不懂钓鱼佬，但是这个行业显然过分神奇了吧！开春那阵，檀檀不都是从洞里钓的吗？ 泥鳅哥志得意满：「你懂什么，我泥鳅......啊呸，我是说，我钓鱼这么多年，什么钓不上来？黄鳝而已，这么肥，不比你们的鲫鱼强？」 他说着，又冲着张燕平期待道：「这要是到晚上了，赢得是不是我？是不是送茶叶？是不是送蚯蚓？！」 每天钓鱼最多的送三条蚯蚓，明天三条切六条，他就能再一次称霸池塘！哎呀呀，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啊哈哈哈哈哈！ 他激动极了，显然今年一次头筹也没拔过，简直离谱！啊...... 张燕平也尽量微笑看他：「茶叶有，但是这个蚯蚓.....你忘啦？今年改抽奖了。」 772.疯狂弹幕 泥鳅哥一招翻身，然而福利改版了，他郁闷的连敲三十下电子木鱼，只求自己手气能好。而这边，张燕平看着那条肥嘟嘟的大黄鳝，不自觉也有点馋了。 都这么久了，囤的鱼干鱼块小鱼干什么的也都要吃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下几个地笼，咱再吃点新鲜的呀？ 他决定回去就提议。 别的不说，小河虾捞一盆出来葱爆了，那就能配两碗饭了！而这边，乔乔已经带着网友们来到山上的厂里了。 「小朋友们！」乔乔拿着手机自豪的对着这个崭新的加工厂拍了一圈：「这是我们家新盖的工厂，大家要的糖炒板栗都是在这里做的。」 弹幕激动起来-- 【果然是崭新，墙壁都还雪白的】 【这厂规模不小，干下来得好几百万吧？】 【看来主播挣到钱了，不说别的，今天打赏就挣不少】【前面的，怎么听你说话有点酸，】 【主播都卖这么些东西了，不挣钱他还干个什么？】 【真快啊！一开始开播是在地里摘紫云英，如今连这样的大厂都有了】 【兄弟们，重点错了！有这么大的加工厂，以后我们能买到的东西会不会更多？】【快快快！把想吃的都打在弹幕上！主播家还有那么大一块地！】 一时间，直播间大军又热情澎湃的刷起弹幕，以至于水军们带歪的话题不知不觉又挪了过来。 零星还有些人坚强的维持着不变话题，但又被不停的弹幕给冲了个七零八落，很快就看不见了。 久攻不下小小直播间公司只好又暗搓搓生闷气： ——这都什么破运气，不管怎么带话题，只要一提到吃，大家立刻就跟着跑，一点理智都没有！ 他们气他们的，乔乔却是半点也不知道。 一进院子，便见遮阳棚下堆了好大一堆板栗包，而几个大婶坐在那里，一脚踩着栗包，另一手的剪刀轻松卡住一掰，圆润的板栗便被掏了出来。 动作丝滑又流畅，而且几个人几乎都是相同的步骤，瞧着莫名又有点催眠了。 而这边，王小顺正对着塑料布上头铺着的板栗来回翻看，此刻见乔乔过来，不由纳闷：「这怎么没几个坏的啊？」 收过板栗的都知道，这玩意儿特别爱生虫，哪怕本来是好好的，装袋子里放个半天一天的，就不知要被虫蛀掉多少。 可王小顺在这里检查了半天，平均三四十个才能翻出一个带虫眼的......老宋家搞种植这一块，未免也太有本事了！ 他是吃过宋檀家东西的，只当这个是人家的独门绝技，这会儿看乔乔直播，也没好意思多提多问。 而直播间的网友对板栗的了解，搞不好还没乔乔多，这会儿更加不会多说什么。乔乔懵懵懂懂，这会儿蹲下来打量着手中的栗子：「虫子少不好吗？」 「好呢！」王小顺怕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这会儿迅速回过身来，而后指了指厨房：「吃锅巴吗？师兄炸了好大一盆锅巴，现在还酥着，想吃自己去拿。」 炸锅巴？ 乔乔睁大眼睛：「要吃的要吃的！」 七表爷平日里做的锅巴，都是煮饭时锅底那一块儿，原汁原味，香甜有嚼劲。大米的美味已经足够覆盖一切了。 可蒋小康用的是山下买的普通大米，锅巴想要增添风味，那自然是要专门来做，再油炸一遍的。 如今，不锈钢大盆子堆了满满一盆，乔乔刚一进去就闻到了扑鼻的酥香。「蒋师傅，」乔乔好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炸这么多锅巴？」 蒋小康笑了笑：「一时没想到中午做什么菜，瞅着有剩的米 饭，干脆给处理了。」 「今天人多，中午用酱豆子辣椒圈炒个豆豉鸡蛋。秋燥，再煮一大锅的银耳雪梨汤。顺带再随便炒个烧茄子和土豆焖肉。」 「这么着，中午这五六十人吃饭肯定是够了。」乔乔不自禁想要流口水。 因为这每一道菜，听起来都好好吃......「我也想喝银耳雪梨汤。」 他说道。「喝！」 蒋小康的孩子只不比乔乔大多少。如今瞧着他，那是哪儿都宝贝！这会儿掀开一旁的大锅，直接给他盛了一碗： 「这银耳碎末不都是你们家拿过来的吗？我喝着实在是品质太好，就这样单独煮太浪费了，就多买了几箱雪梨。」 「喝的时候往里头配一点，口感就大大提升了，好着呢！」家里的碎银耳多着呢。 这其实都是莲花婶儿的婆婆抽空挑拣的—她如今虽然在宋有德那里编草席，可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为的什么才有？老太太心里自有一杆秤。 白日里编着草席，空余时间也闲不下来，就干脆坐在院子一角，一边听着大伙说话，一边帮忙挑拣着银耳。 这工作看着不起眼，她动作也不算快，可天长日久的，也累积起不小的分量。 这不，拿上山的就有好大一桶呢。 一时间，弹幕都疯了起来。【啊啊啊锅巴！我也想吃！】 【豆豉辣椒圈炒鸡蛋......好的，中午就吃这个了，我得点两碗饭来配！】【这就是我在家里喝银耳汤的样子！】 【4000一斤的银耳，至今才喝掉二两。我这么会过日子我说什么了吗？】【天哪乔乔老师，请问这农场还招人吗？每天都配这样的伙食吗？】 【酸了，我舍不得买，人家却拿来做员工餐.....】【好酸！是谁在酸啊？是我啊！】 【柠檬树下柠檬果，银耳汤里你和我】 【坐标江城，打工狗月薪4500，乔乔老师只要你那边给我开4000包吃住，我立刻收拾行李就去！】 【想什么呢？伙食费都不止！】【不要内卷！不要内卷！】 【想得美，这种好事当然是我来！】 【可恶，为什么至今还没人发现地址？这届网友真的一点都不争气！】 乔乔把手机架到一边，等张燕平过来时，他已经捧着大碗，一手锅巴，一手银耳雪梨汤，一边咔嚓咔嚓，一边唏哩呼噜。 别提有多香了！ 虽然跟家里的食材不能比，可蒋小康作为大师兄，那手艺自然又跟七表爷大不相同。对于乔乔来说，完全是换了另一种口味，他没那么挑食，自然是吃得美美的啦！ 773.板栗处理 还没到饭点就吃了这么饱足的一顿，不光是乔乔，就连张燕平也觉得需要消化一下。而王小顺则趁势招手： 「来，你们俩要闲着没事儿的话，帮忙一个给板栗开口，一个挑板栗吧。」都八十斤了，总不能糖炒栗子还有坏的吧？王小顺十分重视。 张燕平毫不犹豫：「我力气没乔乔大，我负责挑板栗。」 惹来王小顺无语的眼神：这么大的个子，这么精壮的身板，说自己力气小，干个活还拈轻怕重的......这张燕平怎么是这样儿的？ 张燕平绷紧脸—看乌磊就知道了，只要愿意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他就是懒，干不了辛苦活儿，他承认的。 倒是乔乔已经欢喜的坐在凳子上，然后研究着王小顺递过来的开口器，上上下下合了两下，然后喜滋滋的坐等张燕平挑栗子。 顺带还问着王小顺：「为什么糖炒栗子里头要放石英砂啊？」 王小顺也跟着帮忙挑拣，顺带回答道：「因为板栗壳容易糊，但是它的肉质不容易熟。如果直接放在铁锅里炒的话，可能壳已经发黑糊掉了，里头的肉还没熟。」 他教学生教习惯了，乔乔又是个三千问，此刻回答问题也行云流水，半点儿不打磕绊。 「自己吃倒无所谓，先煮后炒就是了。可卖出去的话，一来不好看，二来吃的容易脏手，三把握不住成熟度。」 「加上石英砂，因为沙子很重，不管怎么翻炒，那些细碎的颗粒大多都是铺垫到下边的。把砂烘得热热的，再用这种热度去烘板栗，板栗就会均匀受热，最后慢慢熟透了。」 乔乔先是想了想，然后才认真点了点头：「等我学会了，我就教小朋友们。」现在不教，自然是因为他还不会啦！ ...... 因为板栗品相实在太好，坏的也不多，很快，张燕平和王小顺面前都已经堆了许多板栗。乔乔拿过一个来，玩玩具似的放进开口器里，上下一按！ 「咔！」 普通人用尚且需要一点力气，但对于他来说，就确确实实是玩具了。 咔哒一下，板栗上就开着标标准准的十字口，力度不深也不浅，着实正好。「为什么还要开口？是怕炒的时候砰的一下炸起来吗？」三千问又开始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还没启动的板栗锅：「我冬天在火盆里烤板栗，妈妈都不让。」「那能让才怪了！」 王小顺笑了起来：「板栗不开口儿，等里头热了之后会炸起来。吓人不说，火盆里的炭啊灰的全都炸出来，就算没炸到人，你新衣服上烧几个洞，那滋味就能好了？」 唉，他还没孩子呢，看着乔乔就已经提前体会到养孩子的心酸了。这问题也太多了！ 嘴皮子都要磨干了，要不是问的都是厨艺相关，他真回答不上来。乔乔却一无所觉。 他只沉默的应下，过了会儿，突然又欢喜起来：「我知道了！这是辛老师说的堵不如疏！要给他开个口，让他不要炸！」 王小顺：...... 这个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这个词用到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可为什么还是感觉怪怪的？ 而乔乔「咔哒咔哒」按着开口器，动作恨不得比他俩加起来还要利索。这机械动作不用费脑子，于是他又好奇道： 「那糖炒栗子要怎么炒？不加糖不可以吗？」 「可以。」王小顺点点头：「咱家板栗本来就又甜又好吃，再加糖完全没必要。」 「再说了，你姐特意给我拿了5罐蜂蜜，到时候兑水浇在板栗上头，这不比糖好多了？」五罐蜂蜜？！ 张燕平瞬间抬起头来：「她不是说一直缺货吗 ？」 别的不说，固定几个客户隔三差五的来买一回，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张燕平过来这么久，蜂蜜都没在网店卖过第二回，这怎能叫直播间网友不酸？他探头过去一看，果然，直播间已经发疯了！ 【用蜂蜜炒栗子？双重叠加啊啊啊！！！】【我的天！不敢想！我88块钱何德何能？】 【我恨，我为什么觉得88一斤贵？我为什么.....我缺这88吗？】【主播你害惨我了！但凡你说一句炒板栗的时候会加蜂蜜.....】【蜂蜜我买过一回，再也没有抢到过了＾リ】 张燕平轻轻松了口气：看来缺货是常态，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但随后-- 【你们别太会给主播加滤镜，几千斤的板栗就用5罐蜂蜜，你到手板栗上能不能粘上一滴还两码事呢！】 【想啥美事呢？你去街边买板栗，人家给你倒蜂蜜水吗？】【就是！我都不介意蜂蜜兑水，你介意个什么？】 【这分明是主播的诚意！】 【我这里只放糖的糖炒栗子都已经卖二十五一斤了，主播加蜂蜜才88】【你们有没有理智啊？蜂蜜而已！加那么点儿都敢卖88！】 【谢谢，我没有】 【当我没抢到栗子时，我就没有理智了】【平等怨恨每一个抢到的】 【兑完水那瓶子能给我涮涮吗？】 【此时此刻想起我狠心下单了10斤，不由要赞一句，我t真是个天才！】 【巧了，我也买了5斤。】 【总之，血泪经验告诉我，主播说要卖东西，除了抢，最好别思考别的。】 「对了，」张燕平又想起来一件事：凑到他身边说着：「乔乔，你通知一下大家，这个板栗因为量太大了，炒制需要一些时间...... 他们毕竟就那三口大锅。 「所以发货可能会稍慢一些，一周内发完吧。」乔乔还没完全传达这些话，弹幕已经作出回复了：【不急不急！大哥咱们不急，你先放开乔宝】 【都包邮了，我不敢再想别的了，晚点就晚点，不然我怕梦碎了。】【我不一样，我现在就想吃！】 【好饭不怕晚......】 手机又发出了提示音，这回乔乔听到了。他凑过去一瞧：「燕平哥，要没电了，还要说什么吗？」 张燕平想了想：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等等一一 他问乔乔：「咱们的酱豆子和西瓜酱是不是都还没卖？」 774.茫然四顾 乔乔是个老实孩子，这会儿摇了摇头： 「没有啊，卖给常叔叔各三缸，我们自己留三缸，西瓜酱和酱豆子总共还剩七缸啦！」 张燕平想了想，干脆也在直播间吆喝道：「咸鲜的酱豆子和西瓜酱开卖吧！这个老规矩，500g／100块...... 「好哦！」乔乔开始认真给大家介绍起来：「酱豆子跟西瓜酱味道有点像，可以只买一种，不用抢也不用买那么多。」 「酱豆子全是豆豉，比较干，比较划算。西瓜酱用了我们家西瓜，特别好吃，但是没有那么经吃......」 「小朋友们都还记得怎么做的吗？现在晒好了可以卖了—」【垂死病中惊坐起！今天还有好吃的！】 【查看余额没有钱，不如自挂东南枝】 【别掉书袋了赶紧的！我已经坐上路由器了！】 【抢演唱会门票都没这么刺激......毕竟门票基本抢不到，但这个有希望！】【西瓜酱西瓜酱西瓜酱，我还没有吃过！我一定要买！】 【主播别介绍啦！口水都下来了......成年人不做选择！我全都要！】【都没吃过，都买！】 【少说废话，上链接上链接！】 「等一下！」张燕平打开后台一看就停住了：「乔乔，我链接还没做好，另外这几天忙着板栗呢，村里没人。过几天再说吧。」 乔乔一愣，也听话的点点头：「好。那.....小朋友们，今天先不卖了吧。我们下节课见！辛老师让我要记得跟大家告别—哎呀！真的要没电了！」 直播间骤然黑屏了。 直播间众人提着四十米的大刀，四顾茫然。 就.....他们的酱豆子呢？ 他们的西瓜酱呢？！狗贼你出来啊！...... 张燕平是真刚想起来。 他们这加工厂里有消毒灌装的设备，虽然规模比较小，但也够用了。只是还没到全智能那个阶段，肯定是要人工在旁边盯着的。 可目前村里人，对电子产品的最高应用程度就是发颤音加特效了。那个包装线动起来，还得简单教一下..... 问题又回到原点，还是没人。 得，他只好做一回鸽子，等板栗收拾了再卖酱吧。反正这玩意儿放到明年这时候也可以，坏不了。 乔乔体会不到这有什么差别，他只是看着开口的板栗被倒进锅中，一边的王小顺在调蜂蜜水，这才摸摸肚子偷偷对张燕平说： 「燕平哥，我觉得，虽然蒋师傅做的好吃，但是还是我们家的最好吃！」张燕平点头：可不是嘛！ 他刚想跟乔乔解释这是食材的问题不是手艺的问题，就见乔乔又得意起来：「姐姐种地太厉害了！」 张燕平：.....嗯，知道了，姐吹。 板栗园那边热火朝天，加工厂这边也热火朝天，一筐一筐的板栗被运过来，哪怕隔着山，都仿佛能听到那边大婶们聊天的嗓门。 当然，只有宋檀听到了。 而钱老板跟王老板坐在没剩几个人的院子里，此刻越发的不安。 怎么说呢？这板栗他们思来想去，确实不合自己的客户市场。利弊在心里分析了一百遍，四十一斤的天价更是把他们的脑筋打得清醒无比..... 可清醒归清醒，这情感上它不受控制啊！这会儿怎么着都有点后悔。 两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捧着杯绿茶都压不住心里头的那股子燥意。最后，钱老板犹犹豫豫：「要不.....咱俩也去山上看看？」 「走！」王老板屁股跟针扎似的，早坐不住了，这会儿拎着杯 子就站起来。等问了路，循着山路再次往上爬，两人还不甘心的问： 「你......」「你......」 顿了顿，王老板先开口：「你真打算要啊？」 钱老板也是犹豫着呢：「再看，再看。他们家板栗我尝着是真好，我老觉得错过了，好像亏了本似的......」 可不嘛！王老板也心有戚戚。 等到站在加工厂门口，看看这崭新的工厂，再看看里头堆成山包的板栗，还有已经渐渐发出浓郁甜香的糖炒栗子...... 妈呀，这也太馋人了吧！ 钱老板咬咬牙，突然发了狠： 「怎么着我也要个一千斤试试！」 要什么冷库，他也学着人家请人来炒了，麻烦一点但慢慢卖呗！不就四万块钱嘛！ 这么一想，他心里头那块巨石陡然松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场都惬意许多。 然后再进厂子里转悠着，看看手里忙个不停的乔乔，又看看抱着手机不停跟人聊天的张燕平，又在炒锅前站了一站...... 「咳！」钱老板清了清嗓子。 然而大伙各有各的活儿干，压根没人理他。他忍了忍，又大声起来：「嗯咳！」 这回，张燕平的黑脸瞅过来：「唉唉唉，注意一下啊，虽然咱这边儿是剥板栗壳的区域，你也不能随便这样子乱咳嗽啊......我给你拿个口罩吧！」 「不急不急！」 钱老板伸出手来拦住他：「我呢，就是一时有点激动—一燕平兄弟呀，咱家这个板栗，我老钱要一千斤！」 他重音压在数量上，竖起的食指黑黑瘦瘦，此刻就杵在张燕平面前。配合那副自得意满的神情，叫张燕平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千斤？你确定要？」他语气微妙。 「那当然！」钱老板就差拍胸脯了：「我老钱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这话一说，张燕平就瞅他—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就俩小时以前呢！ 而老王在旁边，也是咬紧牙根，这会儿狠狠心：「那那我要八百斤吧。」「没了。」张燕平轻描淡写，实际上心里得意的要死。 「什么？」钱老板一愣，却见张燕平晃了晃手机，给他看自己那个后台的订单： 「你瞧，不是我不卖，实在是就三千斤，早卖没了。88一斤上架十分钟抢空了！我这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这不，好多客户还在发消息，我这一上午光回复去了，累了个半死......＂ 他絮絮叨叨，钱老板和王老板却张了张嘴，最后跟演哑剧似的，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775.钱老板的算盘 十分钟卖完三千斤？！ 钱老板和王老板傻呆呆看着那些个订单，不禁悲从中来：-怎会如此？ 八十斤的糖炒栗子啊，怎么会有钱人那么多？平时他们批发点水果，八块一斤，还得跟人家死磨活磨。 另外，他老钱／老王做批发生意一二十年了，虽说没什么天分可也稳扎稳打，可这家不是今年才开始卖的吗？怎么客户累积的这么恐怖？ 这就是大数据新模式吗？ 两人站在炒锅前差点泪洒当场，还是乔乔看他们可怜，从炒锅里夹了两颗栗子递过去：「叔叔，吃吧。」 看着两人拿着滚烫的板栗左右手倒着晾凉，好半天才剥开壳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顺带还评价道： 「其实板栗味道不是最好的，糖炒栗子最合适的还是油栗和锥栗，个头小，圆润——唔！」 两人住了嘴。 因为生板栗和熟板栗，吃起来显然不是一回事！ 呜呜呜太好吃了他们为什么不买为什么为什么！！！此刻一边咀嚼一边痛苦，悔不当初！ 而乔乔则好奇的看着他们：「叔叔，板栗熟了吗？」 ·····. 两人直到中午才下山去。 下了山，看到正在家里拌狗饭的宋檀，钱老板面上还有些尴尬。不过生意人嘛，要紧的就是脸皮厚，他于是很快又凑上前去： 「宋老板，这个板栗我们是真想要的，一点儿也没想到你家卖这么快！」 乖乖啊，不到十分钟入账一二十万，怎么人家做生意都这么厉害呢？但是，他们这回错失良机，那也不能就此挫败！ 因此，他很快又打起精神： 「宋老板，我看你这山头种满了菜，那么些萝卜呢！到时候打算怎么卖啊？我老钱想要3000斤—我可以先付定金！」 钱老板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年头，卖水果的竞争力也大。不光实体竞争，网上也在竞争。这萝卜他虽然还没尝—都还没长成个头儿呢，怎么尝？ 但铁定好吃！ 就先含混着当个水果蔬菜过渡着卖，毕竟现在水果萝卜也挺火的。 等到客户能接受了，他再在老宋家弄些蔬菜过去卖。这一步一步的，便宜的有便宜的市场，贵的有贵的市场，说不定改天自己还能混个农贸市场呢！ 今天上午他可去看了，那满山遍野一片绿油油，总不至于蔬菜也都网上发货吧？他打这算盘，老实说，假如早两天在常老板来之前，宋檀说不准会同意的。 毕竟两百多亩的荒山，挖也挖了，地也整了，坡下平缓的地方，已经着手准备冬小麦了。而坡上，自然是趁着还没种果树，先来上一茬农作物的。 比如宋教授弄来的各种抗寒品种，豇豆辣椒黄瓜茄子芹菜之类的。也还有更多的应季蔬菜。 大白菜，小白菜，乌塌菜，油麦菜，生菜，萝卜，菠菜...... 如今远远望去，山间再不复往日秋日的枯黄荒芜，反而是一片绿意葱葱。因为这个卫星图拍着好看，小祝支书还得到一句不怎么紧要的夸奖呢！ 这么多蔬菜，靠菜市场老赵肯定是不太行的，再找多些人分销自然是省心又省力。但...... 如今都有常老板了啊！ 他年轻，又有钱，决断力又好！宁愿花大价钱来买个批发垄断，还不管她在网上怎么零售...... 啧啧啧，就问这样的客户，人生能得几个？ 这么一来，市区的菜市场有老赵，远程有常乐天，天冷了，网上快递也更方便。齐活了啊！ 宋檀于是只 能笑笑：「你来晚啦，没啦！都没啦！」钱老板简直不能信！ 怎么可能？！那山上的萝卜缨子都还没法吃呢？怎么可能有人会提前这么久就买啊！然而却只见宋檀一张仙女的脸，露出来讨厌的笑：「是常老板啦，他早就预定了。」只要能吃了，就每天都往店里送。 他新开的酒楼都快掏空家底了，整五层！最底下的宴会厅能同时接待200桌！ 哼！隔壁悠然菜园营销做的好又怎样？还不是得贷款租地方？他那长乐居，连地皮都是一代代扩大的！ 钱老板两眼一黑！ 从此以后，他要跟这姓常的势不两立！不过，事情倒也不是全无转机。 宋檀安慰他们：「没事，虽然今冬的蔬菜没了，但是冬天我们会种果树，像明年，苹果石榴冬枣橘子青梨.....这些都有的。」 钱老板并不觉得安慰。 反而有点沮丧：「你说的这些网上快递都方便，真能有多的卖给我吗？」宋檀：...... 倒也是哈。 但是！ 还是那句老话，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嘛！ 她于是斩钉截铁：「你放心，肯定有！常老板是做酒楼生意的，这些水果他只会定一部分做礼盒。」 「本地市场也只零星要一些散卖。」 老赵是个聪明人，他的家底儿不如这些批发商，因此跟宋檀商量着： 他到时候用偏低一点点的价格收些次果放他的菜店里散卖着，其实也不影响什么，毕竟这年头就讲究越丑越好吃。 网店销量虽然好，但也不能一直卖一直有啊！尤其她的水果又贵。 这其中，再分些给面前两位老板，让他们拿到远方市场去推一推他们这云桥仙果.....这样的话，以后有人临时毁约或者出状况，都还有补救人选的。 钱老板将信将疑—十分钟卖掉三千斤天价板栗，真的很挫伤他的自信。但......不管了！ 他掏出手机来：「口说无凭！」 宋檀一愣：签合同她可不乐意签啊！ 宋教授都讲了，今冬送去评选，明年搞不好还要比赛.....到时候他们这营销做好，口碑水涨船高...... 她倒也没想涨价—再涨，普通人真连尝鲜都尝不起了。 但宋檀心底有个想法，暂时还没条件付诸行动，所以如果要签合同的话，她是真签不了。谁知道会有啥变化呢？ 然而钱老板见她不动，还以为她反悔呢，不由着急起来：「你收款码呢？我得先下个定金！」 扭头还看了眼王老板：「你别愣着呀，你就说要不要吧！」 776.萝卜间苗 就这么几亩地的板栗园，全村能动弹的收拾了整整一星期！ 等到最后一份也发货出去，常老板要的那一千斤板栗都已经跨省到家进冷库了。包括帝都例行的十斤糖炒栗子也都打包发了出去。 风风快递的小张哥每天熬油点灯的帮忙打包发货，那嘴角恨不得就没放下去过！这哪里是别人的事业？分明是他自己的事业！ ····· 其实真要算起来，板栗的盈利是不如其他的。但家里这些都是许多年的老树，一来盛果期还没过，就这么处理太可惜了。 二来因为年份久了，长得也高些，底下套种或者直接用来给银耳和黑木耳遮阴，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宋教授第一回在山上转悠，回来就夸宋檀安排的好呢！谁能想到，当初地里什么都留，纯粹是因为没有钱。不过，张燕平承诺的酱豆子仍是没上链接。 因为村里人忙活那么久，如今闲下来，也该收拾收拾自家的菜园了。这个季节再不种点儿什么，今冬吃菜算是够呛。 这不，赶上老宋家山上的菜苗需要间苗，乌兰一邀请，大伙儿一窝蜂的都来了。 其实早就该间苗了，萝卜的三叶都长出来有两天了。偏偏板栗那会儿没收拾好，就只能等了。 如今，足足十五亩地的不同品种萝卜绿油油的一片，看得来帮忙的众人都啧啧感叹。「这萝卜长得真好！」 「哎哟，亏得今年想占点儿便宜，没自己撒种，不然哪有这样好的菜苗子？」「乌兰，我瞅着你是不是种了好几种萝卜呀？啥品种都给吗？」 「给！」乌兰毫不犹豫：「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们来帮忙间苗，临走的时候，一人拎一筐的菜苗儿回去。」 当初播种的时候比较随意，大把大把的种子一畦畦成行撒出去。如今挤挤挨挨密密麻麻全都长了出来，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浓郁粗壮的绿线。 再不把多余的苗子拔出来，他们连生长的空间都没有。 而乌兰承诺的一筐菜苗可着实不少，到时候甭管是想自己菜地里种，还是送给亲戚朋友，那她都管不着。 大伙儿显然也想到了，这会儿已经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我看这白萝卜长得最快，要不先收拾白萝卜吧？」 「我咋觉得这青萝卜长得好呢？再不收拾，都挤的没地方长了。」 「你们来看这片儿的红萝卜！别看个头小点儿，但这叶片儿绿油油的，多壮实啊！」大家扯着嗓子在山坡上来回交流，一点儿也没觉得费事儿，反而浑身涌不完的力气。 老实说，包下来的山头里头好大一部分的地都是沙土地，土质并不算细腻。可就是这种土地，不管是种西瓜还是种萝卜，那都是最最合适的，长出来的萝卜又结实又甜，好吃着呢！ 而沙土地还有个好处，那就是疏松透气透水。间苗的时候只需捏住根部轻轻一提，整棵苗子就毫发无伤的扯出来了。 别说，就这么蹲在地里一棵一棵......还真挺有意思。只有乔乔可惜道：「燕平哥，真的不能开直播吗？」「别了吧......」.张燕平心虚气短。 他上回看直播回放时发现了酱豆子的错误，偏偏农时不等人！ 村里家家户户都等着自家的菜苗，这时候反悔，那简直是要叫大伙儿一冬天吃不上新鲜菜！因此只好装鸵鸟。 但乔乔已经好几天没开直播了，眼看着又月底了，再不开的话......「我直播时长会不会不够啊？」 好问题。 张燕平也没想到。 此刻岂止是左右为难，分明是难上加难！ 他咬咬牙：「算了！你播吧！别看弹幕啊 ！我也不陪着你了，我得去当客服......」乔乔茫然：「我给大家直播间苗，没有要燕平哥你来陪呀？」 他说完，自顾自就掏出了手机。于是- 【猝不及防！终于等到酱豆子开卖了！】【什么什么？来卖了？链接哪里？】 【狗贼！你下次再敢这样放我们鸽子，我发誓等我钱花光了，绝不会再来找你们买东西。】【前面的，你这誓言.....】 【刚进来就看酱豆子开卖—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就是啊！卖酱豆子怎么跑山上来直播了？他们在干嘛？扯草吗？】 【在山上直播有什么稀奇？我们是在购物车抢，又不是在直播间看图下单。】【等等！这扯得是菜苗吧？】 而这时，乔乔终于把手机调整好：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怎么给萝卜间苗。」 乔乔认真的讲解道：「间苗就是把多余的苗拔出来—但我们种的萝卜，因为当时撒的时候太随意了，现在都长得特别挤。」 他把手机凑近：「宋老师说，间苗正常情况下要分三次。但是我们这里条件优越，所以一两次也就够了。」 「现在这些就是红萝卜，皮是红红的，个头比青萝卜白萝卜要小一些。」「这个间苗就得相隔一乍长。」 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给直播间的粉丝们比划大约有多长，态度认真又端正。 渐渐的，原本不断刷屏【酱豆子，西瓜酱，上链接】的粉丝们，都不知不觉的安静下来。【有一说一，抛开我没买到想买的东西，秋高气爽，视频看着真舒服啊。】 【天好蓝啊！这些萝卜苗儿长得好茁壮啊！】【第一次见萝卜苗】 【乔乔老师，我已经学会了，你什么时候安排我去家里实习呀？】【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老师，让我来！】 【我没见过种菜，问一下，这些拔出来的苗子要丢掉吗？】 【想什么呢？这种小嫩苗儿吃起来别有风味，不是一大早去菜市场还抢不到呢！】 【就是这种小苗苗，把根去掉，叶子涮洗干净，等到水滚开后往里面一涮，那个新鲜啊！】【心痛.....如果这些菜苗儿留着，到时候得多少的萝卜缨啊！】 【我老家农村的，主播家这些菜苗儿确实可惜，真的太茁壮了。】【既然都说这个好吃，他们又白白扯掉那么多。那.....上链接吗？】【上链接上链接！】 777.傻狗 乔乔有种从不看弹幕的美德。 所以不管直播间怎么叫，他教他的，显得非常专注—如今已经教到胡萝卜啦！ 而张燕平虽然没跟着上山去，这会儿却也真的守着直播间，看到满屏幕的胡萝卜，报吃】，也不由深以为然。 胡萝卜，除了红焖羊肉的时候，就没有好吃过！但......檀檀家的肯定是例外。 不过，他看直播也不是光看着：「檀檀，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的直播，看回放时总有弹幕在挑刺。」 他们做的很不走心，会选择同一时间段大量涌入，在【价钱】和【主播不尊重人】这方面，不断的带节奏骂人。 可是他们有的id又跟桃桃宝id一样，张燕平去后台看了看，发现骂是没少骂，可花钱也真没少花！ 一时间，他也摸不着头脑了。 如今讲给宋檀听，却没想到她沉吟一瞬，很快得出结论：「我知道了。」 「估计是上次那公司签约不成，想踩着我们把他们的人顶上去。不过不用担心，冬天了宋教授说有评选，官方出品，比这些更值得信任。」 「更何况......」.她狡黠地笑：「你都说了他们没少花钱，那就证明，这客户公司的人介绍来的.......带两句节奏又没带起来，那这种人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张燕平也笑起来。 他原先白胖宣软的时候笑起来自有一股可亲，可如今黑脸带笑，却像是要杀人。怪辣眼睛的。 宋檀默默转移目光，心想灵气会改善身体，放大优势......燕平哥这样，她是不负责任的。而要杀人的张燕平问的却是菜苗：「十多亩地，拔出来的菜苗不少，真就一人一筐啊？」 一筐菜可能吃不了几顿，可一筐菜苗.....张燕平如今也是对菜有概念的人了，就那么一塑料筐，家家户户再来三个菜园子，都不一定种得下。 「嗯，」宋檀点头：「我跟我妈商量过了，咱们慢慢富起来了，虽说外头都传有几千万的贷款，可这样的别墅放在那里，地里的东西又一点不送......迟早有一天，会有人心里不满意的。」 现在没动静，只不过是村里人太少的缘故。 「趁现在村里人还不多，家家户户干活也都很卖力，咱们送一筐子菜苗，也是显得有乡性。」 乡性这个东西，平时显得没什么用，邻居吵架干事儿的多了去了。 但要是一点没有，那完了，人家大事儿在狗狗们严密防守下做不了，小破坏还不行吗？所以宋檀才主动提议：「给的量也是有打算的。」 「咱们的菜苗好，他们拿回去给亲朋好友分一分，剩下的，我妈会劝他们尽量在自己田间屋头多种一些。」 「等到年底这批菜长成了，味道肯定是不如咱家的，可也肯定比市场上的要好一些。」「刚好老赵那里的潜力客户有限，毕竟也不能顿顿都吃20一斤的菜是不？」 「我跟老赵说好了，到时候他会用贵点的价格来收。」 实在不行，还有常老板呢！他那酒店里，宴席菜总得分几个档次吧！ 萝卜又压秤，这一波下来，村里人肯定不少挣。这么一对比，在家给他们打工不仅有工资，还有大福利...... 那明年就不愁人手啦！0比如说周天宇这样的，虽然宋檀不一定瞧得上他的劳动力，但是他年轻啊！ 年轻就好压榨。张燕平若有所思。 他发现，自己擅长跟供货商谈价格，但是对于乡土人情打交道，还是差那么一些的。这么来看，他还真是得多学学。搞不好学的久了，自己的宅基地就有着落了呢？ 不过除了送菜苗，还有一件事他得问问： 「那拔出来的这么多菜苗，都留着吃吗？会不会太浪费啦？」 宋檀纳闷：他们自己家吃东西，什么时候怕浪费啊！不都是想吃就吃吗？ 张燕平解释：「我的意思是，拿出一部分来作为福利，比如直播间上次打赏挺多的，前三一人送两斤，应该可以吧？」 「还有，菜苗那么多，让周边城市，快递能保证次日达的地方的粉丝来买，多少也算是个特殊福利了。」 毕竟，他的酱豆子眼瞅着这两天是卖不了的哇！总得有什么东西安抚一下大家吧！宋檀想了想，倒是可行。 她干脆的提着饭桶，狗子都还没喂完呢：「那你安排吧，我跟小张哥说，让他中午再来一趟。」 走出大门了又想起来：「对了，给我留十斤，保鲜冰运！」「知道知道！」张燕平熟门熟路：「帝都，我晓得！」 ...... 宋檀骑着乔乔的大朵出门了。 别说这小三轮还挺方便，后边儿放狗饭，车子又不大，刚好可以一路前往河滩。 清晨时分的河面水雾蒙蒙，又不像冬天那样什么都看不到，河滩边缘的水草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水珠。 难以下脚的湿地处，一片茂盛且绿油油的青草。还有高高低低的、迎着晨风招展的不同品种的芦苇。 它们大片大片自由肆意的生长着，像极了《小兵张嘎》里的芦苇荡。宋檀难得看呆了。 牧草的生命力是很强的，湿地也照样能生长。但这些已经渐渐失去生命力的芦苇她没铲掉，因为里头...... 有太多生命了。 鹭鸶，鸳鸯，野鸭子，不知名水鸟..... 养了牛羊，没有些鸟儿来配，仿佛总差了些什么。所以，就干脆留下啦！身侧崭新且简易的养殖屋空荡荡的，只有宽敞的狗屋分散在门口各个方位。不过，并没有看到四只狗和两只小边牧。 宋檀习以为常，只是喊了一声：「开饭啦！」 下一刻，不远处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皇竹草和甜象草突然开始抖动，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路靠近，离得近了，才有狗狗发出声音： 「汪！」「汪汪！」 下一刻，两只个头最小的边牧小十，十一最先从草丛中钻出来，头上还带着碎叶子。紧跟着是公主，英俊，多多，还有苍耳。 宋檀不由笑出声来：「傻狗！」 778.真正金河 皇竹草和甜象草种下去已经有一阵了，如今都长到腰那么高了，几只狗狗进去玩儿，只要不动，那是半点也发现不了。 宋教授说，长到1米5就能收割了，收割后再过一个月又能二次收割，一年差不多能收七八次。 他们这里往年十一月中才大降温，勉强能收三次，再加上之前粉碎储存的豆杆，高粱杆什么的，足够新买的牛羊过冬了。 等到明年，河滩浅水处会种莲藕。远处两方山头交汇处则会拉下分隔，证明此地有主。到时候，鱼也会有更多种类的。 只需这么循环个一两年，金河河滩，就真真正正是「金」河了！ 抱着这种信念，宋檀对接下来选牛羊的事儿，那可是越发的信心满满。 关于这点，宋教授也有话讲. 老实说，宋檀家的实际情况，比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家都省心又费心。 省心是因为不管怎么安排，他们家都严格执行，既不谈钱，也不抱怨没必要。 倘若按甲乙双方算，他们定然是最好的甲方。 而且不管种什么，长得都是非常好，根本不必操心适应性之类的 费心的是，至今仍看不出他们用了什么，土地检测甚至只是一般，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另外就是，因为家禽家畜长得都极好，所以他的计划也恨不得一天三变，显得很没有专业性。 这不，如今他又叹气。 「老师，怎么了？」 燕然正在复习各种牛的资料，术业有专攻，这个她确实不太熟悉。 明天，她就要和宋檀跟着宋教授去看牛，汤晓东和齐霖负责苹果树。 宋教授又想叹气了。这会儿把宋檀叫来： 「那个牛的品种还有特性，你有什么要求吗？」 宋檀一头雾水：「我能有什么要求啊？我没有啊，是活的就行了。」 她甚至还有点暗戳戳的想法——那就是如果有那种便宜大甩卖的小牛，比如体弱，比如暂时生了病，只要不是传染病，拉回来她一样养的生龙活虎。 但是这话说出来，怕宋教授觉得她步子太大了，只好暂且按下不提。 宋教授：.....得！他真是白操心了！ 这会儿挥挥手：「算了算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早六点出发！」 6点出发，八点钟上高铁，等中午到目的地，主家招待一顿午饭后，他们立刻就可以看牛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甚至都不用多盘桓，当晚就可以直接回来。 也不用担心卖家临时调换小牛，毕竟他能带人过去，自然是有把握的。 甚至假如有需要，他只需要说个数量和要求，那边就能直接把牛送过来。 不过，考虑到这老宋一家没有人养过牛——哦，现在有了，就是在后山到处转悠，东处吃—草西处反刍，半点活儿不干的老牛大黄。 宋教授左思右想：还是得手把手教教啊！ 不然他们总不能一辈子扎根在这里吧？ 被叫过来又被莫名其妙赶走的宋檀：...... 行叭！ 既然没人，她就修炼去了！回头养牛也少不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五人吃了饱饱的饭，一人又拎了一兜糖炒栗子，再来泡杯茶带着，顺带还拿了几个茶鸡蛋.…… 等到宋檀准备把酱也挖出来带一盒时，宋教授忍不住了： 「咱们就中午一顿在人家那儿吃，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你干嘛不直接带个饭盒呢？」 宋檀惊讶：「好主意啊！」 好 主意的鬼嘞！ 到人家家里去自己带饭，你这打谁的脸呢？ 还有这么多板栗，她和燕然都没少拿！ 「吃什么吃，给我没收了！回头当特产送给人家！姑娘家家的，吃这么多，万一一路放屁，多不雅！」 宋檀只好遗憾收手：「我想着这不是您学生吗？也就是燕然的师兄，那咱们自家人随意一点儿也没关系的。」 她说完又嘿嘿一笑：「放心吧！给师兄准备了特产——半斤茶叶！」 礼盒装的漂漂亮亮的，显然不是为了那个卖家，而是为了宋教授和燕然的脸面。 这下轮到燕然不好意思了：「我还没有见过那位师兄………… 宋教授也绷紧脸，而后清了清嗓子：「也不用这么破费……..…….」 一行人欢欢喜喜上了车，就连负责苹果树的齐霖都带了20包的茶叶蛋卤料包，还有两斤茶叶。 毕竟那么多果树不要钱，就算人家本来也打算处理掉，可单独给他们，那就是情分了。 由此可见，茶叶真乃送礼绝品啊！ 宋檀琢磨着，明年得给常老板的份额再减点。不然不够家里送的。 远方什么错都没犯，甚至还贼有钱的常老板打了大大一个喷嚏。 别看宋教授嘴上嫌弃，上了高铁三人隔着过道坐，那糖炒栗子是一个接一个的吃. 吃的里侧那大叔愣是从梦里吧唧着嘴醒过来，迷蒙的眼睛盯着那堆栗子壳，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真太香了！ 吃得干了，宋教授再拧开茶杯，慢条斯理啜上一口...... 隔壁，宋檀戳了戳燕然：「你老师好幼稚啊！」 燕然很想说不，她老师是一个朴实又沉稳，还有大智慧的农学家！ 但看了看宋教授那假装没察觉的淡然姿态，她也有点说不出口。 宋檀于是贴心呵护：「宋教授，别吃多了，对肠胃不好。」万一放屁呢？ 宋教授镇定地点点头，一边慢吞吞收拾板栗壳，一边解释道： 「咱家的早饭最近晚了些，走的又早，吃的太匆忙了——你们俩吃鸡蛋吗？ 那可不。宋檀心想，这都9月了，早上自然不必5：00就起床，连带着早饭也晚了些，宋教授这话也确实是真的。 只是他才将板栗壳装进纸袋子里放好，这边又从包里掏出几个茶鸡蛋，碎了的蛋壳被卤香浸透，塑料袋子一打开，就是一股扑鼻的香气。 「咕嘟。 旁边的人控制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宋教授眉眼不动，万分沉稳：「燕然，拿着。」 罢了罢了，小老头儿难得幼稚！ 宋檀和燕然俩明明都不饿，这会儿也默契的伸手接过。 779.教育小孩 「在高铁上吃，有点不道德吧？这么香…….....」 燕然拿着鸡蛋，其实挺不好意思。 宋檀无所谓：「那就先不吃，我真不饿。」 话音刚落，只听得「咚」的一声从后背传来，燕然扭过头去，只见后排一个三五岁左右的男孩正抬着脚，嘎嘎笑着踹椅背。 每踹一下，那双鞋子就会闪一阵七彩的光。 见燕然回头，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皱了皱眉，随后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孩子调皮。」 燕然见状，火气也消了。 她扭过头去，刚拿纸巾把鸡蛋裹好，后背就又是一震！ 她再次扭过头去，却见那年轻爸爸再次歉意一笑。 燕然：…………有火发不出，好憋屈啊。 而宋檀则皱了皱眉，刚准备转头说些什么—— 「咚！」 燕然忍无可忍，直接扭过头去：「不好意思，你管管小孩好吗？连着踢三回了！」 那男人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对不起啊，小孩子就是这样的，讲道理他也不听。」 他神色很诚恳，但是怀里的孩子嘎嘎笑着，又往椅背上踹了一脚。 这可把燕然气乐了！ 「小孩子不懂事，多半是家长没教育。像这种不听话的，你听我的，打两顿就好了。」 对面的男人皱紧眉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对小孩子恶意这么大？他才四岁他懂什么啊，你就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不就不小心碰你椅子了么！女人真是爱计较。」 他说完，还捏住了孩子的小拳头：「来来来，跟小心眼的阿姨打招呼。这做人啊，还是得心胸开阔点…」 宋檀眉头一挑，却见燕然伸手压住她的肩膀。顺带还对着好奇看过来的宋教授一伸手：「老师，给我点栗子。」 「哦哦哦！」宋教授听了个大概，这会儿对着自己学生只有支持的份，赶紧把剩下的板栗都递过去。 宋檀有点想笑。 她已经知道燕然要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只见燕然对那男人旁边的乘客微微一笑：「大叔，换我过去坐会儿行吗？不超过半小时。」 那大叔看热闹看得眉开眼笑，这会儿忙不迭站起来，想说什么又矜持道： 「那什么……姑娘，小孩子教育一下得了，别打架啊！」 说完麻溜的就坐到了宋檀身边，压根没给她那样漂亮脸蛋一个眼神，反而身子扭着向后看，只恨不得吃上第一手瓜！ 而燕然呢？ 她对着皱眉头的男人微微一笑，半点不提教育小孩的事儿，反而慢条斯理剥开了板栗。 糖炒栗子已经冷了，香气并没有那么大。可伴随着她津津有味的咀嚼，那股子香甜仍旧勾人的蔓延着，勾得一旁的四岁—什么也不懂—小孩子拿手抠着自己的鞋，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栗子。 别说小孩子，就是他爸爸也皱紧眉头，眼神盯着那栗子，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说道：爸 「你看你，我说你们女的心眼小你还不开心，多大点事儿你还拿零食来馋小孩儿，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燕然却一句话不说。 她跟田地打交道，可不代表不会跟人打交道。 跟人吵架多没面子啊！ 是能把四岁小孩骂哭，还是让眼前这男人好好教育小孩啊？ 至于什么「女的心眼小」「跟小孩子计较」这种言论…………谁稀罕自证啊！ 咱就不吵架，咱就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吃个东西怎么啦！ 高铁上吃板栗茶鸡 蛋，这多正常啊！ ——这一点都不正常！ 最起码，那男人怀里的小孩子已经馋的鞋都不抠了，反而大声叫了起来： 「我要吃！我要吃！」 一边说着，一边还拼命朝燕然这边伸手，想要直接抓。 燕然也没躲，直接拿个板栗壳子塞给他，一边还啧啧：「这男人就是不行，小时候没人教育又哭又抢，大了估计就只会骂女人了吧？ 「你！」心胸宽广的男人大为丢脸，赶紧伸手去拽孩子手里的板栗壳。 小孩子懂什么啊！ 小孩子拿着板栗壳一看，直接一把扬到他爸脸上，然后再次哭喊起来！又尖又利又嚎叫，整节车厢的人都嘀咕起来。 「谁的小孩啊？赶紧管管！」 「这也太刺耳了…..」 「怎么回事啊...…. 当爸爸的眉头拧地快要打死结了，燕然却八风不动，小孩子又哭又闹又抓，她干脆避开，直接站在过道上。 这回啊，板栗也不吃了，改吃茶叶蛋！ 宋檀家的茶叶蛋，那可是能香掉一群伴郎的意志力了！如今拿来对付小孩子，才刚一剥壳，四岁小孩子尖利的指甲就挠上爸爸的脸了！ 「哎哟！ 那男人痛苦的叫了起来，下一刻就一巴掌拍到孩子手上：「谁叫你手贱的！你还敢挠我！」 孩子愣了愣，大约是手上迟钝的麻痛传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真的大声哭了起来。 他不仅哭，他还不懂事的在男人怀里拳打脚踢。小孩子下手不知轻重，只听对方时不时的痛呼就知道...... 这爱道歉的爸爸，那也没少挨揍啊！ 燕然直接笑出声来：「你们男人也太容易家庭暴力了吧？多大点事你用这么大力气打小孩。这斤斤计较的，我都不好意思说。」 车厢里的人扭过头来，显然是被这闹剧吸引，一时间连小孩子哭闹的动静都忍了。而燕然呢？ 笑话，当初面试时那场面，不比现在热火的多？ 小孩子哭着，她就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半的茶叶蛋，最后在对方含着眼泪也不忘馋的流口水的模样中微微一笑： 「乖，阿姨这就教你——你要是还敢踢我的椅子，这半个鸡蛋啊，就还得让你再挨一巴掌。」 小孩子大约是被惯坏了，这会儿哭嚎着根本不想讲道理。 然而燕然却对孩子爸温声细语，满是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他真打，你说小孩子懂什么呢？你心胸宽大点…….……」 「哎哟，你说我要跟你儿子说，打爸爸一拳一个板栗，或者两拳一口鸡蛋…….「这生意他做不做啊？」 那男人呆滞地看着燕然重新换回座位，再看看还在哭闹折腾的儿子，突然狠狠心，一抬手拽 掉那双始作俑者—— 七彩发光鞋！ 780.画饼充饥 宋檀看得叹为观止。 万万没想到，燕然竟然还是这样的人！ 想想她在村里，踏实，能干，聪明，从不跟人争执！ 可刚刚的她，机智，犀利，而且一点也不会被道德绑架，吵架一流！宋檀可太喜欢她啦！ 而小孩子失去七彩发光鞋后，哭闹的更加凶猛，整个车厢的人都烦躁起来，嘀咕的声音也越大越大。 而那男人也是急出了一头热汗，此刻脸都涨红了！毕竟他只是想口头占着便宜，万万没想到如今脸上挨了一爪子，身上也被拳打脚踢的隐隐作痛..... 最重要的是，他真没进化到对全车人怒目而视还能维持无所谓啊！ 尤其是怀里的孩子，他哭的多大声，整个身子就能迸发多大的能量，连踢带踹一整个招架不住！ 燕然见状，却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叹了口气。而后她拿出一颗板栗来递了过去：「要吃吗？」 小孩子的哭闹，其实也不光是因为鞋子，实在是之前就被馋的受不了了。如今看到栗子，他抽噎着，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同时小胖手往前一伸：「要…….……」 燕然却避开他的手：「你刚刚拿鞋子踹我的椅子，道歉吗？」 小孩子瘪了瘪嘴，神情却并不懵懂，显然是懂话的。此刻他委屈的抽了一下：「对不起。」 燕然「嗯」了一声：「那你爸爸呢？他说话不讲道理还恶心人，是不是也要道歉？」 「要。」恶魔天使一瞬切换，小孩子迅速转头看着爸爸：「爸爸，爷爷说，做错事要道歉…你，你…… 他哼哼哧哧，有点说不明白：「你不对，要道歉。」 那男人瞬间面红耳赤。 下一刻，在燕然戏谑的眼神中，他最终还是低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之前教育孩子也不用心。」 比起刚才儿子不讲道理的哭闹，还是道歉吧……道歉只是脸面上有点过不去。可不道歉，他的脸就得被抓过去了。 燕然看着他，没动弹：「就我需要道歉吗？」 那男人愣了愣，随后神色越发纠结，但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四处看过来的眼神，其中不乏有看了全程的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大快人心。 他一咬牙，直接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然后对大家微微鞠躬：「对不起，我没教育好孩子，让他踹人椅背还打扰到大家，还指责女同志……对不起，我们以后会改正的。 咦？还真挺豁得出去啊！ 燕然和宋檀对视一眼显然都觉得惊讶又满意。 甚至可以说，这种态度都超出预期了。 而车厢里的人也是顿了顿，随后才有人鼓了掌： 小伙子，小孩子难带我们也知道，不过有你这样的爸爸以身作则，你们俩以后肯定都会更优秀。」 「是啊是啊，小孩子嘛，你慢慢讲慢慢教....哎哟你看你的脸，我带了碘伏用不用啊？」 「姑娘，你是老师吧！真了不起…...」 「你看这姑娘，瞅着黑黑的。心眼却是亮堂堂的.....」 燕然：…………夸就夸，非强调她黑干什么？她比张燕平差远了好吧！ 但此刻，再看着那男人和怀里孩子如出一辙的希冀表情，她这才扯了扯嘴角，然后把把板栗塞给他： 「好好喂你儿子吧，一点一点给，别噎着了。」 孩子爸爸： 他心说您就给这一颗栗子，他倒是想大块喂，那也不能够啊！ 等燕然重新换回座位，却 见宋檀眼神发亮：「你毕业以后，打算去哪儿工作啊？」 啊？ 燕然一愣，她家里条件不错，学农是因为热爱，跟着宋教授其实也不用操心工作的，所以还没考虑那么多呢。 却见宋檀已经开始给她画饼了：「你跟汤晓东齐霖他们，要不要以后留在我家工作啊！」 她掰着手指头：「虽然工资可能没那么高，说出去也不像农科院那么体面，住房也不像单位宿舍那么方便… 咦，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优势啊！ 燕然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有我老师那么厉害的人，你还把劲儿往我身上使啊？」 宋檀一脸无奈，实话实说：「现在网上不都流行一个段子吗？看医生可以找实习的，因为他们搞不定的，会摇人叫挂不到号的专家老师。」 同理，就宋教授那个护短的模样，这仨徒弟不比什么好使？ 再说了，她倒是想请宋教授，可她凭什么啊！ 燕然笑了起来，随后就安她的心： 「你放心，我们明年才毕业，课题都在你家地里，毕业之前是不会走的，你也不用给我们发工资。」 唯一委屈的大概是她的母校吧，毕竟好不容易请来宋教授，他还愿意带学生，院里向上申请经费的报告都写好了，结果人家去农村了！ 去就去吧，听说是去还人情的。如今倒好，什么样的人情让他扎根小农场，四五个月都不挪窝啊！ 至于毕业后………… 燕然更得意了：等明年，你们的规模会更大吧？到时候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周末双休，再一个月开个七八千，他俩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大概是愿意的。」 老实说，这个工资不低，但也不高。 因为正式编制的话，工资随年上涨，五险一金比例高，食堂肯定有，还有内部价购房，或者随职称安排。 不光稳定铁饭碗，还前途大好……. 总之，好处多多，对比起来，也就是燕然这个不差钱的才会玩笑同意。 宋檀大为感动：「不愧是你！你放心，60平单身宿舍，一个月8000，我也是注册公司，五险一金一直都有。每天不固定工作时间，有事随时可以休息不算请假！另外，一天三餐都可以在我家吃！」 啊，对比单位前景，这条件说出来好磕碜啊！ 而燕然瞅了瞅她：「工作时间是挺有弹性，可农忙时天昏地暗的你怎么不提呢？」 「那不用提啊！」宋檀信誓且且：「你是专家，你不用干活！」 燕然：.她这几个月活儿可没少干！ 这会儿只哼哼一声：「不急不急，我明年找个单位实习一下，对比一下再说。」 781.牛的品种 接下来的路程就很平静了。 后座的爸爸大概是心有余悸，那颗板栗被他喂蚂蚁—样一点一点的喂给了儿子，闪亮的七彩灯鞋被粗暴地塞进兜里，看样子下车前都不会让他有机会再穿了。 唯一纠结的就是燕然撑住了。 早饭吃的是饭团配面汤，听起来简陋，可饭团里面包的是切碎的茶鸡蛋，酸豆角，西瓜酱，还有黄瓜丝，鱼松，小咸菜... 甚至还有甜口的，塞的是春天做的樱桃酱！ 没错就是家门口那棵被松鼠和老徐同时觊觎的，因为本地樱桃实在不耐放，偏偏那会儿忙着也顾不上，七表爷就直接熬酱了。 他谁也没说，这东西就一直放在厨房。因为好吃的太多，渐渐被堆在了角落。 老宋家的人还以为谁吃了或者是送人了呢？想着一棵树上也结不了多少，老徐办事儿尽心又尽力，给他也不算亏。 如今被翻出来，一大罐子酱，一早晨吃了个精光。向来最稳的辛君都忍不住吃撑了，燕然多罐吃一点也就更不起眼了。 总之，就说这样的饭团，谁顶得住啊？ 所以燕然用「要出远门了午饭不一定准时」为借口安慰自己，一口气炫了四个！ 要不然，何至于上车给东西都不吃？ 如今倒好，为了教育小孩子，一开始连吃好大一堆板栗，后来又吃了半个茶鸡蛋。 可孩子教育完了，半个茶鸡蛋总不能再塞回去吧，只好又艰难的吃了。 如今只好在座位上昂首挺胸，姿态端正的像个军人。 好在终于到站了！ 大伙儿提着简单的行李顺着人流下车，等到出站了，才发现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爸爸也一言 不发的跟着他们。 而这时，宋教授一指前头的男人：「看，我学生！」 身后的年轻爸爸也指着那人：「看，大伯伯来了！」 然后大家对上视线： 搞了半天，这俩还是一家人。 大伙儿钻进空间无限的面包车里，听年轻的牛老板讲他的农场和事业，也算是其乐融融了。 直到这时，燕然才好奇道：「牛老板，你弟弟……也在你那牛场工作吗？」 牛老板就姓牛，名叫牛犇。他弟弟叫牛佳。 据牛老板说，他出生的时候，他们家最大的愿望是能买三头牛，这样耕田农忙的时候就没那么辛苦了，所以特意请了文化人来取名。 等到他弟弟出生时，家里还是没有牛。所以他爸妈觉得可能是之前跟神仙求的太多了，这回改要土地了。 佳嘛，俩儿子一人两块地，多好啊！ 至于有没有用嘛....... 牛老板实话实说：「到我上大学回来，他们也没地没牛。」 如今听到燕然的问题，牛老板也笑哈哈道： 「是，我大学学的农嘛，结果老师听我说想养牛，就把我介绍给畜牧院了。」 「我弟弟就学的兽医，他自己开了宠物诊所，收养的流浪猫狗就绝育后放到农场。」 猫给我看草料，狗给我看着牛，他没事儿来给我的牛做体检，治些小毛病。还别说，我弟很有口碑的，十里八乡，谁家动物有毛病了都去找他！他那店评分也很高呢。」 看不出来啊！ 三人一起转头，看着后排抱着孩子的牛佳：瞅他在高铁上那样子，真不像大家印象中善良有爱心的宠物医生。 红了脸的牛佳瞪了回去：怎么了，宠物医生就不能说人坏话吗？ 大家又转回头去。 因为思来想去，除了绝育，家里禽畜都健康的不得了，好像压根也用不着医生。 牛老板却是半点没注意，反而对着授业恩师再一次给弟弟揭老底儿： 「咱们也是有缘哈！这么多车次，你们偏就跟我弟坐同一趟了。他这回来，是打算带着小孩住我家。孩子在家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都惯着，他也不管不顾的，孩子妈妈就把他们赶回来……」 中心思想就一个：父子俩都给我接受再教育！总之，惯着绝对不行！ 哦~~~ 大家拖着长腔——点头，而后赞同道： 「确实，这父子俩都不能惯！ 这话说的，牛老板很快意识到大约是高铁上发生了什么，这会儿聪明的没再多问，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对！就是这个理！他小时候走偏道，都是我用棍子教出来的！现在当爹了，也不知道那棍子还认不认他。」 宋檀笑了起来——这宋教授啊，别说！眼光真挺好。就目前所见，学生个个都是妙人啊！车子摇摇晃晃走在郊区的道路上，放眼望去，草场一片绿油油。 「这些都是牧草吗？ 「对！」牛老板半点儿也不藏私：「黑麦，紫花苜宿，还有苏丹和玉米草…………反正十几种吧，还有些本来的野草，这些都是随意播撒的。 「另外还有一片地专门种产量高的，到时候冬天用来配饲料。」 车子向草场深处开去，而两侧的道路上已经能看到大小不等颜色不一的牛了。 「这都是什么牛？好吃吗？」 这时，后座抱着孩子的牛佳开口了： 「这边这头是郏县红牛，属于黄牛品种，毛色发红比较好认。这种属于好养，体格又大，肉质还嫩，市场上挺受欢迎的。」 「那边那几头花色的是西门塔尔肉牛，也挺好的，当种牛更好，是全能牛。体格大体质强还好养，繁殖能力也特别强，就是肉质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你们如果买牛多的话，搭配个三五头就行了，不用多买。」 他侃侃而谈，神色间满是自信，就连怀里的小孩子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车窗外，胖乎乎的小手还按在车玻璃上： 「牛爸爸牛」 这瞧着多顺眼呀！ 宋檀指了指前方那头：「那个呢？感觉跟我们家大黄很像，就是比大黄更大一些。」 牛佳看了看：「那是鲁西黄牛。你说的大黄应该是原生种吧？原生种就是体格小，现在只做改良基因用。现在农场里的是后天改良的品种。 「买牛的话，多选些鲁西黄牛，这个是出口最多的品种，肉质特别细嫩，层次也多。」简单来说，好吃。 782.养牛怎么挣钱 牛佳讲的没有那些晦涩的专业名词，反而简单易懂，直接明了，就连宋檀这个门外汉，如今都在心中想出大概的品种搭配了。 想了想，她好奇道：「那种和牛，什么雪花牛肉，都是什么品种的牛啊？」 她养出来的，不可能比和牛更差！ 这回轮到牛犇解说了：「你别听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瞎吹！什么听音乐喝啤酒才有雪花牛肉，人喝酒还得脂肪肝呢，那牛天天喝还得了？」 雪花牛肉啊，就是牛肉上有大理石纹，牛的肌内脂肪只要超过10%就会出现。就佳佳刚才说的这三种牛，只要饲料配比合适，就都能长！」 「你把牛带回去，春夏秋散养，冬天天冷喂饲料调整一下，保证肉质好的不得了！ 这下子，燕然也听得目不转睛，相机拍着，还不停记着重点。 想了想，牛犇又说道：「宋老师说你家还有农场是吗？需要牛耕地吗？需要的话，我也是推荐这三种，这三种都是能繁殖能长肉还能干活的。」 「只要不累狠了，只是长肉慢一点，实际上肉紧实还更有风味。」 宋檀想了想，活儿倒是有，但是用得着牛吗？不太用得着。 但是既然整个草场里都是这三种牛最多，那肯定还是这三种合适。 她看着宋教授，全程听专业人士的。 宋教授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得带檀檀过来，有些经验，不亲眼见是累积不起来的。」 「牛犇啊，檀檀家放牛的地方是个河滩，地方没你这里大，但也有百十亩，不过除掉十几亩的滩涂芦苇荡，能用的地方跟你这差远了。」 「你就跟她说说，怎么个安排？ 「不算小了！」牛犇却是很有计划： 「河滩好啊，湿润平缓，土地营养丰富，维护好了，这资源比牛重要！」 不过现在嘛……..... 他停下车子：「到了！都晌午了，咱们先吃饭吧！」 燕然瞬间苦恼地摸上了肚子。 牛犇的草场足有三百多亩地，地势平缓略带坡度，牧草野草夹杂着种，如今早秋的风吹起，引得这绿色也是深深浅浅，起起伏伏。 空气中带着旷野的清新，还有丝丝缕缕避不开的牛粪味。 没法子，近三百亩的草场，成牛有两百头，牛犊有一百多头，加起来三百来头，就算常有人来采购，也很快会被填补。 就算他用心打理，都很难让空气彻底清新。 但总的来说，仍是一派静谧田园。 饭桌上只有他们几个，牛犇也没见外：「工人今天发工资，我媳妇去那边了。」 「还有工人？」宋檀好奇：「养牛需要备多少人手啊？」 牛犇摇头：「养牛的话不需要多少人，只要能保证没人破坏偷抢就行。」 「但是呢，这么大的草场，我之前说了，资源比牛还重要，这可不是瞎说的。」 他一边给宋教授倒杯酒，一边慢慢解释：「比如我这草场，是正经注册农场公司，资质都全，这个办下来还挺费事儿的，项目太杂了。」 「资质好了，接下来就是养牛。春夏秋，草场各种草随便播撒，让牛随便吃，根本吃不完。但是这么散养着，空气好心情好，那牛能不好吗？ 「这也是我们家牛很少生病的原因之一。」 说起这个，牛犇又赶紧给牛佳倒了酒：「当然了，佳佳每年都喂他们防病的药，也功不可没！」 而牛佳怀里的孩子听到动静，也拍着手嘎嘎笑起来：「佳佳！佳佳！」 宋教授也忍不住笑起来：「嗯，好名儿。」 牛佳一脸麻木。 牛犇端着杯子三人碰一个，很快又回归正题 「另外，咱们是养牛的，但有句老话也得信。那就是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养牛啊，不能光看着挣钱，还得准备着不挣钱——小宋老板，我这话不好听，但是确实是事实。」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牲畜不病则已，一旦生了厉害的传染病，很可能一整年都得打水漂。 就跟养鸡养猪一个道理。 因此，牛犇也有其他法子来开源： 我这草场，每年固定有个区域种高产牧草，有个车间加工储存，用来给牛备过冬草料的。」 这倒是跟宋教授的安排不谋而合啊！ 宋檀看着宋教授，很难说这不是牛犇的经验。 「另外呢，还有一片区域，我种了其他草种。一种是猫草，猫草你们知道吧？小麦草，大麦草，燕麦苗这一类的，还有猫薄荷。加工成粉末碎末或者猫草颗粒，市场上热火着呢！」 咦？宠物市场？这点宋檀是没想到的。 她大为振奋。 再看燕然，她都顾不上吃饭（主要是早饭还没消化完），这会儿干脆坐在一边对着笔记本噼里啪啦，显然记资料上了头。 牛犇再三劝过未果，此刻也得意起来：还有的就是兔子龙猫这一类草食宠物的口粮，什么提莫西草，苜蓿，果树草之类的。」 「这种宠物，别看身边养的人不多，实际上真挺挣钱。」 要不是他这里不圈养品种牛，搞不好什么猫粮狗粮冻干粮都整上了. 宋檀叹为观止。 难怪宋教授非要带她来，这些经验，不是当面，谁说那么多啊！ 不过河滩养牛，对比他这里草场又有一点要注意： 「你得有个大的发酵池在旁边。为啥呢，因为牛羊粪便多。我这里无所谓，愿意收拾就收拾，不愿意收拾就肥地。反正地方足够大足够宽敞，分解的快还不影响。」 毕竟以前没牧草，百亩养个几十头就行了。现在不一样，现在科学养殖，百十头绰绰有余。」 「这么多牛羊，你不收拾粪便怎么行？」 「但是挨着河不一样。水汽潮湿，粪便不容易干。另外一到下雨，粪水会被慢慢冲进河水。」 「到时候河边水体太肥了，不仅容易发臭，养鱼也不好吃，牛喝水也不好。」 「弄个发酵池，牛羊粪单独发酵。愿意自己地里用就自己用，不愿意就卖！」 他推心置腹：「我跟你说，现在种花种地的城里人太多了，牛羊粪发酵成颗粒，有的是人买！」 「你看，养个牛，咱挣钱的可不止是牛！」 783.礼重情更重 怪不得呢！ 宋檀一直觉得自己脑子挺灵活的，没看地里能卖钱的都姓宋了吗？ 可如今—对比，这草场里，连草根怕是都得姓牛啊！ 她热情极了，此刻赶紧给牛犇倒了杯酒： 「牛老板，还有吗？再讲讲？」 来都来了，不得把牛老板的脑袋掏空啊！ 却被对方推让着：「不喝了不喝了，我这是陪着老师喝两杯意思一下就行了，咱下午还得看喝牛，喝多了不好。」 他这么说，宋檀也就把酒放下了。.. 倒是宋教授咂咂嘴，不太满意：「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想喝呢。下回别整这些虚的了，自家人吃顿饭就可以了。 牛犇一愣：「宋老师，你现在不喝酒啦？」以前明明隔三差五就要小酌一杯的，甭管是二锅头还是茅台，他都喝。 说起这个，宋教授也很惆怅啊：「我前阵子喝过好酒，那个滋味儿啊………………唉，算了，以后这些普通的酒就不用喝了。」 牛犇：.. 他拎起酒瓶子看了看——八百多—瓶，也不差了吧？ 老师说的是啥好酒啊？ 倒是牛佳怀里的小不点又嘎嘎笑了起来：「喝酒！挨打！睡沙发！」 大伙儿看了过去，却见牛佳的脸又一次涨红了。看大伙儿都盯着自己，他色厉内荏： 「我们家沙发好几万呢，睡睡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我们也没说什么啊，你开心就好。 倒是牛犇眼含怜悯：「佳佳啊，你放心，你来这里，咱们睡木板床，肯定不能叫你睡沙发的。」 牛佳： 他哥这么一说，他还不如回去睡沙发呢！ 酒足饭饱，燕然这才把拎着的半斤茶叶递过去：「牛师兄，老师经常提到你，说你胆大肯干人实在，日子会越过越好。所以这回我们过来，别的没带，就拿了点茶叶……………… 她这样一说，牛犇信以为真——毕竟他真的胆大肯干又实在，于是感动极了： 「宋老师，当初要不是你给我介绍老师，我如今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样…………来都来了，怎么还带礼，这多见外啊！」 燕然春秋笔法用得纯熟：「师兄，这不是见外，实在是老师也想看看你如今的情况。」 「这茶叶呢，不出名，但也算是我跟老师见证着，从一万一斤到如今五万一斤被垄断，市场上你绝对买不到的，可千万别嫌弃。」 这也不算说谎，毕竟常老板舍得花五万来买，那这茶叶面向的客户就不会是牛犇这样身价的，恐怕他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 至于网店…………到时候人人都坐在路由器上，真不一定能抢到。 她这么一说，宋教授也跟着点头：「留着自己尝尝吧，以后真买不到了。」 牛犇做生意还是精明的，这茶叶打开一看就知道是半斤礼盒装，但他一点没觉得少，反而受宠若惊。 什么叫「他们见证着」，又为什么说「市场上买不到」？ 以老师如今的地位，说出这样的话，证明这茶叶是***啊！宋老师怎么这么好哇呜呜呜…….... 大老爷们牛犇背过身子拆开茶叶，不叫人看他隐约发红的眼眶，顺带还说道： 「好，那我就借花献佛，给大家都泡上一杯，也尝尝这个味道！」 「我们不用。」宋教授他们临走时泡了一杯呢，如今才续第三道水，还能再喝喝，可别浪费。 就连宋檀也捧出了自己的茶杯，我们喝的就是这个。 可是…… 牛犇茫然眨 眨眼：你们杯子里怎么还有黄叶片子呢？ 他再看看自己捏出来的那撮茶叶，墨绿色带着微微的银耄，条形优美，干茶香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深深呼吸....... 但总之，是一点杂色也没有的。 牛犇懂了：老师们喝的肯定是次品，给自己带的，一定是内供的精品！他虔诚的冲泡起来，给佳佳的那杯还少放了一点，就一点儿。 热水冲进杯子，茶叶渐渐舒展，很快，牛犇就深吸一口气，第一时间把茶叶重新包好放进冰箱里！ 总之，这就是他的宝，今后谁也休想动！除非下次他们行业聚会！ 哈哈哈到时候自己胳膊肘夹钱包，一手拿着茶杯…………喝，羡慕死他们！ 总的来说，天底下没有什么情谊是茶叶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二两酒。 好在牛犇已经知足了，午觉也不提了，捧着茶杯精神抖擞的就要带大家去看牛。 这可太合适了，牛犇家的饭吧…………反正宋教授只慢吞吞吃了一碗。也不能说食不下咽，主要是国宴和普通酒店大席，大家总有个偏好的。 这不，佳佳的儿子都没睡，也跟着一路去看牛了。 首先看的，就是牛圈。 在这方面，牛犇不算一个彻底的生意人：「我们的牛圈大，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基本上除了冬天和雨雪酷暑，这里就是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小宋老板，你说散养牛我才乐意的，散养真的好，牛肉品质就是会更高。」 他唏嘘着：「你们见过那种圈养牛的吗？把牛用短短的绳子拴在圈里，面前围栏也是—牛一牛的隔开吃饭的地方。」 「从小栓到大，除了称重几乎不给他们走路的机会…………..咱也不能说不好，都是农民，挣钱养家糊口，都不容易。」 「但是我呢，我家就喜欢牛，养牛养这么多年了，牛也懂事儿也有感情。咱吃归吃，别的就让它开开心心的………… 说起来好像有点伪善，但牛犇也不想那么多，他反正这么做心里舒坦。 这会儿打开牛圈让大家进去：「不过那种牛因为一直喂配比饲料，价格也高不起来——整头拉走的话，一般都是八块一斤。」 「我这里就不一样了，做的都是中高端市场。」 「小宋老板，咱们现在社会经济不是很好，你要信我的，就踏踏其实做品质。」 「现在大家对穿啊用啊没有以前那么狂热了，反而在吃的方面，是越来越舍得花钱了。」 「你好好做质量，质量好，到时候我把我这边的客户也介绍给你，不愁卖的！」 784.三头小牛犊 虽然牛老板讲的很有道理，但介绍客户这种事...... 宋楦婉拒了：那倒不必了，客户我有的是，你这边有需要的话，我也能帮着介绍介绍。至于品质迄今为止，我们家的品质还没有被人怀疑过。 不是吧？这么自信？还客户有的是？ 牛老板很怀疑。 谁家客户不是藏的跟宝贝一样啊，这要不是宋老师这么挂念着他，他绝不说不出这么推心置腹的话的！ 如今可好，遇见一个比他还狂的. 谁知宋教授却是点点头：这个客户和品质确实不用愁，她这点实力还是有的。牛犇啊，你就看着给安排七八十头牛吧。」 宋教授都这么说了，牛犇反而越发好奇。不过想想那些那个的茶叶，好像也确实不用愁。 他自己一头小牛犊才卖两三千块钱呢，人家随手半斤茶叶都两万五了还有价无市。 他不禁笑自己班门弄斧了。 随后也郑重起来：「行，那就说牛吧——来，看牛之前先说说草料吧。」 「你们看这个食槽，它是有一定深度的，冬天牛圈养的话，得需要配比饲料，这就得注意 了，粉碎的时候一定要均匀。.. 他带着大家在牛圈里走一圈：「牛也不傻，草料还分甜的和口感不好的，如果你们粉碎的不均衡，它们就会挑喜欢的那一样吃，这样营养不均衡，冬天就不好好长肉。」 宋教授默默听着。 燕然狂记笔记。 宋檀：……虽然不太可能有这种事，但她还是学一下吧。 「再有就是隔离区。」 「人吃五谷杂粮要生病，牛也一样。但因为咱们这个牛棚顶上都有通风，所以最大可能避免传染，这个隔离区就得安排在另一个方向。 他领着众人：「你们看一般是选择在这个角落，通风口在窗户不在顶端。」 这个隔离区里面，还有三头小黄牛正恹恹地在角落，见到人来也安安静静，大大的眼睛都有些无神。 「真乖啊...... 燕然谨慎地凑近一点：「病的很严重吗？」 「那倒不是。」牛犇无奈：「我这草场有一边的围栏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一截，这三只调皮捣蛋的就跑出去了。」 那边是人家的菜地，刚打了药，这么一吃就坏事儿了。 小牛犊回来又是催吐又是输液的，如今胃部受到破坏，精神也差，一年也养不回来，怕是得早早处理了。 他们又贼能吃，那么大一片菜地，牛老板还得赔钱。 「反正啊搞事业就是这样子，永远有各种各样的状况。」 燕然有些好奇：「既然长时间能养回来，牛的寿命又长，干嘛不多养几年再卖啊？」 一直没出声的牛佳却开口解释道： 「我哥养牛肯定还是为了挣钱，现在这这种底子弱的小牛犊大甩卖也难卖出去——放在过去买回去耕田，可能还有人愿意先养两年。」 「留在自己手上吧，要养两年的意思是一两年都长不了个儿。两年他们能吃多少草料？这都是成本。」 健康的小牛犊，他这里卖过过万的，还有的5000多，也卖过3000多，偶尔也有2000的， 主要是看重量和体格和健壮度。 圈养牛会便宜一些，每个地区价格不一样，他现在口碑做出来了，靠走量取胜，价钱反而没那么高。 所以算一算账，这牛得大甩卖到什么样人家 才能甘心先养两年？ 话又说回来，这两头小牛犊都在300斤左右，出肉率大概能有一半，甩卖的便宜了，都还不如自己宰了吃肉。 养牛嘛，年年多少都有点儿不同的情况，牛犇处理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了。 就连牛佳，因为只要假期在老家就会帮牛看病，他如今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再说了，咱都知道那毒素在胃里很快就吐出来了，剩下的能代谢出去，但客户不晓得呀，有钱肯定是买健康的。」 这么算下来，这三头牛还是得早做处理了。 宋檀心想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老宋家，就适合这样的小牛！ 别人怕她不怕，这三头养大了留自家吃！ 于是热情发问：「这小牛犊多少钱一头啊？」 牛犇惊讶：「这三头？」 「对啊，」宋檀信心满满：「你不是说大甩卖吗？我愿意先养两年。」 「怎么个甩卖法啊？」 牛犇看了看宋教授，又看了看宋檀：「你挑牛啊？」 这姑娘对于养牛不是个二把刀吗？恐怕知识都是刚现学的吧。 宋檀摇头：「具体怎么个搭配法？买什么样的牛，你跟宋教授商量就行了，我只负责出钱。但这三头牛可以额外买。」 牛犇： 看吧，果然就是个二把刀吧，估计是两个姑娘家看着小牛可怜……... 他好心的岔开话题，带着众人来到草场，一边找牛一边聊着： 「咱们的河滩一百多亩地，去掉十几亩芦苇滩涂，那就剩100亩。再空出一二十亩固定种植牧草…」 牛犇算了算：「行。80亩地，配70头小牛犊绰绰有余。宋教授不是说想搭配着养些羊吗？羊也可以来个四五十只。」 「至于这70头小牛犊，我的建议是40头鲁西黄牛，20头郏县红牛，再来10头西门塔尔牛。」 牛犇讲解的很是细致，现如今市场主流还是黄牛，多养些更稳妥。 「西门塔尔牛给你搭配三母七公。因为这个牛做种牛的优势比直接卖出去会更大。」 鲁西黄牛和郏县红牛宋老师，你们是打算一年内就卖出去回本啊，还是打算慢慢养着啊？」 说话间，众人已经接近了一头小牛犊。牛犇摸了摸它的脊背，这才解释道： 「你要是想当年就卖出去回本呢，那就多选些公牛。公牛只要饲料配比得当，长得还是很快的，一年就能往出卖了。」 「你要是想细水长流的，那咱就多选些母牛，母牛一年生一胎，多来几年，不卖也回本了。」 就是费心费力，时间线拉的比较长。 宋教授想了想，突然又乐呵的看了看宋檀： 「那公牛和母牛，哪个肉更好吃啊？」 785.水牛 这明明是个很普通的问题，但牛犇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毕竟是个专业养牛的，因此还是认真回答：「母牛肉质细嫩，公牛更香。」 「而且母牛牛犊更贵，但成年体重会更轻。比如咱们的黄牛，成年公牛差不多能有一千、一千二百斤，母牛能有一千斤就算不错的了，大多都是800—1000斤。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那种能长2000斤的都是肉牛。」 这样啊…….... 宋教授笑了起来：「燕然，你也听了这么多了，说说如果是你的话，想怎么搭配。 燕然合上笔记。此刻沉吟一瞬：檀檀家今年资金需求比较大，牛犊也挺贵的，所以今年侧重于公牛。」 她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七十头牛，最好保证有40—50头是公牛，这样喂养一年到一年半，明年最起码能有四五万斤，应该能给檀檀挣回来几百万吧。」 有这几百万，接下来干什么也都能放开手脚了。 「然后剩下的母牛，我们就采取优良选育的模式，每年生牛犊，后期再慢慢增加调整…….…….」 她说完了，而后看看宋檀和宋教授：「这样行吗？」 宋教授点点头：「我觉得行。」 宋檀眨眨眼：「我当然也觉得行了。」 只有牛犇茫然站在原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等等！」他反应过来：「你们怎么这么自信啊！就算牛犊都是三四百斤的，散养也不一定能保证一年半增重600斤以上的！ 「而且就算是五万斤，那也没多少钱，顶多了七十万。」 七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大一笔，可对于养牛场来说，真不算什么！就这，还是因为散养 牛的出栏价比肉牛贵许多的缘故！ 哪里来的挣几百万？ 天老爷啊，这姑娘是把出栏价当超市价来算吗？ 就算是自己宰杀散卖，那也是有收购价的！牛的出肉率只有35%～50%，这能卖多少？ 抱着孩子的牛佳也皱紧眉头：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养牛不是做游戏，鼠标点一点就能收获……..……事实上整个养殖过程中，不管是营养配比，每月定期称重，饲料调整，以及疫病防治和简单的疾病治疗等，这些都是需要费心费力费成本的。」 「不要抱着这种一路坦途的想法，没可能的。」 孩子已经能走了，这会儿被他放到草地上，连走带跑，钻进矮矮的草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响。 而后又突然揪了一根狗尾巴草，露出头来，大声学着他爸说话： 「没可能的！」 本来是很严肃的劝告，被这么一打岔，牛兄弟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檀当然不会直接把牛出栏卖。 就算卖，那也得在她的农场里杀掉。 没别的意思，就是她打算明年多做醪糟，混着灵气，像今年这样都冻起来。要杀哪一头，她直接喂了，然后等牛醉过去，再来宰杀...…… 多费这一道程序没别的意思，只是减轻它们的痛苦罢了。 当然了，现在专业的屠宰场都是机械宰杀，动作一样很快且没有痛苦。但……………… 宋檀心想，她小时候养猪，乌兰都不让宰杀之前提这些话，因为猪真的能听懂，而后恐慌不吃东西或者吃的少了掉膘。 牛羊也都一样的，不痛苦不代表不害怕。 就像她答应乔乔的，杀的时候不会让他们痛的， 那就得做到。不然，乔乔怕是要掉眼泪啦！ 这么—想，明年还得盖个冷库啊！ 唉，钱啊！ 她想到这里，思路都跑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对一脸无语的牛家兄弟笑了笑，打开手机： 「牛老板，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不过别担心，你看，这是我们家的网店——」 咳。 宋檀有点卡壳了，因为网店里什么都没有，几乎全是下架状态。 她赶紧又开始想后台从哪里打开来着？ 牛老板也不傻，他也会用桃桃宝的，这会儿盯着那个店铺粉丝数234478看了看，再看看底下寥寥两样产品，不由叹口气： 「你刷那么多店铺关注没有用——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宋檀展示的是网店后台的数据，最近的销量展示是糖炒栗子，十分钟内卖掉了两千多单！ 但是，成交额是264000！ 牛犇豁然抬起头来：「你卖了多少斤栗子？」 宋檀回道：「3000斤整。 一时间，草场都静默了，只剩午间的风呼呼吹着。 好半天牛佳才拿起手机点点算算：「88一斤？你卖金栗子了？」 而这时，燕然也开口道：「师兄，檀檀种地的本事—等一的好，她家板栗就是这个价还不够抢的。」 「所以啊，你的牛卖给她，真不用担心，价格肯定高着呢！还有固定客户。说不定过几年，你还要来找她引进牛犊呢！ 牛犇想说种地和养殖不是一回事。 可都能把栗子卖88一斤了，她这个营销无论如何亏不了的。 既然如此，他还是别替人家瞎操心了。 这样的话…… 他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阵算： 70头牛，大概都会在300—400斤左右，50公20母，大概总价是45万左右，具体的称重咱们再详细算。 「另外…」 他沉吟着：「那三头牛犊送给你吧。」 「另外你如果有能力好好养的话，我这里还有两头早产的小水牛，太小了，体质也很弱，大概只有200斤..也送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大家往草场角落里去：「这不是我这里的牛，而是这附近村子里的牛，怀孕摔坡下去了…………我看着可怜就收回来了，想着养一年，给佳佳那个小不点儿出水牛奶喝…….. 水牛奶比一般牛奶更香更甜，想着孩子会喜欢呢。 结果小牛太弱了，风吹不得日晒不得，养了四个月了，还是那么一点大，怕是养两年水牛奶都没戏。.z. 看宋檀不介意甚至还很喜欢，他干脆就问问。人家送茶叶他送牛，礼尚往来嘛！ 他这牛也不便宜呢！ 只有牛佳一脸感动： 「哥，宝宝就是刚出生那阵体质有点弱，现在早就养好了，不用费心费力弄水牛奶…………哎？宝宝呢？ 众人诧异地停下脚步。 下一刻，只听远处传来—阵孩子的嚎啕： 「妈妈……爸爸….…爸爸不见了呜呜呜.....」 792.秋雨、苹果 夜里淅淅沥沥一场秋雨，早起空气分外凉爽，远山蒙着一层细密的雾，太阳也未曾露出头来。 这一大早上山干活，众人高声笑语，分明很是满意如今的天气。 汤晓东和齐霖昨天深夜才回来，他们跑到种苹果那家去折腾好几天，又是剪枝，又是挖掘，忙了个没日没夜。 这也是没办法，秋日农时珍贵，这苹果树早一天种好，接下来他们才好腾出空来做别的。别的不说，就直播间骂声连天的那个西瓜酱和酱豆子，至今都没法腾出手来卖呢！ 还有萝卜缨，别看如今间苗一回了，可看那长势密密麻麻的，搞不好还得再来一回。又或者等长大了，他们还得采收，专门揉萝卜缨呢！ 最最重要的事，山上当初种了不少青菜，眼看着再过一周都能陆续采收了.....时间紧，任务重，师兄弟俩那可是一点也不敢耽误！ 尤其是这外头的饭啊..... 不能说难吃，反正就是不好吃，多吃一口都有罪的那种！ 因此两斤茶叶送上，两人又早早联系了当地一些熟人，再加上宋教授之前的交代.....不过三天时间，就已经把600棵盛果期的苹果树都运了回来。 光这运费，宋檀结算时都要呲牙咧嘴。 为这个，宋教授还不放心，拉着宋檀再三解释。 其实现如今的果树多方培植杂交选育，长得都很是矮小。 像以前那些高大的石榴枣子梨，长起来三五米高都是稀松平常。可如今但凡是果园，甭管什么果树，基本高度都与人持平，既方便采收，又方便日常管理。 那家毫不心疼地挖掉白送这么多苹果树，拆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太赶时代了。 果树种了好些年，如今不管是日常管理还是采收，都得爬高上下，平白又费人工又费钱，因此才这么快做决定的。 可叫宋教授来说，宋檀这边的好水土，配合这种好不容易才选育出的高树苹果，春夏秋冬水土滋润，等到结果时恐怕会更有特色。 当然了，他其实不太理解宋檀这边种什么都能长出了不得的滋味，只是尽可能想做些好的。 再者说，他瞧宋檀花钱这模样，未来肯定不止这300亩的荒山土地，而且也不局限于自己一家致富，反而是有心带着全村人。 既然如此，他选的这些苹果树虽然高大些，摘果子不容易，可枝条却是能随意剪切扦插的。 这么好的果子，哪怕村里人没那个心思大面积种植售卖，随便扦插一棵种在门口，多少也给绿色乡村再增添一两分别的味道。 他想的又细致又长远，可谓是面面俱到了。但宋檀却不管这些。 宋教授太过谦虚了，虽然一开始就讲明优劣，可缺点是一个不漏，优点却只说最要紧的。可在她看来，600棵苹果树要想当年就结果，光是买成苗就不知要花费多少。 可如今那些高大的树木被汤晓东和齐霖安排人把枝枝叉叉—一修剪，底下泥球一裹直接运来...... 运费是多了些，可能有树苗贵吗？而且还都是盛果期的大树，明年一准硕果累累。要知道，越是大树，根系越是发达，枝叶舒展的面积也大，越是能争抢灵气。 今秋种下这些苹果树，等到明年，搞不好它就是园子里卖价最高的了。对比之下，那些运费算什么？简直更像是无本生意。 要不然她也不会又从常老板的订单缝隙里，抠出两斤来单独送给人家。 如今山上的树坑早已拜托孙自强挖出个大概，又请来村里的人帮忙种树，一时间忙忙碌碌，大伙儿聊天说笑的声音辽远，怕是连别的村都能听到些许了。 这是个辛苦活，要有人扛树，还要有人修整那些并不规整的坑，最后还要有人填土。活儿不难，就是费力气。 不过前两天摘下的那些萝卜苗已经将村里人的好感拉满。这会儿大伙儿扛着锄头铁锹，精神头是半点不弱。 走到这山中唯—一片还没开荒的土地上，大伙还点评道： 「这张旺家的葛根今年长得也好，难不成今年是个丰收年？」「我看是，不然老宋家的茶叶不能一直采到现在呀！」 这才刚结束呢！ 大伙儿顺着山上的道路向下，一边聊着天： 「你看这葛根叶子绿油油的，张旺家怕是没少往里头下肥。」 「要我说呀，还是他们请的专家有一套，你看老宋家地里，种什么长得不好？」「这倒是，钱估计也砸了不少，你看这路平坦坦的，一点裂都没有。」 「是呢，这混凝土现在老贵了，300多一吨，你说这山上铺了这么多条路，得花多少钱呀！」 「那谁知道呢，那大罐车直接送过来的混凝土，工程队热火朝天的干......抽水抽的池塘都少一截儿呢！」 混凝土浇筑成型之后，需要接连不断的浇水，亏得那会儿宋檀还没舍得往水里头融灵气，山上溪流和底下的池塘双管齐下，这才把这些交错纵横的道路修得漂漂亮亮。 很费工夫，也很费钱。 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用起来就方便啦！ 比如运桃树的大车可以直接停到山坡，又比如一些工具什么的可以用三轮车在这满山跑动...... 钱是花了不少，便利度也是大大提升，哪怕昨夜才下完雨，大伙儿走在路上都不必担心一脚黄泥。 张旺家在旁边一瘸一拐的走着，看着自家那片葛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片地其实已经属于宋檀了，但是宋檀说了，这葛根挖了挺可惜的，让他今冬好好采收一季，多攒点钱，以后养老也不怕。 就为这份心，他干活可谓是尽心尽力，前阵子山上食堂一盖好，哪怕舍不得，他也一咬牙，连伙食也直接挪这边来了。 王小顺前两天才走，可蒋师傅一个人在这里，那手艺也是顶呱呱的好！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可这么接连几天吃下来，张旺家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别的不说，让他回去自己做饭的话，恐怕不是白水面条拌咸菜，就是剩米饭就剩菜，主打一个能活就好。 如今啊，他是再满意不过啦！ 787.颜狗本质 群里呼声太高，圆圆坐在副驾驶也激动着，此刻狗胆包天，就默默打开前置，向斜后方抬高 手机—— 无声的咔嚓一下。 陆川转头，抬了下眼皮，眼神清冽冽的看向前方。 圆圆的脸又一次蒸红了。 好在过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说什么，圆圆松了口气，这才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而后不由—愣。 只见镜头里的陆川似乎在看着车窗，拍到了一部分的侧脸，白色的n95口罩覆盖了大半张脸，却越发显得他睫毛浓密纤长，鼻梁高挺，眉目如画。 他额心还有一颗小痣，很小，在冷白皮肤映衬下格外显眼。倘若在机场圆圆有勇气正眼多看看对方，估计早该记下这个细节了。 但这并不是照片中最醒目的地方。 最醒目的是，在陆川的太阳穴靠近头发的区域，有如同珊瑚枝一般蔓延出来的红色疤痕，狰狞扭曲地盘旋进头发中隐没，而后又从后颈处向衣领蔓延...... 「嘶——」 圆圆努力压抑着自己，可最终还是不小心发出声音来！ 这声音不是害怕也不是惋惜，而是内心中哐哐抡大锤砸心门的激动啊！ 谁懂啊？！ 眼前的男人年过30，气质却既有高山之雪的冷冽，也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偏偏衣着打扮又带着莫名的清纯……..... 在看他的手，同样如玉一般，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圆圆看着自己短胖的手指，只能含泪骂一句：玛德。 而冷白的皮肤只***出部分，口罩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犹抱琵琶。那深红色的狰狞疤痕盘旋在这样的人身上………… 嘶哈嘶哈. 总之，这个感觉她一时描述不出来，心脏怦怦狂跳着，只能发在群里给大家共享。 片刻后，炸出潜水鱼无数！ 【卧槽卧槽卧槽！！！】 【嘶哈嘶哈嘶哈…………姐妹们，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因为我也在想】 【不可能不可能，写网文的不都是油腻宅男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极品！！】 【芋圆！你手机是不是像素不太好呀？我家有一台相机借给你吧】 【就是！！！稍微放大一点就糊了！】 【你们这群人也不必这么夸张吧……人家脸都没露呢，瞎激动个什么？】 【你个臭直男懂个屁！】 【这还用去口罩？这摘了口罩我怕是要撅过去】 【那个疤痕…………美强惨…………姐妹们…….……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也有咦屏幕怎么脏了..... 【好家伙，进来一地苦茶子】 【那个睫毛这真的不是偶像明星吗】 【真是不可理喻，那口罩下面万一有个带毛的大痣或者是个龅牙呢？】 【闭嘴闭嘴闭嘴！就这气质，吊打全公司】 【芋圆你出来啊！你见没见到真样子啊！】 圆圆看到姐妹们道出心声，此刻也是心脏怦怦跳脸颊红扑扑。 作为一个写感情戏的作家兼编剧，只需要将手头的男主代入到眼前这个人………………妈呀！她今晚上就能赶稿两万！！！把性张力拉满！ 于是没忍住，大胆的又往后看了看。看得一旁的小于满脑袋黑线： 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 要知道听说来接网文大神，公司里的女同事根本不感兴趣的。他们混的可是娱乐圈，见 多了各种偶像明星。 普通男人既不做身材管理，也不注意形象清洁，身家千万又怎样？有的是身家千万还高还帅的。 如今可好，就看圆圆就知道，平时提起谈恋爱，她敬谢不敏，张嘴社恐闭嘴单身。可假如身后这位大神开口，她怕是要晕头转向哦！ 而陆川则盯着手机—— 【给你寄了十斤糖炒栗子，吃不完可以冷冻。】 走的时候糖炒栗子还没有到货。 而刚刚还有一条消息： 【寄了十斤萝卜缨，可以揉一揉保存，或者保鲜室，以及直接散开晾在地上，切勿捆绑密封。】 他皱了皱眉头，于是问道： 「这次行程安排了几天？」 「啊？」小于一愣：「是担心存稿吗，在这边也可以赶稿的。因为很多细节牵扯到场景布置和经费，我们需要开会讨论，可能要稍微耽误一周或半个月的时间。」 陆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美人蹙眉，圆圆的心脏都怦怦跳，此刻赶紧问道：「大神，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吗？」 陆川回过神来，温声说道：「叫我陆川就好，我体质比较敏感，抱歉，需要长时间戴口罩了。」 至于是不是有事，他没说。 而圆圆哪里顾得上这个，此刻听说体质敏感，内心更是嘶哈连天…………但这想的太过擦边且不道德了，她只好甩开满脑袋不健康，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我会跟导演还有同事们都解释的。另外酒店是五星级的，里头的空气净化做得很好。体质敏感的话是会放大感觉...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吃东西过敏吗？ 陆川什么都不过敏，他只是像个豌豆公主，轻易有一点不适应就会出现痕迹，那也只是有痕迹罢了，其实体格很好。 另外就是，吃惯了那些特殊的食材，谁还愿意吃普通的啊？可这么一说，越发显得自己矫情又奇怪了. 可这要怎么解释呢？ 他只好说道：过敏原有点复杂，不过没关系，我带了些常吃的东西，可能需要酒店帮忙加工一下。」 那么大的行李箱一路托运，里头全是些能过安检的瓶瓶罐罐袋袋包装。如果不是公司这边的诚意真的很足，他真不愿意出来的。 想到这里，陆川又微笑起来： 「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大不了外卖点些主食吧。 「方便的，方便的！」圆圆一迭声的应了下来：都五星级酒店了，再没有代加工这份服务的话，他凭什么升星级？ 而且这么一听，她心中的美强惨男主角不仅有脸，体质也更符合当下热元素了！ 今晚回去就怒写三万感情戏！！！ 此刻，她连声音都放温柔了：「那，需不需要我跟公司申请一下，把酒店升级成带厨房的呢？」 788.不做明星可惜了 陆川微笑起来，哪怕戴着口罩都能让人感觉到那股如沐春风。 他点了点头，声音清朗：「那就麻烦了。」 于圆圆恍恍惚惚转了回去，此刻脸上红扑扑的，吃吃傻笑两声就又拿起手机，迅速去跟公司沟通了。 开车的小于：…………简直没眼看！ 为图方便，酒店定在影视基地不远处，小于热情满满，不仅主动替陆川开车门，甚至还打开后备箱企图帮他拉行李。 陆川却拦住他：「我来吧，我带的东西比较多。」 一旁的于圆圆瞪着他，小于赶紧说道：「我来我来，我做惯了粗——哎？」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28寸行李箱，企图找到有什么东西抵消了它作用的力。 然而后备箱特意收拾过的，此刻空空荡荡，只有这个箱子。 小于不甘心的弯腰伸手，这回用了好大的力，这才硬是把行李箱拖拽出来，4个轮子接触到地面时，发出了重重的磕打声。 圆圆看得眉心直跳！ 而陆川看着门口的台阶，还是对小于伸出手来：「我来吧。」 阳光下，他的手掌白皙，手指修长，就连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齐齐。圆圆看在眼里，下意识调出相机来，无声又是一张。 这回光线好，照片拍的像是模特精修图，放在群里更是引出漫天飞舞的苦茶子，大家都在嘶 哈嘶哈...... 毕竟，这年头大家的xp奇奇怪怪，多个手控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但小于是get不到这份美感的，他拎着箱子上台阶，脑袋上青筋都挣扎出现了，显然十分吃力。 陆川眉目间含着无奈，看他两手拎着握把又跌跌撞撞向上一个台阶，终于忍不住上前，直接 将箱子接了过来，并委婉道： 「我不常出门，箱子也是许多年前买的，可能不太结实。」 小于 圆圆「噗嗤」一声笑出来！ 陆川的声音有点无奈：「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体质太麻烦，所以出门要带很多东西。」 比如这28寸大箱子里，从白米到西瓜酱紫苏酱辣椒酱，还有干木耳干豇豆干银耳..... 总之，只要能带的，陆川都带上了。 那些干菜也就罢了，瓶瓶罐罐可着实太过沉甸甸，小于抬不动，真不是他不行，主要是这箱子太沉了。 但话是这么说，可陆川把箱子接过去，就直接拎着向前走去，动作虽然不快，可也没有吃力到像小于那样啊！ 圆圆长叹一口气！ 就说嘛，普通男人是不行的！她堂哥也一样！ 等到终于上了台阶，小于二话不说冲过去就将行李箱推着，这回陆川没拦着，而是直接拿出证件来办手续。 这酒店的服务和环境都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靠近影视城，所以住的明星有点多。而明星要吃减肥餐，还有部分自带助理厨师，所以…….... 「不好意思先生，带餐厨的套间已经订完了。」 圆圆有点不好意思，此刻羞愧地小声解释：「我跟公司申请了，但是最近有个大流量来拍戏，他的粉丝来了很多，附近的酒店也都住满了。这边是跟我们合作过，有预留……………… 但是这个房型就没什么可挑了。 陆川好脾气的笑了笑，似乎口罩都遮挡不住那种温和：「没关系，只是我每天吃饭，需要麻烦酒店这边单独来做。」 「那没关系！」前台脸颊微红，此刻也尽职尽责道：「我们酒店本来就有这项服务的。」 明星多嘛，为了咖位什么的，哪怕吃块鸡胸肉都恨不得有专人服务，分出区区一个灶位一位厨师来，在他们酒店都属于司空见惯的事情。 陆川点点头：「好的，麻烦交代一下，我体质特殊，所以大部分食材都自备了。晚点的话希望能跟厨师沟通一下。 前台利索答应下来，然后三下五除二办好手续，侧身抬臂请人上楼时突然小声问道： 「请问你是哪家公司的呀？是来这里拍戏吗？可不可以签名合照？」陆川一愣。 小于也呆滞了——不是吧，不是吧！ 他那么大的口罩戴着，除了刚才扫脸的时候就没有摘下来过，就这都让前台宁愿悄悄违规也要多问这一句？！ 还是圆圆反应快，此刻赶紧拦住她，小声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艺人，是公司特聘指导。」 怎么可能嘛？ 前台明显不信，看这一男一女的架势，明明就是明星助理和新手经纪人。 她要不是觉得对方实在好看，也不至于冒着扣工资的危险开口。 但上班时间打扰顾客本来就已经违规了，对方不同意，她也不能多做纠缠。 此刻只能又遗憾的看了一眼陆川，而后悄悄退了回去。 直到刷卡上了电梯，陆川侧身抬起手臂，自然而然地挡着电梯让圆圆先进，小于愣了愣，随后推着箱子进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而圆圆则遗憾道： 「大神……啊不，陆先生，我现在才觉得，你不进娱乐圈真的好可惜啊！」 不然仅凭这个颜值也要瞬间爆红的。 更别提还那么会照顾人了——圆圆偷摸在群里噼里啪啦打字，挡个电梯的事儿，愣是被她 写的细致入微。 陆川站在那里，声音平淡：「做明星可以一天只工作三个小时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连轴转代表红火，红火才有钱拿。 就是糊咖也要营业啊！更别提只要稍火一点，就要不断的寻找机会、把握机会，展现机会 「但是明星挣钱多啊。」小于也半是叹息半是羡慕。 陆川微笑起来，厚厚口罩都挡不住他眼角的笑意：「钱这种东西，够用就行了。」 「假如不够，那就希望北极圈这样的大公司，再来买我一个版权。」 小于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公司买的这个ip，影视向全版权，费用是3800万！ 而按照陆川跟网站的分成合同...... 嗯，补完税最低也有2500万吧？ 更别提他今年已经卖了三个版权上过热搜了！ 这还做什么明星啊？这比明星快乐100倍！ 柠檬树小于终于结出了酸涩的果子。 789.有钱人就是矫情 等到小于和圆圆离开，陆川这才拉开行李箱。 他没骗人，里头确实大部分都是瓶瓶罐罐，但基本都是轻便材质的。只是哪怕是塑料袋呢，里面又装米又装酱的，怕是也轻不下来。 等他把东西整理好，问清楚健身房和泳池的配置与方向，房门就被敲响——安排的厨师过来了。 厨师是个中年人，对于客户的各种龟毛难缠早有准备，此刻还带了平板： 「您好，陆先生，我是专项为您服务的厨师钟文武，叫我老钟就好。」 「听说您忌口和过敏原比较多，请问我日常备餐需要避开哪些？」 他打开备忘录，显然是准备认认真真做记录。但陆川却微微点头让步，请人进房间： 「钟先生，麻烦你了。」 抱歉，我没有过敏原，基本食材都吃。只不过比较挑剔，一般吃自带食材多些。为了方便沟通，这才说自己过敏原复杂。」 说起这个，陆川也很痛苦。 他不是挑食的人，一开始吃到好东西虽然经常回味，但也不至于日常都食不下咽。可随着那边寄过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也不知怎么的，他就越来越离不开了。 因为这种古怪，他甚至还小人之心，做了专业的食品检测。 不过这个说出去太伤人心，以至于他谁也没提，只知道东西特别好，微量元素含量也高。数据显示，比市场上品质高出十倍。 如今倒好，吃普通食材倒也不是一点不能吃。可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有热腾腾的新鲜饭菜，自己却非要吃煮糊了的焦苦失败品一样。 委屈自己还是麻烦别人…………在付出合理报酬的情况下，陆川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种。 此刻看着钟大厨那面无表情十分专业的脸，陆川只好当做没注意，反而直奔主题，拿出一保鮮盒的黃豆： 「入住期间，每天早上七点半用这个打300毫升三分糖豆浆。」 盒子是普通的厨房食材收纳盒，里头的黄豆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的老黄豆，大厨老钟郑重的接过来，并迅速做好备注： 「您放心，我们酒店愿意自带食材的很常见，安全性和隐私性都有保证。」， 当然了，老钟也是个妙人，绝口不提人家自带的都是高端食材。什么空运啊，什么鲜活啊，什么进口的有机农场啊之类的。 陆川顿了顿，心说他不是担心这个。但最终还是又蹲下去拿出一大盒白米来：「主食吃这个。」 老钟一眼就看出来这上头带着一层雾蒙蒙一样的大米是普通长粒香，还是刚打的新米。只有这种没有经过打磨抛光的米才会有这种胚芽层。 他这就懂了 这哪里是龟毛又挑食，分明是吃个情怀！ 唉，有钱人真矫情！ 不过老钟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这会儿一点也没露出来，反而郑重的又拿平板记下。 接下来是银耳，黑木耳，干豇豆，干茄子，辣椒.. 老钟从一脸专业到一脸麻木，最后拉来了一辆酒店推车：「陆先生，今天中午需要备餐吗？」 陆川顿了顿，又拿出手机来：「稍等，我确认一下。」 张导正跟制片人掰扯道具这方面的必要，两个人吵得火起，却见对方回复完消息还哼了一 「这原作者架子还挺大。」 张导却松了口气——他俩也没想吵架的，就是脾气都炸，这才没忍住。干脆就着这个话题 下台阶问道： 「不会吧？之前沟通起来感觉挺稳的，他干什么了？」 制片顿了顿：「说是体质敏 感，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圆圆发消息问我能不能安排个带厨房的套间。」 张导瞬间乐了：「那人家体质问题，提这点要求是要求吗？这影视城随便揪一个小明星都比这能折腾。」 「再说了，圆圆是你亲侄女儿，她来这么问你，肯定对方态度好。」 制片也是刚才火气上来了，这会儿想想：倒也是。 就是赶的不巧，对家公司今年也有一部s级的大戏，8位数的顶级片酬请了位流量，现在这影视城周边啊，那叫一个热火…………走哪儿都是粉丝。 这不，这问题才问呢，没过多久又发消息来说没房了。只是让把餐标提一下，用作酒店单独请大厨的费用。 行吧行吧。 他们买大ip也是看中了自带流量和热度，才刚立项微博就有不少热度，也算是开门红了。就冲这个，对原作者尊重一点都没坏处的…………又不是要买来瞎改。 真要有那意思，何必还请作者来沟通细节呢？要的就是精益求精。 这么一嘀咕，刚才的事儿就重新心平气和地捡起来了。 倒是张导又接到了电话，不由也是一乐： 「人家作者问在哪里碰头…………还挺积极的。走走走，这边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什么拍照的，把几个编剧还有其他导演都叫上，项目部的呢？一起一起，咱们先去酒店开个碰头会。」 一行人开着车离开影视城，走到大门口还看到外头乌泱泱围着一群一群的年轻小姑娘，拿着条幅娃娃什么乱七八糟的蹲守在门口。 张导又不是一点不懂流量，此刻就馋了：「你说啥时候咱们拍的剧也能请到粉丝这么多的实力派就好了…..」 副导演们笑了起来：「想得美！真要有这么多粉丝，他还能自己吊威亚吗？」 「就是！大几千万的片酬，也不知道公司怎么运作的…………咱们这几个主演几个主配加一块儿预算也才这个数！」 准确来说，北极圈公司给片酬并不大方，这个预算搞不好还要砍。不过因为每次剧开播演员就火，所以还是很受追捧的。 张导也乐了：「别瞎扯那些！赶紧的，等会儿原作者过来，该沟通的一步到位，争取尽早开机——可别给我整临了改剧本那破事儿！」 倒是编剧们愁眉苦脸：「说的容易文字场景化哪是几句能解决的！」 谁懂啊，他们做编剧的不仅得考虑剧情，还得考虑成本！ 唉，钱难挣！ 790.实力派和老钟 酒店乌泱泱回来一群人，陆川也迅速被叫到了商务房。对方安排的着急，他只来得及让钟师傅准备个人的午饭就匆匆忙上楼了。 这是酒店除了总统套之外，唯一能够办公开会的房间，他们剧组精打细算，还是这个最合适（便宜）。 敲开房门时对方还在骂架，唾沫星子都好显崩他脸上去了，还好陆川后退的快。 而屋子里头十几个人围着桌子捧着笔记本，画分镜的导演把本子敲地夸夸响，跟道具负责人杠起来了。 这在别的剧组显然不可能，但是在北极圈，大家却是司空见惯的，很明显这个分镜用的道具不合理或者超预算了...... 总之，立项之后开拍之前，每天日子都是这样过的。 不这样集体头脑风暴（互相叫骂），进度根本快不起来。而在娱乐圈，时间就是金钱。 倒是张导看到陆川，不由就是眼前一亮：「怎么把主演叫过来了——等一下，这个角色我面试过吗？没有印象啊！ 陆川：...... 一群人还在屋子里抽烟呢，但陆川却不得不拉下口罩：「不好意思，李导，我是川流不息，也是陆川。」 他们之前电话聊过，语音聊过，就是没有见过面。 说完，对大家点点头，又迅速的戴好口罩，还咳嗽两下：「抱歉，我呼吸道有点敏感。」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大伙儿按烟的按烟，拿着剧本扇风的扇风，还有人迅速的打开窗户，并把空气净化器力度调到最大...... 就…………酒店带着朦胧色泽的光线下，对方拉下口罩微微一笑，再配上那个脆弱的呼吸道………… 造孽呀！他们怎么能在室内抽烟呢？！ 张导瞬间就是一声长叹：「主演这就定好了吗？他这样的！就得是他这样的啊！」！ 什么实力派？什么演技？这个外形气质一贴上去，站那里不动，他都能围着人家拍个国破家亡美强惨的故事！ 有些人站那里脑袋空空气质全无，有些人站在那里列松如翠，抬抬眼皮都有故事感。 选角导演尴尬的笑笑：「合同都签了，你是不是想掏违约金？」 副导演也赶紧说李导：「原作者来了，咱们要不先讨论讨论剧情？」 提到违约金张导就冷静了——任何人也休想从他剧组里抠钱！ 此刻只叹息一声，看着陆川：「你这原作者，要不要来客串一个角色啊？ 陆川敬谢不敏。 于是，在张导的唉声叹气中，编剧们看着陆川灵感如泉，就连道具和美术都盯着陆川看了又看，嘀嘀咕咕写写画画…… 他们一上午过了三个重要场景，补了三套男主的妆造服饰图，顺带武器都描出细节了。 虽然现在基本道具服装都已经备好，但没关系，好些剧情按场景顺序都排在最后，来得及！ 直到中午十二点钟，大家才饥肠辘辘的结束这波讨论，转而通知酒店送餐。 而陆川的饭菜却是在房号消息发出去时，第一时间就被钟大厨亲自送过来。 对方推着餐车，看他的眼神格外火热又殷勤。 陆川：他预感到了。 而钟大厨看着里头乌泱泱的人，也压低声音：「陆先生，请问，您这食材都是哪里买来的啊？」 老钟是真后悔啊！ 他在这个酒店给不少明星富豪做过饭，自带的食材也没少处理。天上跑的水里游的，那是一 点儿也不稀奇。 顶多是大家闲着没事品评一下食材好坏罢了。 而今天陆川弄过来的那些食材，分类倒是仔细，可一个个密封装着没什么卖相，他全当是农家特产了。 对方只要求要用到这些，但并不限制只用这些。他于是上午泡了银耳，泡了茄子干，捞了半罐酸豇豆。 特产嘛，不就吃个下饭和「家里的味道」。偏偏又是这么些接地气耐储存的食材，他菜单都想好了—中午做一个茄子干炖肉，酸豇豆炒肉末，再配一碗银耳汤和一碗米饭。 平平无奇，没什么特色对不对？ 但人家既然这么带食材，要的估计就是这种感觉。这有钱人的口味和想法，谁能猜得准？他习惯性拈起一颗酸豇豆来尝尝，看看这味儿腌的怎么样。谁知这一颗下去，又连吃三颗！要不是职业操守还在，那半罐儿怕不都得空口进肚去！ 简直是惊为天人！不能够啊！ 这酸豇豆看着平平无奇的，怎么能好吃成这个样子？进了嘴里又酸又脆又爽口，刺激的口水哗啦啦的涌动，以至于他还招招手，叫旁边别的大厨们也过来，一人拿筷子夹了一颗。 真就一颗。 酸豇豆被切成丁儿装在罐子里，五六个人也没凑够三厘米的小段儿，十足寒碜。但老钟这副样子，大伙儿也没嫌弃，下意识谨慎的塞进嘴里品评着。 唔！！！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围在一起七嘴八舌，腌制秘方都凑了八九个了，愣是没能找到这酸豇豆好吃成这个样子的原因！ 这还没完。 只见老钟又拧开那罐红通通的剁辣椒，同样小心的挑出来一点夹杂着蒜末的剁椒塞进嘴里。只一瞬间，他的整张脸都胀得通红，整个人张着嘴呼哧呼哧的喘气： 「好辣！好够劲儿！极品啊这是.....＂不过这回，老钟没叫别人再尝了。 「这么好的东西，咱这辈子谁吃过？跟你说这顾客气质也是绝了，为人低调的很，搞不好是弄的什么了不得的食材.....我尝尝是为了做菜，你们又不做，尝什么？」 但不必尝，等到中午银耳汤翻滚出微微的甜香，米饭丝丝缕缕的冒着热气，茄子干炖的软烂浓香，酸豇豆的味道更是霸道无比！ 整个后厨都知道这食材的了不得了。 以至于老钟不得不把它们锁在柜子里，以防万一。 而后他守着饭菜，等到陆川那边一说房号，他直接推着车子，又稳又快的冲进了电梯。现在，明知道不应该，可一个合格的厨师，就应该在恰当的时候眼巴巴瞅着顾客啊！陆川看着面前的饭菜，一时默然。 791.编故事的会说谎 这让陆川怎么说呢？ 他只好打开手机：「有桃桃宝吗？」老钟手忙脚乱：「有有有！」 「嗯，」陆川把手机给他看：「就这家店，东西都是这家买的。」「哦哦哦.....」 老钟恍恍惚惚的走了，路上顺带看了看手机，发现这家叫【田园记事】的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 为什么店里只有一个邮费链接啊！货呢？店里卖什么啊？！ 而这边，陆川沉默的看着餐车上摆盘精致但仅一人份的饭菜，再回头看了看屋子里还没等到饭的众人，沉默片刻后一推车子： 「我回房吃吧。」 「别走啊！」张导拦住他：「你用的什么食材，让大厨都来问了？」 「没什么，」陆川镇定自若：「就是些比较冷门的土特产，星级酒店这边见的少，这才打听一下。」 「是吗？」张导不太相信。可陆川真的太冷静了，以至于显得他这个导演很没有格调。可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想了想，直接掀开了餐车的盖子。 下一刻，扑鼻的香气扑面而来，张导大吼一声：「我就知道你们编故事的都会说谎！让我尝一口！！！」 陆川来贝城的第一天，没吃饱。 ····. 而在老宋家，乔乔骑着大朵，后座上带着整整两箩筐绿茵茵的萝卜缨： 「七表爷，我回来啦！」 七表爷出来看了看：「不错不错，这萝卜缨子嫩着呢，咱们中午就吃这个！莲花，来洗一下！」 「好嘞！」莲花婶把筐子搬到水池边，哗啦啦就是冲洗着，还在另一个水龙头那里接了整盆的水，撒盐搅拌。 同时教着乔乔：「你看，这种菜叶子没办法一片一片洗，就可以撒盐泡一泡，省得有虫子。」 她也挺爱絮叨的，这话也不是头一回说，但乔乔还是乖巧点头，也跟着帮忙收拾着。 而等到中午，大伙儿集中在崭新的食堂，一时间也是期待满满—上回来收拾板栗他们就尝过了，这老宋家的伙食着实不赖呀！ 伙食能差吗？ 王小顺和蒋小康师兄弟俩齐上阵，那火候那手艺，平平无奇的食材都能做出美味来，更别提这大锅饭了！ 大伙儿反正吃得格外满足。 不过，大家都是厚道人，今天干活说好了都不要钱，因此反而更为积极。这不，才刚吃过午饭就准备继续上山，被乌兰拦住了： 「急什么，我这地里的菜又不会跑。你们刚拔的萝卜缨再不种可就焉了。」这倒也是。 大伙儿想了想：「那行，那我们先回去种，明儿再来给你帮忙。」说起干农活，那都是风风火火不肯停的，乌兰这才说道： 「这萝卜缨子你们回去多种点，门前屋后沟沟坎坎的，这玩意也好长。」 「等天冷了长好了，我这边给你们介绍菜贩子，他说了，只要别打药别乱用肥料，一斤能比市场最低多五毛来收！」 其实按计划的话。绝对不止一斤多五毛的。不过乌兰话没说死，真要涨价了，冬天再说呗！ 这话一说，大家都愣了：「真的假的？一斤多五毛？！」可冬天的萝卜，本来一斤也不值几毛钱啊！怎么会涨价那么多？ 而且萝卜这玩意贼压秤，一亩地不管它都能出三五千斤，人家用心种的，七八千斤也是有的。这要算下来，三五千块也不少啊！ 「是！」乌兰斩钉截铁：她家的菜苗，如今长这么大被移栽，味道肯定比市场上要好！..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什么差别，大不 了差额他们来承担，一次而已，他们能负担。反正就像燕平分析的，先给大家培养赚钱信任度，顺带也成那什么......利益共同体啥的。 乌兰解释道：「你们也知道我家的东西卖的贵，就是因为这个种子好苗儿也好，肥料也好。这样的叫你们移栽回去，味道肯定差不了。」 「也就现在费点力，也不叫咱们出本钱。等收萝卜的时候，大车直接开到咱门□......你们要愿意信呢，这么大一筐子萝卜苗，一两亩地肯定是没问题的。」 「要是不愿意呢，咱萝卜苗给亲戚朋友分一分，怎么着也亏不了。」等宋檀晚上开着车回村时，总觉得村里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等等！这路边人家门前屋后，怎么全都锄过啊！ 匆忙刨开的土地边缘还散落着灌木杂草，翠绿的萝卜缨在风中摇摆着，底下的土肉眼可见的颜色更深些，分明是才刚浇过水。 这就种上了？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而宋教授却是满怀欣慰：「檀檀，你们这样做，非常好！」 想让一个人致富并没有那么难，可想要整个村集体都渐渐富起来，而且能自立自强，那就不容易了。 云桥村虽然一切才刚开始，可这蓬勃的希望已经远胜其他！ 「只有一点，」宋教授告诫她：「菜苗今年可以送，但往后绝不可以。」 升米恩斗米仇，今年各家送一箩筐都还多的要分给七大姑八大姨。可等到冬天挣了钱呢？ 明年是不是每家又想要两箩筐？ 拿到两箩筐之后，对方的亲戚朋友又想要两箩筐呢？ 宋檀点头：「您放心，我跟家里人都商量过—其实今年也不算白送，大伙儿答应帮我把山上的菜苗都梳理一遍。地方那么大，等于每个人要做一两天的白工。」 「至于明年......」. 她笑了起来：「我一个人的想法有限，可如果今年大家看到家门口就能挣钱，在老家发展的想***越来越多，自然而然能发掘出商机来。」 到那时，种菜就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她的灵气，也足够无声笼罩整座大山了吧？宋教授点点头：「通透！」 车子停在门口，推开车门就是一股香气格外诱人，宋教授的肚子「咕噜」一声，显然中午勉强吃下的那碗饭早已经消化的无影无踪。 他瞬间把那些什么乡村啊发展啊的事儿抛至脑后，只快步进院子，然后期待的问道：「今晚吃什么？」 乔乔从厨房跑出来，超大声道：「萝卜缨炒猪油渣！」 798.长乐居开业前奏 9月的最后几天，天公作美。 连绵的阴雨后又接连出了几日的大太阳，灿灿的秋阳照着大片的土地，湿润的空气和适宜的温度，充足的光照水肥，使得地里的各色青菜萝卜简直是打了鸡血一般蹭蹭的长！ 宋教授早早备好了麦种。 田里的土早已被雨水浸得透透的，水分变得尤其多。 他为此也是耐心的等了两天，等到土地多晒了两日的太阳，使得里头的水分蒸发一部分后，这才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播种冬小麦。 而后又去瞅了瞅已经有些微发黄迹象的水稻，这才心满意足的在村里溜达了两圈儿，只觉得今夏的任务已趋于完美。 随后，再去河滩溜达一趟。发现此前栽种的牧草已经郁郁葱葱过1高了，不禁又欢喜起来。 今天这牛就能送到了，到时候先适应两天，在这个草场上一放.....哎呀呀！他想到牛，又不免想到还没着落的羊。 想到羊，又难免再想起后山的那几头猪。 且不说那几头小野猪是如何的灵活矫健肉质筋道，就是那只后来的野猪妈也脾气日渐平和。如今听到人来，都没有再企图越狱，反而跟随着小猪们一起哼哼唧唧叫起来，大有要饭王者的架势。 而最令人期待的，则是如今已经超越两百斤的那几头白猪！ 肥墩墩的猪大腿劲道有力，软绵的肚子走路时一颤一颤。大大的耳朵很方便卤，就连猪头都..... 咳。 总之，他们每天被洗刷的干干净净，皮肤粉嫩，很难不让人喜欢。 这若是冬天，大雪落下，火焰熊熊，满锅热水，人声鼎沸.....再把猪腿那么一扯，白刀子一进！ 再拿肥膘板油往锅里那么一炼一炒.....吸溜！ 趁着四下无人，宋教授偷偷咽了口口水。反正啊，今年不到过年他绝不会走！ 这不是为了吃，而是自己身为一个农学专家的基本素养，扎根田地，有始有终！...... 而与他们这边的期待不同，远在山城的长乐居，店里员工们的情绪却日渐焦灼。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们这过于年轻的老板，如今越发的不靠谱了！ 原本一切都算正常。 大家各自有分工，生意虽然日渐平淡，可工作却都是做熟了的。 再来，开业日子定在十一假期，眼瞅着以前老式的酒楼如今装修的既简约又大方，既能拍照又能保证私密性，同时地方又扩了扩...... 哪个员工不期待啊！ 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常老板破釜沉舟砸钱如流水，这些带薪在家的老员工们难免心生斗志，决心等待开业时定要好生奋斗，一雪前耻！ 别的不说，总得把对面【悠然居生态菜园】的势头给压下来吧？ 可他们这边儿是热火朝天拉群讨论了一遍又一遍，临到要开业时，老板那头儿却掉链子了。 先是楼上茶馆的一些软装—例如坐垫，杯垫儿，帘子等至今还未就绪。无论怎么催老板，他都淡定的说：「不急不急。」 偶尔还要神秘莫测的再来一句：「就算帘子真送不过来，那我也不怕什么，这回咱们靠实力！」 哎呦喂！光秃秃一个大茶厅，缺了这些软装简直就降分五等，还有个什么实力可靠？难不成要引进内供大红袍吗？ 这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是饭馆。不管是宴会厅还是大堂，又或者包间，主打的还是一个「民以食为天」嘛！ 只要饭菜滋味好，茶楼这层暂且不开业也不影响。 可万万没想到，临近开业了，突然有以前相熟的供货商辗转打听到老员工身 上。 他们东拉西扯，红包请客，中心思想就一个：「怎么回事？马上开业了，你们老板订的菜也太少了吧？」 这么大个酒楼呢！他们的衣食父母大客户呢？怎么如今每家意思意思订了点菜肉，这就不需要了？ 老员工们一看：这可了不得！ 这菜量岂止是少，明摆着是比正常量还要少掉1／3啊？！这这这，这是怕开业没人来吗？老板这么没信心吗？ 这也没听说呀！ 他们一头雾水，供货商们却紧皱眉头打听着：「有了新供货商是吗？哪儿的啊？没听说市场上谁家新上了啊？」 老员工们都说没听说过，常老板却志得意满： 「是呢是呢，有新的货源了。不过诸位放心，那边儿的供货量也不大。只是开业这几天比较重要，咱们为了打响名气，还是得多上些精品菜....过了这阵子还得靠大家照顾。」 说着又散了一圈的烟。 他这话没骗人，宋檀家如今就那么两百亩能种菜的地方，也就趁着如今天气还好，先种些周期短的。 等到了冬天，菜量不多，常老板还得维持着原本的菜色，自然少不了跟供货商打交道。 好家伙！这下可叫供货商们暗自郁闷了：什么精品菜？他们这么些年来供给长乐居的，哪回不是精品菜？ 不过转念一想，长乐居这种老式酒楼好些食材，还都是去各地乡下自己收的呢。他们这菜是挺精品，可跟那些原汁原味儿的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 这会儿人家说的新货源，说不定又是去哪里收了什么原汁原味产量不多的好东西了。大伙儿琢磨一下，也只能作罢。 只有仓库那边急得团团转： 这哪里是菜量少，分明是少太多！精品菜代表价格高，开业当天能有多少人吃啊？怎么备菜还本末倒置了呢？ 如今不预定的话，当天现送可就不新鲜了啊！员工急员工的，. 常老板端着茶杯就像抱着秘密武器，却是从来没这么自信满满过！ 楼上的帘子什么的，那边早早就将编好的都拍下来给他了，送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退1万步讲，就算出了岔子送不过来了，大不了他的茶楼晚两天再开，或者那五万一斤的茶叶一泡-- 就不信谁还能顾得上挑剔软装啊？！至于说青菜嘛...... 人家宋老板说一切就绪，两辆专门负责运输生鲜的大货车已经在市区就位，今夜十一点钟，他们那里就要开始了第一波采收了！ 792.秋雨、苹果 夜里淅淅沥沥一场秋雨，早起空气分外凉爽，远山蒙着一层细密的雾，太阳也未曾露出头来。 这一大早上山干活，众人高声笑语，分明很是满意如今的天气。 汤晓东和齐霖昨天深夜才回来，他们跑到种苹果那家去折腾好几天，又是剪枝，又是挖掘，忙了个没日没夜。 这也是没办法，秋日农时珍贵，这苹果树早一天种好，接下来他们才好腾出空来做别的。别的不说，就直播间骂声连天的那个西瓜酱和酱豆子，至今都没法腾出手来卖呢！ 还有萝卜缨，别看如今间苗一回了，可看那长势密密麻麻的，搞不好还得再来一回。又或者等长大了，他们还得采收，专门揉萝卜缨呢！ 最最重要的事，山上当初种了不少青菜，眼看着再过一周都能陆续采收了.....时间紧，任务重，师兄弟俩那可是一点也不敢耽误！ 尤其是这外头的饭啊..... 不能说难吃，反正就是不好吃，多吃一口都有罪的那种！ 因此两斤茶叶送上，两人又早早联系了当地一些熟人，再加上宋教授之前的交代.....不过三天时间，就已经把600棵盛果期的苹果树都运了回来。 光这运费，宋檀结算时都要呲牙咧嘴。 为这个，宋教授还不放心，拉着宋檀再三解释。 其实现如今的果树多方培植杂交选育，长得都很是矮小。 像以前那些高大的石榴枣子梨，长起来三五米高都是稀松平常。可如今但凡是果园，甭管什么果树，基本高度都与人持平，既方便采收，又方便日常管理。 那家毫不心疼地挖掉白送这么多苹果树，拆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太赶时代了。 果树种了好些年，如今不管是日常管理还是采收，都得爬高上下，平白又费人工又费钱，因此才这么快做决定的。 可叫宋教授来说，宋檀这边的好水土，配合这种好不容易才选育出的高树苹果，春夏秋冬水土滋润，等到结果时恐怕会更有特色。 当然了，他其实不太理解宋檀这边种什么都能长出了不得的滋味，只是尽可能想做些好的。 再者说，他瞧宋檀花钱这模样，未来肯定不止这300亩的荒山土地，而且也不局限于自己一家致富，反而是有心带着全村人。 既然如此，他选的这些苹果树虽然高大些，摘果子不容易，可枝条却是能随意剪切扦插的。 这么好的果子，哪怕村里人没那个心思大面积种植售卖，随便扦插一棵种在门口，多少也给绿色乡村再增添一两分别的味道。 他想的又细致又长远，可谓是面面俱到了。但宋檀却不管这些。 宋教授太过谦虚了，虽然一开始就讲明优劣，可缺点是一个不漏，优点却只说最要紧的。可在她看来，600棵苹果树要想当年就结果，光是买成苗就不知要花费多少。 可如今那些高大的树木被汤晓东和齐霖安排人把枝枝叉叉—一修剪，底下泥球一裹直接运来...... 运费是多了些，可能有树苗贵吗？而且还都是盛果期的大树，明年一准硕果累累。要知道，越是大树，根系越是发达，枝叶舒展的面积也大，越是能争抢灵气。 今秋种下这些苹果树，等到明年，搞不好它就是园子里卖价最高的了。对比之下，那些运费算什么？简直更像是无本生意。 要不然她也不会又从常老板的订单缝隙里，抠出两斤来单独送给人家。 如今山上的树坑早已拜托孙自强挖出个大概，又请来村里的人帮忙种树，一时间忙忙碌碌，大伙儿聊天说笑的声音辽远，怕是连别的村都能听到些许了。 这是个辛苦活，要有人扛树，还要有人修整那些并不规整的坑，最后还要有人填土。活儿不难，就是费力气。 不过前两天摘下的那些萝卜苗已经将村里人的好感拉满。这会儿大伙儿扛着锄头铁锹，精神头是半点不弱。 走到这山中唯—一片还没开荒的土地上，大伙还点评道： 「这张旺家的葛根今年长得也好，难不成今年是个丰收年？」「我看是，不然老宋家的茶叶不能一直采到现在呀！」 这才刚结束呢！ 大伙儿顺着山上的道路向下，一边聊着天： 「你看这葛根叶子绿油油的，张旺家怕是没少往里头下肥。」 「要我说呀，还是他们请的专家有一套，你看老宋家地里，种什么长得不好？」「这倒是，钱估计也砸了不少，你看这路平坦坦的，一点裂都没有。」 「是呢，这混凝土现在老贵了，300多一吨，你说这山上铺了这么多条路，得花多少钱呀！」 「那谁知道呢，那大罐车直接送过来的混凝土，工程队热火朝天的干......抽水抽的池塘都少一截儿呢！」 混凝土浇筑成型之后，需要接连不断的浇水，亏得那会儿宋檀还没舍得往水里头融灵气，山上溪流和底下的池塘双管齐下，这才把这些交错纵横的道路修得漂漂亮亮。 很费工夫，也很费钱。 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用起来就方便啦！ 比如运桃树的大车可以直接停到山坡，又比如一些工具什么的可以用三轮车在这满山跑动...... 钱是花了不少，便利度也是大大提升，哪怕昨夜才下完雨，大伙儿走在路上都不必担心一脚黄泥。 张旺家在旁边一瘸一拐的走着，看着自家那片葛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片地其实已经属于宋檀了，但是宋檀说了，这葛根挖了挺可惜的，让他今冬好好采收一季，多攒点钱，以后养老也不怕。 就为这份心，他干活可谓是尽心尽力，前阵子山上食堂一盖好，哪怕舍不得，他也一咬牙，连伙食也直接挪这边来了。 王小顺前两天才走，可蒋师傅一个人在这里，那手艺也是顶呱呱的好！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可这么接连几天吃下来，张旺家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别的不说，让他回去自己做饭的话，恐怕不是白水面条拌咸菜，就是剩米饭就剩菜，主打一个能活就好。 如今啊，他是再满意不过啦！ 793.天公作美 苹果树种植真不是个轻省活儿，全村老少齐上阵，从清晨干到晚上天黑，这才算是种完了。 也是天公作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太阳，干活舒服着呢。而昨夜下了雨，但没下透土地，土壤潮湿好挖却不粘脚。 等到宋檀才把水泵拎下车，脸上突然一凉，细细密密的雨丝又下了下来，看趋势还在不断变大...... 这下可好，连定根水都不用浇了。 山上干活的人都匆忙回去避雨，而宋檀则落后两步，指间灵气不断氤氲，借着雨势迅速弥漫在这片天地之间。 很快，这寂静黑夜中，光秃秃的苹果林中便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倏忽间又被豆大的雨滴浇散，不见踪影。 被泥球包裹运输的休眠根系正在新鲜的土壤中不断蔓延，躯干和仅剩的枝叶正拼了命的大口呼吸，雨水浇在地上悉悉索索沙沙啦啦，也成功掩饰了这短暂的异状。 她这才满意收手，而后迅速回家了。 回到家中，宋檀还跟乌兰商量：「妈，大伙儿今天一整天没歇过，要不咱把商量好的工资涨一涨吧？」 乌兰皱了皱眉：「不合适。」 本身他们定的工资在当地就已经不低了，而且伙食都是扎扎实实的好，这回能涨，下回也能涨，时间久了不合适。 更何况，村里人给家里干活，也不单单是冲着钱的。他们干活是为了挣钱，可有时候光拿钱说事儿，那又叫大伙儿觉得被看扁了..... 说起来，这也是种颇微妙的心理关系，乌兰可能不会解释，可长久扎根在农村，已经让她下意识做出了别的选择—— 不涨工资，但发福利！ 这点儿宋檀是不能体会的，但是听她妈的，不能说绝对没错，可大多数时间都是没错的。于是她也开始打电话安排了。 等到如今，食堂里灯火通明，萝卜缨瘦肉汤香气扑鼻，大盆大盆的红烧肉在灯光下颤巍巍、油汪汪，被满桌子的菜挤在中间，格外醒目。 整条的烟也拆了，不分男女，人人都塞一盒。还有就是啤酒白酒饮料...... 大家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这里，一人先喝两碗汤振振精神，接下来就没有一个人不满意的！ 真要说起来，这花钱没比给大伙涨工资少，可听着大家热热闹闹的喝酒聊天，甚至还有人主动问着招工的事儿，宋檀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就连小祝支书也坐过来，叹了口气：「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的乡镇企业家明明工资开的也不错，但却还是不够有口碑，也不够叫乡亲信服的原因了。」 那就是，没有融入村里人当中。这种「融入」听起来很傻。 只要钱给够，谁在乎有没有这些福利那个福利啊，说不定有些人还觉得麻烦呢，不如折现。可那是关系冷漠的城市，大家都在漂泊，只有钱才有安全感。 但在村里，这是他们落叶归根的地方，是他们的家。 这种理念没法说出去，甚至说出去还显得有些矫情，可只有切身其中才能明白大伙儿的心。 小祝支书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宋教授只会搞研究搞农业，他平常张嘴就是乡性，就是乡亲，我还以为他是有点老思想......」」 没想到，小小乡镇也有这么多的人情世故。果然张九龄说得对：不历州县，不拟台省。 不过这种唏嘘也只在短暂之间，因为很快，大家的关注重点就放在了打听招工要求的村里人身上。 「三成，你们家固定工都啥要求啊？你看我成不？」 这是刚干下一杯白酒的村里人，对方脸庞通红，像醉了又没醉，想来是平时不大好意思，如今借着 酒劲儿才问的。 这种不好意思也能理解，以前村里谁说到老宋家不唏嘘两声啊？ 一个牌桌打麻将，一个酒桌上吃饭的，如今转头却要到人家手底下工作，多少得有个台阶是吧？ 宋三成也乐呵呵的：「固定工没啥要求，就是有活就得干，基本闲不下来。」对方反应过来：「就跟张旺家一样是不？那我也能行啊！我今年才五十六！」 五十六在农村，那确实是还能干活的壮劳力，但宋三成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反而乐呵呵道：「那你可想好了，我这工资给的就那样，一个月3000块钱，本村只包吃不包住啊。」 对比他们，像今天这样打短工，一个月3000自然是不划算。可短工也不是天天都有，伙食还这么好...... 一时间，大家各自都有想法。不过随后宋三成又叹了口气： 「现在干啥都得注册，公司咱家也有。按理说我们是能买五险一金的，可大伙年纪都大了，都超标准了，那也没法买......所以家里就琢磨着，工资再涨500吧。」 3000到3500，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这下子，更多的人眼睛都亮了。 不过不是现在。 宋檀这个算盘精，让她搞什么村里的人情世故，她是没她爸妈整的明白。可是怎么安排人打工，她却很有一套。 反正，今年是不招固定工的。 一来，别看现在这么忙，实际上等最繁忙的深秋和初冬过去后，接下来什么也做不了，大伙儿只能在家里猫冬。 如果这时候招工了，最起码冬天有两三个月都是闲着的状态。 再来，现在乡里乡亲的喝酒吃菜，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了，可回头真的能卖力干活吗？未必吧。 既然如此，不如先给大家画个饼。 这样等过年村里人多了，大伙儿得不到这张饼，又相互画一画，还能跟可能回来的更多青壮年竞争...... 这么一来，不仅岗位好安排，管理起来更顺手，大伙干活说不定也更卖力呢！这不，宋三成也仿佛醉醺醺的，向来老实又诚恳的脸上也全是叹息： 「现在不成的，现在没钱招工啦！钱都花的一点不剩，外债今年都清不了哇.....」这情真意切的，再想想山上的路，地里的树，大伙谁还能不信呢？ 于是也心有戚戚： 「是呢，一下子盘这么大，别墅都盖了，可家底儿估计也都耗干了。也就说出去好听些......＂ 套一句老话，那就是—驴粪蛋子屎面光！ 794.乌磊转岗 这场秋雨由小转大，第2天也没停下来，宋檀倒是开心：「刚好省得浇水，池塘里还能再涨点儿。」 「可是今天牛牛就不能运回来了啊......」乔乔有些失望。 「没事，」宋教授却是乐呵呵的：「牛一天就能送到，但是咱这小麦播种赶上下雨，正正好！」 小麦播种前需要给土里灌足水份，本来地是早就耕好的，因为暂时腾不出手这才耽误两天。 这场雨一下，泥土浇的透透的，不仅苹果树不用浇水，就连小麦播种也能在雨停时无缝衔接，叫宋三成来说，这叫老天爷疼人！ 今年家里种了大米，七表爷一直在嫌弃面粉不够好，这不，足足十亩地的冬小麦，到时候出个万把斤的面粉，明年大家敞开了吃都没关系。 说来家里个个都是饭桶，七表爷做饭时压力也很大，好在二季稻下月底也能收割了，这么一算，今年真真是大丰收啊！ 乔乔是不懂家里这些收获的，他只知道他昨天那么用心去给牛棚打扫了，今天牛牛却回不来...... 还是宋檀安慰他：「没事，等雨停了，明天就送回来了。」 之前是想着家里活儿等着干暂时腾不出人手，那边还要按流程做检疫，这才晚了几天。不过，当下还有个问题。 宋檀问着乌兰：「妈，李爷爷是真不干吗？回头大黄也送河滩那边去的。」 乌兰也无奈：「这李老头，平时看着怪精明的，碰到儿子就昏头昏脑......在医院养半个月就出来了，然后就留市区了。」 留在市区当然也不是在家养老，而是他儿子给找了个工地，让他在那儿看大门，一个月1500块钱，都拿来贴补给孙子上学...... 老人贴补孩子这很正常，可贴补的自己一分钱都没有，叫乌兰来说，还是没吃到亏！ 因此她直接提议：「让你张伯和磊磊去吧。」 牛这么重要，全交给村里人乌兰还不放心呢。刚好如今村里干活的人手没那么紧张了，他俩就可以先不忙活这些了。 宋檀倒没意见，别的不说，河滩那边的狗狗们可不是吃素的。 她只是把乌磊叫过来：「磊磊哥，你也知道这些牛花了咱们多少钱，如今交给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换做一般人，老板委以重任，那必定是激情满满！但在乌磊这里，他却哼哼哧哧：「檀檀啊，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也没养过牛，而且那么大一片河滩.....」 宋檀：......这表哥可真难扶啊！ 还是张燕平黑壮的身子靠近他，而后胳膊一搂，卡着他脖子就将人拖了出去：「傻不傻啊你！」 乌磊挣扎着：「我不去，我一点经验没有，而且老在牛圈里，我以后该怎么谈恋爱啊.....」河滩那边连个ifi也没有，吃饭都得轮流回来吃，多辛苦啊！ 还有那么多牛，万一踢他踹他怎么办呀？ 张燕平冷笑一声：就你这智商还谈恋爱？要不是看着是亲戚，养牛这么重要的活儿能交给你？ 这是檀檀给你们家创业的路子啊傻子！ 一头肉牛成本万儿八千，养一两年能长到2000斤，再从檀檀这里弄些牧草回去种.....等你爹妈老了都能养！ 这话宋檀一早就在家里提过，要不是辛君也不肯去，哪里能轮得到傻缺乌磊？！他手一用劲儿：「你过来，我劝劝你！」 ...... 而这头儿，宋檀还在打电话给大舅妈报备： 「大舅妈，你劝劝磊磊哥吧，我准备给他调岗，他不太乐意呢！」 大舅妈难得过了阵清省日子 ，每个月还有儿子的2500块工资能存上，心头别提多舒坦了！一听又出幺蛾子，当即怒从心中起：「他又咋啦？」 宋檀一脸为难：「我磊磊哥干活挺踏实的，他现在也分手不谈恋爱了，老在农村呆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不过舅妈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岗位也不好找，竞争又大，他这个专业没什么特别大的优势.......我想着要不就学一门技术吧！」 她三言两语，立刻把自己的好心好意给铺垫的圆圆满满，使得大舅妈瞬间欢喜起来：「学！甭管什么技术你让他学！」 宋檀也点头「嗯」了一声：「我们家花大钱买了好些牛，那些牛就放在河滩，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自家人去盯着点，我妈就说让我磊磊哥去。」 是，大舅妈也知道，几十头牛花了好几十万，搁他们家都要倾家荡产了，可不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吗？ 乌磊再咋说也是自家人，唉，还是孩子大姑和檀檀他们操心着的呀！不然那傻儿子，一般人根本就看不上。 这头儿宋檀还在温声细语：「也不光是为了看牛，而是那边要盖两个发酵池发酵牛粪羊粪——大舅妈你不知道，现在网上卖的这些花肥特别贵！这发酵技术一般人也学不到。」 「我就想着，磊磊哥现如今干些杂活，总不能以后也种地呀？在河滩那边看着牛，一来能多学一些养牛羊的知识，再来就是学一学这些发酵知识......这样出门找工作有一技之长，那些大的园艺基地，就缺这种人呢！」 「不管是发酵还是养牛羊，这边都有专家随时指点的，我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哪怕不想着工作，自己创业在老家养些牛羊也有把握些。」 她说的多么恳切！大舅妈一瞬间就心动了。 她倒是不懂什么发酵粪肥还有园艺基地之类的，但她知道，同村有个人每天赶着一群羊到处跑，年底市区好多人开着车过来，就爱买这种散养的山羊呢，能赚不少！ 而且......大舅妈心里，她这儿子是真有点傻！ 看他做工作就知道，这种人在职场上根本混不开的，还不如多学门技术。哪怕是学不成，那也不亏什么。 出去打工两年，她是一分钱没见着。在檀檀这儿干了三四个月，人养的精壮了不说，大舅妈都要存1万了！ 此时此刻，大舅妈真心感动：这要不是自家亲戚，谁替他打算这么多呀？ 而宋檀铺垫完了，这会儿就告状了：「不过大舅妈，我磊磊哥不太愿意，我让燕平哥去劝了，但不知道能不能劝动...... 大舅妈眉头一竖：「你放心檀檀，他脑袋不清楚的，我去说！」 795.腌萝卜缨 乌磊委委屈屈的答应转岗，而张燕平却招呼乔乔： 「来来来，闲着的话，想想接下来教小朋友做什么？你这个月直播还差两个小时呢！」这都已经是月底了。 乔乔一愣，刚准备说话，就见莲花婶端着一大盆的萝卜苗经过，他瞬间就有教案了！「我今天教小朋友们腌萝卜缨！」 15亩地的稠密萝卜苗梳理出来，那可着实有不少。相比之下，来帮忙的村里人一人一筐子，简直就像九牛一毛。 而那些间下来的萝卜苗一顿两顿吃不完，就被莲花婶和家里人一起清洗干净，直接挂在竹竿上晾晒了。 不过昨天忙着，又没太阳，所以多耽误了一点时间，但问题不大。如今下着雨没法干活儿，可不就正适合在家腌萝卜缨嘛！ 张燕平想起那好吃的流油的萝卜缨炒猪油渣，此刻也是吸溜吸溜，于是二话不说打开直播间猝不及防就猝不及防吧。 然而他忘了，他在几十万粉丝面前把西瓜酱和酱豆子一鸽再鸽，如今直播一开，当先涌入的弹幕不是跟主播问好打招呼，而是骂骂咧咧： 【狗贼！我叫你一声大哥，你敢把酱豆子上架吗？】【终有一日刀在手，杀进天下鸽我狗！】 【西瓜酱西瓜酱西瓜酱！】【酱豆子酱豆子酱豆子】 【你卖啊！你卖啊！我有钱了，我有钱了你卖啊！】 【黑道大哥我可是老粉，你不要不识抬举，等我跪下来求你......】 张燕平：...... 尴尬。 太忙事儿太多，今天倒是有时间也适合开工，但他忘了。如今外头雨幕不停，酱缸也没法开啊！既然如此..... 咳。 他后退一步，保证直播间不会拍到自己，然后帮乔乔把手机架好：「乔乔，来吧！跟大家讲讲我们给小朋友的礼物。」 乔乔「哦」了一声，压根不知道直播间的热闹，他只是殷勤的拿出菜板和刀来坐在廊下：「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腌萝卜缨！」 一边说着，一边把盆子拽过来，同时解释道：「这些萝卜缨当初准备寄出去送给排行榜前三的，地址都私信问过了。」 「但是小张哥说—小张哥你们知道吗？他是送快递特别快的小张哥。小张哥说这个萝卜苗太嫩了，特别容易发蔫，如果要走保鲜冰运的话特别贵.....」 他话还没说完，弹幕已经发了疯。 【什么？还有这种福利？我现在打赏来得及吗？】 【地址都私信过了？我没有看到，一定是把我漏掉了！】【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快递到付行吗？】 【就是！快递到付我可以】 【主播看我！我是前三啊我到付啊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一股淡淡的窃喜】 【前面的我懂你，反正我也吃不到，不如大家都吃不到】【如果有榜三，我真的会嫉妒到发疯】 而乔乔却是拢起一把晾晒的发蔫的萝卜缨，而后放在菜板上，手起刀落，唰唰唰唰，迅速的将它们切成了碎末。 同时还继续讲解：「所以姐姐说，就不寄萝卜缨了，改寄腌萝卜缨......你们会喜欢吃吗？真的很好吃哦！」 弹幕：......【哇的一声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萝卜叶子都没看到，别人却可以吃主播亲手做的腌萝卜缨？】【就问一句，卖吗？】 【别拦我，我要平等的怨恨每一个得到的人】【创死！创死！我要创死这群抢我萝卜缨的！】【上链接上链接！！！】 乔乔动作不停，他和莲花婶儿面对面坐着，面前的萝卜缨一把又 一把，都在刀下成了颗粒均匀的碎末。 而七表爷。看着篮子里萝卜缨不多了，又从另一头的架子上拿下一大盆来：「给我让个地方，我来揉。」 「好。」乔乔果断站起来用脚勾着板凳换地方，看七表爷在旁边洗手，他还不忘解说： 「腌萝卜缨，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洗干净先晾晒半天一天，然后切成碎末.......小朋友们可以自己在家买来练习，我们家的不卖，因为姐姐说这个揉出来就会变得很少，刚好留着我们自己家吃。」 这下子，弹幕的哭声比刚才还要剧烈。 谁受得了啊，眼睁睁看着好吃的就在眼前，可人家愣是不卖？！【气哭我！】 【好恨！我上个月一杯奶茶都没有喝，就是为了在这里花钱，凭什么不给我机会？】【求求了......你们这里就有那么多了，肯定还有......卖一点也够吃啊】 【没出息，一个萝卜缨子都让你们这样！我就不一样了，主播我跪下来求你行吗？】【前三默默狂喜】 【主播你听我的，前三的大佬打赏那么多，肯定不缺萝卜缨这种乡间小菜！我就不一样了，我缺】 好家伙，事成定局了，还有人来截胡呢？！ 这弹幕一发，榜三其中的两位都立刻又嗖嗖嗖的开始打赏了。 但乔乔一点没注意，他只是将镜头给到七表爷，七表爷正对着面前大盆里的萝卜缨碎末倒盐，还对乔乔说话：「看好了。揉的力度越好，吃起来越脆爽。」 乔乔一边「嗯嗯」点头，一边也用心当老师： 「小朋友们，揉萝卜缨要先在上面撒上盐，然后用力揉，像揉面一样，把里头的汁水都揉出来。 他一边说着，举着镜头的白皙手掌在七表爷面前晃来晃去，七表爷皱一皱眉，还是补充道：「我年纪大，做惯了活儿，手上不怕盐不怕辣椒。你要揉的话，记得戴手套。」 不然等会儿又是盐又是辣椒的，可有的苦头吃。「哦哦哦。」乔乔不断点头： 「小朋友们听到了吗？要带手套哦！」【小朋友们不想学知识，只想花钱】【主播你卖给我我就不用带手套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就要买就要买就要买！！】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萝卜缨吗，迟早有一天我能知道主播住哪里！】【只有我还记得西瓜酱吗？】 【可恶不卖你还转移注意力啊啊啊我的酱豆子！！！】【我话放这儿了！这钱我非花不可！】 796.脆爽萝卜缨 揉萝卜缨这个活儿，到底没轮到乔乔上手。 他手白，虽然力气大但是看着就嫩，别说七表爷舍不得，就是莲花婶也舍不得啊！ 这会儿两人对着各自的盆子用力揉搓，乔乔只好卖力的切萝卜缨，三人分工，倒也顺畅。青菜一旦见到盐，出水是很快的。 没过多久，七表爷面前的大盆子里，萝卜缨就被揉成了一种古怪且不好看的深绿色，也从满满一盆揉成大约三分之一的分量。.. 而七奶奶则另外准备了盆子，往里头铺了好大一层纱布。 揉好的萝卜缨被一捧一捧放上去，而后七表爷才招呼乔乔：「来，你劲儿大，纱布扎紧，把这个萝卜缨的汁水挤出来。」 乔乔有点儿不太敢用力。 萝卜缨都被揉成那个样子了，他再用力挤压的话，岂不是最后要成一个大菜丸子？但七表爷却轻描淡写：「用点劲儿，汁水挤得越干净，回头腌出来越脆爽。」 乔乔手里捧着纱布团，这才用力拧动。 绿色的汁水渗透那一层洁白的纱布，而后淅淅沥沥落在了盆中。伴随着他几次拧转挤压，最终渗出的汁水也越来越少。 等到纱布团重新被打开，里头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干巴巴的菜丸子。 好在这菜丸子并不结实，用手扒拉两下就很快在盆子里散开。而接下来，纱布重新铺上，莲花婶那盆萝卜缨也揉好了。 他渐渐已经顾不上直播了。 但直播间的粉丝显然已经学会自助了。如今看着乔乔干活儿，点评起来也颇为欢乐。不然还能咋办呢？催也催不来东西上架呀。 主打一个自我pua罢了。 比如此刻，没人再徒劳的去叫着什么西瓜酱，什么上链接，反而叹息着： 【难怪收了那么多萝卜缨还说不够，缩水也太严重了。】 【眼睁睁看着这满满一大盆切成平平一盆，又从平平一盆揉成小半盆，挤完了连小半盆都不够了。】 【我只想知道，这得有多好吃啊？】 【想也没有用，想也没机会，反正他就不卖。】【无所谓，只要别人也吃不到，我就安心了。】 他们自家揉萝卜缨没什么严格的流水线分工，做起事来全讲究一个随心顺手。 因此等到乔乔挤完这一盆萝卜缨后，他就又收手回去切辣椒了。在这之前还被莲花婶盯着，硬是带上了双手套。 红彤彤的二荆条刚摘下来，艳丽的颜色几乎要灼伤直播间众人的眼球。【这必须得戴手套儿，主播家的辣椒真的好辣】 【就是这玩意儿，就是这玩意儿！之前剁椒酱里，可辣死我了】【哎呀妈呀，这辣味儿多香啊！可惜不卖了！】 【吃辣人狂喜，一次能炫半瓶子，再配三碗饭】 【这个太辣了，我真受不了，还是那个肉更厚一点的青椒剁酱好吃】 一小盆鲜红的二荆条被整齐的摆在案板上，乔乔熟练的去蒂切丁，没用多大会儿，就又切满半盆子了。 而这半盆子的辣椒，又迅速的倒进了揉好的萝卜缨盆子里，再撒上大把大把的盐。 七表爷一双黝黑的手直接插了进去，来回翻拌均匀。等到彻底翻匀后他又将一旁提前准备好的罐子拿过来，将萝卜缨塞进去，稍稍用力压平整..... 嘶- 这个过程看起来很解压，可这解压的内容却又让人忍不住联想。这又是盐又是辣椒，普通人这么做手都不知道疼成什么样子了。 直播间众人呲牙咧嘴，实在不敢想象。 倒是还有人难得嘀咕几句。 【其实做这个还是带手套的好，就 算老人家不怕辣，但也得注意卫生嘛。】【就是，平时卖的那些，不会也是这样做的吧？】 【一次性手套儿也不贵，主播间也别那么抠门儿了。】【???】 【我就一时不注意，直播间都有这样高档次的人了？】 【前面的前面你放心，卖的那些也是这样做的，你别抢不就行了。】 【主播，别理他们，我就爱吃这样做的，我小时候家里人都是这样做的。】【大家别激动，人家也不一定是来找茬的，可能只是提个建议。】 【嫌脏了，你直播没用心看吧？明明刚才人家当面儿把手洗干净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现在把手机放下，测测自己手上细菌，搞不好比人家揉菜的还多呢。】 张燕平一看，大好机会啊！ 他恨不得立刻洗刷自己的鸽子罪名，因此趁此机会赶紧凑上来解释： 「大家放心，咱们直播间之前卖的酱豆子和西瓜酱之所以这么久没上链接，也是考虑到卫生原因。」 他拿着手机进屋去，翻找出来一堆许可证：「我们是有正规手续的，一切都经过检验。那些酱之所以不卖，是因为现在还没腾出人手来做灌装。」 「我们有整套的消毒设备和灌装线，但是村里人都没用过，靠我们家这几个也不现实，所以还是再等等。」 「另外就是，」他转过身来，给大家看看院子角落那一排的酱缸： 「看到没？这些酱缸都还在山下，没来得及运上去呢。偏偏赶上下雨，这时候开缸装酱，湿度太高了，不太好。」 「所以还请大家多点耐心，等过两天天晴了，山上的事儿腾出手来，我们一定会上链接的。」 山上还有什么事儿呢？ 播种冬小麦，二季稻该灌水了，菜地稍微整理一下，然后就是河滩那边.....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张燕平说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到时候大家愿意看的话，咱们直播灌装过程，卫生方面保证安心。」 这话一说，谁还顾得上卫生不卫生的呀，只恨不得立刻使用穿越大法，跳到上链接的那一刻： 【啊啊啊雷公电母听我号令雨停啊啊啊！】【火速盘点小金库，这酱必有我一份】 【萝卜缨啊萝卜缨......此生无缘，我明儿早去菜市场买！】 【主播我不介意，你能现在拿个罐子出来，先把酱装满直接寄出吗？】张燕平看到密密麻麻的弹幕，终于松了口气，这会儿才开玩笑道： 「那可不行，就是我同意，这食品许可也不同意呀。」 797.饭碗的苦 这场阴雨连绵的时间超乎想象，整整一星期都没见太阳出来过。 大伙儿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如今的麻木，乌兰都开始嫌弃她被子发潮了！ 不仅被子，库房里的东西虽然收拾的很好了，可这种天气，潮湿无处不在啊！ 此刻她倒开始怀念山上的仓库了，那么大，还特意做了干燥处理，要不是家里的食材放那边儿不方便，如今她也不用发愁了。 而这个天气，仍旧在忙的除了宋有德—草席月初就不编了，他接下常老板的那一批挂帘儿坐垫之类的，如今已经收尾了。 而除他们之外，就只剩张燕平和辛君了。 乔乔的课程在雨天安排的格外丰富，他又比一般的小孩子要聪明，如今进度飞快，一元二次方程都已经开始学了。 教这样的学生，成就感已经足以让辛君每天笑容满面，真正有当老师的感觉。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抱着牛羊资料埋头狂啃的乌磊，和对着电脑满脸麻木的张燕平了。 前者即将要被委以重任，又接受了家庭和物理的双重镇压，如今拿着宋教授特意整理的资料背的万分痛苦。 若不是为了那只饭碗，谁要来受这种苦啊？！而张燕平呢？ 他负责网店，如今店里什么都没有，按理说是会很轻松的。 可问题是最近粉丝量又迅速的涨，也不知是吃了谁的安利，大约是同一时间，都来给他后台发消息。 【有人吗？店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酸豇豆是怎么卖的呀？】 【大米怎么卖呀？贝城包邮吗？】【银耳怎么卖的？什么时候上架？】 【这个茶叶我抢不到啊老板，一斤加1000能卖吗？寄到贝城】贝城贝城贝城！ 张燕平烦不胜烦：这哪里来的新粉丝？是直播一个也没看过，还是店铺都没仔细瞧啊？他详情页都写了现在的情况啦。 而且茶叶每天限量供应，本来就是福利，一斤加1000，那他干嘛不直接卖给常老板啊？ 偏偏这些人翻来覆去车轱辘的问，每到饭点儿问的越发积极，他每次吃完饭一回来，未读消息都要多好几十条。 还有的直接说自己是贝城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想要谈谈供货的事儿。 哎呦喂，你们贝城多远心里没点数吗？更何况哪有货可供？都供给常老板了。但，来的都是客。 张燕平嘴上嚣张，可做客服时，「亲亲」「宝贝」喊的那叫一个顺畅，因此光是打发这群人就费了不少口舌。 而后又不免沾沾自喜：哎呀呀，檀檀家的东西马上就要辐射全国了，星级酒店都要来问！再过两年，是不是米其林大厨都得在这里扎根儿？ 这么一想，因为多数重复问题而带来的烦躁感又渐渐可以忍受了。但他能忍，有人却不能。 自打来了贝城，陆川没有一顿吃顺心过。 第一顿没吃饱暂且不说，接下来简直是每到饭点儿围追堵截，从张导到美术，脸皮一个比一个厚。 偏偏前有狼，后边儿还有个主厨，老钟一天恨不得三顿的缠着他，追问卖家的联系方式，说网店什么也没有。 这事儿他都问过对方了，人家明确说好友太多订单也麻烦，新朋友就不加了..... 这不，下午5：00了，老钟还苦守在那个带锁的小柜子面前唉声叹气，神情郁郁，动也不动。他不动，旁边的厨师们心却是痒痒的这会儿连忙找话题问他：「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不做饭？」 老钟垂头丧气：「今儿不做，主顾说有事儿出门一趟。」这可稀奇了！ 来这里两三天，因为这些食材太过独特的缘故， 整个后厨的人都对老钟的主顾—那位陆先生多了两分关注。 谁不知道他体质特殊，出门儿走两步都得浑身难受啊？ 那天在酒店门口被人家的粉丝拿着的立绘蹭了一下—真真的！ 前台都现场播报过好几次了，真就只那么轻轻蹭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肘啊，那真是刷的一下子红起来一条鲜明的印子。 那粉丝本来还因为没见着偶像气的呢，见状半点儿傲气劲儿也没有了，抱着立绘就站在那儿，连番给他鞠躬道歉..... 真的，看起来好严重，随时能进医院了一样。 陆川长得好，他胳膊被蹭当时就有人心疼的倒抽冷气。这么一来，整个酒店都知道这位陆先生说自己体质敏感是真的了。 再戴上口罩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讨论不做别的.....大伙儿都觉得习以为常。 可这样的人，如今说出门有事儿？啥事儿啊？ 后厨一群人望眼欲穿，手头工作都要没激情了。毕竟对方出门了，老钟就不做晚饭。 不做晚饭，他们怎么才能在边儿上仔细观察观察食材？唉！ 一时间，整个后厨都沮丧起来。 而话题中心的陆川，此刻已经来到了东江机场。 来贝城已经三天了，他的糖炒栗子在物业存了一天，他的冰鲜萝卜缨也已经存了十个小时了！ 这些好东西如果在箱子里坏掉了，他自己都要悔恨的。 当然了，只要跟陆静说一声，他妈妈肯定不介意来帮个忙。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陆静也没有，让她照顾着，最后恐怕都得照顾进肚子里。陆川本来不是这么没自制力的人，实在是这三天度日如年。 虽然每天都额外安排了饭菜，可他不仅没吃饱，健身房也去不了！思来想去，如今还是按耐不住，决定连夜回去把快递收拾妥当。 但这个理由没法说，他早跟张导商量过了，这次最起码停留一周，如今才三天就趁夜回去，难不成要告诉大家自己要回去收快递吗？ 想到这群死缠烂打的人，他眉心皱了皱，而后果断将手机免打扰。 当飞往帝都的飞机从东江机场起飞时，酒店里，依依不舍马上就下班的老钟还搬着板凳坐在小柜子面前，手里拿着钥匙，艰难的游走在违反职业道德的边缘： 「我就打开看看，我就看看.....我真不是个厨子啊怎么能看呢......」 798.长乐居开业前奏 9月的最后几天，天公作美。 连绵的阴雨后又接连出了几日的大太阳，灿灿的秋阳照着大片的土地，湿润的空气和适宜的温度，充足的光照水肥，使得地里的各色青菜萝卜简直是打了鸡血一般蹭蹭的长！ 宋教授早早备好了麦种。 田里的土早已被雨水浸得透透的，水分变得尤其多。 他为此也是耐心的等了两天，等到土地多晒了两日的太阳，使得里头的水分蒸发一部分后，这才有条不紊地安排人播种冬小麦。 而后又去瞅了瞅已经有些微发黄迹象的水稻，这才心满意足的在村里溜达了两圈儿，只觉得今夏的任务已趋于完美。 随后，再去河滩溜达一趟。发现此前栽种的牧草已经郁郁葱葱过1高了，不禁又欢喜起来。 今天这牛就能送到了，到时候先适应两天，在这个草场上一放.....哎呀呀！他想到牛，又不免想到还没着落的羊。 想到羊，又难免再想起后山的那几头猪。 且不说那几头小野猪是如何的灵活矫健肉质筋道，就是那只后来的野猪妈也脾气日渐平和。如今听到人来，都没有再企图越狱，反而跟随着小猪们一起哼哼唧唧叫起来，大有要饭王者的架势。 而最令人期待的，则是如今已经超越两百斤的那几头白猪！ 肥墩墩的猪大腿劲道有力，软绵的肚子走路时一颤一颤。大大的耳朵很方便卤，就连猪头都..... 咳。 总之，他们每天被洗刷的干干净净，皮肤粉嫩，很难不让人喜欢。 这若是冬天，大雪落下，火焰熊熊，满锅热水，人声鼎沸.....再把猪腿那么一扯，白刀子一进！ 再拿肥膘板油往锅里那么一炼一炒.....吸溜！ 趁着四下无人，宋教授偷偷咽了口口水。反正啊，今年不到过年他绝不会走！ 这不是为了吃，而是自己身为一个农学专家的基本素养，扎根田地，有始有终！...... 而与他们这边的期待不同，远在山城的长乐居，店里员工们的情绪却日渐焦灼。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们这过于年轻的老板，如今越发的不靠谱了！ 原本一切都算正常。 大家各自有分工，生意虽然日渐平淡，可工作却都是做熟了的。 再来，开业日子定在十一假期，眼瞅着以前老式的酒楼如今装修的既简约又大方，既能拍照又能保证私密性，同时地方又扩了扩...... 哪个员工不期待啊！ 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常老板破釜沉舟砸钱如流水，这些带薪在家的老员工们难免心生斗志，决心等待开业时定要好生奋斗，一雪前耻！ 别的不说，总得把对面【悠然居生态菜园】的势头给压下来吧？ 可他们这边儿是热火朝天拉群讨论了一遍又一遍，临到要开业时，老板那头儿却掉链子了。 先是楼上茶馆的一些软装—例如坐垫，杯垫儿，帘子等至今还未就绪。无论怎么催老板，他都淡定的说：「不急不急。」 偶尔还要神秘莫测的再来一句：「就算帘子真送不过来，那我也不怕什么，这回咱们靠实力！」 哎呦喂！光秃秃一个大茶厅，缺了这些软装简直就降分五等，还有个什么实力可靠？难不成要引进内供大红袍吗？ 这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是饭馆。不管是宴会厅还是大堂，又或者包间，主打的还是一个「民以食为天」嘛！ 只要饭菜滋味好，茶楼这层暂且不开业也不影响。 可万万没想到，临近开业了，突然有以前相熟的供货商辗转打听到老员工身 上。 他们东拉西扯，红包请客，中心思想就一个：「怎么回事？马上开业了，你们老板订的菜也太少了吧？」 这么大个酒楼呢！他们的衣食父母大客户呢？怎么如今每家意思意思订了点菜肉，这就不需要了？ 老员工们一看：这可了不得！ 这菜量岂止是少，明摆着是比正常量还要少掉1／3啊？！这这这，这是怕开业没人来吗？老板这么没信心吗？ 这也没听说呀！ 他们一头雾水，供货商们却紧皱眉头打听着：「有了新供货商是吗？哪儿的啊？没听说市场上谁家新上了啊？」 老员工们都说没听说过，常老板却志得意满： 「是呢是呢，有新的货源了。不过诸位放心，那边儿的供货量也不大。只是开业这几天比较重要，咱们为了打响名气，还是得多上些精品菜....过了这阵子还得靠大家照顾。」 说着又散了一圈的烟。 他这话没骗人，宋檀家如今就那么两百亩能种菜的地方，也就趁着如今天气还好，先种些周期短的。 等到了冬天，菜量不多，常老板还得维持着原本的菜色，自然少不了跟供货商打交道。 好家伙！这下可叫供货商们暗自郁闷了：什么精品菜？他们这么些年来供给长乐居的，哪回不是精品菜？ 不过转念一想，长乐居这种老式酒楼好些食材，还都是去各地乡下自己收的呢。他们这菜是挺精品，可跟那些原汁原味儿的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 这会儿人家说的新货源，说不定又是去哪里收了什么原汁原味产量不多的好东西了。大伙儿琢磨一下，也只能作罢。 只有仓库那边急得团团转： 这哪里是菜量少，分明是少太多！精品菜代表价格高，开业当天能有多少人吃啊？怎么备菜还本末倒置了呢？ 如今不预定的话，当天现送可就不新鲜了啊！员工急员工的，. 常老板端着茶杯就像抱着秘密武器，却是从来没这么自信满满过！ 楼上的帘子什么的，那边早早就将编好的都拍下来给他了，送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退1万步讲，就算出了岔子送不过来了，大不了他的茶楼晚两天再开，或者那五万一斤的茶叶一泡-- 就不信谁还能顾得上挑剔软装啊？！至于说青菜嘛...... 人家宋老板说一切就绪，两辆专门负责运输生鲜的大货车已经在市区就位，今夜十一点钟，他们那里就要开始了第一波采收了！ 799.豁达 常老板的志得意满胜券在握，在牛牛面前不值一提。 乔乔吃了午饭就等在了河滩，如今眼睁睁看着车子过来，整个人都恨不得飞奔过去：「我们有牛了！好多好多牛！「 然而他的伙伴大黄踩在水边嚼着雨水后最青嫩的草叶子，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别的牛。年纪大，就是豁达！ 刚下车的牛犇却是对宋檀爽朗一笑：「不好意思啊妹子，之前耽误了。」 耽误这么几天，也不单单是检疫问题，而是临出发时，两头作为赠品的小水牛出了点问题。 虽然宋檀这边一再说不介意，肯定能养好......但牛老板责任心满满，还是担心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因此执意多留了几天观察。 没曾想这一观察就赶上了连绵的阴雨，保险起见，还是再晚几天吧。... 早几天晚几天对于宋檀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她只是热情满满的看了看这正迟钝的从车上下来的小牛犊，眼中全是满意。 她是不太懂看牛。 专业一点的，从牙口，从身形，从四蹄，又从眼睛各方面分析.....她统统都不会。可观察牛的生机却是再简单不过可。 在宋檀眼中，除了五头半赠半卖的病弱小牛外，其他每一头牛都生机勃勃，格外有活力。哪怕经过了长途跋涉，如今也没见有什么..... 哦，不对，还是有的。 最角落的两头牛迟迟没下来，牛犇上去看了看，扭头就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之前也没想过他俩晕车这么严重。。」 牛晕车？宋檀觉得还挺稀奇。 牛犇却显得并不陌生，这会儿将车子围栏重新锁好： 「这有啥？猪牛羊都有晕车的时候，不过有的牛晕车没精神，有的就直接发狂乱跑。它俩这样子估计还要缓一缓，咱们晚点儿再给他开门。」 宋檀点点头，而后指挥乔乔： 「乔乔，上头那两头小牛有点儿不舒服，估计也没什么胃口，你去砍两颗新鲜牧草隔着围栏递过去，让他们先吃点儿精神一下。」 「好哦！」 乔乔明白，这就是妈妈常说的「晕车了吃点儿东西压一压」。 他不知道这个办法其实没有用，反而会让人吐出来。只以为就得这么办，因此砍皇竹草的动作格外利索。 倒是牛犇多看了他两眼，然后又笑起来：「没事儿，让它俩缓一缓就行，他们这会儿应该也吃不下。」 宋檀却笑眯眯的：「没事，小孩子嘛，就想亲近他们——来来来，牛师兄，帮忙看看我们这牛圈行不行？」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对一旁傻愣愣站着的乌磊使了个眼神： 「乌磊哥，你要是脑袋记不住，好歹把录音开着，回去再整理成笔记手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这都是经验！」 乌磊脸色一僵，这才迟钝的拿出手机来。 宋檀叹口气：「你再这样消极怠工，回头我就要跟舅妈说了。」乌磊真没消极怠工！ 他只是没那么周全细致的！ 而且河滩的工作他干了好几天了，燕然他们痴迷拿一手数据，每天恨不得比他还在早！ 这么一对比，他连偷懒的工夫都没有，每天又是消毒又是扑生石灰，最后还清扫的......哪有什么抗拒不抗拒的呀？ 他嘀咕道：「告状精。」 宋檀不由叹气：怎么说呢？踏入社会好几年，归来仍是傻白甜。罢了罢了，谁让这样的人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呢？！ap. 还得慢慢儿教啊！ 而这边，牛犇先带着宋檀把几头病弱的小牛单独隔离开，而后才满意的 打量一圈环境，对宋教授的指导再没什么说法了！ 而等转过来时，却见乔乔拿着两根1多的皇竹草塞进了栏杆里头，而两头刚才还没精神的小牛犊，却跟尝到仙丹似的！ 它俩大嘴一张，咔嚓咔嚓，恨不得立刻把牧草从乔乔手里拽出来。 牛犇瞬间瞪圆了眼睛，而后一个劲儿的赞叹：「恢复的真好！这体质真好！看来我那草场里的牛真是养出名堂来了！回去我得试试.....」」 宋檀微笑不语：你自信就好。 牛犇的自信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他发现，进了这个河滩里的牛这会儿都显得异常乖巧，只顾埋头干饭，根本没有半点儿不适应的。 可带着看看他们吃的—这不就是河滩上经常长着的野草吗？ 明显宋檀还来不及定向播撒草籽，除了远处大片的牧草之外，剩下的都是些常见野草。真要论口感，肯定是不极他那些营养高蛋白高的配方牧草了。 牛犇研究半天，最后又蹲下来拽了根草叶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好半天才叹口气：「我还以为我的养殖技术进步了呢。」 「怎么不算进步？」宋檀笑起来。 「一路奔波过来的小牛犊精神头还这么好，生机勃勃的，这在别的牛场，光是费心挑这些牛都得愁掉头发吧？」 可是在牛犇那里呢，他们只是学了学知识，简单说了一下诉求，而今天送过来的却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如今养牛的经济效益不错，他这70多头牛若是论价钱，没有宋教授的关系在，之前那五十万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而如今，一切都是值得的。 牛犇嚼了嚼口中的草叶子，这会儿也哈哈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也觉得我养牛很有一套，做生意更有一套。」 「不过宋檀，你们这河滩不错呀，长出来的草口感特别好。」 说实在的，他虽然嚼了，可没太尝出来味道。毕竟野草就是野草，除了牛之外，他这样的普通人是真吃不了。 可是味道暂且不论，咀嚼起来的感觉确实大不相同。就冲这个，他今天来这里就不亏！ 这不，牛犇当机立断： 「宋檀，你这牧草临走可以给我砍两捆吗？我觉得肯定特别好吃！要是牛也觉得好的话，能不能教教我种植方法？」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真敏锐啊！但是...... 「不是我有意藏着，实在是这个关系到我家的生意没法儿说。不过牛师兄，等明年了，我可以多给你留些牧草根块儿和草籽儿。」 800.卖酱准备 牛犇是个妙人，宋檀这么一说，他再也不提什么秘方的事儿，转而乐滋滋地说道：「行行行！那等明年，我就指望老妹儿你了！」 他为人敞亮大气，宋檀也很是高兴，这会儿热情的留人家吃饭：「我这山上有宿舍，牛师兄你要是不嫌环境简陋，晚上就留这儿吃饭吧，我们家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这话一说，跟着做笔记的燕然首先点头：「师兄，你得答应！」 虽说这师兄也是上回才见面，但人跟人的关系不就是这么处出来的吗？多喊两句，以后也方便交流啊！ 这养牛的学问这么多，三言两语的，她怎么能全掌握呢？ 牛犇倒愣了愣，心想不愧是老师看好的人家，请吃顿饭态度也这么诚恳。又联想到人家如今都能做***茶叶了...... 他一口应下：「行！那我就打扰了—对了，你们之前说想来几十头羊，找好了吗？」看看，看看！ 燕然已经热情的开始追问了。 宋檀再瞅了一眼乌磊，看他茫然又麻木的录音做笔记，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三百六十行，怎么看都不行啊！他表哥还是养牛致富能靠点谱。 ...... 养牛的注意事项当然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哪怕散养也是需要学问的。牛犇带着燕然乌磊还有沉默的像个隐形人的张旺家，一点一点在河滩讲解着。顺便还能根据环境不同做些细微的调整。 而忙碌的乔乔在等着晕车的两只小牛下来后，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沟通感情呢，这头儿，张燕平已经紧急召唤他了。 「快快快，趁下午有时间开个直播，把这酱都给卖出去吧。」再不卖他桃桃宝后台都要炸了。 而在山上工厂里，几位大婶看着这安静的地面，雪白的墙面，还有头顶明晃晃的大灯......一时间，穿鞋套的手都有点紧张了。 「没事！」乌兰穿着同样的雪白工装，头发全扎进帽子里，口罩，手套一丝不苟，争取想给大家带个好头儿。 但实际上她也没整过这架势，一时间还有点儿紧张。 「这也不是啥无菌车间，就是咱们毕竟做的都是进嘴的东西，自家人吃吃也就罢了。现如今要卖到天南海北去。有些人肠胃弱，咱得尽量整的干净卫生点儿。」 她说完顿了顿，很快又想起了接下来的台词儿，这才将话语衔接上： 「也别说什么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现在人家家里条件好了，讲究一下也是应该的。」「道理我懂......」 李兰花是首先把自己一身整理好的人，她轻手轻脚的跟着乌兰进了这个隔间：「人家网上都说不干净不给许可证，吃坏了还得赔好多钱呢，咱们注意点儿是应该的。」 有她俩带头，后面两跟着的两人也松了口气，也动作麻利的进来了。随后才说道： 「我又不是没去外头打工过，人家大厂的车间比这个还严格呢！我是想着这机器是你们自家的，弄坏了赔不起。」 这话一说，大伙儿都笑了起来，气氛也陡然轻松下来。可不是嘛。 谁也没想到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的大厂子，穿过外头的操作间，里头专门做罐装包装的房间竟然整的这么像模像样的。 看这机器，比厂里头的肯定是要小一些，可放在这间屋子里却也不算小了。 机器不锈钢冰冷的色泽在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那些按钮一排好几个，搞得大伙儿束手束脚，都不敢想待会儿要怎么操作。 要不是角落里放着的那一排大酱缸还能接点儿地气儿，这活儿他们都不一定敢接。 张燕平也松了口气：「没法子，现在办厂要求也高，其实这机器灌装 的效率还不一定有咱们人工快呢，可就胜在一个标准—来，大家要是适应好了的话，我来教你们怎么操作。」 操作其实也不难。 现如今，家庭机械化已经做的十分优秀了，像这样一套消毒灌装检查的机器，当初采购时就有许多选择。 还是宋教授有经验，直接选了两套，如今都在这个操作间了。 它们体积不大，效率也不高，但是能流水一般进行灌装贴铝膜还能封盖打标，最后还能检测有无漏洞...... 相比于人工来说，胜在一个干净稳定无接触。如今就连操作面板也是傻瓜式的。 比如此刻，张燕平讲解起来，就没人听不懂。 「这些罐子和盖子放在这一侧，机器会一个个排列消毒，你们只需要这样放上去，然后按开始就行。」 「等这边消毒结束时，西瓜酱也基本都装好了。」 「酱缸拉进来已经外层消过毒了，罐子在消毒，咱们就需要把里头的西瓜酱都装到这个压力罐里，全部装好后盖上盖子。」 「然后再到这边操作台上按下开始，这个显示屏上面会显示进行到哪一步.....」「.....最后这个会显示哪些罐装不够严密，它会自动把那个瓶子推出来......」这么一说，流程并不复杂，大家在心里念叨一番，很快就记住了。 不过问题是...... 「都让机器干活儿了，那我们来这几个人干啥呀？我感觉两个就够了。」 「那可不够！」乌兰当即热情起来：「既然要学，那就多点人学嘛，万一后边儿我家还有活儿要干，你们就不想做这个工作呀？」 那谁不想呢？ 听起来都不用出力，一天能拿八十块钱，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那肯定还是有区别的，不过现如今还没谈正式工的事儿，所以大伙儿都没提罢了。不过今天下午，找这么几个人来还真是怕时间不够： 「两台机器要开呢，一个装酱豆子，一个装西瓜酱——两边儿的瓶子不一样，装好了，咱最后检查一遍就得打包等明天发快递，人少了可不行。」 「来来来！」乌兰已经摩拳擦掌了：「咱们先各自干一遍吧，等练熟了，乔乔就开直播卖了。」 不然待会儿一开播显得磕磕绊绊的，万一再出点儿岔子，影响多不好啊。 801.直播卖酱 下午两点钟，直播间又一次开启了。 对此，粉丝们相当淡定—不然还能咋办呢？ 【9月30号的下午开直播，很难不怀疑是这个月时长没凑够。】【我不许你这么说主播，我仔细算了，他只差半小时。】 【不是吧，你们看个直播时间都卡的这么精密？主播，你今天到底卖不卖酱？】【卖酱卖酱卖酱卖酱.....】 【十一假期已经开始，酱还没卖.....不会要拖到过年吧？】 【我链接哥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卖不卖酱？不卖的话我这个月都不会来了。】张燕平在旁边默默看着弹幕，此刻狠狠松了口气。 而乔乔拿着手机对准刚刚已经运行过一轮儿的两台机器：「小朋友们，今天给大家看看酱都是怎么包装的。」 「燕平哥说了，让大家吃的放心。你们看，我们这里都很干净哦。」那可不。 包括乔乔自己都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一旁的台子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了20罐的西瓜酱和酱豆子。 西瓜酱水分大，饱满的黑色豆豉和红色的酱丁包裹在一起，颜值不怎么样，可在大伙儿眼中，得不到的就远胜其他了！ 酱豆子则偏干，黑色的豆豉颗粒分明，回去再加工炒制会更耐吃，看起来就很下饭。而这些，都是100／罐，一罐500g。 【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放假，我不做旅游攻略，也不忙着抢票，在被窝里睡到如今，终于等到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主播心里有我，十一假期该走的都走，活该我多抢十瓶！】【火车等一下进山洞的我哭晕在厕所.....】 【十一假期不跟大家挤的我是对的，今天如果没能买到酱，我会平等的怨恨每一个主播】【哇哇哇只有我高兴主播家终于有像模像样的设备了吗？】 【是啊是啊，看起来好让人放心啊！】 【其实我要求不高，阿姨们像现在这样穿着，手工装瓶我也能接受......【这个机器一组才五瓶，要好一会儿才能结束一组有点慢。】 【好怕今天买不到.....】 「不会的不会的！」张燕平在旁边急得都快跳起来，赶紧说道： 「咱们宁缺毋滥，主打一个叫大家放心，这才耽误了—一大家要是实在心急的话，我待会儿就把链接上了，咱们斟酌着买。」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些酱豆子和西瓜酱都各自有五缸，那些缸有多大，大家应该都还有印象吧？所以真的不用买太多。」 「对哦对哦。」 乔乔也在一旁点头补充道：「这两个酱有点辣，还有点咸，每次炒菜配饭时可以只用一点点......很耐吃的，大家可以只买一瓶。」 他说完，又看了看张燕平。见张燕平点头，再次确信自己没有漏掉什么，才又欢快的补充道： 「吃不完没关系，这一瓶酱能放到明年的，大家慢慢的买，不要着急。」 「辛老师说大家十一假期要出门旅游，旅游要花很多钱的，大家千万要节省哦！」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俩讲完，直播间一个弹幕也没有。 不可能吧？从来没这样过啊？ 张燕平盯着屏幕，还以为哪里卡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条弹幕颤巍巍飘过： 【都不敢发弹幕，就怕酱被人抢光了......可怎么到现在还没上架？】 张燕平：... 他想了想，又盯着时间：「那我现在上。」 直播间顿时安静如鸡，页面空荡荡，仿佛这是凌晨4点的新人直播间。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又有一条弹幕出现 ： 【笑死，这哪家的新主播给自己刷了好几万的粉丝，都不舍得刷一条弹幕吗？】 【看排行榜热度来的......现在种田直播都搞这种虚假数据了？蹲了两分钟，一个活人也没有。】 【观看人数跳的那么快，刷的这么明显，还上购物车呢，购物车的销量是不是也得刷呀？】【哈哈哈哈哈我买到了！10瓶！各10瓶，我的旅游经费都在里面了！】 【.....主播你请水军可以不要这么浮夸廉价吗？好歹真一点】 【卧槽卧槽家人们！这家刷销量有点狠啊，购物车就上五分钟，一个酱豆子销量都3200份了！】 .....哈哈哈我付款成功了各五瓶哈哈哈我妈要赏我一千块代购费！】【哭唧唧抠空钱包才凑够两瓶......打工人心酸啊】 【销量4900份了.....】 【有病吧一瓶西瓜酱卖100，刷单的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卧槽你们这群牲口我就转发一下回来酱豆子就没了！！！】【离谱啊我买西瓜酱只剩最后三份了！】 【你们买那么多是要腌自己吗买不到的一阵乱杀！】 【不是......怎么突然一下子那么多的弹幕啊？你们刷评论还分时段吗？】【是呢，五毛一条，分时段加价】 【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这家的好东西真的多啊看评论区！！！我为什么错过了！！！】【不是.....你们一买几千几万，都是真的吗？】 【假的，我是刷单的】 【假的，刷单返现】 【假的......假的个鬼呀，你们这样子怎么可能是假的？】 【弱弱举手，我刚抢了一瓶酱豆子。就想问问，怎么会这么贵呀？】 【我也......主要是这个气氛太上头了，这么贵怎么会这么多人买呀？我还退不退款呀？】qδ 而此刻，张燕平盯着那规律运转的机器，又看看后台销量订单，还有私信里无数人打滚儿哀求再上架...... 他只能无奈说道：「大家也看到我们包装的效率了，这些酱发货可能要延迟在一周之内，如果等不及的，现在可以申请退款。」 至于弹幕上那些瞎评论欺骗新粉丝的......无所谓啦！毕竟现如今的东西是真不够卖的。粉丝量嘛，他要是专心做主播做媒体，这会儿无论如何得尽快将粉丝推到百万。 可乔乔他现在只顾两眼盯着机器跃跃欲试，哪里还顾得上他直播间的小朋友们哦！所以...... 他也摆烂了。再看看时长- 「乔乔，这个月的直播时间凑够了，你还要播吗？」 802.下个月有下个月的 「啊？够了吗？」 乔乔转头，还有点遗憾：「等大家学习完包装，我还想带他们去看看小牛呢。」 张燕平想了想，还是建议道：「要不明天再看吧？明天就是下个月了，下个月还有下个月的任务。」 直播间已经麻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签约主播每个月的任务为什么就这么点儿？】【好一个下个月有下个月的任务......不愧是你啊黑道大哥】 【关键词小牛啊家人们！！！主播，家里是不是养牛了？牛肉怎么卖呀？】【牛牛牛！！！】 然而别管他们怎么呐喊，郎心似铁的主播最终还是冷酷的关了直播。张燕平也松了口气：总算没有人在因为酱骂自己了。 他打开桃桃宝后台，却发现还是那几个贝城的上蹿下跳：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到店里有东西了怎么一眨眼又没了？」 「你好，你们的链接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刷新了好几次，突然出现一瓶就买了.....会给我发货的吧？」 张燕平想了想，刷新好久突然出现——大概是有人退货。 他刚准备认真回复，却发现对方又问：「我这里是贝城，请问今天能发货吗？真的一点也等不了了。」. 张燕平：...... 贝城，这个讨人厌的贝城啊！忽略忽略，统统忽略！ 牛犇在河滩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确认了面积，还看了环境，也提了不少建议。 而老宋家这边，全家人的养牛经验加在一起，最终也不过是牵着大黄去吃草。因此，对这些牛老板倾囊相授的经验，那是连连点头，万分配合。 一来二去的，牛老板越发诚恳，说的也越来越多，燕然笔记本上都密密麻麻的全是经验。 等到最后，牛老板口干舌燥说无可说，一行人这才结束教学。看看已经傍晚了，就把这些看起来精神抖擞的牛都带回牛圈里。 等进了牛圈，牛老板又惊讶的发现，不管是那三头有点小问题的牛，还是两头体弱的水牛，这会儿都安安稳稳的站在圈里，嘴里不住的反刍着，显然精神头和胃口都不错！ 「你这里可以啊！」 字字句句不离科学养殖的牛老板张嘴就惊叹：「这风水真的适合牛啊！」他看着河滩，诚恳道： 「老妹儿啊，你这河滩两边的山坡还有那山林，等你做出规模来了，也下手把他们圈起来吧，我瞅着风水真不错！别让人家捷足先登了。」 宋檀下意识看了看两侧—— 金河河滩的两侧，一侧是连绵大山，悬崖陡峭。一侧也还是峻峭山岩，高度不说惊人，反正牛羊是绝上不去的。 若非是这样的地形，整个河湾为什么又会温暖湿润，水波平缓，而且还格外安全，哪怕没人守着这些牛也不怕被轻易偷走呢？ 因为能带着牛走的出口就一个啊！ 而且牛老板张嘴就是风水，这么不科学，很难让人信任啊！ 牛老板却信誓旦旦：「你别觉得这两边没用，我跟你说我卖出去这么多牛，奔波一天，他们这么会儿功夫就精神抖擞，证明你这块儿确实是好地方！」 「还有你这河滩的六条狗，那个聪明劲儿啊，我真是没在别的地方见识过。」唉！要不是问过了还没有狗崽儿，他非得抱回家几只不可！ 真的太聪明了！ 「这是因为什么？这肯定不是因为吃了什么天才地宝，而是你这块的风水，它就是旺！就是养！」 「这个风水呢，它也不是说就这一块。你这两边山崖跟它挨的这么近，万一有人在上头瞎动土坏了风水怎么 办？」 他信誓旦旦，以至于燕然看着笔记本上那些什么粗蛋白、什么高纤维等精密的科学饲养配料，一瞬间都有些不太让人信服了。 宋檀也面色古怪。 然而牛老板的话也不无道理—当然了，不是怕有人坏什么风水，而是两边山崖虽然不便走人通车，可地势却高。 倘若经常在上头盯着下边牛场，那该看的，该了解的，也能瞧得清清楚楚。灵气是不怕看，也没人能看得见。但......没必要是不是？ 她点点头：「行，都听你的。」 反正那上头都是些杂七杂八的老树，以及生不出来一棵树的峭壁，包下来应该不贵。 当初没有一口吃下，一来钱不够，二来这两块山头属于私人的，谈起来没有村里这么方便..... 如今看来，小祝支书不能白做一场姐妹啊！...... 牛老板很快就被打脸了。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在河滩时，信誓旦旦说那六条狗多么的了不得！感觉是世间少有！ 而如今在菜园子里，他才从老黄瓜藤上摸了根秋风中艰难留存的小黄瓜，一边吃得咔嚓咔嚓，一边又对三宝四宝五宝赞叹不已。 「怎么回事？怎么你们家的狗都这么了不得？」 那叫四宝的马犬在菜园里纵横跳跃，嘴里含着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见到人来就献宝—这是什么神仙狗子啊？！ 然而神仙狗子的主人却并不珍惜— 只见宋檀低头看了眼那野鸡，而后迅速摇头：「怎么又是这玩意儿？宝啊，不是跟你们说了别逮了吗！我不要！」 大约是长尾雉一家人如今过得幸福又潇洒，又或者是秋天的菜园子看起来依旧很好吃，这段时间，大宝二宝在山上逮刺猬逮松鼠，三宝四宝在田里逮野鸡逮田鼠..... 山上的长尾雉除了吃没有一点贡献，乔乔那只大金至今都还没有就业方向，明摆着是砸手里了..... 野鸡也是保护动物！ 这一个个的，宋檀要来何用？反正她拒绝的熟门熟路。 然而四宝经过半年磨砺，早已非田园四宝，反而心机深重！ 此刻它将野鸡吐出来，舌头从野鸡装死的脑门一路捋到翅膀，成功验证了这家伙是个活的。而后它又哼唧一声，热乎乎光滑油亮的大脑门儿又放在宋檀的掌心里蹭了蹭，企图蹭出一团零食来。 「汪呜......」 然而宋檀郎心似铁，不吃这套。 反而是对手里小黄瓜惊为天人的牛老板气儿还没喘匀呢，这会儿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下意识就把剩下的半截黄瓜递了过去。 「乖宝，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803.干啥试营业呢？ 乖宝毫不客气，看了看宋檀的样子就知道是能喂饭的人，这会儿嘴一张，就把半截儿小黄瓜咬走了。 四宝咬到嘴里就成功后退一步，而一旁默默看着的三宝和五宝赶紧兴奋的凑上去，然后三只狗在田埂上挤成了一团。 嗷嗷汪汪，好不热闹。 而直到这时，牛老板才反应过来，先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看了看，嘴里又麻木的嚼着，那仅剩的一口小黄瓜，而后毫不犹豫扭头钻回了。那一片老去的黄瓜藤当中。 “别找啦！”宋檀哈哈笑起来：“这都几月份啦，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小黄瓜？这些藤都是因为没腾出手来拔才留下来的！” 当然了，山上有宋教授提供的秋黄瓜，这会儿都已经开花了，这是种速生黄瓜，口感略次但生长很快，赶在大降温之前他们应该能收获不少。 牛老板心痛欲绝。 此刻再看那些狗子，再也没有之前的滤镜了，反而蹲下来拎起了那呆愣愣不肯走的野鸡的一只脚（翅膀都被狗的口水舔湿了）： “这玩意儿能吃吗？” 宋檀：……想法还挺刑。 …… 小张哥一路风驰电掣上了山，又不怎么顺畅的摸到了加工厂门口，这才拿着箱子赶紧下车—— 这还是他头一回来这个厂呢！ 如今一看场地真的好宽敞啊！ 他搬着箱子冲进院内却见村里的大婶正搬着塑料筐子出来了，顺带还招呼他： “别进去了里头有卫生要求的——来来来，箱子给我，咱快点打包，我今儿晚上还想去摘菜呢！” 小张哥一愣：“这回打包多少个呀？单子呢？我先捋单子吧。” 想了想又问：“晚上摘什么菜呀？干一天活了再回去摘菜做晚饭，是不是有点晚？” 大婶儿——也就是李兰花小心的把筐子放下，伸手就从他怀里接来一半的箱子，而后熟门熟路的折箱子撕胶带： “抓点紧，总共八千瓶酱要发货，乌兰说对单子太麻烦了，全部一瓶一瓶的装。” 八千瓶酱，但定单数是六千一百多单，他们没有那么多客服来分拣单子（而且数目太乱的话容易出错），于是宁愿多出一部分纸箱和快递的成本——买十瓶的就发十份呗。 想起这个乌兰就心痛——可再一想，这些酱值80万呢！ 那没事了，她又安稳了。 小张哥都快靠老宋家发财致富了，这会儿撕胶带撕得精神抖擞，颇有晴雯扯扇子那个高兴劲儿： “哎哟哎哟，那可真不少啊！得好几天干呢！” 可不是！ 至于摘菜，才不是摘菜回家做饭呢，而是从今夜开始，每天夜里12点开始，在山上摘菜干到凌晨四点。 李兰花也是美滋滋的盘算： 从明儿起，白天她来挣这份打包的工资，晚上七点吃完饭回家直接睡。 睡到夜里十二点，去老宋家山坡上摘菜！摘到四点钟再回去接着睡，8点接着去山上打包…… 虽说八千份她们几个通力合作一星期差不多，但据说这个菜是一天一摘，她有劲儿，她年纪大睡眠少，她能行！ 算下来一天160，哎哟哟，这比出门打工强多啦！ 这个工作强度不大，每份工作的工资都是八十块，但难熬的是睡眠。乌兰一开始不乐意他们一起干，可算来算去，村里又没人啦！ 为什么呢？ 因为牛老板建议再盖两个发酵池，工程队人手不够，就直接在村里招人了。 这种力气活一天两百，村里男人们都美滋滋去了，如今正准备明儿就热火朝天开干呢！ …… 面对常老板的事业乌兰很是看重：“咱们的菜开车四五个小时运过去，能行吗？” 说来也是运气，常老板原本联系的保鲜运输车需要开车接近八个小时才能回去，跟宋檀这边商量的是每天夜里十点钟摘菜。 但前不久，中间花城的高架竣工通车，时间一下子就节省出来了。 要不是这边山路太难走，这速度恐怕还得再提一个小时。 宋檀却放心极了：“没事，饭店每天中午才营业，咱们送的又是蔬菜，八点多钟送到，一点不耽误！” 不仅不耽误，还能保证蔬菜的新鲜度，这才不愧菜单上的高价嘛！ 乌兰瞅她一眼，心说她是担心能不能赶上吗？她分明是担心批发价40/斤的高价菜能持续多久！ 每天供应本地100斤青菜，20元/斤。 剩下的除了网店销售（但不包括没法保存的绿叶菜），都按40元/斤的价格被常老板垄断了。 小白菜啊，40一斤是什么概念啊？乌兰当时一听，脑子里的弦儿就跟那橡皮筋似的，“嘣”的一下就断了！ 她在那一刻看常老板就带滤镜了，这滤镜上书【钱多冤大头】。 不管宋檀和张燕平还有宋教授怎么解释这种垄断行为的聪明之处、还有企图高价绑定的生意人技巧，在乌兰看来都是过眼云烟。 也因此，这次摘菜她也展示了格外的郑重，甚至拉着宋三成也下地了。 宋檀和乔乔她本来也没打算放过的，但是想想到底是亲生的，没舍得，就还是使唤宋三成吧！ 这家伙学个驾照，科目三又考了两回，还求着她让她一起考科四，不然孩子们笑话……这耽误她多少功夫？！ 可见脑子真不灵光，还是多出苦力吧！ 宋檀：…… 一笔生意百八十万，归来爹妈仍种田。这要怎么说呢？ 她只好勒令：“最多干两晚上，10.1长乐居小范围试营业，10.2正式营业。10.3上午我问清楚蔬菜反馈，你们就不许半夜下地了，我盯着就行。” 其实她也不想盯——修炼归修炼，工作归工作，谁愿意大半夜的还上班啊？ 辛辛苦苦大半年，她也差不多到了享福的时候了！ 看来还是得找个愿意上夜班的啊！ 而宋三成则嘀嘀咕咕：“搞啥子试营业呢？直接营业不行吗？大晚上的不睡觉多难受啊……” 弄个试营业，他得干两晚上。 而乌兰却好奇：“你说这菜进价都这么贵了，他们得怎么卖才回本啊？有钱人也不至于这样花钱吧？” (本章完) 804.夜里摘菜 夜里十一点半，闹钟一响李兰花就起床了。 她家周毛柱白天去帮忙盖发酵池，这会儿睡得死沉且鼾声连天，让进入更年期睡眠很不行的李兰花一阵羡慕。 不过想想夫妻俩一天能挣三四百还省一顿饭，不禁又激情满满了。 她才出院子，就见一同上山的张红也恰巧到了门口：「正打算喊你呢。」李兰花美滋滋的：「我定了闹铃—你不是说今晚不来吗？」 白天八九个小时的班儿，虽说只负责看着机器顺带不紧不慢打包装箱并不累，可这大半夜的摘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张红却叹口气：「唉，这两天夜里老睡不好觉，还不如来干点活儿......十一点那会儿我给乌兰打电话，她还不乐意呢。」 李兰花哈哈笑起来：「她怕你累晕乎了栽地里了。」 张红满不在乎：「这就是时间分散点，累倒也不累，白天八九个小时，晚上四个小时，但是吃的好，住自己家！我倒情愿吃人家大厨做的菜。」 「我隔壁那家打工做厂里包装的，一天12个小时站在流水线上，工资是给180，可吃饭排队就给半个小时的时间......那是挣钱还是挣命呢？」 聊起打工这个话题，两人又免不了探讨一番—明年要不要争取一下这个正式工？ 正式工的工资，细算下来肯定没有他们这种短工每天收入高。但正式工旱涝保收，一日三餐，每个月都稳定啊！ 张红想了想：「我还是想当正式的。这短工忙的时候挺挣钱，不忙也没活儿了，不保险。」 「再说了，我也不想在家里做饭......我做饭你也知道，不咋好吃。累一天了回来还得自己现做，也挺麻烦的。」 山上食堂就不一样了。他们之前去吃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蒋师傅做事有条理还爱干净，灶台擦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用的油啊什么的都是跟他们自家用的一样，滋味还好，花样还多......有现成的，谁还爱自己回家做呀？ 她这么一说，李兰花就犹豫了——她明年咋弄啊？ 就这么聊着想着，两人很快就顺着一路明晃晃的路灯来到了山坡上。 工厂门口，两辆运输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乌兰则站在一摞塑料白筐面前，见到她们俩来，赶紧招招手： 「你们真打算连轴转啊？我这头一天要的菜量不大，应该也能行的。」 摘菜就三四个小时就给八十块钱，傻子才不干呢！张红和李兰花斩钉截铁：「还都来了......你先说要什么菜，怎么收拾，我们俩现在就干！」 「那行！」他们爽快，乌兰也爽快： 「先把这小板凳绑在身上，等一下在菜地里坐着方便。」 「然后在这儿拿筐子，拿了就上前边那片空心菜那里，一排排的挑嫩的掐。」这话说的，这空心菜种下到现在也就个把月，还能老了不成？ 张红「哎」了一声，二话不说，学着乌兰的样子往自己腰上绑了个板凳，然后一手提着空筐子，直接就来到菜地了。 那空心菜不是他们农村常种的趴地老品种空心菜，而是细溜溜直挺挺跟嫩竹子似的，大约有个二三十厘米高。 晚上的夜灯一打，叶子杆子青嫩的跟青苹果似的。两根手指那么轻轻一掐，折断时便发出「咔」的一声清脆声响。 张红和李兰花是头一回在地里收拾这种直立的空心菜，一开始掐两根还有些生疏。可一旦熟悉了之后，两手飞舞，动作尤其迅速。 一时间，哪怕就他们两人，也在这一垄菜地里奏出了格外有韵律的节奏。 而这些被掐下来的空心菜个头均匀 ，条形齐整，翠色鲜嫩，又被整整齐齐码在长方形的白色塑料筐里..... 不管是不是强迫症，看到这种状态都会瞬间舒展眉头。 一边干着活儿，两人还聊着天：「这种直杆的空心菜，看着是比咱们以前那趴地的干净漂亮......也不知道他们家今年留种不，留的话明年我也种一点。」 「是呢，我去市区看人家超市里卖的也都是这种.....明年看看那种子店有没有，看着嫩生生的，应该好吃。」 小板凳高度合适，两人刚开始干活也并不觉得累，甚至还有余力再看看周围的菜地- 了不得！光这空心菜怕不都得有五六亩地了。 难得的是长势还都有差距，每天摘都有新鲜的，难怪当初撒种子活儿不重，还非拖了好些天。 而且空心菜这玩意儿能长，一亩地恨不得能收两千斤。摘完一茬儿，过个大半个月又能再摘一茬......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源源不断有活儿，李兰花和张红也是激情高涨。 而当他们的空心菜摘完一行后，村里其他人也陆续来了。不过显然分工各不相同，有摘苋菜的—红苋菜在晚风中摇摆着细嫩嫩的枝叶，分明也是好吃的。. 绿油油蓬松松的茼蒿看着就让人想捋一把，回头刀切了，拿面糊糊拌一拌上锅蒸，又养心又补脑还不长胖！ 关键是，滋味还好吃极了！再远一些就是割韭菜的..... 十月的新韭可不是六月里老掉牙的那些，叶片肥厚宽大，一手能揪一大把，镰刀在齐根刷刷的割..... 哎呀！甭管是包饺子还是炒鸡蛋，补肾壮阳又好吃啊！ 而边缘那块地里，还有人正埋头扯着葱蒜呢！ 圆墩墩的多瓣蒜，紫皮的独头小蒜，清嫩且香气独特的蒜苗，还有同样葱管绿油油的本地红头小香葱..... 不知怎么的，这活儿干着干着，嘴角的笑就越来越大。而后，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大伙欢天喜地的说话声。 明明是深夜，这山上灯火通明，大火热热闹闹，竟也有了白日的繁华。 乌兰拉着宋三成不断的把满了的菜筐搬过来过秤，再把空的筐子送过去，大半夜微凉的秋风中，硬是折腾了一身热汗。 而守在车子边的两名司机却是纳了闷了： 「摘个菜哪里没有，还非得跨省跑这么远的地方来？真是豆腐盘个肉价钱！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805.试营业的准备 有钱人怎么花钱乌兰想象不出来，但怎么让有钱人花钱，常乐天常老板却很有经验。 一大早，长乐居就安安静静的开了门，因为还没正式营业，所以店外面看着还是冷冷清清。 但屋子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来来来，快把菜卸下来......」 「赶紧的赶紧的，最里头不是有帘子垫子吗？快拿下来！」 「抓点紧，今儿晚上老板就邀请了好些客人，总不能茶楼那层的摆设还乱七八糟的吧—对对对，就那成卷成卷的绿草帘儿！」 这是后厨卸货的，还有店里忙忙碌碌的服务员。而在后厨，常老板却是围着灶台团团转了两圈：「好了吗好了吗？做个栗子糕怎么还没好？」 转得钱师傅一阵眼晕：「等会儿就好！蒸锅也要时间的.....你要不看看礼盒请柬去吧！」 常老板激动难抑：「那些早就检查三遍不止了！」别人家的试营业：大发优惠券营造客似云来。 长乐居的试营业：小范围发请柬礼盒，请资深饕客和有钱有地位的老顾客，低调的来品一品，尝一尝。 资深饕客，要的是无形中给他们长乐居抬咖，提升上限——咱不评米其林，不代表没水平！ 有钱有地位的老顾客，要的是他们大把撒钱和人脉。 新酒楼投资这么大，怎么着今年年底得回本儿吧？ 至于其他的普通顾客…………哎呀呀，开玩笑，杀手锏都备好了，等开业热热闹闹做过一场活动，就不信大伙儿不做回头客！ 但请柬这个东西也有讲究。 赶上十一假期开业，忙的忙，出门的出门，如果只是往常吃得惯的一家饭店的开业请柬，大家来的几率就说不准了。 而常老板则是一大早就催着他们从冷库里取来板栗，又蒸又揉得做成嫩黄色的板栗糕！ 那几百块钱一个的精品礼盒中，除了一小碟仅6块的精巧板栗糕，甜咸滋味各半。 这可不能给多了，就是要尝到味儿、却又吃不过瘾的状态，才好吸引人来酒楼啊！ 还有一盏凉津津的银耳汤——同样也是将分量省到了极致，略豪迈点，一口就没。 最后，还单独用小礼盒包了一包茶叶——分量么，比宋檀之前店里50/包的那个还要少些。 最后再配上一张请柬，总之，仪式感是拉的满满的。 所以说送过去人家也不一定打开看，但总比冷冰冰一句通知好得多吧！ 总之，当两辆车的货物全部卸下来时，热腾腾的点心也终于出炉。 常老板一边马不停蹄的安排专车去送，一边给自己拈了一块板栗糕，边走边交代楼上的摆设怎么布置..... 走了两步，转回头来又捏了两块。 而在楼上茶馆处，几名茶艺师盯着那刚挂上的、碧色幽幽的帘子，此刻内心终于感叹： 「怪不得老板愿意等…………就这个品质，再等一个月也值得！」 其实这帘子的。款式只能说是简单大方，并没有什么特殊精巧的地方。偶有花色，也不是很难复刻的那种。 但当他们将成卷的帘子打开挂上，桌上的垫子顺带一换，微风一吹，整间茶楼仿佛都氤氲着青草的芬芳。 那种自然又天然的朴素和无瑕，一瞬间就冲击到心灵了！ 配合着沸腾的咕嘟热水，还有袅袅回荡的茶香，整层茶馆的档次瞬间提升，清雅和野趣交织，远胜于其他任何—家茶馆。 常老板站在走廊处等他们都惊叹完，这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怎么样？之前天天催天天催，不止一 次劝我换家供货商…………如今看来，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也是值得的吧！ 大伙儿比他这个当老板的还着急，唯恐耽误了生意呢。 几名茶艺师却是又围了上来： 「帘子是帘子，茶是茶，可不能本末倒置买椟还珠…………老板，您之前说的极品茶叶，眼看着都要开业了，总得拿出来叫大伙见识一下吧？」 不然等到晚上有客来，他们连讲都不知从哪里开口呢。 常乐天心头越发美滋滋的。 之前藏着掖着，是怕还没营业对面人家就使下作手段，虽然有防范，但总是烦的慌。. 如今板上钉钉了，他也不瞒着了，这就从兜里掏出两包封礼盒剩下的茶叶： 「来，都来尝尝！」 泡绿茶么，要观条形也要看汤色，因此倒不必用盖碗茶壶之类的。 更何况这会儿连带服务生围过来十好几个人，真要那么泡去，还品什么茶呀？拿棉签沾沾嘴唇得了。 因此常老板也很是洒脱，炉子上的沸水倒出来晾着，这边就将墨绿色干茶倒进盏中递出去：「来，大伙闻闻。」 离的最近的茶艺师伸手接过，然后用手扑扇着，闻着那若隐若现的干茶香，而后越发瞪圆了眼睛： 「我的天！」 她看着常老板：「这是哪里来的？！」 大伙儿挨个传递着，哪怕再不懂茶的人，闻着这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都知道必定是好茶！ 常老板也得意极了：「可不就是绝顶好茶！要不我怎么是老板呢，就弄这么些茶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辗转托了多少关系啊！ 别的不说，两个跟过去的后厨员工都还额外签了保密协议，拿了大把奖金呢！能瞒一天是一天呀！ 但这话大伙是信的——这么好的茶叶，可不就得这么费心思才能得到吗？ 而为首的茶艺师看着他，已经开始赶人了：「老板，要不你挪一下，我来泡茶吧！」 她老板会喝茶，也就是会了。真要论泡茶的火候功夫，跟自己还差了些呢！ 别的不说，就这等上好的毛尖泡茶需要多少温度的水，她摸一摸水壶就能把握住。 常老板:. 「行行行！」都是多少年的老员工了，常乐天果断让开座位：「你来你来。」 随着热水缓缓注入杯子，裹着墨绿色茶叶卷出螺旋痕迹，常老板也不禁畅想着 那些收到请柬的人，究竟愿不愿意打开礼盒呢？ 只要打开了，功夫就成了一多半了。毕竟，板栗饼哪怕放凉了，也能闻出香甜来啊！ 806.夫妻情义（群像） 赵太太昨夜追剧，日上三竿才起来，下楼时瞧着空荡荡的客厅，不由又长叹起来： 孩子读大学了，老公不在家，别说追剧到天昏地暗，吃饭都只剩自己一个人！唉，这富太太的日子真的好堕落哦！ 她心情美美的来到餐厅：「给我烤两片燕麦吐司，配点减脂的.....哎呀又胖了点，不能吃多了。「 保姆笑着应下：「这就做。」转头看到餐桌上一个挺漂亮的礼盒，这才想起来： 「太太，这是长乐居的开业礼盒，说每天限量供应，里头是珍品，滋味难得。嘱咐我说千万劝着尝—口......＂ 她印象还挺深刻的：「那送货的小伙子对天发誓，说要不是珍品，您扔垃圾桶都是应该的。」 哦哟！要这么说赵太太可就有胃口了啊！这会儿打开礼盒，就见上头一份像模像样的请帖- 长乐居开业。 这年头开业的饭店酒店可太多了，赵太太顺手把帖子放一边，低头又好奇的看了看里头的东西。 一碟奶黄色的板栗糕，大小做的格外精巧，一口一个。三个一组被分隔到两边，显然口味不同。 再就是一盏莹白的甜点，揭开盖子，里面是平平无奇的银耳汤。最后被单独小木盒装起来的，则是小小一份茶叶。 赵太太：..... 请柬和伴手礼她收到不少，份量抠摸成这个样子的，那还真是少见。她挺无语了，这会儿抬手拍了个照片发朋友圈： 【老爷子当初最爱去的长乐居，如今也渐渐有了新模样.....岁月不饶人啊！】【配图】 这朋友圈一发，立刻就有人评价： 【哎哟赵姐，您还老呢？走出门跟大学生似的】 【长乐居？哎呀也确实是老酒楼了，我妈有一年寿宴请的那家大厨】 【还是赵太太有面子，长乐居可是咱们这的百年老店，新开业都得给您送请柬呢！】 【我家一大早也收到一份......你这么说也确实是个老店。生意难做，我还是尝尝吧】 赵太太刷了两下，看得多了也实在没感觉，于是手机也扔一边了。 她百无聊赖的端起那盏银耳汤，心想这老店也是越来越不行了，然而微凉的银耳汤一入口，整个人的精神都瞬间抖擞了！ 怎么、怎么这么好吃？！ 熬化了的细碎银耳入口即化，吞下去的触感丝滑极了，那微微的甜恰到好处......总而言之，是银耳汤，却又跟她以往吃过的都截然不同！ 赵太太精神振奋，此刻实在没忍住，也忘掉了减肥大业，反而拿着小勺子三口两口，就把整个小碗刮得干干净净！ 「太太......」保姆在一旁呆住了。 她想说您减肥昨天还喝了奶茶，真要是馋银耳了，咱们中午就能炖啊！ 然而赵太太已经顾不得别人眼光了，此刻眼见着没得喝了，干脆又打开碟子上的分隔盖，直接伸手拈了一枚栗子糕！ 入口就是软糯的粉感，紧接着是浓郁的香甜，再然后......谁管那些啊总之就是好吃好吃好吃！ 等她回过神来，手里就只剩最后一枚板栗糕了。 而保姆在身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是、是太饿了吗？」 赵太太老脸一红。 但到底自己也是做生意的，脸皮足够，这会儿就咳了一声，又艰难的把板栗糕放下去，重新扒拉过那张请柬— 请柬上废话没多说，中心思想就一个：今晚长乐居邀请大家来品鉴珍品美食。赵太太精神一振，当即打电话给丈夫：「今晚有时间没？陪我去吃顿饭。」电 话那头顿了顿，商量道：「明天吧，今晚七点有个会，还挺重要的......」 「好你个黑心的资本家，七点了谁还愿意陪你开会！」她愤愤挂了电话，然而盯着碟子里那枚孤单的奶黄色栗子糕，神情又渐渐得意起来。 「把这盒子里的茶泡了，用我那个水杯装。顺便叫司机准备一下，我去给老赵送午饭。」 「啊？」保姆看看时间：上午十点半啊！「这.....午饭安排送什么呢？」 赵太太却抬抬下巴，示意她看桌上： 「要不我跟老赵结发夫妻感情深呢，这么好的东西都怕他错过......这不，把点心茶叶送过去呗。」 保姆：...... ······· 办公室的老赵很快就感受到了这夫妻情义。怎么说呢？ 他看着小碟子上比他独生子还孤单的奶黄色栗子糕，这夫妻情义感受了，又没完全感受。 赵太太却一脸情深义重的看着他：「快尝尝，有好东西咱们一起分享，我可是费好大功夫送过来的。」 唉，怪她嘴馋不争气，一路上好险没忍住就吃掉了！但到底还是老赵重要些。 一时间，赵太太都为自己真挚的爱意感动了。 赵总：.....行吧，吃就吃吧。 他手指头捏着那枚鹌鹑蛋大小的板栗糕，显然十分嫌弃，然而糕点一入口，浓郁的栗子香气尽数化开，让他瞬间瞪圆了眼睛！ 怎么、怎么这么好吃？！ 他看向赵太太，眼神满是不可思议。赵太太这才志得意满： 「怎么样？这么好吃的东西我都留给你了。你说说，你连陪我吃晚饭都不乐意.....」 赵总还能说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咀嚼，慢吞吞咽下，只觉得满嘴都是板栗糕的味道，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叫助理迅速再去买十份！ 看他的模样，赵太太心满意足，这会儿漫不经心拧开水杯，而后就被蒸腾的茶叶香气扑了一脸。 一旁的赵总：......什么味儿？？！ 他一瞬间跳起，简直像看到牛嚼牡丹心痛欲绝：「你怎么能用这种杯子泡茶呢？！」 他可是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爱的泡茶盘串他都爱！爱的不行！ 赵太太也懵了：「拿了杯子我就走了......我哪儿知道这茶叶这么好啊！」顶多是保姆递杯子的时候恋恋不舍：「太太，这茶叶香着呢！」 夫妻俩对视一眼，下一刻，赵总脸上漾出笑意：「老婆.....」 赵太太却盖子一拧，迅速后退溜之大吉：「我还有事，你忙，你开会！」 807.抠门伴手礼 无独有偶，江城某大院里，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胖墩墩大爷走进门，张嘴还没来得及喊饿，就看到了院子小圆桌上的礼盒。 「这谁送的.....哎哟这一大早练功可饿坏我了，我跟你说了早上吃那没油水的不顶饿—哎，长乐居重新开业了？」 屋里走出个老太太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只记得那小伙子说是今晚请咱们过去品鉴.....唉，这两天胃口不好，懒得去，人家反正请的是你这嘴刁会吃的，你去 吧。」 老头儿得意起来：「那要不我现在是美食家呢！」转头看着请柬又叹口气： 「上半年去吃的那会儿，他们家手艺没丢，就是没怎么突破，不过时间久了，我怕也是慢慢没落喽—请我过去，怕不是想让我多夸夸.....」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里头的吃的哭笑不得：「这个小常，莫不是重新装修倾家倒产了，怎么送个伴手礼抠成这样子？」 而后顺手打开盖子拈了一枚板栗糕—唔！唔唔唔！！！ 他慢慢吞下糕点，此刻只来得及一声大喊：「老婆子，快来尝！」再不来，他就要大把抓着吃了！ ······· 而在长乐居，常老板却是喜得眉开眼笑，还没开业就仿佛能看到客似云来了。 礼盒是上午送的，他原本预备着中午再挨个打电话，一来能给人家提个醒，二来也显得郑重。 可没想到哇！一上午了，自己净在这里接电话，来问的人一个接一个，包厢是一个接一个的订！ 这才十二点多，楼上包房都订的差不多了！ 虽然大堂还没订出去—这也正常，他今天送去礼盒的那些人家，谁也不至于坐在大堂上。 真要是经济条件一般的老饕，那他请也得请人进包厢啊！ 总之，业还没开，生意就已经稳了。如今要不是沉甸甸的价格压制着常老板，他怕是走路都要发飘了！ 这会儿大手一挥：「通知后厨，下午员工餐一人加一碗银耳汤！大家这几天辛苦了！也尝尝味儿—对了，吃的好了别多推销，这个银耳也不多的！」 员工们：.....推销啥啊！这新菜单贵成这个样子，他们要不是信任老板，这会儿脚底下都发虚呢！ 新菜单是真的很贵，而且还分【珍品菜单】和【经典菜单】，店长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些上不来气儿了：.. 「一盘蒸茼蒿要288元！！老板，咱店里不参与洗黑钱吧？！」 这怎么说话呢？！常老板大感离谱：「288怎么就洗黑钱了？谁家靠饭店洗啊！」 「可这也太贵了！」店里几乎都是干了多年的老员工，连服务员都不再年轻了，此刻说话也大胆很大： 「这个价钱说出去，咱们店这么多年积攒的口碑都要塌了！」 常老板哼哼的：「288一份就塌口碑啦？那人家还有一份甜点几千上万的呢。」那能一样吗？ 酒店员工们快急疯了：「这个价钱一报出去，我们原本的老顾客根本来都不会来的。」 这会儿钱师傅走出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常老板：「你看看，我一开始说请大伙儿吃顿好的，你还舍不得......」 这怎么能舍得啊？ 常老板委屈极了：「钱师傅，这菜进价就是天价我先不提，就说这个菜量，一天总共也就供应个几百斤，我倒是想请，能有这么多菜吗？」 一人干三碗，他光菜钱就要砸进去几十万了，有这还不如给大家发红包呢！这倒也是。 别说常老板心疼，钱师傅连洗菜都盯着他们呢，生怕他们粗手大脚的浪费。 如今听说要给大家熬银耳汤，他这才放松下来—常老板虽然年轻，但做生意还是有谱的。饭店里的员工精气神饱不饱满？有没有自信？就得从这一碗银耳汤开始。 而就在长乐居上下喝饱了汤水准备撸袖子大干一场时，对面悠然生态菜园却也已经警惕起来： 「打听到了没？他们这回开业准备做什么活动？咱们连夜也得定个差不多的方案出来。」 总之，既然舍得关门几个月，那也别怨他们不给机会叫顾客再进去！ 他们的活动甚至不必多么惊细，只需要知道对面打几折、送什么礼品，这边也跟着做就是了。 悠然基地这边线上营销做得好，客户群也多，甚至海报都不需要现印，直接在群里一通知，或者网上发些优惠券团购券就足够了。 到时候开业就冷落，网上再带点节奏，就不信长乐居还能好起来！「没。」有人沮丧的摇了摇头： 「他们什么活动也没有，只知道另外订了一份天价菜单。时间太紧了，那边除了店长别人也不知道，咱也没打听出来，只晓得随便一份青菜都得小300块了。」 嘶！ 这让生态菜园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怎么敢这么定价？！难不成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菜色？」 「不应该呀！对面钱老头做菜那个路子，咱们上上下下摸了这么些年了，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彩色？」 可就是这样才显得越发不合理呢！ 大伙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人家马上要营业了，这边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不由的越发烦躁。 「再去打听打听！」 这要求层层下发，逐渐外包，最后是前台收银小姑娘和对面的茶艺师是好朋友，这才聊了起来： 【笑死，我们老板还让我们想办法打听你们酒店新开业究竟打算卖什么呢！一分钱也没见，傻子才打听！】 【没事，打听了也无所谓，老板不在乎。】 【不是吧？这么有自信啊？还是算了吧，你不是说那边老板挺好的吗？咱就是个普通打工的，安安稳稳挺好的】【再说了，老板交代给副总，副总交代给经理，经理交代给部长，部长交代下来.......打听出来了，好处又不是我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钱不挣白不挣！你去跟你们老板申请2000经费吧？咱俩一人一半，我把我们菜单拍给你！】 【放心，我们老板故意的，是真菜单】 808.客似云来 悠然生态菜园的办公室里，几人盯着屏幕里那个放大的照片，默然无语。【限量供应珍品菜单： 炝炒空心菜／288元清炒红苋菜／288元冬瓜炒肉／288元 ·····. 养颜臻品银耳汤：288元／位......】 怎么的，现如今定价就主打一个宰大户加敷衍吗？他拨款一万块钱，就弄来这玩意儿？！ 老板心里恶狠狠的。 而小舅子副总和销售经理、大厨对视一眼，很快又心虚的默默低头。该不会花了8000／5000／2000块钱弄来的，是个假的吧？ 而且...... 「活动呢？新店开业不可能一点活动都没有吧！」「这还真没有。」 销售经理小心翼翼回道：「我打听了，除了早上请柬送出去一盒伴手礼之外，店里什么活动都没宣传，也没准备，好像破罐子破摔了似的。」 破罐子破摔好啊！摔的越狠，对方出售酒楼的意愿就会越大。 他眼馋对面长乐居那块地那么久了，怎么着都拿不下来。别看只隔了一条街，可偏偏也是邪了门了，什么好的规划都在对面！ 真真要气死！ 好不容易这边跟上时代，又是搞大数据，又是各平台引流等，看似风风火火，可不知道怎么的，高端些的顾客慢慢都流失了。 他做团购是1楼大堂的，跟包房体验也没有影响啊！怎么就老顾客都散了呢！ 正因如此，老板如今对长乐居很是警惕。然而越警惕，对面干的事儿越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行人对着这页菜单研究半天，最终，老板恶狠狠道： 「算了！白厨，你的手艺据说可是跟对面姓钱的不相上下的啊！管他弄的什么玄虚，最近这段时间叫后厨多推新菜色，反正长乐居不能起来！」 说完这话，老板气哼哼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转头看了看窗外。这一看可不得了！ 他整个人都趴窗户上了：「来看看，那个上台阶的夫妻俩，是不是咱们江城赵首富？」 什么？！ 身后几人还没来得及找准位置，又听老板倒吸一口窗户缝的灰尘：「那个老头子......那是不是《国宴》的评审员？就是那个还兼任星级评选那个？「 「还有那个—左边那个，那个是不是省厅那位退休的......」 有一说一，长乐居门口来往的人并不多，大伙儿甚至没有多做停留，只是打量了一下如今新酒楼的外形，而后客套的寒暄两句罢了。 可就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足够叫悠然生态菜园的老板咬碎一口龋齿，嫉妒到发颤了。 他深深喘了两口气，这才恨恨道：「这嘴上没毛的年轻人，不就仗着他祖上的人脉能请来这么些人吗？我呸！就看他们一个个的，谁会对那天价菜感兴趣！」. 赵太太端着茶杯死活不丢手，她身后，老赵就跟咬了根绳似的跟在后头，什么7点的会啊，他可是个好资本家，十一放假的！ 这不，见到常老板，他也热情极了：「常老板，这个茶叶也是店里供应的吗？」 常老板笑容满面不急不缓：「是，辗转托了许多关系，才弄来这么一些珍品，真是量不多，送过去的时候才拘谨了些......赵总千万不要见怪啊！」 「见怪什么？当初我家老爷子还有我岳父都很喜欢你们家的菜，这都是祖辈的交情—这茶叶方便匀十斤给我吗？」 常老板脸上的笑险些没挂住。 怪不得人家能当首富呢，一点没架子不说，看到有好茶叶了，张嘴就扯祖辈的交 情...... 问题是他得有10斤茶叶呀！ 总共才弄来55斤，他都打算好了，不是硬关系，那是一点都不能松口！ 此刻只能苦笑一声：「您开玩笑呢，这样的茶叶，产量有限的......人家甚至没打算靠这个挣钱，闲着没事还每天放半斤一斤的在网上，按万把块钱的价格瞎卖呢！」 哦，这么说赵总就懂了。 就是靠钱打动不了供货商呗！他默默看着常老板，没说话。 常老板百般纠结万分心痛，此刻做贼一般咬牙道：「半斤！最多半斤匀给您！」 至于钱，两人都没提，总归赵总这个身价，肯定不能叫常老板吃亏的。 而赵太太看着丈夫脸上满意的笑容，这会儿也迫不及待问道：「常老板，店里有固定外送服务吗？我想预约三个月的下午茶，就用你们今天送的银耳汤配个点心就可以。」 那必须有啊！ 常老板一边懊恼自己忘了这个，一边果断点头，仿佛真有这个安排似的，而后赶紧招呼着两位进去了。 再一抬头，好么！本市赫赫有名的老饕，同时也是权威美食评审员的老人家来了！ 他赶紧又迎了上去，还没说话呢，对方就直接说道： 「小常啊，都是熟人，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了。有什么好东西赶紧给咱上了尝尝，我今儿可是把老底儿都掏出来了！」 「看您说的！」常老板热情又不失分寸：「都是咱们家的老顾客了，试营业请您来提提意见，怎么还敢提钱的事儿？」 「实话跟您说，今晚一应酒水菜品全免，全场都是的！」 本来就没多邀请多少人，全靠酒水菜品是能赚一些，但没必要！有了今晚，还愁以后吗？ 「您千万别客气，今天来的都是老顾客，媒体人我是一个也没请，主要是清静。」 「好好好！」对面胖墩墩的老头也不见外：「赶紧的，先给我整一壶好茶去！」 「啊这.....」常老板就露出一副窘迫的样子来：「这茶叶真不太行.....量太少了，今晚就暂时不供应了。您要是真想喝，三天后咱们茶馆有一场茶客品鉴.....」 天色渐渐擦黑，店里的人确实越来越多，哪怕原本将礼盒忽略掉的，看到圈子里这么多人来，甭管是想套套近乎还是别的什么，没请柬也恨不得厚着脸皮蹭进来呢！ 一个小范围的试营业，愣是在门前营造出了客似云来的氛围，以至于连停车场的保安都多加了三倍。 没法子，今晚的车太豪华了些，好些人听到动静都过来凑热闹拍照呢！ 809.吃进嘴了 重新装修后，长乐居的包房做的相当精巧，大有大的疏阔，小有小的玲珑。 比如赵总和赵太太就进的是一个精巧的小包房，既不会显得过于空旷，也不会显得局促，恰到好处的野趣和淳朴，扑面而来一股大鱼大肉后的朴素。 以至于赵太太坐下时心情都还美滋滋的，这会儿问着一旁的服务员：「店里今晚都主推什么呀？」 服务员下意识张嘴就要说银耳汤，临到嘴边又狠狠憋了回去，而后笑眯眯的捧出菜单： 「凡是珍品菜单上的，只要您愿意尝试，没有一个会令人失望的。」「哟！」赵太太愣了愣：「恍惚比以前要贵出不少啊？」 「是呢！」服务员也不瞒着，只笑吟吟道：「贵也有贵的好处嘛！您要是还想回味一下我们的经典菜式，这一边是另一份经典菜单。」 到赵太太这个年纪，饭菜是贵是便宜对她来说都只要一个顺心可口。没等她作出选择呢，就已经翻到了栗子糕那一页。 好家伙！就是这鹌鹑蛋那么大的袖珍栗子糕！还有甜品区的银耳汤.....咦，怎么还有米汤？128元一小盆的单价比银耳汤的288／碗划算的多，但...... 这又不是农家乐，怎么连米汤都写进菜单了呢？她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却仍是笑吟吟地：「您尝尝就知道了。」 想起栗子糕和银耳汤，还有手边水杯里那已经泡得滋味浅淡的茶叶，赵太太好为难哦！ 她干脆把菜单一推：「赶紧的，你来选！」 赵总没说话，然而册子哗啦啦的翻，很快就指着栗子糕：「这个来两份！」 「再来一个蒸茼蒿.....你不是吵着要减肥吗？这个热量不大。」 「米汤尝尝吧？不合适再换银耳汤—我看常老板挺有自信的，滋味应该差不了。」 「还有这个，青椒鸡蛋.....你们这店菜色也越来越接近农家乐啊！怎么这菜单上都是素的，没什么肉？」 就是有，那也是跟青菜搭配着的。 服务员记性好着呢，这会儿老老实实回答：「我们老板说，供货商那边暂时不肯给提供这么好的肉，咱们也不能滥竽充数，所以上头目前只有蔬菜。」 赵太太却很满意：「挺好的，谁耐烦吃那大鱼大肉的，素的就挺好.....你这米汤都卖出那个价了，怎么没见菜单上头供应米饭啊？」 服务员笑了起来，拿手比划着大小：「我们老板只从供货商那边要赖弄来了这么一盆米，今晚招待大家一人一份，后续就没有了，所以没有添在菜单上。」 常老板是懂得运营自己的，临走时软磨硬泡的一小盆米，如今都用来给自己打口碑，越是说的珍惜，偏偏他这边又不收费，才让大伙的印象越发深刻。 最起码赵总夫妻俩就心满意足，十分期待。.. 而在隔壁大包厢，胖墩墩的老头被老熟人拉到一起，只用一句话：「你一个人想不浪费就只能点俩菜，我们能点20个！」 这话一说，他跟陀螺似的乖巧地就转了过去，然后一群人对着菜单哎哟连连，只庆幸今晚都不用掏钱— 他们又不是专门的生意人，这也不是评审项目，万八千的只为吃一顿饭，搁谁谁不心疼啊？ 只是这小常以前看着挺稳重的，如今步子迈这么大，难道这菜色真有那么稀奇吗？ 这珍品菜单上的菜色并不多，他们一二十人聚在一起，差不多都能挨个点下来。 唯独胖老头有点纳闷：这菜色看起来真的不多，稍稍多来两次，恐怕都要吃厌倦了。怎么他们就那么有信心，敢大张旗鼓请这么多人来呢？ 他 想想板栗糕的味道，此刻也有点急不可耐坐立不安了。 再看满屋子的人，多少也有点坐不住。胖老头左看右看，突然好奇的问着服务员：「你们怎么都还戴n95口罩了？」 以前不都是那种透明不贴脸的口罩吗？省得不露脸，叫顾客觉得不尊重，不放心。 服务员也委屈：「老板说，这菜太香了，不戴个好口罩，怕我们中间没忍住偷吃了。」 这话一说，包厢里就是一愣，而后齐齐大笑出声：「哎哟这个小常，促狭的！」 「这年轻人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挺好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这样叫服务员变相吹嘘，等会儿上菜了，我可得试试到底有几把刷子！」 正说着呢，房门轻轻被敲响，而后便有人从备餐间端着一份热乎乎的米汤上桌：「老板刚嘱咐，米汤养人养胃，因此第一道先上这个，叫大家趁热喝些。」 透明的遮挡盖一掀开，原本正打算说两句玩笑话的众人下意识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现在用土灶的人不多，家里会特意煮米汤的人更是少。他们这里头好些人，倘若不去地道的农家乐，恐怕也很难闻到这股子纯粹的米香。 而眼前这盆米汤却又不一样了。 或许是盛上来有一会儿了，汤盆边缘结了一层厚厚的米油，乳白色，嫩生生的，看着又嫩又醇厚，明知道淀粉多，却仍叫人忍不住认为那里头全是营养和精华。 此刻香气袅袅，虽然清淡，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略的独属于大米的香气。. 只这么一闻，就能叫人回想到过去— 小小的孩童缩在熊熊火焰的灶台前，黑色的大铁锅里，有人正拿着瓢从里头一勺一勺将乳白色的米汤舀出来。 趁热喝下去，热乎乎带一丝丝的熨贴一路从喉咙滑行到肠胃，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什么坏心情都仿佛要被治愈。 尤其是冬天，捧着大海碗站在廊下咕咚咚喝一口，脑门子的热议瞬间都要发出哎哎哎？ 怎么还真热起来了？ 胖老头回过神来，整个圆墩墩的身子已经发热发烫，后背都沁出了一点热乎乎的汗。 低头看去，手里却不知何时已经捧着碗，喝掉里头一半的米汤了。他呆愣愣看着手里白瓷的碗，这会儿回过神来： 「你们这菜的供应商靠谱吗？怎么能好吃成这个样子？」 810.数据说明什么 这话一问，常老板瞬间得意起来：「看您说的，我们长乐居什么时候不靠谱过？」 他打开菜单：「您再往后翻翻，还是老规矩，检测单子都在这里，随时欢迎咱们带着菜送去检验中心！「 别说是常老板，就说网店的那些个粉丝，中间拿去做检测的就不止百八十个了。 可结果呢？这群人就跟当初那个死活不涨粉的本地买菜群一个样，反应过来后，那是一个好友都不推广！ 好像没朋友过来他们就能抢到似的。 唯独宋檀一家，那是真没检测过。倒是宋教授来了就测过，从水土到空气再到各种样本，但他心里有打算，准备过了冬天直接一步到位，所以也没提这事儿...... 于是这会儿，胖老头看了看后边一堆堆数据的检测报告，不由皱紧眉头嘴角下撇头朝后仰..... 「这数据也没特别出色啊！」当然了，他们只要保证是健康的就行。 其实，为这个数据，常老板检测了两次都没搞明白它怎么就这么好吃。后来还是钱师傅一声冷哼： 「啥都要数据.....那你再测测野荠菜和大棚荠菜，你看看数据哪个好，哪个好吃？」 常老板这才恍然大悟！ 这会儿他把这理论说出来，别的不说，国人是肯定信的—因为就是这么回事嘛！那野菜营养物质没大棚菜均衡，可就是比它们有味儿啊！ 这跟不管再热睡觉都得盖肚子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道理。 大伙儿欣然接受，并在胖老头反应过来之前迅速伸手，等他回过神来，别说是米汤，就连桌上一盘盘绿油油的菜都没剩几根了！ 再定睛一看，全在各自的碗碟里，吃不吃的，主打一个先下手为强！ 蒸茼蒿柔嫩绵密软香，炝炒空心菜咬起来脆爽，辣椒圈酱豆炒鸡蛋又香又下饭，小白菜嫩油油的咬起来咔擦作响。 香菜牛肉风味独特，虎皮青椒肉厚咸香，小葱豆腐清清白白，韭菜盒子咬起来汤汁都舍不得掉..... 还有那白米饭！为什么一人只给一碗啊！ 一个个包房安安静静，只有杯盘碗碟的磕碰声和各色的咀嚼声，偶尔会爆发一两句大吼和争执，但很快又会安静下去。 端坐在座椅的大伙儿下手稳准狠，假如被对方抢食，表情狰狞的像是要谈判。松皮带的动作又那么频繁，等服务员进去收餐时，盘子碗都铮光瓦亮，一片菜梗都没剩下。 大伙儿坐得端端正正，没有一个塌腰弓背的，假如人人都穿着西装，这场面比股东大会还严肃。 而服务员和送餐员戴着口罩，上菜收餐时神情严肃地仿佛是送炸弹，明知道口罩能隔味道，但还是屏息凝神，怕自己一闻香成千古恨...... 走廊上的监控今晚被盯得死死的，坚决不能给任何一个员工犯错的机会......可是！ 真的好香啊呜呜鸣！！！没吃过也就算了，可四点的员工餐是银耳汤啊！都知道味儿了，如今可怎么忍耐啊呜呜呜..... 赵太太今天穿的是套裙，很漂亮，衬得她圆润丰腴的身材格外好看。而她那向来十分亲和的笑容，更是在社交场上无往不利。 但今天，一向平易近人的赵太太站在长乐居的庭院里，昏黄的灯映照着，将她的身姿衬托的无比挺拔又端正，整个人仿佛随时能加冕。 以至于当她招手呼唤常老板时，对方火速前来，仿佛让对方多等一分钟就是罪过。 而撑的肚皮溜圆把套裙拉链崩开一点的赵太太提气收腹，把自己的姿态绷成高傲没肚腩的白天鹅，此刻深恨自己没穿运动服。 又恨自己太有 责任心—当个吃吃喝喝玩乐的富太太不行吗？事业都交托给经理人了，怎么还这么操心？ 可是，她当初也是小买卖起家的，眼睁睁看着自家产品市场占有率逐年下滑，心里也有着急的。 她是个爽快性格，当初说转型就转型，成功把家里的老企业做活做大。 感觉到自己一辈子太辛苦时，又果断急流勇退，找了靠谱的经理人就自己在家享福了。 如今吃完饭想起了自家生意，那就连一晚上也等不了了，宁愿挺着肚子来跟常老板说话。 「小常啊—你比我小一二十岁，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可以可以！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就是应该的—姐，有什么吩咐吗？」别看常老板吐槽赵总脸皮厚，他自己的脸皮也不薄呢，这会儿就顺杆子爬了。 赵太太却瞬间抿紧了嘴—差点打嗝，好险忍住了！ 她沉默一会儿，这才说道：「你家这供货商了不得啊—他有意向再多添一个合作伙伴吗？」 常老板瞬间警惕起来：「姐，您这可是要抢我饭碗呢！」 赵太太矜持的笑了笑：「放心，我就一卖速食的，跟你们这正儿八经的餐饮没什么竞争关系。」 一个卖大众速食，三五块钱一份起家，若非如此，赵太太怎么如今都这种好日子了，还对价格格外敏感呢？这都是当初她一分一毛挣过的血汗钱呀。 常老板也知道她的情况，这会儿就皱了皱眉：「姐，不是我有意瞒着，只是这家的产量真不高—您就看我这限量供应的量吧，真要是足量了，我何必这么抠搜呢？」 赵太太笑起来，也不说信不信，反而直奔主题： 「你帮忙问问，对方如果愿意合作的话，我这边好几个工厂随时可以签协议。」这下常老板倒是没拒绝—量这么大，对方不可能供应得上的，何必操心呢？他只好奇的问：「姐，这家的价格真的高，拿来做速食是不是有点太亏了？」赵太太笑吟吟地：「我想试试另外开发一个项目。」 实际上她跟老赵商量的是—自家的速食在如今五花八门的产品竞争下，虽然在市场上有一定占有率，可着实没什么亮点。 既然如此，不如从味道下手—比如泡面里面那个蔬菜包，假如换成这家的高价菜呢？ 有了核心竞争力，哪怕为了成本涨价一两块钱，只要滋味足够，当代年轻人是不会吝啬的。 811.能不能多几个感叹号？ 赵太太跟女王一样和赵总挽着手慢吞吞走了，常老板独自站在庭院，心想这才一顿饭，实力强大的竞争对手就出现了！ 老天保佑，老宋家最好三年内都别扩张了。他宁愿自己限量供应，也不想再有别人能买上了。 不过，为了长久合作展现诚心，他还是把这个消息讲给了宋檀。 同时再一次打电话给司机：「都出发了吗？走哪儿了？路上可千万小心啊！」千万小心把明天的菜带回来呀！ ····. 今晚的试营业散场的格外快，不到9点钟，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且大部分人离开时都是面色严肃，或眉头紧锁，形色匆匆，看得对面悠然生态基地的老板一阵狂喜！ 就说吧，花了那么大价钱重装有什么用？今晚邀请的这些人，什么豪华气派的地方没去过？ 如今可好，试营业就冷落了吧？！ 他恨不得大笑三声，整个人的气场都是一片喜气融融。往楼下走时特意经过收银台，还对着这个据说有个卧底姐妹的前台收银点了点头： 「不错，好好干！」 前台也挺开心的，此刻瞅着他干瘦的脸都觉得像是老画上抱着金元宝的财神，于是热情洋溢道： 「老板，接下来还需要我打听消息吗？」 谁知老板面色一肃：「不用了，在商言商。咱们能做到如今这种规模，靠的都是顾客的口碑，那些虚头巴脑不入流的手段，没必要！」 他说完，正气凛然的走了。 前台收银默默翻了个白眼儿，耳后瞅着四下无人，拿起手机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按： 【这老板迟早抠死算了！我还打算问问你今晚上怎么样呢？咱俩再挣个2000块钱。结果被老板劈头盖脸一顿说，还嫌咱们手段不入流了】 【我呸！你可是为了我甘当二五仔，老板只掏了区区2000而已，抠死算了】越想越气，不行改天跳槽到对面去算了。 当初面试的时候是瞅着这边客人多，想着忙点累点，工资奖金说不定高些。 可没想到老板是个铁公鸡，客人多，导致正常的酒店9点下班，她三天两头要加班到10点。 结果办年会时发红包，老板亲自发，给每个人封了一张两块钱的彩票，说人人都有中500万的机会..... 奶奶个腿儿！ 还有后厨那个姓白的大厨，带着一帮子人负责给大伙做员工餐，结果做的难吃的要死。 他们这群厨师倒挺有自知之明的，直接不去餐厅，自己在厨房里开小灶！大家怨念很久了！ 小前台越想越气，再看看手机，忍不住又是噼里啪啦一顿敲打： 【？？？这么忙吗？怎么还不回我消息啊？今晚是不是要加班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发过来一张图片。点开一看，是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不锈钢餐盘。 【？？？】小前台在这一刻跟姐妹没默契了。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姗姗发来消息： 【看到没，今晚上夜宵，我吃了三盘子！】【啊啊啊好吃到剁脚！！！】 【姐妹你不来我们这里亏大了！真的好吃！太好吃了呜呜呜我本来想给你偷偷带一个虎皮青椒的，结果姐妹情不够坚固.....】 【好姐妹，你放心，罚我今晚涨二斤！】小前台不理解！小前台很无语！ 【你是猪吗？你夜宵吃三盘子？！上周我半夜疯狂想吃麻辣烫，拉你出门，你怎么跟我说的？！】 【一个虎皮青椒？！一个？！】【】 对面也迅速发来消息： 【一个怎么啦！我们的虎皮青椒3 68一份，才8个！四五十一个呢！】 【再说了，我总共也就抢了俩，你没吃过，根本不懂就凭我挣扎过，那得是多么深厚的友谊！】 【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 【今晚上真的好幸福啊！因为有两桌有事没来，提前备的菜都留给我们了.....】 【可是明天肯定就没有这种好事儿了，恐怕就是腿断了，爬也得爬过来吃......姐妹，你别怕，我刚偷偷在盆底抠了个饭团给你】 【你吃了就知道，熬到明早才说辞职的事儿是多么痛苦】 【快点快点，老板正准备招人呢！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小前台帮客人结了账送了赠品，扭头一看手机就这么一长串的消息，依次看下来也不由震惊了- 这个机会多千载难逢她是没看出来，她姐妹要疯了却是真的！谁稀罕那个饭团啊！ 而此刻，志得意满瞧着对面已经开始黯淡灯火，员工三三两两散场下班的悠然基地老板，也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而后长舒一口气！ 也怪他年纪大了，就是沉不住气。对面从打算开业他就开始焦虑了，如今可好，总算能放下心来了。 不，不行！ 做事业嘛，当然得缜密一点，不能骄傲的太早—他看到的也许不是真实的，得找人打听打听！ 之前那个1万块钱要来的价目表屁用没有，老板决定不再当这个冤大头，于是干脆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位平时也常来自家吃饭的，老顾客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然而说话的却是个年轻孩子的声音。老板一愣，而后问道： 「是陈先生吗？」 对面愣了愣，而后大大咧咧说道：「你找我爸啊，他正忙着呢，一时半会儿顾不得接你的电话。」 对方年龄小，老板心念一动，这会儿就带着哄劝意味的问道： 「那你爸爸现在在干嘛呢？我还打算问问他今晚上吃的怎么样呢。当时不方便，我也没去打个招呼。」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的，对面孩子果然误会了，此刻兴致勃勃的问道： 「哇！原来是你们家开业啊！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吗？你下次发请柬能给我一份吗？我也想尝尝，我爷爷奶奶也想尝尝。」 老板心头一咯噔。 还没等他咯噔明白，就听对面这小孩儿又哈哈笑了起来： 「你下回送伴手礼，能不能多画几个感叹号，说明这是好东西不要扔啊？」 「我爸自打从饭店回来，这会儿后悔的都要偷偷摸摸去翻垃圾桶了—一爸？爸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真的去翻垃圾—」 电话挂断了。 812.未雨绸缪 长乐居的光明前途跟宋檀关系不大，她只知道乌兰忙到早上五点，这才匆匆忙去睡个回笼觉。 这样下去不行啊，卖菜是天长日久的活儿，老熬夜怎么能行呢？把家里的人想了一圈，宋檀把目光看向了张燕平。 张燕平：？？？！ 「我不干我不干！」他不靠工资挣钱，就得硬气一点。 宋檀没说别的：「燕平哥，你卖药的提成只能挣一次，现在算上钓鱼那边挣的钱，再加工资，一个月能有8000吗？」 「8000怎么了？」张燕平是很懂自我满足的：「现如今大学生，除了热门专业，有几个能不加班包吃住拿8000啊！」 准确来说，除了卖东西当客服，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闲散的。咦，这么一想，檀檀每个月给开2500还挺厚道啊？ 呸呸呸！他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念头甩出去，此刻就一个中心思想：「我知足，我不干！」 谁知他话音刚落，辛君却问道：「我能干吗？」见宋檀看过来，他慢条斯理的分析道： 「一来，我家就是做餐饮的，配货盘点检查蔬菜，这工作我熟悉。」 「二来，我每天教乔乔都集中在白天，晚上除了备课没有别的事，完全可以早睡——比如吃了晚饭七点钟就睡，早上再来个回笼觉，完全不担心健康。」 至于说会不会睡不着.....不可能！在老宋家，只要夜里放下手机，随时都能睡，睡饱了自然醒！ 他暑假回来干了不到两个月，如今又已经被养的唇红齿白身体倍儿棒了！ 「第三么.....」他眨了眨眼睛，俊秀的脸上带出烟火气：「只要给我再涨2000，我就愿意干。」 张燕平：...？！！ap. 你怎么往自己人身上卷啊！宋檀才是万恶资本家，咱俩都是打工人啊兄弟！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加2000的话，一个月加起来就有一万了.....每天晚上工作四五个小时，倒也不是不行......呸呸呸！ 咸鱼打工人绝不屈服！ 宋檀却一脸欣慰：「辛老师，我就知道没看错你！」「加2000可以的！就你来干吧！」 只看乔乔如今就知道，辛君是真的优秀啊！而张燕平则痛心疾首：「兄弟，你糊涂啊！」 「你家又不缺钱，你干嘛还要主动给自己加担子？我反正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不干。」 辛君面对张燕平，那又是另一副模样了，此刻眉头轻挑：「因为我未雨绸缪啊！」 他叹息着：「我不想回老家做生意，就得稳定这个工作。先前教乔乔，只教了数学和语文。其他生物知识，历史人文等，初级物理之类的，以他的状态，那都是可学可不学的。」 「所以，为了保证工作不会被裁，我得努力拓展其他的业务—啊，忘了跟你说了，我现在接了兼职，以后就不能帮你做客服工作了。」 张燕平大为震惊：回旋镖竟打在我身上！ 他无语道：「你这叫未雨绸缪？你这分明是想的太多！乔乔现如今被教的这么优秀，你看檀檀他们家，谁舍得让你离职？怕不是还想让你多教几年呢！」 辛君一本正经：「工作内容单一，抗风险能力就差，家教嘛，只要掏钱还能找不来吗？」 说实话，他这么说，张燕平不是很信，毕竟辛君像是在东拉西扯忽悠他。但工作接都接了，他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了。 可他不说，辛君却问道：「你呢？你是以后打算离职吗？」 张燕平大惊：「谁离职？我不可能离职的！在这里包吃包住傻子才走呢！」 「那你 为什么不努力拿高薪啊？」辛君状似好奇：「你家里不是也不支持你留在老家吗？你不努力拿高薪，怎么对抗他们考公考编娶媳妇儿的梦啊？」 「8000还不够高啊！」张燕平觉得挺够的了。 辛君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对家长们心里的985／211毕业生有什么错误认知？」 「在他们心里，你最好一毕业就进单位当领导，月薪一万万事不愁，钱多事少离家近，说出去体面。」 「如果不可以，最好也能在一线城市进入大厂，比如五百强，进去就月薪两万起......」 「可你现在呢，窝在乡下亲戚家，一个家庭小作坊当网店客服，月薪2500......好吧月薪8000，全靠亲戚照顾。」 辛君看着他：「你能拖半年，过年走亲戚那关能过么？」张燕平：！！！ 他心脏狂跳，仿佛已经预感到未来，但此刻仍不死心：「我在这里包吃包住，一个月月薪8000能存7500，有什么不好？存款才是最实在的。」 辛君清了清嗓子，模仿着亲戚们的口吻：「燕平可是高材生，他要是找工作，一大把地方都抢着要，在农村能有什么前途？」 「要医疗没医疗，要教育没教育，找个对象人家都不乐意！」 「再说了，一个月吃喝能花多少钱？他现在一个月8000能存7500，可换个地方一个月拿2万，他就算花5000也能存15，000了！」 「可不能在乡下耽误了啊！」 张燕平头皮都发麻。 因为这些话不必等逢年过节，他暑假在家就听旁边的邻居们说过了。等到过年...... 嘶！不敢想啊！ 可按照辛君的思路，等哪天自己月入一两万了，他妈叫他回去的心思不说消失，淡化是肯定的吧！ 回头亲戚们再问，那就是「乡下虽然有点不便利，但他一个月能攒个一两万也差不多，主要还是老家方便嘛！」 他盯着辛君：「好你个为人师表的，你怎么抢我工作机会还要跟我说这些啊！有本事2000我挣，夜班我也能上啊！」 辛君哈哈哈笑了起来：「我一个人上夜班肯定辛苦.....不然咱们去找宋檀商量，你1000我1000，你一天我一天......或者干脆半月班儿？」 张燕平黑沉沉的脸庞突然挤出了一点疑惑：「你.....你该不会就等着我说这话吧？」 「怎么可能。」辛君神色淡淡：「我只是觉得你长时间不动脑，思维有点僵化了，这才刺激你一下的。」 「更何况我一个人拿2000，肯定任务繁重，就好像自己带了个毕业班当班主任......这样的话，过年放假只回去待几天也很正常吧？」 张燕平：......你小子！ 有你这么未雨绸缪的吗？ 813.姓包好了（过渡章可跳） 夜班负责人最终确定为辛君和张燕平两人，而他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先来打听： 晚上工作的短工们，工资是否固定？ 很简单，山里温差大，气温也比城市降得更快，别看现在才十月初，等到了11月，晚上的温度恐怕就有点让人受不了了。 现如今每晚80，那降温了呢？ 宋檀：…… “你们操心的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 辛君解释：“现如今气温合适，大家夜里干活儿没什么负担。但只要稍一降温，摘菜冻手，很可能突然哪天他们就不来了。”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把工资标准定出来。这样就算有人想不干，可能也要犹豫着，给咱们一个另外安排人的机会。” 这些是小事儿，可在村里如今人员窘迫的情况下，却也不算小事了。 宋檀想了想：“那就看天气吧，80-120，具体工资你们来定。” 工作都安排出去了，她才不要操这个心呢。 而张燕平看了看满山的绿油油，又琢磨起来：“现在种这种短期菜是挺有收获的。那等降温了之后，差不多11月底应该除了白菜，萝卜和菠菜就没别的了吧？咱们今年真的不搭大棚吗？” “不了。”宋檀摇头：“今年一整年，除了最热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没有闲下来过。” “大棚咱们也没经验，前期也需要很多人手，还是算了，步子不要迈那么大，今年冬天先休养生息吧。” 至于常老板那边…… 宋檀无奈：“燕平哥，你天天说我们是主动方，生怕我跟人家签合同。怎么现在偏偏又担心供不上货呢？” “冬天没菜就没菜吧，你不想烤着火吃零食儿在家休息呀。” 那他可太想了。 这不是以往做生意，把握时机创造需求的理念太深入了嘛。 “行！”张燕平把这事儿抛下了。 常老板都没操这个心，他操什么心呀？ 而恰好就在这时，常老板的电话打来，他也有了一样的操心。 “这万一冬天大雪封路，咱们这边怎么供货呀？你要不要多种一些耐储存的？” 怎么供货？ 宋檀也实话实说：“冬天只有白菜萝卜，我们家不做大棚菜，你要不先卖卖别的吧？” 祖宗唉！ 常老板都快哭出来了。 有珠玉在前，谁看得上那普通的糟糠啊？真要是冬天啥都没了，他不如酒楼也关门歇业好了。 这大好事业做到一半儿眼瞅着要起飞，怎么能中道崩殂呢？ “宋老板，你实话说，是不是没资金了？我这边可以合伙儿啊。”甭管资金缺口有多大，他倾家荡产也得合伙进去，到时候就不用提心吊胆这独家供货的事儿了…… 但这个梦很快就碎了。 “不是。”宋檀一口拒绝：“纯粹就是天冷了，不想干活。” 常老板：…… 他心头思绪千回百转，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应的法子。干脆换了话题，把赵太太的需求一一告知。 “赵太太跟赵总在我们江城的口碑还是很不错的。她一开始是做方便面起家的，那会儿一包泡面卖七毛，别人家卖一块，她就很迅速的站了这个低端市场。” “后来慢慢发展起来了，现在旗下几个子品牌高中低档都做。中低档的口碑都很不错，但高档系列至今反响平平，几乎都是充做赠品送出去的。” “她要真谈这个蔬菜包生意的话也挺靠谱。就看你们的供货量跟不跟得上了。” 宋檀想了想：“今年肯定是跟不上的，包菜都没种多少，明年再说吧。” 一般的方便面蔬菜包里有什么来着？ 葱，胡萝卜，包菜……可能还会有香菇，瘦肉丁？ 烘干之后一包也用不了几片儿，这生意倒是能做。不过，还是等明年再说吧。 常老板也猜到了，此刻转移话题道：“过年能卖我一头猪吗？” 像试营业这样来个杀猪菜宴会，别看说出去粗俗，可效果铁定好啊！ “不能啊。”宋檀都不用考虑的：就那么七头猪……啊不，还有个新进圈的猪妈妈，跟自家养的那头母猪一样，今年都打算留着他们生崽儿。 严格来说，只有五头能杀。 够不够自家吃还两码事儿呢，坚决不能卖的。 常老板也早有准备，此刻只叹口气： “听说你们家养牛羊了，那明年牛羊能卖给我吗？我全包了。” 宋檀：…… 你干脆别姓常，直接姓包好了。 “小牛犊才300斤，明年再说吧。” 至于羊，牛老板倒是介绍了一家，但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常老板恹恹挂了电话。 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振奋了精神： “怎么样？都盘点好了吗？” 这会儿才九点半了，但长乐居一个客人都没有，普通员工也吃得肚皮溜圆，早已下班了。 唯独财务和后勤仓库都还留着，喜滋滋地听常老板散财： “财务群里通知一下，十一假期再加上新店开业，大家辛苦一些。三倍日薪之外，一直到7号，每人每天再单独包两百红包，等发工资时统一结算。” 哇！！！ 财务连连点头，这会儿生怕老板反悔，噼里啪啦捧着手机就开始打字了。 要不怎么说他们长乐居都是老员工呢？比如她，在这酒楼干财务都20多年了，愣是没挪过窝。 因为不管哪位老板，都是这么大方又和气啊！ 仓库那边也趁热打铁：“老板，今晚试营业，客人没翻台也没那么多人，仓库里的菜还有不少，冷鲜模式到明天也是新鲜的——明早还需要接菜吗？” “需要需要！”常老板赶紧嘱咐：“这些菜可千万看紧了，明天来的人绝对不少，你们都是经过培训的，客人多了也别慌啊！” 那必须的，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呀！慌不了！ 还有人事—— 常老板嘱咐道：“也在群里通知一下，咱们店该扩招了。外头招聘或者是员工内部介绍都可以，服务人员最起码得再加20个吧！” 别的不提，一桌一个服务员尽量得保证。因为他有预感：接下来整个店，包括大堂的翻台率都是少不了的。 更新二。 有三更，但很晚，可能凌晨更新，大家早点睡。内容还是新店开业的群像或者描述，不感兴趣的同样可跳。 （进入假期疯狂赶作业模式） 814.两姐妹聊天（群像） 十月一日的夜，是从两姐妹的深夜聊天开始的。 茶多酚：【就问你明天辞不辞职？！我这里三倍日薪加每天200红包，普通服务员国庆一周也能赚两三千！】 【你就说辞不辞吧？！】 【你怎么还没下班儿啊？等一下饭团儿都凉透了。】【人呢人呢？】 【饭团凉了就不好吃了.....要不我替你吃了吧？】【算了，真姐妹，等你！】 【健胃消食片哪儿去了？我今晚吃太多有点撑.....十点半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十一点钟，对面才姗姗回复： 997验钞机：【好累啊.....假期酒水打折嘛，晚上有桌外地客人醉酒.....折腾到十点半才买单.....】 【狗老板！明明可以提前买单的，他非说万一人家还有消费呢？啊啊啊我恨加班！】 【明早八点五十就要开晨会......】【饭团你吃了吧，我没胃口。】 【辞职我也想，但是我们酒店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压了25天工资呢，算下来快三千了。】 【就算明天辞职，也得月底才能走了。】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复，好姐妹是茶艺师，生活习惯比自己健康多了，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 997验钞机回到宿舍累的腰都塌下去了，这会儿麻木的搓着脸。跟她一起回宿舍的，还有店里的几个服务员。 大家同一副加班的鬼样子，晃晃荡荡仿佛刚出棺，形容实在惨淡。突然，验钞机的手机响了：「你在宿舍吗？给我开下门。」 她一惊，赶紧打开房门。 却见外头进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女孩，对方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儿来：「快快快！快吃！」 验钞机在这一刻感动的要哭了—虽然只是一个饭团儿，但是礼轻情意.....哎？这饭团怎么咬起来这么香啊？ 她麻木的嚼了两下，此刻神智被香甜的大米味道冲得七零八碎，只恍惚问出一句话： 「你们的伙食就是这个吗？」 茶多酚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疯狂摇头： 「别误会，别误会！这是我们店限量供应的新品，今天没用完才给我们的，平常吃的就是普通的。你可千万不要抱这种妄想啊！」 验钞机却险些哭出来：「你别劝我了，我知道你们平时的伙食都比我们好。」她恨恨道：「这破班儿我一天都不想上了，明天就去辞职！「 宿舍里其他姐妹们麻木的洗漱着，显然从早上九点站到晚上十一点，只中午休息了两个小时，对她们而言也是很大的负担。 「可现在辞职也得月底才能来，赶不上我们的红包儿和加班儿补贴了。」 茶多酚却皱着眉，随后又劝她：「算了，赶不上就赶不上，你在这边领加班费也一样的。」 「一天150。」验钞机麻木的说道。 「红包吗？」茶多酚想了想：「也不错的。」 「不是，150是国庆的日薪。」 茶多酚：...... 「不是吧？抠成这个鬼样子吗？你一个月3500，本来日薪就接近120了.......他加30是抠什么啊？！」 可惜了，当初一起应聘时，长乐居很少有人离职，除了茶艺师没别的岗了。茶多酚想了想，突然悄声说道： 「你要不要带几个朋友来一起应聘？我们人事说了，介绍一个有经验的服务员，一个给150的奖励.....到时候中介费咱俩平分。」 验钞机疯狂心动了—别的不说，就她们宿舍里的另外五个女孩儿，谁不想辞职啊？ 真的很累。 但是他们在这个城市没有住的地方，找工作就必须找那种包吃包住而且能立刻入职的。偏偏这边辞职还要提前一个月申请，并且压工资，因此可选择性并不多。 「你们的福利这么好，等我们月底到那儿去了，会不会人都招满了啊？」她忧心忡忡。 茶多酚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不过她天天给客人泡茶，那些喝茶的谈些生意经什么的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此刻脑筋一转，又偷偷问道： 「之前那两千块钱，你们老板给的爽不爽快？」 「挺爽快的。」验钞机说道：「我们部长给的，只说让我保密，难得没拖延。」茶多酚偷偷笑起来： 「这样，你明天偷偷找你们部长，说我们长乐居有秘密武器—你别这么看我，真有！」 「不信明天你看，必定是客似云来，而且都是大人物。」.. 「等中午我这边一上客—咱们两家面对面，肯定能看到。」 「你就去跟你们部长说：秘密武器藏的紧，得现场来看来打听才知道具体情况。又或者我这边张口要5万才肯说。」 钱不钱的不重要，要的就是老板不同意。当然同意了更好，5万块钱，咱俩分一分，大不了她再去给自家老板分一分嘛！ 反正不亏！ 这么一想，茶多酚的鬼主意就越来越细致了。 「你们老板既然这么抠门儿，5万大概率是不会给的。这样你就顺势找他要5000好处费，然后说自己过来卧底，离职来我们这边应聘上班。」 「这5000咱俩一人一半儿，就算你后来什么也不跟他说，他压你25天的工资不给，这不也差不多补上了吗？」 「而且你在这边赶上这个假期加班红包，也能多挣两千.......怎么算都不亏的！」 她出这么个主意，验钞机却反应过来：「对啊，我犹豫什么，我就一收银，就算提前离职了，大不了扣工资也不会压的工资一分不给。」 那她这瞻前顾后的是干啥？ 此刻明明是深夜，验钞机却精神抖擞： 「你等着，我这就问问她们几个谁愿意过去！」 其实因为这边事情又杂又多，分工不明确，比如她这个收银有时候还干出纳财务和盘点的活儿，悠然生态基地这边员工离职率挺高的。 但自己是外地人，辞职了，行李都没地方放，所以干了两年了，服务员的大概品性都了解。 回头争取带个十个八个的，一人150，十个1500，1500分给茶多酚750，自己白赚750！ 这怎么不行啊？ 此时此刻她突然反应过来： 「这饭团儿我还没尝出味儿就没了！」 815.忙不过来（群像） 茶多酚的方法很好，但是验钞机一觉醒来，智商连涨两个点儿，决定用新法子！于是她上班见到老板，第一件事就是— 「老板，我都在酒店干两年了，之前入职的时候承诺涨工资的.....」确实承诺了，但那不过是hr的一句空话，甚至没说涨多少。 但是，两年了啊！ 两年时间，副总都从老板的大哥变成了二婚太太带来的崭新小舅子，如今验钞机提这个事儿，那真是一点都不突兀。 旁边几个「经过」的服务员也叽叽喳喳：「是啊是啊，当初说好了老员工给一个月涨300呢！」 抠门老板眉心一跳，又回去翻了翻报表，决定今天就裁一些人。 大堂里来的都是团购或者特价吸引来的客人，几乎可以说是不盈利，服务员要那么多干嘛？ 总之，既然都花钱控评了，服务员忙碌一点也不影响的。 他这酒店又不是对面长乐居，自己的地无所畏惧放肆挥霍，又布置花园又搞造景还有私人景观包厢..... 总之，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服务员嘛，工作又不签合同，更没有什么辞退补偿之类的。现在没工作的人那么多，同样的工资，他可以源源不断的请人..... 他没说辞退，只是各部门经理在群里直接艾特全体成员，中心思想大概就是现在大环境不好，酒店也难。但是请大家放心，未来三年他们的工资都是稳定的..... 好一个稳定！ 饶是验钞机早有准备，这会儿也差点气笑了，当时就支支吾吾提了辞职，末了还满怀期待的问： 「我要是坚持到月底，就两年半了，这个月要能给我按涨薪后的工资发，我就还接着干！我对咱们酒店有感情了。」 这感情老板是万万要不得的！ 于是一个中午的时间，酒店陆陆续续离职十一位员工！其中三个传菜七个服务员，恰恰解了常老板燃眉之急— 忙啊！酒店上上下下忙到恨不得飞起！对面培训好的员工一过来，根本没有缓冲期，工装一换，口罩一戴，学着老员工的模样就上岗了！ 常老板在办公室谢天谢地谢对面。 真的，他这好生意前头几天还不是重头戏呢，后面只会越来越忙，多这么十一个人真不算什么！ ······ 殊不知第一天在新单位上岗，验钞机蹲守服务台点单，那也是忙得一头热汗！她刚来，系统还不熟练，但是、但是怎么点菜的人那么多啊啊啊！ 厚厚的n95口罩捂得脸热乎乎的，点餐系统和后厨系统交错，不停的更新。前面这桌临时要加一份银耳汤，这边还没下单呢，眼看着库存就空了。 368一份的虎皮青椒好像是塞了雪莲虫草，所有包厢都在点，吃起来就跟白送似的。 耳机里后厨骂骂咧咧让他们别催了的声音此起彼伏，偏偏用的就是他们的频道，还关不了！ 包厢走廊上，四五岁的小娃娃满地打滚，非要再吃一盘小葱拌豆腐，叽叽哇哇...... 老天爷！ 亏的他们之前的老板还花钱搞营销，吹得店里客似云来......知道什么叫客似云来吗？ 中午两个小时时间，包厢平均每桌翻台一次。还有大堂......只要菜的香气传出来，进门儿来的顾客一个也跑不了。 包厢坐不下了，好些人宁愿坐大堂。停车场内豪车云集，大堂里直播的就有三个人！ 还有两个企图拿反光板出来，被服务员拒绝了。主打一个热闹，喧嚣，忙不过来！ 新来的服务员们甚至没有机会融入，就 直接忙得要融化了！难怪三倍底薪还有200红包.......没有金钱支撑，铁人也打熬不住啊！ 直到下午一点半，后厨频繁传出珍品菜售罄的消息，这才使得客人逐渐减少，也叫大家能够再喘口气。 可再看看前台和经理递过来的预约单—得，晚上又是一场硬仗。下午两点半，酒店还剩大堂一桌。 部长熟门熟路得安排了例行值班的人照应着，顺带提前通知后厨没菜了，这才领着大家去休息。 而休息期间，又额外叫了保安帮忙给新员工们搬行李，安排住宿，以及晚一小时上班..... 别说，种种细节累积，中午腿都抡圆了的服务员叹息着：「虽然忙，但是忙完就能休息，安排的也好.....挺不错的。」 确实。 悠然生态基地其实一开始也挺不错的，但是后来关系户进来一个又一个，工作环境就变了。 如今来到另一种职场，大家反而振奋了精神。 而就在这时，刷手机的员工突然看到了他们酒店—「咦咦咦？！」 整个休息室的员工都掏出了手机，最后常老板也来了，直接投屏观看—这是某平台的直播回放。 主播是个打扮的十分随意的年轻姑娘，可观看粉丝却不少，足有二十多万人次。镜头里，她站在台阶上，隐约可见四周满满当当停着的车。 「家人们！今天小雨带大家来探店！不过这次不是街头巷尾小馆子，也不是口碑出众的新店，而是我们江城的百年老店—长乐居！」 「来，大家看，这个气派豪华的中式酒楼，就是翻新后刚刚正式营业的长乐居啦！」 「老实说，单看外形和中间的花园长廊，我觉得比帝都那个王府老宅子改造的饭店要好看的多。」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什么？小地方房价不值一提才显得这么财大气粗？家人们，我所在的地方可是我们江城的城市中心！」 「虽然比不上帝都，可这里的房价在如今的市场均价都要5万一平—这家老板之所以这么奢侈还打造花园，纯粹是因为，地皮都是他们家的。」 「别羡慕别羡慕，人家也是经历了几代的经营，才有如今的规模—你问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怎么能整出这样的地皮呢？」 「但要说十分有特色，那倒也没有。好多年前跟我家里人来吃过，他们家主打就是一个传统菜肴..... 「价格？当时的价格还是挺公道的。」 「不过今天嘛，大伙儿看看这装修，这环境.....我说便宜也得有人信呐，是不是？」 816.主播探店（群像） 「这个主播探店应该是个好事儿。听她讲话，态度很平和。」 常老板看了一会儿，又认真看了看弹幕，很快得出结论，并长舒一口气。 虽说他确信如今自己有硬实力，但开门儿好兆头，谁也不愿意刚营业就有差评吧？ 而验钞机刷着手机，突然也大胆出声：「老板，这里还有一个男的，探店说话挺不客气的。」 常老板来了兴趣。 而几个服务员也凑过去，随后反应过来：「这男的我有印象，他拿了好大一个反光板放在过道上，我给收了。」 「啊我也有！我上菜的时候听见他跟直播间说咱们酒店的灯坏了，显得他的脸黑。」 「本来也不白，还没咱老板白呢。」常老板：...... 他挥挥手：「来来来，先看这个小雨，等下再看这个40多万播放量的这个，看看人家有没有挑毛病？」 大屏幕上，小雨露出淡淡的怀念：「这家酒楼以前在江城很火的，我小时候，我们家要特别重大的节日才舍得来这里吃一顿——倒也不是全部贵到吃不起，就是那种感觉，感觉你们懂吧？」 服务员们七嘴八舌：「什么感觉？」 「咱店之前还可以，没太贵，不过现在是真贵了。」「咱们酒楼以前这么出名吗？」 「你别说，我妈当初就是在这里做服务员的，她说那会儿经济没开放就偷偷做私房小馆子了.....」 「那你咋也来咱们酒楼啦？」 「那能一样吗？我现在是管理层.....你们不听话，回头我要扣奖金的。」 「可惜了，后来咱们一直做中餐，偏偏那些年都是洋玩意儿，才有噱头，才挣钱......你看对面那个生态基地，以前叫燕鲍翅，有钱人请客都爱，尤其土大款还有地产的......」 常老板认认真真看着屏幕，也听着店里员工们的叽叽喳喳，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很快，弹幕让他回过神来！ 【卧槽这装修真好看】 【我好喜欢草丛里那个草编蚂蚱】 【这样的地段，感觉小雨今天大出血了】【哈哈哈小雨尽管探，反正我吃不起】 小雨却很快把手机镜头放低：「哎呀呀，他们酒楼不介意我直播，但是却不允许我拍到顾客的脸—但是人真的好多呀！」 「来来来，你们看看这来来往往的腿脚就知道，新店开业无声无息的，我只在公众号看到了宣传，怎么就来这么多人？」 【吃个情怀吧】 【是，一般这种老店跟不上时代，很容易存活不下去】 【如果是我家门口的百年老店重新复活，我也会去看看的。】 【看看得了，吃就不划算了.......还好小雨就一个人，撑死了两个菜，贵不到哪儿去】 这条弹幕才刚一发过，就见小雨「卧槽」一声，把两份纸质菜单直接展示在众人面前。 「家人们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一你们看，长乐居重新开业后供应两种菜。这个精品菜单，炝炒空心菜是28／份。略贵但是可以接受——毕竟这么大的店是吧？」 「你们再看看这个珍品菜单—乖乖，谁刚说我撑死两三个菜不太贵的，你们太看得起我了？」 屏幕里，炝炒空心菜放大的价格就出现在眼前—288元「天理何存啊！」 小雨疯狂呐喊。 她转头问着一旁的服务员：「这个珍品菜单怎么这么贵？是有什么了不得额地方吗？」 服务员没露脸，声音却是甜脆：「这是限量供应的，要不试试我们的精品菜吧？大厨手艺也特别好呢。」 小雨大为震惊：「我是看我吃不起吗？都不推销的！」【噗，你问的好直接】 【哈哈哈我想知道服务员怎么回答】 【小姑娘声音还蛮好听的，应该是好心提醒】 【探！就探这个288的，我就想知道什么味儿！】【就是它了！云吃288的空心菜！】 服务员的声音再次传来：「啊，不是的，是因为我们的菜真的限量供应，老板说不推销的—精品菜也很好吃，我们大厨很了不起的！」 【不行，越这么说，我越想吃288的。】【当代年轻人主打一个叛逆】 【我今儿还就想知道这288的空心菜里面是塞了人参吗？物价局呢？】【哎妈呀好贵的情怀】 288的菜，小雨也是心痛极了。不过想想上次探店吃日料，一顿花了598......她一咬牙：「我就吃这个了——一份288的空心菜，再来一碗米饭！」 服务员却犹豫一下：「你主食要不要换这个葱油饼或者葱油拌面啊......这个米饭你看价格就知道了，实话实说，配在一起有点糟蹋空心菜。」 小雨：.....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再看看葱油饼，128／份。 葱油拌面，228／份。 可再一看满屏的弹幕— 【哈哈哈确实，二十块钱一份的竹筒米有点配不上】【讲真我真不是营销套路吗？】 【主播你闻闻，大堂里香不香啊】 【它这大堂分隔的挺好的，小雨在这边缘的小隔间应该闻不到什么...】 小雨顿了顿，看了看隔间中间的翠绿色帘子：「确实，进大堂没有那种上菜时混杂的饭菜的气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很清新的味道......像是草。」 她看向服务员，对方也脆生生解释道： 「我们老板花大价钱做的格挡，还有这个草帘—小姐姐你闻到的就是这个草的味道，别看不起眼，就这帘子都一千多一副呢！」 实际上是几百块钱，但是吹嘘嘛，三位数张不开口。小雨神色麻木，对着镜头说道： 「我突然觉得一千多的草帘子也还行—毕竟我都花了288吃菜市场四块钱一把的空心菜了是吧？」 她咬咬牙：「葱油饼，来一份！」 「好的。」服务员的声音里都是甜滋滋的味道：「那你要稍等一下哦，现在包厢里全是点这个菜的，上菜会慢一些。」 「不过今天开业，老板会送每桌一份栗子糕，超划算的！」片刻后，小雨把镜头给精致白碟子里，三块鹌鹑蛋大小的栗子糕特写，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817.小雨疯啦！ 对着栗子糕拍了半天，小雨才神色复杂的说道：“你们这栗子糕亏得是赠品，它要是收费我是很不能认可的。” 服务员笑了起来：“这个库存特别少，老板说88一份后续没货也麻烦，所以干脆做赠品了。” 小雨：…… 很难评。饶是健谈如她都不知说些什么，还好互联网上嘴替不少—— 【就这？就这？88？我血盆大口一张都不够塞牙缝的！】 【88我给你买三五斤的板栗饼，一个更比六颗强】 【这回探店怕不太行了……老店这样挥霍口碑不行的……】 小雨心里也有点难受。 她是江城人，长乐居又是父母最喜欢的酒楼，如今眼睁睁看人家营销手段稀烂，此刻也是黯然。 于是她打着岔：“88三颗——这哪是栗子糕，分明是栗子丁！让我来尝——” 她突然不说话了。 糕点做的入口即化，栗子浓郁的甜香被口腔的温度催发，醇厚，香甜，浓郁，高糖带来的幸福感，让她整个人都陶醉了。 毕竟，若是从一开始慢慢接触灵气蔬果的话（例如老宋家一开始的客人朋友），那还比较能接受。 可像小雨这样第一次接触到的—— 她缓而又缓的吞咽下栗子糕，不管怎么小心翼翼，都阻止不了它在唇齿间融化——可恶！那么小一丁点儿，还没尝到味儿就没了！ 明知道这会儿自己应该拈一块出来细细解说这个味道，完成探店任务，可手一伸，栗子糕小心翼翼一捏，就那么直接进嘴了…… 以至于三口一盘糕后，她这才跟大家解释：“就……人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很正常的。” “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希望大家多多转发多多点赞，让我早点爆火挣钱，这88一份的栗子糕，我要一口气吃十份！” “它贵不是它的错，是我的问题！” 小雨痛心疾首。 服务员戴着口罩，眼睛里却全是理解：“我懂，我们那天尝到银……咳，反正就是这个反应，我现在可想挣钱了！” 弹幕：…… 【不是吧？自我pua？还是硬广？】 【不像广告啊……小雨，真不至于，你要接广告了就眨眨眼】 【不至于真不至于，小雨刚才的状态也太夸张了】 【可是我看馋了……】 【我也……】 【小雨你问问，栗子糕外卖寄送吗？我想尝尝】 【楼上土豪！】 【没意思，原本以为是吐槽，结果是无脑吹……】 弹幕还在抗议，但小雨却已经顾不得了。 传菜员匆匆来去，服务员接力一般送上来绿油油嫩生生的空心菜，还有微微焦黄的葱油饼。 先不提空心菜，就说那葱油饼，后厨现擀现做，本地红头小香葱的味道何其霸道！ 哪怕是普通菜市场买来的，一但揉制做饼，过油一煎，香气恨不得都勾的人走不动道儿！ 而如今，灵气香葱promax版本上线，和长乐居精挑细选的顶级面粉融合在一起，配合厨师们得心应手的揉制……它们在热油的浸透中迸发了无与伦比的香气！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管直播啊？ 小雨二话不说就伸出筷子—— 唔唔唔！！！ 而后疯狂跺脚：288，值！！！ 她再也顾不上直播间了，直接开始埋头吃菜，吃到一半突然又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的服务员：“你之前说的那个368的虎皮青椒，能给我也上一份吗？我感觉我还能吃。” 想了想又问：“我的葱油饼好像不太大啊，这么的话，你刚说的葱油拌面，能不能也来一份？” 弹幕：…… 【小雨疯啦！！！】 …… 这边，常老板也看得心满意足——看这主播的反应，简直无声胜有声啊！ 不错不错！ 如今客源他是半点不愁了，愁的是酒楼的口碑，套用年轻人的一句话—— 咖位，逼格。 总而言之，常老板如今也有了野望—— 争取有一天，让人一提江城，就第一时间想到长乐居！ 想到长乐居，就得想到四个字——物超所值！ 抱着这种心态，他看向验钞机推荐的那位主播，也是做好了对方夸夸夸的心态的。 可没曾想，那位男主播把栗子糕往旁边一推，对着镜头就说： “从这栗子糕就可以看出来，如今许多百年老字号苟延残喘存活困难，都是因为姿态太过高高在上了。” “比如这个栗子糕——三颗加一起能凑够两个板栗吗？” “就这也敢要88，纯粹是糊弄消费者来了！” 而屏幕里，一旁的服务员正在劝他： “您尝尝，我们店的东西真的物超所值的……您尝一口就知道了。” 然而男主播却是神色一肃： “你放心，我不尝我也会给钱的。” “但你们开店做生意，总不能不让顾客点评吧……怎么，就许你们88卖天价，还不让我说了？” 服务员也挺无奈，这会儿沉默了会儿才问他：“您要是觉得贵，我一开始也没推销咱们店的限量精品啊？这边经典菜单，菜价随便一家中式饭店都差不多的……您要不撤单点这个吧。” 她端起那盘栗子糕：“不吃的话，这个我就端回去啦！” 防尘盖都没揭，不影响她退回去的。 她捧着平板，眼含真挚：“要给您换成精品菜吗？？” 这话一说，男主播更气了，但是哪里气他又说不上来，此刻只好哼了一声：“我指出毛病来你们就开始用激将法是吧？”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就吃这个贵的！我就不退！” 开玩笑，他直播间标题都改了—— 【百年老店新生命——从288一盘茼蒿开始！】 这时候如果把菜改了，标题就不能挂羊头卖狗肉，那流量要从哪里来？ 而常老板看到这里，突然也是一拍大腿：“说得好！咱们又不是强买强卖？自己嫌贵还非要吃，就得这样！” 想了想又压制住这情绪：不行不行，开店做生意，不能飘！千万不能飘！ 他稳住情绪接着往下看，结果就见那个放狠话的男主播掀开盖子，直接把栗子糕吃了…… 常老板：…… 得，不用看了，结果已经注定了。 昨天明明上午就更新了你们怎么又说鸽？看了不认账吗？啧啧啧，好渣啊…… 不过这章其实也是昨天的，还差一点点写完的时候我睡过去了……早起躺被窝写完了，查个错字又睡着了……罪过罪过。 咳。先道个歉，今天日万（再不日万补不上了呜呜呜……） 更新一！ 双倍月票了，但不争榜了，大家愿意的话帮忙凑个整抽奖就好。 818.杀猪叫我 常老板那边热火朝天几次险上热搜，而云桥村却是一片安宁。 乌兰和宋三成一边刷科四的题手边还放着一摞焦黄的椒盐锅巴，那惬意劲儿，看得七表爷都羡慕了： “学习就学习，别吃了嘛，现在人家讲淀粉吃多了，脑子容易困。” 乌兰如今也是颤音资深用户，奇奇怪的知识学了很多，于是反驳道：“话不是那样说，人家科学讲，淀粉吃少了人会变笨的，还容易暴躁。” 这话一出口，宋三成就迅速抬起头来给她递了一块锅巴：“来，多吃，多吃点！” 乌兰：…… 她接下那块锅巴，可心里怎么就不是味儿呢？ 而这时，宋教授却从山上下来了：“宋檀，你去看了没有，苹果树又发新叶了——适应的真快！” 宋檀一脸理所当然：“这季节不冷不热的，发芽很正常的，路边的艾草都又发新芽了。” 可惜了，怕是撑不到降温了。 宋教授摆摆手：“我跟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这树适应的速度比一般的快，叶子也长得很快。” 宋檀心说前阵子连绵的雨，她都没空往山顶水潭里融灵气，如今天晴了有空了，可不得夜里偷偷笼个灵气雾什么的？ 别光看苹果树啊！看看白菜萝卜什么的，不也是夜里偷偷长个儿吗？ 好在宋教授已经习惯了，很快又换了话题：“对了，燕然他们过了节要回学校了，他们公开课考试安排在十一月初，得回去准备一下。” “不要啊！”汤晓东的呼喊声紧跟其后：“老师，山上给我们都安排宿舍了，我可以在宿舍复习！” “我也可以！”齐霖和燕然也都说道。 因为专门的单人公寓宿舍还没盖好，因此宋教授的宿舍暂时只安排了一个多人的（当然只有他一个人住）。而燕然因为是女孩子，也独享四人宿舍。 汤晓东和齐霖住在一间房，每天一大早从山上下来蹭饭吃，反正不去近处的食堂。 不过他们都能干活而且不要钱，宋檀当然就无所谓啦！ 如今他们说的信誓旦旦，宋教授却板起脸来：“我还能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平时东倒西歪，考试周在图书馆啃重点……” “今年总跟我在地里，课都没上几节——别说公开课开卷，期末呢？开卷总不能都不知道看哪儿吧？” “这要是挂科了，回头读博还怎么安排？” 他的学生都很优秀，其实保送不成问题。但就算不保送，学校竞争激烈，挂过科了难免影响申请…… 总之，宋教授护短，但也得学生自己争气才行。 汤晓东急了：“老师，我们要待到专业课考试结束才能过来吗？” 宋教授点点头：“嗯，等十一月，我也会回去安排的。” 具体怎么安排，等回去研究所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再决定。 当然了，还有一件事至关重要—— 他看着宋檀：“过年杀猪，务必别忘了我啊！我到时候带我爱人过来行吗？” “那肯定行啊！”不等宋檀说话，乌兰就抢先开口：“宋教授，别光带你媳妇，把孩子们也都带来——还有燕然，你们也来！有对象也都带来！” 檀檀说了，今年杀猪宴人多，村里人也都在，不考虑钱的事儿，就图个热闹！ 既然如此，那自然是欢迎至极！ 而宋檀却又笑眯眯地补充道：“宋教授，您在我家可帮了大忙了。等杀猪时，把师兄师姐们也都叫过来呗？咱家的肉您也知道，来一趟不亏的！” 一边还哄着燕然：“你们的好朋友，同学什么的，也都可以带来啊！甚至有愿意来这边工作的，刚好趁过年杀猪吃吃饭，也聊聊嘛！” 她老宋家求贤若渴啊！ 这…… 大家同时羞涩起来：“人来那么多，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宋檀是很能忽悠的：“就当来山里玩玩儿呗！好条件我这里没有，宿舍食堂却肯定是管够的。” “还有啊，过年那边的公寓宿舍都能盖好了，燕然你们明年还在这里的话，一人安排一个30平的房间，也可以趁机想想怎么装饰啊！” 她宿舍算面积可不算什么公摊，20平30平50平80平……各种户型都有。 房间里没厨房，设计又精简，只看效果图就十分舒适呢！ 不过初步规划下来，只有基础家具和电器，因此想要住的舒心，还真得再收拾一下。 不说汤晓东和齐霖，燕然是怦然心动了。 毕竟住宿舍好几年，从学生宿舍到研究生宿舍，如今又在宋檀家楼上住……她太想工作之余有单独的房间啦！ 可惜了，一直都是跟土地打交道，想买个附近的房子都没办法。 至于汤晓东和齐霖…… 单位有食堂有宿舍还能让他们在职读博……拜托！只要工资过得去，谁舍得走啊！ 在村里除了下地干活费衣服费鞋，这几个月他们的研究生补贴都没花出去！汤晓东甚至都快攒够一台新相机的钱了！ 至于什么以后成家立业教育医疗……当代年轻人，主打一个单身独美！ 八字没一撇呢，考虑那些干啥！ 他们的疯狂心动谁看不出来啊！宋檀趁热打铁：“我这里现在是简陋一些，可是等柏油路修好，去市区也只要一个小时——在大城市堵个车也就差不多啦！” 至于这市区也就是普通十八线这种事儿，那还是先不要强调了。 “回头慢慢发展好了，说不定什么夜市啊集市都要出来了，住宿还一地难求呢！” 至于这个回头要到什么时候……这哪儿说得准啊，就先整个三五年的发展计划呗。 这下子，宋教授也沉思起来了。 转过头他问道：“这路什么时候修？” 宋檀想了想：“小祝支书说的内部消息，会很快动工——总之是上头有任务，下头想发展，前期拨款已经到位了，招投标都做好了……”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吧？” 当然了，正常来讲这个流程是快不起来的，前期规划加拨款，没个两三年都不一定能行。 但宋教授接触的层次又不一样了。 他只知道，上头想做，下头有好处，效率这个词，那也是一切皆有可能的！ 修路，看来就在眼前啦！ 更新二。看这个章节序号，想起来很多年前论坛流行的八一八。 修路是加速度了（超级加倍）——不加不行啊，降温没法动工，明年春檀檀生意发展不起来……急啊！ 都怪我写太慢了。好不容易用一次时间大法，结果还是跟现实同步了。 下一章是修路。 819.喝一杯吧 修路的事迫在眉睫。 不过这种事也轮不到他们来说，宋檀再着急，也只能等着。 直到国庆假期结束，小祝支书才拎着瓶茅台过来了： “宋檀宋檀！修路的规划图出来了！我宋爷爷呢？这大好事儿我俩高低得喝一个！” 宋檀也高兴极了，此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酒，假模假样地道：“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酒啊……” “哦。”小祝支书避开她的手：“我宋爷爷呢？我找他喝。” 宋檀怀疑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眼见着宋有德过来，她又高兴的把好消息通知了一遍，然后把酒递过去：“今儿高兴，我特意带了好酒！您多喝两杯！” 宋有德却眉头一皱：“都自家人，你瞎客气啥？酒拿回去，咱家有好酒——窖了有俩月了吧？这回肯定不能醉那么快！” 小祝支书顿时眉开眼笑：“宋爷爷，你对我真好，跟我亲爷爷一样！” 远方的老祝捧着空酒瓶长吁短叹。 近处的宋檀心想好你个奸诈小祝！ 不过说归说，她还是往后山走了一趟——之前红薯窖改了改，又哄了乔乔的几个漂亮弹珠来充当灵气介质…… 宋有德的话倒也没错，那酒如今，必定越发醇香好喝了。 她打开窖门，灵气在封闭的空间氤氲，而后趁着无人直接跳进去，取了一瓶酒出来。 爬出来时看大王在那里探头探脑，忍不住又搓了搓狗头，跟它玩了一会儿： “大王，过年请你原来的主人来吃杀猪菜，你们好好叙叙旧啊！” “对了，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你可以跟他们几个换换岗，到处去玩玩。” 板栗林只剩银耳黑木耳需要看着了，菜园子也没什么了，几个宝每天去后山溜达着玩儿，工作休闲两不误，看得家里人都开始嫉妒啦！ 倒是一开始捡的五六七宝如今已经长出了大骨架，他们之前没有工作安排，如今就安排每天在厂里厂外巡逻…… 养狗百日，终有一岗啊！ 几个当保安的大土狗每天得意洋洋，有跟着前面几个宝实习的经验，如今巡视起来很是像模像样呢！ 而且食堂的蒋师傅特别喜欢他们，时不时的开小灶，如今才去半个多月，越发吃得毛色鲜亮，体格壮实。 大王听了宋檀的话，却是高兴的抬了抬脚，而后“汪汪”的叫了起来，看得她心里也怪复杂的。 因为大王的前主人王振，他东山再起……也没起来。 反正看朋友圈状态，如今还是那个老样子。倒不至于没钱，可养大王是不成了。 另外还有个挺残酷的事儿—— 那就是时间久了，王振已经不那么关注大王了。 头两个月，他隔三差五给大王寄东西，牵引绳背带狗盆沐浴用品还有零食狗粮什么的…… 还有隔三差五的主动联系，朋友圈给大王点赞嗷嗷互动…… 但如今，已经没怎么说话了。 其实大王已经不是他的狗了，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甚至还省的有些小心眼的主人心里起隔阂。 但……宋檀能感觉到，那些都不是原因。 他只是没那么在乎了。 还好，大王如今也很快乐。 宋檀又摸了摸它的头：“去河滩玩玩吧，家里新来几只狗都没有认你做老大，也没时间好好孝敬你……你得多去看看，他们新来的，没有你稳重呢！” “咱们家要是没大王啊，狗狗迟早得打架！” 大王瞬间得意起来，胸前崭新的彩虹围兜越发飘扬了。 “汪！” …… 酒拿回去，七表爷也猛的振奋起来，然后又突然说道：“我晚上要是醉倒了还没起来，你们晚饭就找小蒋吧。” 宋檀反应过来，痛心疾首：“七表爷，你好狠啊！蒋师傅跟咱一块儿吃饭，你们喝就他看着呀？” 啊这，啊这。 七表爷哑口无言。 不过宋檀打开酒瓶子闻了闻：“还好，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往里头兑点儿水吧。” 七表爷愤愤夺下酒瓶子：“别给我瞎糟蹋好东西——晚上要不行你一瓢冷水浇上来我不就醒了吗？” 随后和宋有德对视一眼，俩老头儿这才露出来同款放松的表情。 倒是姥姥姥爷乐呵呵的，突然就说道：“檀檀啊，给你舅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在这儿住两三个月了，有点儿想家，叫她下午抽空帮忙把屋子收拾一下，被子拿出来晒晒。” 宋檀一愣：“姥爷，你们不在这儿住的好好的吗？干嘛要回去啊？” 姥姥也乐呵呵的：“这边儿编草席的活儿已经忙完了，秋天没啥事儿，我回去给你舅舅舅妈看着园子菜地鸡鸭什么的。” “她俩想出门打工呢！” 乌兰也听到了，这会儿有点着急：“出去干什么？想打工，我这里——” “不急不急。”姥姥拍拍她的手：“磊磊以后还要成家呢，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他俩能吃苦，去外头打工干到过年，能攒好几万，比这边合适。” 这倒是真的。 舅舅舅妈选打工的地方，都只挑工资高的，鞋厂塑料厂化工厂之类的，舅舅就去工地找活儿……每年干两三个月，夫妻俩能攒五万块钱呢！ 可那些高工资还要大龄工的工种…… 宋檀有点着急。 姥姥反而看得开：“你舅舅舅妈是踏实人，一年干两三个月也不妨碍什么。” “别说到这边儿来工作，这边儿他们也知道的，工资高不了，不合适。” “倒是过了年那阵儿不忙，叫你舅舅来帮忙养牛养羊，让他学着点儿。” “磊磊大了，玲玲也大了，放假都不敢回家，在外头挣打工的钱——到时候玲玲嫁出去要陪嫁，磊磊结婚更是了不得……” 姥爷虽然还坐在轮椅上，可这段时间的精神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反而比年轻人还看得开： “檀檀啊，我知道你心疼舅舅，舅妈——不过他俩之前就打电话说了这事儿，地方都找好了，你也别拦着。” “要不是怕磊磊不靠谱，中秋前就该去了的。你要是有心啊，明年等你大舅学了养牛羊，帮忙给他找找买家……” 宋檀无奈：“这您尽管放心吧。” 更新三。努力保证今天晚饭之前能日万。 月底了，假如大家月票投满无处安放，考不考虑看看《长安好》啊？ 非10的文笔你们是信的吧？ 820.酒中 因着这件事，吃饭时宋檀想了好久。 他们云桥村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缺点。可也各方面都平平，没有任意一种突出。 气候平平，一年四季季季分明，春有春寒冬有冬雪，夏季酷暑上40度也是正常。 地域平平，既没有辽阔平原，也没有险峻高峰。而是平原，丘陵，山地，高坡不规则分布。 就连水土也是如此，既不是联绵沙土，也没有肥沃黑壤，有河有湖有池塘溪流…… 就好像每个班里都有的那些中不溜的学生，既不像前排那样稳定，又不像差生那样进步空间大，主打一个没特色。 也正因如此，舅舅舅妈在农村想要挣钱，只靠家里是不行的，必须得出门儿打工。如果不想打工那一技之长是必定要好好学的。 就像她给乌磊规划的一样，学学养牛羊的技术吃不了亏的。 既然如此回头问问工程队，能不能在那边盖个小宿舍？要求不高，能住四五个人就行了。 她把这事儿记在心里，扭头就发现桌上已经开始碰酒了。 小小一个酒瓶子，往那小的不能再小的酒盅里倒酒时，大伙儿还用手虚虚护着，好像这么着就能让那酒液别飞溅出来浪费似的。 再看姥爷和爷爷俩正在碰杯。 一个说：“你回去干啥呢？两个人吃饭能有咱这一大家子香吗？正是享福的年纪，别替孩子操心那么多，你就住这儿呗。” 另一个说：“老哥，你嘴上说我，檀檀这一楼那么多空房间给你俩留的。你怎么不来住呢？” 最后两人一同叹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来来来，走一个！” 再看这头儿，七表爷正和蒋小顺碰杯。 他酒量不太行，两口下肚，泪水就已经点浮在眼眶了： “小顺啊，你原先才那么点儿高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你师傅这人手艺没我好。但有一点儿我服他，他眼光好！” 蒋小顺哪里喝过这么好的酒？ 主要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喝，他端着自己那丁点大的小盅，秀气的小口抿着，仿佛这么着就能把滋味儿喝透似的。 听了这话也不服气：“宋师傅，您的手艺好，我师傅的手艺也半点不差的……慢点儿喝慢点儿喝！” 再看小祝支书，她正端着杯跟宋教授喝着，脸颊微红，两眼却是湛亮： “宋教授，我必须得敬您一杯！宋檀说了，山上这个生态规划全是您来做的，我去看了，特别特别的好！” “听说您要回去了那明年一定过来啊！等过了年，咱村里的面貌肯定又大不一样，就缺您这样的人才呢！” 宋教授也微醺着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你们这儿水土好——没那么快走，檀檀说了把他们家果树枝条修一修，给村里人嫁接……我得盯着点……别糟蹋了……” 小祝支书瞬间惊喜起来！ …… 宋檀预估的没错，这顿酒并不像一开始那么猛烈，喝了就倒头大睡到第二天。 大约是因为人人都克制的缘故，每个人都在下午保持着微醺的状态睡了一小会儿，等到四五点时，大病初愈喝酒最少的蒋小顺率先醒来，二话不说就匆匆回到山上了。 ——啊呀，晚上工人们都还等他做饭呢！ 而小祝支书因为还牵挂着另一桩事，也没喝多少。七表爷钻进厨房没多久，她也软绵绵的溜达着过来了。 “宋檀，”她问道：“吃饭的时候听宋教授说你家的果树要修枝，拿去给村里人嫁接？你是打算让全村的人都跟着种你家这种水果吗？” 她急急问完又迅速的点点头：“好主意啊！就像阳澄湖大闸蟹那样，先推出品牌，再以少量精品博口碑，最后带动全国大闸蟹的流转……” 宋檀：……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想那么长远。 但…… “不现实。”她打断对方的话。 “阳澄湖这个整体品牌的推广，前前后后投入了多少钱，又靠着多少户养蟹人的生意才支持起来的？” “我这呢？” “别的不说，银行低息贷款给农民，你看他们敢不敢连种两亩的果树？” 小祝支书瞬间卡壳。 看天吃饭，最怕欠债，别说是低息贷款，无息贷款他们都不敢借。 这几年天气越来越极端，全国各处不是旱就是涝，还有七八月份下冰雹……这种情况下叫农民投资给土地？ 那出了问题，谁来承担他们的生计？ 而且，就算果树种了，后续问题一样多——比如怎么禁止农民销售时为抢客卖低价，又怎么为保口碑阻止他们提前采青收钱？ 最后，当大批量收购时，他们又能不能抛开占小便宜的心态，老老实实做质量？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都是难事，但小祝支书不怕。 她只是输在了第一步。 农民没钱，不敢放手做大投入，哪怕这个投入可能才几万块钱。 可越是不敢拼搏，生活就永远处于缺钱的状态。 这是个死循环。 “行吧行吧。”她叹口气：“那你这是要给他们自家门口的果树嫁接一下？” 宋檀摇摇头：“之前在我这儿干活儿的田甜你记得吗？她倒是敢想敢拼……这不，夏天来的时候就跟我说了，回头来帮忙剪枝，然后给自家的板栗树嫁接一下。” 他们这里的板栗产量可以的，只是没什么特色，价格太过低廉，又太费人工，所以才卖不上价。 可回头路一修好，她这板栗树接触灵气最久，枝条的生命力又旺盛，嫁接了之后，不说口味翻天覆地，那也肯定是能大大提升的。 不说别的，一斤能多卖两块钱，她每天坐车去市区散卖都有得挣。 哪怕过个两年果树退化，大不了重新嫁接嘛！ 更何况除了板栗，她还请宋教授指点着，买了二十几棵桃树，就种在屋前屋后小山坡上，让爹妈照看着…… 明年不说别的，老赵那里都能直接收了。 一年一年慢慢来，虽然步子缓慢了些，可正适合他们家有病人、又不想再背负外债这种情况了。 (本章完) 821.从一而终 小祝支书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想先利用嫁接让大家看到好处吗？” 宋檀点点头，其实对这个不是很有激情。 本来嘛，她想要什么自己会去争取，并不指望别人喂到嘴里，因此也就希望身边人是这种。 而村里人今年移栽了他们地里的萝卜苗，今冬怎么着也会收入不少的，到时候要是还下定不了决心，那她可就没必要管了。 但另一方面，村里人不敢想，不敢拼，也不全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是被环境和自身情况束缚住了。 宋檀又因此想帮大家突破。 所以，这会儿虽然不太有激情，却也尽职尽责的对小祝支书说道： “咱们村里种果树的人不少，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一两棵桃树，李子，樱桃之类的……我这里其他果子还没来得及种下，但是桃树樱桃是已经可以嫁接的。” “但这个我们不方便主动提白给，好像要因为这一两根枝条骗大伙儿白做工似的。” “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啦！” “闲着没事儿提一两句，看看有没有人主动问？” 自家的果树嘛，切一两根枝子回去嫁接，既不费功夫，他们家也不需要这样的白工，何乐而不为呢？ 小祝支书点了点头。 随后她又问道：“你这酒能再匀给我三斤吗？我拿别的换。” 宋檀摇头：“不不不，酒是越藏越香，你们这天天惦记着哪能行呢？下回不到过年，我酒窖不开了啊。” 等窖藏好了，他们这里的名气大约也打出去了，不管是用来送礼还是用来卖，都是大大的划算。 但是小祝支书为他们家尽心尽力…… 宋檀想了想：“明年吧，明年我会多种杂粮的，到时候专门分个酿酒区，你愿意掏钱的话，100斤没问题。” 小祝支书满意极了——但她有了承诺，这承诺却不能说给自己的爷爷们听，因此还得想法自搪塞他们一下。 “你们家酱都卖完了吗？没有的话，给我装十斤呗！” 宋檀：…… 当然了，在规划高粱之前，老宋家还有一件事要做。 ——买羊。 要不怎么说宋檀舍不得宋教授呢？ 就看他老人家在自己家，那省了多少心呐！ 要种子有种子，要树苗有树苗，养牛养羊他都能辗转介绍来渠道。 当然了，这个养羊的是牛老板介绍的，可牛老板一开始不也是宋教授的人脉吗？ 小祝支书倒是好奇：“也是去外地看吗？” “不是。”宋檀摇摇头：“就在隔壁花城，很近的，开车三小时就到了。” 那边有一家专门养羊的，家里人生病了，得有人天天在医院照顾着，满圈的羊没人照看——毕竟这玩意儿得天天盯着，还得时不时的喂东西，交给一般人也不放心，只好忍痛出了。 这不，就让宋檀给赶上了。 而小祝支书则眼含憧憬：“现在买，再养上几个月，过年能吃吗？清炖羊排配你家的白萝卜，热辣辣的红焖羊排配你家的胡萝卜……这叫什么？！” 宋檀想了想：“萝卜开会？” 小祝支书：…… “你是不是还想说群英荟萃呀？这明明叫一个大写的好吃！” “那这可说不准。” 宋檀解释道：“牛老板说这圈羊品相特别好，我们明天去看看再说。” 他没忍心告诉小祝支书，这些羊都是牛老板打听好的。 满圈的羊，一大半都是三四个月的小羊羔，还有十几只母羊，都是八九个月的成熟期，可能已经怀孕或进入交配期了。 再单独一个小分圈的还有几只，是膘肥体壮的公羊。 她这一下连锅端，若是冬天直接吃那是万万不划算，肯定得养着，子子孙孙无穷匮呀！ 考虑到花城是小郭医生的老家，宋檀开车经过时还忍不住抬高嗓子问了问。 谁知对方比她干脆多了，一听这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回，不回，坚决不回！” 上回来折腾一趟，她妈是不提相亲了，但隔三差五就开始打听婚姻了。 不光打听，她还有反馈——来自一些不同公众号转发的文章。 【一个好女人应该做到的十件事】 【男人不提结婚，你就应当警惕了】 【三个孩子得到的爱远胜独生子女】 【贤惠女人的从一而终】 【女性的最佳育龄】 郭冬：感恩高科技，感恩程序员，消息免打扰着实是个好功能。 宋檀听罢，哈哈笑了起来：“那行，你好好学着怎么贤惠做好女人，学的好了，我把我燕平哥正式介绍给你。” “不然你妈妈万一怪你不从一而终怎么办啊哈哈哈？” 她说的是上回两人搪塞家长扯得谎，郭冬则翻了个白眼： “没事，你可以把乌磊介绍给我。这样我妈肯定不会再发这些了，而是提心吊胆怎么把我不[从一而终]这事儿瞒过去，又怎么补偿那个不计前嫌的好女婿。” 宋檀诡异的沉默了。 片刻后她真诚发问：“我乌磊哥，你真看得上啊？” 看上哪里了呢？是图他老实没有钱还好骗吗？ 郭冬：…… “呸呸呸！你别这么说，对比之下张燕平都是个金龟婿了。” 她开始挥手赶人了：“你操心操心自己吧，前阵子那个张婶儿还嘀咕着说你要相亲了，她到处打听合适的呢！” 宋檀大惊：“怎么回事？！”她也没说要找对象啊！ 下轮到郭冬哈哈笑起来：“你之前是不是有一回说相亲想找个能下地干活儿、身板儿好的？说叫他们割稻子的时候表现表现……张婶儿记着呢！” “就是人没凑够，现在哪有留家里的年轻人啊？才打听了两三个，那天来诊所拿药让我听到了。” 想到这个场景，郭冬就乐不可支：“你要再不把话说死，回头割稻子那天田里齐梭梭一排男人，我看你是打算翻哪个牌子？” 宋檀：…… 不能够吧！就这种相亲方法不是网上的段子吗？张婶儿还真能张罗来人啊！ 那要这么说的话……人家小伙子是不是找不着工作了？ 她地里有啊！ 更新五。日万成功！！！写完了！！！ 从早写到晚，这种日子太苦了…… 但还是希望大家中秋快乐。明天如果回老家，白天可能就更新不了了，晚上估计也不多（保证两更吧）。 我只要一坐车状态就会很差劲。 距离kpi还有2.2w字。加油！ (本章完) 822.泥牛入海 心里记挂着几个男人，宋檀开车都没那么快了。 车子走出去老远她才抱怨：“唉！割稻子现如今不缺人啊。” 一旁跟着的齐霖默然无语。 没错，这次跟的是他——这是宋教授建议的。 原话是：“小齐呀，这回你跟着去吧。也听听人家讲的怎么养羊，学的好的话，我记得你老家不是黄土地比较多吗？” 他是真心实意为学生打算：“那边种农作物偏贫瘠，也累。老人家年纪也大了，你学的好了，回头教给他在家养几头羊，有个事情做就好了。” 种地也挣不来几个钱，还不如齐霖又孝顺，每个月给老人拿一千块钱，总比对方累垮了身体强吧？ 而因为太贫瘠，独身老人养牛反而不安全……牛太贵了，一头小一万，在穷苦地方，谁知道有没有人对牛下手，他又会不会为了牛拼命？ 思来想去，宋教授觉得，还是羊最靠谱。 毕竟，一头小羊羔赶上价低的时候，200块钱就能到手了。 齐霖向来话不多，但从他微红的眼眶来看，分明是把这话记到心里了。 也因此，宋檀多少也找了个路上一块儿说话的人。 这会儿她也好奇问道：“你跟着宋教授读博以后，工作是农科院或者研究所哪里都能去——现在是有什么打算吗？” 这话放在半年以前，齐霖能斩钉截铁的说他想回家乡。 当然了，他是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要改造家乡，带领大家致富。 家乡现在都没几个人了。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辛劳一辈子的爷爷过上好日子。 回到家乡，在附近城市安个家，再把爷爷接过来。老人家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留在老家，他每周末放假可以开车回来， 但如今，他却犹豫了。 过了半天，宋檀才听他轻声问道： “假如我在你这边上班的话，那家属有没有住的地方？” 这个嘛…… 宋檀实话实说：“我给你们预留的是30平的房间，你要想隔两个卧室，那是没问题的。” “但问题是，房间就这么大，假如你以后谈恋爱结婚生子……总不能走哪里也把爷爷带上吧？” 这是个现实问题，毕竟大家都20多岁了，读研还没结束，再有读博的规划，齐霖不提，他爷爷也会着急的。 而且，老一辈人奉行“人离乡贱”“故土难离”。 别看乌兰如今在老家也是忙忙碌碌，可真要在市区给她买栋房子让她去住，她还真不一定愿意。 “齐霖，人总是要面临离别的。” 齐霖想了想，最终叹口气：“我再考虑考虑吧。” 不过这个问题短暂来看显然没什么好的方法，两个人在车里沉默太尴尬了，齐霖便又换了别的话题： “你山上扦插的金樱子我看成活的都挺好，如今已经又抽出新枝了。” “满山全部围了起来，等到春夏的时候一定特别好看——你真不打算在外围开放摄影吗？” 宋檀想了想：“我其实倒也不禁止摄影。” 毕竟扦插的金英子里外两层，等到花开满山坡的时候，在外围拍照的人想要进来得先遭一趟罪，安全方面是不必提的。 只是…… “顺其自然吧，我不宣传，愿意拍就拍，到时候定个押金先劝退一拨人吧。” 这些都是明年的事儿了，她现在不想考虑。 齐霖“嗯”了一声，随后又道： “那咱们来谈谈后山的葛根吧。葛根今年还归属张伯是不是？” 宋檀：……不是，怎么这话题翻山越岭变化的这么快啊？这话就非谈不可吗？ 但是农业发展这方面，齐霖还真比她专业。 因此宋檀也老老实实点头：“对，还归他。不过我之前说了帮忙让乔乔在直播间里喊一喊，给老人家多挣一笔钱——张伯干活儿可太卖力啦！” “我知道，”齐霖点头：“不过我不建议直接在乔乔的直播间说这事儿。容易引起纷争，或者混淆顾客好不容易培养出的理念。” 他提议道：“你妈妈，就是阿姨她之前不也直播过吗？让她试试吧。” “啊？”宋檀愣住了。 “我妈？我妈直播间到现在都还没凑够100人呢。” 当然了，乔乔成功的那么容易，乌兰还以为自己也行呢，兴致勃勃就开了直播。 直播也没什么具体的内容，今天带大家看看铁锹，明天带大家看看锄头，后天再去灶台溜达一圈儿…… 而且她手机架在那里，虽然大红色的支架十分抢眼，可她忙着忙着就会把这事儿忘记。 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 乔乔忘记粉丝，粉丝们大喊“他心里没我”，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跟着看。 乌兰忘记粉丝，粉丝却溜得比田沟里的黄鳝还利索。以至于老母亲格外丢面子，最后直接不开了。 然而这时候，这陈年老直播间竟然被齐霖发掘出来了。 “是这样的，别人家的东西在乔乔的直播间卖，很容易让黑粉买回去，然后再恶意以不知情为由给差评。” “就算粉丝们知道真相，可这么折腾也很败坏好感。所以我才说乔乔不合适。” “但是我们换一个方法。让乔乔在直播间介绍一下，再介绍阿姨的直播间，帮忙引流一部分。” “阿姨常年在村里，对葛根这东西肯定更熟悉，到时候简单直播一两道做葛根粉的流程，你们有心理的话直接拍个视频，认真剪辑预热一下。” “到时候准备一个新的网店，就在阿姨的直播间里放链接。” 他想起后山那几亩地。 葛根这东西，六七斤恨不得才出一斤葛根粉，有时候出粉率不高，十斤出一斤也是有的。 张旺家那几亩地，一亩地按平均能出600斤粉算，全部算下来也不过两三千斤。 这两三千斤对比乔乔庞大且有钱还很舍得花钱的高净值粉丝，那简直是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齐霖想到这里，忍不住又说道：“这么一来，他引流哪怕只能带过来十分之一的粉丝，那这批葛根粉的销量就不用愁了。” 更新一。 今天可能要出门，先更着。乌磊的对象一开始就有伏笔了，但是你们谁都猜不到（还没出场）。 另外，感恩大家的支持！月底了给大家多出来【划重点】的月票一个家吧——《燕辞归》作者玖拾陆林云嫣的新生，从一手烂牌开始。 (本章完) 823.最有决断力 别说，你还真别说。 齐霖平时寡言少语的，没想到人家胸中自有丘壑啊！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分明都是小事儿，说又都是挺关键的小事儿…… 哎呀！宋檀更舍不得他了。 此刻车子拐进国道，她还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你们考完试是会回来的吧？” 想想宋教授这三个学生，跟燕然一起，发现她是个不吃亏的，很有急智和魄力。 跟齐霖一起，发现他话不多但是都在点子上。 还有个汤晓东，平时大大咧咧，可也能力出众…… 此等人才，未曾委以重任，檀檀之过也！ 宋檀想想自己如今的收入，说话腰杆子也硬挺许多：“你们干脆明年直接入职好了，月薪八千，五险一金，包吃包住，先说好，是山上食堂啊！” 齐霖一怔，真没想到：“这么大方啊？” 这待遇不说好不好，就是这个8000的底薪，宋檀能开出来他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宋檀心想我那不是之前穷嘛！ 不过给他们8000倒真是挺值得的，不说他们什么都能干，还能规划田地。就说背后庞大的人脉…… 看宋教授就知道，焉知他学生们将来没圈子呢？ 就是齐霖想起食堂变更，此刻略有点惆怅。 他暗自盘算一番：在农村工作自然不如院里或者所里安稳，但是，如今院里所里也是全靠竞争，人脉竞争，经费竞争，各种考核评比论文要求…… 再来就是躲不掉的人情礼物，日常开销，他一个月8000，月底能剩3000就阿弥陀佛了。 而在宋檀这里…… 算了，回头买两套结实的工装，每月到手8000，给爷爷1000，搞不好还能存款6000。还有食堂……食堂对比家里的食材是差点，可真论起口味来，哪个单位食堂比得上？ 更何况，就算这边出了什么变故，后期想换地方，宋教授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种种优劣在脑子里过了一圈，齐霖迅速做出决定：“行。8000税后，就这么定了。” 宋檀：…… 她说的明明是税前！ 不过看不出来啊，性格最稳重的齐霖，竟然是最有决断力的！ 两人就税前税后谈判了一路，等到车子拐到坑坑洼洼不比云桥村那个路好多少的地段，宋檀也叹口气—— 路啊！ 快修路啊！ 规划图小祝支书都让她去看了，原本弯弯曲曲的村村通这次有两段路都从别的田地直通，原本两个小时到市区，修了柏油路之后，一小时就够了！ 如果再快点，40分钟也不是不行！ 哎呀，一想到这个她就心头火热。毕竟答应乔乔了，得给他种草莓，这玩意还是得看交通。 齐霖倒是纳闷：“现如今的草莓都是一颗颗网膜箱分隔包装，箱子整层装裹，就算山路这样，影响也不大吧。” 老宋家明显是做高端水果的，这么包装才正常啊。 宋檀却摇头：“不了不了，包装再好，颠簸起来也容易出问题，我真不耐烦做售后。” 就像之前卖桃子一样，明明早就说了鹰嘴桃的桃子尖尖断了不售后，还是有人纠结着“这么贵凭什么不完美”来要求赔偿整箱损失…… 张燕平不胜其扰，干脆黑着脸直接放话：“可以的，建议亲亲把桃子再重新寄回来，快递费和桃子费用这边都退给亲亲。” 对方这才偃旗息鼓。 不过这种方法不可取，张燕平说出来也是给宋檀提个醒。包装这方面，真是一分钱都不能省啊！ 亏得桃子卖的不多，不然桃子尖尖都得再套两层保护。 齐霖哑然。 他也是头一回看人赚大钱还嫌麻烦的。别说，大概是因为跟宋檀熟悉了，听着好像也觉得理所应当。 本来嘛，挣钱的品种那么多，干嘛要死磕不好保存的呢？ 说话间，车子就停到了一间十分宽敞的红砖房门口。 “杨老板，在家吗？” “来了来了！”屋子里小跑出来一个中年人，头发凌乱，穿着红黑格子衬衫再套一个皮外套，颇有宋三成之前在家干活时的风格。 宋檀一下子就觉得人亲切了。 对方表现得却更亲切：“牛犇介绍来的是吧？来来来，我这就领你去看羊……哎我老婆在医院，那个护工不行，我下午就得去了，耽误不得了！” “先说好，要的话你今天下午就都带走，别留家里了，羊这玩意儿又能扑腾又爱动，还总是饿，放家里我喂草料的时间都没有。” 一句话还没说的宋檀：…… 就连齐霖也无语道：“没见过做生意的先自己交底儿的。” 这话一说，不明摆着给人家压价的机会吗？ 谁知杨老板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天对着羊的缘故，为人着实是个话痨，不等宋檀说话，就又竹筒倒豆子： “你是牛犇介绍来的，价钱我也不说啥了，我的羊好，不好他不能介绍给你是不是？小羊羔20一斤，母羊你也知道，要么怀孕要么配上了，22一斤。再有那公羊，24一斤，都是好种公！” “一共46头，磅秤在那里，你过吧——不放心的话自己带秤也行，你带了么？” 宋檀：…… 她没说话，因为想等着听杨老板是不是还有要说的。齐霖眉头动了动，想说这价钱挺公道但也不是不能砍个千八百的…… 可杨老板不愧是杨老板，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只听他一张嘴叭叭地：“你不带秤也没事，我办事你放心，一两都不会少的——你们羊圈都弄好了吧？羊这东西爱跳，平路它不爱走，就爱蹦蹦跳跳的，没事你往山里带带……” 宋檀：…… 那完了，她那河滩平的不能再平了。想要跳高，得往河里去才有点落差，就那牛圈宿舍狗屋，都还是垫高一层挨着山才放心呢！ “就没有老实点的可能吗？”她真诚发问：“我那河滩两边山挺陡峭的，它估计上不去，会老实的吧？” 杨老板瞅她一眼：“你问我干什么？你得问羊啊！你要让它跑，泰山它都敢上！” 但是摔不摔的就不一定了。 更新二。 羊是这样的，你们见过小羊吗？超级可爱又美丽，走路就是这样的，没有障碍制造障碍也要蹦跳。 现在是晕车吐过又哇哇写的作者……我话放这里了，下个月的kpi是12万，多一个字也没有呜呜呜……赶作业太苦逼了。 吃午饭去了，下午没更新，晚上看状态，尽可能有。 祝大家节日快乐！ 824.如何养羊 宋檀开始反省自己准备的不充分了。 这羊要这么能蹦跶，她回头还得把自己的承包地往两边扩扩。 不过现如今嘛…… 所谓养狗千日，用在一时，两只牧羊犬应该能盯住它们吧？ 她把这个细节忽略掉，换个话题：“他们吃东西有讲究吗？” 杨老板养羊粗中有细，这会儿大大咧咧道：“基本什么都能吃，冬天或者关键时候——你知道啥是关键时候吧？就是怀孕啊产奶啊之类的，得喂精料！” “晚上它们会自己回圈里，白天有露水的时候尽量别放他们出来，他们吃那种带露水的草不行，容易病。” 哦……这么一听，好像也不难。 “本来就不难！”杨老板带她去羊圈：“养这玩意儿，你别先听一堆理论，没啥子用！你得真的养，养着摸索着，心里就有数了。” 这倒真是位实干家，宋檀也很认同这个理念，不过她的方式跟人家的“摸索”可能有点差距—— 就，头铁，莽上去呗！ 离得近了，就能听到一群小羊咩咩叫着，皮毛有纯白的，还有毛茸茸黄色的，棕色斑块的，黑色不规则形状的…… “还怪可爱的。” 宋檀慢慢看了看，挺满意的：“都挺有精神的。” 小羊们在羊圈里堆着的木头上蹦跶来去，活泼灵巧，脚底下仿佛装了四根小弹簧。 就连齐霖也不由放缓了神情：“确实很可爱。” 杨老板也在旁边认真点头：“确实，肉好吃的嘞！小羊还嫩——你们看我干啥？你养羊不是为了吃啊！” 吃归吃，但是杨老板你可真会煞风景啊！ 宋檀迅速转移话题：“它不能吃带露水的青草，那新鲜的，水分大的，能吃吗？” “能啊！”杨老板说道：“比如刚割的菜叶子，晒干铡碎的黄豆杆，都行。就是那种湿哒哒带露水的，别给吃。” “偶尔吃一点，观察一下，没毛病就也别大惊小怪的——但你是新手，还是注意一下吧。” 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这时才问道：“我是整圈羊一起出，你确定全要吧？要是嫌多了，那我也只出小羊和公羊的。” 全要肯定是全要，本来也没多少。宋檀倒是好奇：“为什么只出小羊和公羊啊？” 杨老板一五一十：“牛犇说你们家有钱，养羊不急着见利，有耐心——现在好多养羊的没耐心，一般都选怀孕或者配种期的母羊来买。” “这样回去等几个月就能卖小羊收钱了，家底不厚的人都爱这样做。你如果嫌多，我这里都剩母羊的话，我现在也能打电话尽快出出去。” 宋檀恍然大悟——母羊22一斤，对比小羊20一斤根本贵不到哪里去，养殖户买回去，最迟六个月就能看到生崽。 崽子养三个月，又是30斤，卖出去平均一只能有600块。 这么一来，养殖户一年内就能看到回款，这才会更有信心，也能减轻他们的压力。 所以，杨老板的第一意愿是整圈出，不过这里46头羊，万一人家地方不大，他这不是也给了分开卖的备选嘛！ “行！”宋檀仔细看了羊，确实精神都相当不错，更何况46头恨不得二十多头都是30斤左右的小羊，这对比牛的价格，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 她迅速给杨老板吃了颗定心丸：“没事，我全要了。”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咦，还蛮爽的！难怪常老板就爱说这话。 杨老板可太高兴了，这会儿赶紧把两个羊圈之间围出一条通道来，磅秤摆在中间。 他赶羊顺带记录体重价格，动作格外熟练。 倒是齐霖突然反应过来： “咱家……还有黄豆杆吗？” “有啊！”宋檀答的格外爽快。 别说黄豆杆儿，还有绿豆杆呢。 那会儿特意晒干了准备磨碎了喂点给猪，顺带大部分让李老头儿带回家喂大黄的。 结果李老头儿身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大黄也成自己家的了。 那阵子正是酷暑，水草青草杂草应有尽有，自然也轮不到吃干料。 以至于那黄豆杆儿现在还没打碎，硬生生又成了冬天储备草料的一部分。 齐霖点点头：“那……红薯是不是该挖了？” 咦？！ 宋檀反应过来：“是啊！这两天就可以挖了——你是想吃红薯藤了是不是？” “对。”嫩红薯藤齐霖是很爱吃的，尤其是用辣椒猪油蒜瓣炝炒，那滋味啊…… 反正就这个菜都能下三碗饭！ 如今再想起来，忍不住嘴里口水都要出来了——可他明年就要去山上食堂了！这种好日子究竟还能过几天呀？ 想到此，他越发坚定了税后8000的决心！ 五险一金扣完之后没8000，他绝不能同意的！ 不过这会儿提到红薯藤，他还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家里收红薯的那堆红薯藤，也可以晒干了用来粉碎做草料。” 毕竟现如今河滩能吃的草也是绿油油一片，完全用不着精料。还是先紧着新鲜的吃吧！ 这么想着，他眼睛往磅秤上一瞟，手上也不耽误，迅速的就记录下了数据。 宋檀点头：“对，你不提我都忘了……唉，早知道要养牛羊，开春儿那好几亩地的紫云英就应该请人来收一收。” 紫云英的根可以肥田，嫩叶可以吃，开花又足够好看，简直可以说是没有缺点！ 而把叶子收割下来晒干磨碎，那可是营养很丰富的精草料之一啊！ 这么一琢磨，明年要种的农作物又补充一种，宋檀叹口气，又看看齐霖最后算出来的价格，突然反应过来—— 对比牛的价格，这么大一群羊，着实全是便宜的啦！ 倒是杨老板反应过来：“对了，我们家也爱吃羊肉，你这羊养出来打算卖的话，跟我说一声啊！我自己养的羊，你又是打算散养，这样的肉我放心些。” 宋檀：…… 片刻后她委婉道：“要不您还是看看别家不放心的吧——我这羊要搞营销，网红带货，便宜不了的。” 直播间营销，主播乔乔带货，没毛病。 好困啊，坚持不下去了……先晚安吧。 对了，给大家一个别的选择—— 来吧，再推个姐妹给大家多点书看——ytt桃桃的！！！ 古言种田文《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老太太带孙女穿越古代，喜提直播间系统。摄像头长在孙女身上，皱纹老奶奶才是当家网红。 先晚安吧。 距离kpi：1.6w。 明天真的是熬油点灯的一天啊。 (本章完) 825.醪糟和咸鸭蛋 有了送牛那回的经验，这回旁边羊圈里再多几十头精神抖擞羊，那都不叫事儿。 最起码乌磊给室内羊圈消毒时，动作都格外熟练了。 羊群回来时是下午了，温度合适，空气湿润，草色丰美，牛们也已经习惯这种美妙日子。 于是，新成员羊们这大大小小的一散开，宋檀担心的攀岩跳跃那是一个都没有—— 毕竟，没有羊羊能抗拒青青草原的诱惑！ 尤其是眼前这片！ 宋檀在旁边盯着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又被呼唤回去了—— 桃桃宝店铺没新品，黑道客服承受不了粉丝的怨念啊！ … 最近桃桃宝店铺又没什么可卖的了，小张哥开车过来送大家零碎的一些快递时，精神都有点萎靡。 上个月还忙得手都要断了，结果就那么几天，酱卖完了又恢复正常。 唉，这财神爷什么时候订单能均匀分布啊！ 他把今天的订单——十小包茶叶打包，好奇道：“现在茶叶是没人买了吗？怎么订单这么少？” 宋檀摇头：“有别的客户自己开车来买——不过别担心，明年开春你就招人吧，不然我怕你忙不过来了。” 小张哥瞬间得意：“你忘啦？我店里有人——我媳妇怀孕都六个月了，我明年肯定没空培训员工，得为孩子出生做准备。唉，预产期赶上快过年，快递停了，我反而要忙起来了。” 乌兰拿着一兜化冻的醪糟出来，听到这话不由来了精神。 大概所有的中年妈妈都抗拒不了这个话题，只听她问道： “小张啊，你媳妇怀相怎么样？我之前跟你说的留几条鲫鱼，夏天清塘了没赶上，这冬天清塘时估计差不多，正好留出来给你。” “等孩子生了，你抽空过来拿，我给你挑大的！” 这么一琢磨，夏天清塘捞鱼不觉得，冬天得多冷啊！ 乌兰又愁了起来，甚至打算要不留明年再卖鱼好了，反正也不急着用钱了。 倘若常老板知道自己爽快给出去的钱最后化身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恐怕先要大哭一场—— 他最近每天都在试图加菜量，宋檀死活不松口，若是知道还有鱼，怕不是连夜发着疯就得过来！ 由此可见，小张哥靠着自己的打包功底，也获得了老宋家的好感啦！ 当然，乌兰的关怀不仅在这里： “还有鸡蛋要不要？冬天鸡下蛋少，你要的话，得提前说才行，我到时候给你留着。” “放心，还是老价钱。” 老价钱就是十块钱一个……小张哥想买，最起码买够一个月子期的吧！那最低也得30个…… 咦，这么单独看，只要300块，还挺划算！ 这念头一转，小张哥瞬间惊醒了，这得多大的家底才觉得划算啊！他是不是飘了？ 于是此刻又问：“婶儿，你说老价钱……那新的价钱是多少啊？” 提起这个，乌兰瞬间就高兴起来了：“新的价格就是30一个，还没开始卖——明天卖！” 她说完还推心置腹：“有个特别有钱的老板想全包呢！我没同意……你放心，到时候你提前说，都按老价钱给你留着。” 小张哥感动的无以复加：里外里差价20块，他这不是飘了，是真占到便宜了。 两人聊了一阵儿，就见辛君和张燕平午觉起来了——他俩自从轮流半个月上夜班后，午觉习惯就改不了了。 看见小张哥在，张燕平还打了个哈欠：“刚好，我下午准备卖一批咸鸭蛋，你要是走得晚的话，今天还能先带走一批货。” 小张哥精神一振！ “多少钱一个？我媳妇昨天半夜突然想吃咸蛋黄粽子，想得嗷嗷哭……我这就买几个回去给她包！” 张燕平想了想：“都是熟人了，你就按直播间限量的特价给吧——20块钱一个。” 20块钱一个？！ 小张哥忍不住又问：“那如果不是特价呢？” 辛君在一旁对着电脑做记录，闻言轻笑一声：“那种啊，那种是做高端市场的，38一个。” 当然了，常老板卖多少，他们是管不了的。因为鸭蛋一直没卖，囤积的多，有一部分味道是有点咸了的，这才价格便宜一些。 当然了，前两天送过去给常老板，他却完全不介意，甚至还满意的不得了： “就得这么咸！就得这么咸！一颗能下三碗粥，好些顾客都能点的起！” 另外就是做蒜泥咸鸭蛋，也能多拌点蒜…… 小张哥默然无语：“当我没问。” 总之，他看着张燕平准备上架链接，这会儿也坐着不走了。 而七表爷则在此时端了一碗颜色杂乱的东西出来：“闻闻看，香不香？” 宋檀勾头一看，一股酒香扑面而来：“这是什么？醪糟还能做什么吃的啊？” 七表爷却得意：“这是打窝用的。” “咱家那么几百斤的醪糟，这一时半会儿又用不上，我就琢磨着分200斤出来做这个——燕平说了，做成功了，应该挺能挣钱的。” 张燕平抬起头来：“是，我发现了，钓鱼佬在钓鱼这件事上，什么钱都舍得花。” “他们为了能在咱们这池塘里钓上来鱼，饵料都买到几百块的级别了——可惜了，鱼都不怎么吃。” 不过这群人是真舍得花钱，鱼不吃他们也不死心，反而接着选别的牌子，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张燕平好久不上钓鱼论坛，前几天上一回，就看到这论坛如今置顶着饵料挑战赛，目标就是他们家这口池塘！ 还好他们家钓鱼人严格把关，来过的又藏着掖着，这才没迎来大堆的挑战者…… 但是，他也从中发现了商机—— 家里多余的醪糟做打窝的配料，一份用上十克百克的，回头卖188一份，没问题吧？ 别的不说，帮网店填充一下库存也是好的。 此刻看着七表爷手里的东西，他瞬间站了起来：“我这就拿给那几个钓鱼的明天试试！” 就他们池塘这群鱼，又会吃又嘴刁，这要是能钓上来，这往外一卖…… 张燕平瞬间犹豫起来： 这么小众的东西，188一份，会不会太便宜啦？ 刷了牙精神一点，又写完了一章。 接下来就是长乐居咸鸭蛋群像，鸡蛋群像，醪糟群像，直播挖红薯…… 顺序不一定。 说出来是因为有些宝贝囊中羞涩，群像没什么实质内容，不喜欢看可以跳。 (本章完) 826.勤快鸭鸭 要说起来，家里的鸡鸭都挺勤快的。 一开始初初下蛋时，鸡群一天能有四五十个蛋，而鸭子那边晚个把月，也有不到40个。 对于才长成的鸭子来说，是很了不得的成绩了。 虽说有时候他们还不听话，经常把蛋下到池塘边或者水里，还得乔乔每天去水边看一看，摸一摸。 但等到如今小鸡们羽翼丰满，鸭子们也越发肥硕，他们反而就懂事了些。 不懂事不行，乔乔大王只有在他们在草窝里下蛋时，每晚捡鸭蛋才会额外多给一把吃的啊！ 总之，如今鸡们长大了，勤快了，下蛋多了，鸭子也大了。 当它们摇摇摆摆晃着屁股起窝时，一天七八十个鸭蛋是稳稳的。 算下来，这种勤勤恳恳的态度最起码持续有近两个月了。 而鸭蛋单独卖价格低，七表爷老早就试过用黄泥腌鸭蛋和白酒腌，最后发现还是黄泥的好——倒不是说滋味上有什么大的差异，而是黄泥腌制的时间久，腌好了之后存放的时间也久，赶上夏天那阵不方便寄快递，这些东西就一直囤在地窖里。 如今最长的那些，已经放了两个月了！隔三差五做一批，还在不停的往里头添。 要不是宋檀是搬运主力工，地窖除了她没人能轻松下去，恐怕鸭蛋还得再放放…… 毕竟，家里好吃的太多了，每周腌的时候也会额外留一部分在厨房随吃随取，一时半会儿根本轮不着地窖里的。 至于两个月之前的，那自然是没剩下。 不是开直播卖掉了，就是自家一天狂炫十几个，能剩下才怪呢？ 如今咸鸭蛋再次上架，都不需要乔乔开直播通知，因为吃过的早已经眼馋许久了。 张燕平送醪糟去了，辛君在旁边做着链接：“宋檀，库存上多少个？” 宋檀想了想：“我们有多少个来着？” 辛君略一盘算：“这两个月不算自家的消耗，不算还没来得及做的那一批，库存差不多有4300左右吧。” 嘶！ 宋檀觉得自己大意了。 4000多个鸭蛋堆在地窖里，她是怎么做到忽略的？这以后库存还得经常盘点啊，不然万一再耽搁下去，鸭蛋直接坏掉了怎么办？ 此刻她下定决心不再囤积，而后对辛君道： “店里明天上200个，剩下的4000明早让常老板拉走。” “行！”辛君一边调整数据，一边还嘱咐：“鸡蛋鸭蛋成本低，可以多卖些。这段时间给鸭子多喂点好的，让它们抓点紧。” 不仅鸭子，鸡也得抓点紧。那鸡蛋卖给常老板，价格可是半点不差的，除了运输比咸鸭蛋麻烦一点之外，再没有别的毛病了。 “对了，常老板还说鸡蛋不要攒，每天有多少就给他们装多少。” 宋檀有些犹豫：“老赵那边也想要，咱们自家还要吃，一天几十个他也要啊？” 总共就百十只鸡，母鸡还不到80只，下蛋下得最勤快的时候，也不过一天80个，还是从9月份才开始的，毕竟之前还小。 而老赵经过了一个暑假，秋天卖货时格外积极，萝卜缨、小青菜，园子里剩下的那些个西红柿、茄子、辣椒等，那是样样不落！ 要不是量不大，常老板都要嫉妒的红了眼。 辛君笑着看她一眼：“常老板说数量无所谓，他怕要是不这样，回头你把他的份额都给本地了。” 他琢磨着，宋檀一个劲儿的想带动村里人，可能也是预感到本地的销量不会有突破了。而等今冬这批村里人的萝卜收上去之后，可能明年，宋檀就要有意减少给老赵的供给了。 毕竟明年老赵的主力供应商，大约是村里人吧。 所以，哪怕老赵给的价钱不如常老板，他们今年供货时仍然仔细又认真，没有半点不乐意。 宋檀并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只琢磨着鸡蛋归属，而后作出决定： “这样吧，鸡蛋每天给老赵留20个，给常老板40个，剩下一二十个咱们自己吃。” 他们这小城，舍得在饮食上这么花钱的人还是不多。很多顾客哪怕嘴馋，也会忍着隔三差五去一趟的。20个鸡蛋给大家尝个鲜，也差不多了。 这么一看，明年还得多养点鸡鸭啊！ …… 而这边，张燕平已经提着那兜塑料袋装着的饵料来到了池塘边。 几位租了房日日不辍的钓鱼佬们晒着太阳，吹着小风，坐在小马扎上，要不是空空如也的桶摆在那里太扎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顶神仙享受呢！ “钓着呢？”他打着招呼。 草鱼哥瞅他两眼，也学着那个腔调：“嗯呐！您来了！” 张燕平凑过去一看：“今天怎么还一条也没有，鱼哥，你技术是不是退步了？” 在老宋家池塘一条也没有，那不是常态吗？ 草鱼哥十分淡定：“你懂什么？钓鱼讲的是修心，有没有收获不重要！” 张燕平也不在意，反而晃荡了一下手里的饵料： “这样啊，我原本还想着家里新做了一份饵料，让你们谁来试试呢？既然是修心的话，用这种外挂就不合适了。” “我找别人去。” 他话音落下，才刚转身，突然身后传过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我啊！我我我！” 再一扭头，却见泥鳅哥正疯狂的从池塘的另一头窜过来，一边跑一边向前狂伸着手，像极了与尔康深情会面的紫薇格格。 张燕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饵料，不禁喃喃道：“倒也不至于吧……” 怎么会不至于？！他分明是不懂泥鳅哥的苦！ 泥鳅哥如今沦落到钓鱼最底层，10天里头，恨不得5天都是空军！ 还有4天钓上来的是泥鳅，最后一天可能运气大发，会多一条黄鳝或者小鱼…… 什么钓鱼修心？他就是要收获多多的！然后在小区门口炫耀三圈，做一个庸俗的钓鱼佬！ 此刻听到张燕平说饵料，想起那些神仙蚯蚓，哪里还坐得住啊！ 等他跑过来，人都气喘吁吁了，还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我、我这儿、我可以！” 好的，白天开始了，看我究极手有多猛！七更等我！ 更新一。 827.有点沧桑 钓鱼佬这么执着，张燕平一改之前那得意模样，反而格外诚恳的说道： “泥鳅哥，还得是你愿意支持我们家的工作——来来来，这一份饵料是专门打窝用的，我们暂定价188，今天就免费给你试试，看能不能用钓上鱼！” 泥鳅哥打开塑料袋，扑鼻的酒香迎面扑来，他忍不住陶醉的深深吸一口，而后口水哒哒的看着袋子： “这给鱼吃啊？” 张燕平：…… 他神色复杂：“你要这么说，里头放的都是些杂粮，人要吃也不是不行——就是得给钱。” 泥鳅哥：…… 他本来有点馋的，可张燕平这样说了，果然还是尊严更重要一些。 而后才惊觉：“打窝用的一份188？！你怕是要我破产啊！” “这怎么能破产？”张燕平信誓旦旦：“你有了这份饵料，一天钓他个二十斤鱼，怎么着也能回本吧！” 钓鱼哥愤愤的看着他： “好哇！我就知道你一开始潜伏在我们论坛没啥好事，你根本就不懂钓鱼！现在去外头渔场里钓鱼，钓上来的鱼都要算钱的！” 张燕平：…… 那打广告的事儿，怎么能叫潜伏呢？ “那还是野钓吧，随便钓多少不要钱。” “你以为我不想吗？” 泥鳅哥满怀怨念：“这附近什么野钓的点我们都去过了，可我们凌晨3点出发，人家恨不得12点就在那扎根了，这好鱼口怎么抢得过？” “你看你看！”张燕平瞬间来了精神：“抢不过，咱不就有这打窝的料吗？人家坐在好鱼口上一条钓不上来，你随便找个地儿，板凳一扎，一条接一条……就说爽不爽？爽不爽？” “来来来，这是咱新配出来的，还不知道效果，你来试试！” “在这池塘钓？” 泥鳅哥诧异。 张燕平又沉默了：“不然呢？” 泥鳅哥冷笑一声：“说你不懂钓鱼，你还真不懂，你们池塘的鱼精明成啥样你不晓得啊！” “聪明的能长十八个心眼子，挑嘴挑的比我祖宗还难伺候！在这里打窝，这饵料它是一颗不漏，肯定全吃了！可哪怕醉的翻肚子，轮到我再下鱼钩，它也瞧不上咱的饵！” “你想试这玩意儿，非得到外头去。别的池塘里的鱼可没有这么精明，到时候酒香一冲饵料一吃晕晕乎乎，看见钩就咬，这也不是没可能。” “行！”就冲这句话，张燕平就有谱了。 他拍了拍泥鳅哥的手臂：“哥，咱这饵料试验就拜托你了！” 而泥鳅哥犹豫两声，这才哼哧道：“你别叫我哥，我今年才20出头，比你小。” 老实说，被人家叫哥他心里也挺爽的——可那得看对象啊！ 就张燕平这样的，壮硕凶猛，黑脸沉沉，凶神恶煞……他叫自己“哥”的时候，好像随时都会把自己这“哥”宰掉，然后取而代之！ 就算如今熟知他的为人，也都熟悉成朋友了，可这个相貌冲击太大了，泥鳅哥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这会儿面对着张燕平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悻悻道：“我只是钓鱼钓久了，晒得有点沧桑罢了。” …… 张燕平的任务完成了，但却并没有立刻回去，反而顺着后山绕道，直接来到了河滩。 说起来，这边牛羊他还没有仔细看过，也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吃上啊！ 虽然檀檀说不吃，但万一呢？ 站在山坡上朝远方看去，太阳映着河面波光粼粼，一片璀璨。 远处高高低低的芦苇大片大片的蔓延，如今还未到深秋，颜色大都还是绿的，上头的毛绒种子还没完全舒展，此刻迎风摇摆，分外诗意。 近处一片绿油油的草场中，靠近河边的是成片蔓延、又高又密的牧草。从山坡的角度看去，像是一块丰收的麦田，摇曳得让人心旷神怡。 而在这一片平整的绿色毛绒地毯上，大大小小的牛散布其中，黑色的小水牛，壮硕的鲁西黄牛，还有毛色微棕红的郏县红牛，以及体格尤其壮硕的西门塔尔肉牛——只看这体格就知道，不愧是能长成两千斤的好品种！ 而新来的小羊可比牛们喧嚣多了。 只在坡上站着还没下去呢，就能听到高高低低“咩咩咩”的叫声。 大的小的轻的脆的，母羊们老老实实四处散布着低头吃草，壮硕的公羊们则互不相干，谁也不让。 而一大群花色各异的小羊们蹦蹦哒哒，穿插在一只只牛羊中间，看起来格外欢快。 张燕平不由一笑：这场面着实养眼啊！ 他慢吞吞沿着山路下去，就见往日里溜溜达达悠悠闲闲的六只狗如今一反常态围着河滩转悠着，精神抖擞，意气昂扬，工作状态简直不要太棒。 尤其两只牧羊犬，大概是天性觉醒，看到小羊就自动围了上去。 张燕平才准备走近看看，就见不远处的两只小羊一边傻乎乎地嚼着草，一边呆愣愣看着前方。 而那里，正站着他们家威风凛凛的小牧羊犬——这牧羊犬还没长大，体格只比这30斤的小羊再大那么一两圈，如今站在那里盯着羊，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这玩意儿养羊能不能行啊？ 张燕平深深怀疑。 顺便——一段时间没看。眼前这只是小十还是十一呀？ 而就在他还没分辨清的时候，眼见着两只小羊蹦跶着就要往这边山坡上走，那只牧羊犬“噌”的一下就跳了上来，而后冲着他们“汪汪”大叫两声，警告意味十分浓厚。 我知道，山坡上去就是种满了各种蔬菜的地，青菜跟野草哪个好吃，羊羊们是肯定知道的。 到时候地里撒欢一蹦跶…… 不敢想不敢想。张燕平警惕地想：回头这边还是先做个围栏吧。 而后再两只小羊的表情，果然还是那样傻憨憨的，看着牧羊犬没有半点畏惧。 也是，看着真大不了多少，更别说这牧羊犬每天溜溜达达看起来正事儿一点没有，无业游民罢了！ 别说是小羊，就是家里跟大橘混在一起的大田也不一定害怕呀！ 更新二。kpi距离是1w字，也就是还有五……请假请假，现在满脑子都是十月请假…… 828.单身狗的恶意 张燕平火速拍了视频，刚准备发回去跟大家一起笑话这只可怜小狗，就见这牧羊犬突然压低身子，口中发出了威胁的“呜呜”声。 那动作，像极了小狼匍伏埋伏，准备攻击！ 呆愣愣吃草的两只小羊愣了愣，隐藏的传承记忆迅速觉醒—— 看到狼一样的要跑咩咩咩呀！ 它们嘴里嚼着的草突然就掉落下来，而后突然就撒蹄狂奔，四根可可爱爱小羊蹄仿佛装了超级弹簧，蹦跶一下冲出老远，声音也是凄凄惨惨凄凄，引得不远处的羊群都骚动了一下。 不过也不知道是他们太笨，还是因为被圈养的太久，又或者觉得牧羊犬没有威胁，此刻大多张望两下，而后又埋头接着吃草了。 徒留两只小羊陷入记忆恐慌，逃的又快又惨，主打一个又怂又听话。 而牧羊犬则重新站在那里看了看，张燕平甚至能从那张狗脸上看出得意和蔑视来！ 而后，又眼睁睁看着他们悠哉悠哉的继续绕着河滩转悠了。 张燕平站在原处看看，心想难怪别人说狗是狗，牧羊犬是牧羊犬。 他于是伸手一招呼：“那个谁，小十还是小十一来着？过来我看看！” 然而就见眼前的牧羊犬脚步一顿，瞟他一眼随后屁股一转，直接朝反方向去了。 全程甚至没舍得多给他一声“汪”。 张燕平：…… 那狗是瞧不起他是吧？是瞧不起是吧？ 他怨气满满看见附近一身金亮毛色的多多，上去猛搓了两把狗头： “乖，还是你们听话。好宝贝儿！” 正说着呢就见乌磊抱着一捆牧草回来，见他过来还挺诧异： “你想多多啦？” 张燕平松开手，本想说是呢，可瞧着乌磊如今站在那里，竟还有两分沉稳的味道，话到嘴边就是一转： “我是来瞧瞧你的工作环境。” “好羡慕啊……早知道当初就不劝着你来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乌磊很不能理解。 “你不知道牛圈羊圈多难打扫，每天整得一身味，还要割草，还要拌料，还要盯着他们吃吃喝喝……晚上还得盘数，还得做笔记……” 他嘀嘀咕咕：“我小时候看人家放牛，就是每天牵出来溜达，怎么如今讲究这么多呢？”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人却将怀里的牧草仔细称了重，然后抬起一旁的铡刀，一截一截的就开始操作了。 动作熟练，神色平和，整个人瞧着倒比之前顺眼许多。 张燕平于是就叹气：“你知足吧！” “你知道我现在又多了个什么活吗？上夜班！” “一个月就给1000块钱，从大半夜一直干到早上，又盘点又搬搬抬抬的，可累死我了！” “还是你这工作好，又能学技术，工作还轻松，还不用熬夜……” 乌磊：……我倒没觉得我工作有这么好，可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还行啊！ 他瞬间心满意足，连神情都越发积极，甚至还反向劝着张燕平： “话也别这么说，咱们每天吃的多好呀！夜班虽然是辛苦些，但丽丽说过……檀檀是女孩子，我的意思是女孩子怎么能熬夜呢？” 张燕平眉心一跳。 这话是没问题，可话里出现的名字不由让人警惕： “丽丽？” 乌磊哼哼哧哧：“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丽丽但是她以前对我还是很好的……现在提一下都不行吗？” 张燕平神色微妙：“提倒是没问题，你只要不吃回头草就行。” 乌磊：……互删了互删了！还怎么吃啊真是的！ 单身狗对曾经有过女朋友的人恶意真的好大哦，还是牛羊更可爱。 …… 等张燕平晃晃悠悠回去，就见小张哥已经开始打包了，他不由精神一振：“鸭蛋卖了？” “卖啦！”小张哥拿着单子“啪啪”地贴，高兴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卖东西这么简单的，200个咸鸭蛋啊，辛君说他上个预售试试……” 这样的话，今天可以先出订单慢慢打包，明天再来应该就能卖完了，发货也不会那么赶时间了。 谁知道上了就上了，没有任何通知宣传，十分钟就卖光了！ 还等什么明天啊！ 小张哥今晚就送去市区发走！ 这不，一边美滋滋的贴单子，一边好奇：“你们是又开发了新市场吗？怎么贝城的订单那么多？” “贝城？” 张燕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知道，反正就突然有一天，贝城的客户来咨询的好多。但那会儿店里什么也没有，他们就每天问，每天问……哎呀，可把我烦死了。” 做客服，真的困住了他的一颗暴躁之心啊！ 小张哥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哪有你们这样，还嫌客人多的……我看看地址啊，怎么好多都是影视城的呀？” 他转头来，随后两眼发出八卦的光：“是不是有明星给你们推荐了？” “不能吧……” 张燕平也有点怀疑，作为一个冲浪达人，毫不犹豫的就上微博去搜索一番，最后发现什么也没有。 宣传自家蔬菜的倒是有几个，但都是没有几个粉丝的个人号。 他又摸到颤音上去看了看，不过这个关键词就难找了，搜索一圈儿，仍是无果。 倒是宋檀纳闷：“干嘛一定要找出来呀？有订单就卖呗，咱客户天南海北那么多，这大海捞针的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倒也是。 张燕平叹口气：“我不是琢磨着万一有明星给咱做推广，咱们明年就可以生猛扩张了吗？” 大事业一起做，显得公司规模也大些，多爽啊！ 宋檀却摇头：“算了吧，你猜明星粉丝们跟客户儿哪个难缠？要知道，客服可是你啊！” 张燕平浑身一震：“你说得对！” 他眼神凶狠的盯着那堆影视城的订单，仿佛里头随时有一个快递就要背刺他！ 而贝城影视基地里，剧组的一部分人狂笑着说抢到了，顺带还要叹息一声—— “假如我有钱就好了，这样不仅可以大把大把的买这家的好东西，每个周六日还能打飞的回去吃独食。” 帝都，瘦了一圈的陆川狠狠打了个喷嚏。 (本章完) 829.工人周大勇（群像） 老宋家一大早又忙碌了起来。 不过这回忙的还有同村那些步履蹒跚的老头老太太，看得宋檀一阵心慌。 乌兰也赶紧上前拦着：「没啥东西，不要你们帮忙……」 「来来来，歇着吧！」 「这边坐，不用不用……我来我来！」 「喝茶吗？给你们倒杯茶……」 不怪她这么热情，实在是拦不住啊！ 姥姥姥爷走了，但是一楼又有房间被莲花婶打扫干净，准备等着爷爷奶奶来住。 都十月啦！再不重新盖房子，冬天怎么来得及啊？ 宋檀是挺乐意老两口住自己家的，但是他们不乐意，非说不习惯。 想想姥姥姥爷执意要回家的心态，宋檀也只能体贴了。刚好爷爷奶奶的蔺草彻底用完了，什么也编不了了，熬夜干活摘菜又不让他们去，正闲着呢，恰好是盖房子的好时机！ 这不，工程队的老徐眼瞅着宿舍盖了一栋又来一栋，河滩修发酵池都是用的本地人，终于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也终于开始招工了。 今天，就是宋有德两口子搬家的日子！ 杂七杂八的东西挺多的，本来打算慢慢挑着，不着急的。结果这一群之前一起编草席的老伙计一大早就过来了，想要搭把手。. 可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这万一磕磕碰碰的…… 这不，一大早，愣是给乌兰急出了一身的汗。 最后还是宋有德发话：「你们一个个就是闲不住，没事在家里多练几个花样不行啊！咱这老胳膊老腿的，能有人家年轻人利索吗！」 「赶紧的都回去，找莲花她婆学学，看看视频啥的学几个新花样去！」 他说了一通，又安抚道： 「我跟檀檀说了，明年的蔺草会更多，到时候有的是活儿干！咱们编到冬天都没事。」 「再说了，都是编席，你们看看莲花她婆，人家这花样编得好，一个月挣七八千，你们就乐意拿两三千啊？」 大伙儿一听，那这差距可太大了。 想起这事，不由也着急起来，但是还有点扭捏：「你这东西多，我们帮忙收拾一下也不费什么事……」 这时宋檀就出来了：「没事，东西不多。我爷爷说了，一辈子用的都是这些破家当，赶上这回盖新房子，这些都不要了。」 「人家那边工程队等着推房子，我准备只拿一些要用的东西，等收拾好了，有需要再来请大家帮忙。」 那挖掘机干活确实是，比他们利索多了。这么一说，大伙才三三两两的散场。 而等他们走了，宋有德也抹了一脑门子的汗：「真是的。自己身板啥样不知道吗？这要是磕了咋整？」 不过话虽如此，他脸上的笑却是忍也忍不住，向来乐呵呵的奶奶王丽芬更是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 让她丢东西，她感觉个个都挺有用的，就算现在不用，将来也能用得上。 可是不丢东西，也确实都是陈年老家伙了，堆得满满当当的，都没处下脚了。 不过也难怪，盖房子这可是人生大事，老两口怎能不激动？ 宋檀当即把3d效果图拿出来给他俩看： 「你们看，这房子刷的白不白？地板铺的好不好？还有炉子都定制好了，保证不怎么漏烟。住个两三年，房顶还是雪白一片。」 其实也没那么好，但是如今嘛，先吹着！ 「这么好的屋子，不整点新家具，这不是糟蹋了吗？」 「咱这家里的老东西也不怕扔了可惜，到时候有些实在舍不得的，有个库房给你放。剩下的 我给整理到这边，等收拾差不多了，叫村里人来看看，谁家有需要就来拉……」 她看着宋有德：「爷爷，你抓紧想啊！工程队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宋有德心肝儿一颤，到底是早早就做准备盖房子的，因此很快就同意了。 他们家如今是富了，可那些帮忙编织的老头老太太日子仍过得简省得很，他这屋子里虽然好东西不多，可有些趁手的小物件还真有人会喜欢。 这么一说，心里那点舍不得，仿佛也没了。 再看看一侧的土坯房，忍不住又叹口气：「这都是当年我一块一块砖和出来的啊……」 宋檀却笑了笑：「爷爷，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嘛！」 等明天挖掘机过来，三下两下推平。到时候人一多，效率就上来了，争取12月之前就能住进去！还给姑姑一家也留了屋子。 等到过年，多圆满啊！ … 而此刻，颠簸的山路上，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半路，而后从后排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后背还背着老旧的背包。 他下了车，当即蹲在路边的草沟里就哇哇的吐了起来，那模样，老惨了！ 吐了好一会儿，感觉人才缓过劲来，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个水杯： 「兄弟，咋样啊？」 中年男人也顾不得许多，赶紧高举杯子隔空咕嘟嘟倒了水，而后漱了漱口，这才感激的将杯子还了回去。 见对方也是一身民工打扮，他不由一愣：「咦，你是哪儿过来的，怎么没在车上见着你？」 「啥？」对方也一愣：「我不是这趟的，我们早两天就来了，大巴车拉的……这都开工了。」 「啥？！大巴车？！」晕车的男人也抬高嗓门：「那你们来的人够多啊！不是说只招10个吗？」 「咋可能！」对方也急了：「这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只要十个人！所有路段算下来，一百个都不一定够！」 「瞎说，山里头盖房子哪里要那么多人！」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我们修路的人啊？」 「你不是我们盖房子的啊？」 再一扭头，见面包车司机也下了车在抽烟，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下来透气，两人就趁机聊上了—— 「你这修路一天多少钱啊？修的啥路？」 「看干的啥活，一天有100多的，也有400的。政府拨款，今年要把所有的村村通道路都改一下……这段路是最先动工的，好像是通哪个村子……」 830.本家兄弟 两人别看刚认识，聊的还挺透彻： 「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我不是，我之前跟过一个负责人，都喊他工头。人挺好的，这回说人不够，问我们愿不愿意来挣两个月的钱，我就来了。」 他乐呵呵的笑起来，神情满是期待： 「这么干两个月，天冷就能回家，又不耽误过年，还能挣一笔钱……」 修路的愣了愣：「可这不是往村里去的吗？」 他瞅了瞅这唯一的一条路：「给村里盖房子，还用得着去外地招人？」 「你这话说的……」晕车的男人不乐意了： 「你这不也是外地的吗？现在都出去打工了，本地哪有几个人？」 这倒是，对面修路的男人也不吭声了。 「我这听说是个老板，在村里开厂开公司。他厂子都已经盖好了，我没赶上。这回是盖宿舍，盖好几栋，前头我没赶上。」 「这会儿还有新活儿，说人不够，是给家里的房子重新盖，再搭配着做点盖宿舍的活儿，差不多两个月能结束。」 「那你这从一个村跑另一个村……也折腾……」他嘀咕着。 盖房子却无所谓：「反正工资给的挺高的，而且老板也不拖欠钱，有时候人家没给他还提前垫。」 「像我平时干的那活，一天工资能拿两三百。这回工头说了，吃的特别好，住得也舒坦，一天260。我儿子明年要结婚了，我在这儿干干，省得过年熬得太寒碜，给孩子丢人。」. 他这么一说，对方也心动了。 这年头，不拖欠的都是神仙老板好吧？搁哪个跑工地的不羡慕啊！ 「来，兄弟，我这修路其实也是建筑公司外包，我也啥活都能干，大工小工都行。」 「咱俩加个好友，回头有什么活儿你跟我说说。」 二人一对手机，顿时乐了： 「你叫周大勇？我叫周二宝，家里排行老二的，还是本家啊！」 姓氏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男人们在外聊天，同一个姓的仿佛就能拉近关系似的。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无话不谈称兄道弟了，直到那边面包车开始叫人，他们这才挥手分别。 … 周大勇晕车的劲儿已经过去了，又重新恢复精神。 他扒在前头椅背上，还问着司机： 「远不远，咱中午能赶上不？」 「不远。」司机倒是本地的：「就是路难走，这一段路咱得走40分钟，颠簸得很。」 说完又安抚他们：「老板说了，中午前送到就行，这样还能让你们赶上午饭。这还有时间，你们谁晕车提前说啊，我停下来咱歇歇！」 「不着急的，可别吐我车里了。你看我在村里，车子都得自己洗，多埋汰啊！」 这话一说，车子里的人就应下了，能吐路边他们也不乐意在车上吐啊！ 话音刚落，眼前就是狠狠一个颠簸。 周大勇猝不及防之下，刚空掉的胃又一次翻腾起来。等到下了车，他小命都要去掉半条——这么些年打工，怎么晕车的破毛病还是好不了呢？ 然而再一转身，大伙就愣住了。 只见眼前是连绵群山，微风吹拂格外清爽。山下是碧蓝映着白云的大池塘，周边还有一圈零散的钓鱼人。 一群鸭子浩浩荡荡摆着脚，从池塘这头游到那头，为首的两只大鹅体格健壮头颅高昂，时不时一猛子扎进水里，看起来格外凶狠。 而身侧是绿悠悠的菜田，正前方则是一个规模不小，看起来崭新又亮堂的工厂。 仔细闻一闻，空气中还能飘散着厨房那边传过来的隐约香气—— 好香啊！这是肉香！中午肯定炖肉了，量还还不少！ 大伙儿瞬间激动起来：难怪工头说这边伙食好！闻着就好！ 下一刻熟悉的工头老徐走过来，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领着人上宿舍楼。 「看到没？这边就是咱宿舍，那边是女宿舍，咱们是不能进的，里面有没有人咱都不能进，有锁有监控的。」 「这边是咱的宿舍，上下铺，4个人一间房，厕所洗澡间都在里头。」 老徐对工人那是没话说，如今把好处展现出来，但有些坏话他也得说到前头： 「这就是咱工程队今年新盖的楼。里面什么都是崭新的，连床铺都是新打的，这墙也雪白雪白的。」 空调都是崭新的，虽说现如今用不到，但话得提前说。 「你们在这住归住，卫生给我注意点儿，可不许糟蹋人家的东西。不要给我随地在地上吐痰擤鼻涕，走的时候臭鞋烂袜子都给收拾好……」 糙老爷们干力气活，每天灰头土脸的，还真不能对卫生报多大希望。 所以老徐是讲了又讲，生怕哪里糟蹋了恢复不过来。 「我跟你们实话说，这边钱给的爽快还不挑刺，干了几个活，没有一回拖欠的。」 「而且人家老板说了，明年说不定还有活儿，那就得看咱们表现了。」 「你们要是三不着两的坏我口碑，你看我是要生意，还是另外再招人！」 这话一说，房间都安静了。 但是都是熟悉的老工人，老徐又紧跟着安抚： 「你们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就看这住的地方就知道，咱们干活啥时候有这条件？」 「就是这边食堂，饭菜随便吃，每天都有荤有素。肉也不光是肥肉片子烩菜，而是红烧肉大排骨，时不时就有。」 「对厨师也客气点，大厨的老师以前做国宴的，走关系走人情，人家又来休养身体，这才在这里做厨师的。」 反正他是吃的肚皮溜圆，来这里呆了小半年，整个人还工地来回跑动呢，楞还胖了二十斤，如今膀大腰圆的，看起来很像为富不仁的样子。 所以他这会儿讲起伙食来，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这样的伙食，在以往哪个地方都没有吃到过，都给我表现好点！走的时候宿舍要检查的，要是弄得埋汰了，这钱我会从工资里头扣的，每个宿舍平摊着扣！」 这话一说，就有人嘀咕起来： 「那房子不就是住的吗？咋还规矩多呢？」 「就是，咱以前也没讲这些，大通铺里谁管谁啊！」 831.食堂里的红烧肉 说话的人也不一定是不乐意，纯粹是嘴上就爱捣咕。 但老徐可确实很珍惜宋檀这个客户，这群工人们也不是没在别的地方打工，要工资的时候跟他去要工程款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恨不得叫爷爷了。 因此闻言脸色一肃： 「有这样不想干的，你直接说！我不是找不着人。」 「想跟以前一样，要么你自己在外面搭个窝棚去，想怎么折腾都行。」 「我再说一次，你们是一个工地换一个窝，我不管。我可是要做长久生意的，爱干不干！」 他这样一严肃起来，难听话出口，反而没有人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有一些老员工乐呵呵的打着圆场：「老徐你现在跟他们说这么多干嘛？在这待两天，他自己就知道好了，真不想干，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来的……」 不是干活好的人，老徐还不要呢！ 他说完这些，看了看时间：「行了，留个老人给他们说说地方，十二点半去食堂吃饭，下午收拾好了就来找我，我安排活儿。」 等人一走，宿舍里大家就热热闹闹的分起床来！ 包括刚才挑刺的——他又不傻，嘴上说归说，好不好的他能不知道吗？ 再看看这环境，还去卫生间看了看：「不错不错，真不错，这活儿得劲儿……怎么就干两个月呢？」 另一个就笑他：「大嘴，你要是少说点话，你看老徐有活儿叫你不？」 「就是！你手上活儿做那么好，就一张嘴从不落好，回头贴胶布算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而周大勇的行李才刚放下，此刻看着那光秃秃崭崭新的1米2床板，又想想老徐难得的严肃样子，心头不由惴惴。 但是有一说一，4人宿舍像模像样的，又干净又亮堂，比自己家看着还有条理，这样糟蹋了也确实可惜。 他们住工地，真是难得有这么像样的住处啊！ 就这么收拾一会儿，看见有人来喊吃饭，他赶紧拿出手机来拍一拍环境发给家里人。 想了想，又额外发了一份给今天刚认的本家兄弟周二宝： 「你看看，咱这住的还真不赖！」 手机那头，趁机摸鱼的周二宝打开手机，又想起远方搭建的工棚，此刻不由流下了酸溜溜的泪水。 说是外包，其实修路大多都还是要本地人。他们好多骑着摩托每天来回，吃的暂且不说，住自己家肯定是舒服又放心。 再看看周围，十有八九是附近仅剩的愿意来干活的本地人，像他这样的外地人连个说话的都少…… 哎，修路啊！真还不如想想法子去跟那个本家兄弟呢！ 不过话虽如此说，他想想每天的工钱和饭菜质量，也确实挺满意的。这边路不长，总共算下来也就一两个月的活儿，差不多也是年前。 希望到时候给钱爽快一些吧！ 这么一想，他又舒坦了。等来到吃饭的地方，发现一人还发了一个大鸡腿，不由更是心满意足，赶紧拍照给自家兄弟： 「看，有荤有素，伙食真不错的！」 那边没回复，他也不在意，埋头就吃了起来。 而这边，周大勇已经陷入了呆滞当中。 他们从宿舍楼出来已经12:00了，老徐特意留下的老熟人已经在这边干了半年了，对这山上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 一边走一边还吹嘘着： 「你们真得好好干！这边的活儿是***过最舒服的，主家也不挑刺，也不拖欠，逢节日还经常送东西！」 「再有，这伙食真没得说！ 老徐刚才话说的难听点儿，理儿却是那么个理儿！还有这大厨的功夫，你们等一下吃顿饭就知道了。」 「当然了，」他说到这里，又神秘兮兮道： 「听老徐说，他们自家那位大厨做出来的更好吃！他就吃过一回，至今做梦都要流口水……啧啧啧，那得多好吃我是想象不到的。」 「咱们食堂这位蒋大厨，做饭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了！」 说完他站在食堂门口抽了抽鼻子，此刻确认道：「红烧肉！哈哈哈看吧，老板多大方！」 周大勇在旁默默听着工友们的各种问题，这会儿忍不住好奇：怎么都在夸？真的有这么好吗？ 然而等进了食堂，他直接就愣住了—— 是真的。 真的有这么好。 食堂是一个极宽阔的开间，不锈钢餐盘干干净净的堆叠在一旁的消毒柜里。 而长排的大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要知道，翟小凤每天收拾着这一摊子，工资都涨到4500了！ 辛苦归辛苦，可若是要再叫个人来分担她的工作（和涨起来的工资），她还不乐意呢！ 当然了，这也只是暂时的，等明年人多起来，这里必定是要招固定员工的。 但现如今，工人们的视线已经凝在打菜的窗口，而后再也挪不开了。 哪怕翟小凤还是打扮的鲜亮亮的，戴着帽子口罩站在窗口，他们都没人在意。 这让翟小凤反而松了口气。 她爱打扮是天生的，可作为一个离婚女人，且没想再找男人，就这么包裹着，被人家忽略也挺好的。 她于是干活更起劲儿了！ 然而满屋子的工人们，眼里却只有红烧肉。 香！ 太香了！ 蒋小康之所以是钱师傅大徒弟，那是真有本事的！只这个香气，闻过的没人能抗拒这个诱惑。 那么大的不锈钢盆里，堆得满满的油汪汪红嘟嘟带着微褐色的红烧肉。 小方块似的垒起来，勺子往上一动，肉就颤巍巍的，仿佛要弹出汁水来。 新来的工人们不是没吃过红烧肉，只是从没在工地的食堂里见过这么纯粹的红烧肉！ 里面连土豆都没放，全是肉！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腻，对于他们来说，绝不会的！ 而旁边则是一大盆的炝炒包菜丝，也不知道是怎么炒的，明明是他们最讨厌的寡淡白菜类的植物，可那丝切得细细的，炝炒的颜色青青翠翠，带着微白，像玉一样的！ 被旁边的红烧肉一衬托，更是格外清爽。 空气中涌动着呛辣的香气，还有包菜的脆爽，以至于大伙的视线黏在上头，甚至都看不到一旁同样大锅里的西红柿鸡蛋汤了。 832.红烧肉预见的未来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有人掏出手机来「咔嚓」一声，这仿佛是打破了某个魔咒，一时间所有人都掏出手机来了。 这群来干活儿的中年男人们发朋友圈儿不是很利落，但发视频却是格外流利。 有的直接发颤音，旁边还有配音： 【新到了一个工地，这是老板安排的伙食，大家看咋样？】 还有的发给家人： 【你们看这工地，真不错吧！这菜比屋里头做的还实在，随便吃。】 还有的发给工友：【老于，叫你来你不来，你看看俺们吃的是啥？你就还蹲原来的工地吃白菜梆子吧。】 真不是他们吃不起肉，而是这盆肉预见了一个未来：能这么舍得的老板，日后伙食也绝对差不了，老徐说的都是真的！ 几层光环叠加，这才使得大家的躁动格外明显。 而轮到周大勇呢？ 也不知为啥，看见这么多人拍，他突然有点窘迫，这会儿就默默拍了个视频发给家人。 想了想，又准备发给刚认的本家兄弟，却发现兄弟给自己发了个大鸡腿的照片。 【哎呀呀，那鸡腿一看就油过头了，肯定还有点儿凉！】不知为什么，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看看鸡腿的颜色，再看看眼前的红烧肉，他也二话不说直接拍了个视频发过去。 就那么一瞬间，话匣子就打开了： 「兄弟你看，这是我们中午正常的伙食，他们说隔三差五这么做。」 一边还挺不好意思：「你说这，刚来，老板就做这么好……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他不像年轻人能这么精准的get到「凡尔赛」的意思，可这无形之中运用上来，竟深得其中精髓！ 以至于周二宝本来心满意足的一抹嘴巴子，打开手机，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里只有一句话循环往复：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这尼玛离谱！！ 随便哪个工地那么多工人，个个大胃王，做这样的红烧肉的话，一天光伙食都得多少钱？这老板算没算啊！ 他刚吃的鸡腿又算什么啊？ 而且他也是久经工地的，那伙食做的是真材实料，还是白菜帮子烩两片肥肉的样子货，他心里能不清楚吗？ 越清楚，越是临近发疯边缘，此刻恨恨的冲到打饭的地方，咔嚓就是一声拍，而后直接发了朋友圈——没错，他朋友圈玩儿的利索。 「都在一个乡里，两边工地大不同！」 宋檀还不知道修路已经开始了，倒是早起才发现辛君的消息： 「昨晚上司机说咱们乡道岔路口已经开始动工了，问过了说今天就没法儿走了。」 「之前不是说有另外一条路，能从镇上绕两个村子过来吗？今天夜里你先别睡，11点的时候从另一条路去接司机他们吧。」 宋檀瞬间惊喜！ 「修路啦！！！」 而在江城，常老板和钱师傅以及厨房的师傅们凑在一起，此刻慎重又慎重的提了个筐子进来： 「鸡蛋来啦！！！」 大伙儿定睛一瞧，默然无语。 好半天钱师傅才问道：「就这些？」 常老板顿时讪讪：「这人家家里不肯扩大规模。一天40个鸡蛋，还是我软磨硬泡来的呢。」 大伙儿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做饭，他们可算知道了什么叫香气扑鼻，以往炒菜的油烟味儿都显得有些馋人了。 可惜了，大多都是干菜素菜咸菜酱，荤的是一点没有，连个 鸡蛋也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就40个——够谁塞牙缝呢？ 想到这里，钱师傅也有点馋了。 他清了清嗓子：「这样吧，这鸡蛋先不慌着卖，咱们先研究研究怎么做才能显得最好吃。是蒸鸡蛋呢，还是炸鸡蛋，还是煎蛋？又或者水煮蛋，茶叶蛋？」 可惜了，常老板去的晚了，茶叶蛋的料已经卖完了，都没剩几个。要不然那卤料包配普通鸡蛋，也能给他们的菜单再丰富一下。 常老板一想：也对！30一个的鸡蛋，贵是肯定要贵的，但怎么显得又贵又值得，他们得研究一下……吸溜！ 但是，研究归研究，卖还是要卖的！ 他慎重的拿出几个鸡蛋来： 「炸鸡蛋一个，水煮糖心蛋一个，水煮蛋一个，煎鸡蛋一个，蒸鸡蛋一个。」 「来，都做出来，然后咱们一块儿试吃。」 而后排两个大厨伸出手来：「不炒个青椒或者西红柿看看吗？高低一盘儿得拨两个吧！」 常老板：……你们这是在剜我的心呐！ 最终，40个鸡蛋只剩30个。 而一群厨师围坐在一张小桌前，拿起筷子极其慎重的对着那些已经切成丁儿的小块儿品尝着。qδ 首先尝的是煎鸡蛋，蛋白酥嫩，蛋黄恰到好处的香，把鸡蛋本质的香气发挥的淋漓尽致。就这么吃起来，跟一旁柔嫩软香的水煮蛋又是另一种风味。 但是…… 「还是炸鸡蛋更好吃。」 「确实，这个油煎的焦香焦香的，恨不得大口大口全塞嘴里，就这个，一份108元没问题！」 另一个却不赞同：「你怎么不说蒸鸡蛋呢？细嫩软滑，一个鸡蛋兑点水，蒸出来显得很大一碗，158一份我觉得没问题！」 「可这菜才是精髓你们不觉得吗？」 「这青椒用的是他家的青椒，你们闻闻这个香气，一个菜能配三碗饭！这西红柿倒是普通的，可跟鸡蛋炒在一起，就说说这个味儿够不够资格卖368？！」 插不上嘴的常老板：…… 让你们评哪个好吃，你们还竞争起价来了……难道定价不是我这个老板的事儿吗？ 最后，还是钱师傅拍板：「菜先放放吧。咱们一天只有40个鸡蛋，炒一盘子青椒鸡蛋或者西红柿炒蛋，怎么着也得用上三五个吧。」 这么用下去，哪怕一盘888，一天有几个人能吃到啊？ 「要我说呀，前期鸡蛋不多的情况下，这个就做赠品吧。」 「单桌消费满1万，咱们送一个，对方想吃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甚至揣兜里带回家都没关系，全看对方的意思。」 他说完，就默默看着常老板。 常老板：…… 「就这么干！」 833.小刁嘴直播间 当然了，鸡蛋分配到位，中午就通知上了。于是本来就爆满的座位，再一次充满了加塞的关系人情。 以至于常老板预留的五间包房，如今根本挤不下！ 「哎呀……」他挂了电话，神色中充满了矛盾的狼狈与骄傲。 而就在这时，只见楼下走来一个客人，脸是熟悉的脸，就是有点变形，手里还拿着手机支架。 他赶紧叫来服务员：「那个谁……那个主播，他开业不是来过吗？怎么又来？」 当初在直播间里大放厥词各种挑刺，最后吃的跟猪崽儿似的头都不抬，常老板想想就觉得爽！ 也因此，更有记忆点了。 如今乍一看，都有点认不出了：「怎么瞧着比直播间胖好多？他一个男的美颜开那么厉害啊！」 服务员忍笑：「老板，人家叫小刁嘴，颤音上挺火的，干的就是挑刺的直播……不过您别误会，他真没开瘦脸。」 「不可能！」常老板作为生意人，看脸记人是标配功底，此刻信誓旦旦：「开业直播的时候，他脸还是瘦的呢！」 服务员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老板，任谁连着来咱们店一周，一顿三大碗，那都得胖吧！」 因为菜贵，如今店里不止一个人来大堂点个菜，再来三碗米饭，哐哐炫完下顿再来。 那三碗主食下肚，能不胖吗？这些天他们眼睁睁看着顾客的脸成发面馒头，还不止一个呢！ 常老板想起大堂最近一反常态的用餐时间能有四次翻台，原本想等月中开会时问问的，如今好像就知道答案了。 就…… 他忍不住叹气：「他们真就这么吃啊？」 「是呢！」服务员手里还拿着对讲机，这会儿见他没事，就问道： 「老板，现如今咱们在网上挺火的，好多人来直播拍视频呢，你也别大惊小怪——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得去工作了。」 他们今天是每周一次的卫生考核，最好的小组每人多200，她还有个地方没检查呢！ 常老板神色复杂的让人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反应过来：不对啊！每天菜量也不多啊！怎么这群人坐大堂还能四次翻台点到菜？ 关于这个话题，【小刁嘴】直播间也有人在问。 【主播又来了啊！】 【眼睁睁看着主播从v到u】 【这胖了得有十斤吧！】 【别吃了刁嘴儿！你脸都发面馒头了！】 【刁嘴你是真不靠脸啊……】 【连续看了七天，还是不懂主播为什么吃不腻啊】 【巧了，我晚上八点下飞机，刚好过来吃一顿，我可是很挑的】 【来过的告诉你，晚上别来了，轮不到你】 【亲测七点以后就等不到了，翻台也轮不到了呜呜呜我只是想吃个蒸茼蒿我有什么错……】 【七点下班的打工人狠狠地伤了】 【不是你们都什么家底儿啊？小刁嘴点个菜都两三百，这么贵你们还敢来？】 【就是，奢侈消费，别是被营销号洗脑了吧？】 【从小雨那里过来的，她这三天都没点到菜了！小刁嘴是不是接推广了？】 【是啊！真这么火又限量，你怎么点到的？】 【我就说是假的，千人千面众口难调，这家店偏偏都在夸……】 【就是，我也觉得不对劲儿】 小刁嘴正坐在座位上耐心等着，此刻看了弹幕，忍不住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脸蛋，随后才说道：「家人们，接不接推广的……你们这几天也看到吃 饭的人了吧？这么多客人，还轮得到我接推广？」 「至于为什么我能点到……大家，看看时间吧，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我不点菜也在这里坐等着……我在这里坚持一周了！」 可惜明天还有个别的商单，下午就得出发，今天就是他最后的放纵了！ 此刻他咬牙切齿：「今天我要吃两个菜！」 看他这狰狞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二十个呢！ 而小刁嘴也在诉苦：「家人们，我是真穷！连续吃一周，午晚都在，平均每顿300多……这一周我都吃掉五千块了！」 头一顿他为了挑刺，还点了三菜一汤呢！ 小白菜豆腐汤，青椒灌肉，韭菜粉条煎饺，蒜苗炒鸡蛋…… 主食要了一份葱油饼，一份葱油拌面，最后还吃了碗米饭，撑到嗓子眼恨不得托着肚子扶墙出门…… 而这该死的长乐居，走的时候服务员还给递了两片健胃消食片，叫他屈辱地接下了…… 所以第二次他接着过来，不是馋，而是为了一雪前耻！好叫这些人知道，自己真不是大胃王吃播！ 现在不让大胃王，他直播间差点都[不良导向]了！ 当然了，因为沉默吃播没有废话，他意外还多了几千粉丝，这倒也是支持小刁嘴继续来的动力。 【做主播来钱那么容易，一周吃五千算什么？】 【就是就是，主播你可别哭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接了商单，不然又火又点不到限量菜，怎么就你能行呢？】 【对啊！一边说点不到，一边还吹嘘这店里翻台好几次……】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磁场，也可以说什么风格的主播，就吸引什么样的粉丝。 乔乔童言童语天真烂漫，五官又灵动俊秀，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幼龄可爱，吸引来的粉丝大多都十分平和且包容—— 除了抢货抢不到骂骂咧咧之外，堪称有包容度了。 而【小刁嘴】从取这个名字开始，一直以来走得就是【探店——挑刺——吸粉】这个路线。 这么一来，直播间发言多的粉丝就相对偏激且暴躁。因为真正的乐子人看直播，反而很少说话。 就算发言，也一般不会怎么被注意到。 这不，如今他真情实感夸长乐居，反倒没人信了。 如今他看着弹幕，其实心里并不着急。有争议才有弹幕，弹幕多播放多观看多才有热度，热度就是钱…… 被说两句而已，又不掉肉。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明天、啊不，今晚就吃不到了啊！于是瞬间苦闷，干脆把手机转个角度，对准前台—— 「来来来，你们都说翻台还能点到限量菜是说谎，我来告诉你们，这究竟是怎么点到的！」 834.如何点菜【弹幕多】 只见前台处，此刻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擦了擦头上的汗，随后就说道：「你好，点个菜！」 前台微笑起来，不知为何，笑容里还有点无奈：「客人，咱们餐厅还没到营业时间……」 毕竟这还不到十点，除非有宴会，不然酒楼都不可能这么早营业的。 楼上茶馆倒是营业了，但是也都预约满了，他们连提都不必再提了。 「我知道我知道……」对方也笑了起来：「你看，咱都脸熟了，套话就别说了呗——今天中午一点钟上菜，我要一个苋菜红汤烫饭！」 随后熟练的扫了码：「你看，付款了，288我知道！」 前台实在忍不住吐槽：「您可以等一点钟再来点的，这也提前太久了……」就差预约了，可大堂小桌是不提供预约服务的啊！ 那中年男人付了款，如今放下心来，这才同样吐槽道：「这能怪我吗？我下了班怕停车耽误时间，直接骑共享单车来的——你看外头我还没还呢！」 「就怕来晚了没菜了，明明是你们搞饥饿营销，逼我这种老顾客啊！」 说起饥饿营销，前台这几天可没少挨骂，闻言也委屈：「我们真不是营销，真的是人家就供这么多菜……」 「我知道我知道，」中年男人摆摆手：「我不就这么一说嘛！内供菜能有这么点不错了，我也知足……哎呀，怪道做生意不如当大官的，这待遇是不一样。」 他嘀嘀咕咕满脸「我懂」，说得话让前台都惊了：「什么内供？我们不是……」 这误会可大发了啊！老板明明亲自去看的，就是山里人家！没有这种官方订单的！ 「我知道我知道。」然而知道哥他又知道了： 「我说漏嘴了是吧，我晓得，我下回不说了——总之，我明天带媳妇来吃，你们可别说什么让我晚点来，我头一回晚了半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对了，你刚还说我呢，你就说说，在我前头有多少个点餐了的？得有一百个吧？我就知道！」 而这边，小刁嘴的直播间，吵架的也都安静下来了。 好半天才有人重发弹幕：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卧槽竟然是内供，我就说呢】 【我去这老板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卖给普通人，手眼通天啊】 【本来我还不信的，但是现在……是我见识短浅了】 【什么内供，我家就是体制内的，不是这么回事啊】 【同体质内，省级，你们这群人真是瞎扯淡】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 【来来来，咱小刁嘴是普通家庭，安全起见换话题吧】 【卧槽我说真的啊没有内供那回事儿！】 【知道了知道了——啊小刁嘴说的居然是真的！十点来预约一点的饭菜？！】 【离谱吧，他有这功夫，干嘛不把接下来的每天都预约了？】 【对啊，刁嘴儿，怎么回事？】 小刁嘴儿眼看着弹幕的话题歪了又正，别说，这菜的口味这么不一般，那鉴定报告还在点餐程序里一键可查…… 他也信了！ 因为信了，他更相信老板手眼通天了——也是啊，城市cbd这么大一块地方，结果没盖楼盘没盖商场，而是整了家酒楼！ 虽说这酒楼持续扩张占地已经比得上商场了，可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不是有大背景，老板哪里拿得下？ 开国祖上确实有点来头但并不多只是好运气搞到一大块地的常老板：…… 「阿嚏！」 总 之，小刁嘴此刻的神色就慎重起来了——他甚至想了想自己这几回没挑刺吧？ 然后才接着解释：「因为这家酒楼有规矩，那就是酒店大堂只开放当日预定，而且像我们这种两三人小桌，是不会预定的。」 「他们的宴会厅倒是可以预定，不过我打听过，自从酒楼翻新以后，宴会厅的菜品就加进珍品菜单了，一桌最低4000起步，还得有身份有家底才有资格预定。有些人身份敏感，恐怕不好那么高调……」 忙得脚底踩出风火轮、每天店里都有重量级客户他谁也不好怠慢、菜量不足以至于实在没有精神再折腾宴会的常老板：…… 「阿嚏阿嚏！」 总之，小刁嘴不明所以，只道听途说，弹幕也信了。 【这倒是，婚宴八项规定嘛，我懂】 【谁懂啊，我们这普普通通小职员结婚都有人来查一遍】 【我觉得挺好，不请客，酒宴也简单也不用折腾婚庆】 【我也觉得好爽，我们更简单，就自家人吃顿饭】 【主播提的那个预约，很多热门酒店都这样，小桌都不接受预定】 【是，我就是饭店上班的，小桌盈利少，预定的话客人来的不及时，取消不取消容易出纠纷，麻烦】 【对对对，小桌翻台率高，预定耽误时间影响后边的】 【难怪那个人来这么早预定】 【话说他预约一点的，十一点上菜的话，是不是都能第三轮了】 【我就想知道，他刚点的那个什么苋菜红汤烫饭，好吃吗】 【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 【主播，点它！】 小刁嘴瞬间忘记所有话题，痛苦的纠结起来：「我之前为了一盘菜撑三碗饭，都是点的下饭的。」 比如辣椒圈豆豉炒豆卷，比如酱焖茄子（西瓜酱），再比如辣椒（特别辣的二荆条）炒鸡蛋…… 总之，七天伙食循环，虽然没有痔疮，可是肠胃却有点受不了了，如今走哪里都是清凉茶菊花茶。 今天最后一顿奢侈的点两个菜，他都想好吃个清淡的了，顺便再奢侈的重温葱油拌面……可如果吃那什么苋菜红汤烫饭的话，岂不是一份就有饭有菜了？ 那不行！ 他断然拒绝：「那个什么，苋菜含草酸高，吃多了不好。」 直播间：…… 【点菜吧你！】 【草酸高？怎么，你还能顿顿都吃啊？】 【你说的有道理，但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赖皮】 【点！中午我就想吃这个！】 【点吧刁嘴儿，大家云吃一口】 【刁嘴儿，你想想看，人家大老远特意跑过来预约点这个，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好吃吗？】 小刁嘴：…… 「难道不是因为它连汤带菜还有饭，总共288，是珍品里最便宜的[套餐]吗？」 835.实惠套餐【弹幕多】 288的最低「套餐」，其实常老板良心未泯，还是很实惠的——总得有些菜品，能够让低消费习惯的用户狠得下心嘛！ 比如眼前小刁嘴这一份。 u型脸那么大直径的白瓷大碗，里头是苋菜标志性的红汤，把白生生的米粒儿都浸泡出了玫粉色。 熟了的苋菜墨绿叶子深红脉络，被团成一团乖巧的放在米饭上头，看起来很是实在。旁边谨慎的装饰了几颗酱豆子，要说起颜值来，那真是有点惨淡。 但……它价值288呢！ 于是弹幕开始夸起来了： 【别说，还挺质朴，很有农家大院的特色】 【是呢！粗犷又温柔，跟这后边多宝格里面的草编蚂蚱多配呀！】 【说实在的，这还没有我家随手煮的剩菜烫饭配料丰富——但它288啊！】 【就是！288的审美艺术，我懂什么呀？肯定是好的！】 【刁嘴儿，上！】 【刁嘴儿，好好吃给他们看！】 拿着勺子的小刁嘴：…… 「我怎么觉得你们弹幕不像是指挥我？好像是在指挥家里的大黄狗。」 他有点后悔：「我吃完这顿儿就该赶飞机了，就这啊？早知道不听你们的，奢侈一把点两三个菜怎么了？」 这个烫饭看起来好单调啊！ 这店里甚至不舍得往里头多放个鸡蛋！简直离谱！ 「客人是觉得太单调了吗？」一旁的服务员热情的问道。 见小刁嘴茫然抬头，对方赶紧递过来平板：「其实我们这个烫饭还另外备了一份限量供应的菜品——就是这个，蒜泥咸鸭蛋。」 「这个每天只供应88份，你赶得巧，今天才刚上呢！」 小刁嘴：…… 「套路！都是套路！」他对着直播间狠狠吐槽： 「现在的商家做生意真的是不是限量，就是今天刚上，目的就是为了骗人花钱。就说这个烫饭他专门儿配一份这个什么蒜泥咸鸭蛋能怎样？还非得单独拿出来卖……一份竟然要188，老板想钱想疯了吧？」 服务员戴着口罩站在一旁，听见他的吐槽神色变都没变，只双手伸出去企图拿回平板： 「那客人这边是不需要吗？」 「谁说的！」平板被小刁嘴拽在手里，火速点击并下单：「我又不是吃不起！」 然而下单的那一刻，页面的剩余份数就从80变成了34…… 总共也才两分钟不到阿喂！现在甚至还不到十点半！ 直播间哈哈笑了起来： 【放最狠的话，下最快的单。】 【刁嘴儿，这么多年误会你了，本来以为你是嘴挑，没想到嘴刁但掏钱快】 【什么蒜泥咸鸭蛋要188，撒金箔了吗】 【这题我会，低配版苋菜红汤烫饭288，豪华版288+188……】 【商家的套路罢了】 昂贵的蒜泥咸鸭蛋还没上来，小刁嘴坐在这里跟大伙儿插科打诨，这会儿也好奇的问道：「这个蒜泥儿咸鸭蛋凭什么卖这么贵？」 服务员露出的眼睛里满是憧憬：「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蒜是每天限量的，咸鸭蛋也是限量的，每天88个还不一定能卖多久呢！」 这倒是真的，最起码降温之后，鸡鸭基本就不怎么下蛋了。常老板虽然有了4000个库存，且还在增加，但总得未雨绸缪吧。 小刁嘴：……这服务员还挺诚实。 他继续问道：「你是这饭店的员工，店里什么东西最值得也最难买，总有推荐吧？」 「这个啊……」服务员老老实实：「老板说不需要推荐什么，菜量每天都不够——不好意思啊客人，我是别的店跳槽过来的，一时推荐习惯没改掉。」 弹幕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过于实诚】 【真的假的？哪有开店做生意什么都不推荐的？】 【肯定有！搞不好最畅销最难买的压根儿就没拿出来！】 【就是！消费等级不一样，接触的东西也不一样吧？】 【刁嘴儿，问！】 【我买不起，听听还不行吗？】 小刁嘴看了眼弹幕，此刻执着追问：「没事，没事，我就喜欢让别人给我推荐。真的没有那种我接触不到的吗？」 服务员想了想：「倒是也有。」 「老板倒也没说不能推，只是没必要，反正怎么也买不着的——就是楼上茶馆里的珍品茶叶。」 「据说出价到30万，至今都只有五个人买到——没货呢！现在茶馆儿只每周固定一天邀请些老茶客来品。」 小刁嘴诧异：「茶叶？」 服务员点点头：这都是好姐妹告诉她的，好些服务员也都听说了。但茶馆儿除了邀请的茶客外，新茶客想试试，首先得自己带上一份好茶叶来叫大家共同品鉴。 觉得好了，才有接下来的事儿。 这么一说，服务员们私底下都咋舌。 而常老板无声无息的，不仅人脉圈子不断向上扩展，甚至就连这些隐约的消息都通过服务员们含含糊糊的言论慢慢传了出去…… 这波茶钱他没挣到多少，但是最终赢家显然就是他。 至于赢到什么程度……只看对面悠然生态那位老板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知道了。 但小刁嘴此时还没想到那么多，他对茶叶研究不多，倒是长胖之后每天早上一杯黑咖啡来消肿，还能说出个123来。 此刻就很不能理解：「什么茶叶要30万一斤？」而且还说没货不卖？做生意不都要挣钱的吗？ 正琢磨着呢，只见那一份蒜泥咸鸭蛋也送了上来。 同样是白瓷小碗，里头切得碎碎的白色蒜瓣颗粒和捣碎的柔嫩蛋白裹着独特的辛辣味儿，简直要冲上人的头顶。 黄澄澄的咸蛋黄如今被油润的色泽裹着，露出了绵密的颗粒状态，搭配着独特的浓郁咸香，均匀的拌在蒜瓣里头…… 明明是朴实无华的农家菜，可当小刁嘴用筷子小心的夹了一点塞进嘴里，那香润绵密的蛋黄质感混合着蒜瓣颗粒，只一嚼，感觉魂都要冲飞了。 好、好刺激！好独特，好好吃！！！ 就着这个菜，小刁嘴哗啦啦往嘴里扒苋菜红汤饭，然后突然明白过来—— 好哇！店里人欲盖弥彰说自己那些食材不是内供！弹幕还有人装模作样跟着说菜不是内供…… 呸！ 这分明就是啊！ 836.东梅问雪 长乐居的咸鸭蛋卖得火爆极了。 江城人口味重，这道菜本来就是农家常见的，因此那珍品的蒜和珍品的蛋混合在一起，大家接受起来没有半点差距！ 就是常老板有点犹豫：「你说，我这店重新装修的这么好，天天卖这种接地气的农家菜，是不是不太好？」 经理们茫然的睁大眼睛：「老板，你没下楼看过吧？吃东西的时候，谁看你摆设啊！」 「就是！也就是一开始网红进来直播会夸一夸，等上菜了，谁也无所谓了。」 大伙七嘴八舌，营销点子一个接一个奈何没有用武之地啊！ 此刻说出来都怨念森森： 「老板你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搞多点菜，每天就那么点，根本不够点！」 「是啊，你还让服务员都别推。都没推呢，现如今那精品菜单除了搭配，平时都没人点了。」 「你说现在年轻人也奇怪哈，那天带我妈来吃她还嘀咕，说当年她要是看到这菜单，跑的比谁都快。轮到年轻人了，看到价格这么贵，第一反应是【我倒要看看你为啥这么贵】……」 「哈哈哈要不怎么大堂都开始点这些菜了呢？一开始咱们的菜口味也不差，打算留住基础客户的。」 「就是，结果现在宴会都没法订了。」 宴会厅订不出去，那也是有原因的。 一开始常老板雄心壮志，想做珍品菜宴会订单，还正儿八经定了菜单。结果价格都定好了，起步价也从4888变成8888…… 结果嘞，每天来吃饭的人太多，没菜了！ 不仅没菜，服务员也不够了。 人家酒店，挣钱大头都在宴会厅。摆宴会的时候服务员抽调过去，留几个应对包房和普通大堂，这也很正常！ 就算是实在不够，再招人也是迟早的事儿。 可他们这倒好，江城有不差钱的，可他们差菜啊！ 现如今菜们影响了经理们的事业，他们吐槽起来，可不管常老板是不是老板。 常老板也是听得头痛——人家就不卖，也不多种，冬天连大棚也不搞，那他能怎么办？ 但凡有一点可能，他明年就能拉投资做成全国一流的餐饮事业！如今呢？还不是守着家里的酒楼！ 于是也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都扯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那菜是我不想要吗？我找你们来，是问问改菜单的事儿！」 他这酒楼占地面积那么大，小桥流水花园造景一个不缺，甚至包间都各有特色，春兰秋菊田园宫廷，大堂里小隔断都各种心机…… 原本做的时候是打算提升自家的逼格，可没想到临了临了，他发现了那样的菜！ 如今倒好，这看着就诗意又充满品味的酒楼里，菜单一拿，不是什么蒜泥蒸茄子就是咸鸭蛋，还有什么猪油渣萝卜缨…… 这这这、这不像那么回事儿嘛！ 经理们听了这话，也不由点头：「确实菜名有点粗犷……那老板你想怎么改啊？蒜泥咸鸭蛋改成东梅问雪？萝卜缨猪油渣叫什么？绿野仙踪吗？」 常老板：！！！ 他顿时看着说话的经理，此刻只憋出了一句话——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别说，还真跟常老板的思路契合上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人家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怪矫情的。」 有经理畅意直言。 「就是啊，这都不好点菜了，花里花俏不实用。」 「哎呀老板你要不别折腾了，这菜名写出来，服务员都要记不住了。再说了，你总不能还后边括号原 名吧？那不是多余吗？」 还有人小声嘀咕：「这老母猪戴胸罩的，还不如多弄点菜实在。」 常老板瞪她一眼。 但是这么一想，他也怪别扭的，琢磨一下，干脆一挥手： 「这样，咱们店未来很有可能接待国外的客户——好几个客户跟我说了这个意愿，谈合作想到这边来。」 包厢里山水意境棋盘茶台牌桌什么都有，投影幕布都不缺，本来也是有这个客户定位的。 「楼面的之后注意一下，看看有哪些员工外语好，带薪培训一下，后期能涨工资。」 「后勤这边重做一份菜单，前头就给我安排这什么东梅问雪绿野仙踪的，后边翻译一下——这个钱不要省，信雅达都得安排到！」 「回头咱们得走向国际的。」 常老板美滋滋道。 毕竟现在酒楼天天爆满，钱他是没少挣，可把正儿八经的中餐推向国际，那得多有成就感啊！ 他搓手期待！ 只有后勤满脸苦闷：「老板，我就一个普普通通酒楼后勤，安排菜单我能行，找翻译我也能行——可要翻译还要信雅达，我哪儿有那个人脉啊！」 有这个能力的，他一个后勤找上门入说让翻译个菜单……你看人家啥想法？ 常老板也憋了一阵——因为他一个搞酒楼的，认识的最艺术的，就是酒楼图纸的设计师。 这还是钱特别到位辗转几人才请来的。 倒是销售那边想了想：「老板，要说这样的人，咱客户里头就有——有个坐大堂的老头儿，服务员说有次看到他一边吃饭，对面有编辑来请他做序。」 茶馆那边也琢磨一阵：「咱们的老茶客里，也有一位是研究外国文学的……」 两人说罢，齐齐看向常老板。 常老板眉头一皱，狠狠咬牙：「哪天人到了，通知我，我去送一桌珍品家宴，再谈其他！」 至于茶馆的……茶馆的那也送家宴，反正茶是不可能的。 常老板心累的散了会，闲来无事又往后厨溜达一圈，却见钱师傅抱着酒瓶满怀畅想： 「咱这店里要是能弄来那家的陈酿，那得多好啊！」 常老板大惊：「那家是哪家？钱师傅，咱都是自家人，可不兴瞒着啊！」 钱师傅一愣：「就老宋家啊……老板你不知道吗？小蒋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说是几十年的陈酿，硬是没让我尝一口呢！」 「我还琢磨着是你没买到……毕竟人家自酿酒，估计怕手续上不合适。」 常老板好一阵气苦：「好个宋檀，我都说包了包了，怎么不跟我说家里还有陈酿呢？！」 手续什么的，咱可以办啊！ 837.深夜泥鳅哥 常老板反正软磨硬泡也没弄着那么些酒，但泥鳅哥睡到半夜，把怀里的媳妇往边上一推，整个人就跟偷儿似的，蹑手蹑脚起床了。 轻手轻脚出卧室，偷偷摸摸背起钓鱼包，小心谨慎打开冰箱，把里头的一包醪糟视若珍宝。 再然后，深更半夜，只余一声锁门的「咔哒」。 凌晨三点，泥鳅哥开着宝马顺着犄角旮旯的导航停在了一处野塘，另有一群人穿着冲锋衣厚底靴，完全不怕虫蛇的扒拉着岸边的芦苇和灌木，然后打着手电筒凑了过来。 「来了？」 「来了来了。」 「东西带了吗？」 「放心！知道大伙儿就等着这玩意儿呢，能不带吗？」 「你之前说的真的假的？这东西真有那么好？」 「咱都多少年关系了，我还能为这事儿驴你吗？不是兄弟，我都不会叫你知道这个事儿。」 「别嘀咕了，大伙儿都准备好了，你就说怎么试吧，总不能咱自己个儿尝尝吧？」 此刻，人群中心，头戴顶灯的泥鳅哥得意的翘起嘴角，黢黑的脸上反射着不明显的光：「怎么试？哥儿几个给我腾个鱼口出来，我在那附近打个窝，你们别凑竿子。」 「等到早上，我要是钓不上来十条鱼，这也没必要试了。要是能钓着，接下来哥儿几个把这料分一分，咱们一起试试效果。」 「试的好了，回头这家再刨蚯蚓，我想法的一人给你们整三条！」大不了出高价，磨也得磨出来啊！ 「卧槽！」 「蚯蚓都赌出来了？真的假的？」 「你早该拿出来了，哥几个又不是不舍得掏钱！你早前儿拿了半条蚯蚓，钓了条十几斤重的鱼，哥几个跟你说了多久你都一点儿不舍得。」 「就是！先说好啊，我费大劲找了这么个出了名儿难钓的野塘，甭管成不成，反正哥几个是答应帮你试了，你的蚯蚓别赖账。」 泥鳅哥一路上闻好多次这个打窝的饵料了，那股子酒香啊！要不是怕这会儿还有人查醉驾的，他真恨不得伸舌头舔舔。 如今论起自信来，没人比得过他。 「放心，今儿这打窝的饵料要是没用，你们要啥我给啥！」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在大伙的指点下，迅速找准了池塘边的一处位置。 放好小马扎，竿子掏出来备好，拆开塑料袋，忍住那扑鼻的酒香，再伸手拽出一大把饵料来捏成团—— 刚准备抛出去，泥鳅哥想了想，没舍得，又收回手，把手里的一团儿一分为二。 再把稍大的那半儿放回去，这才选好窝点，直接扔了过去。 旁边儿的兄弟：…… 他瞅着泥鳅哥：「你至于吗？你看你那抠搜样！你就是扔蟠桃，你也得叫他们尝尝味儿啊！」 谁家打窝给那么点儿啊！ 「你不懂。」 泥鳅哥的表情慎而又慎：「真的很好，以后一准儿也不好买，我省着点儿用准没错。」 不得不说，老宋家的这个抠门劲儿，他如今是把握到了精髓。 正说着呢，隔壁又递过来一个盒子。只见对面儿那大哥似乎见他太寒碜了，此刻满脸都宽容： 「我那天刷颤音，有个人讲古法做这个饵料。我试了试，还真挺好的，来，给你也试试。」 然而泥鳅哥看了看，不知为何，心头竟诡异的生出一抹骄傲来—— 这饵料闻着我都不想吃，那鱼能愿意吃吗？肯定没戏！ 他又把盒子递了回去，自信道： 「不了，我有更好的。」 说着又一次打开塑料袋，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从里头捏出一粒饱满的高粱来，然后小心的串在鱼钩上。 但这玩意儿实在太小了，想了想，他又捏出两颗来串上去。 而后在旁边兄弟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竿子一甩—— 稳啦！ 月光如水洒下，池塘的水面上反射着粼粼的细碎波纹，夜风合着露水吹拂着岸边的芦苇和野草，草丛里依稀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钓鱼的人四散围坐着一圈，蓝牙耳机听着书，大浓茶在旁边泡着，手里细而长的鱼竿稳稳停在水中，好一片静谧景象。 而在这静谧当中，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嚯哟！」 戴着耳机的人还没听到，就见不远处的人影瞬间站了起来，而后竿子迅速回缩： 「来了来了来了！」 来了什么？ 来了鱼啊卧槽！ 泥鳅哥整个人都要被惊喜炸飞了！ 他为什么浑名泥鳅哥？就是因为这一手烂掉渣的钓鱼技术啊！物以群分，人以类聚，包括今天围坐在池塘边的各位，全都是论坛里赫赫有名的钓鱼苦手！ 而如今，这鱼钩放下去还没十分钟呢，怎么就突然上鱼了？ 看不清的鱼线在半空中仿佛隐形，而那大约三斤重的草鱼细白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身子不断的在半空中扑腾着，好悬没直接脱钩再掉回去！ 他泥鳅何曾有过这种战绩？！ 此刻心跳如擂鼓，收竿的手都在颤抖，但最终，在旁边人啧啧称奇凑过来的模样中，他还是成功把鱼放进那个大半时间都空置的高价桶里。 这才过几分钟啊？！ 大伙儿凑过来，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卧槽啊这得有三四斤吧？！」qδ 「了不得啊今天这风水宝地怎么叫你轮上了！这么快！」 「刚才好险！你就不该直接甩出来的，拖着劲儿慢慢拉啊！」 泥鳅哥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这会儿只激动地语无伦次：「我忘了……我哪儿有这经验啊……才不到十分钟啊……我打窝……」 他说到这里突然清醒，赶紧吧鱼钩重新整理一下，又捏了三颗高粱串上去，还赶着众人： 「去去去！都回你们位子去！可别把我的鱼吓跑了！」 一会儿又嘀咕：「趁着打的窝子还没散，我得抓点紧啊！」 一边说着，一边利索的就把鱼钩甩了出去。 想了想，屁股还是坐不住，忍不住左手扶着竿子架，右手又掏出手机来给刚才的草鱼拍个照，然后火速编辑朋友圈—— 【今晚运气还不错，刚下钩七八分钟就来一条……】 还没编辑完呢，眼角余光却发现，自己那高价买的夜光鱼漂又是一动！ 838.鱼之梦 泥鳅哥自打拿钓竿的第二天起，就没做过这样的梦！ 至于为啥不是第一天，那是因为第一天梦碎了。 总之，今夜，是丰收的夜！ 一条一条又一条，草鱼鲫鱼大鲤鱼……那个价格高昂的大桶第一次发挥了它的作用，天还没亮就已经快要满了。 泥鳅哥狂发18条朋友圈，倘若能买个喇叭向全世界宣告，他一准儿先买十个八个了！ 谁懂啊！他，钓到那么多鱼啊！那么多啊！ 别说他在激动，一旁跟着的钓鱼苦手们也是激动地不能自已，此刻盯着他手边用来打窝的塑料袋，眼珠子都绿了！ “你别钓了，你这窝子眼瞅着又一个小时了！要过劲儿了！” “就是，你不是要咱们帮忙试这个效果吗？” “我来我来！我今天一条都没钓到！” “能钓到才怪好吧？这也不是咱技术的问题，你看他打窝那地方水翻腾的，还不知道底下怎么抢呢？” 啊你要这么说的话……泥鳅哥不由自主盯着自己桶里那一堆大鱼。 约摸是酒劲儿发作，它们从钓上来时的精神抖擞，已经变得晕晕乎乎，身上鳞片斑驳，品相不是很美妙。 当然对于空军大队来说这都无所谓！ 总之，泥鳅哥猜测：这些鱼是不是为了抢钓饵，还先晕晕乎乎在水底下打了一架啊？ 要不然他怎么钓上来的全是大的？ 怎么好端端的鳞片都这样了？ 估摸着小个头儿的都没打赢吧！ 他盯着手里那一小兜饵料，此刻忍不住反悔了：“我觉得吧，这个效果挺可以的，不用再试了……” 虽说这饵料下水持续的时间太短，顶天了一个小时，可这一小时里鱼是晕晕乎乎一会儿一条啊！ 这效果他知足了！ 但周围兄弟怎么会愿意？！ 大伙儿陪着你从深更半夜守到东方既白，眼睁睁看着那刁滑的、从不屑理睬他们的大鱼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往钩上挂，大伙儿馋都馋死了！ 你这会儿说不用再试了？！ 于是由身边的兄弟带头，大家一哄而散，很快就瓜分了剩下的一小兜饵料。 而当大伙儿打开塑料袋时，那一股扑鼻的酒香让人忍不住咂巴一下嘴： “这……这种好酒也舍得拿来拌料啊？” 那他们以后能买得起吗？ 可再想想，平时的饵料也不便宜啊！反而还十有八九是空军，还不如花钱买个体验呢！ 就是这个体验太外挂了点…… 于是，泥鳅哥眼睁睁看着剩下的饵料分给八九个人，一人搓得手指头大小的一团，而后被依依不舍地抛入水中…… 片刻后，各自的打窝点下，只见水花翻腾，鳞片波光隐约，大伙儿钩子一下…… 五分钟过去了，大家志得意满，压低声音说道：“你看你看，这水花翻的！真有劲儿啊！肯定是这野塘里的大鱼！” 十分钟后，大家的浮漂安静的一动不动，水花渐渐散去， 再十分钟后，没有一条鱼上钩…… “这不对吧！”有人提着空竿子站了起来：“都是一样的打窝，是不是我用少了？我就说哥几个不能都分！这打窝都没效果！” “我觉得也是！” “但是没道理啊！刚才这塘里的大鱼恨不得都翻上来了，没道理泥鳅他就十分钟一条，我们八九个人，连个鳑鲏都没钓上来吧？” “我看看我看看！”泥鳅哥也着急了。 他可是带着试用任务的，这要是没效果，那、那……那怎么可能没效果呢？他桶里那么多鱼呢！ 然后几个兄弟一碰头，钩子上的饵一点不少，根本没鱼来碰！ 泥鳅想了想，最后忍痛从怀里又摸出一小团自封袋装着的饵料，还没等兄弟们抗议，就听他说： “来，试试鱼钩上穿这个高粱……我刚试了几轮，就这个高粱效果好。其他的都不行。” 空军们：…… 钓鱼几十年，谁串过高粱啊？这要不是天都亮了，他们这年纪大的瞅高粱都得花眼！ 大家将信将疑的伸出手去。 没想到泥鳅哥又缩回手：“来，我给你们发——咱是实验用的，变量得控制一下。” 于是，大家的鱼钩上就分别串了一颗高粱，两颗高粱，三颗…… 三颗是极限了。 蒸熟的高粱又被酒液泡着，这会儿颗粒软绵还是有点尺寸的，大家这小鱼钩，三颗顶天了。 再多……再多泥鳅哥这里也没有了！他手里那一团只剩玉米小米等配料了！ 闻着都没有之前香了。 池塘上袅袅萦绕的薄雾中，大伙儿又一次安静坐了下来。 但这一次，动静来的很快！ 十分钟不到，三颗高粱钓鱼哥已经叫了起来：“动了动了！” 鱼漂在水里一点一点，分明是有鱼在咬钩！ 他看准时机，猛的一提——哎哟喂！竟然还有点分量！ 于是再不敢用蛮力，而是一圈一圈收着鱼线，最终在鱼露头时惊喜的叫了起来： “嚯哟！好大一条啊！” 可不嘛！看着约摸有五六斤分量的鲤鱼啊！ 虽然没别的鱼好吃，但这分明是他的功勋章！拍照，必须得拍照！ 而另外还有人压低声音：“别吵别吵……来了来了！” 泥鳅哥过去一看——又一条约有一两斤重的鲫鱼！ 这是好东西啊！ 而伴随着整个池塘的躁动，大伙儿陆陆续续盯着浮漂收了竿子，先把战利品那么一拍，随后又齐齐将视线转向泥鳅哥，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那啥，兄弟……你那高粱再来点儿？” 泥鳅哥悲愤地把袋子拿出来：“你们看看！这里头还有没有一粒高粱了？” 那是真没有。 刚才一心想多挂几颗的大家都把饵料拨弄地底朝天了。 但大伙儿笑容不减，反而又热情的凑过去： “那你给问问，这饵料还有没有？我掏钱买！” “我也是！买！” “这饵料打窝太浪费了，就得挂钩上——你帮忙问问，只要高粱多少钱啊？” “对对对，我也多买点，我发现了，最先上钩的还是三颗高粱的，钓上来的也大！” “泥鳅，泥鳅，你赶紧问问啊！” 虽迟但到。 脆皮发誓明天要运动起来了…… 更新三，早安！ (本章完) 839.给爷爷的活儿 「轰隆！」 伴随着挖掘机毫不留情的动作，承载着宋有德半辈子记忆的老宅子终于迅速的垮塌下来。 在这声响中四周萦绕起蒙蒙的尘土，宋檀赶紧后退两步：「爷爷，别看啦！」 宋有德却叹口气：「再看看，再看看……」 这倒不是看不看的事儿，而是这边如今正在建筑当中，工人又多，堆料又杂，宋有德年纪大了，万一有个磕磕绊绊怎么办？ 不仅是他，就连一心期待着新房子的奶奶也没事儿要过来瞅两眼的。 宋檀劝阻不动，心想还是得给老两口儿安排个事儿干啊！ 「爷爷，咱的红薯准备挖了，那上头红薯藤长得还都挺好的，打算运回来喂牛羊——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骑你的三轮帮忙把红薯藤运过去？」 如今蔺草没了，老爷子也没啥事儿，可不就一天天的心发慌嘛！ 听宋檀这么一说，老两口儿瞬间精神起来：「行！准备什么时候发？我们提前去把藤子收拾了。」 这还能有什么时候啊？ 宋檀斩钉截铁：「就现在！」 她不仅要老两口儿帮忙收拾藤子，还给他们额外安排了个任务： 「爷爷奶奶，你们要是不那么忙的话，收藤子的时候能不能把嫩的专门儿捡出来呀？七表爷说可以腌了冬天吃。」 他们这红薯藤长得格外繁盛，入秋的天气也正适合植物生长。别看上头的藤子老了，枝枝叉叉还有许多嫩的呢。 既然能吃，那自然就不能浪费了。他孙女儿做生意一做几百万的，还带动着他能号召村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挣钱，如今有活儿了，老爷子那是当仁不让啊！ 这会儿一摸兜里的钥匙，就匆匆往院子里赶，一边儿还招呼着奶奶：「丽芬啊，拿两个小镰刀带上啊，再多拿两个筐！」 宋檀在身后慢悠悠跟着，深藏功与名。 当然了，她其实也没藏住。 老人家干活儿急躁躁的，乌兰还没说话呢，他俩就骑着车子往山上去了。老母亲只好一把揪住宋檀： 「你爷奶休息的好好的突然又往山上跑，这是准备干啥来着？」 宋檀尽可能轻描淡写地微笑：「这不是山上的红薯要收了吗？我让他们去挑挑红薯藤了……」 一边儿还无辜的看着七表爷：「七表爷，你不是说红薯杆儿腌了又酸又脆的，特别下饭嘛！」 「那确实挺下饭的。」七表爷抽了一口烟，也眼神儿古怪的瞅她一眼： 「你还挺会找活儿……挺好的，他俩就是闲不住，有事儿干反而自在些。」 又劝着乌兰：「檀檀这事儿安排的挺好，那红薯藤她不提，回头我也要提的。」 「给你们炒个辣椒肉末红薯杆，说不准比酸豇豆还要对你们胃口呢！」 乌兰想了想：「就是割藤子，再挑嫩杆儿？」 活儿听着是正经活儿，可不知道为什么，配上宋檀这副神情，总让人觉得怪怪的，好像是没有工作，制造工作也要做一样。 倒是一旁刚交上作业的乔乔举起手来：「我知道我知道！像电视上捡豆子！」 「什么捡豆子？」辛君正批改他的作业呢，闻言插了句嘴。 就听乔乔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夫人惩罚小妾，让她跪在地上捡豆子。红豆绿豆混在一起，那么——大一盆！」 他比划着，显然盆子真的很大，豆子也真的很多。 「呸呸呸！」乌兰瞪他：「什么比喻呢？那能是这样说的吗？」 可转念把这场景带入一下，自己先噗嗤笑出来了，而后又赶紧忍住： 「可不许这样说爷爷奶奶，他们这忙忙碌碌的都是为谁啊！赶紧的，你也上去搭把手。」 乔乔茫然一瞬：「可我还在上课呀。」 乌兰叹口气：「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姐。」 于是，乔乔他姐就开口了： 「那就乔乔去吧，一边帮忙，一边顺带去山上直播一下吧。你这个月直播不积极呀，可别回头赶时长，又从大半夜开始播。」 乔乔却惊讶的瞪大眼睛：「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要半夜播呀！」 「燕平哥说半夜也有小朋友学习学到睡不着，刚好我们的菜半夜采摘，特别有规律，特别适合强迫症和催眠。让我抽空播一下呢。」 宋檀：…… 看出来了，为了凑时长不择手段了都……这半夜砍瓜切菜的有什么好看的？ 但看乔乔那股子高兴劲儿，这会儿也挥挥手：「随你去吧，爱播就播。现在先去帮爷爷奶奶去。」 而乔乔则看了看辛君：「可我还要上课啊……」 辛君摆摆手：「你先去吧，晚点我再给你补作业。」 乌兰在旁边瞅着，心想这傻儿子如今被檀檀使唤的多听话呀！ 刚准备说什么呢，就见院子外头，一个黑黢黢的熟悉面孔冲了进来： 「张燕平！张燕平你在吗？小宋老板你在吗？」 宋檀一扭头，不由乐了——这不是挺有钱的泥鳅哥吗！ 泥鳅哥在他们员工宿舍还有房呢，一个月3000交的特别积极。但他并不常住，据说是新婚燕尔，住这边儿老婆要爆炸的…… 总之，张燕平先惊喜地迎了上去：「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饵料特别好！」 「好！好着呢！」泥鳅连连点头，此刻眉飞色舞，连照片儿带视频的给他展示半夜加一早上大伙儿的成果。 张燕平摆摆手：「视频我就不看了。我知道。」 任谁一觉醒来刷刷朋友圈儿，却发现那群钓鱼佬们个个恨不得刷屏，一人连发七八条，全方位展示他手里的鱼…… 张燕平：……要不是因为这，他刚刚也不会直接问饵料好不好，实在是受不了这群空军刷屏了！ 不过这会儿有了准话，到底是更放心些，扭头就做起来问卷调查： 「泥鳅哥，你来讲讲。这打窝的饵料得卖到多少钱一份，你们才会尝试啊？」 泥鳅想想自己今天拎着桶在小区里转悠三圈的得意，此刻越发地恨铁不成钢： 「打窝打窝，你怎么就知道打窝呢？」 「我跟你说，你这饵料卖去做打窝料实在是暴殄天物——哥，咱格局放大点儿，直接卖鱼饵不行吗？」 840.到底谁奸商 卖鱼饵？ 张燕平狐疑地看着泥鳅哥，又扭头瞅着七表爷：「咱那饵料里头放蚯蚓了？」 「呸呸呸！」七表爷决不允许有人这么侮辱他的手艺！就算只简单配个打窝的料子，那也是豆子米粒儿搭配着来的，怎么可能放蚯蚓？ 这不是荤素乱来吗？ 那这张燕平就想不通了：「你没放蚯蚓，里头有啥能当鱼饵的？」 莫不是他不懂钓鱼，常识错漏？ 泥鳅哥挺得意的看他一眼——像是骄傲，又像是瞧不起：「你说你，你还是名牌大学生呢，格局就不能放开一点？」 「非得是蚯蚓才能钓鱼吗？你那高粱串一串，不也能行吗？」 张燕平：…… 七表爷：…… 这下子，会钓的不会钓的都沉默了。 就连宋檀也挺稀奇：「怎么？你们串高粱了？」 高粱才多大点啊，就算蒸酒都给蒸软绵了，那不也还是那么大一丁点吗？还是素的。 这也值当串鱼钩上？ 钓鱼佬，当真深不可测。 「嗯呢！」泥鳅哥得意至极：「这还是我发现的！」 他说到这里有点羞涩：「我一开始是……那什么，我先声明啊，我不是馋嘴，我就是好奇！那个谨慎你懂吧？」 宋檀「嗯嗯啊啊」点头：「对，你馋嘴……啊不，谨慎。谨慎，加好奇。」 泥鳅哥顿了顿，想声明一下，最后又算了：「总之呢，就是这么个心态，我先尝了米粒儿。」 那米粒儿是七表爷从山上食堂抓的一把，能尝出好来才怪呢。 还别说，泥鳅哥真尝出来一点了：「可能是跟醪糟泡一起了，咬起来有点儿韧劲儿，还挺好的。然后我把玉米小米啥的都尝了尝……」 听到玉米，宋檀不由看了七表爷一眼。 除了自家种的玉米，家里只有一处会用得着干玉米粒——那就是猪圈边上。 七表爷还挺不拘一格的。 总之呢，泥鳅哥得出结论：「就只有高粱味儿最好！最正！我自己都没忍住，一连吃了——我的意思是，我突发奇想灵机一动就串了三个在鱼钩上！」 「你猜怎么着？」他问着问题，双眼熠熠：「看我朋友圈没？十分钟不到，一条大鱼！！！」 「你看看我朋友圈，你看看就知道了，都是靠这高粱！」 「我跟兄弟们试过了，三颗效果最好，十分钟准有大鱼！」 「两颗还凑合，但可能是味儿没那么诱人，呸，诱鱼！总之得十几二十分钟才有鱼。」 「一颗最省，半小时随机出鱼，有大有小！」 他还挺严谨的，最后说：「当然了我们是在一个鱼贼精贼少的野塘钓的，你要放在那种家庭渔场啊河里之类的地方，估计作用更大！」 宋檀听呆了，此刻打量这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儿：心想你也像是我们老宋家的人啊！ 张燕平琢磨一下，就这么卖醪糟里的高粱倒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一次卖几粒儿啊？会不会显得价格太高太寒碜啦？ 他不死心地问：「那打窝是一点不成吗？」 泥鳅哥犹豫一下：「成倒是成，就是打窝一下，周围的鱼跟泛滥似的全来了，但是！普通的饵它不吃啊！」 「除非下网子——可你们说，咱是正儿八经钓鱼的，下网算什么本事啊？也太没意思了。」 他说完，又诚恳的看着张燕平和宋檀：「那什么？这试的还可以吧？还可以的话，鱼饵……那什么，再卖我一点呗！」 「你看，这都是兄弟们集思广益得 来的，我这鱼饵也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没说完剩下的话，就黑黢黢的脸上全是诚恳，对比着张燕平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惨遭压迫。 那可不是被压迫吗？马上就要出大钱了！ 但张燕平想了想，决定先去看看库存，毕竟宋檀说了，有些是预备过年给猪吃的，不能动。 因此他颇善良的放过眼前的新鲜韭菜，下一茬儿再割吧。 「那等我们商量商量，有货了再跟你说吧。」 泥鳅哥就这么被打发了。 而张燕平搓手开冰柜看了看——呀！醪糟还有好几百斤啊！ 「辛君，你觉得怎么定价合适？」 宋檀如今甩手掌柜，定价这事儿她几乎不参与，因为张燕平下手比她狠多了…… 比如此刻，他就提议：「要不来个试用装，9颗99.9元？」 他甚至还有完整计算公式：「你看，一颗高粱半小时钓条鱼，9颗能持续一整天的快乐和收获——钓鱼嘛，花钱买快乐不值得吗？」 这番定价模式，就连宋檀都哑口无言。 但是辛君无奈：「嘴上开玩笑做资本家，但你不能真当资本家啊！」 「9颗99会被人骂的，再说了，也没必要挣这个钱——宋檀，要不要订一些包装盒，然后9颗就39.9元包邮，每天限量？」 他看了看后台：「现在店里卖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每个月的销售尽量维持住吧，这样有利于店铺稳定，顾客粘性培养。」 言下之意，这些就不图赚钱什么的。 宋檀想了想：确实，高粱一粒儿粒儿的数也确实挺费时间的，纯粹就是个人工钱吧。 张燕平看了看辛君，又看看宋檀，虽然他承认自己是个女干商，可你们俩一副「这压根儿不赚钱」的体贴模样…… 这不是比女干商还女干商吗？. 倒是乌兰又高兴起来：「又要人干活了？那回头跟你爷爷说说，让他再带那帮老头老太太干。」 张燕平诧异：「这高粱眼神不好容易数错吧？」 乌兰看他一眼：「你懂啥？他们最近琢磨着编花样，还托咱们小祝支书在网上买老花镜呢！一副29还是39的，有钱，舍得！」 「戴上眼镜了，这活儿也就是个细致功夫，咱们也不要多赶时间，他们也不费精神，慢慢做不就行了？」 「确实。」宋檀想了想，拎了一兜分装的醪糟出来：「每天包装一兜就行了，包好了咱们就上架……工钱的话……」 她看向乌兰。 乌兰琢磨起来：「这么一兜儿，他们有五六个人，先按两个小时算吧——20块钱一个人，包午饭，问他们干不干？」 841.收拾红薯藤 宋有德和王丽芬骑车停到路边，这才下山顺着田埂来到了一旁的红薯地。 红薯种的不多，也就一两亩地，如今秋高气爽，正是疯狂生长的好时节，叶子杆子生得密密麻麻，直把这块地盖的密不透风！ 要不是大家隔三差五来摘点儿回去炒菜喂猪的，恐怕就这个生长劲头，夏天还得专门来翻藤子呢！ 如今再看，那也是密密麻麻格外壮实。 唯独一处边角到中间的位置，稀稀疏疏好似秃头，显然是之前野猪大黑过来胡乱拱着吃着，这才使得完整一块地如今豁了牙。 见此情况，王丽芬还有点舍不得： 「这都快霜降了，藤子还长得这么好，要不再等等吧？」 宋有德却不赞同：「就是霜降前后的红薯才甜，才好吃！别等了，那底下牛羊等着喂呢，是肉值钱还是红薯藤子值钱啊！」 这么一说，王丽芬也点点头：「倒也是——再等等这些都该枯了，到时候吃起来口感不好，猪也挑呢。」 她拿起小镰刀来：「咱先收拾藤子，晚点檀檀再来挖红薯——今年种的是红心的还是白心的呀？」 红心的红薯，说的是黄白皮的红薯，生吃脆甜，熟了软绵水分大。 白心的红皮，淀粉多，生吃没那么多水分，熟了以后饱腹感更强，口感面乎乎的。 宋有德也忘了——家里那会儿种太多了，他哪儿能记这么清楚呢？只含糊记得好像是差不多一半一半吧？ 再看眼前的红薯藤，有青绿色的，也有紫红色的，因为是菜市场随便找的品种，因此颜色也不太统一。 前阵子被宋教授看到，还以为缺氮素磷肥了呢！结果后来多研究一下，才确定是品种问题。 想起带着学生们离开的宋教授，宋有德还怪舍不得的……这专家就是好啊！看家里的地，这可没少操心啊！ 沉甸甸纠缠在一起的藤蔓被宋有德抬起来，王丽芬拿着镰刀顺着根部咔咔几下，这才丢开手换下一摞。 老夫老妻搭配着来，一时相当有默契。 等到乔乔拿着手机支架跑过来，老人家已经割好一垄了。 他把手机架好：「爷爷，我来帮你割！」 「好！」宋有德指了指垄上堆着的那些：「装车上去，等会儿带到厂房院子去！」 「好嘞！」乔乔立刻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于是，刚进直播间的网友们一阵恍惚，眼睁睁看着直播间空了去，只偶尔能看到乔乔干劲儿十足的抱着红薯藤经过…… 大家心碎极了，只来得及留下弹幕—— 【喂喂喂别走啊！】 【我看到通知就来了怎么主播又要走！】 【主播是心里单只没我，还是别的都没有？】 【《背影》】 【前面的叫爹你叫啊，反正我不承认背影的——】 【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给你抱一捆红薯藤去。】 【这是红薯藤吗？土豆是不是也这样长的？】 【话说突然收割这么多红薯藤，是要喂猪，还是要喂新来的牛羊啊？】 【看小牛，看小牛，看小牛。】 【看羊，看羊，看羊……主播只在话里提，从来也不带我们去看看】 老两口儿干活儿虽然仍是很利落，但割藤子和将藤子放上小三轮车，那效率又不一样了。 乔乔只那么跑了几趟，很快地上就没有了。 他好奇的蹲在垄上：「爷爷，红薯都熟了吗？」 「熟了！」宋有德哈哈笑起来：「反正这两天都要刨的，你先挖两个出来看看呗 。」 乔乔一听，瞬间乐了，随后他想起了直播，赶紧又将架子挪过来放在旁边：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刨红薯。」 「家里的宋老师说，秋分糜子寒露谷，霜降前后刨红薯——寒露是上周，因为下了小雨，我们家就今天开始才收稻谷啦！」 这是宋教授临走之前教的，乔乔记性好，这会儿就完全复述出来了。 「不过收稻谷夏天的时候教过小朋友们了，今天就不复习了。」 想了想又犹豫道：「姐姐说家里有点忙，就先不请同学们了，冬天请杀猪菜你们还记得吧？小朋友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乔乔说的正正经经，很像那么回事，可弹幕却又一次刷的飞快： 【记得记得，杀猪菜有我】 【谢谢主播体贴，我这五谷不分的干不了收稻子，杀猪叫我就好了】 【叫我叫我！这段时间勤学苦练，已经学会扯猪腿了！我老公作证！】 【我就不一样了，因为学的太出色，老公裤衩子都扯掉了——】 【主播，我，柔道教练，真舍身技和巴投练的可好了，可以用来对付猪！】 【前面的俩卧龙凤雏，你们是真豁的出去啊！】 还有的弹幕就正经多了： 【寒露都过去五六天了，割稻还是晚了点】 【没听主播说吗？前两天有小雨】 【雨中最容易发芽吧？】 【不会，看主播这环境，如今温度低，没那么快，晚几天无所谓】 【我只想知道，霜降前一周就刨红薯，红薯会不会不够好吃啊？】 【想多了兄弟，反正也不卖给咱】 【呜呜呜瞬间心酸了】 红薯会不会不好吃？ 乔乔从旁边掰了根树枝，此刻已经哼哧哼哧刨起来了。 泥土松软，红薯的个头儿又大，没两下就刨出来圆滚滚好大一个，跟那些网上卖的什么蜜薯烟薯的细长条儿模样截然不同。 乔乔捧着大红薯，呆住了。 弹幕也呆住了： 【好怀念老家以前种的红薯啊！好多是这种圆滚滚的模样。】 【我不爱这么大的，埋灶堆里根本烤不透，外面都焦壳儿了，里头还是生的。】 【大了确实不好熟，蒸的时候都得多切几刀。】 【不是……谁能告诉我？这地里刨出来的红薯，它就长这么大吗？】 【真的好大啊！校门口的烤红薯摊儿要是敢卖这么大的，一个就得把***破产】 【你说的是那5块钱一斤，论斤称的吧？随便一个都好几斤。】 【五块？你哪里？我这里要七块！】 【空气炸锅40分钟烤红薯……香啊！】 842.红白 但能用空气炸锅40分钟烤透的红薯，肯定不是乔乔两手捧着的那只。 他欢喜的盯着手里的红薯，而后迅速拿出树枝来把上头的泥巴刮了刮： “这个我要带给大王吃！” 倒是宋有德拉扯着红薯藤走过来，见状笑了笑：“这一窝儿瞧着都是红皮儿的，你要吃的话，再换个地方刨刨。红皮儿的噎人。” “好哦！”乔乔已经把大红薯放进了筐子里，一边扯着根部往外又拽又刨，一边还说道：“那我给他们每一只都刨一个，刨完了我再换地方，我想吃生的。” 正说着呢，就听王丽芬在前方的田垄处也喊他：“乔乔，来刨这里。这露出来是个白皮儿的，白皮儿的生吃脆甜！” 乔乔瞬间把手里的这一窝红皮的抛至脑后，而后跨越几个田垄跑过去。 此等景象，看得弹幕又酸又羡： 【给我啊，我不挑的】 【我就爱红皮的蒸熟了吃！就不爱白皮儿的水兮兮的】 【我我我！主播看我！我也爱吃生的！】 【这种老品种的生红薯一定又脆又甜又好咬吧？现在卖的什么蜜薯烟薯，生吃都硬，口感不好。】 【熟的！蜜薯才最好吃！老品种都太大了，一个人吃不了】 【话说马上天冷了，主播家该煮猪食了吧？我小时候这种老品种的大红薯都是剁碎了喂猪的】 【可恶！一想到那些猪吃的都比我好，我就好想吃杀猪菜呀！】 前两天下过雨，土地表层微干，底下却是润的。乔乔拿着那根树枝熟练的往底下刨一刨——破皮了也不要紧，反正都是马上要吃的。 很快，就挖出来了好大一窝！ “哇！” 他惊喜道：“它们长得好好啊！” 可不是嘛，这一窝白皮儿红薯简直就是报恩薯！两头儿尖尖中间圆润，中间部分直径大约七八厘米，是最理想的红薯状态了。 而且这一窝红薯长得都大小差不多，没有坑坑洼洼的疤痕等…… 乔乔高兴的不得了，这会儿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分配红薯了： “这个埋灶堆里，这个要蒸，这个要煮红薯稀饭，这个我要生吃——啊，还有姐姐的！” “还要晒红薯干！要切的厚一点，晒的半干不干，咬一口特别甜那种！不算硬，又有嚼劲……” 直播间大伙儿都快看哭了。 【我就知道没个预告突然开直播，不是晒好吃的，就是准备吃好吃的】 【呜呜呜我也想吃！！】 【这窝红薯长得真的好标准啊！又标准又大，农村土灶一锅蒸下来，不知道多香甜呢！】 【说起红薯干儿就想起小时候吃的了，刚晒头几天，特别好吃，晒久了就不行了。】 【我也记得！为了放到过年都晒得又干又硬，拿一片出来含在嘴里磨牙都得磨半个小时！】 【小时候过年没吃的嘛！我妈大年三十点个蜡烛，拿个钢锯条，在家自己包白糖呢】 【？？？大年三十点蜡烛，是没有通电吗？包白糖干什么呀？】 【哈哈哈前面的一看年龄就小】 【点蜡烛是为了烧钢锯条，烧钢锯条是因为要给塑料袋封口。】 【给塑料袋封口是因为家家户户买散装白糖自己分装】 【快消失的童年记忆出现了！一瓶酒，一包糖……走亲戚时转一圈，最后过完十五才发现，又送回自己家了。】 【好家伙，都扯到过年了……我现在就想吃这个红薯！】 【主播卖红薯干不卖？】 【可恶，实在不行我去顶大王的位置，你把那大红薯留给我吧】 【好奇，我小时候晒的红薯干都是那种灰黄色的，不是现在卖的那种蜜橘红色……】 简简单单几个红薯的出现，瞬间点燃了直播间粉丝们的热情。大家七嘴八舌，不是回忆过去就是展望过年，显然十分有参与感。 但这些参与感乔乔都没有。 他出生时家里人都有诺基亚了，顶多记忆里还有奶奶偶尔晒红薯干时，用普通的红皮红薯切成片儿往竹帘上一放，晒上一天半天拿起来吃，口感也并不很好，只记得上头析出了白白的淀粉末。 不过他不看弹幕，自然也不会在如今回想过去。只是颇为苦恼的发现，就算这一窝红薯又大又多，可算完了姐姐算爸妈，数量显然还是不够。 “我要再刨一窝出来！” 他握着树枝，十分郑重。 奶奶笑呵呵地：“那就在这一垄刨吧，估计都是白皮儿的。刨了带回家，你们先吃。我跟你爷爷都不爱吃。” “为什么啊？”乔乔诧异的抬头。 奶奶一边利索的割着红薯藤，一边语气轻松的说道：“年轻的时候吃够啦！” “还有你爸，你爸小时候没吃的，每天不是啃红薯，就是去山里找野果子……红薯烧心，野果子酸溜溜的越吃越饿……我们都不爱吃。” 乔乔茫然的眨眨眼，不太明白为什么没有吃的。他在家，姐姐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会经常给她买吃的。 不过他没问，大人们总有一些奇奇妙妙的小秘密讲不明白，要等他长大了才知道，但他现在更想吃红薯啊！ 于是他低下头，拿着树枝顺着刚才抛出的坑洞又接着向前了。 宋有德将红薯藤拖到路边又回来，看他干劲满满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这傻小子，等红薯藤弄完就拿锄头来挖了，他还拿个树棍在那里又别又撬……” “你管呢！”王丽芬白他一眼：“孩子高兴不就行了……等会儿鼓捣一下你那手机，看有没有人搭把手儿，咱给这个红薯杆子都捋好。” 她说着，又翻起一层红薯藤：“你看，上头好多都还嫩着呢，能吃。” 宋有德点头：“那行，我问问檀檀，叫那几个一块编席的老伙计都过来，晚上管一顿饭，叫他们下午帮忙给咱多捋一些红薯杆儿。” 随后看着这一片红薯地，他忍不住又直起腰来畅想： “这马上天冷了煮猪食，有这么多红薯，可能省一大笔钱呢！” 远处无人问津的直播间听到这话，瞬间疯狂了—— 【猪吃得，怎么我就吃不得？！】 我真的很爱生吃红薯，但这些年买的那种蜜薯烟薯，熟吃很好吃。生吃的话就特别硬，水分也不够，也不太甜。 所以小伙伴们有好吃的推荐的话！拜托拜托，评论推荐一下！ 更新一，还有。 843.捋红薯藤 猪吃不吃的，也不以直播间网友的意志为转移。 但乔乔显然很开心，凭着一根刚掰下来的新鲜树枝，他哼哼哧哧刨了足足一筐红薯，红皮白皮的交织在一起，上头还粘着微微湿润的泥土，显得十分新鲜诱人。 而割红薯藤也不是多难的任务，爷爷奶奶只在地里忙活了小半天，车子就已经往回开了好几趟了。 等到最后一垄红薯藤收割完毕，乔乔已经欢天喜地的坐上了驾驶座： 「爷爷奶奶，我开车带你们回去！」 宋有德不乐意：「我年纪大了，受不住这颠簸，你坐后边儿去护着你奶奶，我来骑。」 「啊？」乔乔茫然：「骑车也一样啊——再说了这路面浇的混凝土，姐姐说花了好多钱呢，根本不颠簸的！」 宋有德却压根不听，老迈瘦小的身板儿往驾驶座上一怼：「赶紧的，你坐后边儿去。」 乔乔委委屈屈带着手机和支架上去了。 奶奶看他沮丧，忍不住瞅了宋有德一眼：「多大的人了？开个三轮儿还跟咱们乔乔争，你平时没车吗？」 「那不一样！」宋有德也很坚定：「檀檀给我买的三轮后头只能坐一个你，这新三轮儿后面能拉货呢！」 三轮是宋檀瞅着家里干活儿的越来越多，才陆续买的两辆——张旺家那一辆骑到河滩去了。 还有一辆在厂子里，夜里摘菜少不了的。而宋有德骑着的这一辆，就是放在家里的，如今拉了几车红薯藤，显然十分有用。 这不，乔乔和王丽芬都挤在红薯藤里，别说需要人护着了，四面八方都是藤蔓缓冲，那叫一个扎实啊。 乔乔委屈：「这个三轮我也没骑过几次呢。」 奶奶赶紧安慰，试图转移话题： 「哟，这个手机怎么看着这么新呢？」 提起新手机，那又是乔乔最近的另一份惊喜了。 之前两千块钱买的手机其实也挺好的，正常来讲撑个两年是没问题。可不知是天天直播频繁充电还是带出去风吹日晒雨淋的……总之，如今才直播三个多小时，电量就岌岌可危了。 好几次直播，就播着播着就没电了。 这不，如今家里也不缺这点钱，宋檀就直接买了个更贵的—— 价值3999呢！ 当然了，对于乔乔来说，手机的价值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只是很喜欢新的东西。如今拿着这个以续航号称的新手机，听到奶奶提起，显然十分得意。 「是啊是啊！姐姐给我买的！特别有电！」 比如直播三个小时了，手机还有一半电量，直播间网友终于迎来了他们的课时巅峰。 就是吧…… 【主播你要不把架子好好放车上吧，拿在手里颠簸来去的，晃的我头晕。】 【这路应该挺平整的，但你们瞧，三轮车上没地方了，他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的，可不是晕吗？】 【没事儿，先别盯着屏幕，我今天到底要看看这些红薯是归了谁！】 【没错！让我看看哪头猪吃的多，过年我必扯它一条猪腿。】 【我就想知道这红薯上架吗？】 【现在红薯好贵呀！随便五斤都得好几十了】 【我倒是愿意出几百，可主播家就不卖呀。】 【呔！前方土豪，休得在此直播间拿价格卷！】 【只有我关注着这红薯藤的滋味儿吗？红薯不卖，红薯藤卖不卖呀？】 【我做酸辣红薯藤超好吃的！求一把红薯藤啊！】 【唉，直播间人心不齐，又想要猪，又想要红薯，还挑红白皮儿。现在 又看上了红薯藤，这怎么能成事呢？】 红薯地离厂子不远，三轮车爬着缓坡，顺顺溜溜很快就骑到了。 而宋有德下了车，看着院子里之前卸下来的那一堆红薯藤，还有搬着板凳排排坐在那里的五六个老伙计，不由纳闷儿： 「我这还没请你们来呀？」 别的不提，莲花她婆都来了，这帮忙的可够积极的啊！ 中间老头儿就笑起来：「指望你喊，那啥时候能赶上趟儿啊？你放心，我们也不白干，20块钱还包饭呢！」 宋有德大为郁闷：「你就捋个红薯杆儿，你还要20块钱？！」 咋啦，他们都干活儿几个月了，还不兴来帮个忙啊？ 「哈哈哈哈哈……」大伙儿笑了起来：「你这抠老头儿，人家乌兰请我们去包高粱的，这不是包装没到，先给我们找点儿别的活儿吗？」 他们一开始真没打算要钱，像什么捋个杆子，包个高粱之类的，那不就是顺带手的事儿吗？还包饭就已经很厚道了。 谁不知道山上食堂吃的好啊！ 但是乌兰说了，以后这种顺带手的事儿还多着呢，总不能回回不要钱吧，人都请来了，就当给自己挣个打牌的钱呗！ 这么一说，大伙儿也知道20块钱，如今对他家不算什么，乐滋滋就应下了。 唉呀呀，自从不编草席后，好些日子没再聚一块儿，一群家里没人说话的老头儿老太太还挺开心的。 宋有德也挺开心的，这会儿在乔乔的帮助下把藤子堆到一边，然后也从棚子里搬出两个马扎来，还像模像样的嘱咐道： 「你们都挑仔细啊，可不要搞那个老杆子，不好咬。」 而乔乔把手机架好，这会儿在红薯藤面前认认真真说道： 「小朋友们，刚才刨红薯大家都学会了吗？现在教大家怎么掰红薯杆儿。」 他扯出两根藤子来：「叶子有红的，也有绿的，不过红的不是营养不良，是品种问题，吃起来都一样的。」 「像这条藤上，靠近主干的老杆子都不要，这个腌出来不好吃。」 「要这种嫩的……」 他教到一半，又挑出来一根青翠翠的红薯杆儿，这会儿干脆利落的摘掉顶端的绿叶子，而后双眼亮晶晶的问： 「小朋友们，这根杆子好长哦，颜色也好好看，我给你们掰项链吧！」 弹幕：【……】 【虽然有些突然，但意外的不意外呢。】 【不行不行！这个教过了，我们要学新知识！】 【乔乔老师教课不认真啊！罚请小朋友们吃红薯】 【你知道红薯杆的四种掰法吗？】 844.周老太的心思 乔乔老师不负责的掰项链，一根一根往奶奶头上脖子上挂，挂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花枝招展提溜摆荡，这在眼前这群老头老太太眼里根本不是事儿。 小娃娃嘛，就爱这样玩儿。 倒是他们坐在一起，七嘴八舌聊着天，看似老态龙钟，手底下的动作却麻利的不得了。 一根根缠绕的红薯藤迅速地被拆开捋明白，老头儿老太太们打眼儿一看，就知道哪根杆子嫩的能吃，哪根老的只能喂猪。 等到长长的藤蔓被挑完丢在一边，他们又对着手中的那一把整整齐齐的红薯杆儿下手，利落的掐掉了顶端的叶子。 「啪啪啪啪」掰下来，动作利索，又有节奏感，很快将这群走神了的直播间学生们带进了节奏。 别说，卡点儿啪啪还挺好听的。 只有直播间的网友们心痛难当—— 【叶子！叶子！】 【叶子别掐掉啊，也能吃啊！】 【叶子给我啊啊啊啊我会做，揉一揉腌一腌做酸辣的呜呜呜】 【挑食！主播家太挑食了……到底为什么所有好东西都给猪吃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主播说吃红薯藤我就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你们连掐掉的叶子都要啊】 【是啊是啊……不至于吧……】 【呜呜呜孩子口水流一地了也没买到腌红薯藤】 【已经对天发誓，连设三个闹钟，决定明早去菜市场寻宝了！】 【外卖软件儿从黄的切到蓝的，居然没有一家卖这个酸辣红薯藤的！！！】 【啊只有我吃饱了来看，强迫症一级治愈吗？】 那可不，捋好的红薯杆儿带着相似的弧度，一把一把被放到干净的筐子里。大家的动作既有节奏又有韵律，嘴里轻轻松松用方言聊着他们听不太明白的天儿，手上一把一把的动作着…… 不仅治愈强迫症，还相当催眠呢！ 别看红薯藤堆了个小山包，可一帮着老头儿老太太坐一起，天还没黑就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了。 捋好掐明白收拾整齐的红薯杆乖乖巧巧带着自然的弧度躺在筐子里，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啊！ 摘下来的叶子也没浪费，有那手脚麻利的老太太三两下笼作一堆，随手拎起块儿破烂大菜板儿，「哆哆哆」就给剁碎了也装筐子里，顺带把筐子递给乔乔： 「乖，拿去喂你家那鸡鸭鹅。」 至于那些没被瞧上的红薯藤和上头的老杆子老叶子，那也不能浪费呀？ 宋有德寻了个老头儿搭档，又从角落里拖了把闸刀出来——有一说一，这山上厂房里那农具是真的多呀！ 两人一个捋一个铡，搭配的格外流畅，很快也切了碎碎一筐。不过这回没有递给乔乔了，而是搬到三轮车上，宋有德安排道： 「给咱家猪分一半儿，再分一半儿给那河滩的牛羊。」 毕竟猪天天在圈里，没有河滩上的牛羊吃草吃的欢。 至于乔乔挖的那一筐红薯，如今已经被食堂的翟小凤拿钢刷搓了个干干净净，红皮儿的放一堆，白皮儿的放一堆，还利索的先削了一个给乔乔吃。 乔乔欢天喜地接过来，咬一口眼睛就亮了，「咔嚓嚓」的声音被领口的麦克风收拢，听得直播间网友们眼珠子都蓝了—— 【啊啊啊啊我也要吃！！！】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就去超市先买一箱呜呜呜！】 【好家伙，乔乔老师又教咱一个新技能呢，回头再开放我的offer，技能那栏又多一个生吃红薯】 【只有我发现这红薯种起来，那是从上到下一丁点儿 也没浪费啊！】 【开玩笑！没听乔乔老师说吗？菜园子里清出来的野草都还要扔发酵池呢！】 【主打一个物尽其用……这也太尽其用了！】 不过他们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因为新手机坚强的撑到这时候，终于也电量告罄了。 而山上的老头儿老太太们也没闲着，手头的活儿忙完了，又进厨房去帮着翟小凤收拾起菜肉餐盘桌椅。一边儿对着那消毒柜啧啧称奇，一边儿又看那不锈钢餐盘儿锃光瓦亮…… 再闻闻蒋大厨精心烹制的大锅菜的香气—— 唉呀妈呀！这不比在家里咸菜就面条好啊！ 不过，村儿里也不是都这么一片和谐的。 比如老宋家请的老头儿老太太里面，肯定没有那个恶名远播的周老太。 凭啥啊？ 凭啥其他人去捧老宋家的臭脚就又拿钱又吃饭的，自己那不孝儿子周毛柱每个月就把米面往门口儿一搁，就啥事儿不管…… 她今儿吃的什么？ 老豇豆随便一炒，从昨天吃到今天，米饭都是剩下的。 她自己不收拾菜地，这豇豆还是去前头别人的菜园子里薅的呢！ 就是季节不对，找了半天只找到这么一把，还都老的筋都得撇半天，中间还掐出来两只胖乎乎的肉虫。 好在豇豆炒的时候多加半瓢水，里头的豇豆米煮的烂熟也挺香的。 结果自己这正吃着呢，就听见大马路上老太太亮着嗓门说今儿晚上吃的冬瓜焖五花肉，烧的丝瓜蛋花汤，还有一个素炒南瓜丝…… 对比起来，周老太眼前的老豇豆就太惨啦！ 但老宋家那只大白鹅太凶了，上回给她叨得疼了好些天，让她再去折腾他是没那个胆子，这会儿听人家在路边儿讨论收拾红薯藤，老太太眼珠子咕噜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周老太于是在家熬油点灯，硬是撑到半夜十二点，这才拿着手电筒悄摸出门。 天黑，后山还有那吓人的大狗，她不敢从树林子里钻，因此只好走大路。 可从大路绕到山坡上也有不少的路程，平时老宋家的都是骑电动车，三轮车的，把小老太太走的是气喘吁吁。 可还没走到呢，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等再悄***靠近一看—— 嘿，山上灯火通明，人还不少呢！ 周老太：……？？？ 村儿里没人跟她说话，她又消息闭塞，自然不知道如今山上每天半夜都还摘菜呢！ 可都准备半夜了，就这么着她又不甘心，回去再来又走不动，老太太看着那水灵灵的菜，别提多眼馋了。看書菈 此刻一咬牙，就坐路边等着了！ 845.冷漠小心思 十月份的深夜，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周老太坐在树林边上，两层褂子也挡不住渐渐沁出的寒意。 她年龄大，瞌睡也多，本来扛着个锄头准备过来刨红薯就挺累的，如今越坐越冷，越冷越困。 而前方，不仅灯火通明，两个开车的司机还在说说笑笑，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丝瓜蛋花汤。 丝瓜滑嫩，鸡蛋鲜香，隔着老远仿佛都能闻到那股子油香味道。周老太看得愤愤不平，十分难受。 这老宋家！凭什么这么发财，大晚上的都有人收菜？ 再看看那一筐一筐的菜，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在白色的塑料筐里格外诱人，看得周老太瞬间忘记了红薯。 红薯能值几个钱哪！ 还得是这些菜，哼，老宋家偷偷把这些菜卖菜市场，批发价估摸都有一两块钱一斤！ 她心头蠢蠢欲动，眼看着前头一辆车的筐子堆得高高满满的，司机坐在那里抽烟聊天，忍不住就拿着锄头往那边挪去…… 可谁知刚摸上车门，不知为何头皮却有些发麻，周老太下意识回头，只见漆黑的阴影处，负责看守厂子的三只土狗正龇牙咧嘴，格外凶狠的盯着她！ 「呜……」 正是五六七宝！ 他们看守厂子一两个月，寸功未进，心里头正不得劲儿呢！ 如今半夜出了个周老太，狗鼻子一闻就知道不是好人，此刻学着其他几个宝儿威慑，做的格外可怕！ 「妈呀！」 大王的阴影还横亘在周老太心头呢，她哪儿知道宋檀家的狗如今无处不在！ 此刻锄头一丢，小老太太以不像老年人的矫健身姿，滴溜溜的就逃下山了！ 山上众人一阵喧哗，而辛君抱着笔记本看了看山下的影子，但笑不语。 他蹲下来，依次给三个宝摸头奖赏：「做得好！」 而后意有所指：「明天让乔乔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咱们山上的菜一根杆子一片叶都有人要，还得靠你们盯着！」 「毕竟都是签约的高价菜，合同上要求严苛着呢，一点差错容不得。」 「要是再发现有偷菜的人，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直接上去咬！咬完了我们赔医药费，人家就得赔误工费违约金还有菜品补偿了。」 几个宝儿聪明伶俐，虽然听不明白可也知道大概意思。此刻就格外雄浑的叫了起来： 「汪汪汪！」 仿佛是在应和他的话。 他们如今已经七八个月大了，毛发油亮，身板壮硕。平时傻憨憨玩闹也就罢了，此刻配合着辛君的话凶相毕露。一口狰狞雪亮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仿佛一张口就能把人连胳膊带腿的咬断！ 凶狠极了！ 而菜地里，有人不自在的挪了挪板凳，引得旁边的李兰花好奇的看了一眼。 这事儿只是个小插曲，第二天上午辛君才讲给宋檀听，她还没来得反应呢，就听得旁边的张燕平一脸暴躁： 「这老太婆，天天在村子里偷鸡摸狗人嫌狗厌的，她还想动咱的菜？没门儿！」 说着就摩拳擦掌：「不行，我得再给大伙儿说说这山上监控的事儿！」 辛君却微笑起来：「其实她来的挺巧的。」 山上的蔬菜被常老板垄断，一斤能卖出40块钱的高价，七个小时的车程，因为山上既没有冷库也没有预冷设备，他还需要专门安排冷链运输车，可见其中稀缺与重要性。 但……村里人不认啊！ 占便宜是人之天性，大伙儿每天摘着水灵灵的菜，一开始听说高价不敢动也就罢了，可这菜地里的菜源源不 断，今天这块儿地，明天那块儿地。 韭菜刚割完一茬儿，过了三天又长出来寸许…… 在这种大伙儿熟悉的菜田状态下，很快就有人生出了小心思。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捎带着也摘一把青菜回去呗！大早上的还能煮个面条呢。 平心而论，这种行为在村儿里真不算个什么事儿。他们有时候经过人家菜地看青菜长得好，吆喝一声就能拔几根回去呢。 但宋檀家的不行。 辛君心细如发，从一开始有人半开玩笑的说也让他们摘两斤回去尝尝味儿开始，心里头就警惕着呢。 不过这件事儿交给了自己和张燕平负责，恰逢这半个月是他上夜班，也就没有先打扰宋檀。 只是心里头还在苦恼：万一几个宝儿闻到别人身上藏了菜，乡里乡亲的，要怎么做才能不伤情面又能给大家震慑呢？ 在这种情况下，周老太简直就是天降神兵！ 不费一兵一卒便震慑了所有人，长远不敢说，但短期内大伙儿会认认真真正儿八经对待这份工作的。 唉，这也就是在村里搞事业的难处了。 不过话说回来，凡事有利有弊，不是在自己村里，外来者生意做的如火如荼的，同村的人联合起来瞎折腾，那才更叫坏事呢！ 短短几个瞬间，辛君已经从头到尾将事情捋了一遍，而张燕平还在摩拳擦掌—— 「不能惯出大家这种心态。」 「咱们的工资给的不低，伙食从来也没差过！我前几天还琢磨着降温以后怎么涨工资呢，要是有人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同村的人都不敢请了。」 毕竟，如果是普通的农作物也就罢了，可檀檀家的蔬菜水果，谁尝过之后能控制住啊？ 这个险可冒不得。 宋檀却满意极了：辛君老师一人多用还考虑的那么贴心，相比之下，区区1000块钱的夜班费真的太值得啦！ 过年务必得再多发点年终奖才好。 至于他操心的问题，宋檀其实并不太怕。 ——抓住了直接不用就是了！ 而且别忘了，村里人家家户户还等着他们的果树嫁接扦插，以及地里种着的萝卜苗儿呢。 没有她来牵线搭桥，哪怕他们的萝卜口感更胜往日，可能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人精？谁还能平白出高价不成？ 给苗子是念着同村的情谊，也是先让他们尝到甜头，而后才好约束自己呀。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太冷漠了。所以还是先瞒着爸妈吧。 846.腌红薯藤 在村子里，只要想做事，那就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区别只在于赶不赶时间，工作累不累…… 这不，一大早，睡不着的老头老太太就裹着薄棉袄来老宋家院子找活儿了。看得刚搬过来没几天的宋有德神情复杂：「咋，20块钱你们打算干一天啊？」 「那可不！」老太太们很是洒脱：「你就是不给那20，管个饭我们还能不来了吗？」 「就是！不是说数那个高粱？啥时候数？」 现在城里人也是怪，买啥不好，买高粱还论颗粒的……老宋家说是9.9包邮不挣钱，那确实，听说那个风风快递可贵了，估计也就凑个人气…… 唉，做生意嘛，别管是那啥线上还是线下，头三脚难踢！他们懂！ 王丽芬刚从卫生间洗了个热乎乎的澡出来——要说檀檀这新屋子住着是挺舒坦啊，洗澡一点不冷，还能有个通风扇啥的，比自己老屋里强多了。 可见没事听孩子的享受享受，也是挺好的。 如今头上像模像样的包着个干发帽，因为年龄大了怕冷又裹了好几层衣裳，这才说道： 「那包装盒没回来呢，数出来也没地放啊！」 正巧张燕平过来了，赶紧就说道：「能数！能数！咱家有这种最小的自封袋，先数着装起来，等下午盒子到货了，再装进去！」 自打网店生意起来，家里别的不一定齐全，这个农具和各种规格的包装那是应有尽有！ 要不是山上仓库盖了大几间，这还塞不下呢！ 有活儿干，大家动作都麻利起来。不用宋有德安排，摆桌子的摆桌子，搬凳子的搬凳子，王丽芬还从一旁的热水桶里接了几杯茶叶片子水，那叫一个喷香啊！ 等提前化冻的醪糟从保鲜柜里拿出来，残留酒液堆出的些许泡沫和泡的软绵的高粱酒香，也都慢慢融进茶香，几不可闻了。 最起码，不凑近的话，嗅觉渐渐不灵敏的老人家们是闻不到太多了。 于是这一大早，老宋家的院子再一次热闹起来。 七表爷却也没闲着，正带着乔乔洗红薯杆儿呢。 整筐整筐的红薯杆儿倒进大盆里，清凉凉的水哗啦啦放着，清洗着上头肉眼难见的尘土。 刚收拾完厨房的莲花婶看看她婆婆也跟着大伙儿一起数高粱，这会儿抿嘴一笑，赶紧抢在乔乔前头清洗。 大红色的橡胶手套搓弄着里头的红薯杆儿，水声哗啦啦的。 一边洗还一边说道：「大早晨的水凉呢，你小孩子不要碰。」 「啊？」乔乔茫然的收回手：「可辛老师说女孩子才不要被凉水冰到啊……」 「我戴着手套呢！」 莲花婶儿的动作格外利落，这会儿已经搓洗过一遍，正两手抓着红薯杆沥着水往旁边的簸箕里放呢。 很难用言语形容她对老宋家的情感—— 丈夫吊儿郎当，除了花钱就是勾搭别的女人，一年到头连亲妈都不顾，更别提她了。 儿女嘴上说的好听，他们亲爹外头的女人再漏个仨瓜俩枣的，一个个又跟没骨头似的凑上去。 那真真是仨瓜俩枣，以至于莲花婶这辈子都没想明白，她自问也不算溺爱孩子，怎么孩子的教育成这样了？ 为这个，她也狠心，孩子结婚都不肯出钱，以至于断了来往。照村里的老话来讲，儿女有儿女的不是，她这当妈的不应该在大事儿上不给他们撑面子…… 要不是那段时间赶上唯一对她好的婆婆瘫痪了，必须得有人照顾着，她真熬不下去了。 而如今，儿女各自成家，丈夫又一年没露面了，而她跟婆婆处成了母女…… 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她婆婆挣得工资都给她了！钱在谁手里，情就在谁手里，她夜里可感动的哭了好几回呢！ 这都是从老宋家招工开始的，莲花婶的这个心啊，真恨不得啥事儿都替他们干了，要不是乔乔还要学手艺，她压根就不会让孩子干到活儿！ 她动作麻利，满满几大筐的红薯杆儿，多换了几盆水之后就清洗的干干净净。 趁着上午太阳不大，就那么摊开放在角落让晨风吹着。边上还放着清洗干净的艳艳红辣椒，白胖的蒜瓣，以及早上刚拔出来收拾干净的姜。 把这些收拾好之后，她也没闲着，找出专门烧水的壶，一壶一壶的开始烧开水，直接装满了整一个老大的储水桶。 太阳逐渐升起，温度维持在不冷不热的十几度。莲花婶儿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楞是又热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桌前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已经包完了一包醪糟，储水桶里的水凉了，这边簸箕上的生水也晾干了。 接下来就是七表爷的教育课堂了。 昨晚上就洗净晾干的、专门儿腌菜的大玻璃罐子被乔乔挨个拎出来——从酸豇豆开始，他们甚至有专门一间屋子全用来存储腌菜了。 「把姜切成片儿，也不用太薄——差不多就这个厚度就行。」 「再看看，罐子上没生水吧？先彻底擦一遍保险些，再把辣椒姜蒜都铺一层。」 动作到这里，乔乔突然明白过来：「好像腌菜都是一样的步骤啊！」 就算有些配料不一样，可几个要点确实一样的——不能沾到油，生水也不能有。还有，盐一定要多。 这下不等七表爷再说，他已经去仓库拿出了几包专门用来腌菜的盐： 「是要倒多点吗？」 七表爷满意的点点头：「你也腌了不少菜了，就估摸着倒吧。」 这个「估摸」就像所有菜谱里的「适量」一样，对于厨房小白简直是地狱难度。可对于乔乔来说，他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估摸就估摸呗，完全凭感觉。 拆开袋子像模像样的撒了一层，他扭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七表爷： 「一层盐，一层红薯杆，对不对？」 七表爷抿了抿嘴，到底没忍住也乐了起来：「对！你就这么腌！」 再看看层层堆叠在架子上的簸箕和满地的玻璃大罐子，七表爷忍不住又苦恼起来：「这一个冬天可怎么吃得完哟！」 847.孩子不孝顺 一层盐一层红薯杆，罐子装满了再撒点盐收尾，最后把晾凉的开水倒进去…… 半上午的，乔乔一个人腌菜做得不亦乐乎，他甚至还有功夫把红薯杆都捋得整整齐齐，显然这种机械重复工作，十分合他的心意！ 等到扣上最后一个罐子时，院子里的老头老太太们早已溜达去山上了，而他却懊恼起来： 「我忘了教小朋友们了——这个他们没学会。等到杀猪的时候办同学会，会不会都考不及格啊？」 张燕平心想你这不愧是跟辛君学的，当老师的责任心是一等一的强啊！ 但同学会嘛，有时候也不看成绩的。 「没事！」他大包大揽：「到时候我在直播间里考核大家，一定会有人及格的。」 天真的乔乔不懂黑道大哥的黑心肠，此刻乖巧应下来，还不忘体贴道： 「燕平哥你放心，你是监考老师，到时候出了题第一个给你做！」 张燕平：「嗯嗯……嗯？」 下午时分，小张哥又一次开着他的面包车过来了。 打开后备箱里头足足三箱的醪糟专用包装盒——透明塑料的小方盒，别人家都用来装首饰装珠子，就老宋家，用来装鱼饵。 一边熟门熟路撕胶带贴盒子的小张哥满心郁闷：「这修路可太耽误事儿了，我得从镇那头儿顺着几个村子绕过来，平常半小时到镇上的，现在得一个小时。」 张燕平也叹气：「谁说不是呢？早也没想到修路这么突然，当时建材都没囤够，这会儿檀檀她爷家盖房子，路费都又贵了好些。」 这话还不能叫宋有德知道，不然老头儿又该心疼钱了。 小张哥是直面老宋家家庭纠纷的，这会儿好奇的打听道： 「诶，老爷子那大儿子，真就1分钱不出啊？」 这多不像话呀！ 哪有亲爹盖房子，长子长孙一毛不拔的？小张哥也是镇子附近村的人，以往村子怎么分钱分房分地的，他能不清楚吗？ 那做长子长孙的，在过去就是占便宜些，家底儿他们就拿大的。 为啥呀？为的不就是个养老责任吗？如今这倒好，好处拿了，再随便寻个矛盾一甩手…… 啧啧啧！ 他心里唏嘘：「聪明啊！」 张燕平听了这话，也是神情微妙：「那边不出。」 「不仅不出，人家还跟个糖公鸡似的，恨不得倒粘两根毛回去呢。」 「展开说说啊！」小张哥「啪」的一下按紧胶带，瞬间就来了精神。 张燕平也一脸八卦——这事儿在家里没人讨论，由他嘴里讲出来吧，也挺尴尬的……他憋好几天了！ 但是毕竟是檀檀的长辈，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这事儿说起来也挺简单的……那我长话短说啊。」 小张哥眼神闪亮的看着他。 这事儿说来是真简单。 修路的工程队入驻场地的那几天，也不知宋大方是哪儿得来的消息，着急忙慌的就跟老爷子打电话，张嘴就问： 「修路是不是要占咱家的田地？他赔多少？」 宋有德被这突然的问题整得人都懵了。 他一个老头儿，也没个别的啥消息渠道的，他知道啥呀？ 那路的规划图他都不咋清楚呢，乍一看大儿打电话，他本来不想接的，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孩子想通了，舍得拿钱呢？ 这会儿听到这话，失望层层叠加，话就没回上来。 而这一沉默，那头宋大方首先急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毛丽的声音—— 「可得跟老头儿说明白！咱 家是长子长孙，乔乔那个样子指望不上！咱家子怡也好几岁了，回头燕燕再生一个不耽误，那就是咱老宋家的金孙！」 「都传宗接代了，他们这老一辈儿的规矩可不能坏——老爷子，我们也不是非要图你的钱，但你得注意着点儿，要不了几年，可是要有金孙的！」 金孙都来了，总不能当爷爷的没钱了吧？ 宋大方深以为然，赶紧嘱咐一声：「爸，那赔偿款可不能给三成家里花，按法律规定我也有份儿的。」 好家伙！ 宋有德又不笨，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当即破口大骂： 「法律规定？谁的法？！老宋家的钱，我说的就是法！我说咋办就咋办！」 「还赔偿……你先说说，我盖着房子，你准备掏多少钱？」 村里修路，什么时候有过啥赔偿啊？东边地差一点西边补，只要不是大面积的占，哪能像城市里那样一寸土地都得商量个赔偿模式来？ 再说了，他们村儿原有的路也没说要改路线啊！路宽不够，也就是把旁边的山坡挖一下，还能碍着谁的事儿了？ 那都是公家的地！ 老头儿气哼哼挂断电话，想起前两天瞅着那效果图，听檀檀说话好似没给大儿留房间，心里还有点儿不得劲儿…… 如今再一想： 呸！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防的哪门子的老？！ 别说，骂骂咧咧一通嘀咕之后，这房子的事儿他突然就释然了。 盖新的就盖新的，享受就享受，没大儿的房就没他的房！ 他两口子辛苦半辈子了，住的舒坦点儿又怎样？他孙女儿有本事，他就享受着！ 又瞅瞅搬家时弄的一小布袋干栗子——这是檀檀家板栗园都收拾完之后，他和王丽芬没事儿去山上溜达着，一颗一颗从松鼠嘴里捡回来，又细细挑拣晒干的，想留给谁不言而喻。 大梅那头有檀檀他们操心，他都没怎么管呢！ 如今想来…… 老头儿气哼哼的把布袋儿系紧，心想等房子盖好，大梅送冰箱空调啥的回来，他直接把这栗子给她！ … 说是长话短说，可张燕平只瞅着老头儿那段时间的神情变化，就把这事儿拼凑的七七八八，这会儿跟小张哥聊起来，那简直就像是找到了知音。 而小张哥本来聊的兴致勃勃的，冷不丁眼圈一红，突然就声带哭腔：「你说万一我媳妇儿怀的是个儿子，他也这么不孝顺，老了我咋办啊？」 张燕平：…… 怎么着？我一个单身的还得操心你孩子孝不孝顺啦？ 「没事儿。」他面无表情的凑过去。「回头跟你媳妇儿商量一下，这个孩子要不行，咱就再生一个。你能力还行吧？不行找我，我有药！」 他给了个「你懂」的眼神儿：「这药卖可贵了。」 小张哥：…… 这突如其来的伤感被行不行打败，他恨恨道：「我不需要！」 855.直播煮猪食 好家伙！好家伙！ 看到这个标题，不止打工人，所有早起的鸟儿都气的浑身发抖！ 日常做社畜已经很艰难了，怎么看个直播也这么气人？！有心不看吧，可这么骚的标题一定是黑道大哥取的，他就是个标题党！ 这跟我们纯真可爱的乔乔老师有什么关系呢？ 大伙儿一边刷牙/坐地铁/公交/化妆/躺被窝……一边又恨恨地点开链接！ 哦，屏幕黑的，还没开播。 大家盯着预告，咬牙切齿的等待着，足足等了20多分钟，那边才露出乔乔凑近的一张漂亮脸蛋。 噫，离得近了，我宝儿看起来更好看了！ 【滴，观光卡】 【主播用的什么防晒霜啊？怎么一夏天的农活干完都还没有黑？】 【我也想问！夏天直播时间可不少，大部分都是户外工作……怎么还这么白呀？】 【这题我会！利用乾坤大挪移，把黑色素全部投射到黑道大哥身上！】 【满口胡言，但好有道理！】 【问什么防晒霜呢？真男人就要直面紫外线——豪华早餐呢？】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豪华早餐是我吃不得的】 【打工人捧着菜包子心酸的看别人家的豪华早餐】 【那个……我买了四个白馒头，就着直播下饭没问题吧？】 【亲测没问题，我也点了外卖……就是容易越吃越心酸】 【可是……豪华早餐在哪里呀？】 【豪华早餐豪华早餐豪华早餐敲盘子等！！！】 乔乔对弹幕的热情一无所知。 他把手机放在灶台的一角，然后就哼哧搬上一个几十斤的大南瓜来：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煮猪食！” 大早上的，本就不多的弹幕越发显得呆滞了。 【豪华早餐……究竟是给猪还是给我的？】 【狗贼啊呀呀呀呀你标题党啊啊啊！】 【早上捧着馒头落下了欣慰的泪水，终于有一天我在伙食上胜过了……猪】 【煮猪食煮猪食煮猪食……】 【外卖刚到，我这直播还看不看啊？】 他们说他们的，乔乔忙乔乔的。 这南瓜是本地长南瓜，一个能有十好几斤，也不知每天送菜来的菜贩子从谁家菜园包的，大的小的混成一团。 送菜时车斗里满满当当，叫蒋师傅看到，觉得还不错，问了价格后跟宋檀一商量，就包下来了。 别说，三毛五一斤，堆了好大一个角落呢！ 今天做个南瓜馍，明天炖个肉，后天煮个南瓜汤……眼瞅着这一堆一点没见少，总不能顿顿吃吧？ 这不，赶上灶台砌好了，就分出大半来喂猪了。 乔乔哼哧抬上一筐放灶台边上，先拿着水龙头连接的软管对着锅哗啦接了半锅水，然后又填了柴火，这才拿起家里如今闲置（七表爷看不上）的厚背菜刀，“咔嚓”就是一刀剁下！ 这一刀仿佛是个开头，接下来他剁起菜来那叫一个豪放潇洒肆无忌惮，“duangduangduang”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山间，引得几头猪哼哼唧唧，格外不满。 尤其是野性彪悍的野猪大黑，若不是大王在旁边盯着它，它这会儿都要三步跨栏了！ 造孽啊！把猪猪骗进来，如今一大早就给吃了两瓢糠，够谁吃啊！ 而乔乔已经剁完一大根南瓜了。 弹幕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 【救命啊刚喝一杯黑咖啡打算元气满满工作现在又看困了！】 【这大南瓜真好！想喝南瓜汤了】 【超市里巴掌大一小块老南瓜，卖三块五，猪怎么吃这么好】 【就是说这猪卖不卖？】 【乖宝，把猪喂胖点，过年杀猪菜等我！】 【杀猪菜没我我真的会怨气比阎王重】 【一根南瓜不够！！再剁十个！】 【只吃南瓜会不会单调了点啊我今早馒头都还配酱呢】 这条弹幕才刚刷过，就见乔乔又“哎呀”一声，赶紧又拎了另一个筐子到水池边儿上。 直播间看不到，他却已经忘了镜头，拿着鞋刷子把里头沾着泥土的红薯挨个儿刷过，刷的又仔细又干净，保证不让猪猪吃一点土。 等到再搬着水淋淋的筐子过来时，他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教学任务，于是说道： “小朋友们，大家做人不要挑食，做猪猪也不可以营养不均衡，所以我们今天除了南瓜还有红薯！” “看！” 他从筐子里拿出一个红薯头儿来： “这个是挖红薯的时候不小心挖断的小头儿，大的那半儿今天拿去晒红薯干，这个不好切，就直接煮了。” 说完顺手就丢进锅里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红薯，和黄瓜粗细的红薯：“这种不好切片，这种又太小，所以也给猪猪吧！” “小朋友们地里有不要的红薯，也千万不要浪费，可以拿回来洗干净喂猪猪啊！生的他们也很喜欢吃的！” 【呜呜呜呜呜我哭了我哭什么主播不懂】 【我也哭了，我没红薯也没猪】 【嚎啕一场，没有红薯地是我的错吗】 【是主播家的红薯啊啊啊啊喂我喂我喂我！】 【我不挑剔红薯头啊卖我卖我卖我！】 【我也能吃生的啊啊啊看直播看得怨气深深】 新进来的粉丝们：…… 好怪！ 这个直播间的粉丝好怪，内容也好怪……再看一眼！ 乱七八糟红皮白皮的红薯头被整筐抽进锅里，乔乔又拿出两个不大不小正正好的红薯：“看，等下煮完猪食就埋灶堆里！我一个姐姐一个！我好喜欢烤红薯那个干巴巴香喷喷的表层啊！” 他是个合格的老师，此刻郑重提醒：“大家千万不要现在火正旺的时候放红薯，一不小心就会焦成黑炭的！” 【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不烤，是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烤，而不是没有灶】 【难以言喻的技术又多了一个】 【诚恳发问，主播家缺煮猪食的吗？待业大学生弹尽粮绝明天就去做服务员】 【同待业我不是瞧不起服务员只是我大学四年学费生活费好贵呜呜呜】 【前面的不用解释，我也懂……熬不住待业已经硬着头皮做销售了】 【心酸，虽说有本事哪里都能出头，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喂！】 大熊应该也在本月出现。 更新二，先提前晚安！ 接下来直播晒红薯干。卖红薯干。 另，诚恳发问，有些作者每天日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我感觉我日一回就废了…… (本章完) 848.直播挖红薯 磨磨唧唧就着八卦干了两个小时，小张哥终于把所有带来的小快递盒都贴上了胶带，由扁平纸片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如今堆在院子一角，好壮观，一大堆呢。 那么接下来，就是用带来的透明塑料分装盒一份一份把高粱装进去，封箱贴单带走……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半天我这机器没出单子？你是不是没打印啊？」 张燕平茫然了一瞬：「没单子吗？」 不应该啊……他对着电脑一琢磨，而后慢吞吞直起身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上架了。」 简而言之，还没开始卖。 小张哥：…… 张燕平并不紧张：「现在才4:00，时间还早，你稍微等个十分八分的不着急。」 而后大喊一声：「乔乔！乔乔！」 宋檀躺在躺椅上大爷似的晃悠着，听到动静翘起二郎腿：「乔乔在红薯地，你去那找他吧。」 啊，红薯！ 张燕平瞬间口水滴答，忙对小张哥说道：「你贴盒子贴累了吧？坐下来歇歇，我去叫乔乔在直播间喊一嗓子。放心，十分钟肯定卖完！」 一边还把笔记本给他挪近点儿：「你要看卖光了，直接点这个发货，打印快递单就好了。」 黑壮大汉此刻手机一揣，在院子里寻摸两圈儿，又摸了把削皮刀气势汹汹地走了。看那架势，倒不像是去吃红薯的，而是要去捅人！ 这不，凶器都带上了！ 小张哥一句话含在嘴里，想说又没说出来：可你之前不是还炫耀都不用预告，十分钟就能卖完货吗？ … 而这边，张燕平一边上山一边拢了拢外套——山里是冷啊，太阳还没落山，温度就降下来了。 他爬上山时，隐约还能听到山上有老头老太太的说话声，不由心生感叹： 「我退休要是有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什么样的日子？ 就是七老八十了，眼瞅着老宋家没什么活儿要干，他们愣是不走，就留在厂房里打扫卫生。卫生也不敷衍着干，而是几个人一起，一次整理一个屋，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啊！ 为啥这么热情啊？ 就为了食堂！ 他们年纪大，好多人还用不好电器，只会烧柴火灶，回家冷锅冷灶的，煮把面条也就是吃不死人…… 谁乐意啊！ 还不如来大伙儿聊着天儿，干着活儿，又不觉得累，还能把饭混上。 要说人也是奇怪，他们以前没在老宋家干活儿的时候，哪怕人家上门来请吃饭都不乐意去，怕招人嫌。 如今倒好，大伙儿心态莫名其妙改变，没人请呢，也楞要留在这里。 总之，把饭做得特别好吃的蒋大厨也要背一个主要责任。 一帮子人忙忙碌碌，看得宋有德直叫嚷：「门一锁都没人，厂里也没脏到哪儿去，你们几个人一顿得吃我二斤米！」 老太太们就不乐意了：「你看你这男人，不讲究吧？我把你的大院子扫扫干净，明儿不是要晒稻子吗？多方便。」 「就是！你要实在嫌我们干活磨叽，让我们去你那麦田里，我给你扯稗子去。」 「宋有德啊，明年我给你割稻子，你别请机器了。」 「去去去！」宋有德可不敢：「一个个都老眼昏花了，我怕你把我麦苗扯了……」 至于明年别请机器？那明年再说呗！初夏时村里还有壮劳力能割稻，轮到这秋天，都盖发酵池去了。 这机器割起来跟人工价钱一样，就剩在一个快，只要不 是天不好，用哪个都行！ 厂房里嘻嘻哈哈，热热闹闹。不远处盖宿舍的工地上，喝水的工人们也期待的看了看这边：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吃啥呀？」 这种热闹景象，张燕平怎么能不馋？他琢磨着退休食堂要能有这水平，啥单位不能干到老啊？ 而站在山坡上静静听了一会儿后，他又顺着另一侧往底下的红薯地走去。 路边停了两辆三轮车，底下还贴心的铺了今天厂子里刚收的稻草。手机被架在那里，张燕平凑过去一看，发现直播果然开启了。 只是主播显然又一次忘记了，如今挥着锄头渐行渐远，弹幕都麻木了。 而乔乔和宋三成乌兰正在红薯地里。两个男人轻轻挥着锄头，乌兰拿着筐子一会儿一筐，顺带还要嘀咕两声： 「小心点儿，小心点儿，你看这红薯又挖断了——哎哟这个红薯长多标致啊！你给挖了好长一道儿！」 受伤的红薯没法储存，乌兰可心疼了。要知道他们还有个财神爷常包老板，这红薯40一斤他也肯要的！ 可惜檀檀说了，今年种的少，留着自己吃吧——唉，要让她来讲，这也不少了，快两亩地了，红皮白皮加在一起，两亩地万把斤呢！ 地窖都得堆满！ 「小姨！」张燕平在路边喊她，腔调很甜，人很凶。看得乌兰忍不住偏过头去： 算了，留就留着吧。 家里一顿三大碗的饭桶实在太多了！ 而一无所知的张燕平哪里还记得自己肩负的任务，他只是从车斗里摸出一个沾着泥土的白皮红薯，大声道： 「我先吃一个啊！」 大约是太了解的缘故，离得老远，乌兰就又吼了一嗓子： 「吃地上那筐里的！」 张燕平低头一看，在车子的另一侧找到了那个筐子，然后默默的把手里的红薯放回去，蹲下来挑了一个顶端被挖断的。 红薯选好了，得洗吧？ 他兜里还揣着削皮刀，可看看前方池塘里一群游来游去欢欢喜喜的鸭子，还有两只「鹅鹅」叫着时不时扎一猛子的大白和鹅妹，以及水草从中飘散的鸭毛…… 他果断转身，往坡上走了两步，来到了夏天修好的水渠边缘： 「来来来直播间的老铁们，咱们这会儿先吃播一个红薯——再看看我们这环境，这新修的水渠！这水是山顶的泉眼涌出来的，清亮亮的！」 至于泉眼是一开始打井钻出来的，这事儿就不用说了。 他把红薯凑到镜头前给个特写，又换了直播角度： 「点击就看，生吃红薯！」 849.鹅妹 对于换主播做吃播这件事，直播间很不买账。 【生吃红薯？就这？高低寄两个过来吧】 【你这红薯不好，寄过来我给你演示一下哪里不好】 【点击就看落魄黑道大佬穷困潦倒，偷红薯果腹】 【狠还是你狠哈哈哈哈哈哈】 【好歹拿回家洗吧，这种外头的水多脏啊】 【小心有寄生虫】 张燕平好不容易才把泥巴搓洗干净，这会儿拿出削皮刀来准备一通削呢，扭脸儿就看到了这条弹幕。 此刻他黑沉沉的脸上，浓粗眉头一皱，凶神恶煞，说话更像是在刑讯小弟： 「你就说能不能吃吧！」 弹幕诡异的顿了一顿。 片刻后才有人说道： 【能吃！能吃！大哥别听他们的，穷讲究】 【就是！我大哥都沦落到啃红薯了，还怕寄生虫？】 【笑死！药店两块钱一片的打虫药，等我大哥东山再起还能买不着？】 【大哥尽管吃，真男人，洗洗泥巴就是尊重了】 【就是！我们小时候都是拿门牙先把皮啃掉，大哥讲究，还备了刀】 【……啥？现在混黑社会也搞直播呢？】 【你们好像在堂口对着老大表忠心】 【大哥放心啃，我瞅你那一口牙白，肯定能啃的均匀】 张燕平：…… 皱紧眉头，战术后仰，然后疯狂澄清： 「去去去！都在直播间里瞎说什么呢？法治和谐懂不懂？我就削个皮，你们还指点上了……还有那出主意拿牙啃的，怎么着？觉得牙科不挣钱吗？我门牙比红薯皮珍贵多了。」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手里白胖标致的红薯拿好，削皮刀刷刷就上去了。 「来来来，咱也当一回老师，教教你们怎么削皮——削皮刀都会用吧？你们就看着点，削皮要削厚点，把表层的白皮削掉不算，底下还有一层。」 厨房小科技着实高效率，一条条的红薯皮很快落在草地上，而张燕平一边儿削一边儿跟大伙儿聊着天儿，属实是直播间前所未有的热闹了。 「记住了啊，得把这个红肉露出来才行，不然咬起来不脆甜，那我们家可不赔的……哦，忘了，这红薯不卖。」 他说到这里，突然咧嘴露出了狰狞一笑： 「你们自己个儿去菜市场练练吧。」 直播间：…… 【哈哈哈哈原谅我刚才看直播的时候我妈经过，说这一看就是个杀人犯】 【谁懂啊？他笑的时候，我手里的方便面掉地上了】 【胡说，你们都在胡说！我大哥没杀人，他是好人！】 【黑道大哥用刀真的好熟练啊，很难控制住想象……】 【？？？你在想象什么？不许瞎想，大哥没捅过人！】 【啊这……削皮刀还有人用的不熟练吗】 【可是大哥狰狞一笑的时候，他的削皮刀上粘的都不是红薯皮，而是犯罪证据】 张燕平：…… 他无语的瞅着弹幕：「怪不得乔乔不看直播，你要不看看你们天天都在瞎说些什么？」 「什么犯罪证据什么狰狞一笑？你们这样以貌取人根本不准确，半年以前我还是我们批发市场最受欢迎的小伙子，亲和力老高了。」 【我作证我作证！我是大熊屁股入坑的，黑道大哥以前确实又白又软像个发面包子】 【同老粉，亲眼见证大白馒头是怎么变身巧克力包子的】 【不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巧克力包 子啊？】 【有的吧，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吃过】 【喂喂喂跑题了喂！大哥你的犯罪证据！削老厚一层了！】 「哎呦，我的妈！」张燕平看到弹幕这才回过神来，只见整根红薯已经被他削瘦了一圈儿，落在草地上，铺就了一层淡淡的带着水光的橘红色。 「这可不能浪费……」 张燕平努力控制住自己把它们捡起来再吃的心思，而是向远处池塘喊道： 「大白！鹅妹！下午茶吃不？」 鹅妹来家已经快两个月了，体格越发的彪悍，如今甚至比大白还要更壮一圈。 但由于脑袋太小了，她的智商倒没怎么肉眼可见的长，只是对自己的名字还有「吃」这个字儿格外敏感。 这会儿一听呼唤，正在池塘上欢快游动的身影一顿，而后脖子一昂，红掌踩清波跟踩风火轮似的，整只鹅像龙舟一般「嗖」地就到了池塘边！ 跟她相比，大白甚至还落后一掌！ 张燕平「卧槽」一声，然后迅速调整摄像头： 「来来来，3d镜头身临其境，让大家感受一下来自鹅妹的压迫感！」 而直播间的众人只觉得视角一变，前方是绿茵的草地，远方是悠闲的池塘。 而在池塘边缘，一坨粗壮的白点张开两个翅膀，「鹅鹅鹅」的疯狂大叫着向这边直线冲来！ 而在它身后，竟然还有一只也以微妙的错位姿态紧紧跟着。 鹅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凶狠的豆豆眼，头顶上的小黄帽以及粗壮的脖子，高挺的胸膛，还有张开着仿佛要扇人两个***兜的翅膀…… 如今迅速的冲过来，仿佛随时要踩踏到众人脸上！ 而张燕平呢？ 他坏笑着，拈起一片儿红薯皮就放在手机上方。 直播间一片惊呼！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啊啊啊鹅要叨我了救命啊啊啊！】 【鹅总！鹅总！手下留情！右边脸刚做了填充扇不得啊！】 【它来了它来了救命它胸大肌脚掌要踩我脸了！】 【大哥！大哥！你再这样逗它，等会儿冲过来把你手机干碎！】 张燕平瞬间无语：「你们也太入戏了吧……」 不过看到那条干碎手机的弹幕时，他还是迅速又将红薯皮扔到地上去： 「这手机才换的呢，可不能弄坏了——大白，鹅妹，来来来，水果下午茶，咱先吃着啊！」 鹅妹已经顷刻间冲到了他眼前，豆豆眼睥睨天下，狠狠刮了直播间的粉丝一眼，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人。 而后它低下头，夸擦擦就开始往扁嘴里头吞红薯皮，吃的那叫一个欢快香甜，迫不及待呀！ 而大白也不甘示弱，两只鹅粗壮的脖子交错着，你一下，我一下，翅膀半张，仿佛随时都能进入打架状态。 850.明年调任 张燕平赶紧把手机拎起来： 「要打去练舞室打啊，手机要是干碎了，今天晚上你们有一个都得进铁锅——咋样儿？比昨天的红薯藤好吃吧？」 两只鹅埋头干饭，根本顾不上理他。而张燕平也拿起红薯，咔嚓一口咬下。 「哎呦哟这个脆甜呐！」 他嘴里咔咔嚼着，哪怕没有麦克风，近处的手机也能完全收录，馋的直播间众人红眼病都要犯了！ 而始作俑者还在拉仇恨：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一点儿也不比家里卖过的桃子差！真好吃啊真好吃——你们现如今都吃不着这么脆甜的生红薯了吧？」 黑道大哥无所畏惧，根本不怕弹幕上众人的抓狂，反而又低头咬了一口，神情越发得意： 「我跟你们说，这红薯还得刚挖出来的生吃才脆甜！你要是拿回家放个几天散点儿水分回个糖，它吃起来口感就没这么好了。但是那时候烤红薯会比刚挖的更好吃。」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说谎！放几天我也能生吃，不信你寄过来我吃给你看！】 【大哥！大哥你分我一个红薯，我带你去挖咱们帮派三十年前的宝藏！bb机肯定涨了啊大哥！】 【好大哥，刚出来见我大哥做了网红吃上了红薯……】 大家吃不着红薯，因爱生恨，在直播间里大肆胡扯瞎吹，张燕平才咔咔啃完整个红薯，过来一看弹幕，整个人都蒙了： 「你们是想两败俱伤啊！我直播间封了你们有啥好处？」 【没好处，主打一个敢发疯】 【每天早上抢不到茶叶】 【每天中午抢不到咸鸭蛋】 【每天限量的一个也抢不着，我趁夜爬到联通铁塔上都没用】 【既然没有机会，不如同归于尽】 【以前觉得自己是棵韭菜，逃不了被割的命运。如今想做韭菜都没人要呜呜呜】 【大哥！大哥看看我啊大哥！我有钱！你红薯卖我一箱啊！】 【我已被资本驯化——大哥，卖我一箱吧！】 张燕平：…… 那什么……也不是不卖，他这不是还是从常老板牙缝里面抠出那么些每天低价销售了吗？ 他绷紧脸，认真又严肃：「大家也看到了，今年家里就种这么不到两亩，实在没有多的能卖——都还不够自家吃呢。」 「啥？你说自家吃不了这么多？不可能，我一顿能咔咔啃三五个，还能再炫一碗饭……」 可再这么扯下去，没完没了了呀。张燕平不由郁闷：平常乔乔吃的时候，甭管吃什么他都光明正大吃给人家看，弹幕也没有控诉成这个样子啊！ 结果轮到自己直播，这倒好，不是在直播间里搞刑侦大事儿就是扯这些…… 那必须得转移话题呀！ 他果断将镜头又重新对准大白和鹅妹。 地上的红薯皮已经被他们迅速吞进肚子里，此刻两只大鹅盯着他，神情跃跃欲试，显然是记得他当时手里拿的那块儿比它们吃的都多。 这要是再闹起来了，那不是按下葫芦起了瓢吗？ 张燕平如何能忍？ 他赶紧说道：「大白啊，一天天的别净傻吃傻喝的……你明年要调岗了你知不知道？」 大白偏过头，豆豆眼疑惑的看着张燕平。 只见张燕平指了指手机： 「你没看见吗？弹幕上都是要买东西买不着的，归根结底还是咱家货量太小——你说说你，现在领着这一群鸭子，怎么就不想想提高产能呢？」 「一天就那 么几十个鸭蛋，够干什么呀？」 「你要不是家里的老员工了，这回都得扣伙食！」 这一副资本家调教员工的嘴脸，可叫直播间众人狠狠共情了。可这资本家说的事儿，好像关系着他们明年能不能抢到啊？ 啊这。 这就尴尬了。 鹅兄，你多包涵！吃得苦中苦，方为鹅上鹅！ 而张燕平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他以前为什么在批发市场受欢迎？不仅因为长得白胖宣软嘴又甜，实在是因为嘴也能吧嗒，特别爱跟三姑六婆的扯八卦。 如今说起话来，那也是滔滔不绝的。 「你看，咱家包了河滩那么大一片儿，明年还要在那边修个大的鸭棚，鸭子扩大规模了，你说你这个鸭子队长不得去盯着点儿啊？」 「咱也不算调岗，就是个调任嘛——现在是个百夫长，明年就千户了！」 大白：……讲这么多，它又不是人，它能听懂几个字儿啊？ 大白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它表情渐渐凶狠起来，豆豆眼凝视着张燕平，平等的瞧不起任何人—— 「干什么干什么？」张燕平警惕起来：「檀檀可说了，没事儿不让你随便儿叨人……哎哎呦，鹅妹！鹅妹你干啥？」 好家伙！ 他正躲大白呢，看见鹅妹扭着屁股顺着草地直奔池塘，长扁嘴里还叨着一个细长的东西！ 不多会儿，便身子一沉，浮在水面上，啪嗒向池塘的另一侧边缘踩水。 张燕平：…… 再瞅一眼大白，他忍不住痛骂道：「好家伙，一池之鹅是吧？跟你说话你装听不懂，你俩战术都给我用上了啊。」 再瞧弹幕，这下彻底是没人在玩梗说笑话搞刑侦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啊哈哈哈】 【不得不说咱鹅妹属实勇武过人啊！真过人！】 【就是！那歘地一下快如闪电，我都没看清动作，它就把红薯叼走了】 【不仅有战术，它还有自知之明，你瞧叼的那个红薯是挖断的一个很细长，它可以直接叨走！】 【是！那长扁嘴要是叨大的，顶多那能在上面搓一层皮】 【了不得，鹅妹属实了不得】 张燕平眼看着弹幕重心转移，这会儿生气之余，却也仍是有点叹息。 他长叹一声：「鹅妹啊鹅妹，眼瞅着明年要对你委以重任了，你在这儿来个坚守自盗——你说说，明年那鸭子大军还能轮得着你率领吗？」 玩儿战术谁不会呀？离间计他也能用上！ 「要说聪明啊，还得是咱大白！是吧大白？」 他拿眼睛瞅一瞅仍旧凶相毕露的大白，谁知大白却高傲地抬起头来，而后扭着屁股，啪嗒哒也向池塘边走去。 张燕平：……你看你这个鹅，难怪被鹅妹后来居上了，就一点头脑也没有，那小黄帽底下也不知道装的是啥呢！ 而大白经过一旁的筐子时，突然也是一低头，小黄帽一闪而过，以迅雷不及闪电之势，也叨走了一块儿被挖断的红薯头。 它两个翅膀张开，屁股扭动的要晃出残影。脚掌踩在草地上，明明没声，却仿佛仍是能听到那巴哒哒的声响。 张燕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快人心！现实爽文】 【霸道总裁打脸都没有大白和鹅妹爽快！】 【鹅有什么错呢？鹅只是下午茶没吃饱】 【鹅鹅鹅，曲项向筐箩。大头顶黄帽，扁嘴叨薯坨】 【好诗好诗！好鹅好鹅！】 【咱就是说，这波也不怪黑道大哥，他一个混道上的，能有咱编制鹅那样聪明吗？】 【就是！黑道大哥还没上岸呢，鹅妹都上了】 【前面的，你说大哥上岸，这个岸是什么岸啊】 太阳渐渐暗淡下去。 接近5点的天色已经昏暗起来，两亩地的红薯已经被乔乔陆陆续续的抬着筐子倒进车斗里。. 而在萧瑟的晚风中，张燕平沉默又高壮的身影站在那里，好像所有古惑仔电影中即将团战的…… 总之，他内心很受伤。 众所周知，人一受伤就爱发疯，比如此刻他终于想起了久违的正事儿： 「大家都挺开心是吧？」 「那我也再多说个喜讯——就，咱现在直播间里有爱钓鱼的吗？」 「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子，店里要上鱼饵了。至于这鱼饵好不好，老实说，这价钱纯粹是半卖半送了，有胆大愿意尝试的可以下手了。」 直播间：？？？ 好家伙，你这卖货比乔老师还猝不及防啊，乔乔老师如果像今天这样直播，他要卖的东西铁定就是红薯了。你这…… 你这那边儿在收红薯，你卖鱼饵。怎么着？八杆子打不着能多挣钱啊！ 大伙儿摩拳擦掌，切网的切网，换平板的换平板……总之，哪怕只是一丝希望，他们也要比别人更快！ 至于钓不钓鱼的…… 开玩笑，店里好不容易又有新品了，谁还管是不是真钓鱼啊？先买了再说。 而张燕平在大白面前丢了面子，黑道大哥的尊严需要用别人的痛苦来换。 于是他狰狞一笑：「那什么，本来今晚上有500多份的，但这会儿天都黑了，就只卖100份吧。剩下的每天中午卖一些。」 直播间：……？？？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大哥，你说的是人话吗？】 【刚跟我侄子打了一架，这才抢下平板来企图增加一丝竞争力，你告诉我只卖100份？】 【拜托，大哥！有钱不挣是傻子啊！你看看头顶的观看人数！】 【观看人数有40多万人了啊喂！你卖100份够谁塞牙缝啊！】 然而黑道大哥却邪魅一笑：「你们也看到了，大哥我就是心胸狭窄。鹅妹不给我面子让我难受，独难受不如众难受——好了上架了！」 他拍了拍手掌，不沾一粒土。 100份在直播间，本来塞牙缝就不够。更何况那鱼饵竟然只要39！ 老天爷！ 据说是九粒鱼饵，可以钓九次鱼，主播家怎么这么实惠啊？该不会真的是半卖半送吧？ 至于效果……拜托，只要买过老宋家东西的，如今还能对这个有怀疑吗？还有这价钱，才39啊！ 由此可见，粉丝的自我驯化已然是成功了。 而这么一来，这100份在直播间甚至没有撑过一秒。很多人只是卡了一下，紧接着就不能再购买了。 弹幕在短暂空白后，很快购物未果的大伙儿来撒泼打滚的也越发多了。 说来也是奇怪，乔乔直播从来不看弹幕，所以大伙儿撒泼打滚儿求卖货，也就是发个弹幕就算了。 而等到张燕平，他明明长得这么凶，说话也不客气，可大家伙儿就是在他面前更能豁得出去，摆烂耍赖也做得更有精髓。 如今师夷长技，张燕平根本招架不得。 好在乔乔已经干完活儿扛着锄头回来了。 他见张燕平正盯着手机，这会儿也凑过来好奇道：「哥哥，你刚刚 在教大家什么啊？」 张燕平深沉一叹：「三十六计。」 「哇！」这么高端的学问，乔乔是在新老师讲的成语故事里听过，从来还没教过小朋友。 如今听张燕平这么说，突然觉得他好了不起哦！ 那可不。 张燕平内心沧桑：我亲自实践给大家看呢！ 再低头瞅一眼弹幕——很好，大家已经笑疯了。 没关系，张燕平平等的创所有人： 「乔乔，我看这挖断的红薯还挺多的，我们把大的好的挑回去自己吃。剩下的这些红薯头啊什么的，明天留着喂猪吧。」 直播间看他的笑话，他也要看直播间的笑话。嘿嘿嘿，吃不到，吃不到，你们就是吃不到。 而乔乔却挺高兴的： 「燕平哥，你怎么知道我要教大家煮猪食了？徐叔叔找人在猪圈旁边垒了一个棚子和灶台，天冷了，煮猪食会更方便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能闻到猪食的香气，而后再指了指那筐断掉的红薯：「把红薯头扔到锅里，跟麦麸米糠一起煮，一定特别香吧！」 张燕平快要笑疯了，乔乔，神助攻！ 他低头瞟了一眼弹幕，露出坏笑来： 「小朋友们，大家都听到了吗？明早起床直播煮猪食，也叫大家看看，我们家的猪多么可怜呀！只有红薯可以吃……」 他阴阳怪气，乔乔却不赞同，此刻掰起手指来数： 「怎么会只有红薯呢？」 「有红薯藤，有麦麸，米糠，还有山上的剩饭剩菜，还有池塘边扯的水葫芦，还有库房里堆着的那些南瓜……煮出来真的好香啊！猪猪一点也不可怜。」 张燕平忍笑，再看一眼密密麻麻已经看不出一行字的弹幕，这会儿好心的把他们关上了—— 果然，只有真诚才是必杀技呀！ 851.工地伙食白菜汤 张燕平坐在三轮车上跟随红薯一起回来，只见院子角落里堆着空纸盒，而辛君正慢条斯理的对着单子往里头装。 大约是大家着急第一时间下单付款的缘故，今天的100单基本都是一份一单，装箱的时候就省心许多。 但张燕平却没注意单子，只是好奇道：「小张哥没带走啊？」 辛君看他一眼：「他盯着电脑瞅了半个小时，发现一单销量都没有，就忧心忡忡的回去了。」 能不忧心忡忡吗？这明摆着是财神爷实力下降，东西卖不动了。对于他这小本儿生意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损失啊！ 而张燕平心虚地笑笑：「我这不是……我这不是给乔乔水个直播时长吗？」 辛君可是全程盯着直播的，这会儿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水时长你也可以先卖货，再请大白吃下午茶吧。」 张燕平肯定不能说自己瞎侃侃忘记了，此刻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你吃红薯吗？我跟你说，可好吃了！吃的话我给你洗个大的！」 辛君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随后嘱咐道：「把皮削好。」 张燕平看着他手里一沓快递单子，不由心虚气短，赶紧应了。 现在天黑的快，从别的村子的绕路挺费神的，小张哥不是没耐心，而是不想再多拖延下去，这才提前走了。 唉，要说这修路，假如能一夜之间修好，那多棒啊！ … 一夜之间修好显然是不可能了，但工程队的干劲儿满满，哼哧工作，而修路的周二宝看了眼茫茫天色，忍不住又摸鱼，发个消息： 「今晚我们这儿土豆炖肉，你们吃什么？」 他那本家兄弟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今晚简单，今晚是馒头配白菜糊。」 那一刻，周二宝险些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一天我这边伙食超过你了吧！ 哼，那山里老板一定是图穷匕现，好伙食舍不得再给了吧？他辗转几个工地，可晓得这群老板们的套路了！ 包工头压根儿就不会找那种手艺特别好的，手艺好，工人吃饭就多。饭吃多了，伙食费不就蹭蹭的涨吗？ 天下的资本家都是这样！ 可偷摸再瞅一眼大灶上的厨师那精辟的刀法，愣是把五花切得薄如蝉翼，生怕进嘴能被人发现似的。 再想想兄弟昨天发来的红烧鱼块图片，忍不住口水潺潺而下。 而就在这时，对方又发过来一个链接： 「我们厨房的蒋师傅说他跟山下宋师傅学的，也在做直播——就播白菜汤怎么做，你看看。」 「不聊了，我休息时间到了。」 收回手机，周二宝心头又是酸溜溜的。都是工地上做工，怎么你们还有正经的休息时间的？难道不是趁机摸鱼，摸一会儿是一会儿吗？ 不过他今天也不用摸了。 这会儿手头的活儿结束，接下来的程序另有安排，刚好天色暗了下来，他们这些修路的干脆停工了。 今晚该大机械施工了，他们可以下个早班。 跟周二宝一样回不了家的还有些其他人，大伙儿凑在一起，见他盯着手机不由纳闷儿： 「等一下还要开饭，你不抓点紧回去，在这儿看什么？」 周二宝顺着链接点进去，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复： 「我之前说那个伙食可好的工友，他们那大厨今天开直播说做白菜汤。」 「我估摸着呀，从今儿起，他们的伙食也要变差了。」 他这段时间没少把人家的伙食图片给大伙看，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人心酸起来： 「白菜汤啊……这晚上凉飕飕的，喝碗热汤多好呢。」 「为啥突然喝白菜汤啊？你说这天天得油水多成什么样儿，才叫他们肉都吃腻了啊？」 「哎，白菜汤没个看头。干活儿累了一天了，我就不爱吃清淡的。」 可大伙儿一边嘴上说着，一边簇拥着他往工棚那边去。 再看看前方包工头的八杆子亲戚大厨——也不知是哪里找的卧龙凤雏，就他们煮饭这大米都偷！ 大伙儿三三两两回到简易工棚歇下，前方厨师才刚开始切土豆儿。 唉，白菜，土豆，洋葱——哦因为大厨技术不好，不爱切洋葱，所以他们还没吃过。 大伙儿看得食欲全无，可肚子又饿，干脆凑了过来： 「来来来，二宝，你把手机打开，咱看人家白菜汤做的咋样。」 蒋小康今晚是真打算做白菜汤。 山上温度低，白天晒着太阳，大伙儿干活儿还穿着短袖。可入了夜，套一层厚褂子都还不太够呢！ 哪怕他在厨房里待着，一出门儿也是浑身一凉。 于是蒋大厨就琢磨着：这样的天儿，就该喝个热乎乎的汤啊！ 这不，昨晚上就写好了菜单叫人送货，如今手机架在前头，他也生疏的开始学人家做主播了。 也不是图挣钱，就是一个人怪无聊的。 女儿上大学了，这边儿好点的宿舍还没盖好，他没叫媳妇儿过来，厨房里有翟小凤偶尔来帮工的大婶们，他平时还得注意着点。 就是这个直播角度吧，没有背景，也没有近景，更加没有特写，也不调滤镜。 就是普普通通的员工食堂，普普通通的视角，偶尔他自己入镜，身上都没穿工作服呢——话说这玩意儿老宋家也没有啊！ 这么一来，直播没啥看头，因此开播有两天了，粉丝也寥寥无几。 但对于周二宝这类的工人来说，这样才真实啊！这才能叫他们仿佛自己也吃到了这样的伙食似的。 因此大伙儿凑上前去啧啧称奇： 「这食堂好大呀！」 「就是！这个厨房好干净啊，你看那个墙，雪白雪白的，柴火都没熏过去。」 「你看地面收拾的多干净啊！肯定一点儿也不粘脚。」 一帮工地干活的大老爷们儿自然是粗糙且不太讲究的，可这不代表他们对别人的讲究不眼馋。 这会儿七嘴八舌聊着天，听着外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切土豆的声音，仿佛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而镜头里，蒋小康正熟练的将案板上的白菜按住，然后手中陈年的大菜刀被他使唤的好像绝世神兵，只听「擦擦擦」的声响，那一层层的白菜叶儿从白润的杆子处就被切成了细细的丝儿，露出了水分充沛的切口。 紧接着是黄绿的叶片…… 而蒋小康切着白菜，一边将刀在案板上一斜，很快就将那堆白菜丝儿拢进了不锈钢大盆里。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絮叨点儿什么： 「工地伙食嘛，老板说随便儿吃，但咱做厨师的也得斟酌着，量力而行。做荤那就得一荤一素，做素那就得带着肉丝儿……既不能叫大家吃不好，也不能随便乱花钱。」 「如今山上夜里冷，今晚上就做个热乎乎的白菜汤吧。」 一边说一边满意的点点头：「这大白菜还没到季节，怪贵的，1块五一斤了，胜在新鲜。」 正说着呢，那头翟小凤已经又清洗完一盆白菜，此刻端到他面前来。被蒋小康伸手抓住一颗，手起刀落，一刀剁下菜帮子扔掉了。 而后「擦擦擦」的声音不断， 很快他又将整颗菜也切成了丝儿。就这么一颗一颗又一颗，明明是很枯燥的动作，可却叫工棚里坐着的大伙儿直接看入了迷。 听听人家这节奏：擦擦擦擦。 再听听外头切土豆儿的节奏…… 那土豆片儿薄的能透光，厚的能当瓦片儿，做了这么些天饭，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能有个什么节奏啊？ 不着四六的节奏。 … 白菜切好了。 满满三大盆的白菜丝乖乖巧巧被放在同样宽敞的台子上，而这边，蒋小康一声令下：「烧火。」 镜头那边，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翟小凤已经熟练的将火钳伸进灶里，只稍微拨弄两下，再填上一把树叶儿，熊熊火焰立刻燃烧起来。 而她趁热打铁，找了几根粗细均匀的树枝架进去，又问道： 「旁边这两口灶也一起烧吗？」 他们工地做饭，因为总要多些人来吃饭，所以量都做的很大。以往都是那三口巨无霸锅一起烧的。 「烧吧，那边儿两口灶也烧一下。」 蒋小康吩咐道。 翟小凤点点头，二话不说，重复之前的步骤。 而蒋小康默默站在那里，只静静等待一会儿，然后将整包的面粉分别倒进三口大锅里。 紧接着她拿着铲子一通翻炒，同时还嘱咐着： 「火小点儿。」 「炒的时候不要急。」 吩咐完这些，他似乎才想起了自己正在直播，于是赶紧又解说道： 「这白菜汤想要浓稠啊，咱底下得打点儿面疙瘩。不过面粉放的多，做疙瘩麻烦……就干脆这么翻炒着吧，待会儿加凉水直接煮成糊就好。」 而这边，工棚里的工友们面面相觑，纳闷儿道： 「不是说白菜汤吗？怎么还先炒面粉啊？」 大家皱起眉头，像模像样的评价道： 「我知道了，把面粉炒熟，等一下蘸那个白菜丝儿下锅油炸——这不跟那个裹面包糠是一个道理吗？」 是这样吗？ 周二宝想了想，白菜汤应该不必要油炸吧？ 他们正琢磨着，那边的面粉似乎炒的差不多了，而蒋小康收回手，对又坐在灶台前的翟小凤吩咐道：「给锅里再加半锅的凉水，慢慢搅，搅匀了。」 翟小凤喜不自胜的应了。 她知道这是蒋师傅瞧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没啥手艺，特意来指点的呢！ 而这头儿，蒋小康拿着手机支架换到后背的两口灶处，灶台里的火刚才已经烧起来了，此刻映着雪白的墙壁，都跳动着橘红色的光彩。 而他却并不急，只抬手试了试锅的温度，这会儿二话不说就在直播间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拎起了一大桶油。 众人：！！！ 「你看我就说了，这肯定是要油炸吧！」 话音刚落，只见蒋小康把油放一边，又从远处拖了两个不锈钢盆来。 盆里一左右，各自有一筐满满的鸡蛋。而他一手抓着一只鸡蛋，只轻轻在盆上一磕，也不知手指怎么动的，「咔嗒」一声，那鸡蛋壳儿就一分为二，里面的蛋清蛋黄丝滑的滑落进盆里。 两只手同时动作，半点磕绊都没有，整个画面仿佛开了加速似的。 再瞅瞅这鸡蛋，快打一盆了都。 但这会儿没人愿意见证大厨的功底，他们只心酸道： 「好舍得啊！」 不知道是谁喃喃发出声音来，而工棚里大伙儿都点点头。 锅里的油似乎已经烧热了，但蒋小康半点儿不慌，反而拿 起大勺来，将每口大锅的锅边都润了润。 这边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大的电动打蛋器，嗡嗡一阵转动，整盆鸡蛋就打的丝滑又均匀了。 看得直播间众人又莫名觉得有点儿古怪。 直到有人感叹： 「我还以为大厨干啥都是靠手工和学徒啊……万万没想到会用打蛋器！」 另一人就笑话他：「那你问问别的大厨，他们会用电饭煲不？」 锅里的油已经开始噼啪作响了，蒋小康拿大勺舀起一勺一勺的鸡蛋往锅里加，只听得一阵「嗤啦」的声音，每口锅都被倒入了汩汩的油。 只稍等一会儿油温加热，就又倒进去足足1/3锅的鸡蛋！ 鸡蛋随着高油温迅速的膨胀，呈现出蛋黄的柔嫩色泽，又被大勺子毫不留情的搅散开来，而后迅速接着膨胀，发焦，发黄，并散发出阵阵扑鼻的浓香。 这边工棚的众人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不是说白菜汤吗？怎么还煎蛋啊？」 「这么多鸡蛋，等一下是一人给铲一勺吗？」 「乖乖！你说这样的好事，咋不让咱碰见呢？」 「就是！那厨师前天吃土豆皮都没削干净，生怕我多吃两个给包工头吃破产了！」 还有人愤愤不平：「这包工头儿不地道，下回咱不跟了。啥年代了还有这种抠钱的……我都好几年没见着了。」 「就是，抠门抠疯了。这种人不发财怨命苦！」 而在一群男人们的嘀嘀咕咕中，锅里的炒鸡蛋碎被盛进了大盆中，而紧跟着又是下一锅。 好多鸡蛋，好多鸡蛋，好多鸡蛋…… 哪怕刚才磕蛋的时候已经叫大伙儿看到了，可这会儿鸡蛋们膨胀，发热，焦香…… 那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852.直播做菜（可跳） 而灶台另一处，翟小凤问道： 「水都加好了，也都搅和匀了，现在是面糊糊——还要做什么？」 蒋师傅还在认真炒着鸡蛋，闻言就吩咐道：.. 「把切好的白菜慢慢儿都加进去，要是一下加不了，就一点点的加。等那白菜里的水都出来后再搅搅。」 这都是傻瓜工作，不需要什么功底的，翟小凤执行的相当完美。 而蒋小康也顺势将手机支架挪了个位置，而后端起一大盆焦黄酥香的炒鸡蛋碎： 「也加到锅里去。」 一盆鸡蛋三个锅分，这种实在劲儿看得直播间那头儿的周二宝口水都要滴答下来了，内心一片酸楚： 天底下的好工头那么多，分我一个又怎样？！ 而蒋小康则不紧不慢：「加胡椒，加盐，你要估摸不准就尝尝。」 顺带还多指点两句：「这菜简单，可做好了也能叫人一顿吃几碗。配料你随时换，有啥用啥。」 「之前那白菜杆子需要切丝儿，叶子图省事儿直接撕吧碎也行，都一样，我是切菜切顺手了。」 翟小凤连连点头，用心记下。 她翻搅的差不多了，那三大盆的白菜也慢慢的都填进了锅里，如今煮的软绵绵黏糊糊。白玉一样的浓汤里露出焦黄的鸡蛋碎和翠绿的菜丝儿，伴随着蒸腾热气一起扑过来，让人下意识就深吸一口气！ 但，这还没完！ 关于做菜，蒋小康可有太多顺手的知识点了： 「做素菜用猪油才香，除非是口味儿特别不爱荤的——像他们这做体力活的，油水小了根本不行，没干俩小时就该饿了。」 于是又掀起一旁大盆的盖子，露出底下焦酥酥的猪油渣来。 这还得了？！ 周二宝身边的工友们把头凑的更近了，仿佛再近一点就能凭空吃到似的。他们干了这几天活儿，正经好肉没吃到过几片儿，如今瞧着人家这伙食，别说口水滴答出来了，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一个修路，一个盖房子，谁比谁高贵呀，怎么人家就吃成这样了呢？ 果不其然，猪油渣也被分开烩进锅里，小火在底下咕嘟着，上头的白菜汤粘稠的翻滚着泡。 那阵阵的浓香，哪怕隔着屏幕也能从思维里溢出来。 大家受不了这香气，纷纷转移视线往外看了看，就眼睁睁看着厨师往锅里倒了两碗油，然后葱姜蒜啪嗒都放进去，勺子动弹两下，紧接着那厚薄不均的土豆片儿也跟着放了进去…… 还没等翻炒呢，又往里头再加了一盆水，倒了半瓶生抽…… 至于肉？ 哦，瞪大眼睛才能发现，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乾坤大挪移的，挺长一刀五花肉，如今下锅就薄如蝉翼的那么一小堆儿，早跟着葱姜蒜一起炒吧了。 厨师是真怕他们吃饱啊！ 就那么点儿功夫，别说葱姜蒜味儿出没出来，那猪肉片儿的油都还没煸出来呢！ 又被水淹没在锅底下了。 对方拿着大勺慢条斯理的搅和着乱七八糟的盐和各种调味料，看得几个工人心如死水，再没有一丝世俗的欲望。 而这头儿，这白菜汤做好，没几分钟那边儿似乎就下工了。 周大勇喜滋滋的拍照给自己的本家兄弟看，而周二宝在众人的注视下麻木的点开视频，只见硕大一个不锈钢汤碗里头，翠绿的白菜叶，玉白的白菜杆。丝丝缕缕融化在黏糊糊的面汤里、伴随着焦黄酥香的鸡蛋碎，还有一颗颗因为选择恰当时机放进锅里的煮的猪油渣！ 它们大小均匀，咬起来带着酥脆又带着韧劲儿，还越嚼越香，搭配着 这一锅清爽爽的白菜汤…… 吸溜！ 隔着屏幕，大伙儿都重重咽了一下口水。 而视频里本家兄弟一无所知，还把他们那大馒头在镜头前晃了一圈儿： 「哎呀！现在不干活儿了穿短袖立刻就冷了！刚好吃碗热汤暖和暖和……兄弟，我跟你说，我们这大厨的辣椒酱简直一绝！」 「你等会儿，我先不拍了，我得把这馒头掰开塞两勺酱进去，再来配这个白菜汤……」 画面晃动起来，隐约可见干净明亮的食堂里，工人们唏哩呼噜的吃饭模样。 还有本家兄弟的关怀：「对了，你们今晚土豆焖肉是不是也很好吃啊？」 山上今晚是香喷喷热乎乎的白菜汤，山下的日子也同样滋润又美妙。 蒋师傅把晚饭做好后火速溜达到山下，刚一进院子，就见七表爷站在厨房门口，声音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檀檀，这马上天冷了，鸡都不好好下蛋了，养它干什么？浪费粮食。不如先杀一只吧？今晚上咱做个板栗焖鸡。」 且不说现在已经傍晚5:30了，天色已经黑了，这时候再来杀鸡，晚饭要等到几点才吃？ 就说下蛋这种事儿，乔乔首先举起手来： 「没有哦！小鸡们还是很勤快，今天早上又捡了65个鸡蛋。」 自己的徒弟拆台，七表爷能怎样呢？他只能默默听着宋檀的哈哈大笑： 「七表爷，先不说那鸡正是下蛋的时候杀了有多可惜，你就数数咱们家这么些人，想做一顿板栗焖鸡，得杀几只啊？」 如今宋教授师徒四个回学校，檀檀姥姥姥爷也不在这里，莲花婶每天推着婆婆去山上跟老伙伴儿们一起吃，就连张旺家也到山上去了…… 满打满算，家里如今就11个人，伙食做个20个人的差不多也够了。 也就是说，想让大家吃炖鸡，就山上的小母鸡小公鸡的，最起码得宰个三只以上吧？ 七表爷闷不吭声，显然心情很不美妙。 过了会儿他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拎着三只处理好的鸡。 那鸡不知是何时失去性命的，此刻浑身上下被扒光了毛，里外也都收拾齐整了。被七表爷拎住脖子，六只细长的脚爪向下垂落，分外凄凉。 他吩咐道：「乔乔，洗一锅红薯蒸上，然后你来做这道板栗焖鸡。」 紧跟着又吩咐蒋师傅：「小康啊，你去把我下午煮的那锅米饭压一压，小火炕一下，等一下配鸡汤。」 乔乔拿着盆挑了几个红薯，转头又看了看充电的手机： 「这个菜之前收板栗的时候学过，今晚也刚好教一教小朋友们吧。」 他颇有自信：「我肯定能做的比上回还好！」 而这边，辛君看着手里啃了半天还剩一半的硕大红薯——大约是张燕平想示好，因此挑了个格外大的。 他顿了顿，拿起眼前的刀来，「咔嚓」将下半截切开，并递给了张燕平。 对方不明所以，茫然接过：「干嘛？我不吃——」 却听辛君打个岔：「这鱼饵大家每次都抢，应该来不及改数量，很大概率一个订单只有一份。」 「反正饭还没好，不然咱们先提前打包吧，明天再卖，快递可以直接拿走。」 「哦。」张燕平想想也有道理，手里拿着红薯无意识的咔嚓进嘴，瞬间又被这甘甜脆爽的滋味儿征服，一边拿着今天包装好的鱼饵，一边含含糊糊道： 「得留50包出来，我答应提前卖给这群钓鱼的……」 辛君「嗯」了一声，三两下将手里那仅剩的一点红薯啃完。 而张燕平啃完红薯，弯腰拉胶带时突然「哎哟」一声：「生红薯吃太多了，这会儿又涨又想放屁……」 辛君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没关系。 只听他体贴道： 「又不赶时间，我们一人一半儿慢慢装吧。今天累了吧？你去那边儿坐着干就行。」 张燕平美滋滋捧着一堆纸盒子坐过去了，再看看在另一头站着打包的辛君，他不由内心啧啧： 「体贴！」 就这样的细致劲儿，难怪上大学就有对象了！而他在此刻脑子里只有一闪而过的小郭医生，还有今晚的板栗焖鸡…… 而这头，乔乔的直播又一次打开了。 【又双叒叕一天两播——主播这是打算月中就凑时长了吗】 【钓鱼人携恨归来，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买鱼饵的个个都钓鱼！】 【梅开二度，再次直播——好的这次是乔乔老师了】 【松了口气，再是黑道大哥，我就忍不住去找警察了】 【宝宝今晚播什么啊？】 【厨房灯很亮啊！哇是舌尖上的美食！火速点外卖！】 【正在吃！正正好下饭！】 而乔乔则一本正经的往锅上架着蒸笼：「小朋友们，这是今天刚挖的红薯，待会儿要蒸来吃掉。」 断头的红薯挺多的，他挑了些个头匀称的，这会儿洗刷干净放上去，然后麻利的盖上了锅盖。 「明天早上教大家在灶里烤红薯吧！明早煮猪食，刚好可以在灶灰里焖很久。」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另起一锅烧上热水，然后转身在厨房的大冰柜里捞了一盆板栗： 「今晚做板栗烧鸡，我们要先来给板栗去皮——很简单的，我们先用这个开口器给板栗开个口。」 他力气大，此刻单手捏着开口器，一下一颗，一下一颗，水烧开时，他也收拾出来一盆的板栗。 然后板栗下锅，煮十几分钟捞出来—— 「就可以趁热剥皮啦！」 漏勺刚把板栗都捞出来放进盆子里，七表爷和莲花婶不约而同的把他挤到身后去。 一个说：「板栗剥皮得趁热，稍凉一点就不行了，我来！」 一个说：「你小孩子手嫩，这刚出锅这么烫可别碰，婶来！我手上有茧子，不怕烫。」 乔乔茫然的站在那里，有一点点小委屈：「我都没有摸到，怎么知道自己怕不怕烫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乔乔老师被宠爱了】 【咱这大厨师傅不行啊，都舍不得乔乔老师吃苦，还怎么学真本事】 【无所谓，现在菜市场，超市有人家剥好的】 【啊啊啊是糖炒栗子的板栗啊喂！88一斤那个！你们做一顿烧鸡要用那么多吗】 【嫉妒的满地打滚，只恨为何吃到的不是我！】 【糖炒栗子只抢到三斤是我一生的恨】 乔乔委屈，七表爷却哼了一声：「不让你干这个，你还不能干别的吗？去，把鸡处理了。」 乔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到另一侧的案板旁：「小朋友们，我们来剁鸡块了——看，要剁的只比板栗大一点点。」 他在直播间众人眼里是个听话可爱的乖宝儿，可如今手起刀落，剁起鸡块来十分利落，只听得圆墩墩的老菜板响了一阵，很快三只鸡就切出了一盆。 这还没完。 乔乔端起盐罐来： 「先放三勺盐，再抓一把小苏打，然后再倒冷水，在水里把这些搓匀，把鸡块儿的血水洗干净，让肉也变得更嫩。」 弹 幕夸了起来： 【哇他真的以为我会学】 【哇他真的以为我能学会——咦，好像确实不难啊？】 【前面的，咱们乔乔老师教做菜，从来都是简单好学易上手的，我如今已经自己做饭吃了】 【自己做饭+1，外卖一顿的起送费，够我一天三顿有荤有素了】 【搬起小板凳，抄起笔记本】 【没有小苏打怎么办？不用可以吗？】 【前面的没有就不用没关系的】 【虚假的田园主播，真实的美食区up】 【不是催眠区的吗？】 【不是带货主播吗？】 弹幕热热闹闹，这边乔乔把鸡块重新清水涮干净，又去剥了一大捧白胖的蒜瓣。 他眨眨眼睛，尽可能小声的对直播间说道： 「七表爷说要把蒜拍一拍或者切一切，但我好喜欢把蒜瓣煮的软绵绵的，好好吃哦！」 【没错没错！汤里煮蒜瓣yyds】 【同道中人啊，夏天吃小龙虾时，特别爱里面煮的软绵绵的蒜瓣】 【吃蒜瓣儿会有口气的吧？】 【味道很大，吃完了得漱口，还得再嚼几颗生花生……】 【嘿嘿嘿只有我小时候家里没零食，拿铁丝串蒜瓣儿在火上烤熟了沾方便面调料吃吗】 【啊这……】 说话间，乔乔已经把手里的姜放在案板上拍了拍，而后迅速又切片，动作麻利，拍的精准，俨然也是位老道的厨师了。 七表爷的板栗已经快剥完了，乔乔想了想，干脆走到门口喊了一声： 「要吃辣吗？」 853.板栗烧鸡贴米饼（可跳） 张燕平尽可能低调了放了一串屁，肚子其实还很饱很撑，但吃货本质，此刻听到乔乔呼唤，仍是赶紧振臂应答： 「要辣的！」 老宋家的人吃辣都还可以，乔乔「哦」了一声，最后从菜筐子里拿了五六个青红尖椒。 如今这个季节，也只有这种尖椒和二荆条长得格外的好了。而且七表爷拿的三只鸡是镇上送来的，跟家里食材比还是不一样的，辣一点比较不明显。.. 「这个辣手！」莲花婶儿宠他没底线，这会儿刚把板栗剥好，就来接他手里的辣椒： 「我来切，你赶紧做菜去吧，天都黑了。」 七表爷见状倒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好做，我去再炒几个菜。」 乔乔自信满满，看着灶前的七奶奶甜甜一笑：「要小火。」 灶台里烧起的木柴很快被退出了两根，火势明显转小，乔乔将剥好的板栗放进锅里，淋上一点点的油，再慢慢炒动两下，很快就将它们煎的浓香。 「小朋友们，这个一定要用小火！七表爷说先煎一煎的话，等一下做菜会更好吃。」 至于什么原理，他忘了。 刚把板栗盛出来准备再添点大火，就见蒋师傅凑了过来：「乔乔，你到这边来做菜，这个小火的灶台给我用。」 按理说板栗烧鸡，汤汁多放，在锅边贴上一圈的饼子，那才叫一个绝配！ 然而家里的面普普通通，七表爷之前有一回做过米饼，大家吃了后一致认为—— 做菜不要那么死板嘛！ 把米饼压一压，小火烘一烘炕一炕，等一下泡到鸡汤里…… 吸溜！ 蒋师傅刚才把下午煮好的米饭全部捏成团，又稍微压了压，整出个三角厚方的形状。 米饭的香气，哪怕凉了也能隐约闻到。这待会儿小火烘得外层焦脆，内层热烫绵软。然后再贴到锅边，浸点热乎乎香辣辣的汤汁…… 不敢想不敢想！再想口水要下来了！ 蒋师傅小心谨慎满心期待，一粒米也不想浪费。 而这边，乔乔已经成功的开始翻炒鸡块了，等到配料板栗都放进去，他这才点点头： 「小朋友们，等一下我们再多加点水煮一煮，最后可以多留一些鸡汤出来泡米饼。这个就做好啦！」 「大家都学会了吗？」 直播间：…… 【——别关啊！别关直播间！】 【啊啊啊美食结束了，但我的外卖还没送到怎么办】 【捧着手里的泡面吃的索然无味，甚至有点恶心】 【呜呜呜老师我学会了你会留一斤板栗给我做作业用吗？】 【我是差生，我申请两份板栗容错！】 【前面的天还没黑透可不兴做梦啊】 【吃几个花生米啊？敢这样吃心妄想】 就在大家的絮絮叨叨间，乔乔最后翻炒了一下鸡块儿，然后锅盖一盖。 「好啦！等一下再贴饼子吧。小朋友们，下课啦！」 直播被毫不留情的关掉了，而浓浓的香气从厨房扩散，使得满院子的人都有点坐不住了，此刻来回溜达。 而宋有德转着转着，突然又问王丽芬：「咱那板栗晒干没有？要不明个儿拿出来再晒晒？」 一开始是在自己老屋偷摸着晒，毕竟是想给大儿子的嘛，不好叫檀檀他们知道。 板栗晒得干巴巴之后，虽然咬不动，可是泡一泡煮汤还是很好的。宋有德夫妻俩捡的那么一布袋，也就十斤左右—— 没法子，本来地上收拾的就干净，好不容易有漏网之 鱼，那松鼠一个个跑的飞快！ 宋有德能有这么些，一半是跟松鼠比谁胆大手快，一半都靠那树上熟的迟点的栗包。 可甭管得来的怎么不容易，如今既然打算给大梅了，那老两口就能光明正大拿出来晒。 因此宋有德这么一说，王丽芬也点头：「行！前阵子老下雨，我就怕潮了。」 这么三言两语的聊着，等到辛君和张燕平把今天包的鱼饵都打包好，晚饭终于上桌了！ 米饼的外层已经烘得焦黄酥脆，前端沾了些许褐色的鸡汤，板栗的浓香如此霸道，菜刚上桌，大伙儿不约而同的就对着它们下筷子了！ 莲花婶儿端着蒸屉过来，闻言不由笑道：「可别吃多了，这还有红薯呢，小心夜里在被窝放屁。」 张.放了一下午屁.燕平无所畏惧：「我又不跟别人一被窝，我臭我自己！」 他说的洒脱，然而才下筷子就懊恼：「下午红薯真不应该吃那么多！」 「傻乎乎的。」 乌兰评价他：「还在地里眼瞅着你就一连吃了两三个。回来手头儿忙点儿活儿吧，又把人辛君吃的那一半儿切走了。」 「那么大一个，放咱锅里蒸都得一切三四瓣儿的，你倒好，咔咔吃进去不知道饱。」 张燕平心说我也不知道我下午为什么不知道饱啊！就……不知不觉，手边儿有，就吃起来了呗。 如今他一手拿着米饼，筷子夹着板栗，还没进肚呢就已经觉得饱饱的了。 再看辛君和乌磊，两人一黑一白，手里一个拿红薯，一个拿米饼，吃的那叫一个喷香呢！ 今天这顿饭大家吃得万分满足，蒋师傅摸着肚子，满心满眼都是等着那边宿舍盖好，他好把媳妇接过来。 就算媳妇来了不方便来家里吃工作餐，可食堂里的东西也是好的呀！更何况这边山清水秀的，睡觉都特别香，一准儿养人！ 她那神经衰弱夜里睡不着的毛病，说不定来养养就好了。 只有七表爷吃了三个米饼，又拿了个蒸得软绵绵甜滋滋的红薯吃着，还犹觉不足： 「什么都好，就是这个鸡普普通通。」 虽然镇上送来的也是附近人家家里养的本地土鸡，可这怎么跟后山那群鸡比呢？ 哎呀，身为一个厨子，至今没吃过家里一块肉，着急啊！ 等到大伙儿趁着夜色把屋子收拾收拾各自准备休息，宋有德也回到了房间。 宋檀家的一楼早早给他们留好了屋子，麻雀虽小样样俱全。如今两人进屋把厚外套脱下，宋有德在墙角一阵扒拉，总算扯出来一个布袋： 「明天拿出去晒……咦？」 他拎着袋子掂量两下，皱起眉头来：「上回晒这么干啊？感觉都没两斤了。」 而楼上，乔乔回到房间里，先从兜里摸出一团纸巾来，再把纸巾打开，两颗黄澄澄煮熟的板栗就出现在手心里！ 「大田！大田！」 他呼唤道：「来吃栗子了！」 墙角里的大田如今毛色金黄，浑身圆嘟嘟软绵绵，仿佛一个毛绒解压球，可以任人揉圆搓扁。 而它听到声音，此刻慢吞吞从鞋盒里拱出来，然后半截软绵的身子挂在鞋盒边缘，两只前爪自然下垂，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这可把乔乔心疼坏了！ 「大田，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他摸了摸大田越发油润的毛，此刻满心担忧：「你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鞋盒子垫着的衣服里，还有黄豆和米粒呢。 乔乔的担忧不无道理，最近这段时间，大田食欲越发衰退，整个 鼠也越发不爱动弹。这秋天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它就瘫在那里晒着太阳呼呼大睡，压根不带醒的！ 一开始，乔乔还觉得是后山的松鼠再不敢来揍它，它有了安全感这才放肆睡眠。 而且春困秋乏，他自己最近也困困的呢，大田又没有工作，多睡会儿很正常。 但是…… 此刻乔乔拿不准了。 他想起辛君老师说的：人生活在社会上，就要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 不然一天天消磨着，迟早会被生活的琐碎覆盖，最后连自己的精神也被损耗了。 大田它……会不会是待业太久，现在已经抑郁啦？！ 乔乔紧张的一把把它抓起来，然后又扯爪子又扯腿的来回看——肥嘟嘟毛茸茸的，腿脚蹬起来还挺有劲儿的…… 这也不像抑郁啊！ 可怎么就突然不吃饭了呢！它不会是要老死了吧！ 想到这里，乔乔赶紧抓着大田下楼：「姐姐！姐姐！大田是不是活不长啦？」 刚打开手机准备回复消息的宋檀：「？？？不至于吧，没听说田鼠寿命就一年啊。」 她打开房门，就见乔乔两手托着越发肥润的大田，可怜兮兮。 宋檀：…… 她伸手把大田抓过来，又翻转手掌掂量着扔两下，沉甸甸的手感砸实在掌心： 「这不好着呢吗？好像比夏天还胖了点儿。」 「可是……可是……」乔乔纠结道：「它有好久都不好好吃饭了！我今天带了两个板栗它都不吃。」 什么？板栗都不吃？！ 宋檀觉得不对劲了：不可能啊！当初为了点黄豆大米，它跟松鼠们好一番折腾，如今这怎么？ 正琢磨着呢，就听楼下宋有德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三成啊，咱院子里那几只猫呢？逮一只到我屋里吧！」 宋三成纳闷：「爸，你不是说猫身上有跳蚤不让进吗？」 宋有德瞅他一眼：「我说有跳蚤，乔乔不是每天照样抱怀里亲来亲去的……」 宋三成无奈：一直做着驱虫呢，大橘一家又特别爱干净。别看在野地里这么久，那橘色的毛油亮，白色的还雪白呢！ 比家里几只狗干净多啦！ 总之，如今跳蚤不是重点，重点是家里有老鼠！ 「真的！」宋有德信誓旦旦：「我跟你妈晒得五斤板栗，刚才翻出来一看，袋子底下被老鼠咬个洞，板栗都只剩三斤了！」 宋三成永远抓不住重点—— 「爸，你晒板栗干什么？啃都啃不动的……咱家不是有新鲜的冻在冰柜里吗？还有糖炒栗子，也冻着呢！」 宋有德有点不自在：「那什么，我给大梅收拾一点……」 宋三成更诧异了：「大姐小时候有次吃板栗吃多了，几天拉不出来你忘了？她从那以后就不吃板栗的啊！」 宋有德：……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留着自己夜里啃不行啊？赶紧的，你弄个猫来，非得把这老鼠找着不可！」 想起自己老两口偷偷摸摸整得这些个板栗，他不由有些迁怒：「这房子怎么盖的？怎么还有老鼠进来了呢？！」 宋三成：……老头子莫名其妙。 还留着自己啃……也不怕牙掉了！ 那板栗晒干以后石头都砸不烂，他十几岁肚子饿了拿一个，能啃个把小时！ 宋三成心里估摸着那板栗是给谁的，此刻心里很是郁闷。 但家里有老鼠这是大事儿，他打开客厅房门喊道：「大橘？大橘在不在？大橘不在的话，那个橘 在？五橘在不在？」 然而如今已经入夜，正是猫咪们漫山遍野撒欢的好时候，他这一通呼唤根本无猫应答，倒是把乔乔和宋檀都喊下来了。 「家里怎么会有老鼠？」 宋檀一边走着，一边把手里的大田抛来抛去，抛得乔乔心肝乱颤，好不担心！ 抛得大田七荤八素晕晕乎乎，这会儿宋檀脚步一停，它「咕噜」一声，吐出来一颗绿豆大小的干巴巴黄扑扑的板栗仁儿！ 乔乔拧眉盯了半天，终于认了出来！当即一声呵斥： 「大田！你偷板栗！」 难怪这段时间不吃饭，一天还不知道偷几个呢！这干巴巴的，得消化多久啊？ 宋檀把大田塞给乔乔，突然若有所思：「牙口挺好的嘛！」 然而思索一番，仍是没能找到大田的对口专业，不由放弃了。 转而又对着宋有德说道：「爷爷，你看你，有东西干嘛不放库房？我们又不会吃你的……大田从不去库房捣乱的。」 「你在房间里藏坚果，它就一田鼠，能忍得住才怪啦！」 宋檀话说得轻松，可宋有德总觉得她也知道自己打算给大儿拿板栗，此刻看了看懵懂的乔乔，又看了看那个毛色金黄的胖田鼠，不由心虚气短： 「我那什么……那什么……」 毕竟板栗是檀檀不知投了多少钱，又费了多大功夫才得来的，如今他这样拿这个贴补那个，虽说只是几斤板栗，可确实不大合适…… 而宋檀却指了指冰柜：「你是不是要送人啊？冰柜里有冷冻的，新鲜还好看，吃起来也方便——啥时候送，我开车去。」 乖孙女哎！ 宋有德心都热乎乎的，此刻想起之前那通电话，狠狠一咬牙： 「送什么？不送！」 862.我会暖着它的 不过这些残酷的现实宋檀没有直接讲给乔乔听，而是在网上找了部纪录片给他看。 只在最后摸了摸他的头，毛茸茸的，很乖：“所有活着的最后都会死，死亡是很公平的。” 乔乔盯着那几分钟说尽熊蜂一生的纪录片，眼泪落了下来：“可是……大熊好辛苦啊，它每天那么努力那么努力，都还吃不饱……” 啊你要说这个那姐姐就不伤感了啊！ 宋檀眨眨眼：“你不能偏心啊，最累的明明是工蜂。要养蜂王还要酿蜜还要养大熊，还生命短暂。” 但软心肠的乔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醒：“做人都会偏心的，我喜欢姐姐就比喜欢燕平哥哥多好多。喜欢大熊也比其他工蜂多好多，这是没有办法的。” “更何况，大熊知道我在说什么，它很聪明，也很听话——它是我最早的好朋友，我真的舍不得大熊死掉呜呜呜……” 他抽搭起来，此刻缩在无人的客厅，越发孤独又可怜。 宋檀这才想起来，她回到家乡后，真正带给乔乔的第一个伙伴，正是大熊。 它是乔乔自己捡到的，还在初初见面时扎了他一下，最后整个产卵孵化的过程，都被乔乔关注着…… 宋檀叹了口气。 “行吧。”她又摸了摸乔乔的头：“网上说的也不一定准——就像村里人，有些人六十岁就去世了，有人能活九十多。大熊说不定也不一样呢？” 她意有所指：“毕竟，它运气那么好。” 乔乔却并不是当初那个好哄的小孩了，此刻擦了擦眼泪：“我要先去跟大熊说：假如要死掉的话，不要偷偷离开，也不要怕被蜂群赶走。它要到我手掌里来，我会暖着它的。” 他说完就急匆匆跑出了院子。 而辛君皱紧眉头：“乔乔怎么了？” 刚才一闪而过，好像哭过了。 宋檀叹口气：“我跟他说蜂群要有新的女王了。他难过。” 辛君沉默一会儿：“你说了也好，他太柔软了，农村没有那么多发散爱心的地方。” 猪会被宰杀吃肉，牛羊也是，包括鸡鸭…… 宋檀却微笑起来——正因为柔软，才更难能可贵呀。 倒是张燕平突然深沉的叹了口气： “大熊可是咱们直播间当初吸引粉丝的功臣呢！” 毕竟种地直播那么多，没有哪个会在开播时拿大熊的屁股吸引人啊！又圆又胖又毛茸茸还黑黄经典配色，哪个粉丝看了不犯迷糊啊？ 第一波关注就是这么来的。 如今开国元老即将老去，张燕平也挺唏嘘的：“等大熊走了，咱们就开会直播跟大家讲一下吧。” 宋檀却摇头：“算了，直播的粉丝大多都不知道熊蜂的真正寿命，这种不开心的事还是不要讲了。大熊死后新的女王诞生，他们认不出来的。” 啊？张燕平有些纳闷：这种遮遮掩掩的性格不像是檀檀啊！ 但这毕竟只是小事，他很快也应下了：“你说的对，就不提了，就当是那一只——希望下一只别这么圆这么胖，这么沉甸甸的抱不住花了。” 宋檀：……啊这，可能大概也许……这个体重是减不下去了。 …… 乔乔上山去了，郭冬却跟着大伙儿一起准备熬蜂蜡。 刚从仓库里搬出一个崭新的不锈钢桶准备架在厨房一角的矮灶上，就见七表爷拦住大家： “别浪费呀！来来来，先清洗一道。” “这不用洗吧？”郭冬盯着箱子里干净的蜂蜡：“你们这保存的不是挺有经验的吗？又冻又封箱的，不脏。” 谁管它脏不脏啊，又不是进嘴的东西。 七表爷指了指蜂巢里头还残留着的晶莹蜂蜜：“这个等会儿一起熬了不浪费吗？先洗一遍，把这个洗蜜水留着喂猪。” 张燕平来了精神：“哦哟，还有蜜水呢？人能喝吗？” 七表爷倒也没拦他：“能倒是能，就是这些蜂巢里头还有蜂蛹幼虫，以及个别残留的蜜蜂。” “不过你放心，以我的经验来说，死不了。” 若不是残留这些，又何必还要放冰箱里冻呢？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孵化生虫啊。 张燕平：…… 倒也不必。 家里也有蜂蜜的，他只是废物利用惯了才多嘴问一句，并没有想喝的意思。 只是…… “就为了这点蜜水喂猪就要洗一遍，会不会浪费啊？” “不会。”这次回答的是辛君：“里头都是蜂蜡蜂巢，不溶于水的，洗过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郭冬也赞同：“等会儿还要先把他们加水熬化，现在洗不影响。” 她是标准的行动派，这会儿捋袖子就准备亲自上手，被张燕平一把拦住： “你别动！” 他神色还挺认真的：“从食品转到护肤品，这跨行还挺大的，总得先给粉丝们一个准备的机会。” “这熬蜂蜡还是等乔乔下山开直播吧，先预热一下。” 他招呼着大家：“咱们先来核算一下成本，再看看用什么容器，先把价格定出来再说吧。” 这还用合什么成本？ 宋檀张嘴吐出冷酷的数字：“50g188元。” 嘶—— 郭冬倒抽一口冷气：“你真敢想啊！我之前买支特价海蓝的护手霜，30ml也才88呢！” “也才？！”张燕平和辛君齐齐发出怪声：“就抹手啊！我小时候治冻疮的尿素膏也才5块钱一管的！” 郭冬冷酷的眨眨眼：“哦，现在好像要15了——但这不是重点。宋檀，你这个188的价格，是不是贵了点啊？” “88和188只抹手都很贵！”张燕平大声呐喊！ 宋檀却很淡定：“咱家的茶油，咱家的蜂蜡。茶油需要先摘茶籽儿，再晒干，再粉碎压榨，咱们这茶树，茶籽含油量不高，一斤茶籽顶天了出二两油。” “蜂蜡也是，今年一年也就攒了这么多，能有70斤顶天了。50克的护手霜，蜂蜡怎么着也得用个六七克吧？” 她看着张燕平：“你现在还觉得188贵吗？” 张燕平想了想：“这要是别人家的，我肯定还觉得贵。可咱家的东西……” 他瞬间决定：“就听你的！” 这怎么不算童话呢？ 10.22补充：今晚没有。月底了，该积蓄能量开大了呜呜呜…… (本章完) 854.豪华早餐 那兜板栗到底是被宋檀放进了仓库，因为张燕平趴在二楼听了只言片语，给出了一个没人能拒绝的意见—— 「檀檀，板栗可以放到过年啊！」 「到时候村里人上门拜年做客，咱家东西可经不住吃，外头买吧，又显得咱们没啥诚意。」 「干脆板栗放一盘，这干巴巴的，一颗啃个把小时准没问题！」 今年先这么支应着，等到明年再多种两片向日葵和花生，过年的炒货不也就出来了吗？ 张燕平又抠点子又多，这主意可不就说到了老宋家的心坎上！ 「是啊！」就连乌兰也憧憬起来：「到时候孩子来拜年就抓一袋子咱们自己家的东西，有人上门，就备些能消磨时间的……」 干栗子怎么了？他们家干栗子也好吃着呢，连门牙带口水的慢慢啃着，肯定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甚至都开始琢磨过年走亲戚送什么东西了，可见今年这半年，着实让人扬眉又吐气啊！ 只有乔乔暂且理解不了这微妙心思，只是把大田塞回睡衣的兜兜里，好奇道： 「可今年二月初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啊！」 众人：…… 宋檀怜爱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你今晚作业写完没？」 秋天的早晨格外舒服，因为温度降下来的缘故，老宋家起床时间也推到了早上六七点钟。 除了宋有德七表爷等年龄偏大的。 他们夜里不玩手机，所以仍是五点钟就醒了。早上寒凉露水重，所以大家伙干脆聚在厨房一起忙活…… 别说，比原先在老屋时热闹多了。 而今天也是有大堆活计的。 收上来的红薯挑拣过后需要放进地窖里，而孩子们吵吵闹闹要吃红薯干。再加上昨天燕平出的那个过年的事儿…… 宋有德当即决定：不就是红薯干吗？晒！ 七表爷倒没意见——厨子哪儿能对好吃的有意见呢？ 他只是吩咐道：「等檀檀醒了，让她去山上把那个食堂的大蒸笼拿来。」 宋有德一愣：「咋？你要做包子啊？」 七表爷也一愣：「咋，红薯***不先蒸再晒啊？」 两人鸡同鸭讲，掰扯半天才算明白。 七表爷说：「蒸了再晒，红薯干又红又软又甜，好吃着呢！」 宋有德摇头：「那太甜了，甜掉牙了都，我可不敢多吃。再说了，那样的不好保存啊！」 「就用老法子！」 七表爷：……倒也是。他如今也吃不来太甜的东西了。 … 于是等宋檀醒来，就面临着沉重的任务了。 「运地窖去？这我没问题，我跟乔乔俩干就行，我俩力气大——不过现在还不行吧？先把水分晒晒再说。」 「晒红薯干？那多晒点，回头网上卖卖，这东西便宜还耐吃，比糖炒栗子实惠。」 辛君在一旁侧目：你这个便宜，它跟一般人的便宜，不是一回事儿吧？ 但接近两亩地，万把斤的红薯，宋檀还是叹口气：「爷爷你早说啊，咱直接拉厂里去放着了。」 亏她前两天害怕地窖塞不下，还偷偷去扩了扩，又偷了乔乔的一把玻璃珠……那么点稀薄的灵力一朝告罄，修炼了几天才回来呢！ 大伙儿于是撸了撸袖子，赶紧粗粗把红薯都挑了挑。漂亮的完整的好的都放地窖，分出一半来晒红薯干。 这个活儿轻松，老头老太太都能胜任，但差不多要晒五千斤的红薯，乌兰想了想，还是在群里喊了一声。 不多时，上夜班的那几位壮 年男女就都来了。 乌兰纳闷：「咋都来了？夜里睡够没？」 「那咋没睡够？」李兰花笑了起来：「晚上七八点就睡了，十一点半起来摘菜，食堂里还留的有饭，吃饱了五点钟回家一躺，中午再眯瞪一会儿……够了够了！」 如今厂里没什么活儿了，也就上个半夜班，轻松着呢！ 但叫乌兰来看，倒也没说的那么轻松，比如好些婶子大约是年龄的缘故，这两年睡眠都不怎么好。 不过大家想法又不一样了——既然睡不着，那还不如起来干活儿呢。 男人们倒是随时随地能呼呼大睡，但既然随时随地都能睡了，挣点钱岂不是更好？ 毕竟发酵池修好以后他们就又没工作了，在家闲着三五天了。 这么一盘算，家门口的活儿虽然好，可是不稳定啊！ 老宋家说明年大干特干，过年打听打听吧…… … 于是，院子里男男女女来了八九个人，再凑五六个老头老太太，一堆红薯很快就分拣好了。 张燕平和辛君把三轮车骑着，大家负责装筐，乔乔和宋檀负责搬上车，流水线搬运很快就启动了。 宋檀耳朵灵，搬着筐子呢就听后山的猪又在大喊大叫了——它们为什么永远也吃不饱的样子啊！ 于是拦住乔乔：「你去煮猪食吧，这边我来。」 想了想又嘱咐道：「煮猪食得个把小时，你先随便给它们喂点。这叫得也太惨了……」 跟动物相关的事，乔乔永远是最开心的，这会儿二话不说拿起手机支架就上山，还是宋三成一边搬筐子一边提醒他： 「挖出来的红薯头儿带两筐……老南瓜！食堂里有买的老南瓜和大白菜，带几个！」 乔乔骑着大朵，已经顺顺溜溜上山啦！ 而张燕平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这会儿坐在三轮车座椅上，认真的打开了手机： 「哎呀我可真忙……送货还得操心直播间预告……」 辛君骑在另一辆车上，实在不想说——就是把车骑山上去，人这么多，卸货都不用他们的，能有什么忙的？ 就宋檀这个性格，红薯干做好了还能不给他们留十斤八斤的吗？ 初秋做的南瓜干他还分了20斤呢！ 要不然他干活怎么那么起劲儿，坐下来安安稳稳备课刷手机不好吗？ 而这边，匆忙起床赶着早班的打工人刚卡在六点钟睁开眼睛，摸索着把静音取消，就听手机欢快的一声提示—— 「您特别关注的主播发送直播预告啦！」 打工人精神一振，随后点开通知，发现这个跨分区主播一大早又开始了—— 【豪华早餐直播，就不给你吃！】 855.直播煮猪食 好家伙！好家伙！ 看到这个标题，不止打工人，所有早起的鸟儿都气的浑身发抖！ 日常做社畜已经很艰难了，怎么看个直播也这么气人？！有心不看吧，可这么骚的标题一定是黑道大哥取的，他就是个标题党！ 这跟我们纯真可爱的乔乔老师有什么关系呢？ 大伙儿一边刷牙/坐地铁/公交/化妆/躺被窝……一边又恨恨地点开链接！ 哦，屏幕黑的，还没开播。 大家盯着预告，咬牙切齿的等待着，足足等了20多分钟，那边才露出乔乔凑近的一张漂亮脸蛋。 噫，离得近了，我宝儿看起来更好看了！ 【滴，观光卡】 【主播用的什么防晒霜啊？怎么一夏天的农活干完都还没有黑？】 【我也想问！夏天直播时间可不少，大部分都是户外工作……怎么还这么白呀？】 【这题我会！利用乾坤大挪移，把黑色素全部投射到黑道大哥身上！】 【满口胡言，但好有道理！】 【问什么防晒霜呢？真男人就要直面紫外线——豪华早餐呢？】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豪华早餐是我吃不得的】 【打工人捧着菜包子心酸的看别人家的豪华早餐】 【那个……我买了四个白馒头，就着直播下饭没问题吧？】 【亲测没问题，我也点了外卖……就是容易越吃越心酸】 【可是……豪华早餐在哪里呀？】 【豪华早餐豪华早餐豪华早餐敲盘子等！！！】 乔乔对弹幕的热情一无所知。 他把手机放在灶台的一角，然后就哼哧搬上一个几十斤的大南瓜来：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煮猪食！” 大早上的，本就不多的弹幕越发显得呆滞了。 【豪华早餐……究竟是给猪还是给我的？】 【狗贼啊呀呀呀呀你标题党啊啊啊！】 【早上捧着馒头落下了欣慰的泪水，终于有一天我在伙食上胜过了……猪】 【煮猪食煮猪食煮猪食……】 【外卖刚到，我这直播还看不看啊？】 他们说他们的，乔乔忙乔乔的。 这南瓜是本地长南瓜，一个能有十好几斤，也不知每天送菜来的菜贩子从谁家菜园包的，大的小的混成一团。 送菜时车斗里满满当当，叫蒋师傅看到，觉得还不错，问了价格后跟宋檀一商量，就包下来了。 别说，三毛五一斤，堆了好大一个角落呢！ 今天做个南瓜馍，明天炖个肉，后天煮个南瓜汤……眼瞅着这一堆一点没见少，总不能顿顿吃吧？ 这不，赶上灶台砌好了，就分出大半来喂猪了。 乔乔哼哧抬上一筐放灶台边上，先拿着水龙头连接的软管对着锅哗啦接了半锅水，然后又填了柴火，这才拿起家里如今闲置（七表爷看不上）的厚背菜刀，“咔嚓”就是一刀剁下！ 这一刀仿佛是个开头，接下来他剁起菜来那叫一个豪放潇洒肆无忌惮，“duangduangduang”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山间，引得几头猪哼哼唧唧，格外不满。 尤其是野性彪悍的野猪大黑，若不是大王在旁边盯着它，它这会儿都要三步跨栏了！ 造孽啊！把猪猪骗进来，如今一大早就给吃了两瓢糠，够谁吃啊！ 而乔乔已经剁完一大根南瓜了。 弹幕不知不觉的多了起来…… 【救命啊刚喝一杯黑咖啡打算元气满满工作现在又看困了！】 【这大南瓜真好！想喝南瓜汤了】 【超市里巴掌大一小块老南瓜，卖三块五，猪怎么吃这么好】 【就是说这猪卖不卖？】 【乖宝，把猪喂胖点，过年杀猪菜等我！】 【杀猪菜没我我真的会怨气比阎王重】 【一根南瓜不够！！再剁十个！】 【只吃南瓜会不会单调了点啊我今早馒头都还配酱呢】 这条弹幕才刚刷过，就见乔乔又“哎呀”一声，赶紧又拎了另一个筐子到水池边儿上。 直播间看不到，他却已经忘了镜头，拿着鞋刷子把里头沾着泥土的红薯挨个儿刷过，刷的又仔细又干净，保证不让猪猪吃一点土。 等到再搬着水淋淋的筐子过来时，他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教学任务，于是说道： “小朋友们，大家做人不要挑食，做猪猪也不可以营养不均衡，所以我们今天除了南瓜还有红薯！” “看！” 他从筐子里拿出一个红薯头儿来： “这个是挖红薯的时候不小心挖断的小头儿，大的那半儿今天拿去晒红薯干，这个不好切，就直接煮了。” 说完顺手就丢进锅里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红薯，和黄瓜粗细的红薯：“这种不好切片，这种又太小，所以也给猪猪吧！” “小朋友们地里有不要的红薯，也千万不要浪费，可以拿回来洗干净喂猪猪啊！生的他们也很喜欢吃的！” 【呜呜呜呜呜我哭了我哭什么主播不懂】 【我也哭了，我没红薯也没猪】 【嚎啕一场，没有红薯地是我的错吗】 【是主播家的红薯啊啊啊啊喂我喂我喂我！】 【我不挑剔红薯头啊卖我卖我卖我！】 【我也能吃生的啊啊啊看直播看得怨气深深】 新进来的粉丝们：…… 好怪！ 这个直播间的粉丝好怪，内容也好怪……再看一眼！ 乱七八糟红皮白皮的红薯头被整筐抽进锅里，乔乔又拿出两个不大不小正正好的红薯：“看，等下煮完猪食就埋灶堆里！我一个姐姐一个！我好喜欢烤红薯那个干巴巴香喷喷的表层啊！” 他是个合格的老师，此刻郑重提醒：“大家千万不要现在火正旺的时候放红薯，一不小心就会焦成黑炭的！” 【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我不烤，是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烤，而不是没有灶】 【难以言喻的技术又多了一个】 【诚恳发问，主播家缺煮猪食的吗？待业大学生弹尽粮绝明天就去做服务员】 【同待业我不是瞧不起服务员只是我大学四年学费生活费好贵呜呜呜】 【前面的不用解释，我也懂……熬不住待业已经硬着头皮做销售了】 【心酸，虽说有本事哪里都能出头，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喂！】 大熊应该也在本月出现。 更新二，先提前晚安！ 接下来直播晒红薯干。卖红薯干。 另，诚恳发问，有些作者每天日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我感觉我日一回就废了…… (本章完) 856.豪华猪食配料表 弹幕话题渐渐歪到了当代年轻人打工的艰辛，唯独有一条既格格不入又心酸—— 【破防了，我以为我在早餐这块儿赢了猪，没想到还是一败涂地】 这弹幕才刚飘过，镜头里，乔乔的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硕大的狗头！ 大王挤到乔乔的怀里，又拱又蹭，熟门熟路的猛男撒娇，而乔乔也不负所望，二话不说拿起小铁锹来，从锅里捞了一个红薯来！ 「大王，你先吃个生的，等下煮熟了我再给你一个。」 一边还安抚它：「南瓜就不吃了，南瓜三毛五一斤，没有红薯好吃。」 弹幕：…… 【很好，猪狗不如】 【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面总结精辟，一顿早饭带来的成就】 大王是个相当懂得自娱自乐的狗狗，大约是因为从小体格就大，再加上被养起来时也是只有趁夜才敢拉出去溜溜，因此它很会自得其乐。 那颗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红皮红薯从锅里捞出来，它拿鼻头轻轻的从坡地上滚下去，再几个跳跃奔跑一口咬住，然后再滚…… 看得弹幕越发心酸了： 【狗哥，不想吃的红薯可以寄给我】 【众所周知，当狗碰上食物不第一时间吃，要么吃饱了，要么厌倦了】 【主播家到底在哪里啊啊啊啊我要冲过去！！！】 乔乔却看着大王，而后神秘兮兮的从兜里掏出一颗干栗子来： 「大王！这是给你的零食，你慢慢吃哦！姐姐说这一个要啃好久呢！」 大王好奇的凑过来闻了闻，而后耳朵向上一竖——栗子！ 好久没吃到了！ 它轻轻含走乔乔手掌里的栗子，然后「嘎嘣」一声，连壳子带坚硬的果实都在它嘴里被咬的稀碎。 乔乔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后悔：「别吃那么快啊，只有一颗。」 顿了顿他又解释：「这是大田藏在它鞋盒子里的。」 身后的猪已经开始撞围栏了。 它们又撞又叫哼哼唧唧砰砰啪啪，显然对自己个儿【还没吃到这东西，主人却已经开始哄外头的狗】这件事万分不满。 而乔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从一旁的筐子里捞出大捆的水葫芦： 「现在天冷了，这个都不怎么长了。过段时间就没得吃了，到时候给你们剁大白菜。」 想了想又点评：「大白菜现在好贵啦！你们一顿吃太多了。」 八头猪，放开胃口显然是很恐怖的。比如眼前这个煮猪食的大锅，想要翻动都得配铁锹。 乔乔手起刀落，水葫芦很快就被不走心的切成小段，而后也一把推进了锅里。大铁锹在锅里翻腾搅拌，之前煮的南瓜已经隐约有变软的迹象，空气中渐渐传来南瓜的浓郁香气。 乔乔打开棚子里放着的大桶，拿瓢从里面舀出五六勺糠，紧接着是麦麸，又把脚边的小白桶提起来展示给大家看： 「这个是昨天剩的豆渣——小朋友们，豆渣做多了就压成饼，可以用来炒菜，很好吃的。要是没有压好，变碎了也不要浪费，一样可以喂猪猪。」 桶里不仅有豆渣，还有一堆的鸡蛋壳。喂猪嘛，主打一个能吃就行，百无禁忌，更何况鸡蛋壳还能补钙呢。 最后的最后，他又从旁边一个明显崭新的桶里舀出来一大瓢的粗粉末： 「小朋友们能猜到这是什么吗？夏天有教给大家的。」 乔乔老师难得提问，但却并没有给学生们发言的机会，而是自顾自做出了回答： 「这是玉米芯打成的粉末。」 「很有营养的，猪猪吃了好！姐姐说煮猪食的时候就每天都放，过年才会长得更壮，更胖。」 【玉米芯？这题我会！超市杂粮区那个玉米粒中间的芯，很贵的】 【胚芽那个芯？？？】 【不是吧不是吧！又是主播那个预售365天还没上架的玉米吗？】 【猪吃这么好我不接受啊啊啊除非猪肉进我嘴里】 【365天预售你上架收钱啊喂！！！】 【就是！我都接受预售了，你怎么不给付款机会呢？】 【额……农村人小吱一声：这个玉米芯儿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玩意】 【对！应该是玉米棒子脱粒以后那个芯】 【哪个芯哪个芯？急死了】 【不会吧不会吧？还有人不知道吗？】 【你在路边儿买个烤玉米，把玉米粒儿都吃完，剩下手里的那根棒子就是玉米芯】 【啊这……啊这……都喂猪了，也不至于这么舍不得吧】 【？？？没养过猪的别瞎说好吗？玉米芯本来就有营养】 【正经饲料配料啊！而且还能废物利用，低成本纯天然】 【那个……咱就是说，这个纯绿色饲养的猪，猪肉多少钱一斤呀？】 【以前我觉得，这一斤没有50主播不会卖，现在我觉得不是钱的问题】 【你们看猪圈，就这么几头猪……】 【这抠门儿主播两亩地的红薯都不舍得卖一个，猪肉能舍得吗？】 【杀猪菜杀猪菜杀猪菜是我最后的机会！】 而乔乔把玉米芯粉多倒了两瓢进去翻搅一下，整口大锅已经满满当当黏黏糊糊了。 他对着灶台发了会儿呆，突然又向往的看了看山那边的方向： 「今天厂里晒红薯干啊，姐姐说要卖给小朋友们……到底什么时候卖呀？」 好好奇，电视上那种橘红色软软的，特别甜，特别漂亮的红薯干，爷爷说太甜了…… 是要晒老式的红薯干吗？老式的红薯干晒到半干不干时，又厚又软绵又有韧劲，还特别清甜…… 想吃！ 闻了闻猪食锅里红薯的香气，乔乔也馋了。 弹幕也馋了！ 【？？？刚说红薯不卖就要晒红薯干了？】 【好耶好耶剁手狂喜什么时候上架！】 【软的，甜的！深橘红色的，香喷喷的红薯干！！！】 【哭了工资已经发完了我不配看直播】 【我也哭了，红薯干很压秤的注定买不起呜呜呜】 【啊啊啊啊为什么要想金钱？先想想抢不抢得到啊！】 【糖尿病人忍痛放弃……其实，就是说，一星期吃一根，应该大概可能也许……】 【龋齿待修补患者在牙科哭唧唧表示放弃……】 857.喂猪猪猪 锅太大了，哪怕底下灶膛里火焰熊熊，仍是等了快一个钟才将这锅猪食煮成【一塌糊涂】。 金黄色的老南瓜已经被翻搅的稀碎，红薯们也免不了带上了浅淡的色泽，麦麸米糠和玉米芯粉已经搅合热烫烫黏糊糊的一大锅。 只有不小心先下锅的水葫芦碎藤蔓，如今被煮成了惨淡的黄绿色，给这锅本来还算诱人的猪食蒙上了不太有胃口的色彩。 而直播间众人倒也耐心，硬生生等了这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主播先是跟狗玩得不见踪影，后来又去逗长尾雉——国一出场大家会觉得有面子吗？ 并没有，大家只觉得冷酷。因为那只越发威武的大公鸡一看小主人想逗它老婆（短尾巴的长尾雉），于是鸡冠血红，又逮着公长尾雉打了个一地鸡毛，长尾巴好险都薅下来一根！ 惨烈，实在惨烈！ 这就结束了吗？ 没有！ 山上的几个宝儿下来串门儿了！但这镜头和范围显然不是小小的手机能够承载的，于是最后大家麻木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直播间，已经很坦然了。 知足吧！今天还有一锅豪华早餐给看呢！ 等到乔乔最后把精挑细选的两个红薯小心的埋进已经快要烧没了的灶堆里，这锅猪食才总算煮好。看書菈 但这还没完。 别看那群猪已经叫的快疯狂了，但现在刚出锅的那么热烫，还真就不能给他们。 乔乔拿着大葫芦瓢，一瓢一瓢的舀进桶里，又把桶放到水池子里加速散热，足足往大池子里塞了五个桶，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这五桶下去，黏糊糊的猪食锅里也只剩大半锅了。 不慌，他加了点水，锅盖一盖，继续慢慢闷着。 等中午红薯烧好了再添两根柴进去，到晚上的时候猪食还是热乎乎的，正适合如今这个夜间已落凉的天气。 这已经算是很体贴了，放在往年，那都是要等入冬了才会煮猪食的。 乔乔本来是很有耐心的，但猪们叫的实在太惨烈太大声了，以至于他都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站在猪圈边上，拿着鞋刷十分细致的给几只猪挨个儿刷了刷头，眼瞅着他们哼哼哧哧，已经顺势倒了下去，这才说道： 「别叫了，别叫啦！叫的这么大声的话，一会儿就饿了。」 但猪食凉起来没那么快，乔乔的动作顿了顿，眼瞅了几只猪又想放开嗓门儿，他只好翻身进猪圈，然后拿着鞋刷一个一个刷着他们的背。 这种细致的挠痒痒，也只有在乔乔这里能享受到了。 猪们躺在那里，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被猪圈门挡住的直播间：…… 【一种很新的直播】 【有什么是我大会员不能看的吗？】 【门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这豪华早餐到底吃不吃啊？现在都7:50了！】 【就是！谁家猪猪8点还没吃上饭呀？】 好在没过多久，乔乔终于翻身出来提起了猪猪们最爱的红塑料小桶。 热腾腾的猪食一桶一桶的倒进细长的猪食槽，大黑将身子一横，格外霸道的一脚踩进了石槽里，呱呱吃的头都不抬。 但身后膘肥体壮的大白猪只用力往前一拱，硬生生在它身边找准了黄金位置。几头猪挤挤挨挨狂吃狂吃，很快猪食槽边上就一塌糊涂满地狼藉了。 乔乔却看得心满意足：「这下能吃饱了吧？那猪猪们拜拜，我要带小朋友们去晒红薯干了。」 他将几个桶冲刷干净，然后拿起手机支架，乐滋滋就往山上去了。 直播间众 人也不知为何，突然就长出一口气。 大概是今早的豪华早餐，带给大伙儿的压力太大了吧。 山上的工作已经进入热火状态了。 厂房宽大的空地上，大家聚在一起乐呵呵的干着活儿，也不一味讲什么效率搞流水线，洗红薯的时候一块儿洗，切的时候一块儿切，如今乔乔上山来，竹帘子上已经摆了好几层了。 村里人晒红薯干就没那么讲究了，红皮白皮儿的胡乱切在一起，厚薄大差不差就行。 这种晒法十分简单，切片儿直接晒，晒到干透就行。但吃起来就跟干栗子一个样，连磨带吮，拿一片也能耗个把小时。 属实是磨牙神器了。 大伙儿聊天聊的热热闹闹，若说平日里摘菜那都是要卖的，还挺有讲究。如今这切红薯切着切着顺手往嘴里塞一片儿，简直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只是一口大家就觉出不同来： 「这红薯也太好吃了吧！」 「老宋啊，你们家今年这钱花的真值得！好！好吃！」 「啊呀，我小时候红薯要能是这滋味儿，咱也不至于吃的烧心。」 「你就瞎吹吧！蟠桃天天吃那也得吃吐了……我反正不爱吃这红薯。」 乌兰也大大方方：「行，明年栽红薯的时候你们来帮忙，红薯苗多分一垄给你们。」 只怕到了明年，家家户户地里要种上别的了，还不一定顾得着这个呢。到时只能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垄绰绰有余了。 大伙儿乐呵呵笑着，这段时间干活儿也多少心里有谱，尝了两片之后知道是晒干要卖的，硬生生又忍住了。 尝尝嘛，那无所谓。可要是没完没了的吃，那就讨人嫌了。 而乔乔也在竹帘子上捏了一片红薯来给大伙儿看： 「小朋友们，这就是我们家要晒的红薯干了。不过，不是那种红红的软软的特别甜的，晒好以后是特别硬特别硬，一小片能吃好久的。」 他友情提示：「所以牙不好的小朋友就不要买啦！咬不动的。」 张燕平在旁边看着，又跟着补充一句：「大家注意，这个晒干以后颜值不是很高，带点灰黄色。建议不要送人。」 「不过虽然丑了点，可一斤的分量比那种软的要耐吃不少。保质期也很长……放一年都没问题的。」 弹幕飞速刷过—— 【你们家卖吃的，还需要提保质期吗？】 【老式红薯干？啊啊啊我的爱！我真吃不了那种软的】 【送人？笑死，我能抢到就是我的福气了】 【什么老式的？红薯干不应该几蒸几晒才柔软香甜有嚼劲吗？】 【一片能吃好久的话，买回来会更划算，更耐吃吧？】 【啊啊啊那是不是一斤好划算？！】 【上链接上链接！】 858.福气相 上链接是不可能现在上的，这个红薯干就是直接生晒，很多人都没见过，张燕平想来想去，还是得等晒好了再上。 更何况，他也没吃着，这怎么定价呢？ 他凑过去问着：「这红薯晒完能有多少斤啊？」 宋有德想了想：「拉上来约摸有四五千斤，晒干挺多的，差不多能有1500斤。」 张燕平对这个没概念。 这个是以前穷苦时用来果腹的东西，不仅占肚子，而且晒干以后扭曲拧巴还挺占地方。 只唯独一点，晒干之后不压秤，一斤能装挺大一包。 他只是假想着那种蒸晒的、橘红色红薯干软绵绵湿哒哒又很压秤的模样，此刻嘀咕道： 「那也没多少啊……」 一人一斤，1500单就卖完了。 这么一想，这红薯收拾起来也真是费力气呀！看来挣钱也不能全指望它，明年还得劝檀檀少种一点儿。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好地要种更有经济价值的东西才行嘛！ 眼看着乔乔已经关闭直播间，他刚准备下山，就听蒋师傅叫他： 「燕平啊，宋檀要是忙完了，你让她上来一趟呗。」 张燕平笑道：「她今天上午还得再收拾一下地窖，过两天得搬红薯了，估计是没时间，有啥事儿等吃饭的时候再说吧。急事吗？」 「倒也说不上急不急。」蒋师傅沉吟一番：「那你下山问问她，要不再给山上食堂招一个人吧。」 张燕平愣了：「现在招吗？明年不行吗？」 现如今干活儿的人加一起，吃饭时人是比较多。还有几个包月的钓鱼佬，因为钓鱼，吃饭倒没有特别积极，可饭量是一点儿没少啊！ 就蒋师傅这手艺，在他们云城随便哪个酒店也能做个招牌了，可见手艺多过硬，他们无论如何不会错过的。 以前钓鱼，带饼干面包馒头包子保温饭盒自热火锅什么的都有，现如今，带个嘴就行了。 嘴在哪里？嘴都得靠蒋师傅。 再比如今天中午，光收拾红薯就来了十几号人，蒋师傅作为大厨有负担也是正常的。 但问题是，红薯也不是天天有啊！现在地里没什么产出了，等到天寒地冻，山上越发没法儿动土，工程队再收工回去，那吃饭的人就越少了。 厨房招工是必不可少。但在老宋家的计划里，分明是放在年后了。 蒋师傅扭捏起来：「那个谁，山上一堆大老爷们儿，厨房就我和小翟，有时候乔乔来帮忙，那也不顶事儿啊！」 别的不说，之前钱师傅在的时候，还有王小顺和乔乔天天跟前跟后的，翟小凤一个爱打扮的漂亮女人在这里倒没什么。 可如今，厨房不就剩她俩了吗？ 蒋师傅本来没觉得的，他带过的女徒弟也有几个，可前两天在网上直播，看是没几个人看，可他发给自己老婆，人家第一句话就问旁边女的是谁…… 蒋师傅还怪不好意思的：「你看……燕平啊，小翟这个人干活儿是好，洗菜洗的干净，打扫卫生也搞得细致，碗筷儿从来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工作能力我是没得挑的。」 「就是琢磨着能不能快点儿再招个人，不然等着房子盖好我媳妇儿过来，这瞅着也不合适啊。」看書菈 这也是一开始翟小凤求职没赢过翟小娥的原因，乌兰当时的担忧，如今果然也出现了。 但——这算什么问题啊！ 张燕平心想都不用宋檀，我就能解决了！ 比如此刻，他伸出手来，遥遥指着另一处山头的方向： 「看到没？主体都要盖好了！」 这还真不是瞎说。 那边山头上几栋楼，因为用地规划的缘故本来也盖不了多大规模的，也就前期打地基多费了些时间。等到后面起楼层的时候，有炎热天气加持，哪怕没用多少模板，那三栋楼十天也能稳稳妥妥都起一层。 七层楼，如今主体都快架好了。 叫老徐来说，这还是人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赶工的缘故。主家都不怕多耽误时间多花钱，他们自然是愿意往细致稳妥里干。 换做他们在别处工地呀，五天一层都有可能。 老徐每天还得报个进度呢，张燕平对此清清楚楚。此刻就劝道：「蒋师傅，您也别急，咱这山上天天那么多人，忙都忙不过来了，不会有人误会的。」 「那边再有十天就能封顶，砖混结构的就是快。」 「然后从一楼开始再做内墙，跑水电……老徐都安排好了，等到封顶，一楼就可以同步施工，年前这房子保准能成。」 「到时候蒋师傅你呢，过年想放假就放假。要不想回去呢，就把家人一起带过来，布置布置屋子，在这边热热闹闹的过年吃肉……现如今都10月底了，今年二月初过年，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 他话没说尽，可该表达的意思也都出来了。 蒋师傅想想也是——别的不说，过年他肯定舍不得走的。就问哪个厨子能舍得那猪圈里行走的绝世好肉啊！ 至于他老婆孩子……哎呦，他的吃货姑娘去外地上大学，过年回来怕不是吃的比他还要凶呢，肯定也舍不得走！ 顶天了也就初七之前回家走走亲戚看望老人什么的…… 这么一想，确实哈！ 他光明正大又没啥，干啥要操心这种三不着两的事儿呢？ 亏得自己还是大厨！ 就那翟小凤，听说闺女跟自己闺女差不多大，如今一门心思想挣钱，为了多拿工资还不叫宋檀再多招人，她自己能干！ 就这个刚强的性子，回头要知道他因为一些没影的烦恼催着招工，分她的加班费…… 不敢想不敢想！ 蒋师傅乐了起来，搞不明白自己为啥会陷入这种烦恼。可这会儿看了看黑壮彪悍的张燕平，下意识又摸了摸自己越发圆润的脸。 就……怎么说呢？也不怪媳妇儿担忧哈，就他这连番养病养的白里透红日渐圆润的福气相，瞧着是比张燕平这样的更受欢迎吧？ 蒋师傅心想罪过罪过，他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年轻比美呢？ 哪怕小年轻本人啥也不知道。 于是他心虚的转移话题：「对了，你问问宋檀家里吃茶油不？」 859.干茶花和资本家 蒋师傅作为一名合格的厨子，每天溜溜达达在山上转悠，也发掘了不少好食材。 当然了，因为来的太晚，好多食材都只能寄希望于明年的状态。今年嘛，也就如今说的这个—— 「我前阵子瞅着那茶园里茶花都开了，还摘了一簸箕。别说，晒干了泡茶真挺不错的。」 张燕平愣了愣：茶花也晒干泡茶啊？ 他随即打开百度—— 哦，是这种白色小花浓黄稠密花蕊的茶花，晒干泡水喝能散淤消肿，美容养颜…… 他第一反应是——能卖钱！ 毕竟「美容养颜」这四个字一出来，甭管卖什么都会有人感兴趣的。 蒋师傅一瞅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会儿赶紧说道：「晚了，晚了，现在山上的茶花都开的差不多了，果子都老大一颗了。」 「我是想让你问问宋檀，要是家里想吃茶油的话，再过几天把茶籽儿摘下来晒干，可以榨点茶油出来。」 茶油做菜有段时间挺流行的，张燕平知道这玩意儿还挺有营养，滋味也独特。 但…… 「榨什么茶油啊？」 他一脸的「你不懂」，此刻不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蒋师傅，你年纪大，都不能理解我们的童年。」 蒋师傅眼睛一瞪：你礼貌吗？谁年龄大？你看看你那一脸的五大三粗，你再瞅瞅我这一脸的细皮嫩肉…… 但张燕平一心只在过去：「我小时候到檀檀家来玩儿，寒假的时候，他们这小孩儿一人拿个小酒盅，里面倒个三两颗茶籽儿，把笔帽扣上，攥着笔就开始捣捣捣。一天到晚手都不带停的，可有乐趣了！」 捣茶籽儿嘛，那还不是乡下孩子没玩具折腾出来的，这有啥稀奇的？ 他想起这段时间张燕平的各种言辞，此刻警惕道：「你不是想这样搞什么古法手工茶油吧？」 就那玩意儿，捣个十天半月的好悬能出来一钱油！40年前凭油票的时候，他做饭都没有这么俭省过！ 张燕平瞬间无语，他看着蒋师傅：「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咋不是？家里人都说你最会挣钱了，老鼠从门口过，还在琢磨着叫它们劈个叉赚两个铜板呢！ 张燕平倒不知自己的口碑已经混乱至此，他只是得意洋洋： 「蒋师傅，你现在根本把握不住我们年轻人。」 「那茶油就算一斤能卖1000，这一片茶园能出多少油？费功夫不费？」 「我啊，等会儿回去就编个文案——【童年怀旧解压套餐】，怎么样？能猜到是什么吗？」 蒋师傅瞠目结舌！ 就，不是说茶籽儿吗？怎么就童年怀旧还解压，还套餐了呢？ 却见张燕平比比划划：「回头我订一批老式玻璃酒盅，再定一箱子那种合适的细木杵，就跟笔那么粗细的就行！」 「这也花不了几个钱吧？一个酒盅一杆细杵，配八粒茶籽，再定个小礼盒。」 他抬起头来，黑黢黢的脸上映射着金灿灿的阳光，好像能从毛孔里透出金子来，笑起来时一口白牙也都仿佛镶了金！ 「蒋师傅，你说现在年轻人压力大，没事儿整个这玩意儿，又能怀旧，又能带他们认识乡村，还能让他们释放压力——每套我卖个29，不过分吧？」 毕竟这可是老宋家的茶籽儿啊！捣出来的油肯定也喷香呢！不够炒菜，咱还不能闻两下吗？ 蒋师傅震撼了！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腰，随后喃喃道： 「那要这么想，我小时候碰到的卖家，都还怪有良心 的嘞！」 「这说的什么话？」张燕平很不赞同：「29块钱一份，我又包邮又包礼盒的，压根儿没挣几个钱！咱家什么时候卖过这么便宜的东西啊？这纯粹是回馈新老客户。」 这说的好像是真的，蒋师傅是知道他们家东西的价格的。 可……可感觉还是哪里不对劲啊！ 但张燕平却已经有了想法，此刻只恨燕然等人不在家，不然直接就能上几张美美的田园茶花照片，先来个预热。 但没关系，一个摄影师走了，还有一群钓鱼佬。 他想到这里，赶紧又先下山去工作了。 而在遥远的帝都，陆川从贝城回来个把月了，至今还在接受张导和剧组的纠缠。 人家把三顾茅庐做的淋漓尽致，恨不得一天三请，只请他去跟组做编剧指导，顾问。 但陆川心知肚明。 他写故事是挺有一手，可隔行如隔山，编剧这行业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更何况张导那群人是指望着他来编剧吗？ 明摆着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在贝城本计划是待一个星期，中间周六日打飞的回来补了两天，回去之后大约是气色见好被看出端倪，因此又被强留了四天。 前后加一起超过十天，简直是度日如年！ 如今缩在家中，无论如何不肯再去被抢饭了！ 不过，这段时间的收获略有些多啊！ 一开始寄过来的是糖炒栗子，后来就是酱。 再之后竟然有生鲜蔬菜！ 那小白菜送过来的时候虽然已经不是刚采摘时脆生生的模样，却也仍是青翠的可爱。 等再过几天，风风快递的小哥哼哧搬来一个大箱子！ 打开一看，里头是四大罐的腌红薯藤，还贴心的标注了腌下的日子，告诉他半个月后再开封。 如今打开房门接过快递，对面的风风快递小哥却哼哧着不肯走。 陆川心头一跳，果然就听对方扭捏问道： 「那个……陆先生啊……你老收他们家的东西，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每天要怎么抢啊？」 快递小哥哭丧着一张脸：「他们家现在啥都限量了，我媳妇儿天天大着肚子在家蹲点抢都抢不到！」 陆川：…… 不巧，他这段时间一次桃桃宝的店铺都没有打开过。看書菈 实在是送的太多，他委婉推拒，人家连消息都不回的，以至于陆川莫名紧张，索性就大大方方全收了。 如今这个问题…… 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这家店似乎是有了大的合作商，专门供给高端酒店。那边签了垄断协议，是不能再卖给别人的。」 「网上都是偷偷卖的，确实难抢啊！」 860.实在的红薯 陆川虽然很久不去桃桃宝店铺也基本不看直播，不过宋檀的朋友圈里还是有一些消息的。 被他刷到，此刻讲给快递员，对方瞬间就被这春秋笔法给糊弄住了—— 是啊，东西这么好，跟人家签了合同只能卖那一家，别的地方不给卖是很正常的。 如今网上每天还能有一点儿，估计也是店家偷偷卖的吧？ 这么一想，自家抢不到不是因为网速不给力手速不够快，纯粹是这个量的问题。 既然如此，他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悻悻然的叹口气： 「唉！」 但真的实在不甘心，临走还嘀咕道：「你说他家东西卖这么好，就这样散卖价格高点不好吗？何必非要降价做批发呢？」 关门的陆川：……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散卖肯定是要比批发价更贵一点。但他虽然跟宋檀聊的不多，但只看这价格多少心里也有数吧？ 对方……不像是降价做批发呢！ 反而这种每天限量发售的样子，更像是降价吸引粉丝…… 他搬着大箱子，此刻不由笑了出来。 再看看放在脚边那个不仅大而且沉甸甸的箱子，快递单上明白写着重量： 25kg。 陆川：…… 此时此刻，他再一次觉得这恩情如今已经说不清谁欠谁了。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变得洒脱了，如今拆开箱子毫无负担，只是盯着里头摆的整整齐齐的红皮白皮儿的匀称红薯，又忍不住笑了笑。 宋檀确实是有心了，这红薯明摆着都是认真挑拣过的，连大小都差不多。 … 而在云桥村老宋家的院子里，乔乔打了好大一个喷嚏，正看着宋檀：「姐姐，今天要搬红薯进地窖吗？」 「再等两天，水汽再散散——上回让你装箱的那50斤红薯没忘吧？」 「没有哦！」乔乔微笑跟她邀功：「我挑的特别好，还摆整齐了才寄出去的！」 宋檀「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怎么挑的：「寄出去了就行。」 她的关注点在张燕平身上，此刻就纳闷：「29的价格能赚多少啊？我们这茶籽儿又不是专门用来榨茶油的油茶，茶籽产量有限，没必要。」 没错，有了固定的常包老板，资本宋如今看不上这蝇头小利了。 「再说了，这东西捣出来不能吃不能喝……随便谁家的茶籽不行啊？没有核心竞争力，卖出去容易影响口碑，被叫割韭菜。」 人都是这个心理，其实以张燕平的挑剔和眼光，他订些配套的工具礼盒成本都得最低五块钱了，茶籽虽然不值钱，但是人工总也要一些的。 再加上快递……这生意一单对比家里其他东西，真没挣几块钱。 但，这茶籽儿捣出来确实没什么实际价值，对比店里其他的高价食物，就是容易让人有这种联想。 宋檀答应过宋教授，前期慢慢做质量，因此要尽可能避免这种口碑。 宋教授没明说，但家里谁不知道他有个大计划啊！ 既然如此，张燕平也只好偃旗息鼓。 倒是七表爷嘀嘀咕咕：「就你们讲究……那茶油超市百十块一小瓶，就咱家那茶籽儿，多捣点你们女同志敷脸也是好东西……啥没有实际价值？那是你们不敢用。」 这下张燕平也哭笑不得：「不是我们不敢用，咱卖东西的得对客户负责吧。」 手捣茶油工艺不过关，消毒不到位，这要怎么跟买家宣传说能吃啊。 至于敷脸——哎呦呦，现如今的年轻人，那是什么都敢往嘴里塞。可脸就 不一样了，脸万一要是出点儿事儿，那这可就不好处理了。 一单生意挣这几块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值得啊。 七表爷心里也知道，这会儿只是不甘心：「其实小蒋说榨茶籽油挺好的，这个营养高，炒菜风味也不一样。你们要是不卖的话，干脆找些人把他们收回来，咱自己榨。」 自己榨？ 张燕平懵了：「那是不是还得买榨油机呀？」 七表爷摇摇头：「茶油嘛，本质上都是这样捣出来的——回头拿粉碎机把茶籽打碎做成茶枯饼，再整两台液压机把那个茶饼里的油都压出来，也简单。」 提到吃的宋檀就来了精神。 但她想来想去，这个提议不大靠谱。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这种茶树的茶籽出油率并不高，而且产量也低，并不是专业用来榨油的油茶。 这么一来，那液压机可能只需要动工一回就接着闲置一年，利用率太低了。 宋檀正想解释呢，就见郭冬突然进了院子：「宋檀，我看山上的扦插金樱子长势特别好，明年估计也能结不少果子。但我这边儿用不了那么大的量……」 毕竟这味药在她的药方中，只占小小一部分。 「你要是愿意的话，回头我介绍我学校的老师给你认识，我今天打电话提到，他对这种好药材也很感兴趣。」 宋檀想了想：「行！」中药材嘛，冷门是很正常的，多几个客户没问题。 而郭冬的想法还没说完呢—— 「对了，我那天看到你们山上的蒋师傅在那里摘茶花，我也想去摘一点，回头晒干了泡水喝。」 干茶花泡水喝能美容养颜，她这半年在云桥村休养倒是气色不错，就是这个黑皮肤吧…… 小郭医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张燕平，随后满意的在心里点头： 谢天谢地，还没有黑到张燕平的程度。 张燕平被她眼光一瞅，不知为何浑身不大自在，这会儿下意识就问道： 「只要茶花吗？茶籽要不要？捣茶油可好玩儿了。」 小郭医生的家乡花城平原较多，压根儿不种茶叶，此刻听到这陌生词汇不由一愣： 「捣茶油？」 她反应过来：「你们山上的茶籽还能出油啊？那分我一点吧，回头冬天了，我多做几支茶油护手霜给你们。」看書菈 这下子，宋檀也愣住了： 「你不是医生吗？怎么做护手霜你也会啊？」 郭冬却纳闷的眨眨眼：「这东西网上教程很多的，也没什么难度吧……你不想要茶油的吗？我建议还是试试吧，茶油的滋润度很高的。」 870.盖大棚 宋三成的车又没戏了，因为家里压根没时间给他挑车，而是一门心思找人买材料干大棚了。 这是个大工程，因为镇上没人干这个，还是辗转找的市区的公司，人家来看一看实况，当即提出建议： 「要不门口这一片落差不大的田，挑个两亩搭棚子吧。」 一来离家近，方便照看。 二来山上都是缓坡，不好搭建，而这里虽然田与田有落差梯度，但搭建大棚只需要调整基桩，反而影响不大。 但只一点，门口田地里稀稀拉拉的那些个菜，至此可以结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行将就木的生命了。 「拔掉！犁田！养地！重新填沟起垄！」 安装大棚的回去定尺寸搞图纸，这边田地里已经轰轰烈烈又忙起来了。刚闲下来的周毛柱等人才琢磨着要不要也去摘菜挣个一晚上一百块钱，这就又来工作了。 「你别说！」他帮忙翻着地此刻美滋滋的：「这干两天歇两天，又挣钱还不耽误休息，滋味儿还怪好的嘞。」 旁人就说他：「你想休息，我可不想休——你们听说没，那修路队的快修到咱们这里了，正招工呢！150一天，我打算去。」 「啥？一百五？」 大伙儿来了精神：「管饭不？一天干啥时候啊？都干啥工作的？」 「那不清楚——问问支书吧，她消息多。」 这话倒没说错，支书的消息是挺多的，此刻捧着油炸南瓜饼——早上煮猪食还剩下两个南瓜，蒋师傅怕大家喝南瓜汤喝厌了，干脆就拿来油炸南瓜饼了。 这不，专门儿送了一盆子到老宋家。他手艺是真的好，这南瓜饼做的外酥里嫩，香甜可口还不腻，咬起来微微粘牙—— 哎呀！好吃！ 总之，支书就这么捧着俩南瓜饼溜达到路上，听到了大伙儿的问题。 「修路啊，修路没什么需要下大力气的活儿，现在都是压路机来平整路基了。」 「你们就是修整一下边边角角的……不过没听说要招人啊？这也要不了几个人，没必要一条路来回请人。」 「我亲戚跟我说的，」村里人有点不好意思：「说是那里伙食太差了，别村的人闹哄哄的，不干了。」 啊？ 伙食太差不干了？ 小祝支书想象不出来，毕竟她每天吃的…… 咳。 她八卦起来：「都怎么个差法儿啊？」 说八卦谁不爱啊！大伙儿凑在一起蹲成个圈圈，眉飞色舞神情激动：「前面那个陈村的路不是已经修好了吗？轮到咱们这夯平做水稳垫层了，来往的人就多了。」 一多起来啊，那能有什么秘密？ 就那伙食—— 大伙儿问小祝支书：「知道那边的大厨是谁不？」 「是谁？」小祝支书咬了一口南瓜饼，有点凉，但没关系，一样好吃。 「就是那个隔壁村的姓翟的啊！就那个，那个山上翟小凤她亲戚！」 嚯哟！这可真是巧了！小祝支书对山上那个藏肉又不洗菜的两天工翟小娥那是印象深刻极了，此刻两眼都在闪光： 「怎么又是她？」 「她是人家拐弯抹角的亲戚呢，又一副老实相……实际上啊，听我亲戚说，天天吃的土豆皮都不削的，那肉啊，一锅捞不出三片。」 大家聊着聊着，周毛柱首先退却了：「那要是这样的，我不去。」 「你傻啊！吃不饱回家吃呗，干咱们村这路，离家多近呢！」 周毛柱沉默一会儿，突然又哼哧道：「我家里现在也不好吃了。」 原因很简单，李兰花每天晚上在山上摘菜，摘菜之前他们吃厨房留的饭菜，等到摘菜结束四点多钟，刚好给厨房搭把手，再混一顿早饭。 反正白天没工作了，她们现在下午开始睡觉，上午除了家里的杂活儿，根本没事儿干。 既然如此，吃现成的，大厨做的饭，咋不比自己回去现烧好啊？ 可这么一来，中午那顿饭就敷衍许多，周毛柱已经连续三天中午吃的酸菜肉沫了，这会儿再下饭也吃不进了。 他哼哧哼哧：「反正修路我不去，我就去干老宋家的活儿——他们要搭大棚，还要整地播种呢，也挺忙的。」 两亩地，他一个人慢慢干，也能吃上几天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修路也干不了多久吧？」 小祝支书算了算：「路基平整二十天了，马上咱们村也要夯平做水稳了，回头混凝土一浇，等干了铺沥青，柏油垫层……」 「后期需要人工的地方不多，你们想干到过年，没戏。」 她琢磨着：「最多十二月中，路就能通了！」 啊呀！这可比有没有活儿更让大伙开心了！柏油路一铺，汽车平平稳稳顺顺当当开到家门口，孩子们逢年过节回来也安全快速…… 也不怕路坏了伤底盘了！ …… 村子里的人畅想未来，宋檀也在家里盯着本子一团乱麻： 「宋教授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那个大棚里要种什么才能又合理又能出挑，这个度很难把握啊！ 「还有这个什么交流会，怎么非要冬天啊！春夏秋不行吗？」 春夏秋地里有什么扯什么，那就不用思考了啊！可现如今，地里除了萝卜青菜没别的了，总不能年底拎两条鱼带俩猪蹄儿过去吧！ 辛君却是查了资料的：「交流会一年四季都有，各行各业大大小小都不少，咱们之前不了解，才觉得很冷门。不过宋教授说的这个，规格比较高。」 当然了，冷门也还是冷门——搞农业的，谁关注啊？ 而辛君则补充道： 「我查了一下资料，好像一般春秋的交流会都是要面向大众的。」 「但冬季这个，可能专业性更强，更倾向于发展某一特色，交给评委审核——比如某家的萝卜生吃清甜不辣口，这也是一项培育重点。」 「之所以挑在冬天，也是交流会的特性所在，因为夏秋的交流会早就结束了，有些晚秋或者冬季作物来不及，就只能跟上冬天这一次。考虑到的就是尽量高效不影响明年种植发展……」 毕竟农作物误了天时，很可能就要耽误一年啊！ 861.自制护肤品 郭冬这个技能的覆盖面着实有些广啊！ 老宋家叹为观止，并打算立刻用上： 「怎么做的？难不难？教教我！」 谁不知道化妆品挣钱呀！ 郭冬瞬间得意起来：「教可以——我不要钱，明年你们山上食堂管我一年的饭。」 然而狡诈的张燕平已经打开了手机：「呸！你怎么这么会想呢？自制护肤品的教程网上太多了，我这都搜到好几个！」 郭冬半点不慌：「网上教的多简单啊，抗菌剂乳化剂加进去搅合搅合完事儿。宋檀，你实话实说，这么简单的方法，配得上你们家的价钱吗？」 宋檀纳闷：「怎么配不上啦？我这原材料就够值得了。」 别的不说，今年茶树可没少吸收灵气吧？那茶籽儿榨出来的油，要不是性价比太低，她真不会错过的。 郭冬：…… 好气！你们老宋家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呀！ 她哼了一声：「化妆品是个新行业啊，我是专业的还有证，拍视频会更让人信赖……你就说想不想少些争议多多提价吧！」 她伸出一双手来给大家看——别说，小郭医生虽然脸晒得黑黢黢的（现在比夏天白了很多了），但是一双手因为时时保养的缘故，那是真的白净透亮，皮肤紧致又健康。 确实是一双好手！ 张燕平：…… 好家伙！怪不得他在郭医生这边儿谈挣钱没挣出多少呢！她自己就是个挣钱好手啊。 他悻悻然强调：「只做护手霜的话，只能拍你的手，可千万别露脸啊！不然谁信你做的东西有效啊。」 郭冬心说我三十了看着还像二十出头难道还不够取信别人吗？ 但看看宋檀的皮肤，再看看张燕平的脸，她又默认了。 想想家里明年的艾草计划也是从小郭医生这里开始的，宋檀就大方点头：「行，包你一年的饭。」 郭冬瞬间喜笑颜开——她的厨艺也就是把饭菜做熟，虽然每天能从宋檀家菜园子里摘菜，可那技术吧…… 听说山上吃的很好，大厨的手艺足以弥补食材的不足，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挑了！反正老宋家吃的也不少，平时再买点儿配着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不要求直接在老宋家吃饭…… 小郭医生心虚起来。 不过在开辟新赛道之前，首先，老宋家也得办个证。 他们家虽然证证齐全，可谁也没想到这农场还能开启护肤品生意呀！于是宋檀又热情的给小祝支书发了消息： 「中午炖鱼块，吃不？」 这世界上还没有小祝支书搞不定的证。 如果有，那一定是老宋家暂时还不需要。 抱着大碗咣咣往嘴里扒饭的小祝支书满腹心酸：「我的人脉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那都是关键时候才好用的，现在她也得照章办事啊！顶多是排队更便捷一点…… 这可恨的宋檀！怎么什么事都要找她！ 宋檀也挺心虚——讲道理，她很尊重国家干部的。此刻就慎重伸出手来：「到时候送你十支护手霜！」 「咳咳咳咳咳！」小祝支书还没说话，旁边的郭医生已经侧过身子咳了个惊天动地。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两眼瞪圆盯着宋檀：「十支？你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大方啊？这护手霜除了茶油，可还要用到你们家蜂蜡的。」 「哈？！」 宋檀呆了，此刻忽然转头看着张燕平：「你给我发的那个链接上，自制护手霜不就要橄榄油乳化剂抗菌剂吗？」 张燕 平也茫然了：「啊这，啊这，抹个手都差不多吧。」 差的多了好吗？ 蜂蜡他们家才能出多少啊！ 她转头看着小祝支书，瞬间将伸出的手缩回去：「成本太高，十支就——」 小祝支书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声音甜的要滴出蜜来：「姐妹，你们家每个月能卖多少蜂蜜，我心里没数吗？」 可蜂蜡又不是蜂蜜！ 宋檀想起家里存着的几箱子蜂巢，此刻好生心痛—— 「这个护手霜，必须得贵！」 这护手霜的成本确实贵了起来。 因为蜂蜡是从蜂巢里提炼出来的，一大盆蜂巢，差不多也就出拳头那么大一团蜂蜡。对比蜂蜜价格，这着实珍贵啊！ 吃过午饭，宋檀把家里存着的五大箱碎蜂巢搬出来——从初夏存到现在，每次摇蜜结束都要把蜂巢冻两天再拿出来，如今也就攒了这么多。 她这都是新蜂巢，一斤蜂巢差不多能出八两蜡。听起来似乎挺多的，但是一来蜂巢本身没那么重，二来蜂蜡压秤，用量也不小的。 大伙儿对着蜂巢琢磨能出多少支护手霜，又该用多大的瓶子。宋檀却问着乔乔：「它们最最近采不到什么蜜了吧？」 乔乔闷闷点头：「没花了，这个月就没有摇蜜，都留给它们吃，还可以吃一阵子。」 宋檀也叹口气。 她这里不是四季蜜源地，专业放蜂的这会儿都开着车，把蜂箱拉到有花的暖冬地带了。 而她却只能做好准备，网上多买些花粉，到时候配着灵气一块儿喂养吧。 这些蜜蜂吃刁了嘴，这会儿哪怕带出去，它们估计也看不上别的花了。 倒是还有一件事—— 「大熊最近还好吗？」 乔乔纳闷起来：「挺好的啊，就是吃好多哦，蜜蜂们自己采不到什么，就不太想喂它了……」 宋檀若有所思：「哦，那它这个寿命还挺长的，本来估摸着十月初就该死掉的。」 看来大熊吸收灵气挺多的啊！ 乔乔懵了。 「大熊……死掉？」 「大熊为什么会死掉啊？」他眼圈红了。 而后晶莹的泪珠渐渐在眼眶中凝聚，顺着颤巍巍的眼睫向下扑簌滑落，神情又茫然又可怜，像路边莫名被踹的小狗。 宋檀顿了顿。 最终还是说道：「大熊是熊蜂女王啊！女王孵化产卵之后也就不到一年的寿命。秋冬天，它就该死掉了——熊蜂群中会诞生新的女王。」 新的女王会在寒冬中找寻合适的地方沉睡，直到来年惊蛰苏醒。.. 它会再次从土壤中爬出来，然后搜寻合适的洞穴，成功进行下一轮的孵化…… 862.我会暖着它的 不过这些残酷的现实宋檀没有直接讲给乔乔听，而是在网上找了部纪录片给他看。 只在最后摸了摸他的头，毛茸茸的，很乖：“所有活着的最后都会死，死亡是很公平的。” 乔乔盯着那几分钟说尽熊蜂一生的纪录片，眼泪落了下来：“可是……大熊好辛苦啊，它每天那么努力那么努力，都还吃不饱……” 啊你要说这个那姐姐就不伤感了啊！ 宋檀眨眨眼：“你不能偏心啊，最累的明明是工蜂。要养蜂王还要酿蜜还要养大熊，还生命短暂。” 但软心肠的乔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醒：“做人都会偏心的，我喜欢姐姐就比喜欢燕平哥哥多好多。喜欢大熊也比其他工蜂多好多，这是没有办法的。” “更何况，大熊知道我在说什么，它很聪明，也很听话——它是我最早的好朋友，我真的舍不得大熊死掉呜呜呜……” 他抽搭起来，此刻缩在无人的客厅，越发孤独又可怜。 宋檀这才想起来，她回到家乡后，真正带给乔乔的第一个伙伴，正是大熊。 它是乔乔自己捡到的，还在初初见面时扎了他一下，最后整个产卵孵化的过程，都被乔乔关注着…… 宋檀叹了口气。 “行吧。”她又摸了摸乔乔的头：“网上说的也不一定准——就像村里人，有些人六十岁就去世了，有人能活九十多。大熊说不定也不一样呢？” 她意有所指：“毕竟，它运气那么好。” 乔乔却并不是当初那个好哄的小孩了，此刻擦了擦眼泪：“我要先去跟大熊说：假如要死掉的话，不要偷偷离开，也不要怕被蜂群赶走。它要到我手掌里来，我会暖着它的。” 他说完就急匆匆跑出了院子。 而辛君皱紧眉头：“乔乔怎么了？” 刚才一闪而过，好像哭过了。 宋檀叹口气：“我跟他说蜂群要有新的女王了。他难过。” 辛君沉默一会儿：“你说了也好，他太柔软了，农村没有那么多发散爱心的地方。” 猪会被宰杀吃肉，牛羊也是，包括鸡鸭…… 宋檀却微笑起来——正因为柔软，才更难能可贵呀。 倒是张燕平突然深沉的叹了口气： “大熊可是咱们直播间当初吸引粉丝的功臣呢！” 毕竟种地直播那么多，没有哪个会在开播时拿大熊的屁股吸引人啊！又圆又胖又毛茸茸还黑黄经典配色，哪个粉丝看了不犯迷糊啊？ 第一波关注就是这么来的。 如今开国元老即将老去，张燕平也挺唏嘘的：“等大熊走了，咱们就开会直播跟大家讲一下吧。” 宋檀却摇头：“算了，直播的粉丝大多都不知道熊蜂的真正寿命，这种不开心的事还是不要讲了。大熊死后新的女王诞生，他们认不出来的。” 啊？张燕平有些纳闷：这种遮遮掩掩的性格不像是檀檀啊！ 但这毕竟只是小事，他很快也应下了：“你说的对，就不提了，就当是那一只——希望下一只别这么圆这么胖，这么沉甸甸的抱不住花了。” 宋檀：……啊这，可能大概也许……这个体重是减不下去了。 …… 乔乔上山去了，郭冬却跟着大伙儿一起准备熬蜂蜡。 刚从仓库里搬出一个崭新的不锈钢桶准备架在厨房一角的矮灶上，就见七表爷拦住大家： “别浪费呀！来来来，先清洗一道。” “这不用洗吧？”郭冬盯着箱子里干净的蜂蜡：“你们这保存的不是挺有经验的吗？又冻又封箱的，不脏。” 谁管它脏不脏啊，又不是进嘴的东西。 七表爷指了指蜂巢里头还残留着的晶莹蜂蜜：“这个等会儿一起熬了不浪费吗？先洗一遍，把这个洗蜜水留着喂猪。” 张燕平来了精神：“哦哟，还有蜜水呢？人能喝吗？” 七表爷倒也没拦他：“能倒是能，就是这些蜂巢里头还有蜂蛹幼虫，以及个别残留的蜜蜂。” “不过你放心，以我的经验来说，死不了。” 若不是残留这些，又何必还要放冰箱里冻呢？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孵化生虫啊。 张燕平：…… 倒也不必。 家里也有蜂蜜的，他只是废物利用惯了才多嘴问一句，并没有想喝的意思。 只是…… “就为了这点蜜水喂猪就要洗一遍，会不会浪费啊？” “不会。”这次回答的是辛君：“里头都是蜂蜡蜂巢，不溶于水的，洗过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郭冬也赞同：“等会儿还要先把他们加水熬化，现在洗不影响。” 她是标准的行动派，这会儿捋袖子就准备亲自上手，被张燕平一把拦住： “你别动！” 他神色还挺认真的：“从食品转到护肤品，这跨行还挺大的，总得先给粉丝们一个准备的机会。” “这熬蜂蜡还是等乔乔下山开直播吧，先预热一下。” 他招呼着大家：“咱们先来核算一下成本，再看看用什么容器，先把价格定出来再说吧。” 这还用合什么成本？ 宋檀张嘴吐出冷酷的数字：“50g188元。” 嘶—— 郭冬倒抽一口冷气：“你真敢想啊！我之前买支特价海蓝的护手霜，30ml也才88呢！” “也才？！”张燕平和辛君齐齐发出怪声：“就抹手啊！我小时候治冻疮的尿素膏也才5块钱一管的！” 郭冬冷酷的眨眨眼：“哦，现在好像要15了——但这不是重点。宋檀，你这个188的价格，是不是贵了点啊？” “88和188只抹手都很贵！”张燕平大声呐喊！ 宋檀却很淡定：“咱家的茶油，咱家的蜂蜡。茶油需要先摘茶籽儿，再晒干，再粉碎压榨，咱们这茶树，茶籽含油量不高，一斤茶籽顶天了出二两油。” “蜂蜡也是，今年一年也就攒了这么多，能有70斤顶天了。50克的护手霜，蜂蜡怎么着也得用个六七克吧？” 她看着张燕平：“你现在还觉得188贵吗？” 张燕平想了想：“这要是别人家的，我肯定还觉得贵。可咱家的东西……” 他瞬间决定：“就听你的！” 这怎么不算童话呢？ 10.22补充：今晚没有。月底了，该积蓄能量开大了呜呜呜…… (本章完) 863.煮蜂蜡 188的价格就这么定下了，虽然郭冬一脸沉痛仿佛在宰她，但不得不说，只要想想金樱子，她就也有了点期待。 毕竟，她如今也挺有钱的。 感恩她的中年男病号们！ 宋檀却唏嘘起来：「看你们这表情，我好像看到了社会的变化……」 刚回来那阵她刷手机，到处都是品牌轻奢小众设计的营销理念，网贷广告铺天盖地，万物皆可分期。 如今再看他们家销售记录和对于护手霜的价格定位，可见如今大家追求什么品牌高奢的劲头下去不少，转而追求吃的了…… 护手霜50g188元哪里贵了？他们家一瓶青椒酱都要100的啊！青椒酱能吃的两顿能吃完，护手霜哪怕抹全身，总也能用十次八次吧？ 心累。 她干脆摆摆手：「那你们好好煮蜂蜡吧，我去山上看大熊去。」 谁煮？ 小祝支书看看郭冬，郭冬看看张燕平，张燕平看看辛君…… 七表爷大喊一声：「谁要煮这个？你让乔乔下来煮！」 宋檀的速度比乔乔快很多，此刻很快来到了后山。经过一个夏天的繁衍，蜂箱已经从一开始的五个箱子，变成了13个。 如今秋天，附近没什么花朵可采，蜜蜂们嗡嗡叫着，已经不复夏日的热闹。 而乔乔眼眶通红的掀开熊蜂的蜂箱，此刻探头探脑，全不怕蛰：「大熊，大熊你在哪里——哦哦哦，你怎么又卡住啦！」 他伸出手指在蜂箱中一顿抠，果然把大熊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掏了出来。 然后又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拿出一个被保鲜膜包着的勺子： 「快快快！今天蜂蜜都给你吃！」 宋檀：…… 怪不得每天喝蜂蜜水这么积极呢，明明家里的茶叶什么的也不差。 正看着呢，就见乔乔又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你快吃，你多吃点……电视上那些要死的人都是想吃东西吃不到，也没有力气吃……你还没死，一定要多吃点！」 「最好吃腻了，这样死掉的时候就不会有遗憾了呜呜呜……」 他的泪水落在大熊圆润毛绒的屁股上，给那本就不堪重负的小翅膀越发沉重的打击。看書菈 飞、飞不起来啊！ 「行啦行啦！」宋檀过去没收了勺子，然而看了一眼那上头的大团蜂蜜，最后又把它塞回给乔乔了： 「别喂了，它都胖成什么熊样了？」 手指头一勾，大熊就急切的扒住指头，而后疯狂的在上头爬动—— 灵气灵气灵气！ 好多的灵气！ 有豆子那么大一团啊啊啊！ 宋檀举起手来，对着穿进树林的阳光观察，只见太阳光下，大熊圆圆的身子正在不知不觉的微微膨胀，可怜兮兮的小翅膀扑扇着，不知不觉也大了一圈。 但……那毛茸茸的屁股也越发鲜亮毛绒又圆润了。 简而言之，带不动，还是带不动，起飞还是一样的吃力，进化的时候没选对地方。 宋檀把大熊还给乔乔：「我刚问了，大熊说它虽然飞不起来，但每天都在坚持飞，身体锻炼的特别好，应该可以再陪你几年。」 「所以……有蜜蜂喂它就行了，下回再看你拿着蜂蜜偷偷喂，回头我就把它关盒子里，就像一开始带回来那样，你不许看。」 乔乔摸了摸大熊黑黄相间配色格外美丽的屁股，此刻连连点头：「姐姐！你好厉害啊！」 宋檀得意：「那是！」 山上的温度已经能感觉到大不如前，宋檀看了看这堆蜂箱还有 他们顶上搭建的棚子，这会儿吩咐道：「抽空跟爸说一下，让他准备好泡沫，冬天得把蜂箱围起来。」 「等降温了，你每隔几天补充花粉的时候，记得拿过来我看看。」 看的时候加点灵气，保证它们冬天也有好身体吧，明年春夏就要大干一场啦！ 乔乔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大熊，自然是连连点头啦！ 等家里人把一应工具材料都准备好，却见乔乔已经乐滋滋地回来了，辛君眉头一挑：「乔乔，这么开心吗？」 不应该啊——乔乔心底柔软，又有孩子的无情天真，其实讲生死，他比一般成年人更看得开。 但情绪一般不会去的这么快，而且转变的这么明显。 辛君想了想：「大熊看起来很好是吗？」 乔乔眼睛亮亮的：「辛老师！你好厉害——大熊很好的，不过这是个秘密，不能跟你说。」 小孩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姐姐那么厉害，他们的小秘密当然不可以随便分享给别人。 辛老师也不行。 辛君莞尔：小孩子的秘密也是很可爱的，他不问。 只是拍了拍一旁的大铁锅：「那你直播吧，直播结束，我们再来写一篇作文。」 这就是他的教学优势了，因为不必应付考试，所以不管学习什么都很有趣，就连写作文也变得格外有意思—— 刚好，今天好多好多开心的感觉，他宋乔乔也想要好好记下来呀！ 「我要写600个字！」他想起上次看图写作的200字和400字，此刻自动给自己加担子！ 辛君却严肃道：「今天600字不一定够——这样吧，之前怎么写的？乔乔已经学会了，今天就不限制字数，想写多少写多少吧。」 「不过要注意哦，要是写的太啰嗦了，明天你要重新整理一下。」 「好啊好啊！」乔乔的脸上重新涌出笑意来，并热诚满满：「辛老师，我们明天可不可以学生物小蜜蜂啊？冬天要来了，我要好好学习，让他们冬天都好好的。」 并不是生物专业，且生物专业也不会教这些的辛老师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学生的提问了，此刻只体面的点点头： 「可以——那你好好准备，教小朋友们熬蜂蜡吧，我也要准备一下。」 唉，下午先别看直播了，备课去吧！ 之前燕然他们几个，谁在昆虫养殖方面有优势啊？ 倒是宋檀看到这一幕，又看着乔乔浑身上下冒着的「开心泡泡」，此刻若有所思： 辛老师这么好，怎么才能把他的利益跟自家的利益结合起来，保持长长久久的师生合作呢？ 864.辛君的事业 宋檀做事，从不拖延，她有了想法，第一时间就去找辛君了： “辛君，教乔乔没法做成一辈子的事业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饶是辛君向来聪明又淡定，此刻都忍不住大惊失色：“你要炒我啦？” “呸呸呸！”科学玄学融于一体的宋檀下意识做出反应：“说的什么可怕的话！你看我们家里，谁能有本事把乔乔教成这样？” “只有你炒我的份儿！” “吓死我了。”辛君松了口气：“我估摸着还能教个两三年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纸是包不住火的，两三年后他这教师岗说不定就要露馅儿。就算教师岗不露馅儿，她妈也得操心儿子找对象了…… 再说了，两三年后乔乔有足够的自主学习能力，老师的作用就没那么大了。 想起这个他也头痛：“到时候你给我分个公寓行吗？我给房租。”总之不回家，打死不回家，他不想继承家业，他妈妈事业心却格外旺盛…… 这是心态上的矛盾，暂时调和不了的。 “给什么房租啊！”宋檀该大方的时候那真一点也不小气：“教育事业还是做一辈子的好，哪有两三年就结束的？” “但是辛君，你有没有想过，像乔乔这样的小孩可能还有很多。” 她正色道：“当然了，咱格局没那么大，先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行——但我觉得，你教学能力这么出色，其实反而不适合真正去课堂上当老师。” 毕竟现在家长们生存压力大，孩子们教育压力大，如果老师不能提分，一切手段都是徒劳。 辛君也知道：“所以啊，我从来没想过教师岗。” 拜托，谁要去学校当老师啊？老师要考核，还得半夜三更分配学校的任务和要求，还得不断跟各种家长沟通。 想撂挑子，但得捧饭碗。 家长们也不喜欢老师——谁会对一个半夜三更提各种奇葩要求（包括但不限于明天给小孩子准备什么）的老师有好感啊！ 想骂人，但害怕孩子被穿小鞋。 这不就是双向折磨吗？ 他不去，打死不去！ “那自己出教程呢？”宋檀看着他，提议道： “自己出教程，编书出版，做网课。” 辛君一楞，总觉得有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在眼前。 可为什么心跳那么快，快得他脑子都在发热，手掌都在轻轻的颤抖？ 宋檀却没注意他的反应。 她想法生的快，可不代表这思路不完善，此刻说出去有条有理的： “你甚至不必特意为像乔乔这样的小孩子们编课程，而是给所有有求知欲的小孩儿。” “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也不太在乎这个，但是假如网课做成事业，哪怕你不收费，这也是一项事业吧？” 而且是正正经经，值得所有人尊敬的事业。 宋檀这话不是瞎说，而是真切看到了辛君的能力。 她承认，乔乔的学习能力是比一般几岁的小孩子好很多，可是学习这件事，快乐跟能力关系不大。 乔乔跟着他学了大半年，至今对做作业没有一丝抵触反感，不管做什么都兴致勃勃…… 那种蓬勃的心态和旺盛的求知欲，真的非常非常宝贵！宝贵到她不想有一丝一毫的破坏。 而在教学生涯中能保持学生的这种求知欲和快乐，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认真与天赋？ 对于辛君，全家人没有不感激的。 此刻，她就大方承诺：“你试试吧，需要什么设备我给你提供。你可以把以前的教案整理一下，也可以在教乔乔的过程中获取新的课程重点……” “等你系统做出来了，让乔乔在直播间给你推广都可以。” “辛老师，虽然不太现实，但我的目标可是要让你做乔乔一辈子的老师啊！” 宋檀给辛君放下一个大雷就潇洒走去，殊不知搅动着以往全无事业心的辛君心跳如鼓。 他疯狂地翻找着自己之前备下的各种教案，还有曾经收藏做参考的各处视频和资料，3楼的小小房间，都已经藏不住他悦动的心了。 就……谁还没点梦想啊？ 过去摆烂咸鱼是因为过一天是一天，现如今舒坦就行了。 当老师又不想当，找别的工作又不想受那个气，如今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就没什么追求了。 可做网课，教育千千万万个像乔乔这样眼睛闪亮的小孩子…… 辛君没法描述自己的心态，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迫不及待了！ 至于乔乔想了解的蜜蜂过冬…… 咳。 下次一定！ …… 乔乔可不知道自己明天的课程变化，他惯例跟七表爷请教： “蜂蜡怎么煮啊？” 七表爷眼睛一瞪：“蜂蜡能吃吗？” 啊？ 乔乔卡壳了：“应该、应该不能吧？” “不能你问我干嘛！”七表爷气哼哼的：“我就会做吃的——这蜂蜡吃不死人可也没啥吃头儿，我干嘛要会？” “我能知道大概工具就不错了。” 他好理直气壮，就连七奶奶都震惊了。 张燕平忍笑：听说你之前吩咐咱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啊。他拿出手机来：“我先查查……” 最后还是莲花婶吭哧笑出声来： “没事没事，婶儿会！来来来，乔乔，我教你。” 乔乔笑起来：“好哦！但我要先开直播，我要跟小朋友们一起学习！” 这下轮到莲花婶紧张了：“直播啊？那我教的……教的不好咋办啊？” 之前乔乔不是没直播过，她也露过脸，可能只是偶尔的，不经意的，压根儿不被人关注。 可如今正经要自己指导着煮蜂蜡，再直播，莲花婶瞬间放不开了。 张燕平却大大咧咧：“没事，莲花婶儿，你别紧张，就跟平常七表爷指导一样。你在旁边儿吩咐着，乔乔做就行了。” “有什么不懂的问一下，你跟乔乔解释就可以了——不用对着镜头说什么，也不用管直播间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她摸了摸脸：“我还怕网上出名，万一叫我家里那几个看到……” 她没再说下去，但显然维护现如今生活状态的决心十分坚定。 张燕平点点头，郑重道：“放心！到时候镜头就对准咱们的工具和锅，少拍人脸。” 昨天的更新一。 尴尬，上章的名字是写之前先取的，结果没写到。 865.直播煮蜂蜡 煮蜂蜡确实没什么难度。 唯一的问题是，七表爷不肯让他们在厨房弄这个。 「那蜂蜡熬完了，锅啊勺啊的也不能用了，灶台也难收拾得很，你们搬着煤气灶，去院子里慢慢弄吧。」 「可搬煤气罐多麻烦呢，在厨房换个锅，用旁边的两个矮灶不就行了。」 七表爷眉头一皱：「熬蜂蜡香着呢，回头蜜蜂都引过来了，这掉我菜锅里了咋吃？出去，都出去！」 于是，乔乔直播未开，他们一群人就先被迫换了教学基地。 只有张燕平纳闷：「七表爷，你不是不会熬吗？怎么还懂这么多啊？」 七表爷冷哼一声：「我在颤音上看的！」 众人：……就挺好。学到新知识了。 此刻，张燕平搬着个铁皮柴火桶放院子里，选好的大锅架上去，一边烧火加水，一边吩咐乔乔： 「开直播。」 乔乔果断打开了直播间——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熬蜂蜡！姐姐说这个蜂蜡熬出来以后，跟我们的茶油一起……」 张燕平烧火实在不行，乔乔话还没说完，此刻一股浓烟滚滚呛过，直播间刚一进人就天昏地暗！ 【卧槽好大的黑烟】 【主播今天是要烧狼烟啊】 【啊哈哈哈哈黑道大哥的烧火棍使得稀烂】 【这烧火手艺，还比不上七岁的我】 【一看就是在家没煮过猪食的……】 乔乔也呛得咳了两声，此刻眯着被熏得酸涩泪汪汪的眼睛避开烟气，蹲在灶膛前三两下抽出一根柴火来： 「燕平哥，这个柴填太满了！」 张燕平对天发誓：「我会烧火！这只是一时没注意……」 「没有关系啊。」乔乔的声音又甜又软：「火已经起来了，燕平哥你看着点就行了。」 张燕平灰头土脸的缩在那里盯着手机，就看直播镜头对准大锅，旁边莲花婶的声音传来：「先烧点水，等水开了再把这个巢脾掰碎了放进去煮。」 「要先洗洗哦。」乔乔补充：「这个可以不洗的，不过里头还有些蜂蜜，可以洗出蜜水来喂家里的猪和牛羊。」 弹幕：【？？？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啊啊啊蜂蜜！是那个只在一开始上架过一次的蜂蜜！】 【可恶从没买过】 【喂猪喂牛喂羊……猪狗不如呜呜呜！】 【甘做牛马】 【你们是懂词语的】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馋泔水】 【是这样的诸位那个蜂巢里头还有很多幼虫和一些蜜蜂尸体你们还馋吗】 【……谢楼上】 【虚弱的谢楼上】 大盆呼啦啦接了水，蜂巢掰碎一块儿一块儿的放进去，连抓带搓，十分解压。 等到搅和的整盆水都浑浊起来时，再将它们攥成团，挤干水，重新放回盆子里。 而此刻，一旁的大锅中，水已经烧开了。 一团团被攥圆的蜂巢重新被掰开投入水中，大勺不停的搅拌着，只片刻后，整个锅里都翻卷着细碎黏糊黑黄褐棕的东西，跟「食欲」二字绝不沾边。 但……人和蜜蜂的食欲并不相同。 蜂蜡蜂巢的味道被熬煮的喷香，被微风吹着飘散，大伙儿都忍不住动了动鼻子。 而张燕平突然盯着前方：「乔乔，来蜜蜂了——是咱家的吗？」 「正常的，不管它就行了。」莲花婶在旁边给大家定心：「蜜蜂闻到有味儿就会来，这东西都是养蜂人用来诱 蜂的，它掉不到锅里去，也不蜇人。」 而张燕平却听到了关键词——诱蜂。 他想了想，突然钻进仓库，没多久就搬了个空的蜂箱出来，那是给山上蜜蜂分箱预备的。 此刻他两眼放光：「怎么诱啊？放一块蜂蜡进箱子吗？」 一边还招呼着：「乔乔，给大伙儿表演一个空手套白狼！」 【好家伙！拐带蜂口】 【出门采蜜，三日未返。循迹再探，又三日……】 【套套套！多套十箱八箱的，明年是不是蜂蜜就能上架了】 【挣钱！看什么直播，趁现在啥也不卖抓紧挣钱啊！】 而这头儿，乔乔茫然的把视线看向莲花婶，因为这个诱蜂，莲花婶没教。 莲花婶也卡壳了——就、会煮蜂蜡，不一定会诱蜂吧？ 两人都说不出来话，张燕平只好自力更生网上搜索：「找到了……啊挺简单的啊……」 他把蜂箱在院子角落选位置放好，然后从箱子里拿了块还没洗的蜂巢放进去。 紧接着兑了盆冰水出来，大勺先在冰水里浸了一下，随后翻转过来在咕嘟嘟冒泡的大锅里那么轻轻一推…… 「成了！」张燕平举起勺子沾沾自喜：「我果然是个天才！」 只见大勺凸起的不锈钢背面，已经凝结了薄薄一层亮黄色的蜂蜡！看書菈 【卧槽！黑道大哥真挺有天分的】 【这有什么好夸的？】 【是这样的，我是专业养蜂的，主播说地址我上门去教】 【啊，谁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啊蜂蜡遇冷凝结啊……但是不会就这样煮吧效率太低了！】 张燕平却没空看直播了，此刻化身燕平老师：「来，乔乔，我教你——先在蜂箱里给蜜蜂放一块粮食，就是这个蜂巢。紧接着咱们把蜂蜡涂在箱子入口的地方。」 「再然后嘛……」 他从灶膛里拿出一根熊熊燃烧的柴禾来，把蜂箱入口处的蜂蜡直接烧化，渗入了蜂箱口！ 「嗡嗡嗡……」 只见香气传出去的一瞬间，院子里围着锅转的几只蜜蜂迅速调转方向，然后直接朝这边飞了过来！ 张燕平拿着柴火后退两步，忍不住又摸出手机：「不对啊，教程上不是说慢慢等待，不要打扰，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吗？」 这怎么、这刚看到的就有三五只了！ 倒是乔乔「哎呀」一声：「燕平哥，火不够了！蜂蜡都要煮不开了！」 张燕平赶紧把柴禾重新填进去，然后哐哐又填了两根。 这次灶膛没被塞住，反而瞬间腾起火焰，大锅里的蜂蜡和杂质瞬间翻滚，被莲花婶用滤网一抄，瞬间过滤出一大堆杂质出来。 「哦这个我会！」乔乔欢呼起来：「不停的捞，不停的过滤，对不对？」 866.护手霜预热【弹幕超多】 乔乔倒是猜的没错，煮蜂蜡本质上就是不停搅拌熬煮过滤的状态。 滤网一次次从锅里舀起大团凝结物，旁边的盆子里也渐渐过滤出越发多的蜂蜡。 但这并不是结束。 按照郭冬的说法，这蜂蜡想要用到护手霜里，连煮带蒸，总要重复那么两三次才可以得出干净透亮无杂质的成品。 因此乔乔也不着急，一边慢慢的过滤着，一边听从张燕平的吩咐，给大家来个护手霜预热—— “小朋友们不要着急，虽然大家都买不到蜂蜜，但是可以买用蜂蜡做的护手霜。” “姐姐说天冷了，护手霜用的人多。” 护手霜？ 弹幕激动起来： 【跨区域这么容易的吗？你们这护手霜能行吗？】 【主播家的东西做护手霜是不是效果也很好？我自己也在家做过。】 【好家伙化妆品有证吗？你们有消毒间吗？】 【怎么没有？当初做酱的时候人家各种设备和消毒还挺齐全的呢】 【说到酱就不得不再提一句，酱豆子还卖吗？】 【同问，炒菜的时候加上一勺子，风味完全不同，如今已经快要吃光了】【啊啊啊不要跑题啊要护手霜！】 【可恨还没双十一已经把钱花光了】 张燕平蹲守在灶前，一边盯着崭新的蜂箱，一边还看着直播间的问题： “乔乔，跟大家讲一下我们的护手霜。” 乔乔点点头：“护手霜要用蜂蜡，还要用茶籽油，小郭医生说这个做出来效果会特别滋润……” 眼见着一锅里熬煮的东西都快要捞空了，他赶紧又搬来一筐洗干净的蜂巢，再次揉碎放进锅里去。 而张燕平看他讲了两句话就离开，此刻赶紧站在锅边解释： “大家请放心，我们有证的，证正在办，毕竟山上的消毒间什么的都要拍照，护手霜也要备案才可以……大家放心，办不好也不会卖的。” 黑道大哥虽然不讨喜，可只有他会在直播间回答大伙儿的问题，硬邦邦的脸说着软乎乎的话，别说，还挺有特色。 “茶籽油是什么？茶籽油就是我们的茶树上结的果子榨出来的油。可不要小看这个，医生说以前农村跌打损伤都爱揉这个，好的快还不容易留疤……” “啊？茶籽啊，茶籽还在树上呢——这才十月底，还没到成熟期，我们这不是先预热嘛？” 【好家伙，你们是懂预热的，原材料都没凑齐就敢说。】 【挺离谱的，可我一想想那预售365天还不放链接的玉米，好像又不离谱了】 【护手霜护手霜护手霜！特别需要这个！】 【我只想知道多少钱……毕竟双十一要到了……】 张燕平看到了这条弹幕，此刻略一犹豫就大大方方回答： “暂定是50g，价格是188元。对比我们家材料的价格，这个简直可以说是年末回馈了。” 好家伙！ 直播间沸腾了： 【就那么一丁点儿护手霜就要188？】 【看了看我价值128元的面霜】 【啊这，啊这……我这手大概不配吧】 【不贵啊，我买的x珑的护手霜，30ml还要99呢！】 【啊我买的香家的护手霜，特价400】 【？？？怎么回事？一场直播没漏，但你们怎么都这么富？】 【默默看了一眼我39的红罐罐】 【穷大学生只有一个问题：这个护手霜，它能抹脸吗？】 【对啊，它能擦脸吗？】 这是个好问题，对护肤品一知半解的张燕平根本回答不了。因为在他的理念中：香皂能洗澡，自然也能洗头洗脸。 同理可证：护肤品能抹手抹身体，自然也能抹脸。 但现在女孩子的护肤品，从爽肤水到面霜，中间程序品类之复杂，实在让他把握不住。 于是此刻一扭头，就把战场交给了乔乔。毕竟乔乔有种神奇魔力，就是可以无视所有，专心卖货。 很多直播间粉丝嘴上各种不满意，挑刺，可一看到他，该下单的都下单了。 乔乔“啊”了一声，迷茫地听着张燕平的转述： “大家觉得这个有点贵，另外问问能不能用来擦脸？” “小朋友们，”乔乔凑到镜头前：“护手霜不是吃的东西呀，可以不买的，没关系的。” 他把手里的大勺放在一边，此刻认真给大家算着：“我们的护手霜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不能吃。假如不买的话，也一点不会饿到大家的。” “所以买不买都可以的，姐姐说如果没人买，那就给别的老板好了……” 这话宋檀虽然没有跟他讲过，可大伙儿聊天时偶尔提到，态度是再分明不过的了。 初初尝试化妆品行业，宋檀是真的半点不慌。 别的不说，假按188的价格给无所不包的常老板，他怕是得乐疯了！ 她这么笃定，此刻乔乔转述起来就越发的真诚了。 而听在直播间众人眼里—— 【这真的不是主播营销的套路吗？你是在刺激我花钱是不是！】 【给你给你都给你！不就是护手霜吗？给我来十支！】 【笑死，这不就是卖东西挣到钱，然后接着割韭菜嘛】 【你说得对，所以我买——论韭菜的自我修养】 【188一瓶护手霜？我疯了吧？】 【啊护手霜！屯上几十只送姐妹亲朋哈哈哈我要做过年最靓的仔！】 【你们没有一个人反抗吗？一个卖吃的突然转行化妆品，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兄弟你先别急，不如看看过往直播回放，看看吃相难看这四个字儿出现过多少回】 【呵！你们又是骂韭菜又是骂吃相难看的，是不是想趁别人犹豫多囤货？】 【我呸！】 【我受够你们这些套路了，就不能真诚一点，大大方方说我想要吗？】 【就是！但凡我信过一次，那不知要错过什么好东西】 【鸡贼！太鸡贼了！买个东西还用上36计了】 【啊啊啊快回答我问题啊！究竟能不能擦脸呀？】 张燕平看着弹幕，不由深深的羡慕了—— 乔乔是真有本事啊！ 他哪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直播间的粉丝们就自然而然的将所有重点都圆了进去。 主打一个自助产销一条龙啊！ 我妈打工回来了，啊哈哈哈作息被迫调整中—— 头痛的晚安了。 今天来献祭一名字数多又稳定的姐妹，希望保佑我也能越发稳定！！！ ytt桃桃古言种田文《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老太太带孙女穿越古代，喜提直播间系统。 摄像头长在孙女身上，皱纹老奶奶才是当家网红。 直播全村致富，水灾兵祸匪患，挖渠基建积粮，祖孙俩带领直播间老铁，建设古代农村梦想家园。 (本章完) 867.【本篇请勿模仿】 熬蜂蜡是个细致活儿，乔乔就着大锅混了整整半天的直播时长，成功睡倒一大片。 但好在他是有求必回应的好宝宝，关于护手霜能不能擦脸这个问题…… “应该可以吧，蛇油膏也能擦脸呢，那这个也可以。小朋友们脸如果冻裂了可以擦啊！会好很快。” 直播间：…… 【怎么说呢？回答了，但不是我想要的】 【我其实想问的是擦脸有没有保养效果……】 【怎么不算保养呢？这都能治冻伤了】 【emmm好的，假如我脸冻裂了，肯定用】 【好的假如我手冻伤了肯定用】 【懂了，这就买蛇油膏去！】 【话说冻惯了的手擦这个有没有用啊？】 【什么叫冻惯了？】 【就是某年冻伤没断根，接下来年年遇冷就冻伤肿胀】 这是个好问题，张燕平看到了，赶紧就去问宋檀：“这种能不能行啊？” 不行就不行，他们不可以虚假宣传的。 “这种么？”宋檀想了想，想起来一个来自妈妈辈的陈年老偏方：“白菜帮子煮水，每天洗手，好像就可以断根——但还是算了，人太多了，不能瞎说。” 当然了，不管这个偏方有没有效，她家白菜帮子肯定有效，但这个就不用说了。 张燕平明白了：“这个冻惯了用有没有效，我们也不清楚，大家斟酌着买吧。” 【斟酌？你们家倒是给点斟酌的时间啊！】 【就是，付款的时候肾上腺素飚得都够我抢救一次了，谁还有功夫斟酌】 【这不就可以了吗？188提前预告，可以一直考虑到上架】 【前面的你不懂，在我这里，买不买不用斟酌，买多少才需要斟酌】 【前面土豪哥！巧了我也是扎紧裤腰带买东西，但我网速不行呜呜呜】 【诸君，护手霜这种东西，我们女孩子才喜欢，男的就不要抢了吧？】 【什么刻板印象？我明明可以买回来擦脸，淘汰媳妇给我的大宝！】 【大宝风评被害！】 【禁止拉踩，大宝受不了……】 【前面的兄弟，好主意啊！】 【哈哈哈多谢兄弟！今年我要奋起反抗，自己买护肤品，淘汰宝宝霜！】 张燕平：…… 下了直播他诚恳建议：“檀檀，趁冬天，要不再割两回蜂蜜吧！不然我怕蜂蜡不够用。” “应该够的。” “不够不够，”郭冬凑了过来：“我看了下，你这里提纯的细致，差不多能出80斤的蜂蜡。” “一支护手霜得用7克左右，80斤也就够5000多支护手霜……够干什么啊？” 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纳闷起来：“你们这蜂蜡不太对啊……别人家一箱蜜蜂，一年也就出几斤……” 这宋檀家十几箱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怎么出的量比别人家稳定的还多呢？ 不过想想又没什么不对的，老宋家今年的蜜源可太多了，那金樱子都整得跟月季似的，开花层层叠叠铺天盖地…… 他们家啥都长得好，不稀奇。 宋檀想起夏天早出晚归忙疯了的蜜蜂们，此刻但笑不语。 至于茶籽油，那倒不用操心。虽说不是专门高产的油茶树，但茶树们今天吸收灵气过了火，繁殖本能飙升，结籽就密密麻麻层出不穷—— 只看之前层层叠叠的茶花就知道了。 蒋师傅估摸着说过，五亩地产量差不多能有500斤干茶籽，回头出油，再怎么也能有一百多斤的…… 做护手霜的话，一万多支没问题的。 不过现如今这个季节，再让蜜蜂们天天采蜜繁殖筑巢未免也太离谱了，资本宋于是诚心发问： “蜂蜡不能少用掉吗？非得用7克那么多吗？” 郭冬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蜂蜡的作用就是抗菌消炎抗氧化，但是用在护手霜里，主要还是起到一个凝固保湿的作用。” “本来我都给你算好了，50g护手霜用7克蜂蜡，14克茶油，10克花油，再来十几克纯露和乳化抗菌的……” 但既然如今要调整配方，郭冬坦言： “那这样吧，5克蜂蜡，14克茶油，20克花浸油和10克药浸油。其他什么都不用。” “花浸油是我夏天摘的金樱子花瓣，用油浸法做的，抗菌消炎舒缓情绪还能抗氧化……” 她郁闷：“我还打算当美容油卖呢！” “还有药油，也是夏天用马齿苋浸的，治陈年冻伤很有一套的……” 加起来三百斤的东西，如今为了饭碗都要送出去，小郭医生很不甘心啊—— “这个价钱……” 宋檀心想你还提价？你提价了我188的价格还怎么卖？ 可恶，原本年末回馈只是个说法，没想到真的用上那么多好材料！亏大了！ 不过眼下还有个重点： “你哪儿来的金樱子和马齿苋？” 小郭医生心虚的摸了摸脸——她来村子这几个月了，大伙儿就没人怀疑为什么皮肤越来越黑嘛？ 因为白天都在地里啊！ 夏天去山上薅花瓣，为了不影响产量，花瓣都是一片一片揪的，差点儿没叫层层叠叠的小刺扎成筛子。 秋天艳阳高照，她顺着老宋家的田埂一层层扒的。池塘边儿的老宋家要拿去卖，她就没下手。可田埂上长在野草堆里的总没问题吧？ 摘回来又清洗又晾晒又处理，还得准备上好的油小心浸泡…… 如今辛苦几个月，原本打算自己在朋友圈卖卖的，细水长流嘛！蚊子腿也是肉！ 没想到啊没想到，嘴一秃噜就送出去了！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小郭医生恨恨回答。 宋檀微笑起来，此刻才不管那什么金樱子和马齿苋呢，她只是摆出情深意重的状态： “辛苦你了！” “过年灌香肠了分20斤吧！” 小郭医生：“好嘞！我明年还给你做！” 不过闲扯一通后，护手霜还有个重点—— “这么配方就有个问题，效果特别好，防冻防裂绝对没问题。但因为全都是油分，用起来得揉搓吸收，还会比较油，肤感不好。” 尤其是冬天在暖气房，还容易化。 虽说不影响效果吧，可影响使用啊。 哈哈哈小郭医生为什么这么黑？ 更新一。 重点：【本篇配方不保证效果，请勿模仿，后果自负。】 868.肤感不好 郭冬说的是个挺关键的问题。 现如今大家对护手霜的要求变了，防冻防裂反而不是销售热点，香气好不好闻，设计漂不漂亮才是吸引女孩子们的关键。 毕竟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冻裂这种情况基本很少出现在都市人身边了。 而容易出现冻裂的人，几块钱的蛇油膏尿素霜就很能满足他们需求了，什么188的护手霜？ 那真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而偏偏配方这么一改，全油相成分根本没有肤感可言，涂抹上去跟抹上一层油没有区别。热了就化，冷了就凝固，也注定不方便携带，甚至连装它的容器都得注意。 宋檀却不在意这些：“你就说这么配方效果好不好吧？” 拜托！郭冬盯她的眼神简直不可理喻：“就这么配方，普通成分的东西都够滋润了，全用上你家的好东西，你说效果好不好？” 至于肤感？那是什么东西？每天睡觉抹手抹脚，别看黑，但她精致着呢！ 她把手一伸： “我每天要熬药搓丸子，还得采药炮制药，这双手从没闲下来过。” “从秋天开始，每天晚上涂上一层金樱子的花油，按摩吸收一会儿带上手套——你看看我的手和脸，再说说有没有效吧？” 脚是不方便扯袜子看了，看手就可以。 宋檀盯着看了一会儿——张燕平之前提醒说只拍她的手，那是因为小郭医生的手着实好看！ 她指甲圆润有光泽，明明每天接触药材炮制药材，指缝里却没有那种经年劳动会有的黑色陈迹。 反而边缘光洁红润，看着就是特别健康的感觉。 再看手指，修长白皙，肌肤细嫩，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 而翻开手掌，指腹红润，茧子倒有，可越发衬托着掌心柔软细嫩，像一团绵软的雪。 老实说，宋檀摊开手掌也不过如此了。 她不禁发出灵魂一问：“你有这个保养手的功夫，怎么不舍得保养一下脸呢？” 郭冬：……扎心了。 “那个花油没有经过精制处理，直接上脸容易闷痘。手随便涂什么就会显得皮肤很好，脸要出问题我还得花心思……” 反正冬天了不怎么出门儿晒太阳，她闲着没事儿烤火的时候再做几副草药面膜，慢慢养呗！ 张燕平在旁边听着，不禁点点头：“也是，村里也没几个人看，脸收拾的再好那不也跟檀檀一样锦衣夜行吗？” “没必要，皮肤黑就黑嘛，我跟你说你再出点油，太阳底下才反光呢，熠熠生辉哈哈哈……” 郭冬扯了扯嘴角。 宋檀看了看张燕平——这傻表哥明明夏天还一副有望脱单的模样，可如今看来…… 而张燕平又说道：“脸么，健康就可以，别学人家网上追求这这那的。有那钱你不如吃点好的……对了，你低血糖养好了吧？” 他说的是郭冬当初还没进家门就低血糖晕倒的事儿，他灌了好大一碗糖盐水才把人叫起来呢！ 印象可太深刻了。 而郭冬一怔，刚才的怒气不知不觉就散了。 她笑了起来，随后转了个圈：“看出来没？我都胖了！再这里养的黑胖黑胖的，可再健康不过了！” “那就行啦！”宋檀叹口气：“质量质量……质量最重要。” 反正让顾客们看见有货就冲的这种信任度不能丢。 至于郭冬…… 她盯着小郭医生：“桃桃宝上架时，你来做手模！” 露个手而已，郭冬倒无所谓，她只是嘀咕道：“你们家卖东西还用放照片儿吗？根本没人花心思看的。” “那还是有的。”张燕平正色道：“买不到的后续想想后悔，会点进店铺里认认真真查看详情，反复阅读——可以达到变相提升顾客忠诚度的效果。” 而宋檀想了想，突然又问：“明年我多种些丝瓜收集丝瓜水，你能做出身体乳之类的吗？” 丝瓜水可以用来擦脸，不过跟芦荟一样，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引起过敏，因此还是身体乳更安全。 那必须能啊！ 小郭医生感兴趣极了：“甚至摘花蒸纯露都可以——精油提取就算了，太费了，没必要。” 宋檀“哦”了一声：“那明年再说吧，明年计划要种的可太多了，暂时轮不到它——宋教授还说苹果树和草果混种呢，结果现如今的优质草果那么高大，完全不能种在树下。” 其实这些老品种苹果树就已经足够高大了，但再高大，为了提升产量，树中间的枝枝叉叉也不少的。 而原定的矮生草果品种，七表爷和钱师傅恰好都用过，说差了点什么…… 既然如此，那还是味道优先吧。 因此，原计划的草果只能种在树与树中间宽敞的交汇处，产量估计也就够自己吃，再供点给常老板了。 这就是典型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如今明年的计划里有艾草，有向日葵，有麦子，有杂粮……当初包山的时候觉得300亩怎么这么大呀？干也干不完。 如今看来，这地方怎么越发捉襟见肘了？ 还有河滩两处山崖，因为牵扯到部分土地是邻村的，对方听说她撒钱的名声想涨价……这不，小祝支书至今还在交涉中呢！ 按她的话说：“那两处山崖种不了树也做不了养殖，除了石头就是草，结果按肥田的价格还不够，还想狮子大开口……没门！” 按理说这种事儿都是找个人脉广的本地人来谈的，但本地人哪个村儿没亲戚呀？ 大伙儿都想多分点儿钱，分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少花钱，最后折腾来去，主力军竟然还是小祝支书…… 宋檀感动极了！ “包不下来就包不下来吧，我也不是缺那两块儿地方，这边儿农村，别的没有，就是地多山多。” 而她，等到明年，大概率会钱多。 宋檀大方承诺： “过年你如果回帝都，高低我得给你整两扇排骨带走。” 小祝支书沉吟片刻：“你给的东西我都按价买，肥肉我也不挑。但是……你得再卖我一盆猪油渣。” 吸溜！农村大铁锅炼油炒猪油渣，香啊！ 提示一下这个护手霜最后真没怎么赚到钱…… 更新二，提前晚安。 (本章完) 869.开始烤火了 山上夜里气温不断下降，张燕平准备在十一月就提一提摘菜的工资。 而天气寒冷也代表着白日里，地里彻底没什么事了。 宋三成和乌兰瞅准时机，每天积极上街，终于在十一月的第一天两个人喜气洋洋从市区回来了！ 驾照，两人拿到了！ 乌兰倒还能矜持地住，选了滤镜选了音乐淡定拍了个颤音发出去，再看看不断上涨的点赞数，心情自然就美美哒！ 而宋三成呢？ 就中午回来这一会儿，他已经跟兄弟朋友们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你觉得哪款车好啊？我打算选xx，檀檀非要给我买yy，你说我驾照才刚拿……」 「你觉得yy这款车怎么样啊？我才刚拿驾照主要是怕这个耗油……」 「哪天有时间咱们去看看车……看啥车？哎哟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拿了个驾照……」 张燕平在屋子里裹着棉袄听着，此刻不由瞅了瞅宋檀：「你觉得yy车好啊？」 宋檀无语：「我觉得东风大卡最好，你看我爸能买吗？」 倒是小祝支书本来捧着一块油煎糍粑吃的津津有味的，顺带还馋逗几只猫，听了这话也不由缩进屋里： 「哎哟哎哟，你听宋叔那架势，好像那驾照就放盘子里，说拿就拿了——我还是进屋，别叫人家觉得是我出力了才好。」 这自然是开玩笑，但也可以想象宋三成那个炫耀的心了。宋檀心想这还得了？开车心态可不能飘啊！ 她于是喊了一嗓子：「爸，天冷了，要不开始烤火吧！」 「啊？」宋三成正在兴头上呢，听见这话思路一断，下意识就回道： 「这才刚十一月，哪儿这么早烤火啊？」 往年都得十一月中或者月底的，再暖冬的话，十二月开始烤火也正常。 宋檀却无奈：「可是降温了啊！」 寒潮突然来临，十月底白天还能有二十多度，干活得穿短袖。可一夜之间，白天都只有十度了，冷风嗖嗖的吹，早上去路边溜达一圈，都能看到一层碎雪似的银霜了。 「你们年轻人不懂，哪有一降温就烤火的，春捂秋冻……」他嘀嘀咕咕，但动作却不停，此刻很快就抱着一堆柴禾回来了： 「你那个烤火的啥玩意，怎么烧的啊？」 「我来我来！我会我会！」 正对着电视学橘子发电的乔乔举起手来：「我会烧！」 他满手的橘子汁，此刻把一闪一闪的灯泡拔掉，先呼噜把橘子扒皮吃了，这才拿着打火机： 「爸爸，你搬柴干什么啊？姐姐不是给后面炉子订了煤吗？」 唉，爸爸真是学习不认真，当初工人师傅说了，因为村里不通天然气，所以他们是可以煤电柴通用的，但是烧柴的话比较费…… 姐姐当时就说了买煤啊！ 抱着柴看着屋后那一棚屋煤块的宋三成：…… 他哼哼哧哧：「煤……贵！」 「可是柴也不便宜啊！」买柴还要劈砍收拾，算下来差不多啦！乔乔如今数学加减乘除学的可好了！ 他会算账的。 两人推开客厅的小门直通屋后。 那里，无人关注的取暖机已经安静伫立几个月了。 初次烧火，乔乔还挺谨慎，此刻再次打开自己保存的视频看了一遍，这才跟着要求一步步启动这个乡村专用供暖机。 宋三成还抱着柴禾呢，这会儿打量一下：「这跟咱们装屋子里的烤火炉没啥差别嘛！就是大点。」 乔乔疑惑的看着他：「可是爸爸你自己说的， 新房子雪白雪白的，烧炉子容易熏的很黑——你如果想烤炉子，仓库边上专门留了烤炉子聊天的屋子啊！」 宋三成：…… 他果断转移话题：「这个是不是也得时不时来填柴禾？」 「嗯。」乔乔点头：「温度要看温控表，这个姐姐来调。柴火煤炭都是差不多两个小时要加一次——晚上睡觉就可以关掉引风机，推上闸门，这样可以暖暖的到第二天上午啦！」 行吧！ 宋三成把柴禾放一边，转头从煤堆另一侧掏了一把松针递过来： 「给，先引火吧。」 …… 父子俩在研究取暖机，这边辛君却皱了皱眉：「今年冬天会不会很冷啊？」 宋檀遥遥看了看天色：「会。」 天气预报说寒潮来临，她也恍惚能感受到空气中隐隐翻滚的冷气。 辛君叹了口气：「还好稻子都收了——怪不得宋教授总说咱们这边不太适合两季稻呢，水稻长势慢一点就不行了。」 这倒是。往年也没人种两季稻，今年是宋檀回来，着急吃大米饭，所以催苗用力了一点，栽种也提前了一阵子。 倒是张燕平忧心忡忡：「这山上的菜不会有事儿吧？」 「不会。」这点儿宋檀就不担心了。她种的本来就是耐寒的品种，哪怕没她帮忙都能长得好好的。 而且白天虽然气温低风也多，可太阳光还是挺灿烂的。 昼夜温差刺激，蔬菜水果只会越来越好吃。 「行吧，」他放下心来：「我先给大伙通知一下，今晚上开始涨工资。」 「对了檀檀，常老板又问呢，真不盖大棚啊？」 宋檀摇头：「冬天休息休息吧，真不干了，有的吃就行。」 话音刚落，就听电话响了。 那头宋教授的声音里一片欢欣： 「宋檀，今冬的交流会我给你们家农场报上名了——冬天有什么可以提供的没？」 他老早就提过这事儿，不过因为每年年中就开始审核资格了，一般都是大农场、农业基地、又或者有专项研究或特色的生态基地才有资格。 而宋檀家这个小农场，宋教授自己不动关系，都不一定能保证让她进去。 如今只提供了些带回来的瓜果零食，没曾想竟然也有意外之喜！ 这不，他说这话，语气都喜气洋洋的。 「另外，选一些品相好的最后会有个金奖评选。你别大意，以我个人的看法呢，这个交流会虽然不出名，可还是相当重要的。」 「宋檀啊，还有差不多两三个月时间，你抓紧啊！」 宋檀：…… 她看了看外头哗啦啦落下的树叶，感受着这呼啸的冷风，此刻无奈看着张燕平： 「要不……大棚？」 870.盖大棚 宋三成的车又没戏了，因为家里压根没时间给他挑车，而是一门心思找人买材料干大棚了。 这是个大工程，因为镇上没人干这个，还是辗转找的市区的公司，人家来看一看实况，当即提出建议： 「要不门口这一片落差不大的田，挑个两亩搭棚子吧。」 一来离家近，方便照看。 二来山上都是缓坡，不好搭建，而这里虽然田与田有落差梯度，但搭建大棚只需要调整基桩，反而影响不大。 但只一点，门口田地里稀稀拉拉的那些个菜，至此可以结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行将就木的生命了。 「拔掉！犁田！养地！重新填沟起垄！」 安装大棚的回去定尺寸搞图纸，这边田地里已经轰轰烈烈又忙起来了。刚闲下来的周毛柱等人才琢磨着要不要也去摘菜挣个一晚上一百块钱，这就又来工作了。 「你别说！」他帮忙翻着地此刻美滋滋的：「这干两天歇两天，又挣钱还不耽误休息，滋味儿还怪好的嘞。」 旁人就说他：「你想休息，我可不想休——你们听说没，那修路队的快修到咱们这里了，正招工呢！150一天，我打算去。」 「啥？一百五？」 大伙儿来了精神：「管饭不？一天干啥时候啊？都干啥工作的？」 「那不清楚——问问支书吧，她消息多。」 这话倒没说错，支书的消息是挺多的，此刻捧着油炸南瓜饼——早上煮猪食还剩下两个南瓜，蒋师傅怕大家喝南瓜汤喝厌了，干脆就拿来油炸南瓜饼了。 这不，专门儿送了一盆子到老宋家。他手艺是真的好，这南瓜饼做的外酥里嫩，香甜可口还不腻，咬起来微微粘牙—— 哎呀！好吃！ 总之，支书就这么捧着俩南瓜饼溜达到路上，听到了大伙儿的问题。 「修路啊，修路没什么需要下大力气的活儿，现在都是压路机来平整路基了。」 「你们就是修整一下边边角角的……不过没听说要招人啊？这也要不了几个人，没必要一条路来回请人。」 「我亲戚跟我说的，」村里人有点不好意思：「说是那里伙食太差了，别村的人闹哄哄的，不干了。」 啊？ 伙食太差不干了？ 小祝支书想象不出来，毕竟她每天吃的…… 咳。 她八卦起来：「都怎么个差法儿啊？」 说八卦谁不爱啊！大伙儿凑在一起蹲成个圈圈，眉飞色舞神情激动：「前面那个陈村的路不是已经修好了吗？轮到咱们这夯平做水稳垫层了，来往的人就多了。」 一多起来啊，那能有什么秘密？ 就那伙食—— 大伙儿问小祝支书：「知道那边的大厨是谁不？」 「是谁？」小祝支书咬了一口南瓜饼，有点凉，但没关系，一样好吃。 「就是那个隔壁村的姓翟的啊！就那个，那个山上翟小凤她亲戚！」 嚯哟！这可真是巧了！小祝支书对山上那个藏肉又不洗菜的两天工翟小娥那是印象深刻极了，此刻两眼都在闪光： 「怎么又是她？」 「她是人家拐弯抹角的亲戚呢，又一副老实相……实际上啊，听我亲戚说，天天吃的土豆皮都不削的，那肉啊，一锅捞不出三片。」 大家聊着聊着，周毛柱首先退却了：「那要是这样的，我不去。」 「你傻啊！吃不饱回家吃呗，干咱们村这路，离家多近呢！」 周毛柱沉默一会儿，突然又哼哧道：「我家里现在也不好吃了。」 原因很简单，李兰花每天晚上在山上摘菜，摘菜之前他们吃厨房留的饭菜，等到摘菜结束四点多钟，刚好给厨房搭把手，再混一顿早饭。 反正白天没工作了，她们现在下午开始睡觉，上午除了家里的杂活儿，根本没事儿干。 既然如此，吃现成的，大厨做的饭，咋不比自己回去现烧好啊？ 可这么一来，中午那顿饭就敷衍许多，周毛柱已经连续三天中午吃的酸菜肉沫了，这会儿再下饭也吃不进了。 他哼哧哼哧：「反正修路我不去，我就去干老宋家的活儿——他们要搭大棚，还要整地播种呢，也挺忙的。」 两亩地，他一个人慢慢干，也能吃上几天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修路也干不了多久吧？」 小祝支书算了算：「路基平整二十天了，马上咱们村也要夯平做水稳了，回头混凝土一浇，等干了铺沥青，柏油垫层……」 「后期需要人工的地方不多，你们想干到过年，没戏。」 她琢磨着：「最多十二月中，路就能通了！」 啊呀！这可比有没有活儿更让大伙开心了！柏油路一铺，汽车平平稳稳顺顺当当开到家门口，孩子们逢年过节回来也安全快速…… 也不怕路坏了伤底盘了！ …… 村子里的人畅想未来，宋檀也在家里盯着本子一团乱麻： 「宋教授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那个大棚里要种什么才能又合理又能出挑，这个度很难把握啊！ 「还有这个什么交流会，怎么非要冬天啊！春夏秋不行吗？」 春夏秋地里有什么扯什么，那就不用思考了啊！可现如今，地里除了萝卜青菜没别的了，总不能年底拎两条鱼带俩猪蹄儿过去吧！ 辛君却是查了资料的：「交流会一年四季都有，各行各业大大小小都不少，咱们之前不了解，才觉得很冷门。不过宋教授说的这个，规格比较高。」 当然了，冷门也还是冷门——搞农业的，谁关注啊？ 而辛君则补充道： 「我查了一下资料，好像一般春秋的交流会都是要面向大众的。」 「但冬季这个，可能专业性更强，更倾向于发展某一特色，交给评委审核——比如某家的萝卜生吃清甜不辣口，这也是一项培育重点。」 「之所以挑在冬天，也是交流会的特性所在，因为夏秋的交流会早就结束了，有些晚秋或者冬季作物来不及，就只能跟上冬天这一次。考虑到的就是尽量高效不影响明年种植发展……」 毕竟农作物误了天时，很可能就要耽误一年啊！ 871.大棚种什么 虽然是计划上了大棚，但宋檀仍是有原则的，说冬天休息就是休息！ 因此这大棚就两亩，一分都不多。 不过两亩地这么打眼儿一看倒是不大，可一旦搭起了棚子，那仿佛空间就广袤了，因此一块块地被分割出来，只等做规划了。 这是件大事儿，老宋家全员在线，乌磊都从牛场叫回来了。 他怀里还抱着只奶乎乎的小羊羔，四蹄是奶黄色的身上皮毛雪白，刚生下来有些弱乌磊每天又是喂奶又是保温，做的比羊妈还体贴呢！ 羊们将心比心，他现在进羊圈放料，都不会有羊在背后一头顶他腰上了。 这只小羊羔咩咩叫着又奶又乖，看地乔乔瞬间把院子里那几只橘抛到脑后，这会儿一屁股坐到了乌磊旁边，蠢蠢欲动。 但这回开会是有正事儿的。 「就两三个月时间，大家赶紧想想冬天大棚种什么有优势？」 这还用想？！ 张燕平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只穿了一件长袖衫，此刻瞅瞅外头昏沉沉的天色，首先发言： 「西瓜！必须是西瓜！围着火炉吃西瓜！」 宋檀大笔一挥：「记下记下。」西瓜从播种到成熟可能要80~110天，时间稍稍有些紧，但从现在开始育种的话，没问题！ 乔乔举手：「可以种草莓吗？电视上的草莓都在棚子里。」 「能能能！」宋檀点头肯定：「这个现播种来不及了，咱们得买成品苗，我打电话给宋教授。」 乌磊养了一段时间牛羊，整个人看起来稳重靠谱许多，这会儿看大家都在发言，因此也犹豫道： 「种些黄瓜？」 冬天烤火燥热，过年大鱼大肉吃的多，拍个黄瓜应该很合适吧？ 宋檀想了想：「有道理！这个90天能行，赶得上！」 赶不上也得赶！ 辛君想了想：「那……葡萄？大棚种菜没有水果优势大嘛。买些成品葡萄苗的话，应该也能行。橘子柠檬皇帝柑等，好像都可以。」 记下记下！宋檀下笔如飞。 「不过橘子就算了，明年山坡上有规划橘子和皇帝柑的用地。这种多年生木本，大棚不必重复种了。」 「那……西红柿？」 乌兰没搞过大棚，此刻发言相当谨慎：「冬天买的西红柿都没西红柿的味儿，种几个过年炒鸡蛋也香啊。」 那是得有！宋檀赶紧记下，甚至不能忘了水果西红柿小番茄等各个品种。 「那……再种些辣椒吧！」七表爷琢磨着：「新鲜辣椒那个味儿跟干的不一样，做菜少不了的。」 辣椒这东西怕冻，他们现如今已经没几个新鲜辣椒可吃了，这不，大棚能行啊！ 宋三成听着有些懊恼：「要这样说的话，早知道咱们就在山上也多搭些大棚了，冬天菜肯定卖的贵。」 宋檀哭笑不得：「爸，你不累呀？」 春天她刚回来那会儿赶农时，每天给家里安排的都有活儿干，几亩地利用的彻彻底底，她爸天天说忙不过来呢！ 要知道那会儿家里还穷的叮当响，动的都是老本儿呢。 如今可倒好，没那么缺钱了，他反而有劲儿了。 宋三成表情微妙：「那什么……你这山上房子的尾款不还没结吗？再说了，回头我跟你妈一人买辆车，那车不要钱呀？」 宋檀还没说话，乌兰瞬间冷哼一声：「你想什么车呢？就你这拿驾照的手艺，还想买多贵的？碰一下不得心疼死啊！」 老母亲省钱自有一番道理：「咱就先买个便宜的练练手——你看檀檀这个二手的皮卡 ，质量不也挺好的吗？不行咱也去买一辆。」 宋三成委屈：「我也没想要多贵的呀……」 10万的总行吧？ 这种话题宋檀就聪明的不参与了，此刻将本子一收：「行了，也差不多了，咱就两亩地，就种这么些挺好的。」 至于品种什么的，她懂得不多就不操心了，还是让宋教授帮忙吧。 倒是宋有德此刻想起一件事来—— 「檀檀啊，要不再种点儿黄豆吧？冬天家里要来客人，凉拌个毛豆我好跟人喝酒。」 宋檀：…… 喝不喝酒的不重要，但凉拌毛豆真的很好吃，她此刻翻开本子，重新加上。 …… 等到这些品种要求发给宋教授，对方盯着那【黄豆】顿了顿，这才打电话过来： 「宋檀，你大冬天的种黄豆，家里没黄豆了吗？」 夏天收挺多的呀，而且也没听说吃完了啊！ 宋檀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要黄豆，黄豆还有好些呢，过年炒了当零嘴都够。我爷爷想弄点毛豆下酒。」 说起酒来，宋教授想想自己千辛万苦带回来藏在储藏室的那一瓶好酒，忍不住馋虫又上来了。 不能喝，不能喝，现如今自己还有事儿呢，这一喝断片儿可太耽误事儿了！ 想了想，他回道：「毛豆有专门儿的毛豆品种，沪宁95-1和青酥2……我给你打听打听，种沪宁吧。」 等挂了电话再看看列表里的那些个水果蔬菜，赶紧又琢磨起哪里能有现成的种苗保温送过来，缩短种植时间…… 一来二去的，打听起消息来就有同行的教授笑话他： 「你呀你！你个老宋，年轻的时候干劲满满，上年纪了人却保守了。」 「还有你那几个学生……不是我说，教都教了，好好把他们培养一番回头安排进实验室做研究……咱们农业方面缺这样的人才啊！」 「你倒好，教也只教一些基础的，一个个下田种地倒是挺有劲儿……这也不是咱们专项的科研人才啊！」 「今年做的课题我也看了，全都是实践种地的，咱们不缺这样的学生啊！」 「你这个老师当的……你叫学生一点优势都没有啊！」 宋教授乐呵呵地，半点不在意：「老元啊，我年纪大了，就觉得孩子们稳稳当当开开心心的就挺好。」 「以前咱们讲奉献，现在孩子们讲稳当，人各有志。我这个当老师的也就是尊重他们。」 「搞科研这事儿，天赋和专注缺一不可，我这几个学生都没有这样的能耐，也没魄力，何必叫孩子们天天守着不开心的事儿呢？」 「再说了，这么些年我带出来认真搞科研的徒弟也不少，你带出来踏实做实践的也挺多，你呀！就别拿老眼光看现在的孩子们了。他愿意学我就教，想做什么就去做……」 这不挺好的嘛。 872.卖它孩子吧 大棚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搭建好的。 宽15，长100m的范围内，不仅土地要先收拾，他们也得准备合适的粗钢架。 这种大棚也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尽量做的高些，顶层加上保温棉，以后每年冬天都可以用。 价钱也稍高一些，这么一个棚子的成本就要6万了——这才两亩地呢。 宋檀不由咂舌——怪不得现在搞农业的越来越少，那些农业大户每年光搭这个棚子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 更别提日渐高涨的人工和越发不顺心的天气…… 总之，考虑到时间问题，抠门宋檀难得多加了5000块钱，要求就是尽快！ 难得碰上这么好的甲方，再一打听老宋家在村里还包了好几百亩的地，安装大棚的人难得开辟这云城的市场，此刻做的相当到位—— 没别的意思，就是假如明年大范围做的话，别忘了他们啊！ 一来二去的，村里人再去搭把手，很快框架就已经现出雏形了。 不过宋檀是典型的花了钱就不管事了，毕竟家里的能耐人那么多，她就不必多操那份心了。 此刻，她正在厂房门口儿，伸手捏了一块儿红薯干。费了好半天才用力撕咬下一块儿来，嘴里嚼了好久，终于品出了那份缓缓氤氲出的甘甜。 “这是真硬啊！”她盯着手里的红薯干：“牙都要给拽掉了。” 蒋师傅乐呵呵的：“之前才晒两天的时候，又软又有嚼劲儿，叫你来吃，你还嫌没空呢。” “现在晒成这样才算成功，回头拿袋子扎好，放一年都没问题。” “你要是嫌这个太难咬了，回头在地窖里拿几个出来。我给你切成薄片炸一炸，那个又酥又脆又香甜，好吃。” 蒋师傅如今吃得白里透红日渐圆润，说起什么吃的都自有一番诱惑力，宋檀根本不做考虑就迅速点头： “行啊！” 不过眼前这红薯干儿也挺好的，过年家里来亲戚了，把这个抓一盘子放桌上，够消磨时间了。 她一拍手，问张燕平：“包装袋子都准备好了吗？200克一包，先封装吧，顺带叫乔乔来卖一下。” “哦对了，先装五斤今天下午寄出去。” 寄到哪里就不用问了，张燕平想了想： “檀檀，人家救人自己住院啥也没说，你要不要问问过年来不来咱家？” “咋能这么问呢？”乌兰心想小年轻真是不懂事儿： “人家对咱有恩，过年按道理咱们应该主动去拜年——不过你们年轻人不讲这个，檀檀你也主动问问啊？” 如今家里日子红火，大伙儿也就没刻意避开宋檀曾经受伤那个事儿了，说起话来很是坦然。 乌兰就提议：“你先问问人家的意思，那边儿要是愿意叫咱去拜年，过年我多留两个大猪腿。” 宋檀心想这还用问吗？ 人家住院连医药费都不提，分明是不喜欢这些交际。更何况这几个月的简短聊天，多少也能摸索出对方言简意赅的风格了。 啊，想到这里，她又赶紧摸出手机——之前寄红薯过去，人家那边儿还给她发了感谢的消息呢。 不过家里人都这么说了，宋檀略一琢磨：“不然这样，我也不说过年的事儿，就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过来吃咱们家的杀猪菜？” 现在久居城市的有钱人，不都喜欢这种淳朴的乡土风情吗？而且杀猪的时候人多，热热闹闹的谁也不显尴尬，反而比正经拜年郑重坐到一起更舒服。 “行啊！” 不过杀猪可没那么快。 家里的三头大白猪如今长个儿迅猛，眼瞅着三四百斤了。不撑到腊月，乌兰绝不会提宰杀的事儿。 两头黑猪长势慢一些，可那肉看着就紧实，吃起来肯定也更香。 至于两头小野猪……唉，这种不要钱的猪就是没啥优势，长得也忒慢了，现如今瞧着才两百斤左右，这冬天估计都没法杀！ 算了，养到明年再说吧。 还有那头大黑，是个母猪呢，明年高低得叫她多生一窝。 大白猪和野猪混着，生下来的小猪估计又能长个儿肉又香，还能省下好些买小猪的钱…… 哎呀呀！ 乌兰喜孜孜地喊乔乔：“你去地窖里看看，有没有红薯当时没挑拣出来坏掉了？有的话挑出来削削给大王。” “还有大宝他们几个，最近不是满山乱窜吗？跟他们说说，不抓野鸡了，野兔也不能抓啊！没事儿再逮两只野猪来……” 她还挺敢想的，这会儿发言就很大气：“大的小的我都不挑。” 宋檀：…… 没事儿的时候喂点儿菜帮子，每天狗狗伙食里捞个大骨头还要心痛的皱眉头，现如今还主动喂红薯…… 宋檀转头，一本正经：“乔乔，回头给大王改个名儿吧，叫钟无艳。” 山上大伙儿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 乌兰也忍不住白眼翻她：“什么钟无艳夏迎春的，你看咱村里，谁家狗一天那么大一锅肉骨头啊？” “这大王养半年，吃的都有一头猪了。” 是是是！ 这个宋檀得承认：养狗嘛，那不能算经济账的，养了就只有亏本儿的份儿。 她忍住笑：“没事儿，小孙哥还在给他们寻摸对象，回头生崽儿了，咱把他孩子卖了回本。” 乌兰眉头一竖：“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大王对咱们忠心耿耿的，又没找你要钱，你卖他孩子干什么？” “还有咱家几个宝？十里八乡你问问去，谁家狗有这么聪明又乖巧？统共买他们才花三千块钱你还要卖狗崽儿……你缺钱缺到这份儿上啦？” “还有那些个领养的，多可怜啊！多了不起啊！身子还没养好呢，你就操心卖小狗了，你还怪残忍的。” 乌兰想了想，最后叹口气：“实在不行，拉去做绝育吧！不然老生小狗也怪辛苦的。” 宋檀：…… 咋，家里经济宽裕了，她妈说话都这么充满人文关怀啦？ 倒是乔乔突然纳闷：“咦？什么叫总共才花3000块呀？小孙哥不是说一只3000亏本卖了吗？” 众人：……小孙哥为什么把这事儿都告诉你啊喂！ 乌兰缓缓转过头来，连名带姓的叫她： “宋檀！” “什么叫一只3000，你给我讲讲清楚。” 更新二，先晚安，明天白天赶kpi。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是人之常情。 (本章完) 873.路人肖云【群像可跳】 老宋家这回卖红薯干也还是一样猝不及防。 肖云就是这么一个新入坑的粉丝，下午才进公司准备摸鱼呢，手机就推送直播消息了。 她瞬间痛苦起来：「我发誓这个月不看了的！」 谁懂啊？进这个直播间之前，她每个月能存2000块，小金库已经有几万了。 可自打卖冬瓜糖那次看了直播，她已经连续两个月都没攒到钱了！回想当初仗着有两个存款就傻大胆的自己，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啊！ 说来说去，还不是当代年轻人的破毛病吗？ 那会儿兜里揣个几万块虽然不多，可在如今人人都有负债的情况下，倒也显得挺珍贵的了。 于是金钱膨胀了野心。 她开始看直播了也不知运气是好还是不好，第一次入坑就看到了乔乔。 年轻，单纯，俊秀又可爱，气质纯澈又干净！哪个职场老姐姐不喜欢啊！她瞬间被美色所迷，看上了那个平平无奇，根本没有花钱危机的直播。 没想到啊没想到！ 现如今商家套路真是深啊！先从切冬瓜开始直播，一集一集追下来，追了两集之后发现冬瓜糖做好了！ 商家这边儿上链接虽然直播弹幕里的哭诉经常让人看不懂，但天真的肖云轻蔑一笑： 「冬瓜糖能有多贵？就冲这个主播我也得买一斤。」 这是一种追星的感觉，初进坑的肖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看见链接才清醒—— 别误会，那个19.9几根的试吃装她当然没抢到，等到清醒过来时，付款页面上500的价格真的好高！ 但…… 当代年轻人，谁还没点叛逆呢？ 肖云就恶狠狠地想：「好家伙，割韭菜割的这么狠！我倒要看看你的冬瓜糖凭什么卖这么贵？！」 她斥巨资买了一包，拿回来时，还没吃已经感受到那齁甜的滋味了，拆箱之前就安排好了明天带去公司分—— 分个鬼啊！ 怎么这么好吃啊呜呜呜呜呜呜……冬瓜糖怎么可以这么甜又这么好吃啊！只要不是一整根嚼下，她每次啃一点在嘴里慢慢含着咀嚼，那滋味儿…… 什么糖果都比不上啊喂！ 在这种好吃程度对比下，一斤的分量显得少的可怜。而肖云重新去看了直播回放，这次她没有屏蔽掉弹幕，反而从弹幕里找出好几个绝妙主意—— 【冬瓜糖泡水！特别耐泡还清甜！】 【煲汤煲汤！清甜滋阴润燥啊！秋日必备！】 【绿豆百合一起煮甜汤冰镇，不敢想不敢想……】 这谁顶得住？ 为了能够尽可能延长冬瓜糖的存在时间，肖云不出意料的买了锅，买了材料…… 到此刻，她的钱虽然花了一部分，但稍稍替换奶茶咖啡，整体还是能维持住储蓄习惯的。 后来，直播间开始卖酱了。 这一回，她上班借口去厕所，实际上去了工程部，就缩在人家路由器边边上，还好言好语请工程部的大叔们手机借一下填个 老天保佑，十个人，酱豆子和西瓜酱竟然抢到了八份！ 肖云付出了一大锅的冰镇绿豆百合冬瓜汤甜汤，但收获了那么多的酱！ 代价呢？ 代价就是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一朝散尽，生活困窘又赤贫，不得已开始动用存款了。 当然，这也不是没「好处」的。 在工程部那群大嘴巴的宣扬下，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肖云的厨艺很好，尤其煲得一手靓汤，好喝又滋养…… 简直是婆婆妈妈们心目中的 理想贤惠儿媳妇。 就连工程部几个大叔都在给自己单身儿子打听…… 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一心只想搞钱的肖云来说，这波付出真是太大了！ 但是，她虽然失去了存款，但还有酱啊！ 这酱配外卖可是万万不能行的，于是她又买了电饭煲和炒锅，新手时期，先拿酱豆子炒了饭带到公司。 当炒饭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盖子掀开，酱豆子独特的味道瞬间弥散。黄蒿的味道尤其特殊，让人闻着熟悉又醇厚，却因为久居城市忘记乡村，以至于死活想不出是什么，只能绞尽脑汁…… 同事们期期艾艾凑过来，肖云实在没那个拒绝的厚脸皮，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用庸俗的外卖换走一勺又一勺的炒饭…… 每一勺炒饭上还带着一粒酱豆子！ 于是，这顿饭之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肖云因为受不了外卖太难吃自己做饭，终于展露出她特级厨师一般的手艺！ 好吃啊！真的好吃啊！太好吃了呜呜呜怎么平平无奇只有酱豆子和大米的炒饭都那么好吃啊！ 众所周知，当代年轻人不爱做饭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做很难吃，还要收拾很久。 而肖云…… 拜托！她随便炒两下出来的就是让自己欲罢不能的成品，怎么可能会抗拒？！她每天上班都在偷摸看菜谱！ 《108道家常菜》，她已经学会三个了！ 分别是酱焖茄子——这个用咸鲜带辣的西瓜酱！ 青椒豆豉炒鸡蛋——这个用酱豆子，少少一勺就可以了，贼下饭！ 还有一道更简单，搅一碗面糊糊，里头放上想吃的配菜碎末，再添一勺酱进去搅拌。 然后电饼铛加热刷油，再把面糊糊倒进去抹匀等几分钟…… 哇！ 香喷喷的酱饼就做好了！ 现如今只要她带午饭，公司众人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呜呜呜他们还怎么吃得下外卖啊？」 「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然我一定要让肖云当我媳妇——我请保姆，她只需要做饭时多加一把米！」 「肖云也太谦虚了！明明手艺这么好，之前跟咱们吃外卖还吃的喷香，还说自己是新手……」 「唉，你不懂，听说有本事的大厨都很珍惜粮食的，哪怕吃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吃完。」 对此，坚守直播间秘密，坚决不让同事进来当自己竞争者的肖云痛并快乐着。 而今天，工资刚发的今天，乔乔老师又双叒叕开直播了。甚至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要卖红薯干了…… 肖云看着自己缺了个口子的存款数，此刻恨不得捶地大哭！ 但最后，她还是又一次用几颗糖炒栗子，换来了工程部那些不会用桃桃宝的大叔们相助…… 874.直播卖红薯干 肖云的准备是对的，因为乔乔刚一开播就捏起一块红薯干给大家看： 「小朋友们，我们的红薯干晒好了！」 「虽然它颜色不好看，晒的也歪七扭八的，咬起来也非常硬根本嚼不动……」 「但是多嚼一会儿，就会尝到甜甜的味道了，很好吃的！」 【啊啊啊啊别说了上链接上链接】 【上班摸鱼来的！主播别介绍了直接上！】 【我牙不好，这个是不是没法吃啊？】 【哼，什么骗钱的东西？这红薯干儿没什么吃的，我才不买。】 【就是，谁买谁是冤大头】 【我信你个鬼！你们俩名字都不换每期都有，搁这儿36计呢】 【啊啊啊我买我买赶紧上啊等下老板来了！】 【我牙好我能咬！上！买！】 【啊网速不好现在才看到……既然买不着了，我就教大家怎么吃吧】 【煮粥时放两三片进去】 【蒸软了放冷藏或者冷冻】 【磨粉做点心】 【没事拿一片慢慢磨牙慢慢嚼……】 【啊啊啊啊你这个魔鬼啊啊啊】 【该死的本来就抢不到你还……】 【嘿嘿嘿既然我买不到，大家也别想轻松】 于是，当乔乔还在面目狰狞的撕扯着一块儿红薯干时，直播已经热度飙升了。 好在，红薯干真的没什么可展示的，乔乔举起手里油纸包裹的一大包： 「虽然一包只有200g，但是这个红薯干很不压秤，晒起来又是歪七扭八的，所以会显得一包很多。」 「大家可以买来过年给客人，姐姐说这个给客人的话，他们一次只能吃很少，不会心疼……」 张燕平在旁边「噗嗤」笑了出来——乔大嘴啊乔大嘴，昨天你姐揪你耳朵时你还发誓再也不瞎说了！ 如今可好，过年待客的小技巧都分享出去了。 「咳咳咳！」他在旁边提示着，然而直播间并不买账： 【笑死！这红薯干我能留到过年？】 【主播别杞人忧天了，这东西到手我藏我枕头下边儿，就怕崩了别人的牙】 【这一包是显得很多，但你能一次放两斤，让我能买多点吗？】 【想当初直播才开，我还可以犹犹豫豫加数量，现如今……不提也罢】 【怎么？你们是什么天选之子啊，每次上新都能买到？】 【买不到的在这里……哭了……】 张燕平看了看弹幕，无奈道：「算了，乔乔，我上链接了，你说一声。」 「啊？」乔乔有点茫然：「不是燕平哥你一开始说要给大家好好介绍我们的东西吗？」 张燕平沧桑的点了「上架」，此刻叹息道：「今时不同往日啊宋乔乔！」 想当初卖个80一斤的桃子还要被人骂骂咧咧，直播间上架的竟然十分钟都没卖完。 而如今……哪怕什么都不通知只管上架，十分钟卖不完都是稀奇。 乔乔还在一边叮嘱小朋友们：「大家别抢啦！今年我们有很多红薯干，5000斤的红薯呢！晒好了有一千多斤呢！」 他在镜头前扯开本子现场做了数学题，最后喜滋滋宣布： 「有三千七百多份！大家肯定够嗒！」 然而话音刚落，直播间恨不得就有人哭出来—— 【观看人数27万你说够？】 【够个鬼啊呜呜呜又没抢到三千多份没抢到我到底是什么非酋啊】 【怨种就 是我啊！是我啊！购买页面点成功了，非要不死心加数量！】 【同加数量，加完就付不了款了呜呜呜】 【哈哈哈哈我云云子抢到了十份哈哈哈哈！】 【楼上大佬！一份158，真舍得啊……】 【啊啊啊你用的什么路由器啊求分享】 【可恶小号一无所获！全家上阵都失败】 而张燕平也看了看后台：「乔乔，不用介绍了，过来先打包吧。」 随着经济宽裕，他们的包装也日渐完整，比如这个红薯干，假如简简单单装进密封袋，看起来好像就差点什么。 因此家里特意定制了牛皮纸袋子，外头再塑料密封包裹，然后箱子打包……这就高档许多了嘛！ 之前已经打包近半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外头的密封袋再装上，然后一一装箱…… 不然的话，三千多份，小张哥一个人得干到猴年马月去！ 别说，家里卖东西就是打包简单，少有一个 「咦？」张燕平盯着快递打印单看了看：「这谁还挺有主意的，一个人不知道开了几个小号。」 他调出订单来一看，好家伙，连续几回直播卖货，她这一个 「这手速可以呀！赶明儿问问用的什么路由器？」 而这边，宋檀看着扣完平台手续费等还未入账的几十万块钱，此刻又松了一口气： 「爷爷家房子和山上宿舍，都要付中间款了。」 而宋有德却走过来：「多少钱？不用你掏——我又不是不能挣钱，怎么还轮到孙女儿掏钱了呢？」 说起钱来，宋有德如今腰杆子可硬了。 一个夏天编草席他一天可没少挣，如今这么些年贴出去的老本儿全都回来不说，还另有一笔储蓄，养老不愁。 有钱，就是老人家最大的底气啦！ 就算孩子孝顺，钱多也不至于拖累人家是不是？ 而宋檀却指了指后台的金额：「爷爷，你那房子重新盖，全款也就十几万，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噫，果然是阔起来了十几万都用「也就」了。想当初搞事业那可是六万块钱伤筋动骨啊！ 宋有德哪怕是心里算过账，可那钱模糊的只是个数据，而眼前电脑上，实打实的一分一毛都精确着。 他不知道这些钱要过一阵子才能入账，但并不妨碍这安心的感觉。 此刻美滋滋的背着手：「那我就享一回孙女的福！」 转头脚步顿了顿，又忍不住喊起来： 「丽芬！丽芬！看看房子去，今天大白都要刮好了，再看看人家房间咋隔的？」 王丽芬闲着没事正在给家里十几只狗做马甲，这会儿瞅他一眼：「我不去，你不昨晚才看过吗？」 反而是看着宋檀：「檀檀，你琢磨琢磨哪有修这个老缝纫机的？这棉马甲太厚了，它年龄大了，扎不穿。」 875.虚荣的宝 哎哟！缝纫机还修什么啊！ 那可是奶奶当初的陪嫁！爷爷家给置办的，当做陪嫁带进门，这在当初也是婚礼商讨的重中之重呢！ 这么看来…… 「奶奶，当初你能有缝纫机，可见我爷爷家还是阔过的吧？」 王丽芬笑出来：「那是，我那时候村里一枝花，上头六个哥，他要家里没两布袋的粮食，我能嫁？」 宋檀也笑眯眯的：「现在修这缝纫机的可不好找，干脆给你换台新的吧。」 「现在有那种小的缝纫机，花样还多，还能绣花，还很轻巧。」 她掏出手机来：「你看，网上有好多跟你一样的老太太，专门儿直播给孩子做衣裳，拍成视频可多人爱看呢！」 「哎哟！」奶奶笑起来：「我可不会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款式……你要做大褂我倒是会，我还会做踩脚裤。」 不过现在这些也没人穿了，再买布买线的话，成本搞不好比孩子们上网买还贵呢！ 她王丽芬可不做那赔本活儿！ 「没关系啊！」宋檀乐呵呵的：「缝纫机总少不了的，买一台新的，回头你给几个宝儿做衣裳，他们可喜欢了。」 哎呀，要说家里几个宝，那确实虚荣。 又爱那甜言蜜语，又爱这花里胡哨，每天在山上山下溜达来去，还会自己安排换岗，老宋一家人天天哄着，一个个不知道多骄傲呢！ 不过说起几个宝辛君也有点别的想法—— 「宋檀，明年山上起规模了，你考不考虑招保安？」 哈？ 宋檀真没想过这事儿：「咱们山上，还用招保安？」 有监控，关键地方，比如草场那边都还有人夜里看着，家里十几只狗各个骁勇善战，威风赫赫…… 实在不行，还有她啊！ 「没必要吧？」 辛君却皱了皱眉头：「招吧，我家里农家乐今年都多招了几个——树大招风，财多迷人眼。」 「更何况，有人怕狗，有人敢下手，家里这些狗都是宝贝，被人打了你舍得啊？」 那确实是不舍得的。 宋檀点点头：「行吧，当初养他们也是起个震慑侦查警惕的作用，没指望他们跟人搏斗……」 不过保安怎么请，请什么样的人，那都是要慢慢考虑的。 辛君只有一个提醒：「干活的要村里人，自己人不离乡性。但保安，决不能请村里人。」 宋檀瞅着他：「稀奇啊，你原来懂这么多？这不是天生回去当富二代的好手吗？」 辛君苦笑：「我懂，那是因为经验教训耳濡目染，你猜我怎么懂得？更何况，我真不爱生意那一套，没兴趣。」 他摆摆手：「我只是看乔乔直播结束了，揪回去再学两篇课文的。」 谁知正在打包的乔乔一把捂住耳朵：「不揪不揪！我自己去！」 宋檀忍不住搓搓手指，心想我昨天也没使劲儿啊？ …… 农活少了，家里杂七杂八的，总也能找出事情做。比如宋有德的新房子，堂屋卧室的空间并没有很大。 按他的话说：「就我们两个住，弄那么大干啥，空荡荡的不聚人气儿，弄小点，多滕几个屋子就行。」 行！ 人少了住大房子确实不聚气儿，老话总有道理，宋檀只问他们：「要不要也装我们家那种暖气？」 「那不要那不要！」 笑话，农村谁家烤火要花那么多钱啊！ 原先没炉子的时候烤炭，现在有炉子了，他们那小屋子在客厅装个炉子不就行了吗 ？ 小小的铁皮炉子，上头有个能炖锅的大台面，一根烟管穿过客厅卧室通向外头…… 火一升起来，温度热的比空调还快还暖和呢！ 至于新房子会不会被熏黑…… 宋有德想得可开了：「都这把年纪了，我能住几年啊？回头你再扒了重新盖，盖个楼。」 他们现在是平房搭个漂亮的屋顶——可惜了，村里不让用红色彩钢瓦，不然多好看呐！ 只能用黑灰色的宋有德不太甘心。 他还跟宋檀出主意：「那围墙大门口那个灯你买个红色的吧？大红色的，圆的，多好看多喜庆呐！」 宋檀：…… 先不说爷爷你这身板估摸着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就说大门口的门柱上，两个大红圆球灯，这合适吗？ 饶是尊重老人爱好，一切听他们的，宋檀都忍不住说道： 「爷爷，咱们村可不是市区，后半夜那个太阳能路灯就不咋亮了，到处乌漆嘛黑的，老远看这里有俩血红血红的灯……你不害怕吗？」 宋有德：…… 审美单一的小老头诡异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悻悻然说道：「那好吧。灯你来选。」 选啥啊！就这审美，赶紧装两个普通的大灯好了！啥都比红色的强！ 宋檀松了口气。 她开着车子带着宋三成：「爸，走，咱们去镇上，你趁机摸两把车，顺带给爷爷定做个烤火炉。」 宋三成大惊！ 他踟蹰着不敢上车：「檀檀啊，你咋对我这么有信心啊？咱村这路……这路……」 大老爷们，又是拿了证了，宋三成本不愿承认自己开车不行。 可他闺女太莽了啊！这村里路要从别村绕着才能去镇上，就这，她就敢让自己上手了？ 宋檀：…… 她哭笑不得：「爸，你想什么呢？我是说等过了村村通这路，往镇上柏油路那段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你可以趁机开一段练练！」 宋三成大松一口气：「那行！那行！咱去给你爷爷挑个好炉子。」 等车子走远了，乌兰才从屋子里出来，此刻满心都是酸： 「这孩子，我也拿驾照了，我练的比她爸还好呢！咋不带我啊？」 众人：…… 张燕平只好充当补锅匠：「小姨，就因为你技术好，上车就能开，所以才不需要檀檀手把手带着啊！」 「回头檀檀要带你出门，肯定直接就拉去看车了！你不需要这零碎的练习机会。」 辛君也绷着一张脸：「说的对。」 只有乔乔茫然的看着乌兰，看得张燕平心惊肉跳生怕他说出什么来！ 但大约是揪耳朵有效最后乔乔啥也没说，只傻乎乎跟着笑了。 876.佐贺雪兔，真红美玲 在金钱的加持下，大棚搭建的速度着实有点快！ 村里人几个人帮忙干活儿，几个人帮忙翻地备肥个个忙的热火朝天的。 不过叫搭大棚的人来说，快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人家的大棚九月份就开始搭了，更早的七八月份都有。这老宋家倒好，眼瞅着降温了才来……他不赶工谁赶工呢？ 比搭大棚更急的是宋教授。 这段时间到处找苗子，从水果到蔬菜，还得精心根据条件挑选品种，再加上行业内部今秋播报又有好些家假种子公司祸害农民…… 他可不得慎之又慎嘛！ 毕竟假种子刚种下是看不出的，要等到收获时才能察觉。到时候天时都耽误了，糟蹋的是农民一年的心血。 他们搞农业的，最怕的就是这个！ 还有这次给宋檀争取的机会，过往从来没有小农场挤进来的例子，当然也要越发慎重。 可惜啊，时间还是有些晚了。就比如宋檀提的草莓，正常草莓种植户，八九月就开始大棚播种定植准备了…… 如今可好，十一月了！ 播种是没指望——新手播种本来也没指望，好在他知道的基地多，匀一些营养钵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不，精心挑选了两样比较有特色的草莓，叫曾经的学生帮忙盯着打包寄出，这才算是安稳下来。 等草莓苗送过去定植成功，恐怕接下来就要长匍匐茎了，也多少弥补了时间的差距。 他一天三催，催的宋檀都急了，都等不及小张哥把苗子送过来，直接到货就开车去拿了。 宋教授此刻还在跟宋檀嘱咐： 「给你发了两种苗子，品种原产地都是岛国的——但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实在是咱们在自主品种这方面还是有不小差距。」 「再来咱们国家地大物博，橘生淮南淮北，地域差异也得重视起来，有些市场上有口碑的本土品种反而不合适。」 他发的是语音，宋檀默默听着，一条一条记在心里——宋教授其实不用嘱咐这么多的，他怎么吩咐自己怎么干，毕竟谁专业听谁的呀？在这方面儿她从不跟专业人士对着干。 又不是傻！ 语音消息一条条的往下播—— 「那一箱苗子比较大的是白草莓，果肉白色，种子红色，很漂亮，熟透了会在白里透出微微的粉，名叫佐贺雪兔。也可以叫天使7号，尚雪之类的。」 「给你选这个，一来是它果实比较大，平均克重都在35g以上，再来就是它冬天的果实相对有硬度，便于运输和放置。」 这个宋檀理解。 草莓这种东西金贵的很，摘下来不能存不能放的，稍一磕碰就变软发烂……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特性，她早早就着手准备种草莓了。 不过，对于果子，最重要的还是好吃是吧？ 比如宋教授安排的佐贺雪兔，他形容起来就很香很甜气味很独特，甚至会有点桃子苹果的香气…… 宋檀：……就，草莓它就不能单纯只有草莓的味道吗？ 不过这也说不准，水果味道这种东西，跟种植环境有很大关系，反正好吃耐放能运输就行了。 毕竟她如今是有点能耐，可用在运输保存这方面，总感觉亏大了呢。 「还有一半是真红美玲，这一款的果子没那么大，但是糖度很高，能达到14以上。而且也有硬度颜色黑红很有特色，两款都属于价格比较贵的草莓。」 「檀檀，我觉得你那里种植这一类的，前期会比较吸引人。」 他说的隐晦，实际意思宋檀品了品——大概就是种的品种好且相对 少，能多吸引一些评委的关注，不至于在一开始被小瞧了。 之所以说是一开始……因为宋檀想着万一不被关注，她就在会场挑一颗草莓攥烂，到时候汁水淋漓香气扑鼻，就不信没人来看…… 当然了，以上扮猪吃老虎的情节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因为具体怎么评选，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这会儿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 临走时大棚开始盖顶铺保温层了，或者等自己拿了苗子回去再缓一缓，地里也该平整出了。 到时候就先盖上银黑地膜防虫促生长，然后再来种苗子。 两分地的草莓，营养钵苗定植的话，只能种一千棵，顶天了不超过一千二…… 自家吃吃再送去参选，足够了！ 哎呀，乔乔心心念念的草莓，这下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等她把箱子抱回去，高低得让乔乔自己亲手种两颗！ 一路上想东想西，想的都挺美好。 只是等到了镇上，宋檀盯着两个又高又壮的大箱子，此刻人都麻了。 宋教授也没说箱子这么大啊！ 不过想想也是，每个品种宋教授都安排准备了600棵苗子以防损耗，总共1200棵，且还不是***盘苗，可不得分两个大箱子嘛。 难怪小张哥打电话问东西急不急，不急的话他明天慢慢送……这玩意儿他面包车也塞不进去呀！ 宋檀围着箱子看了看，打开检查一遍，发现一个箱子上下五层，要防撞防挤压还得分隔有空间，是用专门的花卉分隔盒一一打包来的，着实严密。 只单纯看外表，还以为送了两个双开门大冰箱呢。 老实说，这个品种苗的苗费和运费，就已经足够让普通农户望而却步了。 如今两个箱子挨在一起，宋檀沉默片刻，只好一个一个抬上皮卡—— 皮卡真好！真实用！下次买车还买皮卡！ 而接下来，她还要陆续来接辣椒苗，沪宁毛豆苗，还有黄瓜西红柿…… 嘶！ 又要忙几天啦！ …… 而在遥远的江城，日常跟张燕平打电话听说家里在忙大棚，常老板一泡眼泪好险淌出来！ 「我就知道！」他喃喃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钱给的多，大棚迟早会盖起来的……」 常老板抱着美好的幻想此刻乐滋滋的开始研究过年的年夜饭和礼品盒了！ 毕竟这都有大棚了，过年蔬菜水果岂不是应有尽有？他这大礼盒也得做的诚心体面一点吧？ 877.准备挖葛根 宋教授离开的真的太久了。 说实在的，以前他在的时候，提的意见和建议还没有燕然他们多呢，没事都在山上地里，存在感并不强烈。 可如今家里该种地了，他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不说别的两亩大棚那么些个品种，怎么种植也是一门学问吧！ 又比如说那个草莓，人家多发的两百棵，能不能挤一挤种在边边上，这也得有人拿主意啊！ 「可见不多学习是不行啊！」 宋檀深沉叹气：「乔乔啊，你可得好好好学，以后咱家地你也有责任的！」 她有灵气，可也不能不靠谱是不是？还是得靠人。 最后没法子，手画一张平面图，最早交论文的燕然给手把手调整了一下，反正地方就这么大，还是直接种进去了。 等到月中时，大棚里已经一片绿油油，黄瓜架子都早早搭起来了。 而这时，张旺家也终于来，休了今年的头一回假—— 「宋檀啊，我得去收山上的葛根了，估计得有个把月收拾啊！现在没啥忙的，草场那边我看乌磊稳当，能行。」 宋檀心头一跳，心说你看好我那傻表哥我可不敢啊！ 此刻恳切劝道：「张伯，你那五六亩地呢，不会都指望人工挖的！那葛根比红薯难挖多了……你叫机器吧！」 「不然到时候人累坏了，还得看病还得休假，怎么领工资啊？」 别的不说开挖掘机那孙自强前阵子刚给田甜家里弄完板栗枝嫁接，如今可还休息着呢！有活儿他一准儿干！ 张旺家愣了愣，随后突然反应过来——是啊，他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老婆子也不在了，假如自己病了痛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总不能指望宋檀家里人去照顾吧？ 再说了，当初包山的时候人家特意给自己留下葛根，嘴上说是怪可惜的，实际上还不是有意叫他这老头子多挣点钱？ 自己要是病了，他们那草场还能天长日久指望乌磊一个小年轻吗？ 想到这里，他咬咬牙：「那……挖掘机挖我这葛根得多少钱啊？」 之所以找挖掘机，是因为他们这里本来就不适合大机械，更加没有合适挖葛根的农机。 如今这么一问，宋檀琢磨一会儿：「应该顶多千把块钱吧？」 她怕张旺家舍不得，此刻赶紧补充：「挖吧！早点做出来早点挣钱，到时候让乔乔帮忙给你直播的。」 那山上葛根她给了灵气的，虽然不多可也比一般的品质好些，同样的价钱，不愁卖的。 辛君之前就提议让村里人另外开个号养着，这样方便乔乔带货还不影响口碑，不过目前为止，大家都只在颤音上发短视频，没有一人有这意识…… 当然，也是因为村里实在没啥可卖的。 罢了罢了。 宋檀头痛的想，也不指望他们这些人了，能把颤音刷起来就行了。开号养号这事儿，还是找小祝支书吧！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旺家也忍不住掏出手机：「那……那你给小孙打一个，就说我请，我给钱！」 他没人家的号呢！ …… 孙自强接到电话还挺惊喜！ 他这段时间在田甜家里帮忙几天，虽说嫁接活儿不累，可这实诚孩子眼里有活儿，不是把墙修补修补，就是把家里灯给换换…… 其实没花多少钱，门口的黄色灯泡不够亮，他给换了个55块钱网购的吸顶灯，又白又大又亮，就这，已经足够叫田妈欢喜的不行了！ 还有田野房间的桌子，因为有条腿儿断了一直都用 板砖垫着，因为能用所以谁也没当回事。 可他去杂物棚里寻摸两下，回头把桌子腿重新固定接上…… 都是小事儿，可小事儿才最看人心呢！ 这么一来二去的，等到嫁接板栗枝的时候两人一起学习一起干活儿…… 宋檀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田甜在市区工作，刚给他送了一大罐鸡汤，她妈炖的！ 听到有活儿干，哪怕只干一天，孙自强也拎着鸡汤坐着大巴来到村子里了。 至于挖掘机？挖掘机就停在村里呢！ 他动作迅速，简直不给张旺家留一点点反悔的余地，此刻上山看了看就说道：「这恐怕得干一两天——叔，不是我多蒙你，那个葛根不像红薯，扎得深，又结实，没那么好挖的！」 更何况这漫山遍野的藤子还都那么多呢！ 张旺家咋不知道！ 以前这地方，都是他跟家里老婆子一点一点挖的，那个累啊，没受过的压根不知道。 此刻就问道：「得多少钱啊？」 小孙哥想了想：「我挖掘机就在村里，不用出运费——算啦！你一共给1500吧，我夏天给宋檀家挖山，那可是个长活儿，一天几个小时也就这个价儿了。」 「那是那是……」张旺家又惊喜又心疼，此刻摸出手机来：「你来，你自己来转账，我还不太会……」 等人欢欢喜喜回去拎筐子了，宋檀才看着孙自强：「小孙哥，你怎么这么厚道啊？亏本也做？」 孙自强有点羞涩：「亏倒不至于，不挣钱是真的——不过机器放着也是放着，挣点钱够油够保养还有损耗的就行了。」 他扭捏起来：「田甜太能干了，我老闲着也不行，有活儿就多干干呗。」 宋檀一愣：「田甜在干嘛呢？」 这姑娘，初秋那阵子就没卖茶叶蛋了，心里的分寸感简直不要太强，一天大几百的收入，一般人哪怕反目都不舍得的，她说不干就不干了。 老实说，宋檀一门心思就想明年田甜来自己家干活呢！ 孙自强又是自豪又是心疼：「她说你们家救急给了那么些东西，她挣了钱还债也交学费，如今压力没那么大了……这不，赶上降温，市里头各种促销活动多，她专门去那种促销会场做销售去了，一天也能挣几百块钱。」 就是累，穿上高跟鞋一天站十一二个小时，就算鞋跟要求没那么高，可每天晚上小腿都是肿的，嗓子也哑了，市区也没住的地方，都是孙自强骑摩托车送她回去的…… 这不，孙自强也想多挣点呢！ 虽说田甜不一定用他的钱，可钱多了，底气在，知道有人能支撑，她说不定就不那么拼了。 878.柴葛和粉葛 一大早，孙自强就开着挖掘机上山了，乔乔骑着大朵跟在身后，车斗里还坐着两只橘，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群狗！ 个个膘肥体壮，煞气惊人，看得张燕平忍不住叹一声：“咱们乔乔将军出行，了不得呀！” 乔乔都出来了，辛君这个做老师的没书可教，于是也慢吞吞跟在身后，见此情景，先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 张燕平凑过来一看：“卧槽！构图这么好！” 只见照片的最前方七彩的大朵像一道灿烂的彩虹，车斗里两只迎着阳光毛色金灿灿的橘猫正嗷呜张着嘴打哈欠。 而车子的身后几只狗混身毛色闪着光，正飞奔跟在车子身后煊煊赫赫，格外热火！ “快快快，传给我！我等一下就拿来做直播封面！” 张燕平急了起来：“这回肯定得正经做个预告！” 而在山上，张旺家已经在厂里借了一摞塑料筐用来装葛根，此刻看着满山坡的绿油油粗壮藤蔓，表情也是又不舍又喜悦。 不舍得是，这块山坡自打荒了没种之后，就慢慢生出葛根来，他跟老婆子每年挖着，已经持续有十年了。 这些葛根最老的也生长又十年了，藤蔓粗的都有小臂那么结实了。 欢喜的是，这次全挖出来，估计能挣不少钱。年纪大了，挣钱多还是心里会安心许多。 乔乔把手机架好，确定能对上山坡，也能拍到挨着边边的葛根藤，此刻就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挖葛根！” 直到这时，张燕平才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你、你别急啊！等我做个封面出来！” 说着赶紧掏出手机来一阵鼓捣，直播间的封面果然就换成了辛君拍的那张。 明明是一大早，秋日的七八点钟，太阳才刚映出金灿灿的光来，直播间就陆续进来了不少观众。 张燕平得意：“看吧！这个好封面儿有多重要！” 辛君盯了盯直播间：“都没有一个人喊什么打卡之类的，分明都是之前的老粉……可见对于乔乔，封面不封面的也没那么重要。” 张燕平瞬间急了：“怎么可能？这一大早的，要不是封面吸引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辛君慢条斯理：“有没有可能，打工人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这个点儿起床上班呢？” 刚进直播间的粉丝：…… 【哇的一声哭出来】 【打工人，打工魂，早起直播人上人】 【迷迷糊糊听到通知就点进来了，既然黑道大哥这么说，那退出去再看一眼封面……】 【卧槽封面好舒服！一看就没有甲方插手呜呜呜……】 【羡慕……广阔天地，大有可为，还得是农村山里啊！】 大伙儿正热闹着呢，突然见孙自强走过来，满脸都是无奈： “叔，1500我真亏大了！昨天没仔细看都没注意到你这山上不光是粉葛，还有那么多柴葛！” 啊这，乔乔听不懂了。 “小孙哥，那不都是葛根吗？” 【举手发言，我知道！粉葛出粉多，柴葛出粉少，作用都一样】 【原来葛根还分这两种啊？】 【什么1500亏本？1500收购吗？】 【想什么美事儿呢，我们老家挖的野生葛根做粉，都80一斤了】 【啊啊啊葛根粉！野生的，我想要！】 【这么一片山坡都是葛根，应该也不算野生的吧？】 【你不会以为深山老林的才是吧？这灌木丛里的也一样】 【农村没人特意种这玩意儿，想要去山里挖就行……】 【别忘了，几个月前这大山也是荒山的，只不过周围都挖过收拾齐整了】 小孙哥也无奈：“葛根扎根深嘛！粉葛的话比较粗壮，深度还可以，挖掘机好挖一点。” “柴葛就不一样了，细长细长的，根长得特别深，恨不得都长几米去……这怎么挖的透嘛！” 倒不是不能挖，只是挖起来费功夫又费劲，时间机器都得耽误在这上头了。 而且粉葛出粉多，100斤恨不得能出四五十斤粉，柴葛的话，百斤顶天了能出十斤…… “叔，你说你，干啥不紧着粉葛多长啊！” 张旺家也不好意思：“这原来四面八方都是荒山，这个藤是自己长出来的。我们每年也就挑些藤子壮的挖，没注意到里面具体有多少……” 至于特意种？ 村里人是绝不会自己种的。 因为葛根这东西，底下的根扎的深，上面的藤子也能爬，要是长得粗壮了，能把周围的植物遮挡的严严实实，绞得别的树都长不起来…… 而且这玩意儿不挖断根，明年就还长……挖过山的都知道要刨根到底有多累，谁也不会想不开，特意去地里种这个呀！ 反正他们这儿别的没有，就山挺多的。 倒是辛君想了想：“没事，你按你的节奏去挖山就行了，底下挖不透的那些柴葛，张伯有空了再顺手来挖两下，也不影响什么。” 乔乔举手：“我也想挖一挖。” 张旺家笑了起来：“行，你只要离挖掘机远一些，想挖哪里随便挖。” “对了乔乔，你跟直播间的大伙说这不是咱们家的葛根，到时候会卖，但价格会跟市场价一样。” “好嘞！” 辛君再看看手机：“我昨天跟支书说了让她备个号，到时候村里万一种的东西多了，也能多一个销售渠道……” 话音未落，就见小祝支书不知借了谁的摩托车骑了上来，看得张燕平一愣： “你这……你还会骑摩托啊？你有证吗？” 这话说的，小祝支书白眼一翻：“我玩摩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骑共享单车呢！” 大院儿里出来的孩子，上天下地的，她什么不敢干啊！那都是年少疯狂过的。如今洗心革面……呸，如今肩扛责任，感受党的光辉，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她说完捋了捋袖子，也拿出手机来：“辛君，我暂时没找到合适直播的人，村里大妈也是，平常聊天儿拉呱时嗓门比喇叭还大。一到正经事儿了，还扭捏起来了。” 她无奈的把手机递过去：“来，你给弄个直播间，这号我先养着！回头找着人了再来替换。” 也亏得政策放开了，现在别处乡里县里的领导也都有做过助农直播带货，她这么做也就不起眼了。 (本章完) 879.父母的期望 乔乔也欢喜的凑过去：“我来我来！我会取名字！” 张燕平笑他：“你会什么呀？你连预告都不会放——卧槽！我们还开着直播呢。” 小祝支书摆摆手：“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就大大方方给村里未来带货做准备，有啥好遮遮掩掩的。” 她说完，一张素面朝天的脸直接凑到乔乔的直播间：“大家好，我是咱这村儿的支书，大家叫我小祝支书就好。” 小祝支书长得不差，眉清目秀的。这会儿笑起来自信又大方，声音也是不急不缓，以村领导的身份直接来说这话，反而很容易博人好感。 “乔乔老师现在也算是我们村的网红了，等一下我注册个新直播间，麻烦乔乔老师引流一下。” “大家放心，新直播间不是我个人的，而是整个村子的农产品直播。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直播没有团队，都是有啥播啥……其实现在也没啥能卖的。但还请大家点个关注，未来有机会多多支持。” 这年头，政府来直播不新鲜，但也不多见小祝支书说的坦诚，乔乔的粉丝又向来一等一的平和有耐心，此刻哪怕一大早只有不到十万人，弹幕仍是铺天盖地！ 【哇！这个支书我喜欢！】 【支持支持肯定支持！】 【那个支书啊？咱要不先说说村子在哪儿？我上门去恭喜恭喜？】 【小祝支书！好年轻好有气质棒棒棒！】 【为农民办事，不寒碜！关注，你开直播间，我这就关注。】 【啥团队啊！就主播卖东西那个抠门劲儿，能舍得花钱找团队还希奇了】 【直播间呢？我这就去关注！】 而张燕平赶紧挤了过来：“别急别急，大家别急，头一回开直播嘛！咱们现在观看人数还太少，反正现在也没东西可卖，等晚点儿人多了咱们就放那个直播间的链接……” 【是不是还没注册好啊哈哈哈】 【前面怕不是真相了】 【不急不急，看乔乔老师的直播，我向来有耐心】 【直播的棱角一寸寸把我磨平了】 【既然直播间还没开好，那等我睡个回笼觉】 【打工人先送一波报表再回来】 而这边，乔乔则认真取了名字—— 《小祝支书给村子带货》 看得小祝支书一愣：“啊？这么直白吗？” 不应该叫个【云桥村助农直播】之类的吗？ 谁知张燕平也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现在搜助农，能出来一溜的直播间，口碑还好坏参半，根本没有记忆点。” “你看你！堂堂村支书来开直播，多稀罕呀！现在平台根本没有重名的。” “政策允不允许的，咱也是为了老百姓啊，实在不允许再改呗。” “你等一下先把你的工作证什么的准备一下。我问问平台的人能不能走一下快速通道，给咱们挣个流量池什么的。” “再说了，”张燕平凑过去低声说道：“这个助农是你张罗的，你的名字多传一传，哪天上个热搜……” 他没说完剩下的，但小祝支书已经明白了。 甚至她举一反三：“那假如我离开没人做品控，或者有别的掺和……直播间刚好改名字，还省得人离开口碑坏了……” 不过这些就是真不好对人言了，但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声音小小，像极了开直播间时的讨论，因此也并没人关注。 倒是小祝支书准备回去准备资料呢，上了摩托突然又上下打量一眼张燕平： “我说，公务员你要不还是考一个吧？别的不说，亲戚朋友使把劲儿，咱调这里来不也挺好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 张燕平却摆手：“人各有志啊，我这辈子就想当个懒虫，不事生产不操心，挺好的。” 小祝支书挑起眉头：“你就不想让你父母觉得满足又荣耀吗？” 张燕平笑了起来，黑黑的脸庞上，白牙露的格外明显： “小祝支书你是不懂父母啊，他们对我好，他们人也好。可欲望是人控制不了的。” “听话当了公务员，还想让我听话找个合心意的媳妇儿，有了妻子还想再要两个孙子孙女儿。孩子都有了，更希望我飞黄腾达，或者工作清闲工资高。” “什么都满足了，那我媳妇儿最好也听话，也跟着飞黄腾达工资高……当然了，不能超过我。” 小祝支书笑起来：“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张燕平叹口气：“有些人之常情，只在心里，点到即止。我爸妈是能付出行动的……” 他爸妈对他，那真是掏心掏肺。可谁家掏心掏肺的父母，为了叫快三十的孩子考公，能把人盯在房间盯一两个月的？ “所以说嘛！”张燕平洒脱摆手：“就这样吧，我就喜欢这样。” 两人聊着天，乔乔突然挥手喊了起来： “小祝姐姐，你等一下帮我带个锄头上来哦，我也要挖葛根。” “还有，你一定要快点，辛老师说今天我要当你的老师，教你怎么直播。” 小祝支书瞬间笑了起来：“好好好！那你等会儿啊，我先回去把资料准备一下。” “嗯。”乔乔像模像样的点头：“不着急，小孙哥要先开挖掘机挖一遍的，我要跟在他后头。” 说话间，挖掘机已经启动了。 机械的力量远超人工，大大的挖斗带着重力向下，那些平常砍起来都颇费功夫的葛根藤直接被摧枯拉朽截成两段。 挖斗上的锯齿深深嵌入土地，而后用力向上一撬，粗粗壮壮的葛根被截断，露出了白莹莹粘着黄泥土的截面来，很快又被丢到地上。 “葛根出来了！” 乔乔兴奋的拿着手机凑近：“小朋友们，给大家看看，这个粗粗胖胖的就是粉葛！” “粉葛的叶子也很不一样，看这个，像手掌一样分成三瓣儿的掌形叶子，这个就是粉葛啦！” “再看这个，”他又拽来一片叶子：“这个边边很标准的，这个就是柴葛，大家上山挖的时候一定要分清楚哦。” (本章完) 880.葛根虫【略重口谨慎看】 乔乔老师讲的很细致，奈何小朋友们不争气，家里不仅没地也没有葛根，实在没法练习，只好死守直播间了。 有一说一，挖葛根是个很枯燥也很累的工作。但倘若这枯燥和累是别人来承受的，大伙儿就看的津津有味儿了。 更何况直播间的背景中，男人的终极梦想挖掘机仍在孜孜不倦的工作，等太阳渐渐高升，暖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已经又翻一番了。 而张旺家挥着锄头在松软的地里刨着，冷不丁看到一根断成两节的葛根藤，突然笑起来： “乔乔，吃虫子不？” 乔乔茫然回头：“啊？” 直播间也精神一振：【啊？】 只见张旺家拿起一根葛根藤，手起刀落，就递过去一节藤蔓来。 那藤蔓的中间鼓出个椭圆球形，在细长的藤子上很是突兀。而张旺家伸手一掰，就将藤子一分为二，拉扯着露出了那球体的中间！ 只见藤蔓中间不知何时被拱出个空洞，里头几颗褐色茧形的东西露出来。 乔乔瞬间摇头：“咦～黑乎乎的，好丑，报吃，我不吃。” 弹幕却瞬间振奋起来：【这题我会！葛根虫！】 【我懂了！hua农兄弟！】 【这虫长得好丑啊！像蜂蛹一样油炸吗？】 【蛋白过敏者苦笑，吃蜂蛹必成猪头】 【啊啊啊葛根虫好营养的！还不会过敏！】 【什么什么什么？第一个吃这玩意儿的究竟是谁呀？这么丑也下得去口】 而张旺家把里头的蛹一一掏出来：“这个油炸或者火烤特别香，来，你把它的蛹撕开，这不，里头虫子就出来了。” 只见黑乎乎的蛹一被撕开，就露出里面软胖的大肥虫来，它们蜷缩成一个圈儿，浑身是奶白偏黄色的，个别颜色有些浅金…… 乔乔“啊”了一声：“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倒是张燕平凑过来：“咦，我在别家视频看到过，这玩意儿卖挺贵一斤呢。” “挺贵？”张旺家顿了顿：“能卖不？这山上估计能找出来好几斤，往年每年都有个三五斤。” 张燕平随口回道：“具体价格我问问——往年卖的啥价儿啊？” 张旺家沉默了。 这种好东西，不喜欢的人看一眼都觉得鸡皮疙瘩，可喜欢的人却是爱的不行。往年这东西都给孩子们分了，从来也没卖过呀。 他没说话，张燕平大概也懂了，这会儿直接拍视频给郭冬： “葛根虫，收不收？” 郭冬还没回复，弹幕先着急了。 【啊啊啊黑道大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我们才是嫡亲粉丝！】 【我我我我收我可以出150一斤！】 【……你们真的什么都吃啊？】 【这东西大补呢！我也要一斤！】 【别破蛹寄过来肯定没问题——180给我给我！】 【受不了受不了，还好现在镜头不在虫子上，我最怕虫子了】 【啊啊啊好可怕】 【广阔天地，老祖宗怎么什么都吃啊】 【老祖宗饿呗，饿极了啥都能吃，吃不死的再考虑怎么做好吃】 【言之有理，但我势必要辜负老祖宗了，我不吃】 而郭冬也迅速回复： 【收收收！200一斤，我有个客户坚信这种东西大补，每年高价收购呢！更何况咱这还是纯野生的】 张燕平：？？？咋？这玩意儿还有人养殖啊？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地方专门种葛，出来的葛根虫就不少。不过这年头，还是天生天养的更贵嘛。】 张燕平收回手机：“张伯，葛根虫小郭医生要了，给你200一斤。” 张旺家一愣，瞬间惊喜：“好好好，我这就给她找。” 乔乔顿了顿，捡葛根的手也停了下来：“伯伯，我帮忙给你找，我眼睛亮！” “好好好！只要藤子中间鼓出来，那就是有！镰刀给你，找到了就砍成小段。” 张旺家也欢喜。 两人在挖掘机翻过的地里扒拉着藤蔓，这种寻宝的工作，显然比挖葛根要有意思多了。 于是张燕平和辛君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地里去了。 直播间：…… 【空荡荡的野地，空荡荡的直播间，空荡荡的我的心。】 【习惯了，麻木了，驯化了……不就是田园风景直播间吗？我能行】 【店里的东西买不着，别人地里的东西也买不着，我图什么呢？】 【图省钱呗】 【这没有一上午是找不出来几斤的，直播间没人不如我先睡好了】 【先睡为敬】 等到小祝支书在山下好不容易拿着各种资料经过认证注册成功，也跟人家谈好了，等到带货那天投放流量池的机会…… 摩托车轰隆隆上山，只见路边孤零零架着手机支架。而地里的几个人欢天喜地大呼小叫，显然已经超出范围了。 小祝支书：…… 她凑过去看了看直播间，又往前翻了翻弹幕，此刻不由乐了，然后喊了一嗓子： “乔乔，我来播一会儿试试吧？” “好哦！”乔乔寻宝寻得不亦乐乎，此刻已经忘记当老师的责任，直接撒手了。 而小祝支书想了想，把手机拿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早上过来的小祝支书，这会儿主播在忙，我就先跟大家解说一下吧。” 她笑语吟吟，看着直播间几十万的观看人数先露了个脸，然后才转换镜头解说道： “大家看，眼前这片葛根地并不是主播家的，而是村里一位老人家的。” “这片地在春天已经包给了主播乔乔的家里，这一片都是。”她将手机转了一圈： “只不过老爷子的这一块地，钱给了，葛根却特意留到年底，就想让老人家多攒点养老钱。” 小祝支书很懂分寸，知道村里很多老人秉持着“家丑不外传”的观念，因此半点不提张旺家的事儿，反而避重就轻： “不出意料的话，我小祝支书开直播间，第一个卖的应该就是葛根粉。” “因为不是主播家里种的东西，所以味道也是远远不如的，大家不要看乔乔主播在这里干活儿就误会了。” “另外，价格也是按市价，到时候我们会着重说明的，千万千万不要误会哦！” “希望等到开卖那天，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更新三！ 今天牛吧？ 还有更牛的！晚上等我！ (本章完) 881.狗狗干活 小祝支书首次直播，虽然用的是乔乔的直播间，但按理也该有人捧场吧。 然而弹幕瞬间爆发，话题却跟她的解说不搭边—— 【左边左边啊啊啊那是几宝来着？！】 【左三德牧最牛！你看它咬的那个藤子多直溜！】 【直溜有屁用，这是找葛根虫的。还得右二那个，你看那个树瘤子有多大，肯定好多虫！】 【右一是公主吧？退役犬公主是吗？啊啊啊公主！】 【哎呀支书快把镜头转转啊！右边儿那个几橘来着，它在打咱们多多呢】 【啊啊啊！直播间给我盯准了大宝！卡斯罗！我的宝！】 【要看还得看咱们传统品种——看那个土狗，几宝来着？它不是看场的吗？怎么玩忽职守啊？】 小祝支书：…… 错付了！她这个村干部错付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直播间的网友们，人干活儿毫无美感，狗狗干活儿全是笑料，那谁能不爱看呢？ 本来直播间是看不着的，小祝支书这么一拿手机，不刚好都拍进去了吗？ 尤其是当代网友火眼金睛，眼睁睁看着别的几个宝都在藤蔓里找寻那种带树瘤子的葛根藤，而黄毛土狗七宝却滥竽充数，浑水摸鱼…… 【呔那只土狗！同一根葛根藤，你叼来叼去好几次了！】 【它还怪有心计的，装模作样在藤子里一堆扒拉，头都往土堆里扎好几回了】 【强烈怀疑它在趁机逗自己】 【这狗脑壳该不会在土堆里撞晕了吧】 【你看它，连撞几下就扭回头叼着藤子跑到另一边】 【那可不呢，那边儿树藤子它得拉扯，连咬带拽的大战300回合呢】 小祝支书看了看弹幕，也锁定了当事狗。 只见黄毛七宝刚从藤蔓里挣扎出来，此刻呆呆伫立原地，看着它的兄弟姐妹们从藤子里搜寻战利品，然后堆积到一边。 于是也低下头来，咬住它刚才放到一边的葛根藤——哎哎哎？ 它的藤子呢？ 它那么大一根藤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路边儿有奇怪的女人在笑。 小祝支书举着手机，画面都开始抖起来了，但弹幕没在意，因为大家一起在笑—— 可不嘛，摸鱼七宝再次把头往窟窿里钻的时候，旁边默不作声的三宝德牧发现一根漏网之藤，毫不犹豫就叼到他们战利品那一堆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 【上班摸鱼不可取，因为劳动成果都被别狗弄走了】 【七宝，你是懂打工人的】 【我们七宝还小呢，来姨姨家，姨姨给你买玩具】 【主播你给个地址，我发誓不骂你，我只是亲自给宝贝儿们送点儿玩具。】 倒是镜头更远处的乔乔愣了愣，而后挥了挥手： “大宝，那边好多藤子都没砍断，你们是拽不动的——来这边，把我们砍下的都叼到筐里去。” “汪！” “汪汪汪！” 众狗们听到呼唤，此刻接连应声，后腿一蹬，踹飞无数泥土，如闪电一般又重新聚集到乔乔身边去了。 弹幕急了：【镜头！镜头跟上啊！】 小祝支书：…… 就，没人在意她吗？她下山之前直播间大伙儿还信誓旦旦说必支持的。如今可好，亏得她没有直接在这时候引流，不然谁去啊？ 不过作为一村支书，眼瞅着镜头看不到什么细节了，她迅速又拉回主场： “这个细一点的柴葛跟这个粗一点的粉葛，吃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张燕平：“……你问我啊？” 他根本不会啊！ 但没关系，万能百度： “粉葛药食两用，但药物作用小。柴葛一般都只做药用，价值更高。” 他说着说着又切出页面：“这种我问问小郭医生要不要。” 没多大会儿，对方的消息立刻发来： “要！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但是可以转手卖出去——等全部挖出来了把那些拉给我，我来找人切片晒干。” 豁！ 那可不少呢！ 虽说现在没有切实数据，可他们挖之前问过张旺家，对方说往年正常一亩地也能出一千斤，还是老两口儿压根儿没有全部挖完的情况下。 可如今山都翻了，哪怕只有一半是柴葛，那这里五六亩地，也能有五千斤了。 5000斤的粉葛差不多能出2000多斤的粉…… 要这么说，那还非得有个正儿八经的直播间来卖不可。 “喂！”张燕平扯下一节藤子扔到前头辛君的背上，瞅着对方回头就发问： “你真是……你这头脑真不打算回去接手生意啊？我觉得你们那农家乐在你手上，搞不好能做成全国连锁。” 辛君无语道：“那你考公吗？” 两个怨种面面相觑，最终各自叹气。 小祝支书默默算了一笔账—— 就按2000斤的葛根粉来算，一斤市场价算低些，按野生的60，那这…… 嘶！那这一下子十来万，张旺家一辈子都没攒到这么多吧！ 就算他之前只会卖低价，一斤也有四五十了，每年总也有几万块钱收入。 他那几个孩子但凡不傻，也不至于为了几万块钱医药费跟老父亲反目成仇，断了这个财路吧？ 她避开直播间，低声问出这个问题。 张燕平却嘲讽一笑：“两个老人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难道往年还舍得请挖掘机吗？这么大一片山没人帮忙干活儿，他们俩一个冬天恐怕也只能做千把斤。” 别忘了，张旺家还是个跛脚呢！根本没法像其他壮年男人那样下力气。 千把斤的葛根，最后出粉顶天了500斤，一斤按50算……那也才两万多块钱。 而这两万多今天贴这个孩子，明天贴那个……能剩多少？ 此刻无人关注，小祝支书也冷笑一声：“白眼狼活该——这老一辈儿拼死拼活的奉献，真不值得！奉献太多没有自我，就成理所当然的了。” 张燕平却压低声音：“你别忘了，今年还有柴葛的收入呢。小郭医生说，新鲜的不用处理，她给高收购价，5块一斤。” 这么一算，辛君也在旁边微笑起来：“这下子，张伯把养老钱全部挣够，以后在宋檀家干活儿会更踏实的。” 更新四，好了没了，晚安。 另，十一月底我们（一些姐妹）要去10家赶庙会，可能会休假一两日，提前给老爷们报备一下。 距离kpi还有1.2万啦哈哈哈！ (本章完) 882.攻心为上 光他们算账没用，这笔钱得叫张旺家先知道，别的不说，先让老头儿开心开心是正经。 但是，张口就是十几万，张旺家楞没反应过来！ “咋、咋可能那么多呢？” 老头喃喃着：“要是能挣这么多，要是能挣这么多……” 他说着说着，眼泪顺着沧桑脸庞上的沟壑滑落，整张脸满是沉痛！ “伯伯……”乔乔手里还拽着一根藤子，此刻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张旺家却直接坐倒在地上，先是呜呜的哭，紧接着是号啕大哭：“原来能挣这么多……老婆子……你走的惨啊呜呜呜……” 小祝支书手忙脚乱的关掉直播间。 而这边坡上的几个年轻人却都不知道说什么。 说什么呢？ 说当初三个孩子要是知道这片地值这么多钱，是不是就甘愿为老母亲出那5万块钱医药费了？ 说葛根能卖十几万，他们一家兑个2万块给亲妈治治病，是不是每年都能分这十几万了？ 但如今，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老太太也不是因为缺那五万块钱才走的，她是明明不缺，硬生生被不孝儿女气走的。 如今，大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一个原本刨土刨的欢天喜地的宝却不知为何凑了过来。 最后，苍耳静静站在张旺家的面前，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一声“汪”！紧接着，湿哒哒热乎乎的舌头舔上他的脸。 咦，咸咸的？再舔一口！ 张旺家手忙脚乱的避开他热烘烘还有点臭的舌头，此刻泪水不知为何，竟也流不出了。 他慢吞吞在乔乔搀扶下站起来，想了想，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开始掰出来的几个虫蛹，三两下撕开，掏出里头淡黄色的葛根虫递给苍耳： “这狗娃子，比人有心。” 有好吃的！没吃过的！肉嫩！ 几个宝全都凑了过来，不多时，就将张旺家一开始掰出来的那十几个虫蛹全都分吃个干干净净。 随后小老头精神一振，重新拿起镰刀来： “不就是钱吗？我累一辈子了，合该我挣大钱享受——乔乔啊，你们几个，还有几个狗，不白给我帮忙，我给你们开工资！给它们买肉！” 张燕平陡然松了口气：“哎哟张伯，檀檀给你开工资呢，你再给我们开，来来回回有个什么意思？” “我们这也不是正经帮忙，就是搭把手，回头你葛根粉做好了，一人送两斤呗。” “行！葛根粉多的是！一人送五斤都带回去给你们爸妈尝尝。” 这回没人再推辞，就连小祝支书也凑了过来：“哎哟，那您可得做用心点儿，回头再叫他们参详一个包装。等做好了，我跟乔乔在直播间给你带货！” 一时间，明明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枯燥劳作，却叫张旺家深切感知到安稳来。 不过，小祝支书到底不是老宋家一家的支书，此刻她也诚心为张旺家考虑： “我看这葛根还挺有前景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回头找片地，自己也能重新种。” 种植的顶多就是价钱稍降一些，但也不至于卖不出去。 谁知张旺家却摇摇头：“我年纪大啦！” “现在老宋家不嫌弃我，干活儿不是推车就是三轮儿，用不着我出大力气，每个月还能拿工资，还有人做饭，日子过得稳当。” “我自己种葛根，就算有小孙这样的便宜收钱帮我刨，但我年纪大，迟早没力气洗粉。” “再来，你光看这一片地一次收入十几万，可这里头好些葛根是我连着几年都没挖的，当年种的，产量可不是这样。” 家境贫穷的农民或许不懂投资，可他们对于每一分钱的盘算，远比任何精算师都更细致。 如今，别看张旺家每个月才拿2500的工资，可他这个年纪，他这个身体——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上半年宋檀雇他的时候，其实身子底子垮着呢！ 能拿2500，干活儿也不用他自己出力，真是叫他心里安稳。 如今家里人多了，安排过去看着牛羊，就更不需要出力气了，只要细致些就行。 这么一来，他还有啥可挑剔的？ 如今听小祝支书这么说，他也再不像之前那样不好意思了，反正大大方方的： “反正现在政府对咱们老人管的也多，我能动的时候就在老宋家干点儿活儿，我不能动的时候，政府也能负责我的后事……知足啦！” 小祝支书看着他轻松的样子，不知为何，也跟着点了点头：“放心！” 而乔乔听到这里却不由说道：“什么后事？是死去以后的事情吗？爷爷那天吃饭时说，家里全靠村里人，以后要是村里老人没后人办丧事，他出钱做道场……” 他对这个事儿一知半解，此刻就伸出手来：“爷爷说，做一天！” 而后收回手指头，转头看向小祝支书：“什么叫做做道场，做一天呀？” 他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那边张旺家已经又一次红了眼眶，此刻连连点头： “好！好！你们老宋家心好！我知道……我现在闭眼也满足了……” 乔乔茫然。 小祝支书却摇头叹气，等张旺家到一边擦眼泪了才说：“宋乔乔啊宋乔乔，你说你要是思维头脑正常，谁能抵得了你的甜言蜜语啊！” 啊？ 乔乔纳闷摇头：“我没有甜言蜜语啊！” “是啊！”小祝支书唏嘘道：“你只是太会挑时机攻心了。” 村里老人的思想跟现如今年轻人可不一样，他们嘴上是不避讳生死的，反而对于丧事看的格外要紧。 谁家老人去世不做“事情”——也就是法事、道场，那真是全家脸上都没光彩。好些个老人临走之前还要问问做几天道场…… 就小祝支书知道的，去年村子里因病去世的两位老人家，家里都给做了一天半法事，在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 如今张旺家嘴上后事无忧靠政府，可政府也不做这个啊！ 乔乔挑准时机说这个…… 乖乖！ 以后张旺家还不得把老宋家的事儿看得比自己家还重啊！ “小聪明蛋！”小祝支书实在忍不住，狠狠揉了揉乔乔的头。 更新一。 大家算kpi看字数哦，这个月好几章二合一呢！ 老宋家会从方方面面惠及乡邻的……以及看起来大智若愚又大愚若智的甜宝宋乔乔。 这里讲的是我所了解的本地习俗，天南海北各不相同，欢迎大家积极讨论，提供各种不同的风俗习惯。 (本章完) 883.我老常又包了 收拾葛根，纯纯是辛苦活儿。 不过在收拾之前，宋檀联系了菜贩子老赵：“要葛根粉不要？” “你家的啊！”老赵当时就是一个激灵，下一刻已经开始盘点手头的钱了。 “不是。”宋檀残忍打碎他的梦，但又给颗甜枣：“我们村里的，但我保证质量比你市面上买的都好。” 老赵来了精神：“啥价格？” 宋檀转过头跟张燕平商量：“你觉得多少钱一斤合适？” 张燕平正安排人去小郭医生的诊所院子里帮忙收拾柴葛，闻言头都不抬：“你都说了比市面的好，又比咱家品质差，那就大差不差——88一斤。” 别的不说，种地这方面，宋檀说啥品质就是啥品质，家里没人不信。 宋檀想了想，回复老赵：“回头我们网上卖一部分，价格是88一斤包邮。你的话……批发60吧。” 网上他们要打包要包邮要售后，60给老赵分销一部分不吃亏。 而张旺家……他甚至跟宋檀说了，只要他们家收，45一斤他全卖了。 老宋家倒也不至于挣这个钱，此刻就凑个热闹，帮忙把葛根给卖了呗。别的不说，先给机会让小祝支书把号养起来。 最起码让观众知道，这个直播间也是能花钱的，且物有所值。 老赵也不嫌弃，他如今隔三差五能弄一点山上的菜捎带着卖，挣得不多，但引流啊！而且引来的都是店里中高端的顾客。 “行，那回头我在群里做个接龙，先订个500斤吧。定金待会儿给你转。” 老赵给钱还是很爽快的，而且人品没得说，宋檀想了想，又提前透露道：“年底我们村儿会有许多高品质的萝卜白菜，你要是有能耐，多备点儿钱，多收一些，亏不了。” 老赵叹气：“我倒是有能耐多凑钱，问题咱们这市场就这么大呀——萝卜白菜都什么收购价呀？” 宋檀想了想：“到时候看品质吧——反正一斤多少要比市场贵个5毛1块的。” “那行！”老赵也不含糊：“是你们村里人种的是吧？先给他们吃个定心丸儿，这品质要是像你说的这样，贵1块的我能定1000斤。” “要是品质普普通通，跟市场差别不大，那我就按市场价也能定1000斤。” 1000斤不多，可他小本儿生意能说出这样不看品质的话，证明是真把老宋家当朋友在处。 “行啊老赵！” 果然，宋檀笑起来：“铁公鸡拔毛，够意思啊！不过你放心，质量怎么说也不会普普通通的。” 老赵得意：小样儿！做生意你能比得上菜贩子起家的我？我可是卖菜卖了十几二十年了！ 他也应了声：“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去尝。行的话，后续两三千斤都没问题，这玩意儿能放！” 而这边，宋檀把刚才的消息复制一下，转头又发给常老板了。 正在勾勾画画斟酌年末礼盒的常老板：“啊？” 难道不应该通知我大棚里能提供什么菜吗？怎么转头问起村里人的萝卜白菜葛根粉了？ 但他想了想，宋檀既然说品质超出市场所有，那贵一块钱是问题吗？ 完全不是啊！ 常老板霸气一挥手：“行，到时候有多少我全包了！” 宋檀：……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敢先把好消息通知给大伙儿了。 可别小看农村人，人家也不是只有淳朴这一面儿的。回头为了挣钱偷工减料滥竽充数，什么地方的菜都给充进去……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她只能谨慎道：“不急不急，我就是先跟你说一声，回头看有多少再说。” 常老板不以为意。 他如今的心思全在大棚，恨不得直接卷铺盖睡棚里，这会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直接发问： “你的大棚冬天准备种什么啊？我好调整菜单儿。” 啊？ 宋檀一愣：“我大棚种什么跟你菜单儿没啥关系吧？你操什么心呢？” 常老板急眼了：“怎么不该我操心？你大棚里的菜难道卖出去了吗？不可能吧！我哪儿做的不到位，你怎么就不供货了？冬天大棚菜有大棚菜的价格呀！你要种的稀罕，我多给点嘛！” 宋檀反应过来，此刻瞬间淡定：“哦，你说这个啊……你找谁打听的消息，怎么不听个全乎的？我这大棚就两亩，够种什么呀？就是给我们自家冬天吃吃喝喝的。” 晴天霹雳！ 常老板整个人都傻眼了。 大棚……没了？年夜饭，没了？ 他的vip至尊回馈礼盒……也没了？ 他又掏出手机来，上头张燕平的消息那么明显—— 【没忙什么，家里搭大棚我去看一看。】 常老板心碎了。 此刻他不死心的发问：“怎么才只盖两亩呢？是钱不凑手吗？我这里有啊！我不投资，我借给你不要利息还不行吗？” 宋檀坚定拒绝：“今年都累一年了，冬天怎么也得歇歇。两亩大棚每个人每天来溜达一趟就行了，不需要干什么事儿，多了不想动。” 常老板咬牙默默流泪，最后只能抽了抽鼻子：“那你……你之前说的那葛根，送一筐新鲜的来吧，我这里的客人就爱吃个新鲜。” “行！”常包老板嘛，宋檀还是很喜欢的，此刻大方道：“送你两筐！” … 等到一切谈好，宋檀也带着张燕平，骑着家里新买的枣红色三轮车，风驰电掣赶往了后山张旺家那里。 只见宽敞的院子里，有一半都要被葛根占据了。 门口还有两个三轮车上，装了满满的细长的柴葛。 看到张燕平，张旺家笑了起来：“燕平，这柴葛我都装好了，一共3986斤六两，你跟郭医生说，按3980就行了。” “行啊！”张燕平也不磨叽：“她那边招人清洗削皮切片，我已经问好了村里人，拉过去就能干活儿了。” 最后把价格报过去，对方直接发来了转账。 张燕平笑了起来，把转账金额给他看，顺带问道：“张伯，你银行卡拿来我看看，直接给你转进去。” 一万九千九，接近两万，这还没开始做就收钱了！ 张旺家笑得合不拢嘴，此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此刻赶紧一高一低进屋拿银行卡去了。 更新二，今天要收拾一下屋子浇浇花什么的，更新三在晚上。 (本章完) 884.过犹不及 做葛根粉是个大事情，张燕平特意没叫这么平平常常就开工，思来想去，燕然他们几个没在——这该死的考试怎么要这么久啊？现在摄像师都没人了！ 于是去池塘边一番讨论，揪来了两个面容沧桑的大叔。 “张大叔，咱们市摄影协会的副会长。” “李大叔，摄影协会的，但是照片《初荷》拿过奖。” 最主要的是，两位玩摄影的大叔很舍得投资。也不知张燕平怎么商量的，此刻取下背包来，相机两三个，架子一大摞，还有三五个长长短短的镜头。 最牛的副会长，此刻矜持的打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里头飞出来一架无人机。 无人机下头再装个四四方方的小相机，副会长谦虚极了：“这相机不是新的嘞，去年买的gopro，三五千块钱也没啥用，就防抖，360度转都不抖的那种，4k，还凑合。” 宋檀：…… 张旺家整个人都惶恐了：“咋？要拍我啊？” “别紧张别紧张。”李大叔笑容和蔼：“老哥你别紧张，你就干你的就行了，我拍几张照片儿，再多拍几段素材。” “小张说你们得剪一个田园视频——哎呀，年轻人的玩意我也不懂，我就这么先拍着吧。” 嘴上是这么说的，他手上已经利落的组好了一个支架，此刻相机往上一架，咔咔先拍了两张认真观摩起来。 嘴里讲着些什么调光调色的话，显得专业极了。 “嗡……”无人机飞上了高空。副会长显得十分专业：“我先航拍几个镜头做空镜转换，营造个氛围。” 张旺家更紧张了：“这要是掉下来摔坏了咋办？相机那么贵……” “不贵啊！”副会长很大气：“这整个相机才几千块钱，还没我一个镜头贵呢。” 淳朴农民张旺家看着两人摆出的几个镜头，此刻肉眼可见的拘谨了。 倒是张燕平肉眼可见的惊喜：“哎哟，您还有无人机啊！潮流！潮流！” 副会长笑了起来，尽显大佬风范。 转过头来又跟他挤挤眼： “上回那个鱼饵我没买到，这回给你们拍视频，你就说回头送我点啥吧！” 张燕平想了想，郑重道：“您有无人机，我这边……过年打鱼的时候，专门儿给你留两条鲫鱼！” “我要草鱼！”副会长很会算账：鲫鱼才多大一条？既然都很好吃，那不如要大的。 “行！”鲤鱼草鱼都行，张燕平十分大方：“等视频拍好了，每人十份鱼饵。”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价码很满意。 而这边，李大叔已经开始提醒张旺家了：“老哥，你家里有那种老土布做的衣裳吗？大棉袄，大褂子都可以，换一件吧——布鞋，布鞋有吗？” 张旺家愣了，低头看了看身上陈年的军绿外套，还有同色鞋：“我这穿的不行吗？是哪里没洗干净吗？” 张大叔摇头：“不是不是，但咱们不是个田园农家的视频吗？你穿的越贴合人物，出来越有氛围感——有那样的衣服吗？盘扣褂子之类的？” 那咋没有？ 张旺家沉默一会儿，回房间翻出来一件儿洗的泛白带着补丁的蓝色土布褂子，此刻不知为何，一点儿也不紧张了，反而笑道： “这我爹当初活着的时候都不舍得穿，传给我了，我就结婚那天穿了一回，没想到现如今又穿上了……” 至于那布鞋，这倒没啥说的，老婆子原先在的时候没事儿就做几双，他在家本来也是穿布鞋多的。 只是后来上山下地的，布鞋千层底到底不如塑料厚实。 如今洗的泛白的蓝色土布大褂，腿上是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涤纶裤子，脚上是老式的千层底布鞋…… 张旺家一时仿佛get到了视频的精髓，积极主动的问道：“还用绑腿儿不？” 红军长征两万五嘛，他晓得，他这劳动人民不绑腿儿是不是也显不出艰苦来啊？ 啊这，倒也不必…… 这可叫两名摄影师震撼了，此刻连忙劝他：“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就这样就挺好的……” 张旺家略有失落，张燕平却夸道：“哎呀张伯，你可真有想法——不过这回就用不上了，现在农民都不绑腿儿了，太夸张。” “这样吧，今天太阳挺大的，你再戴个草帽。” “别戴别戴！”副会长拦着他：“都穿毛衣了带什么草帽？就是要那种汗水腾腾白气呵出的感觉……不过现在是白天，白气那个镜头我放在傍晚拍。” “明天一大早趁着有霜，咱们再拍一点。” 张燕平双眼一亮：“好好好！还得是您二位有经验！我这就叫乔乔来直播！” 副会长却略一皱眉头：“那直播的时候要是我们相机入镜了，合适吗？” “合适合适！”张燕平心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直播。那是主打一个播了就行，画面会动就行，入不入镜的根本不重要！ 哎呀，现在的观众可真宽容啊！ 想了想，又把小祝支书叫过来：“等一下我在乔乔直播间的预告发个链接，你把你的直播间预备一下，咱们就用这个做葛根粉来当第一次直播。” “第一次开播，让乔乔来。” 小祝支书十分感动：“让乔乔引流到这个程度……” 现在流量为王，亲兄弟也不一定能这样分流啊！老宋家真是…… 张燕平却叹口气：“我们要是想搞热度走流量那一套，乔乔的直播早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不过宋檀说了，家里不缺直播挣的这些钱，让乔乔开心就好。 若问就这点谁感触最深？那自然是之前没谈拢的机构。 他们已经几次三番找了水军在主播带货时瞎捣乱，在弹幕区上蹿下跳找缺点说不买，没曾想直接被人家打成奸诈的、企图独吞宝贝的二五仔，当代网友主打一个叛逆—— 你不是说不好吗？行，那你别买，我买！ 如今已经快折腾麻木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有人直播根本不在乎粉丝，也不在乎钱啊？ 流量啊！流量懂不懂啊喂！还有那个新的田园主播，玉米还是土豆啊的……能不能争点儿气啊！ 更新三，好了，没啦，今天晚安哈哈哈！ (本章完) 885.弹幕水军 如今白日天短，这么来来回回又换衣服又找角度，中间还把院子里这段时间长出来的杂草给收拾了一下。 一折腾，十点多了张旺家还没开工，他搓了搓手：「还不行啊？」 「行了！」副会长终于找好角度，拍了空镜，也拍了特写，无人机都已经飞了一圈了。 而李大叔也选好镜头调好参数，此刻点了点头：「行了！」 张旺家松了口气——可算能真的干活儿了，刚才架势都摆了好几个，说是要拍一张来做封面儿，可难为他了。 小祝支书看着乔乔也打开直播间，此刻皱眉凑近张燕平：「这么刻意的拍，能行吗？」 「怕啥！」张燕平很是大胆：「咱是刻意的拍，可这活儿都是实打实在干呀，葛根粉也是劳动换来的。」 这不，张旺家正哗啦啦接了一大盆水，然后直接倒了一筐葛根进去，拿着刷子用力刷洗着。 气温降下来，水也很凉，他刷洗的手掌很快开始发红，透过镜头看去，特写不仅聚焦在他手里渐渐刷洗出本色的土黄色葛根，也聚焦在他充斥着劳动与艰辛的手上。 张燕平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怕这两位之前拍的严肃，拍不出现如今视频的风格呢，没想到真挺好的。 「怎么样？」李大叔得意：「当初那个《舌尖上的国家》，他每一期怎么拍的我都研究过，哎呀也就是家底不够，不然我也拍纪录片去。」 「牛！」张燕平无话可说，只能赞叹！ 做葛根粉实在是件辛苦活，此刻一筐一筐的葛根被张旺家耐心刷洗干净，哗啦啦的水声和他沉默着干活儿的模样，让乔乔的直播间都安静下来，弹幕都少了许多。 但张燕平看了一眼，观看人数都还正常。 「小朋友们，之前说村里要卖的葛根粉，就是我张伯伯家里的这些啦！」 「不过现在还没有做好，等一下我教大家怎么做葛根粉。你们如果在山上刨回葛根来，可以试一试。」 【我的钱包已饥渴难耐，请先上预售！】 【虽然不是主播家的，但好歹有东西可买】 【不是主播家的就不稀罕，这东西网上卖的很多】 【要圈钱了吧？要割韭菜了吧。现在开始拿普通货色搪塞我们了】 【行了行了，怎么又有人故意说反话呀？不就是想骗大伙儿别跟你抢吗？】 【不是……你们是不是被pua了啊？哪有明知道是普通东西还上赶着花钱的】 【新的技能又出现了，简历越发丰富——但怎么还没有公司要我呢？】 【主播，我学做葛根粉的话，能不能给我分块带葛根的地呢？】 【前面的你吃peach冷静一下吧】 张燕平赶紧在直播间里补充： 「大家好，今天乔乔老师的任务是帮村里老伯带货做预热，等到观看人数过20万时，我们会带大家到村子的直播间。」 现在才开播，观看人数还不多，再等等。 【哇我们乔乔老师现在越来越棒了】 【好好好！乖宝真是好好哦！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主播心里有我，去别的直播间还要把我带上】 【卖卖农产品挺好的，我相信主播】 【是上次那个小祝村支书说的吗？】 【支书大人不播吗？】 弹幕重新变得热火，而张旺家已经刷洗完两筐葛根了。 他今天的任务是先做完整个流程来方便大家拍视频，等素材够了，后续自己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因此并没有一下子就将所有葛根全刷洗干净。 这么几千斤，光他一个人刷都得刷好久，还不如就先这样放着，反正这东西也耐储存。 此刻，乔乔将镜头凑近，眼看着张旺家拿出菜刀来给葛根削皮，不由好奇道：「不可以用削皮刀吗？」 两边的摄像机已经安静下来，没人再说什么，已经沉浸入干活儿状态的张旺家乐呵呵的： 「你试试？」 乔乔却盯着看了一会儿：「我知道了，这个皮很硬，削皮刀削不掉是不是？」 张旺家点点头：「是嘞！再说我用菜刀习惯了，速度还快些。」 可不是嘛，葛根粗胖，他捏在手里刷刷刷的几刀，跟路边摊甘蔗削皮似的，格外流畅。 削完皮的葛根白胖胖的被放在一边，看起来像是大号的白心红薯。 「那接下来干什么？」 张旺家专注的削皮，闻言就说道：「要把它们切成小块儿，待会儿收拾起来才更省力。」 乔乔刚准备去干活儿，就见副会长已经冲他摆摆手：「乔乔，你等一下再干，这个我们还没有拍到，素材不够。」 弹幕：【？？？】 【拍什么？什么素材？】 乔乔「哦」了一声，赶紧又冲着直播间说道： 「小朋友们，我不能亲自切给你们看了，但是等一下张伯会切的，大家一样学习。」 他没看弹幕，但突然换老师也打算跟小朋友们解释一下：「旁边两个叔叔是专门给伯伯拍视频的。支书姐姐说村里能直播卖的东西不多，先拍个视频剪出来给大家看，可以吸引更多的人。」 这么一说大家都懂了。 【确实，经过剪辑的视频配上音乐。比冗长的直播更有看头，更聚焦眼神】 【主播，你前头的直播也都可以剪成视频啊】 【就是！你要剪成视频投放在网站，现在粉丝早过百万了】 【这明摆着是直播团队没本事】 【就是！现在都还没有准备视频，长短视频也有不同的投放区】 张燕平盯着弹幕，此刻不由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弹幕看着怪怪的，大家好像都很正经，还一门心思的分析前景了…… 但，没关系。 因为很快就有更多的粉丝来发言： 【无所谓啦！我们乔乔老师主打的是天然去雕饰，随心所欲播】 【挺好的挺好的！就要人数少！】 【前面那几个你们是不是故意报复啊？主播粉丝过百万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就是！知道我们维持这么多观看人数有多难吗？本来好吃的就很难抢】 【你们这些人总是故意说反话……该不会是从来没有抢到过东西心怀嫉妒吧？】 886.斥的什么巨资 随着开播时间变长，观看人数也越来越多。，新来的弹幕很快淹没了前头那正儿八经的分析和讨论。 而主播…… 咳，主播又一次沉迷做葛根粉的过程，短暂的把粉丝先忘掉一下下了。 为了拍视频，这次只收拾了两筐葛根，张旺家削皮利索，很快就全部收拾好冲洗干净。 而后从厨房搬来了家里的陈年老菜板。 准确来说菜墩子。 那不知是砍的哪棵大树的树墩子，如今经年累月的用中心处略微凹陷，四边稍高，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张旺家把菜墩子先搬到水池去，然后又对着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些天没在家里吃饭了，菜板儿都落灰了，我先洗洗。」 张燕平心想您那是好些天没在家里吃饭了吗？分明是大半年都没在家里开过火！ 菜板子上老厚一层灰，都不知道洗不洗的干净。 但，他显然小看劳动人民了。 只见张旺家拿起菜刀，「唰唰唰」的就刮着菜板上，水流哗啦啦的将刮出的碎屑灰尘一起冲刷。没过多久，整张菜板又干净起来，陈年老木头带出了光亮的色泽。 他拧住水管，菜板干脆就放在水池子里，然后伸手拿起一根葛根来，手起刀落！ 「砰！」 胖乎乎的葛根被一刀两断，而后又迅速被切成小块儿，而后推到一旁的大盆里。 同时还教着乔乔：「葛根粉其实就是把葛根弄碎洗出来的粉，先切成小块儿，等会儿放石臼里捣会更省力。」 「其实不切也可以，就是捣的时候要用大劲儿，年纪大了没那么中用，还是先切切吧。」 乔乔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可以用粉碎机吗？还有家里做菜用来擦丝的那个，也不行吗？」 这就涉及到张旺家没考虑过的领域了。 他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应该能用吧？但是那擦丝的擦起来多慢呀，这有这么多呢。」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粉碎机应该能行吧？但是咱们原先做艾条的时候，说高温会影响效果……不知道这回粉碎机有没有影响？」 这道题乔乔也不会。 他无助的看向辛君老师。 辛君：……虽然我是正经师范毕业的，但我真不教这个啊喂！ 好在万能百度能解决一切，此刻拿出手机来如此这般一番搜索，而后迅速给出回答： 「高温影不影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有葛根专用的锤式粉碎机。就像张伯你之前说的放在石臼里捣碎，它这个也是同样原理，应该没什么高温。」 「啊呀！」张旺家不由憧憬起来：「还有这机器呢？」 说完又不由失落起来：「这我都没听说过。」 辛君心想我也没听说过呢，但嘴上却安慰道：「咱们这片儿山地多，好多农机不适合用，没啥市场就没有推广。」 「大城市有专门的农博会会把各种农用小器械都展示出来，回头有时间了，咱也出去见识见识。」 这人聊着天说着话，不影响张旺家手上迅速的将葛根切成小块儿，两筐葛根这么一切，也就堆出来一大盆罢了。 而他走到院子角落，将一处木板揭开，众人才发现这大石头中间是空心的，正是他刚才说的石臼！ 他还没说话，副会长已经拿着相机惊喜的凑过来：「好好好！要什么农用机械？咱们就得这样原汁原味儿，田园朴素。」 乔乔却摇头：「好辛苦的。」 副会长失笑：「这世上做什么不辛苦？咱们人工做是累了一些，可现在手工的价钱能捎提几块，视频剪辑 好，播放量也有钱拿。」 「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了？」 就说他俩，平时捧个相机在同行面前也是要听一番夸的，如今为了一捧高粱两条草鱼折腰……干活儿的辛苦，他们拍视频的也不容易呀！ 人家干活儿的，卖的还是自己家葛根呢！ 给地里的东西找销路，不寒碜！ 但是弹幕又热闹起来了： 【是呢！给农民找销路，不寒碜！】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就喜欢手工做的】 【我也是，明知道现在机器做的不差什么，就喜欢手工那个感觉】 【不就是卖葛根粉吗？我买还不行吗？赶紧的上链接】 【主播是真不拿咱当外人啊！】 【别人的田园，诗情画意淳朴自然。主播的田园，事无不可对人言】 【实不相瞒主播我就是学剪辑搞后期的，你们团队还缺人吗？】 【前面求职的真是丧心病狂饥不择食了，你看主播这一家子，像是能舍得开工资的吗？】 【这不是就有个摄影团队吗？我琢磨着相机镜头还挺好的】 张燕平一直盯着直播间，这会儿看弹幕这么发言，赶紧说道：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真没有团队。有团队愿意来可以，但我们开不了工资……」 他沉吟片刻，说出了资本家的咒语： 「顶多给开实习证明。」 反正就主打一个劝退。 另外，也是要澄清一下，这不，他拿起手机直播间就对准了副会长和张大叔： 「来来来，给大家看看今天的摄影团队就是这两位，我们老宋家自费斥巨资才请来的——这位，是我们市摄影协会副会长。」 「这位，摄影协会理事，得过奖的！」 「各位观众老爷再看他们两位这一堆镜头，我们家得掏多少钱工资才能请来这样的团队呀？都是交情！」 副会长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你可别瞎说啊！什么斥巨资？我们就是钓个鱼没钓着被你薅来了，辛辛苦苦干一天又包摄像又包后期还包剪辑……」 「你斥的什么巨资？你就给一捧高粱米，还有两条草鱼——草鱼还要压到年底才发。」 「就是！」张大叔也很不情愿： 「你可别在直播间里瞎说，不然等回去了，大伙儿还以为我从你那儿弄到什么好东西呢，接下来不得三天两头上门儿缠磨啊！」 说完还瞪着副会长：「你也是！你说啥一捧高粱！一捧高粱多少粒你数得清吗？拍完了咱俩就得偷偷换个池塘。」 不然被那群厚脸皮钓鱼佬缠上，他们还能守住自己的宝藏吗？ 887.连麦引流 这话说的，老脸厚如张燕平都不禁语塞，倒是弹幕一片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笑死！一捧高粱俩草鱼……有逃荒那味儿了】 【草鱼居然还是空头支票！资本家真面目！】 【重新定义《团队》】 【这摄影师不行啊，身价怎么这样】 【等等！卧槽啊那个高粱不会就是那个按颗粒卖的鱼饵吧！】 【啊啊啊空军砸鱼竿愤怒！我每天都抢不到！】 【39.9才9颗啊啊啊啊这一捧是能钓多久啊……我现在去学摄影还来得及吗】 【我不要实习证明，每个月给我发一捧高粱能行吗？】 【实习证明都不要，那你是去钓鱼还是去干活儿的？】 【只有我看到了华点——咱就是说，这个草鱼他卖吗？】 张燕平瞅了眼弹幕，偷偷松了口气，然后顺理成章的避开了两位摄影师的眼神，理直气壮的回复弹幕： “草鱼？草鱼当然卖呀！” “我那不是开空头支票，是因为我们上半年已经卖过一次鱼了。池塘里的鱼现在还没长好，等到年底枯水再卖。” “……别发疯别发疯，你们买不着的东西又不是只有鱼。稳重点儿。” “那也不是我不想卖呀，一来本地吃都不够。再来，这也没法快递呀！冻过去就不新鲜了，没必要。” “别你不管你不管的，那冻鱼不要电费，快递不要成本啊？真没法卖——你去菜市场挑活的，差别不大。” “哎呀，都是鱼嘛，眼睛一闭嘴一张，吃起来就是差别不大的……” 直播间的网友们其实还是很平和的。 真的！ 他们从来不轻易发火，直播间没有人他们都能耐心看下去。可这半晌午的，愣是被张燕平的几句话搞得心头火起，此刻怨念比阎王爷还重！ 弹幕汹涌的跟潮水似的，张燕平再长两只眼也不一定看得过来，偏偏还都是骂他的，黑道大佬两眼一瞪，凭空生出委屈来： 凭什么对乔乔就是好宝儿，对我就是资本家？！ 他看了看观看人数，此刻恶向胆边生—— “乔乔，观看人数快30万了，咱们抓点儿紧，给小祝支书直播间推一下吧。” 这可是要帮村里卖货的大事儿！ 乔乔瞬间站了起来，此刻很是看重： “小朋友们，先给你们看一眼伯伯捣葛根——” 只见张旺家正歇下来，抬起旁边的大盆又往石臼里一倒，哗啦啦的葛根块儿倒下来一部分，他放下盆子，此刻两手抡着沉甸甸的木锤，一下一下的，重重砸进石臼里！ 看得一旁两个摄影师两眼放光：“好好好！就要这种状态——我去换个摄像机拍照！” 另一个愣了愣：“还拍照啊？封面图不是够了吗？” 副会长显然很懂，此刻说道：“这种照片拍的好了，你不得拿去参选，冲个奖之类的啊！” 有道理啊！ 反正摄像机一架，两人自己又去挑镜头去了。 正在卖力干活的张旺家：…… 怪不得往年自己的葛根粉不好卖，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哪有这么多门道啊！ 现在年轻人也是不容易，卖东西都讲究这么多了。等葛根粉收拾出来，先弄百十斤给檀檀，他们亲戚朋友多，自己不吃，送人也行的。 这么一想，仿佛浑身充满了力气，连挥着大锤的动作都格外有力。 在这一片“砰砰”声中，石臼里的葛根块渐渐被锤成了絮絮渣渣的状态，有白色的汁水慢慢渗了出来。 紧接着，又是新的葛根块倒进去…… 而在这周而复始的机械劳动中，乔乔也成功给大家做个锤葛根教学，因此心满意足的说道： “小朋友们，等下我们连麦支书姐姐直播间——燕平哥，怎么连麦啊？连不上怎么办？” 张燕平正盯着小祝支书的直播间呢，闻言头都不抬：“放心，能连！你只管讲，等一下我来操作。” “好嘞！”有在直播间无所不能的燕平哥，乔乔瞬间放下心来： “等一下我们连麦【小祝支书给村子带货】直播间，大家一定要点点关注哦！然后我就会去支书姐姐那里啦！” “支书姐姐说，今天刚开播，抽三个人，每人送一斤葛根粉——燕平哥，怎么抽啊？” 张燕平已经在小祝支书的手机里设置好了店铺，此刻接过乔乔的手机一番操作：“你说词儿就行了。” 乔乔点点头：“好的——燕平哥说关注直播间，然后在新的直播间里发【小祝支书给村子带货】，燕平哥会截图抽前三名的。” 想了想，严谨的宋乔乔又补充道： “但是现在葛根粉还没做好呢，今天送不到，要等好几天才可以！” 然而弹幕谁在乎啊！ 一看连麦成功，大家直接顺势点过去，关注发评一条龙，然后才松口气在直播间里乱窜狂奔—— 【啊啊啊有生之年！铁公鸡拔毛了！】 【抽奖弹幕截屏……呜呜呜原来世界上还有正常的带货直播间】 【无鱼虾也可！平庸的葛根粉别怕，我来了！】 【我不管我不管！只要能买到，它就是好粉！】 【我不是瞧不起各位，但物极必反，只凭我非酋三次什么都没抢到，今天抽奖必有我！】 【呵呵，店铺每天限量上新，连续九天没抢到的在这里！】 【九为数之极，我宣布九天的赢了——但评论截图，我才是高手！】 【备好钱包，区区88一斤的葛根粉，对买了茶叶银耳板栗等的我而言不值一提】 【小祝支书给村子带货】 【小祝支书给村子带货】 …… 张燕平凑过来一看，只见乔乔直播间的观看人数骤然下降，而这边，小祝支书的关注却是直线上涨，瞬间飚破一万大关！ 他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们顶流乔乔啊！” 粉丝没破百万，观看人数也不是最多，甚至打赏数比起别人更是远远不及。 可那又怎样？论粉丝粘性和购买力…… 呵，不是他张燕平瞎吹，吊打整个直播平台好吗？！ 哎呀不行，明年得跟直播平台谈谈签约金这个事儿——咱如今也是自带流量了啊！ 更新三！十二万字完成啦！！！ 十月，完美！虽然过程中请了假，但结果完美，kpi也完美！ 下个月继续12万！ 晚安晚安！ 啊晚安了来补充一下，那个月票……不多要，凑个整行吗？ 888.洗葛根粉 收拾葛根粉，从辛苦角度那真是相当辛苦。可如果从精细程度上讲…… 完全没那玩意！ 大开大合就是干就行了！根本没有一点技巧，都是基础操作。 比如当张旺家从石臼里把那些些锤的渣渣絮絮还带着汁水的葛根碎捞出来时，就连刮带舀，很是粗犷。 捞出来之后，就是关键的一个“洗”了。 大凡粉类，多数都脱离不了这个动作名词。听起来不太能理解，但只要一操作，三岁娃娃都会。 只需要把它们放进大盆子或者桶里，往里头倒干净的水，然后一双手带着力度进去连搓带揉，用力搓洗…… 这就行了。 洗出来的水是白生生的，颜色浓郁，能感觉到里头一层层的淀粉。 而这时候，只需要再将搓洗的差不多的渣滓捞出来，拧干水分放在一边，然后把那盆洗水盖上，静静放置一夜或者几天就行。 至于成团的渣滓，就可以用来备肥，或者用来再用清水洗一遍，尽可能保证没有浪费…… 这些动作，费力气磨时间，但真的没有半点难度。乔乔盯着看了全程，此刻都要吃午饭了他也舍不得走，只眼巴巴的看着两名摄影师： “下午我可以来试试吗？” “可以可以！”摄影师大手一挥：“今天能拍的素材足够了！剩下的都是补充或者时候不到，你们随意就行！” 乔乔欢呼一声，此刻终于想起又一次被遗忘的崭新的小祝支书直播间： “小朋友们，这就是洗葛根粉，大家都学会了吗？” 经过一上午的絮叨，虽然他实践经验还差点，但是理论知识已经相当丰富了。此刻还额外拓展了下节课的知识： “等到明天，洗粉水就会沉淀下来形成分层。到时候把上头的水倒掉，下面湿哒哒的葛根粉铲出来晒干，最后就是我们的干葛根粉啦！” “小朋友们，我先回去吃饭了，大家千万记得预习和复习哦！” 弹幕已经麻了。 【就问在座诸位同学，谁家有地，地里有葛根能复习预习呢？】 【主播明年种什么提前说一下，我先在桃桃宝准备好上课道具】 【我家倒是有地……但种地吃不饱啊。还得做打工人】 属于乔乔的【田园记事】直播间早已退出，倒是【小祝支书】直播间经过这一个小时的直播，大约是节奏跟乔乔那个相似的缘故，关注数稳定在21万…… 饶是张燕平早有预测，此刻也不由为乔乔的引流能力震撼。 要知道，他们上午10点才开播，到如今12点多，恰恰好是直播的冷门时间段。 只这个时间段就能有这样的关注量……网红乔乔，名不虚传！ …… 这会儿家里人都等着吃饭呢，乔乔骑着大朵，小小的车兜里塞了小祝支书，张燕平，辛君，一路风驰电掣，积极赶回家里，就怕等久了午饭不香了。 刚一进院子，就见七表爷乐呵呵的：“乔乔，赶紧来尝尝你腌的红薯杆儿！” “啊！”乔乔惊喜道：“已经好了吗？” 他掰着指头算日子，发现好像确实已经半个多月了！此刻赶紧冲进厨房：“好吃吗？好吃吗？” “好吃！”莲花婶永远捧场，此刻伸出大拇指来： “好吃着呢，用肉末辣椒炒的，老远都能闻到那个又酸又辣又开胃的味儿了，今天我也能吃两大碗。” 哇！ 这还是乔乔第一次独立腌菜且很快就成功的！此刻他惊喜极了：“我好厉害呀！” 七表爷：…… 傻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自信心也太强了点儿，一点儿不谦虚。 不过嘛，他此刻也乐呵呵的：“对，你有天分，你厉害——等冬天了咱们还要腌白菜，腌萝卜，到时候都交给你来，你行吗？” 言下之意，下次他连语言指导都不给了。 然而乔乔从春天学到秋冬，腌菜的要素大概就那几样，此刻半点不怵，反而满脸期待： “好！我一定要腌好几缸！” 这种腌菜的大陶缸家里原先就有一个，如今家里吃饭的人多，今年也另外购置了几口，如今跟剩下的两个酱坛子一溜儿摆在墙根处，乔乔捧着碗站出去看看，自信满满。 不过，劳模宋乔乔的责任显然不止于此。 因为宋檀也捧着碗出来跟他一块儿看，顺带还嘱咐道：“降温了，蜂箱那边的保温工作有没有检查呀？等到大棚里要开花了，你要带一箱熊蜂进去哦。” 乔乔愣了愣：“大熊冬天不爱动……为什么不能带蜜蜂啊？” 宋檀笑了笑：“因为熊蜂身子胖，屁股大，钻进花朵里能尽可能大范围高效率的授粉，比蜜蜂的效率要高一些。” 再来，家里熊蜂一箱就是大熊年初孵出的那几十只，比蜜蜂一箱的规模要小得多，更方便提着到处走。 乔乔点了点头，又刨了一口酸辣脆爽的腌红薯杆儿：“好好吃好下饭哦，姐姐，我们明年多种一点吧。” 明年…… 宋檀心想明年的计划可真是忙的不得了啊！种是肯定要种的，但具体怎么规划安排，还得过年看村里有多少人有留下来的意向吧。 唉，撒豆成兵的时代已经过去啦！ 再抬起手，搓搓指尖那一点微渺的灵气——比刚回来时是好了太多太多了，可这也是她夜夜不辍勤奋修炼的成果啊！ 如今倒是能将灵气聚在水中，从山上泉水一路引下灌溉，不必自己再夜夜费心了。 只是想要泽被乡里，潜移默化……未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宋檀收回手，此刻点了点头：“行！随便吃，你当初可腌了那么大一堆呢，堆了半间屋子——明天再送个一二十罐给常老板吧？” 未来的事未来再操心吧，反正时间有的是。 现如今有时间不如想想，过年杀猪这个杀猪宴究竟要怎么办呢？ 还有自己那个根本不记得脸的救命恩人，是现在就邀请呢？还是等确定了杀猪时间再邀请呢？ 想到这里，宋檀又叮嘱乔乔：“乖，张伯之前说葛根渣可以给咱家留着发酵喂猪喂牛羊……你带回来的有吗？等一下吃了饭，先给咱那几头猪加个餐吧！” 更新一，新的一月，努力存稿，争取出门不断更。 我感觉我这本写完，你们的技能也会变多——大家赶紧买块地做作业吧！ (本章完) 889.我好忙啊！ 宋檀吩咐的十分流畅，乔乔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又掰了掰手指，突然小大人似的叹气： “我好忙啊！” “要煮猪食要喂狗狗要学习还要学做菜还要教小朋友……” 没什么活儿干、甚至有时间闲溜达的宋檀扭过头去，想了想，又笑的温柔：“乔乔，过段时间大棚里的草莓熟了，我偷偷带你进去先吃几个啊！” “你第一个吃！” 乔乔眼睛亮了，而后瞬间伸出小指头：“拉钩！” 至于家里大棚没上锁，只有几个宝轮流看着，家里谁都可以进这件事…… 这不重要。 …… 十一月底的气温虽低，但中午的太阳很好，大棚里的温度有些高，宋檀把棚顶的覆膜掀开，使得阳光充足的撒了进来。 毕竟草莓对光照要求很高，不光草莓，其他作物多晒晒太阳也是有好处的。 “真麻烦啊！” 她嘀咕着，不过再瞅瞅棚底下一片绿油油长势大好的样子，又不禁心满意足起来。 大约是大棚更封闭的缘故，在这里用灵气，效果比山上要好出不少。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买回的黄瓜大苗都已经开始攀藤了，想想下雪天烤着火，手里拿着脆爽的黄瓜咔咔啃…… 哎呀！美！ 定植一段时间的草莓长势也很好，地膜上的叶片肥厚油亮，茎杆强壮，仔细翻看，甚至能隐约见到花蕾的雏形。 还不少呢！ 照这个长势下去，再过一阵子他们就得准备疏花了。 毛豆也是摇摇曳曳，十分茁壮，到时候摘下来凉拌，再配上二两小酒…… 宋檀不禁懊恼：这大棚里应该再空出点儿地方种两畦花生的！ 大棚，真挺好！ 唯一的麻烦就是得控温，白天得有光照还得温度合适，不能超过28度。 晚上则要将温度恒定在10-16度。 盖大棚的时候宋檀只装了电子温控提醒，操作还是得自己来，顶多温度高了它会自动出风…… 这么一来，每天在大棚里溜达几圈，就是老宋家人人都要做的工作了。 不过话说回来，每天看着这一片绿油油，谁不高兴呢？ 而就在这人人关注的时刻，山上的宿舍终于竣工了！ 准确来说，交房了！ 足足三栋三层长排小楼，里头全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户型。 就连负责人老徐都没有想到，在山村里会有人这么有魄力，把未雨绸缪做的如此到位。 光是盖房子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听到工人们讨论，说是有钱没地方花，这旮旯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呢？说是盖宿舍，实际上是盖酒店吧！ 可盖酒店听起来就更傻了，谁要在这里住酒店呀？ 但甭管工人们私下怎么嘀咕，这钱到位，别说是盖宿舍，盖皇宫他们也干！ 此刻，老宋家一行人全都跟着老徐凑了过来，看着这一间间崭新的屋子，赞不绝口。 赵芳园的设计图给的精准，交工时要求什么样子也都写在合同里了，老徐做事全凭口碑，如今执行的也是一丝不苟。 瞧瞧这雪白的墙壁，光洁的瓷砖，密封性良好的窗户，以及每个房间照过来透亮亮的阳光…… 甚至每个房间的蹲厕淋浴都装好了。 不贵，赵芳园统一采购的，120一套蹲便，用起来跟大几百的好像也没差什么。 就连住惯了大房子的乌兰，此刻走进那个只有30平方的房间时，都忍不住啧啧： “这地方也不大呀，怎么瞧着这么敞亮呢？” 三十平没有公摊，也没有厨房，因此除了阳台，都还能隔出两室一厅。 老徐也得意——别的不说，老宋家的别墅厂房员工宿舍以及这边的几栋小楼，甚至包括草场那边的发酵池，全都是他们来做的！ 这将近一年的活儿，稳定，吃的好，工资从不拖欠…… 天老爷，这是神仙甲方！ 老宋家心满意足，他也赚的心满意足，此刻得意道：“怎么样？我老徐的手艺，差不了！” 就是后期贴瓷砖做防水做水电挺费钱也挺费功夫的，还有工人们加班……基本上每天都要加班四五个小时，干到十点多才休息。 正常这些装修起来都得折腾十天半个月的，他怕天冷了没法干，因此争分夺秒，这边需要时间，那边就去做下一套…… 时间管理做的相当到位了。 如今算起来，比原定交房时间早半个月呢！ 宋檀也知道他的辛苦，此刻给出了大家最爱听的一句话：“多少钱？我这就给你结尾款！” 老徐喜不自胜：“哎呀，哎呀，要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宋檀心想那得多亏常包老板啊！前阵子送过去的十几坛腌红薯杆，不亏啊！ 一边还问着乌兰：“妈，你看谁愿意有空来再细致的做一下卫生？” 装修后的卫生是工人们昨天花了一天收拾的，但是他们干别的细致，做这个工作的时候就难免粗糙了些。 再加上也没那么多趁手的工具，如今房间里看着敞亮，那是因为什么家具都没有，真住起来还是不行的。 宋檀钱都跟流水似的撒出去，也不差这一点儿半点儿了。 乌兰点了点头：“不着急，你不是还要装什么空调热水器吗？等装好了再打扫。” 而现在嘛—— 宋檀大手一挥：“老徐！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山上食堂安排！” 老徐挺扭捏的：“工人们拿了钱就想回去，你要是实在觉得好，单独请我到家吃一顿吧。” 宋檀：…… 她没吭声，老徐就有点着急：“而且工人们走了，我走不开啊！老爷子的房子不还没盖好吗？” 这边儿还有一队人啊！ 宋檀不禁笑了起来：“行行行，请！你晚上到家里来，其他人在山上食堂！” “至于回家……先别着急，咱们门口的路等着混凝土凝固，还没撒柏油垫层，这段时间说不定有许多零碎活儿需要人做……我让小祝支书问问吧。” 马上12月了，这个时候回去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对于工人们来说是个挺尴尬的时间段。 浪费了可惜，找活儿又不好找，这边修路机会多，刚好顺带着问一问。 更新二，晚安啦！今天也是时间大法！争取快过年杀猪！ 接下来是分屋子，打茶籽。 蹲厕120我还说贵了，我爸在老家买的80一套，用着也能行。 890.不去不去 宋檀本是一片好心，谁知这消息才传出去，工人们却都不干。 “不去不去，我不去……” “我也不去……” “我还是回家吧，从三月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呢！” 大家异口同声，搞得老徐都愣住了。 “你们咋回事儿？往年要说提前回家都不乐意，还想再接个活儿干到年底。现如今这门口修路的可能就有活儿，怎么还不乐意干了呢？” 老徐自己想了想：“你们是觉得工资太低，是吧？” 修路的如今干的都是杂活儿，确实工资不高，但人家不还管饭吗？能挣点儿是点儿呗。 这年头到工地上的，都是为了挣钱啊。 老徐自以为很体贴，然而工人们却仍是摇头，尤其是10月份才来的周大勇。 他虽然才干了一个月，但因为表现好，已经确定明年接着跟老徐了。 而且这一个月因为干活儿加班儿，挣了1万多块钱呢！累是累，可吃得好，睡得好，脸上还红润有肉了，他真恨不得明年全是这样的活儿。 此刻说话就挺直接： “他那边儿路段儿的包工头贼精，也不知道怎么接的这活儿，说是包三顿饭，但大伙儿的工资每个人都比往年降了的。” “而且那些个饭……徐头，我给你看看照片儿——” 他拿出手机来一一翻过。 “你看这我本家兄弟拍的。” “前天吃土豆炒马铃薯，昨天吃焖土豆块，今天吃白菜烩豆腐……” 这也亏得他们路段儿的人不干什么体力活儿。不然就这样的伙食，连吃三天走路怕是都要打飘了。 老徐：…… 说实在话，老徐早年刚干包工头的时候，那时候大大小小的工地不都吃这样的菜吗？ 是艰苦一点，但也还凑合吧。 “这瞧着油汪汪的，还挺有油水的嘛……” 同是包工头，老徐艰难为同行挽尊。 “啥呀！”工地上的大伙儿又不是傻子：“做菜的时候把菜焖熟了，临出锅之前浇点儿油上去翻腾两下，它不就油汪汪的吗？” 这种饭菜一顿吃两大碗，干活儿的时候该心慌手软还是心慌手软，根本不顶饿的！ 哪像他们山上食堂的蒋师傅，顿顿都是大肉大菜，荤素搭配。偶尔没有大肉，那肉丝儿也少不了的。 想吃清爽的有清爽的，想吃大肉有大肉。 不说别的，就是那每顿必有的汤，从紫菜蛋花汤到西红柿汤，再到丝瓜蛋汤，南瓜汤，老豇豆米都能剥出来熬汤！ 更别提什么排骨玉米，什么萝卜炖肉，冬瓜腊排…… 光一个汤的花样就这么多，工资到点儿就发。大伙儿吃的膘肥体壮，钱包鼓鼓……如今由俭入奢，谁还看得上修路这种伙食啊！ 老徐听罢，心里头咯噔一声。 坏了！今年待遇太好，明年队伍不好带了。 他脑袋灵活，此刻这么一转就催着：“那行，那要不想干就把票买好，尽量买个差不多时间段儿的，我包村里的村村通给大伙儿送车站去。” 回去吧，回去先吃吃家里的饭菜，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老宋家这样的伙食，那真得十年撞一次大运才有呢！ 毕竟自己家吃饭手艺有高有低，食材有好有坏，做饭的人假如再稍微忙碌一点敷衍一点…… 嘿哟！不是他老徐瞧不上诸位家里的手艺，实在是他走南闯北，有时候为了接工程也是到处寻摸吃的用的就图人家满意开心…… 可蒋师傅这样的手艺和良心，那还真没碰到过！ 毕竟就算是钱师傅，在长乐居吃饭也不是能随便就点着他手艺的！ 至于明年…… 老徐心想这老宋家山上光小公寓都盖了这么三栋，这年头儿这种房的手续有多难办他能不清楚吗？ 老宋家必定在下一盘大棋！ 到时候随随便便带动个乡镇企业，压根儿不在话下。 到时候村里人人都富裕了，有老宋家的房子质量和户型在这儿摆着，他大工程接不到，小门小户的还接不到吗？ 若是能一下子接个三五户的，再到村里来借着老宋家的人气做个团体盖房啥的，到时候十里八乡，乡镇新发展…… 嘶！ 他老徐人到中年，也能轮到这泼天的富贵啦？ 这么一想，老徐越发自信，转头吃饭时就问宋檀：“你这房子装热水器空调啥的，还有家具摆设进场，需要人看着不？” 他盖房子初步装修那都是懂的，但是这种细节方面反而欠缺，如果以后想接这种村里的活儿，那就得实际上手过一遍…… 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嘛！ 宋檀略一琢磨：“那可没钱啊！” 老徐大方一挥手：“提什么钱啊？那不是寒碜人嘛！我反正也要在这里等老爷子的房子盖好的……” 抽空还得跟赵芳园再聊聊，别的不说，以后盖房子包装修家具家电采购啥的，还得这姑娘啊！ 别的不说，赵芳园砍价是真行啊！不比她作图能力差！ 老徐的算盘打得啪啪的，宋檀却是做个甩手掌柜，直接把安排房子这事儿交给了张燕平。 她这表哥吧，当初揪回来，说实在的是看他个子高骨架大好像能犁田。 但实际用起来嘛…… 简单来说，出力气的，张燕平随便干两下就要死要活。可如果只需要动动脑子动动嘴，那给他安排一千件，他也能行！ 宋檀琢磨着，突然问道：“燕平哥，要不给你也分一屋吧？不然回头谈对象，家里人多你害羞咋办啊？” 张燕平乐了：“你还挺会操心啊？行，来一间吧。” 房子不房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他妈万一哪天过来，他有地方躲。 不光他，乌磊辛君也分上。毕竟哪怕宋檀家里再自由，多一间屋子总有备无患嘛。 倒是乔乔突然举手：“可以给莲花婶也分一间吗？叔叔对她不好，万一回来了吵架，她有地方住。” 乔乔比划着：“吵架一定要有地方住的，不然下大雨就好惨，妈妈昨天看的电视就这样。” 那个姐姐跟男朋友吵架，人家叫她滚，她就拉着行李箱在街头淋雨，一边淋雨一边哭，好可怜啊！ 更新一。 经读者提醒，七层宿舍没有资质（我把资质想的太简单了）改成三层啦！感恩大家！比心！ 前面有没改到的地方麻烦大家看到了提醒我哦！ 891.安排宿舍 大家是聚在院子里聊天，乔乔突然这么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向莲花婶看去。 这是个在家里不停歇的干活，却存在感并不强的女人。 莲花婶今年五十二了，头发花白，有些稀疏脸盘却是圆的，笑起来皱纹一条条矮小的身子一起不停地动着，闲也闲不下去，像是一台永不疲倦的发电机。 但此刻，这个向来诚恳的老实人眼眶通红，鼻头酸涩，不知为何，明明哭出来容易被人笑话，她却实在忍不住一颗一颗的眼泪…… 「我……我……」 她狼狈的擦着，想说些什么，又哽咽地说不出来。 乔乔有些无措地「啊」了一声，刚准备问些什么，就听宋檀直接说道： 「行！莲花婶儿一个人安排个最小的行吗？20平！这个20平的安排的是12的床，能睡得惯吗？」 这有什么睡不惯的？更别提莲花婶才跟着大伙儿看过房子，这20个平方一室一厅一卫，带个小巧的阳台……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结了婚，在娘家就没有地方了，更别提如今孩子都结婚了。 而嫁进来的女人，身无恒产，乔乔虽然傻乎乎的，可说出的话却直接——倘若有一日家里的男人回来跟她吵架，抬着棍子撵她滚，村里人会同情，会收留一两天，或许乡里也会来回劝告。 可只需要人家说「这是我的房子」，她要么忍气吞声求一处，要么最终还是无家可归，惶惶如丧家之犬…… 婆婆确实对她如亲妈一样，可是另一个，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啊！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妈」…… 越是这样，莲花婶越怕让她难做。 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区，一年也去不了两回。如果跟她说要自立自强，离婚去外打工什么的…… 她不敢，她太老实了，也只会说方言，识字也不多。她结婚照顾丈夫孩子，后来又照顾瘫痪的婆婆，实在累了一辈子。 给宋檀家里干活，洗洗菜，收拾收拾碗筷，稍稍带着做些卫生……这期间不必管婆婆，也不用去想孩子和丈夫，对她而言是难得的轻松和安宁。 而现在，被她当孩子看待照顾的乔乔，突然说给她分宿舍——她知道那不是给她。 可……可那是宿舍啊，分配了就只属于她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住！ 莲花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可在这恍惚之中又听的分明，因此只捂住嘴，连连点头—— 她已经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但老宋家的体贴不止于此。 因为宋檀很快拿出一把钥匙来：「莲花婶，你在我们家可是帮了大忙了——来，分给你的是2楼一个房间，钥匙上贴了房间号，你可以自己换锁。」 她仿佛没看到莲花婶红通通的眼睛和满脸的狼狈，此刻只说得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房间里现在只有淋浴花洒和蹲便，床是要和空调热水器一起统一装的，另外还有一张小桌子，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拿着钥匙，这段时间闲下来可以上山去看看还缺什么，有什么想要的就只能你自己添置了……窗帘啊，凳子啊之类的，也挺操心的。」 她说的麻烦，但对于莲花婶来说，这哪里是麻烦？分明是她一步步安身立命的阶梯。 此刻她慌乱的擦着眼泪，声音还带着沙哑，脸上却是笑着的：「窗帘不用操心，家里有的是旧床单儿旧被罩，我自己就会做！」 至于什么凳子啊，桌子啊，柜子啊……这些东西等她赶集的时候都可以慢慢打听的！ 她不急！ 就是这环境会不会太好了？怎么还有空 调热水器呢？ 她有点忐忑：「房间里有风扇就行了……冬天也可以烤炉子……怎么还有装这么贵的东西？我不用的。」 张燕平却嘻嘻哈哈地插嘴：「莲花婶，那你可不能不要。这些都是统一采购的，不贵。烤炉子不安全。」 「不过你也不是白住进去的，水电费和卫生费都得自己交——咱们当初申请农场的时候，是专门规划到农业用电的。」 「不过后来办厂了，宿舍这边儿只能是商住两用电，有点儿贵……那可得你自己交。」 明明说的是掏钱的事儿，莲花婶却陡然松了口气：「好！好，我自己交……交给谁呀？还是直接在微信上交？」 这都还没定呢！ 宋檀无奈：「不急不急，婶，等我们回头安排好具体人了，再跟你说吧。你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就可以上去看看。」 啊，真是的，怎么交了房还有这么多细节琐碎的事情啊！ 宋檀扭过头来：「燕平哥……」 张燕平：……您快别说了，赶明儿给我起名叫大内总管得了！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头上想啊？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不知为何，拒绝之前又偷眼瞅了瞅辛君——这家伙瞅着浓眉大眼的，该不会又打回旋镖吧？ 因此只谨慎的转移话题：「不急不急，还是先分宿舍吧——宋教授他们住哪儿啊？」 那还用说吗！ 二楼阳光最好的边户，足足50个平方，最大面积了！另一头的边户则是给蒋师傅，也是差不多大小。 1楼再怎么做防潮，湿气相对还是稍重一点点，再来光线稍差一点，对于大病初愈蒋师傅和年龄偏大宋教授来说，并没有几层台阶的二楼才最合适。 50个平方，同样隔的是两室一厅，给的是基础家具家电，剩下的，还得他们慢慢儿按自己的心意布置。 而这两个边户中间隔着的数个小小房间，宋教授的三名学生甭管留几个，咱先把房间给空好呗！ 为什么现在很多人不愿意留在农村工作？资源是一部分，生活环境又是一部分。 外卖不到家，快递也不到家，没有单身青年单独且封闭又安全的小小空间，对于大多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年轻人来说，实在过于考验生存技能了。 而如今种得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啊！ 想到这里，宋檀不由念叨起来： 「宋教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892.房子盖好啦 宋教授原定是十一月中旬能回来，不过还没等他带着学生和家属一起回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 今冬的气温实在冷，每一次降温都来的猝不及防，急转直下。 十二月份，在这个暖冬越来越寻常的时候，往年可能还没有下第一场雪，而在云桥村，一大早大白和鹅妹骂骂咧咧的声音甚至能透过几个山头。 无他，池塘结冰了。 鸭子们成群结队的例行去往池塘边，枯黄的草叶上都带着冷霜的冰凉脆感，脚掌啪嗒哒踩下，满地碎琼就渐渐化在了泥土中。 鸭子们盯着池塘，眼睁睁看着大白在冰面上踩了两脚又调头，不由也茫然了。 就……结冰了，它们白天还能玩儿啥？ 池塘边空空荡荡钓鱼佬们都经受不住这急剧的降温。早在昨天冰面出现端倪时，就火速回家更新装备顺带养精蓄锐了。 鸭子们茫然四顾最终又哒哒哒甩着脚掌重新回到了鸭棚中，挤挤挨挨嘎嘎呱呱，实在聒噪。 乔乔提着桶过来喂鸭子，鼻头和耳朵都冻得红嘟嘟的，不过大约是小孩子不怕冷，他反正坚决不带帽子！ ——都穿秋裤了还要戴什么帽子？ 回去就跟宋檀叽叽喳喳：「姐姐，鸭子棚是不是太小了？明年可不可以给它们盖个大的新的呀？」 然后又操心起来：「这么冷？他们没办法出去玩儿，会不会不开心就不下蛋了呀？」 本来自打降温后鸭蛋就越来越少了，如今一天捡不到20个，不是夏天，秋天存储多，常老板高低得过来哭一会。 谁懂啊？他一个正经开饭店的，每天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没客人，而是没菜。 这合理吗？ 隔壁悠然菜园的老板带着大舅子和小三那头儿的小舅子以及服务员们，一起坐在空荡荡孤零零的大堂，眼看着对面一大早又忙了起来，心酸的都要咬手绢儿了！ 而这边宋檀也早有打算：「那你今天有空的话，先去跟乌磊哥说一下做个消毒，过两天带着大白和鸭子他们直接去草场那边好了。」 那边原本就打算以后养鸭子扩大规模，冬天牛羊那边会有炉子保温——当然温度不会太高，不然岂不成了温室养牛了？ 不过只是一点的提升，隔壁鸭子棚挨着，就会比池塘好很多的。 而且，等到开春还要再孵化一些的。 乔乔点头，不禁欢喜起来：「那他们去那边会接着下蛋吗？会不会在芦苇丛里下蛋啊？会不会不容易找到？」 他嘴上说着困难，脸上却是憧憬—— 毕竟，捡鸭蛋真的很快乐啊！ 宋檀：…… 小孩子怎么那么多问题啊？她都回答累了。 而乔乔没得到回答也不在意。 雨露均沾的他很快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那鸡呢？猪呢？他们不能住河边吗？」 「不能，」宋檀毫不留情：「鸡适合山里头，明年扩大规模就在咱后山漫山遍野的跑吧。」 鸡爱耙地，他们玩到的地方如果有菜地草场，那真是一粒草籽儿一片菜叶子恨不得都刨出来！ 河边种的还有牧草呢，可不能叫他们过去满地刨。 后山全是树和灌木，到时候周边围的再大一些，空间绰绰有余。 猪倒是哪里都行，不过草场那边目前的养殖数量是正正好的，再多一些就差了点—— 等到两边的山谈下来，那些羊们蹦跶着往山上跑，空间空出来再商量猪圈的事儿吧。 而宋檀说这话，看着眼前喷出的白气，叹息着皱了皱眉头：「今年冬天肯定 特别冷——乔乔，问问燕平哥认不认识卖衣服的？全家订个几十套冲锋衣来穿吧，我掏钱。」 「哦对了，多买点，回头蒋师傅和宋教授的家里人也都要备上的。」 羽绒服大家都有，她就不提了。在村里还是冲锋衣冬天干活实用一些……而且这玩意儿带着保暖层，春秋冬都可以穿…… 便宜，实惠！ …… 她这么盘算，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正缩在宋有德新房子的张燕平「哎哟」一声，脑门儿就被烤火炉台面上一颗炸起的板栗崩了一下。 旁边辛君忍不住笑起来，慢条斯理给炉子上的红薯翻了个面儿：「跟你说了板栗开口得开大点儿，你非偷懒……怎么？刚那个脑瓜崩挺香的吧。」 张燕平把栗子捡回来，神情哀怨：「我开的壳，你有本事别吃啊！」 一边又叹口气：「大别墅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个炉子，总觉得不够有味道。」 懂了，这是吃饱喝足穿暖没事做，开始讲究田园乡村的情怀了。 辛君直接戳破他：「可是挨着厨房的那个屋子，专门可以用来烤火啊！」 自打入了冬，那火炉白天就没断过，上头永远炖着东西——别的不说，狗狗们的肉骨头大锅，都从厨房转移到这屋子了。 这是当初盖房子，考虑到乡亲们来串门，别墅客厅太大不方便扯闲篇儿，特意留出来的小房间呢！ 面积不大，只有30平，但是摆上桌椅零食瓜果，中间是个大铁皮火炉，顶上一根烟管横贯—— 每天早上只要烧起火来，十分钟不到房间就会迅速暖和起来，干净又舒适，莲花婶如今干点活都在这屋子了。 而张燕平之所以跑到宋有德这边的新房子来，还不是前天老徐交了房，但屋子跟山上宿舍似的空空荡荡。 于是宋檀联系人送了家具家电，得有人在这里等着送货安装嘛！ 顺带着从冰柜里拿包栗子，再从地窖里弄几个红薯……这不就是个捎带手的事情嘛！ 而这边，宋有德也接到了大女儿红梅的电话： 「爸，房子盖起了你也没请上梁酒啊？也没跟我说一声……哎呀！早知道我就双十一把冰箱空调买了！虽然现在活动弄虚作假的，好歹也能便宜百十块钱，够我们家吃好几顿了……」 大姑想起没捡到的便宜此刻就是懊恼。但再一盘算，老爷子新房盖好，檀檀全包了，她总不能只买空调冰箱洗衣机吧？ 于是又咬咬牙：「我再给你买个电视！」 天爷，算下来得万把块了！ 大姑瞬间难受起来。 893.实习工资 这边宋红梅和宋有德讨论的热火朝天，一个想要大电视，另一个说牵网线你得自己掏钱…… 两人巴拉巴拉一通拉扯，最后终于把价码砍到彼此都满意的状态。 而这头，乔乔一阵风似的冲过来，羽绒服敞开着，看得奶奶一阵惊呼：「别跑那么快！拉链拉上，喝了凉风你要咳嗽拉肚子的……」 但，哪个小孩子会听话啊！ 乔乔假装没听到，这会儿对着张燕平大声道： 「燕平哥，姐姐说了，你安排几十套冲锋衣吧！」 张燕平手里的栗子都掉了，辛君的红薯太烫，此刻倒腾几手也重新丢回炉子，两人看着乔乔： 「你再说一遍？」 乔乔张嘴准备重复，然而张燕平已经站起来了： 「她什么意思啊！我一个卖水果发家的我能有卖衣服的渠道吗？对我要求也太高了吧？她一个月才给我开2500……啊不3500剩下都是我自己挣得啊！」 乔乔也瞪大眼睛：「燕平哥你干的活儿还没有我多，为什么可以3500啊……姐姐只给我50一天的！」 乔乔感觉自己被伤心了！ 张燕平也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是不喂狗不煮猪食也不喂鸡鸭鹅也不帮忙做饭…… 但是脑力工作者能跟体力劳动者一样吗？正准备撸袖子以证尊严就见辛君皱起眉头，一本正经： 「乔乔，你现在还在学习呢——实习工资低一点很正常。」 「啊？是吗？」乔乔若有所思——实习工资这种话，确实也听过啊！ 他于是很快接受，并重复姐姐的要求： 「那好吧……但我不会一辈子实习的，燕平哥你快买衣裳吧！」 张燕平：…… 黑道大佬脸色沉沉地站在那里，浑身紧绷绷的像是要打架，但最终，他坐下来捏起一颗板栗：「我不会！」 …… 买衣服的需求最后是田甜解决的。 张燕平发了个朋友圈后，孙自强就好奇问了一下田甜——她之前在会场上做促销，业绩很好，因此被专柜的人直接看上调去做销售了。 虽然销售挣的钱没有做促销多，但是胜在稳定且有底薪，更何况商场里头的温度舒适，又分早晚班，她也不用每天站那么久了。 骤然降温，大家花钱都万分舍得，田甜因此也干的颇为卖力——高业绩，高工资啊！ 如今看到孙自强的截图，她不由一愣，转头就给宋檀打了电话： 「你要冲锋衣是吗？要多少套呀？尺码颜色款式有要求吗？」 宋檀想了想：「尺码就是大点，方便里头塞衣服，家里人都能穿就行。颜色款式没啥要求，厚实抗风保暖就行……」 又算了算，家里如今连宋教授家属都算上，怎么也得一二十套吧？ 「来二十套。」 二十套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了。 田甜顿了顿：「只要冲锋衣吗？羽绒服要不要？款式有些老但绝对厚实，主要是价格便宜。」 宋檀想了想：「你那里有渠道吗？」 田甜抿嘴一笑，看了看商场库房的方向：「我前阵子不是做促销吗？有三天卖的就是一个大品牌的过季款——款式甚至不是去年的，都是两三年前的，但是胜在便宜。」 「还有个羽绒服牌子也是做的过季款，厚实，也是两三年前的款式了。」 但是当时促销效果一般——原因很简单，做促销的商家太多了。 而为什么这么多？那就又牵扯到前两年大家不方便出门的事儿了…… 总之，田甜 说道：「他们品牌就在商场入驻，我们盘点的时候，冲锋衣剩下四十多件，羽绒服那家剩七十多件……」 「质量真的很好，充绒量也多，我都给我爸妈还有……」还有孙自强也买了呢！ 宋檀略一沉吟：「那你稍等一会儿，我算算具体的。」 「行！」田甜也洒脱：「我先去谈谈价，一下子买这么多件，总不能还是促销单件价格吧？」 宋檀心头一动。 这下好了，她也不用盘算了，直接问道：「如果我都要了，你能谈到什么价格？」 村里五保户老人家一人一件，亲戚朋友们再分分，姥姥舅舅也安排着…… 差不多啦！衣服又不会坏掉！ 至于几年前的老款式什么的……不重要不重要，谁在村里讲究这玩意儿啊！ 田甜精神一振：「那你等着！冲锋衣是有名的牌子，特价是299-599的——我知道有其他便宜的，但是他们正在卖的款式都1000多……送人这个牌子也响亮是吧！」 「羽绒服也是，我看了今年新款，一件三四千的都有……但是特价款都是499-899之类的……」 她信心满满：「你放心，肯定是好价！」 田甜的效率很高。 她还在上班呢，当机立断就请了半天假，然后去找了两家品牌的负责人一商量—— 好嘛！ 你想捡便宜我想清库存，各取所需啊！ 再加上因为品牌控价的原因，他们没法把特价做的很低来促销，偏偏款式又隔了两三年…… 再卖不掉，那就得廉价返厂统一甩给什么折扣店了，很不利于他们店铺配货的。 因此如此这般一番折腾，田甜终于在下班之前谈好了—— 「冲锋衣统一165元/件，放心基本都是大码特大码，小码的就几件。」 「羽绒服统一280元一件，长短款都有都很厚实，这个小码有一些，但是尺码偏宽松，能穿。」 「另外有个小牌子刚好促销一些皮棉裤，pu皮的，做工质量挺不错也很厚实……我就做主先谈了价格，40条一共3000块钱。」 皮棉裤是好东西啊！ 虽然穿上又丑又胖又土但在农村待过就知道，老人大多不会用洗衣机，冬天衣服因为手洗手拧，又费力还经常显得脏旧。 更有甚者，一整个冬天除了走亲戚，压根不换外头的衣裳。 而这种皮棉裤，外头是皮的里头是毛绒，老人穿上里头套一层秋裤就可以。 脏了就拿湿毛巾把表层擦擦，刮风下雨下雪也不怕进凉气…… 「好好好！」宋檀满意极了：「刚好给老人家都准备一件。」 总共算下来，三万块钱多一点。 宋檀果断转了账，此刻想起六万块钱的开局，不禁唏嘘起来…… 哎呀，果然是阔起来了！如今三万块钱都不当回事儿了！ 894.性别不对 突然降温，大家的购买欲很是旺盛，商场的生意也是红火。田甜愣是等到自己休班的那一天才有时间，赶紧叫宋檀把车开来，皮卡后车斗装了个满满当当。 冬天的衣服占地多，明明算下来也就100多件，愣是装了满满登登十来个大箱子。 宋檀没提什么提成，只是临上车时问田甜：「明年手头有点资金了，要不要在家里弄个大棚啊？」 田甜一愣。 老实说，爸妈的身体不好，她有心是留在老家这边发展的，像这种在商场的工作撑死了，也就干到过年吧。 但盖大棚…… 她老老实实：「我还没有考虑过。」 宋檀想了想：「也是，现在一个大棚随便弄个几亩地，成本就好几万前期投资有点大……」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明年到我这边来上班？工资肯定不像你现在干销售挣了那么多，可是能累积一些经验，我再给你介绍一些客户。等钱攒够了，你们再商量一下打算做什么？」 田甜人又踏实，点子又多，又豁的出去，还吃苦耐劳…… 老实说这么多美好品质集中在身上，宋檀看了很难不眼馋。只是人家家里负担重，一门心思想要多挣钱的。 在她那里上班，多挣钱的机会不大，也就图个稳定吧。 她这才没有提。 如今眼看着她上班几个月人又瘦了一大截，这才忍不住问道。 田甜眼睛亮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那我……去做什么啊？」 做什么？能做的可太多啦！网店管理，供货商谈价，以及工厂管理……她都能行的！ 但最主要的是—— 「我看宋教授的意思，明年他和学生们多少会留几个在我这边，宋教授的脾气你也接触过，但凡咱们种地有疑问，他从来不吝指点的。」 宋檀如今接触的多了，也有一本生意经，因此她虽然年纪比田甜小，可此刻说话时，田甜却是听得格外认真。 「你想快点赚钱，给别人打工肯定是不现实的。但是现在城市里做生意太难了，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投入，小本生意很难起家。」 「我们家新盖的大棚里如今有草莓，有西红柿，这些在过年时卖的都挺火的……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年可以多学一些大棚的种植知识，我这里再分些苗子给你，你先练练。」 这么一来的话，前后大概要两三年，她应该就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但田甜却当机立断：「你家的大棚今年还需要人照管吗？」 啊？ 宋檀一愣：「大棚里的作物如今都定植一个月了，买来就是大苗……现在去看，草莓都要开花了。」 「那没关系。」田甜冷静道：「我卖茶叶蛋挣的那些钱，家里外债已经还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也攒了一两万块钱，我爸妈的医药费和小野的学费生活费暂时也不用愁。」 「这个时候去你家离冬天过完还有三四个月呢，有的是经验让我学——顺利的话，明年冬天我自己就能先搭个小棚子了。」 宋檀不禁酸了——怎么别人家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又聪明又有决断还吃苦耐劳啊。 再想想自己家的——燕平哥不提也罢，乌磊就更…… 她不禁反思一下——莫非当初找劳力，性别就选的不对吗？ 可问题是，城市里计划生育，燕平哥已经被薅过来了，大姑的儿子端着铁饭碗。大伯一家暂且不论，舅舅家的表妹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回乡下的—— 别的不说，就是大舅一家也不会同意的。 原因很简单——在乡下种地的女孩子， 能找到什么好条件的对象啊？ 就是农村本土的女孩子，像田甜这样，要不是爹妈生了病离不得人，她如今也在城市里自由自在呢！ 可恶！宋檀跟田甜告别，一路上都心酸极了。不过开着开着，看着这新修的崭新且干净的柏油路，她的心情又渐渐开阔起来。 这段时间天气转冷，不光是宿舍和爷爷家的房子在加班加点紧急交房，修路的进程也是一天天的在加快—— 这不，整个路段还有一小截没有竣工，只等过两天温度稍高一些时撒上沥青，等待摊平上路。 不过，那就又是另一个村儿的事儿了。 对于老宋家来说—— 他们如今去市区，真真切切只需要一个小时啦！ 而等她回到家里，待会儿把箱子搬下来看清楚是什么，乌兰就纳闷： 「你买这么多衣服干嘛？有钱烧的慌啊。」 宋檀也老实坦白：「商场里促销完打包的全拉回来的话价格便宜。」 「多少钱？」乌兰已经拎出了一件厚厚的黑色羽绒服，用手在衣角上一攥，看着里头的羽绒带着空气回弹，不禁满意的又翻过来：「做工质量还怪好的。」 宋檀也点头：「确实，就是实在有点儿老气——但280一件呢。」 最近几年衣服的价格飞涨，价格也标的越来越高，280对于一件羽绒服来说，那真是不算什么了。 乌兰矜持的对价格表示满意，而后迅速翻腾起来：「我先给你姥，给你姥爷找一件。」 找呗！这么多呢，找十件八件的也绰绰有余。她甚至主动拆开另一个箱子：「这皮棉裤要不要给我姥爷带一条？」 乌兰瞅了一眼，不禁嫌弃：「这也太老气了——你姥爷有我在颤音上给他买的羊毛护膝，他坐轮椅，裤子太厚了不方便。」 想了想又俯下身子去翻腾了两下：「给你爸弄一件儿，他骑摩托车这个方便。」 宋三成一个大老爷们，他也是有审美的好吗？他去年都自己买了加绒牛仔裤——当然了，大集上买的，50一条，穿上觉得自己倍儿年轻。 于是此刻疯狂摇头：「我不要！我都有驾照了，我骑啥摩托车呀？」 然而宋檀却点了点头：「行，那你给我爸多拿两条，回头万一下雪了，穿这个上山方便。」 至于驾照…… 宋檀严肃道：「爸，你上回开车技术太不行了，刚好咱这柏油路新修你还是再练练吧。」 「至于车子……要不明年再说？」 895.这路我能开 宋三成如遭雷击！ 辛苦一年整个驾照，马上过年了村里人多了，正适合开个新车，然后迎面碰见村里人，低调的摇下车窗，递根烟过去： 「……嗐，也就是个代步的，随便开开……」 这样的梦他已经做了好些个不同版本的了！ 怎么就、怎么就明年买车了呢？闺女刚买衣服就花了三万啊！ 他一指外头崭崭新的柏油路：「这都五米了！现在村里车也不多，咋不适合我开了？」 这柏油路修的多好啊！因为是家门口，宋三成每天都盯着看！人家光平整路基都折腾半个月，混凝土凝固养护又那么久，然后又柏油垫层又撒沥青又摊铺挂平…… 你看着路！修的多好！多顺畅！哪怕他现在去菜地大棚都要被柏油路分隔出一截路，宋三成都只有欢喜的！ 可再听听宋檀的话…… 「这路我能开！」他强调着，难得硬气。 「嗯嗯嗯……」宋檀敷衍点头，随后大声喊道：「妈！妈！你跟我爸俩轮流开车在咱们这山头溜达一圈试试！」 乌兰正收拾衣服呢——别看一百多件，她不还得瞅喜欢的试试，再给爸妈也挑拣两件吗？ 闻言还挺不耐烦：「我驾照都拿到了，这路比驾校宽敞多了，有啥好练的……」 这话倒是真的。 他们镇上那驾校连个正经的地方都没有，就路边围了一圈粗糙院墙，里头是荒地，随便平整两下就铺上了。 本来嘛，镇上学驾照的就没几个，开驾校的自己都不当个正经事情做，人家市区有专门的大驾校。 就这么个氛围环境，乌兰愣是十分适应，如今拿着宋檀的车钥匙，直接就上去了。 这还是手动挡的车呢，毕竟驾校不受重视，里头的车也是市区淘汰的……那必然不能是自动挡了。 安全带，启动，车子开出去……整个过程流畅丝滑，等宋三成反应过来，乌兰都开车往后山去了。 他绷紧脸：「怎么才摸上车就这么大胆啊？得谨慎一点……」 宋檀心想门口大院子，车子转几个圈都行，绕过因修路缩小一圈的竹林就是宽敞无人也无遮挡的柏油路，这还要怎么谨慎小心啊？ 唔……这么看来，倒是可以先给她妈买辆车啊！ 但看看旁边的宋三成……这话就先不说了。 后山过去没多久就是绵延大山了，再顺着还没修好的路岔过去，那就是别村了。因此乌兰开车转了一趟，很快就又回来了。 而轮到宋三成时，他拿了钥匙，坐上去，安全带扣上，嘴里还要念叨着： 「挂挡……」 宋檀心想您可真是亲爹啊！就这车技还敢想新车呢！先拿这旧的练练吧！ 宋三成发誓，他平时没那么紧张，主要现在一家人正盯着呢，他这难免拘谨…… 没等车子起步呢，就听外头有车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最后直接停在了家门口！ 宋檀过去一看：「宋教授？！」 可不就是宋教授嘛！不光是他，出租车里还下来一个头发花白但皮肤光洁白皙的……年轻老太太？！ 「宋教授你带家属来啦！」宋檀惊喜极了——家属一来过年猪腿一扯，饭碗一抱，那谁还能走得了啊！ 哎呀不行，回头山上得再开个小灶，专门给宋教授这样的单独做家里的好吃的！ 宋教授也乐呵呵的：「是，我学校里没课了，手头也没啥课题，刚好带我爱人来这里度个假……从高铁站出来就打算给你们消息的，没想到听说这边柏油路修好了，我们就干脆自己包个车过来了！」 一边还介绍道：「这我爱人，唐双，你们叫唐奶奶就好了——她原来在师大做教授，如今也退休了，没叫返聘……檀檀啊有事儿叫你唐奶奶来搭把手，你管饭就行了。」 唐奶奶…… 大家把视线转到唐奶奶身上去——小老太太脸上光洁白净，皱纹也浅，穿着运动服站在那里虽然瘦小却挺拔挺拔的，看起来就有文化……老实说，比皮肤已经没那么黑的乌兰，看着只大那么五六岁！ 这还是乌兰这大半年养好了呢！ 但甭管怎么年轻，人家年纪在那里，因此宋檀赶紧招手：「来，乔乔，赶紧帮唐奶奶把行李拿上！」 一边还对宋教授说道：「您这话说的多客套啊，来我们家还用操心吃的吗？刚好，山上宿舍交房了。等会儿吃了饭，咱们去山上看看那屋子还需要布置什么，我去买！」 这么一说，宋教授也乐了：「哎哟，你唐奶奶一来我待遇提升了啊！不用睡光板床了？」 这话说的！ 宋檀可不乐意：「可不兴这么污蔑啊！我们有床垫子的，是你自己非说要睡硬床板……」 宋教授哈哈笑了起来：「这话才对味儿，什么您啊您的……别扭……来来来，赶紧的茶给我泡杯好的，坐车好几个小时，可把我给累到了。」 而这边，乔乔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又好奇的看着唐奶奶。 他眼神干净打量起来也是大大方方像是好奇的小孩子，唐双从宋教授嘴里可听说太多了—— 这个老宋啊！自打回去之后，心心念念就是这云桥村老宋家，吃饭也想睡觉也想，喝杯茶也想…… 当然了，唐奶奶心想：那茶叶那吃的那白酒还有那早就吃完的小鱼干冬瓜糖南瓜干…… 咳，她还没来，就也怪想的。 刚好这阵子帝都供暖开始，家里加湿器开着都还有点干，想出去走走吧，外头又冷。 她年纪大了，连着几天就有点不得劲儿，宋教授又一门心思来吃杀猪菜…… 得！ 反正这么大年纪了儿女也不用照顾，干脆行李一带，说走就走！ 如今老太太看着乔乔，也笑眯眯的： 「你是宋乔是吧？老宋说你特别聪明又懂事儿，还爱学习……我带了围棋和水彩颜料……要跟我学下棋和画画吗？」 乔乔瞪圆了眼睛！ 下棋！画画？！这对一个只知道奥特曼的小孩子来说，实在太高端又太有吸引力了！ 更何况他最近没看奥特曼，改看《大英雄狄青》和《围棋少年》了！ 乔乔疯狂点头： 「我知道围棋，江流儿！我要学！！大英雄狄青的贴画买不到，我也要自己画！」 896.莲花婶的屋子 唐奶奶的到来无疑叫老宋家欣喜若狂。 别的不说，就是围棋啊国画这种，谁会想到有一天轮到乔乔学呀？ 而宋教授也乐呵呵的：「这样好，这样好——我说你走的时候怎么非要拿这么些东西呢！」 他原来还担心唐双不爱种地，在乡下会不会闲得无聊？如今有乔乔这么个学生，哪里会无聊呢？ 只有宋檀叹口气：「哎呀，这一学习家里的实习工都没了——爸，你别操心你的车了，你先把乔乔那喂猪喂鸭的活儿接过去吧。」 喂狗还不行，狗狗和猫猫是乔乔最喜欢的宝贝，每天都得交流感情呢！ 宋三成瞪大眼睛：怎么、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受伤啊！他还想再抽空练车呢！ 而唐奶奶也笑了起来：「你们这路修的还挺好的。我原先听老宋讲，还准备了晕车药，结果下了高铁听人一说就没用上。」 宋檀笑了起来：「刚修好！通车不到三天！正好赶上了现在去市区，车开快一点，五十分钟就能到了，而且一点也不颠簸！」 这两天常老板那两个司机开车过来都格外高兴。 原先路又颠簸又不好走，后来还要从旁边的村子额外绕路，每天路程恨不得得磨叽两个小时。 如今柏油路一通车，他们大晚上的开车过来，那叫一个顺畅啊！路程直接缩短了一个小时，对于生鲜运输来说，相当紧要啊。 唐奶奶也很满意，这会儿看着张燕平正拎着行李准备往屋子里走，对这个长得像黑社会的小张也是打量了一番： 这可真不像个211出身的读书人啊！ 一边还招呼着：「行李就先别收拾了，不是说给我们安排的有宿舍吗？这会儿方便去看看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离饭点还早着呢！尤其莲花婶，她最近收拾屋子收拾得美滋滋的，特别愿意带人过去瞧宿舍。 路上大伙儿还问着：「燕然他们怎么没过来啊？」 宋教授笑呵呵的，轻描淡写：「他们有个师兄的项目缺几个助手，叫他们几个过去历练历练。」 实际上是宋教授怕学生们年轻，被老宋家好吃的东西冲晕了肠胃，影响未来发展。 毕竟吃是大事儿，可以现如今社会的情况，个人的发展也是大事。 这不，特意看了看手下学生们的情况，这才选了合适的地方安排他们去提前感受一下日后就业的氛围和环境 喜不喜欢的另说，但总得有个选择的参照和机会。 但这些老宋家不知道，乌兰还乐呵呵的：「给他们也都安排了住的地方，就在你们这同一层——不过楼上也没人住，等他们来了自己挑吧，就是面积小一点。」 30还是50的，其实也无所谓。毕竟别看只盖了三层楼，可乡下的楼不太考虑占地什么的，总面积大着呢！ 宋教授倒是笑起来：「他们研究生宿舍也才多大点儿，就这个在外头工作了，租房还租不到这样的呢！有得住就好。」 那是！ 宋檀心想帝都的房价都够他们熬一辈子了，工作没有宿舍的话每个月的大头支出估计都在房租了。 只是略有遗憾：「都上班了请假也不方便吧？那过年杀猪还能来吗？」 别的不说，汤晓东的无人机燕然的相机齐霖的后期……都挺好用啊！ 至于农业……咳，农业这不是有宋教授顶着嘛！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为首的第一栋楼。 宋教授经常上山下田的，体力倒挺好，走了这么半天也没啥感觉。而唐奶奶略有点小喘气，但因为大家走的都不快，倒也适应良好。 这会儿 反而颇有精神的看着周边的山头和地里的绿油油菜叶，忍不住感慨道：「难怪老宋念念不忘的……你们这山里的空气呼吸着就不一样。」 宋檀看了看正潺潺往下淌水的泉水沟渠，深藏功与名。 随后大家进了楼中。 楼里目前还没人入住，老徐交了房之后，每天就只有莲花婶过来，她如今走在这里，腼腆又欢喜：「我的宿舍也在这，你们要看不？」 老宋家人挺惊讶！ 莲花婶日常是真的低调，她就像是一个没有需求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提自己的要求，只会默默做事。如今别看只是邀请大家去她房间看看，可这思想工作和勇气都不至于酿了多久呢！ 因此宋檀当机立断：「那必须的！我还怕20平不够住，莲花婶你受委屈了呢！」 「够的够的！」 说话间，莲花婶已经打开了房门：「特别够，宽敞着呢！我都布置好了！」 只见房门打开，门口墙上嵌了鞋柜，地板是平平无奇的浅色瓷砖。 左侧卫生间面积不大，花洒厕所洗漱台贴墙交错布置，占地不超过三个平方。 最里侧淋浴的位置挂了个浴帘——莲花婶有点不好意思：「拼xx买的，6.9……」 浴帘而已，能挡水就行，6.9就6.9，大家一齐夸她会买东西，夸得莲花婶心花怒放，说话也更自信一点。 然后就是客厅。 客厅不大如今除了一张桌子一个小沙发外，就只剩一面隔断区分卧室——按理说这地方其实不用隔断更宽敞，但绕过来就知道，这其实是半边衣柜。 衣柜长度只有一米5，因此并不遮挡阳台透过来的光，反而增加了隐私感。12的床贴墙放置，竟在卧室也腾出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衣柜也是我买的……」 这个大家知道，张燕平教莲花婶用咸鱼，她200块钱从镇上收来的，托小张哥带过来，还是乔乔帮忙搬的呢！ 而打开推拉门阳台一侧放着个小巧的波轮洗衣机，顶上装了晾衣架。而窗帘，则明显是厚重的衣服布料裁切拼接而成。 不难看，但有些过于热闹了。 但不管怎样，这都跟「宽敞」沾不上边吧？宋教授有点迟疑的看了看唐双。 唐双没看他，只看了看眼里全是光的莲花婶，不禁笑了起来：「布置的真不错，光线通风也好，一点也不显得紧张。」 莲花婶也这么觉得？！ 「是啊，挺宽敞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小，反而这个还没布置好的空间，十分贴合她独身对于安全感的期待。 而后指了指客厅：「沙发120，洗衣机380。」 「晾衣架也是人家不要的，说是什么x太太的基础款，原价499……但他不要了，家里换了啥电动的，直接拆下来送我……」 「就是重新安装贵，我找了镇上的人，光安装就要100块了。」 莲花婶侃侃而谈，每一件东西都饱含着她的安全感和期待。 897.效果怎么样 宋教授的宿舍又更大一些。 80平方两室一厅如今瞧着虽然空荡荡的，可格局却相当规整。虽然天冷但是阳光不错，唐奶奶一眼就瞧上了： 「哎哟，这个好！我现在在网上看了好多新家新摆设，正愁没地方发挥呢。」 他们老两口住的是老小区，地段面积都没得说，可就是房型太老了。 户型也是老式的，装修就更别提了。重新装吧，这都生活那么多年了，也不想大动干戈的。 可是不装吧，上网看到人家小年轻儿现在各种各样风格的也心痒痒。 再说了，两口子奋斗的是不错，可以前的国情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钱真没多少。若说随手掏出钱来再买一套，那也不大现实。 如今可好，有个现成的只铺了地板装了水电刷了白的半毛坯房，刚好适合老太太这种又不想大动干戈凿墙砸地、还能根据风格随意调换摆设的心态。 甭管她是真的特别高兴，还是情商如此，宋檀反正是万分满意。此刻拍胸承诺道： 「想买什么家具摆设您尽管跟我说，我们掏钱！到货了我再去镇上拉回来，安装也不用发愁，这么些年轻小伙子呢，总能用上的！」 以宋教授的资格，去哪儿人家不得安排的周周到到的呀！她这毛坯房都是屈就了。 而宋檀说的这些，宋教授也习以为常——别看他成天山上地下挺朴素的，可现如今搞研究，怎么也离不开经费二字。 想要经费，那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呀？ 如今也不客套：「好！让你唐奶奶安排！你安排好饭菜就行！」 那必须的！ 乔乔于是「啊」了一声：「今天我要做茶油炒鸡的！我要先回去了。」 宋教授一愣，随即狂喜，而后脚底生风：「你家杀鸡了？」 宋檀跟在身后不紧不慢： 「嗯，杀了，买的小土鸡。」 宋教授：…… 他满脸失望脚步也慢了下来，一边还对唐奶奶说道：「你不知道，他们家那猪那鸡，特别有活力，一看就好吃！我想很久了！」 唐奶奶作为一个保养有道的老太太，此刻矜持道：「我怎么不知道？寄回去的蜂蜜银耳茶叶我都尝过，心里有数。」 宋檀笑起来：「不是不杀鸡，主要是现在鸡都还小，先紧着下蛋吧——中午有个辣椒炒鸡蛋，唐奶奶能吃辣吗？」 唐奶奶笑得温柔：「我祖籍川省——倒是老宋，他祖籍是江浙，处对象时他做烤鱼给我吃，刷的是甜酱。」 嘶！ 老宋家集体倒抽一口冷气！ 烤鱼……刷甜酱！宋教授何至于此啊！异端！异端！ 「我那是以前，我现在自己也吃不惯了。」宋教授解释道：「你看之前我在家里，辣的也没少吃吧。」 那确实，别的不说，辣椒炒鸡蛋他都能一边流汗擦鼻涕一边呼噜噜的吃。 倒是唐奶奶看了看远处绿油油的菜地，此刻纳闷道： 「你们这山茶还产茶油吗？还能供上茶油做菜？」 辛君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家茶树长势好，茶籽结的也多——但做菜其实是没打算的，两位大厨都说吃新鲜可以，长久吃不太香。」 「只是前段时间摘了一些先试试做护肤品，这是剩下的一点，干脆拿来做菜了。」 「做护肤品？」出门还描了眉画了口红的唐奶奶只听到了这个：「做什么护肤品？」 辛君笑起来：「我们村的医生提供的简单配方，上脸可能还不够细致，因此只打算做一批护手霜——唐老师也懂吗？」 他对唐老师的态度可谓是格外尊重，张燕平趁机瞅了两眼，心想人家来跟你竞岗你怎么还这么冷静呢？ 却不知那什么围棋国画，辛君也不会啊！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唐老师想必不在意再多个旁听吧？ 「她怎么不懂？」宋教授插嘴道：「她年轻就爱漂亮，整天描眉画眼的，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都拿去买布拉吉了——82年那会儿她去贝城出差，我俩攒的外汇券和工资，被她逛一次免税店花光了。」 老头嘀嘀咕咕，显然怨念深重——他年轻时也抽烟的啊！ 结果娶了个漂亮媳妇每天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烟就没钱抽了。 要不是单位食堂管饭，搞不好还得饿着呢！ 老太太倒挺淡定，嘴角含笑，声音含冰：「你就说你活没活下来吧？」 宋教授瞬间不吭声了。 老宋家人对个眼神，忍不住都勾起了唇角。 倒是唐奶奶不忘初心，仍追问道：「那个护手霜做的怎么样啊？」 张燕平下意识摸了摸脸：「应该……挺好的吧？」 他扬起自己的黑道大佬脸：「我前两天涂脸了，虽然没见得有多白，但摸着却细致好多。」 唐奶奶抽了抽嘴角，下意识后退一步，显然并不愿意摸这张脸。倒是盯着宋檀两眼发光：「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这皮肤好！通透，白里透红的……也是用的你们家护手霜吗？」 宋教授哈哈笑了起来：「你想啥好事儿呢？就她那脸大夏天的跟我们一起下地也没见黑一点儿——天生的！哪跟你一样天天不是这个粉就是那个膜的往脸上捯饬。」 宋檀看了眼宋教授，怜悯道：「老宋啊，你年轻的时候娶媳妇儿肯定不很不容易吧？」 以前也没觉着宋教授多长张嘴啊！ 唐奶奶却并不生气：「他年轻时就这破嘴——赶紧跟我说说那个护手霜怎么样啊？」 宋檀笑了起来，把身侧没说话的乌兰推过来：「妈，你手给唐奶奶看看。」 乌兰伸出手来——农村里常年干活的手嘛，春夏采茶叶指缝里的黑色是永远洗不掉的，日常干点儿农活儿，掌心粗糙手背黑黄，指甲边缘也是黯淡的，甭管灵气怎么滋养，手都不如脸出效果。 但如今，她两只手并在一起，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差距着实明显。 左侧还是老样子，黑黄粗糙干巴巴的。 右侧却明显更白一些，而且光泽感很强。倘若上手一摸，柔软感都会大不相同。 宋檀显摆道：「看！只夜里当手膜涂一次的这个对比图，回头就会到我们的宣传页了！」 898.爱美老太太 唐奶奶的眼睛都要粘上去了！ 因为她年纪大了，手掌干瘦发黄，这么些年上班工作教书指头也有茧子！最重要的是乌兰的双手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 而这，仅仅只是一晚上的作用！ 她抬起头来：「护手霜卖么？我先买十支吧。」 一支保养手，一支保养脚，一支涂身体，还有一支试试能不能做个面部刮痧之类的……至于剩下的，剩下的当然是备用啊！ 难不成她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孩子们用什么啊？ 宋檀无奈：「不行啊唐奶奶，之前只是稍微弄了一点茶油试用，真的要大规模做的话，得等山上的茶籽采摘晒透了再说。」 唐奶奶好急切：「那今晚上那个山茶油炒鸡就非吃不可么？猪油炒不行吗？好好的东西光吃多浪费呀！」 那也不行啊！ 就摘了那么一点儿茶籽儿，粉碎磨匀碾压，也只出来一点油。说实在的，因为量太少，没有动用榨油的机器，这个油底下还稍微带一些渣子呢。 做菜时稍稍用一点无所谓，但想做护肤品还是不合适的。 唐奶奶的遗憾肉眼可见。 她叹口气：「你们这孩子，仗着东西好就不在意怎么卖——天冷了气候干，正是用护手霜的时候呀……」 宋檀也郁闷呢：「当初就是突然有这个想法打算做，结果真的到审批的时候，为这个还单独分出来一台灌装机器……亏大了！」 家里原先倒也不是没有，可总不能前头装大酱，后头装护手霜吧？ 这么单独空出一台来，宋檀瞬间就觉得之前报价早了——188根本不行啊！ 但话都说出去了，这个价也不是挣不到钱，就只能算了。 如今还要安抚老太太：「没事没事，山上的茶籽儿这时候才熟的差不多了，回头摘下来晒一晒，最多十天护手霜就能出来了……您就先休息一阵子吧。」 乌兰也「啊哟」一声掏出手机来：「是呢，趁着天好，赶紧把茶籽摘回来，别回头在树上开壳儿掉地上了不好捡。」 如今村群简直成了她的招聘空间，只要一声呼唤，有空的人人都来响应——不过这回就是男的多了。 毕竟村里的大婶儿们如今都要上夜班儿呢。 乌兰叹口气：「亏得今年大棚只做了一个，这要是真做多了，着急起来人都找不着。」 她原先还觉得有钱不挣是傻子呢。 「没事。」宋檀颇有信心：「过年回来我多留一些，明年就好了。」 这话一说，老宋家的人都挺哀怨：天天说过年过年的，可到现在也没过年，人手不还得想办法吗？ …… 而比老宋家更盼着过年的，还有宋教授的学生们。 汤晓东被安排到了果树细胞与分子育种实验室，每天蹲守在实验室，显微镜，试管，培养皿，显微镜……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他在群里声嘶力竭，形容惨淡：「不仅枯燥，而且毫无灵魂，不仅要加班，还要写论文……」 他一个大好青年，在田野里待了半年，如今心早已飞了起来，脑子里关于什么细胞什么实验……全都扔的一干二净！ 【而且这里最低的学历是博，我一个硕士……打杂都轮不到我啊！】 当然了，宋教授是这么劝的：「……先进去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适应这个工作，不要大意，这也是农业发展很重要的一环……」 他不要做一环，他要做个种地的呜呜呜！ 师兄师姐们兢兢业业掉头发，一个月拿六千八千的，就为了个稳定。轮到 他了，不是说钱不重要，可是他这个学历，正经人家也不要啊！就是纯粹来体验体验的，每天能做的就是洗试管…… 洗试管他学历都寒碜了！ 【还有那个伙食！阿姨的手艺惊天地泣鬼神，什么都能做熟，什么都只能做熟……我受不了了，我读农业大学就是为了有口好吃的啊！】 谁都知道农大食堂好，他胸无大志的，分数也危险，选这个不是很正常么？ 谁曾想眼瞅着要毕业了，白大褂一穿，搞科研了！ 三人小群，汤晓东叫得最大声，但不代表齐霖和燕然的日子也好过。 燕然被分到了一处实验站，车子摇摇晃晃到地方后，她发现这里荒郊野外，四处平原，站子只有两栋二层小楼，论起规模来，比宋檀家还寒碜呢！ 四处看去，到处都是大棚和菜地，还有几只在菜地里溜达的老母鸡。嗯，老母鸡挺肥硕的炖汤肯定特别香…… 行吧，她不挑——也没资格挑，就是个不要钱的白工，还得宋教授张口才能安排上。在老宋家种地也是种，在这里种地也是种！ 可这会儿时间不对，啥都没得种，她揣手溜达半天后，从菜地到大棚，再跟门口的小黄狗熟悉一下，都差点无聊的踢土坷垃了，这才发现该吃饭了。 午饭是——清炒小白菜，辣椒炒咸菜，黄瓜火腿肠。 没了。 没了！！！ 谁懂这种感受啊？两个月前他们每顿还能吃三大碗，刨饭比猪还香，现在在基地，就只能吃这个了！ 【不是臣不能吃苦，实在是享福享得忘不了啊！】她在群里悲痛道。 三人之中，只有齐霖状态最稳定。 汤晓东家境小康，父母都有单位，甭管他学什么，工作是不愁的。 燕然家境富裕，随便每个月零花钱就几万，工作不工作的根本不重要，开心就好。 所以他们不喜欢工作可以随时走，只有他不行。 稳定的单位和编制重要，还是美好的工作环境重要，在他心里自有一杆秤。 唯一可惜的是，就算宋檀分给他宿舍了，他爷爷也绝不肯离开家乡…… 想到这里，他不禁也叹口气。 此刻看着群里两人用表情包抱头痛哭，赶紧安慰道： 「没事，我们就是厚脸皮过去蹭经验的，不是说好了干一个月试试吗？」 他鼓鼓劲儿：「加油，撑到过年去宋檀家里，有猪肉吃！」 燕然看了看满盆的素菜，此刻「哇」的一声哭出来。 899.粉色娇嫩 唐奶奶来的第一天，因为山上还没收拾好，老宋家额外收拾了二楼给两口子住。 老太太倒什么也不挑——爱美归爱美，人家也是吃过苦的，住哪里根本无所谓。 此刻一大早醒来，只赶紧扯下一双手套，再看看细嫩柔滑的手掌，简直是喜不自胜！ 虽然还有点油，但用湿毛巾擦洗后，整个手掌肉眼可见的白嫩柔软许多！ “好好好！”老太太眉开眼笑。 昨晚她拿了一支油乎乎的护手霜抹了手，然后把老宋家临时找出来的劳保手套戴上，只当是做个手膜。 如今一觉醒来，效果果然超出预期啊！ 屋子里没别人，她也不讲究形象了，此刻翘起脚就把袜子拽下来： “哎哟！我的脚也白嫩着呢！” 宋教授正从卫生间出来，闻言哼笑一声：“一大早就揉你那臭脚丫子……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年轻一样，这爱美的臭德行改不了了！” 唐奶奶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只是琢磨着：“你问问试做了几支啊？再讨一支吧，我想做身体油，顺带给脸上拨筋按摩一下……不白要她的，回头我给她发朋友圈宣传。” 宋教授摇头：“你想得美，宋檀家的东西还用宣传吗？开直播都是因为乔乔喜欢，他们根本不需要宣传。” 唐奶奶叹口气：“就知道你个糟老头子没用——等会儿我去教乔乔下棋，我就不信没有好东西！” 她说完，擦了擦脚上残留的护手霜，而后也开始洗漱了。 别说，这山里生活就是好，昨晚上早早就睡下，今天六点钟就醒了。 老太太这么说的时候，宋教授还不以为然：“你是没赶上夏天，夏天别看我在侧屋睡床草席，可那个舒坦劲儿啊！比暖气房舒服一百倍！” 那可不，那会儿宋檀修炼的不怎么样，每天夜里聚拢而来的灵气都散开，可不就无声无息地滋养家里人了嘛！ 润物细无声，反而又自然又让人察觉不出异常来，恰到好处！ 相比之下，冬天为了保暖，室内相对封闭，自然感受又差了一些。 但这对于老太太就很足够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早起气色红润也有这原因，捧着棋盘下楼时都美滋滋的。 冬日天短，这会儿别看太阳才刚隐约透出光来，实际上已经八点钟了。大伙儿也不客气，只随口招呼着： “早饭在厨房锅里啊！” 天冷，只有锅里才最安全——没看大橘带小橘（好吧现在已经不小了）已经拖着纸箱子睡到了烤火的屋子么！比起狗狗们，他们才是真享福！ 当然了，大部分时间他们要自己找吃的，看不上那些不在猫咪食谱上的狗饭。 唐奶奶感受着这新奇的体验，神情很是雀跃。 很奇怪，按理说自己是客人，老宋家应该等着大家一起吃早饭才是。但偏偏这种随意的一句“在锅里”，反而让她瞬间自在起来。 怠慢跟随意，客气跟自家人，这是能感觉出来的。 此刻，唐奶奶嘴角含笑，也大大方方问道：“早上吃什么呢？” 乌兰笑了起来：“葱油饼配白米稀饭，唐老师吃得惯吗？” 老太太装模作样叹口气：“你们是一点不减肥啊，碳水加碳水……哎哟，真香！” 她一边说着，一边踩着小皮靴也进了厨房。乌兰哈哈笑起来：“唐老师，在我家别想减肥的事儿啦！想了也白想！” 可不么？！ 厨房里，老太太从带着余温的锅里夹起一张饼来——灶里余火慢烘，葱油饼烤的越发酥脆，葱油香也越发浓郁。 一口咬下，酥香浓郁，别提有多美了！ “赶紧的！”老太太嘴里嚼着，还含糊不清的吩咐着：“太干巴了，老宋，给我盛碗粥顺顺！” 这一顺就三张小饼没有了，唐奶奶还想再喝一碗粥，赶紧就被宋教授拦下了：“多大年纪了不知道克制？你平时早饭吃个大包子都嫌多，这回吃这么多，不要命啦！” 他这媳妇，年轻时人家都嫌吃不饱呢，她就琢磨着怕发胖，老了老了也还是这样。 如今一早上吃这么多，宋教授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恰好宋檀走进来，不由一乐：“没事没事，吃个消食片，再运动一下——唐老师你怕狗吗？不怕的话让乔乔带你去喂狗吧！草场那边小羊羔也特别可爱！” 唐老师接过消食片吃下去，还犹豫起来：“我打算上午教乔乔围棋的……” “那不行那不行。”乔乔摇头：“辛老师说上午得文化课——我都上了一节早自习啦！” 其实是家里习惯早起了，太冷了没事儿干，干脆学习一下好了。 唐奶奶肃然起敬：“好好好！难怪老宋说小辛是个好老师的料——行！那咱们就中午吃了午饭学一会儿，行吗？” 啊？ 乔乔又纠结了：“下午行吗？中午我要带大熊去授粉。” “什么？”唐奶奶没听明白——带大熊，去授粉？冬天，现在？大熊是谁？ 她目光转了转，对准了院子里踢踢踏踏踩着拖鞋的黑道大佬张燕平，上下打量一番： “嗯，别说，这名儿还怪匹配的。” 突然被众人盯着的张燕平：……睡裤拖鞋怀里搂个猫，我这也没啥问题吧？ 没啥问题，就是唐奶奶有点着急——这不做点贡献，怎么好意思问护手霜呢？毕竟人家都给一支了。 老太太按捺住着急的心态，此刻别别扭扭的脱下大衣，穿上乌兰提供的大羽绒服，裹到小腿那种。 对方还絮絮叨叨：“哎哟我就说！这个粉色的码子小，谁穿都不合适，没想到唐老师你来了！皮肤又白人又洋气，正合适呢！” 唐奶奶企图拒绝——这粉色娇嫩，给年轻人多好啊！但全家只有她一米六的个头还小肩膀瘦个子了！ “我们村里比市里头冷，河边山上更冷，你那大衣纯羊毛的吧，挂一下就糟蹋啦——还是这羽绒服实在！” 乌兰却高兴的不得了——还以为小码粉色要砸自己手里了呢，没想到真有人能穿！ “要说这大牌子就是好，这个粉色做的一点也不土，正正好的……是吧唐老师？” 唐老师穿着过季款粉色长羽绒服，小老太太神色复杂： “是，大牌子……是挺好的，粉色也好。” 更新二，下午要出门，提前晚安。 (本章完) 900.枯燥的乌磊的一天 唐奶奶一上午跟着乔乔从后山的长尾雉看到河边草场的小羊羔，最终在枯黄的芦苇迎风摇摆时瑟瑟叹了口气： “这羽绒服还是比大衣顶事儿啊！” 乔乔羡慕道：“唐奶奶你的帽子好好看哦！” 粉色的羽绒服不仅长到小腿，帽子上还有两个可爱的猫耳朵——毕竟是清仓打包来的特价袄子，没得挑啦！ 唐奶奶站在河边全身上下包得只露一张脸，感受着河边悠悠荡荡吹过来的冷风，此刻袖子揣兜里：“确实。” 风势骤然加大老太太和小年轻儿齐齐裹了裹衣裳，然后赶紧钻进了温暖的房屋中。 这是张旺家和乌磊平时的宿舍，一人一个小单间客厅里烧着热烘烘的炉子，管道甚至连到了牛羊呆着的地方。 不过最近张旺家忙着收拾葛根，只有夜里才会到这边来睡觉——家里安安静静就他一个人，还不如在这边呢。 而乌磊……他并不觉得寂寞，毕竟牛们还好，羊们实在是太热闹了。 他只觉得过于繁忙。 一大早起来他要给炉子里添柴，然后准备草料喂牛羊—— 现在还多了群鸭子，和大白鹅妹一起嘎嘎鹅鹅一通乱叫，但凡睡半个钟的懒觉没开门，那真是吵都吵死了。 然后张旺家在这边守着，他回老宋家吃个早饭。 紧接着就是铲牛粪铲羊粪铲鸭粪，铲来的粪全部都收集到酦酵池里。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要把提前备好的干草料粉碎精心配置放在一边，这会儿太阳升起，温度渐升，也是时候放着牛羊出去溜达了。 他也该休息一下，顺便和张旺家一起交替着吃午饭了。 等到了下午，要在整个草场里接着铲粪——什么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分明是现牛羊粪！ 这些粪便如果不管它，别看是冬天味道不大，可河风一吹，千坨万坨混在一起，整个人都要熏透了。 这些干完也差不多太阳落山，该迅速降温了。在几只狗狗的辅助下，牛羊们陆续入圈，紧接着再次补充草料…… 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中间还要学各种牛羊照顾的小知识，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大病小病……挺枯燥的。 宋檀有几次溜达过来，见着乌磊这么个状态，心里真是一咯噔——本来就够傻的，再放牛放傻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好在没过多久对方就拿起了手机，熟练的打开了timi…… 她这才松了口气。 游戏，人类之光！ 她随后打电话给舅舅舅妈：“大舅妈，你们考虑好了没有啊？想好了的话趁这段儿农闲就过来吧。” 姥姥一早就出主意让他们夫妻俩过来学习养牛羊，回头在家里散养着也是个收入，可他俩做事儿还不如姥姥姥爷果断呢！ 大舅想的还挺周到：“檀檀啊，我跟你舅妈商量了，我们学这个不合适——你家都养牛羊卖了，我们这跟你抢生意有什么好的？” 宋檀乐了：“大舅，你扭捏什么呀？我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鸡呢，也没见你家不养啊。” 大舅哼哼哧哧：“那鸡卖的也少，都是自家吃。你这牛那么多，卖出去就不容易，还得操心我们家。我一个当长辈的……你乌磊哥不是在那儿吗？让他好好干好好学就行了。” 得，这是姥姥姥爷回去说销售渠道也能帮忙介绍，叫大舅脸红了。 宋檀心想大舅您操这个心呢！咱俩的牛卖价能差一位数你信不信？ 之前卖野菜卖西瓜就说过了，可他们这些年固定思维，一时很难扭过劲儿来。 宋檀也不多说：“大舅，你就说来不来吧？我乌磊哥现在一个人天天伺候这些牛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怕再这么干下去，技术没学到，他人先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一想到儿子这么大还没娶媳妇儿，家底儿也没攒到家里还有个闺女上大学…… 大舅终于咬咬牙：“行！那我、那我就去了啊！” 宋檀笑起来：“行，这边儿有好几间宿舍呢，你跟舅妈俩收拾收拾带几件换洗衣裳，刚好还能帮我看着点儿。” 一边儿还假模假式的抱怨：“早让你们来帮忙，你们不肯。这边儿张伯有事儿回家干活儿去了，草场根本忙不过来，全靠乌磊哥咬牙坚持着……” 大舅更愧疚了：“你咋不早说！” 这就是贴心长辈的思维了——给你帮忙可以，占你便宜不行。要不是冲着这份心，就乌磊之前那傻样，宋檀才懒得管呢！ 不过，比舅舅舅妈行动更快的是田甜。 乔乔和唐奶奶才刚到家烤烤火，门口就是一阵摩托轰鸣。 乌兰出来一看，不由惊了：“你这傻妮子，这么冷的天儿你骑摩托车，你也不怕受寒气！” 田甜取下头盔，嘴里呵出一团白气来：“没事，婶儿，我骑的慢，而且腿上还包着护膝呢。”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扯开手套，把腿上的棉护膝解开来。 可看她的动作，整个人都僵僵硬硬慢一拍，显然是路上冻着了。 乌兰皱紧眉头带她进屋，一边儿还说道：“我听说你现在也攒了有点儿钱了，你要是天天骑摩托车这样跑的话，把你家这个老摩托拿到镇上去抵钱，换一辆踏板儿吧！” 那个踏板上可以装个挡风被，而且座子也稍微低一些，比起这个老式摩托车稳当多了。 说起镇上的事儿，乌兰相当有经验：“你要是一时钱不凑手也没关系，让你叔去说，那边儿摩托车骑回来，年后给钱都行。”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子，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让田甜战栗一瞬，这才狠狠的放松下来。 她先笑着回答乌兰的话：“婶，不用，我今儿来就是想跟宋檀商量一下——宋檀，我来大棚学学，能不能在山上给我安排个宿舍？孙自强说钓鱼的给3000住一个月包饭，我也给行吗？” 她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 “我昨天下午已经辞职了，想早点来学。” 宋檀：…… 没话说，就是这个执行力和效率，真是让人羡慕的想哭啊！ (本章完) 901.田甜的生意经 至于什么三千不三千的食宿费……说这种话，用乌兰的表情来解释： “你这埋汰谁呢！” 就田甜这样的姑娘，谁见了不喜欢啊！这也就是家里拖累了，不然她自己就能闯出一片天来！ 不过话说回来，也可能正是家里有压力，才让她的优秀都慢慢展现出来。 此刻都不用宋檀开口乌兰大手一挥：“厂里的宿舍你尽管去住！别看只是四人间实际上咱家也没招工，现在工人一走根本没人。” 单人宿舍那边也是空空的，但什么东西都没有反而不如厂里宿舍方便。 田甜也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今天还偷偷带了衣服呢！” 说起衣服，乌兰“哎哟”一声：“你帮忙挑的衣服好着呢！还有那皮棉裤！你等着，我给你拿一条，以后骑摩托你就穿那个！省的冻腿！” 如果说一开始田甜还有些拘谨，可就从她直接带着衣服过来问就可以看出，如今没有负债，她人是真洒脱。 此刻半点也不扭捏：“好嘞婶婶，我寒假的时候想着我爸现在也骑不了摩托车，就没买——没想到现在在你家占着便宜了。” 这说的什么话？40块钱的东西，人家又请假又费功夫的谈价钱，也没生份的谈什么提成之类的。 乌兰匆匆去仓库翻了一条出来，这边宋檀已经递过去一只烤红薯：“来，暖暖手。” 嗯，刚从炉子上拿下来的，真挺暖的，田甜两只手不停的捣腾着，一边儿嗅闻着浓郁的香气，实在舍不得松手： “真的好香啊！比我同事买的那个特别贵的小红薯香太多了——明年这个红薯藤扦插的苗子能卖给我一些吗？” “能！”宋檀回答：“明年的苗子如果有多的都会卖的，就是不便宜。” 田甜此刻已经小心剥皮咬了一口，此刻眼睛一亮：“我觉得值！贵是应该的，这么好吃的红薯，哪怕只卖出去一个也都能有回头客的，销量不愁。” 红薯本身也耐放，客户量不多的话，卖这个最稳妥。 宋檀随口道：“没事儿不愁卖，小祝支书打算用村子的名义做个直播间，上回乔乔帮忙带货引流，已经有了二十万粉了。” “你先大胆种，销量不愁的。” 田甜眼睛亮了：“我也打算学习人家做网店的——直播面太狭窄了，很多人不看直播，而且如果不吸引人的话就没什么粘性。我试了试，我平常讲话不是那种能吸引人的。” “现在直播投放推广也挺贵的。” 宋檀心想你这就妄自菲薄了啊！做销售的讲话能不吸引人吗？ 但直播想做起来也确实有点子玄学的，乔乔能火真是命里带红啊！当然了，他这张俊秀的小脸蛋儿也是占很大比重的。 “那你准备咋办？”红薯吃厌倦了，她这会儿摸了块香辣南瓜干。这个里头有一部分加了花椒，吃起来麻麻的，一边吃一边淌口水，欲罢不能。 田甜不假思索：“现在好多农村的拍视频剪辑放到平台上，只要花一定的时间积累，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粉丝的。” 她慢慢品着嘴里红薯的滋味，此刻越发肯定：“卖农产品什么营销都比不过质量！我要做长久生意的。” 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你说，我如果跟小祝支书商量，再去跟平台那边沟通，她能不能帮我认证一个【云桥村村民合作】之类的头衔啊？” “毕竟，明年你们村儿肯定都要种上你家的东西，卖起来也是成规模的，我想蹭一个。” 宋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蹭个网名啊？明年我村里都成规模卖东西了，你直接让供货商到你家一块儿收了呗！” 田甜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那我……那我跟村里的质量绑的太深了，而且渠道全靠你们……我不太有安全感。” 网店朋友圈就算只卖十单，能有回头客也是成功，剩下的她自己摆摊儿谈合作，客户都是实打实的。 当然了，肯定要比卖给批发商辛苦好多。 而村里就不一样了，弄虚作假贪小便宜，农村人做起来跟世界上其他人没啥区别。 回头客？回头客能有到手的钱实在吗？ 宋檀神色郑重起来，此刻忍不住心痛：“你为什么不是我家员工啊！” 太痛了太痛了！谁懂啊？ 唐老太太捧着红薯吃得满手脏，已经忘记自己在家锡纸烤着、放在洁白的盘子里用叉子吃着的过去了。 她只是冷不丁说道：“怎么不行啊？” 而后扭头对着田甜：“姑娘，我多少也听懂了一些——你以后是想在自己家搞种植挣钱，是吧？” “嗯。”田甜不知道这位穿着碎花棉马甲的是谁——粉色羽绒服因为烤火已经脱下来了。 但看对方这说话语气，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田甜虚心点头：“我爸妈身体不好，可能还需要休养一两年，弟弟还在高中。我留家里边儿务农，爸妈有点儿事儿做，我也能照看着，而且有宋檀帮忙，挣的钱不比在外打工少。” 唐奶奶点头，其实很欣赏她：“我看你做事儿想的很长远，就没有考虑过你家种苗渠道也在宋檀家吗？” “我听老宋讲过，他们家胸无大志的，就想自己种点儿自己吃喝——恐怕不太想专门做优质种苗基地的，哪怕这个也一样能挣钱。” 她看向宋檀，宋檀果断摇头——做人做事儿得不忘初心，她就为了口吃的，搞什么种苗基地啊？日进斗金那不也纯纯打工吗？！ 吃不到一点儿！ 唐奶奶于是说：“那……云桥村村里人就挺多的，怎么保证回回种苗你都能买到呢？” 田甜语塞了。 “说实在话，我要是老宋家我也不会拒绝你，我听说你的事儿了。真挺好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但是只有情感挂钩是不靠谱的。” “自来情感破裂的夫妻不少，都有钱有能耐的，可看整体数量，真要提离婚的却不多——知道为什么吗？” 能为什么？ 田甜捧着手里的红薯，神色郑重起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本章完) 902.给田甜的忠告 田甜明白唐奶奶的意思——自己不想销售渠道掌握在别人手中，但最关键的种苗渠道，又怎么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那自然就是利益牵扯。 可她…… 想到这里，田甜不禁苦笑。 她跟宋檀有什么利益牵扯？ 从认识以来，一直是对方家里好心的带着自己，拉扯着自己。人家不挂在嘴上可她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的。 如今听唐奶奶这么说，田甜于是将红薯放下，正色道： 「那您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小老太太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发尾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耳朵上戴着一对格外亮的珍珠耳钉，贴身的灰色羊毛衫微带高领，领子外也是一圈光泽度极好的珍珠项链。 而在这洋气时髦的搭配外，却罩着一个老式的碎花棉马甲，与这风格冲撞的格外强烈，但却一点儿没掩盖住老太太说话时那种独特的神采。 「我就是给个建议：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可不能一直闷在家里种地——你家能有多大的地？让父母家人帮忙收拾着，收拾不过来再雇几个人干着。」 「你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 唐奶奶是真挺欣赏这个女孩子的，此刻微笑道：「以你的心气儿，假如种地挣到钱了，恐怕也不会一辈子只守着那点儿地吧？」 她指了指旁边不说话的宋教授：「跟着老宋多学学，他这辈子没别的本事，怎么种地？怎么从地里挣到钱？他最会。」 「实打实的能耐学到手了，就算以后种苗买不到，可你培育出来的，一定比别人家的更优质。」 宋教授抬头看了一眼宋檀，心说我现在也不是那么会了。 至于怎么样才能跟着老宋……这话就不用说了吧？ 只要在宋檀家干活儿那不是白捡这样一位老师吗？ 看好的人才马上要跳到自己碗里，此刻，宋檀将敬仰的目光看向了唐奶奶。 而田甜也明白过来了。 她略一思索，就直接看着宋檀：「我现在入职的话，包食宿吧？给多少工资啊？假期怎么算？」 啊这，宋檀有点卡壳：「我这里工资给不高啊……」 田甜笑得也很甜：「我知道，我来学本事的，肯定不能像他们专业人士那样高工资——这样吧，每个月我要八天调休，工资开3500就行，在这边儿干什么活儿你来吩咐，可以吗？」 宋檀：……可以是可以，就是这个台词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就这么草率又古怪的谈好了入职，等大伙儿重新乐呵呵的捧着红薯开吃时，张燕平忍不住对唐奶奶竖起大拇指：「您啊，就是不当老师随便哪个公司做hr，肯定也能做到顶层！」 唐奶奶哼了一声，眼前的小屋子里大家齐齐坐着，暖意融融，她的话语中也掺了不少温度： 「大熊啊，你以为我就是想帮宋檀忽悠个员工过来呀？怪不得长得五大三粗的，这心思就是不灵巧。你实话实说，家里就非缺这姑娘吗？」 张燕平：？？？不是，您说归说，怎么还人身攻击呀？ 我只是长得强健了一点，哪里五大三粗了？还有，叫我大熊干嘛？ 但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唐奶奶语重心长：「田甜啊，我叫你来上班儿学点儿本事，真不是为了宋檀——你还没成家，等结了婚就知道，人啊，天性就是自私的。」 「你结了婚，你的劲儿要往你这小家里头使，不然夫妻就容易出隔阂。」 田甜一愣，下意识明白唐奶奶接下来要说什么。 「同理，你弟弟也是——你也别说你不结婚，你不 结婚你弟弟不结吗？」 「现在你们姐弟情深，家里家外你一把扛着，挣的钱也不分彼此，谁需要就给谁用——可等你结婚了呢？你弟弟结婚了呢？」 这话一说，田甜所有辩解的话都含在嘴里，一时竟吐不出来了。兄弟之间尚且为了两亩地大打出手，难道谁家牵扯到钱还能和和美美，不带一点私心吗？ 她和田野，以后也要这样子吗？ 唐奶奶看她神情，也叹息一声： 「我这么多年教书，见识的也不比你们少，但凡是牵扯到多人利益的，再好的关系也会有隔阂。」 「你家里头觉得这么些年都是你操心着里里外外。你付出劳动你拿了钱应该的。」 「你弟弟家里觉得，土地是一家人的，人情也是一家人的，甚至干活儿都是一家人……凭什么只有你拿大头啊？」 「但你父母呢？手心手背都是肉，道理上他们明白，可心里不一定能接受啊。再说了，我知道农村老人心里都有个规矩——养老他们指望儿子的。」 老人们的观念是：谁家要是有儿有女偏还指望着女儿养老，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因着这点观念，在分家产时，理所当然的，更好的东西都归儿子。 唐奶奶说这话时，神情平和又包容，也带着深刻的理解：「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要在你心里放疙瘩，而是想叫你知道——亲兄弟，明算账。」 「你可以体贴你家人，但不可以一开始就把什么都揽在自己怀里。」 老太太说完，低头慢条斯理的拈着烤红薯上头的皮儿剥下，随后又接着吃自己的红薯去了—— 真香！真甜！这是第三个了！ 至于吃多了会不会放屁……哎哟，等吃完了再去田野里转转嘛！那小粉红袄还挺暖和的，不怕冷。 她是美了，然而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田甜沉默着皱起眉头，其他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等她默默的想。 好在，田甜到底是有决断力的田甜，此刻她「啊唔」咬了一大口红薯，下定决心： 「我跟田野是亲姐弟，我们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现在我能挣钱，就心甘情愿承担起家里。」 「用家里的地家里的人挣钱，这钱不分彼此是应该的。」 「但，我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未来成家立业了，属于我的地也是我的。」 她想到这里，刚才憋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此刻眉头间长久的沉郁消失，整个人仿佛老太太戴着的珍珠，由内而外散发着温润且坚定的光彩。 903.大熊开播 田甜扒拉到自家碗里了，整个房间其乐融融。 红薯玉米板栗的热乎乎甜香交织在一起，哪怕冷风吹的玻璃咯噔作响，都让人觉得幸福又安逸。 但有些人安逸，有些人总要负重前行的。 比如……万能实习员工宋乔乔。 他吃完手里的红薯，重新套上羽绒服：「唐奶奶，你要跟我一起带大熊去授粉吗？」 啊？ 唐奶奶又看了看张燕平，心说我刚才还误会了？这小伙子瞧着五大三粗的，实际上还能做授粉这种细致活儿呢！ 她站起来：「行啊！走！」 小粉袄子一穿，猫耳朵帽子一戴，拉链儿呲溜一下拉到下巴，主打一个全副武装。 至于乔乔…… 「宋乔乔！」乌兰的声音沉了下来：「外头风那么大你再敢不拉拉链……」 「我拉！我拉的！」识时务的俊杰乔乔火速拉紧拉链，然后迅速窜出门外。 想了想又进客厅把手机支架带上了。 而唐奶奶脚上的小皮靴已经换成了运动鞋，她走到门口了，突然看着挨着火炉坐着靠背椅翘脚打游戏的张燕平： 「大熊，你怎么还不动啊？」 张燕平手一抖，角色迅速扑街。他瞪大眼睛：「大熊，我？」 「噗！」这会儿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哈哈笑得好大声！ …… 乔乔在后山等了一会儿才看到老太太的身影，此刻不由好奇：「唐奶奶，你怎么走这么慢呀？」 小老太太脸颊微红，神色却镇定：「我是想着要来见大熊，收拾的体面一点儿。」 「哦哦哦！」乔乔明白过来了——就像电视里演的女孩子们，见喜欢的人总要化化妆嘛，他知道的。 想想大熊被这么看重，他也高兴极了：「没事！大熊不在意这个的。」 说话间，两人已走上了后山的小路。倒是唐奶奶有点紧张：「它真的不蜇人啊？」 「那多累啊！」乔乔理所当然地回答：「大熊飞起来就很努力了，再蜇人的话它要累坏了。」 老实说，唐奶奶不太懂这个意思——不是熊蜂吗？蜂类飞行是本能吧？还能怎么累？难不成没日没夜的工作吗？ 而就在她的疑惑中，乔乔指着前方一排被保温棉裹着的小房子： 「到啦！那个红顶的就是大熊的家了。」 天冷，今天风又大，外头也没食物，因此哪怕阳光还不错也少有蜜蜂再出来，大多只在蜂箱周围嗡嗡萦绕两圈就罢了。 大熊一家更是如此。 而乔乔则敲了敲蜂箱：「大熊，大熊在吗？快出来，我带你的孩子们去采花粉。」 老太太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第一次感觉到乡下生活这么有意思！难怪老宋以前待的都不想走，早知道这么有趣，她也早早就来了！ 瞧这熊蜂，他都能跟人互动呢！ 只是听说这窝熊蜂都是大熊生出来的，按理说蜂女王不应该被工蜂们供养吗？ 她蜂类知识学的不多，大概是有什么知识点漏掉了吧——老太太很快就找好了原因。 而此时，在乔乔停止叩门后，蜂箱里传起了细微的嗡嗡声，而后从那个圆圆洞口里，一只一只飞出了许许多多圆圆胖胖的熊蜂。 他们的小翅膀扇出了重影，屁股那一团又胖又大！黑黄条纹的配色在金光下越发显得毛茸茸又可爱。 饶是唐奶奶有些害怕，可此刻仍旧忍不住下意识将手抬到半空。 而此时，一只最大的熊蜂也跌跌撞撞的从箱子里挤了出来，而后在空中高高低低的 飞了两下，终于一把扒住了离得最近的唐奶奶的手指。 「哦哟！」她吓了一跳。 但随后发现，这熊蜂真的不蜇人，只安安静静的抓着她的手指，从指腹转到手背上，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那屁股，又圆又大！ 那黑黄配色，又毛绒又可爱！ 一阵冷风吹过，似乎是有点凉，那身子就蜷缩的更加圆润了。而在这圆胖的身子上，一双薄的透光，小的可爱的翅膀蜷缩在一起……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哆啦a梦的大头上，装了个小巧竹蜻蜓。 这玩意儿真能飞啊哈哈哈！老太太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看乔乔，只见他的头发，衣服，帽子窝，包括张开的手上，都扒了好几只呢！ 唐奶奶紧张的举着右手，左手到处摸手机：「赶紧的，我得拍个照，这也太可爱了……」 而乔乔则想起来了：「啊！我忘了给小朋友们看了！」 他赶紧要开直播，懊恼的不得了。倒是唐奶奶安慰道：「刚才不拍是对的，万一真有小朋友学习，被蛰了怎么办啊？」 乔乔「啊」了一声纳闷道：「自己家的蜂自己肯定会知道能不能这样的，别人家的……别人家的猫猫狗狗不能随便摸，蜜蜂当然也不行啦！真的有小朋友不懂吗？」 刚以光速钻进直播间的网友： 【……】 【别骂了别骂了，小时候手贱扯邻居小狗尾巴被咬是我活该】 【？？什么意思？刚开播就翻我黑历史啊！被鹅叨很光荣吗？】 【啊啊啊大熊大熊大熊！是大熊啊！】 【好久没见大熊了等下这个体型不大对啊怎么冬天还缩水了？】 【这不是大熊吧……大熊好像比它胖】 【都怪主播这么久不让大熊出来我都快忘记了……】 而这时，乔乔直起身子：「小朋友们今天教大家怎么给大棚里的植物授粉！」 他举起支架凑到唐奶奶的手上：「宋老师说大棚授粉用熊蜂效率更高，所以今天就让大熊带着孩子们工作啦！看，它好像又胖了！」 镜头直直怼在大熊屁股上，那个圆润，那个肥胖，那个毛茸茸！欢喜得直播间网友们差点厥过去： 【宝宝！你又胖了！屁股好大好想摸】 【卡哇伊卡哇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蜂蜂啊！】 【想rua，疯狂想rua……但是宝，你真的还能飞起来吗？】 【不要让大熊工作！它会把花压断！得不偿失啊宝！】 【笑死，只有我发现，农民工大熊带着长工们在寒冬为地主老爷工作吗？】 904.农民工的饕餮大餐 农民工大熊很快带着孩儿们搭着顺风车来到了大棚。 今天阳光虽好，但风很大也很凉，因此顶棚只打开了一部分，如今要授粉了，怕太凉了影响熊蜂动作，宋檀也跟着过来帮忙关上了。 而“顺风车”乔乔和唐奶奶伸出手：“到了到了，快干活吧！” 其实不必乔乔吩咐，熊蜂们就已经嗡嗡嗡地开始欢喜了—— 其实他们本质上还是劳模，一天能工作12个小时不带休息的。只是胃口太大了，地里挣粉回去吃，一丁点儿也剩不下。 再加上大熊这个领头的又实在不太行，这才显得好吃懒做的。 如今进了大棚，瞬间就“嗡嗡嗡”一片，不用沟通就知道是高兴极了。 大棚已经一个月了，里头是有别于外头萧索寒冬的盎然绿意。黄瓜藤都已经在竹竿上努力攀爬出老远的距离，而绿茸茸的小番茄藤蔓已经也开始绽放花朵了。 对于熊蜂们来说，这简直是一场饕餮盛宴！ 他们的感知可比人眼睛厉害多了，虽然视力一般，可架不住身子小能钻啊。那些藏在层层叶面底下的小小花朵，一个也漏不掉！ 离得最近的番茄藤蔓底下已经嗡嗡嗡钻进去一群了，大家相互交流着，努力奋斗着，没过多久，后腿上就肉眼可见的携带了一个小小的花粉筐， 啊这。 宋檀好奇的掀开层层叶子，然后跟底下盛开着的小小花朵大眼瞪小眼。 小东西还挺会藏啊！光看着藤蔓上面的都是花蕾，还以为要过两天呢。 而另一群熊蜂则直奔今天的主角——草莓花！ 不同于黄瓜和番茄开花时的嫩黄色，草莓的花要精致可爱许多。他们在旺盛的油绿叶片中间一朵朵堆叠绽放，白色的小巧花瓣，嫩黄色的毛茸茸花蕊，组成了大自然中常见的五瓣花型。 这样的花朵采起粉来，那比黄瓜番茄要方便的多啊！ 尤其是他们长得矮，茎杆儿虽然细弱，但底下还有层叠叶片支撑，熊蜂们硕大的身子往上头一趴，再也不用担心整朵花都被扒拉着垂下来了！ 而且这些花朵开的很为懒蜂考虑，经常是一簇簇五六七八朵，采完了这朵采那朵，小翅膀都不用多扇动的…… 嗡嗡嗡！简直是神仙花卉！ 熊蜂们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宋檀却已经在棚子里扒拉着： “唐奶奶，你看这些草莓是不是种的太密了？当时多送过来100棵，我想着挤挤能行的，可现在这一棵棵长得也太大了……” 跟宋教授结婚几十年但并不懂什么农业知识的唐奶奶瞪圆了眼睛。 饶是她什么都不懂，可这草莓长得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眼前这一片草莓地，垄起的恰到好处，土也是之前调和过各种基肥的，再有封闭空间的灵气加持…… 如今，草莓叶片旺盛到将底下的土壤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簇簇一朵朵的黄蕊小白花在熊蜂们的沉重肉体打击下摇摇欲坠，颤颤巍巍…… 不用想也知道，待到丰收时必定是一片盛景。 而乔乔也凑了过来，此刻吃惊地张大嘴巴：“姐姐！他们长得好努力啊！” “是啊……”所以宋檀发愁：“这100多棵挪到哪儿啊？” 遇事不决问专家——宋檀打电话，准备摇宋教授了。 而此刻，无人关注的弹幕却热闹起来： 【挪我这里！挪我这里！！！】 【区区不才，阳光房花园20平，养花经验充足……】 【前面的先说你花盆里的植物一年更新迭代几次吧？】 【我我我！高举双手我会种草莓！】 【想举手，但我家也有草莓大棚，此刻心虚缩回去】 【不用问，这么点儿草莓肯定又不卖。不卖我自己种还不行吗？求主播看看我】 【想说什么，可没人看弹幕，说了也没用……我还是先自己做梦比较实在】 【喂喂喂！没人关注大熊吗？大熊飞哪里去了？】 至于大熊？大熊找了一处花最多的地方，直接一朵朵慢慢采去了。 小翅膀不必再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它干起活儿来可有劲儿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后腿上黄色的粉筐就好大一坨了。 张燕平缩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此刻看着弹幕，忍不住又摸摸脸：“你说我差哪儿了呢？怎么在家里什么东西直播都比我强啊？他们都还没长嘴不会说话呢。” 辛君正抱着笔记本备课，闻言头都不抬：“你长这样，大家看你直播估计感觉像是线上加入黑社会，不太有安全感吧。” 张燕平虎目圆瞪：“你这人！” 他看向宋教授：“旁观者清，宋教授你来评评理。” 宋教授收起手机，认真尊重且真诚的看着张燕平。只看了一瞬，他很快又将视线转到辛君脸上，神情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 “燕平啊……人不能光看外表。潘岳人人称赞，但人人都知道他品行不好。左太冲世间绝丑，但谁都知道他是西晋成就最高的诗人……” 张燕平茫然地睁大眼，表情诚恳：“我不知道啊。” 宋教授顿了顿，突然站了起来：“那什么……宋檀有事儿找我，我出去一趟。” 说完拎着羽绒服就出门了。 张燕平回过神来，此刻直接掐上辛君的脖子晃得他头脑发昏：“好家伙，这是你们当老师的能说的话吗？！我到底哪里丑了你说啊！” …… 而这头，宋教授匆匆忙忙逃离战场，穿越崭新的柏油路来到了田间的大棚里。 刚一进来，他“豁”了一声：“这大棚管理的不错呀！” 湿度，温度，光照……都是能感触到的。就是感触不到，只看这里头一片绿意盎然也能明白的。 不过再一想，老宋家种东西是有那么点玄学在身上的，要不是中间俩月回学校看他们稀稀拉拉的实验田实在磕碜，这会儿估计都对这种旺盛生机习惯了。 他放下帘子，直接朝着最深处的草莓地走过去：“我看看，其实100多棵在这两分地里分散一下根本不显——嘶！” “你这种的也太多了吧？！” 更新一。本想懈怠的，但25号我们就要到非10家里啦！六天行程，我还是趁现在坚持住吧！ 905.什么皮棉裤 宋教授看他们的眼神实在像看贪婪鬼。 宋檀委屈：“这可是按您的吩咐，一分地500棵，上下50棵浮动。” 他们只是又多加了50棵而已，分散在两分地，根本不算什么的。 宋教授：……说白了，一棵顶人家两棵了。要说春夏也一直在种地，他们不该这么没经验。但之前种的是蔬菜，像黄瓜豇豆一类的，种的密实一点，那把架子搭的更长一些就能解决了。 辣椒茄子之类的，露天种植，底下又有粗壮的杆子能通风，因此问题也不大。 可是草莓不一样啊！ 他们本来就有些匍匐的长势，如今又是在大棚，通风环境和露天不能比。这底下叶子堆叶子，花朵堆花朵。 一接触到土面，那匍匐茎都不知道蔓延到哪儿了！中间没有一点通风的空间……再这么下去迟早要生病的！ 老实说到如今开花时都没生病，宋教授已经很吃惊了！ 但此刻大棚里的其他蔬菜都已经长势旺盛，不管哪里都腾不开这些草莓苗空间呀！ 宋教授大为头痛：“那什么……你这现在已经不是多出100棵的问题了，我估计两种草莓，一共得分出来300棵才行……” 他给宋檀出主意：“要不？再搭个小棚子？” 宋檀傻眼了：“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宋教授眼睛一瞪：“那你说这苗子怎么办？” 尤其现在正是花期，马上就要坐果生长，快递都不合适——毕竟这么好的苗子，稍微糟蹋一点都觉得浪费呀！ 宋檀很不情愿：“要是再搭一个棚子，搭都搭了，我干嘛不弄一个大一点的再种一些其他蔬菜呢？” 宋教授若有所思：“这样也挺好啊，你这个棚子里还是稍微有点单调了。” 宋檀摇头：“不干不干，说好了今年冬天休息的，这个大棚照料起来就挺费功夫的。” 事业都推到明年吧，明年人多，怎么安排都行，反正今年不干。 宋教授大感头痛。 他年轻的时候实地搞研究，还去一对一协助农户，通常会遇见以下几种人—— 专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信任度满分但经济窘迫。 专家怎么说他打个折扣做，信任度也打个折扣。 还有一种，专家说什么他都不信，他只按自己的想法做，根本没有信任度，但有事儿了还找专家。 而宋檀这个……难评，真的很难评。 现在两人蹲在草莓地里，看着熊蜂嗡嗡嗡嗡辛勤劳作，一时也都傻了眼儿。 过了会儿，宋檀突然问道：“我家的苗子长得比别人家都好，年后我打算想办法让村子里的人都种上……那你说这种好能延续几年？” 宋教授下意识说道：“我这不是研究着吗？”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异口同声：“还得谢谢唐奶奶/你唐老师啊。” 宋檀于是又摸出电话，直接摇来了刚去山上宿舍收拾行李的田甜。 等人到了，宋教授也做出规划了： “田甜，你说你爸妈身体差只能做点手头的活儿，能做到什么程度？” 田甜一愣，随后回道：“比如家里种点儿葱姜蒜小菜什么的，我妈可以慢慢儿干，我爸可以帮忙搭把手。” “做的比别人慢，也容易累，但今年地里的菜也一点儿不比往年少。” “那就行了！”宋教授拍板：“你也看到了，宋檀这里的草莓苗长得比别家都旺，目前正到了关键的授粉期——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在家开出一分地的实验田？” “种草莓吗？”田甜问道。 随后又有些忐忑：“我们从来没种过这个，是要搭大棚吗？” 宋教授点头：“对，不用太大，一分地就可以——而且既然是合作种植，苗子直接给你，大棚的成本我来负责，这些苗子不多，不管是移栽还是后续管理都不会累，应该很适合你家的情况。” 田甜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合作？我们家白占便宜啊。” 她直接说道：“您既然信得过我，那这样行吗？大棚和苗子你们负责，租我家的一分地一年给200块。” 这价格还是她往高了报，因为1分地就60多个平方，谁家整租一块地一年不也才几百块吗？ “我占个便宜，推荐我爸妈照顾草莓，一个月一人开1500。如果有损失，我们照价赔偿。” “我爸虽然不太能干重活儿，但是他性子慢，能耐得下心来好好伺候。” “我妈以前种地就挺好的，我家的菜啥时候都比别人家的长得好，地里也收拾的整齐。” “最重要的是，我在这边儿上班儿，以后挣钱还要靠咱们，我爸妈肯定不会随便违反约定。” 田甜正色道：“宋教授，宋檀，我现在没有负债了，跟着你们，往后的路子宽着呢，可别叫我再多占便宜了。” 占便宜这种事儿，有一就有二，欲望无穷无止，迟早会把情分磨没的。 而且……她自己一个人来宋檀这边学习，将来挣的是自己的。 可如果父母也能多学点种植知识，哪怕身子差，随便伺候两分地，一年下来总是个进项。 说来说去，嘴上说不占便宜，实际上占便宜的还是自己……田甜看着宋檀，神情渐渐坚定。 宋教授也看着宋檀，毕竟她才是做主的人。 而宋檀也爽快的点点头：“挺好的！你稍微种稀疏一些，等到明年匍匐茎繁殖生长，到时候那些苗子，都可以便宜卖出去。” 田甜惊喜起来，此刻直接点头承诺：“你放心，就为了明年，我爸妈也会好好照顾的！” 今年种的熟练了，明年爸妈身体养的再好一点，也可以专门儿种个一两亩的草莓来卖了。 田甜的行动力再次展现出来： “对了，搭大棚的电话给我一下吧，我这就回去联系！” “等搭好了，这边授粉结束，刚好就可以移栽了——宿舍那边没啥可收拾的，我这两天先不入职，回家里盯着大棚吧！” 她说着，匆匆又走远了！ 而宋檀左思右想，也只来得及看着她的背影喊一嗓子：“刚给你的皮棉裤穿上啊！” 盯着直播间嗡嗡嗡熊蜂以至于昏昏欲睡的网友们陡然惊醒： 【皮棉裤？什么皮棉裤？！】 更新二，赶上了！！！ 降温了，午安啦宝贝们！ 906.心理暗示 山上的茶籽已经收回来了，此刻摊在厂里的空地上晒着，乔乔几次三番想捡几颗回来捣茶油玩，都因为行程太过紧张而告终。 这会儿已经没人干活儿了，蒋师傅把茶籽翻动一遍，正举着手机跟媳妇视频： “……今天风太大了……宿舍房间看了没？怎么收拾啊……床垫我订了，窗帘你来准备啊？行行行……家里的旧桌子就别寄了，还不够快递费的……” “你啥时候过来呀……闺女要元旦才放假，这还有一两个月呢……我不行，我一个人收拾不好……” “我那直播昨天点赞的是你吧？你怎么光点赞不留评论啊……我跟你说昨天做的锅巴可香了！就是吃饭的人少……” “没啥活儿了呗，这边儿都是零工，没活儿了就不管饭了……我钓鱼去了！那边儿山坳子里有个野塘……” “没钓着，这么冷的天儿鱼也不爱动弹……” 等到挂了电话，视频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蒋师傅叹口气——媳妇儿人不来，只遥控他收拾屋子，这活儿可比做饭累多了。 但想想以后就能夫妻俩在一处，他又来了精神——不是说这个茶油做护手霜特别好吗？什么时候做呀？这茶籽儿都晒得半干了！ 这个问题他晚上吃饭的时候就问了。 然而乔乔叹口气：“不行啊，不行啊，我好忙啊，顾不上的！” 他掰着手指头：“今天风太大了，燕平哥说直播会听不清声音，山上的茶籽也没有晒好，护手霜先不做。” “明天舅舅舅妈过来，妈妈说怕他们不自在让我去招待他们，帮忙收拾屋子。” 乌磊筷子都掉了：“我爸妈要过来？我咋不知道啊？” 宋檀忍住笑，此刻一脸茫然：“咦，乌磊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舅舅跟你说了呢！” “是啊，”乔乔也好奇：“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没说吗？” 乌磊：…… 打什么电话呀？也没啥好说的，上次打电话差不多得有十天了。 他自知理亏，此刻重新捡起筷子，打岔道： “他们来还收拾宿舍干嘛？长住啊？是住山上吗？” “不是哦！”乔乔解释道：“舅舅舅妈要来学养牛，而且他们怕乌磊哥你一个人住着太无聊了，到时候会一起住在草场的。” 乌磊：！！！ “草场还有张伯！一点也不无聊的！”最重要的是有手机啊！ “可是张伯已经收拾半个月的葛根粉了，只有晚上才会去那边住——乌磊哥，你好可怜啊，白天都没有人说话。” 乌磊：我不觉得啊！！！ … 说起这个，乔乔又重新来了精神，此刻郑重对唐奶奶说道： “唐奶奶，我太忙啦！明天也没有时间跟你学下棋——你能等我两天吗？” “能啊！”反正护手霜一时半会儿都做不出来，老太太如今才不急呢。一边儿夹着菜一边儿不紧不慢的问道： “你明天忙什么啊？” 乔乔挺起胸膛：“明天！我要跟支书姐姐一起卖葛根粉！” 张燕平也点点头：“张大叔他们已经把视频剪辑好了——唉，这些大叔们做事就是不如年轻人灵活随意。” 他做出一副苦恼模样，眉宇间的得意却藏不住：“剪个做葛根的视频嘛，他们后期一遍遍的修……我看拍《舌尖》也就这个精细程度了。” “葛根粉？”老太太来了兴趣：“怎么卖呀？先给我称两斤吧，这个喝起来美容养颜呢。” 宋教授叹了一声：“现在的东西，哪个不宣传美容养颜呀……你先老老实实在这边儿过个冬养一养再说吧。” 搞不好明年开春儿回去，想的就不是美容养颜，而是减肥了。 唐奶奶看他一眼：“你懂什么？心理暗示可以反射到躯体的，我相信它能美容养颜，那我喝一口就能有效果！这个理念很权威的。” 宋教授心想心理暗示我知道，我没想到它是暗示这方面的。 不过呢，对上唐奶奶，他常年处于食物链底层，此刻还是安静一些吧。 而乔乔已经欢快地开始推销了：“唐奶奶，给你不用快递，就60一斤吧！” 支书姐姐说这是为村子做贡献，明天开播之前还要先打包着给长乐居供应一些。 另外，明天菜贩子老赵也会过来看葛根——顺带看看村里人究竟零散着种了多少宋檀家的萝卜白菜。 当然了，宋檀觉得，他不是来看萝卜白菜的，而是想先到大棚来踩个点儿。 60块钱唐奶奶倒不觉得贵，此刻只拿出手机来：“直播间是哪个呀？上预告没有？我先发个朋友圈儿宣传一下。” “不急不急，”宋檀赶紧拦着她：“乔乔直播间引流过去也有二三十万人了，葛根粉就两千多斤，不用再宣传了。” 人红是非多，乔乔做直播是开心为主的，现如今直播间的粉丝筛选得还可以，都很有包容力，而且少有说难听话的。 但再宣传一圈就不一定了。 还是算了。 但唐奶奶不清楚，她还纳闷：“你这孩子，你还能嫌粉丝多呀？再说了，不是说给村里的直播间宣传吗？人越多竞争越火，才显得咱们东西吃香啊。” 宋檀愣了：“是哦。” 她都忘了不是乔乔的直播间了。 大伙儿正讨论的热闹呢，就听门口一阵三轮车的声音，却是张旺家弄了两袋子葛根粉： “宋檀啊，这包是给你的，你家人多，都尝尝。还有给祝支书的，祝支书爷爷多，这个老年人吃吃没坏处的。” 两袋子加起来得有两百斤了！这也太实诚了！ 宋檀哭笑不得：“张伯，你给我家的我就厚脸皮收了。但是小祝支书她那个钱你得收，不然违反纪律的。” 张旺家傻眼了—— 他这葛根粉，小祝支书千叮咛万嘱咐，网上88一斤，线下60一斤……他弄这一百斤过来，这不是硬让人家掏钱买吗？ 她村干部还不好拒绝嘞！ 张旺家迅速把袋子一背：“那我这个先不给她了，回头看她爷爷要多少吧，我……我另外给她算！” 更新一，试图存稿，每天失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下一更在下午两点。 907.渣男语录 老赵一大早就从市里开车宋檀家，下了车就啧啧感叹： “几个月没来，你这是鸟枪换炮呀，这路走得多舒坦！我从菜市场过来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儿！” 天冷，他说话时都哈出一口白气，此刻感受着并不暖和的清晨太阳光，忍不住搓手问道： “你们……吃早饭没有啊？” 宋檀无奈：“饭在锅里。” 说是来看葛根粉，这才8点人就赶到了，大冬天的，他为的什么？大伙心知肚明。 “好嘞！”老赵屁颠颠的钻进了厨房。 红薯稀饭配酸辣红薯杆，一人再捏两个咸鸭蛋火腿肠锅巴饭团儿，早饭就齐活了！ 按唐奶奶的说法，老宋家的早饭从来不养生，大多都是淀粉和淀粉。 但架不住好吃啊！ 比如此刻，老赵端着一大碗的红薯稀饭，裹着厚厚的大棉袄，艰难的在廊下蹲着，一边心急的拿筷子不停的在粥边上画着圈儿： “嘶……好烫好烫……呼呼！哎呀真香！” 一口红薯稀饭下肚，老赵的眼睛像是打了灯：“你这红薯咋不卖我呢？” 宋檀正拿着颗干板栗逗墙头的松鼠。 冬天到了，它们身上稀疏的毛发开始变得又厚又密，灰不溜秋的颜值大大提升。再加上天长日久丝丝缕缕的灵气，如今看来，竟也堪称一声可爱了。 它们五六只聚在围墙上头，黑溜溜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宋檀掌心里的那颗板栗，脖子随着板栗上上下下也跟着晃…… 嗯，确实挺可爱的。 而在围墙的另一端，一只橘白的肥硕大猫正静悄悄的趴在那里，伴随着松鼠的动作，它前半身趴伏，大屁股却撅得高高的！ 后脚掌不停的来回蹬地做起跑动作，然后瞅准一个时机，直接向松鼠群冲了过去！ 一瞬间，张嘴就叼住了一只！ 松鼠们吱吱叫着四散奔逃，慌不择路。倒是被大橘叼在嘴里的那只，已经瞬间放松下来，四肢和尾巴软哒哒的垂着，主打一个情绪松弛。 宋檀大感头痛：“行了，行了。大橘你别老逮着这一个玩啊……你换现在房顶那只，那个尾巴大，屁股大，好咬！” “喵呜。”大橘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声，张嘴又把松鼠吐出来，爪子按住了它的尾巴。 张燕平拿着片干巴巴的红薯干磨牙，也跟着凑了过来：“啧啧啧，它逃，它追！它插翅难飞！” 然而主角之一的松鼠却并不逃，他尾巴被大橘按着，豆豆眼却可怜又期盼的看着宋檀。 宋檀倒是郎心似铁不为所动，可张燕平的红薯干却吃不下去了，此刻表情狰狞的用牙拽掉一半儿，无奈的递给松鼠了： “给给给！你小子，每天被逮是不是故意的呀？” 这个问题松鼠就很难回答了，它只是欢欢喜喜的捧着红薯干儿，根本不在意自己被踩住的尾巴。 而松鼠不动，大橘也觉得无趣，此刻就松开了爪子，转而跟自己已经长大的孩子——不知道几橘，打了起来。 一时间毛发乱飞，喵嗷乱叫，乐得张燕平嘎嘎狂笑，一边还叹气：“乔乔，明早他们再打架，你开直播啊！” 名字他都想好了，【黄金家族王子谋反，至尊女皇御驾亲征！】 “怎么样，霸气吧？”他得意洋洋。 宋檀很难评价，只好敷衍：“你开心就好。” 而菜贩子老赵捏着饭团在一旁无能狂怒：“你别打岔，你理理我呀！你红薯为啥不卖啊！” 而乔乔正裹着围巾，此刻小心的看了眼老赵，目光清澈的像一泓泉水： “叔叔，辛老师说，当有人不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要么是他不想回答，要么就是他不想理你。” 老赵：！！！扎心一刀！ 宋檀笑出声来，赶紧说道：“乔乔，赶紧上山吧，你张伯估计正紧张着呢。” “哦哦哦！”乔乔反应过来，此刻肩负着为村子为张伯付出的使命，抓住围巾两头一扯，把自己勒得意气昂扬，雄赳赳上山去了。 而宋檀赶紧安抚老赵——怎么说也是菜市场一起摆摊儿的交情啊？ 此刻就说道：“没那回事儿，不是不想理你，是不知道咋说——我红薯就种了那么大一点儿，只够自家吃的。” 老赵自从开了小店之后，做生意的架势越发潇洒，这会儿心胸都开阔许多，再不是那个菜市场瞅别人生意好就酸唧唧的普通小贩了。 此刻哼哼两声：“那你单独给我整十斤，我回家烤红薯总行吧？” “行行行！必须的！你不说我也给你准备。” 宋檀眼睛都不眨就承诺着，随后问道：“你今年冬天真只要千把斤的白菜萝卜啊？那点够干什么？” “你别急啊！” 老赵如今是市区鼎鼎有名以口碑取胜的店家，可爱惜羽毛了！此刻就说道： “我只是暂且萝卜白菜各定一千斤，具体定多少，等我尝到味儿了再说。” “再说了，你以前上班儿的，没跟农村人做生意打过交道……他们为了挣两个钱儿，那是什么都敢往里头掺。” “我要是提前就说订多少，价格又给的高，你信不信等收货的时候，他们能把七大姑八大姨的货都拉过来？” 那宋檀肯定是信的。 “行！你放一百个心吧，村里现在人不多，种萝卜白菜的也不多。到时候收货了，我带你们直接去地里现场挖。” 就算人家提前把不好的埋进去了，那土的颜色和蔬菜品相也能看出来。 老赵这才点头：“可以可以……等等，我们？！还有谁？！” 宋檀理所当然：“我另一个合作伙伴啊！”当然了，其实还有两位钱老板王老板，以及几十万粉丝和几百个朋友圈好友…… 但，唉，冬天打包太辛苦了，也不是自家的菜，就这么批发卖吧！ 老赵辛酸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你村里就这几个人种菜，加起来才有多少？你居然还找两个人来收？！” 宋檀叹口气，活脱脱像个渣男：“我也不想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更新二，今天一定存稿！先出门洗个头吧。 11.11号更新会晚。 908.一个搭头 “给的太多是给多少？”老赵有点不服气。 宋檀想了想：“这么说吧，人家给的是垄断价，做独家生意的。供给你的这份儿，属于咱俩交情之下的一个搭头。” 老赵瞬间酸了：“有钱人怎么那么多而且还不是我啊？” 但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垄断的是你家的东西吧？这村民们种的能算？” 宋檀一指站在院子就能看到的大棚：“就那么点儿地方，你就说冬天我能供给人家啥吧？肯定得靠村里的来一起供货啊！” 老赵无言以对，此刻只恨恨道：“葛根粉已经预售出去476斤了，这回我要800斤。” “行！”宋檀爽快：“那你赶紧去山上，先把钱给了，不然待会儿乔乔在直播间里都给卖出去了。” 老赵其实没太把这葛根粉当回事儿的，可宋檀这么一说，他突然想到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光是那位有钱的老板，还有网上数不清的网友啊！ 此刻再顾不得许多，把衣裳用力一裹，整个人顺着路就往山上冲，看得刚进院子的小祝支书一愣： “他干嘛啊！穿的跟个企鹅似的，准备跑上去啊？” 往后山那可是大大的斜坡呢！穿那么厚往上一路小跑，到地方了可不得喘一阵啊？ 宋檀也很无语：“没事，他刚吃完饭，跑不了多远的。” 而小祝支书手一伸：“三轮车钥匙借我，我先上去准备准备，等一下田甜过来帮忙在直播间里卖，我俩一起攒经验。” 她的头衔能让人信任，田甜做过临场促销言语灵活，两个人搭配效果应该不错。 而乔乔作为最大功臣引流主播，使命其实早就完成了。 他们得把直播间分隔开，不然让人误以为是乔乔家的东西，又或者故意拿捏了这点使坏就不好了。 宋檀一愣：“她不是今天在家里搭大棚吗？”怎么这姑娘还没入职就有兼职了呀！ 小祝支书骑上三轮车：“就那两分地，搭大棚还用她来干呀？掏了300块钱请了之前给你帮忙搭棚的工人，人家说一天给她收拾好。” 她说完，钥匙一转车把一拧，整个枣红小三轮儿就嗡嗡嗡的上山去了。 唐奶奶在一旁感叹道：“祝支书执行力真不错，你们村儿有这样一个村官儿，迟早能带起来的。” …… 三轮车在柏油路上行驶的十分顺滑，然而才刚爬上第一个缓坡，就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声。 小祝支书停车一看：“赵老板，你这是怎么了？喝水呛着了？” 老赵狼狈的摆摆手，又抚着胸口咳嗽了好一阵儿，这才喘着气说道：“别提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就这么一路小跑过来喝了阵凉风，肚子里都感觉受不了了。” 小祝支书哈哈笑了起来：“你刚吃了饭，现在又喝着凉风跑，回头不拉肚子才怪呢？等一下直播间卖葛根粉你可别喝，不然叫人家误会就坏事儿了。” 她说完又拍了拍三轮车：“来，上车吧！” 老赵看了看三轮车，最终风度屈服于现实，像一只胖墩墩的企鹅一般扒拉着三轮车的边缘，踩着轮胎，艰难的坐进了车斗里。 车子重新嗡嗡的启动，老赵无措的扒着栏杆，茫然的像一只被运送的企鹅。 … 而山上，张旺家的大院子里没了葛根，已经清出来好大一片地方了。 乔乔如今直播带货也有经验了，站在这里指挥道：“伯伯，这里要放个桌子，等下小张哥会在这里打包快递，还要出单。” “好好好！”张旺家赶紧去搬了张旧桌子。 “伯伯，这里要准备几个干净的碗，还要烧热水，等下要吃给小朋友们看的。” “好好好，碗也有，水也烧了……我再去把碗洗一遍吧。” 张旺家是个很听话的合作者，半点也不会敷衍乔乔，只是…… “还要吃给人家看呀？”这有啥好看的？看看粉不就行了？ “嗯呢！”乔乔却认真的点头：“小朋友们年纪还小，懂得不多还很馋，我们要教他们怎么吃，还要替他们尝尝好不好吃。” 张旺家神色复杂：我总觉得你在说什么，可说什么呢？又讲不出来。 而就在这时，小祝支书和老赵到了。 “乔乔，给，这个手机等一下你直播用，以后就专门用来做村子里的直播，我自己又买了一个。” 张旺家下意识回道：“这能报销吧？” 小祝支书愣了愣：哦，她不缺钱，没想过这事儿呢！但—— “你说得对，我回头就得写申请报告。刚好上回写的用支书名义带货的申请刚批，趁热打铁。” 说话间，老赵已经凑过去看着那葛根，又摸了摸肚子：“还没开播，我先尝尝吧？” 小祝支书好笑：“你还吃的下啊？” 老赵面不改色：“就尝个味道，溜溜缝儿，不碍事儿！” 这是来买东西的大老板，张旺家赶紧把碗拿过来：“随便尝，随便尝！” 他说着，先舀了一勺葛粉放碗里，然后又倒了一点凉白开进去慢慢搅动，等把这一点葛粉搅成粘稠的面糊状，这才倒入开水冲泡搅拌。 乔乔在旁边看着，突然得意：“这个好复杂哦！我一定要好好教小朋友们。” 而张旺家已经把半透明黏糊糊的葛粉递了过去：“要糖吗？这个吃起来没有味道，得放糖才行。” 老赵也知道，这会儿熟练地撒上白糖拌了拌，而后舀起一勺—— “咦？” 他拿着勺子又盯着碗里看了看，迟疑道：“味道……还挺好？” 奇了怪了，葛粉吃起来那真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也只加了糖而已，怎么吃起来这么清爽？还能品出什么好吃还想吃的感觉？ 他看着张旺家：“你这往年都是这种品质的？” “那不是，”张旺家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年檀檀说帮我家地里施了肥，可能味道会好点……我也尝了，跟往年确实不一样！” 可这东西本身没有味道，若说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头一阵摩托车轰鸣声，穿着粗壮保暖皮棉裤的田甜艰难从车上抬腿下来了。 更新一。好冷啊，缩在被窝里写的。 上初中时，学校操场在河边儿，冬天早上5:50开始跑操，跑了一个月，咳嗽吃药一整年都没好。 嗯，甘草片还是挺好吃的。 葛粉确实没味道，我又不爱放白糖，因此都是拌麦片水果干吃的。 909.很难评 田甜不仅来了，还是做了万全准备才来的，此刻她解开围巾，脱下头盔，从怀里掏出个本子来： 「祝支书，这是我昨天晚上整理的咱们要宣传的地方，麻烦你也顺带看看，等一下方便打配合。」 「哦哦哦。」小祝支书迟疑地接过本子，忍不住又看了看一旁放着的手机，心想莫不是我太轻慢这场直播了？ 可她这么一算：那位常老板要1000斤，这边儿还有个老赵—— 「赵老板葛根粉你要多少斤呀？」 老赵本来想说800斤的可想想刚才的葛粉滋味，略一犹豫：「一千斤！」 这东西能放，也耐放，回去收拾一下包装，过年都可以用来走亲戚送老人了，年底肯定卖的好。 好嘛，你1000斤他1000斤，张旺家今年总共也就出了两千八百多斤啊！ 再说了，她爷爷多，她也得要啊！ 小祝支书于是赶紧说道：「张伯，给我也整100斤，一斤一斤的分开包装，我留着慢慢送。」 她倒是听说了张旺家送葛根粉的事儿，也知道对方想私下里给她算便宜价，不过，为那点儿小钱整个麻烦没必要。 因此小祝支书直接掏出手机来转账：「一共6000块钱，都转你银行卡上了。」 村里做统计，这信息她都是记录过的。 这下子，张旺家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了。他只好暗下决心，回头给支书多装几斤吧。 那这么一来…… 「田甜，压力别这么大，今天也就卖个500斤就差不多了。」 「那还是有点压力的。」田甜郑重道：「葛粉不像水果水果一箱五斤起步，葛粉一斤就足够了。500斤也要500个订单才行，咱们村头一次做，我总得方方面面都讲到才行。」 「对了，」她又掏出手机来：「我昨晚编辑了一张宣传页，上头注明了咱们直播间，咱们的桃桃宝店铺，还有葛粉的吃法，功效……」 她把那份文件发给小祝支书：「咱村里我记得有打印机？麻烦打五百份，打包的时候放进去。」 小祝支书：…… 小祝支书于是又一次骑上三轮儿，嗡嗡嗡的往村部走了。 而这边，田甜终于看好环境，此刻也拿了碗来：「我也先尝尝吧——这个碗不行，这个碗都旧了，上头还有印子……」 张旺家赶紧解释：「我洗干净了的，还用开水煮了……碗是年头久了，之前刮出来的黄印子。」 「那不行！」 田甜风风火火，又赶紧重新系上围巾戴着头盔：「我去宋檀家里借碗，我记得之前直播的时候，他们有一个白瓷上头描桃花的浅口碗……」 摩托车一阵轰鸣，她也风风火火下山去了。 只有乔乔茫然：「什么上头描桃花的浅口碗？」 别说，田甜记忆力不错，老宋家还真的有。但不是他们家的。而是之前燕然背过来的一套餐具。 如今宋檀打电话给她，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啊？我本来是打算带着当道具，拍一些纯天然的野果的。」 比如在她的想象中，毛茸茸的青桃，翠嘟嘟的野葡萄，红艳艳的野树莓，灿黄的野菊花……这些用那个白瓷浅口碗盛着，拍照的时候多出效果呀！ 但来的时候不巧，青桃长得跟拳头那么大，还都卖了。 山上有野葡萄，但不巧的是山被宋檀包了，正准备开荒。 野树莓也有，野菊花也有……都开荒了。 不过这边儿是大山，这些东西山里头也不少，但她已经日渐沉迷家里的美食，再也顾 不上拍这些东西了。 「你找找看，」她在电话里很是洒脱：「之前我住的那个房间里，应该塞在抽屉吧？」 「哦哦哦，我记得！」莲花婶负责搞卫生嘛，那个房间每周打扫一下，她有印象此刻迅速上楼去给拿下来了。 而唐奶奶拿着那个碗对着太阳光看了看，得出结论：「7000多的桃花碗装60一斤的葛粉……果然会很好看。」 田甜，有眼光！ 老宋家人猛转头，此刻盯准了田甜。 田甜茫然：「啊？七千多？就这碗？！」 …… 田甜小心翼翼捧着这7000多的白瓷小碗儿上山时，小祝支书刚好也骑着三轮车嗡嗡嗡又过来了。 她拿着碗看了看：「咦，老宋家还有这种品质的好东西呢？做工不错，烧的真好，都透光了。」 「是啊……」田甜把碗接回去：「七千多呢！」 正舀了一勺子葛根粉准备装碗里的张旺家瞬间缩回手：「那你拍，你来，我就不碰了……」 一切准备就绪，小祝支书看了看预告，将时间定在15分钟后的九点半。 而张旺家也给安排了一个位置：「张伯，知道你开直播放不开，就不单独拍你了……来，这边是自封袋，你等会儿带着一次性手套往里头装葛粉就行了。」 「别的没啥要求，就是卫生一定要展现好。」 「好好好！」张旺家求之不得，此刻赶紧坐那儿了，顺带探头又看看：「不用我说话吧？」 「不用！」只是会保证人经常会在镜头里。 而田甜则清理一下桌子，葛粉盛了一碗放在旁边，旁边还用几个碗分别装了麦片，白糖，咸菜，还有俩馒头怕吹凉了，这会儿塑料袋包着揣怀里。 小祝支书越看越吃惊：「这不是喝的吗？」 「你不懂！」田甜很有自信：「现在人家都喝咖啡奶茶，纯当饮品喝的人不多——咱就当个健康养生的早餐或者下午茶不行吗？」 「那你装馒头干啥？」小祝支书不能理解。 田甜讪笑：「我早上起来晚了没吃饭……再说了，这不就跟早上吃饼配豆腐脑儿豆浆一个道理嘛！说不定就有没吃早饭的网友跟着买呢？」 她说的好有道理，毕竟小祝支书以前也是经常为了睡懒觉错过早饭的。 而乔乔左等右等，此刻终于坐不住了：「为什么要准备这么久呀？小朋友们都要等着急了……还不可以直播吗？」 唉，辛老师说得对，碰见女孩子们拍视频拍照，一定要有耐心。 他等半个多小时啦！ 910.卖葛粉啦！【弹幕多】 百万粉丝的大网红乔乔都着急了，可见他们的准备工作真的磨叽。 小祝支书和田甜同时不好意思起来：第一次直播嘛，还是帮别人带货，难免紧张。 尤其是乔乔已经引流了20多万的粉丝，那压力就更大了。万一播的不好，粉丝反而都走了…… 不敢想不敢想！ 此刻，田甜又翻开手机备忘录看了看，再看看时间：“好了！直播开始了！” 乔乔陡然振奋精神！ “小朋友们，你们都吃早饭了吗？” 他熟练的对着镜头打招呼，围巾挡住了下巴，帽子遮住了头，此刻站在屏幕前，两只手拢进袖子里揣着…… 农民本民了。 跟着预告消息来的几万个粉丝乐了，直播间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 田甜站在旁边用手机紧张的查看，被铺天盖地的【哈哈哈】遮挡了全部视线，不由松了口气。 有这几万人打底，今天的500单葛粉应该比较好卖吧？ 这边，乔乔也牢记自己的使命：“小朋友们，今天我是来帮伯伯卖葛粉的，等一下我们村的支书姐姐和田甜姐姐就会来了。” “我早上吃的好饱，葛粉就不吃给大家看了，让田甜姐姐来吃吧……小朋友们多多支持伯伯的生意哦！葛粉我们家也有帮忙收拾，好喝的！” 弹幕乐了：【啊哟，希奇，咱们乔乔老师也会宣传生意呢！】 【村支书，我记得是个美女姐姐！小祝支书！】 【今天是新的甜甜姐姐吗？】 【讲真我们这小葵花课堂没有金龟子我不是很认可】 【胡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明明是成人教育】 【谁家成人教育只给吃不给买呀？】 【这种普通的葛粉在座都不感兴趣吧？那我浅浅买一份好了】 【终于有一次不用抢了！我要买十份】 田甜和小祝支书盯着弹幕，此刻狠狠松了口气。 而此刻乔乔也往后退了一步：“小朋友们山上好冷啊！我想回家烤火，让姐姐们直播吧。” 说话间，田甜和小祝支书就站在了镜头前：“大家好，我是小祝支书，我是田甜。” “角落里的那位老人就是张伯，今天卖的葛粉全都是他家的。为了能够保证快递尽快发出去，葛粉现在正在提前打包中，一包是一斤……” 【主播你像话吗？我们都还看着呢你就回家烤火】 【这样挺好的，村里的发展还是要靠村子里，这个很上架吧？我支持一份】 【乔乔老师果然是乔乔老师，山上好冷，所以让漂亮姐姐来播……】 【笑死！主播你从不开滤镜，两个姐姐的肤色都显得深了……】 【突然听到有人正儿八经解说这么多还挺不适应的，要不上链接吧？】 【上链接，上链接】 【链接哥你又来了，这次你也抢啊？】 小祝支书盯着弹幕，田甜则已经开始准备冲泡葛粉了： “有好多人不知道葛粉的冲泡方法，以至于自己在家吃着总是搅成一大团疙瘩，在这里我给大家演示一下……” 她拿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勺，放在7000块钱的白玉色小碗中。虽然手显得有些黑也有些冻红肿的痕迹，但却格外真实，对比的又格外明显。 “葛粉这种东西，做好都是这种小块儿小颗粒状的，不是大家想象中的粉末哦。” “别看它平平无奇，喝起来也有点麻烦，但实际上美容养颜，解酒退热，效果非常多！还能预防三高，甚至咱们有些人皮肤长那种大肉瘤，喝这个也都有抑制和缓解的作用，被称为亚洲人参……” 田甜是真的用心做了功课，这一连串的台词讲出来格外自然，像极了她平日里热切真诚的状态，一时间，弹幕都少了许多。 【别说，这么认真讲解还把我听迷住了】 【小姐姐好用心啊！】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懂了，降三高，这就给我爸妈安排！】 【上链接，上链接！】 【真有这么好吗？我不信！我这就买一份尝尝】 田甜直播之前还看了许多次乔乔的直播，此刻努力让语气更轻松，更接近乔乔的状态： “不过，葛粉也有缺点啦！就是单独吃是没味道的——所以，建议大家配上红糖白糖水果麦片，又或者小咸菜拌饭料等……” “具体配什么，就看大家是甜的还是咸党了。” “像我的话……”她从衣兜里掏出两个馒头来，在镜头前展示一下： “我是咸党，所以葛粉里面要拌白糖，然后馒头夹咸菜，顺带吃个早饭。” 她一边掰着馒头，一边儿不好意思的笑道：“早上太冷了没顾得上烧饭，刚好直播顺带让我填填肚子，也是想告诉大家，我们的葛粉真的好。” 【？？？不是，你咸党你加白糖？】 【哈哈哈哈像我！吃咸的一定要配甜的，吃甜的一定要配咸的】 【怎么不是咸党了？她馒头里头都没有加糖】 【我就纳闷儿，加糖也就算了，怎么这葛粉还能加麦片咸菜呢？】 看到这条弹幕，小祝支书赶紧解释道：“因为大家白天要喝的饮品太多了，咖啡奶茶养生包，葛粉买回去如果不喝就浪费了。” “所以在这里倾情推荐大家，可以当做早餐或者下午茶。” “早饭葛粉拌麦片儿，再煎个鸡蛋烤肠，多好吃啊！” “又或者葛粉拌咸菜，再配两块面包，三明治……这不也挺好的吗？” 【妙啊！】 【瞬间心动！小姐姐你是懂打工人的！】 【这就下单吐司面包……但乔乔老师家的咸菜能不能卖我一罐？】 【前面的大白天少做梦，对身体不好】 【很好！本来没打算买的，但小姐姐说服了我，买！】 小祝支书看着气氛差不多了，此刻跟正在对着镜头吃葛粉的田甜一起松了口气： “好，谢谢大家捧场，我们的葛粉真的很好，买回去千万不要放着，一定要吃啊！” “今天大约能卖500斤，88一斤包邮，大家量力而行，这就上链接了。” 她们俩直播玩的还不熟，不会别的主播什么“321上链接”那样制造紧迫感，此刻只点了后台的“上架”按钮。 但下一刻，后台好像卡了一下，按钮很快就灰了下去。 “咦，坏了吗？” (本章完) 911.卖完了【弹幕多】 第一次开播就出岔子，两个新手主播手忙脚乱，压根顾不上直播了。 田甜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往嘴里一塞，就那么叼着就凑到后台看去了。 “点……点不动啊，怎么还是灰色的？” 哎呀！这会儿人懂直播的人都不在，急死了！人家百万粉丝带货都没出现这种状况，怎么他们这才刚开始就出岔子了呢？ 正急着呢，却听电话响了，张燕平的声音传来：“那个……你们不是已经卖完了吗？” 哈？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弹幕，只见满屏的字仿佛要跳出来爆锤他们一顿—— 【骗子！！你们这些骗子！】 小祝支书心头一跳！ 再往下看，弹幕里的哭声仿佛更大了。 【呜呜呜新的主播依旧在玩弄我的感情】 【说好了普通葛粉你们不感兴趣的，为什么我键盘都敲掉了还是没抢到？】 【究竟是谁把葛粉买空了啊啊啊！】 【主播别折腾了没出问题就是上架的量没了，赶紧补货呀！】 【快补货，快上链接！】 【哎嘿！居然是第一批抢到的，开心！】 【啊啊啊我付款时就没了可恨！等二轮！】 【上链接上链接。】 【莫慌，上次直播做葛粉时乔乔老师好像说过能做两千多斤……不慌不慌】 【兄弟们谁懂啊？看到才88一斤，我感觉简直像是不要钱】 【我也是！迅速就付款了。】 【88一斤的葛粉能吃几个月，88一斤的糖炒栗子要不是怕放屁我能一晚上干完】 【经济！实惠！买到了，希望好吃！】 小祝支书和田甜对视一眼，现在麻爪了。 就……两千多斤的葛粉，两个老板包了两千，剩下的宋檀和小祝支书各一百斤…… 啊这，啊这，总共就这五百份啊，顶天了多百十份，再没有了！ 现在怎么办？等一下怎么上链接？上空气吗？ 再看看弹幕，粉丝们已经开始劝她不要再做饥饿营销了，该上就上…… 谁懂啊？她们还没感受到成功的喜悦，就已经为销量发愁了。 良久，田甜才干巴巴的把馒头吞下，然后挤出笑容来：“不好意思啊大家，总共就这么多葛粉……” 弹幕静默一瞬，也炸了：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主播我劝你坦白】 【啊啊啊两个小姐姐千万不要学乔乔主播啊！饥饿营销没有前途的！】 【我不信！你是不是要涨价了？】 【就是！想涨价你就直接说！我等一上午了！】 “不是，真不是！”田甜都要急死了，此刻早忘了自己提前做的一切准备，赶紧把手机拿起来，跑到了正在山上溜达看萝卜的老赵身边…… 小祝支书的手机不便宜，收声效果也挺好的，他们也没有麦，因此直播间里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和喘气声。 而后镜头一转，怼上了老赵那张粗糙的脸： “不好意思啊大家，真不是说谎，葛粉因为太多了，我们害怕直播间卖不完，所以乔乔主播家里介绍了两位老板。” “这是赵老板，他要一千斤的。” 小祝支书也跟上来解释：“是啊，还有一位老板的明早就得发走了……我们真不是饥饿营销，想着我俩是新人，怕卖不出去，没敢留太多……” 小祝支书是真心实意的叹气：“卖给批发商价格还便宜呢，早知道留在直播间，还能给张伯多挣点儿。” 除掉邮费包装和人工，一斤也能比批发多挣10块钱的。 直播间众人看着老赵那张茫然且不讨喜的脸，“哇”的一声哭出来！ 【还以为是漂亮小姐姐饥饿营销，没想到被老男人截了胡】 【啊啊啊可恶啊可恶！可恶的资本家！】 【主播小姐姐，下次求求你们有点信心好吗？】 【就是！直播间二三十万粉呐，你怎么敢只卖500单的？】 【委屈的哭出来，信心满满以为今天拿捏十单不成问题……最后一毛钱也没花出去】 【葛粉！葛粉！】 【我本来不爱喝这个的，可我今天没买到，我现在做梦都想喝！】 【看着自己待发货的一单，突然觉得捡到宝了，好珍贵！】 【哈哈哈哈哈哈我抢到了！】 【小姐姐，葛粉不好卖的，我有经验——这位赵老板囤那么多不好卖啊】 老赵别的没在意，这条弹幕是一眼瞅中，此刻很不服气： “谁说的？我家的店在我们这城市也是小有名气的，这葛粉才挂上去半个月，已经卖了476单。” “别说了别说了……”田甜虚弱的打断他： “赵老板，咱们网店刚才不到十秒卖出去五百单……你那个啥……要不……有没有可能……” 老赵大惊失色：“十秒？500单？五百斤啊？现在做直播都这么搞钱吗？” 直播间：…… 【你们是真没把我们当外人啊。】 【也不是所有直播间都这么搞钱的】 【关注了百十个直播间，只有乔乔老师的每期不落】 【乔乔老师家的，但凡有机会买就是阿弥陀佛了，没管什么钱不钱的】 【别废话了，就说你能不能让500单出来吧？】 【球球了，乔乔主播的太贵买不起，这个88的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是啊老赵，”小祝支书也诚恳道：“你看你，预售半个月才卖400多单，你这客户粘性培养的就不够……要不还是让500斤出来吧！” 老赵好生气：“什么才400多单？我哪里没有客户粘性了？我vip粉丝群总共也才418个人！” 他恨恨道：“你以为宋檀能给我提供多少菜呀？夏天的桃子都是论个儿卖的！” 就他们这小城市，低收入高消费的，没钱的人挺多，可舍得花钱的人更多。他要是放开vip粉丝群，不知道能加满几个呢！ 可没货啊！ 天天顶着个“饥饿营销”的骂名，他老赵一个普通二道贩子，他有什么错？ 老赵也委屈。 “平时卖什么都抠抠搜搜的，每个人还限量，开了个店，可每天正经做生意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难道我不想做大做强啊？” 他还想捎带着卖些普通的东西的，闺女愣是不让……不过这就没必要说了。 更新二，周末快乐。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开暖气了……但一户每年只有900方平价燃气啊（抠抠搜搜过日子） 912.有眼光 但直播间众人并不体谅老赵的委屈。 弹幕反而瞬间炸开了：【你还有桃子！！】 【就是！你怎么还有桃子？！】 【你居然还能有桃子？！】 【哇的一声哭出来，当时正准备下单的，主播说别人包圆了直接下架了……】 【别说了，88一斤我嫌弃贵，后来在超市看到了，288只有四个】 【前面的老乡啊，我超市也没抢到，至今做梦都梦不出来那个桃什么味儿】 小祝支书不管那么多：“你别扯这些了，你就说这五百斤能不能腾出来吧？” 她出主意：“葛粉让一下，别叫我们头一次直播就掉地上。冬天收白菜的时候，我跟宋檀争取争取，咱多500斤……你看咋样？” “真的？你能做主？”老赵将信将疑。 “真真的！”小祝支书拍胸承诺：“我可是喊宋檀爷爷叫亲爷爷的，点烟倒酒的，都是一家人，肯定能行！” “再说了，你不是卖菜的吗？这葛根卖着容易跑题，还是白菜应景。” 两人当着直播间众人的面儿一阵拉扯，最终成功谈下来400斤葛粉。 田甜在一旁紧盯着弹幕，此刻惊奇的发现，这粉丝不减反增！ 这就不是靠乔乔了，分明是她们直播带来的，不禁狠狠松了口气。 而这边，小祝支书也回过神来：“走走走，回院子里，给大伙儿上链接去！” “四百份！” 她对着直播间得意洋洋：“谢谢大家支持！等一下下了播我们就一起打包，争取在48小时内全部发出去！” …… 乔乔才回屋子里坐下，火炉上放着的板栗刚熟，就听到一阵熟悉的三轮车嗡嗡。 再过一会儿，小祝支书猛地推门进来： “哎呀妈呀，可冻死我了！婶，你家那皮棉裤给我也整一条吧，还有那羽绒服给我也来一件吧，我等一下给宋檀转账。”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赶紧挨着火炉猛搓自己的手。 “这张伯当初盖房子也选了个好地方，夏天我是没感受到，这冬天那小北风吹的呜呜的，脸都要给我吹皴了……” 更别提腿上的羊毛裤了，丁点儿事儿不管！ 乌兰哈哈笑起来：“我早说你身上穿的好，在乡下收拾东西埋汰，太糟蹋了……要啥钱呢？本来就有多的，你也瘦，等一下我给你挑个鲜嫩的。” 想了想，本来想说自己家有破棉袄子要不干活儿的时候将就穿穿？但是再一想： 以前的旧衣裳，搬新家的时候宋檀全打包寄出去了呀！ “不要鲜嫩的，不要鲜嫩的！”小祝支书三连拒绝：“干活儿，耐脏的就行。” “那行吧。”本来还有件大红色的准备瞅瞅看能不能穿呢。 而乔乔看着她，把刚拿起的栗子往兜里一放，噔噔噔跑屋里又拿出一罐儿山茶油护手霜来。 屋子里开的暖气，这护手霜看着是淡淡乳黄色的半凝固状态，油乎乎的。 “支书姐姐，你拿这个擦脸擦手吧，省的冻伤了。” 一旁的唐奶奶目光灼灼：好大一罐儿！ 小祝支书也没嫌弃，伸手连抠带挖的弄了一大坨，手掌一合一搓就往脸上上，余下的再拼命搓手。 而乌兰拿着衣服过来纳闷道：“刚燕平还说你们在直播呢，现在都给田甜播了？” 烤火房里网速不好，燕平打游戏老输，最后又回客厅了，因此现在烤火的就这么几个人。 说起这个，小祝支书忍不住又是苦恼又是骄傲： “哎呀！别提了！多亏乔乔引流的粉丝潜力大，我们就那么一上架，一眨眼儿全卖光了！” “感觉都不到一秒，我们还以为是后台坏了呢，还是张燕平盯着直播打电话提醒的。” 小祝支书眉飞色舞，讲的格外有状态：“刚好今天老赵不是来了吗？我跟她商量着让他匀400斤给我们，就这直播间里还一片嗷嗷哭呢，都没抢着！” 哎呀，自己干直播也挺有前途的哈！人生的赛道又多一条。 “就是有点为难……我跟田甜是觉得自己是新人主播，500份其实打算好一阵儿卖的。” 小祝支书是真没想到，现在大伙儿在网上花钱都不用思考的。 这回销量不够真是委屈，他俩还认真做功课了的。 “毕竟我俩也看了那什么百万粉丝大网红给工作室新人引流，销量真的不咋地。” “而且桃桃宝上，人家又是拍农民，又是拍深山，野葛粉价格才五十多一斤，咱们这88……纯粹是对质量有信心，同时指望着引流来的粉丝能有点信任度。” 可如今倒好，甚至平台还没来得及引流，这边儿一瞬间就卖完了。看着那么些人没抢到，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不过，那也没法子了，挤着挤着葛粉就这么多，小祝支书叹口气，暂且把这事儿放下了。 手上的油一时半会儿吸收不了，她心里有事儿，就慢慢搓着：“等一下我换了衣裳还要去帮忙打包，900个快递单，可得今天一整天收拾——小张什么时候来呀？” “不知道呢，”乌兰回她：“天冷了，那不是啥双十一过去马上还有个双十二嘛，听说快递可多着呢，估计得晚点儿到。” 而在山上，田甜又一次帮着张旺家算账： “网店卖出去900单，赵老板600斤，常老板一千斤，这俩批发都是马上给钱的，网上的估计还得等个一周半个月，等人家确认收货才行。” 再加上之前卖柴葛的钱，还有零星卖葛根虫的钱……田甜几次报数都是二十万！ 虽说还要付一些快递费和包装的钱，但是……但是那也是二十万啊！ 张旺家这辈子的家底儿总共也才不到九万块！其中还包括老婆子一辈子攒的5万，还有两万是宋檀给的工资啥的…… 饶是他已经激动过了，这会儿都仍是合不拢嘴。 倒是老赵纳闷：“这葛粉这么挣钱，你干啥不接着种？这不比你打工来的强？” 张旺家瞅他一眼：“老板儿，你们会做生意，我不会。我以往葛根自己挖自己背，累死累活一年就卖那一点……” 但现在地里不种粮食，吃啥都得买，孩子们也瞅准了这笔钱回来叫穷，一年到头剩不下来几个钱。 更新一，又是早早的一天！ 913.粉丝心意 张旺家心说多读书还是有用啊！人家宋檀稍微给地里照看一下，弄点儿进口肥，地里的东西味道就比以往好。 怪不得进口水果那么贵还有人买呢！ 田甜也笑了起来，对老赵解释道：「张伯家的葛根算是野生的，平时从来没管过，往年挖的时候也不能一下子挖干净了，所以没法儿用挖掘机，这人工就累够呛。」 「再来，咱们虽然卖88一斤，可实话实说是值得的，因为这葛根都长了不知道多少年头了……明年再种再卖的话，就没这个价了。」 「对对对！」张旺家赶紧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你讲得对！」 他瞅着田甜乐呵呵的：「那个开挖掘机的小孙是你对象是吧？实诚！是个踏实孩子有眼光！」 比那周毛柱家里的孩子强多了！ 田甜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旁边老赵八卦的眼光，赶紧转移话题。 转头又开始对着电脑编辑公告： 「乔乔的粉丝忠诚度太好了，今天咱们这做的很不到位，先在平台上道个歉吧。」 「人家信任咱们，愿意给咱们花钱，咱们也不能把这份心撂地上……不过今年真没什么可以卖了……看以后吧。」 … 田甜虽然只是临时来帮忙，可小祝支书看来是真心想把这个运营好的，因此就格外重视。 这会儿几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打包葛粉，小祝支书纠结好久，又看了看页面上的道歉声明，最终决定—— 「做一场粉丝回馈吧。」 「咱们的粉丝都是乔乔那里来的，一场直播并不能完全稳固。这时候偏偏又出了饥饿营销这一摊子，很容易败坏好感的。」 「当务之急，这个账号不图挣钱，而是要维持住口碑。」 做粉丝回馈田甜当然没意见，她只是叹气：「好品质的东西哪儿那么多呀？咱要是有货，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啊！」 张旺家在旁边听的似懂非懂，此刻犹豫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葛粉批发给人家？」 小祝支书回过神来，赶紧安慰他：「不是不是，走批发立刻能见到钱，也不用打包，能走肯定还是要走的。」 毕竟像张伯这样的农户，辛苦到头也就图个挣钱二字。什么粉丝啊什么流量啊这些长远计划，那都不是他们会考虑的。 比如1400斤的葛粉钱，刚才就通过宋檀转过来了，而网店销售的那些，却需要7-14天才能回款。 别小看这半个月时间，不确定性太多了，还牵扯到退货售后等，付出的精力成本是远超批发商的。 可惜不管想什么主意，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直到小张哥开着车来到了院子外头，首先卸下来一捆一捆的小纸盒。 「来，把这个连电脑上直接出单。」 他把打单机抱了下来，随后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开始撕胶带粘盒子。干着干着总觉得大伙儿神色有点严肃： 「这是怎么了？今天网店销售不理想啊？」 「理想啊！太理想了！」小祝支书愁眉苦脸。 「几十万粉丝等着，我们好好把效果宣传了一波，临到上架时发现不够卖，弹幕都是怨念。」 「哦哟！」现在镇上也有搞直播的，小张哥多少也了解一点：「现在网友都不吃饥饿营销那一套了，你们这样搞很容易掉粉的。」 就是愁这个啊！ 小祝支书把事情讲给他听：「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我能有什么法子？」小张哥搓了搓手：「你问宋檀呗！她家好东西多，乔乔才是饥饿营销的老祖宗！」 那不一样。 大伙儿都明白，老宋家的东西纯靠质量取胜，那个价钱往外卖，尝过的都知道人家能卖更贵。 因此，这个「饥饿」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精品产量自然低，二是就算抢不到也舍不得错过。 万一呢是吧？ 而张旺家的葛粉，包括未来村子里的农产品，按口味来说，比市面上的好不少，可也绝不会让人舍弃不下。 不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等到晚上吃饭时，冻够呛的小祝支书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可难为宋檀了：「可真没什么东西可以卖呀！」 二三十万粉丝哪怕去掉一些虚浮的，怎么着能掏钱的也有十万吧？ 就他们这种地的，卖什么能一口气卖个10万单的销量啊？数饭粒儿啊？ 只有唐奶奶又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护手霜不行吗？」 护手霜当然不行了！算下来最多也只能做8000支！ 不等宋檀摇头，她接着说道：「你原先不是打算做30g一份吗？既然是粉丝回馈，就看小祝你们有没有魄力把这些全部拿下了。」 「每人限购一单，一单2克，这油乎乎的模样刚好够做一晚手膜。」 这么一算，十二万份的量不就出来了？ 「可那得好多钱啊……总不能让宋檀吃亏吧？」 8000支，单支188……饶是小祝支书不缺钱，也没那个魄力。 「唐老师，这直播间不是我私人的，我不可能往里头填一两百万吧？」 唐老师皱了皱眉头：「你不要拿你的眼光来看商业行为——你知道像乔乔这样的百万粉主播引流多难得吗？而且能达到接近30万粉的效果，这都是真实的粉丝啊！」 「这种营销一次要多少钱你考虑过吗？最低也得六位数，还得是中六大六——他本来就是吃大亏了的。」 小祝支书瞬间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倒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没敢多想。 这网店一分盈利她也不沾，上头还得顶着压力，搞政治的，该装糊涂就得糊涂。 「再说了，谁让你往里头添一两百万了？」 「你就按10万份准备，也就是6000多支护手霜，一单卖11.9元或者12.9元……里外里你亏几万？又能吸引多少粉丝？这几万的推广费你申请不下来？」 妙哇！ 小祝支书简直想要抱紧唐老师的大腿！ 只有宋檀茫然瞪大眼睛：「那个……护手霜我也答应粉丝要在直播间里卖的啊，凭啥要卖给村里？」 唐老师眉头一挑：「云桥村官方合作，两方联动直播，村支书给你背书。直播案例甚至会整理成报告，运气好的话，作为新的农业发展模式，被人在报告里提一嘴上内参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穿着粉红袄的小老太太浑身洋溢着别样的光辉： 「你就说你以后想干点儿什么，需不需要地方政策支持和资源倾斜吧？」 914.出书 听了唐老师这番话，饶是没听太明白，大伙儿都一副精神一震目露期待的模样——瞧瞧乌兰，脸颊都激动红了！ 对啊！以一己之力带动本地发展，说出去他们名声多响亮啊！多好听啊！ 别觉得乌兰俗他们是乡土长大的人，谁不想在十里八乡有个顶好的名声呢？ 只有宋檀神色幽怨：「别画大饼。先让小祝支书说说，我那草场两边的山什么时候能谈下来？」 啊这，啊这……小祝支书正色道：「在谈了在谈了！但那两边有人家私人的地方，咱们尽量是做到都满意，省的人家以后来使坏。」 「不可能都满意的。」 宋檀实话实说：「我家东西的价格保不了密，别看那荒山全是石头，在他们手里连根草都懒得长。可就算我1000块钱一亩，等我挣了钱他们还是会不满意。」 「是啊。」小祝支书也明白，此刻正色道：「所以才耽搁的久了点，但你放心，年底一定能签合同。」 她劝道：「你生意做的大，咱们在细节方面就越要无人指摘……等宋老师的几个学生来了，我还打算请他们航拍一下做个记录呢。」 不管是开发前后的对比，还是现如今合同的备份证据，都得面面俱到才是。 然而宋檀油盐不进：「联动直播的好处我觉得没那么大……我在家乡办农场，给本地居民提供了工作岗位，这难道就不是带动发展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唐奶奶正色道：「宋檀啊，你觉得农村的地值不值钱？」 不能买卖，从某方面来说这是根，很值钱。 但这根上种出的东西不挣钱，天时不好还要倒贴钱…… 「按承包价，那是不值钱的。」 然后是当初承包时她给的价格稍高一点，可不值钱就是不值钱，要不然村里能那么快就答应呢？ 唐奶奶指了指外头：「那你说，这会儿随便来个做生意的，拿个两千万来把你家的地周边的地方都包下来……你觉得有这个实力的人少吗？」 两千万砸下来，承包费要么给村子要么给村民，谁会觉得钱咬手啊？人家怎么答应她的，必然也怎么答应别的老板。 卖的地又不是同一块儿，不冲突的！ 至于别人包下来做什么……很简单，哪怕啥也不动呢，老宋家扩张不了，一辈子都只能这么大点儿地儿。 再或者，也不需要人照管，只随便播种一些抗病性弱容易招虫的植物……在农村待过的都知道，当隔壁田里开始生虫时，自家田里就必须要打药了。 就说这个局面，怎么破？ 宋檀若有所思。 她仗着有手段，做什么都是大大方方，再加上只顾口腹之欲，其实对周边环境没什么要求的。 可如果被人恶意包裹着，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于是也认真道：「唐奶奶，您的想法是？」 「我能有什么想法？」小老太太还挺傲娇：「你先联合做一场直播吧。」 「生意口碑起了，乡里名声也起了，直播又能让上头从销售数据直观感受到你们家的能量。等明年云桥村热火起来，不用你去谈合同，村干部自己就得带着村民意愿过来询问。」 外地客商和本土颇有名声的厚道人家，同样的价格选哪个，大伙儿心里都清楚的。 而且这种集体的合作，不限于一家一人，若有一人搞破坏，其他人就会先揪住他。 宋檀叹口气，心悦诚服。 不过…… 「唐老师，你到底是教什么的？怎么对这一套这么懂啊？」 小老太太还挺矜持：「就 是个普通学科……不过我前两年被出版社约过书稿，当时为了搜集素材，咨询了好几位颇有实绩的扶贫干部。」 她毕竟是位老师那些个干部里，好几位都是她曾经教过的。再加上宋教授又是专门搞农业的……问起话来，人家自然是知无不言了！ 话语中描述的艰难（还原）一点儿，未尝没有委婉向宋教授要支持的意思。 哇！出过书！ 老宋家肃然起敬，宋檀赶紧问道：「什么书？叫什么名字？我这就去买来拜读！一定很畅销吧？」 宋教授在此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别问了，出版社的意见是人性丑恶，贫困户的各种极品，以及官商勾结权势压人描写的太真实，建议改改——她不改，现在还没谈拢呢！」 你这人！老太太怒目而视。 小小的屋子里立刻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此刻，田甜和小祝支书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和张燕平一起发布联合预告—— 【护手霜，人人都有，来啦！】 这个名字十分简单直接，但一看公告内容，大伙儿都疯了！ 护手霜？人人都有？！这怎么跟做梦一样呢？ 再一看，哦，2克啊，够做一次手膜的……什么？才12.9元一份还包邮？！！啊啊啊那不得买疯啊！ 包邮可能选择普通快递？那不重要！那不重要！ 问就是12.9的价格谁能舍不得啊！ 天哪，老宋家什么时候这么便宜过，果然主播平时不言不语，实际上心里真的有我呜呜呜！ 万千粉丝感动的一塌糊涂。 没买着葛粉的粉丝也感动的一塌糊涂。 而且，平时几十万人抢几千份抢不到可以说是网速问题，现在抢十万份再抢不到的话…… 那就明摆着没有购买的意思嘛！ 而且上头说了，这回是联合直播，【小祝支书】直播间和【田园记事】一起播，上架链接在【小祝支书】直播间里，每人限购一份……没问题没问题，一份好歹能抢到，平时不限购可抢不到啊！ 此刻，无数人欢天喜地，但激动情绪竟然没有群能够发泄，最终只化作了压抑着的「啊啊啊啊」！ 然而再一看开播时间——哦，一周后。 大家瞬间化身急急国王，真的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2克嘛，之前订的包装盒全部都不能用了，得重新调整灌装模式，还要加装封口线，这回得用密封袋包装密封袋儿还要定制…… 参考每一款护肤品送的袋装小样。 915.快递选择 “想不到我也会卖这么便宜的东西。” 宋檀看着张燕平做好的链接，神色幽幽。 “胡说，”黑道表哥不赞成： “这链接都是人家店里的，咱店里还是一样的高档——再说了，包装费邮费人工费，都由小祝支书向上申请，给咱的价格还是按6.2元每克……哪里便宜了？不便宜的。” “他们要价12块9一份儿，还得算上打包人工和快递呢，还有售后的成本……” 张燕平得意起来：“咱自家亲戚，你不介意我再多个兼职吧？” 村里现在没年轻人，售后的工作暂时让张燕平接着，每天挂着消息后台就行，一个月1000。 宋檀摇头：“咱店里没啥东西可卖，也就是夜班儿困难一点儿。只要有精力，再接两个我也不介意。” 她说完，又叹息着自家护手霜的低价： “一份手膜才卖12块9，这年头xx林手膜都要三四十一套了，才三双！” “什么？”张燕平也诧异地打开了桃桃宝：“你们女孩子的钱真好挣——我看看啊，人家这大品牌呢！添加的东西也多……” 宋檀哼哼的：“还不一定谁的效果更好呢。” 不过再怎么别扭，事儿已经这么定下了，自己的生意能做起来，也多亏一开始乔乔的粉丝勇于尝试…… “12块9就12块9吧，人家回馈粉丝，咱也是回馈粉丝，我过年还给他们整大礼包呢！” 好家伙！张燕平惊讶起来：“什么大礼包？没听你提呀？” 宋檀随口说道：“没想好，有啥放啥呗，包括那个护手霜，剩下两千支干脆不上架了，过年直接当直播间礼物好了。” 这铁公鸡拔毛了呀！ 张燕平唏嘘道：“可见还是得有竞争者，甭管人家跟不跟得上你吧。有个人在，你们俩比着谁宠粉，挺好，挺好……这年头的网友可真诚了，有时候比身边的朋友还靠谱呢！” 正说着呢，小张哥开着车子过来了： “咦？”宋檀纳闷：“你不是说两点多过来吗？”这会儿才刚下午一点钟呢。 小张哥哀怨道：“我听说你们在跟街上的三通谈快递……饭碗都要没了，还不兴我紧张一下呀？” “这个啊……”宋檀无奈：“这可不是我的生意，是小祝支书为村子里谈的。” 有这10万份订单打底，什么快递的费用都能谈到最低，为的不光是现在，还有以后长远合作。 “这种助农的大事儿，我也可以向上申请补贴啊。” 小张哥叹口气，长久以来的得意和稳当心态，立刻随着竞争对手的崛起而消失无踪。 张燕平摆摆手：“你们风风快递走的是时效和送货上门，再怎么补贴，这包裹再小，一单也谈不到三块钱以下。” “但你知道镇上三通怎么谈吗？人家能开价两块钱。这还是因为目前不能保证每个月都有发货，而且不集中在一家快递，不然谈到1块5都有可能的。” 这么一算，每单快递差价一多半儿，为长远考虑，肯定是要放弃风风了。 更何况，快递只选一家，本来也挺不保险的。 小张哥的沮丧大家都可以理解，任谁见着泼天的富贵在自己眼前飞走，恐怕都是这样子。 张燕平赶紧安慰道：“没事，他们有他们的生意，你不也有我们吗？你看我们这山这地，明年网上卖的肯定更多。” 小张哥对此表示怀疑：“你们不是有合作的批发商吗？明年不走批发了？” “什么批发商？”张燕平不同意：“那是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当然了，合作是有合作的，但也不能全部指望别人啊。放心，明年快递肯定多多的。” 他们的东西价格高，如果用个普通快递，但凡过程中有一点岔子就容易让人反感。 一直用风风，这种必定送货上门的服务，才刚好配他们家东西的定位嘛！ 这么一想，小张哥也终于舒坦下来。 他站了起来：“今天的单子呢？我来打包——对了，你们那个护手霜，孕妇能用吗？” 他媳妇儿怀着孕，如今天冷皮肤又干，手肿，脚也肿，还蜕皮……总之十分不好过。 因此，哪怕乔乔之前说护手霜188一支，只要有效他也得买。 “能啊。”宋檀说的坦然：“擦手擦脚而已……看在孕妇的面子上，可以给你拿三支，撑过这个冬天吧。剩下的不卖了。” “好好好！”宋檀说有效，小张哥一百个个相信：“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不急不急。”宋檀叹口气：“还没做好呢，你先等他们山上这批做好了发走再来吧。” 十万份，可是个不小的工程量呢。 而在楼上书房，唐奶奶把围棋的基础知识教给乔乔，顺带让他先熟悉着，这边宋教授抽空问她： “你看，我就说你肯定会喜欢他们的。不然怎么一秃噜，该说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唐奶奶哼了一声：“这家都是明白人。” 换做一般人，谁稀罕讲这么多？恐怕还要遭人埋怨呢。 说完又瞪了一眼宋教授：“你也是，一门心思撺掇人家搞评选，还一心想送国际上……我知道，咱们国家种子这方面儿是差太多，但那是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功夫，急不来的。” “你光想着往外送，怎么没想到他们家连着草场一起不超过600亩……就这么大点儿地儿，谁家农场是这个规模呀？” “我再不催催，回头人家眼红她生意好把四边的地一圈一占，有的是麻烦。” 规模小了，总是会被人看轻使坏的。规模大的反而轻易没人敢动了。 宋教授还是那样乐呵呵的：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才催着她送去评选……就是指望着名头下来了，她能多点上进心。” 这人啊，有些时候真是讲不了科学。有些人一门心思伺候花草，仙人球都能养死。 有些人呢？胸无大志懒懒散散，撒把种子都能长出好果实。 唯物主义宋教授在这里研究了那么久，如今只能唯心承认，这老祖宗往下传这个种地基因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不均衡的。 更新二，午安啦！ 本文格局不大，一切都是为顺利发展做铺垫，不会涉及政治上商业上复杂的事情，大家放心。本质上还是田园童话。 有些事情前头没有交代，可能后边会交代，还请大家多点耐心呀！ 写的太久了，有些细节忘记了，也谢谢大家提醒……感恩！ 11.14补充：15号更新会晚，不准时。建议中午看。 916.葛根粉收货【群像】 赵磊把外卖盒子扔出去的时候，顺带在前台拿了自己的快递。 时隔好久，终于在看到大熊不久后，又买到了乔乔主播家的东西。想当初他就是无意间点开直播。然后被屏幕正中央的胖乎乎的大熊屁股勾住了心神。 那黑黄相间的配色，毛发上沾着颗颗粒粒淡黄色花粉的毛茸茸，还有小翅膀努力扇着扇着，最终还是带着整朵花坠下去的样子…… 可爱，太可爱了！直男一丁点也招架不住。后来主播家里的宠物多了，直播的内容也多，大熊就很少出现了。如今才看到没多久，果然又成功抢到了主播家的葛粉！ 啊不，不对，这是同村人的东西。 但没关系乔乔主播都说好，那肯定物有所值！他都迫不及待了！ 这回不是一贯的风风而是路路通快递。不过他从下单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的刷新发货，早知道是什么快递了因此也半点不希奇。 想想看，20多万粉抢900单葛粉，像他这样的运气谁听了不得赞一声啊？至于什么快递，那根本不重要。 此刻，刚拿回办公室准备拆呢，就见隔壁大姐凑过来：“小赵，你这又买的什么呢？” 赵磊不太想回答，实在是这大姐在办公室的人缘并不好，但箱子都拆一半了，他只好言简意赅：“葛粉。” “啊哟哟！”大姐果然大呼小叫起来：“你们年轻人真是爱花钱，天天看你拿快递，买的东西还都死贵。我跟你说了，这东西市场上才十几块钱一斤……你这买的多少钱？” 赵磊心说大姐你每天晚上在超市溜达到八点多只为了买特价，还要把人家特价菜掐头去尾的整的不成样子……这生活品质他实在不敢苟同。 没看楼底下摆摊卖水果的都不乐意卖给你了吗？就挑俩苹果，还得用手掐几个…… 因此他想说个便宜价，可说便宜了就要被大姐占便宜，因此笑了笑： “88一斤，唉挺贵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88一斤？ 大姐瞬间抬高嗓门：“你疯啦？什么葛粉要卖这么贵呀？赶紧的，退了，你把钱给我，我帮你买——19.9就能买到！” 傻子才退呢！ 赵磊叹口气：“大姐，我这人嘴刁，一般东西吃不惯——我就爱喝这88一斤的。” “这样啊……”出乎意料的是，大姐并没有多纠缠，反而若有所思。等到赵磊把葛粉拆箱，打开油纸包，再拆开密封袋时，大姐又凑过来： “小赵啊，我刚想了一想。你确实吃东西挺挑的。不然这样好了，你把这葛粉退了，在网上买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添加什么的……我给你从老家带，我老家也有！也不要贵，80一斤就行了。” 她说完信誓旦旦：“姐不赚你钱！” 赵磊：…… 再一瞅同事们，大伙儿都憋着笑，等着看好戏呢。 赵磊也乐了：“是吗？那这样好了，等会儿我把这葛粉给大伙尝尝，大姐你下次把葛粉带来的时候也请大家尝尝。” “要是确实味道一样或者差不多，那我肯定买。” 大伙儿哈哈笑了起来，齐声应好，明摆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葛粉这东西，耐吃。 办公室里就这么五六个人，再加上也不是乔乔主播家的东西，他倒没那么舍不得。 此刻撕开一个塑料外卖勺子，一人一勺倒杯子里。再学着主播教的，先用冷水化开，再加白糖——办公室里没有，用的是茶水间的咖啡伴侣糖包。 然后，冲热水，搅拌。 葛粉本来是没味道的，哪怕再怎么用灵气提升品质它也还是这样。但如今加了白糖，热水融化交织…… 那股子香甜清爽的气息瞬间蒸腾，大伙儿端着杯子正搅拌呢，这会儿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先拿勺子舀了一团凝胶状的送进嘴里。 “唔唔唔！烫烫烫！”对方哈着气，愣是不舍得吐出来，反而等到咽下去后一个劲儿的问道：“哪儿买的？在哪儿买的？88一斤值啊！我也买！” 明明是他们不太爱的甜，可因为量加的少，反而在甜度的衬托下越发显出了其中的清爽。 不错，真不错！ 以前办公室里新来个小姑娘想丰胸，每天木瓜葛粉轮着喝——但这玩意儿真的没用，最后喝厌倦了，每天都给大伙儿冲一杯。 他们大老爷们儿倒是不挑，这东西除了不丰胸其他啥作用都有一点儿，养生嘛，挺好！就是味道一般，这么些年没有风靡全国想来也是有道理的。 但如今喝的这个，跟他们以前买的葛粉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 办公室这几人一人分一勺，那袋子还是满的呢。这东西真可以吃好久，划算的！ “赶紧的，哪家买的？给个链接！” 同事这么急切，大伙儿也着急起来，不约而同的加快搅拌速度。 只有大姐愣住了：“小赵，你不是说给大家尝尝吗？怎么没我的？” 赵磊顿了顿，这才惊讶道：“大姐，你平常最挑剔的，也愿意吃这个呀？我怕里头添加了什么东西对你不好。” 他诚恳的说完，享受着同事们一连串的催促，这才得意起来： “没了，买不到。这家东西从来靠抢的……” 顿了顿，这次就没遮遮掩掩了，反而大方给出了地址：“xx直播平台，田……嗯那个啥，《小祝支书给村子带货》直播间。” “这直播是村支书发起的，想要帮村民们多找些销售渠道。” “不过目前没啥可卖的，葛粉是村里一个老人家的，这都是野生不知道多少年的葛根做的粉，质量市面上普通的那些根本不一样。” 他铺垫这么多，有心急的已经下载app搜出了直播间，此刻当即“卧槽”一声： “你不是说这是村支书帮村民们找销货渠道吗？他们村儿还卖护手霜啊？” 什么什么？ 赵磊正打算问呢，手机突然也“叮”了一声，两边特别关注的直播间同时响起了预告声： 【护手霜，人人都有，来啦！】 点开详情，只见里头是情真意切一封道歉信…… (本章完) 917.直播草莓 盼望着，盼望着，大棚里的草莓终于坐果了。 乔乔拿着手机进来，嘴里还念道着：“草莓马上要长好啦，今年冬天有草莓吃了！” 油绿壮实的叶子，花瓣凋零后那一颗棵黄豆大小的绿油油小果子，还有眼前这旺盛的一片土地……都不敢想等到红艳艳的大草莓结出来，会是怎样一番好景象…… 当然了，乔乔这会儿还不知道家里种的其中一半是白草莓。另一半是黑红色的。 他只是美滋滋的：“大棚真好啊以前我们的草莓都是种在茶园边上，要等到采茶的时候才能吃上……” 他嘀嘀咕咕念念叨叨听哭了直播间一众粉丝—— 【你看看你，有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了，有这样馋小朋友的吗？】 【我不信大棚的草莓肯定不好吃，你寄过来我尝尝】 【呵！不就是草莓吗？我家旁边就有草莓基地，我吃个够，我一点都不馋！】 【前面的，你不馋，你就不会看了】 【呜呜呜主播家这草莓到底什么味儿啊？好歹让我尝两个做梦也能有个回味空间吧】 【不是吧？你家弄个大棚，就种这么点草莓？地不够你包地去啊！】 而乔乔给大家拍了拍植株之间的缝隙，还好心的教学：“小朋友大家看，种草莓一定不能种密实了，我们这里就是种太多了，前阵子刚移栽出去两百棵……” 那些苗子在田甜家大棚里缓了两天，如今看视频，长势也相当不错，就是坐果率稍差一点。 直播间有人发言了： 【那个……苗子卖吗？】 【就是！繁殖苗子卖啊！买不起草莓我自己种还不行吗？】 【前面的先数数家里的空盆吧】 【我，种花大户！我能行！速来十棵苗子！】 【有个问题，你们种的草莓跟主播家的一样吗？应该不是品种问题吧？】 【别骂了别骂了】 【哭了……鬼的品种，分明是技术不行】 粉丝们哭归哭，乔乔老师却还在自顾自的展示自己的：“看，我们的黄瓜也开了好多花——呀！这还有个黄瓜纽纽！好小哦！” 如今十二月中，大苗子在棚里尽情生长，郁郁葱葱，十分茁壮。 而就在这时，张燕平掀开帘子走进来：“乔乔，护手霜都做好了，山上在灌装，你姐让你试给小朋友们看。” 他大大咧咧递过来一个纯白色的小袋装，然后自顾自把手机接过去架好： “来了来了，粉丝朋友们来了，我们今天不卖护手霜，就单纯给你们看看效果。” 弹幕不乐意了：【我不爱看效果！我现在就想买】 【就是，要啥效果？直接上。】 【上链接上链接】 【摩拳擦掌，这一次，我必能抢到！】 【嘿嘿嘿家里人开了七八个号……】 【前面的耍赖皮啊啊啊我也要开！】 【你们有病吧总共就十万份啊还拉人过来？】 张燕平瞅了瞅弹幕，再次发言：“同一地址的拍到了我们会联系退单，重新发货了。” 黑道大佬摆出一副卖粉的诚恳脸：“说了粉丝回馈，就是回馈，一人限购一份啊！” 顿了顿又补充：“要不是乔乔老师宝贝你们，这东西又费工又费时还搭出去包装成本机器……我们的消毒间灌装间都是临时改了符合标准的，验收合格资质齐全不知道费了多少人力财力……” 他语重心长像极了威胁人：“你们，要珍惜啊！” 一般主播要这么讲，大家肯定会逆反。 而张燕平这么讲…… 【不敢不敢……大佬在跟我放狠话】 【我如果不珍惜……嘶！不敢想！】 【大哥，你长这么一张脸，要不是粉丝都熟了，谁不误会啊？】 【大哥，咱长这样，以后别说煽情的话好吗？】 【这不是煽情，这是要命】 张燕平：…… 想他大好男儿，如今在乡下搞成这样子，他说什么了吗？ 不过别说，这个反差感一上来，大伙心里还挺受用的。毕竟这家店以前西瓜都要卖20块钱一斤，那会儿麒麟瓜也也不超两块钱的。 如今出个护手霜，哦不，手膜，用一次才12块钱……上网随便比比价，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就来了。 至于你说人家是为了挣钱……嗐，什么挣钱不挣钱的，谁不挣钱？不挣钱人家图啥？东西货真价实，物超所值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之前直播间里说的：东西都被别的老板包了。想想也明白，人家给的价高还不用发快递，成本就省了许多，换谁谁不想这么赚钱呀？ 总之，当代网友主打一个宽容。而乔乔这里的更是胸襟似海。 大伙儿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这会儿看乔乔正撕开包装将里头的护手霜挤在掌中，不由着急起来： 【别试用了，别试用了！直接上吧！】 【乔乔的手长得这么白净，有什么好试用的？这种根本就不出效果的】 【对呀，凭什么叫乔乔老师试？他这边又不显效果，要试也是让黑道大哥试】 【附议！皮肤差的人才有效果呢】 黑道大哥可看到这条弹幕了啊！ 此刻努力伸出手看了看：“那我这也不显效果呀！跟你们说了，这个护手霜就是个护肤的作用，它不美白，不美白！前后对比看不出的！” 大伙嘻嘻哈哈，一连串的【我不信】打在公屏上。 而这边，乔乔已经细致的将左手手掌涂抹均匀，然后套上张燕平递过来的手套，举起来给大伙看： “小朋友们，这个护手霜如果温度高了就是这样油乎乎的，温度低的话会显成白白的霜一样。” “姐姐说因为一包的量很少，只搓一下手的话就浪费了。所以小朋友们可以拿回去，像我一样，晚上睡觉时涂上，然后再戴个透气点的棉手套，第2天早上就会吸收很多很多……” 而张燕平也正色道：“咱们不管卖什么，都一是一二是二的，绝不弄虚作假。护手霜也是。” “不过呢，等这个效果等一晚上不现实，所以我们就在直播间里展示一个小时，再给大家看效果……” (本章完) 918.野菊花【弹幕多】 这一小时的直播自然不能干坐着，乔乔举着左手展示一会儿后，叹了口气：「那我……那***什么啊？」 张燕平环视一圈：「大棚太小了，没啥可看的，你不如趁今天太阳好，带大伙儿去看看咱们的山。」 想了想又嘱咐两声：「不要带他们看猪哦，猪都大了，都很好吃……带他们看他们好多人吃不着，会难受的。」 【黑道大哥，论起心狠手黑，还真得是你啊！】 【你是知道怎么扎我的】 【就说冬天杀猪菜选拔怎么选吧！】 【你要不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 【我吃都吃不着了，还不给看看吗？】 【我们这里发猪瘟了，超市排骨涨价到38一斤】 【同猪瘟……马上过年了，不会又一次涨价吧？】 【想起两年前春节我买的养殖猪肉27一斤……好痛！】 话题不出意料的又歪了。 而乔乔不看弹幕，人生少了许多烦恼，此刻乖巧点头：「好的，我带大家看看苹果树。」 张燕平想想山上光秃秃的苹果树，此刻犹豫一下，还是点头： 「行，大伙儿就爱跟着你，你想播什么就播什么吧。」 乔乔不明所以，但听到夸奖还是点点头：「是哦！小朋友们还是很听话的。」 张燕平：……确实，因为他们骂的都是我。 …… 其实，乔乔的选择没有错，后山一大片还是很有看头的。 循山上去的上坡路虽然已经修整的光滑，可两侧仍是衔接在高低不平的黄色土面缓坡上。 在道路与树丛的缝隙中，一簇簇灿黄的野菊花正在这寒冷的冬日尽情开放着，浓香热烈，全然草木滋味。 不过乡村的孩子对这个并不稀罕。 野菊花么，年年从九月开到年底的，有时候枝叶都枯黄了，花朵还在。虽说前些年有人满山遍野的连枝砍掉卖钱，因而导致一度少见…… 但随着如今经济活跃交通便利，很多人都愿意出门打工挣钱，因此小小的野菊花又一次灿烂生长起来。 乔乔对这种微微苦涩的菊花香气很喜欢，此刻把镜头凑过去：「好香啊……以前我摘这个晒干泡水的。」 他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泡水喝一定要加冰糖，不然好苦好难喝！也可以煮水敷面膜，姐姐以前上学长好多小痘痘，就用这个煮水泡面膜，然后贴脸。」 他说的是宋檀以前上大学时的事了，那段时间不知怎么长了好多粉刺和痘痘，舍不得花钱买护肤品，就回家用干菊花煮水，泡一次性纸膜…… 阴差阳错的，竟然还有点效果。 不过直播间众人一听就误会了—— 【好家伙，野菊花效果这么好呢？】 【看着自己脸上的痘痘，此刻下单的手抑制不住了】 【你且在此地直播不要停，我去买个菊花就回来】 【是要主播家的野菊花还是随便买呀？胎菊行不行？】 【巧了！之前主播家提过珍珠菊，我买了好多没喝完……有用处了！】 【你们冷静一点啊！主播姐弟俩的皮肤，一看就不是护肤品养出来的】 【好皮肤这种事儿，七分靠天生，三分靠保养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这才把众人蠢蠢欲动的情绪压下去。 唉，粉一个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敢说的主播，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然而主播本人什么也不知道，他快快乐乐的看完野菊花，又重新顺着大路向前走了。 等走上了山坡处 ，戴着手套的手指遥遥向前一指：「小朋友们，这就是我家的苹果树了！看，是不是特别高大？特别茁壮？」 啊这，啊这…… 直播间众人苹果是没少吃，可苹果树嘛……大伙儿左看右看，最终反应过来： 【该不会那光秃秃的大树……就是苹果树吧？】 【有一说一，真挺高的，这到时候怎么摘苹果呢？】 【好奇怪呀，见别人家苹果树都是低低矮矮枝杈很多，结果很密的……怎么这个这么高？】 【你们肯定认错了，现在的苹果树都很矮，这么高到时候都没法摘。】 大家说的也恰恰是这些苹果树免费的原因——多年前的老品种了，采摘管理太困难也太费成本，跟如今那些经过调整的低矮果树完全不同。 而乔乔却高兴的说道：「这些苹果树长得那么高，宋老师说经过冬天的春化，来年他们会向更高更亮的地方接受阳光雨露。」 「他们的根为了固定住屹立不倒的身躯，所以会向下向四周扎得越来越深，吸收更多的营养……」 他期待极了：「所以啊，虽然秋天才长出的嫩叶没多久就冷掉了，但明年他们会结许许多多的果子，一定特别好吃！」 【好家伙！好家伙！教育主播三句话不离吃——你倒是上链接呀！】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作为高贵的消费者，会在这里恳求主播上一个预售明年的链接】 【上链接，上链接】 【链接哥你又来了啊？这话别说了，主播也从来没听过你的】 【我不管我不管，明年这苹果一定一定要多上点给粉丝啊！】 【就是！主播听我的！苹果又卖不上价，我们糖心苹果才不到7块钱一斤呢，还是卖粉丝划算】 【对对对！粉丝，有钱！从过年就开始攒】 【主播，咱做个预售链接吧，先卖玉米，再卖苹果……】 【泪目，原来有人跟我一样，还记得那个玉米啊】 【额……反正现在买不到，我就想问问旁边那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是什么啊？那么多应该能卖吧】 绿油油的是什么？ 乔乔没看弹幕，但不妨碍教育主播一个一个给大伙介绍。 青萝卜，白萝卜，红萝卜，胡萝卜。 生菜大白菜小白菜黑白菜（乌塌菜）黄心菜。 还有韭菜，因为也比较耐冻，所以白天会露出来晒太阳，到晚上就会简单盖一层薄膜。此刻长得绿油油一大片，更远处还有刚割掉的新茬儿。 香菜小葱等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以上这些，要不是图着常老板给的钱多，菜又好种好打理，宋檀都不会种那么多。 早秋时节物种会更丰富，但现在嘛…… 乔乔叹气：「就只剩这些啦！」 919.明年规划 乔乔是真心实意的叹息。 夏秋时山上物种多丰富呀！秋豇豆，茄子，辣椒，西红柿，空心菜，芹菜，酱杆白…… 当时恨不得每天都又切又晒的，干货腌菜把小仓库堆得满满当当。如今可好，虽然漫山遍野一片深浅不一的绿，可老远看去，还有一大片地荒着呢。 不过他也不慌，此刻挨个给大伙儿指着： 「苹果树下春天会移栽摘草果，听说草果成熟的时候红嘟嘟的特别好看，我还没有见过呢，我们这里没有人种。」 「那边那片空地到时候要种本地大青梨——又大又脆又甜。到时候给小朋友们吃哦！」 「还有那边是要种石榴的——当初订成品大树苗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冬天来不及种，等到开春再种吧。」 他一边走一边将镜头对向遥遥大山，言语中满是对来年的憧憬： 「果树结果子就像生小宝宝，要攒很多年才有力气……但我真的好想好想吃哦，姐姐就买的是能结果的大树苗，好贵！」 他说着就心疼起来。 毕竟能结果的成品大树苗都得从人家果园里挑着买，要不是宋教授天南海北认识的人多，地位又足够，因此发个朋友圈就有许多人热心提供消息……这些普普通通的果树，还真不一定能凑齐。 至于果园里挖的树和苗圃里那些小树苗中间的差价，一天50的实习工乔乔实在是忍不住心痛。 「还有这一块儿……」乔乔慢慢已经来到了山坡上最陡峭的地方：「这地里的好多好多碎石头，根本捡不完……姐姐说种果树可能长不好，明年要在这里种艾草。」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赶紧问着直播间：「小朋友们，之前给你们赠送的艾条都用了吗？效果好不好？」 他得意的摇头晃脑：「医生姐姐说，虽然这艾草不是三年陈艾，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村里好多人夏天治冬病，到现在都没犯病呢！」 前面说道种果子给大家吃的时候，大伙就七嘴八舌的聊上了，如今提到艾草，那就更是不吐不快： 【就问一句，这片地看着挺大的，明年艾草能有我的份儿吧？】 【什么艾条？什么艾条？主播还送过艾条吗？】 【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呀，那艾条你们明明只送给榜单前排的！】 【哈哈哈哈狂喜收货！但我不是养生用的，而是安眠驱蚊，效果绝了】 【前面的暴殄天物啊！我拿回去给我媳妇儿熏肚子，那么长一根熏了7天，例假不痛了！】 【我我我拿回去给我妈熏腿的，效果真好！可惜后台再问几遍都没有了】 【啊啊啊啊啊啊翻滚痛苦嫉妒为什么我没有啊】 【平等的怨恨每一个得到艾条的人】 【主播看看我呀！我不求多，明年端午给我个机会买一把艾草也行啊！】 但主播谁都不看。 乔乔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样在山上蹦哒着，快又来到了另一处坡地，然后得意洋洋： 「姐姐说这里种向日葵！到时候带我看向日葵甩头——听说向日葵的花白天朝着太阳走，等到了深夜，他们就会猛的一甩头回到原位……」 「等看完了甩头，我们就可以嗑瓜子啦！」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 【神特么向日葵甩头】 【哈哈哈哈笑到打鸣，主播不看弹幕也有好处，比如此刻他就不知我们的快乐】 【话说我也有这个疑问，向日葵的花到底是怎么回到原位的？】 【说实话，我也想看……】 【主播看看我，他们都在笑 话你，只有我在哭泣——明年的瓜子我能买到吗？】 【正在笑，看到瓜子立刻笑不出来了——什么都抢不到啊喂！】 【就是！再抢不到我爬信号塔了啊！】 大家因为还没撒种子的东西开始又生起气来，而乔乔还带大家看橘子——的规划地。 「我们这里冬天有点冷，橘子树有点怕冻……不过应该还好，村里其他叔叔家里有种，所以姐姐说我们在山上也种吧！」 大冬天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山上的风还是有些冷的。 乔乔鼻头都被风吹红了，这会儿又带大家换了地方：「这里种枣子……姐姐说叫冬枣，但我们这里大大的枣树都是秋天熟的……不懂为什么叫冬枣……」 「还有山下的麦田……现在是不是绿油油的？辛老师说瑞雪兆丰年，就是有大雪在小麦上盖厚厚的被子……」 「还有那边的，那边是蔺草育种的地方，大家都买我们家草席了吗？就是这个编的。」 他一样一样数过来，说的大伙儿眼花缭乱，目露期待，神情激动……好似看到了自家的田地。 但，终于有人醒悟过来。 【话说，看了这么老大一片地，我终于确定主播家种什么不图挣钱了】 【我也发现了，怎么说呢？又恨他为什么不好好挣钱，又好感动他还能有多的卖给我们】 【什么什么？前面谜语人好好讲话】 【听不懂啊你们在说什么】 【这还没看明白吗？主播带咱们看的地不算大，而他规划的每种果树植物的占地更是不大！】 【这让我恍惚想起来，鹰嘴桃当初就只有20亩。】 【种类多了，占地小了，证明数量就少了。数量少了，结果子能有多少卖给我们啊？】 【啊啊啊每种都是新品，每种都一定要买，这么多人抢那么点东西……呜呜呜我命苦是吗】 【咱就是说，主播你家的桃子够好吃的了，面前两三百亩地能不能都种它？这样好歹大伙儿也能一人轮上一箱】 【想什么美事呢？还没看明白吗？主播家是先种自己想吃的，多了再往外卖】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不图挣钱】 【我现在求他挣钱不行吗？】 【分散种植耗费人工又增成本，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发财呀】 而乔乔抽了抽鼻子，再看了看直播时间，然后欢喜道： 「一个小时了，可以给你们看护手霜、啊不，手膜的效果了！」 已经把手膜忘掉了的直播间粉丝们：…… 920.手膜效果【弹幕多】 这会儿吃的聊上头，谁还在乎什么手膜啊？ 不过，好歹也是有粉丝捧场的—— 【好的，看看！】 【不容易，为了手膜效果，我们乔乔老师今天又水了一小时直播时常呢】 【冬天了，主播不积极了，这个月直播都少很多】 【我就想问问今天手膜卖不卖啊？】 【主播趁热打铁啊！现在看了效果，万一没区别岂不是影响销量？】 【？？？前面的又是新粉吧？主播家没有影响销量这一说】 众人热烈讨论中，乔乔把手机架好，转换镜头，然后一把扯开了手套： 「看！」 他激动的心还没收回去，这才发现手上还有油呢，赶紧又搓一搓：「时间太短了没吸收完……现在好了！看！」 阳光下，镜头里，他的手指修长，皮肤雪白，莹润的好似要透出光来！更别提乔乔又把拳头握上，凑近镜头： 「小朋友们看得清吗？我给你们对比哦！」 说完，右手也伸出来了，并排放在镜头前。 众人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沉默。 【看了看主播的手，看了看我的手……】 【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么好看的手给男生真的浪费！他们根本不会欣赏！】 【啊啊啊两只手居然真的有对比！】 【我以为乔乔老师的手都这么白净了不出效果的……没想到还能更好呜呜呜】 【怎么说呢？像是羊脂玉抛光和没抛光的区别】 【啊啊啊可恶这么好的效果这么多人看到了！到时候岂不是又要抢！】 【话说，乔乔老师的男粉多吧？男粉要不先看看别的去？这手膜你们要着没用】 【呵呵，男粉也要保养的……更何况给老婆给妈都可以……让？没门！】 乔乔两只手并排放了一会儿，这会儿山风吹过，手背冰冰凉，他下意识搓了搓手，然后问道： 「小朋友们都看清了吗？看清了就不看了吧。」 而后迅速的缩回手去，美滋滋道：「这边的手***哦！像宝宝一样。」 弹幕酸了： 【是啊，谁不知道像宝宝一样……看着就又白又透亮】 然而还准备说更多，乔乔却看到了时间：「啊！看完了就行啦！现在中午了，我们下课吧，我要回去吃午饭了！」 说完直播间一关，整个人便迅速的朝山下跑去了。至于什么向日葵艾草大青梨…… 没影的事儿，怎么会比吃饭更重要呢？ 与此同时，有另一些人却是食不下咽。 张宝江看着眼前的饭菜，突然烦躁：「怎么又是白菜炖豆腐？水兮兮的没一点味儿！」 他烦躁，媳妇也不是吃素的：「菜场买的就这水平爱吃不吃！不吃你回家吃你爹种的去！」 提到这个，夫妻俩都有点沉默。 过了一会儿，张宝江又问：「你那天看直播，确定里头的人是我爸？」 媳妇白眼一翻：「怎么不确定？镜头出的不多，可他就一直在那里收拾葛根，咋看不出来！」 「再说了，院子还是咱家的院子呢，人认不出来院子也认不出来啊！」 她说着，心头也颇有意动，赶紧坐过去又问：「老太太走了，你就没给咱爸打过电话？他也没给你打过吗？」 打啥电话！ 提起这个，张宝江脸上就臊的无光：「老头子也是狠心绝情，当初我妈的病，我们又没说不给治，这不是家家都困难，一时不凑手……」 谁知道老 太太气性那么大，直接就吊死了！再说了，老太太有钱你提前说呀……之前总说没钱没钱，结果偷摸还攒了5万块，这不是明摆着防着他们做儿女的吗？ 他爹更是牛心左性的，一家子骨肉！人家都讲家丑不外扬，他倒好，哭得十里八乡都去了！ 这下可好，他们兄妹三人在乡里是没有一点口碑，市里头认识的同村亲戚都不好来往了……烦死了！ 更烦的是冬天，菜贵，之前还能隔三差五回家拉点菜啊果子啊，葛粉卖了也能缠磨万八千的！ 如今倒好，一点没有了！ 此刻，夫妻俩凑一起嘀咕着：「你再把那个销售页面打开我看看！」 「唉下架了，看不了！直播你看不？我那天要不是看人家卖衣服的点错广告，都不一定能看见！」 结果app下了，有个同城推送，一下子就让她看到了熟悉的人。于是不错眼的看了几个小时，如今账盘得门儿清！ 「我跟你说，直播回放没必要看，我确认了好几遍！主要是钱！葛粉销量900单，一单88，去掉邮费怎么也得挣80吧？」 「还有他们在直播间说的，总共两千多斤剩下的卖给批发商了……就算50一斤，这也有好几万了！」 两口子比比划划，神情难抑兴奋：「加起来有十七八万了！」 乖乖！ 张宝江嘀咕着：「老头子以前这么会挣钱的话，家里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他站起来：「不行，咱得回家！」 说起回家，媳妇多少还有点心虚，此刻就问：「就咱回啊？叫儿子请个假，回去哄哄他爷爷吧？」 老人家都疼孙子，就这一个大孙子还不得好说话些？ 「不行不行！」张宝江一口拒绝：「咱儿子之前老太太丧事我都没叫回，就怕他听人家乱说误会咱们……他刚上班，好好工作就行。」 媳妇想想也是，这事儿不能叫儿子知道。于是又问：「那二弟和宝兰要叫上不？」 「你傻啊！」张宝江瞪着她：「老头子总共就挣那十七八万，你叫他们家一起，三个人分一个人才能多少？」 「还有宝兰，别看她是女的，搅缠要钱的时候可不手软！」 媳妇这才点头：「我不是想着人多好说话嘛……行！他们几个也是出了事就不露头，还说都是你带的头，不叫是对的！」 十几万啊！他们拿了这钱，房贷先不着急还——早年买的房子，房贷不高。但可以先换辆车，家里的车都旧了。 换什么好呢？十几万呢！哄得好的话年年有，这不得一步到位直接首付？ 两人只一想就心头火热，这会儿再也吃不下那什么白菜豆腐了，赶紧就匆匆出门了！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张宝江还催着她：「你去门口店里拎点吃的喝的去，别空手，不好看！」 921.【极品儿女可跳】 老旧小区门口的小百货能有什么东西呀？ 张宝江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没见媳妇回来，心烦意乱下也跟着下了车，进了店里张嘴就是埋怨：「怎么买个东西半天都挑不好？」 媳妇纠结呢：「这店里的牛奶只有这种69一箱的，那个做活动24一箱的优优乳没有了……」 老板听了这话，见是小区熟人，就「啧」了一声：「现在日子过好了嘛！那优优乳都是饮品，没啥营养……买的人少，我就没进。你就买这个特x苏，这个牛奶好，拎出去也体面。」 说完又笑了笑：「两箱是109。成双成对的有个大礼品袋也好看。」 张宝江媳妇儿吴梅撇了撇嘴：那谁还能不知道特x苏拎出去体面呢？她儿子以前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喝这个呢。 她一脸的无奈：「哎呦你不知道我们家那老爷子他就爱喝着带酸甜口味的，纯牛奶不爱喝……」 这话一说，店老板恍惚想起了什么，脸色不由就古怪了起来——很难不古怪啊！ 他们这房子偏僻，早年买这里的基本都是逸闻，没多久就要被分享的人尽皆知了。 更别提【亲妈住院，三个儿女不愿掏5万治疗费，以至于老太太义愤上吊，留下攒的5万块钱毛票】这一类每个元素都狠狠踩在人们多年遗留道德观念上的大新闻了。 老板之前还没反应过来，如今这么一听，突然就回过神来，忍不住心下鄙夷。 这会儿说话都有点儿扎人了： 「是吗？那你们这当儿女的也不能由着老人啊！别舍不得花钱，爹妈可就这一个呢。」 吴梅却心想：那又不是我亲爹，他亲儿子都这么对人家，我有啥好说的？ 正准备换家店再看看，张宝江却若有所思：「对！就买那个特x苏，几个月不见了，咱也得叫老爷子知道心意。」 他亲爹嘛，他还能不了解！最舍不得花钱了，也见不得孩子花钱。一听这饮料两箱要百十块，恐怕当时就要怕他兜里没钱了。 夫妻俩怀揣着满满的憧憬上了车，而店老板嗑着瓜子儿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扭回头就冲着隔壁对着小太阳打牌的一群人说道： 「也是稀奇了哈，你们之前说的那谁谁，今天还舍得在我这里买了两箱牛奶，说带回去给家里老头儿……」 打牌的老太太眉头一扬：「就那家啊？这不年不节儿冷不丁的还能悔悟吗？」 他们年纪大了，对孩子孝不孝顺这件事本就十分敏感，此刻八卦欲一上来，忍不住就互相打听着： 「唉，我记得你有个老姐姐就住清溪镇上吧？这突然赶回去别是老爷子身体也不好了吧？赶紧问问去啊！」 这沾亲带故的，真要有个不好，他们也得准备上了。 于是你打听我多嘴，添油加醋的，张宝江的车子才顺着新修的柏油路上坡呢，就接到了妹子宝兰的电话： 「大哥，你办事也太不地道了吧，老爷子人不行了你也不说一声，自己偷摸的拎着东西跑回去是什么意思啊？」 这边二弟张宝河也说：「大哥，你这事儿办的，老爷子都这个情况了你还瞒着我，你这心里啥打算啊！」 莫名其妙的张宝江：……？？？ 「老爷子要不行了？」他扭头看着媳妇。 吴梅回想了一下：「不能吧？上回在直播间里瞅着他精神还挺好的……不过也说不准！」 她有点惴惴揣测道：「你说那一二十万可不是小钱呀！老爷子这辈子没挣这么多，突然一下子一大把，这上年纪人儿一刺激……」 嘶！ 夫妻俩对视一眼：还真有可能！ 那要这样的话，得抓紧啊！ 他脚下油门一踩，整个人的神情都古怪起来。 …… 而在云桥村，乌兰挂了电话也神情古怪：「谁怎么不修口德啊？乱造谣！你张伯这不是精神头好着呢吗！」 前几天葛粉卖完了，张旺家就麻溜收拾着去草场那边了。 那边大舅一家摸索着一起学养牛，没个有经验的人指导真是怪慌的，这段时间喂草料都慎之又慎。 如今张旺家一过去，其实人家会的科学手段也不多，但就一点，牛老板教过怎么做的就怎么做，牛羊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总之，他过去上班，大舅一家都敢多往河滩上走走看看了。 就是大舅夫妻俩不比乌磊，感觉过来占外甥女的便宜总是放不开，在家里留饭也只留了一回，接下来说什么也要到山上食堂去吃。 每天骑着摩托带上饭盒，饭菜盛回去夫妻俩在草场里吃，那是一刻都不敢离人。 要不是乌兰拦着，他们都准备自己带个锅在河滩做饭了。 如今这张旺家的传闻，还是大舅妈听来的消息呢！他们村离镇上更近，认识的人也多些。 大舅妈就听人家唏嘘的哀叹老天不长眼，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不行就不行了，又要叫不孝子孙回来占便宜了……她也纳闷的打电话问： 「那个……孩子他张伯不是瞧这精神头挺好的吗？怎么现在镇上都在传，他要不行了啊？」 乌兰也气呢！两边一通气儿，大舅妈就义愤填膺的骂起来： 「谁怎么这么缺德？好好的说人家快不行了……今儿中午吃饭还吃一碗半呢！」 再看人家，这会儿虽然两只腿脚高低不一，可就这么一跛一跛的在草场上走着，挨个儿看着牛羊的情况，顺带还拎着大桶准备给狗狗加餐。 这不结实的很吗？ 大舅妈才这么感叹，就又接到了乌兰的电话，电话里对方恨恨道： 「打听出来了，知道是谁发的消息吗？就是他那个狗屁不成的大儿子！」 「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癫，说是张旺家不行了，他们夫妻俩特意赶回来，就是想再好好伺候老人……」 「我呸！」 不等电话那头的乌兰唾弃，大舅妈就一针见血： 「他那是想伺候老人吗？他那是想老人一脚登天，他好拿钱！」 922.扯闲篇儿 带着这种义愤填膺的心情，大舅妈找到了张旺家：“张师傅，张师傅……” 张旺家在养牛养羊这里很有心得（学了很多），大舅大舅妈来时有点不好意思，就干脆这么叫了。 如今张旺家被叫过来，还热情满满：“想问啥？” 想问的多着呢但不是现在！大舅妈斟酌着语言：“那个……那个……张师傅啊，你最近跟你孩子们还有联系没啊……” 张旺家脸色瞬间紧绷：“我没孩子！” “是是是我晓得！”大舅妈也说不下去了，此刻一咬牙干脆实话实说：“那个，我镇上的亲戚说你的儿女听说你不行了，都在往这里赶——哦，还打听了，说是你大儿子透露的。” 张旺家登时脸色铁青，整个人一个踉跄！被大舅妈好险扶住了，还赶紧喊着人： “乌磊！乌磊！过来扶着！你爸呢？叫你爸骑三轮车过来，我们去檀檀家——你你你，你别动，你看着牛羊！” 乌磊茫然的站在那里，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却完全参与不进去…… 而这会儿，大舅也听到动静赶紧骑车过来，张旺家猛喘一口气，此刻不用人扶就坐进三轮车，然后一手把着栏杆，一边恨恨道： “王八羔子！” 咬牙切齿，字字血泪，听得大舅妈眼睛一酸，赶紧也跟着上去了。 … 而这边，乌兰在院子里转悠着，冷风吹了半天也下不去火。宋三成也难得抽着烟，蹲在廊下问道：“咋办？叫小祝支书来一趟吧。” 只有宋檀老神在在：“放心吧，我感觉张伯挺明白的，他之前还让我带去市区做公证了呢！” “啥公证？”乌兰摇头：“当时是当时，可这当爹妈的心啊，那一辈子都是贴着儿女的！等下儿子孙子一大群，抱着他腿嗷嗷哭，你看他难不难？” 她撇了宋三成一眼：“男人啊，他根子上就想要儿子。当初乔乔出生了，他美滋滋的说：我也有儿子了！” 哼！ 乌兰一生要强，这事儿不大，但她能记一辈子。 宋三成讪讪地：“我那……我是高兴，可檀檀出生我也高兴呢！那不一样嘛！” “再说了，檀檀的名儿还是我花钱请道士仙儿取的……五斤苹果两包糖还有50块钱！那会儿不少了！” 轮到乔乔，就、就那么一取呗！ 一个檀木一个乔木，后来发现乔乔出了问题，宋三成后悔好多次，怎么不给孩子取个好名儿呢？ 但那会儿再取，人家算来算去都觉得本名最好…… 眼看着张旺家的事儿还没解决，自家爸妈先闹腾起来了，乔乔还在旁边拱火： “为什么姐姐的名字花钱我不花钱啊？你们是不是没砍价啊？” 而宋三成左右支绌，一边回答：“你姐小时候身体弱，老生病……” 一边还要说：“你看你，我就一句话你就歪曲，我就不是那重男轻女的人……” 宋檀叹口气。 老实说她也头一回听说这事儿，不过这个话题那是掰扯不明白的，她干脆跳过： “我觉得张伯应该不会心软——他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要孩子干啥用？” 宋三成顿了顿，想起前两天看的新闻，也举例子：“人的思想不能这么琢磨，你就说那四五十岁的人愿意嫁给七八十的老头……老头心里不知道是钱是情吗？” 但人家该结婚也结啊。反正死了之后房子他也用不着，还不如找个能把自己照顾舒坦的。 男人在这上面，理智冷静的跟女人不一样。 张旺家就算没有后顾之忧，可他有钱，或者软话松松，吊着那群儿女来照顾自己呢？到底是自己儿女，死了钱分分房子地分分…… 也行。 事儿要这么干还挺有头脑，就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看吧…… “怪憋屈的。” 有道理，但宋檀还是不担心，此刻就笑起来：“那你们等着看吧。” … 三轮车果然很快就到了。 巧了，小祝支书也到了，顺带跟宋檀说道：“我去找田甜商量事儿，顺带看了一下大棚，照顾的真好啊！” 两口子力气活做不了，可草莓伺候的精细极了，恨不得一颗颗单独照顾着。 “宋教授给的那个多少水多少肥还有光照时间，人家手机上全定了闹钟，一丝不苟的。” 就这么伺候着，因为是拿来繁育种苗的，大棚里那些定植的草莓果子确实少一些，但匍匐茎生长速度很快，已经开始扒地了。 “那是。”宋檀也得意：“三个人工资加起来6500呢。田甜等做完直播就入职，再请人家你得给我掏钱了，这叫借调。” 小祝支书瞅她一眼，心说人家本来在市区卖衣服，年底提成工资奖金加一起，一个月能万把一万多呢！回来挣你这3500，图的不就是她爹妈那个工资吗？ “怎么这么说呢！” 宋檀好无辜：“那不是还有我画的大饼吗？”当然了，大饼是能吃的，就是图长远还是图现在，就看田甜的魄力了。 说实话，做销售，无论何时都不缺工作，钱也挣得多。换做别人，给她这个饼她也不会接。 但宋檀只觉得，可惜了。 田甜是个有野心又敢想敢做的人，现在拉一把，人家真的能做出事业来的。 不过今天的重点显然不是田甜，而是张旺家。 小祝支书就顺带问了另一个话题：“你跟家里人商量没？” 之前宋檀找她，说是给村里孤寡老人透个话：等他们走了，她来帮忙筹办后事，让她这村里干部来做个见证，一定能做道场法事，办得体体面面…… 宋檀也是从乔乔说的张旺家的反应得来的想法—— 村里老人，一辈子就图个这。谁的后事做的好，真真是顶重要的！ 现在政府是不会看着他们没人管，但政府金钱有限，是要做实事的，不是用来办这些的。 而她做这个就有私心了：办一场白事，连宴席带道场等，顶天了三五万块钱。 三五万对如今的她来不算什么，可老人们有这个承诺，回头有事儿了，他们是真敢出头，还能动手…… 宋檀小声说道：“我跟唐老师商量的。” 小老太太人精一样，在农村待的不多，可听说过的那真是太多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并不高于生活。有些事写出来荒谬，但是就是发生了。五万块钱吊死的老太太就是真事儿，那些人数那一箱子发霉粘连被咬的毛票就数了一下午…… 不想看的我备注标题可以跳过。 更新一，早安。 923.三兄妹碰头【可跳】 小祝支书也竖起大拇指：“我就说老太太有格局！” “来！”她扯回正题：“你确定张旺家不反悔？” 宋檀淡定道：“我爸刚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男人嘛，他该懂的什么都懂——张伯之前托我带他去市区做遗嘱公证，如今还在我们家干活，我还说了以后老了后事我来负责……” “这时候他如果反悔又想指望儿子，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按他的性格，这个工作估计也没脸做下去了。” 地已经包出去了，钱他们也帮忙挣到了，这会儿要是不工作了，是他三个儿女每个月能给他凑三千块钱工资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 小祝支书伸出大拇指：“你看的透彻——哎哎哎，那车！那大路上过的那辆车，是不是就是他儿女的？” 这个宋檀哪知道啊？ 只是后山住的确实只有一户人家。 她想了想：“应该是——等一下问个车牌。” … 而在热烘烘的屋子里，张旺家却眼眶微红，神色中带着一股狠劲儿： “来！让他们来！他们想要钱，先挨我一顿打再说！” 以前不打是因为心疼孩子，现在不打，难道是怕这几个畜牲告自己吗？ 告呗！尽管告！ 张旺家恨恨道：“告到全国都知道我也不怕，除了没教育好他们之外，我不亏心！” 恰在此时小祝支书推门进来：“叔，那个车牌号xxxx是你儿子的吗？” 张旺家豁然站起身来：“就是他！” 随后将挂在一旁椅子上的大棉袄往身上一裹，腿脚一高一低就冲出门去。也是赶得巧了，门口又是一辆出租车经过，身后还跟着一辆轰鸣阵阵的摩托。 同样的方向，这还能是为谁？！ 大伙儿一窝蜂的挤过来，宋檀更是直接骑上了三轮车：“来，妈，爸，你们都上来！” 又问：“宋老师，唐老师，去看看不？” 哎哟喂！老太太可想看了，心里头百爪挠心似的！但这不是人家的伤心事吗？怕外人凑过去戳心窝子，这才一直没好吭声。 这也是老头老太太的处世之道——别人的家事，少管。 一般来说，管来管去只有里外不是人的。 但这回好像不太一样啊…… 老太太看了眼张旺家，只见他三轮车车把一拧，整个已经往山上去了。于是再不犹豫，也让乌兰和宋三成扶着上了车：“走！” 小祝支书和张燕平辛君：…… 他们看向了乔乔，又看了看大朵—— 再怎么小也是个三轮啊！能塞！ 一时间，小小山村，各色三轮，气氛竟仿佛随时要赛车一般刺激紧张起来。 … 而在山上，张宝江一路走来，都在跟媳妇嘀咕：“这村里看起来是阔了啊，你看这路都修到家门口了！” 说完遥遥看了下，又撇撇嘴：“就差那么一截路，凭啥不修到老房子那里去呢？” 村里的房子少有盖在正路边的，一般都是距离大路有些差距。讲究些的，人家呢，就会在修路的时候把自家门前的路也修成水泥的。 这个岔道一般不远，不花多少钱。 媳妇就出主意：“咱爸这不是不行了吗？那肯定也没空跟修路的说这事儿……按说你是长子，这房子该是你的吧？” “那必须是我的。”张宝江很有自信：“按咱这老规矩，那地我也能占大头……不过咱家没多少地，我记得恍惚就门前一片葛根的山坡，还有几块小菜园，再有两亩田……” 他渐渐回忆起过去，最后愤愤得出结论：“我爸妈人老实，当初分地的时候就没眼光，我们家还有一片山，那得老远了……都挨着隔壁村的山头了，山上啥也没有，全是树，现在政府也不让砍了。” 那确实，每个省份每年都有农村砍树的标准，一个省也就分那么些。自家砍两棵回去烧柴火没有问题，可要是想休整大山……没门！ 媳妇唏嘘起来：“他那会儿柴火顶用嘛，有个大山也不亏。就是现在这规矩那规矩的，估计想包给别人都没人要……” 两个人嘀嘀咕咕算这算那，最后车子开到了家门口。 因为养了三个孩子，张旺家也算不得壮劳力，他们的房子。在村子里也算破得数一数二了，连个最简单的砖石围墙都没舍得砌出来，只有最简单的一层篱笆。 那是用破开的竹子扎的，隔两年就要换一茬，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夏秋会长满喇叭花和金银花。 现在冬天了，篱笆乌漆抹黑即将腐朽，隔着篱笆墙都能看到院子里地缝里长出了草。 一派萧条景象。 此情此景，恰到好处！ 于是吴梅大腿一拍，一边儿往院子里赶一边儿呜呜地哭出声来：“爸啊！爸！怎么好好的人突然就这样——” 然而才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一阵汽车鸣笛和摩托车轰鸣的声音。 本来的哭声戛然而止，吴梅和张宝江一起转过头来，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只见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正是张宝河和他媳妇，身后摩托车上下来的是妹妹宝兰一家。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带孩子。 再一看手里拎着的……巧了，6箱一模一样的牛奶。 大伙儿彼此对视着，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还是妹子宝兰先开口：“大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爸都不行了，你都不跟我们讲一下，那可是我亲爸呀！” 她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是想一个人过来哄他的东西，你这也太黑心了。咱兄妹可三个人呢！” “就是！”张宝河也脸色沉沉：“大哥，现在是新时代了，咱可不讲那过去老一套，什么长子长孙分8成的地，没那可能！” 这话一说，张宝江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会儿和媳妇儿对视一眼，忍不住就叹口气：“我这不是也没确定吗？省得说出来叫你们着急忙慌一趟……” “宝河宝兰，看你们说的，什么长子长孙要八成的地……我是那样的人吗？我都不回来，我要农村的地干嘛！” “你们要的话，你们俩分去。我作为一个长子长孙，能做的就是给老爷子办个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事儿——他就那几万块钱，这办完一场还能剩多少？” 他一脸叹息：“我不图什么。” 更新二，又是稳定的一天啊！ 别觉得村里人演技不好，农村以前甚至有专门哭丧的。另外就是我也见过，门外说说笑笑，门一进眼泪哗啦啦淌的…… 11.18补充：19号更新不准时，会晚很多。 924.家产分割计划【可跳】 张宝江的打算挺好的，老头要有钱的话，当初他们妈住院他也不至于掏不出来。 再是有，也就老太太那5万块钱嘛！乡下办白事儿收不回几个钱，老太太那一场再加上预备着老头这一场…… 顶天了能剩有三万块钱吧。 张宝河和宝兰一对眼神，各自夫妻再琢磨一下，最后异口同声： 「凭啥啊？！」 宝兰上学数学不咋地这会儿盘账却是一把好手：「大哥你怎么这么会算计？这山啊地啊老房子的谁要啊？」 「就是！」张宝河也不甘示弱：「还是大哥你精明，拿这些东西打发我们，自己独占那些钱！」 剩3万他们兄妹也一人能分1万呀，1万块钱能顶好大事了！这房子山地谁要？要来能做什么啊？不稀罕！ 张宝江心头一慌，扯到那十七八万他可不就心脏怦怦跳吗？此刻一脸严肃，故意拿话激他们： 「那房子地你们都不要了？」 「你不能老这样占便宜。」张宝河的算盘珠子也是噼里啪啦作响：「咱们三个，宝兰你一个外嫁姑娘有啥好来这里争的？之前没跟你计较。」 「但大哥咱俩可都是当儿子的，钱有我的，房子地也有我的。但你要是想留着老爷子这房子做念想，你出你出一万块钱，房子的一半抵给我，山你留着。」 宝兰更生气了：「好啊二哥，爸不行的消息还是我通知你的，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凭什么没我的份儿？都男女平等了，没有我去告法院！」 不过她这么说着，旁边丈夫的脸色却有点色厉内荏——媳妇儿和两个兄弟之前办的事儿他们家不是不知道，不过农村的闺女嘛，养老一般没有外嫁女儿的事，所以之前的风言风语波及他们家也没太大影响。 但这要闹法院去可不得了，镇子上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再说了，听起来这钱也不多，因为这把名声弄毁了不值当。 毕竟他们在镇上不用交择校费也不用什么房贷车贷的，存款总有那么一二十万的。 就这么六个人热热闹闹唱了好一场大戏！倘若不是能力不够一会儿怕是沙盘都建好了—— 兄妹仨要在上头拿牙签一点点的分地盘呢！ 唐奶奶裹着棉袄站在路边，小老太太睿智的双眼中都闪烁着吃瓜的光辉，瞅了瞅站在最前头的张旺家，她小声对宋檀道： 「你看，我之前叫你多展示你的能耐和好心肠是有用的吧？有啥事儿肯定有人出头。」 不然就这仨又怂又不要脸的人，那癞蛤蟆趴在脚面上，它不咬人膈应人呢！ 别说唐老太太了，就是老宋一家子，包括黑塔壮汉张燕平都搭着辛君的肩膀，站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此刻真恨啊！早知道兜里该摸一把红薯干的，明年那向日葵说什么也得种上了！不然干站着太空虚了。 不过再看看前头一动不动的张旺家，几人又微妙的心虚起来。 ——虽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不好，但是、但是这家都这样了，接下来总该是个爽快系的吧？ 几人站在篱笆墙拐角处，宋檀小心的看了一眼张旺家：「张伯，你没事吧？」 「我好的很！」张旺家中气十足。 篱笆是几根竹竿子，什么也挡不住，这动静儿立刻叫正争执吵闹的一群人分开，而后吴梅首先瞪大眼睛： 「爸！你怎么在这里？！」 而且看上去精神头那么好啊？ 张宝江也瞪大眼睛，而后感受着张宝河的怒视！在他们贫瘠的小脑袋里，别的什么瞅不着，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大哥说什么老人不行的谎话还 遮遮掩掩，一定是有便宜可占的！他们几个亏得是来了！ 虽然现在又摸不清头脑了，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吃亏吧？ 不得不说，这也是贪婪人的小智慧了。 此刻，张宝兰一改刚才的尖牙利嘴，反而整个人小跑过来，而后赶紧的搀扶着张旺家： 「爸！原来你身体挺好啊！都怪大哥，也不知道听从哪里听来的话，说风就是雨的，吓得我饭都没吃就往家里赶……」 说着就啪嗒掉下来泪来：「爸啊，我现在可就你一个亲人了！」 众人：…… 很难评，乡村人均奥斯卡影后影帝是吧！ 而张旺家一甩手，避开了宝兰的搀扶。 说实在的，倘若只有他一个人，年老体弱，随便摔个跟头折一下，几个儿女置之不理都能要了他的命，他还真不敢这么硬碰硬…… 不怕死，怕死得憋屈啊！ 可如今身后这么一大群人，无形中也给了他十足的勇气。 此刻他冷哼一声：「你们回来干什么？我这老骨头怕是榨不出二两油给你们了。」 这话说的，张宝江心说：你卖葛根这么能挣钱，早干什么去了呢？谁还稀罕那二两油不成。 他对墙头草的三妹宝兰很看不上，但此刻脸上也露出了深切的悲痛与沉重： 「爸，我知道我妈那事你心里怪我们，是我这个儿子不孝……那可是我亲妈啊！可宝兰说的对，我现在就你一个亲人了……」 他眼含热泪，回首往事，细数了123条父母对他的爱和关怀： 「爸，你跟我去市区吧！早晚我陪你遛遛弯儿，三餐吴梅会给你做，不比你一个人在家咸菜面条的对付强？」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享享儿子的福吧！」 要不是场合不对，宋檀好险笑出声来！ 她心想你还有福气呢？拿什么让张伯享福啊？贷款福气啊？ 而在这一刻，张旺家忍不住想起过往： 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养的这孩子呢？ 就他如今的精神面貌，谁见了不说一声年轻？ 脸上虽然有老态，可这半年吃的这么好，这段时间再怎么累也没瘦下去，皮肤气色都红润许多。 他孩子怎么就能从这样脸上，看出什么咸菜面条的对付呢？ 这念头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圈，也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彻底接受了一样事实。 那就是——他的儿女们，确实从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925.兵不血刃【可跳】 这种明悟甚至让张旺家的肩头都轻松下来，过去沉甸甸背在身上的养儿育女的包袱骤然卸下，整个人除了深切的怅然之外，还有一股难得的平静。 那些隐藏在夜深人静时，回想老婆子的怨恨绝望和自己咬牙切齿的恨…… 现在都朦胧起来，仿佛被什么收拢起来，从此再不会让自己夜里痛苦了。 “这样啊。” 他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 “你们回来的正好，我刚跟村支书说了这件事，人家正请大律师过来帮我写那个啥诉讼呢！” 向来老实的张旺家在大数据时代耳濡目染，平生撒了第1个像模像样的谎： “你瞧，那就是唐律师。别看大姐年纪大，可整个市区的法官都是她的学生。” “她跟我说了，像我这样的告上去，你们一个月得给我补1500的生活费还有医药费。” 这么说着，他又忍不住抖了抖腿： “医生说了，我这高低脚还有的治。” 可你这都多大年纪了！ ——张宝江好险脱口而出！ 卧槽！ 张燕平好险脱口而出！ 他心说这张伯平时不声不响的，如今撒起谎来真假交织还这么像模像样…… 啊哟哟！ 怪不得他儿女演技都不错呢，这是遗传！ 而小老太太穿着她的粉色小棉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了副金边的眼镜，耳朵上还有两颗莹润（看起来就贵）的珍珠。 她对着三兄妹看过来的眼神，笃定又淡然的一笑，随后便不急不缓的上前去： “是这样的，一般来说我的身份没必要千里迢迢过来——你们乡下也太冷了。” “但我还是接了，为什么呢？原因你们几个也清楚——这是个典型。” 这话一说，三兄妹不安的动了动脚，可见他们心里也未必不懂。 只是利益太动人，他们又足够豁得出去罢了。 “而委托人的赡养费要求标准，也是我提的——毕竟你们看，这住宅这么破旧，随时有倒塌的风险，需要儿女花钱来修缮。” “委托人的身体我也托了相熟的专家看过了……” 唐老太太耍起嘴皮子来，别说三兄妹，宋檀都不一定敌得过。 她从张旺家的身体状态扯到他的精神状态，再扯到三兄妹各自儿女未来的学业事业婚姻前途，以及这个典型在本地论坛和新闻上发酵之后带来的种种影响…… 最后还有社会影响力之下，三兄妹们以后每个月要出的总计2476元（没错，还有零有整的）。 总之，像模像样，格外真实！ 别的不说，就那一身气质！就不是乡下老太太能比的！还有这种成功人士的自信…… “嘶！”三兄妹怨恨的眼光投向了张旺家——他们亲爸这是真的想毁了他们啊！ 而张旺家不为所动。 甚至没人能看出来，他脚底下有点发虚——本来嘛，小老头能通过刷颤音看两个线下热火的复仇短剧，学两句像模像样的话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当然了，今天是他的超常发挥。 他本来做好准备了，等儿女们被自己唬得炸起来，他再抄起墙根的扁担挨个揍一顿！ 揍完了考虑起养老费，恐怕他们也不敢再跟自己拉扯了，甚至为了不掏钱会远远避开…… 看，这就是老实人所能想到的极限了。 可万万没想到，唐老太太，有事儿她也是真上啊！ 此刻，不知她的条条款款里，哪一条要素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张宝江首先发疯： “他缺钱？！他缺个屁的钱！” 他恶狠狠指着张旺家：“还每个月2000多的赡养费？你可真是我亲爸，你怎么不敢跟人家说你卖葛根都挣了一二十万呢？” “什么？！一二十万？！” 宝兰首先不分敌我了：“大哥！难怪你又是说什么不要房子不要地，又是着急忙慌回来办事，原来是打的独吞这笔钱的念头！” 她斩钉截铁：“我跟你说，没门儿！” 张宝河也眼睛赤红：“大哥，你心真黑啊！还有你，爸！你有一二十万都瞒着我们！” 啊这。 老宋家，包括唐老太太都无语了，敢情你们之前争执的这么凶，声音吵的半个山头都听见了，不是为了这一二十万…… 那你们图的是什么呀？ 这会儿也没人跟她说明白这是三五万块钱的事儿，但不妨碍小老太太迅速把住重点： “是这样的，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属于你们父亲的那块葛根坡地，已经以每亩租金300元的价格，长租50年给宋家了——包括上头的葛根。” 她转头，仿佛在确认某些数据：“是吧？我记得你们说过，合同是年初签的，文件在村里有备份。” 宋老师赶紧点头：记性真好！闲聊提两句都记得。 什么？！ 地和葛根，不是自己家的？！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直接把兄妹三人从天上炸到地上。尤其是张宝江，他筹谋的最早，这笔钱怎么花都已经有明确思路了，如今……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他血红一双眼睛瞪着张旺家：“爸你是在骗我对不对？这一块地能收入一二十万，你怎么会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就租出去呢？你一定是在骗我！” 剩下的张宝河以及宝兰也晕晕乎乎的，至今脑子在一二十万和2000多赡养费之间反复横跳，仍没回过神来。 张旺家张张嘴，刚准备说什么，就见宋檀指了指门前能看到的那片山坡： “那你说说，地不租给我，上头干活的挖掘机谁请呢？往年莫非是你这当儿子请的？” 嗯，小孙哥接了两天临工活，在山上帮他松土呢。 张宝江如遭雷击！ 是，他是老大，他最懂他家的条件还有他爸的性格。这挖掘机随便一动工就是一两千一天，他爸那个节省劲儿，哪怕是用手刨都不会花钱请的！ 他脸色惨白，嘴唇也哆嗦起来，胸口也闷闷的疼。 而唐老太太适时发言：“这些白纸黑字就不是我瞎说了，刚好你们几个当事人都在现场，刚好来签字按手印，接受赡养提议吧。” 她微笑起来：“别怕，起草个协议很快的。” 更新二，晚安。 以上没有任何的真实依据，小老太太瞎胡说的。请勿实际应用。 好了，彻底解决了！！！大家可以安心了。 宋檀：我都做好了把他们揍一顿的准备了。 老太太：粗俗！跟屎壳郎打架有什么出息？咱文化人兵不血刃，永绝后患。 直线张伯：那……那直接一开始说明白呗。 老太太：呸！不摧毁防线，哪儿能叫他们印象深刻抗拒接触呢？ 936.越聊越多 得嘞！杀猪菜还没开始呢这就又多两桌——12桌。 七表爷倒是满意这会儿和蒋师傅商量了各自负责的菜式，同时问宋檀：「到时候是不是得菜量饭量都翻个倍啊？」 那也不保稳呢！ 宋檀深沉道：「翻三倍吧！」 七表爷大惊：「都吃三碗，你那啥粉丝的还送的走吗！怕不是坐都坐不下来了！」 宋檀也无奈：「那咋办？总不能不给人吃饱吧？」在农村，谁家请客请到最后没饭吃，是要被笑话的。 蒋师傅想了想：「这样吧主食少点，两倍。菜量三倍……吃菜总比吃米饭好吧？」 行行行！ 宋檀点头：「厨房的事儿，一概归你们管，都不用问我，直接决定就行。」 那不行，那冷不丁还得加一桌呢！首先这个菜量桌子就放不下！ 他只好跟蒋师傅商量：「虽然不是流水席，但咱俩估计当天还得做两轮菜。」因为一般的桌子，放不下那么大菜量的。 蒋师傅如今大锅菜做的颇有心得，此刻淡定点头：「您尽管吩咐——对了，宋老板，我师傅他们能来吗？」 宋檀：……那必须啊！ 常老板多大一个客户呢！她之前是忘了，此刻只好再加一桌。 七表爷：…… 要不别聊了，不然我怕最后杀猪的时候，一整头猪都贴进去了。 而眼下当务之急，并不是一个月后的杀猪宴，而是护手霜。 前阵子面霜已经生产出来了，之所以没有开卖，是提前请村里人把它们都先打包好。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面单。 而路路通和邮政达达三分天下，每一家都有三万三千多份快递，这在村子里差不多都够好几年的单量了！ 因此各家也是镇上老板亲自过来，甚至还各自抱了一台打单机要留在这里，机会是靠人争取的嘛！ 而后，张燕平郑重的放上预告，做好链接，等待直播时间的到来。 … 而在千里之外，肖云缩在工程部，对一众大叔们交代着： 「都记得吧？等一下我一通知，你们就直接点点点！回头护手霜到货了，我请大家喝葛粉！」 上次十几个号加一起才抢到一单，简直是抢货人生的滑铁卢，今天量大， 总之！手膜，她志在必得！ 对此，办公室的老大姐们有其他意见—— 「小云这孩子挺好的，又会持家又会过日子，做饭也好吃。就是也太舍得花钱了。」 持家过日子跟舍得花钱这俩词儿放在肖云身上，那真是一点儿也不矛盾。 「对！而且这小姑娘花钱现在日渐沉迷，一看直播就买买买……」 「是呢，昨天出了啥直播预告，她在办公室里叫了一声，我走过去一看，好家伙，一张手膜12块多！」 「是啊，你说这东西，那手上什么都不涂，干手搓两下也能显得白净些的……买瓶护手霜不就得了。」 倒是有位大姐蠢蠢欲动： 「她们年轻人，抢券的路子多。每次买的东西都得让工程部的那群人帮忙抢，那证明也挺火热的……要不咱今天也看看吧？」 「对对对，要是好的话，咱也买一个试试。才12块多，现在菜市场买根骨头都不止这价儿了。」 「哎，你不懂！」有人就这么劝她们：「现在这都是商家的那个啥营销，动不动就说没了没了，动不动就限量……」 话是这么说，可12块真的不贵呀。几个人犹豫着，忍不住问道：「你记得那直播间叫啥名儿不？」 「记得记得！名字好记得很。就叫【田园记事】」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就摸索着，一边儿搜索一边儿下载app。 等到注册完进去时，发现预告的开播时间就只剩两分钟了。 「这怎么还是个助农直播呢？」 「不是不是，这是跟人家助农直播间联合一起办的……」 「哦，懂了，就是两个人一起给这个产品打广告呗。」 「哎呦，这花里胡哨的……」 「我觉得有点儿靠谱，你看这个名字是他们村儿的支书呢。那村支书再怎么着不会弄虚作假吧？」 「可那是村子里的。要是吃的还能行，可你说这护手霜，他们村里那卫生条件能合格吗？」 「嗐！我抹手又不抹脸。你看这预告上面说是茶籽现榨，油润，我就喜欢油润的……」 「我也是，现在小姑娘喜欢的护手霜香喷喷的不粘手，就是不滋润，我这老手用着没感觉……」 大伙儿一边聊着，一边蹲守着直播。 而就在这时，直播，开始了！ 肖云精神一振，此刻回工位看了看，发现同个办公室的老大姐们全都聚精会神的坐在那里，好像都很专注。 她这个摸鱼的不由一阵心虚，赶紧去工程部说一声：「大叔，你们先看着，等会儿快卖了我再过来。」 然后拿着手机也悄悄的往座位上去，走半路却被一个同事拦住了： 「肖云，你看这个直播间他这个联合的怎么放不大呀？」 「对对对，这一个屏幕不能分两边都有人吗？你快给我调调。」 好家伙！肖云定睛一看：怎么全都是【田园记事】和【小祝支书帮村子带货】直播间！ 她的宝藏啊啊啊！！！ 然而此刻仍是报着一丝希望：「你们这是……随便看看？」 对方一脸坦然：「我瞅着你老买他们家的东西，这不，闲着也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肖云：…… 「别留办公室的 「留办公室的 啊？ 同事们一脸愕然：「怎么这么麻烦呀？」 「是呢是呢！」她不遗余力的劝：「这家就是规矩多，东西贵，还挺麻烦……没必要，颤音短视频比这好看多了！」 对方仿佛动摇了然而这时，乔乔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对着镜头笑起来，声音脆生生的，少年气十足！ 「小朋友们，上午好呀！」 926.不认就不认 没等协议起草，兄妹三人就打退堂鼓了。而张旺家见此情形，赶紧抄起墙根的就劈头盖脸一阵打！ 他可看好了，再不打人就要跑了！ “你个畜生！”一扁担直接抽上了张宝江的半边脸，颧骨和牙根被砸的结实，疼的这七尺男儿瞬间眼里飙起了泪花。 眼泪还没下来呢，浑身上下又是噼里啪啦狠狠一顿揍！ “你个丧良心的狗东西！” 这是待遇稍好的张宝河，大冬天的，隔着保暖裤直接砸在了小腿胫骨上，他“嗷”了一声就跪下了，又挨了劈头盖脸全身后背一顿砸。 轮到宝兰，张旺家手抖着，看着宝兰一边尖叫一边躲，一边忍不住老泪纵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而后手里的扁担就被宋檀抽走了，而后塞过来一根细棍子。耳边还听得一声劝： “张伯，别看我宝兰姐那么大年纪，到底是女孩子，别打坏了……这个头上是塑料的，打不疼，你使点劲儿也不怕。” 人在愤怒之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张旺家感觉这手里轻轻的，也没多做思索，下意识就听宋檀的，照着宝兰的头脸就是一顿敲！ 确实，前头是个塑料大勺，打起来不至于不疼也会留印子，但不会伤到关键地方…… 然而宝兰“啊”的尖叫起来，感受着那塑料勺子上的干碎屑扑簌簌都砸进头发脖子脸上身上，整个人崩溃一般抓狂： “爸！爸！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用大粪勺呢？！” 这院子就这么大一点，篱笆墙围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跨过去的。 而门口恰恰站着宋檀一群人，哪怕不用身躯，眼里吃瓜的光辉都能将出路堵得严严实实！ 大伙儿在院子的空地上来回奔跑，而张旺家逮到哪个打哪个，如今一阵无差别攻击，兄妹三人又痛又崩溃。再抬头时，已经肿脸胖腮泪流满面了。 而张旺家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宋檀递过来的，是家里往常捞粪的大粪勺。 他们家的厕所一直都是旱厕，还是那种土旱厕。而粪池里的粪便每隔一段时间堆满了，就得用粪勺一勺勺的捞出来。 因而粪勺是一根长棍子，末端绑着个塑料的大勺。 这段时间他没在家里，这粪勺上的粘的大粪其实都干了，可不管干不干的，这粘上去…… 没看兄妹三人都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吗？而他们的家属只敢缩在角落里，如鹌鹑一般抱团瑟瑟。 ——挨打的是自己家人没错，可那是粪勺啊！ 张旺家唇角翘了翘，终于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这半年来的憋闷荡然无存！ 他甚至颇有种精神抖擞的好状态，此刻将粪勺往旁边一丢，冷哼一声： “要么你们掏赡养费，我以后每家住一个月，轮着受你们的伺候。那家里面的钱房子地，等我走了就平分。” “要么，你们也别打量着我突然腿一蹬人走了就该是你们的……” 他看了一眼大为震撼的唐老师——毕竟大粪勺属实是刷新老太太的战斗认知了。 此刻张旺家精神一振：“人家唐律师前两天就带我去市区做了公证，我死了之后，家里面的东西跟你们没半毛钱关系！” “你们，到底认不认我这个老子？！” 唐奶奶心说这小老头还挺有智慧——自己这个律师明显是临时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人家职业范围。什么事往自己身上推，也省得这家人记恨老宋家横插一杠子…… 挺好。 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 兄妹三人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这小老太太人脉这么多，到时候会不会还是个黑心律师，让他们判刑啊？！ 至于给赡养费，那更不可能了！ 一个月2400多，他们不知道合不合理，可人家又讲了什么这损失那赔偿，还有医疗啥的，听起来就很像那么回事。 这代表着兄妹三人一个月得一人凑800，一年就是一万！每隔俩月还得接老头到家里来住一个月…… 凭什么呀，就为老头走了之后大家平分那三五万吗？可他们爹打人这么有力，腿脚那么灵活，怕不是还能再活一二十年…… 一二十年，赡养费都要贴进去一二十万了！ 这么一想，还是不认的好！ 三兄妹狼狈的一瘸一拐爬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本来还想放两句狠话的，比如你老了求我我都不来之类的…… 可看着张旺家手里的大粪勺，再感受一下自己肿脸胖腮身上青肿一片的状态…… 兄妹三人站在院子门口，恶狠狠的回头道： “不认就不认！” …… 等到院子重新恢复安静，宋教授叹息一声：“打轻了。” “还行吧。”唐老师淡定道：“你得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另外得明白自己的最终需求，再想想看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她看着张旺家：“你的第一诉求不就是让他们几个再也不来打扰你吗？达到这个，就是最重要的。” 打得确实轻了，但瞅着这几个爱钱如命的样儿，打狠了住院了，万一再折个胳膊腿儿，回头有聪明人支招再找个电视台网络采访什么的哭诉一下…… 啧。 麻烦，现在原生家庭矛盾本来也是热点。 轻不轻重不重的，张旺家反正是满意的。他抹了把脸，此刻真心实意的看着唐老师： “您认识的人多，能不能有空教教我，怎么请个律师啊？我想改个遗嘱……” 这房子啊山啊地的，谁给自己办后事，走不动了谁带自己看病，就给谁吧。 不过这回他学聪明了，谁也不说。 反正他有钱，现在先可着钱享受吧！明儿，明儿他就赶集去买一条新棉裤去！ 还得给老婆子重新打个好墓碑，给那照片好好弄上去！ 而乔乔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众人，此刻拿着手机：“张伯伯，你刚才打的好凶，好厉害哦！我都拍下来了，你要看吗？” 大伙儿：…… 随后他们精神一振，各自掏出手机来：“发给我发给我！” 顺带乌兰还问道：“那个啥，发咱们村群里不？” 更新一。 927.收拾牛羊粪 乌磊什么都不知道，他骑着三轮车回来收拾行李时，才听了一耳朵张燕平转述的八卦—— 【三儿女孝感动天，老父亲粪勺填满】 咦？啊！噫……卧槽刺激！ 他把被子一卷塞进塑料袋中，此刻就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住的这房间，而后带着满肚子的瓜悲痛离开了。 乔乔刚铺上一张白花花的宣纸呢，见此情形，好奇道：“咦，乌磊哥，你要走吗？” “倒也不是走。” 乌磊叹口气：“还不是你舅，非说我在这边住着不合适，天天说天天说，硬是要我搬到草场去……这住哪边不都一样吗！” 在姑姑家里，早起吃饭多方便呀！ 张燕平心说当然不合适啦！ 就你这个头脑，打工眼见着是没什么前途，你爸你妈那是绞尽脑汁给你想了未来的一条路！ 养牛养羊多好呀，工作清闲挣钱还多，还养生，多舒服呢！ 那你要在这边住着，没有办法夜里在草场盯着牛羊，那经验能攒得起来吗？ 小伙子，还是得听你爸妈的呀！张燕平老气横秋。 不过乌磊虽然千般不好，可他有一个优点——那是他嘀咕他抱怨他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他听话去执行。 以前对着丽丽是这样，现如今对着他爸妈也是这样。 除了攒钱这点要求没做到，其他都做的挺好的。不过也没关系，大舅妈如今可替他攒了不小一笔了。 6月来的，每个月高低也有2000块入账，1万多听起来好像办不成什么事，可过日子，钱就是这样一笔一笔攒出来的啊！ 这会儿眼看着儿子回来，赶紧帮忙把他的行李收拾下来，这般体贴的母爱啊！ 而老母亲则赶忙吩咐着： “赶紧的，今天风大太阳也好，你把那牛粪翻翻。” 乌磊面无表情：“哦。” 翻牛粪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之前巨大的发酵池被分隔成一块一块的，每一块都攒了三天的牛粪。 他只需要从前往后，依次把它们用铲子翻拌均匀就行，最好中间再撒点稻壳…… 乌磊穿上皮质背带裤，带靴子的那种，戴上长长的橡胶手套，再把口罩帽子都戴好……其实牛粪不臭，可那一片全是发酵池，难免有别的池子有氨气冲过来，一不注意就腌入味儿了。 所以吃了几次教训之后，他如今就已经学会全副武装了。 他想不明白这有啥可学的——这牛粪比鸡粪羊粪的营养差多了，根本没法像他们那样发酵成颗粒再往外卖，也就是没什么盈利点，顶多是自家拿来发酵发酵，回头埋田地里改良土壤。 毕竟纤维多嘛！ 再不行的话，听说这玩意儿能养蚯蚓——比如他现在翻着翻着就能看到一条蚯蚓。 而最早攒的那些如今都已经干的透透的了，回头还得推个斗车过来，然后一车车重新麻袋装起来堆放好。 这样等到开春施底肥的时候就方便的多了。 正琢磨呢，就见他爸乌成海推了个斗车过来，里头全是新鲜刚产的湿乎乎的牛粪。 天冷了，牛也不爱出去，每天也就在草场外头溜达两趟，剩余时间都在牛棚里呆着。 相比秋天要推着斗车挑着箩筐，整个操场转悠着铲，如今的牛粪又好收拾一些。 乌磊搞不明白：“这牛粪为啥不直接出了呢？” 他们在这儿又是翻又是晒，还得装包，路修好之后有老板听说这边养牛，还特意打电话来问了，一吨能卖好几百呢。 不比这样省心吗？ “你懂个啥？你又不种地。”乌成海已经习惯儿子的不着调了，这会儿就说他： “你都不种地，就别瞎琢磨人家庄稼人的经验……你哪里晓得养地有多难？这牛粪养地可好了。” 回头檀檀那山上那么多、那么大片的地，都得埋上牛粪才好种呢！ 那荒山全都是扒拉了灌木和石块才能种上菜的，今年头一年种菜长得好，那是因为土里还有肥力。 可要是连续种那就不行了，再肥的地都经不起这样消耗，要不然怎么几千年前老祖宗就发明了垄耕细作呢？ 这牛粪卖出去一吨几百，可买化肥的时候，价钱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傻儿子光晓得他干活辛苦，那什么事儿能没点代价吗？ 不过转念一想，磨练磨练也好。 这边养牛技术学好了，明年自家也养几头牛，那攒下来的牛粪用来放自己菜园里，多好啊！ 他匆匆倒完这一车的牛粪，转头还有羊粪要收拾着呢，赶紧又折回羊圈了。 大几十头牛这两三个月铲的牛粪可真不少啊！ 仓库里已经堆了一些发酵好的，可乌磊如今还是足足翻了好几个小时，累的腰酸背痛才干完。 然而这边老母亲并不放过他，此刻正站在羊粪发酵池那边呼唤道： “干完了没？干完了歇口气儿就过来，这一堆今天该发酵了。” 羊粪没那么多，攒了好些日子也就攒了那么几堆。今天这一堆明显是才凑上的。 此刻他妈提着水桶，里头是满满当当搅拌均匀的红糖水，再把红糖水灌到大喷壶里。 一边指挥儿子：“赶紧的，把那个发酵菌都给撒上，撒均匀点儿啊。” 然后又问他：“那个水你等一下接着再拌上沉淀一下啊！” 乌磊认命的走过来，大把大把的往里头撒发酵菌，等着他妈将喷壶里的水再慢慢的浇上这一片羊粪中。 本来渐渐干燥的羊粪重新变得湿润，浸染得这片土地都是湿哒哒流淌着红色的水，他也忍不住叹息道： “妈，接水的事儿你自己就能干啊，干嘛叫我啊？” 当妈的不乐意了：“我这不是看你傻干，想叫你歇歇吗！本来想着你在这儿铲牛粪也铲那么半天了，这羊粪我来拌就行了……看来你还是不累。” 她说罢，不等乌磊反驳就站起来：“行行行，那你接着翻吧！哎呀，还得是你们年轻人好，我这身体干这这种活儿是不太行了……” 这话说的，夏天你还在菜园子里扛着大锄头哼哧哼哧一干干一天的！ 乌磊拿着铁锹，默默叹了口气。 更新二，晚安。攒存稿去了。 我以为大家都没写，没想到她们已经计算好休假的日子默默攒着，我呜呜呜呜呜哭着滚去写…… 还差3.6万字。抱紧自己。 928.有情有义有牛粪 不过乌磊的一番劳动暂时也没有白费。 因为傍晚宋檀就打电话过来了：「乌磊哥，晚上过来吃饭时记得带两包牛粪肥。」 别墅盖好了，院子里里外外也收拾起来了，如今房子住了大半年，乌兰有别的想法了。 「外头墙根儿底下那也不能空着呀。你整点儿那个肥料给它改良改良，回头咱也种那个爬墙的花，一大片一大片的，多好看呐。」 宋檀默默看了看墙根下种着的葱蒜香菜等，不由无语。 倒是乔乔好奇地看看乌兰，又看看花坛，道：「可是姐姐本来挖好了准备种花的，是你说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不如种点菜，省的扯两头蒜还要到菜地去。」 所以啊，别看家里白墙灰瓦大别墅，背后就是悠悠山林。可门前那是扎扎实实一丁点儿绿化都没有—— 哦，也有。 一棵樱桃树。 乌兰却面不改色：「那会儿大夏天的，种什么花啊？不容易活……再说了，快过年了这不是才显得光秃秃的嘛！」 今儿气温1-9°呢！合适啊？ 行吧！合适就合适吧！宋檀这才说道：「那我先给乌磊哥打个电话，让他顺道带两包牛粪肥回来改改土壤，等到要种花之前再埋点儿羊粪肥垫着做基肥。」 然而电话挂了没多久，乌磊就骑着三轮车过来了，多么黑瘦精壮的一个小伙子！牛粪肥一包往肩头一扛：「放哪儿？」 宋檀指了指沿着围墙的大花坛：「倒这里就行。」 而他二话不说，将老大一麻袋牛粪肥放下来，扯开袋子，而后抱着边走边退，很快就均匀的撒了半边花坛。 轮到第二包时也不用问了，抱着往另一侧去就行。 乌兰被这行动力震撼道，此刻不由惊讶：「磊磊这……这大变样了啊！」 想当初才来自己家时长得还算白净，但却是个半瓢水，每天晃荡这儿晃荡那儿，指点这个指点那个…… 如今怎么这么有执行力？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力气活儿说上就上了。 要不怎么说劳动改造人呢？ 宋檀得意起来，顺带问道：「乌磊哥，不是说了吃饭时顺路捎过来吗？怎么还特意跑这一趟？」 乌磊叹口气，那神情又仿佛回到了以前给人指点的模样：「吃饭的时候衣裳都换了，到时候不好抱粪肥，趁着现在送过来，也没多大点儿路，骑着车呢。」 虽然发酵好的牛粪肥在乡下人眼里就像是尘土一样，并不算埋汰。但…… 「挺好！还是乌磊哥你想的周到——对了，我看大舅大舅妈穿的衣裳都旧了，你知道田甜在市区帮忙找了一些大品牌的折扣款吧？要不要拿这个月的工资给他们俩一人准备一身儿啊？」 乌兰不由侧目。 她心想檀檀真是……忽悠这傻孩子的钱忽悠上瘾了呀！那袄子冲锋衣啥的那么多，不是本来就准备一人给一身吗？ 毕竟孩子舅舅舅妈是来学习不错，可是人家勤勤恳恳干活儿，那也是一分钱没要啊。现如今找个学徒工都得正经给工资呢！ 乌磊想了想：「也行，那你看着准备吧，到时候钱从我工资里扣。」 怎么说呢？放在以前，他自己买衣服还要掂量三四。可如今每个月买点儿这买点儿那，扣工资都扣习惯了。 如今再听宋檀这建议，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省心许多。 而宋檀也高高兴兴的：「行！那给他们一人准备一身三合一的冲锋衣，骑车方便，再给两条皮棉裤……哦对了，还有羽绒服，质量特别好，要不也一起搭配上？就是贵了点。」 她安排的好仔细，乌磊想了 想，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于是点了点头：「工资够吗？不够扣下个月的。」 嘶！张燕平在旁边听的面目狰狞。 他心说咱这还是自家亲戚呢，怎么就头脑基因差距这么大？就你这样的放出去打工，怕不是傻兮兮卖白菜也要给老板凑白粉呢！ 果然宋檀的表情也僵硬一瞬，随后她又笑起来：「乌磊哥，你真孝顺——不过放心，这都是批发价，肯定够的。」 「这两身买着当过年礼物，下个月的工资你好好攒起来，过年手头也有点儿零花。」 乌磊一听，那是更加豪气万丈：「没事！我又不是张伯孩子那样的……我爸妈还缺什么你看着配吧……哦对了，我之前的那个朋友，他葛粉没抢到，问我能不能弄两斤过去……」 宋檀眨了眨眼：张伯给自己家送了100斤的葛粉，说是让自己留着送人。自家怎么吃也吃不完那么多的，本来就有给亲戚们的份…… 于是她也热切的说道：「我正准备跟你说，让你给舅舅舅妈买两斤的——要不也一起扣了吧？」 「对了，你那个朋友是上次送你回来那个吧？人挺好的……」 虽然带的两个市政采购的派头不小却没啥下文——也是嘛，这年头儿都讲廉洁，她这菜这么贵，采购不了也正常。 宋檀想了想：「咱这边儿熟人来问的实在太多了，统一都说没有的。不过既然是磊磊哥你的朋友，你长这么大能有个知心好友不容易，咱不能叫你把面子掉地上了。」 多不容易啊，二三十岁的人了，身边儿朋友竟然只有这么一个！还是因为前女友才认识的…… 她推心置腹一派诚恳：「我按批发价给你单独拿三斤出来，回头你看着安排吧。」 张燕平三斤辛君三斤宋教授五斤，还有大姑大姨帝都那边…… 足够了！ 乌磊感动极了——他别的不知道，可确实知道自家东西紧俏的！ 此刻就重重点头：「行！都听你的！给我家里留一斤，那两斤你也别给我了，发快递的时候帮忙发了吧！回头我把 他爸妈都不爱喝黏糊糊的东西，这个送人也没啥负担。 而宋檀却心想：批发价给你了，回头该送大舅还是送大舅…… 大不了扣工资嘛。 她赞许点头：「乌磊哥，你真是有情有义啊！」 929.父爱 云桥村的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了，而帝都只会更冷。好在这边早早就供暖了，因此只要不出门儿，在房间里还是相当舒服的。 只是太干了。 陆川照旧锻炼完起身，只觉得嗓子鼻子呼吸起来都是干巴巴的空气。可他已经适应暖气好些年了，怎么偏偏就今年感觉特别敏锐呢？ 没法子，只好让人再送台加湿器。 不过降温了也有好处，那就是露台的花不必太费心照顾了。除了几株茶花正在努力的膨大花苞，还有几株菊花虽然已经叶子枯黄了，可花朵还没凋谢。 剩下的，要么像月季一样，只剩下一片稀稀落落的叶子，要么就是像绣球之类的，只剩下光秃秃被修剪的杆子了。 至于一些观叶热带植物，那更是早早被挪到室内了，不然北风一吹就要凉凉。 陆川咳了两声，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水。干，真的太干了。站到露台上，虽然气温低，可湿度却比屋子里稍微好一点。露台边缘处的盆子上还凝结着点点霜花，然而才站了一会儿，北风一吹，他再回屋时，发现自己鼻头也红了。 陆川：…… 好在这半年对自己身体无语的时刻太多，他如今已经淡然了。 而这边，门铃响了。 打开房门，熟悉的快递小伙儿一愣，然后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陆先生，我看你天天都在家里，你要不没事儿也下去走走路，晒晒太阳吧？” 他是很诚恳的，甚至还举例：“你这皮肤也太白太细了，养的好。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会收拾自己……可咱们男人嘛，也不能光讲外表，身体素质也得加强。你看你，这暖气房里怎么还感冒了呢？这鼻子红的……” 陆川：…… 送快递我不一定比得过你，可我每天也是正经锻炼一两个小时的。而且没收拾过自己的脸，也只是洗干净，冬天了涂个润肤霜罢了。 再来，这鼻头红也不是感冒啊！ 能说自己是外面站了站，那北风太凛冽，硬是给吹红的吗？ 能说吗？一个都没法说。 甚至对方身上带着烟草味儿和各种混杂的气味儿，他猛的闻到，还忍不住捂着鼻子嘴侧头咳了两声。 “你看你看！”对方一派关切：“这屋里这么暖和，不能老在里头待！这免疫力差了，头出来吹个风就头疼脑热的……” 他把箱子一塞：“你签收一下，回头听我的，大棉帽子大棉袄裹上，出来每天溜达一阵子……” 陆川微笑起来，俊眉修目，叫对面的快递小伙儿晃了晃神，忍不住又拉开冲锋衣的拉链儿，从里头掏出一张b超照片来： “陆先生，你长得真俊呐！要是不介意的话，摸摸我孩子的照片儿，让她长大也好看点儿。” 离了大谱了。 他把这事儿转述群里的时候，秦云在旁边笑的打鸣。 何况“嘎嘎嘎”笑的像个老鸭子，此刻还热情发问。 “那你呢？你摸人家照片儿了吗？哎呦，要我说这得摸，人家一片拳拳父爱啊！” “再说了，”对方憋着笑：“我媳妇儿怀孕的时候在房间里贴了一堆俊男美女的海报，天天看，天天看，说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会比较俊……哎呦喂，你说你这张脸，要不别写书了你进娱乐圈吧。我跟老秦两个给你写剧本儿，给你拉投资。” 他俩在电话里嘎嘎直乐：“咱争取也给你捧成顶流！” 这边儿说着，那边儿秦云突然又在电话里笑到打鸣：“不是……关键不是摸摸照片儿的事儿，是他掏出的是b超照啊哈哈哈哈哎呦！这快递小伙儿也够实诚的……” 何况也跟着笑的更猖狂。 “不对啊！”对方突然反应过来：“你又收快递，是不是云桥村那边又寄来什么了？” 寄来什么？ 陆川心想这回不仅有快递，还有微信上的一句话呢： 【我记得你爱种花，需要牛羊粪吗？还有鸡粪。】 这可真是，这叫人怎么回答呢？ 他果断回复：【谢谢，需要。】 而大约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活儿了，冬天清闲，因此对方也难得迅速回复： 【那行，年前有时间吗？来我家吃杀猪菜，顺带扛两包粪回去。】 你听听这话，它逻辑顺吗？ 总之陆川是不敢讲给自己的这两个狐朋狗友的。 但他的沉默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比如这会儿何况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抬高嗓门儿：“快说，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陆川淡定道：“没什么，就是几斤葛粉罢了，还有几支护手霜。” 主打一个有什么送什么。 好家伙，这给另外两个羡慕哭了。 “这还叫没什么？《就是》《几斤》……你是懂语言的是吧？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知道我跟老秦俩抢葛粉，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愣是网速没赶上！” “对啊！”秦云也愤怒：“你怎么还有几只护手霜？人家都是按试用装包装的，还没卖呢！” “好狗贼！” 何况怨念森森：“早知道英雄救美能救出这么一整年的好吃好喝的，说什么我也得冲上去啊……” 那救的是美吗？着急忙慌，生死关头，光顾着使劲儿去了，谁还能记得住脸呀？ 别说他没记住人家，人家估计也没记住他长啥样儿。 此刻他诚恳发问： “他们邀请我去吃杀猪菜，你说我应该去吗？还说可以带朋友来，这我怎么好意思呢？” “卧槽啊！” 秦云和何况两个锤地大哭，恨不得拽住他的衣领子拼命摇晃。 “你不去我去啊！” “带带我带带我！” 陆川唇角翘了翘，此刻颇觉满意： “叫爹。” “爹！” “爸爸！” 他这才微笑起来，慢条斯理：“行，那我问问能不能再带俩？” 不过在这之前…… “多存点稿子吧，可别到时候再写不出来，咱三个一起请假。” 何况半点不慌：“你是知道我的，日两万轻轻松松，什么时候去？我提前几天攒稿子就行。” 秦云倒是无所谓：“今年跟组，还没打算开新书呢。明年再说吧。” 然后又想起什么，赶紧问道： “我那个电视剧拍摄已经完成了，现在在后期呢，你这边儿怎么样？” 更新二，下午快乐！继续尝试突破0存稿…… 930.不公平啊哥 陆川想了想：“本来定的拍摄周期是四个月，已经快要结束了。但投资人看了样片觉得可以，决定趁演员没涨价再多拍一部。” 另外就是有些重要场景导演想用实景，出国投资太大，国内又暂时还没有找到…… 赶上寒冬腊月的，什么仙山花海，南边儿沿海倒是有，可是选景导演去看了，来回拍了几个场景都显得太局促，最后先拍别的，重要剧情留在明年花期再拍。 s+的上星剧指望这个打造年度爆款呢！在这方面儿还是能等的。 秦云羡慕死了：“你们这合作的影视公司是真好啊……” 本身公司有口碑做出来的全是精品。书粉又那么多……这多靠谱啊！ 不像他的拍摄周期三个月，如今都已经开始做后期了。宣发热度全靠男女主，而他跟组学了不少，别的没看出来，只知道绝对爆不了…… 如今就求个无功无过吧。 而且他也明白陆川没说出的话——现在投资人那么谨慎，一分钱恨不得都得看到回报了才给。如今却主动说要加拍第二部，可见上上下下一致看好这部剧。 只要演员方面不出岔子，那是半点儿问题都没有了。 演员方面会有岔子吗？ 问题不大，投资人会要求的。更何况这家影视公司出了名的爱用素人新人，就算出岔子，那也是在剧火了之后才会被人扒出来的。 只要不是大问题，为了利益考虑，他们也会一起往下压的。 总的来说，时运到了，就什么都好。 不过干他们这行的，话一般不会说太满，所以他听懂了但也没多说，此刻只有一个要求： “一定要带上我啊！” “我能吃，不会给你丢脸的爸爸！” 电话另一头，何况啐他一口。 不过电话显然还没结束。 只听得何况一声呼唤：“护手霜啊兄弟，葛粉我就不跟你抢了，护手霜多少让我一支吧？我媳妇儿这冬天正等着呢。你说这洗碗刷锅的，多伤手啊。” 鬼才信呢！ 秦云呛他：“没听说你家保母辞职啊。” 转而又情真意切，顺带把辈分迭代一下： “哥，你要不看看我吧！你知道的，我以前犯了点小错，现在正是弥补讨我媳妇儿欢心的时候。这护手霜多少让一支出来吧。” “你不是有好几只吗？求求了成全兄弟吧！” 陆川想了想：“一共五支，我跟我妈各分一支，再各自备用一支…… “就多出来一只，你们俩猜拳吧。” 造孽呀！这不是等着兄弟情断吗？ 秦云喊了出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你备用啥！” 说到这里陆川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天干，脸也干巴巴的……算了，给你们两只吧。” 秦云：…… 何况：…… 想说什么吧，可摸摸自己的糙脸糙皮，再想想陆川那副格格不入的神仙公子的模样…… 两人恨恨挂了电话——奶奶个腿儿的，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 …… 巧了，老宋家围着火炉，也在商量杀猪菜的事儿。 宋三成想了想：“到时候请个大席师傅吧，村里来帮忙的估计不少，做菜多。” “你看不起谁呢？”七表爷不乐意了：“就我跟小蒋，哪个做不了大席了？到时候山上食堂，还有厂里空地上摆一摆，保准给你办的好好的！” 蒋师傅也等着呢！他都跟他媳妇说好了，那必须得大展身手，也让女儿看看，自己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带病上班，安安她的心！ “就是你们得想好，到时候一桌是几斤猪肉的标准？咱家的猪可就那么几头啊！” “那多贵啊！”乌兰舍不得：“买头猪来杀吧，咱家的猪肉肯定好吃。” 宋三成却想的是：“你杀自己家猪，再请人吃买来的肉……不合适吧？” 确实，这么一来乡里乡亲的瞅着看不起人似的，更何况还要请别人呢！ 张燕平也心疼的不行，此刻出主意：“要不这样，杀猪咱们照杀！第一头猪咱们买一头，现场杀，吃炖菜。” “顺带过年了走礼。” “自家养的猪，咱们就后边杀，然后客人啊主桌都上了，乡亲们一人一个大盆炖肉，大致说个情况……” 宋檀摆摆手：“算了，村里总共也没多少户，来帮忙的肯定是今年在咱家干过活儿的。” 那些在外打工明年想留在家乡的，估计也会过来搭把手，顺带打听一下。 这么一来，猪肉一吃，啥信心不都有了吗？ 再说了，办大席有硬菜也有普通的，他们别的不多，萝卜白菜酸菜咸菜，那是一堆一堆的！就做一顿饭，该能耗多少？ 宋檀决定：“大过年的，咱们也大方一回，不然老让人家看着自家地里的东西一口不给尝，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行吧！ 大伙儿再一盘算：“村里的坐三桌，自家亲戚们坐两三桌，一桌给乔乔的粉丝，还有一桌给宋教授他们，再来还有之前帮檀檀的那个，还有他朋友们，安排在主桌……” 算来算去，10桌备一桌是绰绰有余了！猪肉按大方的算，一桌十斤也就百十斤，还包括猪血内脏啥的。 咬咬牙，值得！ 而七表爷和蒋师傅对视一眼：“来来来，咱俩坐过来对个菜单，二月初就过年了，一月中这就得办！” 现如今已经十二月中了！该安排上了！ 而张燕平又问道：“那，乔乔的粉丝怎么安排？” 这比较麻烦，榜单前十打赏多，可还有好多人打赏不多但买的多啊！辛君想了想： “这样吧，店内成交金额前五名，直播间打赏前五名。另外能不能多给点？再给出两个直播间抽奖名额？” “到时候提前说明，交通费自理，咱们不留宿。大席是中午的，大家可以提前买好返程票。” 临近过年，赶在年前一个月杀猪的话，买票也紧张呢！ “但是安全起见，让大家不要带任何贵重物品。还有就是不来的话，名额作废不顺延。” “不带家属，家属带来了，咱们可以安排普通伙食——话不好听，但是来吃过就知道了，他们不会在意的。” (本章完) 931.当代年轻人 辛君三言两语把这事儿安排个干净利落，倒是乌兰啧啧摇头：“搞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这有钱真没地方花。就吃一顿饭，值当又买票又开车的跑那么远吗？” 张燕平哈哈笑了起来：“那不然呢？现在年轻人主打一个享受。要不是有这个劲儿，你看那些离市中心个把小时两三个小时的农家乐地锅饭，都怎么火起来的呢？” “都不存钱吗？”宋三成灵魂发问。 辛君顿了顿：“不容易的。” 他恳切发言：“你们看乌磊，总觉得他打工几年一分钱没存下来，好像很不成器。但实际上，他这样的年轻人就占据了大多数。” “985、211院校出身的，大多还能挑一挑公司企业，靠拼搏，靠奋斗，也能在大城市有个余地。” “普通院校出身的，工作没得挑，甚至找不到。找到了大多也不包吃住。早上一大早挤地铁，晚上下班了都半夜三更了。累成这个样子，再让他们自己做饭肯定不现实。” 那就得点外卖。 年轻人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交这个交那个，要通勤要充话费要无线网，还得交房租，吃外卖。 就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存到钱呢？ 辛君苦笑：“您看，这要是能存到钱，那生活必定过得苦。” 比如他，如果不是找到老宋家这么一个家教工作，至今恐怕还没稳住教师岗——除非去乡下或县里。 工资呢？就他们云城，县里头小学老师一个月工资2400。2400能干什么？真正的吃土都不敢用力刨。 他正感慨着呢，却看乌兰和宋三成眼圈都红了，而他们的眼神则直勾勾看着宋檀。 ——孩子当初回来，他们还心里头嘀咕好些话。手头攒的那6万块钱，他们也没太当回事…… 可要照这么说，那日子得过成什么俭省样儿，才能在两年存下这么多钱呀！ 她也不是一毕业就拿8000工资的，那是不是也得熬油点灯的加班，舍得吃的外卖又得便宜成什么样儿啊？ 宋檀：…… 说实在的，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她感触不太深。 但此刻父母的情感得有个宣泄啊！于是她一拍手： “说的对！还好我回家种地了！早知道有这前途，当初说啥也不上班儿了，累死我了！” 这话一说，乌兰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我觉得你种地确实有前途，回来好好干。过年也叫那些人看看，他们当初说你回来种地没前途，这不是？比他们谁种的都好！” 宋三成也点头，上次宋檀刚回来时头上那块儿纱布，此刻也狠狠点头，又加上一句： “你再问问，帝都的那个谁他带几个人来？咱们怎么给安排房间呀？住三楼行不行？” 又补充道：“跟他说多带些人来，家属都带来，可别不好意思！也别带东西了。之前给的那两箱酒那么贵……算下来也一两万了！” 说到这里，宋三成又得意起来：“过年咱家请客就喝这好酒！” 虽然没自家酿的酒好喝，但人家也好的很，牌子又响亮，主打一个富贵！ 这种关系，安排住宿舍肯定不合适了。 于是话题又转回最初：“尽量叫乔乔的粉丝都来吧，别不来了，下了火车或者高铁咱可以叫车去接。这傻孩子，一直等着呢。” 行！ 张燕平点头：“您放心，回头我让他在直播间里通知，顺带做个公告，把这个一直挂首页置顶。” 而乔乔则美滋滋的：“那我……我能再多买些奥特曼吗？我要给我的学生一人一个。” 辛君似乎想起往事，此刻“噗嗤”笑出来：“你多买点儿贴纸吧。你的学生一人贴一个，好分辨。” 乔乔眼睛亮了。 而张燕平也笑了起来：“那行，那我公告上写明白——【必须接受在脸上或者手上贴奥特曼！接受不了也可以贴佩奇】……是吧乔乔？能贴佩奇吧？” 乔乔想了想，还是很喜欢粉红小猪的：“能！但是贴佩奇吃杀猪菜……他们会不会舍不得呀？” 不，大伙儿默默想：他们只会吃得跟佩奇一样。 不过杀猪菜一吃，这地址恐怕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那明年人家非要到家里来死乞白赖的买该怎么办？ 卖呗！ 宋檀一脸坦然：“明年东西多，他们抢到的概率大，就这还要不远万里过来买，那咱们碍于合同，必须得涨价了。” 别的不说，肯定要高于常老板的。总不能人人都这么有钱有闲吧？ 大伙儿围坐着暖烘烘的火炉，一边儿吃着东西，一边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该定的事儿就给定了下来。 而宋教授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此刻也叹口气：“过年我家孩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就不带他们了。” 拖家带口的不说，年前正是忙碌的时候，轻易也走不开呀。要是几个学生估计肯定会过来，瞅他们这段时间没动静，也不知道未来打算好了没有。 倒是七表爷神情郁郁：他儿子原本上半年是打算过来的，结果老岳父那边儿有事儿临时又回去了。 现如今都要过年了，那边儿也没再提回来……不回就不回吧，不回过年得给老父亲整几只羊回来。 别的不说，办大席的时候用上能省好几千呢。 大伙儿在这里讨论半天，突然宋檀反应过来：“哎！没问小祝支书啊！” “对啊！”宋有德来了精神：“她爷爷多，你叫她带几个过来，我们一起喝两口！” 宋檀：……小祝支书的爷爷怕不是一般爷爷哦！ 更何况就爷爷你那酒量……不提也罢啊！ 她想了想：“我问问吧，大不了再安排一桌。她对咱家真挺好的，人不来的话就留几斤猪肉寄过去吧！” 这么一安排，面面俱到皆大欢喜，于是各自美滋滋地通知人了。 于是…… 问题来到了小祝支书这边。 她那么多爷爷，亲9爷爷一定得问问，那剩下的，到底叫哪个呢？ 头好痛！小祝支书痛苦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波安排不好，那爷爷那边就要翻天了啊！ 更新二！今天开始有存稿了！下午快乐！明天还是陆静的事儿，不喜欢可跳。 啊，又见大额打赏，感谢无情魔猫。 932.陆静恋情 “什么？杀猪菜？！” 作为亲爷爷，也是提供资金最多的，老祝这边当然是有一点特权的。 比如此刻，杀猪菜的消息就是他第一个知道。 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不如今朝炖蹄花。这大冬天的，农家热气腾腾的杀猪菜，怎么不美呢？ 老祝迅速盘算了一下——一月中旬是吧？行，有时间。必须有时间！ 他激动的不行，甚至还贴心的说道：“你记得给钱，别叫人家吃亏，我带身边儿的小杜一起去。” 当然去了之后高低得再磨些烟丝和白酒，人家不做买卖，咱拿东西换啊！那些个烟啊酒的保养品啥的，房间里一堆一堆的，想换什么可劲儿换！ 哎哟，要这么说的话，还是开车方便吧？不然回头东西都不好过安检…… 老祝想的周到，这会儿赶紧就又对孙女儿说道：“我们开车去吧——哪天杀猪？确切日子定了没？不行我提前一周也可以。” 不是听说山上有地方住吗？实在不行叫孙女儿安排呗……虽然只带小杜出行稍微有点麻烦，不过打着去看孙女的旗号偷偷走，问题不大！ 哎哟喂！ 小祝支书大为头痛：“爷爷，亲爷爷！我找您是给我出主意的，山上的都请谁呀？” 能请谁呀？ 好些个人来这里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得疗养呢，这样的人请过去，回头有个不舒坦的，上上下下一堆人都得吃挂落，何苦呢？ 人家开开心心过年请客的。 他沉吟片刻：“这么着，你也别跟他们说，回头这人我来请——有些不合适来的我就不说了。” 行！ 小祝支书成功把担子甩出去，此刻就显得殷勤极了：“爷爷，你到时候可多带点儿东西啊，我跟你说这猪肉肯定好！今年买不着，明年还有牛羊呢！” 嚯哟！老祝也激动起来：“带！都带——回头打听打听人家喜欢啥？” … 与此同时，陆川也在跟陆静说话。 葛粉和护手霜一收到，她是赶紧的搭个地铁就过来了，打开门儿就把围巾一摘： “我的妈呀，最近开车堵死了！还是地铁方便。” 又忍不住夸他：“还是你会买房子？这边地铁口就是方便。” 陆川失笑，这倒也不用特别夸，当时第一本书收入不错，年少轻狂，办事儿时经过售楼部，还没开盘呢稀里糊涂就交了意向金。 交都交了，开盘时也就顺路来付了首付……如今想来，亏得当时下手早啊！ “可惜了。”陆静老调重弹：“我儿子长这么高个儿，又这么俊，还有本事挣钱，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怎么就没一个女朋友呢？” 陆川已经习惯了，此刻端起冲泡好的葛粉喝了一口——没放糖，喝进嘴里也没什么味道，但不得不说，对付干燥天气，这个还真有点用。 最起码他嗓子舒服了。 此刻就不紧不慢借力打力：“妈，你要带那位张叔一起去吃杀猪菜吗？” 张叔就是病房的那位，如今跟陆静渐渐来往，看起来应该是关系不错的。今天这么问，也是想看看两人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陆静摇头，此刻护手霜慢条斯理的在手上来回搓揉涂抹，一边美滋滋的抬手看着手背的细腻变化，一边随意道：“带他干什么？他有儿有女的，快过年了，还是留自己家吧。” 陆川转头，这话听着不对啊！ 却见陆静扭过头来：“你呀！你自己都是个单身狗，还来操心我了。” “我又不傻。按你们年轻人的说法，我上回离婚还是在上回呢！现如今就是碰到了，谈个恋爱。” 手上的油一时半会儿吸收不了，她反复看，然后又美滋滋的来回搓着，心情听着没有一点儿不好： “我跟你说，张剑荣那个人还不错，谈恋爱感觉挺体贴的。没事儿吃个饭看个电影，有个志同道合的伴儿。” “但是吧，这有家庭了就是这样，总要为孩子考虑的。” 人家有一儿一女，眼瞅着当爸的单身好些年了突然又跟人谈起恋爱来，心里能没点儿想法吗？就怕人是冲着他工资啊房子啊户口啊之类的…… 陆静哼了一声：“我没怎么说过我的事儿，约会都在外头，但我琢磨着他儿女是挺警惕的。” 其实这是应有之意，但他俩还没谈婚论嫁呢，就互相有个好感，没事儿一起爬爬山郊游一下看看风景。 就这种见了面儿还又是打量又是试探，说话还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 陆川听到这里，眉头一皱。 “不行。”男人最懂男人，此刻他直接反驳：“你想谈恋爱随便谈，跟这种人结婚不行。” 儿女都成家立业了，老父亲谈个对象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那个态度，证明这家家风相当一般。 再来—— “姓张的要是有诚意，聚会之前就得把态度摆明了。他儿女但凡尊重他或者他真的硬气说话了，你不会受这种委屈。” “妈，这人不行。” 听听！刚才是张叔，现在是姓张的！ “哎呦喂，我的傻儿子哎！” 陆静笑出声来：“三十郎当岁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人生在世，谁还能没点儿私心呢？” “再说了，你妈我能是受委屈的人吗？当时呛呛一顿我就走了——虽然我儿子挑拣人家家风，但我是没素质的。”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反正又听到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后，再看旁边姓张的歉意的眼神，她把筷子一放，也意有所指： “怎么？我跟你们爸是交个朋友没错，可也没说你们家交朋友之前要三审六问——早这样说，难道我是缺朋友的人吗？” “更何况，你们兄妹俩也别摆这个脸色。我们在一块儿吃饭，什么都是aa。偶尔他请客，你们要是觉得我占便宜了，行，连着这桌饭一起算个数给我。” 说着陆静又得意起来：“反正我说完话，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拎包就走了。” 夜里复盘都觉得自己帅死了！ 更新一，死命赶稿子，偏偏临出门事情特别多…… 其实我忘了病房那位姓啥叫啥了，翻了一下记录没找到，我之前做大纲的小笔记本儿也不知道塞哪里了……麻烦有记得的提个醒。 933.小小炫富 哎呀！ 陆静这么一想：得多亏今年开始跳广场舞，当天穿的大衣和裙子，还穿了个带小跟儿的鞋，走路铿锵有气势，甩起裙摆来可好看了！ 陆川这才放松神情：“对，别受委屈。” “我傻啊！”陆静白他一眼：“那玩意儿我年轻时候受够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看得开，网上现在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能吃苦，以后就有吃不尽的苦。” “我什么也不图他的，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转头又重新美了起来：“我现在在帝都也算有房有车有户口的，只要我想，小年轻儿也能找得到啊！稀罕他那老菜帮子。” 这可真是……陆川想了想，最终什么形容词都没想出来，只能捧着杯子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烦人的事儿掰扯完了，陆静又问道：“那咱们去吃杀猪菜还带点什么吗？这也白吃白拿人家一年了。” 别的不说，就这护手霜……哎呀这怎么这么好呢！ 陆川苦笑：“咱们家有什么能带的？” 这倒也是，人家自己家里面什么吃的没有？两人在这屋子里琢磨一圈儿，楞没有找到一样稀罕的。 再看看这个护手霜，商场买的护肤品都不好意思送出去了。 最后母子俩对视一眼，陆静提议：“要不……我去买个大金镯子去？” 陆川一愣——这还真是他没想过的。 “行。”他爽快点头：“家里总有人能戴的上的。”就算戴不上，卖出去也行，比别的花里胡哨的强。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而陆静把护手霜和葛粉往包里一装：“走！现在就买金镯子去。” “你去吧。”陆川不爱去商场：“人太多了。” “哎哟这么冷哪有人……走走走！你也挑着点儿，我哪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喜欢什么呀？” 这话说的，陆川心说你刚还嫌弃我没对象呢，这首饰是单身人士能看的吗？ 不过说归说，人还是往商场去了，明明是给人家买金镯子，陆静自己却颇为兴奋。 这会儿忍不住跟儿子嘀咕道：“我那天在网上看了一个拉丝镂空金镯子，可好看了。等会儿要是看到了，你能给我买一个吗？” 陆川哭笑不得：“妈，你想要直接买啊，我给你绑了副卡的。” “那不一样！”陆静花钱很有自己一套理论：“我直接买，那叫花我的钱，甭管钱是从谁卡里出的，那肯定心疼啊。” “你给我买就不一样了，是我儿子送我的，戴出去多好看啊！” 陆川懂了：“所以……你今天本来就是想买金镯子是吧？” 陆静直接头一扭：“哎哎哎，那个专柜，那个专柜！” 她拖着陆川快走几步，然后直接兴奋地坐在柜台前的凳子：“你好，给我拿这款手镯试戴一下。” 营业员笑着走过来，先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陆川——他戴着帽子口罩，可仍是看得出眉目清俊，身形挺拔修长，站在那里无形就吸人眼球。 不过……好看不能当饭吃。 毕竟眼前要看金镯子的，可是这位女士呢！ 于是营业员热情的对陆静笑道：“你好女士，是这款吗？需要帮您挑个合适的圈口吗？” 陆静伸出手来：“56的。” 而就在这时，陆川侧过头去，却见柜台的另一侧走过来两个女人，眼神对着这边，似乎是在看陆静。 陆静刚涂抹护手霜戴上手镯，此刻下意识侧头看去，不由一愣。 陆川问道：“认识？” “认识。”她收回眼神，反而专注地欣赏手上的金镯子：“就你张叔家里的，前两天刚见过，一个儿媳妇儿一个女儿。” 陆川明白了，这会儿也不再关注，反而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陆静美滋滋笑起来，翻来覆去的欣赏：“我都乐成这样了，你觉得我喜欢吗？” 转头又问营业员：“工费能打几折呀？”转头跟人家磨起五折工费了。 然而她不想搭理别人，那两个人站在一起嘀咕两句，却又慢慢凑了过来： “陆姨。” 年轻一点儿的女人喊她，神情有点儿尴尬，有点儿不好意思。还有点儿心有余悸的样子。 就连发言也十分谨慎：“您逛街呢？” 陆川好险笑出声来。 他听说过一个实在没话说时的万能社交开端，那就是重述一遍对方如今的行为——例如，您吃饭呢？ 又或者：呀！买菜呢！ 不过瞧这样子，显然陆静那天确实没吃亏。他放下心来。 而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静也“嗯”了一声：“这店里新出的镯子挺好看的，刚好儿子有空，叫他来给我买一个。” “呀！”两人显然十分诧异，再看看对他们淡定点头的陆川：“这是您儿子啊？” 这俊眉修目的，没露脸就知道必定是个帅小伙儿。再看看身材…… 姑嫂俩对视一眼，瞬间气虚了。 就……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陆静就是个挺好看的样貌，她儿子别看只露半张脸，可人的气质和眉眼在那儿摆着…… 那这当爹的得多好看啊！ 就这……就这怎么还离婚了呢？这眼光也太高了吧？！ 当嫂子的尴尬的笑了笑，假装看金首饰，又往旁边的柜台走了两步，而后才低声说道： “我就说那天咱们的态度太明显了——人家儿子都长这样，咱爸那不是纯属高攀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女儿的不乐意了：“我爸条件也不差的。” “可脸差好多啊——再说了，你看人家看金镯子那个淡然自信的姿态，明摆着长得又好又不缺钱。” “跟着咱爸，图什么呢？” 也是啊。 那金镯子那么宽，做工那么精美，怎么看都不会低于三四万块钱的。而听陆静话里的意思，喜欢就能随时来买…… 两人顿时讪讪。 而正准备再凑过去时，却见店员已经熟练的开单了，一边还说道：“我们家的售后您放心，不喜欢可以随时来换款。” “换就算了。”陆静摇摇头：“我家门口那个商场里你们的专柜有点儿小，款总是不全。但偏偏我家离我儿子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就为个金镯子，折腾。” 陆川也点点头：“不喜欢就放着重新买吧。” 默默听着的两人：…… 更新二。其实黄金首饰可以看看金店和靠谱水贝（穷人做法）。 下午快乐！啊明天就要出发了…… 但稿子……正在火急火燎的动用麒麟臂码字啊啊啊啊！！！还赶上例假，嗑药码字呜呜呜太惨了，我太惨了…… 934.新的评选 商场里的一次偶遇陆静并没有当回事。 但隔了两天又意外收到了对方的消息，话里话外是说孩子们那天情绪不好，不尊重人，这两天明白过来，特意想请吃顿饭，赔礼道歉…… “切！”为出门提前烫了新的卷发的陆静拧眉盯着自己的羊毛小卷儿，根本没把消息当回事儿。 ——我儿子说的对，你们家这个家风就不好，不稀罕！ 这么一想，亏得之前送出去的好东西不多啊！ 可不对呀，之前茶叶银耳什么的，因为别人给的东西多，她也回过礼的。能从一个金镯子和两句言谈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不错，前来服软，怎么之前尝到好东西就没多想想的？ 那是随便花俩钱能买来的吗？ 噫…… 她更嫌弃了，扭头给陆川发消息：“儿子，你那天看走眼了。” 那家人不仅家风不好，还不聪明。 陆川：……有没有可能人家李叔对你的心意还是诚恳的，没轻易叫孩子尝到那些呢？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妈之前每次出门的状态都挺开心的，这就行了。 而这边，老宋家的护手霜终于要开卖了！ 田甜一大早就过来了，小祝支书也来了，紧跟着风风火火带来一则消息： “市里头明年年初评选【新时代小农人】，你们家报名吗？” 宋檀诧异：“咱们这儿还有这玩意儿呢？”还有这名儿，取的怎么这么怪呢？听起来就不太正规呀。 “怎么不正规了？”小祝支书不乐意。“这叫紧跟潮流上头，现在一切都在跟随年轻人的脚步，各大县区都还有颤音和各平台的账号了。” 农业局和市政联合举办，当天有摄像有采访的，很有面子的！ “小龙人，小农人，多亲切啊！” 嗯。宋檀点头，听你这ln不分谐音梗确实挺亲切的。 “你这话说的，”小祝支书哀怨看她：“我占你家这么大便宜，不得帮你兜点儿底呀？这活动就是我向上写报告提议的的——没有名次，名额一共三个。选拔上了进行网络投票就可以，你们家这粉丝量，稳稳的吧？” 乌兰对一切荣誉都很热衷，此刻激动满满：“哎哟！那这个有奖金吗？” 啊这。 小祝支书尴尬道：“没有，就是会给发个锦旗。” 他们云城都普通成这样了，地理优势也没有，特产也没有，早些年政府还想靠卖地挣钱呢……可来来回回折腾几年，那是一点儿也没赶趟儿。不提也罢！ 总之，市政没钱呀！ “哦。”乌兰顿时兴趣缺缺。不过转瞬她的好胜心起，转而又问：“那有多少人参选呀？” 这个问题嘛，小祝支书眨眨眼：“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咱们市九县三区，一共21个人。” 其中13个都是在家拍农家视频根本不卖东西的，还有3个小黄车里挂的是一些清洁剂啊钢丝球啊碗筷之类的。 还有两个带货了，卖自家下的大酱，晒得芝麻叶，最近卖的是花生和黄豆，年销售额应该不超过三万。 还有俩一个卖豆腐乳，还有一个卖老粗布宠物窝的，应该是有年轻人，生意做的还不错，网络销售额大概在10万以下。 不过这就没必要详细讲了，反正她没黑箱，但老宋家必是能得锦旗的。 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乌兰满意了，忍不住摸了摸乔乔毛茸茸的脑袋：“看我儿子多能耐，这都还拿政府的奖了！你姐就没拿到。” 乔乔顿时得意地挺起胸膛：“我教小朋友超用心的！” 宋檀心想我上台捧那锦旗干嘛啊？不过小祝支书一番好心，她于是也点头：“真棒！” “不过这个领奖必须得本人吗？让燕平哥去行不行？”乔乔这个状态估计在大众眼里是个稀罕事儿，别回头引的人来逗他。 有些人并不一定是恶意，但这么着就不行。 那怎么能行呢？你是瞧不起咱们这奖项怎么的呀？说了很正规的！小祝支书摇头： “网络主播实名注册人或者是主播本人。” 于是宋檀叹口气，羡慕的看着乔乔：“乖宝真厉害呀！不像姐姐我，都没有领过奖，也没有那么多小朋友夸我讲的好。现在一个学生也没有，杀猪菜都请不到人……” 乔乔瞬间两眼迸发出光彩来，胸膛挺得更高了，然后站起来像个英雄一样： “没事的！姐姐你去领奖！到时候让辛老师给你拍照片！挂在咱们家墙上。” 这就大可不必了。 宋檀感恩戴德。 而唐奶奶扶了扶眼镜，此刻也颇为满意：“这个时间点选的好，过阵子她要去参加咱们这个农产品评选，这个含金量还是相当高的。” “拿了荣誉回来事儿就更好办了，没拿也不怕，肯定是能上提名的。” “到时候该引得金凤凰都到家了，本市的评选是锦上添花，刚好可以申请一下政策补贴。” 这个补贴也不一定是金钱，对吧？ 就是办手续时能开个绿色通道，包山包地时的酌情自由度，还有一些其他方面隐藏的便利等。 “那是！”小祝支书雄心壮志：“村里的那个号，我真心想打造成咱们市乃至省内的第一人，宋檀乔乔帮忙踢开了最难的一脚，我总得有所表示。” 这不，借花献佛嘛！ 顺带还有个好消息—— “你们上回的那个卖葛粉的视频，我给隔壁村的人看了，说好了，以后他们村里人如果有好东西，咱村的公号可以带货的，甚至还可以教他们自己做。” 所以，那边儿的干部坐下来仔细商量一番，又请了村民来开个会，展望一下“钱”景，最后上下一致决定—— “河滩边儿上的两个山头，石头滩，加起来大约700多亩，你愿意的话就都包给你，按最长年限来。” 顺便，跟村里的一样，违约金高啊！ “700多亩？” 宋檀眨眨眼：“那我明年种什么呢？” 那可是一堆乱石滩，加上荒草都不好长的石头山啊。 这话说得，这还用问吗？！乔乔第一时间给出了答案： “香喷喷的艾草！还有好香好香的野菊花！” 更新一。今天就要出发了。 935.艾草和野菊花 艾草？野菊花？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想，大有可为呀！ 艾草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荒村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菊花就更不用提了，光秃秃见不着一点儿土的石壁上都能倒悬着长出一大片的。 更别提那石头滩和山上，往年还是有些青青草的，不然那小羊能天天蹦跶着想往上头去吗？ “行！”宋檀拍板：“就听我们乔乔的！” 只是这700多亩，明年是不是还要再加盖一个生产艾绒艾条的地方啊？ 宋檀看向小祝支书小祝支书愣了愣：“你别看我呀你对自己家产品有信心，你就干！” 不过她也琢磨起来：“这也不用着急吧？你不是说三年陈艾最好吗？” 辛君清了清嗓子自己在直播间那场一动不动的床戏，此刻真诚发言：“我觉得一年的劲儿就挺够的了。” “再说了，这个东西配驱蚊包，效果也是真的好。” 春天的艾草芽儿，端午的成熟艾草，秋天了甚至可以长二茬——种艾草，能行！ 还有野菊花，花苞可以摘下来做花茶泡水，开了花儿的可以用来蒸纯露炼精油泡药油做护手霜…… 不说别的，只这700亩的地，请人收割或采摘，都能带动周边几个村的人了。 而乔乔听大伙儿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会儿再次激动发问：“是要听我的吗？” “是呢！”宋檀郑重说道：“听乔乔的，咱们就种艾草和野菊花！到时候你也要每天带着家里的狗狗们去巡视，行不行？” “我能行！”乔乔的脸都激动红了！哇！一整座山都听他的耶！ “我要想一想怎么告诉小朋友们这个好消息。”他郑重说道，能把这个放在心上。 而辛君则开口：“光想是整理不好的，要不然你写一个日记或者一篇作文，这样以后过好多年了都还能拿出来看。” 来了来了，这每次活动必有的观后感读后感等感。 但乔乔不仅不抗拒，反而越发激情高涨：“好的，我这就去——” 想了想又问道：“我能先去看看山吗？” 现在啊？这外头北风呼嚎的……还是辛老师有办法：“不着急，回头你整理好了语言，咱们开直播，带学生们一起看！你这个当老师的可不能偷看呀。” 天老爷！宋檀忍不住感叹：自己怎么这么有眼光，那么多人当中，一下子就请来这么好的家庭教师！ 而这边，她也催着小祝支书：“你也别问我包不包了，我肯定是包的呀，你看，规划都做好了。走走走，咱签合同去！” “不急不急！”小祝支书反而抻住了：“请个律师来好好拟合同，顺便让他再跟村部磨两天。” 没别的意思就是不能让人觉得这边急着要，这样以后万一做起来了，人家想想说不定心里就要悔的。 “另外，燕然他们怎么还没过来呀？我还想借无人机航拍一下呢……” 算了，要不等一下直接下单买一台吧，用不上了以后留着自己玩儿也行。 “别！”宋檀拦着她：“咱不公器私用，也避免私器公用。这无人机我家以后缺不了的，我买吧。” “买什么啊！”张燕平瞅她一眼：“包山不要花钱啊？勿以钱小而乱花！你等着，杀猪菜开俩名额，我请俩摄影师。” 人家那玩意儿色色齐全的，镜头都有老大一长排，还玩的娴熟，上回那个葛粉视频发布到现在，播放量都有30多万了，那可是纯纯新号呢。 就这水平，不比咱这又买无人机又买相机的强啊！ 而且杀猪菜这么热闹，不拍个视频再记录一下？ 果然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啊！ 宋檀顿时满意起来：“放心！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像这种好事儿，杀猪菜的名额有的是！” 那既然这样说了…… 小祝支书讪笑一声，此刻伸出手来：“我有五个爷爷，还有五名家属。” 其实有两位老太太也能来的，只是早些年在基层的时候都吃过苦，天寒地冻的，怕身体受不住，这才放弃的。 “行！”有钱了的宋檀再不复以往的抠门儿，此刻爽快大方的很：“单给你爷爷们开一桌！先说好啊，知道你家底儿不一般，但我们这农村大席没啥规矩，真要是坐不下了，挤挤也正常。” “放心！”这点儿小祝支书还是能保证的：“他们当年蹲人家老乡门坎上啃窝窝头的时候，谁管桌上挤几个人啊！” 不过说到这里，她还有个小道消息：“咱这路不是修的太快了吗？我打听了一下，听说了点儿消息。” 普通修路计划最起码得三五年规划的，他们云城倒是有向周边修路的计划，可这计划钱款不到位，永远都只是计划。 可市政这边才准备招标，那边儿款项就拨下来了，还先紧着云桥村这段路给修上了…… 小祝支书怎么能不打听呢？ 谁给背地里使了力，人家不说，他们不能不知道呀！ 宋檀见她说的郑重，此刻也认真听着—— “好像是省里头的那位，说是带着秘书来过咱们这儿一趟，觉得这农业发展离不开便利交通，这才回去提了这事儿……” 这么一说，两人不约而同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到家里来过的陌生人。而后对视一眼—— “乌磊！” 好么！原来傻表哥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啊！宋檀笑了起来，这会儿赶紧给乌磊打电话： “乌磊哥，你那个前女友的前男友叫什么来着？我感觉他对你挺真诚的，要不过年杀猪菜请一下人家吧！” 她推心置腹好生体贴：“就用你的名义请，说到时候咱们村儿一块儿热闹热闹——对了，他上次顺路带过来的两位市政采购的，人家也帮了大忙，问问有没有联系方式，一起请过来吧。” 乌磊挂了电话，顿生一股豪情——看，我妹子多尊重我！把我的朋友都考虑的这么细致了！ 他倒也不是全无头脑，听得出人家还想请那俩采购的，于是也得意的想： 明白！虽然上次采购没谈成，可加强关系是有必要的。 而且，让自己的好朋友去请，他家也是做生意的，说不定他俩能牵上线儿呢？！ 哎呀！牛粪堆里，乌磊顿时后悔当初没考公了——他觉得自己是有那个头脑的！ (本章完) 936.越聊越多 得嘞！杀猪菜还没开始呢这就又多两桌——12桌。 七表爷倒是满意这会儿和蒋师傅商量了各自负责的菜式，同时问宋檀：「到时候是不是得菜量饭量都翻个倍啊？」 那也不保稳呢！ 宋檀深沉道：「翻三倍吧！」 七表爷大惊：「都吃三碗，你那啥粉丝的还送的走吗！怕不是坐都坐不下来了！」 宋檀也无奈：「那咋办？总不能不给人吃饱吧？」在农村，谁家请客请到最后没饭吃，是要被笑话的。 蒋师傅想了想：「这样吧主食少点，两倍。菜量三倍……吃菜总比吃米饭好吧？」 行行行！ 宋檀点头：「厨房的事儿，一概归你们管，都不用问我，直接决定就行。」 那不行，那冷不丁还得加一桌呢！首先这个菜量桌子就放不下！ 他只好跟蒋师傅商量：「虽然不是流水席，但咱俩估计当天还得做两轮菜。」因为一般的桌子，放不下那么大菜量的。 蒋师傅如今大锅菜做的颇有心得，此刻淡定点头：「您尽管吩咐——对了，宋老板，我师傅他们能来吗？」 宋檀：……那必须啊！ 常老板多大一个客户呢！她之前是忘了，此刻只好再加一桌。 七表爷：…… 要不别聊了，不然我怕最后杀猪的时候，一整头猪都贴进去了。 而眼下当务之急，并不是一个月后的杀猪宴，而是护手霜。 前阵子面霜已经生产出来了，之所以没有开卖，是提前请村里人把它们都先打包好。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面单。 而路路通和邮政达达三分天下，每一家都有三万三千多份快递，这在村子里差不多都够好几年的单量了！ 因此各家也是镇上老板亲自过来，甚至还各自抱了一台打单机要留在这里，机会是靠人争取的嘛！ 而后，张燕平郑重的放上预告，做好链接，等待直播时间的到来。 … 而在千里之外，肖云缩在工程部，对一众大叔们交代着： 「都记得吧？等一下我一通知，你们就直接点点点！回头护手霜到货了，我请大家喝葛粉！」 上次十几个号加一起才抢到一单，简直是抢货人生的滑铁卢，今天量大， 总之！手膜，她志在必得！ 对此，办公室的老大姐们有其他意见—— 「小云这孩子挺好的，又会持家又会过日子，做饭也好吃。就是也太舍得花钱了。」 持家过日子跟舍得花钱这俩词儿放在肖云身上，那真是一点儿也不矛盾。 「对！而且这小姑娘花钱现在日渐沉迷，一看直播就买买买……」 「是呢，昨天出了啥直播预告，她在办公室里叫了一声，我走过去一看，好家伙，一张手膜12块多！」 「是啊，你说这东西，那手上什么都不涂，干手搓两下也能显得白净些的……买瓶护手霜不就得了。」 倒是有位大姐蠢蠢欲动： 「她们年轻人，抢券的路子多。每次买的东西都得让工程部的那群人帮忙抢，那证明也挺火热的……要不咱今天也看看吧？」 「对对对，要是好的话，咱也买一个试试。才12块多，现在菜市场买根骨头都不止这价儿了。」 「哎，你不懂！」有人就这么劝她们：「现在这都是商家的那个啥营销，动不动就说没了没了，动不动就限量……」 话是这么说，可12块真的不贵呀。几个人犹豫着，忍不住问道：「你记得那直播间叫啥名儿不？」 「记得记得！名字好记得很。就叫【田园记事】」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紧就摸索着，一边儿搜索一边儿下载app。 等到注册完进去时，发现预告的开播时间就只剩两分钟了。 「这怎么还是个助农直播呢？」 「不是不是，这是跟人家助农直播间联合一起办的……」 「哦，懂了，就是两个人一起给这个产品打广告呗。」 「哎呦，这花里胡哨的……」 「我觉得有点儿靠谱，你看这个名字是他们村儿的支书呢。那村支书再怎么着不会弄虚作假吧？」 「可那是村子里的。要是吃的还能行，可你说这护手霜，他们村里那卫生条件能合格吗？」 「嗐！我抹手又不抹脸。你看这预告上面说是茶籽现榨，油润，我就喜欢油润的……」 「我也是，现在小姑娘喜欢的护手霜香喷喷的不粘手，就是不滋润，我这老手用着没感觉……」 大伙儿一边聊着，一边蹲守着直播。 而就在这时，直播，开始了！ 肖云精神一振，此刻回工位看了看，发现同个办公室的老大姐们全都聚精会神的坐在那里，好像都很专注。 她这个摸鱼的不由一阵心虚，赶紧去工程部说一声：「大叔，你们先看着，等会儿快卖了我再过来。」 然后拿着手机也悄悄的往座位上去，走半路却被一个同事拦住了： 「肖云，你看这个直播间他这个联合的怎么放不大呀？」 「对对对，这一个屏幕不能分两边都有人吗？你快给我调调。」 好家伙！肖云定睛一看：怎么全都是【田园记事】和【小祝支书帮村子带货】直播间！ 她的宝藏啊啊啊！！！ 然而此刻仍是报着一丝希望：「你们这是……随便看看？」 对方一脸坦然：「我瞅着你老买他们家的东西，这不，闲着也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肖云：…… 「别留办公室的 「留办公室的 啊？ 同事们一脸愕然：「怎么这么麻烦呀？」 「是呢是呢！」她不遗余力的劝：「这家就是规矩多，东西贵，还挺麻烦……没必要，颤音短视频比这好看多了！」 对方仿佛动摇了然而这时，乔乔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对着镜头笑起来，声音脆生生的，少年气十足！ 「小朋友们，上午好呀！」 937.乔乔的新粉 妈耶！ 公司里的大姐阿姨们，一个个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看到乔乔简直是两眼放光！ 「哎哟这孩子长得真俊啊！」 「嗯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标致！」 肖云：……这怎么夸人这么夸呢？这要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那他这是什么呀？ 「就是！你看他笑起来，多甜！多好看！」 这得承认，笑起来是真甜。 「多大了？看着才十几岁吧？」 也不至于，人家那么高的体格子呢。 眼瞅着再聊下去大家就要操心起乔乔主播的对象，肖云赶紧说道：「那个，姐，乔乔主播人特别好就是小时候病了，现在心智就六七岁的样子……」 她解释完又怕别人看不起，此刻紧跟着说道：「不过他懂特别多！人也特别好，现在还有家教每天上课呢！学习能力不差的！」 哎哟哟！ 姨姨们更加心痛了，此刻谴责肖云：「你说你，孩子这么可怜，你每次买东西就买那么一点够干什么的？你早点跟我们说啊！大伙儿一起支持他！」 肖云：……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想起颤音的一些只会圈钱的中年男网红…… 罢了罢了，还是乔乔好！ 就是她以后，还能抢到那么多东西吗？ 担忧着担忧着，她也认真看起了直播。 不过乔乔打完招呼，又等着小祝支书也打完招呼，此刻不由有些茫然： 「接下来要说什么啊？护手霜的效果我上次都展示过了。」 底下一群粉丝哈哈大笑： 【我不管，上节课内容早忘了！要复习！】 【哎呀别管什么效果了赶紧的上链接！】 【上链接上链接】 【十二块九的东西冲冲冲！你有本事别限购啊我能买爆！】 【前面的你在想屁吃！当我们几十万人不存在是吗】 【提个建议，观看人数这会儿都冲破30万了，你们这10万份护手霜，是不是诚意不够了？】 【就是！这么多人才十万份！】 【虽然很不想被cpu，但我得说十万已经是主播前所未有的豪情了……】 再看小祝支书这边直播间的画风—— 【两个手机一起看，两个账号一起抢……坐等】 【沉睡平板终于发挥了盖泡面以外的作用！】 【上链接上链接】 【这都是什么？卖什么的？】 【啊啊啊求求支书了快让乔乔家多卖点好东西吧！】 小祝支书：…… 她为了直播，早上头发都特意用梳子梳好了呢，平时都是用手指头扒拉的。 可如今来了一看，白折腾！ 人家根本不关注他们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就为了买东西。 但好在乔乔积极发言了：「不行啊，燕平哥说这个月播的时间太少了，都不够，让我多跟同学们聊一聊——对了，杀猪菜的事儿定了！」 说到这里他就欢喜起来：「姐姐说大概在一月中旬，可能远处的票不是很好买，所以推荐近处的小朋友们参加。」 【啊啊啊为什么要赶在年前啊？那么忙都不给请假的】 【就是！别人家冬至都杀猪了，你怎么过年前才杀？】 【我小时候家里养猪也是年前杀，腊月二十几才杀】 【因为猪还在长个子啊，早杀了每天少好几斤肉不划算】 【我就想问问名额里 头有我吗？主播心里有我吗？】 【到底是个什么标准啊？赶紧说！】 【火速查了一下今年过年二月中，春节前一个月的票还是能行的】 乔乔说到这里，就把话题交给小祝支书了：「让支书姐姐说吧，燕平哥说要多让他们说话，你们才会多点人看。」 小祝支书感激不尽！ 杀猪菜的具体消息由自己来说，这直播间得多激动啊！眼看着这直播名次蹭蹭往上窜，人家买粉买热度的都不一定有这架势。 因此她也端正姿态：「之所以选在一月中旬上，确实是考虑了网友之后才做的决定。」 大约是干部当久了，她如今正色说话颇有一种值得信赖的稳重劲儿，此刻弹幕都显得稳重许多，而小祝支书顿了顿，紧接着说道： 「大家最近还没有看过山上的猪吧？要不等一下去看看？他们长得特别茁壮，每天都在持续的增重……」 其实这个他们也说不准，毕竟没有每天上称，可隔几天大一点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弹幕倒是委屈： 【还记得我们最近没有看猪呢？】 【是我想看什么你们就给看吗？】 【反正站在山上也没事儿，要不等一下去猪圈看看吧？我能挑一头吗？】 【啊啊啊疯狂打滚想买主播卖一头吧！】 小祝支书看了看弹幕，接着说道： 「如果是正常的杀猪，我们很可能也是会赶到过完腊八以后到年前的这段时间。但那段时间是真的买不到票了，因此才提前半个月，安排在一月中旬。」 「具体时间稍微晚一点会出公告通知的。」 「至于说有些粉丝想买……」她含着笑：「抱歉啊，咱们家今年就杀五头猪，将将够自家吃的，没法卖。」 眼看着这位主播也是会看弹幕的，大伙儿又激动起来： 【零售零售！冷链发货！】 【啊啊啊我要一扇排骨！】 【我要一对猪蹄儿！】 【我要猪头！】 【我要坐臀！】 【前面的要的挺欢的，还像模像样儿，人家理你吗？】 【别想了，零售不了。这猪要是买卖的话在自家就没法杀。没证。】 【说来也是唏嘘这农民一天天的做起事来，条款越来越多了。】 【勿谈国事，勿谈国事，保护我方直播间】 小祝支书惊讶的发现：乔乔的粉丝质量真的很高啊，什么都懂，而且是真的体贴他。 于是她也不卖关子了：「好了，现在来跟大家说一下咱们杀猪宴的名额——一共12个。」 【什么？这就说了？！爽快！】 【哇好久没有看过这样不铺垫，不卖关子不插科打诨的消息公布了。】 【前面的看看官方日报，人家也不铺垫，不卖关子不插科打诨】 【走开，走开，这就不是一回事儿！】 【怎么不是一回事儿了？别拿村支书不当干部啊】 938.名额选择标准 小祝支书看到弹幕，顿时疑惑起来：「哎？我的流程不对吗？是要先铺垫一下吗？」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是得铺垫一下，不然粉丝好奇心都拉不满，没有期待感——这怎么铺来着？」 【姐你别琢磨了你现在不就在铺吗？】 【还怎么拉好奇心啊？好奇心从一开始就挂着呢】 【就是！还怎么期待呀？我都期待好几个月了你就说心里有我没有吧。】 【这位干部通知，有话咱敞开说，别藏着掖着】 【只要保持这个高效风格，以后直播间上什么我都会买的】 【就是这些套路你也别学，别的直播间玩的炉火纯青的，咱东施效颦也没意义。】 【铺垫啥呀直接说吧，你这铺的够久的了，12个名额咋说？】 小祝支书眼神儿是真的好，愣是从五花八门热热闹闹的弹幕中看出关键信息，此刻也重新回到状态： 「12个名额标准如下——网店年消费金额前五，直播间年度粉丝榜单前五，还有两名留在直播间抽奖。」 这话一说，只见直播间仿佛卡了一瞬。 紧接着一大片花里胡哨的特效铺天盖地的从屏幕中间划过，一波接一波，什么游艇鲜花这这那那，看得小祝支书满脸茫然，目不暇接。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关了特效，一边呼吁大家： 「别打赏了，别打赏了，这回是联动直播！当然了，回头金额都会统计到乔乔那边的！打赏的钱也会分他……只是大家，这个看的是年度的，千万不要冲动消费呀！」 而片刻后，两三行金光闪闪的特效弹幕划过—— 【没事，这就是给咱村直播间的】 【拿着吧，这钱换个好点儿的麦克风，别跟乔乔老师借了】 【一点儿小钱，就是看着直播间风格挺爽快，是我喜欢的。】 小祝支书哭笑不得：「可这是村直播间呀，额外打赏金额，我回头还得做报告……不过还是感谢大家，但为了防止以后有人从中谋利，这边打赏功能我还是关了吧。」 说完又顿了顿：「大家放心，这次打赏金额到账后怎么花费，我会做出明细表来贴上公告的。」 【哇！好正规的感觉……】 【要不怎么说是干部呢？瞧这觉悟】 【别说，刚还觉得打赏的人傻乎乎的，现在觉得，我要有钱我也打赏】 【紫薯姐姐表现真的很棒！要是村官儿都像你这样该多好呀】 【说起村干部，忍不住想起我们村儿那位t好几千万的……】 【勿谈国事，勿谈国事，守护我方直播间！】 大伙儿主打一个听劝下方的弹幕果然就转换风格了。 【一听就知道穷鬼不配嘤嘤嘤】 【我哭死！非酋根本不敢奢望从几十万人手里抢到抽奖名额】 【欧皇在此，抽奖必有我一个！】 【失望，还以为乔乔主播不一样呢，没想到最后也是看谁钱多】 【那不然呢？看你吗？就不看，就看钱多的！】 【一腔真心比什么都值钱……】 【拉倒吧，一腔真心能换套房子吗？】 小祝支书看到这里，正色道：「大家请不要因为名额的事情吵架。」 「真心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它和金钱物质不在一个衡量标准上。钱换不来真心，可真心也换不来钱，这不是一个真正对等互换的关系。」 【这话说的有道理，前面的可别吵架了】 【要说真心，那是选不来的，能一直看直 播的，每一个都有点真心】 【除了黑粉和水军哈哈哈！看了这么久什么都来不及抢到，难受不难受啊？】 【确实，真心人人都有，可不能因为这点把所有人都请过去吧】 小祝支书点了点头：「大家说的有道理，我们肉就这么多，招待能力有限，12个名额确实是尽力了。」 「这个名额标准也是我们大家坐在一起仔细参考来的……实际上大家说真心，这半年来我看着乔乔主播的直播状态，是非常相信大家的真诚的。」 她露出热诚和不好意思来： 「但我们制定名额的时候也需要考虑实际问题——那就是我们杀猪菜是不留人住宿的。因此中午的宴席吃完，晚饭前大家就得离开。」 「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千里迢迢又请假又奔波，还要花费高昂的路费和精力抢票买票……来都来了，只能吃上一顿饭就接着返程离开，这种千里奔波只为一口肉的精神，恐怕还是需要些经济实力来支撑的吧？」 【说得对！社畜留下了心酸又不得不认同的泪水】 【年底财务人忙到脚底打飘，现在是蹲在厕所里看这段直播】 【啊啊啊啊贫穷！贫穷是多么讨厌的一种状态啊！】 【说真的，我可以现在就辞职，但我舍不得出那么多路费。看了一下高铁票，来回要一千多块钱呢！】 【主播考虑的对】 【我想了想，我这种穷人也确实不适合。去当地吃猪肉，万一还想再买点儿什么呢，可真的一毛钱都没了】 【前面的我不信，你肯定还有12块9】 【说起杀猪菜都忘了手膜了，姐，咱要不一边儿上架一边儿聊天儿吧？】 小祝支书看了一眼，此刻露出笑意来： 「这位网友提议的很好，下次别提议了，我自认还没有那么大魅力。」 「我要是一边儿上架，一边儿聊天，直播间里还有人吗？」 可谓发言十分清醒了。 【有人！肯定有人的！买个东西加上跳转速度十秒都不到，我也就出去一会会儿。】 【这话说的，支书姐，我买了一份儿不还得找你再缠磨一份儿吗？】 【说实话，这么多粉丝肯定有人买不到吧？买不到的也会来找你的】 小祝支书才不听他们瞎胡扯，此刻接着回归话题： 「所以呀，要求网店消费和直播间打赏，也是为了保证叫咱们的名额不落空。」 她看了眼乔乔：「咱们乔乔主播十分期待，一直在念叨这件事，甚至自掏腰包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美食大礼包】 【盲猜猪肉两斤！】 【虽然大概率没我，但乔乔老师心里有我就够了】 【乔乔老师的礼物？！啊啊啊疯狂心动想要！】 939.弹幕讨论 眼看着小祝支书直播间的热度也在飞速飙升，关注量也越来越多小祝支书心满意足，赶紧对乔乔说道： 「来，乔乔，你跟大家说一说更详细的要求吧。」 「详细的要求啊……」乔乔苦恼起来：「好多好多哦！」 直播间：…… 【假如支书姐说要求很多，我会说不如不去。可这是乔乔老师耶！老师你说！】 【同听同听！】 【反正我去不了条款越多越好】 【幻想一下，假如前面有人不去了，名额会不会顺延啊？抽奖的会不会重新抽呢？】 【啊啊啊看我看我！我也是云城的！我离得近我能去啊！】 【？？？前面的你离这么近，你就没想着找找主播家吗？】 【云城虽然是个小城市，但九县三区，最远的县城开车得四个多小时】 【？？？失敬失敬？这城市确实不大……嗯，不大】 【大家没仔细研究过自家城市周边的县城吧？都有远近，而且县城距离当地的村子可能还要开车个把小时呢。】 而这边，乔乔也捋清了思路，先伸出了一根手指： 「首先，选中的人如果不来，这个名额就作废掉，不会顺延，也不会给别人的。」 他很是担忧：「我好想见小朋友们哦，礼物我很快就准备好了。」 奥特曼贴纸和佩奇贴纸很快就要发货了！ 小祝支书在旁边补充：「公告出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跟符合要求的人联系大家，请提供自己的真实联系方式哦！来了我们要现场核对后台消息的。」 她补充道：「以防有人倒卖名额，这毕竟是乔乔老师的心意，不能这样辜负的，对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搞快点，第二条呢！】 【是那句话，去的不是我，条款就越多越好。】 乔乔伸出第二根手指：「杀猪菜那天要请好多人的，所以大家不要带家属朋友哦！饭不够吃，都是定量的。」 想了想又补充：「姐姐说如果带了也没关系，会请老乡给他们单独做饭的，不会饿到大家。」 「女孩子们带一个家属也挺好的，安全。」 【这个我赞同！家属口子不能开不然老老少少双方父母加起来六七口人呢】 【确实！我都不敢想主播家的猪肉假如要卖的话能是个什么天价。这种便宜占就占了，可别带人过去了。】 【赞同！其实这两条要求都挺合理的，也不能算是要求吧？是大家该做到的】 【笑死，吃个猪肉还这么多讲究，我是在超市买不着吗？】 【前面的那你去超市买呗，唧唧歪歪的没人请你】 【就是！平时微博抽个奖 【我真的，哭死，感动。他甚至还给家属管饭呢】 【哈哈哈我倒希望有人带个家属，家属吃普通的饭，他吃蟠桃哈哈哈】 【有画面了，有画面了——杀猪宴，杀猪宴，家人分崩要离散……】 【嘶！这杀猪宴挺考验情谊呀】 【女粉难了，考验真爱了……】 至于第三条要求……乔乔想来想去，好像没有了。不过还是伸出第三根手指来： 「第三，大家早上少吃一点，中午饭菜七表爷说按三倍量准备的。」他忧心忡忡：「小朋友们千万不要浪费啊！」 【？！！！还有浪费的？！我捏着脖子往下顺也得吃完！】 【好的这就准备消食片】 【就问一句，从今天开始锻炼饭量，主播能给个 名额吗？】 【杀人诛心啊！要过年了要减肥，主播家给吃这么好】 【就问一个问题：吃不完了可以打包带回来吗】 【好主意，凭什么大妈在酒店就可以搂席？我年轻人也可以！】 【这就下单打包袋打包盒——我背一包剩饭剩菜过安检，能过吧？查出来了大家不会笑话我吧？】 【想多了！你们到时候手不快点儿，我就不信桌上有剩下的】 看乔乔仿佛是说完了，小祝支书赶紧补充：「还有一件事需要大家体谅一下，就是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不要带贵重物品。午饭结束后晚饭之前，没有开车的朋友我们会统一安排送到火车站和高铁站的。」 「所以，大家可以连返程票一起买了。」 小祝支书说完又叹口气：「当然了，我们后来讨论过，过年期间的票确实不好买，所以有需要逗留的，我们村也给提供住宿——看到没？就是身后这片厂房的员工宿舍。」 她笑了起来：「住宿一周内都免费，伙食也不要钱，只是需要大家跟着山上食堂一起吃——这就是普通饭菜。」 她强调着最后一句。 乔乔也赶紧说道：「你们不要吃太久哦！姐姐说超过一星期，滞留下来的伙食费住宿费从我的工资里扣……我没钱啦！」 这个月的最后一点钱拿来买奥特曼玩具和贴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吃穷主播！】 【不行留那里过年吧我说真的，只要脸皮厚，在村儿里多热闹啊】 【主播别怕，过年我去村里送财神挣钱养你呀】 【拉倒吧，主播别信！他要能送真财神，自己不早就发了吗？】 【说到这里想起来，小时候乡下过年还有带着猴子上门儿送财神的，两块钱一张贴画呢！】 【不幸的童年记忆回来了——带着猴儿的不一定送财神，也有可能是小偷】 【哈哈哈哈什么人间惨剧，我们老家倒是没有听说过谁家会碰到这种小偷】 【只有我觉得，滞留在山上，在陌生的农村过年好像也没啥不好】 【别说，你还真别说……】 【单身狗不想面对老家人，此刻蠢蠢欲动】 【丁克家庭也不想面对老家人……主播在你家过年可以蹭年夜饭吃吗？】 【不然咱们去过年的组个团，大家自费在山上过好了】 【一个关键问题：农村能放烟花吗？】 【还有个关键问题：过年乡村有大厨愿意接单吗？】 小祝支书：…… 当代网友她也懂的，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别看这么些热热闹闹讨论的很像那么回事儿，真正行动的百个里挑不出一个来。 不慌。 940.认养一头猪 小祝支书讲解的时候，乔乔就在旁边乖巧的听着，直到直播时间显示已经过了几十分钟了，他才欢喜道： 「好耶！今天又够一个小时了！我们现在可以卖手膜了吗？」 小祝支书：……你要不说我都忘了原来今天是为了卖手膜啊。 再看弹幕果然，忘掉的不是她一个。 【啊啊啊啊手膜！我忘了！等一下我找个网速好的地方】 【女干诈，主播太女干诈了，拿杀猪菜忽悠我们！】 【不是，卖手膜你上个链接的事儿，也不影响带我们去看看猪啊。】 【榜一能指定吃哪头猪吗？】 【赶紧的，咱榜一大哥发话了】 【能指定的话，我再打赏一个至尊王冠】 【嘶——还是榜一大哥有实力，为猪一掷万金】 【榜一哥你要不看看吧，你的名次现在掉第三了】 【笑死！真有人为了一口猪肉出这么多钱呀？】 【排名第六的哥们儿，你发发劲儿啊！】 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乔乔根本不看弹幕小祝支书本质上来说也不是把1万块钱当回事儿的人。 因此她很快就淡定劝说：「大家别打赏了，归根结底这还是猪肉，为这个冲动消费不值得。」 「另外，咱们也不建议。明年山地规模增大，乔乔家的好东西会越来越多的，这钱留着明年消费也可以。」 别说，那股子轻描淡写的气质，还真的挺能让人听得进去的。 热热闹闹的弹幕页面终于又安静下来，零星几朵小花夹杂在上头，这种一块钱一份的小打赏，就并不会让人觉得太刺眼了。 随后，小祝支书又问乔乔：「大家说过来吃肉能指定哪头猪吗？」 乔乔愣了愣，最后苦恼起来： 「扯猪腿要安排好多人收拾猪也要好多人，杀猪的师傅也要好几个……但是肉都一起做了，分不出来吧？」 他真诚发问：「我吃猪肉的时候就分不出来是哪头猪呀，你们可以吗？」 这个问题就难住了大家，这不是吃鸡蛋问母鸡吗？不过猪又不一样，因此万能网友也有答案—— 【最硬的是野猪！大野猪！我要吃！】 【一看就吃得少了，野猪肉真没家养黑猪好吃——我要吃今年大王偷回来的小野猪】 【啧啧啧，你们一个个挑的，我不挑，随便哪只黑猪都可以，我爱劲道的】 【不是，没人吃白猪吗？大白猪肥嘟嘟，炼油渣多香啊！】 【我还没吃过野猪呢……不为别的，就是尝尝】 【啊我们这里发猪瘟啊，猪肉都不敢买了呜呜呜】 【前面的，我这里也有，不过规模不大，不担心】 【我这里养殖场还好，挺科技的，猪不跟人接触就安全……】 小祝支书终于忍不住乐了：「大伙儿嘴挺刁，也挺会吃啊！」 不过，她马上就要打破幻想了—— 「挑不了一点儿的。首先，大野猪明年准备配种生小猪，所以不杀。」 「其次，两头小野猪长得慢，还有一头没劁，也是留着配种的，今年不杀。」 「最后，还有三白两黑大肥猪，吃到哪头是哪头吧。」 大伙儿野猪梦碎，但没关系，因为他们还有别的快乐—— 【就是说，子子孙孙无穷匮，明年能卖一头猪吗？】 【好问题，明年能卖一扇排骨吗？】 【给我一年时间攒钱，明年过年能买一只大猪头吗？我们这边要敬神诶】 【我也想要一整头！两边儿的爸妈，领导，身边铁哥们……】 【话说，主播有没有考虑过先收钱，然后我们交猪的饲养费，这样年底了杀猪后归我们？】 【不是！你们城里人现在吃猪肉都这么花哨吗？我都没听说过。】 【就是认养一头猪嘛，好些人养一年到年底了没见到肉，就拖……】 【涨知识了，以前从没听说过……我还是老老实实超市买吧】 小祝支书看了看乔乔：「明年有什么可以卖给粉丝的吗？」 乔乔眼睛亮了，赶紧炫耀：「有的！有的！有艾草！艾条！驱蚊包——姐姐新包的石头山，种什么听我的！」 「小朋友们不要急，还有野菊花哦，香喷喷的野菊花！可以泡茶还可以做护肤品的。」 「那——么大一片山，都听我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那能种摇钱树吗？】 【知道了知道了，那能种樱桃吗？】 【知道了知道了，那能种榴莲吗？】 【前面的真是异想天开，都说了石头山了……这样吧，种橘子行吗？爱吃橘子】 【你在想屁吃！橘子就能种石头山了？】 小祝支书失笑：「你们要求还挺多的呀……不过橘子树有计划的，只是在另外的山坡上。」 「榴莲不行，我们这边冬天太冷了，不适合热带水果。」 「樱桃的话，可能后续会跟进一些国产大樱桃，主要是方便运输。但这个没有讨论过，以后再说吧。」 【别说，我真喜欢支书姐，有问必答，事事有回响。】 【我也喜欢！乔乔主播有一种不顾我们死活的吸引力，支书姐有种重视我的感觉】 【别这么说，乔乔主播心里也有我，他没说我知道】 【别说，一个人一个风格，有时候明知道乔乔主播不看弹幕，可越是这样越想说】 【我也是，换别的主播不看弹幕问题我扭头就走了】 【那个……就我一个人记得手膜吗？】 【卧槽对啊！这不是卖手膜的直播吗！】 【乔乔你变了，你以前水时长都光明正大的，现在东拉西扯又水了半个小时！】 小祝支书一看，可不嘛，直播开始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了！哎呀罪过罪过，乔乔跑题也就算了，她不应该的啊！ 还是直播经验不足啊！ 此刻赶紧亡羊补牢： 「那行，那这回真就不用多说了——乔乔，要不，手膜开卖吧？」 乔乔点了点头，看看身后殷切等着的快递员（老板）们，此刻高声道： 「燕平哥，手膜可以开始卖啦——对了小朋友们，记得这次不是风风快递哦！」 941.手膜卖出 乔乔说完，小祝支书看到直播间突然安静下来，一个弹幕也没有。 嗯？卡了吗？ 她赶紧又凑过去看看乔乔的直播间，不由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弹幕都不显示了吗？」 而下一秒，只听张燕平在那头大喊：「你别管弹幕了，盯销量就行。」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封印，只听着空旷的场地上一片叮叮咚咚的连环声响，间或还夹杂着诡异的卡顿。而弹幕终于在此刻活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我妈都抢到了！用我姥姥的 【泪目！蹲守直播间半年了，贵的买不起，终于有一个能抢到的了！】 【啊啊啊买到了哈哈哈狂喜！】 【嘿嘿嘿火速抢了……但单位里的几个阿姨没反应过来哈哈哈哈】 【哭了，我之前就说爬信号塔你们非不让，这回卡了吧？】 【我也是，哭死！恨不得砸掉路由器……】 【听我的，用平板，平板直播记得镜头速度会比手机快一点点】 【亲测平板和电脑都快，手机上主播的台词会慢一步】 【不是吧不是吧，10万份还有人抢不到？盯着付款成功的页面陷入沉思】 【可恶啊啊啊啊！！】 【抢到了抢到了！开心！满足！】 【等一下，主播刚好像要讲什么来着？】 盯着弹幕的小祝支书：…… 没要讲什么只是直播经验不足，上一次销售页面卡了以为是故障，这次弹幕不发了也以为是故障…… 哎呀！怎么就没想起来呢？乔乔每次直播卖东西都这样啊，买东西的时候是顾不上发言的！ 而他们身后那些堆得满满当当的已经打包好的黑色袋子，正在被快递小哥疯狂的拿起来—— 这边打单机滋滋滋滋出单，撕下来，「pia」就是一贴！然后利落的扔到一旁的大筐里。 三家快递老板大冬天裹着自己的衣服，只在筐子上贴着各自快递的名称，拿快递贴标签扔快递，动作行云流水还夹杂着点点激动，冷风吹的鼻子吸溜的也不在意…… 属实是个大单了。 而小祝支书拿起手机给大家一一展示：「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也是想在开卖后第一时间就发货出去，因此提前找人打包了。」 她笑起来：「大家，今晚这些贴完就会送到市区发货，所以我这边就下播了，待会儿要帮忙贴单子呢！」 然后将手机架起稍退两步后郑重的给大家鞠了个躬：「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以后是做村民生意的，不像乔乔家有突出优势……」 她跟乔乔的路线不一样，对待粉丝的方法当然也不能一样。如今开门红做的十分完美，当然也要让粉丝们感受到她的真诚。 这不仅是为了村子的未来，也是为了她的未来。 此刻，小祝支书郑重承诺道： 「我敢保证，只要我在这里，这里卖出去东西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超值的。」 「感谢大家！」 她说完，不给大家讨论的时间就直接下播，争取将热度定格在最高。 而粉丝们不知怎么的也心潮澎湃，此刻只能将这波情感一窝蜂的反馈到乔乔那边—— 但乔乔是个很会干活儿的小长工！ 只听他也说道：「小朋友们，那我也不播了。天好冷啊，我去帮大家贴单子，这样会快一些……」 他甚至有些苦恼：「三家快递呢，一家轮流一个小时吗？」 而小张哥不知何时开着车也过来了，见此情形撸袖子就上： 「来来来，咱仨一人一家快递，我也来帮忙。」 咱这波儿大生意是没赶上，可平时搂的生意也不小啊！都是镇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搭把手的事儿，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而且，今天的快递一单一份儿，一份一个 …… 而在山下，已经入职的田甜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老板，我给你发了份文档——草莓每天的生长情况，图片，还有我观察的一些要点，都在这里了。」 「对了，有多少颗小果子，我爸妈也数清楚了。每天都会记录的，等到成熟了方便计数。」 宋檀愣了：「你连果子都数？」 那果子现在也就鹌鹑蛋大小吧？ 田甜正色道：「你们自己的草莓卖什么价我不知道，可这两个品种的草莓我上网瞅了，一颗怎么着也得十块二十块起吧？」 「20块钱不是小钱，当然不能含含糊糊的——就是中间假如需要疏果的话，我爸妈再记下来我跟你说。」 这都是钱呢！拿人家的工资就要做到别人没法挑，要不是有这份心劲儿，她一个普通农村姑娘怎么能脱颖而出？ 再看看文档，只见送过去的300棵，每一棵都编了号，生长图片和上面有几颗果子都记得明明白白。 田甜还说道：「现在棚子不大方便管理，这些能做到的顺手就能做，只是琐碎麻烦一点儿。」 「以后真要是我负责的规模大了，那我就顾不得了，得请人——对了，这边山上有需要这样核对的吗？」 宋檀：…… 也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还在山上的张燕平—— 就，她家亲戚，真的没这样细致的吗？ 而宋教授却开心极了：「做的好，做的好。对待繁育种本来就应该这样细致到位。好些学生系统学过都还做不到这样……哎呀，你这姑娘，早知道当初应该学农的啊！」 那也未必是真不会，只是很多人不上心罢了。 而田甜不嫌弃琐碎，她爸妈也是怎么吩咐怎么做，这也就是窝在小山村了，不然随便哪个基地里，就缺这样的执行者！ 田甜笑了笑黑黑脸颊上有个酒窝：「宋教授，你可别笑话我了。我就算当初学，那估计也是学兽医。」 学农的挣不到钱呀！ 学兽医的，实在不行去宠物医院上班儿都轻松。 宋教授哈哈笑了起来：「学什么都行，你这个年纪，要是有余力的话，自考个证书也行。」 一时半会儿可能用不上，可说不定哪天有个什么重要场合就需要这个敲门砖呢？ 942.来一碗胡辣汤吧！ 十万份快递，六个人、准确来说是谁有空谁上去帮忙，贴了整整一天时间，等到车子塞满满的准备出发时，一个个快递站的老板都肢体僵硬脚步蹒跚了。 还是蒋师傅叫住他们：“别走别走，来喝碗胡辣汤热乎热乎。” 工人们陆续回家，天又冷，山上基本没啥需要做的，蒋师傅最近接受媳妇远程指导正在收拾屋子，每天也干的美滋滋的。 夜里摘菜的人倒是还在，就那几个人。他白天炖一锅热乎乎的汤，不拘是什么排骨还是银耳还是什么。等到晚上了，他自己睡觉去，就让白天无事的翟小凤过来夜班打扫一下，顺带给大家炒个饭或者煮个面…… 热乎乎的，干活前后吃上这么一碗，肚子也饱人也舒坦，菜肉都有…… 这多好呢！ 如今也是，胡辣汤一大锅，叫这些人喝了暖暖身子，省的等下开车动不了。 这么贴心呢？ 大伙儿瞅了一眼吸溜鼻涕实打实干一天的小张哥，心想难怪你小子扒拉这么紧，感情每回来还能蹭饭啊！ 小张哥先是莫名其妙，随后又气不打一处来：我能跟你们一样吗？ 我每天下午一两点过来，特意避开饭点的！不是咱不想吃，是咱占便宜不能没够！平时能拿点小东西回来给媳妇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他没露怯——开玩笑，我就是过得这么好的日子，你们尽管羡慕去吧！ 于是一脸淡定的慢吞吞洗了手，接着再跟着众人进了食堂……没法子，他也第一次来这里，不能叫看出来啊！ 但大伙儿已经顾不得他了！ 因为这个胡辣汤的味道，太刺激了！ 听名字就知道，胡椒，辣椒，这就是两个最突出的口味！而蒋师傅的大勺子在锅里搅和一下，越发刺激的大伙儿胃口全开！ 他还笑呵呵的：“我煮着给他们下半夜吃的，这里头是牛肉花生海带什么的……胡辣汤知道吧，你们都能吃吧？” 蒋师傅做大厨的，习惯性说两句怕有人挑剔材料，但这会儿大家挑什么啊！ 冷了一天了，喝口热水都能长叹口气，胡辣汤已经是上上之选了！ 再说了，胡辣汤谁不知道啊！全国各地都出名的！ 见他们点头，蒋师傅拿出大碗来，一人给满满当当盛了一碗，随后揭开一旁的小炉子，犹豫道：“肉夹馍的卤肉还没卤透，要不我随便收拾个菜给你们夹着饼吃吧？” 哎哟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大伙儿推拒着，可脚下却生了根，此刻捧着热乎乎的胡辣汤，硬是挪不动地方！ 蒋师傅：…… 得嘞！问啥呢，直接做吧！ 他在炉子上贴饼子，这边手脚利落的拿出两个土豆来削皮切丝，动作丝滑的不给人打断的机会。 翻腾的功夫，顺带还给饼子翻了个面儿，然后又捞了一把绿豆芽出来洗了洗。 大伙儿看得目不暇接，这把式，谁都知道是大厨啊！于是赶紧捞一勺胡辣汤尝尝！ 面筋洗出来的粉水用来勾芡，里头糊涂涂煮了大把牛肉，因为是要当夜宵的，花生就不管脆还是绵直接跟着煮了，但却出奇的香！ 同样厚实软绵的海带还有颇有韧劲儿的黄花菜，以及吸饱了汁水的碎粉丝在里头随着辣椒胡椒还有各种料粉的粘稠汤料搅动，一口下去…… “啊……” 大伙儿齐齐长舒一口气！ 胡椒辣乎乎的，辣椒也是热乎乎的，汤料里能量十足，如今一口下去，热乎乎的滑落到胃里…… 大冬天的，就说谁不满足呢？ 此刻不约而同看一眼小张哥，心想你小子！到底走的什么大运啊能有这个样的大客户！ 而小张哥正吃得头也不抬呢！感受到这目光，突然又贱贱一笑：“别误会！这大厨师傅是老宋家请来的，你们跟村里快递合作……村里不包饭的啊！” 他看蒋师傅正在筐子里扒拉材料，赶紧眉飞色舞得意起来： “你们啊！这回是沾了我的光了知道不？” 你说这人！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本来白天帮着大家（竞争对手）干了一天活儿了，冻得鼻涕溜溜的也没说走，大家其实挺感动的！ 可干啥你非要说这话呢？招人恨！ 再想想以后大家吃不到，就只有小张能吃到，心情越发难受了！ 胡辣汤不吃两碗都顺不下这口气！ 而这时，突然听到“刺啦”一声，随后一股浓郁又清爽的酸香涌出来，而蒋师傅从后厨探出头来：“青椒土豆丝夹馍，再来一份醋溜绿豆芽，能行吧？” 我的个老天啊这要不行，还啥能行了？ 大伙儿此刻看小张哥，眼睛都快嫉妒地出水了，随后又二话不说冲到窗口去：“师傅！真太感谢您了！就等着吃这么一口热乎的！” 蒋师傅也哈哈笑起来：“别谢我，我闲着也是闲着，就顺手的事儿。要谢就谢老宋家，他们嘱咐的，说你们如果要饿了，吃的东西随便整！” 这就是大方主家的好处了，厨房随自己，要啥给啥，不至于多抓把豆芽都得叨叨！ 这养身体的日子过得啊，真真是舒坦极了！ 蒋师傅看了看宿舍，又叹口气：怎么媳妇还不来呢？杀猪菜都要定日子了！ 而端着小菜捧着饼的汤回到桌上的众人却忍不住叹气： 这老宋家得多大方啊！就这样的大厨，请过来做员工餐？！他们镇上几十年老馆子的手艺都比不上人家！ 醋溜绿豆芽清新爽脆，醋溜的微酸刺激着人的胃口。明明刚喝了半碗汤的，如今却还是食指大开！ 而烤得微黄带褐的面饼子里头绵软，被土豆丝的汤汁浸得微微发黄。土豆特意炒的面乎乎的，咬一口下去，酥脆的面饼壳子都要掉渣了！ 那味道！绝了！ 这种家常菜，等闲也不是人人都做的好的啊！ 等到把香味都咀嚼吞咽下去，再喝一口热乎乎的汤，嚼一嚼里头被煮得入味的各色食材，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热乎起来，之前身躯的僵硬也是荡然无存！ 好吃！ 太好吃了哇！！ 更新一。 中国菜色是能融入到本地习惯的，胡辣汤做法也有很多种，大家挑自己喜欢的搭配来吃就行。但肠胃不好的不要随便路边摊吃这个，粉料多，有点刺激，可能不太习惯。 (本章完) 943.中年男人再就业 快递老板们带着莫测的大厨滤镜回去加班加点发货，而这边，蒋师傅也终于等来了媳妇儿！ 真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火急火燎的花200块钱包了车去车站接媳妇，对方拉着行李箱还在说他：“你说你，我说等孩子放寒假一起过来，刚好过了元旦多好呢！你非天天催天天催！” “不合适啊！”蒋师傅蒋小康这几个月在这边早睡早起的，每天跟着老宋家吃吃喝喝，越发滋润的像个老面馒头，又结实又扎实。 整个人也精精神神的，跟来的时候那种大病初愈的气虚状态截然不同！ 而今，老面馒头挤出一个虚假的哀怨状态：“这边给我分了房子了，50平呢，我一个人怎么也收拾不好，还得你来盯着点……” 稀罕吗？ 他媳妇杜玫真不稀罕！ 平心而论，谁家有省会城市的百多平房子，也不会稀罕乡下平平无奇的宿舍的。 只是再一想，蒋小康平时就多愁善感的，这做了手术酒店的工作承担不了，如今沦落到乡下……这就跟中年失业似的。 甭管家里缺不缺这么个钱，心理落差就受不了！ 她于是挑剔的话到嘴边又改口：“前两天视频不是跟你说了怎么弄吗？我跟你说那小卧室得收拾好点，不然闺女放假过来住不惯！” “好着呢好着呢！”蒋师傅赶紧说道。其实内心有点心虚——这边50平方两室一厅，但其中一室很小，是做储物空间的，也就不到10平方，够放一张单人小床，再简单放个小书桌什么的。 可女儿只过来陪着住几天，听说寒假参与了什么社团项目……应该能行！ 反正就这么凑合着吧！ 两口子在一起过半辈子了，杜玫能不知道他能是个什么样儿吗？当下不动声色，只问道： “你之前吹这里多好多好，是咱师傅讨人情才给安排上的……我瞧着是挺好的，你都不想回家，还一个劲儿的催我过来。” 脸色也好多了，红润的很！刚出院那会儿空调风一吹就受不了，这会儿大冬天穿个薄羽绒还敞着怀…… 别的不说，身板儿应该真是养结实了！ 说起这个蒋小康是真心实意感激钱师傅，媳妇一问就得意起来： “那是，我师傅能安排我过来真是费老鼻子劲儿了！” 这要叫钱师傅知道，怕不得老脸一红——真没费劲儿，人家4500找个在农村上班的不沾亲带故的大厨，也不容易呢！ 但这事儿两边谁都没提，提了也没人信，蒋小康已经默默记下师傅的好了，此刻就对媳妇神秘兮兮： “你等着！中午主家请你吃顿饭你就知道了——先说好，平时咱吃的可不是这样啊！” “不过老宋家也说了，等过了冬，明年就好了！明年咱们的饭菜也都用村子里出的了！” “而且听说你来，宋檀特意分出来一部分家里的米啊菜啊的，咱俩一起，不能顿顿吃，但我能给你开小灶吃！” 哎呀！哎呀！这事儿一早就说了，谁知道媳妇今天才来，蒋师傅想想就遗憾。 说得这么好，杜玫也来了兴趣——蒋小康可是大厨，什么好食材没见过？如今说得眉飞色舞的，她很难不心动。 “那行！”拉杆箱塞进后备箱，她坐进车里：“那回去我就好好尝尝！” 其实想想，孩子如今也大了，早年大厨能挣钱的时候夫妻俩也有准备房子车子，自己也不是物欲多强的人…… 算了，在乡下也挺好的，最起码能吃上大厨做的饭了。 说来也心酸，嫁个厨师，这么多年大伙儿别看嘴上说她享福不用做饭，可大厨这么容易拿工资的吗？ 别人吃饭他做饭，酒楼散场他吃饭。 孩子都二十了，大厨在家做饭的日子屈指可数！ 实在是工作餐恨不得都在酒店了，要不怎么拿那么高工资呢？除了有本事有天赋，就是实实在在的拼了。 正想着呢，这边杜玫把手一伸：“还剩几个工资啊？” 蒋师傅：……中年男人还有没有点快乐了。 前面司机在一丝不苟的开车，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蒋师傅心想这女人都不给面子的！ 但人却下意识怂了：“你、你不是说这边工资留着自己用吗？” 杜玫却叹口气：“你忘啦，我这照顾病人一辞职，一时半会也不好找工作……现在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攒住……” 又叹口气：“现在做全职太太，感觉都没有人生价值了，出门也不被尊重了！” 她在超市做售后主管呢，一个月工资不多但胜在稳定。可女儿要高考，丈夫要住院，问题不大但需要人啊！ 最后想想算了，就辞职了，真挺可惜的。 胡说！蒋师傅急眼了：这怎么还不被尊重没有价值了？家里两套房一辆车还有几十万的存款包括以前的工资卡，不都在你手里吗？ 这样的全职先生他倒想做呢！ 可人家都这么说了，也确实是为家里丢了饭碗……蒋师傅心虚气短，手机就递了过去： “十一来的，现在只领了两个月的工资，装修屋子花了1800，充那个听书的会员花了几十，再就是话费……别的没了。” 没了？！ 杜玫看了看余额和花费——根本没有花费啊！ 她惊讶：“你都不花钱的吗？” 以前当大厨时经常要带着底下徒弟学徒们去吃饭去唱歌，带点什么吃的用的……都是来打工的小年轻，一个个稚气未脱，或者有两分心思也浅薄的很。 蒋师傅跟钱师傅是老派心思，看这群小孩都正经当学徒的，少不得得多操操心。 另外还有人情礼物，平时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死贵的厨具…… 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蒋师傅想了想，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钱要花——人情礼物都是杜玫去的，毕竟他都在这么远了。 于是理所当然道：“这边包吃包住，还有啥要花的？” 杜玫张了张嘴，突然一乐： “也挺好，你在这边上班，把咱全家每个月的花销都挣出来了！” 这要不是买点家具日用品，每个月4500怕不是能剩下4000。 女儿每个月1500的生活费，家里1000块钱的生活费，再来一点水电物业煤气等，剩下还能走个人情礼物啥的……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生活突然变简单了。 中年男人再就业，挺好！ 更新二。这是在酒店写的存稿。感恩贴心10，制定计划时还给大家留了存稿时间（鸽子的默契吧） (本章完) 944.蒋师傅的过往 来家属了好啊！ 来家属就代表心定了，心定了就能长干了，好大厨多不容易找呢！ 老宋家齐齐欢迎，这必得坐一起吃顿饭的！不过热闹之后，蒋师傅还得回宿舍去安顿一下。 而人一走宋檀就开心起来：“给蒋师傅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本来蒋师傅是跟着他们吃的，但是现在家属来了以后大家的家属也都得来，除了宋教授这种情况，总不好都往家里吃……多来几个这也坐不下了！ 更何况舅舅舅妈都还在食堂吃呢！ 不过，这也就是今年麻烦点等明年山上规模大了，村里人种植也出规模了，到时候用菜直接从村子里收都没问题！ 因此七表爷点头：“都收拾了，家里能有的材料都给点，两口子吃青菜就直接去地里扯好了。” 山上萝卜白菜一片一片，还能差个人的口粮吗？ 老宋家于是都放下心来。 不容易啊！蒋师傅在这边没亲没故的，也就跟七表爷熟悉一些，他来当大厨，那真是一点私心没有，有啥用啥…… 人家老话都还说“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可见蒋师傅多么难得！ 而这边山上，蒋师傅正美滋滋的打开房门给媳妇展示：“等下，我把空调开开……” 杜玫有点不乐意：“这空调没有暖气舒服啊……” 蒋师傅赶紧说道：“是没有！不过白天一般都在老宋家烤火，有吃有喝的自在着呢！你多去，别留宿舍里边……” 他给媳妇使使眼色：“烤火的时候什么红薯干啊烤红薯板栗炒黄豆啥的，多吃点！” 哎哟我的妈啊！ 杜玫都不敢想：“你一天天净吃这个，得放多少屁啊！” 蒋师傅：…… 你要这么说也是哈！他讪讪的：“那你拿红薯干磨牙，他们都爱这么吃……你也别怕不熟悉，老宋家人不瞎客套，你回头接触了就知道了。” 杜玫都这把年纪了不怕社交，虽然有点不自在，但重点很快又转移到这边了： “哎哟这个床垫子怎么买成这样？这也太硬了……” 两人对着小小的屋子好一通规划，直到晚上要开饭了，宋檀打电话过来，两口子这才慢悠悠下山去。 路上杜玫就问：“你想好了，就在这儿干了？” “嗯。”蒋师傅也根认真：“你别看这边什么都没有，但我觉得，他们村子繁华起来是很容易的。” 更何况，大病初愈时他也想清楚了：“你说咱俩这么大年纪了，挣多少钱算够呢？没病没痛的不给女儿添负担，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又看了看媳妇：“你这么些年也不容易要是江城那边没啥要紧的，隔三差五过来住两个月，养养身体，真挺好的。” 说来也是欷歔，当年两人结婚时，杜玫在超市上班，蒋师傅还是个学徒工，两人工资加一起460块钱。 都是爹妈没靠的，早年身体也亏了些，结婚好些年才有孩子。如今别看女儿才二十，可他们都要50岁了。 蒋师傅在医院住院，见多了生病需要人照顾，拖累得孩子心力交瘁的……虽说儿女伺候老人天经地义，可哪个当爹妈的不心疼啊！ 后来倒是钱越挣越多，可累也是真累啊！有钱就抓紧买房子还贷款，还完一套还有下一套，好不容易轻松了，心气儿一泄，蒋师傅当即就倒下了…… 这么多年，若说纯享受，两口子真没有享受到！ 蒋师傅如今提起这事儿，杜玫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此刻叹口气： “行，就这么先干着吧。” 这段时间没了工作，女儿也上大学了，她每天恍惚一个人睡到大早上起来胡乱吃两口，接着看电视能看一天…… 说实在的，突然闲下来，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不舒坦了。要不是因为这，说什么也得等元旦女儿放假了一起过来。 说到女儿放假：“哎哟！闺女的屋子刚还没看呢！” 蒋师傅赶紧指了指前面：“你看，那就是老宋家的厂房，外头那一大间是食堂，我在那上班……下午带你来看看！” “哦！”杜玫反应过来：“那个谁，小凤在那儿住呢？” “宿舍！员工宿舍！”蒋师傅强调：“你看你，我早让你过来你非不干，现在又说这话……” 杜玫瞟他一眼：“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 得嘞！这就是老来夫妻了，两人呛呛着到了老宋家的大院子，杜玫当即就羡慕了： “你啥时候能在农村盖个这样的别墅，那我肯定乐意住！” 蒋师傅乐了：“那我得有宅基地啊！她这屋现在院子外头没收拾好，回头春夏你再来看，保准是一片花墙！” “哎哟农村缺花吗？”杜玫很不赞同：“你看那土黑黝黝的，多肥！种点小葱蒜苗香菜啥的，做饭时随手一拽，多方便！” 蒋师傅心说是呢！乌兰也是这么想的，昨天把那些都拔了重新给土上干牛粪改良，她心疼的不行呢！ 就是吧，还真别说，家门口的小葱不管是炒鸡蛋还是炸葱油，都香得很呐！ 老宋家，乌兰也在说这个事儿，并且还获得了许多人赞同：“你看！我就说这个门口不要种花，你想种就种路边那片儿呗！门口大院子和柏油路衔接的那块儿，种大丽花，红彤彤的，多热闹！” 又说：“这门口种的葱长得多好！还有那蒜苗，放排骨汤里多合适！要我说就不该拔了，多好吃呢！” 宋檀：…… “妈，你看门口叫花坛，它就是种花的！而且咱家菜地真不少了，也不缺那个葱蒜啥的啊！” “而且你想想，咱家白墙灰瓦的，多好看多气派！结果门口别说花草了，就连树都没有一棵……这个这个，它不讲风水啊！” “风水”一词显然击中了老农民一家并不坚定的价值观，此刻大家都不吭声了。 就是乌兰还有点不甘心——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农村人不都这样嘛！看到一块地就想种点什么能吃的…… 她嘀咕道：“那它改叫菜坛也不是不可以，菜也绿油油的还开花呢……” (本章完) 945.菜坛 菜地是万万不能行的，反正宋檀已经开始网上看花草了。争取明年春天门前一片花草郁郁葱葱。 紧跟着，他们就得来招待蒋师傅的家属啦！ 而在千里之外，乔乔的姐姐粉肖云 却不知道，自己的抢货之路快要中断了——不是因为公司大姐阿姨们，而是因为工程部的大叔啊啊啊！ 她这次赶得不巧卡了一下，一个也没买到，但是工程部的大叔们提前切换家中地址后，成功抢到了三个。 按老规矩，这个到货第二天就会被带到公司，再转给肖云。而她一大早就激动满满的等着，哪怕旁边阿姨得意的拆了包裹，她也无所谓—— 你买到一个又怎样？我可是能拥有三个！ 然而等到了工程部，却只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小肖来了啊……那什么……那个葛粉就不喝了，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拿着吧。” 说完，一个黑色的平平无奇的路路通包裹就递了过来。 一支手膜嘛能有什么重量，那快递捏在手里都轻飘飘的。倒是她有点纳闷：为什么只有一个啊？ 还有俩呢？ 她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人：？？？ 却见对方讪讪一笑：“那什么……小肖啊……你那个包裹昨天一不小心被我家里人拆了……” 肖云心里咯噔一声，但她还是勉强绷住了，此刻尽可能自然的笑了笑：“没事！包装又不重要，东西还在就行！” 然而话一出口，在场却没人有动静。 沉默的气氛蔓延着，她想起那手膜，那直播间绝无仅有的便宜东西，此刻再也绷不住表情，瞬间沮丧起来：“东西也拆了？” 大叔们好愧疚——平常吃了小肖不少好东西啊！可如今…… “是啊，”他们尴尬的笑起来：“也拆了……” 不仅拆了，今天一大早他起床，发现早饭没人做，而媳妇坐在沙发上通过他的手机找到了店铺。又看网店评论找到了直播间，并且看了一早上的直播回放呢！ 毕竟一堆包裹里，就那个东西轻飘飘又那么小，好像一个空包一样，很难让人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等他起床去厨房溜达一圈企图找饭，媳妇却举起手来声音幽幽： “我的手保养的这么好，你还想要我做饭？自己没手啊！” 还有一位倒是没这么说，只是眼圈都红了：“你买这么好的东西，往常我从没享受过，我查了你买了好多回……你到底买给谁了？” 这这这，这代买个东西怎么问题还大了呢！ 两位工程部大叔神情戚戚，此刻唉声叹气： “小肖啊，钱我先退给你吧，以后你也别找代买了，我家那位今天已经说了——以后每一样东西，都得抢！” 另一个也说：“是啊，那手膜效果真跟直播间说的似的，一晚上我媳妇的手都嫩的不行……小肖啊，下回真不能帮忙了，我家那个恨不得让我以后啥都买上！帮不了你了……” 而最可怕的是，刚才唯一带了包裹过来的大叔，和其他没抢到东西的也都在问： “啥玩意儿？一个手膜？真那么好吗？” 这可以预见的无望未来，让肖云顿时两眼一黑。 她的金手指，她的最强外挂，没了！ 而她的哀愁很快就化成了旁边阿姨的快乐。 阿姨们网购时候不多，对每个快递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此刻大伙儿围着一起打量那一片小小的手膜，啧啧称奇： “你说这玩意儿有那么好吗？我就倒杯水回来就没了？” “你是倒水，我就坐累了伸了个懒腰！” 谁能想到呢，看着乔乔这么乖一小孩儿，阿姨们还心疼呢说这样都还来挣钱，商量好要支持一下的！ 结果倒好，一群五六个人，就只有一个人买到了！ 如今大伙儿凑在一起蠢蠢欲动：“这么多人买，肯定也有点用，你给试试？” “肯定有用！我这两天回去看他以前的直播的！” “对对对，我还去那个村的店里了，葛粉也特别好！就是没轮上咱……” 大家七嘴八舌，听得刚从工程部回来的肖云面色惨淡，神情郁郁。 但阿姨大姐们不觉得，他们甚至还说道： “小肖啊，你说你，有什么好东西不早点跟我们说……” 肖云：……想哭，不知道说什么。 但好在阿姨们的重点在手膜上，很快就催着唯一收货的同事说道：“赶紧的，这有一次性手套，你抹上戴手套试试啊！” 对方蠢蠢欲动，但仍纠结：“这上班呢……” “怕什么！”他们这能有多少活儿：“我们替你我们替你，你赶紧的，试试！” 试就试！ 老阿姨当机立断，手膜一撕一挤一搓，身边自有人七手八脚帮忙戴上一次性手套……除了有点奇怪，也不耽误工作干活的，是吧？ 阿姨们的大嗓门恨不得整个楼层都听得见，于是这大半天的功夫，大家都来瞅两眼，顺带说一句：“阿姨，效果好了说一声啊！” 心里还在琢磨：阿姨还挺会捯饬自己的，手膜都用上了！嗯，大冬天的，等会儿自己也涂个护手霜吧！ 谁懂啊，阿姨这辈子也没这样被期待过，特别爱这种感觉！此刻盯着自己的手，越发开心起来。 而等到中午时分，该吃饭了，阿姨则盯着手看了看，大声宣布：“哎哟！这手膜太少了，都吸收了！还怪滋润的。” 大伙儿凑了过来，随后长长的“哇”了一声： “效果这么好吗？” 阿姨今年51岁，家里家外也是一把抓的，因此手就跟同龄人差不多，并不那么白，干，瘦，略带深纹，掌心有些微粗糙。 而如今她伸出手来，只见两只手上还残留着油润的光泽，但皮肤肉眼可见的白皙起来，甚至擦干净残留油脂，竟给人一种饱满的错觉！ 大家抓着她的手翻来覆去的摸，然后掏出手机来比比，再各自伸出手比比……干瘦还是那种干瘦，可就像枯枝和鲜嫩枝条一样，差距肉眼可见！ 旁边还有人嘀咕：“涂个几块钱的护手霜，手套捂一会儿也会变白……” 可这就不是一回事儿啊！ 短暂捂出来的白浮于表面，而且很快会回复之前的状态。但如今大家翻来覆去，怎么看这手都还是这么好啊！ 肖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兜——她决定了！这手膜绝不会用手上，她要拿来敷面膜！ 更新二。到底准时了。 啊啊啊终于！这个月终于结束了呜呜呜，太苦了！月底太苦了！出门的代价太大了！ 下个月再见！1号可能要休假一天，不确定，提前请了吧。1号不要等更新哦。 957.虎头蛇尾 说起这个乔乔就得意了，此刻胸膛一挺：「警察叔叔说谢谢我！」 大伙儿：…… 过了一会儿，宋檀才不甘心的问道：「没啦？」 乔乔转过头来看着她：「没了呀！这个姐姐那么可怜，当然要交给警察叔叔了。」 这下子，连宋檀都有些卡壳了：「可人家跟你讲了这么多，又是出轨又是什么的，你是真油盐不进啊！」 她惊叹的看着乔乔，发现自己记忆里懵懵懂懂的弟弟如今好像竟然还挺可靠的。 而可靠弟弟不好意思的瞅了瞅辛君老师：「辛老师教过我的，随便掺和别人的婚姻和感情，最后会被别人埋怨的。」 他得意洋洋的掰起手指头：「所以我们还学了好几个词——【疏不间亲】【里外不是人】【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下子，大伙惊叹的眼神全部投给羞窘到已经抬不起头的辛君。别看他平时拿捏张燕平一捏一个准，可自己的教学内容被这么转述，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 倒是唐老太太高兴极了：「好好好！小辛啊，你是我见过的最会教孩子的老师了……考证没有啊？」 「有没有证不重要！」宋檀急了，现在找个好老师多不容易啊，可千万别让人家动心想去学校任教。 她转移话题：「你们吃橘子不？」 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八卦故事虎头蛇尾的，七表爷准备炒南瓜子的锅都才刚刚烧热呢！ 「唉……」大伙儿无奈叹气，连桌上胖乎乎圆墩墩的橘子都仿佛变无趣了。 老太太把手里那一点红薯吃干净，觉得摘橘子消化的那一点好像又回来了，她只好把自己的茶具简单整一套出来，还招呼着乔乔： 「来，我教你泡茶。」 宋教授在旁盯着，忍不住好奇：「你那水壶呢？」没有水壶泡茶可不方便啊。唐老师却很能入乡随俗，此刻下巴一抬：「那不是？在炉子上烧着呢！」 得，这莹白色的盖碗当初买的时候好像就要一两千，家里还有一把8000多的紫砂壶。 而如今，配的水壶是农家烧水常用的大铁壶，两两搭配，就主打一个开心就好吧！ 乔乔好奇的凑了过去，而后盯着小茶盘上依次放着的盖碗公道杯和小茶盏等问道：「这个我没有学过，能一起教教小朋友们吗？最近都没有新知识教给他们了……」 乔乔老师还有点小愧疚呢。 「行啊！」 唐老师很是洒脱：「你别拍我的脸就行了，不然我怕被我学生认出来。」 而张燕平则问道：「需要我再做个预告吗？你这农业主播田园主播教育主播，如今跨行又到茶文化主播……」 他本是调侃，话音未落，却听宋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请问是参加【小农人】评选的宋檀女士吗？我们这边是云城日报社的。关于评选，虽然现在还没有评选结果，但市里头也做了指示，希望能够面向大众宣传你们这样将汗水与赤诚融入到这片土地的人……」 宋檀：…… 我汗水和赤诚都融入土地了，那这个还能拒绝吗？ 而对方的话语却很是客气：「请问有时间吗？方便我们到家里去采访一下吗？很简单的几个问题，看一下山里的环境，后期我们还会做剪辑的。」 「另外，我们还会带有化妆师哦。」 对方语气俏皮，显然也是看了资料知道她的年龄的，方方面面很为年轻姑娘考虑，由此也足见诚心了。 而宋檀转头，只见张燕平在旁边疯狂的点头：「答应她答应她！」 唐老太太也目光炯炯。 而宋檀既然都已经参加评选了，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撂挑子，因此不着痕迹的叹口气，而后才热情的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大概什么时候过来？需不需要我发定位或者开车去接？」 等挂了电话，就见乔乔已经把刚接触到的泡茶抛掷脑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积极：「是我要上电视了吗？」 宋檀心想：就这个规模，电视估计是上不了的，但本地自媒体应该可以看到。 因此点点头：「咱们现在收不到地方台了，可能在网上也能看到。」 乔乔才不在意呢，他对一切没接触过的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期待感。以至于张燕平都不由纳闷： 「你这么喜欢被采访吗？可你每天对着你的学生们，那人数恐怕比本地自媒体要多多了。」 乔乔却不觉得：「可是电视里头的采访，人家有一个话筒，还有一台摄像机，我没有耶！」 懂了，仪式感不够强是吧？ 辛君默默看了看宋檀——宋檀之所以答应参加小农人评选，也是怕乔乔引来太多关注。而如今人家到家里来拍视频…… 她叹口气：「乔乔，我怕你上电视之后大家会嫉妒你，然后说你的坏话……到时候我们只默默拍下来，少播放一点可以吗？」 乔乔想了想： 「可别人肯定也会说姐姐坏话呀——啊，到时候我带几个宝还有大白他们拍就好了！姐姐你也少拍点！」 「对了，不播我的话，拍起来还是会用话筒和摄像机吗？会的话就行啦！」 宋檀沉默，随即懂了，而后打开桃桃宝： 「要不我给你买个带话筒的少儿点歌台吧！就那种家庭ktv。」 乔乔凑过去看了看，而后惊喜道：「就是这样的话筒！点歌台是什么意思啊？我能在家拿话筒唱歌吗？」 「能！」宋檀斩钉截铁：「我现在就给你买！」 而一直没说话的乌兰却振奋起来：「人家电视台说了没？什么时候过来呀？」 宋檀无奈：「明天一大早。」 大冬天的一大早啊？这可是连七表爷都要把早饭放到7点之后的！乌兰忍不住感叹：「这给人家打工是挺辛苦的哈。」 张燕平辛君：……点我是吧？ 然而再一转头，却见乌兰已经迅速出了门：「你们歇着，我先把客厅收拾一下——檀檀，明天要不先把沙发铺巾给去了？」 946.前女友的前男友 乌磊这人吧，当你带着包容心态看他的时候，他是非常值得信赖的朋友。 尤其是对聪明又不厌蠢的人来说。 因此，张晨接到他的电话时，是真心实意很惊喜——杀猪菜的名额要求有那么大一个公告，他看了，根本没想过有自己的。 可乌磊却特意打电话来，不仅想方设法给他弄了两斤葛粉，甚至还郑重地邀请自己去扯猪腿…… 谁懂啊？ 前女友的前男友虽然有点傻乎乎的，可一片赤诚，他很难不感动。 就是这个关系属实复杂，不太好跟别人解释，只好统一归类为好朋友。 因此当对方顺嘴提到说能不能顺路捎带上上次那两个市政采购朋友的时候，他根本没觉得这是有计划的，因此格外爽快的同意了—— 他还留了人家电话呢！ 这也就不能是有计划的吧？不是他瞧不起，就乌磊那个脑子，想计划纯属多余。 他也十分坦然的拨出电话，想提前认识一下，下个月出发时也好商量个接送地点。 可没曾想储存已久的电话号码拨出去时，归属地竟显示在宁城——咦，当初是在云城市中心的步行街遇到俩人的，怎么他们电话号还选的是宁城的？ 但现在也不讲什么漫游费了，因此他也没太琢磨，只是静静等待接通。 而这边，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几斤的王秘书看到本地号码，毫不犹豫就接通了：「你好。」 而后听得电话里头传来一个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声音，很年轻，语气也很随意：「喂？王哥是吧？你还在市政上班呢吧？」 王秘书拿开手机，隔着窗子遥遥看了看大门。他心想我还没调职去做一方父母官啊，这不是在省委吗？ 「请问您是……」他谨慎而客气。 只听对方又是一笑：「哈哈，你忘了吗？之前你们去云桥村坐的我的车……听说你们市政采购的生意没谈成啊？没关系！那家热情好客的很，特意邀请咱年底去他那儿吃杀猪宴呢！」 前男友相当期待：「怎么样？有时间吗？去的话，我到时候在云城市政门口接你？」 王秘书：…… 他想起来了，那颗饥肠辘辘时的茶叶蛋，还有在云桥村老宋家吃到的绝顶风味，以及随后加速启动的修路计划…… 以及最后对方开车送他们时，自己留下的电话号码。 另外还有一点难以启齿的小秘密。 就是吧……就是说这个事儿呢……主要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儿……就是那个村里的中医，她的艾灸……咳，说的是艾灸，不是那个药丸，真不是药丸…… 就，反正医术挺好的。 走廊里，暖气中，气质稳健的王秘书想起日渐亲密的夫妻关系，慢慢红了脸。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而后笑道：「张先生是吗？多谢你。不过不麻烦了，这次我们自己开车——等我问问领导，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到时候云桥村见。」 语音温和又诚恳，十分值得信赖，听得陈晨啧啧摇头：这年头，公务员随便说句话，这个语气态度拿捏的都格外到位啊！ 而王秘书挂了电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汇报这件事，而是先将手里的文件放下，腾出空来迅速浏览了一遍关于杀猪宴的各种消息，又看了看时间和日程，最后整理一下，这才敲响了领导的办公室： 「领导，云城云桥村那边的路已经修好了，根据当地人反馈通行十分便利。」 「另外，宋家人还不知道咱们的身份，但辗转托之前咱们坐顺风车那位年轻人打电话来，邀请咱们农历腊月份，阳历1月中旬去他们家参加杀猪宴。」 「据说当天现杀猪，做大锅饭，邀请许多人来吃，其中不乏一些外地粉丝网友。」 「而且听他们家的意思，农场的事业好像又做大了，明年大概会大规模的招工，附近几个村子应该都会被惠及。」 「同时，他们家的主播乔乔在村支书的筹备下进行了两次联动直播，成功帮村子里的老大爷卖出葛粉超过七万元，并且一场直播增粉超30万，乡村合作相当成功。」 「我查了查行程，1月中旬没有十分紧急的事情，倘若只抽当天来去的话，是能安排出时间的。」 领导放下笔来。 他端起茶杯，慢吞吞闻了一下茶香，最后只考虑了一瞬就点点头：「行，云城山地丘陵多，农业发展局限太大，难得有人能做出规模来，咱们也趁机去看看。」 「人多，你到时候多留意一些大家的反馈。」 王秘书点点头，不动声色摸了摸肚子，郑重地将此事记下了。 等到要带上门时，却又听领导不动声色的说道：「另外，这个乡村特色中医……咳，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多交流交流。」 「弘扬传统文化，发扬一下我们的中医理念，顺带给年轻且传承有序的中医也多一点信念支持……那什么，上次艾灸之后，我今年秋天腿痛都少了，睡眠也不错，你去打听打听，这个艾条明年会不会往外卖？」 领导神情平淡，手里的文件一页一页的翻，仿佛只是顺口提起： 「记住，只问艾条就行了。别的也不是特别需要。」 王秘书：…… 懂，他懂。 领导今年才45岁，称得上还是壮年，这个调理身体的事儿，怎么着也算大事了！ 之前领导一直不提，他打算托人去问药的时候对方还拦着，王秘书还寻思着带回来的十瓶药都还没吃完呢。 如今看来…… 他没说别的，就像对待平常的工作吩咐一样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 而这边，张晨是没想那么多的。 毕竟能跟乌磊做朋友的，精明是有，但不多。 他只是问了话，得到回复，就也欢欢喜喜的打电话给乌磊： 「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到！」 「那两位采购大哥我也联系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开车，你记得多推销点东西啊，咱签不成采购合同，还不能私下买卖吗……你也大小伙子了，多挣点钱吧。」 完了又体贴发问：「对了，你还要女朋友不？我给你介绍啊！」 947.不喜庆 乌磊正在河滩的冷风中铲牛屎——这个工作每天都要做，那么大一片发酵池隔三差五也得处理，此刻鼻涕溜溜，接了电话忍不住吸了吸，这才叹口气： “算了，我没时间……” 完了又说：“我也不傻，哪个女孩能喜欢现在一身牛粪味儿的我啊！等明年吧，明年我回家开始放牛就有时间了。” 张晨：…… 不傻了，但聪明的不多。 他犹豫一瞬，谨慎发问：“你这么推脱，心里确实没再想着那个啥芳芳丽丽的吧？” “是丽丽！”乌磊大声强调道：“她叫朱丽叶！” 咦，好像哪里不对哦？ “哦。”张晨放心了。可见牛粪确实能堵塞大脑的，不然乌磊不可能记错名字。 挺好挺好。 … 而这边，老宋家正在研究黄历。 “哪天杀猪是个吉日啊？”连杀五头猪呢，这不得挑个好日子啊！ 乔乔张了张嘴，懵懂发问：“那要对猪吉还是对人吉啊？” 众人：…… 只有宋檀淡定翻到下一页黄历：“毕竟也是生死大事儿，要不就对猪吉好了……我看看日子嗷。” 乔乔于是心满意足，随后又问：“那杀猪会不会很痛啊？” 这回轮到张燕平沉思了：“它那大猪腿挣扎的时候要是一下子蹬我肚子上……我应该挺痛的。” 说完周围一片沉默。 他再扭头瞧瞧众人怀疑的眼神，不由一阵羞恼：“怎么了？我这个体格，你们扯猪腿还能落下我吗？”那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可你在家啥活不干，大家不都知道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么？ 最后还是宋檀有良心，继续淡定说道：“放心，蹬不着你，我答应乔乔了，杀猪的时候不会让它们疼的——再说了，三四百斤的身子对着你一脚踹，我怕这边杀猪那边你就得送医院了。” 张燕平皱起眉头，狐疑地打量众人：“我怎么觉得今天气氛不对呀，你们是不是都在针对我？” 辛君淡定摇头：“你太敏感了吧……是不是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以至于你胡思乱想，心胸变狭窄了啊？” “你还说没有针对我！”张燕平瞬间瞪着他，眼神谴责。 辛君顿了顿：“你误会了，我就是刚顺嘴聊了几句，没说别的，大家可能也误会意思了。” 而乔乔则大声拆台：“我知道，辛老师不开心，因为他的妈妈问，元旦过后学校是不是就要放寒假了？” 张燕平：…… 随后他猖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你今年要回家过年的啊！兄弟，我诚恳问个问题，你们家农家乐，它还接年夜饭吗？” 辛君面无表情：“年夜饭不接——但初一的下午就开始营业了。” 张燕平啧啧摇头：“惨！真惨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谎话也扯的太像模像样了，就非得有编制吗？你现在做的那种免费的拓展网课怎么样了？我觉得应该能行！” 辛君根本不想说话。 拓展网课在家就可以做，那他闲下来的时间，自然就可以在家里农家乐帮忙啊！ 而眼前这个傻大粗黑的家伙，不仅杀猪菜能拖家带口的来吃，甚至过年都可以只回去两三天…… 这叫人如何不恨？！ 怕的就是身边人过得比自己潇洒啊！ 他也冷哼一声：“怎么，你很高兴吗？那你明年是准备省考还是国考啊？实在不行结个婚，我给你当伴郎。” 张燕平：……是兄弟非得砍一刀是吧？ 正闹腾着呢，突然听外头一阵汽车轰鸣声，很快院子外就气喘吁吁跑来个熟悉的人—— 正是小张哥！ 只见他脸颊通红，神情雀跃：“婶儿！我媳妇生啦！” “哎呀！”乌兰赶紧过去，激动道：“生了个啥？” “闺女，闺女！”小张哥合不拢嘴：“今天一大早生的，现在家里人在那看着，我来问问能不能弄几条鲫鱼回去。” 那必须有啊！ 乌兰赶紧喊着：“檀檀！檀檀！赶紧带上你爸，把渔网拿着兜几条鲫鱼出来……” 原先打鱼的时候，估摸着小张家的孩子今年要生，乌兰就说先给他留几条鲫鱼的，留到这大冬天，生孩子坐月子多舒坦啊！ 大约是中老年的通病，听到有小孩出生就迈不动腿，乌兰也是，此刻又激动的看着小张哥：“我再给你盛碗米，我们家的米香，你拿回去让孩子妈吃着高兴高兴……这日子是不是提前了啊？” 是呢！ 小张哥喜不自胜，此刻也恰好需要人分享，张嘴叭叭就停不下来： “是呢！提前了！原先看医生，上面给的预产期是这个月底，就农历10月底嘛！没想到硬是给提前了10天……” 一边絮絮叨叨：“我这两天可能就来不及收快递，真有急件儿，麻烦宋檀开车送镇上去，我免费给你们发……” “好好好！”不管怎么说，迎接新生命总是件喜事，院子里大伙儿都热热闹闹的笑开了，宋檀拎着渔网出门还问他：“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小张哥显然已经有准备了：“冬天太冷了，我媳妇儿坐月子再坐久一点，就不办满月了，直接办个百天……” 本地规矩，满月和百天任意办一个酒宴就可以，因此乌兰就越发欣赏这个小伙儿了： “你媳妇儿跟你结婚也享福，这想的多细致啊……小张啊，有空多来家里坐坐，也不一定是发快递。” 她手一伸，指着院子里的几个光棍： “你看看，你看看，还有牛场里的乌磊，这几个一个个的，谁也没个对象！” “我是没催着结婚，可是家里全都是单身狗……你也给教一下，看看怎么谈恋爱处对象的……”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也操心起来：“不然这样吧，大过年的，村里村外的人也多，燕平，你跟辛老师在村里多溜达两圈，我打听打听，有没有人介绍亲戚给你们当对象……” 她说完又紧张的嘱咐道：“分开溜达啊，不然一个那么白一个那么黑，这整的跟什么似的，大过年的，不喜庆。” 更新二，晚安。 明天争取能白天。 960.邋遢大哥 面对黑道大哥的暴跳，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 【知道知道，咱说的是狗，是吧邋遢大哥？】 【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邋遢大哥？】 【南方人不用搓澡巾的瑟瑟发抖】 【知道你是南方人现在二三十度开风扇没必要炫耀吧】 【就是，我冻得狗一样我说什么了吗？】 【可恶好想去主播家工作啊！没暖气有火炉啊！】 【让开都让开！让我看大王洗澡】 【就是！这可是大王初浴！】 【嘶！就是！邋遢大哥带跑题了！让开让开我来看大王！】 张燕平看着眼花缭乱的弹幕，此刻两眼一黑！ 他黑沉沉一张脸把镜头对准——也没啥对不对准的，整个浴室被他们三个挤的满满当当，随便哪个角度都是全景。 他顿了顿，突然又乐了起来：「乔乔啊，这里转不开，不然你先洗，我去门口等你吧。」 乔乔搓泡泡的手一顿，然后认真考虑一瞬：「不用，燕平哥，我觉得你在那里就挺好的——我洗前半截你洗后半截！」 张燕平：…… 偏偏此刻宋檀的声音还传了过来：「燕平哥你抓点紧啊！不然天都黑了几只狗狗都没洗完，这也不像话啊！」 张燕平顿时生气起来：「这是临时工的活儿！」 话音刚落，就见乔乔看过来，脸上有着受伤：「燕平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大王啊？」 他瘪着嘴把大王的红围兜递了过去：「那不然……你去搓围兜好了。」 燕平哥：……你说我这张破嘴！活儿也干了还不落好！ 他叹口气：「没有，我跟你姐开玩笑的……来来来，洗，给他们洗！」 张燕平没洗过狗，因此就是洗发水倒上去一顿搓，第一遍不咋泡沫，因此很快就冲水了。 倒是第二遍那泡沫哗哗的，又揉又搓的还挺解压！而且大王眯着眼睛站的稳稳的，半点都不带抗拒的，显然还挺惬意呢！ 唯独他打算冲水的时候乔乔不乐意：「燕平哥，你都没给大王好好搓……」 张燕平乐了：「哎哟小临时工，你数数咱家狗都排到啥号了？赶紧的吧，天黑之前洗干净，然后进烤火放把毛弄干，夜里才不冷！」 如今太阳一落山，气温骤降，再刮个风……那可不得抓紧吗？ 再说了，一口气洗十一只狗，假如还要揉捏按摩……这工作量，张燕平觉得可以换一下身份，他不动，狗给他洗得了！ 乔乔还是很听劝的，此刻也不搓了，花洒一拿，嗓门一亮：「妈！你给大王用毛巾包起来哦！」 乌兰都不想理这傻孩子——大王啥体格？用啥毛巾能包？床单毛毯倒估计能行！ 她和宋檀坐在门口，等浴室门一打开，两人各自拿着几条旧毛巾蒙头盖脸就开搓了！ 搓完了大王的短毛东倒西歪，显然也潦草起来了。 乔乔正给大宝搓第一遍呢，黑乎乎的卡斯罗毛色油亮，此刻混着水冲下来深深浅浅的灰尘草叶，搓澡工还遗憾：「刚才是不是应该给大王用护发素啊？」 黑道大哥已经屈服了，此刻哀怨道：「你消停点吧祖宗！」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通折腾，狗子们是半点不累，反而舒舒服服被人伺候着洗了澡擦了身子还带烘干，而乔乔和张燕平从浴室出来，却都狠狠叹了口气！ 「好累啊……」 …… 而云城日报的记者却并不知道老宋家的艰辛，他们只哀叹着一大早就出差——大冬天，谁懂啊？五点钟就起床准备出发了，打算 拍一下热气腾腾的农家早饭呢！ 毕竟本地论坛，大家只对吃吃喝喝感兴趣，别的嘛……不提也罢！ 司机是报社的，此刻也是打着哈欠，呵出一口白气：「都齐了吧？齐了上车。」 记者于晏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年初生了孩子，如今重回职场没多久——不过嘛，本地报社日渐寥落，如今全靠财政支持，所以也没啥职场不职场的了。 全是铁饭碗，就抱着呗！ 唯一不好的就是今年年中的时候上头政策一条一条的，拨款老下不来，工资也拖延……这不，现在报社干点啥可积极了！ 公众号那边也叫两个年轻人盯着，都认真经营了。 不然跟上头伸手，业绩报告都写不出来一点！多磕碜啊！ 都是老熟人了，于晏也没不好意思，等车子出了城区就打开了化妆包，一边还嘱咐： 「李哥，车稳点啊，不然画坏了很麻烦的。」 李哥也懂——上镜嘛，总得捯饬个把小时的，大冬天一大早起床就很痛苦了，再提前一小时化妆…… 娘嘞！ 他当个司机就挺好的，大家工资也没啥差别。 「你别急，等我出了郊区再化，今年修路了那边还挺好走，都是柏油路。」 于晏惊喜一瞬，随后松了口气！ 而摄影师捧着相机，此刻也打了个哈欠：「咱们市办的这个啥【小农人】的，那个数据真的假的啊？」 说起这个，大家都来了兴趣：「就是啊，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数据太不真实了呢？别的两个还算正常，年销售额几万十万的……这第一名怎么这么多？」 于晏「嗯」了一声：「不急，还没颁奖呢。」 这还等啥颁奖啊！他们一看数据就知道花落谁家了——农村孩子做直播几个月，销售额接近八位数……这也太离谱了吧？！ 于晏却挺好奇：「我去直播间看过回放，还真挺有意思的。粉丝啊观看人数还有活跃度都没啥问题……就是东西卖的贵，还得抢……有点离谱。」 摄像也来了精神：「多贵啊？能有菜市场那家精品贵吗？夏天我媳妇在那里买过两个西瓜，乖乖，20一斤！」 离大谱了，要知道那会儿赶上七八月份，路边麒麟瓜都要不到两块钱了，他这二十一斤……抢钱都比这个含蓄！ 「那好不好吃？」 于晏问他，司机李哥也竖起耳朵。 摄像郁闷了：「我当初接了个私单去外地了啊……等我回来，瓜皮都没见着！」 948.老鸹 乌兰说的倒也是正经事儿。 毕竟年底了，外出打工的人眼瞅着要不多久就该陆续回来了，到时候人一多，家里几个光棍杵着，甭管男女，大伙儿不都得操心问一问吗？ 至于为啥这么热心……没有为啥，国情如此。 这时候提前给两个孩子说一声，也不至于到时候他们摆烂的太丢人。 宋檀在旁边嘎嘎笑，端看这气质，说她上辈子修仙的也得有人信呢！ 然而回旋镖很快又打了回来：“还有你！” 乌兰瞪着她：“夏天那会儿你跟你张红婶儿瞎扯啥呢？说什么让她带一群人来相亲……” 宋檀大惊：“她真带来啦？咱这十里八乡还能凑出这么多在家的年轻人啊！” 火速前来呀——啊不行，现在没啥活儿，不来不来。 乌兰越发郁闷了：“她前阵子问，咱家现在地包的多了，明年要用工的话，她从外地带过来，咱给中介费不？” 宋檀大为震撼：“张婶现在都做反向中介啦？” 他们村也有这种中介，不过只在过年和年中时回村一趟，然后十里八乡招揽一群人去各大工厂……别说，做的早的还真挺能挣钱的。 “真有头脑啊……”她唏嘘。 而且搞不好明年还真需要，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宋檀赶紧打岔： “妈，你吉日选好了吗？” “什么我吉日……呸呸呸！”乌兰又瞅她一眼：“大伙儿的吉日！腊月初八，也就是一月10号，你们看这边行不行？” “行行行这可太行了！”他们本地没啥吃腊八粥的习惯，准确来说过年吃饺子的习惯也不一定就那么坚定，主打一个，爱吃啥吃啥。 因此杀猪选择腊八大家接受的十分丝滑，主要是这个时间段春运的票不至于那么难，高速也不至于寸步难行。 倒是小祝支书溜达着过来，听到这话突然纳闷：“今年除夕不放假啊，春节票应该好买吧？” 众人：！！！ 乌兰瞬间生起气来：“怎么还有除夕不放假的？现在小孩工作那么累，爹妈在家也不敢多说，这一年到头就瞅个节日名正言顺聚一聚呢……咋还不放假了？！” 小祝支书赶紧给她端水：“调休！调休……再说了，婶儿，你们家也没谁正经上班啊？” 反倒是她，春节调休啊！ 乌兰回过神来——好像也是啊！ 她瞬间就安稳下来了，转而问道：“小祝支书啊，你家爷爷确定是来10个吗？” 这叫小祝支书怎么回答呢？她只好含蓄道：“爷爷只有5个，还有5个是他们的家属。” “哦哦哦……”乌兰似懂非懂，这会儿就很开心：“刚好坐一桌嘛，到时候给你加个凳子，你陪着他们，叫他们别客气啊！” 乔乔默默听着，张燕平和辛君逃过一劫此刻只想做个哑巴，而宋檀有些犹豫： “你说，我要不要请当初负责退役犬领养的大叔啊？” 咱这眼看地盘大了，狗狗还能容纳的，不嫌多。 小祝支书和唐老师就叹气：“你怎么一点点头脑都不往政治上头靠啊……你可以郑重邀请领养的四只退役犬的原主人，顺便跟那边负责人说明情况……” 那狗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别人不知道，养大他们的主人还能不知道吗？ 知道了回去一宣传，下次再领养，不管是大众还是上头，这不都明摆着的有理由吗！ 宋檀面无表情：“你知道我这猪肉1000块钱一斤也有人买吗？”多个人多斤肉，她如今不缺钱了，倒不是舍不得…… 好吧，就是舍不得，总共才杀五头猪啊！ 可这才几天功夫，原定的名单已经一加再加了！ 啊？ 刚还叹气的小祝支书却下意识道：“那你抓紧办证，先给我来100斤吧，你知道的，我爷爷多。” 说完她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哎呀，也就艰难这一年，你看眼瞅着家里地方不是越来越多了吗？那猪还能没地儿养？来来来，我今天就是要带你去隔壁村部签合同的……今天签了就能生效，回头该怎么收拾你就可以动工了。” 行吧！ 不过隔壁村也在修路，因此两人都没开车，而是招呼了乔乔： “走！骑你的大朵，姐姐带你去看你的山——把帽子给我戴好了啊！” 小三轮才是乡村神器啊！ …… 而宁城这边，碎嘴子朱鑫正在吧嗒嗒跟大伙儿讲话呢，突然见领导站在场边，对他招了招手。 他一愣，也咧开大嘴，跟人家也招了招手。 “……” 还是同事们忍无可忍，推他：“你赶紧的，领导叫你呢！你还在这傻乐干嘛？” 眼瞅着朱鑫都走了，同事们这才长吁一口气：“他这嘴巴怎么还没分手啊？” 真的，铁兄弟都顶不住了，女朋友能撑着，得多多爱啊！ 而这边，朱鑫跟着领导来到了办公室，对方和和气气的：“听说之前云城那边一人领养四只退役犬的那家，后续有你在跟进？” 提起这个朱鑫就来劲了： “是啊，就是我！领导你也听说了？哎哟那你最近买到他们家东西了吗？不是我说，难怪一次性要领养四只狗，家里的好宝贝真多呀！ “就那酱豆子都是一绝！我妈我女朋友我女朋友的家里，现在每天一颗一颗数着吃，别提多宝贝了！ “还有咱们队里出去的几只狗，那日子，真绝了！我亲眼见着他们在家调制秘制狗饭，里头不知道加了多少好东西……” “还有还有！他们过年要杀猪啊！天啦我都不敢想那猪肉得有多好吃！到时候咱们狗是不是有大堆肉骨头啊！我的妈呀当狗真幸福啊……” 领导：…… 现在他知道自己要亲自过问这件事时，底下人那长舒一口气的神情了。 这个小朱当初为什么要来他们消防队？做主持人不好吗？还有，他们办年会联欢会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见他上啊！ 他这么想着，实在忍不住也问了。就见朱鑫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妈说人家主持人沉稳，我太聒噪了，像个老鸹，不合适……” 更新一，不争气的我来啦！！！感恩大家！ 今日份易错别字提醒：老鸹，老鸨。 949.去不去 领导唏嘘着：“你妈真有眼……咳，我的意思是，问问领养狗的那家的情况。” 眼瞅着朱鑫又要张口，领导赶紧补充：“简单讲两句吧。” “好的！”朱鑫还是很听话的，此刻腰背挺直目视前方：“那我就简单讲两句……” 领导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赶在他开口之前就迅速拦下：“等等！” 他唏嘘着，想起自己曾经“简单讲两句”的实际内容，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两句话，不超过100个字给我形容一下。” 朱鑫张了张嘴，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哦。” “简单说两句就是——那家伙食是真的好，咱们的狗养的也是真好！假如还有狗，还想往那边送。” 说完他还热热切的看着领导： “我们队长手里还有之前发来的视频，您都看了吗？那毛色，那精神头，还有那个油光发亮的样子……有个视频拍的是多多跳跃的样子您看到了吗？那一跳老高的……” 领导端起水杯来，这会儿嗯嗯啊啊应着，随后就说：“那什么……把你队长叫过来，你忙你的去吧。” “是！”朱鑫习惯了，领导们总是话题这么突兀就停止，此刻他接受的毫无障碍，立刻出门叫人去了。 而等他一走，领导赶紧把水杯放下，长舒一口气。 等换了人进来，气氛一下子就正常了。对方一五一十的把话讲明白： “是领养人宋檀发来的申请，说是几只狗在那边生活的很好，她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 “因此，想在一月十号，也就是腊八当天邀请几只狗的原主人去村里一起吃顿杀猪宴——当然了，她也说了，当天还有全国各地来的朋友，叫咱们别有负担，也别想着掏钱什么的。” “杀猪宴，本来就是他们请村里人的。” 领导点点头，心里也明白了。 杀猪宴，其实吃并不重要。 而是因为她破格领养四只狗，且未来还有想法，因此她给这边提供正向反馈，同时也让上下都安心。 另外就是，到当地去，亲眼看到，才能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领导心思百转，此刻只叹口气，赞许道：“小姑娘做事还挺细致的……那你们这边呢？具体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大家但凡想想茶叶蛋消暑茶就知道，杀猪宴，吃最重要！ 那还能拒绝吗？ 唯一的问题是，这几只狗，有三只是公安系统那边的，他们这边只是疗养区做的好，因此才统一安排的。现在嘛…… 负责人当即说道：“我觉得可以去，而且也应该去，对方能做好，我们就得实实在在的承认。” “而且宋檀训狗很有一套，咱们的狗在这边不吃不喝的，到她那里都不一样……领导，假如可以的话，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宁愿那些功臣去她那里。” “公安那边，我也可以去联系。” 领导沉吟片刻，随后点头：“行！去联系吧！年底任务重，你们去归去，记得纪律啊。” … 而这边，挂了电话的宋檀看了看前头还没修完的路段，听小祝支书吩咐乔乔：“走那个水泥小路，有点坑洼——哎哟！接着往前……对对对，拐一下……” 看得宋檀挺不是滋味的：“路你都摸这么熟了啊？” 为了他们家，小祝支书连隔壁村都跑这么频繁，这样的路，走得多艰难啊！ 小祝支书却盯着前头，说道：“还挺好找的，毕竟就这一条有人走，我头回来开的导航。你别说，还挺准！” 说完就笑了起来：“看，前头那个红顶的房子，就是石头坡的村部了！” 石头坡的村子就叫石头坡，宋檀很难不怀疑是因为她包的那两块全是石头的坡地。 而这个村子的水平呢……这么说吧，算贫穷和老龄化，它和云桥村不分伯仲，卧龙凤雏。反而是早些年种地时，这里距离金河更近，因此浇灌更有优势。 如今村里眼瞅着也没多少人了，宋檀过来时，村里人已经等在了村部门口——没别的意思，就是石头坡六百多亩地，一部分私人的还有一部分是村里的。 那里不能种地也不值钱，如今有人要包，还是个回家种地的大学生……大伙儿盘算一下包地的钱，感觉年底还是挺有盼头的。 大家这么积极，以至于乔乔都感觉到了，此刻好奇问道：“他们为什么不在石头山上养羊啊？” 这会儿还没进院儿，小祝支书就解释道：“他们养羊不用圈地方啊！” 都在一个村里，就算养一群羊，每天赶着来回跑就行，不用特意包地做什么。 更何况，那石头坡上青草的绿意都浓郁不起来，羊也是很能吃的，因此谁也瞧不上那鸡肋地方。 如今宋檀要包，对于村里人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他们村的支书倒还想联合私人的那两家再抻抻的——毕竟也是个负责任的，特意打听了宋檀，都说她回乡创业挺成功，东西好卖…… 他这不是觉得，年轻人挣钱容易，自己开价高点，就当贴补村里人了嘛！ 谁知道小祝支书并不接受老一辈均贫富的想法——谁挣钱容易啊！就那石头坡，能有人要就谢天谢地吧！别想着坑他们村的人！ 因此一来二去，才拖到如今。 如今见到对方，小祝支书还不忘再说一嘴：“唉，其实合同也不用那么急，我感觉明年开春再看看会更稳妥……你说这价钱也不低，何必要那石头山呢！真就一点种不了东西……” 对方马上要签合同拿钱了，因此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能种！能种！就是石头多点，回头收拾一下，底下的地也肥呢！” 小祝支书跟人拉扯两个月了，这会儿才不客气：“那是，都知道收拾一下就能用，怎么没人收拾啊？” “那挖掘机动一下就千把块，这六百想多亩改造，谁有那个家底儿啊……” 有也不挖！ 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他们这周边村子，真就有的是好地！没必要这里费功夫让人眼红。 (本章完) 950.乔乔砍价 石头坡的情况要比云桥村复杂一些。 他们村的支书倒也是任命的，可云桥村是小祝支书一肩挑，石头坡却还有个当地村民选举出来的村主任。 一件事要办，几个人得拉锯，总之，效率上就差出不少。不过归根结底呢，大伙儿倒并没有在包山上搞什么别的手段，相比之下已经十分规矩了。 因此小祝支书嘴上不客气，是想叫人家觉得自己不好说话，做事忌惮一些，如今对方一群人却只会连连点头，她也没法说下去了。 只好把合同拿出来：「再看看，行的话咱就签字了。」 甭管看不看得懂，大伙儿反正是一窝蜂都涌过来了，然后被密密麻麻的小字和看不懂的甲方乙方折腾的晕头转向，只把目标看向了金额—— 一亩地80！ 乖乖！那可是石头坡啊！石头坡都能一亩地80？！ 村民们看得眼热极了，虽说这笔钱大伙儿也能沾到光，可那不是里头有小200亩是私人的吗？ 大伙儿在将目光放到了村主任身上。 村主任端起茶杯，想说点什么吧，想起刚才支书吃的瘪，话到嘴边又谨慎许多： 「80一亩地……真是白菜价呀！」 小祝支书挺瞧不上这老头的。 一开始合同是跟村支书谈的，对方要价66，她答应了，两边甚至客客气气的聊起了以后发展……别的不说，600多亩地，撒把草籽也不是一个人能轻松完成的，如今地给人家了，回头村子总能沾点光吧？ 可谁知这老头儿横插一杠子，非说支书是外来的，崽卖爷田不心疼，鼓动着村里原先答应的都不吭声了，最后更是慢慢拉锯到80的价格。 一亩地14块钱的差价是不算什么，可那也得看什么地。正经的肥田好地，一亩宋檀能出300，可这石头坡但凡能正经用上，何至于这么些年都没人动弹？ 因此她听了对方的唏嘘，头都不抬：「反正还没签合同，您要是实在不乐意，大不了不签了。」 这话一说，周围顿时骚动起来。 村主任赶紧笑起来：「这说的什么话，我也是为村里大家考虑……80就80吧！」 「嗯，」小祝支书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又补充一句：「对了，合同签下来，回头我们会安排人把这片地用围栏圈起来，私人地方，村里人可不方便再去了——不过都是石头，往年你们干啥也用不上它，应该不影响吧？」 村主任绷紧了脸：「这是怎么个意思？你甭管在上头干什么，我们还能进去偷不成？大伙儿还都是挨着的，你圈起来这不是打我脸吗？」 坏人都让小祝支书一个人做了，眼见着她又要开口，宋檀赶紧说道： 「没事！要不就别圈了，我看主任在他们村威望也挺高的，大家都服他，不然让他给咱签个合同……」 宋檀看了围观众人一眼，表情诚恳：「倘若村民不小心进去造成点破坏啥的，让主任照价赔偿嘛！他这么有威信，又为大家考虑，村里人应该不会让他吃亏吧？」 小祝支书挺为难的，勉强道：「这也行吧。」 围观的村支书：……忍住，不能笑。 村主任：……凭啥让他赔偿？ 那村里人能干出啥，他心里又不是没数？ 「你们俩小女娃子，真是牙尖嘴利的……我也没说不叫圈呀，地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弄怎么弄。」 「嗯。」宋檀很认真：「我们家从外地请了律师团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村里打听打听，现在还在家里呢……」 似乎是话说的太冷硬了，她很快又补充： 「咱 们两村都是邻居，您放心，到时候我赔偿金要的不高，最多是多诉讼几回……但那也没啥影响，咱直系三代也没谁要考公当兵啥的吧？不影响。」 村里人：…… 不是，咱就包个没人要的石头坡，怎么直系三代考公考编的事儿都讲出来了？这村里好些人孙子才上小学呢！ 至于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也不懂人情！不过，云桥村的老宋家人听着可以啊，怎么说话这样？噫，估计还是这村支书厉害…… 大伙儿悻悻然：「扯那多干啥，这石头坡也不是咱的，能有啥东西值当咱动弹的，你拿大铁皮围着都行……签，赶紧签呗，签完了咱一块吃个饭……」 回去的路上，乔乔好奇的问道：「姐姐，是我们给的钱不够多吗？」 不等宋檀回答，他又问：「可如果给钱太少了，他们又为什么要卖啊？而且大家看你签字，好开心的样子。」 宋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因此把话题推回去：「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你回去可以让辛老师跟你好好讲讲。」 「这有什么难回答的。」小祝支书坐在车斗里，嫌弃宋檀敷衍：「乔乔，我跟你说，他们一开始磨磨唧唧，是因为还想卖得更高一点……你看过人家讨价还价吧？买的人想更便宜点，卖的人想更贵一点。」 她这么一说，乔乔瞬间明白了，此刻赶紧实时演绎：「就是那种——【100真不能卖，我亏本！那我不要了……唉唉，算了算了，100给你带一件】」 他兴致勃勃：「是这样的吗？」 「没错！」小祝支书一拍手：「乔乔真聪明！就是这样的！」 「哦……」乔乔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他打开自己看上的佩奇贴纸链接： 「老板，9.9太贵了，8.8卖吗？」 卖家：？？？！ 他再次点开自家桃桃宝店铺，高清防水纹身贴小猪佩奇9.9/张包邮，贵吗？ 不贵的！ 更何况买这种东西都讨价还价也太过分了吧？ 他冷酷回答：【抱歉亲，咱们家小本生意，谢绝还价哦！】 乔乔茫然的眨眨眼：这个流程好像不太对，但又好像对上了…… 于是他再次发问：「不卖那我走了嗷。」 对方：【好的亲。】 乔乔：……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像电视还有镇上赶集买衣服那样，叫住他，然后8.8给他带一张吗！ 951.表格 大冬天的，石头坡签下来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但没关系，冬天趁着土层没封冻，反而好开工啊！ 于是宋檀回去就问田甜：「这员工家属给帮忙开荒，能便宜点吗？」 田甜面不改色：「还不是家属呢！」 倒是孙自强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听到消息欢天喜地就过来了，只顾看着田甜傻笑。什么钱不钱的，他只期待的问： 「腊八我跟我家里说了，请你上家里去看家……」 本地规矩，男女方如果感情差不多了，可以接女方上门自家人吃顿饭，再封个万里挑一的红包，相当于订婚了。 然而田甜一愣，随即摇头：「腊八啊！我老板家里腊八杀年猪，我肯定不能去啊！」.z. 不管是为了伙食还是工作，那天肯定是要忙的团团转的，她选那么个日子请假，工作态度是想留几分啊？ 更何况杀猪的日子是先定好的。 「而且……」她盯着孙自强：「你怎么没跟我商量时间？」 孙自强瞬间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没有定没有定！就是我跟我妈提了一句，她就那么顺嘴一问……你看，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了吗？」 他随后又道：「腊八不行的话，年底随便找时间也可以。」 然而田甜却摇头：「我不想那么快。」 不管是唐老师还是宋檀，都把她的未来规划的好好的，她要自考，还要跟家里人一起学着种草莓，整理大棚，同时还得上班…… 更何况，田野还有两年才能上大学呢！ 订婚之后，她在为家里做什么，说闲话的人肯定多。 更何况…… 「你能保证结婚之后你爸妈不催小孩吗？」 孙自强老实是老实，可结婚生孩子的理念还是根深蒂固的。他唯一的进步，大约就是没有执着男孩的意思。 不过相比之下，他别的优点也挺多。如今突然提起这事儿来，田甜相信他只是没考虑那么多。 比如此刻，田甜讲了她的规划，孙自强一边骄傲道：「你真了不起！」 一边却也对自己爸妈心知肚明，因此只犹豫片刻，很快就说道： 「那你好好学习！两年也很快的！我明年还跟着徐哥，他手头有活儿，我也能再攒点！」 至于看家什么的……他妈舍不得出那么多钱，还想让他贴补着做面子，他其实也是想早点成家，以后少跟兄弟来往罢了。 田甜这才露出笑来，颊边酒窝深深的。 看得唐老师连连点头，等孙自强开着挖掘机去石头坡，她就跟宋檀说道： 「我看着你虽然大大咧咧这也不管那也无所谓，实际上强势得很……看到没？以后找对象，最好性格有孙自强两分特质。」 「什么特质？」宋檀单纯好奇：「老实听话？」 「不。」唐老师摇摇头：「孙自强听话是因为人家田甜情商高。可你嘛……我觉得你情商不低，但问题是，你不乐意这么着。」 「既然如此，那被你看上的人，最应该拥有的特质就是有主见——不能光听父母的。」 宋檀想了想：「确实。」 不过谈恋爱这种事，哪有挖山重要啊！她把话题抛之脑后，这会儿跟孙自强说道： 「这片大大小小的石头太多了，收拾起来不值得。所以你不用像山上开荒那样，只需要把表面的石头归拢一下弄出来就行了。」 剩下土层里的那些石头，其实是不太影响惯会在夹缝中生长的野菊花和艾草的。 孙自强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还需要给你开渠挖沟吗？底下就是金河，我感 觉水应该挺充足的。」 而宋檀想了想：「围着石头坡一圈开个沟吧！我去定做一些围栏。」 刚准备打电话呢，这边就见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宋檀接通，只听对方说道： 「你好，是宋檀是吧？咱们这是【小农人】评选……」 【12月23日，云城市政府在新区公开组织了「小农人」评审活动。经过为期一个月的评选审核，从九县三区初步遴选出十名新时代民间促进农业发展候选人……】 宋檀打开本市的网页，在慢吞吞的加载中，缓缓读完了这篇文章，随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小祝支书： 「这就是你张罗的啊？」 小祝支书赶紧摇头：「我没有，不是我，你别胡说……我就是跟上头申请了一下，策划方案也简单提了，但办不办成不成的，也是大家共同的努力。」 那是！ 宋檀心想连个奖金都没有，上头愿意办不是很正常吗？又不用财政拨款。 不过小祝支书和宋教授都觉得这个有好处，宋檀就也沉下心来准备：「那个表格，该怎么填来着？」 初审表格是小祝支书直接就填好的，如今进入终审，她也想努力一下，别把担子都给人家了。 然而小祝支书却大手一挥：「你之前写的我看了，太保守了！这年头什么都得宣传，我给你填表，顺带吹一下。」 宋檀：……行吧！ 她只是问道：「就是上台领个奖，应该不需要再怎么宣传采访配合工作了吧？」 毕竟初选名单她看了，最厉害那个一年挣了十万出头，她要是拿不上奖，这【小农人】可就主打一个搞笑了。 「对，」小祝支书万分肯定：「就咱们本市评选，这年头谁还看本地官面新闻啊……你放心，不麻烦的。」 而这时，却见宋教授掏出手机来操作一番，也笑了起来： 「宋檀，再填一个表格吧。」 「之前我说的世界级有机果蔬评选，已经开始报名了——另外，咱们国内的【后稷良种】评选，也已经开始了，一旦报名成功，你就得带着东西去帝都了。」 【后稷良种】初步评选的时间跨度维持在3-6个月，首先他们需要评选优质农作物，从形态到口感到产量。 等这一轮结束后，才会进入下一轮种苗传承评选——这一阶段时间跨度会更久，有些种苗，没有三五年甚至没法开花结果，因此反而很难迅速出结果。 大众所熟知且能直观看到结果的，反而是前半段的成熟作物评选。 952.不合规格 【后稷良种】评选不仅关系到宋檀家中各色农作物的口碑提升，还关系她这里分出去的种苗售价，因此这次填表格，就不能像【小农人】那样吹了。 宋教授很不放心，一把年纪也要瞅着电脑，亲自帮她填了。 两天后，表格被打回来，因为不合规格。 宋教授：…… 宋檀：…… “噗哈哈哈哈哈……”她实在忍不住，宋教授可是【后稷良种】评选发起人兼国内主要评选人啊哈哈哈！ 对面工作人员回复还挺客气的： 【您好，为了方便审核，请您按照模板填写表格，切勿自由发挥。】 【另外，请保证数据真实。后期复审如果发现数据异常，接下来三年都不会有参与机会了。】 宋教授看着底下资料里附着的糖度，微量元素，以及各种检测结果，不由哑然。 面对大家的调侃，宋教授也无奈的叹口气：“年纪大了……以前这些活儿都是学生们帮忙做的。” 当然了，他年纪大了，最近两三年负责的项目都是轻体力，以解惑答疑为主，跟【后稷良种】扯不上关系…… 小祝支书嘎嘎笑：“你看，还不是得我来吗？您放心，能不吹的时候我也不喜欢吹，实打实的数据比什么都好填——来来来，填表我最擅长了。” 她接手过去，顺带还问道：“您就是这个评审人，那咱们这边送审没有什么影响吧？” 比如回避啊之类的？ 宋教授笑起来：“能有什么影响？大家都在天南海北各地主持工作，如果因为这个评审就要回避，那一年到头还能成什么事？” 而且好的农作物，好的良种，她的好是大众肉眼可见的，虽然不像理工那样有定式，可也不像文学那样能有1000个哈姆雷特。 好吃就是好吃。 种苗抗病生长力强就是生长力强。 他们宁愿慢慢等待数年甚至更久时间只为得出一个结果，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这边，小祝支书突然又关上表格了。 面对宋檀疑惑的眼神，她诚恳道：“我填过表，甚至相当有经验，但我没填过这种大几十页的……” 而且里头各个数据都要在对应的位置上，模板都已经让她看不懂了，更别提再帮忙填个新的。 她诚恳认输：“要不……以前都您哪些学生填呀？搭把手？” 宋教授：……以前也没人填过几回呀，带哪个学生哪个学生帮忙呗！ 他想了想如今的三个学生，最闲的的大概是—— “我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老师……” 远在他乡的燕然痛哭流涕，对着手机声声泣血。 “整个实验站只有三个人，一个因为还有个兽医执照所以下乡给那边的猪看病去了，一个忙着博士论文，每天对着电脑要死要活……” “整个站里现在只有我，一只黄狗三只鸡，我还要自己做饭……” 她掀起自己的刘海儿来：“老师，以前的苦都不算苦，你看我烧火时燎的头发就知道……我真不是这块料啊！” 宋教授纳闷：“那地方不是挺清静也挺自在的吗？你想种个什么自己就可以上手，更何况你不是一直想过这种悠然田园的生活吗？” 他是真心实意想锻炼学生，也想学生过得好的。小姑娘家家的，之前跟着他晒的黢黑，这不是找一个条件好点的试验站，调理调理身体嘛！ 人少，也不用向上争取什么经费，每个月安安稳稳拿个工资，包吃包住……刚好也能让他们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方向。 这多完美啊！ 燕然痛苦道：“我以为的悠然田园，至少不用自己做饭……” 真的，种地的辛苦她知道，顶着大太阳挥锄头她也熟练，可这不包括自己做饭呀！ 累的要死回来还要自己做，哼哼哧哧干了一个小时，难吃的五口都咽不下去…… 她如今工作两个月，胖了8斤了！全都是吃速食吃的。皮肤是养白了一点，可痘和粉刺都冒出来了，对着镜子惨不忍睹…… “老师……”她可怜道：“我这副模样，过年回去，家里再放纵估计也不会让我学农了……” 宋教授能说什么呢？ 只能叹息的想：现在真正一门心思投身农业的，可实在是不多啦！ 不过他并不是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压力，因此很为学生着想。燕然在他身边又努力又上进，从来也没有拈轻怕重，就是口腹之欲重了点，这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安抚的笑了笑：“没事，别慌，当初给你们安排过去就提前说好了的，你们拿的都是实习工资，本身学业未完，接着学就是了。” 到处都是师兄师姐，他们是真的勤恳干事的，这事儿并不会不好办。 而宋檀则好奇道：“那你们这边实习，到时候还能来参加杀猪宴吗？” “能能能！必须能！”燕然发誓：“你发我时间的时候我就请好假准备买票了，放心，我爬也会爬过去！” 宋檀笑了起来：“行——那汤晓东和齐霖呢？” 他俩啊……燕然忍笑：“他俩日子挺充实的。” 那可不是充实吗？ 汤晓东每天做个无情的填报人，院里的师兄师姐们照顾他，什么仪器都尽量让他上一遍手，什么数据也都让他过一遍…… 说出去也是响当当一个名头：分子育种实验室。 可实际上呢？ 枯燥的、一遍遍的重复实验，一百次里一百次的失败，还有麻木的一遍遍输入数据…… “只是个心酸的打工人罢了……”他唏嘘道。 而表现最好的齐霖，如今在微生物实验室打杂，跟着大家做还原氮的课题。这个课题一直都在做，经费也一直都在申请。因为是重点实验室，大家手里的课题都十分重要，因此光是经费争夺就已经要绞尽脑汁了…… 他平日里做事再周到，到底还是个学生，而且是个穷山村里出来的学生…… 这些事情堆积到身边，哪怕跟他一个底层打杂的不相干，可也足够难熬了。 就…… 当初选农业之前，谁想过科技发展，这些搞农业的并不一定要种地，而是要在实验室里洗试管呢？ 宋教授叹息着，不能忍受寂寞的人，最终也不会得出什么成果。 算啦！年轻人各有各的活法，他这当老师的，只希望他们过得舒心就行。 更新一。文中一切进度都是按照时间线来的，之前十一月已经加速过一次了，每个月都开加速……你们也没充会员呐！ 老老实实按日子看吧老爷们。 现在许多表格都要根据模板……别问，问就是我填过…… 953.腌萝卜摘橘子 最痛苦的表格交给最闲散的燕然，老宋家又重新恢复悠闲。 这会儿除了地里的菜，实在没什么可卖的，山上每天吃饭的就只剩摘菜的了，蒋师傅带着媳妇儿布置自己的小窝，每天乐呵呵的，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清。 而媳妇杜玫如今跟老宋家人聊的不亦乐乎，眼瞅着今天大太阳挺暖和的，一大早又下山来帮忙给七表爷莲花婶帮忙洗萝卜了。 这是一批大早上刚拔出来的青皮小萝卜，她和莲花婶刚洗了没多久，忍不住就用指甲把一层略带厚度的皮抠开，然后“咔嚓”一啃。 萝卜的厚皮抠开一点后可以顺势扒开，不过这个显然也需要萝卜本身争点气，杜玫手里拿的这个倒是好剥皮，就是吃起来有点辣。 但是……辣是之后的感觉，现在吃到嘴里停不下来呀，真的特别清爽！又水又脆，在这干燥的冬日暖阳下，别提多滋润了。 不过她的胃也不太好，此刻啃了一半，到底还是塞给了蒋师傅。 蒋小康熟门熟路的接过，咔咔一顿啃，又顿了顿：“宋师傅，咱们中午凉拌个萝卜丝吧？” “行啊！”七表爷挥挥手：“让乔乔切，他这段时间没锻炼，手都要生了。” “乔乔切啊？”杜玫舍不得：“切萝卜多危险呀！怎么能让孩子干呢？” 蒋师傅愣住了：“咱闺女在家，你还让她切土豆呢！” “那不一样！”杜玫说道：“你闺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切土豆还能难住她了？可咱这么多人吃饭，乔乔多累啊！” 最近山上没人，总不能老叫蒋师傅两口子冷冷清清的吃，因此大中午大伙是坐在一起的。 而乔乔听到自己有工作，也格外自信：“杜姨，不怕不怕！我切的特别慢！七表爷教过我，切菜的时候指关节抵在刀背上，切一刀手指退一步……你放心吧！” 他说的有模有样的，很是令人放心，于是杜玫也不吭声了。 倒是乔乔凑过来，看着这满满一大盆的小萝卜，为难道：“都要切成丝吗？那我可能中午切不完哦。” “不是。”七表爷顺手把旁边的小盆子端给他：“你切这盆的大萝卜，这边小的我们打算拿来整个腌的。” 这种青白皮的萝卜不管大小，都是能整个腌的，只不过太大了，容易腌不透，这才一大早去地里拔了些差不多大的。 等到上午把这些萝卜洗干净晾干水，下午的时候就能直接腌了。 井里的水抽上来是温温的，并不算刺骨凉，大伙带着手套把萝卜连搓带揉，成功洗出来好大一盆泥浆。 这个工作还颇有些魔性，连向来只动口不动手的唐老师坐在那里都忍不住，也跟着找了双手套过来一起干活了。 当然了，她做的不是洗萝卜的工作，而是把萝卜叶子从萝卜上掰下来—— 那个“咔嚓”一声，听起来格外清脆又治愈呢！ 等到最后把萝卜冲洗干净，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几个腌菜的大陶缸都已经备好了，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之前大棚里的辣椒都还没长成。 如今好不容易成熟了一些，虽然仍是不够，但好歹也能凑个味道了。 想到这里，七表爷又叫道：“檀檀啊，你抽空去镇上买几十斤的辣椒吧？大的小的皮薄的肉厚的都要，到时候直接腌起来。” 小的就吃那个辣味，大的整个辣椒拎起来就能吃，美着呢！ “行！”宋檀掏出手机来：“我先跟人家说明天留些好的。” 而这边，掰下来的萝卜叶也不能浪费。虽然已经又长又高也有些老了，可只要把老叶子坏叶子挑拣一下，剩下的洗干净晾干水分跟着萝卜一起腌，滋味也照样好着呢！ 人多，干这些活也不觉得枯燥，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弄好了，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呼唤声： “乌兰！乌兰！”却是李兰花在叫她： “听说你们家包了石头坡？那有没有看到那边的橘子树啊！中午吃了饭有空没？咱们摘橘子去！” “啊？”乌兰愣住了：“石头坡还有橘子树呢？” “有！”李兰花十分确定：“他们村儿可爱种橘子了，平常小三轮叫卖的，就是卖的他们那里的橘子，两块钱一斤。” “酸吗？”她谨慎问道，因为云桥村好像没什么人种橘子树。 “不酸！”李兰花信誓旦旦：“咱这本地橘子皮厚，但味儿还挺足的，就有一点点酸，你肯定能吃……你去不去？去的话吃了午饭我叫你。” 乌兰一回头，只见不管是莲花婶还是唐老师还是杜玫，个个都眼睛晶晶亮！ 显然亲手摘橘子，对他们而言很有意思。 她果断应道：“去！12:30就能吃完，到时候咱们一起！” “行！”李兰花成功找到几个伴儿，这会儿也高高兴兴的：“你多拿几个大袋子，一块钱一斤，光我们家都要摘三四十斤了。” “三四十斤？！”乌兰诧异：“你摘这么多能吃完吗？”怕不是要放坏了。 然而李兰花却很有自信：“那咋不能！咱这本地橘子耐放，摘回来放到过年都没事儿，再说了，才一块钱一斤，过年那沙糖桔都卖六七块了！” 倒也是啊！ 才一块钱一斤，这便宜不占好像吃了大亏，乌兰也赞同点头：“我们家人多，到时候我也多摘一些放着。” 宋檀倒是听着挺乐的——她明年山上也要种橘子树，但跟石头坡的显然不是一个市场，因此只纳闷道： “这一块钱一斤，能挣上钱吗？” “嗐！”李兰花随口道：“那也不是正经当果园种的，就是家门口一片地空着也是空着，花点小钱倒腾点橘子苗——你看这养几年不就能挣钱了吗？” 又说起来具体情况：“这家是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橘子摘下来她也卖不动，干脆就谁要谁去摘，比人家上门卖的要便宜一块钱。” 宋檀听着，若有所思。 倒是七表爷有想法了：“多摘点，回来还能做点儿冰糖橘子给乔乔！秋天那会儿他想吃山楂的，结果忘买了。” 更新二，晚安啦！我们隔壁村的橘子就是这个价，挺好吃的，也是真的耐放（我记得我说过） 954.远方的周天宇 中午的一道凉拌萝卜丝做的脆爽无比，很受欢迎，就连唐老师都忍不住多吃了些，肚子撑得鼓鼓的，在屋子里溜达。 不过这也不怪她，实在是七表爷太会定菜单了——大冬天的，每天在屋子里烤火本来就燥，可偏偏上一道菜是冰凉脆爽的青萝卜丝！ 萝卜丝被盐水浸泡过后翠色动人，随便加些辣椒蒜末白醋香油，热油一泼一拌，大冬天吃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因此，哪怕小老太太瞧不上这装菜的粗鲁不锈钢盆，也半点不影响她下筷子的速度。 等吃饱了，再看看院子里晾晒着的萝卜，忍不住又问：「这腌萝卜……什么时候能好啊？」 腌菜她吃过不少，泡萝卜片她也吃过不少，可这种刚从大缸里捞出来的整个腌萝卜却没吃过，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啊？ 这么一想，别看肚子还是饱的，可口水就忍不住分泌出来了。 乔乔「啊」了一声，看了看院子里的萝卜，这才道：「还没腌呢，得腌一个月吧。」 一个月啊…… 小老太太努力转着圈，看着身上的宽松羊毛裙，实在是需要做点什么来助消化。 因此她主动发问：「12点多了，什么时候去摘橘子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李兰花远远传来的吆喝声：「乌兰！乌兰……好了没？好了咱就走呗！」 整个人也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棉袄兜里还塞着好几个大塑料袋，眼神盯住了停在院外的枣红色三轮车： 「咱能骑车去不？不然这橘子咋弄回来呀？我怕是还得回去骑摩托。」 那肯定得骑车呀！ 他们这边山区，村与村的距离本来也不近，从他们家走到石头坡那里，高低也得个把小时呢！ 乌兰利索地上了三轮：「来，唐老师，杜玫，莲花……上车来！李兰花你捎带着扶唐老师一把！」 这大三轮的车后斗十分宽松，哪怕大伙儿都裹着大棉袄，上了车也是绰绰有余。 唯一一点不好，那就是没有坐的地方，唐老师本来还想矜持的绷住姿态，可车子启动那个推力，瞬间让她一把把住了围栏。 再一看，得，大伙儿显然都很有经验，这会儿把着前后左右的围栏，直接就蹲在车斗里了。 「没事，唐老师，你就这么蹲着吧，稳当着呢！也没谁看！」 相处一段日子，乌兰可是知道她的，这会儿说话就很会掐重点。 唐老太太也苦笑：「我不是抹不开面子，我是中午吃太多了，这会儿就那么蹲、蹲不下去。」 这不，非得摆个pose蹲，这样才不会挤到圆滚滚的肚子。 她这么一说，却见一旁的杜玫也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姿势，见大伙看过去，也不好意思：「我以为就我吃多了……」 李兰花见状，不由十分羡慕：「你们家的饭菜确实……上回我们家天宇吃那一顿，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提起周天宇，乌兰下意识想嘬嘬脸颊，嘴巴一撅又反应过来，赶紧转移话题：「我听说今年除夕不放假，你们天宇过年能回吗？」 「能！」李兰花挺高兴的：「他那个工作不是搞教育的吗？大过年的谁还想听课啊，说是到时候抢票成功的话，腊月二十七就回来了。」 但养孩子就是操不完的心，她脸上挂着笑，可神色里却又带上了愁苦： 「你说，天宇这以后到底咋办啊？」 「什么怎么办？」老太太在旁听着有瓜，眼睛又亮了。 还是乡下好啊，有意思的事儿可太多了！放在以前在家属院，人家讲八卦都避开她的，可没意思了。 还能怎 么回事儿？李兰花就三言两语说了：「工作几年了，一分钱也没攒下来，一个月拿1万多，到头来只够自己花的……唐老师，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你来说说，他这个也没法在贝城买房子，老这么飘着打工，我咋觉得不靠谱呢？」 这事儿啊！ 唐老太太旁观者清：「他这一个月1万多要是稳定的话，证明工作上已经得心应手了，能在大城市呆着，回小城干嘛呀！」 「工作机会也多，机遇也多，能见识的也多……」 「可他存不了钱啊！」李兰花着急起来：「甭管什么机遇什么未来的，他现在存不住钱，我觉得这是个大事啊！」 那确实。 唐老师也承认：「有储蓄才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储蓄越多，自由度越高——如果这两年真的一点也存不下来，那证明他的工资规划有问题。」 李兰花傻眼了。 就……老太太不愧是文化人啊，跟他们聊的方向都不一样！ 她慎重起来，诚恳发问：「我是不晓得啥规划不规划的，只是他也存不住钱，就想着劝他不如回来随便找个工作算了，最起码在市区买房子，我们两口子咬咬牙还是能付上首付的。」 又叹口气：「他都这把年纪了，结婚成家也得考虑了。」 唐老师摇了摇头：「不好办啊！」 「贝城的消费虽然高，可他一个单身汉，也不至于一个月一两万一分都不剩，出问题的自然是消费理念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回你们云城了，可云城这水平，恐怕工资只有原先的1/4，但他的消费习惯却改不了……他回来了不也还是没钱吗？」 「你也别琢磨你那首付了，你先想想怎么改改他的习惯吧。」 唐老师说完又瞅了李兰花一眼。 还有些话她没说，那就是她闲着没事在村里溜达，发现大家房前屋后种着的萝卜白菜长势都十分的旺。 那叶片水灵的，哪怕说了这些冬天能卖个高价，家家户户也都忍不住先砍回去几棵吃吃看了。 由此可见，宋檀一开始提供种苗的那个行为是十分正确且有发展前途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家里有地，为人实在肯干，以后应当是不太缺钱的。 反正孩子也不愿意回来，还不如就让他随便去拼一拼，两口子在家种个地，搞不好收入不比他少呢！ 至于周天宇的消费理念……嗐，不爱听的人讲100遍他都不听，等年纪大了，自然就能明白了。 955.消费习惯 提到孩子未来，李兰花稍微沉寂了一阵子，直到杜玫遥遥看向前方那些绿油油矮树上挂着的金灿灿果子，大声问道： 「那是橘子树吗？」 离得远，乌兰其实没看清，不过想也知道，他们这儿能种且还在这个时节挂果的，除了橘子就没别的了。 因此肯定的点头而后车把一拧： 「我今天可得多摘点！」 这片橘子林也是个矮矮的坡地，橘子树远看矮小，近处看也有两米多高。 绿油油的发亮叶片仿佛打了蜡，在太阳的照射下越发油润。而金灿灿的橘子挂在枝叶间，压得枝条沉甸甸向下坠，根本直不起来。 听到动静，院子里头走出来一个年迈的老太太，瞧着大约有70多岁，脊背佝偻见到众人她笑了起来： 「摘橘子是吧？你们随便摘，摘好了我在旁边给你们称。」 「她说的什么？」唐老师小心发问，杜玫也没听懂。 倒是莲花婶笑了起来：「让咱们随便摘，等会儿去她那里过称就行——说的是我们老一辈的家乡话，又含糊了点，听不懂没事，有我们呢！」 杜玫就不解：「她一个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弄这么些橘子干嘛呀？家里孩子也不能光弄着不收拾啊。」 这个李兰花知道，因此再次解答：「这是她儿子弄的，不过当初种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赶上这个时节，人还在外地打工呢，就只能叫老太太想法子了。」 毕竟一块钱一斤，想靠橘子树挣钱那真是指望不上，还不如外出打工来的靠谱。 大伙看向前方的橘子树，只见它们一棵棵长得茁壮敦实，枝形却乱七八糟，显然是疏于管理和修剪，连带着果子也是稠密不均。 唐老师瞬间把聊天的心思抛之脑后，整个人快乐的仿佛掉进了农家乐的亲手采摘项目（虽然好像也差不多，只是价格差距大了），然后学着大伙儿从兜里摸出塑料袋儿来，半空中狠狠一抖： 「我感觉我这个袋子能装20斤！」 乌兰也哈哈笑：「唐老师，你随便摘！你摘100斤不也才100块钱吗？我给你掏！」 唐老师愣了。 也是啊，之前在农家乐，随便摘个葡萄什么的都得10块钱起步了，如今换成这一块钱一斤的，怎么半天换算不过来呢？ 想想看，拖一麻袋才100！ 四舍五入，这就是不要钱呀！ 她高兴的又抖了抖袋子：「没事！不用你！我有钱！今天我给你们掏！」 而一旁的李兰花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 「这就是那啥消费习惯是吧？」 谁知唐老师却正色道：「这不是。」 她一本正经说起来很像那么回事：「我这是合理规划——我要100斤橘子有用的！」 可甭管怎么个有用法儿，光你一个人就100斤，你们吃得完吗？ 李兰花警惕起来，提醒道：「这橘子可不能寄啊！快递费特别贵，这不是豆腐盘个肉价钱吗！」 唐老师：…… 她真有这想法的。毕竟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可这个路费听起来真的有点傻…… 她于是迅速说道：「怎么可能？我就不是干这种事儿的人，我是打算回去吃不完可以做成橘子罐头。」 这下轮到乌兰傻眼了：「唐老师，咱自己做罐头多贵呀！玻璃瓶子一个都得一块钱呢，还得重新调山上那个包装线——你要是想吃了，我明儿让檀檀给你买，超市里6块钱一瓶，里面能有两三个橘子呢！」 唐老师：…… 好 好好，你们是一点情调不讲是吧？那6块钱一瓶的橘子罐头有灵魂吗？ 小老太太恼羞成怒：「我就那么一说，实际上我打算用这个做茶——橘子皮配普洱或者宝塔滇红，都很有意思的！」 总算是说到大伙不懂的领域了，乌兰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努力半天只好道： 「行！做茶挺好，挺好。」 大伙儿聊着，看见园子角落里堆着几只破箩筐，赶紧又把塑料袋收了起来，而后各自分散着选中自己心仪的树—— 摘！ 哎呀这棵太多了，摘都摘不完……这橘子怎么这么能长啊！ …… 摘果实是一件很令人上瘾的事儿，大伙儿说说笑笑，一棵一棵橘子树捋过去，很快就将各自的箩筐填满了。 而李兰花还懊恼：「哎呀！本来想着只弄个二三十斤的，可看我手上这筐加上之前装袋的，怕不是得有50多斤了！」 「没事！」乌兰赶紧安慰她：「这橘子耐放，你慢慢吃呗。你要是真的嫌多，多出来的直接给我就行，我们家人多，吃得快！」 这点乌兰不是说假话，毕竟她自己摘橘子都是计划往百十斤上看的，再多李兰花那一二十斤根本不成问题。 李兰花点点头：「行！那我先去过秤了。」 院子边的老太太年纪实在大了，家里甚至连个像样的电子秤都没有，因此只是取出来一个不知岁数几何的中型老秤，沉甸甸的秤砣挂上去，秤杆压根支不起来。 而这边，乌兰还在企图劝着唐老师： 「这橘子皮泡茶能好喝吗？唐老师，要不咱尝尝味儿得了，可千万别弄多了。」 唐老师信誓旦旦：「我就装这一兜！」 一边还跟乌兰感叹：「这橘子的纯天然香气跟茶香混合在一起，喝起来很有风味的——对了，我回头打算教乔乔的，你们也来学学吧？」 「学不来，学不来！」乌兰的退堂鼓敲的比谁都响亮：她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能学得会什么新知识哦！ 更何况还是泡茶……怕不是就像电视剧里一样花里胡哨的，这玩意儿乔乔学了能行吗？ 「怎么不能？」老太太很有自信： 「你们给乔乔找了个好老师，我看辛君每天耳提面命，乔乔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 「再说了，咱们乔乔长得这么俊，你就不好奇他安安稳稳坐在那里泡茶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吗？」 唐老师期待地笑起来：「我敢保证，比一般的男人都要更有风姿！」 956.茶艺【二合一章节】 唐老师的自信畅想乌兰不敢苟同，在她心里，乔乔一直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 什么男人好不好看呢？她自己的孩子长得是白净一点，可爱一点，可要是像电视剧那样安安稳稳坐在那里喝茶…… 噫，想不出来， 算了，反正橘子耐放，唐老师爱摘多少摘多少，这东西也不值钱，家里那么些人呢，怎么吃不完？ 想通了这点，她摘橘子的动作就越发利索。 这橘子已经成熟了段时间，在树上金黄金黄的，个头匀称，也实在没什么好挑的，抓住了就是一拧一揪一拽就行。 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见大伙儿拎着的箩筐里头都塞满了。再拿到那边去过秤装袋……等乌兰回过神来，只见大伙儿各自都付好了钱。 而他们摘得的橘子加起来，也快有200斤了。 乌兰：……虽然家里人多，可200斤，是不是压力也太大了点？ 老太太家门口这片橘子林总共才多大点儿啊，200斤都快要摘光了！ … 等大伙儿骑着三轮回去时，七表爷看着车斗里一兜兜的橘子，表情也绷不住了： 「咋，这橘子能比咱萝卜还好吃啊？」 那倒还真没有。 但萝卜再好吃那也是萝卜呀！唐老太太矜持道：「就是换个口味……」 然后赶紧伸手招呼乔乔：「来，乔乔过来，你想不想学茶艺啊？」 乔乔茫然地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辛老师跟我讲过——假如有女孩子的爷爷种茶很辛苦，茶叶要便宜卖给我时，我一定要拒绝，并且告诉他！」 「他说这种人说话都是有套路的，茶言茶语茶艺，甚至说话的都不一定是女孩子。」 众人：…… 辛老师，看不出你还是这种辛老师，反诈都教上了！就是这个路子是不是走的有点不太对呀…… 反诈题材那么多，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专盯着茶艺呢？ 辛君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我给你举的是两个例子，乔乔你不要张冠李戴！」 唐老师也笑了起来：「教的不错，他现在手里有点小钱，对人又没有警惕性，下回这种反诈教育得多来点。」 说起这个，辛君面色就更复杂了。 「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开始教他反诈的……」 他看了看乔乔：「乔乔，你愿不愿意把你手机的新朋友聊天记录给家里人看看？」 乔乔半点没觉得有什么需要藏的，此刻点点头：「可以啊！」 而唐老师眼神一亮：「等一下，我去泡个茶！中午吃的多了，下午泡个普洱刮刮油好吗？我有一瓶93年的茶！」 乌兰也洗了洗手：「我去抓把红薯干！」 杜玫和莲花婶茫然四顾，最终同时决定：「再等一下我俩先去猪食锅那里把红薯刨出来！」 而一直寡言少语，没啥存在感的七奶奶也闷不吭声搬着凳子坐了过来，只对着七表爷叹息道： 「你初秋弄的那些南瓜籽儿呢？那么大一布袋，闲着没事弄出来炒炒啊！」 七表爷「哎哟」一声：「怎么就把这个忘了呢？你们等着，等我看完记录我就去炒！」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八卦了！ … 乔乔的新手机用起来很是丝滑，如今打开页面也格外迅速，而辛君也在忍笑： 「我也是今早才发现的，他还挺能藏事的。」 大伙儿伸长脖子盯着那一个小小的屏幕，只有乔乔委屈：「她是骗子吗？她为什么这么傻啊？辛老师说每个人的 特长不一样，她都骗不到钱，肯定也没有特长，为什么不干别的呢？」 而大伙儿瞅着聊天记录，突然沉默了。 【小薇：陈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找小三的小号！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当初要不是你跪下来求我，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结婚？！】 【乔乔：不是哦，你找错人了。】 【乔乔：辛老师说，下跪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弥补也不能挽回更不是承诺。在现代社会中，它更像一种绑架。想要看透事情本质，就需要先把这些无意义的动作抛去……后面还有好几百字呢，辛老师让我背会，你等我背会了再跟你说全部的】 唐老师一字一句读出这段话，而后将眼神投向了辛君：「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看事情也不必这么透彻吧……」 辛君好绝望：就，为人师表的，有时候整一些听起来很有逼格的话，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乔乔还好奇的看着他呢！他只好绷紧脸：「往下看，套路来了。」 【小薇：你……不是陈伟吗？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我是不是像个怨妇一样很可怜？】 【乔乔：还好啦！】 【小薇：我实在忍不住想找人倾诉，我今年才20岁，我年轻漂亮，身材又好，他为什么会宁愿找别人？】 【乔乔：啊？你才20就结婚啦？警察叔叔都不来抓你吗？】 【小薇：我们没有领证，我是个自由的人，我的房子，我的车，我的包包首饰存款，都是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自尊自爱，现在我想要抛弃这些束缚！我要狠狠的报复他！】 【小薇：对不起，我失态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好？可我真的很难过……抱歉，酒喝多了】 【配图：低领紧身毛衣短裙，面前一排空酒瓶】 「嘶！」这下子乌兰生气了：「这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把这照片发给乔乔，这啥意思啊？」 然而杜玫却看着乔乔回复，此刻「噗嗤」一声笑出来。 【乔乔：啊！你穿好少哦！你们家也有烧火炉吗？有没有我们家的大？我们村只有我家有这一台哦！】 这句话一说，对方足足隔了10分钟才发了接下来的消息—— 【小薇：哥，你说话真风趣……我都想象不到现实中的你该是多么有魅力。不过，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身边一定不会缺少嘘寒问暖跟你畅聊心事的人吧】 【小薇：不像我……明明大家都夸我好看，我还掏钱给他买房买车，可最终……】 【小薇：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好男人，其实是瞧不起我的……】 【乔乔：啊，不好意思哦，我还没看。我刚才去切白菜去了，中午妈妈说要炖豆腐。】 【乔乔：哦，我看了，我是弟弟。】 「噗！」宋檀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摸了摸满脸茫然的乔乔的头，毛茸茸的，手感真好！ 「乖！」她高兴道：「以后就这么回复——听你辛老师的！他有大本事呢！」 辛君无奈的叹口气：「你们还笑……乔乔现在卡里有七万多块钱了，你们就不替他操点心吗？」 这里头有三万多都是前段时间说起杀猪宴，大家一股脑打赏后提现出来的，平时还真的难见这么大一笔钱。 现如今大家的生活状态，7万元存款已经吊打50的打工人了。 宋檀却无所谓道：「你就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像是能把钱给别人的吗？」 乔乔却摇头：「姐姐说过，我的钱除了在桃桃宝和小卖部买东西，别的地方不许花出去一点。」 他宋乔 乔多听话呢！说不花就不花！这些钱除了喂狗狗，还要留着明年请爸爸妈妈和姐姐出去旅游呢！ 人多，要多攒点才可以。 而大伙儿凑近看了看聊天记录，一时也沉默了。 因为对面的人显然是破防了，这一次第2天才给他发消息： 【小薇：哥，你真幽默。昨天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小薇：但我真的好难受，我好想找个好男人，狠狠的报复张伟】 【乔乔：咦？不是陈伟吗？】 屏幕太小，感兴趣的人太多，这些是一直忍笑的张燕平一字一句念出来的。 而七表爷本来在炉子上架个小炒锅，想先炒些南瓜子来试试的，如今可好，锅都要歪了！ 但比七表爷更崩溃的显然是对方： 【小薇：不好意思，我昨天喝醉了，打错字了……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如果你没有认真倾听我的故事的话，不会把他们的姓氏记得这么清楚的】 【小薇：我好感动。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样好过。】 【乔乔：啊？真的吗？那你太可怜了吧！你爸爸也对你不好吗？】 【小薇：哥，我好难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你一面！】 【可我身边经常有人盯着，这也不是我的手机，我连买票离开都做不到】 【小薇：哥！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你帮我买张机票吧！让我去你的城市！我真的受不了了……】 噫—— 大伙儿齐齐一个后仰，眉头紧皱！ 「这都是啥啥啥呀？她想干啥？看上乔乔啦？」乌兰不理解：乔乔还小呢！怎么这么上赶着呀？ 唐老师倒是看明白了，但以她的智商，她不是很懂：「这不明摆着要骗机票钱吗？这谁想出来的骗局这么拙劣，难不成真有人会上当啊？」 张燕平绷不住了，此刻点点头：「上当的多着呢！这种话术本来就是一种筛选，能聊得下去的才是潜力客户。」 大伙儿震惊了！ 「就、你们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好骗啊？」杜玫震惊了。 张燕平连连摆手：「可别，这锅我们年轻人不背！反诈宣传上一般上这种当的都是中年人。」 毕竟当代年轻人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能摆烂就摆烂，不谈恋爱就不谈恋爱，主打一个无欲无求。 而中年人，尤其是中年男人……反而相当多一部分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魅力爆棚，很受追捧…… 三言两语安慰失婚少妇，用个人魅力征服美人芳心…… 这很难评。 而越是拙劣的手段，就越是能起到筛选对象的作用。不相信的人本身也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 当下流行的所有电信诈骗，归根结底，核心就是这么一条。 而辛君却忍笑：「放心吧，乔乔是肯定不上当的。」 那可不！张燕平把聊天记录往下翻，只见机票后面，是隔了三个小时才是乔乔的回复： 【不好意思哦，刚喂猪去了，我现在看】 【咦？你真的想见我吗？那你可以给我打视频，我接的】 【啊？有人跟踪你，偷窥你，还偷你手机是吗？所以你才只能借别人的是不是？你别怕，你把你的消息告诉我，我现在就帮你报警！】 聊天记录里，乔乔就像平时的他一样热情洋溢，能量满满： 【你放心，就算我在这里打110，也一定会让你们那里的110出动的！】 看到这里，大家是真的彻底放心了。 而张燕平也轻舒一口气：「行啊乔乔，反诈意识 你是真强啊！」 他说完又嘿嘿笑了起来：「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乔乔得意道：「我一直都那么真诚的——不过这个姐姐也好可怜哦！所以我还是帮她报警了。」 「啊？」大伙儿愣了：「你这什么消息都没有，怎么报的警？拿这个手机截图给警察看啊？」 不对啊大伙天天都在一起，乔乔是什么时候报的警啊？也没见他去市区啊？ 而乔乔却唏嘘道：「姐姐想让我帮忙买机票，后来把身份证发过来了，我就报警了。」 说到这里，辛君脸色却臭臭的—— 「他报完警才跟我说这件事。」 可乌兰等人仍是想不通：「她真是骗子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人家身份证都发来了。」 辛君却摇了摇头，接连打开几个反诈宣传视频：「这种一般都是电诈团伙做案，身份证是真的，但人根本不在国内。」 「假如那些怀疑的人抱着这种想法慷慨的买了机票——你看，他说的这个地方距离咱这儿机票我查过，经济舱都要三千多块钱！」 「假如拿出了这笔钱，那就更加证明经济实力了。接下来接触到的盘，金额会更大的。」 「而且，这种团伙，只需要带着身份证本人去机场退票，只要不是通过信用卡支付，这笔钱一般都不会原路返回退的。」 嘶！ 大伙儿好生震撼！ 怎么现在手段这么多呀？ 「那……」现在大伙期待的看着他俩：「警察怎么说的？」 957.虎头蛇尾 说起这个乔乔就得意了，此刻胸膛一挺：「警察叔叔说谢谢我！」 大伙儿：…… 过了一会儿，宋檀才不甘心的问道：「没啦？」 乔乔转过头来看着她：「没了呀！这个姐姐那么可怜，当然要交给警察叔叔了。」 这下子，连宋檀都有些卡壳了：「可人家跟你讲了这么多，又是出轨又是什么的，你是真油盐不进啊！」 她惊叹的看着乔乔，发现自己记忆里懵懵懂懂的弟弟如今好像竟然还挺可靠的。 而可靠弟弟不好意思的瞅了瞅辛君老师：「辛老师教过我的，随便掺和别人的婚姻和感情，最后会被别人埋怨的。」 他得意洋洋的掰起手指头：「所以我们还学了好几个词——【疏不间亲】【里外不是人】【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下子，大伙惊叹的眼神全部投给羞窘到已经抬不起头的辛君。别看他平时拿捏张燕平一捏一个准，可自己的教学内容被这么转述，怎么想就怎么不对劲。 倒是唐老太太高兴极了：「好好好！小辛啊，你是我见过的最会教孩子的老师了……考证没有啊？」 「有没有证不重要！」宋檀急了，现在找个好老师多不容易啊，可千万别让人家动心想去学校任教。 她转移话题：「你们吃橘子不？」 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八卦故事虎头蛇尾的，七表爷准备炒南瓜子的锅都才刚刚烧热呢！ 「唉……」大伙儿无奈叹气，连桌上胖乎乎圆墩墩的橘子都仿佛变无趣了。 老太太把手里那一点红薯吃干净，觉得摘橘子消化的那一点好像又回来了，她只好把自己的茶具简单整一套出来，还招呼着乔乔： 「来，我教你泡茶。」 宋教授在旁盯着，忍不住好奇：「你那水壶呢？」没有水壶泡茶可不方便啊。唐老师却很能入乡随俗，此刻下巴一抬：「那不是？在炉子上烧着呢！」 得，这莹白色的盖碗当初买的时候好像就要一两千，家里还有一把8000多的紫砂壶。 而如今，配的水壶是农家烧水常用的大铁壶，两两搭配，就主打一个开心就好吧！ 乔乔好奇的凑了过去，而后盯着小茶盘上依次放着的盖碗公道杯和小茶盏等问道：「这个我没有学过，能一起教教小朋友们吗？最近都没有新知识教给他们了……」 乔乔老师还有点小愧疚呢。 「行啊！」 唐老师很是洒脱：「你别拍我的脸就行了，不然我怕被我学生认出来。」 而张燕平则问道：「需要我再做个预告吗？你这农业主播田园主播教育主播，如今跨行又到茶文化主播……」 他本是调侃，话音未落，却听宋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请问是参加【小农人】评选的宋檀女士吗？我们这边是云城日报社的。关于评选，虽然现在还没有评选结果，但市里头也做了指示，希望能够面向大众宣传你们这样将汗水与赤诚融入到这片土地的人……」 宋檀：…… 我汗水和赤诚都融入土地了，那这个还能拒绝吗？ 而对方的话语却很是客气：「请问有时间吗？方便我们到家里去采访一下吗？很简单的几个问题，看一下山里的环境，后期我们还会做剪辑的。」 「另外，我们还会带有化妆师哦。」 对方语气俏皮，显然也是看了资料知道她的年龄的，方方面面很为年轻姑娘考虑，由此也足见诚心了。 而宋檀转头，只见张燕平在旁边疯狂的点头：「答应她答应她！」 唐老太太也目光炯炯。 而宋檀既然都已经参加评选了，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撂挑子，因此不着痕迹的叹口气，而后才热情的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大概什么时候过来？需不需要我发定位或者开车去接？」 等挂了电话，就见乔乔已经把刚接触到的泡茶抛掷脑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积极：「是我要上电视了吗？」 宋檀心想：就这个规模，电视估计是上不了的，但本地自媒体应该可以看到。 因此点点头：「咱们现在收不到地方台了，可能在网上也能看到。」 乔乔才不在意呢，他对一切没接触过的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期待感。以至于张燕平都不由纳闷： 「你这么喜欢被采访吗？可你每天对着你的学生们，那人数恐怕比本地自媒体要多多了。」 乔乔却不觉得：「可是电视里头的采访，人家有一个话筒，还有一台摄像机，我没有耶！」 懂了，仪式感不够强是吧？ 辛君默默看了看宋檀——宋檀之所以答应参加小农人评选，也是怕乔乔引来太多关注。而如今人家到家里来拍视频…… 她叹口气：「乔乔，我怕你上电视之后大家会嫉妒你，然后说你的坏话……到时候我们只默默拍下来，少播放一点可以吗？」 乔乔想了想： 「可别人肯定也会说姐姐坏话呀——啊，到时候我带几个宝还有大白他们拍就好了！姐姐你也少拍点！」 「对了，不播我的话，拍起来还是会用话筒和摄像机吗？会的话就行啦！」 宋檀沉默，随即懂了，而后打开桃桃宝： 「要不我给你买个带话筒的少儿点歌台吧！就那种家庭ktv。」 乔乔凑过去看了看，而后惊喜道：「就是这样的话筒！点歌台是什么意思啊？我能在家拿话筒唱歌吗？」 「能！」宋檀斩钉截铁：「我现在就给你买！」 而一直没说话的乌兰却振奋起来：「人家电视台说了没？什么时候过来呀？」 宋檀无奈：「明天一大早。」 大冬天的一大早啊？这可是连七表爷都要把早饭放到7点之后的！乌兰忍不住感叹：「这给人家打工是挺辛苦的哈。」 张燕平辛君：……点我是吧？ 然而再一转头，却见乌兰已经迅速出了门：「你们歇着，我先把客厅收拾一下——檀檀，明天要不先把沙发铺巾给去了？」 958.还剩五块 唐老太太诧异了：「你沙发上那是铺巾啊？不是本来的样子？」她当初一进客厅就被那花里胡哨的颜色震撼住了，还以为是乡下特有的审美呢，都不忍细看。 「不是啊！」乌兰撇撇嘴，很是不屑：「他们年轻孩子就知道好看，那什么奶油黄奶油白的沙发，一丁点也不耐脏。你说咱们在地里干完活回来累的不行想往沙发上一坐，立刻一个大灰印子……」 她得意起来：「后来我铺上这老粗布的床单，多省事！都不用洗沙发套了！」 宋檀无奈：「妈，那是我托赵芳园特意找的弹力沙发套，脏了把它取下来就行，洗干净了松紧带儿拉扯一下套上就可以……」 后来一条老粗布床单解决所有，她只好假装沙发套拆不下来了。 乌兰：…… 倔强妈妈脖子一抬：「那我这老粗布不也挺好看的吗？来的人都夸鲜艳呢！」 唐老太太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确实，她来的时候还嘀咕呢，宋檀家的客厅她参观过——明亮，通透，采光和格局都是简约大气，配的家具色调也很温馨。 唯独大客厅里两组沙发，各自胖墩墩的展示着粗糙又五彩斑斓的条纹色，像是在这静谧屋子里的两大坨显眼包…… 这齐白石来了都得夸一声鲜艳！ 太夺目了！ 如今唐老师只叹口气：「撤了吧撤了吧……虽然怎么着这个场景也不太符合主题，但上镜总显得干净大方些。」 「主题？」乌兰准备出门的动作顿住了：「啥主题？刚打电话说什么主题了吗？」 唐老太太摇摇头：「人家倒没说什么主题，但我想着既然是宣传机会，总得尽可能把握住——」 「甭管现在年轻人嘴上说的多明白，各方各地的数据报告又显示农村多么繁华，但实际上，大家爱看的还是静谧乡村，寻找的还是童年的情怀，心目中的农村也还是大院子土房子，牡丹花被铁锅灶。」 乌兰嘀咕起来：「这都啥年代了还那样，那不得扶贫啊？」 唐老师无奈叹气：「一些潜意识里的刻板印象，人家就爱看。」 可宋檀家呢？ 乡村大别墅，而且装修的比市区的豪宅还要更显水平，家具家电智能电器样样齐全。 厨房里一些小家电也是不缺…… 给人的感觉就不是朴实的农村家庭。 宋檀却摇头：「那无所谓啦！」 她知道唐老太太一片好心，尽可能的想帮他们提升名气，多做推广，把握一切机会。 她也确实在这么做。 换成普通的家庭农场，听她的话能少走10年弯路。 但问题是，自己家不需要啊！ 她哪怕在城市里租房子，阳台里随便种点什么也能发财的，这就是最大的底气。 因此，宋檀也跟唐老师实话实说：「您说的这些，我都无所谓。」 「我现在网上有粉丝，线下有好几个合作商，东西根本不愁卖的。」 「包括这个评选，如果不是后期会比较容易获得政策倾斜，我都没兴趣去参加。」 「唐老师，你放心吧。这是我们自己凭本事赚来的生活，大大方方展示就好了。」 唐老太太有些惊讶。 「成名什么的，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她正色道：「宋檀，年轻人好名好利这并不是坏处，反而能够促使人奋发向上。有些时候，你的名气足够大，也会无形中消弥很多麻烦。」 宋檀却摇头：「但也会多很多麻烦的，我不感兴趣。」 她是真的不感兴 趣。 唐老师看出来了，此刻突然开心起来：「好好好！」 「我跟你说，人一旦没有贪念和妄想，虽然不会有奋发向上的冲劲儿，但却更容易走向成功——宋檀，我觉得你能行。」 「采访什么的我就不管了，你们家人怎么开心怎么来。」 「那可不行！」宋檀也笑眯眯看着她：「我们家确实有好多事考虑的不周到，唐老师，你该指点的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啊！」 唐老太太也笑了起来：「那行，赶紧把那老粗布床单撤了吧。不然回头人家一拍，你这是个啥风格呢？」 乌兰听他们这噼里啪啦说那么多，归根到底还是瞧不上自己那床单嘛！此刻摇了摇头，麻溜进客厅收拾去了。 有文化的人就是委婉，一句话的事非东拉西扯，麻烦！ 而宋三成默默听他们云山雾罩讲那么多，只拿捏了一个要素—— 「那要上镜好看的话，我要不把几只狗带回来洗个澡？」 哦哟！这可是个要紧事儿！ 厂房里的也就罢，可草场上几只狗被如今几只轮值的狗以及溜达来去的大王带着，那叫一个放飞自我，大冬天都敢在河滩里来回翻腾，若是不小心再踩上两脚牛粪…… 嘶！ 宋三成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埋汰。 而乔乔则突然惊恐起来，大叫道：「大王三宝五宝公主苍耳小十今天还舔我脸了！它们不会吃屎吧？！」 众人：…… 下一刻，乌兰从客厅钻出来：「宋乔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狗舔了之后要记得洗手洗脸！我说这两天怎么盯着你擦脸你脸还皴了……」 在河滩上跟狗又玩又闹，还被舔的满脸口水，冷风一吹再干巴起来……那能不皴吗？没冻就是好的！ 乔乔赶紧摸上自己的脸颊：「没有皴没有皴！」 叫宋檀来看也确实没皴，只是脸颊处稍微有点干且粗糙并发红。放在一般男人身上，那都不叫事儿。 可谁让乔乔如今被养的白嫩，脸蛋上一点瑕疵都会放大呢？ 她只好也拿捏起姐姐的架子： 「首先，我们家的狗不吃屎。」 「其次，冬天时，狗如果舔你脸你回来不洗脸，那你的50块钱工资都得扣了！」 乔乔顿时傻眼儿了。 过了会儿他反应过来：「姐姐，我每天的50块钱要留着养狗狗大白鹅妹大熊还有大田，原来养他们之后还有剩的可以扣吗？」 你小子！ 宋檀瞅着他：这小脑瓜不该灵光的时候还挺灵光的呀！ 「嗯呢！」她严肃道：「还剩五块。」 959.洗狗【本章非专业仅供娱乐！】 五块钱的归属暂且不论——也没***，再论就该乔乔发问，为什么从始至终他没有见着自己剩下的工资？ 毕竟狗一开始也不是那么多的，鹅一开始也不是那么多的。 而宋三成确实把狗带回来打算洗洗了。 仙女宋檀一开始跃跃欲试，毕竟家里的都是短毛狗，好洗好擦好收拾。 直到她看到了两只埋汰的边牧…… 「乔乔，你来洗吧！他们最喜欢你了！」 「好好好！」 他突然又问：「怎么洗啊？」 说来惭愧，家里几只狗天天山上田里到处跑，天热了还会扎池塘，因此老宋家养了大半年，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给狗洗澡。 当然了，这在农村也相当常见，因此根本没有人来问出这话。 所以，乔乔对于怎么洗狗，那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而宋檀呢？ 她想了想：「你等等，我问问嗷。」 然而狗哥孙守平却并没接电话，宋檀等了一阵子眼看再拖延下去天都要黑了 ，她匆匆百度一遍，话到嘴边刚学的知识又流淌了出去…… 因此只好总结道：「你自己怎么洗澡，就怎么给他们洗澡。」 「哦！」乔乔懂了。 随后他又问：「那我可以教小朋友们吗？」 「行啊！」宋檀大手一挥：「让燕平哥帮你，你赶紧给他们洗吧。」 好的！ 乔乔大手一挥：「来吧，进浴室来！」 于是，包括大王在内的几只狗站在客厅门边踟蹰着，伴随着他的呼唤，欢欣雀跃的迈着小步就进了屋。 大王用自己壮硕的大身板首先把浴室挤满了。 张燕平一边忙着给直播间设置名字，一边担心：「所有狗都回来洗澡了，山上地里没人看能行吗？」 「行啊！」宋檀看了看天色：「他们毛短，洗个把小时顶天了，总不至于有人非瞅这个把小时吧？那时间拿捏的也太精准了。」 个把小时，先把围栏前的金樱子突破了再说吧。 「而且山上不是还有大片的监控吗？」 说来惭愧这笔监控钱约莫是白花了，至今还没起到过半点作用——也可能起到了震慑作用。 总之，狗狗暂时离职，宋檀是很有自信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大白带着鹅妹如今每天还到处溜达呢…… 而这边，张燕平也设置好了直播间—— 【非专业洗狗教学，请勿模仿，后果自负】 很好，光这个名字就充满了劝退效果。 但粉丝叛逆，偏不啊！ 这会儿直播刚一开就冲了过来—— 【什么？洗狗？单身狗洗吗？】 【洗什么？洗单身狗？谁给洗啊！】 【主播洗我！再打个奶，加盐，搓个泥儿……】 【前面大东北的吧？洗浴文化算是叫你吃透了】 【天还没黑就冲凉啊？】 【嘶！南方人闭嘴！我们北方没有冲凉，只有洗热水澡！】 【我们冲凉也用热水啊……】 【瑟瑟发抖的北方狗听不得冲凉这俩词儿不行吗？】 直播刚开始，张燕平盯着直播间就沉默了。 「就……他们还挺闲的。」 他谨慎评价，并对当代网友的精神状态不予置评。只是赶紧又加上一句： 「大家看清楚标题啊！非专业洗狗，千万千万不要模仿，模仿遭了罪咱这边不负责任的啊！」 而后拿起手机就进了卫生间。 而屏幕前的网友们：…… 一片水雾缭绕，看什么？看仙境吗？ 【……】 【……很难评，黑道大哥初中没学过物理吧？冷热交替，水气蒸腾，我们看什么？】 【黑道大哥一定不近视吧？没有戴过眼镜吧！】 【懂了，仙人洗狗，是这个样子的，不让我们学也是有原因的】 【是啊，谁让我没灵根呢……】 而张燕平看着屏幕上迅速聚集的一团细密水雾，此刻也愣了。 片刻后，他赶紧一边擦手机一边把它架到了窗户口，那里水汽没那么重，能播。 而此刻，乔乔已经拿着花洒将大王全身细细打湿了。 洗狗他是真的不会，但是姐姐既然说了，那就一定没问题！ 于是—— 「小朋友们，今天我来教大家洗狗吧！这样你们也可以给自己家里的狗狗洗澡了。」 【很好，点我是吧？知道我没狗故意扎我是吧】 【养了猫大爷，洗澡……不提也罢，全是血泪】 【默默抱紧我家的泰迪……这玩意儿非得去宠物店做造型才可以，不然自家再怎么洗，最后只能洗出一只中分邋遢潦草狗】 【借楼问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同样的洗护用品，宠物店洗出来是香的，自己洗出来就有一股狗味】 【造孽呀，我的狗洗护用品698，我用两块钱硫磺皂】 【主播用什么？求安利】 【睁大我的眼睛仔细看了看——主播用的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啊！】 而镜头前，乔乔正站在大王的身边，顺手挤出来一坨洗发水：「大王，我先给你洗头哈！」 而直播间粉丝就眼睁睁看着他搓泡泡，然后给大王的头上搓上泡泡，紧接着继续揉泡泡，嘴里还认真的说道： 「小朋友们，我们要先把狗狗的头洗干净哦！不过大王的头发短，是个男孩子，我就不用护发素了……唐老师说她洗头是要用护发素的。」 直播间众人：…… 【有没有可能……狗全身都是头发呢？】 【唉你那个泡泡再往下搓一点啊！】 【没养过狗，诚心发问，狗也要先洗头再洗身子吗？脚是最后洗吗？能用搓澡巾吗？】 【笑死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在家喜欢先洗澡再洗头……啧，话怎么说起来有点怪怪的】 而张燕平瞅了瞅弹幕，再看看乔乔的动作，终于明白是哪里出问题了—— 「乔乔，狗洗澡……应该不用分头和身子吧？你就多挤点洗发水，全身搓一遍呗！」 大王的毛短，冬天虽然长得密实一点，不过也好搓就这么对付两遍就得了。 总不至于还搓盐加精油吧？ 「啊？」 然而乔乔却转过头来看着他，两眼写满不可思议： 「燕平哥，你身上都不打肥皂，不用搓澡巾吗？你是不是有点邋遢呀？」 他强调道：「洗头膏洗不干净全身的！」 张燕平：…… 「我说的是狗！是狗！！！」 960.邋遢大哥 面对黑道大哥的暴跳，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 【知道知道，咱说的是狗，是吧邋遢大哥？】 【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邋遢大哥？】 【南方人不用搓澡巾的瑟瑟发抖】 【知道你是南方人现在二三十度开风扇没必要炫耀吧】 【就是，我冻得狗一样我说什么了吗？】 【可恶好想去主播家工作啊！没暖气有火炉啊！】 【让开都让开！让我看大王洗澡】 【就是！这可是大王初浴！】 【嘶！就是！邋遢大哥带跑题了！让开让开我来看大王！】 张燕平看着眼花缭乱的弹幕，此刻两眼一黑！ 他黑沉沉一张脸把镜头对准——也没啥对不对准的，整个浴室被他们三个挤的满满当当，随便哪个角度都是全景。 他顿了顿，突然又乐了起来：「乔乔啊，这里转不开，不然你先洗，我去门口等你吧。」 乔乔搓泡泡的手一顿，然后认真考虑一瞬：「不用，燕平哥，我觉得你在那里就挺好的——我洗前半截你洗后半截！」 张燕平：…… 偏偏此刻宋檀的声音还传了过来：「燕平哥你抓点紧啊！不然天都黑了几只狗狗都没洗完，这也不像话啊！」 张燕平顿时生气起来：「这是临时工的活儿！」 话音刚落，就见乔乔看过来，脸上有着受伤：「燕平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大王啊？」 他瘪着嘴把大王的红围兜递了过去：「那不然……你去搓围兜好了。」 燕平哥：……你说我这张破嘴！活儿也干了还不落好！ 他叹口气：「没有，我跟你姐开玩笑的……来来来，洗，给他们洗！」 张燕平没洗过狗，因此就是洗发水倒上去一顿搓，第一遍不咋泡沫，因此很快就冲水了。 倒是第二遍那泡沫哗哗的，又揉又搓的还挺解压！而且大王眯着眼睛站的稳稳的，半点都不带抗拒的，显然还挺惬意呢！ 唯独他打算冲水的时候乔乔不乐意：「燕平哥，你都没给大王好好搓……」 张燕平乐了：「哎哟小临时工，你数数咱家狗都排到啥号了？赶紧的吧，天黑之前洗干净，然后进烤火放把毛弄干，夜里才不冷！」 如今太阳一落山，气温骤降，再刮个风……那可不得抓紧吗？ 再说了，一口气洗十一只狗，假如还要揉捏按摩……这工作量，张燕平觉得可以换一下身份，他不动，狗给他洗得了！ 乔乔还是很听劝的，此刻也不搓了，花洒一拿，嗓门一亮：「妈！你给大王用毛巾包起来哦！」 乌兰都不想理这傻孩子——大王啥体格？用啥毛巾能包？床单毛毯倒估计能行！ 她和宋檀坐在门口，等浴室门一打开，两人各自拿着几条旧毛巾蒙头盖脸就开搓了！ 搓完了大王的短毛东倒西歪，显然也潦草起来了。 乔乔正给大宝搓第一遍呢，黑乎乎的卡斯罗毛色油亮，此刻混着水冲下来深深浅浅的灰尘草叶，搓澡工还遗憾：「刚才是不是应该给大王用护发素啊？」 黑道大哥已经屈服了，此刻哀怨道：「你消停点吧祖宗！」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通折腾，狗子们是半点不累，反而舒舒服服被人伺候着洗了澡擦了身子还带烘干，而乔乔和张燕平从浴室出来，却都狠狠叹了口气！ 「好累啊……」 …… 而云城日报的记者却并不知道老宋家的艰辛，他们只哀叹着一大早就出差——大冬天，谁懂啊？五点钟就起床准备出发了，打算 拍一下热气腾腾的农家早饭呢！ 毕竟本地论坛，大家只对吃吃喝喝感兴趣，别的嘛……不提也罢！ 司机是报社的，此刻也是打着哈欠，呵出一口白气：「都齐了吧？齐了上车。」 记者于晏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年初生了孩子，如今重回职场没多久——不过嘛，本地报社日渐寥落，如今全靠财政支持，所以也没啥职场不职场的了。 全是铁饭碗，就抱着呗！ 唯一不好的就是今年年中的时候上头政策一条一条的，拨款老下不来，工资也拖延……这不，现在报社干点啥可积极了！ 公众号那边也叫两个年轻人盯着，都认真经营了。 不然跟上头伸手，业绩报告都写不出来一点！多磕碜啊！ 都是老熟人了，于晏也没不好意思，等车子出了城区就打开了化妆包，一边还嘱咐： 「李哥，车稳点啊，不然画坏了很麻烦的。」 李哥也懂——上镜嘛，总得捯饬个把小时的，大冬天一大早起床就很痛苦了，再提前一小时化妆…… 娘嘞！ 他当个司机就挺好的，大家工资也没啥差别。 「你别急，等我出了郊区再化，今年修路了那边还挺好走，都是柏油路。」 于晏惊喜一瞬，随后松了口气！ 而摄影师捧着相机，此刻也打了个哈欠：「咱们市办的这个啥【小农人】的，那个数据真的假的啊？」 说起这个，大家都来了兴趣：「就是啊，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数据太不真实了呢？别的两个还算正常，年销售额几万十万的……这第一名怎么这么多？」 于晏「嗯」了一声：「不急，还没颁奖呢。」 这还等啥颁奖啊！他们一看数据就知道花落谁家了——农村孩子做直播几个月，销售额接近八位数……这也太离谱了吧？！ 于晏却挺好奇：「我去直播间看过回放，还真挺有意思的。粉丝啊观看人数还有活跃度都没啥问题……就是东西卖的贵，还得抢……有点离谱。」 摄像也来了精神：「多贵啊？能有菜市场那家精品贵吗？夏天我媳妇在那里买过两个西瓜，乖乖，20一斤！」 离大谱了，要知道那会儿赶上七八月份，路边麒麟瓜都要不到两块钱了，他这二十一斤……抢钱都比这个含蓄！ 「那好不好吃？」 于晏问他，司机李哥也竖起耳朵。 摄像郁闷了：「我当初接了个私单去外地了啊……等我回来，瓜皮都没见着！」 960.邋遢大哥 面对黑道大哥的暴跳，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哈】 【知道知道，咱说的是狗，是吧邋遢大哥？】 【你不要命啦敢这么说邋遢大哥？】 【南方人不用搓澡巾的瑟瑟发抖】 【知道你是南方人现在二三十度开风扇没必要炫耀吧】 【就是，我冻得狗一样我说什么了吗？】 【可恶好想去主播家工作啊！没暖气有火炉啊！】 【让开都让开！让我看大王洗澡】 【就是！这可是大王初浴！】 【嘶！就是！邋遢大哥带跑题了！让开让开我来看大王！】 张燕平看着眼花缭乱的弹幕，此刻两眼一黑！ 他黑沉沉一张脸把镜头对准——也没啥对不对准的，整个浴室被他们三个挤的满满当当，随便哪个角度都是全景。 他顿了顿，突然又乐了起来：「乔乔啊，这里转不开，不然你先洗，我去门口等你吧。」 乔乔搓泡泡的手一顿，然后认真考虑一瞬：「不用，燕平哥，我觉得你在那里就挺好的——我洗前半截你洗后半截！」 张燕平：…… 偏偏此刻宋檀的声音还传了过来：「燕平哥你抓点紧啊！不然天都黑了几只狗狗都没洗完，这也不像话啊！」 张燕平顿时生气起来：「这是临时工的活儿！」 话音刚落，就见乔乔看过来，脸上有着受伤：「燕平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大王啊？」 他瘪着嘴把大王的红围兜递了过去：「那不然……你去搓围兜好了。」 燕平哥：……你说我这张破嘴！活儿也干了还不落好！ 他叹口气：「没有，我跟你姐开玩笑的……来来来，洗，给他们洗！」 张燕平没洗过狗，因此就是洗发水倒上去一顿搓，第一遍不咋泡沫，因此很快就冲水了。 倒是第二遍那泡沫哗哗的，又揉又搓的还挺解压！而且大王眯着眼睛站的稳稳的，半点都不带抗拒的，显然还挺惬意呢！ 唯独他打算冲水的时候乔乔不乐意：「燕平哥，你都没给大王好好搓……」 张燕平乐了：「哎哟小临时工，你数数咱家狗都排到啥号了？赶紧的吧，天黑之前洗干净，然后进烤火放把毛弄干，夜里才不冷！」 如今太阳一落山，气温骤降，再刮个风……那可不得抓紧吗？ 再说了，一口气洗十一只狗，假如还要揉捏按摩……这工作量，张燕平觉得可以换一下身份，他不动，狗给他洗得了！ 乔乔还是很听劝的，此刻也不搓了，花洒一拿，嗓门一亮：「妈！你给大王用毛巾包起来哦！」 乌兰都不想理这傻孩子——大王啥体格？用啥毛巾能包？床单毛毯倒估计能行！ 她和宋檀坐在门口，等浴室门一打开，两人各自拿着几条旧毛巾蒙头盖脸就开搓了！ 搓完了大王的短毛东倒西歪，显然也潦草起来了。 乔乔正给大宝搓第一遍呢，黑乎乎的卡斯罗毛色油亮，此刻混着水冲下来深深浅浅的灰尘草叶，搓澡工还遗憾：「刚才是不是应该给大王用护发素啊？」 黑道大哥已经屈服了，此刻哀怨道：「你消停点吧祖宗！」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通折腾，狗子们是半点不累，反而舒舒服服被人伺候着洗了澡擦了身子还带烘干，而乔乔和张燕平从浴室出来，却都狠狠叹了口气！ 「好累啊……」 …… 而云城日报的记者却并不知道老宋家的艰辛，他们只哀叹着一大早就出差——大冬天，谁懂啊？五点钟就起床准备出发了，打算 拍一下热气腾腾的农家早饭呢！ 毕竟本地论坛，大家只对吃吃喝喝感兴趣，别的嘛……不提也罢！ 司机是报社的，此刻也是打着哈欠，呵出一口白气：「都齐了吧？齐了上车。」 记者于晏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她年初生了孩子，如今重回职场没多久——不过嘛，本地报社日渐寥落，如今全靠财政支持，所以也没啥职场不职场的了。 全是铁饭碗，就抱着呗！ 唯一不好的就是今年年中的时候上头政策一条一条的，拨款老下不来，工资也拖延……这不，现在报社干点啥可积极了！ 公众号那边也叫两个年轻人盯着，都认真经营了。 不然跟上头伸手，业绩报告都写不出来一点！多磕碜啊！ 都是老熟人了，于晏也没不好意思，等车子出了城区就打开了化妆包，一边还嘱咐： 「李哥，车稳点啊，不然画坏了很麻烦的。」 李哥也懂——上镜嘛，总得捯饬个把小时的，大冬天一大早起床就很痛苦了，再提前一小时化妆…… 娘嘞！ 他当个司机就挺好的，大家工资也没啥差别。 「你别急，等我出了郊区再化，今年修路了那边还挺好走，都是柏油路。」 于晏惊喜一瞬，随后松了口气！ 而摄影师捧着相机，此刻也打了个哈欠：「咱们市办的这个啥【小农人】的，那个数据真的假的啊？」 说起这个，大家都来了兴趣：「就是啊，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数据太不真实了呢？别的两个还算正常，年销售额几万十万的……这第一名怎么这么多？」 于晏「嗯」了一声：「不急，还没颁奖呢。」 这还等啥颁奖啊！他们一看数据就知道花落谁家了——农村孩子做直播几个月，销售额接近八位数……这也太离谱了吧？！ 于晏却挺好奇：「我去直播间看过回放，还真挺有意思的。粉丝啊观看人数还有活跃度都没啥问题……就是东西卖的贵，还得抢……有点离谱。」 摄像也来了精神：「多贵啊？能有菜市场那家精品贵吗？夏天我媳妇在那里买过两个西瓜，乖乖，20一斤！」 离大谱了，要知道那会儿赶上七八月份，路边麒麟瓜都要不到两块钱了，他这二十一斤……抢钱都比这个含蓄！ 「那好不好吃？」 于晏问他，司机李哥也竖起耳朵。 摄像郁闷了：「我当初接了个私单去外地了啊……等我回来，瓜皮都没见着！」 961.夹子音 摄像转述这个西瓜，大伙儿笑的不行！ 于晏还问他：「后来没买吗？」 摄像叹口气：「别提了，我嘟囔两句，孩子还说我：‘爸爸你回家每天要吃午饭，妈妈都抢不到西瓜了！」 摄像无语死了：……咋，你亲爸吃个午饭吃出问题来了？ 李哥哈哈大笑：「那这真不是孩子问题，就是你耽误人家抢东西了……」 同事这么多年，摄像有个吃午饭磨叽的毛病，工作顾不上他宁愿不吃，吃的话非得吃一个多小时！ 对外人不显，在自家媳妇面前又是个话唠，一句一句还煽情，孩子都六七岁了还黏糊呢！ 于晏听着听着，突然也馋了起来：「我小孩半岁那会儿，我妈给我炖了一次鱼汤，说是在人家池塘里买的鱼，那真是天价，要40一斤！就是本地鲫鱼！」 「但是不得不说真鲜，真好吃啊……」 她唏嘘着想起当初还说她妈：「买东西哪有这样买的？什么小区邻居你都信啊！去人家鱼塘看人家都几十条的买你也几十条的买……」 最后呢？ 不得不说，真香！ 只有今年刚进单位的助理茫然：就……他们云城的消费高她知道，但竟然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吗？！ 而这边，老宋家也只有七表爷起床过来了。 老伴儿在家洗洗晒晒，他熟门熟路的打开院子大门，先看了看墙角猫窝里的大小猫咪，忍不住蹲下来撸了撸，然后见四下无人，于是小声夹起嗓子： 「哎哟哟小宝贝啊，烧火的屋子关上了是吧？冷不冷啊？不着急啊我等下就烧火……吃小鱼干吗？」 后边几个字简直就是魔咒，只见几只高冷猫咪瞬间又软又绵，连声音都嗲了起来，瞬间尾巴高高竖起来身子微拱，蹭着他的腿团团打转…… 七表爷心都化了。 下一刻，他打开了烧火房的门：「别急别急，我先给火烧上，等一下再把小鱼干烘一遍，不然放久了不酥脆了。」 小房子，烟道暖起来后温度上升很快，七表爷挨个数了五根小鱼干放在炉子上，然后才不紧不慢的洗米备菜搅和面糊…… 等到米都下锅煮开花了，老宋家才陆陆续续起床。而宋三成打开烤火房，忍不住又不好意思起来： 「他表爷，你看这多不好意思，早上老麻烦你烧火了……」 他们倒没这个要求，但这段时间都是七表爷来了主动烧火，搞的宋三成有点不好意思了。 七表爷矜持道：「自家人，说的什么客气话，就是顺手的事儿——对了，我把猫放进去了，没事儿吧？」 猫进去能有什么事儿啊！宋三成根本不在意：「它们怕冷，烤火房舒服，进来就进来呗……」 想了想又补充：「一开始没让进，是这几个傻猫直接跳炉子板上，烫到脚了……」 七表爷点点头，转而若无其事又问：「昨天说采访的来拍早饭，你看这行吗？」 宋三成一看：金黄白润的红薯稀饭，旁边锅里是酥香浓郁的葱油鸡蛋饼，还有一盘拌萝卜丝…… 「好！好得很！咱家平时就吃这个总不能一大早炖肉给拍吧！」 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叹气： 「早说我把车买回来多好！这上电视都不气派……」 七点半，等到张燕平也伸着懒腰穿着睡衣下楼，宋檀也接到了对方的电话，说马上到村子了。 眼看张燕平拿着饼就开始吃，乌兰忍不住说他：「你还不换个正经衣裳去，这穿的什么样子？」 张燕平一脸懵：什么样子？ 再低头看看自己，平平无奇墨蓝色毛绒家居服，就是千千万万人的同款啊！ 他嗯嗯啊啊啊点着头，一边把饼子三两口吃完，一边洗手准备换衣服——唉，在村子里，大家出门不收拾齐整就好像混子一样……其实放眼市区，多少人裹着睡衣来回晃荡啊！ 而等他再次下楼，刚站在楼梯口，就见客厅里，一个打扮的格外精致的记者正抬头仰望他。 一瞬间，对方脸都有点白了。 然后七表爷下意识后退一步，手盖住镜头：「这个别拍，过不了审！」 想了想又对宋檀艰难笑了笑：「就……这位……你们家请的啊？没必要啊我感觉……」 张燕平：……他好生气！！他是良民！！！ 宋檀也忍不住看了看张燕平——一米八多的个头，一百八的肌肉壮，人又黑…… 「咳，」她低声介绍：「这我表哥张燕平。」 顿了顿，又补充：「别看长得凶，实际上对我可好了，211大学毕业，硬是为了帮我留在村子里……」 「是吗？」于晏的眼睛亮了——「宠妹」如今也是热元素啊！尤其对方还长得像混黑社会的，反差感更强了！ 她赶紧上前两步：「张燕平先生，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跟宋檀的兄妹情谊，是儿时的情怀驱动你放弃前途来帮她吗？」 张燕平：……什么兄妹情谊，他小时候顶多寒暑假多来村子里呆一阵，但男孩子小时候，哪稀罕跟小姑娘玩儿？ 至于放弃前途……拜托，躺着不香吗？要什么前途？ 但他也是有头脑的此刻尽可能的眉目柔和，声音也笃定： 「我留在村子里，一方面是想帮帮她，另一方面，也是我知道，她一定能成功的。」 「我并没有放弃前途，毕竟，城市农村都是广阔天地，都大有可为——谁说在村子里就没有一番作为了？」 于晏：……好正能量，好没有爆点。 不过没事，回去了还得剪辑的，本来也没啥人看，没爆点就没爆点吧。 她于是也松了口气，刚才的紧张渐渐消失，此刻笑了起来：「大家不用拘谨，我们这个回去还得剪辑的，所以有什么不合适的也不用怕，随意就好。」 摄像也点点头：「是，越随意越出效果。我们连台本都没有，咱们就平时干什么，现在也做什么就行。」 乌兰想了想——平时，平时这个点儿不都在吃早饭吗？ 她于是问道：「那你们吃早饭没？不是说要拍拍吗？来，一起吃点吧！」 962.大饼 提起早饭，大家就不推辞了。毕竟都是大早上的打工人，谁也没填饱肚子。 更何况他们视频素材本来也要拍一拍热气腾腾的农家饭的。 于是大伙儿一窝蜂又架着器材反光板等挤到了厨房。 当先拍的就是凉拌萝卜丝！ 这屋子里暖烘烘的，还有点燥，大家看着凉拌菜只觉得清爽，半点不觉得冰凉。而翠绿的萝卜丝根根分明，大小均匀如今被热油辣椒拌一拌，青红搭配，别提多上镜了！ 而且，点的芝麻油不知哪里买的，香也是真香啊！ 于晏咽了咽口水，瞬间饥肠辘辘了，但此刻还不到吃的时候只好努力转移话题： 「这萝卜丝是宋师傅您切的吧？刀工真好！果然大厨在民间啊！」 「不是哦！」乔乔从张燕平背后探出头来：「是我用擦丝器擦出来的丝。」 他目露同情：「你们都没用过吗？」 可好用了！还有切片的，切条的，切丁的……一个才五块钱呢！ 毕竟现在也不是过去，七表爷教乔乔，只需要他基本功会了，动作熟练，日常倒也没必要什么工具都不用。 「用倒是用过……」摄像嘟哝一句，就是总觉得擦丝器跟这农家土灶放在一起有点割裂。 不过再打眼一看，大厨房另一侧还有煤气罐和抽油烟机呢！ 大伙儿咽了咽口水，又把镜头和打光给到一旁的大锅。 七表爷把锅盖打开，只见锅里先是一片白气蒸腾，随后就露出了金黄软糯的红薯块，还有粒粒分明的米粒…… 红薯的甜香混合着米香，此刻大勺在锅里翻搅着，荡漾的何止是满锅的稀饭，还有他们打工人的心和胃啊！ 大冬天的，早起如果能捧上这么一碗热气腾腾又清香扑鼻的粥，谁能不动心啊！ 新来的助理眼睛黏在上头挪都挪不动，于晏也好险脱口而出些不应该的话，此刻只狠狠下定决心，这才又吩咐摄像把镜头对准另一侧油光发亮的大锅。 然而这锅更香！ 只见油亮的大铁锅里，一张张薄薄的大饼正滋滋沁着油！葱香油香鸡蛋香融为一体，使得大家的肚子再也忍耐不住，咕噜噜响个不停！ 七表爷得意起来，眼看镜头凑近，还拿着铲子顺手给饼子们翻面，同时讲解道： 「这饼我特意擀得薄薄的，把里头包着的粉条小葱韭菜鸡蛋都跟面融合一起，然后放油锅上那么一煎……」 他坏心眼儿的问：「吃一口不？我加了葱油，你们应该没有不吃葱的吧？」 于晏紧闭着嘴摇头——她吃面都要挑出葱花的，而且作为记者本来工作时也不方便吃这些味重的。 但是…… 但是！！！ 这都能忍住不吃她还是人吗？ 此刻盯着摄像：「你拍完没？拍完了就选个角度放那里，咱们吃早饭吧！」 摄像用最后一丝意志力把镜头推进，特写给足，眼看着打光的助理都忍不住探头探脑，于是把摄像机一架，直接冲到了灶台边： 「我先吃口饼！」 「啊啊啊萝卜丝好好吃！！！」 「嘶……烫烫烫！红薯好烫！」 …… 一顿早饭吃完，几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已经提不起半点工作的心态了。 就，人吃饱了会犯困这是生理因素，非意志力可以抗拒——他们是没工作，可也没睡觉，已经算是优秀了吧？ 然而这还没完！ 吃饱喝足，一杯热乎乎的清香茶水又放在手边，等到小啜两口后，满口茶香精神振奋好像也没 那么撑了…… 但这么饱，工作容易犯错，不如来采访点别的吧！ 比如—— 「你们家的这些食材卖不卖呀？」 「是啊？卖不卖？啥价格啊？」 对此，宋檀已经习以为常——每个吃饭的人都要问这句话。 她于是扬起笑脸：「卖是没得卖了，我们现在签了几家供应商，自己还有网店，订单都要供不上了……」 「你们要真想要的话，等一下去山上拍风景的时候，看看萝卜白菜有没有喜欢的吧。」 几人的心情大起大落，此刻竟惊喜起来——什么？！还有萝卜白菜！ 想起今早那一大盆被吃的干干净净的凉拌萝卜丝，于晏最先激动起来：「我先要二……」 她本来想说20斤的，可萝卜这玩意儿能放啊！因此瞬间改口：「我要100斤！」 她妈妈家是老家属院一楼，因此还有个单独的小院，到时候买一堆沙把萝卜埋进去，吃到开春绝没问题的！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再来100斤大白菜！」 还是得靠万能妈妈，她特别会腌菜，白菜吃不完也可以腌起来，而且也挺耐放的。 至于宋檀说东西不够卖这件事，他们本来是半信半疑，可如今一顿饭吃下去，谁还会怀疑呀！ 倘若家门口的菜市场能有这水平，她每天不上班也要去排队！ 再看一旁的摄像，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此刻竟然抖了起来：「我也一样！」 再看看一旁惊讶的于晏和助理，还有司机李哥，他得意道：「我媳妇儿孩子是真没吃到啥好东西，20块钱一斤的西瓜能有这好吃吗？我非得带回去叫他们大开一下眼界！」 就这东西的好吃程度，他们要不是来采访，有没有买的机会还不知道呢！那还不抓点紧，一口气多囤些？ 只有司机李哥因为儿子要结婚了，如今日渐抠搜，此刻谨慎发问：「多少钱一斤啊？」 宋檀想了想：「你们能来也是缘分，自己人，我就不说供应价了——那个价格估计你们出不起。」 「这样吧，萝卜白菜都20一斤。」 她轻描淡写语意平常，毕竟对于如今的宋檀来说，二十一斤真的是友情价了——君不见常老板每天稳定拉货又是给的什么价格？ 但，眼前的几人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就，大冬天菜市场五毛一斤的萝卜白菜，你卖20？ 这价格合理吗？！一个萝卜都要大几十了！这比西瓜还离谱！ 而宋檀却又想到了什么此刻笑看摄像： 「你刚才说你们家买的20一斤的西瓜？如果那西瓜真的特别好吃的话，应该也是我们家卖的。」 963.斗志和口水 宋檀想了想，大约是觉得刀扎的不够狠，这会儿又看着于晏： 「于记者刚吃饭时说的鱼汤……乡下池塘买的那个40一条还是一斤的，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也是我家的。」 众人：…… 惊奇，震撼，意外……都不足以描述这复杂的心境。 但此刻再想想20块钱一斤的萝卜白菜，不知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就能接受了呢…… 接受个鬼啦！ 他们就是普通打工人，于记者私下接主持人的工作，摄像做跟拍也跟写真馆合作，司机李哥更不用说，私下兼职滴滴呢！ 但，这些外快又不是一直有，平均下来一个月也不过大千到近万收入！ 云城消费出了名的高，两个人随便吃顿饭都得两百块，如今这点钱能干什么啊？ 而100斤萝卜都要2000块了！ 4000块钱买两堆萝卜白菜，谁看谁不骂傻！ 「好的，那我各买50斤吧。」于记者卑微的说。 一旁，助理李哥摄像一起瞪大眼睛盯着她。 于晏脸一红，最后说道：「你们懂什么？我这刚生完孩子亏损大呢！得多吃点补补。」 助理茫然一瞬，下意识想说：「姐你孩子不是三月办的满月酒吗？」 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见摄像也沉默一瞬：「那个萝卜，也可以来一百斤吧！」 别的不说，现在水果都几十一斤了，这萝卜刚吃起来，不比水果带劲儿啊？ 至于白菜……白菜还没吃过，白菜就先不提吧。实在是赚多少回去得报账，一下子花几千，搞不好要挨骂的！ 只有李哥和助理踟蹰着——买吧，实在舍不得那么多钱。 前者要准备钱给儿子装修房子，后者拿的还是实习工资一个月2000，全靠家里补贴，如今真是有心无力啊！ 可来都来了，吃也吃了，好吃也是真的好，不买的话，又感觉亏大了……这种纠结的心态，谁懂啊？ 说着聊着，再喝口茶叶，于晏觉得不能再拖延了，都花了这么多钱了，不得抓紧工作挣回来呀！ 然而屁股才刚离沙发，就见乌兰已经热情地端了两个盘子出来，一个是晒的柔韧的麻辣南瓜干，一个是硬邦邦咬都咬不动的红薯干。 「这怎么好意思呢……」 几个人忍羞接了过来，于晏刚生出的斗志，又跟着坐下去的屁股一样沉了下去。 乌兰却爽朗一笑：「这有啥，这南瓜干夏天晒的，自家的南瓜，别嫌弃！」 「还有这红薯干好吃着呢！就是晒太干了，不好咬，得慢慢的磨……」 宋檀瞅了她妈一眼，认出了这南瓜干是乔乔做的——暗红色，当初做的时候不仅辣椒，花椒也放多了，那叫一个又麻又辣！ 过瘾是过瘾，好吃也好吃，就是一口下去，假如不接着不停咀嚼东西，那口水控制不住的哗啦啦流淌。偏偏因为太辣还得不停吸气喘气…… 总之，吃这个，挺狼狈的。 乌兰也有点不好意思——农村人待客，向来是不吝于把最好的东西拿给客人的，可偏偏她也不知道咋了，越有钱越抠搜……你说记者都来采访了，多有面子啊！ 可她抓南瓜干的时候，犹豫好一会儿，硬是挑了乔乔做的这袋。 如今只好心虚的把盘子又往那头推了推：「你们吃！别客气，随便吃！」 其实吧这会儿几个人距离吃完早饭才一两个小时，中间也不过就是房子里里外外拍了点素材，还拍了门口竹林的空镜…… 真没啥运动量，肚子还饱呢。 可东西就在 眼前，这要不吃吧，眼神总忍不住往上瞟，抓心挠肺的，也怪丢人的…… 于晏今天好歹打算花钱了，因此底气足些，此刻先伸手拿了一块南瓜干——她妆化的精致，吃了饭虽然没补口红，但也不能吃红薯干显得太狰狞太狼狈…… 南瓜干就挺好的，她爱吃辣！ 然而一口下去，蒸熟晾晒又保存许久的南瓜干那柔韧有嚼劲的口感就瞬间征服了她！更别提还有那一股辛香，刺痛味蕾的麻辣…… 大冷天的，她坐在那里只嚼了三两口，鼻尖额头却瞬间发红，已经生出了细密的汗水！ 「嘶哈嘶哈……好辣！」 她一边说，一边不断咀嚼，看得旁边不太能吃辣的助理又害怕又跃跃欲试： 「姐，这么辣吗？要不别吃了，喝口水吧。」 于晏一边嚼着一边摆手：「嘶哈……你不懂……嘶……就是要这么辣吃着才过瘾……你们快尝尝，真的很好吃！又香辣又麻，特别特别好吃！」 说话间感觉口水分泌出来，赶紧又接着嚼了。 说真的，她吃东西这个劲儿，大家很难不馋。 而乌兰也狠狠松了口气，爱吃就行，爱吃就行！因此她越发热情：「来来来，吃，都吃……你们年轻人不爱让我们夹菜递东西，你们自己拿啊！别作假……」 哎呀呀，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剩下几人一边不好意思，一边看着于晏，也跟着捏了一块南瓜干。 「嘶……」 小助理一瞬间眼泪都要辣出来了——真的好辣啊怎么这么辣啊！！！ 「快快快！」乌兰赶紧递纸过去：「吐出来吐出来，吃不了就吐出来，可别辣坏了！」 要不然这好辣椒好南瓜的，怎么还要被嫌弃呢？是真的特别特别辣啊！ 然而助理流着眼泪接了纸，一边吸溜一边拼命咀嚼：「好好吃啊……」 然后擦了擦眼泪。 乌兰：…… 宋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把红薯干递过去：「太辣了，吃不惯真别吃了，吃红薯干吧，这个也好吃。」 助理瓮声瓮气：「我把这小块吃完……吸溜……」 倒是于晏已经吃完一大块了，此刻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拿了红薯干：「太辣了太辣了，这也太好吃了呜呜呜停不下来！我吃点红薯干缓一缓！」 说着就捏着硬邦邦的红薯干一咬！ 没咬动。 她换了一边，又试了试，还是没咬动。 乌兰赶紧教她：「你先咬一小块，牙齿慢慢磨，这个就是打发时间的，真不好咬。」 于晏维持着狰狞的啃拽姿态，一不留神口腔被麻辣余味刺激的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964.吃撑了 有一说一，红薯干难啃难咬又难撕扯，但架不住它好吃啊！ 因此哪怕于晏吃的口水挡不住，都没放弃它。她这么注意精致形象的人都抵挡不住，剩下几个人自然更是撑的一塌糊涂！ 吃到最后，反而是乌兰害怕了：“别吃了别吃了，等一下真撑坏了！” 她匆匆忙收了盘子，一边还叫着宋檀：“檀檀，赶紧的，带他们去山上逛逛走走，蹓跶两圈，午饭咱晚点儿！” 宋檀点点头，也觉得这十分有必要，因为这位于记者穿着修身的羊绒毛衣，肚子已经肉眼可见的凸出了。 “走吧！” 她利索的穿上羽绒服（虽然不怕冷但有一种衣服是妈妈觉得应该穿）：“老在屋子里闷着，也不行，带你们去呼吸一下山上清新的空气吧。” 大伙儿站起身来恋恋不舍地跟着她出门了。 见于记者还想拿上话筒宋檀忍不住劝到：“别拿了。我看过你们之前的公众号报道，也不是那种正儿八经做严肃采访的。” “既然这样咱们大家都放松一下，就拍拍这山里的风景，吃吃喝喝的美食……这样估计大家又爱看，而且也省得把我们吹的名头太大，以至于招致别人的反感……” 于晏想了想，20一斤的价格，倘若没有吃过这家的东西的话，确实容易起反面效果。 她如今看待老宋家简直是加了光环，此刻二话不说就将话筒又放回去了。倒是助理将轻巧的反光板折叠起来扛在肩头，又把麦克风塞进兜里，见她看过来还笑了笑： “我怕等一下有什么需要拍摄特写的。” 于是全场唯一受累的，就只有扛着相机的摄像了。 好在吃饭的家伙，人家也没打算撂在一边，这会儿气喘吁吁的跟着宋檀的脚步从后山一路缓缓向前，忍不住感叹： “田园风光虽然好，可农活也不轻松啊！你们每天光是除草种地都得走那么远啊……” “啊。” 宋檀张了张口，斟酌一下才谨慎发言：“有没有可能，我们上山可以开车呢？也可以骑三轮车，实在不行还有摩托小踏板。” “至于除草种地……” “没有。一直以来都是请人做的，毕竟你也知道，农活真的很辛苦。” 摄像：……我现在不觉得农活辛苦，我只觉得我的工作也很辛苦。 众人站在山坡上，转头看着山下掩映在竹林背后若隐若现的白墙灰瓦大别墅。 在这个距离看，一切都显得渺小又精致，充斥着江南烟雨田园农家的浪漫…… 他们瞬间酸了起来： “那要田园是这样的生活，我也能采菊东篱下呀！”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会有机会的，明年地方大了，也欢迎你们继续来玩。不过今天不骑三轮车也是为了你们好，走一走运动一下，可能消化会快一些。” 她坏心眼儿的描述起来：“中午有一道葱烧鱼块特别特别好吃！还有，你们是不是不太经常吃到这种农家土灶烧出来的锅巴呀？今天的米粥应该尝到了吧！那个米煮饭做出来的锅巴，不管是裹上小咸菜还是蘸上鱼汤，又或者是在里头加上我们自家黄豆做出来的豆腐乳……” “别说了别说了！” 于晏嘴里的口水哗啦啦的涌动。真的，30多岁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馋过！ 她甚至遗憾的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短靴： “早知道你们的菜色是这样的，我现在高低得先绕小山跑两个来回。” 呜呜呜！ 此刻好恨她断奶之后为了恢复身材，每顿主食只吃半碗了！ 没有谁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家的东西，宋檀也是如此，她甚至颇为认真的提出建议： “你这短靴没有跟，要跑也是能跑的。要是害怕跑不快，我可以叫我们家大王来辅助你。” “大王？” 于晏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个体能废，此刻只好奇的转移话题：“大王是谁？” 宋檀指了指另一侧的后山： “大王是一只坎高犬，也是我们家所有狗的老大。不过脾气非常好，也很听话，只是长相太吓人了。听说你刚生完小孩，我就不带你过去看他了，生孩子对母体消耗太大了，别把你吓着了，到时候精神影响身体的。”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于晏却觉得体贴极了！瞧瞧人家，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都懂得体贴自己，感动！ 但对方越是这么说，她越是好奇： “我不怕狗的，我小时候也想养狗来着。以前还采访过一位老板，他们家养了一只阿拉斯加，夏天如果不给它开空调，它就会躺在那里默默的哭，特别有意思……” 摄像在旁边也忍不住加入话题： “我小孩喜欢猫，你们家那几只猫我今天都拍了。现在就是这个萌宠美食的话题高，弟弟不上镜的话，这些猫猫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宋檀随意道：“我家的狗也可以上镜，都是合法养的，证也办齐全了。像之前说的大王，他主人养不起他了，所以托我照顾着，而且家里还有几只退役犬呢！” 哇，这更是绝妙素材啊！ 摄像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不急。”宋檀卖了关子之后却很沉得住气：“狗现在估计都在河边的草场上，那边牛羊多，味儿有点大。你们刚吃完饭，还是先到山上溜达一圈吧——看！前面那个厂房也是我们家的，里面有好几条生产线。虽然规模很小，可也都是合乎标准的。” 于晏来了兴趣：“可我听说你是今年年初才回到家乡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别墅也盖了，厂房也盖了，包山包地进行的如火如荼……” “我很好奇，虽然你家的东西质量很好，但这都需要一个口碑发酵的时间。你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迅速就打开局面呢？” “还有，你第1桶金的原始积累，是从什么开始的？” 她问的认真，宋檀也回视对方： “那于记者你得回去问问你妈妈呀！” “因为能来我们鱼塘买鱼，且舍得花那么多钱的，肯定是先买过我们家的菜。” “而我们家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菜市场摆摊卖野菜积累来的。” (本章完) 965.消食 至于怎么打开局面的……宋檀话风一转，指着前方一片绿油油的坡地： “吃萝卜吗？” 于晏脱口而出：“吃！” 然而宋檀却遗憾地看了她一眼：“不行啊，你们上来是消食的，不能再吃了。” 但她说完却蹲下来，自己伸手拔了一根萝卜。 这青萝卜个头不小差不多两三斤重，而宋檀伸手“咔嚓”一下拧掉萝卜叶子却又低声呼唤着： “哪个宝儿今天在这里啊？” 话音刚落就见山坡下方响起了低声汪汪狗叫，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 而后，一只矫健的马犬就冲了过来，跳跃飞奔，简直像是动物世界里在草原追逐的猎豹！ “四宝啊！” 宋檀笑眯眯的应了声，然后等它靠近，又把手里的萝卜叶子递过去： “给你的，自己吃吧。” 再看一旁站着的几个人，几乎都被这矫健温顺又稳重的四宝给吸引了目光。 连一直不出声的司机李哥都忍不住赞叹：“这狗养的真好！” 说话间，四宝又抬起头来，认真将面前几个人都看了一遍，仿佛是要将他们记下来。 摄像也笑了出来：“你看它的样子还挺认真的，好像真能认出咱的脸。狗不是嗅觉特灵吗？” 这个问题宋檀也很难回答，事实上她觉得家里的几个宝已经相当聪明了，嗅觉还是眼睛，她也不清楚。 此刻她在水渠旁蹲下来，就着流水清洗萝卜上的泥土，一边又随意道： “可别小看它，它记性真的很好。我这身边不管是菜地还是果园，起初都是靠几只狗辛苦看着。” 一边说着，一边将萝卜上的水甩了甩，而后“咔嚓”一口啃掉了萝卜头儿。 而一旁的四宝已经“咔嚓咔嚓”嚼起了鲜嫩的萝卜叶，也不知生吃是个什么滋味，反正狗眼微眯着吃的汁水飞溅，显然十分满足。 这模样！就问在场谁不馋？ 而下一刻，只见他突然又斜侧里伸过头来，一下子叼住了宋檀扔下的萝卜头，而后咔嚓咔嚓，嚼得越发开心了！ 众人：…… 真的好馋啊，怎么还这样诱惑人啊！ 漫山遍野都是能吃的萝卜白菜，一群人听着宋檀咔咔啃萝卜的声音，再看看一旁跟着时不时接下一块萝卜皮的四宝…… 最终悲忿地决定拐去厂房！ 总不能那边也有吃的吧？现在冬天，听说都没有工人了。 而于晏为了显得不那么馋，赶紧又生硬的拿捏出采访的调调： “你这厂房到冬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会觉得可惜吗？有没有想过再拓展一些其他业务？” “没有啊。”宋檀理直气壮： “农民一年到头没有闲的时候，大冬天的大家都休息一下，藏身蕴气，这才是养生之道啊！毕竟这里好山好水，空气也清新，不想办法活得长寿一点，多吃亏。” 于晏：…… 这话听起来是没毛病可是你说的样子是不是也太理所当然了？ 她赶紧向厂房那边走两步，见宋檀熟门熟路的摸上门口两只大黄狗的头，忍不住又问：“这土狗也是特意选的名品吗？” 看着毛发厚实，身板健壮，刚才从大门里钻出来时也好像很聪明的样子。 “什么名品？”宋檀随意：“就是别人不要被我们捡着了呗。” 说完就也雨露均沾的哄着这俩傻狗： “乖，厂里都没人了，白天你们也可以出去玩啊，河滩上不好玩吗？” 两只傻土狗从小过的就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对比其他几只狗，颇有些好逸恶劳的思想。此刻蹭了蹭宋檀的手，再熟练的甩甩尾巴，而后身子一扭，又钻进了厂房门边的厨房侧门。 宋檀跟进去一瞧，只见他俩摇摇摆摆又趴在了灶台前，分明是蹭着那暖烘烘的炉火，不知多享福呢！ 宋檀笑骂：“我真是多余心疼你们了。” 然而于晏却又一次深吸口气，而后又惊叹又垂涎的说道：“好香啊。”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真不想表现的这么馋啊！ 而宋檀一愣，见摄像的镜头已经快要杵到一旁不锈钢大盆子里了，恰在此时，只听有人说道：“别动我萝卜啊！” 来的正是蒋师傅，还有他媳妇儿杜玫。 见摄像醒悟过来把镜头收回去，再看看宋檀，他这才好奇道：“你怎么到山上来了？冷不冷？到火炉边烤烤。” 而宋檀则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你打算做的萝卜干？” 之前蒋师傅特意找她买了100斤的萝卜，还自费备了些许辣椒和调料，然后才问能不能借山上的灶火给家里孩子还有亲戚做点萝卜干寄过去…… 老实说，这做厨师也太实诚了。 因此宋檀干脆就答应了，还特意提供了家里好大一捧干辣椒。 这辣椒吃起来倒不是太辣，但却特别香，让蒋师傅高兴的不行。 他们夫妻俩在这儿天天吃好睡好，杜玫才来几天呀，感觉气色都好了许多。这不，两口子想起在外地求学的女儿，这才心虚的打算亡羊补牢。 可孩子过完元旦考完试就要放假了，再加上马上也要年底，蒋师傅想来想去，干脆做一些辣萝卜干来送给亲戚朋友吧！ “做法倒也简单——萝卜切成条，拌上盐杀杀水分，然后晾晒几天。等成了这种带有韧劲的状态，再洗洗晾干，把辣椒面、花椒粉、白糖芝麻还有生抽和醋往里头一拌就行了……” 他在这里细声解释，一旁的众人又开始咽口水了——好丢人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有点自制力啊！ 而这边，蒋师傅还笑着问宋檀：“这个配粥，卷饼或者直接白米饭都很好吃，下午就打算发走的，等一下要泼点红油和香油进去拌拌……你要不要尝一点？” 宋檀也有点馋了。 这段时间因为家里的新鲜萝卜太多，七表爷都还没来得及做萝卜干呢，她也干脆问道： “有剩饭吗？我想捏个饭团。” “行啊。” 晚上干活的人要吃饭的，剩饭当然有，蒋师傅也爽快： “你等一会儿，我把这剩饭在锅里烘一烘，烘出点儿锅巴的感觉来，再给你捏饭团会更好吃。” 转头又看着她身侧的几位： “你们要吃吗？” (本章完) 966.脸上贴金 于晏当即就想开口，然而宋檀却摆摆手： 「可别了，我带他们上山就是为了消消食的，他们在家吃太多了，我怕撑坏了。」 于晏的表情凝滞下来，此刻盯着宋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你还知道你带我们是上山来消食的啊？ 你刚还问我吃不吃萝卜呢！你有没有心啊！ 倒是蒋师傅十分理解，此刻赶紧把饭盆放了回去：「哎哟，头一回吃到是吧？我刚来还有我媳妇儿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撑的走不动道儿了。」 他好心肠的把剩饭放在锅里烘着，这边儿拿着一瓶芝麻香油就往刚拌好的红油辣萝卜里头倒。本来辣萝卜的滋味就足够好了，如今再加上香油这么一融合…… 助理最先忍不住，此刻红着脸：「我……我去门口站一站吧。」 门外的冷风吹着，刚才热乎乎红彤彤的脸颊渐渐凉了下来，旺盛的食欲也随之慢慢平复。 而下一刻，只见身侧陆续有了动静，显然大伙儿都出来了。 于晏还强撑着：「饭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看都要烘出锅巴来了，咬的时候容易坏牙。」 「就是！」摄像也一脸的认真，表情就像养生栏目里的专家：「这种腌菜咸菜没营养，吃多了不好。」 只有李哥是个实在人，此刻叹口气：「我倒不怕什么好不好的，我就是单纯想尝尝味儿。这闻起来可真香啊！」 而厨房里，蒋师傅瞅了外头站着的几个人影，小声问着宋檀： 「你平时不爱这么折腾人啊？」 宋檀也纯真善良的笑了笑：「我没折腾啊，这不是走着走着就走过来了嘛……再说了，我提前打听过，他们说日报社现在挺想要业绩的，乔乔这样子，写出去就是天然能博流量的。」 这是比萌宠和美食更要有诱惑力的。 「我不让他们知道东西的好和珍贵，回头真拿着这点儿博眼球怎么办？」 十里八乡本市的人看见，因为距离身边太近，反而不如网上的粉丝们有包容心。 蒋师傅也懂这个道理。在网上看人家买彩票中100万跟身边儿。某村子里的人中了100万，那感触是截然不同的。 此刻就点点头：「行！你待会儿再带他们到河边儿走一走，让他们看看咱不仅有素的，接下来可能还有肉呢。」 宋檀也笑起来：「正有这个想法呢。这是个长命题，细水长流才好。」 …… 宋檀说到做到，手里捏着个焦香酥软又香甜的饭团，配着里头咬起来嘎吱响的萝卜干儿，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又顺着山坡带众人往操场那边去。 同时还好心的问道：「接下来也要走个十几二十分钟，你们会不会觉得累呀？」 而后不等众人回答，就又自顾自说道：「尽量坚持一下吧，毕竟中午的菜真的很好吃，要是没胃口太可惜了。」 众人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又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手里的饭团儿，此刻就连体质最废的年轻助理都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而等她慢悠悠将饭团吃完，面前大片芦苇荡的河滩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冬天了，河滩上只有零星几撮绿草分布着，顶端的嫩尖儿早就被偶尔出来散步的牛羊啃的光秃秃的，十分磕碜。 河滩里的枯黄芦苇连叶子带飞絮飘摇着，带着水汽的河风一吹，倒也真是别有一番萧瑟氛围。 摄像最先嘀咕起来：「这片儿要是拍婚纱拍写真肯定特别好看。」 宋檀笑了起来：「那是最近天冷，牛羊都不怎么出门儿了。真要是赶上绿草茵茵的时候来拍，三步一坨牛粪，两步一团羊屎， 谁愿意穿婚纱来这里呀？」 摄像却不以为意：「那你可想错了，人家为了拍照，大冬天的在水里都乐意的。」不过这芦苇滩前边大片大片的土地好像都耕耘过，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天然了。 他好奇：「这边儿是种什么的？」 「种的是几种牧草。」 宋檀挨个片区说着：「这是皇竹草，这是甜象草。那边耕过但还没种的是明年开春打算预备上的其他种类。」 而众人沿着河边走着，看着围栏深处那一片挺大的房子，问道：「那就是关着牛羊的地方吗？」 「是。」宋檀点点头。 「有关着牛羊的地方，也有一排宿舍，另外还那几个矮些的建筑是发酵池。我们这山里的东西之所以好吃，就因为全部都是纯天然，没有一点化肥农药，就连粪肥都是自家发酵出来的。」 这话也就是说出去听听得了。 真正种过地的都知道，倘若一点儿科技肥不给的话，任是再纯天然，再各种手段，那产量该起不来就是起不来——这还是精耕细作的结果呢！ 要不然宋教授激动个什么劲儿？难不成单纯是因为东西好吃吗？ 不过大部分人其实都不太清楚，因此这宣传理念说出去还是很容易得到信服的。 比如此刻，于晏就惊讶道：「真是一点点化学农药残留都没有吗？」 「没有。」宋檀信誓旦旦。 「我们连化肥都不用的。」 大伙儿又细细打听了几个天然肥制备的方子，此刻啧啧称奇，而后才将目光转向那个正在发酵池上挥着铁锹卖力工作的年轻男人。 「这是雇来的村民吗？」 宋檀顿了顿，而后回答：「不，这也是我表哥。正经大学毕业的，留在村里同样也是为了帮我。」 「不是吧？」 于晏纳闷儿的瞅着她：「这得多大的魅力才能叫大学生放弃在城里生活回来铲牛粪啊！」 难道社会内卷真的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摄像却嘀咕：「我觉得肯定是你家的饭菜诱惑人。」 可再诱惑人也不能放弃生活吧？ 正说着呢，就见一旁的屋子里走出来一对夫妻，显然是刚听到了大伙儿的议论，这会儿看了宋檀一眼，忍不住又笑道： 「别听檀檀给她表哥脸上贴金。那干活儿的是我儿子，他什么样我能不晓得吗？就那智商，出去打工手里有点儿钱估计都要被人骗走了，还不如在老家踏踏实实干活儿呢。」 967.电信诈骗 说起这个，于晏也欷歔： “是啊。不过阿姨你也别光怪年轻人，现在的电信诈骗瞅准的就是人的心理漏洞，防不胜防的跟笨不笨关系不大。” “啥？” 大舅妈愣了：“啥电信诈骗？” 那不是在颤音上才有的吗？他们这农村人也没两个钱儿，有啥好担心的。 她说的不是磊磊出去瞎晃荡几年谈个女朋友，结果什么也没落下的事儿吗？ 倒是宋檀看着于晏唏嘘的样子，忍不住好奇：“怎么，咱们市区今年的电信诈骗案子很多吗？” “多着呢。” 不用于晏开口摄像就先出声了：“你去小区里逛逛，基本上每个小区里都拉了有防诈的条幅，还能指名道姓说出谁谁谁被骗多少钱。跟农村不农村的没有关系，只要有钱就是目标。光我们报社跟过的诈骗案子，那金额牵扯的都不小。” “前几天才采访一个，说是咱们省破获了一个电诈的大案，就是利用男人的同情和虚荣还有占便宜的心态，假借自己是丈夫出轨缺乏依赖的少妇，利用这一招骗男人钱呢。” 一说这个，大家可来了精神啊！ 就连大舅妈也凑过来：“这还能怎么骗呀？真有傻子连人都没见过就给人家打钱啊？” “有啊！” 于晏是深入采访了的，此刻说起来神情就颇微妙： “像这种是有一个团队的。这个团队会有一部分人先筛选出目标客户，然后还有一些人用同样的话术以及声音去跟人发语音聊天，他们有的还会开美颜滤镜，把自己化妆成女的……” 想想看，在网上聊了一阵子的白富美少妇，深夜无助的靠坐在床头，穿着性感的睡衣，三句两句泪水涟涟，内心对你充满依赖，甚至还有豁出去不顾一切想跟你在一起的心态…… 嘶！ 但凡有歪心思的男人十有八九都顶不住。 还有一两成能顶住的，多半也是出在钱的问题上。 “……这些都是要根据目标客户展露的不同性格来施展的，比如警惕性高一点的，就会想法子找到合适的渠道让他们帮买机票，包括但不限于发送一个他们自己的抢票链接……” “警惕性稍差又大男子主义且十分自信的男人呢，就使劲儿夸夸夸，表现出一副十分依赖对方的模样……” 总之，话术模板是统一的，可怎么发挥却也要看他们一整个团队。 而出动了一整个团队了，那这一单的金额就绝不会小。 宋檀听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乔乔遇到的套路吗？ “可人家费那么大功夫，难不成真为了骗那两三千的机票钱？有这水磨功夫，干点什么不行啊？” “怎么可能？”于晏笑了起来： “自古真情最动人啊！这边儿假如有人真的给他们买了机票，他们会装作一副不要男人钱的真挚模样让人家去退款，然后自己再求哥哥点一下抢票链接……” 抢票链接一点，三下两下的，卡里的钱就能套走了。 宋檀：…… 好家伙，上回她还看轻了人家的手段是吗！ 刺激，太刺激了！ 于晏一听大伙儿感兴趣这会儿话匣子也打开了：“你们知道举报人是谁吗？” 那谁不知道啊？大伙儿眼睛晶晶亮！ 但……这是能说的吗？ “能！”于晏安她的心：“咱不该说的肯定不会说——举报人是个山南的姑娘，才20岁！” “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假装犯事儿被抓了，实际上可有胆识了！” 于晏唏嘘着，显然很是欣赏对方。 “可这姑娘，怎么就逃家啊？什么意思啊？”大舅妈着急了。 于晏叹口气：“山南那块穷啊，她大姐自己想法子找了中介，要了几万块钱给家里，最后嫁给一个40岁跑了两个老婆的男人，跟人家在山区过日子去了。” “轮到她了，其实是个学习的料，才20岁，但她爸妈又给找了个对象，彩礼十八万……” 大舅妈倒抽一口气：“这什么瘪犊子的爹妈，她怎么不跑啊？才20岁，找什么彩礼18万的？那块儿不是穷吗？给那么多钱肯定不安好心！” “不敢跑啊。”于晏叹口气：“她还有弟弟妹妹呢。她跑了，她弟妹都得抵进去。” 那片又是出了名的山高路远无人无车，出了村子跑个三天都不见得能上大路见着一辆车。 怎么跑？ “这不，干脆假装犯事儿了，人家跨区执法的直接把她还有两个帮凶弟妹一块儿带走了。” 接下来再有些细节于晏就不方便说了，而大舅脸色沉沉的点头：“这些可不能出去乱说，回头人家要是找这一个姐姐带俩妹妹的，那可咋办？” 于晏摇摇头：“你知道这些电诈团伙干的可不只是诈骗的事儿，他们手底下姐姐带妹妹的多着呢，找都找不过来，毕竟这样的好掌握。” 山南那边儿挨着国境线，计划生育也不好做，越是穷人家越舍得生孩子，三五个都是寻常。 “……我也就是给你们提个醒，有啥事儿多点儿警惕心。” “总之，咱听过就算了，别出去说就好。” 几人嘀嘀咕咕的讲着，而宋檀听着，却总觉得有点耳熟—— 在哪里听过呢？ 带着这个疑问回去，才刚进院子，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果断去找乌兰了： “妈，我记得你们之前有一次聊天说到村里老郑有个媳妇儿，家是山南的是吧？” 乌兰愣了一下才想到：“是啊，叫云云，前年结的婚，老郑那年40整……咋啦？” “那她过得好吗？”宋檀问道。 “有啥好不好的？”乌兰回答的挺随意：“咱这边儿能吃饱饭，老郑的钱也都给她管，比她在山南的日子好多了。” “她自己也能挣钱……那颤音上，美颜滤镜打扮的美美的，粉丝一万多个呢！再挂着个购物车卖点儿什么零食鸭脖儿清洁球之类的，好像一个月也能挣个一千多块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乌兰好奇。 “没事。”宋檀指了指院子里的于晏：“于记者说认识一个姑娘，也山南的，我好奇他俩认不认识呢。” (本章完) 968.拔萝卜 跟村里人有关的事，乌兰是很愿意打听打听的。然而她选的时机不对，正巧在饭桌上—— 放在以前，饭桌上大多都能谈成事儿。 但如今嘛…… 只看唐老太太矜持的拿筷子夹了一块儿鱼放碗里，而后又火速夹了一团腐乳……等到一桌几个菜全部都倒完了以后，她这才略微放缓姿态。 ——嫌弃。 无他，实在是这来采访的几个没啥吃相，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啊！之所以这桌上还有剩菜，实在是大伙儿的胃都还挺小，并不是他们吃的不凶。 因此，乌兰的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嘴里米饭咀嚼两口，很快思绪也跟着饭粒儿吞进了肠胃里。 宋檀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急，他们等一下在院子里溜达消食的时候，妈你再问。」 不过最终也没问出什么来。 再问，于记者就叹气：「不能讲了，讲多了不合适。」 乌兰：…… 你吃饭的时候咋不说呢？害我白期待这么久。 不过人家没说不说，她也没辙，此刻只好把这事儿先放下，找了两个麻袋两个筐子放三轮车上： 「你们要不要自己去挑白菜萝卜？」 拔萝卜！ 于晏和助理都很有精神：「要要要！」 乌兰就喊道：「檀檀，你带他们上山吧？」 宋檀应了一声，随后又大喊：「乔乔，你带他们上山吧。」 乔乔欢快的应下了！ 而院子里，乌兰无奈摇头：「大懒指小懒……」 宋檀却没当回事儿：「乔乔就喜欢做这些。」 他对所有户外活动都抱有旺盛的兴趣，更何况最近大王酷爱吃萝卜，他每天都要上山拔一棵，宋檀是假装不知道呢！ 而这边，乔乔高兴的招呼着大家，并且积极的把乌兰原本放在枣红色三轮车上的筐子麻袋都放到了自己的大朵上。 可怜大朵的尺寸比枣红三轮小一圈儿，如今招呼着四个人扛着相机支架和设备挤进去，被占据了小半壁江山的筐子子挤的硬是伸不开腿。 车子启动，冷风再一吹，几个人下意识捂住了脸颊和脑门儿——透心凉啊！ 但等到了山上看见眼前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大伙儿的情绪又重新被调动起来。于晏穿着靴子踩进了这土壤微干的萝卜地里，打量着这一片青萝卜，又看着远处的红萝卜，忍不住纠结起来—— 「到底哪种颜色的萝卜好吃啊？」 乔乔「啊」了一声，不解道：「都好吃啊！」 「今天中午的萝卜炖肉用的是青萝卜，记者姐姐你吃了两个的腌萝卜是红萝卜，你觉得哪个好吃就是哪个好吃。」 于晏：……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都好吃，所以才更难抉择啊！ 她干脆使用平均大法：「那就青红萝卜各一半儿吧！」 然后看着前方的大白菜小白菜黑白菜黄心菜生菜……又一次陷入了痛苦当中。 最后还是万能乔乔来帮她出了主意：「生菜要吃新鲜的，我们的生菜大，姐姐你来8棵吧，家里人可以吃两顿。」 「小白菜要装进冰箱的单独果蔬保鲜层，可以维持一周新鲜——每天吃四棵的话，就要20棵吧——对了，姐姐你冰箱放得下吗？」 「要不要我拿胶带来捆一捆啊？」 于晏本来想说不用捆，直接袋子拎着就行。可看乔乔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薅起来好几棵，再看看它们蓬勃伸展叶子的状态…… 最后只能叹口气：「还是捆着吧。」 「好。」乔乔答应的很是爽快：「等 回去再捆。」 「打霜之后的黑白菜特别香甜，放点猪油炖豆腐都很好吃，但它们一棵很大，姐姐我给你装五棵吧。」 怎么打霜之后的黑白菜？不是长大了就能吃吗？ 于晏听不懂，可看着乔乔期盼的眼神，仍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还有黄心菜，嫩嫩的黄心菜炖菜也特别特别好吃！我最爱吃这个——这个要十棵行吗？」 行行行！于晏只顾得点头，要不是乔乔动作太麻利，她都想说让她自己来了…… 而接下来就是白菜了。 乔乔一副很懂的模样：「姐姐，你要这么多青菜是不是要送人啊？我们家的白菜好，姐姐说等冬天了要让小姨舅舅还有姑姑他们都带些回去呢！」 「这个特别耐放，吃不完还可以腌辣白菜酸白菜……剩下的就都装白菜吧，我们家的白菜都是实心的，特别沉的。」 他说着，干脆利落砍下一棵。 这大白菜的叶片张牙舞爪，层层蔓蔓，一棵就占据了老大的空间。 而乔乔把他们砍下来后，还得沿着根部再切一刀，把外层那些磕碜的老叶全部扒掉，才能露出里头紧密包裹着的、梗如玉，叶嫩青的大白菜。 他把干净的大白菜递了过去，于晏两手接过来，瞬间怀里一沉。 她不禁沉思起来——这一棵这么重，回头剩下的几十斤岂不是也没多少棵？要不要再买一些？ 正犹豫着呢，就听摄像哀叹一声：「乖乖！二十一斤……我如今可真是阔气了，这样的白菜都敢吃还敢买……」 嘶！ 于晏倒抽一口气，两千块钱买米买菜，都够他们一家吃一两个月了。她真是飘了，都敢这么花钱了！ 而乔乔熟练的砍了两棵白菜后，突然又纳闷儿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上山来自己拔萝卜吗？为什么现在干活儿的只有我一个人啊！」 换做任意一个成年卖家说这话，大家可能都会有点意见，可说话的是天真淳朴的乔乔…… 大伙儿老脸一红，赶紧小心的又踩到萝卜地里去，对着里头大大小小或直或微弯的萝卜指指点点，对他们颜色分布的均匀度又挑剔着，最后才扭扭捏捏拽着一根萝卜往外拔—— 嘿！ 于晏抱着萝卜欢喜起来：「这还挺简单的嘛！」 「是啊！」乔乔抬头看了她一眼：「种萝卜的这片地方土质粗糙些，萝卜根又大半露在外面，肯定好拔。」 他看着于晏欢欢喜喜的拿着没沾多少泥土的萝卜放进筐子里，又好奇道： 「记者，姐姐，你待会儿是要连萝卜叶子一起称，还是只要萝卜啊？」 啊？ 于晏愣住了。 969.老叶子 于晏仅有的几次菜市场买菜经历，人家递过来的也绝对都是没叶子的萝卜。更何况这萝卜叶子那么长那么绿那么老，她要拿来做什么啊？ 因此就斩钉截铁：“我只要萝卜。” 乔乔点点头：“那好吧……其实这个叶子回去烫一烫然后拿来蒸包子，很好吃的。” 于晏：……可它虽然绿油油的，可真的已经很老了！她不怎么做饭可也不是没常识的！这老叶子老杆子可重称了，20一斤，实在不划算。 只有摄像犹犹豫豫：“要不……叶子留着？” 李哥看着大家尽情买菜，眼中很是羡慕。此刻只好奇道：“那你要这样买回去，你媳妇儿会不会骂你叶子不分，不会过日子啊？” 太有这种可能了！ 墙头草摄像立刻斩钉截铁：“不要！” “好哦！”乔乔高兴起来：“七表爷说今天晚上包包子，我现在还不会捏褶，有这么多萝卜叶，肯定可以练习好多个！” 他这么开心，大伙儿一开始还略有些后悔，莫不是真的错过了什么？ 可听他这理由，随后又都松了口气。 “行行行，就当是做教材了，这叶子没包好也不心疼。” 几个人在山上说说笑笑忙活着，萝卜白菜又都压秤，没多大一会儿，袋子和筐子都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三轮车里也都零散的堆着一些了。 这下轮到众人傻眼儿了。 车满了，他们又要走回去吗？拔萝卜也是个费力气的活啊！ …… 乔乔当先回到了院子。 乌兰和莲花婶顺势穿着旧棉袄搬着板凳就坐在了车子旁边，一边儿等着宋檀和乔乔将车上的筐子袋子拖下来，一边伸手揪出萝卜，麻利的“咔嚓”一声，就拧断了萝卜叶。 这工作没啥技术含量，也就顺手的事儿，大伙儿围在一起，三下两下，很快就累出了高高一堆萝卜，和同样更大一堆的绿油油的萝卜叶。 乌兰还熟练的拿出捆菜胶带来：“把叶子挑挑扎好吧。” 乔乔却摇头：“妈妈，他们不要萝卜叶。” 啥？ 乌兰纳闷：“为啥不要啊？这老是老了点儿，可开水烫烫，不管是炒辣椒还是包包子，都好吃着呢！” 别家的老萝卜叶或许口感差点儿，不至于去吃它。可他们家的那真是舍不得丢。 而且就常老板那边反馈的，有好些个年纪大的客人，他偏偏就喜欢这老萝卜叶，说做的包子有过去的味道…… 乔乔摇头：“记者姐姐说叶子老，不吃，太压秤了。” “哦……”这么说乌兰倒也能理解，这会儿就更高兴了：“这要是都包包子，又能吃好一阵儿了。” “来，乔乔，你把这萝卜叶的老叶子黄叶子挑一挑，等一下七表爷就可以调馅儿了。” 几人手脚麻利，各自分工。大冬天的坐在院子里，虽然裸露的手指头有些冷，可气氛却是热乎着呢！ 而等到于晏一行人下山来，不仅两百斤萝卜收拾了个大概各自装袋。就连那一堆萝卜叶也都挑拣干净，如今正在水盆里哗啦啦的清洗呢。 见他们回来，乌兰又从屋子里翻出几个积攒的塑料袋儿：“来啦？刚想问问你们，这不同品种的，是不是都给你们用塑料袋分开装啊？” “分开，分开！”于晏赶紧说道。 “那行。”乌兰也早有准备，此刻将一棵棵硕大的大白菜利索的砍掉根部，层层扒皮，最后露出干净的超市品相的紧密大白菜，这才往旁边的袋子里放。 这白菜真是太过茁壮，一个好大的塑料袋儿也只装到一棵。 而更让于晏满意的是，这大白菜是把老叶子剥的干净了才上称称重的。就跟那边儿连萝卜根稍带着的泥土都扒拉掉的萝卜一样，收拾的齐齐整整。 那小红萝卜还几个一小捆，用红色的网兜装着呢，强迫症看了都得狂喜！ “你们这个做的好规整啊。”于晏忍不住赞叹道。 “那是！”一直没咋说话的宋三成得意起来：“这供给人家大老板，每天大老远跨省来拉菜，家里人偶尔夜里也要去收拾菜。难免就熟练了些。” “再说了，人家信任咱们，给的价钱又高，老萝卜叶都得20一斤呢，凭啥不给人家收拾齐整？” 什么？！ 几人瞬间愣住了：“20一斤，是单独买这老掉的萝卜叶吗？” “是啊，”宋三成说的随意：“萝卜要40一斤的，这菜叶子都老了当然要降价，就对半砍呗。” 于晏：…… 她和摄像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大亏。哪怕宋三成在那边絮叨着他们买的价仅此一次等等，都拦不住胸口那团后悔的火。 可明明没什么要后悔的呀！吃不到萝卜叶，萝卜不也挺好的吗？同样的20块钱，当然是要买当季最新鲜的才划算啊！ 而就在这时，乌兰的手机响了。宋檀帮着接一下，就听电话里的人说道： “婶儿，我看你发消息说草场那边能拍是吗？” 再看看备注——云云。 宋檀眉头一挑：“妈，你跟云云关系这么紧密呢？” 乌兰面不改色：“那是前阵子她在广场上跳舞碰见我了，说想给网友拍一下那个草场的样子。” 她一副没有任何关联的模样：“我当时说那边儿在发酵粪不大方便，如今冬天了，不是没没啥味儿了吗？刚好赶上了，就让人家去拍拍呗。反正也没啥不能见人的。” 借口！ 亲母女俩，乌兰什么想法，宋檀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咳，说来惭愧，她也好奇的。 乌兰接过点电话：“是呢，能拍！你准备咋拍呀？过来跟婶儿说说呗。” “行行行！”对面哪有不同意的。 没多大会儿，云云就带着自己叮铃哐啷的首饰老远走过来，仿佛一颗行走的摇钱树。 宋檀期待的看着对方，只来得及给她妈提个醒：“不该问的别多打听啊，不然万一引的人故意报复他们怎么办。” 乌兰白她一眼：“我能不知道吗？我是打算从云云这儿打听，顺便也叫于记者看一下，她之前说的从山南那边被抓的姑娘，十八岁带俩弟的，像不像云云？” 更新二，晚安。 970.你是姓云吗？ 云云很快就来了。 她穿着乡土风带蕾丝的大红色羽绒服，头发用发夹夹起来，黑黑的皮肤上涂了一层粉底，描眉画眼，显然很热衷装扮生活。 而她不离手的，就是便携支架和手机。 此刻见着乌兰，她半点也没生疏的模样，反而格外自来熟的递过来一兜萝卜：「婶儿，之前老郑从你们家弄的几颗萝卜苗长成了，我尝着滋味儿特好，老早就说谢谢你的，老郑非说用不着见外，有啥事他来搭把手就行……来来来，得你们家的实惠，给你也带两个尝尝！」 她看乌兰不接，还又把大红塑料袋儿往前送了送：「甜呢！就这么削皮吃都特别好吃！」 碰见了个这性子的，乌兰能说啥？她开开心心的把萝卜接过来，嘴里还要念叨：「你家老郑也帮我家干过活儿的，这萝卜苗村儿里其他人也有，何必这么客气……」 忍了忍想说你们家老郑今年都四十一二了，你叫我婶儿听起来好像我很老似的……可再看云云虽然皮肤黑，可整个人却是年轻人蓬勃的状态，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了。 云云可不知道乌兰内心的吐槽，此刻只期待的看着她：「婶儿……那要没事儿的话，晚点儿我就去草场直播了？有啥要注意的没？」 乌兰想了想：「没啥……但是没人带你不要接近牛羊，主要他们一个调皮捣蛋的，怕把你吓着。」 不说云云，就是宋檀大舅那天收拾羊圈，几个小羊在后边儿蹦跶着接力怼他呢！ 没敌意劲儿也不大，就是玩儿！就是有意思！ 可大舅却很懊恼，回来盛饭的时候念叨着下回一定得注意，不然一头扎羊粪堆里去了，多丢人啊！ 云云「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们那片路过草地都能看到牦牛，我晓得。」 说起这个，乌兰想起了重点，忍不住佯装不经意的打听道：「你这嫁过来几年了也没回家，家里边儿都还好吗？」 云云倒是无所谓，她天生一副泼辣性子，从不怕家丑外扬，只恨不得能拿个大喇叭宣传全国去，此刻就嘴角一撇： 「回啥？我们那片儿像我爹妈那样要彩礼嫁女儿的，那都是卖女儿——我跟着老郑过来，是我自己先找中人谈了价格。」 「要是等我爹妈谈，没有18万下不来，那我可没好日子过。」 「我妹子前阵子还打电话说她大学拿奖学金了，够还那个啥助学贷款。我有两个弟妹，现在还不到卖的上价的时候，日子还能过。」 她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里头的苦难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乌兰八卦的心思也提不起来了，只无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好歹你妹妹上大学还拿奖学金，以后有出息的。」 但她无心之言，云云却皱起眉头：「她都二十了，底下两个还小……」 二十还不结婚甚至还能上学，是当年云云哄她爹妈说这样的彩礼高，能多十万。 可她哄完没多久自己便宜「嫁」了，还不回去了……爹妈恐怕不好打发…… 想到这里，她直播的心思也没了，只是又殷切的对乌兰笑了笑： 「婶儿，我妹子长得比我好看，咱们村有合适的年轻人，你给介绍介绍啊！」 乌兰心想虽然不是自己记的十八，可20那也是小孩呢，操心什么对象？ 不过云云这家庭吧…… 她叹口气：「行，我一定留心！」 而云云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见从院子一侧走过来几个陌生人，其中妆容精致的那位对她看了一眼，随即愣住了，好像见到熟人似的。 云云一愣对方也一愣，随后就夸她：「你也是云桥村里的人吗？眼 睛真好看。」 云云并不害羞，此刻只大大方方的笑：「是吧，我也觉得我全身上下就眼睛长得好看，我们姐妹兄弟都这样的大眼睛。」 这话一说，对方神情更微妙了：「那你……姓云吗？」 云云愣住了。 她刚准备再问些什么，就听院子一侧的宋檀喊道：「于记者，你来看看这白菜要怎么打包？」 记者？ 她越发皱了皱眉头。可放眼望去，整个院子里的人好像都忙了起来，云云也不好多做打扰，只是拿着手机又往草场那边去了。 而看她走了，老宋家院子也是气氛一松。 于晏满脸都是懊恼：「你说我，嘴那么快干什么？有点儿疑问就想问问题——这真是毛病！」 乌兰紧张的问道：「咋啦？真是云云她妹子被抓啦？那咋办？她不会知道了吧？」 于晏叹口气：「也不是被抓……其实倒还算是好事儿。但他们自己家的事儿，怎么能从我嘴里吐出去呢？唉！」 「你也没说啥啊……」乌兰有心安慰她。 「可我问了是不是姓云？我瞧她当时的眼神应该是想到什么来了。」 …… 而这边，慢吞吞朝着草场走的云云确实是察觉到了什么，此刻拿着手机犹豫半天，还是拨了出去—— 视频电话没人接。 看看记录，有一个多月的视频电话都没人接了。 随后消息回复过来：「姐，我在图书馆。」 云云没上过大学，但是妹子云朵说过，大学图书馆里大家都在学习，就像上课一样是不能打电话的。 放在平时她就不打了，可这会儿她咬咬牙，还是又打了电话： 「嘟——嘟——」 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来： 「姐，跟你说我在图书馆，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云云下意识想挂掉，可随后她想起来：「那你从图书馆出来不就好了吗——我最近看的那几个里，校霸经常在图书馆跟女朋友亲嘴儿呢！」 电话那头的云朵瞬间没声了。 而云云则想起重点：「还有你，你别装老实，究竟干了什么事儿还用我问吗？人家记者都问到我跟前儿了！」 电话那头的云朵却一点不慌：「姐，你瞎说什么呢？咱啥家庭啊？有事儿还轮得着记者过问吗？」 「我跟你说了，你没事儿别瞎看那些书，有些都是胡扯八道的。」 971.云朵的大胆 云云眉头一挑，张嘴就骂：「你个小屁孩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赶紧的，都给我交代出来别整的虚头巴脑的……不行我打电话给家里了。」 电话那头的云朵瞬间没了镇定，此刻支支吾吾：「那什么……放暑假那会儿，咱爸打电话要我回去，说看好了一家，愿意出25万来叫人把我领走。」 云云皱紧眉头，没吭声。 她不说话，云朵的话反而流畅起来：「我肯定没同意，暑假就没回去，但咱爸不是玩儿那个颤音吗？他拍云山跟云海，有个山月的人就来找他了，说云山云海这样的，国内找【对象】，男女都五万。」 「国外找，就一个八万八。」 云云想起来这事儿就觉得恶心！ 以前他们的生意还仅止于地区，后来短视频火起来了，他爸妈每天不停的刷，连她也能刷到什么【给残疾人找个家】之类的，明码标价多大年龄，什么情况，有没有生过小孩儿，彩礼几万……说是彩礼，实际上还要备注【一手交钱一手领人】…… 就这种，咨询的人还挺多！最后人家生意做大了脑筋都打到云山云海头上去了。 他们都才14岁！ 云云说起这个就恶心：「我偷偷找人打听了那几个热火的联系方式，直接举报了。」 但这种事是举报不完的，她爸妈卖钱的心思一起来，哪怕没有中人，他们也能自己找到路子，云云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办法——山南地广人稀，父母又防备，她连把两个小的带走都做不到。 最后下了狠手：「我们宿舍有个姑娘被电信诈骗了，我帮忙打听的时候看到他们假装招聘骗人……本来想自己进去的……」 「你敢！」云云陡然抬高嗓门：「你是书读多了脑子读昏了吗？！那些搞诈骗的没有一个好人，他们甚至都不在国内——你要是被拐到国外，比如山月那边……你能不能活都是两码事儿！」 她气急了，这会儿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团团转，恨不得云朵就在眼前，狠狠揍她两顿才算罢休！ 云云也吓坏了：「姐！姐！我没犯傻！我也是提前报了案然后听到那边说出警了，我才假装去招聘面试……警察来的时候排队还没轮到我呢！」 实际上她真是后怕！ 她报案的时候没想到牵扯这么大，是因为从小在那个环境耳濡目染，只言片语的，总能综合出一些关键消息。 可哪知道人家这都准备在国内收尾然后顺利出国了！这中间要是差了一步，她大好前途全被自己的小聪明给葬送了。 可是……可是如果不走出这一步，自己在外上学，哪天云山云海悄无声息被人带走，他们这辈子都没有重聚的希望了！ 此刻再回想云朵后怕，但是不后悔。 但她还得宽慰云云： 「按理说没我啥事儿，是我求着他们，快去办案的时候顺带到家里把弟弟妹妹带过来协助调查……」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姐，你每个月给我的钱我都攒着，我现在带着住在派出所，他们保护我保护的可好了……」 「过完这个周末我就能回学校了，云山云海暂时安置在附近的孤儿院里。」 「等再过半个月学校放假，我就去打工，我能养活他们！」 反正他们在家里也是干一顿稀一顿的，在大城市里，最起码能吃饱。 「你养活个屁！」云云气死了： 「你自己都还是个学生呢，先养活你自己吧。把云山云海给我送过来，我跟村里的中介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地方要他们这样的小孩儿干活儿。」 她嫁过来有两年了，对村里的中介还是了解 的。最起码带的都是些正经厂子，辛苦点儿一个月也能拿个大几千块钱。 到时候她或者老郑带着云山云海一起打工，打一年工攒几万块钱，足够接下来上学了。 云云对生活有自己的认知——云朵能学，她就是那块料，她就得上大学。 云山云海么，没看出来有啥天分。就先学着呗，弄个高中毕业证，以后打工能找个地方也多些。 毕竟老郑对她是好，可平白叫她弟妹在家里靠老郑养着……那眉眼高低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反正年纪还小，耽误一两年不要紧。 她把这安排给云朵说了：「你问问他俩，这么着行不行？人家好些人干一年活儿能攒五六万呢，然后随便找个初高中上两年学，拿个毕业证得了。接下来该学技术学技术，该打工打工。」 「自己挣钱自己花，省的手心朝上，自己腰杆子挺不直，我的腰杆子也挺不直。」 「行啊！」云朵也是个务实派！此刻十分赞同—— 什么样的家庭过什么样的生活。 人家小孩儿从幼儿园就请私教上培训班儿了，那学习是重中之重，一点儿都不能被耽误的。 他们家呢？三四岁都晓得烧火洗碗了，家里可没个依靠，又不是那学习的料，不打工拿什么生活？ 实际上云朵现在就有点后悔——她在山南那个地方一路考上个大学，普通本科，当时人人都说她有出息。 可她走出大山才知道，原来大学生现在满地都是，找工作都没有一点优势。而自己接下来还要学三年！ 三年，学费生活费住宿费…… 她姐每个月给600，助学贷款，各种兼职打工——真的好累啊。 而且因为不能全力以赴去学习，奖学金她其实拿不到，只有一个贫困助学金2000块钱…… 云朵现在就发出疑问：「姐，你说我这样的大学生，毕业了能干什么呢？」 「我在这里上四年大学，未来真的能拿工资比别人多吗？」 不讲什么梦想什么未来，她就想挣钱，能有一个多劳多得且挣钱的工作…… 但这话一说，哪怕是对大学生有滤镜的云云，也都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大学生就业，现在真的太残酷啦！ 她思来想去，只好给妹妹先灌上一碗不熟的鸡汤： 「应该还是有用的，就你姐夫这个村儿有个大学生回来创业，也是个姑娘家，听说贷款都随便弄下来几千万，随便种个地记者都上门来采访……」 这实在是云云想象不到的世界，此刻只能唏嘘道：「你看，肯定有些东西大学里教的，你还没学到。」 972.草莓能不能吃 宋檀可不知道于晏一句话叫两姐妹联系起来，她只是随手又收了几千块钱，萝卜白菜麻布袋地装，然后都给塞到后备箱，一家人这才欢欢喜喜把记者送走了。 等到车子都没影了，乌兰才懊恼：“哎呀！昨儿刚给几个狗洗的澡，都没叫他们排成一排给好好拍一个！” 宋檀哭笑不得：“没拍就没拍吧，咱手机里的照片儿视频也挺多的，而且他们也碰着几个狗拍了空镜的……” 倒是视频拍回来，剪辑后期一周，下周一他们就要去领奖了——毕竟小猫三两只，他们家又是断层差距，说是【评选】，也实在没什么流程可走……市里头也拨不出什么经费来…… “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宋教授却很满意：“这个奖到手，回头我让燕然再把表格整理一下，你就是有官面承认的候选者了。” 现在各地都很看重三农问题，有市政做背书，其他各方面审核会加速许多，能凭空省不少事呢。 小祝支书办事，还是很有格局的。 宋檀却好奇：“审核要多久啊？可别赶上杀猪那两天非让我去帝都参加评选吧？” “不会的。”宋教授很有自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元旦过后——不会耽误的，你现在已经是复审的身份了，冬天有运输影响，他们速度会很快。” 宋檀放下心来：“那也没多久了嘛，难怪今天特意避开不让他们拍大棚……是怕提前泄露消息了吗？” “啊……”说起这个，宋教授支支吾吾起来：“就……大棚里挺香的，我怕他们进去受不住考验，影响咱们最后筛选果子。” 可不是香嘛！草莓个别都熟了，虽然只那么一两个，可成熟的香气在封闭的大棚里……多诱人啊！ 偏偏宋教授想尝试留种，这两天楞没让摘下来！如今怕不是都熟透了吧？ 宋檀期待起来：“现在能摘了吗？” “能能能！”宋教授也激动：“你注意着点儿，别把边儿上那几根西瓜藤踩坏了。” 西瓜藤种在最角落的地方，如今藤蔓蔓延扩张，草莓地的沟垄里都快被它们填满了。 但只要看到那圆滚滚的绿色条纹西瓜，任谁都不舍得再去动一下。 大冬天围着火炉吃西瓜，多爽啊！ 连唐老太太这么矜持的人，此刻都要叹一句：“怎么还不熟呢？” 但西瓜显然今天是吃不着的，可草莓却是现在就能摘了，乔乔当即提着筐子：“我来摘我来摘！” 宋檀一看，不由乐了：“总共好像就熟了三颗草莓，你提这么大一个篮子，是想让它们在里头打滚儿吗？” “别折腾了，拿手捧出来就行。” 而唐老师站了起来：“我也想进去看看。” 宋教授也一脸严肃：“我得盯着点儿，看是不是能摘了。” 宋檀：…… 想去就去呗，大棚又没上锁。 人嘛就是爱凑热闹，最后连张燕平和辛君也都跟上去了，大棚里呼啦啦挤进来那么些个人，本就略有些紧张的空间越发局促了。 而张燕平则深吸一口气：“真的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啊！” 可放眼望去，眼前这片草莓还真就没熟呢！ 他试图往草莓地里走两步，没想到前面的人太多，一时没轮上。干脆伸出手来揪住身侧架子上的黄瓜一扭，手掌麻溜的顺着黄瓜表皮那么一捋，外头的刺就捋的差不多了。 而后一掰两半，比划了半天，将更短的那一半递给了辛君：“吃不？” 辛君：“……吃。” 前头几人：……草莓香黄瓜的味道就不霸道了吗？离得近的都能闻到那一股独属于黄瓜的清爽气息，在这暖融融的大棚里头，感觉过的跟夏天似的。 这也太幸福了吧！ 唐老太太脸绷的紧紧的：“我也想吃。” “吃呗！”宋檀失笑：“这本来就是留着自家吃的，想吃自己摘——燕平哥，给我也摘一根。” 最早成熟的草莓看来是轮不着自己了，黄瓜倒是能随意了。 而乔乔则在草莓地里高兴道： “好熟啊！好熟好熟好熟啊！草莓熟得味道都浓香辣！” 宋教授赶紧过去看：“哎哟！还真是！”昨天发现后插的小标签还在呢，这草莓只肉眼看就又比昨天大了一圈儿，唯一的遗憾是…… “只有种子是红色的啊！” 乔乔还想看大红色的草莓呢，可惜今年种的两种，一种深红一种雪白，只成熟狠了，才有个别有微微的粉色。 倒是表皮上密密麻麻的小种子都变成了大红色，这么大一颗，看久了还真挺可爱的。 宋教授乐呵呵的蹲下来，赶紧给他画张又大又圆的饼：“今年是为了评选的，普通草莓价格市场认可度不高，不利于你们家走精品路线，所以才没有选择。” “而且这个雪兔草莓吃起来口感绵软，前调像是黄桃，高端市场挺受欢迎的。而且因为肉质原因，运输起来比本土草莓更有优势。” 乔乔叹口气，小大人模样：“我知道啦！宋老师你讲过好多遍了——但是明年真的能种大红色的草莓吗？你之前还跟姐姐商量说种高山草莓呢。” 还给他看了图片——又小又白又可怜的草莓，还不如眼前这颗又大又胖又萌的白中透粉的雪兔呢！ 啊这个问题宋教授很难回答——国外的种子技术确实是走在他们前面嘛，他也是想看看种子够不够稳定。 更何况地也不是他的。 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那我们今年先看看比大红色更深邃的深红色草莓吧。里头的真红美玲我记得好像也有一颗熟了，你去找找标签在哪里？” 好在乔乔真的很好打发，此刻被一杆子支到另一片地方去。而宋檀一边儿咔嚓嚓啃着黄瓜，一边儿走到这颗草莓面前来蹲下： “嗯，真挺香的——留种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吧，要不我先尝尝？” “不行不行！”宋教授急了：“草莓籽播发芽成功率不高，而且非常慢。就这种子恐怕得两个月才能看见绿了，你现在吃了，那就是又耽误一个月呀！” 想了想，到底是主人家呢！他于是又生硬的哄道： “不然这样好了，等一下我取了种子，里头的果肉还是好的，你吃那个。” 更新一。 (本章完) 973.吃火龙果 宋檀：…… 我的大棚里草莓那么两大片呢，怎么想吃一个还得吃那挑完种子剩下的？ 「我不吃。」她是个有骨气的种地的。 「我想吃！」乔乔举起手里的深红色草莓：「宋老师，你现在可以取种子吗？我现在就想吃。」 宋教授：…… 「行行行。」 他也拿着剪刀利索的把两颗成熟的左贺雪兔剪了下来：「走，回家我教你取籽儿去。」 「我会！」乔乔得意起来：「燕平哥教过我！」 啊？ 这下轮到张燕平纳闷了：「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教过的呀。」乔乔信誓旦旦：「燕平哥过完暑假带回来一箱火龙果，你说里面的籽儿不能吃，让我吃的时候挑出来了。」 众人：……！！！ 张燕平又懵又想笑：「不是，你真挑了啊？」 「没有。」乔乔丧气道：「这个火龙果也太能长籽儿了，比草莓的籽儿还多呢！我挑了好久挑累了，不想吃了，就给大田他们分了。」 说完又心虚起来：「给他们吃的时候没挑籽儿，但我看过了，他们都没事。」 怎么说呢？现在整个大棚里都是一片凝滞的氛围。大伙儿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有谁一不注意露出笑声来。 那乔乔这岌岌可危的自尊恐怕就要崩碎了。 想来想去，只好把眼神投向张燕平——你看这人多坏，长了一张黑道大哥的脸，办的事儿比黑道大哥还丧心病狂，哪有这样骗小孩儿的呀？！ 就连辛君都忍不住张了张嘴，想了半天又把即将脱口的话给换了： 「对！乔乔做的挺好的——有些不必要但非常繁琐的事情，我们考虑到吃它的快乐并不会抵消劳动的辛苦，及时放弃是正确的。」 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没笑出来的！不信再瞧瞧其他人嘴角抽抽的，各自都装模作样的盯着身侧绿油油的叶子，好像上面绣了花似的。 「另外你也别担心，像这种细颗粒的种子，世界上其他人也都没有耐心，他们吃起来也不怎么挑籽儿的。」 「下次碰见了，你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吃。」 乔乔松了口气：「啊！我还以为是我太懒了所以才不想挑的。」 随后又摇头：「我不吃，我挑了一小块儿尝过了，没有萝卜好吃。」 这个话题最终在所有人都憋住笑的状态下成功转移了。 而宋教授张了张嘴，等到出大棚时忍不住又问：「你怎么给噗……咳咳咳火龙果取籽儿的？」 他好像岔了气儿，让乔乔一阵紧张。 「妈妈以前挑拣茶叶里头的黄叶片和棍子的那种细长小夹子，用那个夹子一粒一粒的把籽夹出来就好了。」 他还颇为热心的分享经验：「火龙果的籽实在太多了，所以取种子的时候我们要把片儿切的薄薄的，这样才会取得干干净净的。不然有些籽儿在中间，只有咬一口下去才能发现。」 很好，大家想象了一下画面，真心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持续一点儿了，不然真的保不住在乔乔面前的形象了。 身负重任的宋教授就清了清嗓子：「火龙果种子可以那样取……咳，但草莓的这么做就太繁琐了。等一下我教你一个简单快捷还不容易伤种子的方法。」 「好的。」对于新知识，乔乔一向都是十分尊重的。 不过草莓取种子真的没什么难度，宋教授一声招呼，大家都凑过来看了两眼。步骤也十分简单——准备一张纸巾，然后拿着小刀将草莓皮小心的削下来，然后一片片平摊在纸巾上。 草莓汁水很快将纸巾浸湿，香气也更一步蔓延出来。 「别说，还真有黄桃和草莓的香气。」宋檀喃喃道，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会培育出这种气味。 「是不是很简单？」 宋教授指了指两张被放在硬纸板上的纸巾。 佐贺雪兔的果子大，两个草莓已经密密麻麻贴满了整张纸。而真红美玲的则小上一圈儿，且只有一颗果子，就只委屈的只用上了半边儿。 而面前的碗里，三颗被去皮的精致草莓正等待着别人的享用。 宋教授闻着扑鼻的香气，此刻也忍不住喉头动了动。但他都一把年纪了，实在不好意思和小孩儿抢吃的。 更何况还是取种之后的草莓——说出去老脸还要不要了？ 成年人艰难的维持着岌岌可危的脸面，想吃却又挣扎。而乔乔却根本不在乎，此刻伸手就捏起了草莓，而后「啊呜」一口塞进嘴里，随后就口齿不清的惊叹道： 「好好吃哦，好好吃哦！比我比我以前种的草莓还要好吃100倍！」 他崇拜的看着宋教授：「宋老师，难怪你要选它们，它们真的很好吃！」 宋教授：……有没有可能，这个草莓虽然好吃，但别人种的也没好吃到这份儿上的？ 哎，说起这个口感，那真又是一件未解之谜了。 而这边，张燕平却盯着那两张种子忍不住感叹：「好像小时候养蚕剩下的那些蚕卵啊。」 辛君忍无可忍的闭了闭眼睛：「你要是没学好比喻，那就别比喻了。」 张燕平委屈死了：「怎么？我比喻的不够生动写实吗？」这肯定是辛君气不过自己忽悠乔乔，故意找茬儿的！ 可问题是，谁也不知道乔乔的小脑瓜怎么碰上火龙果就不灵光了呢？ 他气哼哼的又看向宋教授：「接下来的好像我在视频上看过，是不是要喷上水撒点儿什么抗菌的，然后纸巾催芽？」 宋教授愣了愣，随后摇头：「没必要，种子刚取下来，要给它一个休眠期，这样发芽率和成活率都会高很多。」 「至于催芽也不用。这个烤火的屋子挺干燥的，就把它们放房间里放个一天两天的吧。等到整张纸都干透了，再把种子小心的用手指搓下来……」 他解释的十分细致：「这样取下来的种子既不会受伤损坏，也刚好能进入短暂休眠。回头气温合适了，直接撒在土里就行。」 想到这里，他不由也目露期待：「希望这些种苗籽播的性状能够稳定下来。」 974.爷爷们的阔气 宋教授忙着收集种子，同时初步定下来明年的观测计划。 而七表爷对早就没消息的于记者等人表示瞧不上，随后拿着他们不要的萝卜叶子就调了一盆美美的馅儿。 “咋想的，这么好的萝卜叶子都不要。” 乔乔却摇头：“我觉得记者姐姐很聪明啊，他们又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青菜，都有更好吃的生菜黄心菜黑白菜了，干嘛还要老掉的萝卜叶子啊？换成萝卜和大白菜的话能放好久呢。” 他很有一副体贴心肠：“挣钱很不容易的，记者姐姐为了给家里人买菜，花的钱都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了……当然要挑能吃的更久的。” 行行行，全家人都知道你实习工资一天50了！ 七表爷忍无可忍，盯着宋檀：“乔乔啥时候能转正啊？这年头儿我带个学徒工工资都不止1500了。” 宋檀也振振有词：“人家单位里头实习期都一年的，乔乔这上班还没十个月呢。” 乔乔左看右看，突然开心起来：“那等满12个月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转正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二三……姐姐，二月底回家的，我三月份上岗的，还有三个月啦！” 随后又期待地看着宋檀：“那我转正以后工资是多少呀？” 宋檀：…… 可见数学学多了也不好，乔乔都会算账了。 她想了想，诚恳道：“你今年表现的特别好，我想来想去，原定转正后每天八十的工资，我直接给你涨到一百！” 她说得颇为豪气：“你看，一个月最起码3000的工资，你养几个宝用掉1500，自己还剩1500，不管是给姐姐买礼物，还是给爸爸妈妈买礼物，又或者是给几个宝儿买礼物……就都有钱啦！” “怎么样？是不是很阔绰的感觉？” 乔乔的心情也随着她的话语上上下下，最后茫然道：“可我现在还没涨工资啊！” “而且，”他严肃道：“我每个月应该不止能剩一千五——姐姐，你之前说过我每天能剩五块！” 宋檀：…… “对对对，我说过——哎呀我们乔乔真是盘账的一把好手啊！” 她夸的直接又生硬，老宋家都不忍直视了。然而乔乔却得意而矜持地抬高下巴：“一般一般啦，都是辛老师教的好——我现在都会算概率啦！” 众人不由看向辛君——你这老师当的，咋光给孩子教数学，都不教他一点儿人心险恶呢？ 那负数早点学晚点学都无所谓，可要是不让他认知到自己姐姐的扒皮，怕是以后工资都要变成负数的了。 辛君倒是不慌不忙，此刻微笑道：“没办法，我的工资也是他姐姐发啊。” 这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显然很是干脆。 …… 大伙儿一边闲聊一边全家老少齐上阵，对着那一大盆馅儿各显神通，最后成功包出来一堆豁牙咧嘴的包子。 它们又狰狞又古怪，咧个血盆大口露着满肚子的馅儿……味道不咋影响，可实在有碍观瞻。 宋檀还无辜道：“这也不能怪我，我实在没有开厨艺那个窍。” 唐老太太则拍了拍身上残余的面粉，细声细气：“别激动，吃包子总归吃的还是那份情怀和味道，一味的着于表象也没必要。” “呵！”七表爷才不喝这种邪门鸡汤，此刻吩咐道：“乔乔，把他们包的这些丑包子都给上锅蒸了，谁包的谁吃。” 至于他们几个包的那些好包子，那自然是塞进冷柜，留着以后做早餐吃了。 倒是晚上小祝支书过来，提前跟宋檀打了招呼：“你那单人宿舍对外出租吗？我想租六间房收拾一下，过完元旦我爷爷们估计就要过来了。” 宋檀纳闷：“来那么早？早了也没肉吃啊，当天来回就行了。” 小祝支书心想这也不是我说的算的。更何况亏得有单人宿舍，不然要是住老乡家里，那上上下下可热闹呢！ 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她睁着眼睛瞎扯：“元旦过后就是大学生放假的时候，又赶上快要过年，返乡潮多可怕你是不知道——抓点儿紧，不然买不到票。” 乌兰就叹气：“我就说今年猪杀晚了，赶到年根儿确实票难买。别到时候乔乔那粉丝也都提前来啊？” 他们是说了不让提前来在这里滞留的，可别人的行为他们也管不着啊。更何况买票不容易也是真的。 可这猪现在每天还在哼哧哼哧的长肉呢。提前杀就少十好几斤肉，那谁舍得呀？ 宋檀想了想，只好叹气：“妈，你明天在村儿里叫几个人帮忙，把咱们的员工宿舍还有单人宿舍都收拾一下。” 该挂窗帘的挂窗帘儿，该准备床垫被褥的准备床垫被褥，电器之前统一装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捎带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就行了。 “到时候这些就出租吧，员工宿舍四人间一个月500。单人宿舍看面积，1000起。” 小祝支书纳闷了：“这也不是你铁公鸡的风格啊？怎么房租才1000？你阔起来啦？” 乡下的地和房子是不值钱，可价格这种事儿向来是跟着需求走的，不然那些民宿怎么一晚上敢开大几百呢？ 宋檀这包月才一千，而且拎包入住，真挺实惠啊！ 宋檀无语道：“我虽然抠门儿，可该给的都给过了吧？更何况一开始抠门儿是家里真没多余的钱。还负债累累呢。” “现在都稳定下来了，远来是客，这要不是一下子接待太多，我们山上空宿舍尽管安排去住，都不会提钱这个事儿。” 她说道：“今年我们家靠你照顾不少。下回你自家的亲爷爷过来玩儿，啥也不说了，整个行程我全包。一分钱都不会让他掏的。” 小祝支书哈哈笑起来：“谢了！不过，别替老头儿省钱，他比我还阔呢！” 随后摸出手机来转账：“给我来五间，50平的刚好住两个人……来的就是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十个人。” 乌兰看着她，目露同情：“这爷爷多也不好，随便出趟门花销就得翻几个倍数……你还有钱吗？没钱等会儿给你打个折，你有钱了再给。” 更新一。不知不觉现实进度又赶上故事了……今年太冷了，坐被窝里暖乎乎的，写到一半差点困睡着了。 975.家属去哪儿吃 小祝支书摇摇头：“没事，我爷爷们都有钱，退休了就经常贴补给我，这房租也是他们交的，我就是顺带的先付一下。” “那就好。”乌兰放下心来，随后又问：“那吃饭就请他们到山上食堂吃吧。一个月收个几百块钱是个意思。” 她唏嘘着：“一大把年纪了，多攒点儿养老钱安心些。” 小祝支书：…… 她心想我爷爷们养老甚至都不用我们儿孙操心的啊。 但说出口的却是——“包月一家一万块钱，能来咱家吃不？” “那不成那不成。” 乌兰还没说话，七表爷先开口了：“冷不丁加十个人进来，这又是一桌子，赶上杀猪那会儿大家都过来，这也坐不下呀。” 更何况再多做十来个人的菜，他这厨房都忙不过来了。 这倒是个问题，宋檀家的大餐厅是够30个人坐的，夏天里宋教授的三个学生还有她姥姥姥爷都在，也没见挤不下。 可问题是，年根儿人家亲戚也过来呀！ 自家这边儿十个人，往哪儿去挤——哎！ 她瞬间想到了：“带的那家属就去食堂吃，就我爷爷们在这儿吃，行吗？” 啊这。 乌兰愣了。 宋三成也纳闷：“就留家属到山上吃，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小祝支书说道：“都是家里的小辈儿带出来长长见识，咱山上伙食一点儿也不差呀，半点儿不委屈的。” 唉，自家尽职尽责的警卫小杜哥还是委屈一下吧！杀猪宴的时候她给拣大块儿肉给他！ 人家自家人都这么定了，老宋家今年一年到头儿可没少收她的烟啊酒啊保养品之类的，可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就是宋三成还嘀咕着：“你们家也挺奇怪的，自己家晚辈儿带哪里不好，非要带到乡下来长见识……那见识看个杀猪就能长起来吗？” 小祝支书：……啊这，这要怎么解释呢？她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乌兰已经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算是看出来了，小祝家里就不是普通人。” 小祝支书：啊，这就看出来了？早知道刚才不扯谎的。 乌兰对着一脸茫然的宋三成说道： “她家里肯定特别有钱。你不懂，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从上小学开始就要搞什么研学了。一般的省内游玩，好点的国内，再有条件一点的，人家都组织去国际上搞什么夏令营了。” “带咱们乡下来长长见识有什么稀奇的。大惊小怪。” 她分析的十分到位，结论跟证据南辕北辙，小祝支书十分叹服。再看宋三成，他果然也一脸的“懂”，此刻点头道： “我就说我在哪儿看过研学什么的……我昨晚看那个修仙都市什么什么的，那个男主角就是在研学的时候被人家打死重生了……” 小祝支书：…… 很好，这学不研也罢。 …… 接下来两天，乌兰就带着人来来回回的收拾宿舍——卫生是一直有村里大婶儿持续在做的，因此倒也不难收拾，就是规整些新东西罢了。 唯独在窗帘的选择上，她很看不上宋檀选的那种什么双层遮光窗帘…… “这好好的晒太阳多舒服呢，遮什么光啊？” “这有杆子，回头我那屯的还有老粗布床单也挺大的，打几个洞穿上不就行了吗？还鲜艳，也厚实，冬天还能挡寒呢。” 宋檀很不能理解：“窗帘不遮光要来干嘛呀？一大早太阳照进来了还怎么睡觉啊？” 这乌兰就更不能理解了：“你天天在家睡过懒觉吗？” 宋檀卡壳了。 还真没有！ 她竟然都没有睡过懒觉！ 上半夜刷手机，深夜修炼，凌晨满山跑，后半夜沉沉深睡眠三个小时……醒来就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乌兰却很瞧不上年轻人的懒觉：“这冬天没事干，天又冷，晚上八九点就上床睡觉了，谁还能一觉睡到大中午啊？那觉也太多了吧。” 夏天就更不用提了，那还有午觉呢。 但宋檀实在不想用床单穿窗帘，此刻艰难说道：“咱们是咱们。到时候城里来的年轻人多，万一就想睡个懒觉呢？” “咋可能呢？”乌兰站在宿舍窗边往外看，对面也是秋冬天萧瑟的山头，山底下则是属于他们家的池塘。 “大白虽然搬到河边儿了，可这片儿还是它的地盘儿，它每天带着那个鹅一大早都要过来在池塘里游两圈儿的——它的嗓门儿你没见识过吗？叫起来咱在家都能听到，就这样的，还有人能睡着？” “再说了，不管是山上食堂还是咱家，那饭不赶点儿可就没了啊。这么多人呢总不能跟每个人都留饭吧，咱就得有个吃饭的点儿。” “那大伙儿不吃饭能睡得着吗？” 乌兰说得好有道理，宋檀思来想去，竟然找不着一个能反驳的理由！ 想来想去，她只好后退一步，谦卑又诚恳：“妈你说得对，怎么收拾都听你的。” 但这回轮到乌兰舍不得了：“我这么好的床单要穿几个洞挂着，多糟蹋啊……就非得用这个杆子吗？不能像咱们老式儿那样，拉根铁丝，上面用铁夹子夹着吗？” 宋檀大惊：“妈！你窗帘都这么敷衍，回头我怎么收人家一个月1000呀？” 这下轮到乌兰顿住了：“唉，你早提醒我咱收房租啊——1000可不便宜呢，小郭医生一开始要去市区租房子的，市中心老房子也是1000差不多的。” 她懊恼的不行：“这要收钱了可不能这么敷衍……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遮光窗帘你定了没？抓点儿紧啊。” 又匆匆翻着柜子：“床垫儿你都买了吗？我看你们都睡不惯硬床板，得买几个啊。” 乌兰女士前后转变无缝连接格外丝滑，看得宋檀都叹为观止。此刻开玩笑道： “又买床垫又买窗帘，回头人家租一个月就走了，后续可没收入了啊。” 她其实没打算做租房，但不妨碍拿这话来逗逗母上大人。 下一刻，却见忙忙碌碌的乌兰脚步一顿，随后得意起来：“咋可能呢！咱就不说自家的饭菜，就山上蒋师傅的手艺，就说好不好吃吧！” 更新二，晚安。 976.准备【小农人】评选 周一一大早，宋檀就收拾着，准备去市区参加【小农人】评选了。 乌兰还想给她收拾得体面一点，结果发现屋子里除了清仓的大棉袄冲锋衣，就是陈年的大棉袄冲锋衣。 唯一一个年轻时尚点儿的，还是二月底宋檀回家时穿着的外套——79特价买的，如今也旧了。 于是最后，还是只能穿着冲锋衣。 “冷不冷啊？真不要棉袄啊？于记者昨儿给你发照片，那评选不都是露天站着的吗？” 宋檀摇头：“不用，我不怕冷。” 灵气养身，她才出院那会儿都不怎么怕冷了，如今更是身强体壮——零下三四度，长袖t加三合一冲锋，要不是手心天天热乎乎的，乌兰早逼着她穿秋衣了。 大冬天的，走的又是农业淳朴路线，宋檀懒得折腾，直接又把自己那荧光绿的冲锋衣裹上了——那个特价款里，这荧光色还挺多的。 乌兰看了看，却又满意起来：“这颜色还怪好看的，衬的你脸都亮堂了。” 还有点儿自卖自夸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自家闺女长得身条修长，挺拔貌美的，穿麻袋也好看呢，这衣裳穿着跟衣架子似的，真挺好看的。 倒是宋檀纳闷的又特意去看了看镜子——这荧光绿，到底怎么能把人的脸衬的亮堂了啊？ …… 她们家习惯起得早，宋檀开着皮卡来到市政大楼时，八点多钟，雾蒙蒙的天气才刚亮堂。 不过打工人们倒是都已经在会场忙忙碌碌了。 铺红毯的，摆花篮儿的，拉幕布的，架设备的……领导人嘴里的小活动，底下人却多少得累上一场，她在会场里溜达着，突然有些后悔穿冲锋衣了。 别的不说，人家是正经当一回事儿在办的，自己这态度未免也太不尊重了。于是只好叹口气，此刻袖子一撸，大冬天露出雪白的小臂来： “接下来要干什么？” 拿着本子统筹的男人抬头瞅了她一眼，见是不认识的，心想这又是哪单位里来的新人，用起来也不客气—— “旁边那几个钢架，找几个人来搬到那幕后去，不然等一下拍照不好看。” 宋檀瞅了瞅……大约是架设备时备用的，又看了看满会场忙碌的人，于是点点头：“行。” 然后转身大跨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拎起一根来扛在肩上，磕绊都不打一下就往舞台后边走去了。 等有人察觉时，她已经搬到第三根了。 负责人头发都竖起来了：“谁让你动这个的？！” 一边说一边骂：“你哪个单位的？小姑娘家家心里没点儿数，这是你能干的活儿吗？去去去，去旁边儿摆花篮儿去！” 说着就伸手要过来接宋檀肩头的钢架，然而两只手青筋都崩起来了，那钢架也只险险悬空——好沉啊！ 那毕竟是四四方方一个焊接而成的钢结构啊！ 宋檀这才又把钢架接过去，轻轻松松道：“没事，我干惯了的。” 说着又潇洒向前，全不管身后负责人那瞪圆的眼睛。 总共八根钢架，负责人就守在边上，坚持要给她搭把手……宋檀心说您用劲儿起来脸憋的通红，我在旁边儿顺手想把钢架甩到肩头都不好意思。 净耽误事儿。 但好在就那么几根，来回几趟也就成了。等她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印子——并没有拍掉，毕竟钢架上全是陈年印记。就听负责人说道： “你今年刚进单位的吧？哪个单位啊？这大冷天儿的叫你们新人干这活儿……在马路边儿辅助交通都比这强啊。” 宋檀哭笑不得：“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前边又有人喊道：“来两个人过来，把这几个花盆儿挪挪，这怎么摆的歪七扭八的！” 得嘞！陶土大花盆，沉甸甸的黄泥土，外壁又光滑又敦实，直径还大。上头偏还种了更扎实的一棵造型金桔，大伙儿围着它团团转，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狗咬刺猬。 搬没法搬，拎没法拎的，可叫一群人又叉腰骂了一番。 宋檀：……说来惭愧，要不是我们家，小祝支书也不至于想法子推动这个评选。 她只好也挤了过去：“我来吧，我劲儿大。” 她这回低调许多，没有直接蹲下再把这个沉甸甸的花盆儿抱起来震撼众人。而是问准了位置，两手抓着花盆儿的一侧轻轻一抬，一路磕磕登登就直接把花盆儿拽了过去。 就，这个法子他们不是不会，可这么沉，就这么一路哼哼唧唧摩擦过去，到底是陶土花盆儿先磨损，还是他们的地砖先磨损啊？ 可如今看宋檀做的丝滑，拉的流畅，也有两个男的跃跃欲试，此刻同样挑了花盆儿用力向上一提—— “嗯！” “唔！” 尴尬。 二人对视一眼，再看看各自的花盆，提是提起来了，可人家姑娘是拉起来就走，好像花盆底下装了万向轮。 他们呢？ 把大老爷们儿各自拉着一盆花，哼哧的跟老牛犁田似的，半天才磨蹭出一块儿地砖的距离。 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正纠结着呢，就见会场外已经开始了喧哗起来，随后主持人大冬天穿着西装踩着高跟鞋跑得飞快：“快快快，领导提前来了！都准备好了没有？” 而后就见一众摄影师架着机器边走边退，镜头对准了跟随领导一起走过来的“小农人”评选人。 云城的领导年纪不小了，就任这几年着实做了不少民生项目，此刻见会场大差不差，也就笑呵呵的跟身旁的人聊着：“三农的工作大小都不能忽视，咱们的农业评选做的新做的有创意，这是好事。” 他们云城没什么地方优势，气候也寻常，地理条件也寻常，既没有重工业，又发展不起房地产，旅游文创都没啥底蕴能支撑…… 如今能有村民不靠打工在家就挣到钱，做领导的但凡有些格局，总归都是开心的。 他转过头，又满脸和气的跟几名候选人打着招呼：“我听说今年有一位了不起的创业者，回老家才大半年，年收入就过百万了？” 更新一。啊，又有打赏了啊……感谢感谢。 有个大家忘了的情节原本设定了的，不过赶上突发事件就不好再写了，我再想想怎么调整。 977.评选结束 而与此同时，主持人在台边准备着，此刻眼睛也盯着周边，一边跟人着急：“这都怎么安排的？几点了颁奖的人还没过来！” 领导知道还没到时间，愣是一群人在台下又多说了好些时候，可眼看着还有十分钟该开始了，这边儿人员还没就位，说出去像话吗？ 主持人满场看着，没注意到自己身侧的大花盆伴随着几乎听不到的摩擦声，悄无声息的换了位置。 而宋檀直起腰身时心想，为了这一个评选，自己可真是付出太多呀！换个人来干上这一场，老腰都要不成了。 她看了看前头围着的一群人，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又把袖子捋下来，到处拍了拍灰，顺带把刚才松掉的头发又重新扎了一下—— “你！就是你，哪个单位的？来来来，过来！” 不远处，主持人正惊喜的看着她：“说的就是你，赶紧过来啊！” 宋檀愣了一下，还没抬脚，却见主持人已经欢喜的主动上前了：“哎哟你哪个单位的，长这么好看他们就安排你干这活儿？这群男人真是臭不要脸……来来来，换个衣裳，等下帮忙站在台上。” “要是到时间了颁奖的没来，我看你的时候你就去把奖杯送过去，记住了吗？” 宋檀：…… “我是来参加评选的。” 这群人真是，来个人就问是哪个单位的，可关键谁也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呀！ 她再不说明白，难不成等下真上台自己给自己颁奖啊！ 主持人卡壳了。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的领导不经意间看到了她，此刻赶紧也招了招手： “我记得你，小同志了不起啊！待会方不方便跟大伙儿分享一下，你回家创业年入百万的关键因素啊？” 他环顾四周，跟大伙儿介绍道： “大家别小看这个小姑娘，大学毕业回乡创业，才半年时间，不仅有了自己的农业发展公司，甚至结合网络直播模式，生意也铺设到全国各地，相当了不起！” 领导看着众人盯着宋檀不可思议的样子，此刻内心也很是唏嘘：“农业发展，知易行难啊！不说他们，就连我也想好好请教一下的！” 有一丁点政治天赋但经历百年修炼后的宋檀：…… 分享啥？咋分享？直接转修仙频道，讲述如何在末法时期千辛万苦淬炼第一缕灵气的励志故事吗？ 而且，小祝支书不是说上台领个奖就完事儿吗？ 想来想去，她只记住了一个关键点——领导也想知道自己能挣钱的关键因素。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东西好吃呗。 她于是诚恳邀请：“您要是真想知道的话，一月十号，农历腊月初八，我们家会办杀猪宴，到时候全国各地的网友以及各个合作商都会过来。” “我想，我在这里吹嘘100遍，都不如那些拿着大把资金采购的老板和网友能说到点子上。” 她说完，也跟着诚恳的笑了笑：“您到时候有时间吗？我们家杀猪宴真的很热闹的！” 啧，这高低又得整一桌吧，目前都定了13桌了！ 领导：…… 别的不说，各式各样的人他也见识不少，早两年信访办还被人堵过呢！可愣没见过这么莽的姑娘！ 可你要真说她没头脑吧，偏偏讲出的话又十分有意义且贴合到点子上。 毕竟，体制内的都知道，很多时候，光开会是分享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的。 这短短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千百个念头转过，最终都化作了爽快的一笑：“好！” “小同志的邀请我就接了，1月10号这个杀猪宴，我一定会去的！” “只是到的稍微晚一点，不知道有没有妨碍？”腊八那天，自己这个领导还有很多行程要走呢，真要到村里，恐怕也得大中午了。 “没有没有！”宋檀对这个抓紧给自己村拨款修路的领导感觉不赖，察觉得出对方的情绪，此刻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当天全国各地来的网友也都是大中午的才来，我们的午饭本来就会安排的晚一些。” 到时候吃顿饭，看看环境，咱村里的土地审批还有那个用电方面，能不能走个绿色通道啊？ 说实话，工厂里的农业用电额度有限，她老早想问问这事儿的。 而此刻，台上无人关注的主持人瞧着身侧悄悄站过来的礼仪人员，不禁也松了口气—— 下一刻，音乐响起！ 他们云城第一届乡村特色农业发展主题评选——【小农人】终选，正式开始！ 而宋檀站在台侧麻木的跟着这流程——据说还是精简过的。听着主持人的长篇大论，感受着这漫长的时光，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真不容易啊！早知道还不如搬花盆儿呢。 而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 唯一跟小祝支书说的不一样的，是轮到她上台时，台下的领导却站了起来，亲自将那个奖杯颁给她。 等待合影的那一刻，领导笑语吟吟： “好好干！” 颁奖典礼尾声，忙完事儿的小祝支书也匆匆忙来到了台下。等到终于散场时，宋檀偷偷跟她嘀咕： “咱这领导挺和气的，这路才修好又让我加油好好干，还能一下子认出我是参选人员，家里事业……” 怪不得人家是当领导的呢！ 小祝支书侧目瞅她：“你在想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半年的流水是多少啊？你以为你贷款的时候，那银行怎么轻轻松松就答应了？” 就他们这片儿，宋檀一个人都要顶一个企业了！而且现金流极其丰沛，远不是那些各处三角债的企业能比的！ 要不是国家政策，以家庭农场注册的农副产品公司会有免税政策，光她这税收都够惊动人的。 这样的人才，被领导记住不是最基本的吗？ 宋檀：……所以说她不乐意跟这些搞政治的人打交道呢？一来一往都是深意，她都不乐意去琢磨。 此刻只随口说道：“对了，腊八那天我邀请领导去家里吃杀猪宴了。他同意了，说一定会来的。” 刚还在嘲笑人家没头脑的小祝支书：……！！！ 好一出神来之笔！ 更新二，晚安。12.23晚补充，家属发烧，今晚估计赶不上更新了。勿等。 989.见面 乔乔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旧了，还沾了一点点泥巴，雪水。 再看看对面哥哥的鞋子，好干净！ 他努力学着姐姐平时的样子，淡定地点点头：「那好吧——但是是我的鞋子不好，不是***活不好。」 陆川险些笑出声来。 「是。」他斩钉截铁道：「是鞋子的问题，所以我来搬吧。」 他把围巾递了过去：「那麻烦你把这个西瓜包一下吧。」 乔乔重新有了工作，此刻信心满满：「好的！我特别会包西瓜。」 而陆川盯着地上箱子里还有两个摔裂的西瓜，闻着冷冽空气中的淡淡西瓜香甜，也略有遗憾的叹口气。 箱子底下被雪水浸湿了一点，但并不影响搬运。陆川看着自己后备箱里放着的黄瓜鸡蛋和西瓜，看着埋头和羊绒围巾苦争斗的乔乔，好奇道：「车后座的东西，都是给我的吗？」 虽然宋檀早早给他拍了照确认，但是在照片里看和现实中，显然量感并不相同。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乔乔头也不抬：「嗯嗯，姐姐说平时快递不方便的多给你装了一点，黄心菜黑白菜大白菜包菜生菜全都有哦！还有一点辣椒西红柿……」 陆川看着大大小小的筐子和箱子，有心想说两句什么，但又一时想不出来什么，只好接着搬了。 他到底力气大，如今三下两下就把东西都在后备箱规整好，刚一转头，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咦？」 …… 宋檀拿着烤肠，老远就看到有人在车边搬东西，对方大约是下车没穿外套，只穿着黑色半高领的羊绒衫，显得脖颈修长，皮肤如雪。 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的轮廓，却也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红色印记。 「嘶……」她有点愧疚。 因为没想到那个伤痕会蔓延在头脸。而更让人愧疚的是，对方的体质挺不一般的，如今的身体…… 咳。 这么说吧普通人吃带着些微灵气的食物，在身体里消化一圈，十不存一。 家里人因为天长日久潜移默化，顶多能存一二。 而他，十能存三五。长久下去，延年益寿，身体康健，且状态越来越好是没问题的。但这个也是有限度的，并不会变成什么超人。 可万事有利有弊，比如他如今身体里灵气留存多，那么对外界的污浊会很抗拒，且会肌肤敏感，并不能忍耐…… 日常生活中，可能一点麻烦。 只有一点点…… 远远看去，他整个人就仿佛一团有别于他人的月辉，属于一眼就能被看到的存在。 宋檀更心虚了。 她赶紧上前两步，看对方已经搬好东西正在往下撸袖子，想了又想，最后脱口而出的是—— 「……已经搬完了吗？」 陆川回过头来。 路灯映照下，他的容貌仿佛加了滤镜，连眼中的惊诧与笑意都那么明显。 顿了顿，他说道：「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宋檀显然眼前这个肌肤胜雪明丽大气的女孩子，跟自己模糊印象中那个狼狈可怜，又带着深深疲惫感的那个女孩子，很有一番差距。 宋檀正是愧疚满满的时刻，这会儿哪里能说什么，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急的，不然一个电话过去，对方怎么着也能接听的吧？ 她把烤肠塞给乔乔：「给，快吃，一会凉透了。」 乔乔「哇」了一声，赶紧接过来，显然忘了自己刚说的话，于是陆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然后他 问：「你们是不是没吃饭？想吃什么？」 宋檀摆摆手：「不用，待会儿回酒店吃——这是什么？」 她把乔乔怀里的白色围巾提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系的，柔软的围巾被打了几个疙瘩，最后拎起来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呈给皇帝的人头…… 咳。 宋檀收回发散的思维，盯着羊绒围巾底端慢慢渗出的浅红色印记，不由看着陆川： 「你的围巾？包西瓜了？」 她的西瓜是贵可也不值一条这种档次的围巾啊！ 陆川顿了顿：「嗯，刚滑了一下，西瓜摔了——没事，围巾可以送去干洗。」 宋檀这才松口气，想了想，又看着乔乔：「西瓜谁摔的啊？」 乔乔赶紧咬下烤肠，顾左右而言他：「姐姐，我鞋子旧了！我还给你捏了一个雪球——咦，我的雪球呢？」 他着急起来，捏了好久的呀！ 陆川实在忍不住笑，下雪天，空气也清冽许多，让他感觉很是舒适，心情都愉悦起来。此刻指了指地上一滩还没化完的散碎雪痕： 「是这个吗？刚刚好像你踩到了……」 就是踩到这团将化未化的雪球，底部顺着雪水打滑，乔乔这才险些摔倒。 西瓜自然也…… 乔乔瞬间沮丧起来：「雪球被我踩了，西瓜也摔了……」 宋檀瞬间明白过来了，此刻盯着乔乔，心想晚上回酒店得好好教育了，怎么做事还让别人背锅啊！这救命恩人也不知是做什么的，文字工作玩的很流畅—— 谁摔了西瓜根本没有主语，主打一个遮遮掩掩是吧？ 不过眼前的陆川姑且也算是个熟人吧，宋檀就没再客气，此刻拎着乔乔：「赶紧吃，吃完上车。」 又对陆川笑道：「下雪了，我得赶紧回酒店……10记得来参加杀猪宴啊！」 想了想又问：「我可能过两天就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走？我开了车。」 陆川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我带上我妈，还有两个朋友也会从外省出发，不知道会不会太打扰了？」 宋檀摆摆手受不了这客气劲儿：「你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妈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来来来！尽管来！当天十好几桌呢！」 随后就摆摆手：「那你先回吧，怪冷的。」 这人都没穿羽绒服呢。 陆川倒没这么怕冷，更何况外头的空气比车子里好多了，但他看了一眼乔乔，也没拒绝，此刻道了谢就也转头开车走了。 而乔乔钻进车里：「姐姐，哥哥长得好漂亮！」 宋檀正回复司机——对方去远处的金拱门借的厕所，排了一下队，道歉说十分钟内赶回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宋檀应了声就敷衍乔乔：「是，好漂亮。」 978.神来之笔 小祝支书对着宋檀啧啧称奇：“我有时候觉得你们家没半点政治敏感度，可有时候，每个神来之笔都很有意思……” 就比如这个请领导过去吃杀猪宴，那玩意儿一尝不得惊为天人啊！ 领导但凡有点眼光，就知道这等绝顶好东西绝不能因为环境因素被迫减产，自己再顺嘴提一提农村用电的事儿…… 这不就水到渠成吗？ 明年再新盖什么建筑的话，考虑到自家提供用人岗位，事儿不也就好办了吗？ 她沉吟道：“你既然都已经邀请了市里的领导，那回头杀猪宴正经写个帖子吧，我送市政去，再带几张去县里。” 虽然该说不说，他们县里的领导主打一个无作为，但搞事业嘛，不耽误事儿就是好领导了！ 宋檀想了想，倒也认真跟她道谢：“耳濡目染吧，你，还有唐老师，你们看事情的角度都很不一样，我就算不开窍，偶尔也能沾点光的。” “嗐，”小祝支书却很看得开：“所有的前提都得你有这个实力，咱要是普通杀猪宴，你看好不好意思请领导？” 宋檀却也是在认真盘算着：“年底了，十里八乡的人都回来了，我想着万一市领导到家吃饭，年后再招工可能会简单许多。” “这肯定的！”小祝支书也赞同：“你说你东西卖的好，赶上过年那阵儿没啥好卖的，大伙儿不一定信。他要是领导都上你家了，证明你上头有人，这事业肯定做的稳当。”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大展拳脚的感觉。 …… 而等到奖杯捧回去，就听乔乔又一次欢呼：“姐姐，草莓熟更多了！棚子里好香好香！小西红柿也熟了！一串一串特别红！” 他欢喜的拿着手机：“我要给小朋友们也看看！” 而宋教授拿着竹片刮着鞋底的泥。他刚进大棚溜达一圈儿，早上浇过水，难免沾到些，此刻也信心满满：“宋檀，1月5号正式评选，稳妥起见，你最好3号就出发。” “我敢保证，今年的最佳农产品，必定是咱们的！” 宋教授如今看到果子成熟，相当有底气：“要得奖的不是你，我能连夜去帝都塞他们嘴里去！谁能忍住不吃我才信。” 随后看着她怀里的奖杯，又忍不住乐了：“来来来，奖杯拍一下，我让燕然填上去，回头给你争取一个前头出场。” 宋檀却摇了摇头：“我这是碾压局，那么快出场，后边几个怎么办？人家都给不了分儿了。” “换压轴＊吧。” 换做旁人，压轴其实是不太有利的，毕竟前头尝过的东西太多。不说口味儿疲乏，就是吃也要吃饱了。 但宋教授想了想，倒也是啊！于是爽快同意了。 他激动难耐：“要不是我不方便在场，真想也跟着去看看啊！” 而后又一次嘱咐道：“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宋檀却不见紧张，只松了口气：“早等着呢。” 只是她现在又有点发愁：“我这东西怎么带到帝都去啊？” 高铁飞机是不用想了，这果蔬零碎又娇贵，量还不少…… “开车吧！”宋三成嘀嘀咕咕：“去帝都呢，我还没去过，你说你好不容易去一趟帝都，怎么还得开这破皮卡呢？早知道买辆新车了！”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檀。 唉，老父亲心里苦啊！ 虽然女儿一个月给不少钱，如今两口子攒下来也有大几十万了，可不知怎么的，闺女不发话，愣是连车也不敢买……这眼瞅着过年了，家里还是那个破皮卡！ 宋檀倒真有点后悔了：“皮卡进不了帝都啊！” 宋三成眼睛亮了：“对啊！皮卡进不了帝都啊！这还有几天时间，咱要不今天去看车吧？” 宋檀：……她刚从市区回来。 而且…… “看车也麻烦。”唐老师不知道宋三成的新车幻想，此刻诚恳说道：“你买了新车，上牌儿折腾折腾，然后还没磨合就开长途不合适。” “再说了，外地车到帝都你得办那个帝都通行证……你不如在网上找找租车的，在六环外换个车就行，省事儿。” 论起享受和给生活找便利，恐怕没人比唐老太太更精通，她甚至再次提议：“帝都路不熟，不是限行就是限号，你甚至可以提前联系直接租个司机……钱是花了，可省心啊。” 最怕麻烦的宋檀：……好主意！ 再转头看到宋三成从熠熠到失落的眼神，宋檀也于心不忍。可她爸开车的技术经过苦练并没有好多少，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只能先叫他委屈一阵儿了！ 同时嘴里画个饼：“爸，你闲着没事儿，这皮卡的钥匙就给你，天天在村子周边开着，慢慢溜达着。” “别人问你，你就说练熟了咱就去买车嘛！” “我估摸着，练到2月份儿应该能行了。” 到时候行不行的都得先给她妈买辆车。毕竟明年开春儿，跑来跑去的事儿多着呢。 而宋三成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自己梦想中那种【矜持低调放下车窗，轻描淡写展现新车】的场景暂时不能还原，可自己开着车多转转，回头人家问，大伙儿再讨论讨论买什么新车嘛！ 这也挺好！ 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想好买啥样的呢！ 而这边，张燕平从屋子里出来，问道：“檀檀，乔乔直播间都在问元旦福利……是当看不到，还是上一个？” 宋檀愣住了：“我们店……还有过节福利吗？”中秋端午也没听说有人要啊。 张燕平笑起来：“整一个吧，年头年尾毕竟是个大日子——等到大年三十了也没快递了，趁元旦挺好的，做个年末回馈。” 他顺嘴说了一下数据：“乔乔现在已经90万粉了，很快就过百万粉。百万是个分水岭，也该重视一下了。” 宋檀倒不是不想送，但现在东西是真没有啊！能卖的早卖了。 她想来想去：“你让乔乔跟大伙儿说说，冬天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他们要是不嫌弃的话，9.9一根萝卜礼包吧。” 这萝卜铁定超重，到时候自己搭上运费，真的付出太多啦！ 更新一，今天开始进入kpi冲刺模式。 ＊压轴：以前指的是倒数第二，现在大家也懂了，教材改的仿佛我上了假的九年义务……它就是最后一个了。 979.年末回馈 这大冬天的，若问哪里能看到群山翠绿，恐怕只有宋檀包的那两三百亩地了。 各种萝卜和各种白菜占了大面积，哪怕是最普通的青萝卜，亩产也能有万斤，甚至更高。 要不然怎么也供不上长乐居的。 就是常老板颇有怨念——他一个正经高档菜的，店里每天主推供应不是白菜就是萝卜，说出去多寒碜呢！ 老顾客都不乐意了！ 每天上门指指点点：“什么碧波千顷，什么如意当头……你换个名字我们就认不出来这是萝卜白菜啦？你也是个正经餐馆儿，赶紧给食材换换呀。” 常老板就苦着脸：“我也想啊，但这种品质的食材，人家供应啥是我能说的算的吗？不瞒您说，我自己也吃厌倦了。” “呸！”老顾客们更生气了：“好你个姓常的，你什么不学学年轻人的凡尔赛……这萝卜白菜我有时候点都点不到，你竟然还吃腻了！可恶！” 常老板就笑——其实日常供应的当然不止萝卜白菜了，还有各色耐寒的蔬菜。虽然量不多，可也算口味不同。 只是这年头做老板的，不会卖惨怎么行呢？ 比如他给宋檀打电话，张嘴就是惨淡：“店里东西太少，我想给顾客做个年末回馈都凑不够礼盒……” 宋檀刚跟张燕平商量送萝卜呢，怎么现在做个生意都得年末回馈啦？ 她话到嘴边，想起即将给出去的快递费，于是绞尽脑汁东拼西凑，终于翻出来一个还没来得及的东西——巧了！正是常老板心心念念过的！ “护手霜还有2000支，要不？” “要要要！！！”狂喜击中心灵，常老板的嗓门都亮了：“我全包了！” 想了想，吃独食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要是以后大批量都只供给我的话，一支我出300块！” 这可比零售价都要多出一倍来了，还不用快递打包，每天跟生鲜车一起回就行。 但宋檀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明年做什么不一定呢，今年的180一支都给你吧。” 无鱼虾也可嘛！常老板很是知足：“我这就转账去。” 36万到账，宋檀终于又松了口气，此刻对着张燕平微微一笑：“送1万根萝卜吧！再多真没有了，常老板那边毕竟是高价。” 高价就不能再给其他店里，而自己零售，也就不能太过火了，更何况还是9.9的白送价。 张燕平也点点头，此刻喊了一声：“田甜！你帮忙问问路路通快递，三斤重大概多少钱？” “来了来了！”田甜抱着笔记本正在根据宋教授的评价，老老实实将自家种的草莓和宋檀家的一一标注对比，听到张燕平喊她，也立刻说道： “超重了，各家价位都差不了太多的。不过既然是年末回馈，送都送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在乎这种钱的好。” 她来宋檀家干活有一段时间了，别说，专业人士，厂里的库房都盘点的一清二楚。 此刻顺口就说道：“库房里的纸箱子还存了有3万多个，合适装萝卜的肯定也够。” “既然是年末回馈，就要人收到高高兴兴，体体面面的嘛！” “我的建议是，乔乔先手写一封感谢信，我打印出来。然后再把萝卜用箱子打包好，咱们还发风风快递。” 路路通便宜，可路上包裹容易不成样子。而风风快递最起码能保证没受损。 张燕平想了想，也赞同：“花都花了，送都送了，体面和用心就要做到位。” “行！”宋檀也觉得有道理，张燕平善于考虑自家成本，田甜有丰富的销售经验，两个搭配挺好的！ “那你就这么跟乔乔说吧，我等一下找我妈安排些人去拔萝卜。” 顺便还得给小张哥打个电话——一两个星期没来了，也该复工了吧？ …… 小张哥正在家里云服侍。 毕竟媳妇生了孩子，受大罪了，他这段时间生意都松开手，就在家想伺候着呢！ 结果媳妇看他就烦：“你赶紧走吧，你怎么还不上班儿？你别进来，我妈照顾的挺好的。” 小张哥才不听呢，此刻给她端了汤，赶紧又去看小孩，瞧那白里透红的脸颊，粉嘟嘟的小嘴儿，毛茸茸的头发…… “哎呀！真好看！” 说了又忍不住去摸那软绵绵的小脸，扒拉扒拉手指头，又偷偷把被子掀开，摸了摸胖乎乎的脚…… “哼唧……” 小孩儿在被窝里挣扎一瞬，徒劳的动了两下脚，最后成功的眉头一皱，嘴角下撇，发出了可怜的哭声。 小张媳妇：…… 他又开始了！！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啊啊啊啊啊啊—— “姓张的，你给我滚！” 孩子的哭声震天动地，姥姥赶紧推开房门抱着小孩又哄又晃，一边儿还盯着女婿：“你说你，你一天招她三五回，孩子睡不好，大人也休息不好……怎么净捣乱呢？” 小张讪讪：“我没忍住……” 他自知理亏，刚好宋檀的电话打开，他赶紧退了出去：“对不起啊媳妇我下回不这样了你先休息我出门挣钱去——” 等他一走，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小张媳妇“噗嗤”一乐：“傻玩意儿。” 再看小孩儿，雷声大雨点小，这会儿已经又安稳下来了。当妈的也挺新鲜：“妈，你把孩子抱过来，我也想捏捏那胖脚……” 做姥姥的一阵无语：“你俩一天天的烦不烦，小孩儿睡眠多重要啊……不给捏！” 而这边，宋檀在电话里说道：“一万单，每单一个2-3斤重的萝卜，这个不急，三天内发完就行——你今天能过来吧？” “能能能！我现在就去！”养孩子的任务艰巨，可不能再这样休假了呀。 而且，宋檀不愧是他的至尊vip，才复工就又这么大生意呢！一万单超重单……哎呀呀！ 小张哥精神抖擞：“等一下我把店门关上，新招的两个人都带去打包……要带箱子吗？” “不用。”宋檀想了想：“你多带几卷胶带吧。箱子这里有，就是胶带不一定够。” 更新二，护手霜原定的情节删掉了，所以就让常老板来接盘啦！ (本章完) 980.下回行吗 小张哥没来，但宋檀抽空还得去市区一趟。 她要开车带东西去帝都，草莓包装盒都得整几个，不然撑不到送审。还有西瓜，大冬天的，也得包裹好。 另外就是家里有什么送什么，因为太冷了，还没有办法放在车斗里，以防万一只能塞在后座。 宋檀还遗憾道：“本来打算先给帝都那家带几包羊粪蚯蚓粪的……算了，打算租车了，不好带，回头请他来吃杀猪宴的时候自己扛吧。” 辛君正在一旁备课，听她对着火炉嘀嘀咕咕的规划，忍不住抬起头来，神情古怪—— “你还记得人家给你送过花吗？” “记得啊！” 宋檀还挺新鲜：“那花挺好看的，我正准备问问好不好种呢？好种明年给花坛的也种上。” 总比她妈看上的百日红美人蕉大丽花好吧！倒也不是瞧不上这些花，只是村里家家户户种花都是这么些，一点儿新鲜感也没有。 她哪怕山上插棵金樱子，爬墙开花都比那些更新鲜呢！ 辛君闭了闭眼：“人家给你送的花，不仅色彩搭配的格外出色，花型也塑造的很好，甚至细致到底下有个储水插台。花束拿着随便放在桌子上倒杯水进去，都维持了小半个月的盛放！” 那可是初夏啊！分明是插花的人连花苞大小和盛放程度都仔细甄选过了。 “就连打包纸都是选的报纸风格，扎的漂漂亮亮……这种花人家是自己从园子里剪下来寄送的，你觉得人家品味好成这个样子，你去帝都一趟道谢，左手牛羊粪右手蚯蚓粪，合适吗？” 从审美角度来说是不太搭调，但是…… “种花的，据说买盆买土买肥料可上头了，我送这个才是送到心坎儿上吧？” 宋檀也是研究过的。 “我知道。”辛君吐槽：“我没不让你送，送礼物送到人心坎儿上才是好的。但你放下回送，行吗？” 宋檀：…… “实惠不行吗……好好好，下次一定！” 她不是很懂文艺青年，此刻转换了一个惨痛话题：“说真的，过年要不要请你爸妈来吃杀猪宴啊？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的。” “你请不来。”辛君实话实说：“我妈就是个事业狂魔，过年这会儿生意正好，她无论如何不肯来的。” 越忙越开心，越累越精神！从老家过来，来回怎么着也得一天时间，他妈绝对不肯的。 “至于我的事业……”辛君算是琢磨出来了：“十年内她这个工作都放不下的，而我要是辞职了，你这个云桥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三年后恐怕我就攀不上了。” 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就是在个人农场申请后，小祝支书帮忙张罗申请的。有这个注册公司，接下来报备什么项目都要更简单一些。 而宋檀却摇头：“辛老师，你可别这么谦虚了，咱家就你是无可替代的——乔乔这个学，我看他愿意上一辈子。” 她如今也是个资本家了，赶在年末努力画饼：“明年，你们的工资都涨！” 辛君笑了起来：“行，谢谢老板！先说好啊，我过年只休一周的假——山上宿舍之前答应给我分一个，年前我就要把它收拾收拾了。” 不仅他有，张燕平也有，这还是乌兰体贴，怕他们谈个朋友或邀请一些朋友之类的在自己家不方便。 不过…… “收拾归收拾，吃饭还得到家里来吃啊。” 辛君点头：“你放心，这个我绝对不会不好意思。” …… 而此刻，乔乔的直播间—— 【啊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 【年末回馈！主播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我不嫌弃我不嫌弃！谁嫌弃请把回馈礼物寄给我谢谢。】 【啊啊啊崽崽姨姨爱你！我爱萝卜】 【有一说一，我不爱吃萝卜，但这回必抢！】 【一万份……天老爷，非酋开心的哭出来！】 【虽然限购，但已经号召七大姑八大姨拿出手机……】 【可恶可恶啊啊啊前面的不准抢我的份！】 【……刚进来，这边儿是免费送萝卜吗？】 【我去！看了一下公告还要9.9……菜市场萝卜才几毛钱！】 【不免费不免费，高价9.9】 【是是是菜场啊几毛钱一斤您赶紧去】 【是这样的新粉，我有钱，我一个月能挣四千块钱，看不起菜市场的萝卜】 【是这样的新粉，我没钱，但年底了打算买个贵萝卜甜甜嘴儿】 【……？？？】 弹幕热火朝天，而机灵的粉丝们已经闭口不言。乔乔一无所知，此刻已经来到了山上，给大家看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我本来打算带小朋友们看草莓的，大棚里的草莓熟了，又甜又香，好好闻啊！” “但是姐姐说大家对我好，想年末送个礼品。收钱是为了方便按订单出地址……小朋友们如果不爱吃萝卜可以不买哦。” “好啦！”他看到一旁张燕平的点头示意，此刻也熟练的说道：“上链接啦！” 与此同时，田甜在家捧着电脑盯着后台，只能看到订单数字一个个往上跳，跳的眼花缭乱，好像无穷无尽…… “乖乖啊……”她第一次接手这个业务，此刻叹为观止。 而乔乔把镜头拉远：“看，妈妈带村里的婶婶们来拔萝卜啦！” “不过小朋友们，这次寄的萝卜没有萝卜叶哦。姐姐说快递太久了会不新鲜，老萝卜叶也不好吃，而且会加重量……” 他很会过日子的叹口气：“运费太贵啦。” 但已经没有弹幕了，所有人都在顷刻间点进了桃桃宝的链接，而张燕平盯着直播间后台，发现有人发了后台消息。 【您好，我是xx直播平台负责小黄车运营的，方便电话沟通一下吗？】 黑壮大汉眉头一扬，又看了眼乔乔，顺带去打听了一下本平台小黄车的抽成和福利，此刻脑子转了一圈，果断给出电话： “可以，这是我的电话。” 而那边，小黄车运营盯着后台不停跳动的数字，看到回复，也狠狠松了口气—— 这个新晋主播带货不固定，但一旦上链接，成交量都大的惊人。这样泼天的富贵，干嘛非一门心思死守桃桃宝呢？难道他们直播平台本来的小黄车不够方便快捷吗？ 更新三，晚安！ (本章完) 981.直播平台 实话实说，张燕平等这个电话很久了。 乔乔当初直播虽然是随便选的直播平台，但是错有错着，这家的直播平台一开始没打算走带货路线，所以直播内容反而没限制。 比如他经常播着播着不在镜头，又比如他经常一五一十的宣传功效……这些直播间都是能行的。 带货甚至也可以接上各个平台，只是抽成不一样罢了。 当然了，它市场份额没有颤音那么大，可整个平台的粉丝粘性好，购买力高，也算是一大优势了—— 其实这个【粉丝购买力高】，张燕平觉得可能就是乔乔带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直播间整体的氛围比那些大爆直播平台好太多，而乔乔本人也不在乎数据，所以大家并没有想换地方。 那么对方递过来的话，张燕平就得认真回复了。 而巧了，粉丝粘性和购买力这么强的主播，整个直播平台有且只有这一个啊！别的主播就算有千万粉，可变现和播放量才是最直观的！ 因此，对方的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您好，这边看您一直挂着桃桃宝的链接，是我们自平台的购物体验有哪里不合适的吗？」 「毕竟相比于桃桃宝平台的抽成，我们自平台是相当优惠的呀。」 根据对方语气，张燕平瞬间明白这场谈话的主次地位了。 他也笑了笑，并没有拿捏什么，只是随意道：「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是桃桃宝用的顺手了，之前没想到……另外就是，我听说大主播都有签约金，我们一直也没收到这种邀请，还以为不起眼呢。」 现在流量时代，直播平台层出不穷，一个自带粉丝的大主播本身就是大ip了。因此用签约金邀请主播，也是业内常见的事，但就他们这个直播平台而言，一般粉丝量都在百万以上才会被注意。 但，张燕平觉得，凭乔乔的魅力，还是能争取一下的。 这跟需不需要没关系，纯粹是平台投入了成本，接下来他们做什么为了不影响成本，反而会更加用心的。 对面的运营也惊喜起来！ 不怕提要求，就怕没要求啊！ 更何况他们开会时也已经把邀请条件都一一谈上了，此刻同样没有犹豫，直接道： 「您放心，我们平台向来是公平公正的对待主播和粉丝，咱们乔乔主播有这份魅力，成绩我们也亲眼目睹，您说的条件，都是可以谈的——不过，恕我冒昧，咱们乔乔主播的情况特殊，可能需要直系亲属授权，不知道方不方便我们这两天上门打搅呢？」 对方显然很习惯雷厉风行的节奏，此刻不等张燕平回话，一连串的安排就说出来了： 「马上寒假来临，正是流量高峰时期。赶在月底洽谈顺利的话，元旦我们就可以正式在网站首页发布入驻通告——」 安排的挺好的，虽然具体条件还没谈，但对方的诚意显然已经表达出来了。毕竟元旦这个超大流量池，显然已经打算通过首页通告的方式引流给乔乔了。 但张燕平想了想，跟着作出回复： 「元旦不行。」 他自信的笑了起来：「元旦签约太仓促了，我觉得会影响你们对乔乔主播的评估。」 「假如你们愿意的话，一月10日，也就是腊月初八当天，希望能邀请平台负责人来我家参加一次杀猪宴。」 「这场杀猪宴结束，我们再谈具体的条件，包括以后挂那个渠道购物车等细节，都在腊八后谈，行吗？」 开玩笑！他帮他爸妈去进口果商那里签合同，以及果园直接收精品的时候，从来也没吃过亏的。 乔乔现在粉丝不足百万，人家能来谈，那叫破 格。 可参加杀猪宴之后，对方如果不把签约金翻个倍，又或者减少购物车佣金……他就不叫张燕平！ 挂了电话，张燕平又看了看还在水渠旁边洗萝卜给大家看的乔乔，此刻不由叹口气： 「乔乔啊，为了你，我可真是操碎了心啊！发达了可不要忘记表哥。」 乔乔愣了愣，随后抬起头来：「为什么会忘记呀？燕平哥你是害怕杀猪宴来太多人，你不起眼吗？」 作为一个贴心好宝宝，乔乔也是颇有急智的，此刻就安慰道：「到时候我把给小朋友的礼物也给你一个，这样就不会不起眼忘记你了！」 张燕平想起前两天收货的那些奥特曼和佩奇贴纸，此刻不由沉默了。 倒是直播间惊喜起来： 【什么礼物啊！】 【公告上说参加的粉丝朋友必须佩戴乔乔老师给的礼物……什么礼物啊】 【徽章吗？有没有大王的徽章啊？】 【我想要大熊的，主播家出不出周边啊？】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要一只大白扑扇翅膀准备叨人的大抱枕】 【主播，马上百万粉了，出个周边给大家吧！】 【这个周边非得佩戴吗？不能吃吗？给个能吃的周边吧】 【主播你把你手里的萝卜当周边，我愿意把它挂脖子上】 【前面的大白天做什么梦呢？你能参加杀猪宴吗】 【可恶你扎到我了】 【嘿嘿嘿哈哈哈往返车票已经买好了】 【同买好，19日到云城有没有人一起啊】 【我只抢到10号当天到达的，为此我得凌晨三点起床】 【可恶就几个名额而已你们为什么聊这么热闹好像人人都有！】 【我也买票了老铁们评论区我建群大家进来啊！】 而乔乔把萝卜洗干净递给张燕平，此刻用毛茸茸的围巾擦了擦手，动作像极了乌兰平时用围裙擦手的样子…… 而他则举起手机：「小朋友们，我现在带你们去看草莓啦！还有黄瓜，西瓜，西红柿，辣椒……」 直播间： 【！！！你还说你没种东西】 【求求了西瓜卖一个吧！运费我自己出还不行吗】 【草莓草莓草莓草莓乔乔老师快递现在都是次日达隔日达可以送草莓了你知道吗】 【啊啊啊啊杀猪宴没***莓也没我我到底为什么还不走啊！】 【意志力锻炼分区up主——乔乔老师！】 982.残酷冷漠 残酷考验区主播宋乔乔，冷漠无情的不理别人的痛苦，而是带着大家来到了大棚外。 “小朋友们，看我们家的大棚，是不是很大啊！” 无情被伤害的粉丝能怎样呢？ 只好接着夸： 【是是是，好好好，大大大】 【是是是，好好好，不卖西瓜，大大大】 【是是是，好好好，不卖草莓……】 【笑死前面别发了主播看不到，大棚是不小】 【看这个比例，考虑到手机镜头的角度，估计这个棚得有两亩多……】 【嘶！种地都能惊现数学大佬，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遇见他】 【咦，就这一个棚吗？】 而此刻，乔乔已经走了进去，并深吸一口气：“小朋友们，你们闻到了吗？草莓的味道好香啊！” 弹幕没人发了。 大家并不想说话。 只有个别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尊严： 【总有一天，我要买个能闻到味儿的手机！】 张燕平跟在身后咔嚓啃萝卜，抽空看一眼弹幕，心想刚才自己的打算不亏，乔乔天天虐粉都还有这粘性，怎么不得给个高价签约金啊？ 而乔乔却欢快的把镜头放在最外围的黄瓜架上：“看，这是黄瓜花……哇下边有一根大黄瓜！晚上我想吃凉拌黄瓜！” “这里是辣椒，辣椒大家夏天见过了吧？再给小朋友们复习一下它的花，白白的小小的，很可爱是不是啊？” “这里这里！这里是小番茄！看红红的，甜甜的带点酸，咬一口全是汁水，特别好吃啊！” “还有这里，这是大西红柿，这个红的熟透了，里头全是汁水还有咬起来面乎乎的果肉……皮都薄薄的，小朋友们，我按一下给你们看——” “你们看，熟透啦！按下去都有点点软了，这个保存不久的，我要摘下来吃掉了。” 弹幕的哭声比窦娥还大—— 【我究竟造了什么孽！饥肠辘辘来看这个！】 【如果我有罪，我可以点外卖！而不是外卖延误只能看这种直播！】 【啊啊啊老品种的西红柿！！酸酸甜甜是沙瓤的！】 【又泪又馋，好多年没吃过沙瓤西红柿了，现在的西红柿都是脆生的，放个把月都不坏】 【没法子，脆生厚皮西红柿方便运输还能存放，市场大啊……】 【小番茄我能吃一大碗啊啊啊为什么不卖捶地大哭】 【黄瓜……冬天的水嫩黄瓜，主播家的黄瓜……】 【等等！只有我发现了，这么多种都在一个棚里吗？！】 【主播你未免太离谱！多盖几个大棚是有罪吗！为什么这么多好吃的种那么少……】 【进大棚前：面积不小。进大棚后：主播你坏事做尽让他们都挤在一起！】 讲道理，这大棚栽种并不拥挤，反而高低错落，通风顺畅。但奈何网友接受不了啊！ 假如一种蔬菜一个大棚，大家还能幻想抢一下漏网之鱼。 而这么多种一个棚子……梦都碎了！ 这谁受得了啊呜呜呜…… 尤其是乔乔主播还一脸欢快的吃着西红柿，汁水和肉眼能看到的颗粒沙瓤都沾到脸上了！ 可恶，更饿了！ 西红柿被乔乔三两口吃完，他舔了舔唇边，没发现自己脸颊上还沾了东西，此刻就已经欢快的来到了草莓跟前： “看！这就是我们家的草莓啦！” “是不是很香啊？有一股又像草莓又像黄桃的味道，我觉得超级超级好闻也超级好吃的！” 【呜呜呜我手机坏了闻不到】 【白草莓白草莓白草莓！！！白草莓方便运输呐喊一百遍！】 【有红的！深红色的我看到了啊啊啊想吃，这就下单草莓去】 【本地草莓6.98一斤，主播我68买一斤你卖吗】 【这白草莓好大啊，感觉最大的那个能有50克了】 【经验之谈，大草莓一般不好吃，容易空心】 【雀实大的草莓容易空心，高山草莓好吃，推荐主播种高山】 【你的经验我的经验应该跟主播不一样……】 【高山颜值低，又小又不红，不好卖】 【主播家还需要考虑卖不卖吗？】 草莓熟的多，大家就都可以吃上了，因此乔乔并没有摘——毕竟没拿工具呢！而且他刚吃了西红柿，张燕平吃了大萝卜，因此都还算是满足。 而直播间网友哭的更大声了—— 【主播你变了，你以前明明还吃给我们看的】 【我真是有病啊，主播吃给我看我也痛苦，不吃我更痛苦】 【主播你吃一口吧，就当大家云吃了】 【到底是什么意志力看到草莓都可以忍住不吃啊！】 而乔乔看了看时间，此刻又欢喜道：“燕平哥，今天播了一个半小时啦！” 弹幕：…… …… 而此刻，帝都的陆川也收到了宋檀的消息： 【一月3号有时间吗？给你带两箱草莓。】 陆川：…… 说不想要那是假的，毕竟是草莓啊！可如果说想要，对方是不是要来帝都了？见面的话…… 他犹豫一瞬，还没回复，就见对方又说道：【本来还想给你带几包牛羊粪的，但不方便，下次吧。】 陆川有点急了——怎么就不方便了？冬天用羊粪肥给盆栽做底肥，明年春天花会生长的格外旺盛的！他平时也是自己网上采购的！ 想来想去，总不能太直接，他只好委婉换个方向：“你要来帝都了？” 宋檀正在选草莓包装箱，此刻看了眼手机，随手回复：“嗯，下月初帝都有个评选，我家蔬菜水果参选了，我刚好过去。” “不过带的东西有点多，回头租车我怕后备箱放不下，所以粪肥等你来吃杀猪宴时自己带吧。” 租车啊…… 陆川想起车库里落灰的那辆suv。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简单回复道： “好的，多谢了。” 另外又打开名片，推送了几个过去：【这是帝都口碑信誉服务都比较好的租车行，收费也合适】 【另外，他们合作的司机都是帝都驾龄15年以上的老司机，如果你需要租车带司机，他们路线规划会特别合适。】 最起码，比他这不怎么出门的要好的多。 更新二。 983.出发时间 好好好！ 这救命恩人做事实在体贴，宋檀正愁网上挑的眼花缭乱呢！哎呀，等来吃杀猪饭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自己开不开车，高低整俩麻袋的羊粪肥带回去吧！ 顺手又把名片一一添加，同时还抓紧挑好一堆的包装箱，这就麻溜儿的付款回去了。 而这边，陆川看了看时间，又在群里艾特了两位朋友： 【杀猪宴你们打算怎么去？@况且况且@青云】 对面很快传来回复：【我跟何况开一辆车过去，看了一下导航，九个小时，一个人开太辛苦了。】 陆川有点好奇：“你们之前不是打算买票吗？”高铁票只要四个多小时，省一半的时间了。 何况嘀咕起来：“本来是想买票的，一来是年根儿抢票麻烦，二来是我们算了算，出发去高铁站一个小时，到了那里从高铁站走又耽误半个多小时，这算下来也耗费七八个小时了，不如我俩开车算了。” 而且，开车去，碰见有什么好东西还可以往后备箱里塞一塞，他们自己带走，人家说不定会卖一点呢？ “你呢？你跟阿姨怎么去？”秦云问他。 陆川自然也是毫不犹豫：“我跟我妈也打算开车。一来，她是宁城的。二来，现在年底，坐车的人太多了，我怕我受不了。” 嘶！ 一想到这个，大伙儿齐齐想起陆川如今黛玉一般的娇弱的体格，秦云还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川儿，你知道你这种体质在咱们男频都是什么角色吗？” 陆川却并不在意，只低声发语音：“那你不如想想上次到我家来吃饭，赔的那条桌子腿儿——你说，你这样的在里又是个什么角色？” 好么，是兄弟就来互砍一刀，秦云也说不出话来了。 说笑半天，三个人又商量起出发时间：“1.8号上午9点出发，然后在网上订个酒店，先在市区住上一晚上吧。9号出发去村里？还能在那边的山上转转。” “我看了路线，从村子到市区需要个把小时，大不了晚上我们接着回市区住酒店。” 秦云提议。 何况有些犹豫：“我看了他们家的公告，说事情多特别忙，不招待提前过去的粉丝。我们要不要九号出发？” 陆川沉吟一瞬：“还是8号吧。虽然离过年还有段日子，但也不保证高速路堵不堵，又或者路上没有雨雪大雾，早一天出发，时间上会更从容。” “9号不便到乡下去提前打扰，我们也可以在市区周边逛逛、看看。” “行啊！”秦云大大咧咧：“我们俩这次都是沾你的光，你怎么安排都行——就是上午9点就出发，那岂不是8点就要起床了？老陆啊老陆！你作息正常，不代表我们夜里不修仙啊！” 他和何况两个，那是越夜越出灵感，越夜手速狂飙，没到3点都不一定能收工的……话说，哪个搞创作的不是夜里疯狂工作啊？！ 明明不正常的是陆川啊！ 何况也苦着脸：“就是啊……要不我们中午12点再出发？刚好夜里到云城的酒店。你洗洗睡，我跟秦云俩接着写？” 陆川纳闷：“你们不是能有存稿吗？” 秦云振振有词：“存稿这种东西，不到ddl哪有生产力？8号凌晨我会告诉你我有多少存稿的。” 陆川：…… …… 宋檀带着好大一摞包装箱回到家里，乔乔才帮忙把箱子卸下，就见小祝支书的电话打过来了。 “宋檀，你在家吗？我来跟你商量个事儿。” 这回要商量的事儿很简单： “石头坡那边儿你不是先付了一部分款项吗？那边儿村民拿到钱，有人来找我，想把自家的地也都包给你。” 宋檀一愣：“那边儿有点远，而且不是自己村儿，我暂时没打算在那里包地的。” “不算远。”小祝支书却给她看视频：“上次石头坡挨着的不是一大片废弃茶园和山地吗？你还有印象吗？” 印象倒是还有，不是她记忆力多么惊人，这种日常小事宋檀向来是不会去记的。 而是因为去石头坡的那回，那山坡上好些个又高又大的野柿子树。别看天寒地冻的，上边儿零星还挂着几个灿灿橘红的柿子呢。 就是被鸟儿啄的有些磕碜。 小祝支书就说道：“我也是找人打听了才晓得，那一片坡地虽然没人照管，可柿子树年年硕果累累，村里人都吃厌倦了也吃不完。” “我想着，万一你想要多包些地种果树，那里说不定是个好地方。” “而且现在你名声没传起来，再要包地的话，石头坡肯定还按的是老价格，要价不会太高。” 这点包地的钱对于如今的宋檀来说其实已经不算什么了。 宋檀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犹豫。 小祝支书说的价格方面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但是她目前自家那几百亩地还没有彻底收拾妥当呢。如果再在别村也跟着包上的话，别的不说，管理成本就要上来了。 “我得想想。”她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自己喜欢吃、但没种植计划的。 小祝支书只是提个建议，并不会干涉她的决定，此刻就干脆道：“没事儿，人家也是托我问问，你可以好好再考虑一下。” “再说了，柿子树多，但本地柿子也不值钱，包了之后也可以挖掉重新种别的。” 倒是唐老太太突然问道：“那柿子是软柿子还是硬柿子？软的是需要提前摘下来暖一暖的火晶柿子吗？硬的话，是不是能做柿饼啊？” 小老太太年纪不小，爱好也不少，这柿饼就是她很爱的食物。 小祝支书却道：“不是火晶柿子，就是以前的本地柿子，品种普普通通的。摘下来跟苹果放一块儿，捂上一阵子才能吃，不太好运输的。” “不过脆柿子也可以种，因为那边说是茶园，实际上都没几棵茶树了，这年头哪还有人伺候山坡啊！” “这不，三十多亩，十几年没人动过了。” 菜地还能照管着些，那山上想要收拾可得下苦力呀！有那功夫，还不如出门打工呢。 更新三，晚安。 12.26补充，今日肚子疼，更新不定时，勿等。 984.柿饼安排 小祝支书和唐老太太这么一说，宋檀反而有点心动了。 30多亩地挺大了，那边儿茶叶已经荒的不成样子，没法儿再修整了。但是不影响种树，到时候做个柿子果园，加些火晶柿子的品种，再盖个小厂房专门做柿饼…… 挺好挺好！ 只要厂房里到时候多招些石头坡的村里人，原本包下的300多亩石头坡也不怕他们去折腾了，一举两得。 何况对比之前自己又是包山又是包坡地又是包河滩，这片30亩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她如今也生了野心——都快把石头坡前半村儿的地都包下来了，那能不能把从他们云桥村到石头坡的这大片有主无主的地一起包下来呢？ 不过那就不是几百亩的事儿了，宋檀把想法放在心里，此刻只点点头：“行，价钱要合适的话，这30亩咱们包了。” “顺带看看周边还有没有零散地块儿一起包了，这样回头盖个小厂房做柿饼，可以从村里招些人。” 小祝支书给她一个赞：“我就知道你明白！这大饼一画，我看谁还敢乱折腾！” 马上要年底了，小祝支书雷厉风行，半点儿磕绊都不打的又赶紧冲去了石头坡…… 年前先谈下来做围栏装监控，年后该种树种树，该嫁接嫁接，事儿多着呢！ 而等小祝支书挂了电话，宋檀又看向宋教授，表情诚挚：“现在要种这么多东西，要安排的事情也很多。那明年的种植规划……” 宋教授瞅她一眼，忍不住叹口气：“我是真没碰到过你这种还没走就想飞的……今年包的这300亩地还没收拾明白呢，转头这这那又都包上了。” 唐老太太“啧”了一声，不赞同：“你那都是老学究思想了。宋檀这样的才是合格的生意人，趁现在她有钱的名声没起来，该包就包，不然明年难免人家要涨价的。” 涨价其实问题不大，真要是不合适了，他们肯定也不包了。可问题是，都是十里八乡的，两块地有可能就挨着，凭啥你头一年包的给这个价？轮到他的就贵了呢？ 人争一亩三分地儿，争的就是这些琐碎。 宋教授叹气：“我这不是怕她忙不开嘛……” “所以啊，”宋檀的表情更诚挚了：“您还有学生工作做的不开心的吗？明年可以邀请来度假呀？农业大学实习要不要地方呀？我们家也是正经的公司啊。” 宋教授：…… 好你个宋扒皮！还以为你阔了人会善良，没想到还这么会算计！ 就在这一来一回的拉扯间，时间也一天天的过去了。 3号一大早，宋檀就起床把箱子收拾起来，吩咐乔乔：“来来来，挑好的都装进这箱子啊。” 这个工作乔乔喜欢！ 他欢喜的提着篮子准备出发，却又愣了愣：“姐姐，交作业要交这么多箱子呀？那你们老师不会撑坏吗？” 在他心目中： 评选=交作业。 评委=改卷老师。 那这里草莓箱子就有四个，更别提还有西瓜箱子和其他的纸箱……老师们会不会吃太多啦！ 宋檀哈哈笑起来：“有一半儿是给朋友的。” 乔乔机灵的小脑袋瓜亮了：“是那个帮助你的人吗？” “是啊，”宋檀诚恳说道：“他帮了大忙，所以我既然去帝都，就得带点东西表示一下。” 乔乔想了想，茫然起来：“可是他不是过几天就要来吃杀猪菜了吗？不可以在家吃吗？还要特意送过去吗？” 啊这。 宋檀想了想，只好说道：“到时候家里太忙了，有可能招待不周。而且草莓就这么多，总不能厚此薄彼啊。” 乔乔懂了：“厚此薄彼我学过！我晓得了！姐姐，我先去摘黄瓜啦！” 草莓那么柔嫩，当然要最后摘啦！ 而等张燕平和田甜盘点了之前卖的萝卜福袋，乔乔已经把大棚里能有的品种都摘来了。 “西红柿，小番茄，黄瓜，辣椒……你摘辣椒干什么啊？” 张燕平愣住了：这让人家评委怎么试？ 乔乔理直气壮：“宋老师说是蔬果评选呀，那能吃的肯定都要带过去。” 他甚至已经会安排工作啦：“姐姐，地窖里的红薯要不要带一点？” “我们的酸豆角要带吗？” “山上的萝卜青菜什么的也都要带上吧？” 他想的太周到，以至于宋檀盯着纸箱子，此刻不由叹气：还是准备少了啊！ 而这些叹息，等乔乔拎着一筐鸡蛋出来时，俨然已经到达巅峰。 “我们家鸡蛋也很好吃的。” 乔乔十分自信。 宋檀：…… 宝儿啊，你刚还舍不得，说什么怕老师撑坏了呢？ 不过这倒是给她提了醒——像鸡蛋这种不方便打包的，也可以送帝都那位啊！ 因此宋檀也收下了。 只这么一来，宋檀的行李箱完全塞不进后座，只好放在了车斗里了。 而她拍了张照给租车公司—— 【suv能塞下这些吗？】 而租车公司的客服看到，不由也是一默。 就，大老远来帝都，还得花大价钱租车好几天，就为了这些个东西呀？啧啧啧啧啧，这明摆着豆腐盘个肉价钱嘛！ 不过转念一想，能有这副闲情逸致的，必定家里也不缺钱。那有钱人怎么讲呢？人家就注重这个千里送鹅毛。 “能装，您放心！后备箱后座都可以放！我们还可以提供代打包服务。需要帮您提前准备些空礼盒吗？” 宋檀心想难怪陆川推荐这家，这服务未免也太周到了吧！只是礼盒就不必要了，晚上到了帝都，第一时间把东西先送陆川一部分，剩下的就直接带到会场了。 车子塞的满满当当，而她也赶在九点钟上了车，全家人对她出门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只有乔乔眼巴巴看着： “不可以带我吗？我不看天安门，我就陪着姐姐不可以吗……” 宋檀：…… 该死，铁石心肠也挡不住宝宝委屈！ 她思来想去，最后一咬牙：“行！你带上手机充电器，衣服就不用带了，咱们直接走。” 老宋家：……？？？ 更新一。提前晚安，因为晚上不一定能写出来。 985.出发啦！ 乔乔说听话是真听话。 说了不带行李，他真的就只带了自己的手机和充电器，上了副驾驶还将头探出去，对老宋家人乖巧一笑： 「爸爸妈妈宋老师唐老师辛老师七表爷莲花婶儿燕平哥田甜姐……我陪姐姐去帝都了嗷！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最后一句台词说的安全感满满，想来也是在电视剧上学的。但张燕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你也不会开车，还不如带我呢，好歹还能交替着开开。」 乔乔得意起来：「但是我勤快呀！我可以给姐姐搬箱子！燕平哥你好懒哦！」 张燕平：！！！什么叫懒？他那叫懒吗？劳心者和劳力者哪个有稀缺性，你说啊！ 而宋檀这个拉偏架的只会对乔乔说道：「头不许伸到车窗外面。」 随后车子发动，破旧的皮卡就这么轰鸣着离开了院子。 明明家里人也不少，可大伙儿却都默了下来，仿佛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 冬天的山里难免有些雾气，破旧的皮卡在弯弯绕绕的大路穿行，早已不复昔日的颠簸，这让已经提前握住把手的乔乔有些失望： 「现在坐车不会跳起来了啊……」 宋檀失笑：「你以为玩儿蹦床呢……先说好啊，这次真的没有时间带你去玩，姐姐要忙呐。」 乔乔却扭头看着她，随后又傻乎乎的笑了起来：「不用啊，我知道姐姐很辛苦，但是你以前出门，要大半年才回来……我舍不得你。」 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跟姐姐在一起，不想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上班上学。你去上学以后，村里就没人跟我玩儿了……」 他声音中的失落并不明显，毕竟对于小孩子来说，多彩的记忆足够覆盖一切。 但宋檀却是瞬间心软了。 是啊，她上大学时村里几个同龄人该上学的上学，该打工的打工，却是也没有年轻人了。 这么大这么空的村子，除了老人，就是那些叔叔婶婶，唯独只有乔乔一个小孩子…… 他觉得寂寞，才是很正常的吧。 但嘴里仍是无奈的道：「我这次出门，可能三四天就回来了。」 乔乔摇头：「三四天也好久好久啊！燕平哥说开车要九个多小时，好辛苦啊。我陪着姐姐，就可以给你看路了。」 他很有规划的样子：「到时候姐姐你开累了可以睡觉，等有车来了我再叫你。」 宋檀：……你可真是个敢想敢做的小机灵鬼啊！但你姐我虽然已经不是肉体凡胎，可也扛不住你这样陪伴啊！ 她打定主意，这回开车可千万要认真啊！ 然而她想全神贯注，乔乔在车上无所事事，又跟着开启话痨模式：「姐姐，你给帝都的哥哥那么多东西，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啊？」 宋檀点点头：「他帮了我特别特别大的忙，没有他，可能……」可能她刚重生就要被爆炸掀翻，哪怕能够修炼，可神魂不稳的情况下，修炼几年也只是能恢复正常罢了。 而他们家这么脆弱贫穷的家庭，是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和流言蜚语的…… 还有乔乔，没给他请家教之前，哪里知道，她的乔乔是这么聪明的孩子呢？ 至于乔乔说的「喜欢」，那跟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宋檀笑了笑：「没有他的帮忙，可能我们一开始的生活会有点糟糕。」 乔乔似懂非懂。 「可家里有什么你都会给他，你会喜欢他超过我吗？」 宋檀想了想，车速放缓，然后才告诉他：「永远不会。」 「我们家里我永 远最喜欢你，比喜欢爸爸妈妈还要喜欢。」 当乔乔还是个宝宝的时候，父母在田间忙碌，而七八岁的宋檀就这么懵懂的带着这个白嫩可爱的小孩子，跌跌撞撞，在这贫穷的山村里一步步长大。 夏天，她拼命拽住差点掉进水缸的傻宝宝。 秋天，姐弟俩依偎在一起，静静看着廊下的雨檐。 冬天，逐渐长大的乔乔会指着她长了冻疮的手，哭着说疼…… 别的孩童大约也有这种仿若半身的亲密，但随着长大，欲望，爱好，兴趣，学业，生存，对比……种种压力交织着，最终会淡化这份童年的情感。 但宋檀不会，乔乔也不会。 他的纯净，让他失去很多，也让他比别人收获更多的爱。 父母是她亲缘的纽带，而乔乔，是她精神的依托。 乔乔脸红了。他好高兴，也好激动，眼睛里一片璀璨星光，盛满了最纯粹的开心。 随后他又有些扭捏：「可以……可以不用最喜欢我，喜欢我跟喜欢爸爸妈妈一样的就好。」 宋檀哈哈笑了起来：「傻孩子！好！都听你的，一样喜欢！」 这并不是做选择题，只是对家的依恋。这份依恋促使她在新世界百年，所有心愿的锚点仍在此乡。 乔乔欢喜的都要坐不住了，他在副驾扭来扭去，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再带几条鱼的。」 宋檀一愣：「我们的鱼不参加评选。」 乔乔却不好意思的低头：「那个哥哥帮了那么大的忙，姐姐你却没有那么喜欢他，他会伤心的。我们家的鱼好吃，哥哥吃了鱼，可能就不伤心了……」 他咬咬牙，沉痛道：「我也可以送他一只小羊的！小羊那么可爱，他肯定会开心的。」 宋檀：…… 「行啦行啦小老头儿！多大点年纪操心这么多啊？没关系，我带了那么多东西给他呢！到时候你卖力一点，帮人家搬进屋，行吗？」 对于卖力气，乔乔从不拒绝，此刻点头如捣蒜：「我肯定搬！」 宋檀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路还很远有点无聊，你睡觉吧。」 乔乔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来：「辛老师说车上无聊的时候可以读诗。」 宋檀乐了：「还得是你辛老师啊，难怪最近都开始琢磨最喜欢谁了！读诗挺好，浪漫——读的什么诗？」 乔乔得意的一挺胸膛，虽然被安全带压制，但却并没影响他的气魄： 「辛老师说少年人意气风发一片蓬勃，可以读青莲剑仙，更应该读***的诗！」 986.到了（没见面） 七点钟，已经是漆黑的冬夜了，但四周灯火通明，全无夜间的昏暗。 宋檀也准时到了帝都外环边上。 下了车乔乔赶紧穿上衣服像蚂蚱一样蹦跶起来，然后又开始正儿八经的进行一套伸展运动。 宋檀刚给司机打了电话，见状不由笑话：「小跟屁虫，跟你说坐车子很累的，下回还来吗？」 乔乔正一手叉腰一手伸展，闻言立刻说道：「当然来啦！不然这么久都在车上，姐姐你都没人说话，好孤单好无聊啊！」 宋檀：…… 你要不来，也许我还能听个有声书或者听音乐呐！你来了整个车厢就只剩背诗的声音了……遭不住，真心遭不住。下回再不带了。 而这边，早已等在路边的司机接到电话也赶紧开车过来，看到宋檀先是一愣，随后才问：「宋小姐？」 宋檀顿了顿——这称呼她也好久没听到了，此刻点了点头：「嗯，是我，请问贵姓？」 司机瞅了瞅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又看了一下还粘着灰的破旧皮卡，神情都是割裂的。 但打工人的本能已经出现了：「免贵姓李，这是我的驾驶证，公司应该都给您备份了……咱们是现在换车吗？」 宋檀点了点头：「对，车座上的东西都搬这辆车上……我这车你们找地方放着就行。」 「您放心，」李师傅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道：「我们分公司就在附近，有专门停车的地方，就给像您一样的客户准备的……这些东西是放后座还是后备箱啊？」 「我看看——」宋檀走了过去，精准的把东西挑了一下：「鸡蛋，这两箱草莓，一箱西瓜，还有这些……都放后座。」 「剩下的放后备箱，麻烦轻拿轻放——算了，我来吧。」 司机抱着倒也不算吃力，但对比她还是显得慢了点，姐弟俩于是一人一半，三下两下就分配好了位置。 乔乔还呵口气，看见路灯下一片白气，不由笑了起来：「姐姐，这里比家里冷好多哦！脸都冰了。」 宋檀上手摸了摸：「确实冰——你是不是又没带围巾？手套呢！」 乔乔瞬间开始装傻，捂住耳朵就摇头：「听不到听不到。」 然后直接坐到了副驾驶：「我要坐前面！」 李师傅：…… 他眼神挺稀奇的看着宋檀姐弟俩，同时还有点惋惜——毕竟乔乔说话的语气神态，明显跟大人不一样。 宋檀对这样的眼神已经习惯了，此刻也坐到仅剩一人位的后座上：「走吧，先去中正大道的万和园。」 李师傅早早做了导航，此刻车子发动，就丝滑流畅的涌入车道，一边还忍不住夸道：「宋小姐，还是你准备充足，好多外地人来帝都，六环内六环外折腾，回头还得堵在半路上……麻烦着呢！」 「再者说您看这天气，预报说今晚大雪，今儿一整天儿都是阴沉沉的，我瞅着还要下雨呢！自己开车人生地不熟导航它也不加熟练度是不……哎哟哟，您瞧，真下雨了！」 空调风声渐渐安静，司机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冷风伴随着道路的喧嚣迅速钻了进来，一起钻进来的，还有冰冰凉凉的颗粒。 而乔乔张大嘴看着车窗外，此刻惊喜道：「不是雨，是雪籽……哇！帝都的雪，我们家今年还没下过雪呢！」 他从副驾拼命往后扭：「姐姐，你明天去堆雪人吗？」 宋檀把他的头推回去：「坐好，不堆。」 雨刮器已经开始工作，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哎哟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这雪一下，肯定今晚停不了！明儿刚好去宫里看雪景去——您都买了票了吧？」 乔乔听得两眼发光，此刻没敢扭身子，但头却拼命向后转：「姐姐！去宫里看雪……叔叔，去哪个宫里啊？」 「哎哟！」司机也乐了：「还能哪里？紫禁城呗！那红墙绿瓦檐上雪，美着呢！而且紫禁城里下雪天拍照的可多了！您二位再去租两套娘娘皇帝的衣裳拍照，姑娘你长得好看，小伙子也俊，拍出来肯定美！再去雍和宫拜拜，灵验呐！」 宋檀：……听说帝都的司机很会跟人侃大山，但这位李师傅，怕不是祖籍天津的吧？怎么讲话这么乐呢？ 看把乔乔勾的，这会儿已经心驰神往了。 但明天还真不行。 宋檀只好换话题：「万和园离得远吗？」 李师傅回道：「有点距离，您看，咱们还在东六环呢，人家在西三环了。这赶上下雪车走得慢，说不定还要堵车……嗐！帝都堵车您是不知道，要命了……这怎么着也得两三个小时——要不您二位睡会儿？」 宋檀是不困的，不过乔乔今天折腾一天了，她伸手拍了拍乔乔的肩膀：「车座放下你先睡一会儿。」 乔乔第一次看到大城市的夜景，帝都的高楼也远比夏天去宁城游乐园要来的更震撼。 他趴在车窗上，神情又是新鲜又是纳闷：「姐姐，他们都住这样的大楼，那在哪里种菜呢？楼顶吗？」 李师傅一路上对两人的身份百般猜测，这会儿可摸着脉了！搞田园的！ 就是这姐弟俩看着都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像是下过地的……哦，大概是做生态菜园那种的？或者无土栽培基地？ 他们这外环边也有一个大的，孩子上学还要带过去参观学习呢！ 他也去过，菜是又干净又漂亮还没虫眼儿，就是吃起来吧……嗐！就那回事儿，反正没菜味儿。 这会儿就听宋檀回答：「他们不种菜，他们工作太忙啦，只能找我们买菜。」 乔乔「哦」了一声，憧憬道：「工资肯定比我高……叔叔，你工资多少啊？」 李师傅倒也没打算瞒着，张嘴就说道：「看行情，一般八千一万是有的，行情好两三万也有……我们公司口碑好，订单多！我们闲下来还有别的业务呢！」 乔乔算了算：「一万……好多啊……常叔叔有一万的话，就可以买……嗯，嗯……」 「就可以买两百多斤萝卜啦！」 「嘎吱——」李师傅踩了个急刹。 987.我饿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师傅赶紧道歉：「前面有人突然转向……」 乔乔摇摇头：「没事啊叔叔，下雪，你开慢点就好了。」说着又得意洋洋看着宋檀： 「姐姐，我算的对不对？」 宋檀所有的爱都在这小话痨的摧残下消失殆尽，此刻敷衍道：「对对对……」 乔乔看出来了，此刻哼哼着掏出手机计算器：「常叔叔买萝卜，40一斤，10000块钱就是250斤，我没算错……」 李师傅终于按耐不住，好奇打听：「小伙子，你们家萝卜40一斤啊？」这傻孩子，瞎算账的样子还挺可爱！ 就是一想到他辛辛苦苦一个月，只挣回来两百多斤萝卜，那可真感觉自己是个二百五了。 乔乔却认真点头：「是啊！萝卜40，萝卜叶20西瓜20……」 宋檀突然说道：「冬天了，西瓜涨价了，60一斤。」 「哦哦，」乔乔立刻更正：「西瓜60……」 把司机师傅听得面色复杂，要说信吧，这价格就挺离谱。要说不信吧，嘿！冬天他们帝都真有西瓜卖60。关键是这个萝卜！ 他小心求证：「姑娘，你们家菜是专供进口区的吧？」 「不是啊？」乔乔纳闷：「为什么要供进口区啊？我们是自己地里种的，国产的……而且也不是供哪里的，都是摆摊自己卖的。」 显然在他的记忆里摆摊卖菜很快活，这么久都忘不掉。 李师傅「嘶」了一下，想不到现在外地的消费都狂成这个样子了。 乔乔算了账，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一次转过头来：「姐姐，我饿了。」 宋檀：……那这就没法子了：「高速服务站你非要吃套餐又吃不完，怪谁呢？」 失策，临走真就什么也没带，她其中中午也就吃了一个服务站卖的烤红薯。 乔乔哼哼唧唧：「我没吃过呀……」 但如今是在车上，宋檀就只好伸手从旁边箱子里摸了一会儿，掏出根黄瓜来：「先垫垫。晚点回酒店给你点儿童套餐，送玩具的那种。」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显然是不合适再停在路边吃东西了。还是趁早送了东西去酒店才好。 乔乔倒是不挑，此刻美滋滋接了黄瓜，又被儿童套餐勾搭的心驰神往：「春天那个儿童套餐，送的是个小鸭子，这回送什么啊？」 这宋檀哪里晓得？她无奈叹口气：「吃你的吧，小碎嘴子，你不渴吗？」 乔乔下车前刚喝了水自然是不渴的，但车里暖日融融，难免有些燥，谁又能拒绝一根水津津的黄瓜呢！ 他挑了胖乎乎的一头儿，「咔嚓」就咬了下来，一瞬间，黄瓜独特的清香在车厢密闭空间中弥散开来，李师傅都忍不住斜着眼睛瞟了一眼。 乔乔可不会管旁人的眼神，此刻咔哧咔哧吃的格外香甜，不管是从听觉还是嗅觉，都极大的挑战着李师傅的好奇心。 过了会儿，他终于忍无可忍：「这是你们家自己种的黄瓜呀？啊呀！一闻就跟超市里的大棚菜不一样。」 乔乔突然停下动作，诧异的看过去：「哪里不一样啊？我们家也是大棚菜呀！」 李师傅：……你闻闻这个黄瓜的香味，说它是大棚菜，那他们平时超市买的是啥？3d打印吗！ 「这肯定不一样，这味儿像原先我家还没拆迁，我们在城中村买菜时那样，黄瓜就是一股子黄瓜味儿！」 乔乔听不太懂。 不过没关系，很多人来他们家买东西都会说类似的话，就好像他们平时可以吃到西红柿味的黄瓜一样。 于是他 也热情推销：「那叔叔等明年你也可以找我买菜哦，黄瓜才20一斤。」 李师傅：「……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爱吃那没味儿的菜。」可话是这么说，闻着味儿却十分不甘心，但20一斤也太贵了吧？！ 李师傅恨恨地想：等明儿有钱了，咱也吃这60的西瓜40的萝卜20的黄瓜！ 而后座的宋檀本来想说冬天的黄瓜不是这个价，可想来想去，她又不是来卖菜的，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顺便看了看时间，又给陆川发消息： 【下雪了开车慢了点，大概九点半左右到小区门口，方便吗？】 陆川正在码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等到他写完今天安排的剧情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二十分。 而他，才刚看到二十分钟前的消息—— 【万和园有两个门，我在哪个门口停会方便一点？】 十分钟前还有一条：【我停在北门了，东西有点多，一个人估计不好带，需要送到楼下去吗？】 一直没得到回复，对方似乎也不急，这会儿手机静悄悄的，半点没有被催促的紧迫。 陆川赶紧回复：【不好意思，刚才有事没看手机，我先去北门。】 他换上衣服，拿上车钥匙，看着窗外茫茫大雪，又将玄关处挂着的围巾给带上了。 电梯一层层降到地库，车子打开，明明是旧车，他也很习惯，可仍是感觉一股长久封闭的味道扑面而来。 陆川迅速后退两步，下意识捂住口鼻，随后赶紧翻出口罩来戴上。 发动车子时他借着里头的灯光看了一眼倒车镜，又为全副武装的自己叹了口气。 改天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当初用的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自己如今，越来越不适应外头的生活了。 简直像是个长久只能处在新风系统下的玻璃人。 而小区门口，宋檀坐在车里八风不动，李师傅自然也是客人说等就等。只有乔乔看着大雪蠢蠢欲动： 「姐姐……」 宋檀「嗯」了一声：「先不玩儿，等会儿先把东西送到哥哥手上，我带你去酒店门口玩儿。」 可酒店门口的雪跟这里的雪，肯定又不一样啊，花坛里绿叶子上堆的雪，加起来都可以捏成一个雪球了！ 乔乔忍着心动，左看右看，最后又将目光盯准了小区角落的大大招牌—— 【碳火烤肠，6元一支】 「我饿了……」他可怜兮兮。 宋檀无奈：「行啦，你下来玩儿雪吧。」 想了想，乔乔一路上也没正经吃什么，说饿了估计也是真的，那黄瓜也不顶事儿。 她看了看那卖烤肠的小吃店，推开车门，踩着薄薄的雪痕走了过去。 988.乔乔和陆川（没见面）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宋檀如今神魂跟身体已经融合的十分圆满，再吃这些普通的东西虽然还是会觉得不好吃，但已经不像刚回来时那样恶心欲吐了。 此刻，她站在碳火烤肠的摊子边，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再看看那不断旋转被烤地裂开大嘴的烤肠，忍不住也挑挑拣拣： 「要烤的带点焦的。」 老板是个穿着枣红色羽绒服的阿姨，见天仙似的姑娘就穿那么简单的站在雪地，赶紧指了指店里：「外边儿冷，里边儿坐着等吧……这个还得再烤一会儿。」 宋檀笑了笑：「没事阿姨，我不怕冷。」 而另一边，乔乔也蹲在花坛边上，用掌心托着，将树叶上堆积的薄薄一层雪全部收集起来。收集一团就攥一攥，好半天才攒出一个扎实的雪球来。 直到有人停在他身边。 乔乔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鸭舌帽，n95口罩，脖子都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 比他还高哇！ 他愣了一下，并没半点警惕心，反而把雪球放在地上：「你是谁啊？」 陆川却已经认出他来了。 「乔乔是吗？」 他弯腰摘下口罩，露出在雪夜里如月光生辉般的一张脸来，随后看着乔乔纯净的双眼，笑意也自眼神中流露： 「我是陆川，你姐姐告诉我说，她在北门。」 「啊，陆川哥哥啊！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真好看！」乔乔扔下雪球站了起来随后又看了一下陆川的脸，再次强调：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陆川笑了笑，看着这样的乔乔，没有人会不柔软下来，他也是。 此刻就连语气都显得温和：「你也很好看。」 乔乔笑起来，随后打开车门：「姐姐说了，这里的都是给你的……哥哥，你要怎么拿啊？」 陆川指了指旁边的车子：「我看到你姐姐发的消息说东西一个人带不了，就开着车过来了——乔乔，谢谢你。」 乔乔瞬间有点心虚。 唉，虽然自己希望姐姐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姐姐也答应了。可是哥哥也很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那喜欢一点点也不是不行…… 哥哥知道姐姐只喜欢自己的话，会不会难过啊？ 还有就是…… 他低着头抱起一箱黄瓜：「不好意思哦哥哥，我刚刚太饿了，就从里面掏出一根黄瓜吃了。」 陆川忍不住笑了起来——本人见面，乔乔比视频中更多一份纯净和无邪。更何况这纸箱子封也没封，也不是独立包装，吃了一根黄瓜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 他只是低头接过箱子：「没关系啊，乔乔送我这么多东西，我觉得非常开心——你还饿吗？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赶紧又补充道：「你姐姐呢？」 乔乔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哦，姐姐饿啦！去买烤肠去啦！哥哥你等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陆川一愣。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箱子，完全想不到家里有这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还会忍不住去吃烤肠？ 但人的口味千奇百怪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捧着箱子：「那我等一等她吧。」 乔乔却已经把鸡蛋也搬出来了：「司机叔叔上厕所去了，我答应姐姐这些东西都要帮你搬好的，我来搬！」 脚底下的浅浅雪层被几次三番的踩踏，已经逐渐化出了晶莹的水。踩上去不仅「啪啪」作响，还略有点打滑。 陆川看着乔乔脚上普普通通的运动鞋，又看看他被雪冻得通红的手指头还有同样被冷风 激得发红的脸颊，此刻赶紧伸手： 「我来搬——你们把东西送过来就很辛苦了，给我的礼物，我自己搬好吗？」 乔乔却摇头：「不行不行！」 他也是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的——这一路上都不算听话，还下车来玩雪，而且出门不仅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围巾和手套…… 现在有工作了，更应该好好工作表现一下呀！ 「哥哥！我给你摘了一箱西瓜！有6个！」 他弯腰，再次搬出了一个纸箱子。 大棚里的西瓜选的是小瓜品种，每个顶天了五六斤，特意挑选的箱子刚好可以装六个。 陆川无奈的侧过身去：「小心，路滑——」 话音未落就见乔乔脚底一滑，整个人瞬间朝前扑去！ 乔乔下意识松开手。 「砰！」 箱子重重摔落到地上，陆川仿佛都能听到「咔嚓」一声——那是成熟西瓜碎裂的声音。 而乔乔站在那里，茫然的仿佛要淌下泪来：「西瓜……摔了……」 陆川虚惊一场，此刻赶紧蹲下身去：「没有，还都好着呢，能吃！」 但打开箱子，他也有些哑然。 只见一箱六个西瓜里，有两个已经开始慢慢淌出淡红色的汁水来。最角落的那个大约是成熟度最好，此刻甚至都四分五裂了。 乔乔这下真的眼圈红了：「哥哥，对不起……」 他伸出手来，企图把箱子里四分五裂的西瓜重新拼一拼，却又不敢下手。陆川赶紧蹲下来，并取下围巾，三两下折叠在自己膝盖上： 「没事的，西瓜那么好吃，本来我今晚也是会把它吃掉的。」 「我看直播夏天西瓜也经常会在地里炸开是不是？既然这样的话，就假装它在地里炸开了，你看，它还在箱子里呢，都没有被泥土弄脏。」 「来，」他声音又低又温和，却又带着稳重的笃定感，仿佛一切真如他所说的那般： 「把西瓜捡起来拼在围巾上，等一下再系好，这样等我拎回去就直接可以吃了，而且也不脏。」 乔乔看了看他纯白色的羊绒围巾——看起来确实很干净。 而且把西瓜拼成原来的样子，再包紧，好像也的确不影响吃。 乔乔抬起头来，满目期待，鼻头红红，眼圈也红红：「真的可以吗？」 陆川笃定点头：「真的可以——另外，西瓜摔了也不是你的错，是鞋子不防滑。你看，我的鞋子就比你的更防滑。」 「所以，你把手擦擦，站在这里等着我——剩下的我来搬好吗？」 989.见面 乔乔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旧了，还沾了一点点泥巴，雪水。 再看看对面哥哥的鞋子，好干净！ 他努力学着姐姐平时的样子，淡定地点点头：「那好吧——但是是我的鞋子不好，不是***活不好。」 陆川险些笑出声来。 「是。」他斩钉截铁道：「是鞋子的问题，所以我来搬吧。」 他把围巾递了过去：「那麻烦你把这个西瓜包一下吧。」 乔乔重新有了工作，此刻信心满满：「好的！我特别会包西瓜。」 而陆川盯着地上箱子里还有两个摔裂的西瓜，闻着冷冽空气中的淡淡西瓜香甜，也略有遗憾的叹口气。 箱子底下被雪水浸湿了一点，但并不影响搬运。陆川看着自己后备箱里放着的黄瓜鸡蛋和西瓜，看着埋头和羊绒围巾苦争斗的乔乔，好奇道：「车后座的东西，都是给我的吗？」 虽然宋檀早早给他拍了照确认，但是在照片里看和现实中，显然量感并不相同。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乔乔头也不抬：「嗯嗯，姐姐说平时快递不方便的多给你装了一点，黄心菜黑白菜大白菜包菜生菜全都有哦！还有一点辣椒西红柿……」 陆川看着大大小小的筐子和箱子，有心想说两句什么，但又一时想不出来什么，只好接着搬了。 他到底力气大，如今三下两下就把东西都在后备箱规整好，刚一转头，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咦？」 …… 宋檀拿着烤肠，老远就看到有人在车边搬东西，对方大约是下车没穿外套，只穿着黑色半高领的羊绒衫，显得脖颈修长，皮肤如雪。 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的轮廓，却也隐约可见几道狰狞的红色印记。 「嘶……」她有点愧疚。 因为没想到那个伤痕会蔓延在头脸。而更让人愧疚的是，对方的体质挺不一般的，如今的身体…… 咳。 这么说吧普通人吃带着些微灵气的食物，在身体里消化一圈，十不存一。 家里人因为天长日久潜移默化，顶多能存一二。 而他，十能存三五。长久下去，延年益寿，身体康健，且状态越来越好是没问题的。但这个也是有限度的，并不会变成什么超人。 可万事有利有弊，比如他如今身体里灵气留存多，那么对外界的污浊会很抗拒，且会肌肤敏感，并不能忍耐…… 日常生活中，可能一点麻烦。 只有一点点…… 远远看去，他整个人就仿佛一团有别于他人的月辉，属于一眼就能被看到的存在。 宋檀更心虚了。 她赶紧上前两步，看对方已经搬好东西正在往下撸袖子，想了又想，最后脱口而出的是—— 「……已经搬完了吗？」 陆川回过头来。 路灯映照下，他的容貌仿佛加了滤镜，连眼中的惊诧与笑意都那么明显。 顿了顿，他说道：「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宋檀显然眼前这个肌肤胜雪明丽大气的女孩子，跟自己模糊印象中那个狼狈可怜，又带着深深疲惫感的那个女孩子，很有一番差距。 宋檀正是愧疚满满的时刻，这会儿哪里能说什么，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急的，不然一个电话过去，对方怎么着也能接听的吧？ 她把烤肠塞给乔乔：「给，快吃，一会凉透了。」 乔乔「哇」了一声，赶紧接过来，显然忘了自己刚说的话，于是陆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然后他 问：「你们是不是没吃饭？想吃什么？」 宋檀摆摆手：「不用，待会儿回酒店吃——这是什么？」 她把乔乔怀里的白色围巾提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系的，柔软的围巾被打了几个疙瘩，最后拎起来的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呈给皇帝的人头…… 咳。 宋檀收回发散的思维，盯着羊绒围巾底端慢慢渗出的浅红色印记，不由看着陆川： 「你的围巾？包西瓜了？」 她的西瓜是贵可也不值一条这种档次的围巾啊！ 陆川顿了顿：「嗯，刚滑了一下，西瓜摔了——没事，围巾可以送去干洗。」 宋檀这才松口气，想了想，又看着乔乔：「西瓜谁摔的啊？」 乔乔赶紧咬下烤肠，顾左右而言他：「姐姐，我鞋子旧了！我还给你捏了一个雪球——咦，我的雪球呢？」 他着急起来，捏了好久的呀！ 陆川实在忍不住笑，下雪天，空气也清冽许多，让他感觉很是舒适，心情都愉悦起来。此刻指了指地上一滩还没化完的散碎雪痕： 「是这个吗？刚刚好像你踩到了……」 就是踩到这团将化未化的雪球，底部顺着雪水打滑，乔乔这才险些摔倒。 西瓜自然也…… 乔乔瞬间沮丧起来：「雪球被我踩了，西瓜也摔了……」 宋檀瞬间明白过来了，此刻盯着乔乔，心想晚上回酒店得好好教育了，怎么做事还让别人背锅啊！这救命恩人也不知是做什么的，文字工作玩的很流畅—— 谁摔了西瓜根本没有主语，主打一个遮遮掩掩是吧？ 不过眼前的陆川姑且也算是个熟人吧，宋檀就没再客气，此刻拎着乔乔：「赶紧吃，吃完上车。」 又对陆川笑道：「下雪了，我得赶紧回酒店……10记得来参加杀猪宴啊！」 想了想又问：「我可能过两天就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走？我开了车。」 陆川摇了摇头：「不麻烦了，我带上我妈，还有两个朋友也会从外省出发，不知道会不会太打扰了？」 宋檀摆摆手受不了这客气劲儿：「你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妈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来来来！尽管来！当天十好几桌呢！」 随后就摆摆手：「那你先回吧，怪冷的。」 这人都没穿羽绒服呢。 陆川倒没这么怕冷，更何况外头的空气比车子里好多了，但他看了一眼乔乔，也没拒绝，此刻道了谢就也转头开车走了。 而乔乔钻进车里：「姐姐，哥哥长得好漂亮！」 宋檀正回复司机——对方去远处的金拱门借的厕所，排了一下队，道歉说十分钟内赶回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宋檀应了声就敷衍乔乔：「是，好漂亮。」 990.折返 乔乔看着窗外，慢慢又失落起来：「漂亮哥哥人也很好，我们应该再带两条鱼的。」 宋檀：…… 「长一张脸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啦？」 乔乔傻笑起来：「可是哥哥真的好好看啊！他喜欢我！」 这点宋檀也是承认的——漂亮是主观感受，喜欢乔乔那是理所当然。但这也没必要带鱼，他们这回带的东西够多了。总不能看谁长得好把家里所有东西都送上去吧？ 「我不好看吗？」宋檀瞅着他。 乔乔认真看了看她，随后点点头：「好看——但是哥哥要更好看一点点。」 他比划着小指头： 「就一点点。」 好吧。血缘滤镜败给客观事实，宋檀只好说道： 「过几天漂亮哥哥到咱们家来吃饭，临走的时候我去下个地笼，弄起来的东西都给他，好吗？」 她本来也没打算叫人空手走的。 「好的！」乔乔半点也没舍不得反而热情极了：「我还可以给哥哥钓鱼。」 他这副样子实在很不值钱，宋檀都不忍直视了，干脆换话题：「待会儿回酒店你想吃什么呀？」 乔乔虽然刚吃了根烤肠，但对儿童套餐仍旧充满期待：「不是要去送玩具的那个吗？」 宋檀：……早知如此，刚刚就让司机师傅排队的时候先点一份带回来了。 不过嘴上说要回酒店，但眼下他们还并不能回。后备箱里还有参选的那么多东西堆放在一起，就算如今气温低比较容易储存，可来参加评选的，谁不想优中选优啊！ 按宋教授的话说，别家都是参选当天冷鲜车直接运输入场的。哪像他们，皮卡一路摇晃一天过来，为了以防万一，还不能卡在当天，属实敷衍了。 这不，宋教授提前联系了会场夜间的负责人，今晚12点前他们把东西送过去，自有合适的冷库来储存。 宋檀想了想，再等到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几点了，以防万一，要不还是让李师傅直接在金拱门买一份套餐吧。 她刚准备打电话，却听得车门外几声轻轻的叩响。 随后，隔着夹杂着雨雪的朦胧车窗，乔乔激动的将脸凑了过去： 「哥哥！」 宋檀一愣，随后赶紧推门下车，却见陆川正站在路边，仍是刚才一模一样的打扮，手里却拎着一大一小两个纸袋子。 黑色的鸭舌帽上有刚刚坠落的大朵雪花，他没戴口罩，只有从侧面才能看到狰狞的疤痕自太阳穴顺着耳廓向下。 然而眉眼却是温柔的，就连声音里也全是体贴： 「这么晚了，估计酒店也点不到什么好吃的，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也不大方便请你们上去坐坐。刚好晚上做了一些吃的，就想着拿过来先给你们垫垫肚子。」 他将大点的袋子先递给宋檀：「我看乔乔的鞋子跟我的差不多大，刚好家里有一双新的运动鞋，比较防滑，可以给他试试。」 人一旦美貌起来，连解释的神情都显得万分诚挚，此刻陆川的神情就格外恳切：「帝都难得下雪，他的鞋子不防滑，走路上不太方便。」 宋檀难得有些迟疑的接过袋子。 这会儿下意识摸了摸手机，又好奇道：「你也没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们已经走了呢？」 陆川微笑起来：「我看你们确实挺赶时间的，万一有急事儿，我这边非要你们等岂不是耽误了？反正我这会儿也不工作，就是开车出来看一眼的事儿。」 陆川没说的是，他如果再打电话两边客客气气拉扯一番，等电话挂了，估计人也要走了，还不如回去直奔主题，拿了东西就下来。 如果车子还没走，那就正好。走了的话也就没必要再给别人添负担。 毕竟他是最能体会的，有些人，最怕接受别人的心意宁愿饿肚子也不想跟陌生人拉扯。 巧了，虽然手机里交流大半年，但两人如今也着实算不上熟悉。 这么细腻体贴的一个人…… 宋檀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倒是乔乔已经按下车窗，一张俊秀的脸蛋微扬起来，两手扒在车沿上，神情中全是欢欣：「哥哥，你好好啊！我要给你钓几条大鱼吃。」 陆川忍不住唇角微扬，神情中些微不熟悉的陌生感荡然无存，反而很显得熟稔： 「好的，谢谢你。」 他把小一些的袋子递给乔乔，随后又补充道：「准备的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食材用的你家送的，我怕一般的你们吃不惯。」 「那……我先回去了。宋檀，谢谢你们送的东西，我非常喜欢。」 他后退一步，看着宋檀也上车，这才微笑道：「再见。」 直到眼看着陆川重新开车离开，宋檀和乔乔这才收回目光，一个盯着大纸袋子一个盯着小纸袋子。 「哥哥送我的鞋长什么样啊？」 「看看送的什么吃的？」 宋檀干脆把手里的大袋子拿给副驾驶的乔乔，乔乔想了想，下车坐到后座上了： 「姐姐，我们一起看鞋子吧。」 宋檀：……其实我不感兴趣。 但乔乔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只见牛皮纸盒子里，放着崭新一双连牌都没拆的白色运动鞋。 挺好看的，但具体是什么鞋子…… 说来惭愧，宋檀也只认识上头的图标，是他们家平时不会买的牌子了。不是买不起，实在是穿着种地没有性价比。 再看看码数：43码。 「哇！」乔乔高兴极了：「正好跟我的码数一样！好漂亮的鞋，比妈妈给我买的好看多了！」 乌兰买鞋，执着于一个耐脏好打理，眼前这双鞋从颜色到材质再到价格，显然没有一个是她看得上的。 宋檀本来也挺欣赏：「确实挺好看，可见贵有贵的——宋乔乔，你敢在车里换鞋试试！」 乔乔默默收回手，同时委屈争辩：「我脚不臭……」 「那也不行！」宋檀拎起小袋子：「车里开着暖风呢，密闭空间换鞋，你待会儿还吃不吃东西了？来来来，鞋子放一边儿去，先吃饭。」 而打开另一个小纸袋子，姐弟俩一时都沉默了。 991.随便吃吃 只见小小的纸袋子里，侧边是用雪白烘焙纸一一包裹着的几枚小饼。 饼不大，就普通南瓜饼的大小，只是要更厚实一些，宋檀数了数，一共装了八枚。 其中四枚金黄的是红薯饼，打开袋子就能闻到浓郁的红薯香。 还有四枚带着油煎色泽的，应该是萝卜丝饼——前阵子宋檀寄送过萝卜的。 再看看另一侧，大约是来的仓促，并没有准备可以外带的饭盒，所以放的是两个洁白如玉的碗，里头是黄澄澄撒着小葱的粥，被保鲜膜封着，分外严密。 一侧准备着纸巾和精致的骨瓷白勺，论其体贴周到，流水线外卖的装备也不过如此了。 乔乔小心的把碗端出来，又惊讶道：「姐姐，这个碗边上描的有花耶！嫩黄色的，还有绿草！」 宋檀也端起另一只碗，发现上头同样描了浅蓝色的花朵和绿草，只小小一点点缀，并不会喧宾夺主。而看造型和大小这两个碗应该是一套的。 真好看啊！ 乔乔也忍不住看了又看，随后好奇道：「我们家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碗啊？」 宋檀心说咱家吃饭一个个猪拱食似的，倒也不至于多邋遢，可用这样的小碗儿，一趟趟盛饭都容易抢不着菜啊！ 袋子里的骨瓷白勺上都描着金色花纹呢，这未免也太精致了吧！ 而当保鲜膜掀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乔乔的肚子瞬间「咕噜」起来：「好香哦！」 这粥大约是仓促之间加热的，上头翠绿的葱花已经有些发暗了，不过一点也不损其香浓。 雪白的勺子探入金黄的粥碗里翻搅一下，明显能够看出里头切成丁的红薯，还有的…… 宋檀尝了一口，眼睛亮了：「挺会想啊，咸蛋黄粥！」 咸鸭蛋的咸香油润配合着大米的浓稠，零星遍布的小葱提香，还有里头颗颗点缀的金黄红薯粒…… 别的不说，乔乔的漂亮哥哥做饭，显然审美一流！这点在老宋家是颇为罕见，当然了，不是大厨没能耐，实在是家里猪崽太能吃啊！ 乔乔捏起一枚红薯饼来，烘焙纸阻隔了外头的油，二次加热过后的红薯饼却半点不改其香甜，一口咬下，反而能尝到里头更酥更香的芝麻碎！ 炒熟的芝麻捣碎后拌入白糖做馅料，红薯和糯米粉自带的香甜绵软经过油煎加热后，散发出的浓香实在诱人。 「哇……」乔乔的眼睛也亮了：「哥哥好会做饭！我回家也要做这个饼。」 「行啊！」宋檀也觉得好吃这里头的黑芝麻大约是自家秋天送的那些，没想到如今还没吃完。这陆川吃东西够节省的啊！ 再尝尝萝卜丝饼，里头仿佛加了猪油渣，一口下去，焦香酥嫩，格外味美，这不比去酒店点外卖要好100倍吗？ 「好好好！」宋檀赞不绝口：「果然漂亮的人品味也好，生活品质也不差。」 姐弟俩二话不说埋头苦炫。 …… 李师傅从前方金拱门回来，就怕客户等急了。可等他顶着风雪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不是车子里微微的香氛味儿，而是一股格外香甜的气息。 下意识的，他肚子「咕噜」一声！ 面对乔乔好奇看过来的眼神，李师傅连连摆手：「我不饿我不饿！我七点前刚吃过！」 乔乔手里还捧着粥碗呢。 他没有用过这么精致的餐具，这会儿喝起粥都又细致又斯文，倒是将这粥的味道细细品味完了。 这会儿就好奇的看着李师傅：「可是叔叔，你的眼睛里写着【好想尝尝哦】！是不是我们的饭菜太香，香到你了吗？」 李师 傅：……啊这，啊这。 他都多大年纪了，要说自己馋了，会不会有些丢人啊？ 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家客户哪里来的这精致饭菜啊？难不成还预约了五星级酒店的配送吗？ 他好奇的问了出来。 而乔乔摇了摇头指了指外头：「刚才哥哥自己做了送出来的。」 嚯哟！李师傅来劲了：「您这哥哥干什么的呀？专门做私房厨的吗？要是的话，回头我们宣传宣传，这手艺真不赖呀！连这餐具都这么精致，这碗粥不便宜吧？」 他估摸着，怎么着也得要个68或者88的。 宋檀笑了笑，这会儿递过去一枚红薯饼：「师傅，来尝一个，这是人家家常吃的，不是卖的。」 李师傅有心想拒绝的，他是给人家开车当司机的，哪能蹭人客户的东西呢？ 可盯着那枚红薯饼，话到嘴边儿又被口水淹没，最后流泄出来的就是一句挺腼腆的话： 「那多不好意思啊……」 脸上还带着羞涩，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接过了小小的红薯饼。 红薯饼还带着热度，二次加热使得表皮有一层脆硬的壳儿，此刻被他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一口下去，酥软的外壳瞬间碎下，红薯的绵软香甜和内馅儿黑芝麻的油润浓郁格外明显。 两种独特口感瞬间交织，每一口咀嚼，仿佛都带着令人分外满足的甜美。 尤其这甜度大部分都是红薯本身的甜度，芝麻馅儿里只加了少许的糖料，越嚼越香，越嚼越有余味。 连他这个向来不爱吃甜食的都根本抗拒不了一点儿！ 「这也太好吃了……」李师傅咽下一口饼，此刻好吃得两眼都发直了。 就……红薯不就是红薯吗？芝麻也没啥稀奇的，可这饼怎么就能好吃成这个样子呢？ 乔乔得意的笑了起来：「红薯芝麻也是我们自己家种的哦！」 李师傅想起他之前说的黄瓜萝卜小西瓜，此刻忍不住想—— 要真是这个味道，好像几十块钱一斤也没那么贵了，要不然…… 最后一口饼被他吞下，手里只剩空空一张纸。而车子里，宋檀和乔乔已经吃完了晚饭，准备收拾碗勺进袋子了。 车窗被摇下来，冷冽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吹进来，李师傅终于在冷风中从妄想中回过神来。 此刻回想起自己奋斗一个月只得250斤萝卜…… 呜…… 贫穷的现实今晚伤害到他了。 992.都在后备箱 今年的【后稷】评选赶得巧，跟进出口农产品展销会选在同一时段，一个是面向社会展开的，一个是略专业的。局里上上下下一研讨，两方就集中在一处场地了。 大晚上的，纷纷扬扬的雪还在往下坠，李师傅开车慎之又慎，赶在十一点之前终于来到了会场。 这个时间段，会场中心灯火通明，只有各公司连夜布置展馆的工作人员还在走动了。 宋檀拨出宋教授给的联系号码，等了将近20分钟，才有个中年人紧皱眉头，脚步匆匆的从展馆里头进来，见到来人，语气也带着烦躁： 「宋檀是吧？运输车呢？从这边路绕过去，后门有专门的冷库，到时候办理一下存放手续，全程监控和摄像拍照……」 乔乔呆呆坐在副驾驶看着这个凶凶的大叔，不明白他为什么脾气这么坏。但宋檀也是做过打工人的，他们本来就是麻烦别人，反而没觉得有什么。 打工人的苦无非就那两种呗——上头给的苦和甲方给的苦。 这不，这大叔对讲机里还滋滋啦啦的叫唤着呢，说是什么南场馆被刚运过来的小型农用机械磕坏了…… 大晚上的，理解，都理解。 她客客气气的应声，脸上还带着笑，中年男人看了一会儿，心头积压的烦躁也伴随着狠狠一声吐息淡了下去，重新恢复了热情： 「我姓齐是咱们这片场馆的总负责人，后稷评选跟进出口展销会凑在一起，事情有点多，不好意思，耽误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 「宋教授都跟我说了。刚才有点儿事儿，不是针对你……咱们运输车从这边走，我到冷库那边等着你，到时候会有专业的交接流程。你放心，肯定不会出岔子的，该是你们家的就是你们家的。」 宋檀想了想：「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随后后退一步，眼神朝着车子后头看，大约是想看看他们家的运输车。 然而李师傅听的懵懵懂懂，这会儿脚下油门一踩已经顺着刚才指的那条侧道往前开去了。 才刚起步呢，又被姓齐的负责人叫住：「哎！哎！哎！只有运输车可以进，私家车禁止入内。」 乔乔还扒在车窗边上呢，此刻纳闷道：「可这就是我们的运输车啊，东西都在后备箱呢。」 齐负责人脑袋一懵：「都在后备箱？」 「是啊！」乔乔应道：「都是我摘的呀。」 宋檀也紧张起来——准备了这么久，不会临了掉链子了吧？ 齐负责人都不敢相信——「你们都进入后稷复选了，要带来的东西就一个后备箱吗？」 且不说之前别家参选者会送特色蔬果给各处评委领导等以便市场推广，就单单大众评审这个阶段，一后备箱也着实有点少了吧？！ 想了想，负责人倒也能够理解。 宋教授联系的这家据说是山村里的，说不定那家的特色只有一个，倘若是像橙子苹果这样的，一后备箱也着实不少了。不送出去给领导啊媒体什么的做推广，也是够的。 只是…… 他好心提醒道：「要是还赶得上，尽量叫家里人再想法子多送个十几二十箱的。别觉得心疼，咱们这是国家级的评选，来的媒体多，各家送上那么一箱，别的不说，好歹也是个机会是不？」 「而且大众评审，咱们是现场抽选人入场品尝的，东西不够的话，一人一口就没了，不容易留印象。」 再说了，一箱真的成本也没多少，来都来了，因小失大多可惜啊！ 大众评审原则上不影响评选结果，但影响口碑和网络宣传，还是挺重要的。 宋檀：…… 她真考虑过了，但家里好吃的这么多，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要挨个吃过来吧，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所以，切丁切块的应该是够的。 但人家一片好心，她只好摇头：「太远了，又碰上下雪，来不及……」 随后看了看车子：「这……能进吗？」 负责人叹口气：「不行，这样吧，你跟我进去领个推车。东西不多的话，用推车推进去。」 「行！」宋檀麻溜儿的跟上了。 场馆实在太大了，乔乔在车子里又等了十分钟，才终于看到宋檀推着车过来，赶紧下车，打开后备箱。 李师傅自然也凑过来帮忙，只是他看着后备箱的东西，越拿越不对劲儿…… 「咱这是不是之前给错了？给出的那些才是用来评选的吧？」 宋檀愣了愣：「不是啊，就是这些。」 可李师傅瞅着那些筐子箱子袋子，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现在搞评选，都这么朴素打包就行啦？ 宋檀并没管李师傅在想什么，她正在一样一样往外掏。 后备箱塞的满满的，草莓专用的箱子就有四个，又扁又方。还有装白菜萝卜的袋子，装红薯的小纸箱，还有装西红柿的…… 乱七八糟，规格完全不统一，就这么堆堆叠叠的挤在拖车上，李师傅开车等着，姐弟俩则朝着冷库那边去。 而这边，齐负责人等在冷库门口，此刻将分区选好就看见宋檀拉着一个拖车过来。 拖车是会场常用的黑色长款拖车，车上也是平平无奇的各种规格纸箱子，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纸盒垒着，最后还在顶上有好几个格外饱满的黑色塑料袋摇摇晃晃……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又默默看了眼自己的工牌——没错啊！自己是负责后稷评选会场和整个进出口农产品展销调度协调的啊！ 可眼前这这这……这怎么看都像是给酒店后厨送菜的啊！ 齐负责人脑瓜子都嗡嗡的，声音艰涩：「你们……没设计专门的礼品盒啊？」 现在网购方便媒体平台也多，各家各户都会特意定制好包装，假如大众评审阶段有人下单，只要有库存，就可以直接寄送的…… 就问包装重不重要吧！ 哦，总不能人家逛个会场，买了各种水果蔬菜，回头一塑料袋拎回去—— 谁知道是不是逛菜市场才回来啊！ 993.场馆调整 人家想的周到，宋檀也实话实说： 「我们家东西产量少，尤其是冬天，自己家吃都不够，就没打算评选环节卖。」 「所以包装盒什么的都是临时买回来方便运输的，其他用袋子的就是节省点空间。」 负责人艰难的把视线从拖车上挪开，此刻只沉沉叹了口气：「那太可惜了，本来评选环节，能出很多销量和回头客的……你们没把握住扩销量的时机啊！」 他打开冷库，提供了专门的储存盒，然后一一贴标分类，同时还说道：「我没想到你们的东西这么少，本来留的展台位置挺好的，也挺大，还有专门的产品展示区……」 他考虑的是，等大众评审环节，但凡味道可以，多堆点库存也方便人家直接买。 可如今…… 负责人为难起来：「东西太少，原来提供的大展台反而不合适了……」 任谁一看，偌大展台孤零零摆几个盒子，恐怕都得以为是暗箱操作——实际上真没有！ 宋教授评级「s」的蔬果，得个c位展台是应该的。负责人顶多是寻个方便，还真没瞎定地方。 宋檀却摆摆手：「大众评审对我们不重要，我们也真没东西可以卖。主要还得看评委，不然有没有小点的，我们给换换？」 她这么好说话，负责人也高兴起来：「有，你稍等会儿，我这就去协调——对了，明天你们的产品需要怎么展示，先列个单子出来。」 「需要烹调的也可以提前入场安排，后勤有专门的工具。」 宋檀惊讶：「好细致啊……」 负责人笑了起来，神情有微微的得意：「毕竟是蔬果评选，果子也就罢了，很多蔬菜不经过烹调，优势根本显不出来。」 「不过，」他又郑重说道：「哪怕是做菜也不是真的做——那太容易受厨师影响了。所以，您有需要煮的，咱们可以白水煮。有需要炒的，可以清炒。凉拌的咱就只能生吃了。」 宋檀神情微妙起来。 她还以为当评委的都可以尽情吃吃喝喝混个肚饱呢，没想到是吃喝这种，这就很一言难尽了。 毕竟没油没盐没滋味的青菜，绝大多数还真就挺难吃的。 所以她也很好奇：「这样真能吃出来好坏吗？」 「能的。」负责人笃定的说道：「原滋原味，才能分辨其中的优势和特色。更何况大众评审时，评委也能下场尝一尝各家自己烹饪的成果，这样也会更全面。」 宋檀麻了：「自己烹饪？」 那完了，就那点东西，尝完了就没了，哪里还轮得着做菜？虽然她不在乎大众评审，可—— 宋教授到底错过了几届评选啊！为什么这么多细节都没讲到？！ 负责人点点头，此刻看了看姐弟两人：「你们谁来做？就是没东西可以卖，但是初选评级s的，好歹也让大家尝个味，留个品牌记忆点吧。」 乔乔立刻举手：「我我我！」 「行！」负责人把制作好的牌子递给他们：「明天早点来布置展厅……算了，就算没啥布置的，也提前看看位置，顺带拿着牌子去后勤领东西。」 他将为数不多的东西入库，此刻又拿过ipad，将展馆图打来： 「明天上午9点，主场馆作为进出口农产品展销会，会比较热闹。我们的评选对于大众来说有点冷门，加上规模不能比，所以在副馆。」 「副馆面积也不小，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区，原定你们在南a区66号，这个位置靠近中心点，大众评审很占优势。」 「展台面积也大，足有30平方……不过你们现在……」 他再怎么 努力，就宋檀带来的那点东西，哪怕全部铺在地上，恐怕也是凑不够30平的。 此刻指了指南a7号：「这里可以吗？现在就剩这个了。这场馆晚上被一台走错路的农机刮伤了支撑台……当然了，现在已经修好了。」 只是这个位置排名虽然靠前，可面积只有8个平方，同时旁边就是农机展台。 对比之前，可以说是天地之别了。 而宋檀看了看：「我在这里会影响评委打分吗？」 负责人一愣，随后摇头：「不会，评委打分不是在最后统一吗？你在哪里都不影响……而且我记得，宋教授之前说你们想最后一个？」 他顿了顿，这才指着这个展区：「原定66号的话，想排最后一个还有点麻烦。但如果是这个7号区——你看地图，它刚好就在最后一个位置。」 要不怎么说偏僻呢？ 「好好好！」宋檀立刻拍板：「就7号！」 她这么干脆，丢了西瓜捡芝麻也不心疼，以至于负责人的神情都好复杂：「你都千辛万苦来复选了，早做准备备上库存该有多好。」 宋檀叹口气：「齐哥，你不懂，我家东西真不愁卖。就是价格提不上去，宋教授说缺点官方的名头……我这才来参加评选的。」 她说的坦率，负责人也一副很懂的样子：「家里规模小吧？小规模价格低东西好，自然不愁卖，你更应该抓紧扩产啊……算了算了，我看你们也没啥生意头脑，小打小闹也挺好，省的有负担。」 他叹口气：「真就这样定了？咱们评选还是很正规的，好的调差的容易，差的调好位置，那就不可能了。」 宋檀点头：「不改了！」 …… 这一番折腾等到宋檀和乔乔上车，昏昏欲睡的李师傅打起精神来时，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一点了。 乔乔上了车就开始打呵欠，他在家从没这么晚睡过，如今很没有精神，连送玩具的儿童套餐都忘掉了。 而宋檀想起今晚陆川送过来的吃的，不由又庆幸起来—— 还真多亏了啊！不然这会儿，乔乔都要饿的受不了了。 还有李师傅，等这么久，要不是那个饱腹感极强的红薯饼，他这会儿恐怕也饥肠辘辘了。 宋檀掏出手机来，又给李师傅转了一次账：「送我们去酒店后，李师傅你就可以回去了。今天真没想到耗费这么久，辛苦了。」 994.乔乔的新鞋 李师傅其实没当回事的。 租车连带租司机，夜班不是很正常嘛！能是个正常人他就谢天谢地了，上个客户又嫌贵又要租行里的好车，一路上那个挑刺儿哦…… 当然了，他们合同的工作时间是早六到晚八，宋檀如今又给一笔加班费，这些是不用跟租车行分成的，李师傅自然高兴。 毕竟，打工人不是不愿意加班儿，只是不愿意加免费的班儿。 因着这笔钱，他送姐弟俩去附近的酒店时还问：「明天是要早点过来接你们去吃早餐吗？这附近有几家地道老馆子，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惯。」 又问：「您家东西明天上展销会呀？在哪个展区？我这还有一个群的出租车兄弟呢，到时候吆喝两声，碰见有人来咱就顺嘴提两句。」 「你要是冲销量的话再给师傅们包个红包意思一下，他们能可劲儿给你拉客来。」 这可实在太贴心了，宋檀给李师傅点了个赞——这车行选的不赖，出租司机人也好，不错不错！ 只是…… 「谢谢啦，明天我们吃酒店的早餐就好了，来的太晚了，早上高低得去布置一下。」 「至于冲销量也没必要我家就没库存，压根儿不打算卖货的。」 「啊？」这下难受的却是李师傅了。 「之前吃红薯饼，那个红薯芝麻也不卖吗？」 「黄瓜也不卖吗？黄瓜冬天不难种吧？」去超市天天都能见着呢。20一斤的菜买不起，20一斤的水果他尝尝鲜儿总行吧？ 「不卖。」宋檀笑起来：「我家的菜早就有老板包下了，这回来是参加评选的，就没有准备要卖的东西。」 李师傅颇为失落。 他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一边儿回忆自己工作的不容易，一边儿又忍不住回想那个红薯饼的滋味儿和黄瓜的清香。 脑子里天人交战，剧场都写好108版。最终准备咬牙就当买水果来尝个鲜儿了，却没曾想人家不卖！ 谁懂啊？ 原本犹犹豫豫要不要买的心情，这会儿甚至都焦灼起来。 但人家不卖他也没法子，此刻叹息着将人送到酒店，临走还不甘心： 「真的可以卖的，这个展销会来的人挺多的，好多人都会网上写评论，好东西特别容易火……」 但宋檀只是笑笑，就带着昏昏欲睡的乔乔进酒店了。 「会办开房手续吗？」魔鬼姐姐让弟弟清醒起来：「来，证件给你，房间我已经订好了，你试着自己听人家的吩咐登记。」 乔乔已非吴下阿乔，他正经出门旅游过的，此刻精神一振，得意洋洋：「我会！很简单的，给身份证，拍脸，等房卡就可以了。」 说着半点都不迟疑的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宋檀点点头：「不错。」 … 宋檀定的是一个家庭套房，乔乔今天太困了，进了房间都顾不得研究研究酒店的新东西，睡眼朦胧的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宋檀睡在内间，听见微微的呼噜声，不由一乐：傻孩子，你还没正经吃过打工人的苦呢！ 不过这么一想，她也随即躺倒。 今晚就不修炼了，帝都的空气环境比老家差的太远了。若非下雪，恐怕她出门儿也想戴个口罩了。 …… 不过，宋檀到底低估了乔乔的精力。 早上不到700他就醒了，宋檀听着他开灯起床，又研究电动窗帘儿，又研究新风，过了一会儿还试图开人家的窗户。 紧接着又去卫生间扑腾。 等一切全部收拾完，又是一阵拆鞋带 的声音—— 得，昨天太累了没顾得上的新鞋子，今天一准儿上脚了。 等到乔乔又满屋子里跑着研究书桌台灯，顺带蹦跶几下感受新鞋子的快乐时，宋檀也起床了。 姐弟俩都不是墨迹的人她简单洗漱过后穿上衣服，这就招呼乔乔：「东西带好，房卡带上退房吧。咱们下楼吃早餐，吃完了直接进会场。」 一切顺利的话，今晚评审就结束了——毕竟好多人的生鲜蔬果也扛不住这么几天放啊。 帝都待着实在不习惯，宋檀已经打算连夜开车回去了。 有一说一，酒店的早餐做的不错的，糯米粥熬的粘稠软糯，早点也是五花八门，但…… 乔乔呼噜噜吃完两碗后得出结论：「没有我们家的好吃！」 宋檀乐了：「不好吃你还吃那么多啊？」 乔乔却摇头：「好吃还是好吃的，反正就没我们家的好吃，但是我今天要干活的呀。我得吃饱一点，不能挑食。」 想了想又惆怅：「漂亮哥哥昨晚上要是能多送一点，我早上就可以少吃一点啦。」 「他的咸蛋黄红薯粥熬的好好哦。」 那确实，宋檀也得承认一句好手艺。 看似甜咸搭配，可滋味却并不影响，反而相互衬托，优势凸显。 咸蛋黄微微咸，香味却浓郁。红薯在里头只做点缀，随着清香的米粥入口，咬上那么一颗，微微的红薯香甜会更加凸显粥的鲜香。 撒上的那一把小葱虽然已经不再新鲜，可作为点缀提香，也是恰到好处。 甚至不难想象这红薯粥在刚出锅时又是多么的金黄翠绿，明艳交织。 宋檀也叹了口气：昨天的萝卜丝饼也很好吃啊。 她打起精神来：「说好了就走吧，今天事情忙完了，夜里咱们就回去。」 「好的！」乔乔也高兴起来，把餐盘一放：「工作啦工作啦！」 他翘起脚来：「姐姐，漂亮哥哥送的鞋子也很漂亮！比我其他鞋子都漂亮！而且穿上去好舒服！」 宋檀仔细看了看，白色的运动鞋确实上脚好看。哪怕她不懂鞋子，此刻都觉得跟乔乔装盒的旧鞋子差距很大。 于是也夸道：「确实好看，我看看是哪一款，下次也给你买这个。」他们如今也不是没钱，给孩子买件好衣服新鞋也是应该的。 于是手机拍照搜同款—— 过了一会儿，宋檀放下手机，遗憾道：「这个鞋子只有在帝都才有的卖，下次来帝都我再给你买吧。」 嘶！三千多的运动鞋，到底是什么人在穿啊？！ 穿这个种田能加效率吗？！ 995.富贵川 宋檀对陆川的富贵有了新的认知。 虽然之前他也往家里寄过白酒香烟，一箱都得上万，但宋檀并没太在意，只知道对方不缺钱。 可那跟随手送双鞋子就三千多是两码事。 想想看，一个平时热爱种花养草，上千的羊绒围巾随手拿来包西瓜，几千的鞋子，说送就送……证明人家本来的生活就是这个水平。 消费观念就是这样。 跟她这个还讲究性价比的不一样啦！ 这让她想起了乌兰给家里人买新衣服，一件羊绒毛衣拼夕夕189，她不知是信没信，反正没买，还要抱怨这材质爱起球…… 不一样，真不一样。 乔乔却失落起来：「啊，只有帝都才有卖啊……」 他探过头来，企图看看宋檀刚才的识图：「帝都哪里有卖呀？」 宋檀赶紧将手机往兜里一揣，再装模作样的催他：「走吧，赶紧去会场布置，再晚就来不及了。」 酒店离会场很近，下了楼，李师傅已经等在停车场了，不到20分钟就将人送到。 见姐弟俩下车他还说了一声：「我今天全天都在这里等着，如果有需要跑腿买些什么的，尽管叫我就行。」 然后又憧憬的往展会里头看了看。 宋檀一愣，大约明白他的心思，这会儿也笑道：「我们白天应该没什么事儿，李师傅，你要是嫌无聊就也去场馆里逛逛吧。反正都在这一片儿，真要有急事儿，打个电话出来也不妨碍。」 「好好好。」 李师傅果然开心，此刻看宋檀两人进场，这会儿赶紧也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余额。 ——嗯，还剩下3000多块钱，今天他也要好好逛一下这个展馆。 说来也是这帝都年年都办这个农产品展销会，怎么他就不知道来一趟呢？这好东西都被人家悄无声息的买走了！ 他要不是接待这个客户，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为啥人家精品超市里的菜能卖大几十一斤。 贵是贵可人家真物有所值啊。 可见还是有钱人会享受。 他将车子停到停车场，这会儿也满怀期待的随着人流来到了会场。 … 而这边，宋檀和乔乔已经跟着地图指示来到了昨晚的展区。 经过中心区，只见原本属于他们的南a66展台已经快要布置完成，一箱一箱的橙子礼盒堆叠在展台的两侧，中间的品鉴台铺着红绒布，准备着精致的叉子和果盘。 三个俊男美女穿着印有【高山鲜橙】的橘红色马甲，此刻笑意盈盈的边摆边布置，显得格外专业。 旁边还有个穿着工装的男人围着展台转了两圈，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 「……昨晚说好了腾出一个大展台来在群里协调的，我们家那么多的货，又占地方，凭啥不给换个好展台呀？我们的口碑评价也是a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好无奈： 「跟你解释了，榴莲有榴莲专区，不能到这边来混着展示啊——有些人真就闻不得榴莲味儿！」 「再说了，您在榴莲展区的位置不也挺好吗？」 「我西区那个展台能跟这个比吗？这个人那么多……榴莲那么香，影响到谁啦？」 他酸溜溜的看了一眼这个大展台，此刻又哼了一声，往边儿上的展台逛去了。 乔乔看得心动，此刻问道：「姐姐，榴莲真的很香吗？我上网的时候有人说很臭。」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听到，忍不住看他一眼，发现是个俊秀的年轻男孩儿，不由也笑了起来： 「你们也是参展的 吧……哟！7号啊，齐主任安排我带你们呢！巧了！」 一边又说道：「其实早上没有那么多人，闲下来也可以去周边展台逛逛，榴莲展区都在c区，你可以挨个品尝一下。」 「免费品尝吗？」乔乔激动起来。 「是啊！」工作人员笑起来：「只有南区副馆是评选的，等九点钟就会拉起围栏。大众评选的顾客到时候会凭咱们进出口展销会的门票抽取名额进去……」 他遥遥一指： 「那边展销会上的东西，基本都是能随便尝的。」 「哇！」乔乔惊喜起来：「自助水果大会！」 工作人员愣了，想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可再一琢磨，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对，差不多。」 而宋檀想了想：「咱们的展台小，没什么事儿，待会儿你跟我去仓库把东西领回来摆一摆，就可以去逛展销会了。」 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来：「还有钱没有？有喜欢的也可以买，送到这里就行，回头一起放车上。」 「我有钱的。 乔乔蹦跶两下，随后摩拳擦掌： 「姐姐，我们现在就去搬东西吧！」 宋檀应了一声：「不着急。从我们这儿走过去，顺带观察观察别的展位。」 别的不说，她对布置展台是一点儿概念也没有，小展台总不能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吧？还得看看别人一起取取经。 只是一路走来她有点奇怪，忍不住又看了看头上的电子屏： 「咱们这确实是蔬果评选区吧？」 蔬果，蔬果，顾名思义，蔬菜和水果。可怎么一路看来，蔬菜不多，大部分都是水果呢？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后看他们一眼： 「要考虑经济效益嘛！」 「水果是大众家庭都能买的，一旦被选入后稷佳品，后期从果农到购买者一整条线上的人都将受益。」 但蔬菜不一样了。 蔬菜是大众生活所需，这就代表价钱太高了，市场就受限。只有精品商超才有这个实力采购。 而且很多蔬菜不耐存储，于是又添成本。 「最近几年很多新品蔬菜都是农科院培育出来后，直接卖给种业发展公司的。再由他们来跟合作农场一起种植，确保性状稳定，销量也有保障……」 他指了指前方大大小小的展位：「你看前面，但凡是蔬菜品种稍多的展位，基本都是各大农科院合作的培育基地。」 个人想要培育蔬菜并取得成果，且还有能耐过初选，实在太不容易了，经济效益很难达到的。 宋檀若有所思。 996.南A7区 对比那些轰轰烈烈卖水果的大展区，各大培育基地的小展台都显得低调很多。 工作人员也看惯了，此刻什么话都敢讲。 「你别看那些卖水果的展区做的大库存，备货也多，实际上他们来参选还真不一定能行。」 「但怎么说呢？只要进了复选，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噱头了。证明口感确实有保证，各大供应商就会留心起来。」 「这样他们接下来几年的销量只要口碑不滑坡，基本是不出问题的。」 对方叹了口气随即又打起精神来：「所以啊，虽然你们的展台小，但今天也注意一下吧。这年头儿酒香也怕巷子深的。」 宋檀能理解。 他们家要不是有乔乔，东西再好，前期也没那么快回款的。所以一开始哪怕她身怀灵气，都只敢用家里的几万块钱凑一凑，小打小闹。 再看看周围的小展台，布置的就相当简单，基本就是几张桌子拼在一起，铺上一层会场免费提供的红色锦纶布，旁边是一个个托盘……实话说，跟超市差距不大。 一旁提供了卡式炉，锅，还有小水果刀和砧板，还有一盒牙签。大约是为了安全起见水果刀真的很小。 工作人员还提醒她：「对了，展区门口也有卖这种塑料小叉的，如果觉得牙签儿看着不够好看，可以去买一盒儿。」 这种东西也不贵，所以基本上大家都是用叉子的。宋檀虽然知道自家的实力，可也没必要在这方面太特立独行，因此点了点头，将这件事儿记下来。 随后又问：「那些一次性的碟子呢？也是买的吗？」 「这倒不是。这是后勤提供的纸质餐具，主打一个环保嘛。」 所以塑料小叉子他们不提供，但是餐更好的餐具却能提供…… 这么一想，宋檀又把刚才的小叉子给划掉了。 场馆真的很大南a7号也真的很偏，而且附近的农用机械场地还在做调整，随便一动都是轰隆响声。 「哇！」乔乔张大嘴看着这些刷成绿色的农用机械，好奇的问道：「我们那里可以用吗？」 立刻就有穿着绿马甲的工作人员凑上前来：「都可以的，我们这里支持多地形协同调整，还可以根据当地地形地貌进行定制，价格也不贵，首付一两万就能拿下……哎？你们是私人采购啊？」 他为难起来：「私人采购的话，如果太远，厂家发货可能要收取一点费用。」 乔乔好奇的看着他随后又认真道：「真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吗？」 他欢喜的又冲宋檀招手：「姐姐！这个车好好看！」 这下子，工作人员也看出不对来了，此刻干脆也不推销了，反而问道：「你喜欢这个车吗？这个是小型农用旋耕机……来，上车，我带你试试！」 「真的可以吗？」乔乔有点不敢置信。 「真的可以！」工作人员拍拍胸口：「我就是做这个工作的，你看，我工作证！」 他把工作牌一举，确实是农用器械讲解员。只不过后头还跟了一排后缀： xx高中「以农为本」课堂践行体验官 得，看来是高中生来做义工的。就说看着年龄也不大，还这么容易跟乔乔就打成一片了。 宋檀放下心来。 而对方仍在呼唤难得的同好： 「快来啊！再说了，这机器下头为了安全，底下的旋耕连接部分都是模型，咱们只在上头操控感受一下就好了。」 他当先扒着梯子上车，随后冲着乔乔伸手：「来！」 乔乔眼中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宋檀见状，赶紧快步过来： 「可以 ，你玩吧，注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一边儿又对穿着绿马甲的工作人员笑了笑：「谢谢啊，待会儿展台布置好了，请你吃东西。」 「好嘞！」对方也没客气，毕竟整个场馆对于工作人员来说都是可以尝试的，他只对乔乔感兴趣： 「来来来，之前有人过来问我还想带他们体验呢，结果一个个扭扭捏捏都不感兴趣……来，我带你玩！」 两人凑在一起对着操控台嘀嘀咕咕一通鼓捣，显然很能合得来。 而宋檀索性把他丢开不管，自己先去将昨天存入的那些水果蔬菜用拖车拖过来，顺带还要将一些绿叶菜提前冲洗干净。 840分，周边立刻拉起了红色的隔离带，南区场馆也瞬间安静下来。 而中心处却越发拥挤。 各处媒体哪怕并不关注这件事，可不关注和有没有报道又是两码事儿。更何况是政府牵头的重大项目，哪怕持续已久热度不再，也仍然值得提上两句。 随后，在场馆的中心地带，此次的10名评委也都被一一请上台，讲话，拍照……一系列流程结束，时间正正好9点。 由此可见效率。 宋檀的展台却并没有布置好。 不过不着急，这次复选的有50多家，每家最低一个品种，最多七八个也是有的，等挨个儿品尝过来，恐怕都要到中午了。 毕竟这南a7区，是真的挺孤单的，真就压轴了。 她慢悠悠的摆着桌子，果盘，将一次性砧板放在那里……想了想，又把砧板儿摆好，小巧的水果刀掏出来。 闲着没事，先切几根黄瓜备着吧。 …… 而在众人瞩目的88号展台处，评委们在这个摆放的格外精致的展台逛了逛，同时还神色轻松的聊着天： 「这柚子不错，酸甜度搭配的好。」 「还行，跟去年的35号有点类似，但这个皮要稍厚一些，耐储存性可能强一点。」 「老宋不是信誓旦旦说今天有一个s的让我们长长见识吗？待会儿先尝尝那个吧。」 「哼，他说s就s啊，我偏不信！我非得最后一个吃。」 「这有什么可争的？他本来就说自家的东西安排压轴，不然影响前头的打分。」 「哎哎哎！都还在试别家的东西呢，少说两句，搞得跟暗箱似的。」 「这玩意儿还能暗箱？怎么暗？不好吃就是不好吃，没到那个级别就是没到那个级别……」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唔，这个柚子吃完了嘴里会有一股特别浓的香味儿啊，这个优势挺好的！我得给它加两分。」 997.大聪明 宋檀猜得没错，五十家，评委们并不是尝一口就走，而是要将优势劣势一一说明，甚至有更专业些的连培育方向和方式都要提两句。 这么一来，哪怕展台再小，恐怕都得耽误一会儿了。 至于她这南7，向前看去，周边几个小展台的人都已经百无聊赖的玩手机了。 宋檀倒没闲着。 乔乔还在农用机械展区跟着高中生欢天喜地的来回试车，哪怕这些车并不能行走，也不可以大幅度转动，两人仍是对着不同的中控台和方向盘好一番研究。 宋檀把人叫回来：“中午吃饭估计要晚一会儿，去后勤领点儿调料儿，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主食，闲着没事儿咱们也吃点儿。” 跟着乔乔跑过来的绿马甲小高中生满脸愕然：“你怎么觉得后勤啥都有啊？” 宋檀纳闷：“之前工作人员说过的呀。后期大众评审需要我们自己做菜，吸引住大家给高分呢。” “没没没有！”小高中生显然今年不是头一次来了：“给的调料就油和盐，至于主食更是没有，缺什么你得自己买。” 他说到这里，突然贼兮兮的凑过来：“漂亮姐姐，你是不是饿了呀？伱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想法子给你弄。” 宋檀：……嘴还挺甜的。 “但是你不是还工作着吗？” 对方却无所谓：“我又不走，我就是在场馆里转转——更何况需要专业讲解的有他们呢，我就是个打白工的。” 宋檀心想打白工打的满场跑，机械挨个儿试，那这白工估计有不少人想打。 只是…… “元旦假期不是过了吗？你怎么还不上课啊？” 对方唇角向上扬了扬，然后努力绷紧神态又压了下去，这才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来：“我保送啦。上不上课都行。” 宋檀：……修仙多年归来仍是学渣，不提也罢。 至于乔乔……他只会两眼放光：“什么叫保送啊？保送的假期会多很多吗？” 小高中生瞬间泄气，颇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无奈感：“跟你说你也不懂……” 乔乔却不在意：“你不跟我说，我怎么会懂呢？什么叫保送啊？” 对方清了清嗓子：“保送就是我的某个成绩比别人好一大截，别人怎么比都比不上，然后有些优秀的大学看上我，就让我不用考试就去啦！” 乔乔想了一会儿：“可你不考试怎么知道你的成绩比别人好一大截呢，肯定还是考过了吧。” 对方：……这么说也没毛病，但好像又哪里不太对劲……总之，他决定抛开这个话题：“姐姐，你想要什么啊？我去给你想办法。” 宋檀想了想：“这边儿蔬菜也都有，油盐应该也够了，就缺点主食……面条啊饼啊米饭都可以。不着急，大不了我点个外卖呗，这时候还早呢。” 高中生却乐了：“点什么外卖呀？姐姐你们家展区这么小，家里肯定是特别小规模的生意吧？我给你省点儿钱。” “走！”他拉上乔乔：“我今天就叫你看看我要饭的本事！” “啊？”乔乔茫然着就被拉走了。 小孩子果然可爱啊！ 宋檀瞅着他俩的背影，这会儿看着四周无人，溜溜达达也到了农用器械旁边儿。 然后伸手扒住栏杆，轻轻一跃，整个人就轻轻巧巧的扒上了挖掘机的长臂。随后身子翻转，就坐上了小型挖掘机的挖斗里。 哪怕只是个模型。 别说，这挖掘机的挖斗还真挺舒服的，倘若有个垫子在，就这么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多好啊…… … 小孩子固然可爱，不过办起事来难免不靠谱。比如乔乔和小高中生一起去试图要饭，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11点。 两人怀里捧着搂着一路小跑回来，宋檀看了看乔乔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好笑道：“一上午跑了有几万步了吧？是不是饿了？” 乔乔点点头：“早饭吃好早。” 他又动弹了一上午，不饿才怪呢。 不过顿了顿他又说道：“也没有那么饿。” 旁边的高中生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吃不少了怎么会饿？更何况这会儿估计也没胃口吧。” 他坏心眼儿的凑近对方：“你说你怎么就不懂得享受呢？这么好的榴莲，外头要卖大几十一斤的，你非闻不惯！” 乔乔皱皱鼻子：“真的不好闻啊，难怪今天那个叔叔不把榴莲安排到这边。太臭了，闻了之后别的味道都闻不着了。” 宋檀忍笑：“那你尝没尝啊？万一他闻着臭，吃起来特别好吃呢？就像臭豆腐。” “不一样不一样。”乔乔疯狂摇头：“臭豆腐闻着臭，吃起来很香。但榴莲闻着臭，吃起来就一般般。” 旁边新认识的伙伴恨不得每一个展区都蹭一口，而乔乔只吃了两口就觉得很是平平。 既不讨厌，也完全没感觉，还不如赶集的时候啃个青苹果呢。 “好吧。”高中生没找到同好，这会儿也就只能作罢，此刻将怀里的东西都往展台上摆： “姐姐，要不我们看一会儿，你也去展区逛逛吧？他们的东西好多，还都挺好吃的，我都吃饱了。” 宋檀不信：“农产品展销会能吃个什么饱？总不至于人家煮一碗面给你们尝吧？估计是混水果混个水饱。” 小高中生得意起来： “你看吧，我就说你没见识过。农产品，农产品，那自然是什么都有。人家还真有煮面条的碱水面，绿豆面，什么面都有呢！” “不过我想着姐姐你这里展区好小，东西也不多，地方又偏僻，就忍着没多吃。” 他一脸的聪明，此刻拍胸脯道：“等下午大众评审的时候，你这里估计没人，又不让大声吆喝。到时候刚好我饿傻了，就站在你展台边上狂吃特吃大吃，把你们家东西吃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 “这样吃播就会吸引人来了！” 为了大众评审那点根本不参与评分的打分，小小高中生操碎了心。 而宋檀好笑道：“你也知道我们的东西少，等评委尝过一波，你再大吃特吃一波……还剩什么呀？” 更新四！看！写出来了！还有还有！但上午再更新。试图再次调整更新时间…… 啊啊啊我出息了！我居然得了一次月榜第一！！！呜呜呜感恩我的宝们！！！第一次非新书榜一！！！ (本章完) 998.男子气概 大聪明卡壳了。 这个命题显然陷入死循环，难为他构思许久，为展兄弟义气，之前都硬忍着没吃饱呢！ 不过，宋檀却仍是开心：「我知道你是为了帮乔乔，太谢谢你啦！不过等一下你吃了就知道，我们家的东西不需要推销的——来，让我看看你们带了什么？」 高中生惆怅的叹了口气。 成年人是这样的，他理解，不管怎么样都觉得自家的东西天上好地上无。好多企业都是这样作死的…… 但，自己刚认的傻兄弟，能怎样呢？ 大不了拜托爸爸，如果他们家明年有滞销的东西，帮忙拉一把吧！刚都问了乔乔了，他们是从偏僻农村过来的，这也太辛苦了。 而且别看他们姐弟俩长这么好看，面对大城市的人还有点自卑呢。要不然也不会还让乔乔穿个名牌鞋。 那鞋他也有一双，只不过平常穿着已经不成样子了。 哪像乔乔要来帝都才舍得把新鞋穿上，估计就怕被人看不起了。 嗐！这没必要！随便就看不起人的也不稀得他看起…… 小高中生脑内浮想联翩，龙傲天打脸的剧本差点都写好了三个。此刻见宋檀正琢磨吃什么，赶紧打起精神： 「这进出口蔬果展区，人家是米面啥玩意儿都有，你想要调料我也能给你要过来。」 「而且一般都不是市场内现热火的品牌，都想趁这个机会留些老顾客口口相传呢。」 他侃侃而谈，看起来相当的懂：「所以啊姐姐，到这儿了你就别想点外卖，脸皮厚一点，从早到晚都能吃到饱。」 「再说了，咱这也不是占便宜，咱们是为了调查市场，是吧？」 宋檀乐了：「听你这话家学渊源啊……行，让我看看你市场调查的怎么样，如果好的话，回头让乔乔专门给你摘一箱草莓。」 「不用啦！」小高中生腔调懒懒的：「我们秦城买东西也很方便，草莓现在正贵呢，姐姐你留着当地卖吧。」 他说着，很快又摸了摸肚子，然后转移话题： 「米饭也有，不过那边人只让我们尝两勺，不肯给我们多分一碗。我尝了确实还不错，就是他们的米卖的贵，十几块钱一斤，乔乔非说没有你们自己家的好吃，不让我多要。」 「倒是面食挺多的——你看，这是岩山区的小麦面，他们讲了好多我没记住，反正就是这个面做饼特别好吃。」 他们拿出来的就有好一叠擀的薄薄的面饼，有蒸熟的也有烙熟的，装在袋子里闷着，都软下来了。 「这是绿豆面，我觉得一般，他们给了一小碗。」 「还有这个，这个面做馒头特别好吃，特别软……」高中生解说着，乔乔就从怀里掏出那个塑料袋。 这做馒头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区的，给的格外爽快大白馒头硬生生给了一十个，怪不得乔乔的羽绒服底下胖墩墩的。 宋檀挺惊讶的：「你说要饭，没想到能要回这么多啊？」 高中生摸摸鼻子，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他们推销主食的展区流量有点儿差，根本没有人买……我说我饿了想吃一个，他们就给装了三四个。」 「但是乔乔说他和姐姐都饿着，他们就一口气装了十来个……」 小高中生叹口气：「别的不说，大方是真挺大方的。我瞧着也是山区来的，等下午没事儿了，我去买几包寄回家吧。」 「挺好的。」袋子打开，馒头还是热乎的，宋檀闻到了香味儿，此刻也点点头： 「这面真挺不错的，我家也需要——乔乔，下午跟这个……」 「我叫杨正心。」高中生立刻接话。 「好的，」宋檀从善如流：「跟你的朋友杨正心一起，两种面各买20包，记得李师傅的车牌号和手机号吗？让他们送过去。顺便再留个联系方式。」 面粉袋子小，20包也没多少斤，最起码在老宋家的饭量加持下，也吃不了太久。 搞不好杀猪宴一天都得造完了。 「啊？」杨正心张大了嘴：「面粉不要钱呐？你们俩怎么不会过日子呢？」 乔乔想了想：「我们家吃饭的人好多哦，都特别能吃！本来也要买面粉的。那几个阿姨好，我愿意买她的。」 这倒是。 杨正心也不吱声了，他嘴甜，长得又小，讨饭的时候也没想着想要一小碗米饭那个大姐都不给呢。 反而是在卖面的招呼着他们，明知道他们年纪小，还硬是给塞……说蒸笼烙锅里做了好几层，结果来逛展的都不吃主食。他们这儿都没人问，还不如送他们呢。 而宋檀盯着主食看了看，随后又问乔乔：「咱们中午吃什么呀？」 乔乔想了想，又去数了数展台上的菜—— 「凉拌黄瓜，清炒萝卜丝，在做个擂椒，行吗？」 他说的这么专业，一瞬间叫杨正心都傻眼了：「你还要炒菜呀？」 他急起来：「怎么早不说呢？早说我去调料区问问能不能借个酱醋啥的……」 「不用啦！」乔乔笑起来：「我们家七表爷做清炒的时候也很少用调料的，我做的也好吃，等一下给你尝。」 当然了，这里没有蒸锅什么的，好些个程序乔乔就只能换一种方式—— 刚准备动手呢，却被宋檀拦下了： 「等一下，我看评委待会儿要过来了。」 可不嘛，前方隔着一个展区，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显然是已经进入品尝阶段了。 乔乔激动起来：「我们要拿奖了吗？」 宋檀点点头：「快了。」 杨正心：…… 唉！这新认识的兄弟哪哪儿都好，就是被家里人教的自信过头了。 他想了想，悄悄凑过去拿胳膊肘杵了杵乔乔：「人家评委说不好的话，你待会儿不会哭吧？」 乔乔茫然的眨眨眼：「不会啊！我们家的东西就是最好吃的！」 杨正心看了看正赶紧把盖子保鲜膜都打开的宋檀，无奈叹了口气—— 翻出来的东西太多了，从红薯到番茄再到黄瓜草莓，这家明显东西种的又杂又多，主次没整明白呢。 「行吧！反正你哭的话，我不会笑你的。」 他颇有男子气概地说道。 999.兄弟情 两个小朋友嘀嘀咕咕各有心思，而宋檀不紧不慢的把东西一一摆好，这会儿后退两步：「乔乔，来把草莓切一下。」 杨正心看宋檀打开盒子，此刻自告奋勇：「我来我来！其实你们也不用做这么细致，我看人家草莓展区的也没有去蒂……啊？真切啊？」 乔乔已经把小小的水果刀捏在手里了。 闻言纳闷儿看他一眼：「要切的我们的白草莓那么大一颗，不切不够吃。」 总共就带了四盒，那些老师肯定不止吃一个，不切一切真的可能不够的。乔乔担忧的看了看前方围着的那一大群人—— 不是老师不准吃行不行啊？ 杨正心不说话了。 兄弟是好兄弟，就是办事儿属实不大气。不过爸爸说，别人的抠门儿也不一定是本性吝啬，有可能是家庭底子薄……唉，看来乔乔家确实难啊！ 但是既然能过这个初选，证明种地还是有水准的，今年过年要不还是买点吧…… 正这么想着，一缕又像草莓又像黄桃的浓郁甜香仿佛一只小手一般，轻轻柔柔的搭在他的鼻翼。 好、好香啊！ 杨正心下意识的狠狠吸了两口气，随后将视线投向乔乔，满脸震撼：「乖乖！你们家草莓怎么这么香啊？光凭这个香气就够拿奖了！」 他这个可不是浮夸，而是真真切切有这种感觉。毕竟自家什么样的草莓没吃过？可从来没有哪一种水果，只是一缕飘散的香气就能瞬间粘住他所有的思绪。 乔乔得意起来，这会儿瞄了一眼正在把刚才那堆主食收拾好的宋檀，然后赶紧在盒子里挑了一个递给杨正心： 「吃起来会更好吃的！」 杨正心几乎是虔诚的伸出双手来捧着那颗大草莓，白色的草莓，红色的种子，整颗都微微带出些粉色的光泽来。而他轻轻捏住翠绿的叶蒂，只舍得拿门牙小心咬下一口尖尖来……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这么好吃啊啊啊！ 杨正心要疯了！他捏着手里可怜巴巴的草莓叶蒂，这会儿走到宋檀跟前： 「姐，你觉得我刚才的市场调研做的怎么样？」 宋檀莞尔，故意逗他：「你那是市场调研吗？你不是去讨饭去了？」 「是调研啊！」杨正心指着她放进盒子里的馒头和薄饼，神情真挚极了：「这都是他们几种面粉里头最好吃的，真的！」 「哦……」宋檀拖着长腔：「那谢谢你啦小杨。」 杨正心差点儿急的跺脚！ 曾经有一份超美味的草莓在自己面前被承诺，可他却没有珍惜！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他会说—— 「姐！亲姐！求求了！我真的很想吃这个草莓！」 这下轮到乔乔着急起来：「那是我姐姐！不能分给你！」 他水果都不切了，打算好好护着宋檀，又被宋檀笑着推回去：「切好的草莓拿保鲜膜盖一下。」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展区还没参加评审呢，别影响人家的打分。 杨正心也不乐意：「刚我说你是我兄弟你还同意了呢——姐，球球了！」 乔乔拿着小刀都愣住了，家里不是表哥就是表哥，不是老师就是老师，他还没见过有人喊姐姐能这么卑微的。 好怪哦。 再看一眼。 宋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知道知道，等我们回家了会给你寄一箱草莓的。」 而乔乔切完佐贺雪兔，此刻看着小上一整圈儿的真红美玲，犹豫道：「这个切不切呀？」 宋檀看了看：「这 个就不切了吧？再切下去也太小了，不像话。」 真红美玲的个头儿比之最大能有50g的雪兔要小上许多，如今一颗也就二三十克的样子，但颜色红到发黑，被专门的草莓盒装着，倒显得格外有档次。 而他这纯粹的草莓香气，显然又让杨正兴挪不动脚了。 但乔乔已经开始警惕他了，此刻盒子一盖：「这个不能吃，这个不切，吃了会不够的。」 再看看桌上摆的东西，又接着问道：「红薯切吗？青菜要不要一片一片叶子掰下来啊？辣椒切吗？」 宋檀想了想：「红薯切了吧，等会儿他们评审完，咱们把红薯跟刚才那一小碗米饭重新煮了喝粥。」 想了想又吩咐：「辣椒该切就切，等一下拍几头蒜拌了跟菜叶子一起卷饼夹馒头。」 「好嘞！」乔乔摩拳擦掌：「我先把萝卜切了——我能现在切丝吗？」中午要清炒萝卜丝的呀。 「不能。」宋檀赶紧阻止：「萝卜削了皮一圈圈儿切，切丝儿人家不好尝。」 切好的宋檀都一一用保鲜膜盖着，而杨正心在边儿上转来转去，手伸了又伸，想蹭一块儿萝卜吃乔乔都不给他。 ——这兄弟情谊叛变的也太快了吧。 他哀叹着，总算等到评委们往展区这边过来了。 … 而此刻，几个评委还在点评8区的：「那个小芹菜不错，条直，瘦长，水分够纤维少，挺好的。」 「是，他们那家种子公司我记得，去年不是还拍了咱们的3号黄金薯吗？在凸显优势这方面还是挺有把握的。」 「芹菜不错，但优势不明显，最好还是能优化个两三年再看。」 「他们家培育的这个冬瓜也可以，个头小但产量不少，方便储存买卖……」 「也没方便到哪儿去，还不如切开了一圈圈儿卖呢。冬瓜表皮受损了之后坏的太快了，长途运输难免磕碰……这个价位上不划算……」 「一个个的，叫你们尝味道来了，谁让你们销售啊！」 「你这话说的前两年评出的优选最后拍卖的时候流拍了，最后骂骂咧咧的是谁？」 「就是！经济作物经济作物，经济还在作物之前呢！没有销路农民种它干什么？」 「好了好了，别忘了咱们设这个奖项的初心。销路可以考虑，但不要考虑进你们的评分里。」 「一个个外行讲什么销路呢？人家专业的公司不比咱们强？」 他们聊着，外头跟随着的分区负责人还有工作人员，以及各大媒体们都这么簇拥着一起走动。 但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还有对着各种生的食材直接品尝，着实叫他们都萎靡成筐里的黄叶子了。 1000.评委来到 也不怪各大媒体跟过来的团队都精神萎靡。 本来嘛，年底大事儿多，好些的团队都各有安排，争的就是一个流量。而农业频道这种冷门的分区，想也知道来的必定不是媒体行业的公认。 比如农心频道的，来的就是入职一年的新人记者和摄像。来之前前辈就嘱咐了，这边儿没啥正儿八经有爆点的环节，他们就当拍美食节目了，不要有压力，攒攒经验…… 两个新人带一个助理倒是也没敢抱太大期待，可问题是，这跟他们想象的美食节目也不同啊！哪家的美食节目看见生辣椒都要直接往嘴里塞呀？ 生的吃完了还不够，还得只加油盐再尝尝熟的……这吃起来能有个什么滋味儿啊？ 这一上午的跟拍，连带着他们看几位国家级的评委时都已经逐渐失去滤镜了。别人家的老前辈，不是开讲座就是搞研究。 而他们面前的这几位，白菜杆子都要掰下来尝尝…… 好在，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 南a7区因为今年场馆布置的问题，是后稷评选的最后一个展区了。地方那么小，估计也是小规模的。 等评委们挨个儿尝了之后，他们上午这半场就算结束了，中午也能好好吃一顿。 至于下午的大众评审……摄像在这里拍一些镜头，他们再随机挑选一些路人采访一下，就算ok了。 这流程在农心频道的新人记者脑海里转了一圈，然而没想到，前头的气氛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好像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心头一动，下意识的拿着话筒就往前挤过去。 而此刻，评委们正停在展区的长桌前。 为首的是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眼睛在这展区上转了一圈儿，还笑呵呵的：「你们是哪家公司的？今年这台子有点潦草啊。」 那可不就是潦草？ 别家就算用托盘，盘子里的菜也捋的整整齐齐。哪像他们，托盘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一次性碗，里头草莓块儿，黄瓜块儿，萝卜块儿，红薯块，青菜叶等……因为规格不统一，可不就看着杂乱了吗？ 宋檀却回答的四平八稳：「我们是自家农场注册的公司，叫云桥农业……今年第一次来参选，没太多经验，但能带的都带过来了，请各位老师们品尝。」 咦？ 云桥农业？ 评委们这才想起来老宋之前提过的那句那家，此刻好奇的对了对眼神，然后精神一振： 「来，让我尝尝你们家的东西有什么特色！」 老宋那家伙说话还是有两分谱的，他说是s等级，那这品质怎么着也不会跌到s以下。 就是吧…… 「你这也太抠了。」旁边的小老太太不忍直视：「怎么草莓还切块儿呢？」 都来参加评选了，评委们一人给一个也不过分啊！ 他们说话挺直接的，从来也不会像电视节目里那样委婉。但宋檀听着吐槽，却觉得亲切。 因为老家不管是宋教授还是别人，本质上说话其实都是这个味道。 因此她也笑了起来：「不是抠门儿，是我们今年听到有评选才匆忙搭建的大棚，里头的东西产量太少了，这草莓成熟的也不太多。」 她说的挺真挚的，评委们倒也没在乎这些，只是看着宋檀把保鲜膜掀起来。 这会儿有敏锐的就动动鼻子：「这草莓的香气还挺特殊啊。」 佐贺雪兔并不是什么新品，黄桃和草莓的香气结合也挺有代表性，但若单纯只是这点，并不足以打动评委。 只是……这草莓怎么这么香？ 大伙儿的期待值瞬间拉满 ，而后不约而同的摸上牙签儿，对着碗里的草莓就扎了过去。 乔乔的刀工还是可以的，草莓一切两半儿，表皮和果肉完美的呈现。 大伙儿拿在手里，第一反应就是—— 「这草莓种的可以呀！这么大的果子，里面的果肉这么紧实水嫩，一点空心都没有。」 「确实。」有人就笑呵呵的应他：「这个品相挺完美的，这个头儿也确实不小。」 随后，大伙儿不约而同的小心咬下半颗，在嘴里细细咀嚼。 农心频道的小记者拿着话筒，紧紧盯着大伙儿的神色。 按照之前展区评委们的性格，东西在嘴里吃着，各种评价就应该都出来了——比如甜度多少，酸度多少，纤维多不多？有什么需要优化的地方？ 然而这次大家咀嚼两口，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嘴里却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 偏偏那草莓的香气近在咫尺，使得小记者都不由自主的馋了起来。 就……是不是饿了啊？怎么感觉这草莓这么香这么好吃呢？！ 眼看着评委们神情凝重的吃完剩下的草莓，周边的媒体们也都有点按耐不住。 而宋檀把装草莓的大碗端起来往前递了递：「都尝尝吧。」 这草莓切开也不能放，人家这么大一群人，总不至于真抠到尝都不给尝吧？ 反正评委已经吃到嘴了。 这念头才刚转过，就听得评委中有人大声呼喊： 「等等！我还没尝出细节来。」 「等等！我再确定一下。」 「对对对，我刚有些拿不准，也得再试试……」 好么，一个脸色严肃神情凝重的仿佛不是在品鉴水果，而是太医试毒。 可吃掉剩下半颗的动作如此之快！ 牙签儿往碗里杵的动作那是快如闪电、猛如迅鹰啊！就冲这个着急劲儿，在场谁不知道东西好吃啊！ 媒体们于是也骚动起来。 可怜的杨正心在圈子外面守着，眼睁睁看着大家一个个的都摸上牙签盒，然后动作又快又利落，恨不得把纸碗都扎成筛子…… 就这么三下两下的，竟然把那么香那么好吃的草莓给扎的一干二净！ 等他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来，没等评委说出结论呢，就听有媒体下意识问道：「草莓在哪儿下单啊？」 乔乔回答这个问题都快成本能了，此刻赶紧抬高嗓门：「草莓不卖哦，今年种的少，不够卖。」 媒体：？！！！ 工资都打算好了你跟我说这个？！ 1001.评委试吃1 媒体们骚动起来。 还有人大声说道：「我给家里人带，买的多，给个链接我自己下单……」 立刻有人恍然大悟：「对对对，我也自己下单！」 农心的小记者更是扯着嗓子：「我自己买！不要你们送……」 往常他们来参加评审，据说经常会被商家赠送……如今这么好的草莓他们不要赠送，自己买还不行吗？ 乔乔茫然的眨眨眼，有点儿委屈——大家是不是都听不懂他说什么啊？明明都说了没有的…… 倒是评委们还能稳得住，此刻看着宋檀：「这草莓两口下去都没尝着味儿……」 宋檀也洒脱，此刻直接从桌子下方掏出一个盒子上来： 「刚才那个雪兔个头比较大，为了方便所以切成两块。现在这个真红美玲是可以整个吃的……要不您再尝尝这个？」 好好好！ 深红到接近黑红色的草莓一颗颗被放在盒子里，拿开网袋，所有人都先迫不及待嗅了一口浓香——这种纯纯浓郁的草莓甜香，明明感觉是醇厚的，可却丝毫不觉得腻，反而有种独特的清新。 一口咬下冰冰凉的果肉和汁水如此柔软的结合着，赋予味蕾格外动人且富有层次的的甜润…… 评委们一声不吭，记者们眼巴巴的，刚沾到光吃到半块儿草莓的分区负责人和工作人员更是眼睛直勾勾盯着盒子，倘一张嘴，口水怕是都要下来了。 啊啊啊可恶！！！明明他们作为工作人员是可以近水楼台的，怎么到现在才发现这沧海遗珠！ 究竟又是谁把他们分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啊？ 明珠暗投！明珠暗投！！！ 然而这回草莓没切块儿，评委们想来吃一个也不大够，宋檀就没大方的再把盒子递出去。 他们看归看，却也只能看着，然后又更加心碎的瞧着评委老师们，接着拿起第二颗…… 好了，这下盒子里只剩两颗了。 众人的眼神黏在上头，蠢蠢欲动，挤挤挨挨的人群又往前更进一步，满含期待。 而宋檀左右为难——这么多人，到底给谁呀？ 而杨正心就在此刻凭着自己还没长开的身躯，硬生生挤到展台后侧，仗着自己年纪小，他是一点脸也不要： 「姐！姐！给我吃一个！给我吃一个！」 宋檀大喜，此刻毫不犹豫把整个盒子递过去：「小杨啊，你把这盒子扔了吧，放在台子上有点儿碍事。」 「好好好！」杨正心当即接过，而后毫不犹豫的拿出草莓，一口一个！随后又呜呜呜的跳了起来，终于含泪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好好次！好好次！」 只凭着含糊的口音，大伙儿仿佛都能想到那草莓的滋味儿了…… 而宋檀则看着几位评委，真诚地提醒：「草莓没有啦！」 评委们互相看了看，心中已将老宋骂了108遍——好家伙！年纪大了开始玩儿心眼儿是吧？什么s的口感，他们种了一辈子地还能不知道吗？ 这就不是普通种地能种出来的滋味！ 这老东西，怪不得这半年来没声，肯定找着什么独特的地方了！竟然还培育出这种独特且有优势的植株，可恶！ 几人琢磨一下，本来想夸些什么的，可咂咂嘴，草莓的甜香还留在嘴里，脑袋里竟然空空如也只好艰难的憋出几个词儿来： 「好好好！九分的甜度，半分的微酸半分的浓香都融入进果肉，这个滋味绝无仅有！我现在就敢告诉你，今年后稷蔬果评选的冠军就是你！」 「雪兔的黄桃香气和草莓的香气融合的恰到好处，而且过渡十分自 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和没必要，口感更是超一流！别的不说，这两种草莓独占鳌头！」 「单论口感的话，真红美玲更胜一筹，因为它的口感更细腻，更柔润丝滑。」 「确实。不过雪兔的香气过渡的非常好，这份香都融入到果肉里面，咀嚼的时候仿佛有黄桃的实体存在……我认为，今年最佳的草莓是她的这款雪兔。」 「我倒觉得真红的更好！草莓的浓香和甜嫩口感太有突出性了……」 大家争论的热火朝天，媒体们却泪眼汪汪，无不控诉的看着宋檀： 这个真红美玲，到底什么味儿啊？ 两方就此各执一词，一时间竟僵持住了。宋檀想了想，反正都是自家的，哪个第一根本无所谓，于是干脆把黄瓜块递过来： 「要不尝尝这个吧？」 谁想吃黄瓜呀？草莓的甜香还在嘴里呢！可当那黄瓜推过来的时候，一缕独属于黄瓜的清香又瞬间弥散开来。 评委们闭紧嘴巴，这会儿再不犹豫，直接上手捏了一段！ 宋檀还解释：「黄瓜是带了一箱，但我怕你们之前吃太饱了吃不下了，所以切成段儿……」 她这完全就多余解释因为根本没人听，只有媒体朋友们目光灼灼的捧着场：「黄瓜很多吗？」 宋檀：…… 她沉默的把盒子也往媒体朋友那边送过去，一瞬间各色的手伸了过来，间或还有人小声臭骂：「不要脸！你怎么拿两个呢！我都没抢到……」 随后是一番小范围的撕扯，总之，反正人人都尝到了。 宋檀默默看了看就在手边的牙签盒。 行吧，大家愿意用手拿，她也没啥说的。 但现场显然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杨正心试图伸手过来，却发现盒子里的黄瓜已经一截不剩，此刻只好悻悻收回手，心想你们吃到了又怎样？ 瞧这样子就知道，那是狗熊掰棒子，下个永远会更好……选不出来了吧哈哈哈！ 他就不一样了，他就爱草莓！就爱真红！少年人热爱专一！ 而此刻，评委们确实又词穷了。 就……黄瓜还真就是黄瓜味儿。 表皮的小刺鲜嫩，颗粒感很强。黄瓜皮进嘴也带着微微的涩麻，可一旦咬上清脆的果肉明明甜度一点也不突出，只胜在水分…… 可怎么还是停不下来啊！ 这种老品种的浓绿色长黄瓜一根分成三段，对比草莓那真是很多了，可大伙儿明明上午尝了各式各样的菜蔬，此刻却仍觉得不够。 啊呀！此刻又该骂一句可恨的老宋！ 1002.评委试吃2 评委们嚼着黄瓜，此刻内心一片阿巴阿巴…… 就，他们以前怎么评价黄瓜来着？ 这个水分……这个口感…… 完了。 大家面面相觑各自无言。 过了一会儿，还是当先的小老太太问道：「只种了刺黄瓜吗？刺黄瓜都能有这样的口感，如果你们种旱黄瓜，可能会更突出。」 刺黄瓜颜色浓绿，形态修长，克重也大。但旱黄瓜可以不用搭架，颜色浅绿微黄，形态短圆，口感清嫩，更接近水果黄瓜。 但她此刻这样说，眼睛却盯着展台，好像是黄瓜也同草莓一样，多个品种能再吃一回似的。 宋檀摇头：「今年大棚有点晚了，种的仓促，只有这个品种……要不要再尝尝西红柿？」 她难得夸赞：「我们家西红柿也是老品种的，皮薄肉厚沙瓤，都是成熟了才摘的。」 这话一说，谁还忍得住啊！那西红柿就一块块切开放在碗里，沙瓤他们能看不见吗？绵密的颗粒感都要出来了！ 宋檀还贴心的递了纸巾，好似遗憾：「这个就是切了汁水都淌出来了……」可不是淌出来了，一碗西红柿块儿，底下一层全是红红的酸甜的汁水。 倘若是夏天或者暖气房，在上头撒上一层细密的白砂糖再放上几个钟头…… 嘶！ 不敢想这西红柿的汁水该有多么好喝！ 为首的小老头控诉的看着她：「所以，为什么不让我们吃一整个呢？」他年纪大，他不要形象，他可以一边儿吃一边儿兜，吃的满脸花！ 宋檀也理直气壮：「您都品尝一上午了，我怕一整个太占肚子了。」 说起这个，那确实没法反驳。 众人委委屈屈意犹未尽充满期待的吃完西红柿，媒体人还大声问道：「那碗里剩下的要不让我喝吧？我有点儿渴。」 众皆怒目而视：臭不要脸！当他们不渴吗？ 但显然脸皮厚的占便宜，比如此刻，众人只好眼睁睁看着宋檀把剩下的半碗汁水都朝着当先说话的那人递了过去。 而对方拿到手里半点也不耽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更不要脸的发出酣畅淋漓一声叹息。 大伙儿：……可恶啊啊啊！！！ 评委们已经放弃在此刻压榨脑子想评语了，这会儿伸着脖子看着展台，仿佛巨龙巡视宝藏—— 小番茄萝卜块红薯块……到底先吃哪个呢？ …… 而此刻，前头几个已经开始重新收拾展台等待下午大众评审的展区纳闷了： 「a7是哪家公司的啊？东西摆的很多吗？怎么这么久都没评完？」 「不知道呀，前头闹哄哄的，他们是不是有争议呀？」 「这能有什么争议，打分儿又不当着我们的面儿讨论……」 「哦哟哟！我看媒体都好激动是不是有啥爆点啊？」 「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前方探探。」 「唉，也不知道人家上的啥？我家今年上的茄子，你说生吃得多难吃啊！人家评委老师就那么眉头都不皱的尝……后来吃到熟的了，表情也没啥变化。」 「你懂什么，他们一辈子都跟这些瓜果蔬菜打交道，口感好不好，尝口生的就能知道。」 「我家上的香菜，这个香菜直立性好，味道又浓，有个评委老师直接弃权……」 「弃权也没什么，按去除最低分最高分来，这都不影响评分儿。」 「唉，我喜欢老家那种趴地上的香菜，我觉得味儿更正。」 「你们都没有上水果吗？我们家新出了一款雪山苹果 ，寒凉地带种的口感特别好。」 「给我分一块儿尝尝……」 「拿吧！公司备了好几箱呢！一人一个来！前面儿展销会还有呢！」 「前面儿怎么还不散？那谁不是去打听吗？怎么到现在没回来？」 「我这边收拾好了，我也去看看，等一下回来跟你说。」 …… 不知不觉间，a7区的小小展台前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以至于战线拉成圆形，连周边的农业区都开始站人了。 众所周知，国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凑热闹，这是刻在本能里的，看到有人扎堆儿，忍不住就想去瞧瞧。 而此刻，诸多穿着绿马甲的农械工作人员，趁着中午没人也悄无声息的朝这边涌了过来。 有人仗着个头灵巧，有人仗着身高马大，反正一窝蜂挤了过来。才刚进包围圈儿呢，突然闻到一股子格外呛人的气息。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引来周围人一片抱怨：「讲不讲卫生啊，好歹拿纸巾盖一下——啊啊啊阿嚏！」 好在展台隔得远，他们农械区这边又有严格的分界线，众人踩在黄线之外，一声喷嚏并不会影响三米开外的展台。 不过，那边也没好上多少，个个捂着纸巾打喷嚏流眼泪，敏感点儿的都要站不住了。 无他，乔乔正拿着小水果刀咔咔咔剁辣椒呢！ 这辣椒是今年家里最爱的一个品种。辣度惊人，香气也浓厚，偏偏肉质也肥厚，因此今年冬天就继续种它了。 而剁了半年辣椒的乔乔手套一戴，毫无影响。可生辣椒的呛人气息，没接触过的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但……吃辣星人谁能拒绝啊！ 评委们也没拒绝。 乔乔说这个辣椒很辣，可以他们的经验来看，一般肉质肥厚的，辣度大多都稍弱一点——当然了，这并不绝对，只是辣椒不像香菜，有人不喜欢可也绝对不会厌恶，因此……就试试呗？ 嘴里还有刚才萝卜的脆爽和红薯的脆甜呢！ 青萝卜削皮切块儿后放在碗里，看着晶莹带水，在这暖烘烘的展馆里格外清爽。 而一口咬下，脆甜的口感和汁水迸发过后微微的辣意，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吃一口。 红薯也是。 明明是看着平平无奇的老品种红薯，跟现如今热火的烟薯蜜薯差距很大，可切块儿之后，明明不是刚挖出来的，却也格外脆甜…… 截止目前他们吃的每一样作物，滋味都可比原产的成熟水果还要更胜！ 老宋啊老宋！你瞒着大伙儿，你坏事做尽！ 1003.辣椒刺激 远方宋教授身上的锅层层叠叠，近处辣椒的味道肆意蔓延。 实在太刺激了，离展台近一点，眼泪都要下来了。 乔乔把碗递出去的时候还同情的看着评委们：「真的要吃啊？」 吃啊，怎么能不吃呢。几十个展区，虽说菜蔬不多，可大伙儿一上午也是尝过不少辣椒的。 不过还好，生的只需尝尝口感，主要还是看待会儿的熟的，不然他们又不是铁胃，这样吃下来岂不是要坏肚子了？ 「嘶！」为首的小老太太咬了一口，当即皱紧眉头：「脆！辣！肉质肥厚，水分也多！」 「刺激太大了，但辣度足够，是西江地区都能喜欢的辣度。」 「肉质肥厚是一大优点，做虎皮青椒一定相当出色。」 大伙儿嘶嘶哈哈七嘴八舌，脑门上都浸出了热汗。这会儿拼命讲话不是因为辣椒刺激灵感，而是假如不讲话，舌尖闭在热热的口腔，被辣椒一刺激，这会儿恐怕都要爆炸了。 都年过半百了，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吐舌头吧。 好在宋檀早有准备此刻将那些乔乔掰好洗干净的各色青菜叶片推过去：「一人一片儿压压辣味儿吧……别吃多了，等一下我们要做菜的。」 青菜进嘴，脆生生的口感远胜一切。哪怕辣味仍是压制不住，可大伙儿也能知道这次果蔬评选的优胜者是谁了。 为首的评委叹口气：「别的每种你只带了一个品类，唯独草莓带了两种……这冠军该怎么选呢？」 后稷评选是按照果蔬品类来选中前十名的，别的品类，只要宋檀家有的，那结论毫无疑问，在场哪怕是爱挑刺的记者都说不出二话。 可唯独草莓，她带了两种——给谁金奖？给谁银奖？在场这么多人恐怕都给不出结论来。 毕竟，每一种都那么好吃。 而乔乔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时间，好奇道：「中午了你们不下班吗？」 「下什么班？」农心的小记者下意识回道：「熟的菜还没尝呢！」 有珠玉在前，谁要吃那些千篇一律的工作餐啊？ 「啊？」乔乔迷茫了：「你们不是已经要给我冠军了吗？」 平时评选这种话谁也说不出口，可这家的东西口感完全是断层，遥遥领先。如今说出这话，大家只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 「冠军是冠军，该走的流程咱们也不能省略，是吧？」为首的老太太一本正经。 「哦。」乔乔信了。 他此刻熟练的把领来的小锅放在卡式炉上，准备倒油时又好奇的看着宋檀：「咦，宋老师是不是说这一步得不用调料啊？水煮行不行？」 宋檀还没开口，众人就七嘴八舌的讲了：「不是不是。就正常做你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要调料不要？我知道有家展区卖酱油的。」 「要醋不要？我认识有熟人。」 「这锅能行吗？这就是个水煮锅……炒菜得用铁锅才行，要铁锅吗？」 大家团结一致，格外热心。 但乔乔只觉得这是考验：「七表爷说了好的厨子随便用什么都能做好饭！我能行！」 点火，热锅，倒油—— 刚才把众人辣的嘶嘶哈哈的辣椒就被整个掏空洗净下了锅，此刻看着乔乔的动作，大家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使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七表爷确实把乔乔教的不错，此刻锅小火也小，除了油盐，再没有别的半点调料。但乔乔硬生生就靠着这个，将剩余的辣椒一个又一个的烧熟了。 且个个儿肉质软绵，带上虎皮。看得旁边的人围着，12点多了都还不肯挪步。 就……这么多人，一人分个虎皮青椒没毛病吧？ 吃东西这种事，只要有一个人先伸手，那接下来大家就按耐不住了。可怜那个小锅根本供应不上，以至于卡式炉都加到三个了！ 这还是人群中不知哪些热心展区的工作人员提供的—— 「我有我有！我们那展区就煮了一下，压根没用过！你等等我回去拿。」 「我也有！我们的也是……你等等我回去拿！」 「再多一个会不会来不及看火呀？算了我也回去拿！」 就这么着，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评选会，可如今中午了，整个展区空荡荡已经没了人，在这偏僻的小角落里，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个个眉头紧锁，盯着展台上那足足五个小火炉！ 乔乔却是越发得意起来—— 因为在小火小锅的加持下，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感觉比家里的大锅还要更好掌握呢！ 青翠欲滴的青椒掏空洗净放在锅里，在热油的加持下，逐渐断生。它们颜色暗沉，身躯绵软，肉质肥厚……翻面时再趁机撒上盐粒，等到两边都烙出一层微微的褐色印记，一个虎皮青椒就做好啦！ 虽然缺少调料，可仅仅只有油盐的加持，那股香气也足够吸引住在场所有人了。 就这么着，一筐的青椒分出去，最后只剩了十几个了。而现场大伙儿端着碗碟，拿着筷子，一边「斯哈」吸气，一边呜呜叫着好吃。 杨正心馋的口水滴答，此刻看着自己八风不动的兄弟忍不住心痛：「你是特工吗这都不先吃一口？！」 乔乔却摇头：「这个锅太小了，做出来不好吃，我捣个青椒酱，我们夹馒头吃吧？」 说罢不等人回答，把虎皮青椒放在砧板，小刀重新切碎，剁成了一团暗青色的泥。 而宋檀早已把之前收到一侧的卷饼拿出来，筷子夹起一团来均匀的抹上，而后饼子一卷—— 「给，小杨，尝尝你讨的饭好不好吃？」 同时还吩咐乔乔：「底下留的黄瓜呢？这没调料，凉拌也不好吃，就当水果吧。」 「你先把之前切好的萝卜丝炒了，萝卜丝配上这个烧椒酱，夹馒头才是绝配。」 杨正心嘴里裹着卷饼，此刻听着姐弟俩讨论菜单，只觉得手里的卷饼都不那么珍贵了。 而围观众人看着自己筷头上那可怜的、不舍得吃的、一丁点儿虎皮青椒，也同时将控诉的眼神看过去—— 啊啊啊他们也要吃！ 1004.李师傅的计划 李师傅溜溜达达在整个展销会转了好几个小时，那是路也走了饭也吃了，这会儿经过车厘子展区，又被招呼着过去尝了两个。 啊呀！这是什么天堂啊？他以前怎么啥都不知道！ 从进门的小番茄再到菠萝蜜再到进口西梅……这一上午，光吃水果都要吃到牙酸了！不仅如此，那世面也是大大的见了！ 别的不说他孩子最爱吃的榴莲区他去了，臭烘烘的，还有好多人在买——这有啥好吃的啊？ 尤其是有一种啥新引进的普雅榴莲，什么果子啊卖一百多一斤？！ 吓得李师傅当场倒退，头也不回。 这么一比家门口平常做活动199一斤的榴莲也不算贵了。 他龇牙咧嘴的离开这个臭烘烘又可怕的销金窟，这会儿又有点后悔—— 因为一上午了，他都没尝到客户吃的那种精品果蔬。一路试过来的是挺好的，比家里头买的好太多，以至于他也没忍住花了些钱。 但，就是没有客户送的那个味道啊！以至于他捏着手机踟蹰半天，忍不住内心天人交战—— 是不是真得试试贵的啊？那个一百多的榴莲，是不是也得买来尝尝啊？ 但一转头，浓郁的味道铺天盖地，他想了又想，还是迅速换了展区—— 水果动辄大几十上百一斤，是他不配。但这边蔬菜展区总能行吧？ 看看啊——碧波湖红藕，荷花淀脆白藕，红皮莲子…… 还有这椴木银耳，野生黑木耳…… 哎哟！这还有沙窝萝卜呢！这能不能做出那种萝卜丝饼啊？ 李师傅跃跃欲试。 但片刻后他神情又垮了下来：「不是这样的啊……」 「什么样的啊？」展区的销售人员好奇道：「大叔，你都在这儿转两三圈儿了，萝卜也尝过了——我们今年的沙窝萝卜在本省都卖疯了，是真的好啊！你刚尝都没尝出来吗？」 李师傅有点不好意思，此刻摸出手机来：「那我也买几斤吧……就是，就是确实是比市场上的好，可又跟我想的那个差好多……」 这话销售人员就不爱听了。 「比我们这萝卜还好很多，哪方面儿好啊？生吃的话，你是不是试的是水果萝卜呀？」 李师傅摇头：「就是那种……萝卜丝饼，一咬下去，那个香啊……我做梦都在想。」 想的时候就后悔，怎么就尝不到呢！因为宋檀给的是个红薯饼，包芝麻馅儿的……可这一上午逛过来，红薯芝麻都尝过了，就不是那个味儿！ 销售人员：…… 他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此刻拿捏出职业素养：「那您是在哪儿吃的呢？在哪儿吃在哪儿买不就成了。反正我们这萝卜省里都夸的。」 李师傅突然清醒：「对啊！」 他乐呵呵的：「我都糊涂了，还好你提醒我。他们今天参加什么评选，也在这个展区——那是在哪儿啊？」 评选？ 销售人员愣了愣，随后才明白过来：「哦！后稷评选是吧？您早说啊，人家参加评选的肯定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我记得好像是在南区，您去南区看看吧。」 恰巧有旁的人在周围逛，闻言好奇道：「什么刷子在南区？」 李师傅高兴道：「我想买些红薯芝麻萝卜黄瓜啥的，这边儿品质达不到，等一下去南区看看。」 这倒是个熟客，闻言一愣，赶紧说道：「您别急，南区那个评选年年都有。但不是人人都能参与大众评审的。得拿上您的门票抽号——喏，前面导引台可以报名！」 他说着，也来了兴趣：「什么好吃的叫你念念不忘啊 ，我今儿也去凑凑热闹！」 「哎呀！」李师傅正愁没人说呢，此刻想起那个红薯饼就想天花乱坠一通夸。奈何话到嘴边儿憋不出来，最后脸都涨红了只哼哼哧哧的： 「反正好吃，比这所有的都好吃。」 这话对方却是信的，毕竟能进后稷初选的，谁还没点优势啊！ 「走走走！」他热情带路：「咱先把号报上去，然后到那边儿展区等着看能不能抽中。这都1点多了，等两点钟他们就开始了。」 「我瞧着能行，这下了雪好多人不爱来，今年展销会就没有以往人多。」 「评选比较冷门好多人头一回来根本不知道有这事儿，我觉得咱俩选中的希望很大。」 「好好好！」李师傅也满心期待。 …… 两个新搭档的伙计满心期待的朝着南区走去，越走越觉得冷清清的。展台也越来越小，经过中心交汇区的66号展区时，刚认识的同伴还高兴的凑过去： 「哦哟！这橙子上午卖不老少啊！有试吃的吗？给咱也尝尝。」 工作人员笑了起来：「能的，大众评审还没开始，但咱们可以先尝尝。」 「行行行！」同伴高兴道：「我家人都爱橙子，你这高山橙子好吃，我也多买点！」 大中午的没啥人，对方就格外洒脱：「来，老哥，你也尝尝！这边儿也是参加评选的！口味不会差！」 李师傅混了一肚子水饱，此刻摇了摇头：「不吃了，我等会试吃那家的。」 他这么坚定，同伴也越发好奇，此刻草草尝了橙子，扭头又下单买了五箱，这才满心期待的看着他： 「老哥，走！我今天非得尝尝你说的那家！对了，产地哪里的啊？」 李师傅卡壳了，想了想接单时公司给的话—— 于是犹豫道：「应该是宁省云城的。」 「云城，那是哪儿？」对方迷茫的想了想，实在没能从这两个字上想出任何地方特色。 不过没关系！大闸蟹流行之前，阳澄湖还都在课本里呢！ 他看了看时间：「两点整公众号会推送大众评审名额，我看时间也到了，咱们俩——哎哎哎！我能参加！你呢？能参加不？」 李师傅看了看手机，生疏的点开号码，此刻也激动起来：「我也可以！」 「走走走！」同伴精神一振：「大中午的，趁还没人，咱们抓紧该吃吃该尝尝！」 「好好好——等会儿！」 李师傅开始拨号：「我问问那是哪个展区，我得抓紧买，不然卖光了可咋办？」 他想起榴莲区的热闹，此刻深切警惕—— 这帝都，有钱人可太多啦！ 1005.前方热闹 李师傅的电话并没有打通。 倒是身侧的同伴纳闷：「这大众评审都要开始了，怎么好多展区看着空空的啊？」 正说着呢就见身侧有人穿着工作人员的小马甲，怀里抱着大堆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像一阵风似的。 过了一会儿，又来一个：「你别跑那么快，你别想抢前头去！」 ？！！ 同伴眼睛亮了，此刻二话不说拍了拍李师傅的胳膊：「老哥，别打电话了，走走走！前头肯定有热闹！咱也抓紧！」 李师傅动作一顿，下意识也探头向前：「哪儿呢哪儿呢？」 两人跟着前头人的背影七拐八绕的跑过去，面前出现的，却是一片整整齐齐的农用机械。它们刷着统一的绿漆，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 而在其中一辆旋耕机的角落里，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大家如同雨后的小蘑菇，一簇一簇的想往前挤，还想往上跳，生怕错过了中心处的什么…… 「打架了？」同伴站在那里，语气有着惊疑，也有着惊喜。 李师傅同样亮起眼睛：「这也没人劝架……干啥了？」 二人对视一眼，赶紧也摩拳擦掌的跑过去。 巧了，这条路就连红色的隔离带也没拉呢！ 再看之前瞅见过的工作人员，只见他们高高举起一个大的塑料袋儿，声音比城头献俘还要骄傲： 「让我进去，我带了好多馒头过来！」 「还有我！我带了好多卷饼！」 啥玩意儿？ 同伴的脚步一顿，瞬间和李师傅踩了个急刹车，可却没刹住那飞腾而去的思维—— 就，你们挤这么紧吧，是要集体吃卷饼吗？ 而李师傅垫脚望去，眼睁睁看着那包馒头和卷饼被人接过去，可两名工作人员愣是卡到了半中间，再难往前一步了。 还有人大声喊着： 「萝卜丝，萝卜丝，再给我卷一张！」 「该轮到我了吧？我我我！我要馒头加烧椒酱！」 嘶！ 同伴难以置信：「在干嘛呢？他们在这发工作餐呢？」这么大个展销会，也不至于主办方磕碜成这个样子吧？ 然而他的疑问还没转过来，就见身侧的李师傅却是精神一振，此刻脚下生风就向前跑去，同时还招呼着他这个临时同伴： 「快过来！这有好东西呢！」 等到两人挤到人群外围去，垫脚来跳动几下，隐约能看到众人围着的中心是个小展台。 几张红布桌子看着格外磕碜，而展台内侧，一个年轻的男孩儿正在手忙脚乱的卷饼掰馒头。 另一个年轻姑娘长得漂亮，穿着荧光绿的冲锋衣，大约是加了反光条，场馆灯光下，照得她脸也有点绿绿的…… 此刻，她拿着筷子不停的夹夹夹…… 还有个雪白俊俏的年轻男孩儿。面前摆着八个小炉子小锅，里头翠绿的萝卜丝正袅袅冒着烟气，雪白盐粒撒下，滋滋啦啦，俨然好一股浓香。 嘶！ 同伴惊讶起来：怪香的啊！ 刚想转头找找身侧的李师傅，却见他一个中年男人，此刻正拼命往前方的夹缝中挤去，同时还念叨着： 「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萝卜！我想买萝卜！」 ——你这是买萝卜吗？代购都没你疯狂。 同伴傻眼了。 但随后，来都来了，他也跟着往里头钻去，同时也高喊一句：「我也买萝卜！」 可不巧，前头站了两个地道的彪形大汉，愣是没挤出空隙来。 对方 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买啥啊？要有货还轮得着你买吗？后边儿排队去！」 刚说完，两人又齐齐转头，冲着那个穿绿马甲的年轻工作人员说道： 「小兄弟给我来一张卷饼，萝卜丝和青椒都要点儿，行吗？」 那神情又谄媚又甜腻，连嗓音都夹了起来，仿佛大点儿声那卷饼都要被吹跑似的。 被挤在后边儿的同伴叹为观止，然而前方他刚认下的老哥却仍是垫脚狂吼： 「宋小姐！宋老板！我想买萝卜！我要买萝卜！」 前方几个年龄大的老头儿老太太狠狠转头：「嚷嚷什么呀？不知道这没货吗？想买去别的展区去，这边儿正试吃呢。」 而人群中的乔乔闻言却看了他一眼，而后摇头：「叔叔，在车上我就跟你说了，我们今年没货。」 「还有啊，」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爷爷奶奶们：「奶奶，你都吃两个馒头一个卷饼了，还试吃吗？味道还没尝出来吗？」 小老太老脸一红。 随后这才绷住神情：「是啊，我年纪大，味觉迟钝，得多吃两个才行。我估摸着，我再吃两、啊不，一个就能尝出来了。」 「没有关系。」乔乔却颇为大度，还十分体贴： 「姐姐说了，大众评审打的分儿我们不需要，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奶奶，你年纪大了，也不必为了打分非要吃这么多。」 他甜甜一笑，说出的话却仿如魔鬼：「各位爷爷奶奶，你们晚点儿再吃吧，不然要撑坏了。」 说着就拦下绿马甲小哥递出来的馒头—— 「小杨哥，你不要给他们了，他们年纪大了不好消化，这都吃好几个了。换别人吧。」 「好嘞！」 杨正兴瞅他们吃好几个了，这会儿馋的是饥肠辘辘，早就不顺眼了。 于是麻利的手胳膊一拐，拿着的馒头就递给了刚才叫嚷着的两个壮汉： 「吃卷饼的再等等我先掰馒头。」 「好好好！」对面儿才不管他们吃的是卷饼还是馒头呢，总之只要这眼前的菜有东西包裹着就行！ 而眼前拿到的，这真是一个好馒头啊！ 雪白喧软热乎乎的大白馒头被一掰两半，中间填塞着青翠的清炒萝卜丝和油汪汪暗绿色的碎碎青椒酱，此刻内层的馒头被油汁浸得软烂…… 不用进嘴，就能想象这最朴实无华的食材若被一口咬下，又将会是何等美味和满足！ 两名壮汉一人接过一个，而后「嗷呜」一声，一口就咬掉了半个！ 随后就是摇头晃脑，瓮声瓮气： 「好好吃，好好吃！」 同伴看了看李师傅，又仰头看了看前头这俩人，此刻不知不觉，嘴里也生出汹涌的口水来。 1006.评选即将结束 美食当前，李师傅的同伴仰头看着面前两个壮汉明明能两口一个馒头，偏偏要小口吃…… 「咕噜。」他咽了下口水。 片刻后，凑热闹多年的经验催促他奋发向上，拼命朝前又钻又挤，然后一个劲儿的大喊： 「馒头！我也想吃馒头！萝卜，我也要买萝卜！」 然而前方的屏障实在太多了，最可恨的是还有人带道具拦路，不仅挡着他，还大声嚷嚷：「小心点小心点！一台设备十几万！」 「就是就是！小心我的相机，好几万……」 「哎哎哎这是道具可贵了别挤……」 「评委老师……评委老师……咱们已经拖延一个多小时没走了要不还是走吧……」 「老师，别吃了……真的不能再吃了，要撑坏肚子的……」 人群越发骚动，大家的急切也越发明显，如今小小的展区一片嘈杂，大伙儿个个伸长脖子，只恨不得轻功在身…… 直到中心处有人大喊一声：「啊呀！都吃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一刻，也不知同伴的心情是怎样，他只下意识大声喊道：「我不信！你把白菜叶子给我回去烫火锅吧！」 这话一说，众皆无声。 下一刻人群中无数只手伸出来：「给我！」 「啊？」乔乔茫然了，手里举着可怜兮兮的三片白菜老叶：「这也要啊？刚才馒头不够的时候你们不是用嫩叶子卷青椒酱吃过了吗？」 众人：…… 就，再怎么不理智，可那三片老叶子都萎蔫如同风中破布，放菜市场都要被挑剔大姨们随手扒下拒绝上称的。 大伙儿瞬间沮丧起来。 而此刻，已经开放的场馆也渐渐嘈杂起来： 「哎？不是说这是什么评选吗？怎么这么多展台都没人？」 「就是啊，不是还要大众评审打分……啊！我知道了！就是自助品鉴自助打分是吧！」 「对对对，有道理！这样省的因为工作人员的话语什么的，导致打分不公……」 「这也没必要吧，大众评审只在网上公布，看的人也不多啊……」 「怎么没必要，现在网络渠道多重要啊——来，尝尝这个烤玉米。我的意思是，一般人也不知道这个评选啊，太低调了。」 「呀！这玉米好吃！你也尝尝！」 「就是，我要不是看官网有写有介绍，都不知道原来现在又火又贵的那些品种是这个评选的什么金奖银奖……」 7号展区，挤挤挨挨的一群人瞬间骚动起来，好些个穿着各展区马甲的工作人员回过神来： 「啊啊啊完蛋了我们家土豆要烤着才行啊！」 「我们的青菜要蚝油炒的啊！」 「玉米！我的玉米别烤糊了！」 「快快快，我把大众评审忘了……」 大家急匆匆各自散场，凑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开，倒是临走时突然有人问：「那个那个……那个馒头卷饼，都是哪个展区的啊？」 「对对对，哪个展区啊？还挺好吃的……」 「有链接吗？我给家里买几包面去……」 终于忙完歇下的杨正心精神一振，此刻赶紧扯着嗓子喊： 「西区！西区b18和b23！馒头卷饼就他们的！」 随后又委屈的摸了摸肚子：「我感觉我还没吃饱……」 乔乔盯着他，很不赞同：「你吃了！我看着你吃两个馒头了！」 杨正心也大喊：「卷饼我卷了一二十张，还没尝过呢！我肚子给它留地方了现在还空空的！」 宋檀看着这满桌的狼藉头痛，听见小孩子吵架更是心累，此刻催促道：「赶紧的，东西收拾一下，炉子锅抓紧洗洗还回去。」 「哦。」姐宝乔乔立刻暂停争吵，乖乖干活去了。 兄弟都走了，自己又不想回自己家展区，杨正心顿了顿，也跟着收拾起来了。 倒是宋檀看着面前收拾着的媒体人和迟迟不动的评委，想了想再次诚恳的说道： 「各位，不是推脱，是今年冬天真没有东西卖——不然这样好了，这是我们家直播间和网店，大家要实在想要，可以等有新品或者有存货时在店里下单。」 大伙儿一愣随后立刻掏出来手机：「我我我！我来加！」 评委们也不甘示弱，此刻耐心问道：「小姑娘，老宋还在你们家啊？」 宋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呢！宋教授准备明年多带学生在我家里实践一下。」 众人咬牙切齿：什么带学生实践？人家都能种出这样的好东西了，还能让你实践？无非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 臭不要脸！ 而当先的小老太则好奇道：「递过来的申请表上，你们这各色果蔬的检测报告数据可都有点不一般啊……难不成都是……」 她欲言又止。 实在是检测报告数据惊人，每一项优势都只比别的好一点，看起来每太多突出。可关键是，每种作物，它有好几项都是突出！ 最难得的是，数据还特别均衡！ 要不是他们长年累月跟植物打交道，恐怕都不知道这种均衡有多么难得！ 听说一开始的数据更夸张，后来被打回去了才上的真实的。小老太原本不太信，可如今吃了才知道，搞不好人家真就是这个数据…… 「难不成，为了取信于人，你们数据造假了？」 宋檀想了想——表格不是她做的，外包给了小祝支书。小祝支书做不了，又外包给了宋教授。宋教授写的被打回来了，最后外包给了燕然…… 表格里有啥来着？ 反正他们之前弄了好多样本寄出去，都是能吃的，宋檀也没太在意……但她记得一件事： 「哦，是说那个表现不太好的检测报告吗？那是挑的生长不良的次果……其实次果吃起来口感也没差的。」 给灵气她很均匀的，但架不住植物也有基因差异啊。 老太太长吁一口气，神色莫测又复杂。 最后，她也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吃你这么多东西，今年后稷果蔬评选，终于能有亮眼的结果了！」 她叹息着：「95分才能上金奖，过去好些年，这些金奖都宁缺毋滥，大把空着了。」 「至于评分……我想今天也不用再问了。」 1007.评选结束 老太太神色坦然，此刻面对诸多媒体和同事，落落大方： 「各位，今天尝过的所有果蔬，我个人评价，应当是同品类的金奖，大家没异议吧？」 在场所有人肚子都还鼓鼓的呢，谁能有异议？他们唯一有异议的是，现场不能再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我有意见！」她旁边的两个老头儿脸色紧绷：「草莓选哪个做金奖？」 白草莓和红草莓，白月光和朱砂痣，总得分个高下吧。 啊这。 唯独这个难题叫老太太卡住了。 最后她叹口气：「这可不好选，不行咱们回去打分儿吧。」 只有媒体人愁眉苦脸。 「素材都吃完了啊，一个特写也没拍照……这新闻可怎么写啊？」 而老太太对着宋檀微微一笑：「我们要去集体打分了，三天后，金奖会在官网上公布——不过，这是没有颁奖礼的你应该也不在意吧？」 宋檀摇头：「宋教授早就说过了，我们是打算今晚连夜就回家的。」 老太太点点头：「我看你穿成这样就知道了。」 顿了顿，又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穿这么鲜艳……」 她意有所指的盯着宋檀身上荧光绿的冲锋衣：「下回再来，换个别的色吧。」 白生生的脸都衬的青洼洼的，啧。 …… 媒体人也跟着走了。 不走不行啊，眼前的展台一片狼藉，半点素材也拍不着，他们还得抓紧去别的展台看看能不能东拼西凑，整出点儿有用的东西…… 别的不说，回头这家的东西火起来，这些评论和报道肯定要被网友们再翻出来的。 这么一想，虽然这次评选仍然不被人关注，可大伙儿内心竟有了参与热火报道的兴奋感。 彼此对视一眼，匆匆忙抱着笔记本儿就开始写稿子了。 只有农心的小记者对行业内还没那么敏感，此刻只困惑的翻着手机，纳闷儿道：「这店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而展台边儿上，杨正心夸张的伸个懒腰，还大大叹口气：「好累呀！这比我讲解农用机械累太多了。」 宋檀看他一眼：「小杨今天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回家给你寄草莓还要不要啦？」 「要！」杨正心瞬间跳了起来：「姐！亲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你们家大棚还有什么？我去给你做牛做马行吗？」 宋檀摇头：「保送生，你寒假不用学点儿别的呀？」 杨正心：……是哦。 寒假有安排的。 此刻还能上前两步跟乔乔勾肩搭背：「兄弟！你就说咱们这关系铁不铁吧？回去跟咱姐说说，我也不是贪心，主要是不挑食。」 「家里草莓西红柿黄瓜什么的，有啥我稀罕啥。」 而宋檀却突然意识到—— 「乔乔，我们是不是把西瓜忘了呀？」 因为西瓜冷存储会容易造成表皮分离，所以在仓库是额外有个分区的。宋檀如今才想起来这事儿，此刻不由默然。 千里迢迢带过来，等到评选却忘了…… 正琢磨着，却见有人兴奋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先看了看宋檀，又看了看乔乔，再看一眼乔乔，随后犹豫着上前： 「乔乔老师？」 「啊？」乔乔一愣，就见对方瞬间惊喜起来：「乔乔老师！真的是你！你也来参加这个评选吗？天呐，怎么不在直播间里说一声？这大众评选咱们都能给满分儿的！」 对方情绪十分激动，看得一旁的杨正心懵懵懂懂：「什 么老师？好家伙你还是个老师呢你教啥呀？」 对面的一男一女却得意起来：「我们乔乔老师搞教育的！乔乔，宝儿，你这边儿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大众尝、咳，评审吗？」 杨正心：……你听听你们说的是正经话吗？什么搞教育的，就乔乔这心思，他能搞教育吗？一会儿又乔乔，一会儿又宝儿的…… 到底是不是正经人啊？ 然而乔乔却激动起来：「啊！小朋友们！」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同情：「你们这么大年纪还要学知识啊……」 宋檀：「噗！」 两名小朋友崩溃了：「乔乔老师，我们才二十多岁啊……」 乔乔张了张嘴，宋檀赶紧吩咐道： 「乔乔，去冷库那边把西瓜领回来，咱们请你小朋友吃西瓜。」 乔乔乖巧的应声，带着杨正心去了。 而宋檀看着两个面露期待的粉丝，此刻也松了口气，张嘴问道：「你们没抢到杀猪宴的票吧？待会儿尝尝西瓜，西瓜夏天你们也没买着吧。」 两人：……！！ 怎么回事？怎么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更扎心啊？！ 男孩子目露哀怨：「买不到西瓜抢不到票是我的错吗？」 他犹豫的看着宋檀：「乔乔他姐杀猪宴门票能不能给我们两张啊！你看，来都来了，都是缘分，大过节的……」 他指天誓地：「元旦我们加班儿了，有调休，可以去！」 宋檀沉吟片刻：「要不你们还是多吃两口西瓜吧。」 杀猪宴反正是不能承诺了，来来回回现在都加到15桌了。再这么加下去，一整头猪都要贴进去……那他们家明年吃啥呀？ 「好吧。」显然对方也明白贵重，此刻无鱼虾也可，就满心期待的等着西瓜。 顺便问一句： 「西瓜卖不卖呀？」 宋檀这回没拒绝了，只是言辞恳切：「卖是能卖两个的，但是不建议买。现在冬天大棚的西瓜贵，要60一斤的，你们有这钱攒着，明年春夏天来直播间，可以多买好多好吃的。现在买不划算。」 两人都是普通的打工人，平时在直播间上头抢东西也就罢了，可60一斤的西瓜属实超过个人能力了，此刻也知道宋檀说的有道理，只好黯然点头。 并发誓：「等会儿我一定要多吃点！」 …… 而冷库门口，乔乔抱着一只箱子出来，又额外找工作人员要了个袋子，然后从里面抱出两个西瓜来递过去，同时学着宋檀的语气： 「小杨啊，你今天确实辛苦了，这两只西瓜带回家吃吧。」 杨正心：…… 他一把勾住乔乔的脖子：「教育主播你叫我什么来着？」 「喊杨哥！」 1008.叫我心心 乔乔被杨正心带的弯了腰，下一刻，他犹豫起来：「你真的要当我哥哥吗？」 「姐姐说我燕平哥有点懒，磊磊哥有点笨……」 「那你呢？」他纯净好奇的眼神看过去：「你会不会特别馋啊？」 杨正心：…… 他慢慢的收回胳膊，此刻脸色紧绷：「你我一番兄弟情谊这种口头上的称呼都无所谓的——叫我小杨就好了。」 「往后你家有东西要是愿意卖给我，你就是我乔乔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像我妈一样叫我心心也可以。」 乔乔是读书不多，不然如今就能知道一个词儿叫「能屈能伸」，但此刻也足够他瞠目结舌了。 想了想，他乖巧点头：「好哦心心。」 而在展区这边，两个小朋友已经被扎的有些沮丧了，见到乔乔才终于恢复过来，此刻不禁激动的凑过去： 「乔乔老师，你长得好好看呀！」 「对啊对啊，小姐姐也长得好漂亮。」 还忙着追问：「等一下可以拍个照吗？你能给我签名吗？我能发微博，发朋友圈吗？」 乔乔想了想：「还好吧，我没有漂亮哥哥好看。姐姐也没有。」 「拍照可以呀。」 「签名干什么？不可以哦。辛老师说我不可以随便给人家签名，会被拿去做坏事的。」 「发微博发朋友圈都可以呀。」 好好好！近距离接触，果然又让两人感受到乔乔的纯真，于是神情就越发真挚了，要不是还有西瓜吊在眼前，两人是真的想围着他团团转的。 好在宋檀今天已经习惯给人准备吃的了，此刻接过西瓜手起刀落，很快就将瓜切成了一块块的。 西瓜的清香瞬间扑散而来，热烘烘展厅里，让人心旷神怡。 两名粉丝迅速抛下乔乔：「啊啊啊是西瓜！！20一斤的西瓜！」 「60，60！」宋檀强调道：「来，吃吧，吃完这个瓜我们就要走了。」 「那还有三个呢？」乔乔也拿着一块西瓜好奇道：「一箱六个，有两个我给心心了哦。」 「心心是谁？」宋檀好奇，转头就看杨正心嘴里包着西瓜，还指了指自己。 宋檀：…… 她神色复杂：「本来就打算分你俩的，倒也不必做到这份儿上……」 转头又无奈的看着乔乔：「你之前不是把送你哥哥那西瓜摔了吗？刚好晚上准备走，总不能把这几个再带回去吧？」 乔乔迅速点头，然后抬起脚来：「姐姐，你问一下漂亮哥哥，这个鞋帝都哪里有卖呀？比我以前的鞋子都漂亮诶。」 宋檀还没开口，两名粉丝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崭新的白鞋侧边，偌大的logo还在上头呢，他们下意识道：「这不是……」 「这不是只有帝都才有卖的很难买的鞋子吗！」宋檀拦住他们，而后诚恳的对乔乔叹气： 「卖鞋子的那个商场离得太远了，等下次来帝都吧……下次一定！」 乔乔失落：「好哦。」 倒是杨正心好奇：「哪个漂亮哥哥啊？他长得好就可以比我多一个西瓜吗？」 乔乔点头：「可是哥哥不仅长得漂亮，还送我漂亮鞋。」 杨正心顿了顿随即正色道：「乔乔哥，你穿多大码的？我也能送你——再换一箱草莓行吗？」 这话一说，原本正美滋滋吃瓜的粉丝瞬间抬起头来：「乔乔老师，你们家的草莓还卖呀？！不是说就种了那么点儿不给卖吗？」 两人倒抽一口冷气：「乔宝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大棚啊？」 乔乔急了：「没有没有，只有那一个大棚。而且草莓真的不够吃，这回熟的我都没有吃几个。」 他看着杨正心认真摇头：「不行，草莓真的不多，而且我不要这样交换。」 杨正心张了张嘴，随后叹气：「好吧好吧我不该这么说——那你跟我加个好友吧，寒假我要有时间，我想到你那里去玩玩。」 这个可以啊！ 乔乔抿了抿嘴，随后又忍不住翘起嘴角：「那你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我到时候带你去看大王大熊大宝大田大白……」 但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姐姐说杀猪宴人好多了，可能招待不过来。这回不请你了好吗？明年再请。」 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就很热闹啊，杨正心目露憧憬：「你们家排大字辈儿啊……」 随后又摆摆手：「行啊，我约了老师的，也就这几天玩玩儿……你就算请我，我接下来也没时间了。不然就可以把你带到秦城去好好玩一玩。」 两人说起这个，竟有了依依惜别之感。 还是宋檀来打破这个氛围：「来，最后三块儿，你们仨一人一块儿，乔乔你就不吃了。」 杨正心瞬间清醒过来——兄弟情稍后再叙，当务之急不能错过西瓜呀！ …… 而此刻，李师傅还坐在车上长吁短叹——那么多人都在吃，怎么偏偏他没尝到呢？到现在还想着昨晚上那个红薯饼的味儿。 再说了，他也太傻了，萝卜买不着，他就应该问问红薯的啊！ 正后悔着呢，宋檀的电话来了： 「李师傅，这会儿忙完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待会儿我们想去一趟万和园。」 李师傅精神一振：「好好好，没问题，我就在停车场等着！咱这边儿还有要买的东西需要我搬走吗？」 再回想一下后备箱的东西，赶紧补充道：「之前你安排的西区b18和b23的两种面粉我都买了，二十包，就在后备箱。」 宋檀应了声，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们可从人家那展区拿了不少馒头卷饼，如今买了东西小小带了下货，也算投桃报李了。 再看看跟粉丝拍照告别的乔乔，还有依依惜别拎着塑料袋的杨正心，宋檀也狠狠松了口气。 评选她不紧张，可时间紧任务重，她也不见得轻松。 而如今，总算能回家啦！ 想了想，又摸出手机来发了条消息： 「在家吗？大概两小时后再给你送几个西瓜。」 正在榨西瓜汁的陆川：？？？ 怎么又送？他看着面前一大缸的西瓜汁，还有冰柜里冻好的那些，不由也回道： 「那你们吃西瓜冰棍吗？」 1009.西瓜冰棍 嘶！ 大冬天的，吃冰棍？ 宋檀正往停车场走，侧头看着乔乔：「你吃西瓜冰棍儿吗？」 乔乔眼睛亮了：「我还想吃冰淇淋！」 宋檀：……也行吧，看给孩子苦的，出来折腾两三天，啥好吃的也没吃着。 「等会儿走到金拱门下车给你买一个。」 而乔乔顿了顿，又问道：「买两个吧，我请漂亮哥哥吃一个。」 宋檀无奈：「行行行——你怎么不请我吃一个呢？」 乔乔点点头：「好哦，给你买。」 宋檀：……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啊？ 等到停车场，李师傅听了要求就点头：「冰淇淋要拿到万和园的话，咱们不如还在上次那个地方，那前边有个金拱门。」 顺便又扭捏道：「你们家那个店……叫啥名啊？我今儿一点也没尝到，实在想买点试试……」 宋檀点头爽快让乔乔给链接了。至于店里有没有东西……咳，那这个也不是他们不卖，是没有，这也没办法是不？ 李师傅倒没想过有人放着钱不挣，他只美滋滋的幻想着这回自己奢侈一把，是花一千还是2000呢？开起车子都心情美美的。 此刻还不到下午三点钟，帝都难得不堵，一路顺畅的来到万和园时，时间才四点。 车子在金拱门停下，乔乔欢喜的推开车门去买冰激凌，而宋檀耐心等了一会儿，就见他举着两个小甜筒回来了。 ……两个？！ 她瞪大眼睛，就听乔乔催促道：「叔叔你快点哦！我怕它化了。」 又对宋檀说道：「姐姐，两个甜筒会打折耶！一个六块，两个九块，三个十五块，三个不划算，所以我们两个吃一个吧！」 他想了想，又学着宋檀平时的语气：「乖，咱们等会儿吃西瓜冰棍。」 好好好，好好好！ 宋檀万万没想到，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她哭笑不得：「那你干嘛不把另一个分给我？你漂亮哥哥都自己做冰棍了，肯定也不吃这个的。」 「那不一样啊。」 乔乔把甜筒向她递了过去：「姐姐，你先舔一口。」 随后又说道：「冰棍和这个不一样啊，姐姐你不是说要有来有往吗？这样的话哥哥送我冰棍，我也送他冰淇淋。」 想了想，看着后座的三个西瓜补充道：「西瓜是赔昨晚摔坏的，不算。」 宋檀瞬间酸了起来，幽幽道：「那你干嘛不买四个，给李叔叔一个呢？」 乔乔瞬间摇头：「不可以不可以！叔叔开车不可以吃东西！很危险！」 「而且如果叔叔不开车就吃的话，哥哥的冰淇淋就会化掉了。」 宋檀神色复杂：「你考虑的还挺周到。」 李师傅听着姐弟俩聊天，此刻也乐呵呵的：「对对对，我们有规定，开车的时候不能吃东西。」 又指了指记录仪：「有监控的。」 乔乔也得意起来：「辛老师教过的！我都记住了——姐姐，你快吃一口啊！要化了。」 宋檀叹了口气，想说不吃了吧，可孩子眼里还全是期待呢。她只好赶紧对着甜筒咬了一口，随后就摆摆手：「你漂亮哥哥来了。」 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只见陆川拎着一个袋子站在路边，这次穿的是黑色羽绒服，米色半高领羊绒衫，平平无奇的牛仔裤和休闲鞋。 黑色的鸭舌帽照样扣在头顶，脸也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浓黑的眉毛和湛然有神的眼睛。 长身玉立只身形就分外动人。 乔乔推开车门：「哥哥！」 见他下车，他眼尾微弯，眉头舒展，显然是露出了笑意：「乔乔。」 乔乔赶紧抬起脚：「看！我穿上好不好看？」 「嗯。」陆川认真看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很好看，显得你很好看。」 乔乔得意起来：「我也觉得超级好看——给，哥哥，这个甜筒好吃。我一个你一个。」 陆川一愣，随后接过那个将化未化的小甜筒：「辛苦了，我好几年没吃这个了，谢谢乔乔。」 说罢摘下口罩，低头咬了一口。 最普通的甜筒用的也是最基础的材料，鲜奶和炼乳的味道并不会让人反感，反而细腻丝滑。 小小一个甜筒被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此刻两人站在一起吃着宋檀刚准备搬西瓜呢，见状不由举起手机。 「咔嚓！」 她下意识拍了张照片，见陆川看了过来，赶紧将镜头展示过去：「看，你们俩还挺像的——能留吗？不能我删了。」 陆川侧头看过去，只见镜头中，隐没在高楼的夕阳只在背后涌出一缕光来，映照在两人背后行道树枝头上的皑皑白雪上，融出一片朦胧的璀璨来。 两人的容貌背光下看不分明，但角度微妙，黑色的羽绒服衬托的手指格外白皙。 明明在这冬日里，气氛显然有些萧索。但偏偏两人手里拿着的是同样的甜筒，乔乔还正张嘴咬下，那份生动的情绪又瞬间盈满画面。 陆川静静看了一会儿，慢慢也笑起来：「拍的很好，待会儿发我一张吧。」 乔乔三两口将甜筒的脆皮外壳儿咔嚓咬完，然后也凑过来：「哇！哥哥比我高啊！」 「嗯。」陆川点点头：「我一米八五。」 乔乔得意起来：「我也长高啦！我一米！好高哦！比乌磊哥还高。」 跟燕平哥是不能比的，他又高又壮，比陆川恐怕还高一些呢。 而陆川也吃完了甜筒，此刻将路边的袋子拎过来： 「昨天有四个西瓜裂了，就这么赶着吃太糟蹋了，所以我就切了西瓜丁跟牛奶做了雪糕，顺便榨汁做了些冰棍，刚好你们回去可以带一些路上吃。」 「车里空调干燥，吃这个应该不会觉得凉。」 他说的体贴，乔乔却懊恼起来：「对不起哦哥哥，都怪我昨晚捏了雪球随便放。」 「没关系。」陆川倒很洒脱：「如果不是裂了，我可能还不舍得做雪糕……尝了一下，很好吃的。」 宋檀也挺感兴趣——他们家整个夏天都是直接吃，哪有那闲情逸致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更何况昨晚都鉴定过了，眼前的陆川分明手艺了得。 她于是也万分期待：「好，我待会儿就吃。」 1010.下次请你来看花 宋檀接过袋子，这会儿见陆川没戴口罩，微微侧头时可以看到太阳穴至耳廓的红色疤痕，她不由问道： 「那些伤疤……」 陆川下意识摸了摸，随后摇了摇头，全无一丝在意：「不用担心，都在表皮，这个养一养就会好的。」 宋檀叹了口气。 要是真那么容易好，这半年多带灵气的食物吃下去，凭他的体质，早就应该浅淡下去吧？ 她郑重的说道：「一直都还没来得及当面跟你道谢。」 「谢谢你当初不顾一切救了我。」 「平常寄给你的那些吃的用的，你也不必回礼……对比你的所作所为，我这些不过是应该的。」 陆川愣了愣，随即失笑：「别那么郑重更何况当初也没有不顾一切，我看着应该能救才上前的。」 他笑起来时眉目舒展如朗月清风，万分自然，不叫人有一丝一毫的挂碍： 「别想那么多，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而后又摸了摸乔乔的头：「乖，外面很冷你们早点上车吧——下次来帝都的话，哥哥请你们去家里看花。」 乔乔懵懵懂懂：「为什么这次不请啊？」 陆川被问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因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女孩子不能单独去密闭空间的，会容易有危险。」 「乔乔也是。」 「下次就可以了，下次我们就熟悉了，而且我会提前请家政阿姨留在家里的。」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又柔和起来：「最重要的是，帝都太冷了，冬天我的露台上没有什么花可以看。」 「下次再来，可能花就很多了，有喜欢的甚至你可以带回家去。」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乔乔立刻就接受了，此刻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下一瞬间他的思维又跳跃到宋檀手里的袋子上：「我们回家要开好多个小时的车，它会不会化呀？」 「不会。」陆川指了指袋子：「这是保温袋，里头还装了干冰袋和冰块，24小时之内应该都不会化。」 … 车子渐渐汇入了道路，从车窗向后看去，路边伫立的身影渐渐拉远，随后拎起那几个西瓜，转身离开。 宋檀收回视线，不由叹息：「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我们家只有傻表哥那样的呢？」 乔乔正迫不及待的拉开保温袋的拉链，闻言好奇道：「哪个傻表哥呀？」 宋檀没好气的说道：「两个！」 下一刻乔乔从袋子里拿出一根巴掌心大小的可爱熊头雪糕：「哇！」 这是用雪白的牛奶，乳黄的炼乳还有红色西瓜碎丁上的模具，此刻小巧的雪糕一片浓郁奶香，偏又被艳红色的西瓜丁点缀的十分清新…… 「不错啊！」宋檀来了兴趣：「我来尝尝。」 乔乔大方的将雪糕塞给她，随后又从里头捏出一根花朵形状的红色冰棍！ 跟刚才的雪糕一样，用白色的烘焙纸包着，只需要轻轻撕开，就能品尝滋味了。 西瓜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默默开车的李师傅都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而车内暖风呼呼的吹着，又燥又干的环境，使得眼前的西瓜冰棍比刚才的雪糕更加诱人！ 乔乔迫不及待就想吃了！ 但是里头还有。 宋檀被勾起了好奇心，此刻探头瞧去，只见这保温袋里除了干冰袋和碎冰块儿，还有一块块儿放置整齐的西瓜冰棍，雪糕，以及盒子里堆着的，一颗颗圆形的冻西瓜球。 不难想象，大冬天烤着火，红艳艳的冻西瓜球放进水杯，再加上 些点缀……又该是如何的清爽鲜艳又好看！ 乔乔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七表爷怎么不教我这个呀？」 宋檀心想人家做了半辈子大席，摆盘儿肯定是会摆的，但搞成这么精巧的样子…… 估计七表爷估计不是不会，而是觉得天天喂猪没必要吧。 但不得不说，东西做的精巧了之后，吃东西的心情也格外不同呀！ 想了想，宋檀掏出纸巾来捏了两枚冻西瓜球递到李师傅手边： 「李师傅，来尝尝这个。」 「开车不许吃东西，但这个塞进嘴里就可以了，也辛苦两天了，多少尝个味儿。」 林师傅有心想拒绝，可那红艳艳的西瓜球就近在咫尺，因为车内温度高，很快就在纸上浸出了微微的湿痕。 他内心天人交战，最后也没忍住，笑呵呵的接了过来：「好好好，那我就沾你们的光啦！」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又将西瓜球塞进嘴里—— 「嘶！」 冷冰冰的感觉仿佛大冬天喝了冰啤酒，又舒爽又上头。而这西瓜球在嘴里稍化一些后，那种甜津津清凉凉的独特甜香瞬间弥漫，李师傅闭紧嘴巴用力嘬了一口。 在这一刻，他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记得一件事—— 买西瓜！！！ 就买这样的西瓜！！ 李师傅怀着激动的心情等西瓜球在嘴里依依不舍被融化，只剩柔韧的果肉时，他这才细细咀嚼着，一边默默将自己采购的预算提了又提。 「这个西瓜……」 「西瓜不卖哦。」乔乔正把冰棍儿咬的嘎吱作响，一点也不觉得凉，反而觉得这样吃比直接吃西瓜要更有意思，听到李师傅说话，也下意识的抢答起来。 李师傅有些急切：「我买的不多！两三个就行的！」 宋檀叹了口气：「李师傅，我们家西瓜冬天60一斤呢，不划算……要不你明年夏天再买吧。」 她笑的很体贴：「夏天毕竟是上市季节，瓜也多，20块钱一斤就能买到。」 说起价格，李师傅也沉默了。虽然他把预算提了，可60一斤的瓜，3000块钱能买几个呀？ 啥家庭啊？40块钱的差价都能视若无睹啦？ 此刻只好为五斗米黯然叹气：「好，那我夏天再买吧。」 而乔乔则满心期待的幻想：「姐姐，哥哥来参加杀猪宴的时候，可不可以住我们家啊？」 「可以啊。」宋檀漫不经心回道：「你前几天帮妈妈打扫的那几间屋子，就是为了招待你漂亮哥哥和他的朋友家人的。」 毕竟是陆川来，总不可能安排到宿舍去的。 1011.归心似箭 说是不堵车，可实际上李师傅从万和园开往六环外的时候，刚好又赶上了一波下班浪潮。 以至于等到回出租公司交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钟。道路两旁的冬雪未化，在路灯下映出斑驳的白，冷冰冰的。 宋檀心有余悸：「还好我不住这里，不然出个门儿糟心死了……」 乔乔也伸了伸腿，第一次发出抱怨：「坐车好累……」 能不累吗？回去还得开九个小时呢！ 宋檀看了看后座：「面都装袋放车斗了，你等下去后座睡觉吧，睡醒了就快到家了。」 乔乔头一天只睡了几个小时，白天又一直在奔波忙碌，如今是真的有些累了。他乖巧的等宋檀停车换到后座，此刻又操心的看着宋檀： 「姐姐，你会不会累啊？要不我们把车停下睡觉吧。」 宋檀笑了起来：「睡你的吧。」 还车子停下睡觉……那她何苦呢？六环外也不是没酒店，杀猪宴就要准备了，家里事儿多着呢！ 最主要是，她如今也不太喜欢繁华都市啦！ 后座，乔乔侧身蜷曲着躺倒，呼吸声渐渐平稳，而宋檀盯着前方，感受着自己这两天寸进全无的灵气，不由深深吐了口气。 城市里灵气全无，而山林中的灵气，看来也是有限。不然她都两辈子重修了，可一开始进度虽快，到如今也渐渐停滞…… 可能，这也是这方天地的制衡或极限吧。 不过没关系，宋檀看得很开，如今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灵气虽少，可一丝一缕天长日久的积累，总也能攒些进度的。 别的不说，看顾家人是肯定能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不安心的呢？ 车子渐渐上了高速，她脚下轻踩油门，归心似箭。 …… 而在老宋家，大伙儿围着炉子烤火，一边儿还操心着宋檀和乔乔。 「说是明天上午回，赶那么急干嘛？开夜车多不安全呀。」 乌兰嘀嘀咕咕。 宋三成也叹气：「是啊，带乔乔干什么？还不如带上我。路上开车累了，我还能跟她换一下。」 倒是张燕平很是安心：「就檀檀那技术，以前咱村的路这么破她都开的这么顺畅。如今走的不是国道就是高速，肯定更顺，没事的。」 倒是唐老太太知道乌兰惦记孩子，这会儿打岔道：「不是说年底了，村里人回来的多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没怎么回来呀？」 说起这个，乌兰就有话聊了：「唐老师，你不知道，现在我们村里人出去打工，年纪大的好些厂子不要，要的一般都是那种急等着用人的厂子。」 「偏偏这种厂子活儿又紧，轻易不放人，一般都要干到年底才让回。估计上月底才刚交辞职信呢——得提前一个月。」 「要非要走，那压的工资啊什么的就麻烦了。」 「可不是！」宋三成也叹气：「现在我们农民挣钱太难了——我们也没有退休工资，现在出去干活儿别人也不敢要，怕出事儿了赔不起。」 「村儿里好些人到工地去，上头安排体检，万一有个高血压啥的，直接就不叫上工。」 「不上工又舍不得走，只能在那儿耗着。」 唐老太太皱了皱眉头，这些她有过研究，但显然不如人家面对面说来的更直观。 这会儿瞅着夫妻俩的神色，又看了看身侧不说话的宋教授，心想这老头子一辈子耗在地里，如今看来能帮到的人还挺多的。 她就又宽慰两人：「没事，明年你家事业做大了，肯定要招村里人帮忙干活儿。岗位可创造 不少呢。」 「更何况咱们不是在田甜大棚里试着繁殖那个草莓吗？如果可以的话，如今路也修了，有那胆大的愿意找咱们弄些好苗子回去种草莓，多少也能有个收入。」 她年纪大，气场也足，这会儿说话慢慢的，娓娓动听，反而更有一股能穿透人心的温柔力量。 「别急，咱们现在一天天变化太快了。事儿都是慢慢儿一件件做的。」 乌兰深以为然。 七表爷今晚难得也没走，这会儿跟七奶奶沉默的坐在一侧，静静听完这些话，突然开口：「我儿子可能要回来了。」 「啊？」大伙儿都愣住了。 七表爷的儿子……那不永远只在传说中吗？这么多年没回来，冷不丁儿的怎么想开了？ 而七表爷看着乌兰诧异的神色，此刻赶紧解释道：「你放心，当初说好了房子以后给檀檀的。我不会改。」 这下子，原本一开始还对房子有心思的乌兰却直接笑了出来： 「他表爷，你说啥呢？我们家现如今也不缺那套房子，我瞅着檀檀压根儿就不想去市里头住，咱当初就只当说个玩笑话。」 「再说了，那房子不还没满足条件吗？」 「儿子回来了，总不能再去租房子吧？不合适。」 她恳切的看着七表爷：「你能把乔乔教的这么好，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 别的不说，乔乔的性格培养的这么好，一个有赖于辛君老师，还有就是七表爷心疼他。 该教的都教，可平日里连骂都不舍得。换做别的人，哪有这个细致劲儿来认真教他？ 倒是宋三成发起愁来：那回头咋跟红梅交代呢？ 大姑宋红梅当初可不就是瞅准这套房子，想叫檀檀得了这个吗？ 如今冷不丁他儿子回来了，叫红梅知道，怕不得来吵架了！ 七表爷却摆摆手。 「这都是之前说好了的，你们也别想着办法推，我这么多年也不是没积蓄的，那样的房子再买一套也不成问题……」 不说以前，就是他现在一个月也有大几千，全没有一丝花钱的地方，难道他就稀罕这套房子了？ 更何况…… 七表爷略带得意的想：他可不是村里的李老头儿。 人家都说孩子亲生的才靠谱，可李老头儿甭看现在没回来，叫七表爷琢磨啊，在市区跟儿子住的日子那估计真不如乡下！ 李老头儿心里也不是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忍痛把大黄都给宋檀了呢？ 那是他半辈子的伙计，要真靠谱，他还能舍得吗？无非就是年纪大了想跟孩子们亲近，自欺欺人罢了。 1012.七表爷的房子 看着还要再争辩的乌兰，七表爷摇摇头：“你们也先别说这话，我这儿子估计是真指望不上，当初我说房子这事儿他就已经同意了的。” “可他不都要回来了吗……” 当初说好了宋檀给养老，这房子才给的。 如今七表爷在他们家可是超重要的人物，还没轮得到养老那一步呢，这房子的事儿怎么就不能算了？ 乌兰想不明白。 一开始穷的时候白给一套大房子，谁不稀罕？怎么着也得百八十万呢。 可如今卖这卖那，动不动就20一斤20一斤的还供不应求，百万的流水在乌兰这里真不算什么事儿了。 不缺钱了，自然对这些身外之物看的没那么重了。 而她如今说的也是事实—— 都还没开始养老，何谈房子的归属啊！ 七表爷却摇头。 “我这个儿子，从小跟我不亲，如今看来也确实是少了点儿缘分。” 原先觉得他不回来是边疆那边儿地方大，坐车来回折腾几天实在是麻烦，他在那边儿拖家带口的不回就不回吧。 “可他前两天打电话，问咱这边儿孩子上学的事儿……” 这么一说，唐老太太就明白了。 “是想叫孩子在这边儿学习，高考回家乡去考，是吧？” 七表爷点点头：“是，就是这个意思。他说最近几年好些考试困难的地区，人都想法子把户口往那边儿挪。” 可人家户口挪了，学习能力和接受的教育却还是在有名的竞争大区的。 这么对比之下，他们本地的孩子反而就差了些，等到高考真不一定有机会。 这不，准备带孩子回来读书呢！ 唐老太太却皱了皱眉：“那回云城干嘛呀？云城这小城市的地方教育虽说比他们那儿好，可总赶不上省会吧？” 七表爷“哼”了一声。 “那谁叫我没本事，在省城没房子呢。” 这话一说，大伙儿都沉默了。 不是因为房子，而是为了这份稀疏的父子情。人老了，孩子不念着他，想起来多心酸呐。 七表爷反而洒脱。 他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又是赶上物资匮乏，又是孩子一去不回，又遇上白眼狼徒弟……如今反而心明眼亮。 “当爹妈的为小孩儿操心，是我亲儿子，我也不能打他走啊。” “他们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回来倒不至于一门心思打算我的。我跟大家说只是跟你们说一声，别哪天他回来了，你们太惊讶。” 宋三成想了想，突然又乐了起来：“惊讶啥呀？他表爷伱要不提前说，谁认识他长啥样儿啊？” 那倒也确实。 不过七表爷今晚提这个，也还有另一种心思： “但那套房子，我以后不想给檀檀了。” 大伙儿好奇的看过来——刚还说要给他们呢，怎么如今就自相矛盾了？ 就见七表爷唏嘘道：“檀檀有本事，自己能挣钱，以后也不缺这房子。但是她万一以后自己成家，你们又老了，乔乔咋办呢？”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火炉中传来微微烧灼的声音，而七表爷却低声说道：“我想着，这两天要不带乔乔去把房子过户了吧。” 他话说的恳切： “我说实话，儿子带着孩子老婆都过来了，我不可能还叫他们在外头租房子。可这房子就这么让他们得了，我不乐意。” “所以我想着，先过户给乔乔吧。” “孩子上学的时候就叫他们一家先住着，等檀檀结婚，咱不好叫乔乔也天天跟着她，就把那套房子卖了，钱拿来在这边儿上再盖一栋吧。” 七表爷打算周到：“我那老房子迟早也要扒掉的，就直接给他再申请一块宅基地好了。” 哦哟哟！这老宋家万万不能同意。 别的不说，他们家难道就缺给乔乔买房的钱吗？说好了不要，姐弟俩谁也不要。 乌兰甚至直说了：“我给他俩存的都有钱。” 再说了，七表爷觉得檀檀结婚了可能不方便照顾乔乔，可就看她张嘴闭嘴都喊着乔乔、把他使唤的团团转的样子就知道，七表爷操心的事儿绝不可能！ 话说回来，他当初之所以同意，也是瞧着檀檀说话算数，信任她才开口的。如今为了乔乔这么个半路徒弟，又东拉西扯那么多…… 这不，七表爷折腾半天，愣没一个人松口。 可七表爷爷是真不甘心把房子留给儿子。 他攒的有钱，那笔钱百年后肯定要归孩子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他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可孩子这么多年不孝顺他心里就没怨吗？所以活着的时候那房子怎么着都不想给他。 可如今老宋家死活不要，他…… 正纠结着，突然听张燕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个……姨，你们是真不要那房子啊？” 乌兰一愣：“你……” 就见张燕平凑过来：“姨，我不是想占你们家便宜，我就是想趁这个机会，问问这么做可行不可行——七表爷，假如你的房子卖给了我……” “我不卖！”七表爷好气。 张燕平摆摆手：“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完。” 他看着大家，神色万分诚恳： “我是真不想再回市区了。我在这边儿过的特别开心，以后就想一直这么干下去。但就像七表爷刚才说的，檀檀迟早要成家的，我这个当表哥的总不能一辈子赖在这里，我也不想一直都住宿舍。” “那……七表爷，咱们写个协议，我便宜点买你的房子，比如作价100万的，我出20——别嫌少，我不过户。” 他强调道：“你用你的名字帮忙在村里给我申请一处宅基地……行吗？” 这个协议违不违反条例的暂且不论，张燕平也是对着七表爷才敢说。换做别人这想法，憋死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人家反悔，自己最低也得人财两失…… 但如今他这么一说，就连辛君也激动起来：“我可以一起吗？！” 云桥村这类的穷苦山村，宅基地申请限制并不大，每个人的份额有很多。 而张燕平一个人也不至于盖个大别墅，那回头他一起出钱，让七表爷多申请点，他们俩一人一半儿，应该也可以吧？ 更新二，晚安。 没错，铺垫了这么久，为了就是燕平哥的房子。我总觉得没有房子没有归属。 当然了，不铺垫也可以，直接写直接买也行，但那就有些大胆又突兀了……我铺了那么多零碎伏笔，总得一条条都用上吧。 顺便说一下，别操心完结，早着呢。 晚安晚安晚安！ (本章完) 1013.宅基地 这个提议把七表爷整懵了。 “你等会儿，我捋捋，你想干啥来着？” 然而不等张燕平说话，七表爷自己就把事儿捋清了。 “给我20万，但不要房子过户，只要我在村里重新申请一块宅基地……你绕那么大圈子，不就是把钱给我换宅基地吗？” “合着你是想要宅基地啊？” “嗯。”张燕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现在城镇居民想要宅基地，那是没法买卖的。倘若有别的办法，他也不至于琢磨到现在才看到点曙光。 但这钱也不是随便跟谁都能交换的，毕竟宅基地没法儿更名，回头钱给了地还是人家的，官司都没法打。 如果不是七表爷今天一直在提房子，他人品大伙儿又信得过，张燕平不会冒这个险的。 毕竟，谁家20万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但七表爷就更想不通了：“那你提什么买房子不买房子的……你直接说给我钱，让我给你申请宅基地不行吗？” 这下张燕平不好意思了。 还是辛君脑子转的快：“七表爷，他也担心啊。直接给钱，孩子以后不认怎么办呢？想着拿这个钱就当买市区那个房子的预付款，签合同有个名头，以后少点纠纷。” 他想了想，整理语言：“就像是住房置换。” 提到这个，七表爷也不说话了。 张燕平的说法虽然好像很多此一举，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还真不是没必要。他虽然在市区有房子，但是户口一直没转，现在在村里还有老房子，用老宅不堪住人的理由来申请新的宅基地，是符合规定的。 乌兰是才知道张燕平有这个心思，此刻惊了：“燕平，你可想好啊！” 一边儿又说他：“你就算想留村儿里，你花钱干什么呢？咱家里那么多地方！” 张燕平却摇头：“我是觉得檀檀在咱村儿里慢慢儿发展起来，就想也有个自己的地方。现在村里人舍不得花钱在老宅子，我抓紧点儿，还能有机会。” “以后大伙儿都扎根在这儿继续生活，肯定要收拾房子的，地方就这么大，我机会就更少了。” 但城镇居民想买就没法子，就算他妈愿意回户口所在地，那地儿也不是云桥村啊。 宋三成想了想，隐约也有个想法。 他是有点私心的——这么大的地，檀檀一个人照管着太辛苦了，燕平他们都是年轻人，能抗事儿，还不瞎指点……留在村里，他也放心些。 这么一琢磨，宋三成也难得提出意见： “这么着不稳妥，回头要是有人举报了也麻烦——这样吧，燕平，辛君，你们俩有多少钱？干脆直接把七表爷的房子买下来吧，得过户。” 他看着乌兰，乌兰也跟着说道：“不够也别怕，我借给你们。” “房子买下来之后呢，七表爷他孩子回来该怎么住怎么收拾，你们不许管。只要不卖，那房子就相当于他们的。” “然后呢，这笔买房子的钱，七表爷拿来申请宅基地，盖房子，房子还是他的，然后一直归你们住。” “也是一样的要求，只要不卖，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宋三成说完，自己先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你们谁反悔都不会有啥损失了。” 大伙儿一时愣住了。 过了会儿，七表爷才哼了一声：“谁说没损失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回头人走了谁跟他们认房子这笔账？” 不过嘴里的话不好听，提议却是扎扎实实的：“你也别担心，我们家老房子当初有我儿子的份额，他确权了，以后我们老两口儿走了也能确定归属，不会被收回的。” …… 早上5:00，天还没有亮，院子外头就有车子的声响。 宋檀下了车，深吸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 她刚准备叫乔乔醒过来，就见院子外头，两个人裹着家居服正来回溜达，一个傻大粗黑，一个文质彬彬……但此刻绕着圈圈，都像傻子。 宋檀眉头一皱：“你俩发烧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人激动的打开院门朝她过来，然后努力压低声音，用着兴奋的神色说道： “檀檀！我们买房子了！” “哈？”宋檀愣住了。 眼瞅着张燕平又是一副愣头青贩毒成功的激动神情，宋檀提前发问：“辛君，你来说吧。” 辛君想了想，总结一下语言：“我们俩用置换的方式在村儿里有了自己的宅基地，开春就可以盖房子了。” 宋檀：……总结的很好，下次别总结了。 两人是真的开心。听了他们颠三倒四的描述之后，宋檀才算搞明白前因后果。这会儿不由一喜：“七表爷那房子可不便宜呢，你俩有钱吗？” “瞧不起谁呢！”张燕平得意起来：“来你这儿干苦力之前我还是能挣的。我存了20多万了。” “七表爷的房子要价90万，比市场偏低，我跟辛君两人，一人凑45万就可以了。” 张燕平只有20万不到，因为是合买房子，所以也很难办贷款。所幸乌兰跟宋三成一个想法——同龄的亲戚，当然能留一个是一个呀！ 于是主动借了钱。 至于辛君…… 他平时花钱不多是因为他没有购物欲，真不愁。 只是…… 宋檀好奇：“你俩以后就打算不分家啦？住一起？” “呸呸呸！”张燕平瞅她一眼：“什么叫不分家？这家成过吗？一块儿宅基地，砌上一堵院墙，分成两边儿不挺好的吗？” “好好好！”宋檀敷衍道：“砌，分！” 正说着呢，只见乔乔迷迷糊糊的爬下了车，随后一愣： “啊！真的醒来就到家了！” 随后又看了一眼裹着睡衣的辛老师和张燕平，皱起眉头叹口气，颇有些成熟的沧桑：“唉……燕平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张燕平：？？？ 我怎么了？我什么样子了？我搞什么了？ 宋檀忍笑，心想这不活脱脱外头有小三儿了，回来嫌弃黄脸婆嘛。 乔乔却没回答，反而顾左右而言他，此刻脚一抬： “看，我的新鞋子！好看吗？” 宅基地有点复杂，反正就是给燕平和辛君一个留在这里的重要元素吧。他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宿舍的。 之前那个情节没写完，怕你们看的糊涂，连夜赶出来了——但还差300字的时候睡过去了啊啊啊！！！ 总之，早安。 更新一。 1014.宋监生 切，谁要看你的鞋啊！ 张燕平盯着这个臭小孩儿，听听他刚才的语气！ 没曾想眼神一瞟此刻不由愣住了：“可以啊乔乔你宋监生姐姐都舍得给你买这个鞋了啊！” “什么宋监生？”乔乔好奇。 “啊这个……”这下轮到张燕平卡壳了。他看着宋檀似笑非笑的神情，支支吾吾而后迅速甩锅：“我也忘了。你知道的，我读书没有你辛老师读的多，你让他给你讲。” 辛君：…… 你是不是傻？你自己解释还能圆过去，让我给你解释…… 好吧，看在即将买一套房子的份儿上，不跟眼前这个傻子计较。 辛君微微一笑，神情古怪： “你燕平哥是在比喻，《儒林外史》里有个姓严的监生，有钱但特别抠门，临死的时候伸出两根手指指着油灯不肯断气，因为那盏油灯里有两根灯芯，烧起来费油。” 乔乔慢慢瞪圆眼睛—— 这还得了？！ 他瞬间生气起来，心想姐姐说的果然没错，自己家的表哥两个都有问题。 “燕平哥胡说！” “姐姐明明那么大方，又那么辛苦……她还给燕平哥你涨工资，还给买衣服呢！” 张燕平心想那衣服一件一百多，你一双鞋三千多……怪谁？怪自己不如乔乔可爱喽！ 但辛君真不厚道啊！怎么一点儿修饰都不做呢？ “没事。”宋檀却笑眯眯的：“乔乔，别生气了，燕平哥可能是嫉妒吧。毕竟你看他的鞋，哪有你的好看呀？” 乔乔低下头去，只见自己的鞋还是雪白崭新，那么好看，而燕平哥脚上的灰色运动鞋，看起来就很普通也很旧嘛！ 他瞬间得意起来：“那好吧——不过燕平哥你别嫉妒，这鞋不是姐姐给我买的，是帝都的漂亮哥哥送我的。” 张燕平一愣，论起八卦来他脑子转的飞快，此刻颇感兴趣的问道：“哪个漂亮哥哥，是不是你姐那个救命恩人啊！乖乖，连你都这么喊，是不是真的很帅啊！” 毕竟，乔乔自己长得就很俊秀啊！说白了，他的网红之路，除了靠大熊屁股，也靠脸的。 “是真的是真的！哥哥做饭也特别好吃！” 乔乔想起什么？连忙又扒到后座上去一阵翻腾，而后成功的提了个保温袋出来： “燕平哥，辛老师，你们吃冰棍儿吗？都是漂亮哥哥自己做的。” 大冬天早上这才不到6点呢！谁要这么丧心病狂的吃冰棍儿啊？ 张燕平敬谢不敏。 不过打开袋子瞄了一眼确实做的精致又可爱，像网上好多美食博主做出来的一样。 “等等！”他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他做饭好吃，你们还去他家里了？” 辛君也皱了眉头：“他家里还有别人吗？乔乔，我教过你，出门在外要有警惕性，最好不要单独去别人家里，不管是陌生人还是熟悉的人。” “没有去啊！”乔乔摇头：“漂亮哥哥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不方便……不过，我没有单独啊，姐姐也没有单独……我跟姐姐两个人也不可以吗？” 辛君和张燕平同时松口气。 怎么说呢，还是单身，却已经体会到育儿的难处了。 “最好不要。”辛君说道：“跟姐姐一起出去，就听你姐姐的。” 乔乔确实不是单独的，但宋檀是个漂亮女孩子，乔乔又什么都不懂……该有的警惕还是需要有的。 “好吧。”乔乔叹了口气：当小孩子需要记住的实在太多啦！ 他着急要把那些冰棍放进冰柜，而七表爷已经把炉子烧了起来，此刻瞅着宋檀： “刚好，檀檀回来了，回头我跟燕平辛君弄个啥协议的，麻烦你请祝支书过来看看，怎么才合规矩，顺便也做个见证。” “行啊！”买房子这种大事，宋檀还是很放在心上的，这会儿又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杀猪宴那天大概需要15桌。” 想了想又补充道：“保险起见，准备16桌吧。” 七表爷挥手赶她：“你都开一夜的车了，别操这个心，赶紧休息去吧。” “杀猪宴的事儿我跟小蒋跟进着呢，缺什么到时候列个单子，你提前一天安排就行。” “对了，杀猪匠也请好了，因为要同时杀五头猪，所以请了两个，帮工就十里八乡的请些人来干就行了。” 如今距离杀猪宴还有好几天呢，宋檀确实也不着急，应了声就上楼去了。 …… 而此刻，睡眼惺松的小祝支书还没来得及去老宋家蹭上一顿热乎早饭，就在被窝里接到了来自爷爷的电话： “小君啊！我们这边儿准备好了，今天出发行吗？” 小祝支书一个激灵：“这还有五天呢！你来这么早干嘛？” 老祝的嗓音比她还响亮：“堵车呢，我们得早点儿去。再说了，就这一趟出门我身边争取只带小杜一个，他们几个也是尽量少带，费了挺大功夫的，能走早点儿走吧。” 小祝支书顶着鸡窝头坐了起来，此刻无奈叹了口气：“先说好啊，人家不知道你干啥的，来了没有特殊待遇，就住宿舍，吃食堂。” 她说完又劝：“爷爷，你也体谅体谅人家。一下子杀五头猪，还要待客，那准备的事儿多着呢，咱们这么多人都挤到家里去吃，不合适。” 老祝就不服气：“吃食堂就吃食堂呗！你当你爷爷我什么都不懂啊！这赶上快过年了，回帝都的人多，一天天的也没个清净时候。不是这家亲戚，就是那家老伙计带着小辈儿过来走动……我们几个也是图清净，才想着提前去乡下的。” “再说了，我也不白吃白喝，我带了好些东西呢。” 这么一说，远离大院氛围许久的小祝支书也反应过来，年关将近，确实山上也嘈杂起来。 她缓缓吐气：“那行，那你们过来吧。大约几点钟到？” 说起这个，老祝又有点扭捏：“行李已经收拾好了，车也在门口等着了。现在出发，下午四五点钟应该就能到了。” 小祝支书：…… (本章完) 1015.村里的菜 爷爷们说到做到，说是下午四五点到，三点半就已经到云城了。 小祝支书无奈，只好又去看了遍宿舍。 宿舍她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床单被褥都收拾的整整齐齐，虽说乡下房子有点冷，但房间里是可以开空调的。且老宋家还有好大一间屋子生火炉，客厅也有暖气，真正住起来，小祝支书觉得还是挺舒适的。 现在就是谈伙食费了。 住宿费之前说好了一个月1000，乌兰因此就说道：「那是你爷爷，又不是外人，咱之前谈了住宿费了，伙食费在食堂吃就不算了。」 夏天可不少收人家寄过来的好酒好烟呢。 「那不行，」小祝支书不赞同：「一码归一码，我爷爷他们来十个人呢！这要是不算钱的话，你们亏大了。」 山上食堂做饭就不要成本了吗？ 这说的乌兰也挺不好意思：「那我们这村里的房子，一个月还租不到1000呢。」 小祝支书乐了：「婶儿，明年你也别这么操心家里，带着乔乔出去旅游一下子吧。那外头的民宿，随便一晚上也要两三百了。」 「看的多了你就知道了，这钱对于惯常旅游的人来说，真不算什么。」 「再说了，夏天那些钓鱼的一个月连吃带住还要3000块钱呢，住的还是员工宿舍。」 饶是如此，乌兰也不好意思：「钓鱼的多能吃啊……你这都是上年纪的人……要不这样好了，你们先住着。」 她算了算：「不是五间房给你爷爷，还有一间房备给你吗？反正你们也住不到一个月，就这十天半月的，一间房给1000就行了。」 小祝支书无奈——跟乌兰是算不清楚账的，她干脆直接给宋檀转账： 【伙食费一人一天100，住宿费给你5000。别退回来了，麻烦。】 正在跟七表爷说话的宋檀：…… 她麻利的收了款：【行，再给你爷爷带两斤烟叶。钱我收了，你跟我妈说一声。】 小祝支书这才心满意足：有来有往，这才长久嘛！ 而七表爷看她不说话，此刻也不太好意思：「檀檀，之前答应你姑的，你给咱们养老，我房子给你……现如今房子他们要买，孙女儿过来上学也要住，回头你去市区转转，再看一套房吧。」 他承诺道：「我有钱。」 宋檀无奈：「一早就跟你说了，我们谁也不稀罕那房子——谁住啊？我自己想买早买了。」 「七表爷，你明儿去市区把协议该公正的公正了，燕平哥他们有房子打底，你儿子回头有宅基地和新盖的房子打底，怎么着两边都不吃亏。」 要是七表爷爷他们不在了，他儿子反悔，就想要村里这房子，那也没什么。 宋檀山上山下的空房子那么多，还能没他们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嘀咕：「我早说了单人宿舍给他俩一人分一套，这还是辛老师自己要的呢，怎么现如今又张罗着买房子……」 七表爷松了口气，这会儿就笑她：「你不懂，他俩住你这里舒舒坦坦的，可到底是你的地方。回头谈朋友了，人家不自在啊……有自己的地方还是安心些。」 「再说了，我们家申请宅基地，怎么说也是独门小院，跟你那宿舍又不一样……不然他俩何必找上我呢？直接跟你换不是更稳当？」 宋檀叹口气：道理她也懂，这会儿只能这么着了。 而纵观全村，目前也没谁比七表爷家里更令人放心的了。 倒是七表爷执着于养老这个事儿，此刻又提道：「你还是去看套房子吧……」 宋檀皱紧眉头：「你就别操心啦！ 当初说了是我养老之后这房子才给的，现在是七表爷你做饭养着我们呢，干嘛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啊。」 「也别操心养老没人管。乔乔现在被教这么好，就算我们不靠谱，他也会照顾的啊！」 她哄着老夫妻俩：「放心吧！」 七表爷和七奶奶叹了口气，突然又凑过来，压低声音：「那你改天抽空带乔乔去镇上办个银行卡，给我每个月的工资分2000到那卡里……这是我给乔乔存的钱，你不要动啊！」 「我们两口子都有医保，也有养老保险，还有存款，我们老了不费太多钱的。」 宋檀：…… 想得挺好的，下次别想了！ 还生怕她成家之后忽视乔乔……宋檀哭笑不得：「行！就这么办！」 看着老两口儿美滋滋又去厨房折腾晚饭，宋檀也狠狠松一口气：真是麻烦，她再也不想折腾这个事儿了。 还是得靠万能的小祝支书啊！ 而此刻，小祝支书也刚好看向她：「宋檀，我爷爷他们再有半小时就到了。」 「行，我妈准备了好茶呢……这都快晚上了，他们喝茶没事儿吧？」 小祝支书：……要不还是算了吧。 就老宋家那茶叶，茶叶沫子喝着影响还没那么大，真要是好茶，这一夜都得翻腾来去了。 「对了，」小祝支书又想起来一件事：「我看村里家家户户都准备起萝卜白菜了，你之前联系的那些人，确定收购吗？」 宋檀点头：「放心，多少都吃得下——不过最好一家一家的卖，这样市场上零售能有个时间差。」 她拿出手机：「我先给老赵打个电话，你这会儿没事儿，要不先去李婶家问问卖不卖？」 萝卜白菜很能压秤，别看当初他们没要多少颗菜苗，真要种起来，房前屋后怕不是都有大几百斤了。 还有好些人直接种菜地里，别看村里种的人家不多，产量可着实不小的。 而这边，老赵的电话也接通了：「萝卜白菜开始卖了？行，你说个价，我先各收1000斤。」 「过个两三天再接着收。」 别看老赵平时精打细算又抠搜，如今合作久了，整个人反而无比爽快。 因此宋檀也直说：「我还没尝，明天尝过了再商量一下价格，然后报给你，不过应该不会低于5块钱。」 五块钱对于如今菜市场的萝卜白菜价格，那当真是天价了。可老赵跟宋檀合作了大半年，如今一听，只觉得价格亲民的不敢相信！ 要不是之前宋檀说了村里的菜不能全给他，他真想大喊一声： 「我全包了！」 1016.亲孙女 小祝支书溜溜达达来到了李兰花家门口，恰巧见她正弯着腰拿刀砍白菜呢，不由乐了： “李婶，你这白菜卖不卖呀？” 李兰花抬起头来。见到是她，不由露出个笑来： “祝支书啊，吃饭没？今天晚上白菜猪肉炖粉条儿，来一起吃点儿吧。” 一边儿又赞道：“这檀檀家给的菜苗可真好呀，没怎么照管就见风长，你看这一颗白菜，多扎实！” “味儿也好，也不知道人家怎么培育出来的，开水里烫一烫，吃着就鲜甜鲜甜的！” “来，晚上来一起吃，肯定好吃！” 她自己个儿年年种白菜种半辈子了，也没种出个这么滋味儿。 “不了不了。”小祝支书连连摆手：在村里就是这样，赶上饭点儿，到人家家门口，家家户户都要因为吃饭的问题讲两句。 此刻她也说的直接：“我爷爷他们今天晚上到，宋檀说给接个风，我们今晚在她家吃。” “哦哟！”李兰花又好奇又羡慕：“他们家的饭菜可是真好，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爷爷他们咋过来了？这会儿车票还好买吧？” 小祝支书嗯嗯啊啊：“我亲戚开车带着呢。车票估计还行……婶儿，宋檀叫我问问，你这萝卜白菜卖不卖？卖的话，她就打电话找人来收了。” 说起挣钱，那李兰花可是很能把住重点的，这会儿抱着白菜就从菜地里出来了，而后连连点头：“卖！卖！给啥价儿啊？” 小祝支书想了想：“之前恍惚听她说过，怎么着一斤也得好几块吧……两三块？” 嘶！ 白菜萝卜都肯给两三块钱一斤啊？ 她怀里抱着这颗白菜就有十斤了啊！再回头看看院子旁边的菜地，李兰花瞬间一个激灵，赶紧冲回菜地把刚跑进去的鸡都撵了出来，然后牢牢扎住篱笆门。 随后她才看着怀里这颗白菜：“这一颗都能卖20啊……”那今晚上不吃行吗？猪肉炖粉条不行吗？ 一会儿又后悔起来：怎么秋天那会儿不知道多去干几天活儿，多整点儿菜苗儿呢？这东西种下去也不费什么啊！ 但小祝支书已经得到答案了，这会儿就又慢悠悠往回走：“那婶儿你等会儿问问其他人卖不卖啊？卖的话晚上在群里吱一声就行了。不过具体价格还有要求啥的，明天再说。可别今天晚上一上头就把白菜全砍了啊。” “行行行！”李兰花激动的不能行了，这会儿都顾不上招呼她了，抱着白菜就美滋滋往屋里跑。 而小祝支书转过头来，恍惚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车声越来越大，而她站在路边，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打头一辆低调的奥迪缓缓朝着这边驶来。 得了，不用想了，帝都车牌儿的除了自家爷爷再没别人了。 小祝支书笑了起来，乐颠颠的等着。 然而那车子速度虽慢，可却停都不带停一下，径直从她身边缓缓行驶过去。 接下来是第二辆，第三辆…… 小祝支书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绷紧脸，直到第五辆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驾驶座的车窗按下，有眉目普通且低调的司机问她：“你好，请问老宋家是前边竹林拐弯吗？” 小祝支书默默看了眼后座的位置，此刻“哼”了一声：“好好好！用我的时候都喊我大孙女儿，亲孙女儿，小君，君君……如今知道地方了，用不着我了，一个个的都当不认识我！” 这话一说，司机愣了愣，而后车窗也迅速打开了： “哎哟是小君啊！你怎么现在长这么白胖了？” 车窗内是一张和蔼的笑脸，对方仿若根本没听到她的抱怨似的，这会儿又皱了皱眉头唉声叹气： “都怨那个老祝，非说你夏天晒得跟个黑猴子似的……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是亲爷爷呢！看这小脸儿圆的，粉扑扑的，多好看呢！” 小祝支书：…… 她忍了忍，愣没忍住笑意，此刻哼哧一声：“李爷爷，这回是您一起来啊……可别夸了，再夸东西也就那么多，不值当。” 至于什么黑猴什么白胖的……甭管是不是用来形容年轻姑娘的，她堂堂村支书，还能因为这个跟爷爷吵架吗？ 唉！ 不过有一说一，宋檀家那个护手霜是真好用啊！冬天风大脸也干，她图省事儿的时候就连手带脸一块儿抹，这才个把月时间，愣是脸都修的水润了。 再配上自己如今越发有福气的身躯，比起以前精瘦的模样来，可不就是白胖嘛！ 而自己这白胖的躯体，老宋家的伙食也有功劳啊！ 这么一想，她心态又平衡了。毕竟任谁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很难心情不好的。 但老李的离间之计却还没完呢！ 只见他直接下了车：“来来来，爷爷下车陪你走两步，不然回头去人家家里知道你亲爷爷没认出你来，说出去有点丢人啊。” 他说完，司机就已经下车帮他把羽绒服拿上了。 小祝支书看了看他的腿，此刻又赶紧把人塞进去： “跟你们说了乡下冷，怎么来的时候都没穿棉裤啊！” 老李全无一丝动摇：“你们姑娘家怕冷，我又不怕，我年轻的时候冬天都只穿单褂的。” “嗯呢！”小祝支书就接话：“我爸年轻的时候数九寒天穿夹克牛仔裤，可叫我爷爷一顿好揍。” 老李：…… 祝君赶紧关上车门：“好啦，好啦，前面竹林拐角就是，您还是直接上车吧。” 她颇心酸的讲：“认不出来还能怎么办呢？有好东西我不还得给你们吗？” 而这边，四辆奥迪车就跟复制粘贴似的停在了家门口，衬托着边儿上那一辆老旧皮卡格外潦倒。司机们下了车，当先转身打开后车门，动作也格外一致。 不过这些无人看到，只宋三成听见动静往外一瞅，见到这一排车子眼睛都发光，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哎哟，乌兰，来客啦！” “咱祝支书她爷爷是吧？哎哟老人家，您家兄弟真多啊！精神头真好！来来来，屋里坐！” 更新二，晚安啦！ 1.9号补充，可能写不完更新，提前请个假，大家10号看吧。 1018.酸白菜 小祝支书赶紧给大伙儿一个眼神，于是一行人呼啦啦又都坐上了车。 而车子发动前她又下了车，从乔乔手里拿走了那个腌萝卜：「乔乔，你先帮我们捞一盆酸菜好吗？待会儿换了衣服我带爷爷和哥哥们来吃。」 「好哦！」乔乔点头：「哥哥们饭量大不大？我用不锈钢那个大盆行不行？」 家里今年腌了好几大缸的菜，根本不缺的。 小祝支书咬下一口又脆又有软韧口感的腌萝卜，艰难抉择：「倒也不必……晚上还要吃饭呢！」 而等她拿着半截儿腌萝卜坐上车，身侧的老祝立刻手一伸：「闻着真够劲儿啊！给我尝尝。」 「等下等下……」小祝支书偏过头去，三口两口把萝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等一下换了衣服就有了，这萝卜我都咬过了！」 老祝盯着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口水哗啦啦啦的涌动，最后只气闷的坐了回去。 祝君一边咀嚼一边哼他：「你还气，我都还没气呢！我那么大一个活人站路边儿，竟然都没认出来我……我还是你亲孙女儿吗？」 老祝迅速甩锅：「小杜开车太快了，我没瞅见。」 车里没有后视镜，小杜看不到后座两人的神态，不过只听声音也晓得氛围轻松，这会儿也难得高兴： 「君君你跟之前真不一样了。」 小杜跟着爷爷很多年了，祝君跟他也熟，此刻就得意道：「那是！也不看我天天吃的是什么——对了小杜哥，之前那酒你都藏好了吗？」 她身侧的老祝发出好重一声出气声。 小杜苦笑：「这么好的酒能藏多久啊？老爷子恨不得把屋子都翻腾一遍……两个月就喝完了。」 说起这个老祝还生气呢：「亏得我喝完了！这么好的酒就拿个矿泉水瓶子直接放，这不纯纯糟蹋东西吗？再说了，就那么一斤酒我喝俩月，这日子过的比六零年还磕碜呢。」 小祝支书终于把萝卜全部咽下去，这会儿嘴巴里还残留着腌菜独特的酸味儿，仔细一回味，又想吃了。 她赶紧说道：「那酒现在才叫一个好呢！宋檀说放在他们家地窖里窖藏的，杀猪宴那天开一坛给大伙儿喝。」 「因为藏的久了，没有那个冲头的劲儿，所以这回喝着就不会直接倒下了。」 老祝一听两眼都要放出光来： 「小君啊，你说咱这回也拿了不少东西过来，走的时候能多换几斤酒吗？」 祝君却叹气：「爷爷啊，你要不还是想想，走的时候能不能多换几斤肉吧！」 「实在不行，萝卜整两麻袋也好啊。」 说完她又扒上前座：「小杜哥，别的我就不嘱咐了，但杀猪宴那天你帮忙搭把手扯个猪腿啥的，说不定咱能比别人多点儿东西呢。」 杀猪对于小杜还是挺新鲜的，此刻他点头：「放心。我们几个都去帮忙。」 「哎呀！」小祝支书瞪他：「你怎么不懂呢？你一定要表现的比他们都好！不然就显不出咱们了！」 老祝也点头：「对对对！这都是我乖孙女儿发现的好地方，可不能叫那几个占到便宜了。小杜啊，你好好杀猪啊。」 并不会杀猪的小杜：…… 而小祝支书翻了翻自己堆在一旁的皮棉裤：「总共五条……小杜哥，你们有带厚衣裳吗？」 「有。」小杜做事向来靠谱：「后备箱里放了两个行李箱，我跟老爷子的随身衣物，秋裤，保暖裤，加绒裤都有。」 「轻便的运动裤也带了。我穿这个就行我不怕冷，而且穿太厚了不方便。」 「那行。」小祝支书摆摆手：「爷爷上山下地的 ，那衣服难洗，就穿皮棉裤吧。」 老祝他们几个对衣服倒是没啥想法，这会儿就随意的点点头：「这衣服咱们借走了，他们家还有吗？或者多少钱小君你给一下。」 小祝支书摇摇头：「给什么给呀？40块钱一条，真给了我婶儿要翻脸的。」 「宋檀弄回来好几十条，准备过年送村里老人家的，不差这几条……大不了等你们走了再洗洗干净呗。」 老祝闻言点了点头：「还送村里老人家？不错不错。」 一边又看着她：「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呀，我瞧他们都没想过咱们的身份。」 临走特意找了几辆低调车牌儿真没错。 小祝支书叹口气：「我宋家叔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谁会冷不丁儿的就想咱家是在山上的呀？你就纯当来玩儿的。」 「小杜哥，你也别紧张，这里真挺安逸的。」 「嗯。」小杜点点头：「这边儿山村确实还没开发出来，但是空气质量好，老爷子在这儿都不怎么急喘。」 人到了年纪，总有点儿这这那那的毛病，老祝的身体也不是倍儿棒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上山。 他在市区确实呼吸有点儿憋闷，家里装新风都不行。 而如今车子往山上走，他也挺惊喜：「确实，刚才一下车，空气冷冷的。但是胸口却是敞亮亮的，舒坦。」 这里没人会猜到那隔三差五融入灵气的泉眼，和沟渠里潺潺的水里奔涌着的是难得聚拢的灵气，只以为是山上空气好，这也不枉千里迢迢一场奔波。 一时间，大伙儿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等到下了车，大家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面前平平无奇的楼，而是不远处绵延出来的大片绿色。 「这地里都种的什么？」 老李下了车也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而后眺望远方。 小祝支书看了看：「角落里应该是初冬种下的蔺草。他们家带着村里的老头老太太编草席，今年宋檀的爷爷奶奶可挣了不少钱。」 「再往边儿上是麦子。」 「至于山上这些，就是各种蔬菜了。」 说到这里，她也得意起来，此刻悄摸摸给宋檀发个消息，看到回复了才又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宋檀之前去帝都待了几天，家里饭菜都做的敷衍了，青萝卜都连吃两天了。」 不得不说，真好吃啊！ 但小祝支书说出来的却仿佛不满，顺带还问大伙儿一句： 「等一下换了衣服换了鞋，我带你们去地里拔萝卜吧，晚饭还没到点儿，大伙儿都先填填肚子。」 1017.爷爷们的皮棉裤 老祝是半点不怯场，这会儿也直接迎了上去：“是，祝君是我孙女……旁边儿这几个都是我年轻时候的拜把子兄弟，还有带着的自家亲戚……这回厚脸皮来这么多人，打扰了啊！” “啊哟！”乌兰才不觉得呢：“这说的什么话？小祝支书就是自家人，来了都是亲戚……快快快，外头冷，咱到屋里坐！那个大屋今天把火炉也烧上了。” 大约是一路坐车的原故来的这些人穿的都挺单薄，乌兰还操心的问道：“带厚衣服没有呀？没有的话我拿几条皮棉裤给你们穿吧？” 家里皮棉裤好几十条准备赶过年前送的，都还没送出去呢！ 正把人往屋子里带就听的一阵汽车声响，第五辆同款的黑色奥迪车也缓缓的停在了院门口。 等到车子停下，老宋家立刻就有点震撼了。因为司机下车，身姿板正正的，顺手就把车后座拉开，一手扶着车顶了。 这动作流畅又自然，好像做过了千八百回，顿时叫众人傻了眼儿。 乖乖！他们天天在村里，哪见过谁家小辈儿这么伺候当爷爷的啊！孝顺！不过瞧着总有哪里不对…… 宋三成纳闷儿的将视线从这一水儿的上年纪人，和一水儿的身姿板正的年轻人身上划过，心想这小祝支书家里的拜把子爷爷们的孩子们，都不像他们啊！ 正准备客套两句呢，就见面前的小老头儿哈哈大笑起来：“老祝，你还是当亲爷爷的呢，你孙女儿在路边儿等着你，你就完全没认出她来！等一下把小君都要气哭了。” 这话一说，满院子登时热闹起来。 老祝：？？？啥玩意儿？ 我孙女夏天视频都挡不住那黑瘦啊！这一路走来哪里见到了？ 再一看院子外头，只见一个眼熟的姑娘裹着大棉袄，正气冲冲的往这边儿走，皮肤粉白，脸也圆圆，就好像刚才见过似的那么眼熟…… “嘶！”老祝倒抽一口气！ 等到小祝支书绷着脸走过来，一众爷爷们赶紧围了上去：“哎哟！一段时间不见咱小君长得这么白净有福气呀。” “君君，个人的问题解决没呀？爷爷有个外孙儿……” “小君长漂亮了啊！几年没见都没认出来！” “是，小君以前天天在山上，后来上班儿在外头几年，咱都没见过了……” 祝君撇了撇嘴：“都没认出我来……好啦好啦，来了都是亲戚，不说客气话了，爷爷，我看你们羽绒服还算厚实，就是这个裤子不行，要不先带你们回住的地方换衣服吧？” “行！” 老祝赶紧吩咐着：“小杜，咱一块儿上山你也把衣服换了——我记得我有条羊毛裤带了吧？” “穿啥羊毛裤啊！”乌兰总算能在大伙儿七嘴八舌中发表讲话：“叔，你们来村儿里玩儿，别穿那贵的，要是烧了挂破了怪心疼的。” 她再次建议：“我给你们拿几条皮棉裤吧，真的暖和，还耐造。” “行啊！”最后来的李老头儿倒格外洒脱：“我这裤子都是孩子买的，精贵的，穿上哪儿哪儿不自在……皮棉裤挺好的，给我来一条！” 大伙儿都不是挑拣的人也没打算在村里老老实实待着，这会儿都应了。 而乌兰美滋滋进屋翻腾箱子，留宋三成看着各家的小辈儿转头又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提出来一堆东西。 香烟，酒，虫草，燕窝，人参…… 盒子包装精美，尤其是那人参，透明的盒子都能看见人参被定在展示板上的姿态，而且看着几人的架势，仿佛是要朝自己送过来。 宋三成整个人都麻了！ 啥家庭啊他收这礼？！这得多大的人情才能还回去？还有这烟酒，这这这，这怎么还都是那么贵的牌子呢！ 宋三成紧张起来，此刻眼瞅着小杜已经提着几兜东西往这边儿走，赶紧的避开：“这是干啥？这是干啥！” 老祝却笑眯眯的：“别紧张别紧张。” 他把小杜手里的东西接过去，直接就往宋三成手里塞：“我们家小君在村儿里也沾了咱们不少光，我们这又来打搅……不收都不好意思了。这都是人家送的，放家里没人吃也是坏……放哪儿啊？” 乌兰正拿着皮棉裤出来呢，就见院子里闹哄哄成一团，不由愣住了。 而宋檀就在此时从厨房里出来了—— “这酸白菜腌的可真好！” 大冬天的，她也只穿了个毛衣，袖子撸的高高的，露出雪白的小臂。 但众人的视线却都盯在上头——准确来说，是盯在她手里。 那里正捏着一颗白杆黄叶软绵绵的腌白菜，大约是刚从腌菜缸里捞出来，还往下淌着汁水呢。 而宋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掰了一片叶子直接塞进嘴里…… “咕噜。” 也不知是谁悄悄咽了口口水。 可那腌白菜，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啊！要不然怎么眼前这姑娘一片一片又一片，三两口就吃完了呢！ 顺便还要对着厨房喊一嗓子：“七表爷，再捞几颗出来吃吧！我觉得这都不用炒菜，直接吃最好。” 而乔乔也很快从厨房里钻了出来，一手拿着腌仔姜，一手拿着腌萝卜：“姐姐，这两个也好好吃哦！你吃哪个？” 随后他一愣，又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小祝支书，眼中涌出灿然的笑意： “支书姐姐！这都是你的爷爷吗？哇，你还有这么多哥哥呢！” 他好羡慕！ 尤其是这些哥哥手里都提着大兜小兜的东西，看起来很有力气，也很勤快，跟自己家的表哥不一样的。 有乔乔这一打岔，小祝支书立刻拿捏住了上风，这会儿直接推开客厅的门： “来来来，东西都放这屋里。” 她一发话，几个长腿细腰的年轻小伙子迅速上前去。明明也没跑起来，愣是三两步就进了屋，然后把东西堆在墙边，排了好长一大排。 宋三成连张嘴的功夫都没有，就听小祝支书又从乌兰手里拿过几条皮棉裤： “婶儿，咱们几点开饭呀？我先带爷爷他们上山去换衣服。” 乌兰愣愣的，下意识回道：“还早呢，6点差不多。” (本章完) 1018.酸白菜 小祝支书赶紧给大伙儿一个眼神，于是一行人呼啦啦又都坐上了车。 而车子发动前她又下了车，从乔乔手里拿走了那个腌萝卜：「乔乔，你先帮我们捞一盆酸菜好吗？待会儿换了衣服我带爷爷和哥哥们来吃。」 「好哦！」乔乔点头：「哥哥们饭量大不大？我用不锈钢那个大盆行不行？」 家里今年腌了好几大缸的菜，根本不缺的。 小祝支书咬下一口又脆又有软韧口感的腌萝卜，艰难抉择：「倒也不必……晚上还要吃饭呢！」 而等她拿着半截儿腌萝卜坐上车，身侧的老祝立刻手一伸：「闻着真够劲儿啊！给我尝尝。」 「等下等下……」小祝支书偏过头去，三口两口把萝卜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等一下换了衣服就有了，这萝卜我都咬过了！」 老祝盯着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口水哗啦啦啦的涌动，最后只气闷的坐了回去。 祝君一边咀嚼一边哼他：「你还气，我都还没气呢！我那么大一个活人站路边儿，竟然都没认出来我……我还是你亲孙女儿吗？」 老祝迅速甩锅：「小杜开车太快了，我没瞅见。」 车里没有后视镜，小杜看不到后座两人的神态，不过只听声音也晓得氛围轻松，这会儿也难得高兴： 「君君你跟之前真不一样了。」 小杜跟着爷爷很多年了，祝君跟他也熟，此刻就得意道：「那是！也不看我天天吃的是什么——对了小杜哥，之前那酒你都藏好了吗？」 她身侧的老祝发出好重一声出气声。 小杜苦笑：「这么好的酒能藏多久啊？老爷子恨不得把屋子都翻腾一遍……两个月就喝完了。」 说起这个老祝还生气呢：「亏得我喝完了！这么好的酒就拿个矿泉水瓶子直接放，这不纯纯糟蹋东西吗？再说了，就那么一斤酒我喝俩月，这日子过的比六零年还磕碜呢。」 小祝支书终于把萝卜全部咽下去，这会儿嘴巴里还残留着腌菜独特的酸味儿，仔细一回味，又想吃了。 她赶紧说道：「那酒现在才叫一个好呢！宋檀说放在他们家地窖里窖藏的，杀猪宴那天开一坛给大伙儿喝。」 「因为藏的久了，没有那个冲头的劲儿，所以这回喝着就不会直接倒下了。」 老祝一听两眼都要放出光来： 「小君啊，你说咱这回也拿了不少东西过来，走的时候能多换几斤酒吗？」 祝君却叹气：「爷爷啊，你要不还是想想，走的时候能不能多换几斤肉吧！」 「实在不行，萝卜整两麻袋也好啊。」 说完她又扒上前座：「小杜哥，别的我就不嘱咐了，但杀猪宴那天你帮忙搭把手扯个猪腿啥的，说不定咱能比别人多点儿东西呢。」 杀猪对于小杜还是挺新鲜的，此刻他点头：「放心。我们几个都去帮忙。」 「哎呀！」小祝支书瞪他：「你怎么不懂呢？你一定要表现的比他们都好！不然就显不出咱们了！」 老祝也点头：「对对对！这都是我乖孙女儿发现的好地方，可不能叫那几个占到便宜了。小杜啊，你好好杀猪啊。」 并不会杀猪的小杜：…… 而小祝支书翻了翻自己堆在一旁的皮棉裤：「总共五条……小杜哥，你们有带厚衣裳吗？」 「有。」小杜做事向来靠谱：「后备箱里放了两个行李箱，我跟老爷子的随身衣物，秋裤，保暖裤，加绒裤都有。」 「轻便的运动裤也带了。我穿这个就行我不怕冷，而且穿太厚了不方便。」 「那行。」小祝支书摆摆手：「爷爷上山下地的 ，那衣服难洗，就穿皮棉裤吧。」 老祝他们几个对衣服倒是没啥想法，这会儿就随意的点点头：「这衣服咱们借走了，他们家还有吗？或者多少钱小君你给一下。」 小祝支书摇摇头：「给什么给呀？40块钱一条，真给了我婶儿要翻脸的。」 「宋檀弄回来好几十条，准备过年送村里老人家的，不差这几条……大不了等你们走了再洗洗干净呗。」 老祝闻言点了点头：「还送村里老人家？不错不错。」 一边又看着她：「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呀，我瞧他们都没想过咱们的身份。」 临走特意找了几辆低调车牌儿真没错。 小祝支书叹口气：「我宋家叔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谁会冷不丁儿的就想咱家是在山上的呀？你就纯当来玩儿的。」 「小杜哥，你也别紧张，这里真挺安逸的。」 「嗯。」小杜点点头：「这边儿山村确实还没开发出来，但是空气质量好，老爷子在这儿都不怎么急喘。」 人到了年纪，总有点儿这这那那的毛病，老祝的身体也不是倍儿棒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上山。 他在市区确实呼吸有点儿憋闷，家里装新风都不行。 而如今车子往山上走，他也挺惊喜：「确实，刚才一下车，空气冷冷的。但是胸口却是敞亮亮的，舒坦。」 这里没人会猜到那隔三差五融入灵气的泉眼，和沟渠里潺潺的水里奔涌着的是难得聚拢的灵气，只以为是山上空气好，这也不枉千里迢迢一场奔波。 一时间，大伙儿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等到下了车，大家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面前平平无奇的楼，而是不远处绵延出来的大片绿色。 「这地里都种的什么？」 老李下了车也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而后眺望远方。 小祝支书看了看：「角落里应该是初冬种下的蔺草。他们家带着村里的老头老太太编草席，今年宋檀的爷爷奶奶可挣了不少钱。」 「再往边儿上是麦子。」 「至于山上这些，就是各种蔬菜了。」 说到这里，她也得意起来，此刻悄摸摸给宋檀发个消息，看到回复了才又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宋檀之前去帝都待了几天，家里饭菜都做的敷衍了，青萝卜都连吃两天了。」 不得不说，真好吃啊！ 但小祝支书说出来的却仿佛不满，顺带还问大伙儿一句： 「等一下换了衣服换了鞋，我带你们去地里拔萝卜吧，晚饭还没到点儿，大伙儿都先填填肚子。」 1021.怎么就嫌弃了 老王的面子是一点也不重要，他气哼哼的下山时到底也没啃上一口萝卜。 而在山下，老宋一家人盯着那一堆的礼品，此刻都有点手足无措。 天地良心，他们就是普通农民，今年若非小祝支书请客，老宋家的人甚至都没喝过茅台。 而如今带过来的，又何止是茅台酒？这礼可着实厚重了，以至于乌兰都有些忐忑： 「檀檀，这咱们咋回礼呀？」 宋檀也挺惊讶。 她知道小祝支书家里不简单，没想到这么阔呢！想了想就安抚家里人：「没事儿，别紧张，咱家的酒比这酒可好喝多了。」 「还有我爷爷那儿不还有干烟丝吗？小祝支书那会儿说家里为了抢这个都要打架了，临走的时候一人装上一包，再装再装两斤酒就行了。」 宋三成想了想：「还有茶叶，茶叶是不是也装一斤？」 茶叶包给常老板之后，自家每天零散着卖一些试用装，压根儿就没剩多少了。但如今人家上门儿来做客，带来这么多东西。再加上小祝支书对他们家的事那可是事无巨细…… 宋檀因此也大方点头：「行，茶叶也一人拎一斤。」 她倒是能看出来那五个年轻人不一般，约莫是保镖或私人助理。这会儿就嘱咐她爸：「给五斤就行了，他们家里小辈儿就不用给了。」 宋三成想一想他们的茶叶如今也能卖到5万一斤，回礼不寒碜，这才心头放松了些。 可若单论价钱，那还是5万更宝贵呀…… 他又矛盾的心痛起来。 而七表爷此刻进堂屋一看，而后盯着那两盒人参看了看，随后啧啧摇头： 「小祝支书家底真看不出来这么厚，你看，这么好的野山参也舍得送。」 宋三成一个激灵，赶紧问道：「野山参？纯野生的啊？那这岂不是很贵？」 「嗯。」七表爷爷是见过好东西的，这会儿瞅了瞅人参，犹犹豫豫：「不过价钱我不太会看但这个品相，卖一二十万很正常吧。」 山参个头小，但看形态，确确实实是野生的，能买到就挺难得的，现在好多移山参林下参，不光考验人脉，还考验眼力呢。 一二十万？！ 宋三成倒抽一口凉气！ 这啥家庭啊，他们家不会资产过亿吧？怎么出手都这么大方？ 但确确实实，他瞬间就不心疼自家的茶叶了。 而乌兰则跟七表爷商量：「人家送这么重的礼，咱今儿晚上做点儿好的吧？」 嘿，这话说的！ 「谁不想做个好的吃吃？可你们家有肉吗？你现在舍得杀鸡杀鸭杀牛羊吗？」 七表爷反问她。 乌兰沉默了。 因为那肯定是不舍得的。 现在鸡长成了，暖和时都挺能下蛋的，明年他们还打算扩扩规模呢。鸭子也是，还有牛羊，大冬天的不动弹，他们正长膘呢！ 这要是杀了，多可惜呀！ 再说了，过两天不就杀猪了吗？杀一样得了。 「那不就是了！」七表爷爷也无奈： 「没有肉，做啥吃啥呗！再隆重它也不也是个素的吗？外头买的肉我估计他们也相不中。」 有钱人家嘛什么好品质的东西没吃过，要的就是这份原生态和质朴。 而乌兰想想有钱人千里迢迢，就为吃一口地锅饭，还有他们从帝都开十个小时就过来吃顿杀猪宴……此刻也很能明白了。 倒是张燕平和辛君瞅着不太对劲儿，这会儿嘀嘀咕咕： 「咱小祝支书不显示不漏水的，瞧这家 庭不一般呀。」 别的不说，那一水儿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跟标枪似的，身形多么板正，多么熟悉！ 他们是没亲眼见过，可电视上也见不少了呀。 辛君倒是坦然：「那还不好？小祝支书跟咱们关系好，她家里条件越好，咱们越受益。你想那么多干嘛？」 这倒也是。 张燕平又乐呵起来：「吃咱们一顿杀猪宴，以后没事儿帮把手不很正常的吗？」 正畅想着呢，就见乔乔捧着颗巨大的、刚砍下来的平顶圆白菜走过来： 「燕平哥，七表爷说今天要我帮忙一起做饭，你能不能去喂几个宝儿啊？」 张燕平不想去。 「让辛君去吧……哎哟！哎哟！好累啊！」 话音刚落，就见乔乔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欲言又止：「唉……算了，我让姐姐去好了。」 张燕平不知道怎么的，愣生生从那叹息里听出了嫌弃。 不应该呀！他也不是只有今天才懒的，他一直就那么懒……怎么就突然嫌弃了？ 正琢磨着呢，就见小祝支书带着一群人又都下山来了。 七表爷赶紧出来问道：「你们都有啥忌口的没有？」 他提醒道：「我做饭可是什么都敢放的，凉的辣的甜的咱家也都有。」 跟在老王身边的小李张张嘴准备开口，却见老王抢先一步：「没有！来的都是身体还不错的，没啥忌口的，什么都能吃。」 七表爷想了想，不是很信任这客人说的客气话，转头又看向小祝支书： 「晚上做个手撕包菜，西红柿炒鸡蛋，萝卜丝炒油渣，酸豆角炒肉末，再烧几条鱼……这菜都能吃吧？」 小祝支书就差流口水了。这对比平日里朴朴素素的三菜一汤四菜一汤，属实是用心了，此刻连连点头：「能吃！」 七表爷这才点点头：「那行，那我就把米饭做少点儿，你们刚来别吃撑着了。」 说是做少点儿，恐怕也是一人当三人饭量来算的。毕竟不能吃撑，那也不能叫人饿着啊！ 小祝支书赶紧开口：「我想吃锅巴配腐乳！」 七表爷记着他们家刚送的礼物呢，这会儿乐呵呵点头：「行，上回做的腐乳正好能吃了。 而乔乔终于在此时见缝插针挤了过来，宽大的手套险些兜不住他怀里更巨无霸的平顶圆白菜，而少年的目光一片赤诚： 「你们谁帮我掰包菜呀？」 他举起那颗比他头还大的嫩青色包菜，笑嘻嘻的转述他新学到的知识： 「七表爷说了，手撕包菜很考验技术的。不能用刀切。沾了金属的味道，炒出来就不好吃了……」 1019.拔萝卜啊拔萝卜 「拔萝卜啥稀罕的，君君啊，这家人啥时候抽烟？抽两根啊！」 说话的是队伍里的王爷爷，老烟枪了，小祝支书于是微妙的笑：「烟这事儿得看宋爷爷……那行，王爷爷你不需要就不拔了，小李哥，这山上没啥事，你拔一根尝尝。」 小李哥就是王爷爷的身边的人，此刻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好！」 说话间大家各自开了房门，屋子没开空调，冷嗖嗖的，不过整体气温比帝都又稍微好一些。因此大伙儿迅速整理一下行李，皮棉裤厚靴子一穿！ 「哎哟！」老祝挺惊喜的：「这40块钱的裤子还真挺暖和！」 「嗯呢。」小祝支书很有经验：「骑车特别挡风，脏了擦擦就行，里头保暖裤穿好一点风不漏——都换好了吧？换好了咱们去菜地，不然今天值班的宝估计不让进。」 「什么值班的宝？」老祝好奇。 小祝支书卖了个关子：「等一下就知道了。」 一行人顺着平整的道路向前，李爷爷问道：「这路是自己修的吗？」 主干道宽度就三米，剩下绵延到坡地里的就只有两米了。 「嗯，」小祝支书点头：「这么大的地方到时候分区种植不一样的东西，路不修好的话，采摘和维持都很麻烦。」 「为什么要分区种不同的？按理说这么一大片连在一起的土地，种一种作物，经济效益更大吧？」这是爷爷小分队的老周。 小祝支书想了想：「其实我也没搞明白不过他们家人都说，钱是挣不完的，还是先紧着自己想吃的种吧——这不，别看这冬天漫山遍野都是菜，等到一开春儿，该规划的就都种上了。」 下坡再稍稍拐个弯，前方山顶缓坡处就出现一栋规整的建筑。小祝支书伸手遥遥一指： 「看，那边就是接下来你们要吃饭的地方了。大厨手艺了得，我尝过，真不比咱们山上差。」 这点老祝是信的。山上的厨师是单独面向他们，而且各家忌口的东西又多，讲的是养生。而这大厨听说以前是在酒楼饭馆儿的，经验累积的都不一样。 他指了指边上的菜地：「等会儿拔这些萝卜吗？」 小祝支书看了一下：「这边儿是红萝卜，也挺好吃的，就是个头稍小一点儿。我一般都喜欢拔青萝卜。大，划算」 众人：？？？ 不是，咱小君本来也是宠着长大的吧？没听说日子寒碜过呀！ 只有老祝跃跃欲试：「真还是那种特好吃的滋味儿啊？那等会儿你给我挑个最大的。」 小祝支书想了想：「这菜地太大了，我可没那本事，给你找个外援吧……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 她来到一片新的萝卜地，只见菜地中间有一个格外精巧的狗屋，离得老远都能看到一只毛色黄黑的狗趴在门口，脖子上还系着个亮黄的蝴蝶结。 说实在的，并不好看，那黄色不知什么地方剪下来的，挺土气的。 而且在同样主色调为黄黑色的狗毛上，互相都衬托不出优势来。 但四宝显然很喜欢，只有它一狗有这色，别的狗都没有……怎么不是主人心里有它呢？ 套着黄色蝴蝶结，睡觉都比别的狗香喷。 「四宝！」小祝支书却已经呼唤起来：「我刚跟檀檀说了，带大家一人来拔个萝卜。」 「汪！」四宝慢吞吞从狗窝里钻了出来，而后屁股后撅身子下趴狠狠伸了个懒腰，这才晃着尾巴，一路轻巧地越过那些蔬菜，来到了她身边。 小祝支书熟门熟路的打开微信，播放语音，只听得宋檀的声音传来：「行啊，你看哪个宝儿值班，跟它说一声，一人拔一颗萝卜 。」 众人：…… 原来这就是宝儿。 原来这就是他们拔萝卜的申请。 好怪啊！再想一想还是好怪。 而四宝满意的绕着众人转了一圈儿，那精壮的体格那油亮的毛发，那抖擞的精神，看得众人忍不住手痒，想摸！ 「可以摸！」小祝支书很懂：「他们很亲人的——不过四宝，你能不能给我挑些个大的啊？我把我那个萝卜头和叶都给你。」 这等贿赂模式发源于六宝，小祝支书第一次尝试时惊为天人！而如今，四宝看起来也很上道…… 比如此刻它在菜地跳跃腾挪，高高跃起的身姿和精巧落地的脚掌无疑不昭示着它的优秀。而小祝支书就紧盯着它，眼看四宝已经伏低下身开始刨土，她赶紧招呼众人： 「来来来！这边来，这边的大！」 众人僵着一张脸，眼前这一切都有点儿刷新他们的认知。倒是拔萝卜不需技巧上手就会，这会儿抓住叶子根部，带点力气往上一拽就行了。 「哟呵！还真挺大！」老周高兴起来，捧着个大萝卜就说道：「小齐，帮我拍个照，我等会儿发给老云。」 老云是他老伴儿，不过身体显然比他强多了，年底组织出去游玩疗养，她早跟上了。 小齐也刚拔出来一颗萝卜，这会儿看了看略沙质的土壤，忍不住夸赞：「这片地方挺合适的，这萝卜肯定味道好！」 夸完了赶紧又摸出手机来——直男拍照嘛，实在没什么角度可讲。尤其是这一老一少，本来也没啥审美。 小祝支书眼睁睁看着小齐不知哪里学的蹩脚拍照技术，「咔嚓」一声就把周爷爷定格成一米六的体格，手里揪着棵老大的萝卜。 她唏嘘着：「小齐哥，你用的什么滤镜？拍的都像抠图了。」还是无良拼接抠图。 小齐哥却没听出来，这会儿只得意道：「我看网上教程有写，这样仰拍很容易显出霸气和角度来——这萝卜这么大，拿在手里是有两分感觉吧。」 难评。 小祝支书只好把视线转了过去：「李爷爷，你不拍个视频吗？」 李爷爷却摆了摆手，而后认真的盯着面前这一堆萝卜，神色凝重又莫测。 最后他说道：「小王啊，你年轻人眼神好，看能不能在这片儿找个最大的。」 哼！看老周那肤浅的样子，真不值钱！待会儿他要挑个最大的，把大伙儿的萝卜排在一起好好分出高下！ 1020.四宝酬劳 拔萝卜是真没什么难度但关键在于每个人只能拔一棵。几个老头儿对视一眼，面上云淡风轻，脑子里却一场大战。 因此左看右看，在菜地里如同一只只伸长脖子的鸵鸟，半天了愣没找着最大的一棵。 小祝支书撇撇嘴：这不就狗熊掰棒子的心态吗？好的永远在前边儿。 「赶紧的吧。」她催促：「这会儿吃了，过个把小时就刚好赶上晚饭……之前寄给你们那酱它不下饭吗？」 吸溜！ 说起这个，大伙儿瞬间口水横流，此刻老祝当即弯腰伸手，动如脱兔： 「唰！」 已经利索的拽出了一根萝卜。 四宝迅速跳过来，无声无息，眼神紧迫。 老祝不由赞叹：「好狗！」 小祝支书手里已经拎了一根萝卜了，见状笑了笑：「行，辛苦咱们四宝了，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洗萝卜啊。」 她说完，直接把老祝的萝卜也接过来，出了菜地就往沟渠边上一蹲，就着那潺潺留下的山泉水开始清洗了。 小杜下意识说道：「生水容易有寄……」 随后就被老祝笑骂道：「别听那帮子保健大夫扯这东西，你就说原先训练的时候啥水没尝过吧！」 小杜也乐了，这会儿蹲下来：「小君，萝卜我洗吧，这水凉。」 祝君反应过来：「对对对，我得保养皮肤呢。」 而后迅速让开位置，赶紧掏纸擦手，又从兜里掏出小支油润润的护手霜来细细涂抹。 看得老祝直皱眉头：「原先在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啊。」 小祝支书心想爷爷懂什么，那白胖和黑胖哪个好看她能不知道吗？ 她擦着手，四宝就在旁边目光炯炯的看着，一声不吭。随后，其他九人也都把萝卜拔了出来，这会儿学着小杜的样子，同样蹲在水渠旁把萝卜洗干净了。 别说，东西天然，他们这体验也挺天然的。 小杜作为贴身警卫，这么些年来心思已经锻炼的越发细腻。这会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来，对准萝卜顶端青色浓郁且粗糙的部分一刀削下，连带着老去的萝卜叶子也都掉落在地。 四宝「汪」地一声就叼住了，最后转身进了自己的狗屋，又从里头叼出个好大的不锈钢盆盆来。 大伙儿定睛一看，那萝卜头连带着老叶子都在盆里，绿油油的叶片垂出来老长。 小杜也愣了，下意识道：「要不我给叶子拧碎吧……」 他只这么一说四宝却已经欢快的迈着长腿过来，然后在他面前把不锈钢盆端端正正的放下了。 这下子，连老祝都惊讶了：「这它都能听得懂？」 「懂，怎么不懂……我们四宝守着山上，可聪明了！是吧四宝？」 「汪！」四宝仰起头来，脖子上的土黄色蝴蝶结随风飘扬。 小杜就默默蹲下来，伸手将那长长的老叶子三两下拧成段儿，重新放回它的盆里。 四宝果然心满意足，叼着盆子又回自己的狗屋了。 小杜愣了一下：「这还有好多萝卜都没削呢。」 小祝支书笑嘻嘻道：「小杜哥，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四宝爱吃，取之有道。说了给它一颗的，剩下九颗萝卜头咱都得带回去。」 「那它要这个萝卜叶子干嘛？也不吃啊。」王爷爷作为唯一一个没拔萝卜的，此刻好奇道。 小祝支书解释道：「不是不吃，而是等中午喂饭的时候会给它带菜汤肉汤，浇上去会比直接生吃更好吃……我们四宝可有品味了。」 她说话的样子谄媚极了，但对象是一只狗，给人的感觉就 越发古怪。 而四宝离得远远的，还张嘴又应了一声： 「汪！」 众人：…… 于是，下山路上，小祝支书手里拎着一把萝卜叶，底下坠着削下的萝卜头。 而大伙儿拿着刀，刷刷削掉一层皮后，捧着水灵灵的萝卜就是一口！ 小祝支书还在感叹皮浪费了，但大伙儿却已经感觉出不同了！ 这萝卜——怎么这么脆甜好吃？！ 年纪大的尚且操心牙口，啃的稍微谨慎一些，像小杜这类年轻体壮的，那是大嘴一张，咔咔声不绝！ 一口下去冰冰凉的汁水伴随着脆响在口腔中迸发，脆生生的口感又让人欲罢不能！这种独特滋味无法形容，但若非要说体验—— 「简直像是40度的高温天啃一口冻梨。」 太爽啦！欲罢不能啊！ 而是说这话的，恰巧是唯一一个没拔萝卜如今两手空空的老王的贴身警卫—— 小李。 小李的家乡一到冬天呵气成冰，他要说像吃冻梨，那肯定是像！但问题是，他这大体格子拿着根萝卜咔咔几口啃到末梢，这才从清甜的滋味儿感受到一丝辣意。 而他身边的老王，此刻已经快要憋屈死了！ 甭管这萝卜多么好吃，就他没有，这面子往哪儿搁啊？还有这个小李，怎么就不灵活呢？他不拔，小李替他拔一棵不就行了吗？ 他左顾右盼，望着身侧的山坡下又是一片萝卜地，此刻抬腿就要去： 「王爷爷！」小祝支书赶紧拦住他：「这片儿种的是红萝卜……」 「红萝卜又不是不能生吃！」老王哼哼。 但…… 「不行啊，刚才四宝给咱们机会了，你不要，这会儿再进菜地拔菜，四宝要咬人的。」 「这山上它盯的可紧了。」 而小李后知后觉，此刻茫然的张大嘴，把最后塞进去的萝卜头扯出来，委屈的递了一下：「那我……」 「你什么你！」老王更气了——你那萝卜上头沾得口水晶晶亮的，你拿出来递给我是什么意思？ 「吃你的吧！」 小李憨憨一笑，又把萝卜塞回去，同时含含糊糊道：「真好吃啊我们临走可以多买一些——但您今天没吃到萝卜生气了，等一下记得量血压。」 他就是这么个憨憨的性格，但吩咐下的事儿那是一板一眼，要不然家里也不会特意挑他来盯着这个任性的老王。 大伙儿咬着萝卜忍住笑意，而老王只觉得脸色通红都要冒烟了—— 怎么，他不要面子的吗？！ 1021.怎么就嫌弃了 老王的面子是一点也不重要，他气哼哼的下山时到底也没啃上一口萝卜。 而在山下，老宋一家人盯着那一堆的礼品，此刻都有点手足无措。 天地良心，他们就是普通农民，今年若非小祝支书请客，老宋家的人甚至都没喝过茅台。 而如今带过来的，又何止是茅台酒？这礼可着实厚重了，以至于乌兰都有些忐忑： 「檀檀，这咱们咋回礼呀？」 宋檀也挺惊讶。 她知道小祝支书家里不简单，没想到这么阔呢！想了想就安抚家里人：「没事儿，别紧张，咱家的酒比这酒可好喝多了。」 「还有我爷爷那儿不还有干烟丝吗？小祝支书那会儿说家里为了抢这个都要打架了，临走的时候一人装上一包，再装再装两斤酒就行了。」 宋三成想了想：「还有茶叶，茶叶是不是也装一斤？」 茶叶包给常老板之后，自家每天零散着卖一些试用装，压根儿就没剩多少了。但如今人家上门儿来做客，带来这么多东西。再加上小祝支书对他们家的事那可是事无巨细…… 宋檀因此也大方点头：「行，茶叶也一人拎一斤。」 她倒是能看出来那五个年轻人不一般，约莫是保镖或私人助理。这会儿就嘱咐她爸：「给五斤就行了，他们家里小辈儿就不用给了。」 宋三成想一想他们的茶叶如今也能卖到5万一斤，回礼不寒碜，这才心头放松了些。 可若单论价钱，那还是5万更宝贵呀…… 他又矛盾的心痛起来。 而七表爷此刻进堂屋一看，而后盯着那两盒人参看了看，随后啧啧摇头： 「小祝支书家底真看不出来这么厚，你看，这么好的野山参也舍得送。」 宋三成一个激灵，赶紧问道：「野山参？纯野生的啊？那这岂不是很贵？」 「嗯。」七表爷爷是见过好东西的，这会儿瞅了瞅人参，犹犹豫豫：「不过价钱我不太会看但这个品相，卖一二十万很正常吧。」 山参个头小，但看形态，确确实实是野生的，能买到就挺难得的，现在好多移山参林下参，不光考验人脉，还考验眼力呢。 一二十万？！ 宋三成倒抽一口凉气！ 这啥家庭啊，他们家不会资产过亿吧？怎么出手都这么大方？ 但确确实实，他瞬间就不心疼自家的茶叶了。 而乌兰则跟七表爷商量：「人家送这么重的礼，咱今儿晚上做点儿好的吧？」 嘿，这话说的！ 「谁不想做个好的吃吃？可你们家有肉吗？你现在舍得杀鸡杀鸭杀牛羊吗？」 七表爷反问她。 乌兰沉默了。 因为那肯定是不舍得的。 现在鸡长成了，暖和时都挺能下蛋的，明年他们还打算扩扩规模呢。鸭子也是，还有牛羊，大冬天的不动弹，他们正长膘呢！ 这要是杀了，多可惜呀！ 再说了，过两天不就杀猪了吗？杀一样得了。 「那不就是了！」七表爷爷也无奈： 「没有肉，做啥吃啥呗！再隆重它也不也是个素的吗？外头买的肉我估计他们也相不中。」 有钱人家嘛什么好品质的东西没吃过，要的就是这份原生态和质朴。 而乌兰想想有钱人千里迢迢，就为吃一口地锅饭，还有他们从帝都开十个小时就过来吃顿杀猪宴……此刻也很能明白了。 倒是张燕平和辛君瞅着不太对劲儿，这会儿嘀嘀咕咕： 「咱小祝支书不显示不漏水的，瞧这家 庭不一般呀。」 别的不说，那一水儿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跟标枪似的，身形多么板正，多么熟悉！ 他们是没亲眼见过，可电视上也见不少了呀。 辛君倒是坦然：「那还不好？小祝支书跟咱们关系好，她家里条件越好，咱们越受益。你想那么多干嘛？」 这倒也是。 张燕平又乐呵起来：「吃咱们一顿杀猪宴，以后没事儿帮把手不很正常的吗？」 正畅想着呢，就见乔乔捧着颗巨大的、刚砍下来的平顶圆白菜走过来： 「燕平哥，七表爷说今天要我帮忙一起做饭，你能不能去喂几个宝儿啊？」 张燕平不想去。 「让辛君去吧……哎哟！哎哟！好累啊！」 话音刚落，就见乔乔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欲言又止：「唉……算了，我让姐姐去好了。」 张燕平不知道怎么的，愣生生从那叹息里听出了嫌弃。 不应该呀！他也不是只有今天才懒的，他一直就那么懒……怎么就突然嫌弃了？ 正琢磨着呢，就见小祝支书带着一群人又都下山来了。 七表爷赶紧出来问道：「你们都有啥忌口的没有？」 他提醒道：「我做饭可是什么都敢放的，凉的辣的甜的咱家也都有。」 跟在老王身边的小李张张嘴准备开口，却见老王抢先一步：「没有！来的都是身体还不错的，没啥忌口的，什么都能吃。」 七表爷想了想，不是很信任这客人说的客气话，转头又看向小祝支书： 「晚上做个手撕包菜，西红柿炒鸡蛋，萝卜丝炒油渣，酸豆角炒肉末，再烧几条鱼……这菜都能吃吧？」 小祝支书就差流口水了。这对比平日里朴朴素素的三菜一汤四菜一汤，属实是用心了，此刻连连点头：「能吃！」 七表爷这才点点头：「那行，那我就把米饭做少点儿，你们刚来别吃撑着了。」 说是做少点儿，恐怕也是一人当三人饭量来算的。毕竟不能吃撑，那也不能叫人饿着啊！ 小祝支书赶紧开口：「我想吃锅巴配腐乳！」 七表爷记着他们家刚送的礼物呢，这会儿乐呵呵点头：「行，上回做的腐乳正好能吃了。 而乔乔终于在此时见缝插针挤了过来，宽大的手套险些兜不住他怀里更巨无霸的平顶圆白菜，而少年的目光一片赤诚： 「你们谁帮我掰包菜呀？」 他举起那颗比他头还大的嫩青色包菜，笑嘻嘻的转述他新学到的知识： 「七表爷说了，手撕包菜很考验技术的。不能用刀切。沾了金属的味道，炒出来就不好吃了……」 1022.钓鱼 老爷子们虽然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出门在外倒是很接地气。这会儿接过乔乔怀里的大包菜就凑在一起准备动作了。 只是—— “这包菜真的好大啊！” “还好吧。”乔乔眨了眨眼：“那种更圆一点儿的包菜我们一顿要吃两棵，不大的。” 想了想又有点遗憾：“爷爷你们怎么不夏天来呀？那会儿南瓜可多，都吃不完。要是你们也来了，一顿饭肯定能吃掉一个大南瓜的。” 他后来切南瓜晒南瓜干，切的胳膊都好累呀！ 是啊，他们怎么夏天不来呢？大伙儿把眼神瞅向了小祝支书。 小祝支书：…… 她果断换话题：“今晚吃什么鱼啊？草鱼、白鱼还是鲫鱼？还是鲢鱼？” 乔乔拿了个不锈钢盆儿来放在几位爷爷们中间，瞅着他们生疏的将包菜叶一片片掰下来，再同样掰成均匀的小块儿，不由十分满意。 而身侧几个年轻力壮腰细腿长的大小伙子无助站着，茫然无措。 好像真的没有别的活儿可以干了。 “你们为什么不坐呀？”乔乔又看了看那包菜：“是不是也想掰了？” 他动作很快，此刻仿佛找到了同伴，又从旁边拖出一小筐清洗干净的萝卜。 “来，大哥哥，你们要不擦萝卜丝吧？” 他将削皮刀和擦丝器一一发放，总算使得这几个年轻人不至于无所事事。 而大伙儿也都松了口气，这会儿瞧着乔乔的眼神格外和煦。 甚至还主动搭话了： “你在家经常干这些活儿吗？” “也不经常吧……”乔乔仔细想一想：“一天就做一两次，我爸爸妈妈还有蒋师傅和七表爷七奶奶和莲花婶都会帮我干的。” “不过我会切萝卜丝！”他得意的挺起胸膛：“今天要不是人太多了，这萝卜丝我都可以自己切的，我切的特别好！” 可一天总共就做三顿饭，你还每天做一两顿……这还不叫经常做吗？ 没有谁会对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儿产生恶感，大伙儿也乐了起来。而一旁的老祝掰了几片包菜叶子之后，很快又将头凑过来。 “小杜，”他两眼放光：“咱俩换换，你来掰叶子，我来擦萝卜丝吧。 “不行不行，”乔乔拦住他： “祝爷爷，支书姐姐说你嘴馋，要盯着你不能多吃。你不可以擦萝卜丝！” 老祝愣了愣，随后气急败坏：“我只是想帮忙干活儿，不是为了偷吃。” 他嗓门儿大，乔乔嗓门儿更无辜：“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你吃也不叫偷。” 宋檀和乌兰如今没活儿干，就瞅着大伙儿忍不住乐了起来。 不过擦萝卜和包菜都是片刻的功夫，屋子里火炉烧的旺旺的，瞧着大伙儿也并不是很冷的样子…… 宋檀想了想，就提议道： “你们去钓鱼吗？” “本来今晚上准备红烧干鱼块儿的。不过这会儿时间还有，你们要愿意去钓鱼的话，钓上来收拾收拾，咱今晚还可以吃。” 距离开饭还有个把小时呢，在门口这小池塘里钓时间是足够的。 这话一说，掰着包菜削着萝卜的人都是精神一震，而后目光灼灼的看过来。 宋檀也微笑起来：“就这一会儿，你们人多，可以都去钓一钓试试。只是门口池塘里什么都有，可别一人钓一种，菜都没法儿烧。” 老王刚才萝卜没吃着，如今掰着包菜叶子都觉得莫名有点儿馋。为了自己的的老脸，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忍耐住呢！ 此刻就赶紧问道：“今晚就吃吗？那能赶得上吗？” 说来惭愧，他也爱钓鱼，但他更爱空军。前者是个人意志，后者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赶得上。”宋檀扭头看着张燕平：“燕平哥，你把那些鱼竿什么的都拿出来吧，顺带再给他们一人刨两条蚯蚓。” 张燕平懒洋洋起身，进仓库前又扭头看了一眼大伙儿的衣服，嘱咐道：“羽绒服拉链儿帽子都拉紧啊！池塘边儿还是很凉的。” 要不是冷飕飕的，他的钓鱼外快也不至于又暂停了 倒是辛君有些舍不得——买鱼苗的时候他也去了，知道这些原本的小鱼要多努力才能长出现在的肥壮身躯，养起来很不容易的。 因此就又一遍确认：“一人两根小蚯蚓？一根就够了吧？”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一根肯定是能钓上鱼的。可问题是…… 宋檀实话实说：“我怕他们一人钓一个品种，晚上凑不了一盆菜，只好多给些饵料了。” 王爷爷的话无人回答，可答案却又都被说出来了。他仔细一琢磨，只觉得满心都是荒唐，忍不住又“嘿”了一声。 “那要是开饭了鱼都没钓上来，今晚岂不是少一个菜呀？” “不会。”宋檀安他的心：“真要是没钓上来，今晚还按原计划吃干鱼块，夏天存的，也特别好吃。” 只是她也戏谑道：“王爷爷，你可得好好钓啊！不然回头别人都钓大鱼，你钓两条泥鳅，那也没法儿做菜的。” 老王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只见他将手里的包菜一放：“不可能，我钓鱼这么些年，就没有钓上过泥鳅。” “是啊，”旁边老李吐槽他：“你是没钓上来泥鳅，好多时候你连泥鳅都钓不上来呢。” 宋檀：……懂了，年老版泥鳅哥。 都是多少年的老伙计了，这么揭人短合适吗？老王怒目而视。 恰巧张燕平把鱼竿递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就摸了根杆子，而后还招呼刚削完萝卜丝正洗手的小李：“快，你也拿一根杆子，咱俩搭档，肯定得把今晚的鲜鱼钓起来。” 小李性子憨憨的，这会儿就犹豫道：“我没钓过鱼，没啥经验……” “没事儿。”张燕平很有经验： “你就把这勾穿条蚯蚓，然后钩子甩池塘里边儿，等一会儿这个浮漂被扯动了，就直接把鱼竿提起来就行。” “你看，总共就三四个步骤，对不？” 小李在心中演练一遍，发现真的就四个很简单的动作，于是瞬间信心满满。 “好！我学会了。” 这让其他会钓鱼的人感觉很是难评。 就，这个步骤，也不能说是错的，可为什么对方嘴里这么一说，总感觉哪哪儿不对劲儿呢？ 妈呀赶不上了！先晚安一个，明天，白天！！！啊啊啊我一定要做到！ 1023.我有天分 大冬天的钓鱼真不是什么好享受。 尤其是池塘边气温低，这会儿都快晚上了，水边干草上头已经结了细碎晶莹的冰花。 倘若夜风一吹，早上结出薄冰也是正常。 但眼前这群人，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身体素质不提，老年人却也都是精神矍铄，不光能在山上一边走路一边儿啃个冰冰凉的生萝卜，如今搬着小板凳坐在池塘边，那也是稳稳当当。 就是吧，萝卜吃多了，肠胃里难免咕噜噜叫了起来，很快，就有人放出了第一个响屁。 哎，年纪大了，到底肠胃不如以往。 但在座除了姓王的其他人人都吃过萝卜，因此大伙儿谁都没吭声，反而抓紧时间问道： “你们这儿池塘里鱼多吗？” “多！”张燕平手一指：“那不，水面儿都还翻腾着吗？” 新修的柏油路两侧有太阳能路灯，这会儿其实天已经快要黑了，但路灯刚打开，亮度还是足够的，因此大伙儿也都看到了粼粼起伏的水面。 “嚯！”老祝见猎心喜：“看样子鱼还不少啊……蚯蚓呢？蚯蚓来了没！” “在这呢，”张燕平把兜里的盒子打开，就着灯光一条一条的数着：“一二……这是你的，小杜哥你帮忙拿好啊。” “这是王爷爷的，小李哥的你拿好……” “这是李爷爷的……” 这么慎重又舍不得，老王定睛一看，不由沉默。 就，总共十个人钓鱼，一人两条蚯蚓能干破产怎的？用得着这么锱铢必较吗？ 哎，难怪小君常常弄不回东西，她一个村官儿，哪比得过这种厚脸皮的抠门劲！ 殊不知张燕平也在心痛——两条蚯蚓，恨不得够钓鱼佬哼哼哧哧拔草一天了。而两条蚯蚓收获上来的两条鱼，赶上年关，卖60一斤也是轻而易举啊！ 小祝支书啊小祝支书，老宋家为了你的这番情意，支出可大了！ 他发完蚯蚓，发现眼前的钓鱼佬中只有刚刚现学本领的小李哥最为认真。 不仅观摩着大伙儿穿蚯蚓的手法，这会儿还盯着浮标和钩子看了又看，显然有些忐忑。 穿鱼钩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老王早已收拾好，这会儿坐在小板凳上矜持的对小李说道：“你呀！也别把钓鱼看的太简单了。这是一行很有深度且很需要被发掘的技能。” “就比如有些人，一开始什么也不会，但教的多，学的多了，最后总能成为文化人。” “而有些人呢，怎么都不开窍，钓鱼他都钓不上来一条，这都是天意，不是本领有差。” 这冷不丁的一番大道理，只把小李哥讲的晕头转向。 他这会儿拿着鱼竿瞅准位置，一边儿忐忑的想自己不会不开窍吧？一边儿就往前头甩勾了。 “嘿！” 老王着急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教完呢！这旁边儿都是灌木野草的，你甩钩也不怕勾着啊！” 而当他说话时，小李的浮标已经在水面上稳住了。 张燕平教的剩下一个步骤是啥来着？ 他开始思考。 而老王一翻白眼儿：“得得得，你按你的经验先钓吧。钓不上来也饿不着。” 他这么说着，自己也迅速的将鱼钩下水。 下一刻，只见隔壁小李的浮漂在水中一上一下不停的点动着，好像底下真的有鱼咬钩似的。老王精神一振。然后又瞪圆眼睛： “这么快？不应该吧！” 随后他又嫉妒的看了一眼小李：“不过你是新手，这新手钓鱼就跟打牌一样，总有个偏运，这也说不准。” “好你个老王。”旁边有人笑他：“信仰坚定一辈子，临老临老，为钓鱼不坚定了啊！” 老王哼了一声：“你们钓鱼的技术稀烂我都不想说，如今还笑话我来了。” 在座诸人，就数他研究钓鱼一道年深日久，说出这话来倒没人觉得不对。 而小李却已经慌了，此刻扭头问着张燕平：“这浮漂动了，我是不是就该提杆儿了？” “提提提！”张燕平赶紧摆摆手：“我跟你说了，你鱼钩下水，很快就会有鱼来吃的。你还不抓紧？ 说话间，只听得“哗啦”一声，半空中便被提出来一条个头颇大的鱼来，夹杂着数颗冰冷的水花，毫不留情的砸在周边几人的脸上。 而此刻，已经没人关注那些水点了。 在灯光下，草鱼细腻的鳞片闪烁着冷冷荧光，而强劲有力的尾巴正在半空中不停的甩动着。若非嘴巴被狠狠勾住，这会儿恐怕早就挣扎着落入水中了。 众人个个惊讶起来，这会儿七手八脚的帮小李取下那条鱼，扔进水桶后，又颇为震惊的看着小李： “没想到啊。你还是个高手！” 小李何曾受过这样的赞誉？ 此刻，他只顾嘿嘿傻笑。 “是啊，我也没想到我钓鱼这么有天分。才放下钩就有鱼来了……” 他激动的掏出手机来给自己的鱼咔咔一顿连拍，本想发朋友圈炫耀的，想着是在工作期间，硬是忍着又收回去了。 随后又赶紧抓出另一条蚯蚓：“我再试试，刚才那说不定是侥幸呢？” 无人关注的老王暗自“哼”了一声，心想你嘴都咧那么大了，还说什么侥幸，这憨货是一点儿也不憨啊！ 就在这时，他却看到自己刚才遗忘到一边儿的鱼竿竟也在细微的颤动着。视线向前延伸之前，那枚浮标也漂了起来。 他激动起来：“我这儿也有！” 又想炫耀，又怕惊走了鱼，声音压抑着，十分古怪。 老王显然比小李更会找时机，这会儿浮标虽动，但他也耐心等了一会儿，瞅准时间点猛的一抽，再一抬鱼竿！ 嚯！ 那根透明的线在灯光下隐隐约约，很快就把自己的俘虏甩向了半空。 而老王一看，不由沉默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却见旁边的小李又是一声欢呼。 “好像又有鱼了！” 大伙儿再次凑过来。 而那条鱼好巧不巧，被提上来后就躺在老王钓来的泥鳅身边，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噗——” “哈哈哈哈哈……” 更新一。 这个月kpi妥妥了，我月初真太努力了！ 但如大家所见，白天又双叒叕失败了。月中疲软，状态不佳，肉眼可见。 大概靠激情码字的作者都有我这坏毛病。 (本章完) 1024.如此钓鱼 老祝首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老王啊，亏得你天天还吹嘘你钓鱼本领了得……就这种了得啊？” 另一个也好奇：“怎么回事，老王你上辈子是跟泥鳅有仇吗？这辈子钓鱼都想掏它老窝。” ——不然这大冬天的，都晚上了，怎么还有泥鳅咬你的钩呢？是不是得反省一下？ 而老王身侧的小李此刻已经飘飘然了，控制不住的咧出傻笑，加上脸颊上涌出两坨微微的红晕来…… 原来他这么有天分啊？ 他当初都入错行了。 老王哼了一声，不服气的想说什么，可等他扭头一看对方桶里的两条大鱼，再看看这边桶里的一条泥鳅，最终又闭了嘴。 而下一刻，老祝也猛的提起了鱼竿： “嚯！是条鲫鱼！” 但—— “这不应该呀……” 大伙儿有点儿纳闷儿。 怎么下个钩就吃，下个钩就吃，中间都不带停的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是吃的方向不对还是怎么着，都在水底下很是翻腾了一阵子，好些鱼都去凑热闹了…… 可那些不管，谁家钓鱼是这个待遇啊！都不用等待的，硬是勾的人心花怒放，这会儿根本不想起身。 “老王，”老李还厚着脸皮伸出手来： “鱼饵还有吗？” “没有了，没有了！”老王正生气呢！ 而张燕平心想：再钓下去还得了？！损失好大一笔钱呢。 于是赶紧又说道：“钓到了就回去吧，回去吧。今晚还得烧鱼呢，再不回去晚饭都要赶不上了。” 说起晚饭，大家对钓鱼的狂热才暂时偃旗息鼓。 而等大伙儿回到院子里，莲花婶儿已经勤快的准备好几个大盆并换来的菜刀了。 见众人提着桶喜气洋洋，莲花婶儿赶紧吩咐：“来来来，都放这儿，我看看是什么鱼——啊哟！行啊！这一会儿功夫都钓十好几条了。” 只是…… 莲花婶有些无奈：“乔乔，来帮我收拾鱼吧。” 这鲫鱼五六条，草鱼三四条，还有白鲢也有四五条，剩下的竟然是三只小白鱼和两条泥鳅。 亏的之前鱼饵多给了些，不然今晚怕是都凑不出一个菜。 乔乔熟练的蹲下身来开膛破肚刮鱼鳞，一边又发愁：“泥鳅只有两条，要怎么吃啊？” 宋檀瞅了两眼——可怜见的，这泥鳅还小呢，也不知是怎么，大冬天的能钻出来参与那么多人的争斗中…… 要知道每次鱼钩一下，底下呼啦啦都要打个群架的。 “算了算了，”宋檀摆摆手：“找个盆儿放着，等一下我扔池塘去。” 就两条小泥鳅，这也凑不成菜，留着没必要。 可怜大家聊的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感叹着自己钓鱼事业的进一步发展，只有老王，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钓鱼成果就这么展示不出来了。 虽然以他的想法也并不想展示，可就被这么随便扔掉了，内心也很是酸楚呢。 “没事的，”小李坐在旁边，像模像样的安慰他：“钓不上来鱼是没开窍，天意如此，不是学不会的。” 这话老王听着有些耳熟。随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刚教给小李的吗？ 岂有此理！臭小子！ 他瞪着小李。 小李瞬间从飘飘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而后仔细瞅着他的脸： “怎么那么红啊，该不会血压又上来了吧？” 老王：……真的要气吐血了！ 而老祝鬼心眼子最多，这会儿趁着大伙儿讨论的热烈，就专门找到宋檀： “你还卖鱼饵呢？” 宋檀抬起头来：“卖过。不过现在没了，不卖。” 老祝：……他甚至都还没提这事儿呢。 也罢，他对钓鱼没执念，就这样吧……只是再一次感叹起来：“你们家真是卧虎藏龙啊！” 啊？ 这冷不丁儿的突然这样夸。 宋檀下意识在院子里看了一下，他真的很怕乌磊哥过来，跟张燕平俩一起被夸卧龙凤雏。 ——那就太丢人啦！ 正在整理鱼竿的张燕平“阿嚏”一声，又瞅了瞅外头根本不觉得冷的一群小老头儿，忍不住裹紧了棉袄。 …… 而院子里，大伙儿只有丰收的喜悦，哪有劳动的艰辛呢？更何况一人一条鱼的收拾着，有什么好艰辛的？反而更像是回味过去。 人多力量大，收拾鱼也快没多大会儿功夫，眼前的一堆鱼就已经收拾的干脆利落。 而七表爷起锅烧热了油，这会儿赶紧吆喝道：“乔乔，你都收拾好了没有？该煎鱼了。” 乔乔应了一声，端着鱼就钻进了厨房。 而宋檀看了看大伙儿，转身又喊着小祝支书：“走啊，拿着手电筒陪我去后山地窖里，我取点酒出来。” 小祝支书还没应声，老祝已经跳了起来：“我来我来！我给你拿手电筒……你一个小姑娘家下地窖害不害怕呀？要不我下吧？别看我年纪大了，这身子骨可硬邦呢！” 他这么一吆喝，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神情激动，显然别的好东西好不好吃他们不太了解，可这酒是人人都向往的。 宋檀：…… 好好好，知道你们都馋酒了。 但下地窖没可能的。 小祝支书已经摸出了手机：“走！按人头拿吧，一人二两，可别弄多了。” 这下子轮到正因泥鳅伤感的老王不乐意了： “小君啊，你怎么回事儿？我们才是你亲爷爷呀！” “就是啊君君，这天寒地冻的，多喝点儿酒才能活血。” “是啊是啊，”老祝做梦都想着那酒的滋味儿，这会儿一个劲儿看着宋檀： “小宋啊，之前送你们家的茅台好不好喝呀？喝不喝的惯呀？喜欢的话跟爷爷说，下回还给你带，我家好多箱，不缺这个。” 宋檀微笑起来：“不用啦！我不喝酒——不过小祝支书说的对，你们年纪大了，该养生了，看来确实一人二两正合适。” 她笑了起来：“等我拿个空酒瓶去，那酒在地窖里窖藏了半年了，这会儿打出来一些，剩下的还得接着放。” “你说，这要是多放几年成了陈酿，那一口下去，人不得香迷糊啊！” 院子里的小老头们殷殷期盼，还没喝到酒就已经迷糊了。 更新二，赶上了，晚安。 1.14补充，正在修改，太困了，可能赶不上十二点前，明早醒了看吧。 (本章完) 1025.取酒 冬天天黑的早，六点钟已经黑的相当透彻了。 宋檀拎着两个酒瓶子走在前头，小祝支书徒劳的打开手机手电筒，循着后山一路向上，中间冷不丁还要被横亘在前的细枝条抽上一下，手忙脚乱。 可再瞧宋檀，人家轻轻巧巧，步履自然，手电筒的光就打那么一点儿都仿佛不受影响。 嗨呀！ 她有点沮丧，心想这从小山村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就是会走山路。 红薯窖离得不远，宋檀看了看地上扣着的盖子，诚恳邀请： “你要下去看看吗？” 说完胳膊用力，轻松将那直径约有80cm的简易木头盖子给抬了起来，露出底下黑黢黢又深邃的红薯窖。 红薯窖内略比上头山林更暖一点的气温涌动，也带出了些微泥巴的味道。 小祝支书：…… 有一说一，她信仰坚定，但这个地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神秘莫测的凶杀案和乡村奇闻。 以至于她拿着手电筒，悄无声息的往旁边站了站，而后疯狂摇头： “不了不了，我动作不熟练，容易耽误时间。” 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电影，又忍不住问道：“需要点根蜡烛测测氧气不？” 宋檀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放心，咱这是红薯窖，不是盗墓。” “而且农村的窖挖的都有讲究的，盖子也有通风口，平常乔乔上上下下来拿红薯，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想了想，又对着同样黑黢黢只剩树影的山林呼唤一声：“大王。” 枯叶踩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带着悠悠黑影的山林中，很快走出一只巨大的狗来。 如今虽说大冬天的狗都自由轮岗了，但大王在这一片待习惯了，仍是每天坚守着猪猪。 毕竟，这里头也有他换来的小猪啊。此刻见到宋檀，赶紧把狗头拱过去—— 他可是耳朵灵着呢！ 但凡家里呼啦啦来一大群人，今天的狗饭必定又十分丰盛！ 此刻，大王眼巴巴的盯着她，胸前新买的大红带黑点绿边的西瓜状围兜是毛绒材质的，看着不仅半点凶相也无，反而莫名憨厚。 最起码，小祝支书瞅它内心就全是安全感。 “大王大王！” 她迅速扔下宋檀，而后凑了过去，紧跟着就搂住了大王的脖子狠狠松口气： “你赶紧下去打酒吧，今晚我也要喝，这上头就不用管了，有大王在，它会保护我的。” 宋檀哭笑不得：“行行行，早知道不带你了。你都是干部了，怎么还怕黑呀？” “你懂什么？”小祝支书实话实说： “我怕的不是黑，而是我脑子里的联想。” 而大王却并不在乎她，此刻狗头一伸，望着眼前黑黢黢的红薯窖鼻子翕动，显然是闻出了好东西。 宋檀却突发奇想：“大王，你能不能喝酒啊？” “汪！”大王给面子的应了一声，像极了吆喝。 毕竟它是能闻到底下有好东西的。有红薯，还有奇怪的香味，但那香味儿比红薯还诱人呢！ 黑暗中，大王圆圆的狗眼被手电筒的余光反射着，映出了湿漉漉的馋意。 而宋檀很难抵抗它，因此也怒搓了一把狗头：“这么大个子不许装可怜啊——算了算了，等杀猪宴结束了，没啥事了，偷偷给你尝一口啊！” 一般狗是不能喝酒的，但自家养狗向来粗糙，再加上这酒，也确实含有不少好东西。 但宋檀还真害怕现在给喂了，回头大王甭管是发酒疯还是睡上一夜……不说山上的猪安不安全，就是它本身也挺不安全的。 而小祝支书瞅她一眼：“你怎么回事啊？狗不能乱喂东西的。大王这么优秀，你别喂酒给他喂傻了。” 想了想又催她：“你赶紧的吧，等一下鱼都烧好了，想吃饭还能轮得到咱吗？” “对了，你下都下了，再带个红薯上来给我们大王吧……” 你瞅这不值钱的样子，大王理你吗？你在这儿把大王呵护的跟宝儿一样，还企图带红薯给它，怎么不自己下去拿呢？ 宋檀也哼了一声儿后，顺着红薯窖的梯子就下去了。 小祝支书还在上头看着，因此落地后她也将手电筒打开了。 莹莹的光亮照射着四周，曾经堆满了半个红薯窖的红薯，如今肉眼可见的少了1/3。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 主要是冬天在家闲着没事烤烤火，很容易就在上头放上一把栗子，一两个红薯的……这大约是人的本能吧，跟馋没有关系。 而在往里头走，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土层中埋藏着乔乔那里抓来的玻璃珠，作为阵眼笼罩这四周。 灵气被丝丝缕缕的汇聚而来，如烟如雾。虽然仍是稀薄的可怜，可相比之下已然很好了。 那几坛酒就在这里头存放着。 宋檀小心的揭开盖子，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大勺，而后掏出酒瓶来一勺一勺往里灌。 别看今天人多，可一人二两酒，这种农家容量扎实的酒瓶，也不过区区两瓶就够了。 等全部灌满后，一切恢复原样，她把酒瓶的盖子一塞，上头的麻绳儿往手中一拎，单手摸着梯子就顺利的上去了。 小祝支书还搂着大王嘀嘀咕咕，别看她平时办事雷厉风行，可一有条件逗大王，她连声音都夹了起来，还爱用叠词。 宋檀已经习惯了，这会儿将酒瓶子塞给她：“抱好啊。” 而后拎起刚才放到一边的盖子，重新将地窖门口封上。 而那个刚才还搂着狗甜言蜜语的小祝支书，只将胳膊微抬，鼻子便闻到了那股浓郁的酒香，整个人都快要化了。 好香啊，好香啊…… 就，哪怕她平时不怎么喝酒，可自家的好酒也没少品尝过。如今闻到这独特的酒香，感觉比酿酒那天更加浓郁醇香。 又瞅了瞅这超大的两瓶子，心想但凡面前有盘花生米，她今晚就能把这全部干下去！ 这话喃喃着说了出来，宋檀忍不住瞅她一眼：“今晚吃饭二三十个人，最起码有二十个都能喝两口……” “我这5斤酒要是留给你，不如你先把车开医院门口算了。” “你不懂。”小祝支书眼神复杂：“这两瓶酒要是拎给我爷爷，没人管的话，他真能坐到医院门口喝。” …… 晚安。14号没赶上，只好请假了，新的一天，更新一。 还有一更在存稿箱，中午12点看吧。 我写的慢，节奏也慢，大家存一存，一口气看下来可能更爽。 1026.开饭啦 入夜后气温骤降，站在空旷的院子里，越发显得冷飕飕。 然而一群人却谁都不肯进屋烤火，以至于乌兰都不好意思了，连连催促： “进屋坐呀，进屋暖和，别冻坏了。” “不了不了！”老李在院子里踱着步，不经意间又绕到了厨房门口，而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鱼里放小葱了吧，真香啊！” 另一个人不知也何时走了过来，此刻盯着厨房，神情憧憬：“我怎么闻到一点酸酸的味道……啥菜来着？怪熟悉的。” 小杜也没忍住，跟着老祝一起溜达着凑过来，随后又假装不经意地往边上转去，同时顺嘴说道：“青西红柿的味道，夏天天热的时候拿来炒辣椒炒鱼块，特别下饭。” 这话一说，原本被厨房香气勾得坐不住的几人纷纷转头盯着他。 恰巧又见小祝支书从外头慢悠悠的走过来，于是众人老脸一垮，唇角一拉，整个人的神情都沮丧起来： “小君啊，你说说你，从小在咱大院里跑来跑去，在我心里，你就是跟我亲孙女一样，怎么还厚此薄彼呢？” “就是啊，小君，你小时候跟人家一块儿打球直接砸翻我饭桌，我说啥了吗？你可不能有好东西只惦记着老祝啊！” “就是！年纪轻轻的，别被血缘桎梏了，老祝有什么好，你看他来了都认不出你……” “他都不把你放心上……” 什么什么什么？ 小祝支书一脸懵，此刻赶紧辩解道：“怎么就厚此薄彼了？我没有啊！” 有也不能承认啊！ 老王指了指正转圈看天看地的老祝： “刚我们在这儿闻味儿呢，他一下子就说这是青西红柿的味道……你说说，他要不是吃过，他怎么能清楚呢？” 啊这。 小祝支书看向老祝——你不争气啊！ 老祝却理直气壮：“怎么，你们年轻时没吃过青西红柿啊？偏我就吃过？我就能认出来，我不忘本，怎么着？” 这借口找的太蹩脚了，连他唇角的笑意都这么嚣张。 而众人盯了一会儿，突然又将目光投向他身边的小杜，而后吩咐道：“都认清小杜这个身形这个脸啊！回头他再收快递你们就跟着，只要是从这边寄过来的，你们尽管给我拆，拆出来东西了，咱们大伙儿分，就不带他！” 这当然是玩笑话，山上的快递如果谁都能这样瞎拆，那还是真要出问题的。 但老祝可知道，这群流氓就算不现场拆，也要围到他家院子里盯着他拆的。 一下子仇恨拉这么满，连他想起未来都觉得害怕。 此刻盯着亲孙女儿，目光满是求助。 能说什么呢？ 小祝支书也爱莫能助啊，这会儿只好提起两个酒瓶： “闻到香味儿了吗？” …… 今晚，老宋家能容纳30人的大圆桌桌面，再一次被抬起放上桌子，而后堆满了。 人堆满了，菜也堆满了。 当七表爷洗了手顺路将最后一盆菜端上去时，整个转盘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一声响。 众人盯着面前的大盆——他们吃过不少农家饭，可谁家也没真的淳朴成这个样子。 瞧瞧，上菜都是论盆的！ 零星几个点缀的小盆儿，全是他们钓上来的鱼——没法子，种类分散，凑不出一大盆来。 大伙儿矜持地坐着，企图留一点身为客人的体面。然而被各种烹炒那股子香气钻的啊，简直像是在胃里塞了个孙悟空，翻江倒海的馋。 宋有德今晚再次被请过来，几番推让后成功坐上上席——因为宋檀说了： “爷爷你是长辈，这边盛饭我替你盛，你就坐上席吧。” 谁让上席因为分布原因，恰恰在最狭窄的位置呢？ 而小老头今晚趁着客人来又能喝上这梦寐以求的小酒，简直美的不要不要的，难得还不怯场的说句客气话： “那个……咱小祝支书好，我把他当自家人看待的，你们来也都是自家人，别嫌弃粗糙哈！尽管吃，够不着咱就站起来夹也行的！” “好好好！好好好！” 大伙儿连连点头，心想怎么吃饭还要说这么久啊？而等到一番例行谦让后，终于，客人老祝下了第一筷子！ 这一瞬间，仿佛猛虎开了闸，饭盆成了精。 尤其是这新来的10个人。 5个老人家看着年纪挺大，动作却不容小觑，八方炫菜，轰轰烈烈。仿佛在家里从没吃饱过似的，看的人心惊胆颤！ 而更凶猛的则是他们带来的自家亲戚，瞅着个个腰细腿长，身板端正，说话办事细致体贴……今天下午在院子里没少帮忙搭把手。 乌兰还心想：虽然瞧着板正，可一个个都是斯文人的。 但如今这斯文人下手如飞，筷子舞得虎虎生风，七表爷煮的米饭那是恨不得三口一碗，连刨带炫！ 论起吃饭来，没人比他们更有优势！快准狠简直是基本功。 哦哟！哦哟！这架势看得老宋家都愣住了，这会儿不由心惊胆颤起来—— 就这么吃，能品到味儿吗？别囫囵吞枣撑坏了！ 坐在门边的乔乔也张大嘴，阿巴阿巴半天，最后起来：“我去拿健胃消食片吧……” 大伙儿把求救的眼光看向宋檀，一旁的小祝支书已经低下头来，只恨自己不是个鸵鸟。 哎，也亏得大家不知道身份，这吃相……丢人！ 而宋檀则站起来，从桌子当中拎起一瓶酒来拔掉盖子： “来，别光顾着吃，我给你们倒酒。” 大伙儿的动作这才缓了下来。 下一刻，酒瓶被小祝支书接过去： “我来我来，你是主人家脸皮薄，不知道我爷爷他们为了喝酒能耍什么赖皮……我来最起码能保证每个人都那么多。” 她态度坚定，宋檀也就松了手，随后就见小祝支书直接将桌上酒杯聚拢在一起。 倒不是她不想绕桌倒，实在是这酒太香了，太诱人了！要是挨着座位去倒，恐怕转一圈下来，大伙面前的杯子又空空如也了。 而等到香气扩散，所有人都坐在那里眼神紧紧盯着那酒瓶，唯恐有哪个专属二两小酒杯倒不满。 更新二，午安。 1027.摘黄瓜 酒水被缓慢倒下，空气中渐渐涌动着从清淡到浓郁的酒香。 小杜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表情沉痛的说道：“我就不喝吧……” 他现在是在工作，怎么好陪着老爷子喝酒胡闹呢？ 然而小祝支书却摇摇头：“小杜哥，喝吧，我保证这边稳的。更何况你天天跟着我爷爷，估计也没少盯着他，辛苦了辛苦了……来来来，咱待会儿喝一个！” 这话一说，其余诸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实话实说，大院里不是每个老人家都好照顾的，但老祝这人旷达，能叫他带来的，基本脾气性格都能对上。 这么一来，身边跟着的人也都是多少年的熟人了，跟自家小辈们都亲切的很，要不然，小杜又怎么大大方方叫小祝支书小君呢？ 如今在饭桌上也是。 小杜开了口，小祝也开了口，大伙儿自然也跟着劝： “对对对，来都来了，酒也倒了，不喝像什么样子？这不纯纯浪费吗？” 唉！带来的都是身边信任且亲近的人，要不然啊，今天这杯酒，他们高低得替年轻小伙子喝上了。 毕竟年轻人，喝酒对身体不好！ 只有老祝盯着饭桌着急：“你倒酒就倒酒，说什么话！刚才有一滴都溅出来了！” 小祝支书手一抖，心想老祝家的脸这下子算是全丢完了……但酒是真香啊，一滴也确实挺心痛的，她于是收拢心神，贴着杯口，一点一点的倒着。 看得宋檀都忍不住伸手：“要不还是我倒吧……” 这酒杯是硬壳塑料的一次性杯，一杯也就二两到二两半，那口子敞那么大，又不是往铜钱孔里倒油，至于这样吗？ 这老半天了才倒两杯。 宋檀手一伸，直接将另一个酒瓶也开了，拿起酒瓶吨吨吨就往下倒，快要满了再迅速挪到旁边的另一个杯子…… 这动作惊险又刺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哗啦一口倒到桌子上。大伙儿屏气吞声，大气也不敢出，就眼睁睁看她三两下倒空了酒瓶，又顺手拿过小祝支书手里的。 等到一堆酒杯全部倒完，宋檀把酒瓶子放下：“来来来，这转盘动起来大家自己拿哈。” 这家伙！老祝就恨自己怎么跟上席挨的近，离宋檀一半距离了！但此刻转盘已经动了起来，他只好说道：“慢点慢点，别叫酒洒了！” 一旁的宋有德也馋的不行，此刻跟着说：“抓紧挑啊，每一杯都差不多的，我孙女倒酒很均匀的……” 唉，这前头的盯着酒杯半天，挑了这杯又挑那杯……都差不多嘛！ 好像边边那杯要多一点…… 咦，他怎么拿了哦…… 呼，他又放下去了…… 啊！好像里头那杯更多一点…… 嘶，外面那杯好像也差不多！ 纠结着，纠结着，酒杯终于转到各自的面前了，而老祝片刻都等不及，此刻赶紧举起杯子： “来来来，咱们碰一个！这贸然来乡下打扰，多亏我宋老弟热情招待……来，喝一个！” 这话一说，大家在桌上敷衍的遥遥举杯，而后赶紧细细呷了一口，随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 “好酒！” 宋檀摇了摇头，问着旁边的乔乔：“吃鱼吗？” “嗯嗯嗯！”乔乔把碗两手捧起来，看着宋檀站起来夹菜，赶紧发出声音： “阿巴阿巴阿巴……” 宋檀：…… “好好吃饭！”她给乔乔碗里放了鱼块，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像个痴呆一样。” 喝酒的人幸福满满，一门心思干饭的人也幸福满满，别看上来五六个大盆，酒过三巡（没错，每一口都喝得细呢），七表爷还嫌不过瘾，大手一挥： “这还有半两小酒，这菜都吃完了，要不咱们去摘黄瓜，我拍个黄瓜拌变蛋……” 又问：“变蛋你们吃过没有啊？跟皮蛋不一样，我们这一片的特产，跟黄瓜拌着特别好吃……” “他表爷！他表爷！”乌兰赶紧拦着他——她今天也喝酒了，但只喝了两口，剩下的都被宋三成哄走了，这酒窖藏之后后劲绵柔，倒不会让人晕头晕脑睡过去了。 因此，这会儿乌兰说话就是清醒的： “他表爷，你安生坐着吧，黄瓜我去给你摘，我去给你拌……” 一边又催着宋檀：“赶紧的，摘一筐黄瓜回来，可别叫他们进大棚了。一群酒鬼进大棚，你晓得他还是清醒的啊？” 嘿！这话老祝就不乐意了： “区区二两，我才喝了一两半，怎么会不清醒呢？你跟我说大棚在哪？我现在就能摘一筐回来！” 他说着，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 然而茫然地在原地顿了顿，又一屁股坐下去了。 “我没醉！” 乌兰：“……是是是你没醉！” 她敷衍极了，显然是知道，但凡喝酒的人说出这仨字儿，基本也就醉了。 可惜了，整个饭桌上除了莲花婶，乌兰，宋檀和乔乔外，基本都是脸颊酡红，说不上是清醒还是糊涂。 不过，小祝支书才喝了大半杯就被老祝抢走了，如今应该没问题吧？ 感觉到她的视线，小祝支书突然转头看她，而后嗤嗤傻笑起来。 宋檀：……没指望了。 再看小杜，他们之前喝第1口酒时倒是低调矜持的自夸过酒量，但如今大半杯下肚。 好么，别看坐在那里腰杆挺的直直的，姿态端端正正的，两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一看就是当过兵的…… 但问题是，人家就端坐着不动啊！ 但凡动一下呢，宋檀也不至于确定对方晕了头。 至于其他小李小王什么的……他们的酒杯早空了，这会儿茫然的伸着筷子夹着空气，顺带还把空酒杯往嘴边送送…… 简直没眼看。 得，没希望了，她还是摘黄瓜去吧——今天做这么多菜，架不住老人家身边的小伙子们太能吃了啊！ 干饭又快又狠不说，他们家人撑死了也就两三碗的饭量，人家能吃5碗！ 离谱！五碗饭怎么还腰细腿长的呢？人张燕平一顿两碗半，随便干点小活，如今就长成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了…… 看来基因真的是好神奇。 更新一，今日三更。从今天起尝试每天三更……年底了，二月更新可能会拉胯，这个月就逼自己一把。 1028.全军大比 院子里的灯还算亮堂，宋檀穿过柏油路，坡下方的大棚被路灯照得惨白。 风一吹，塑料膜哗啦啦作响。 她掀开帘子，看到棚子中间的炉火正在跳跃，整个棚子里充满着湿漉漉且温暖的泥土青菜混杂的气息，而其中，黄瓜就在离门最近的地方。 别说，还是草莓的香气霸道啊，站门边上都能闻到。 宋檀瞬间抛弃黄瓜，然后走到里头的草莓地里。 大棚里的灯被打开了，绿油油的叶片中一颗颗白的深红的草莓藏也藏不住，一簇簇一堆堆的挨着，像是一团抱团取暖的小可怜儿。 但……它这么可怜，怎么会那么好吃呢？ 宋檀很不解，于是从旁边摸了个筐子迅速摘了一筐。 再瞅瞅前面的西瓜，忍不住上手拍了拍——虽然直到现在她也没拍出真谛来，但，怎么挑瓜的技巧倒是学会了。 这会儿瞅着皮纹扩开瓜蒂枯萎的摘了三个，重新找了个篓子装起来。 左手草莓，右手西瓜，那黄瓜…… 她已然打算放弃了。 刚出大棚，就听到手机响了，乌兰的声音传过来： 「快快快，快过来，这几个小伙子喝醉了拦不住！」 宋檀一愣，随即赶紧回了院子。 刚进大门口，只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风声，然后一个人影迅速的跳了下来，紧接着是第2个，第3个…… 一共跳了5个。 他们跳下围墙后就地一个翻滚——其实围墙只有一米五高。 然后又在地面上趴着，蚯蚓一般匍匐爬——因为喝醉酒了，说是匍匐爬，更像是左右向前蠕动…… 再看院子边缘，老祝带着几个老头正啪啪啪鼓掌，小祝支书看的两眼放光，喝彩声一声比一声大： 「好！全军大比，小杜哥你肯定是冠军！」 「胡说！小王的身手多敏捷！」 「小李的速度最快，你看他都爬第一了！」 「小齐，小齐，你争点气！」 「小孙！干翻他们！」 宋檀仔细看了看，排名第一的小杜正趴在地面蠕动，速度最快的小李如今在倒数第一。 敏捷的小王正呲牙咧嘴，仿佛在丛林搏斗。至于小齐小孙…… 不提也罢。 因为他俩蠕动两下之后，发现负重丢了，回餐厅把菜盆子放在自己背上了…… 十足两「颗」蜗牛。 宋檀看来看去，心想小祝支书家里估计不少当兵的。别的不提，就他们背上那个菜盆子还挺稳当的…… 至于宋有德和宋三成…… 宋檀往餐厅里一看，发现爷俩正拿着空杯子你一口我一口，也不知在叙个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旧，各自都眼泪汪汪了。 而张燕平和辛君…… 宋檀瞅了一眼就乐了——这俩都打开手机正录像呢！ 一个开全景，一个切特写。 好好好！这下她是真觉得自己的酒不亏了。 别的不说，这乐子提供起来，就今天一晚上他们都能笑两年！ 至于刚摘的草莓西瓜…… 西瓜可以先放着，但这草莓他们是没这个福气了，只能清醒的人先吃了。 但刚把草莓洗好，就听乌兰发愁： 「这么冷的天儿，都喝醉了，等一下谁照顾他们啊？」 她默默转头，把视线看向没醉的张燕平和辛君。 但宋檀瞅着他俩傻乐的样子，总觉得不靠谱。忍不住纳闷道：「他们平时酒量也不怎么样啊！如今别 人二两都醉了，怎么就他俩没事呢？没喝啊？」 「也是啊，」乌兰也纳闷：「他俩也跟着碰杯喝了——燕平，燕平！」她喊道： 「你醉没醉？」 张燕平大声回答：「我没醉！」 下一刻，他一屁股坐台阶上，埋头睡去了。 再看辛君，他脸也没红，眼神也清醒，对上乌兰的视线还微微笑了笑，随后开始在面前转圈了。 ——现在问题给到了老宋家。 宋檀也头痛起来，并迅速决定：「杀猪宴那天，喝酒的一人只给一两酒吧。」 不然都醉过去了，谁来收拾啊？ 老祝等人还不知自己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杀猪宴的酒都砍掉一半。 此刻他们只欢天喜地的看着院子，眼神茫茫然。 而匍匐爬行结束的小杜几人终于消停，此刻站在那里晃晃悠悠，已经摇摇欲坠了。 乌兰又愁又乐： 「你不知道，你才刚出门，他们几个就窜出去说比赛开始了。」 「先是爬上楼，接着又从楼梯往下跳。我的心脏都还哆嗦呢，他们又爬上围墙，在围墙上嗖嗖的跑……」 「你说咱这围墙就这么窄一点，我真怕他们掉下来啊！」 「没想到这一群醉鬼跑的还挺稳的，下那小矮墙的时候，还跟穿山甲似的，咕噜一个圆滚下来卸力……」 宋檀「噗嗤」笑了起来，就家里的小围墙一米多，眼前这群人怕不是单手都能撑过，如今跳下来还要正儿八经滚地卸力…… 但她的快乐很快又回到原点： 「你说，这群人今晚咋弄啊？」 咋弄啊？ 宋檀大手一挥：「我等会拉山上去。」 看这个醉意，应该不是想吐的样子，她叫来乔乔：「等一下我把他们都放在皮卡的车头里，你也进去，看着他们别往外爬行不？」 乔乔重重点头，此刻深刻且唏嘘道：「酒是真的伤身体啊……而且好丢人哦……」 宋檀哈哈乐了起来：「对！他们不理智，所以才爱喝，你看咱们几个都不碰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率先将车的拦板放下，站在上头对乔乔伸手： 「把他们带过来。」 还好，这群人耍酒疯有个限度，等到现在酒劲儿过去，该听话的时候还是挺听话的。 这不，乔乔说带着他们过来，很快就牵着一个过来了。 而宋檀站在上方，微微弯腰，两手往人家嘎吱窝一插，整个旱地拔葱，就把人拎了起来，摆雕像似的给他杵到车斗的角落了。 就这么一个两个三四个，很快，10个人都塞进去了。乔乔也顺势爬了上去，看着宋檀把围栏扣上了。 只剩下一个小祝支书，乌兰把她留下了： 「你那楼上不还有空屋吗？我等一下把她弄进去。不然这姑娘家家的，喝醉了不安全。」 1029.伺候醉鬼 老皮卡运过猪，放过菜，宋檀没想到，有一天它会用来拉人…… 道路两旁的山林黑乎乎的，太阳能路灯只能依稀照着泛白的路面，冬夜安静又容易幻想…… 而宋檀什么都不怕，乔乔又什么都没想，反而戴着帽子蹲在车斗里摇摇晃晃开开心心： “姐姐，我们好像卖小猪哦！” 顿了顿又更正：“不对，都是大猪了。” 大猪们热乎乎的酒意早就在院子里散去，如今被夜风吹得缩头缩脑蹲着维持平衡，此刻乖巧的真的像雕塑。 而宋檀在前头听得只言片语，忍不住也笑起来——哪里是拉猪，分明是卖人了！ 喝酒害人啊！ 山上的宿舍收拾好了，但比山下的炉火又冷清许多，如今入住的人只有莲花婶儿和宋教授夫妻还有蒋师傅夫妻俩…… 咦？！ 宋檀反应过来：“宋教授蒋师傅他们人呢？” 乔乔从车上下来，好奇道：“姐姐你忘了吗？他们才喝半杯就倒了，剩下的酒都让几个哥哥喝了。” 宋檀：……报一丝啊，真忘了！ 毕竟刚开始炫饭，谁会记得只碰一轮就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人啊！这会儿估计都还在餐厅坐着呢！ 她招呼乔乔：“钥匙刚小祝支书给你了，你去开门，开空调。” 大冬天的，村里没人用空调，这么多空调还能启动。要是夏天，这边几个宿舍同时启动，变压器瞬间就得趴窝。 要不怎么小祝支书心心念念的想请领导来呢，实在是电改这种事儿，还真得上头发话才行。 房间都在一排，大大小小的这群人并不太在意，两个床够睡就行。因此乔乔动作很快—— 开门，开灯，开空调，一气呵成。 然后回来门口，就见宋檀嫌弃对方晃晃悠悠像个企鹅下车动作太慢，于是重新上去，同样的手往胳肢窝一插，就把整个人放地上了。 “去，带进去脱鞋脱外衣，盖上被子就行。” 几个老头也就罢了，那几个在地上匍匐拱动的年轻人真的是，衣服上全是灰！ 如今瞧他们蹲着的样子也乖乖巧巧，宋檀叹口气，只嘱咐道：“外衣扒干净啊，不然还得洗被子。” “你先收拾他们，我下山去，把落下的几个再带上来。” 正说着呢，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三轮车的嗡鸣声。 宋檀向前走了两步，只见斜坡上，乌兰正骑着家里的枣红三轮车，车后斗里同样蹲着几个人。 离得近了才能看出来——哪里是蹲的？分明是四仰八叉的靠在拦板上睡着的宋教授夫妻俩和蒋师傅夫妻俩！ 而莲花婶可怜兮兮的蹲在角落，几乎无处下脚。 “你说这老太太也是！”乌兰停下车子就忍不住吐槽： “我跟她说了，咱家白酒劲儿大，让她尝一口是个意思。她非说她以前隔三差五在家品红酒……哎哟，那红酒我能不知道吗？它跟咱这粮食酒能一样吗？” 这不，一个个都挺有自信，上来猛干一口，酒一灌，整个人都不省人事了。 这晚饭这么好都没吃着，要不是他们几个看着，早呲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莲花婶也擦了擦汗，此刻吃力的把人从三轮车往下拖——毕竟人要是醉过去，那拖拽起来可真是费老鼻子劲儿了！ 还是宋檀赶紧接手：“婶儿，我来背，你跟我妈去帮忙把房间收拾一下吧。” 两人只好一阵摸兜，这才把钥匙掏出来。 …… 折折腾腾一晚上，等全部收拾好已经八点多钟了，乌兰带着宋檀和乔乔还有奶奶一边烤火一边吃草莓，小老太太忍不住问道： “这草莓这么好吃，明年种得多了，得卖多少钱一斤呐？” 宋檀想了想：“一百吧……不行，常老板太贪心了，肯定要包了，那就批发130，网购188。” 奶奶“嘶”了一声，显然惊到了。 但作为一家之主，小老太太自有一种智慧——那就是她不会挣钱，也没挣到钱，就不瞎指点有出息的儿孙了。 因此就只说：“早晓得萝卜白菜能挣钱，我今年也种点儿。” 宋檀笑了起来：“奶奶，你家的菜地都留给我育苗了，种哪里啊？而且萝卜白菜给村里人种，回头他们想要苗子就能护着我。” “你要是愿意，明个我叫田甜过来，你跟她一块儿去她家地里看草莓吧。” “等学会了，明年菜地还给你，我再给你弄苗子，你种草莓吧。” 虽然种草莓要注意的事情也多且琐碎，但并不十分费力，老年人也能干得动。而且草莓卖的贵，挣钱更多些。 奶奶就好奇：“那我们这种的草莓多少钱一斤啊？” 这个宋檀就不清楚了：“那边是为了育苗耽误结果子了，这会儿才刚有几个成熟的，我还没尝到。田甜今天回去收拾，明天老赵过来让他尝尝，说个价。” “不过我估摸，一斤不会低于40的。” 这个季节，其实市场上的好草莓已经打到15-20一斤了，路边摊卖的品相不好的，7块钱就能买到。 但随着年关越近，草莓的价格会一路走高，哪怕是普通品种的草莓，到过年时恐怕都要卖到四五十一斤了。 不过这些是不能卖给老赵了，量太少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老赵卖白菜萝卜呢，弄这个也麻烦。 “给常老板吧，等杀猪宴让他也报个价。顺带放咱村的网店卖卖。” 这种弱化版的萝卜白菜草莓的，宋檀都打算放在村里的网店去卖的，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持自家网店的期待度。 而常老板做事大气，如果他准备收些回去回馈客户的话，一斤应该不会低于60的。 “60？” 老太太的心瞬间火热起来，并立刻在心里做了本账—— 她也听这宋教授讲过，说这草莓种的好的话，能亩产几千斤，一斤60的话，这不比老头领着人编草席挣的多？ “好好好！”她期待极了：“我明儿就跟着田甜回去看草莓，檀檀啊，你那本子和笔给我拿一个，我最近在颤音学写字，会好些个了。” 更新三！晚安晚安！ 不能熬夜了。 人跟人是有差距的，有的作者一天两万持续八年不动摇，有的作者写4000要死要活还要休假…… 我承认，我是小废物。 1030.莲花婶的早晨 冬天的早晨五点半，外头还是黑乎乎的一片，老旧的农家院子里就传来了悉悉索索起床的声音。 莲花婶利落地把自己收拾齐整，转头就看向旁边床上躺着的老太太。 灯光下，老太太的脸颊圆润，虽然皱纹深深，可气色已经是红润起来了。加上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香，连带着她上肢也更有力量。 这会儿不用儿媳妇帮忙，两手一撑就坐了起来，先把袄子穿上，再转个方向，撑着一旁的轮椅，艰难地转着坐了上去。 「妈，感觉你这动作又灵活好多。」 莲花婶在旁边看着，满眼都是惊喜。 「是呢！」老太太也开心。 以前这些都是儿媳妇伺候的，自己是省劲儿了，可心理上负担重啊，再说了，也累啊！！ 本来自己养的个儿子就不是好东西，如今自己还拖累人家，莲花婶在家连水都不大爱喝的。 如今就不一样了，坐上轮椅先摸上保温杯咕嘟嘟喝了好多热水，然后轮椅就往院子里推，她要去上个厕所。 这厕所是10月份莲花买的个冲水马桶，两边固定了个杆子，她只需要两手一撑就能坐上去。 虽然坐下的方向反了，但她都多大年纪了，一点也不影响用。那冲水呀烘干呀不都能行吗？ 就这个啥智能的，花了3000块钱呢！ 莲花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老太太又补给她了，她今年夏天一直是在老宋家里编草席，因为想的花样多，最高那个月拿了8000多…… 哎哟！早知道还有这样能洗屁股能烘干的，这不就早买了吗！白叫儿媳妇受累那么多年。 老太太从厕所里出来，一边洗手一边还吩咐着： 「你抓紧收拾你自己的，再把被褥收拾一下，等会儿我收拾完了咱直接上山。」 莲花婶动作麻利：「被子床单昨晚都收拾好了，妈你先把这银耳汤喝了，今天早上咱们跟山上食堂一块吃。」 其实山上食堂每天都有早饭的，但老太太自己现在没活儿做，就没好意思去，反正早饭自己煮俩鸡蛋也能行。 这银耳汤还是之前宋檀给的那些个碎银耳末，她年纪大了，又天天坐着上厕所，不是很顺溜。 但每天早上喝上一碗银耳汤就不一样了，自打发现这件事之后，莲花婶每天晚上都炖一碗。 至于她自己？ 她不用。 她现在每天在山上吃饭，可老宋家的茶点心啥的从来也没少过，她没少沾光！ 这不，做起事来就越发尽心尽力了。 两个人都不是磨叽的人，老太太三两口喝完一小碗银耳汤，莲花婶就把自己打包的床单被褥放在她怀里，然后直接推着轮椅就往山上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路灯也早就不亮了，但这蒙蒙的早晨，柏油路面还是能看得清楚。 这路修的真好！ 老太太还嘀咕着：「我今年攒了两万二千块钱，回头给你五千，我自己留两千，你问问檀檀他们，现在那啥电动轮椅，我看颤音上都能在大马路上跑，速度还不慢呢！」 「打听打听，能不能买一个？2万块钱够不够啊？」 她现在这个自己手推也行，就是上坡有点吃力，老太太要不是如今胳膊有力量了，还不一定能推上去。 再说了，她推出去遇到啥事儿来不及避让，莲花老操着心……给人家打工的，老挂着家里是怎么回事啊？ 这都对不起老宋家的那些好。 不过老太太话说完，自己先乐了：「哎哟，我咋这么阔气呢？两万块钱都舍得！」 想想以前真是傻，有钱就知道攒着，10块8块的也舍不得！不说别的，就那个智能马桶，3000块钱就能买到，早买的话，哪用得着莲花伺候她这么些年？ 莲花婶也乐呵呵的：「该花就得花！人家燕平跟我说过，这叫刚需，是必定要买的东西，早买早享受！」 老太太乐呵呵点头：「对对对！你别看燕平不咋干活，他是好大学出来的呢，靠脑子挣钱的。人也厚道。」 「夏天那阵他同学打电话说现在一个月工资2万多，他要出去上班肯定也是这个水平。咱可挣不到两万多，听人家有本事的准没错。」 莲花婶「嗯嗯」点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有点感慨就翻来覆去的说。这话她也不是第1次听了。 不止张燕平，老宋家每个人都单独拎出来说了一遍。 好在今天还有别的重点—— 「莲花啊，你山上布置屋子钱还够不？不够的话你把这2万也拿去。」 老太太想出一个好主意：「对，两万块钱你拿着布置屋子，轮椅咱先不买！过年那个狗东西要是回来，我撒泼打滚从他手里要！」 说是亲生儿子，不认妈不认媳妇的能是啥人？ 如今再听到以前叫她抬不起头的男人，莲花婶心态颇为平和：「回不回的无所谓，回来您要是不舒坦，咱就去山上住，山上我也装智能马桶了。」 「钱买不买轮椅都先留着，我那山上啥都布置好了，今天把被子床单拿过去放好，真要不行了咱娘俩过来住着，一样美。」 显然有底气的很。 老太太撇嘴：「行，先这么着吧。」 一边又嘀咕：「咱村的风水真不好，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孝顺呢？过年的时候，要不大会商议一下，祖坟挪个地方还是咋地……」 「哪有都不孝顺？」莲花婶笑了起来。 老太太已经数起来了：「你看檀檀他表爷，儿子这么多年没回来吧？」 「张旺家那三个儿女。」 「放牛那个李老头的……夏天我都听檀檀说了，要真孝顺的话，李老头今年肯定是风风光光的回来收拾屋子。可我瞅着呀，这等到年根底下，他不定咋落魄呢！」 「还有咱家里那个玩意儿。」 老太太年纪大了，可心明眼亮。 人家别村也有不孝顺的，但没做到这份上，顶多是老人家瞧病住院拿钱哼哼哧哧的…… 跟这直接不讲脸皮的不一样啊！ 这么一想，是不是真是祖坟埋的地方不对呀？ 可他们这坟也都分散着了在各家的地里…… 这么一琢磨，老太太还是叹气：「都怨我没教好！」 1031.公主请—— 而在山上，蒋师傅早上醒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咋啦？这是在哪儿啊？ 他迷茫了一瞬，脑子里最后的片段是他和七表爷整治了一桌的大餐，饭才刚刨两口呢，接下来就…… 就什么？ 他一点印象没了。 再看看自己，毛衣都没脱——难怪夜里睡着不舒服。 再看身侧的杜枚，好么，昨天脸上抹的粉都没擦，穿的个高领毛衣也没脱，如今还在呼呼大睡呢！ 挣扎着摸出手机来看一眼：“嚯！” 六点了！山上都该做早饭了！昨晚山上摘菜的人都怎么吃的呀？ 萝卜排骨汤是提前炖好的，饭也是焖在锅里了……别的，别的他没印象啊！ 想到这里，蒋师傅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就从床上爬起来，空调风扫在脸上，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啊！ 他赶紧洗了把脸，刷牙的时候盯着镜子，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喝酒喝断片儿了！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唐老太太昨天描眉画眼还擦粉，一大早发现没卸妆，在洗漱台里鼓捣半小时了！ 宋教授在卫生间里还跟她说：“昨天跟你说别喝别喝，你受不住这酒劲儿……你还非不信呢？” 唐老太太揉着脸：“我不是不信，我就单纯想尝尝。” “夏天那阵儿你寄回家的那一瓶，回来连碰都不让我碰一口，自己偷摸的全喝完了。” “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酒能让你这没酒瘾的也藏得跟宝贝似的！” 不过现在尝到了，一口下肚，热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心口，张嘴打嗝涌出来的都是粮食的香气…… 但，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的事儿她半点不知道，但凡晓得会直接断片，她说啥也得先卸个妆再喝！ 如今脑子还嗡嗡的，想到一件事，却死活想不出来是啥事儿。 直到宋教授说道：“这来的几个人，恐怕身份不一般……” 唐老太太：！！！她想起来！ 此刻就赶紧说道：“确实不一般，我昨天就想跟檀檀说的。但我瞧着人家是瞒着身份来享受田园的，说出去了，害怕家里人招待的太刻意了，就憋住了。” 宋教授乐了起来：“就宋檀那人，我早跟你说了，省高官来了，她都不当回事儿的——来的是普通人还是大官，对她来说都没影响。” “那要是帝都玉泉山上的呢？” 这下子，老宋也沉默了。 他纠结起来：“你确定？” 唐老师点点头：“前些年，有学生做过一个经济方面的课题，其中一位主要人物接受过采访，他父亲就是山上的。” 现在夫妻俩人对望：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过了会儿，宋教授拍板：“算了，不说了。” 小祝支书能把家里人带来，必定也是看好宋檀的。她如果知道了，万一年轻人沉不住气，难免露出形迹来。 而对于那群老人来说，他们什么样的心思没见过？还不如就这样质朴且常规的对待来的开心。 而且，他对宋檀有信心。 唐老师还叹口气：“这边的山形地势都不行，地理位置也不好……不然的话，一旦选哪座山做疗养院，地方经济很快就要起来了。” 但，选不了。 老实说，宋教授在这里，一直都在检测环境，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就算东西好吃，那也是宋檀自己有法子。 在这里做疗养院图什么？地理人文气候没有一项突出，只图一个农作物内供吗？ 那就牵扯到方方面面了，家人的生活，乔乔的直播……以宋教授对宋檀了解，她反而会不情愿的。 夫妻俩达成共识，这才慢悠悠出了门。 一大早在山上散散步，转两圈，回来刚好吃早饭，多完美的一天啊！ 谁知刚一出宿舍，就见院子里站了五个人，各个面色沮丧，抬不起头。 这是怎么了？ 宋教授和唐老师没弄明白，这会儿就点点头打招呼：“吃早饭了吗？你们的早饭在前面厂里的食堂吃，应该能找得到吧？” 这一说话，对面几个大小伙子头埋得更低了，还是小杜抬起头来道了谢，这才没叫夫妻俩下不来台。 但…… 走出老远宋教授扭头回去看，斩钉截铁的跟唐老师说：“肯定有事儿！” 可别是老爷子们不舒服吧？ 啊呦！这可是大事儿，两口子赶紧下山去找宋檀了。 … 而在山下，小祝支书正磨着宋檀：“赶紧的，昨天的视频发我一份，你们的删掉行不？” “那怎么行呢？”宋檀一本正经：“我打算杀猪那天给大伙儿看看，咱不是不给好酒，实在是喝了发酒疯，招架不住！” 别说，大伙儿酒品还都挺好的，耍酒疯也没影响别人，听乔乔说，昨晚睡的都挺老实的，他半夜起来盯着菜地，宿舍里都鼾声起伏呢。 说到这里，宋檀的神色也认真起来：“员工真不能喝酒了！” 蒋师傅昨晚都没做完夜宵！ 好在摘菜的都是村里大婶，自己盛饭就着萝卜排骨汤吃饱就行，不挑剔。 张燕平也是，该上夜班的，喝酒耽误了，半夜摘菜称量打包装车，都是乔乔盯着呢！可把孩子累的，六点多了也没起床。 但小祝支书却已经麻了。 因为张燕平和辛君两个醉鬼，人醉了，手是稳的，视频拍的一点不差！ 甚至还有特写！老爷子的模样，小杜哥他们的模样，都一清二楚！ 关键还都是他们喝醉了耍酒疯的样子！别的不提，就他们醉酒了那个“全军大比”，传出去怕不是要笑死人！ 老爷子的脸能从玉泉山丢到天通苑！ 尤其是那视频，真的很搞笑，很好传播…… 小祝支书想起这事儿就头痛，此刻只想把宋檀捧起来：“公主！求求你，视频发我一份，剩下的删了吧！” 碰见张燕平哈欠连天的起床，“噗嗤”笑了出来：“还公主？你怎么不喊女王大人呢哈哈哈！女王大人，葫芦娃要解救五个爷爷了！” 小祝支书看见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此刻看着宋檀： “他昨天旷工，你不扣工资吗？” 公主请阅读！ 更新二！今天有三更哦！ 1032.乔乔这么厉害的吗？ 张燕平脸都垮了。 夜班半个月才加一千块钱，这还扣？ 就宋檀那小资本的模样，她怎么忍心啊！ 张燕平拿起手机：“我这就把视频发村群里……” 宋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咱家群里说一声，看过就算了，别传出去。人家老爷子年龄大，瞧着都还有贴身助理，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家笑话不好。” “是是是！对对对！”小祝支书这才松了口气。 老宋家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此刻别的不多说，就叹口气：“真传出去我就要吃家法了……宋檀啊宋檀，你放心，这杀猪宴过后，我去市政耍赖皮也把村里的电给改了！” 宋檀这才“哎哟”一声：“你不是说要写请柬吗？我今天写？” “写！”小祝支书点点头：“今天写，我明天一大早送过去，明天就7号了，刚好给咱们领导一个准备的时间。” 年底了，都忙着呢！ 打了个岔，小祝支书终于成功的拿到了昨晚拍的视频。此刻毫不客气的把几个爷爷还有小杜哥他们拉进群，而后甩出了两个视频。 一个全景，一个近景，那叫一个万象包容，一个都没少。 山上，才终于克服可怕记忆的众人刚臊眉搭眼的吃完山中早餐——有一说一，大厨手艺挺好的，而且因为全是地锅，比山上的养生餐要有意思多了。 但…… 想着自己才来就喝的醉醺醺的，老祝如今也有些抬不起头。本来再记忆中羞耻就已经很难接受了，如今再一看昨晚拍的视频…… 老祝沉痛极了——早知如此，该带个氧气罐的！ 小杜也是两眼一黑，心想要是因为他们这群人的耍酒疯，把老爷子他们带到全网知名……完了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喝酒害人啊！ 不喝了，再不喝了！王母娘娘的酒也不喝了！ 还有昨晚的饭……可恨啊，他们才只刚吃5碗半，菜都没有仔细品！下次再吃，还得等到杀猪…… 小杜坚强起来，此刻赶紧打听：“猪圈在哪儿啊？我们要不先去看看猪吧？” 5个人，5头猪，大家先琢磨好扯哪条猪腿吧！争取得好好表现，把这黑历史从人家脑海中抹去。 “那可不行！”杜枚赶紧拦着：“杀猪之前谁都不许靠近猪圈，也不能提杀猪这俩字儿，不然叫猪听到了，他们该吃不下饭了，影响心情。” 啊？ 众人愣了。 其实杜枚一开始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也很不可思议，但经过一众乡下大妈大婶似模似样的说法，此刻她也深信不疑，连说出的话都带着笃定味道： “是这样的，猪特别聪明，你要说杀猪，它自己能感受到。谁不怕死啊？它一害怕就吃不着饭，影响心情，还不长膘，还容易掉秤……” “再说了，都要吃它了，你还吓他干啥？这猪多可怜啊！” 老祝等人倒是没觉得猪可怜——养猪养鸡，那不都是要宰来吃的吗？但掉秤是不行的，难以接受。 因此大伙儿就打听：“家里养的是什么猪啊？” 杜枚是帮忙煮过猪食的，此刻兴致勃勃：“大王逮回来两只小野猪，一只劁过了，一只还没有。” “乔乔带回来一头大野猪，是头母猪，打算明年配种，生几个活泼的肉质紧的小猪。” 哎哟！老祝瞬间口水要出来了：“野猪好啊，野猪的肉不好炖，可要是真的炖透炖烂了，那香味儿家猪比不了！” 倒是小杜惊讶起来：“乔乔看着白白净净的，他还能逮野猪啊，怎么逮的？” 他们这久经锻炼的，没啥武器都不敢赤手空拳对上野猪，怎么乔乔这么厉害的吗？ 啊这。杜枚也没见过，她只听说过：“就……拿两个红薯，把他带回猪圈来不就行了？” 众人：…… “等等，野猪现在能吃了吗？” “能！”这点杜枚也疑惑过，此刻就给出答案：“这么些年不让打野猪，在这山林里都泛滥了，今年开春他们这宁省都允许打野猪了。” “听说去年也允许，但是要花500块钱办个证，今年连500都不要了。” “老宋家的人不爱吃野猪，这大野猪要不是去拱红薯地，他们还不稀得要呢！” …… 而在云城市区，老赵带着侄子也出发了。 出发前他还在自家群里编辑了一条消息—— ［特级精品萝卜白菜即将上架，首次开卖限量1000斤，欲购从速］ 群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你先说说咱们云桥仙品什么时候上？］ ［就是啊！之前的好东西怎么现在越来越少了！］ ［老赵，我在你家摊子上买菜买了那么些年，如今你连瓶蜂蜜都卖不出来！］ ［就是！年底了，茶叶也没了］ ［鱼什么时候卖呀？这马上快过年了，你卖点鱼，我们收拾收拾，刚好过年吃呀！］ 老赵瞧着手机，此刻也装模作样唉声叹气： ［亲爱的家人们，云桥仙品不是我不想法子，实在是咱们市区的销量一开始就少，咱们就不是人家的主要供应客户。］ ［就那点量还是我拼着老脸拿回来的，一开始碍于价格大家都不敢下单，我也没什么底气。］ ［现在人家有供应商，茶叶批发价都不会低于10万，之前1万的价格真的是亏本打开市场的……蜂蜜更是需要配货……］ ［家人们，不是我现在没本事，实在是咱也没那个实力……］ 侄子老老实实开着车，听他在那里语音转文字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由侧目。 而老赵做生意越久，脸皮也越厚： “看啥看，我这说的难道不是真的吗？就算价格方面有一点点小的不对，但这个货量是对的吧！” 老实侄子：…… 老赵正理直气壮呢，手机突然又是一声响。 他低头一看，群里有人私聊自己了—— ［茶叶十万一斤，我买！］ 还有人发消息—— ［蜂蜜要多少钱才能配货？我买！］ ［银耳多少钱呀？价钱好商量］ 老赵：……！！！ 不是，他们云城这18线小城，怎么还有人这么有钱啊！ … 更新三，晚安啦！ 我们这里的说法就是不要让猪听到要杀猪的消息，不然他们就不会好好吃饭了。 猪真的很聪明的，还好现在不养了，不然我真不忍心。 现代科学养猪也挺好的，杀猪没痛苦，不像老家杀猪，猪叫的撕心裂肺的。要是碰见个技术不好的屠宰师傅，不知要受多少罪。 咳，虽然我这么说，但猪肉还是很香的。 1033.老赵来了 天冷了，老赵起床起的晚，到底也没能赶上宋檀家的早饭。 车子停下时他往厨房一钻，锅里已经只剩下就着余温烧的水了。 「唉！」他一拍大腿，十分遗憾，熟门熟路的又钻到烤火的屋子里，瞅见一屋子人，不由愣住了： 「你们家又来客人啦？」 同时小眼睛警惕的将众人都打量一遍，然后拉过宋檀小声说道： 「这大过年的，你不会又多找了几个批发商吧？你有卖的东西咋不先想想我呢？」 宋檀好敷衍：「明年，明年啥都多了，肯定给你！」 一边看着老赵的侄子问道：「大侄子，吃饭了没？没吃先喝口水吧……」 老赵偷女干耍滑的，大侄子却是勤快的很，之前卖鱼的时候也没少干活，宋檀很是欣赏，这会儿还问道： 「赵芳园还没回来吗？」 大侄子的脸可比宋檀沧桑多了，听她这么称呼也不生气，只是老老实实的摇头：「没呢，听说这个单做到明年上半年估计也做不完。」 宋檀点点头：「行，你跟她说一声，回头忙完了到村里来一趟，我表哥他们新弄了块地，想盖个房子。」 「嗐你还等她干什么？花那钱？你这房子不打样在这儿吗？工程队一拉，就跟着你这格局大改小改的不就行吗？」 老赵大大咧咧。 宋檀瞅他一眼，心说总算知道赵芳园回来又走的缘故——这老赵该不会还给她免费揽亲戚的生意了吧？ 其实这是真误会老赵了，他纯粹是想跟宋檀拉近关系，但没找到方法！ 而老赵还惦记着屋里坐着的那几个人，这会儿可不太放心，赶紧就问她： 「你昨儿让我尝的那个草莓呢？还有那萝卜白菜，好歹让我尝尝再给价吧？」 这倒是应该的，宋檀也没推脱：「草莓还没送过来，不过这也不重要，量太少了，是不卖的，只是让你帮忙参考一下价格。」 「至于白菜萝卜，走，去人家家里尝去。」 老赵点点头：「刚来的时候就见着了，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可种了不少，菜地里也都是，加起来总能凑个几万斤吧！」 「差不多。」宋檀喊着小祝支书：「一起吧，也给大家提个醒。」 万一有人滥竽充数的，也多个见证。 而小祝支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胳膊肘拐了拐老爷子：「还吃萝卜不？没昨天的好吃但也不差……」 老祝当即精神一振：「走走走！」 人一多，老赵果然又警惕起来了，这会儿忍不住跟宋檀商量：「你之前说了5块钱，但我今天要是尝过了这味儿好，咱还能再加——你千万记得我隔两天要1000斤的啊！各自一千斤！」 宋檀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你先尝尝吧，尝得好的话也别1000斤的收了，一次收一家的就行。」 萝卜白菜耐储存，其实不愁卖的。 「行！」重重危机感加深，此刻自然是卖方市场，老赵赶紧应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宋家卖东西，啥时候都是卖方市场啊！ 李兰花已经等了好久了。 实话说，她从昨儿傍晚小祝支书说出那个价时，内心就已经开始焦灼了。 一斤两三块钱啊！ 家里萝卜白菜都得有小三千斤了，算下来平白收入六七千块钱，赶上过年，咋不叫人高兴呢？.Ь. 至于成本…… 哎哟！顺手栽个菜苗的事儿那能叫成本吗？这都是乌兰白给的！他们虽然干了活，但一分钱没花呀！ 这就是零成本！ 现在辛辛苦苦种上五亩地粮食也不一定有这收入了。 不光是她，周毛柱也醒的早，夫妻俩一大早又是扫院子，又是烧茶水，只差在院子门口踮着脚看了。 好在屋子里炉火烧的热气腾腾时，大马路上又慢悠悠走过来一行人，中间的正是小祝支书！ 李兰花瞬间乐了，抬高嗓门就问： 「祝支书，吃早饭没有啊？」 小祝支书也乐了，同样亮起嗓子：「婶儿，你把你家的萝卜白菜炒一个吧，宋檀带人来尝尝，给个价。」 「好嘞！」这回应声的不是李兰花了，而是周毛柱。 他一边应着一边就往菜园子里走——昨晚上砍的那棵白菜还没舍得吃，等会儿先炒了。萝卜他得挑几个大的，不然人这么多不够分。 而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也来到了李兰花的家中。 对比宋檀的别墅，她这边就是典型的乡村平房了。 院子用水泥地铺着，大约是有年头，坑坑洼洼有着修补的痕迹。 围墙上杵着已经不再剔透的玻璃碴子。院子角落里是厕所和鸡笼，但养的并不是乡村土鸡，而是肉鸡。 此刻他们胖墩墩肥嘟嘟的，在院子里溜达着，显然并不怕人。 李兰花正张罗着给大家泡茶呢，就见小祝支书摆摆手：「别折腾了，都刚吃完早饭，随便炒一小盘白菜尝个味吧。」 顿了顿又补充：「萝卜也别炒了，直接削皮切块儿当水果卖吧，看看口味会不会比水果萝卜好吃。」 然后再一指老赵：「这是宋檀家的合作伙伴，今早直接开着小货车来的。等尝过的菜定了价，直接就能收走。」 这话一说，李兰花那是半点不客套了：「行！」 然后麻利的进了厨房，砧板一放，白菜一摆，手起刀落，咔嚓一刀剁下了大白菜的根！ 然后将外头一层虫咬鸡啄老去的叶子掰下来扔到院子边缘，一群鸡瞬间就冲了过去，咕咕咯咯，尖嘴啄地声啪啪啪啪。 倒显得院子越发热闹了。 老祝等人就静悄悄看着这一切，没说话，倒在此刻长舒一口气，而后感叹道： 「还是这乡下放松啊！」 别的不说，昨天醉酒了，睡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的，显然也是睡得香极了！ 李兰花是个实在人，小祝支书说大家都吃过早饭，只是尝尝味儿，她也就顺手将白菜叶子剥了几层下来，然后连杆带叶，熟练的切成了细丝。 而周毛柱则拎着几根萝卜进来，想想人粗糙惯了，直接拧开水龙头就搓洗萝卜，动作麻利又迅速。 1034.白菜萝卜价格 柴火灶火力旺，这边周毛柱才将萝卜削皮切块找了个盘子装起来，那头只听得「刺啦」一声，猪油被烧的热烘烘的，而后白菜下锅。 李兰花抽了抽鼻子：「哎哟，怪不得宋檀家的菜卖那么贵，你闻这白菜，这味儿就是清香清香的！」 「是！」周毛柱也闻到了，这会儿正翻箱倒柜的找牙签，同时改夸道：「这萝卜也水嫩，等会儿别全卖了，留两个我也尝尝。」 想了想又忍不住乐了，在厨房小声跟媳妇嘀咕：「光闻着这味儿，估计真能卖三块钱！」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宋檀开的价是5块，小祝支书纯粹是为了防止大家心理预期过高。 如今老赵看着端在面前的盘子，赶紧招呼着大家：「来，一起尝尝，看看这个出高价值不值？」 大伙儿于是也不客气，各自纷纷伸手。 这一大早上坐在冷冰冰的院子里吃同样冰凉的萝卜，滋味并不算好受。 可是这萝卜水分高，入口清甜脆爽，只有吞下肚时才带出一丝独属萝卜的辣意……饶是冰冰凉的，也不会隐藏它的好口感。 这么一品，五块钱还真值得！ 唯独老祝等人咂咂嘴，挑剔道：「比昨儿吃的还是差好些。」 小杜也认同的点点头：「但是比咱们在山上吃的滋味要稍稍好一点儿，山上只有偶尔那么几次，口感会格外的好。」 毕竟是果蔬类的，同一棵树上还有酸有甜的，更别提是地里的萝卜。 要知道，仅这一点就尤其难得了，但凡是包装口号打出去，这一斤萝卜都能再翻几倍的。 周毛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采购商，这会儿听到这话就不由忐忑起来，心想着三块不够格，2块、2块5总行吧？ 他瞧着大家吃萝卜吃的咔嚓响，忍不住也口舌生津，刚准备伸手拿一块过来尝尝味儿，却见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而宋檀把牙签丢下，干脆利落的问着老赵： 「萝卜五块五一斤，收吗？」 这比原定的要贵出5毛来，但老赵却觉得值得，这玩意儿谁会当蔬菜卖呀！ 收回去了定个12块8的价格当水果萝卜卖，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毕竟，宋檀家的东西前期有定价，后期就不给他限制了，不然他也挣不来那么些钱啊！ 「行！」他干脆点头，而后看着周毛柱：「你自己家的品种我不要，我就要宋檀家里移栽过来的这些，5.5一斤，洗干净，擦干水。」 想了想又说道：「萝卜叶子晾一晾露水，把黄叶子不能吃的老叶子挑挑，剩下的我两块钱一斤收。」 老天爷，还有萝卜叶子？！ 周毛柱整个人都惊喜傻了：「真这个价啊？」 老赵心说宋檀都特意带他过来了，这东西值不值他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他也是做过菜贩子好些年的，知道这个价格对农户的冲击力，因此耐心的点点头： 「对，今天先收你家的，过两天卖完了，我再去村里其他人家里收。」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价麻烦你先别说出去，不然我害怕有人滥竽充数。回头我那边顾客买到假的了，往后咱们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我懂我懂！」周毛柱连连点头，而后手足不错的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激动的问道： 「那……那你们先坐，我先去拔萝卜？」 「去吧去吧！」小祝支书赶紧催他：「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你别管，忙你的去吧！」 而凑热闹的老周则好奇道：「这萝卜他家种了多少呀？」 小祝支书解释道：「我们村种 植最厉害的是宋檀，这些品种都是她挑过的。入秋的时候，村里人只要去地里帮忙干两天活，就能得到一堆的萝卜苗白菜苗。」 「当时就说好了，这些说不定可以卖高价，所以大伙也都种上了……这家应该萝卜能收个一两千斤，白菜也差不多。」 老周迅速的在心里盘了盘账。 萝卜按1500斤算，5.5的单价就是8000多，叶子两块一斤—— 「一根萝卜出多少斤叶子啊？」 萝卜叶子老了还是挺压秤的。 小祝支书还没细致到这份上，只能看向宋檀。 宋檀想了想：「看萝卜大小吧，比如刚拿的最大的那个萝卜6斤多，叶子挑拣完应该能有个两三斤斤左右。」 嘶！ 来的这些人都不是不懂民生的，这会儿心里一盘算就能得出价格来—— 也就是说，光萝卜，就能收入接近一万块钱了！ 对于村里的农民来说，确确实实是好大一笔收入！ 下一刻，什么也不知道的李兰花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手里攥着一把筷子： 「我想着你们是要尝味道，所以是用猪油清炒的，除了盐没放别的调料……」 她想了想，又仔细问道：「要不我再拿水煮一份白菜汤？」 「不用不用。」老赵吃过萝卜之后对白菜很有信心，这会儿摆摆手，率先拿起筷子就开动了。 「唔……」 他慢慢咀嚼着，白菜的清甜脆嫩热油的激发下越发明显，切的碎碎的菜杆子里都还有着浓郁的汁水。 这并不是青菜难闻的草味儿，反而别有风格。 而大伙儿也毫不客气地伸筷子尝着，此刻也跟着点点头：「味道真好！」 李兰花期待的眼神看着大家，老赵便直接给出了答案：「白菜5块一斤，需要你把外头实在不像话的老叶子掰掉再称。」 李兰花：……！！！ 「好好好！」她满口答应！ 白菜5块一斤是个什么价呀？他们镇上的白菜都快打到2毛5了！别说只是正常的掰些老叶子，就算是只要叶子不要杆儿，那不也是白得的钱吗？ 她满院子看了看，忍不住又嘀咕：「这人又跑哪儿去了？」做生意呢，这么大的事儿，周毛柱怎么不在呀？ 宋檀笑了起来，手往院子外一指：. 「婶儿，你还是先帮周叔拔萝卜吧，萝卜可比白菜贵5毛呢。」 她站起来招呼着大家：「走走走，太冷了，咱回去烤火去吧，唐老师说今天做冰糖橘子。」 1036.收拾菜 他们溜溜达达回去了，但老赵和大侄子可不敢走——5块一斤的萝卜白菜，不在这盯着，万一混进去普通的咋办？ 做生意这么多年，老赵是晓得的，不怕客人挑刺儿，怕的是很多客户不说话，可一旦察觉出质量出问题了，人家下回再也不来了。 所以，别人都回去，他和大侄子得在这里盯着。 好在对于采购商，李兰花是有着十足尊重的。 这会儿不仅火炉烧得旺旺的，在旁边还给摆了瓜子花生糖果，听宋檀说回去吃橘子，还把上次跟乌兰一起摘的橘子也都拿了出来： “尝尝，这我们本地橘子，隔壁石头坡摘的，味道还可以的。” 想了想，又把开春时老宋家送的茶叶拿出来，狠狠心抓了两撮儿放杯子里—— 就这个规格，已经比不是喝老叶片子就是茶叶末的宋檀大方多了！ 老赵肉眼可见的陶醉起来，人也和气： “大姐你别忙了，赶紧收拾菜去吧，顺利的话今儿我就拉回去，咱们现款现结。” 他这边该开始发公告了，争取下午车子回市区就能开卖。 “好好好！”李兰花听得喜不自胜，赶紧拿着刀就出去了。 别看一千多斤白菜听起来夸张，实际满打满算也就100多棵白菜，她一个人胳膊舞的虎虎生风，大砍刀嘁哧喀嚓，很快就堆在一旁了。 而乔乔刚把秤和拖车拿过来： “婶婶，姐姐说你用这个拖车比较方便运菜。” “好好好！”李兰花把手里的菜刀放下，刚才用劲儿猛了点儿现在还有点打颤呢，这会儿接过称后就摆在院子里，然后一棵一棵拉白菜去。 她掰着老叶子，老赵的大侄子就把白菜装筐上秤，记录—— 没多大会儿，眼前这100多棵白菜就已整整齐齐的堆在了车厢里。 “一共1623斤6两，算1623斤，5块钱一斤，一共8115——对吧？”老赵麻溜的过来算账了。 李兰花的喜悦肉眼，可见此刻连连点头，心想宋檀介绍来的买家就是靠谱还实在，抹零头都只抹了几两。 八千多啊！啥时候也没听说周边种白菜有挣8000多的呀！ 她想想这个数字就陶醉的要死，要不是周毛柱哼哧哼哧拉着一拖车的萝卜回来，她还回不过神儿呢！ 萝卜收拾起来比白菜麻烦多了，李兰花回过神来，重新换了把菜刀，瞅准萝卜头上方不伤皮的地方就是一刀！ 恰恰好！ 随着萝卜叶子簌簌落在筐子里，之前探头探脑的鸡们又犹豫着冲了过来。 但这回是能卖钱的，李兰花毫不手软，赶紧就是一跺脚一挥手： “去！” 肉鸡们脑子笨笨的，并不像土鸡那样敏感又谨慎，被呵斥了之后也只稍微散开一些，但仍旧在四周徘徊着，仿佛瞅准一个时机就要来啄上一口。 大侄子看着直乐，这会儿走过来搬了个板凳坐在那里，干脆帮着李兰花挑拣老叶子了。 挑出的老叶子就地扔到一边，可算吸引走了这群咕咕咯咯的家伙。 这种活没啥技术含量，因此两人搭配干的也飞快，大侄子的菜还没挑拣完，李兰花已经拧开水龙头，放了一大盆的水，把萝卜全倒进去了。 这些都是要卖的，还是高价格，李兰花戴上胶皮手套，搓的很是认真。 而房间里时不时溜达出来看看的老赵盯着手机，发现萝卜订单已经接龙到380斤了，不由满足的叹口气！ 他现在在顾客心中的信任度和口碑也起来了！ 要不然，萝卜卖到十几块一斤，大伙儿也不会这么利索就要的。 按这个速度，2000斤萝卜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 而且这东西好储存，哪怕清洗了之后随便放着也能放个把星期，卖起来当真是没有丝毫压力。 想到这里他也难得伸了伸胳膊腿，然后拉着拖车去地里，也帮着周毛柱运了一筐萝卜回来。 周毛柱乐呵呵的，心想这老板脾气真好呀！一会儿又重新后悔起来—— 早知道这萝卜白菜能卖这个价，入秋那会儿给老宋家地里忙上10天半月的又咋滴呢？ 唉！也亏得他们厚道！明年有活儿了他们家可得抓紧，不然村里人多了，这苗子僧多粥少的，凭啥给自己呢？ …… 而在老宋家，老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夸道：“小宋啊，你们这是手把手帮扶村里人啊！” “我没啊！”宋檀正在剥橘子，大橘趁着炉火带着孩子们喵喵叫的钻进来，冷不丁的被橘子皮蹦出的汁水弄到脸上，瞬间后退到墙角了。 乔乔见状，蠢蠢欲动。 宋檀头都不抬：“跟你说了，你的大田只能你在房间里玩，家里有客人时，不许带到任何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去。” “实在不行，你把它放后山也可以，叫松鼠们教教，这小脑瓜带出去丢人。” “哦。”乔乔沮丧的坐回去，把手里的小铁锅晃了晃，重新开始煮冰糖。 而后宋檀才继续刚才的话题：“祝爷爷，你看我一个人在家乡包了那么大一片地方，虽说明年打算请人到处盯着，可本地人想要使坏还是防不胜防的。” “我把菜苗分出去，让大家挣到钱了，明年出去打工的人少，我能请的工人也多，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嘛，反而会轻松许多。” 她说的功利，老祝却不傻：“万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甭管你是想怎么着，你让人家日子过好了，实打实挣到钱了，这就是大好事儿！” 他看着小祝支书，意味深长：“小君啊，我觉得乡村发展这方面大有可为，你能学到不少经验，好好沉下心来，多学两年吧。” 要放在以前，小祝支书早就琢磨好自己向上升的路子了。但如今雄心壮志依然在，看的事儿却更深了。 一张嘴巴也更难用普通伙食糊弄了。 听了这话，立刻就明白老祝的意思了，此刻感觉到氛围有点严肃，笑嘻嘻的插科打诨： “爷爷，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这里拿到第一手好吃的好喝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更新三，晚安啦！ 才18号已经写了8万字，希望一月的勤奋能让你们原谅我二月迫不得已的请假…… 1036.田甜送草莓（上一章章节序号错了） 微黄滚烫的冰糖汁水微微冒着泡，在浅口的小锅里翻滚着，屋子里暖意融融，大伙儿聚在一起慢悠悠的给橘子扒皮，整个屋子都涌动着一股浓浓的橘子香。 老王又剥下一个橘子，此刻将橘子瓣一一分开，忍不住念叨：「一斤橘子半斤皮，这皮也太厚了。」 「厚才好呢！」小祝支书解释道：「隔壁村自己种的一块钱一斤，你就别挑拣了。」 「再说了厚皮才耐保存，在本地也容易卖出去。」 一块钱一斤？ 这下老王也不挑了，橘生淮南淮北嘛，这边冬天气温低，它不皮厚变异一下的话，恐怕也撑不到这个时候。 只是瞧着隔壁老李还细心地将橘子瓣上面的脉络都扒下来，顿了顿，也不动声色的将之前掰开的橘子瓣重新拿回手里…… 哼，比细致，他老王也不差！ 乌兰等人坐在一边，拿着竹签给橘子瓣儿串起来，乔乔则熟门熟路的接过往锅里一滚，又迅速的放进一旁的凉水盆中—— 很快，一根冰糖橘子就做好了。 第1根冰糖橘子，当然是要送给亲爱的姐姐！乔乔眼巴巴的盯着宋檀：「好吃吗？」 宋檀「咔擦」两口咬碎冰糖，本地橘子并不太甜，只微微凉的汁水。混合着融化的甜蜜味道…… 「还行吧。」她中肯评价。 「哦！」乔乔也不失落，反而颇有自信：「那我先做冰糖橘子，等练的好了，我做冰糖草莓！」 这个宋檀还蛮期待的，此刻赶紧点头：「好好好！练吧，咱家人那么多，冰糖橘子又耐放，随便做！」 乌兰上回可摘了大几十斤的橘子，一家人连吃了好几天，还剩那么一小堆，以宋檀的想法，还是抓紧消耗掉算了。 一群人流水线作业，这冰糖橘子的速度做起来飞快。小祝支书也尝到了第n根，此刻感叹道： 「石头坡……是真的种啥啥不行啊！」 「谁说的？」宋檀不赞同：「你劝我包那柿子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祝支书一脸诚恳：「它要不跟你的石头地连着，我能劝你吗？」 「更何况老柿子树的口感还是可以的，只是不方便卖，需要自己在家里催熟。就当咱自己吃吃嘛！」 宋檀心里也明白，她现在包的地很奇怪——假如把云桥村的山内山外看成一个o型，那石头坡绵延的一大片地就是底下的弯钩。 高空俯瞰的话，整片地形像是一个小写字母g，而o跟弯钩中间的空白，就是山崖，河滩，草场，还有整片金河了。 总的来说，还算统一好管理，宋檀后期照顾起来也并不太费力。 只是—— 「明年该修到石头坡那边的路了吧？」 今冬时间紧，路面一上冻之后工程队就暂停了，明年还有周边的枝枝叉叉的道路也要修整的。 小祝支书因此肯定点头：「对，修路之后就好走了。」 而老爷子天团中的老李又开口了：「你这包的地还不少是准备走深加工啊，还是直接卖初级农作物啊？」 宋教授和唐老太今天一上午都挺沉默的，闻言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一眼。而宋檀则回答的洒脱： 「看情况吧，鲜果子什么的肯定是直接卖更省事。但像石头坡的那种，我准备花个几年种柿子树，到时候办个小加工厂做柿饼。」 她想了想，补充道：「石头坡那边离得远，种植环境也不如我们这边，总体来说都以加工为主——包括明年初准备种下的艾草，野菊花等。」 这些都是不挑土质的，随便怎么样都能长得很茁壮，比较能适应那边的土 地。 「至于我家这边……想吃什么就种什么，种什么就卖什么呗。」 她说的好简单，以至于在座诸人都无言以对了。 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摩托轰鸣声，是田甜来了。 一整个冬天两边到处跑，她的脸颊难免泛出红来，但整个人的精神却越发饱满，转头解开摩托后座的皮带，把一个泡沫箱拿了过来： 「我上午刚摘的，来，你尝尝看合不合格？」 这下子激动的就是老爷子天团了。 昨晚他们醉过去了，早上听宋檀他们在那里正儿八经讨论草莓的口感还有价格，心都悔得要滴血！ 但是呢，假如重回昨晚，问他们这酒还喝不喝？那想必没有一个人犹豫的。 只是下回，下回一定要细细品咽才行。 「别激动别激动。」小祝支书给他们降降温：「这口感水平就跟你们尝的萝卜白菜应该差不多，跟宋檀家自己种的不是一回事儿。」 老祝却不在意：「无鱼虾也可。」 再说了，他们提前来了这么些天，总有机会尝到草莓的，现在就当循序渐进，先吃个低配版的呗！ 泡沫盒子被乌兰接过去，田甜刚摘下手套，就听唐老师吩咐说：「赶紧的，搓搓手，搓搓脸，拿掌心给脸颊捂一会儿再放下来。」 老太太自有一份保养的精神在，如今这么大岁数了皮肤还白净，田甜只是在村里不得不粗糙，但并不是想一辈子这么粗糙。 这会儿就老老实实听话，跟着做。 老太太这才嘱咐着：「刚骑摩托车吹冷风，乍一进这种暖气房空调房，必须得这样先挡一挡。不然脸上皮肤容易坏，人也容易病。」 但可惜其他人并不感兴趣，目光只盯着那个被打开的泡沫盒子。 泡沫盒子不知是拆的哪个快递盒，中间用一块硬纸板格挡着，两边一白一红两种草莓，打开就是一股浓香，还夹杂着一抹清淡的黄桃香气。 「哎哟！」老祝首先惊讶了：「这草莓味好浓啊！」 「嗯！」田甜点头：「我跟着宋教授教的法子一点点调整的，总体难度不算大，就是想要品相好就得精细。」 「但这草莓是真的好，下回再晚点种的话，赶上过年上市价格肯定能卖特别高。」 她说起这个就唏嘘着：「去年过年亲戚从市区开车回来，经过一个草莓园，人家老太太直接提着筐子在半路上拦车……」 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找事儿，草莓买就买了呗！ 关键是60一斤，让人恼火！ 1037.送到手的钱 田甜说起这个，气的不单单是60一斤，而是那草莓根本不好吃！ 「香味是挺浓的，可是肉质松，还空心，吃起来根本没什么甜度。」.bμν. 就这都敢卖60，可见过年期间的水果价格有多么嚣张了。 她看着桌上的那盒草莓，此刻信心满满：「咱们这草莓我尝过了，60一斤人家得抢着买！」 就是这么自信！ 「嗯，」宋檀也点头：「唐老师跟我说这种水果就走小精品路线，挺合适的，现在还没有大面积成熟吧？」 「没有，」田甜摇头：「定植那段时间专注让它发匍匐茎了，方便明年移栽扩大规模，现在只是刚熟第一波。」 说话间，大伙儿已经拿着草莓尝了起来。 老祝脸皮厚，乌兰让大家尝，他是第1个先伸手的。等到盒子转了一圈轮到属于年轻人的小杜了，他还不好意思伸手。 看得老杜急的呀：「你扭捏个什么劲儿？昨晚你少喝酒了吗？该吃就吃，别瞎客气。回头多干点活不行吗？走的时候电话留上，有事你搭把手不也挺好吗？」 有了领导准话，小杜立刻伸手，红的白的各拿一个，瞅准了那深红发亮的就是一口！ 看得老祝心头发痛：「牛嚼牡丹！」 可自己的手显然也准备再去抓第2颗了。 宋檀点点头：「那我明年重新注册一个子品牌，云桥佳果之类的，这些就多供给老赵，每天多出来的再网上销售。」 「可以。」唐老太太显然对白草莓情有独钟，黄桃的香气和草莓的香气融合在一起，实在叫她欲罢不能。哪怕和宋檀自家大棚里的没法比，可真论起来，还是这个更有性价比。 她说道：「60一斤的价格，我能每天都买。但180一斤的，可能只有周末或想犒赏自己的时候才会买。」 向来小资情调最舍得在吃穿上头花钱的唐老太太都是这种想法，由此可见，明年的云桥佳果将成为地域特色的中坚力量。 「行！」 宋檀把事儿捋过一遍之后就彻底放下，此刻招呼着田甜：「你也再多吃点，争取明年春夏的时候多多培育种苗——对了，中午吃过饭，麻烦你带我奶奶去看一下草莓。」 她笑起来：「老太太明年想种草莓，采茶太没前途啦！」 「谁说采茶没前途？」看见摩托车过来就匆匆忙忙收拾着往这边走的王丽芬着急起来： 「采茶那是三四月份的事儿，我采茶也不影响我学着种草莓啊！一天一百块钱不挣不傻么！」 宋檀：…… 「采茶不累吗？」她无奈：「太阳底下一站一天，茶林有露水，头顶大太阳……」 「哎呀那累个啥子嘛，我又不赶时间还不用做饭，颤音上卖的那个鞋子裤子连一起的塑料裤穿外面，多方便啊！到时候你给我买一条就行。」 老太太都安排好了，甚至采茶时还有人说话聊天，这钱给谁不是挣？毕竟草莓春夏也不是季节啊！ 宋檀：…… 「行行行！」她摆手：「都行，您开心就好。」 老太太这才满意，瞅着田甜又笑起来：「走的时候经过我家叫我一声啊，我先把我的帽子围巾都找出来。」 众人都有安排，只有老赵还蹲在地头看周毛柱拔萝卜。 「就剩这十来棵了你家不留着自己尝尝啊？」 「不了不了。」周毛柱心说五块五一斤，我吃啥不行啊，非得吃这几个萝卜吗？ 但面对大老板，他脸上却是笑意深深：「兰花她娘家种的有萝卜，回头有空了我去装两袋回来就行。」 这 东西谁家没有啊！普通的真不稀罕！ 老赵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再拖下去午饭别自己赶不上趟啊！ 好在周毛柱有钱支撑着，拔萝卜的速度又快又猛，很快就将最后的几个大萝卜拎起来往家里走去。 而院子里，李兰花正在帮着大侄子装筐，最后几个萝卜，她也手起刀落迅速削掉叶子，而后一通搓洗，还拿毛巾擦干水分，这才上称： 「萝卜52斤2两，叶子20斤多点儿。」 「行！」老赵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算账：「抹零一共1575斤萝卜，8662.5——算8660吧。」 「白菜之前算的，8115。」 「这叶子一共是732斤，1464。」 「加起来总共18239——给你转账吧。」 一万八啊……就这么简单的卖点白菜萝卜就能挣一万八啊！ 周毛柱和李兰花已经飘了，这会儿激动的拿出手机来：「好，咋都行，转账也行！」 而老赵也美滋滋的——才花了18，000，就把车子堆成这个样子！ 以前在宋檀家采购东西，也就铺个浅浅一层吧，还得是个儿大的。 而且这东西价钱稍平一点之后太好卖了！就这么一上午的功夫，预购订单都下了有1/3了。 买回去吃吃，回头客再来，以他们云城人的好吃程度，经济条件也能支撑，完全能每天都来买的！ 好好好！这门生意大有可为啊！ 可惜了，怎么今年村里就才只有几万斤呢？ 这也是没法子，毕竟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抛开那些懒蛋和极品不提，村里能剩下10户来种这个都是谢天谢地了！ 老赵只好千叮咛万嘱咐：「明年要还是这样的品质，我还能按这个价收！行情要涨了咱也能跟上——就是有一点，多种点儿！」 他就纳了闷了：「这白菜萝卜种下去管都不用管……」 他顿了顿，又改口：「你盯着鸡，别让瞎啄就行了，这么省事儿的好东西，怎么不多种些呢？」 李兰花也是后悔不迭。 乌兰那会儿说了这些可能年底能卖高价，他们也商量着直接拿过意不去，谁想要苗子的捎带着干两天活儿就行…….qgν. 怎么就不愿意多种呢！ 就这要不是因为免费苗子都不想种这么多的，往年家里几百斤够吃了。 唉！如今看来，真真是目光短浅啊！ 怪不得人家老宋家发财呢！人宋檀一毕业就有本事砸几千万，他们呢！送到手的钱都不敢多挣！ 这家里孩子读没读过书，有没有读好，差距也太大了！ 1038.压米杆 老赵叮嘱了这价先别说出去，但周毛柱内心火热，实在按耐不住。 因此夫妻俩一商量，草草对付了午饭后，赶紧骑上摩托带了俩麻袋，再去镇上割了两刀肉，急匆匆就奔着媳妇娘家去了。 去了啥也不能说，就只好傻笑，顺带张口：“家里萝卜白菜给我装两筐吧，最近家里没啥菜了。” 娘家嫂子自然不会心疼这点儿，就是好奇：“咋？之前不是见你们那房前屋后种的有吗？” 李兰花想抿抿嘴，最后没抿住又笑出声了，哼哧半天才说道： “村里老宋家要办席，提前定了。” “哦！”那个斥资几千万的老宋家，嫂子也是听过的。 此刻淡定的应了一声，又忍不住说他们：“白菜萝卜也不值钱，一大堆才能卖几个钱儿？你好歹留一些自家吃啊！来，萝卜给你多装一些，你在门口起个沙窝把它们先窖里头去，好歹吃起来新鲜。” 这话说的，李兰花脸都羞红了。 好事不跟自己娘家说，还要来拿人家的菜，怪不自在的。 但偏偏菜苗子是人家老宋家的，人家只给村里人，她暂时也没有法子，因此只好哼哼哧哧： “今年没啥经验，苗子也是人家给的，等明年……明年我看有没有机会……” “什么机会啊稀奇古怪的。”嫂子对他们很有意见： “摘点萝卜白菜你看你俩能别扭的……咋啦？你割的肉就不要钱啦！” 而周毛柱驮着媳妇和白菜萝卜，忍不住又琢磨：“你说咱要是明年多种几亩地，那天宇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直接回来跟咱一起干就行了！” 李兰花忍不住说他：“你光想，想的怪美！你儿子听你的吗？知道你能挣这个钱，他还指望你出个大城市的首付呢！” 唉。 提起儿子，夫妻俩又都不想说话了。 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沉默了一会儿后，李兰花也后悔：“你说咱儿子啥眼光呀，人田甜多好呀！” “你瞧，开挖掘机的小孙多有眼光，一下子就瞅准了！宋檀多器重她！请她来上班，还让她们负责草莓！” 周毛柱无奈：“人家小孙人也实诚，要不是因为实诚，老宋家的活能都给他干？最近还在石头坡那边翻地呢！听说开春那边儿柿子林都要他收拾……今年一年可没少挣钱！” 瞅瞅人家的小孩，那咋就这么优秀呢？ …… 而在老宋家，七表爷和蒋师傅对着菜单，还捎带问一句： “当天给上点什么瓜果点心吗？” 西瓜那么贵，大概也就一人一片儿，草莓估计也是按个儿数的。但别的？ “瓜子花生上不上？” “不上了。” 宋檀是有点子强迫症的：“都要用我山上的食材了，还要吃咱们这么好的猪肉，上普通的瓜子花生没必要。” “生红薯切块儿也是个果品，炒黄豆抓一盘，南瓜干，红薯干，这些都行的。” 多丰盛啊，老常那饭店里这么贵一桌还不一定能上全呢！ 常老板倘若知道，恐怕要大呼一声冤枉！他那是不想上吗？分明是压根就没卖给他！ 而乌兰看了眼手机却问道：“檀檀，我看他们群里说，前头村里人家压米杆的来了，你们吃不吃？吃的话带点米过去！” 宋檀迅速站了起来：“吃吃吃！” 哎呀妈呀，这童年回忆！感觉自己多少年都没尝过了！ 乔乔也是两眼晶晶亮：“我吃！我爱吃！今年要做多多的！” “好好好……” 乌兰瞅他俩就没法说：“家里这么多好吃的，你俩就非逮着这个爱上了……做，多做点，咱家米好，回头老爷子他们临走也带上两捆！” 她反正是看出来了，自家啥都是好的，让带啥人家都乐意。 “行！” 宋檀直接扯了个袋子：“先打个十斤米的吧！” 乌兰：…… 这玩意两碗米能打一布袋，你整10斤米，能堆半间屋啊！ 可眼瞅着屋里几个人个个眼睛发亮，满脸期待，甚至还问道： “我们能去不？” “能啊！”宋檀数一数：“人太多了，等一下我开车挤挤。坐不下的也可以蹲车斗里……” “对对对！”宋三成也嘱咐：“你们的车好，那边小孩多，别给车划了，就坐车斗里吧，人挤着也不冷。” 老爷子天团：…… 就……其实车划了也没啥，他们这么大年纪还坐车斗里，会不会有点丢人啊？ 正这么琢磨呢，就听乔乔也乐了：“昨天爷爷他们在车斗里特别乖呢！” 好么！要啥老脸啊，刚来那玩意儿不都丢光了吗？坐车斗就坐车斗！ 而这边，乌兰还吩咐着：“带点玉米糁，大米掺那个玉米糁打出来的好吃！” 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你要不带20斤米吧，这么多人不够分的，回头给你姑你舅他们都分点。” 宋檀点点头，转头对乔乔喊道：“乔乔，称30斤米！8斤玉米糁！” 玉米糁用不完了再带回来。 这下子轮到七表爷乐了： “你让他们开车去吧，你弄30斤米，回来你这后车斗里全堆米杆了，哪还有坐人的地方？” 老爷子天团瞬间松了口气，甚至真心实意的说道：“要是打40斤装不下，我们车的后备箱也是空的。” 宋檀：…… 人家一下午在村里可能都打不到40斤米，就30斤得了，过年前肯定人家还来的。 啊呀！想想看，这个送礼也挺好的呀。自家的大米，自家的玉米，打出来的米杆不知道多好吃呢！ 一行人意气风发，临走宋三成还从屋里拿出一叠超大尺寸的透明塑料袋子来： “这是夏天用来装茶叶的，当时买的多就便宜……你看看够不够装米杆？不够我再给你扯一把大塑料袋。” 30斤米呢，那铁定是不够的，一碗米能装一袋子，宋檀诚恳说道： “咱家批发来的那堆塑料袋呢！都给我吧！” 她上了车，带上乔乔和小祝支书以及张燕平辛君，后头跟上三辆车，也塞得满满的，风风火火就出发了。 更新三，从早到晚的写啊！ 出门了，这个是定时更新的。 晚安。 另外，我们这里叫米杆，也有叫米棍米棒的，就是拿米出去做，出来白色一长条一长条的空心细管。各地的叫法不同，但东西都是那么个东西。 等一下我配个图。 1039.凑热闹 说是隔壁村，实际上光开车就开了接近20分钟。 山路蜿蜒，只有今年新修的主干是柏油路，其他都是坑坑洼洼，饶是司机们技术娴熟，老祝等人也难免颠簸了几下。 不过大伙儿都挺开心的，坐在一辆车的就聊起来—— “感觉好多年没吃这个了！” “是！我小时候爱吃，吃到嘴里打泡都不停。” “我家那会穷，赶上过年才会做，来客的时候招待人。” “我都套手指头上吃……” “上小学的时候班里用这个打架，掉地上了泥灰吹吹照样吃……” “还有那米直接爆成一粒一粒的米花你们那叫什么？” “我们叫炒米！” “我们叫米花，冬天早上泡一大碗，再放一勺白糖，就是不耐泡！明明装了满碗，水一泡软下去，就只剩表面薄薄一层了，吃不饱。” “瞎说！我们那儿的炒米是米粒儿直接炒干了，咬起来嘎嘣脆！” 小杜在前头开着车，听着后座上老爷子们聊的热热闹闹的，不禁也露出一丝笑意来。 别的不说，这个米杆好像是所有人的童年回忆，他也爱吃啊！ 现在就发愁，老爷子在这儿胡吃海塞的，等到杀猪宴过后回去再一检查…… 唉！难说。 而在前头车上，小祝支书也纳闷：“四十斤米够人家做半天了，你干脆直接让人到家门口来做呗！何苦带着这么些人跑这么远。” 宋檀笑起来：“咱村里人都还没回来，在家门口做不热闹，那有啥意思啊？” “再说了，老爷子这刚来，你不得找点热闹让他们乐呵两天？过两天恐怕收拾菜搬搬桌椅板凳什么的，都得让他们搭把手了。” 小祝支书：…… 她心说伱还挺敢使唤！ 殊不知宋檀也是门儿清——就小祝支书这家底儿，她家里估计就不一般，爷爷们都还带助理，日常肯定养尊处优的。 那有钱有闲上了年纪没事做的人，随手安排点小活让他们帮帮忙，不仅有参与感，还热闹开心呢！ 更何况还都有助理在，真做不了的，他们肯定会搭把手的。 这么一来，不就轻而易举的融入了吗？也省得在山村瞎逛悠，显得无聊。 这一点，她从奶奶身上可学到太多了。 说到这里宋檀自己也挺感兴趣：“他们这村离松树镇挺近的，人多，这快过年了隔三差五就有集，你来村里这么久没逛过这大集吧？” “来，带你见识见识！” …… 松树镇之所以叫松树镇，是因为大片山林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松树——当然了，并不是东北那种能结松子的，很多都只会结出空塔来，个头也不大。 而跟松树镇衔接的树林另一边，就是比云桥村发展的更好的小松村。 说是村，但每当过年逢集的时候，这里摆摊的甚至比没多少人居住的松树镇更多，尤其热闹。 而如今宋檀开着车过来，离得老远就能看到前方蔓延一大片红红火火的摊子，格外热闹。 老爷子天团多少年都没赶过这种乡村大集了，这会儿一下车，个个都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笑容。 而旁边摆摊卖春联的商贩却好奇地瞅着这后头三辆奥迪车，同样也张嘴热情的问道： “哎哟，这是好车啊！还是帝都的牌儿……老哥，你孩儿现在在外头混的怪可以啊！这过年不得买个大对联？” 啊这，乡村大集的商贩说话好直接，老祝顿了顿这才接话道：“这还没到腊八呢，怎么就开始卖对联了？” “那有啥！”小贩很是洒脱：“咱这儿进腊月就开始卖了——来来来，你瞧我这对联上有金粉，孩儿都出息了，老家也得旺起来啊！” “来，几位老哥来挑挑！” 老祝：…… 啊这，啊这，气氛是怪火热的，就是这推销也挺火热的，要不…… 宋檀刚把米拿过来，扭头就见他们踟蹰着要开口，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哟！急什么！先逛逛再买——走走走，前面买点东西去！” 连催带赶的，赶小鸡儿似的把人又往前方拢去，后头的小贩也不急，反而仍是热情的吆喝： “逛完了回来记得找我啊！我这儿给你实在价儿！” 前头是卖糖果子江米条的，这东西也属于童年回忆了，老祝等人没留神又多看了两眼，可叫小杜几人提心吊胆的。 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而是有些老爷子他就不能吃这样的东西，回头有个头疼脑热的，在乡下也不好就医…… 宋檀却没给他们机会：“不着急不着急前头东西更多，比比价，回头好砍价。” 话少的老杨此刻沉浸在这氛围中，被四面八方红红火火的气氛迷的晕头转向，此刻忍不住感叹： “这年味儿好浓啊！” 乔乔却摇摇头：“没有啊，今天是每半个月一次的大集，小松村每到年根底下就这么办的。” “平时的集都在早上……不过我来这里很少，我们都在镇上赶集。” “早上赶集才热闹呢，都走不动路，人太多了。” 他说的镇上，就是他们云桥村所属的清溪镇，繁华度比这边稍差一些，但距离稍近，骑车半小时就能到。 不像这边，开车都接近半小时了。 倒是小祝支书叹口气：“现在乡村人口少，大家回来过年假期也少，年味儿其实也没啥了，倒是这个集还是那么红红火火的。” 这已经比山上热闹多啦！ 尤其是小摊小贩卖的东西，感觉几十年都没变啥样子。这大几十岁的老头们凑在一起点点评评，都还能找到自己记忆里的东西呢！ 倒是宋檀走着走着，看见前头有卖油炸馓子的，金黄金黄的油馓子刚出锅，四面八方都是那一阵酥香，她赶紧停下脚步： “乔乔，你去问个价。” 转头又问着身后老爷子天团：“蒋师傅在厂子周围的沟沟边上撒了一大片的趴地菠菜，老品种了，说想吃个撒子菠菜汤。” “你们吃吗？吃的话我就多买些。这个当零嘴儿吃吃也行。” 中午好，更新一。我妈来了，上午还有别的亲戚，耽误了一会儿。 我们在市区里头，刚进腊月都有人开始卖对联了…… (本章完) 1040.人多热闹 老祝啥不吃啊？ 他当即开口：“吃吃吃！这个好吃！多来两斤——我请你们说！” 说着就催小杜：“你来，你掏钱。” 随后又跟人讨论起来：“几十年前去一个镇上，大热天的，店里风扇吹的头昏脑胀的，国营饭店没食材了，给我们上了一份西红柿撒子汤！” 当饭又当菜又当汤的，本来没胃口，但实在饿的受不了了！结果淌着汗水一碗下肚，那叫一个满足啊！ 老祝现在都回味呢！ 不过山上不给他们吃这油炸的，干啥都清淡，都养生……要叫老祝说，这撒子水煮了之后跟油炸有什么关系！ 吃点能咋啊！ 老杨也很赞同！ 别的不说，就那个老品种的菠菜，是真好吃啊！ “煮汤鲜甜鲜甜的，就是趴地长，产量不高也不好看，现在都不好买了。” 老王却纳闷：“伱们还用这个做菜啊？我们都直接吃的，一次能吃三五把！” 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的样儿，小祝支书都怀疑，他们在山上挑三拣四今天胃不舒服明天吃不下去……都是假的，来了之后看啥都稀罕！ 这撒子！那乡下地方能有啥讲究，还没炸多少回那油都焦黄了！就看小杜哥满头大汗的样子，他敢给吃吗！ 宋檀却心想，听他们聊天，都是年轻时吃过苦受过穷的，乡下东西吃得人更多，只要肠胃还好，稍稍吃一些没事儿的！ 有时候人就得粗糙点！ 于是大手一挥：“乔乔，买十斤。” 而乔乔也高兴的上前，磨练自己并不娴熟的砍价功夫了。 而这边，一直东张西望的老李却问道：“那个焦叶子好香，买点尝尝吧！” 宋檀瞅了两眼：“那个简单！回家让蒋师傅给你们做，现炸现吃！” 这个村里人家都会做，也简单，就是费点面粉芝麻的事儿，回家别说蒋师傅了，乌兰都能炸得又香又酥又好！ 说到这里，回家多炸一些，杀猪宴也可以吃吃的！ 而老李心满意足：“对对对，刚炸出来的香啊！那买点糖三角吧，多少年没吃过了……” 身旁的小王着急又上火，看着那齁甜的糖三角，整个人都遭不住了！ 宋檀也拒绝：“省点肚子哦，晚上南瓜干红薯干还吃不吃了？” 撒子能吃，因为没人吃这个吃出问题来。糖饺子真不行，太甜了，现在好多老年人血糖高还馋嘴，她得盯着点。 这话一说，比劝啥都管用。 老李直接转头：“对对对，我年纪大了，吃零食不行的，就得这样原滋原味的才可以……” 众人：…… 而就在这时，乔乔也提着一大兜的撒子回来了。 他欢天喜地，像是捡了钱： “姐姐！我砍价了！砍了15块钱！” 宋檀赶紧夸他：“好好好！还是我们乔乔厉害！花了多少钱啊？” 乔乔刚准备回答，就见前方传来类似拖拉机轰轰轰的声音，他瞬间兴奋起来： “压米杆的！” 然后拎着袋子，摇摇晃晃就冲上去了！ 老祝等人也赶紧凑过去——开车跑那么老远呢，就为了见识这记忆中的一幕！ 压米杆的机器很简陋，黑乎乎的一团，上头有一个锃亮的大漏斗，就放在一个宝蓝色的三轮车上。 旁边还有个大糖罐子，周边围了三四个人，老板是对夫妻，此刻乐呵呵的跟人聊着天，显然也不愁生意。 伴随着阵阵声音传来，白色的、长长的、软绵绵的米杆从机器里缓慢且匀速的挤了出来。 老板娘粗糙的手掌就那么上手轻轻一绾一揪，它便迅速的断开，在空中凝固成了记忆中那一根根细长的白色米杆。 旁边等着米杆的是对年轻小夫妻，这会儿说说笑笑，还拍着视频，面前是一个撑开的大塑料袋子，刚好跟宋檀怀里抱着的那一堆差不多。 属实是装米杆标配了。 说是一大袋，其实真的算重量根本没有多少，女孩子单手轻轻一提，轻飘飘就回去了。 而机器还在轰轰作响，老板瞅着这来的一大群人，眉眼笑开了花： “带米了吗？没有我们这里也可以买。还有杂粮的。” 当然了，他自己带的米和杂粮品质相当一般，做出的米杆就又干又酥又薄，并没有什么口感。 这点宋檀不清楚，乔乔却是很懂。 此刻一抬手：“带了带了！在这里！大米和玉米糁都带了要掺合着做。” 老板人都傻眼了，老板娘也乐呵呵的凑过来：“小伙子，你是不是没压过米杆啊？这太多了——来，我拿碗装两碗出来就行了。” “不不不！”乔乔疯狂摇头：“我们家人好多好多，都超级能吃，所以一定要做这一大包才可以！” 他默默数了数：“快三十个人呢！还要送给亲戚！” 昨晚吃饭那个大圆桌都要挤不下啦！大家都搬着窄窄的凳子坐的！那个大大大的转盘平时都塞在仓库墙边，要不是人实在太多，根本搬不上去。 唉！ 小小少年心里发愁——太能吃啦！米都要不够了！所以米杆一定要多压一点！ 但，再几十个人，老板也想不通这一包几十斤米，压米杆得压多少啊？ “啊这……” 他结巴半天，最后问道：“那你们怎么带回去啊？” 乔乔把米放下，伸手向着涌动的人潮中一指：“车停那边了，好几辆车。” 老板：…… 不是他推这个生意实在是太多了！他慌！ 此刻就问：“要不这样，今儿这边还有集，人多。明天没集了，我开车到你家门口去压行吗？” 乔乔失落摇头：“可我现在就想吃啊……” 老板娘就差赶紧从袋子里捞两根给他了，却听老祝也凑过来：“对对对，压米杆人多才香啊！” “回我们那儿去人太少了，不热闹。” “再说了，你这老板咋这样呢？生意上门了都不想做！” 都是挣钱，挣一个人的钱多省事儿啊，老板自然没有不想挣的！此刻见他们确定是要这么多，只好一咬牙： “行，你等我把前面这两个人的压完，剩下都给你压！就是先说好啊，到时候做着做着觉得多了你们就说，然后我就停下来啊！” “这米多好，别浪费！” 更新二，晚安啦。 (本章完) 1041.爆米花 前面等着压米杆的两人也忍不住看了看乔乔手里的大袋子——也是稀奇，在乡下几十年，头一回见压米杆带三四十斤米的。 好怪！ 对着袋子偷偷拍一张！ 而老周背着手溜达着，小齐跟在他身边同样凑热闹，正满心放松么，突然听一个声音传来：“来了来了——” 下一刻，耳边突然一声沉闷的炸响—— “砰！”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警惕的迅速转身，后背缓缓聚拢，手已经摸到了腰侧…… 而旁边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哦！哦！哦！好了！好了！” “吃炒米啦！” “我妈说这个在她那里叫米花！” “我奶奶说就叫爆米花！” 再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正乐呵呵的收回小撬棍，把一个黑色铁转桶从白色布袋子里取出来。 再把袋子里的东西倒进塑料袋，只见一颗颗膨胀雪白呈卵形的小颗米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人将袋子口敞开，任凭大家来抓，小孩子们赶紧伸手抓了一把，小手指缝里都有米花要漏出来。 等到转到老周这边时，看着几个年轻小伙子满脸紧绷，倒是后排的老爷子们还乐呵呵的，不禁也笑了起来： “年轻人见的少，被吓到了吧？来来来，尝尝！尝尝！别客气！这米能值几个钱？就小孩爱凑热闹……”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将袋子朝着这边递，小齐面色尴尬，而老周却很坦然的伸手抓了一把，一边吃还一边问： “哎哟！这米不错，自家的吧？” “是！”对方也笑了起来：“我爸在家种了一点，今天听说这边有压米杆的，就带点过来……哎！” 他眼睛一亮，盯着老周的腿就问：“老爷子，你这裤子哪里买的？”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话：“骑摩托车太冷了，我就想买个皮棉裤，给我爸也买一条……是在咱集上买的不？” 啊这。 啊这。 老周这一辈子，还没想过会因为一条四十块钱的皮棉裤被人羡慕，此刻只能张张嘴： “我也不晓得……小孩买的，说是40一条……” “真便宜！”对方懊恼起来：“年轻人网购会挑东西，我之前网上没瞅到合适的，退货麻烦。你这不一样，你这看着质量也好——骑摩托挡风吧？” 老周：…… 就，挡不挡风的……上午那个叫田甜的姑娘骑车穿的是这个，那应该是挡的吧？ 正聊着呢，就见乔乔跑了过来，看到那个正架在火上不停转圈的黑色机器就高兴起来： “爷爷！我也要做这个——” “行啊！”头发花白的小老头乐呵呵的：“做大米的还是玉米的？麦子的也行！玉米的做出了又圆又大，香着呢！” 这种土法爆玉米，出来的玉米爆米花并不是影院那种开花形状的，反而略圆润，乳白色小蘑菇一样，上面带浅红褐色不规则斑点，一颗一颗，很是可爱。 麦子的和大米的就是另外形状了。 可是…… 乔乔发愁：“我们今天带的米都要做米杆的，也没带玉米……” 他转头，遇事不决喊—— “姐姐！姐姐！” 宋檀走过来：“怎么了？” “我想吃这个，这跟自己做的不一样。” 自己在锅里爆的，都是那种开花的爆米花，好吃，但…… 就是不一样啊！ 乔乔可怜巴巴的看着宋檀。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吃就吃呗！ 大约是要过年了，宋檀对这些零食相当有好感，只是这个爆米花的机器太没效率，转半天才能听得一声爆响，跟米杆那个能一直源源不断出成果的机器不一样。 想了想，她干脆问道：“老爷子，明儿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话你到云桥村来，云桥村老宋家，150块钱管一顿饭，你做一天，行吗？” 村里老人家还是喜欢吃这个的，咬的动。估计到时候都会来一起做，干脆包一天好了。 150？ 那咋不行呢！ 现在吃这个的不多，大家也就做一点尝个新鲜，赶集热闹但100也挣不到。小老头高兴极了：“行行行！明儿我一大早就去！我有车！” “你再写个电话！”他从兜里掏出来小本子和笔。 老周和小齐默默听着，又看了一眼老头的车—— 嗯，枣红色小三轮，跟旁边那个压米杆的宝蓝色小三轮，同款呢。 倒是老祝不知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从老周手里抓了一撮爆米花，一边含在嘴里等它融化，一边品着淡淡的大米的香甜，感叹道： “还是乡下热闹啊！” 小祝支书也凑过来，也从她爷爷手里抠出两粒来，忍不住说道： “其实城里也不差，回头过年我带你去批发市场还有商场，那人多的，办年货的都挤不动！” 老祝瞪她：“我又不买！去超市去批发市场干什么？找罪受啊！还没说你呢，这家大米这么好吃，你怎么之前就没动静？” 小祝支书：…… 呵！臭老头子，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拣上了？ 而这边，压米杆的也终于把之前两个客人的米杆压完，此刻看着已经挪窝聊天的众人，赶紧吆喝一声：“到你们了！压米杆了！” 说着还瞅宋檀一眼：“你看你，你咋不叫我去你家干一天呢？我也不多要，两个人你管一顿饭，给200不就行了？” 他这个挣钱倒是比做爆米花的老头多，但也得是逢年关大集，平时在乡镇转悠，哪有挣这么多的？ 倒是市区偏僻小区门口可以转转，有时候有点生意…… 宋檀却笑起来：“我这不是顺路带着人逛街嘛……来来来，你做，我也不让你吃亏！等会儿就给你吸引来一大片人！” 压米杆的夫妻俩：…… 算了，搞不明白，还是老老实实做米杆吧。 大米，玉米糁，还有白糖，拌一拌从机器的漏斗放进去，伴随着拖拉机般的轰隆声，慢慢的，一股浓郁的米香弥漫开来…… 而乔乔此刻从渐渐涌动的人群中挤了过来，而后举起手机： “姐姐！我好久没直播了，我今天要教小朋友这个——” 更新一，中午好。谢谢王镱涵打赏。 1042.久违的直播 进入冬天，乔乔直播就很不勤快了。 他是一位负责任的老师，既然没什么要教小朋友们的，那自然也就不瞎上课。 毕竟大棚里的黄瓜西瓜什么的，之前都有教过了，现在一点也不稀奇，满山遍野好像都没有什么新鲜的了。 如今逛一次大集，难得热热闹闹的，还有很多种吃的，听说大城市的小朋友们根本没办法逛这种集，好可怜哦！ 乔乔老师终于捡起了自己教育主播的身份，此刻举着手机就打开了直播间。 猝不及防收到开播提醒的网友们： ？？？ 好好好，小半个月都没直播了，看这波网友们的怨念是如何冲垮这直播间！ 【我来了我来了！老师，你都不考虑孩子们的升学率吗？】 【就是！这都多久不好好教课了？不要仗着年底辞职的人多，就不好好帮大家提升技能啊！】 【呜呜呜开播了！终于开播了！】 【啊啊啊刚打开手机看我发现了什么！】 【让我来看看这段时间主播背着***什么了】 【没关注你前听说你天天直播，关注了之后半个月才播一次……渣男】 【主播你前阵子都差点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乔乔老师你争点气啊！你看你参加了展销会，热搜都没上去】 【乔宝儿！宝儿你看看姨姨！姨姨之前在帝都展销会上跟你合照了你还记得吗？】 【好家伙，我说是谁在群里炫耀呢！还说自己尝到了特别好吃的草莓……】 【萝卜萝卜萝卜萝卜说1万遍萝卜卖吗？】 【求求了，萝卜耐储存产量大，卖一些吧！真的好好吃啊！】 【啊啊啊啊那个赠品的萝卜我好不容易拍到了，我妈以为是普通萝卜直接削了吃光了呜呜呜】 直播间只在刚打开的时候卡顿了一瞬，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弹幕和消息。 以往哪一次也没有这样热烈过，以至于整个屏幕都是迅速滚动的各色字符。 倘若是别的主播看到，怕不是要心里高兴坏了——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绝对的人气和粉丝粘性啊！ 然而乔乔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在人群中挤着，好半天才挤进去，镜头对准了压米杆机器的出口。 而在直播平台上。 不仅是网友们，正在直播的田园主播【是玉米呀】才刚开始带货，直播间观看人数骤降，以至于他瞬间茫然了。 就，乡村主播带个货很正常吧？不爱看就不爱看呗，怎么消息都不说一声就都跑了呢？ 糟糕！ 听说很多主播原先有灵气有粉丝，签约了公司之后，对方一门心思捞钱，影响了他的风格，导致最后人气惨淡。 那自己才签约没多久，该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才刚突破百万粉的主播赶紧询问助理：「怎么啦？这选品不是你们公司大数据安排的吗？怎么这大数据一点都不准啊！」 助理也傻眼了。 为这次带货，他们有一整个直播团队待命着呢！如今突然间观看人数哗啦啦降了四分之一了——这才短短10分钟不到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别说主播本人了，就是他们也开始有点慌了。 而这边，什么也不知道的乔乔只欢喜地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眼前黑乎乎的机器。 同时因为没带麦克风，还要在热闹的人群中扯着嗓子喊道： 「小朋友们，今天带你们压米杆！这个好好吃哦，又香又甜！」 伴随着阵阵热气和机器 的轰隆声，很快，一截雪白又热烫软绵的长条形被挤了出来，在寒冷的空气中，肉眼可见蒸腾的热度。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随后被冷风吹散，又迅速的弥漫向四面八方。 独属于大米清新又香甜的气息萦绕着，周围被吸引来的人群越发凑近。 因为才刚出一截米杆，香气还不太浓郁，大伙儿都没有想到别的方面，只是嘀嘀咕咕讨论着： 「哎哟，多少年没吃了，咋感觉这米杆这么香呢？来来来，咱也买点吧！」 「童年回忆还真不只是回忆，看起来是真的很好吃啊！」 「这家要做好多的样子，要不你先排着队，我回家拿米吧！」 「这三轮车上不是有做好的吗？咱直接买就行了。」 「不行，你不懂，他们自己做的用的米不好，自家的米好做出来的才厚重香甜又雪白……」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恨不得立刻就掏钱来买。而这夫妻档中的大婶就站在一侧，也下意识闻了闻香气，不由一愣，忍不住反省道—— 难不成他们自家用的米真的这么差劲吗？ 差劲到如今闻着别人的好米，感觉香气天上有地上无的…… 大婶此刻内心格外炽热。 但，眼看着已经有人忍不住掏钱买现成的，她的好奇心又被挣钱的欲望压倒。 此刻，她淡定的等着这软绵绵的米杆出的更长，然后对乔乔抬了抬下巴： 「来，把袋子撑开。」 这边乔乔刚把袋子撑开，大婶身子一侧，一只无情铁手已经捏住了米杆的一头，根本不带怕烫的。 而后，手臂向前一松一收，手腕也带些力度，趁着米杆热烫软绵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就把它们揪成了一段一段的。 米杆在空气中迅速冷却凝固，那股子独属于大米的甜香却越发浓郁悠长。 乔乔两只手撑着袋子，手机只好让小祝支书拿着。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的兴致，反而摇头晃脑，格外开心： 「小朋友们，我现在就在压米杆啦！这个好有意思啊，我们的米杆用的是自己的米，也好香哦！」 他说完，又不无遗憾的叹口气： 「姐姐今年的同学会都到家里来割稻子了，我也想办一个割稻子的同学会……但姐姐说你们太辛苦了，可能作业做不好。」 「所以就改到过两天的杀猪宴啦！」 「来参加杀猪宴的小朋友们有没有买票呀？」 不提还好，大家还能假装没听过。 而如今这么热闹的场景，这么接近杀猪宴的日期，突然让他们想起来都没名额的事儿…… 一瞬间，直播间泪水涟涟，巨浪滔天。 1043.粉丝热闹【弹幕超多】 【好好好！开播第一剑，先斩忠实粉是吧！】 【被这冷漠的男人伤透了心……但凡我有钱，三分钟我就要你家的资料，连夜开飞机过去！】 【呜呜呜可恶是谁啊抽奖有名额了但为此请了价值2000的事假……】 【啊啊啊让给我啊我的假期不值钱我想去！】 【不是……你们怎么还那么激动啊？就没人看一眼米杆吗？】 【看了！正在看，想起小区门口有人开三轮车在卖，现在正火速飞奔前去购买】 【只有我不爱吃吗？刚刚经过一个卖米杆的，心如止水】 【前面的你现在拐回去买还有机会，相信我，等一下你就会想吃了】 【啊这是乡村大集吗？感觉好热闹啊】 【这个米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周围怎么那么多人啊？】 【哇塞，刚刚镜头转了一下，看到一个腰细腿长的小哥哥的背影！】 【什么？乡村大集还有帅哥？】 【什么话？我们乔乔不帅吗！】 【他们拽米杆都不带手套啊？那怎么吃啊？手套也不值几个钱吧？】 【吃你的吧！讲那么多……】 【唉没事，她戴不戴手套你也吃不着——等下，乔乔老师，米杆卖吗？】 前面热热闹闹的弹幕小祝支书没管，倒是这句【卖吗】让她捕捉到了，此刻赶紧说道： “不卖啊宝宝们，这米也是乔乔家自己种的，量不多，今天压这么多米杆也是为了送人的，没有多余的能卖了。” 弹幕哭的好大声好半天才有人慢吞吞回复： 【你这还不如不说呢】 【就是啊！怎么别人有的送我却买不着啊？落差太大了】 小祝支书：…… “那个那个”这米杆香的人晕头转向的，以至于她都没抵住诱惑伸手从袋子里摸了一根，咔嚓嚓啃。 同时说道：“大家也不要太失落，这给杀猪宴准备的有。来了有好多好吃的呢！” 弹幕：…… 好好好，欺负他们哭不出来是吧！ 能参加杀猪宴的，谁有空在这上头哭啊，这不都抢票去了吗？ 还有—— 【啊啊啊你怎么当着我们的面吃啊！】 【咔擦咔擦咔擦……我都听到声音了！】 【嘴里的米杆瞬间不香甜了，主播家的肯定不一样】 下一刻，乔乔也叼着一根米杆凑到镜头前，而后“咔擦”一口咬了下去，说出的话都含含糊糊的： “好香啊！好好吃哦！” 粉丝们“哇”的一声哭出来，弹幕都消停了。 恰巧有新粉进来，此刻静静看了一会儿，转头又给自家团队发消息—— “我看了，不是这个【田园记事】吸引的粉丝，他这直播间都没几个活人。” “开播10分钟，观看人数破七万，可弹幕就零星两三条，估计是买的粉。” 自家团队沉吟片刻，果断作出调整： “通知【是玉米呀】，把今天准备的那个爆款福利价葛根粉给提前！无论如何，粉丝不能丢。” 【是玉米呀】签约公司之前只有十几万粉，其实蛮有个人特色的。但签约之后，公司几个操作，带了几个视频台本，他的粉丝数据莫名就成了百万。 如今带货也挣了一些，做直播就越发尽心尽力，公司怎么安排，他怎么做。 此刻，他果然就把葛根粉拿上来了。 “来家人们大家可以看到啊，这片山地就是我们的野生葛根挖出来的地方，现在冬天山上冷……” 正信心满满的背着稿子呢，突然见到一条弹幕—— 【这葛根什么品质？有小祝支书那个品质吗？】 【对对对，我也想问呢，他们最近都不直播了，说冬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 【什么价格？之前在小祝支书那里买的，真挺好的，不过她说那里不算野生属于半野生……】 【你们是别家来这个直播间来打广告的吧】 【就是，这水军太不专业了】 【是玉米呀】也看到了，此刻顿了顿，就大气的笑了起来： “兄弟来，我家打广告也就算了，刷屏问是几个意思啊？” “大家都是为的助农，不要内卷好吧？” 这话一说，弹幕顿住了。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道： 【什么打广告？我真心实意的问！你们家品质要有小祝支书那个品质，我买100斤】 【笑死！小祝支书还用打广告？根本没货好吗？】 【你侮辱谁呢？老子当时麒麟臂都用上了才抢到一份，还希罕你这里打广告！】 【就是！我们乔乔随便说一句，不比你这里打广告效果能翻百倍好啊】 【卧槽卧槽家人们乔乔开直播了！】 【？！！！！】 这边团队人员刚准备动手主动清弹幕屏蔽关键词呢，就见整个直播间的人数，咣当又少掉1/3。 团队：？！！！ 不是，你礼貌吗？ 再一看弹幕——得，屏蔽关键词也不用设置了，都没几个人发弹幕了。 看着肉眼可见的，因为这一通闹腾，隔壁那个所谓的乔乔，直播间关注数又涨了一波！ 好好好！公司直接气懵了—— “玉米，干他去！” 然而【是玉米呀】踟蹰着，哼哼哧哧道： “你看，他弹幕好多，粉丝都是活粉吧……我干不动……” 而这边集市上，压米杆的机器外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了个密密麻麻了。 而在这乌泱泱的人群中间，几个老头和年轻人各自抓着一根米杆咔嚓嚓的啃，压根停不下来。 时不时还要再拧开保温杯，慢吞吞长呷一口水。 “哎呀……哎呀……” 有些个老头就可恶的很！ 吃着也就算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感叹：“这也太干了，吃的我嘴里都要打泡了。” 旁边就会有年轻人装模作样的捧哏：“那别吃了吧，喝口水，咱们去一边逛逛行吗？” 说的情真意切的，好像真不情愿叫人吃似的。 这可把围观众人给气的呀！ 旁边凑过来的年轻小伙子就气不过嚷嚷道： “打泡那你就别吃了呗，你把那截儿掰掰，剩下的给我呗！” “那不行。” 小老头得意的一抬下巴：“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浪费粮食吗？” 小年轻：…… (本章完) 1044.回去啦！ 30斤米都快把压米杆的机器干冒烟了，等到傍晚大集散去，一群人都还守在机器旁边呢！ 不光老爷子天团，还有几个小松村的孩子，大冬天脸都皴了，脸颊黑红黑红的，坚守着阵地不肯走。 比他们更坚定的，则是当代网友们。 这一下午的时间，乔乔撑袋子的工作不断被人接手，他就举着手机带大家逛了整个集市，最后才回到这里。 到此刻，抓紧时间买了米杆的网友们已经吃饱了，而没买到的也已经馋的麻木了—— 不就是不卖吗？有什么稀奇的？以往看点啥，十有八九都不卖！ 他们都是成熟的粉丝，应该学会自己约束自己了。 o╥﹏╥o 等到夜色渐渐涌动，天边落日的余晖隐没不见，这轰隆隆的机器终于停止了工作。 一包一包的米杆把塑料袋装得满满的，扎紧后摆在路边，而乔乔正在跟摊主结算—— 「我这平常要价，自己带米的话，做一袋子给5块钱手工费，但是你看，你家今天拿的这袋子这么大，5块钱我肯定亏的没边了。」 夫妻档中的男人一脸诚恳的说话，仿佛当真一毛钱都不赚。 做妻子的也跟着打配合：「就是！你看你家的袋子，装满比我原先这三倍还多——不过你做的多，咱也不多要你钱，一袋12块钱手工费吧。」 两口子搭配默契，这会儿指了指仍在发烫的机器：「你瞧，做一下午，机器都快给***坏了。」 乔乔朝着远方看一眼，承认他们家的袋子确实挺大的，总共做出来45包。 但…… 好奇宝宝好奇的眨着眼好奇的问道： 「我今天不做的话，别的顾客就不会把机器干坏吗？我来的时候你机器也没停过呀！」 啊这。 你看，生意人讲话嘛，老抠字眼干什么？老板哼哼哧哧： 「算了算了，乡里乡亲的，就十块钱算了，真就不赚钱！我这一下午功夫钱都得多少啊！」 乔乔算了一下，当即眉头一皱——要他九天的生活费了！他没有钱了！ 于是也跟着说道：「可我们家的米好，特别香特别吸引人，下午好多人都说下次赶集找你呢……」 他也很不熟练的说道：「你、你还没给广告费呢！」 老板眉头一皱，意识到眼前的男孩子不好哄。本来以为他思维简单，可他砍价的思路很不简单嘛！ 此刻只好又说道：「是啊，你看你们家米这么好，我一点没浪费……我两个站一下午，一人挣200块钱，都是辛苦钱……」 想想家里叔叔婶婶们的工资，两百块好像确实不—— 「不对！」 乔乔叉起腰来，警惕的说道：「我妈妈说你压米杆是三块钱一袋，你刚刚第1次要价的时候，要12！老板，你好黑心，我的袋子没有装到四倍！」 他气哼哼的：「我现在就拆袋子给你数有多少根！」 「而且你的工作就是压米杆，干嘛要说你累来给我涨价呀！」 老板：…… 就正常讨价还价呗，怎么这么较真呢？怎么还真把袋子拆开了—— 「行行行！」老板妥协了：「那你说啥价嘛！」 乔乔得意起来——他现在果然真的会砍价了！ 于是此刻自信一抬头：「八块钱，就当给我带一包了。」 老板看了看车边的那一排，神情艰难起来。 最后夫妻俩一合计：「行！360块钱！你下回压米杆还找我啊！来，我再给你一个电话，回头打电话我能 上门做的。」 收钱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又嘱咐道： 「那个，小兄弟呀，下次大集是腊月初八，你要有空的话，尽量还是带着米过来啊！我给你算便宜……」 别的不说，今天下午都不知被多少人要了电话了，眼前这男孩傻归傻，可带来的米是真好啊！ 那香飘的，就瞅外头还有几个小孩不肯走就知道了！ 还有这360块钱，今天一上午才挣了116呢！ 大客户，真是大客户！ 乔乔却摇头：「不赶集啦！腊月初八我们家要杀猪，明天就初六了，我们家要开始准备了！」 炸撒子，炸焦叶子，爆米花。 还要准备锅碗瓢盆。 选好杀猪的地方……啊，还有猪们。 乔乔好舍不得啊！但是……但是家里养猪就是为了吃啊。 他只好憋住酸涩的鼻头，此刻看了看坐在车里刷手机的宋檀，而后重新恢复过来—— 姐姐说了，都不会让他们感觉到痛的，她肯定能做到的！ 虽然要吃了猪猪有点伤心，可猪肉也真的好好吃哦！ 倒是老板夫妻俩突然一愣，而后惊喜起来：「啥？你家要杀猪？猪肉卖吗？！」 这年头政府都不让在自家养猪，他们乡下想吃个猪肉都得去买呢！那种好吃的粮食喂养长大的猪，在农村都不好买。 谁家倘若要偷偷卖，当天市区里都能来不少人。 如今听到有人说杀猪，夫妻俩立刻就激动起来，等乔乔给个肯定回答，他们今晚回去就能呼喊七大姑八大姨。 乔乔愣了一下，随后摇头：「不行哦，不卖，都不够自己吃的。」 他比划着：「要给我办个同学会，来那么多人，猪一下子就要被吃光了。」 啊？ 夫妻俩面面相觑，心里大概算了一下—— 一场同学会，最低也得三五十人吧？ 那一头猪才能出多少肉啊？ 唉！没戏了。 …… 老板们收拾着车子，乔乔也终于收拾好东西，大伙儿一人拎着两个轻飘飘的袋子塞进车斗里，神情都是满足。 下午不光吃东西满足，老爷子们也是满载而归。虽然仍旧被拦着，可零星也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视频和照片都拍了不少。 嘿！可把帝都那群老家伙给羡慕的……哈哈哈哈哈！ 那也没法子，谁叫他们几个身强体壮的，耐得住长途出门呢！ 如今天色暗了下去，黑黢黢的山林中开始响起了不知名的鸟叫。 而大伙坐在车上，才终于感觉出疲惫来。 临出发时，乔乔又折返回去拆开一包，数了数路边瞅着的几个小孩，然后一人给分了一根。 「我记得下午给过你们的哦，是不是我家米杆太好吃啦？！」 他笑嘻嘻的，让旁边几个黑不溜秋的小孩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老祝等人透过车窗看着，也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 1045.杀猪匠 冬至日之后，天色又逐渐由短变长，清晨的阳光也是。 刚到七点钟，室内就从未遮掩严密的窗帘中映入一缕缕灿烂的冬阳。因是晨曦，还带着暖暖的金色调。 这种萧瑟冬日里的暖色使人一看就觉得心情尤其美妙。 老祝等人就是在这种暖暖的光彩中起身，刚走出大门，迎面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哎哟！」旁边小杜紧张的凑过来老祝挥了挥手：「没事儿，打个喷嚏你紧张什么——这外头空气凉飕飕的，人一出门就精神了！」 随后又跟老周几人嘀咕：「我咋觉得到这山里头来睡觉更好呢？」 他们年纪大了觉轻，有时候夜里醒个几次是很正常的。平常在山上，恨不得五六点钟就自己醒过来了。可如今呢？ 乡下没啥夜间的娱乐，他们眼睛花了，也不爱刷手机，昨晚大概九点就休息了。 可如今起床再一看，七点半了！ 豁哟！这一觉可睡的饱饱的啊！ 前天晚上也同样睡得饱，晚饭吃完就一路睡到大天亮……唉，这酒量丢人，不提也罢。 总之，这种充足且高质量的睡眠，让一行人的精神都格外饱满。 倒是老杨琢磨一下：「可能是咱儿昨儿情绪太激动，逛街累着了。」 也是啊。 集市虽然并不算太大，可他们溜达来溜达去，东边摊子逛西边摊子尝……又连说带比划的，确实比山上更费精神。 再加上本来在摊子上吃饱了的，结果车子在路上就没忍住，一人捧了两根米杆咔咔嚼—— 说起来这东西膨胀归膨胀，它确实不挡饿啊！ 明明下午吃一下午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余地。等回去了以后，蒋师傅又煮了菠菜馓子汤…… 那菠菜他们看着从地里铲起来的，老品种的叶子没之前见过的那么油亮，连绿色也更深。 因为是趴地菠菜，刚铲出来带着泥灰，瞅着就不咋地。 但馓子是乔乔拎回来的，这不吃点说不过去吧？ 这不，一边嘀咕这食材没有老宋家的好，一边又赞叹还是老品种有味儿。 于是大伙儿又唏哩呼噜喝了一大碗。 以至于老李都说道：「下午逛累了，晚上吃饱了要消化，大脑缺氧，睡得香很正常。」 正一边琢磨一边往食堂去呢，就听隔得老远蒋师傅就在招呼他们：「赶紧来吃早饭！吃完了咱今天有活儿的！」 「好好好！」老祝第一时间响应。 没别的意思，也不是他们爱干活，就想多捞点吃的。 而在食堂里蒋师傅也神秘兮兮：「宋檀刚给咱送了一罐酱豆子！」 啥？ 老爷子天团瞬间激动起来：「这得配粥吃吧？来来来，粥在哪里？」 「什么配粥吃！」蒋师傅很瞧不上：「配粥没有油水，你们上午还怎么干活呀！早上咱吃鸡蛋饼。」 葱花鸡蛋一点点盐搅拌均匀，锅里一大块猪油化开，将黑乎乎的锅润的油汪汪的。 然后被搅拌的丝滑的面糊下锅，被蒋师傅那么轻轻巧巧的一转锅，一张薄薄的农家鸡蛋饼就成型了。 等到这一张直径恨不得有三十厘米、边缘焦酥中心软嫩的薄饼起锅时，再挖出一勺酱豆子一颗一颗卷在里头…… 「来来来！一人一张饼！再去喝碗菠菜汤——祝支书说了，不叫你们吃多了，就给这么些。」 啥玩意儿？！ 老祝当即就不乐意了：「就这么点儿够谁吃呢？」 「你那卷饼捏在手里那么大一团呢！」蒋师傅身为大厨，可 从没带怕的，此刻就说道： 「听说你们这几天吃特别多！小祝支书说了，年纪大了，该养生了，吃饱就行，不能多了。」 他把盆子里的面糊往锅里一舀：「反正一人我就给一张饼——那个谁，小杜你们多吃点啊！给你们三张饼，年轻小伙子饿得快。」 这一顿饭吃得老爷子天团气哼哼的，可饼子里的葱花好香，守在锅边拿到手的鸡蛋饼也格外软嫩，里面包裹的酱豆子一口一颗，咸鲜的滋味也尤其动人…… 哼！一张就一张！大不了杀猪宴吃回来！ 而等到吃完早饭，老宋家是真有活儿要安排。 「来来来，帮忙把这门板和大澡桶都搬下来啊——腊八那天别放水泥地，那血水不好冲！」 三个膀大腰圆的杀猪匠带着他们的装备被宋檀接过来，后车斗里堆满了那些古古怪怪的工具。铁架子大铁钩，吹气筒，还有锋利光亮的杀猪刀砍刀剔骨刀等…… 老祝等人看得心花怒放：「哎呀！这一看都是老把式，杀猪有经验啊——小杜，杀猪的时候你可多学着点儿啊！」 小杜的表情一言难尽。 老周也在吩咐小孙：「你好好学，明年他们家再杀猪我还派你来，到时候你当杀猪匠——听说农家杀猪的规矩，是要给杀猪匠一副猪小肠的！」 当然了，还有工钱。 但对于老周来说，还是猪肠子更值钱啊！ 小孙于是精神抖擞：「好！我肯定学的快！」 恰巧叫杀猪的听见了，此刻直接笑道：「学啥啊，可别学，现在都是科学杀猪了，我们这种杀猪的没市场。」 这话一说，另外两个杀猪匠也笑了起来：「对，别学我们！我们会的都是老方法，杀的慢，还麻烦……要我说啊，别学这个，没前途。」 「是啊，人家屠宰场要么是电了，要么是机器直接一根铁钎钉进去，不像咱们这，麻烦还血腥，你现在拍视频人家都不让播。」 「是啊，现在都不让村里养猪，杀猪也都是在屠宰场……你看老宋家，要不是报备了，也不打算卖肉，人家还不叫自己杀呢！」 三个同样膀大腰圆的杀猪匠聊起这个，那真是说不尽的唏嘘。 时代好了猪多了，他们杀猪匠失业了。 这话是真心的，乌兰正搬着盆子出来，闻言也叹口气： 「那可不，现在杀猪的都找不到。你瞧，我打听了几个村，整个镇上问遍，才问了这么三个人。」 对方就哈哈笑起来：「是啊，都没猪杀，留家里干啥？出去打工能多挣点儿！」 1046.焦叶子 倒是宋三成拿着东西出来，又多问一句： “初夏那会儿劁猪的老钱呢？他不是说了杀猪叫他？” 乌兰还没开口，就听杀猪匠笑了起来：“哎哟！可别叫老钱，他劁猪可以，杀猪技术是真不行！” “早几年还杀猪的时候，一刀都没捅死……你说这，叫猪遭老大罪了！造孽啊！” 宋三成：…… 另一个也笑了起来，同时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皮：“你看老钱那个身板就知道他技术不行——咱农村杀猪还得逮猪，他那瘦巴巴的能有多大劲儿？” “回头逮猪的时候再叫猪受折磨，出来的肉都不好吃……你说这，不至于！” 宋三成想想自己原先杀鸡没杀好整的满地狼籍的样子，此刻也沉默了。 倒是乌兰沉默片刻，突然又进院子问宋檀：“你以后找对象可找个漂亮的啊！我昨儿听书，人家就是找杀猪匠——你说这杀猪的……哎哟！” 她满脸的一言难尽。 宋檀比她更一言难尽：“妈，看书就看书，别想现实。你放心，书里头没有丑的。” 现在读者可挑了，1米8的男主都不配了，更别提是个丑的。白手起家的更不行了，高低得有点背景。 正聊着呢，张燕平和辛君下楼了，手里拿着一串名单： “檀檀，我今天跟辛君去市区待着，安排一下酒店和接送的车。” 他们虽说不建议网友们提前过来，而且也说好了提前过来不包食宿，但人家千里迢迢愿意过来，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吧？ 更何况今天都八号了，这会儿提前过来的票也不好买，能买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吧。 他和辛君俩刚好提前把酒店订上，然后再包上一辆小巴，后天一大早就直接可以把人拉过来了。 “行。”宋檀看了看备忘录：“一次性碗筷什么的都买上。我看看还有什么，待会儿给你发清单。” 乡村大席用他们的碗筷才有氛围，但考虑到卫生问题，该用还是用上吧！ 吃得好就行了。 而老祝等人这时候也进院子了：“咱这要干什么呀？尽管吩咐！” 家里活多着呢，乌兰也没打算客气：“老爷子，我看你们家小伙子都怪有力气的，这杀猪匠带来的大桶还有门板，趁着今儿天儿好，把它们都刷洗透彻点，开水烫烫吧！” 老祝：…… 他都做好准备摩拳擦掌撸袖子了，一听是这活儿，默默的又把脚步缩了回去： “那什么，小杜，你细致，跟着他们好好干吧。” 不过老祝到底也没闲着，接下来还有和面，还得不停烧开水，锅碗瓢盆刷刷洗洗的事多着呢！ 光那个面就和了好大五六盆，要是做馒头，能把这一群人从胃一直噎到嗓子眼儿都不带吃完的！ “这干啥？包包子啊？！” 老周挺好奇的——他没下过厨，不过这和面看起来挺简单的，这会儿就有点好奇。 七表爷走过来给每个面盆子旁边都放上配料，一边说道：“不做包子，昨儿我尝了你们带的焦叶子挺好吃的，咱家自己炸，等到初八那天给大家当个零嘴。” “来，我教你们，这个不难。面也不需要揉出什么劲儿来，揉匀了就行。” 张燕平刚还在玩手机呢，听见这话一个激灵，赶紧朝着屋子里喊道： “乔乔，快出来直播一下！赶紧的把那个时长凑一凑，别不上心啊！时长不够影响分成的。” 乔乔应了一声，过了会儿才提出来一篓子鸡蛋递过去，然后又从屋子里拿出手机和支架来，将镜头对准了桌子上的那几双手。 “嗯哼！”老爷子天团们默默又站直了一些，神情更加郑重。 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脸不会被拍到——这点乔乔做的特别好。 但是，那和面的手不还是他们的吗？ 七表爷才不理他们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呢，这会儿习惯性将盆中的面推出个小坑来，然后单手捏着鸡蛋，“咔嚓”一下就磕进去一个。 “来！”他吩咐着：“一盆放10个鸡蛋，可小心点，面里要有掉了的蛋壳就都捞起来，这鸡冬天都不咋下蛋了，攒这些要好久，可不能浪费。” 这是必须的，老爷子们谁也不是浪费的人啊！更何况他们也不至于连嗑鸡蛋都不会。 倒是乔乔已经猝不及防开了直播，此刻一张脸直接凑到镜头前： “小朋友们，昨天的米杆你们回家都吃到了吗？” “不过那个要机器的，所以就不让大家学了——但今天是可以学的！快看，我们家今天炸焦叶子了，腊八那天杀猪时可以拿来当零嘴儿，可香啦！” 他说完就熟练的把镜头重新切了过去，根本不管弹幕的痛苦—— 【又来！又猝不及防！】 【要不是我设置了特别关注，根本就接不到通知！】 【东西不卖还要馋我，举报举报！】 【好好好，继昨晚梦中铺天盖地却吃不到的米杆之后，今天又要现做好吃的是吗？】 【是谁没吃到米杆啊！是我啊！】 【昨天有一份真挚的劝告我没有听，眼睁睁看着卖米杆的在门口错过，夜里流了一晚上的口水，枕巾都湿透了】 【炸焦叶子是啥？油炸的吗？！不敢想究竟有多香！】 【焦叶子我们老家也有，就是用面粉做的，切成菱形块的油炸小食品】 【啊呀，油炸啊，会不会不太健康？】 【啧啧啧，你们新粉儿是又怕不卫生，又怕不健康，一会儿还喊着糖多致死量……】 【就是，说的好像你们能吃到似的】 【吃不到吃不到吃不到……吃不到的怨念能养活三个邪剑仙】 而刚刚才开播的【是玉米呀】看着又一次数据骤降的直播间，此刻盯着手里还没来得及上架的葛根粉，偷偷问着团队： “这个葛粉会不会有点不吉利啊？怎么每次要卖直播间都没人呢？” “嘘！”团队中的打工人偷偷告诉他：“咱们经理收这家葛粉的回扣了，谈的入场费也高，反正你肯定得卖一回的。” 更新二，晚安。 明天我1500的手机到货了，用了一年lcd屏低端机发现近视度数没变，现在用oled屏的还是很难适应。 于是只好重新换回去了…… 但低端机的性能有点差也是真的╭╮ 1047.斯哈斯哈【弹幕多】 别人的痛苦乔乔不懂，他只知道小朋友们要多学知识。 这会儿就激动道：“快看，要做啦！大家一定要认真学习哦，这样杀猪宴不能来的，还可以自己做给自己吃。” 【？？？老师，你说的是人话吗？】 【好好好，扎我是吧！】 【打工人狠狠哭了，我是能租得起厨房，还是能有运气参加杀猪宴啊？】 【本月薪3500的打工人中了奖，你们谁懂我的苦闷啊！】 【凡尔赛是吧！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打开本子好好学习！过了年投简历又多一个技能！】 【那个……那个……感谢乔乔老师！我们本地好单位招一个食品专业但要会做饭的】 【？？？】 【写不下接前面的，我笔试第三但简历写了我会腌菜做南瓜藤晒红薯干炒酸豇豆做酱豆……】 【再接前面的——噫！我中了！啊啊啊感恩乔乔老师！】 【……】 【破大防了家人们，别人看直播都能拿到offer，而我啥都没有，还抢不到吃的】 【什么？！多学技能果然有用！乔乔老师等等我，这就拿出小本本！】 但做焦叶子实在简单，鸡蛋一一磕进面粉里，接着依次放入黑芝麻和盐，再加一点点水，把面粉搅拌成絮状就可以。 七表爷很不放心这几个手忙脚乱的老头儿，此刻连连嘱咐道：“水一定要少放啊，一点点的倒……放少点，放少点，回头都搅和成面糊了！” “唉你咋这个年纪就开始手抖了？跟你说了少放点水……不成不成，你再加点面吧。” “两团的搅拌成絮状，啥叫絮状你没见过呀……真没见过啊？那……你先拌着，行了我再跟你说。” “这个不错，这个搅拌的不错，就把他们揉成面团吧，随便揉，怎么揉都行……” “好好好，你这个面团揉好了就没事了，拿保鲜膜把盆子盖着，面醒20分钟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仿佛看到了我自己】 【呀，看这干活的手沧桑的，是不是村里的老爷子也被薅过来帮忙了？】 【这题我会！老爷子大胆做！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就是！那么大的盆子还能加好多呢，根本不带怕的】 【天啦谁家小老头这么大年纪了搅面都不会啊！也太享福了吧！】 弹幕热热闹闹，让人忍不住再一次幻想杀猪宴的热闹。 而七表爷走来走去，连番指点。 老爷子们手忙脚乱，战战兢兢。同时又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一眼外头正在洗洗刷刷的小杜他们，心说还不如干点不费脑子的呢！ 不过，到底这个是零基础都能会的，所以一番磕绊之后，大伙儿还都成功了。 加上七表爷和乔乔那盆，一共6个盆盆排排摆在大长桌上，唯独枯燥烧开水的老杨提着开水出来，对着快快乐乐的同伴，内心充满嫉妒。 但很快他就不嫉妒了，因为往灶膛里填柴禾的时候，他发现了角落里的一根红薯！ 嘿嘿嘿！要不怎么说烧火是个好工作呢？又暖和又轻松，还有小惊喜！ 二话不说，塞灶膛里去！ 面团醒发的这段时间，乔乔又拿着手机往院子外走去了。 门口大片的水泥地上，小杜哥正蹲在地上拿着刷子，扶着被放倒的椭圆形大木桶狠狠搓刷，引发弹幕一片嘶嘶哈哈—— 【这个腰姐妹们！咱就说，早也没说杀猪宴还有这种福利啊呜呜呜】 【哎嘛姐妹们看那个刷大木板的！屁股好翘！】 【那个那个！那个正从热水桶里提铁钩擦拭的，那个猿臂蜂腰！啊啊啊怎么身材比例这么好啊！】 【好好好！小小一场杀猪宴，竟放这么多极品——你有本事让我们看看脸呀！】 【乔乔老师，你实话说，这是不是你们村打工回来过年的？啊啊啊我连夜扛着火车过去！】 【？？？谁的裤衩子丢我头上了？这可有十几万人在看啊！】 【收敛点吧诸君，互联网没有你们在乎的人吗？】 【嘶……互联网上的女孩子都这么野性大胆吗？】 【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斯哈斯哈】 【不是，没人在乎这些工具吗？好像我小时候家里杀猪用的东西】 【对对对，我也觉得眼熟来着，那个正在洗刷的大木板，是不是拆下来的门板啊】 【还有那个大澡桶，是不是用来刨猪毛的时候装热水的？】 【？？？啥？杀猪这么多讲究吗？为什么一定要拆门板啊？】 【因为就地取材，农村老式的木门板可以轻松拆卸，方便】 【啊啊啊老式传统杀猪！乔乔老师！求直播啊啊啊！】 【啊恐怕播不了啊，血腥镜头呢……倒是猪死了后开膛破肚的可以播】 但乔乔一点没关注弹幕，他只是在空地上转了一圈，给大家讲解： “这个是杀猪用的澡桶，现在只有杀猪匠家里有了，村里好多人家有淋浴，都不用这个了。” “这个门板杀猪师傅说是以前用惯了的，后来新盖房子也没丢，这回又拿出来了……” “这个铁架子是等杀了猪之后把猪挂上去然后分割的。你们看这几个钩钩，是不是好凶？刚才小齐哥用开水烫过了。” 他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猪猪好可怜哦……不过姐姐说，腊八早上给猪吃之前酿酒的醪糟，吃完睡过去，他们就不会痛也不会害怕啦！” 【……】 【不愧是你乔乔老师，猪猪那么可怜，怎么会那么好吃啊呜呜呜】 【睡过去宰杀什么的……难评，但是也挺好的】 【见过猪拼命挣扎然后受折磨的，确实睡过去挺好的】 【酿酒的醪糟居然还有……呜呜呜本酒鬼恨不得自身代猪！】 【额……前面的倒也不必，人肉不吃。】 【嘶，画面突然血腥起来，但还要再问一遍：猪肉卖吗？】 【可恶可恶可恶参加杀猪宴的为什么不是我！！！】 【那个……通知一下啊，我们杀猪宴小分队，目前已经在高铁站下车了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狗贼受死！】 更新一，早上好呀！ 1048.出发！ 老杨坐在灶膛前，熊熊火焰映着他的脸都闪烁着橘红色的光泽。 而他身子后仰，脖子却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紧盯着大锅，压根儿不舍得挪开一丁点儿目光。 无他，香！实在太香了！ 黄澄澄的油被倒进大锅时，那些醒发过后松软的面团也被平摊到案板上，然后又被擀面杖擀成匀匀实实的一张大薄饼。 老爷子天团功成身退，七表爷拿着菜刀，挨个大薄饼划着，很快就切出了个头匀称大小适中的菱形块儿。 等到老杨这边听到吩咐准备烧火时，那些菱形面片又被一一揭起，稳稳当当的摆在簸箕上，被七表爷端进厨房。 油温很快就烧到了八成热。 长长的筷子夹着面片儿依次下锅，油锅里迅速窜起了哧哧啦啦翻腾冒泡的声音。 伴随着那些微黄带黑色芝麻点的面片在油锅中迅速泛白、膨大，而后又微微泛黄，一股独特的香气也扑面而来！ 高淀粉和高油脂带来的吸引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油锅里的声音很响亮，油温也高，香气也格外浓厚，以至于老杨不得不身子后仰，不然真怕自己口水滴答进去了。 到时候溅出油花来，说出去多丢人呢！ 他只能文盲一样不停的重复着：“真香啊，这焦叶子真香啊，这芝麻的香气儿好浓啊！” 而乔乔的手机架在一旁，弹幕又一次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啊啊啊我想吃啊啊啊！】 【卖吗？卖吗？这焦叶子总能卖的吧？】 【上链接上链接！】 【一大早没吃早饭就给我看这个，主播，你竟然这么对我！】 【本来很馋的，可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出发去参加杀猪宴，突然又开心起来】 【？？？又来？！】 【你们一个个凡尔赛也太过分了吧？！】 七表爷正指挥着乔乔拿漏勺把这些焦叶子都给盛出来，一旁的老杨仗着皮糙肉厚，已经蠢蠢欲动想伸手。 “别急别急！”七表爷得意道：“这才炸第1遍呢，等会儿还要再炸一遍，这样吃起来才香酥。” 一边又问：“你蒋师傅呢？怎么还没过来？今儿要准备的东西多着呢！” 恰好乌兰进了厨房，听到这话不由再次问道：“真不去山上食堂吃啊？那边地方宽敞，好办席面的。” “不用。”七表爷摇头：“你们不是要拍视频，要整个啥原汁原味的农家饭吗？在食堂就没那个感觉了。” “再说了，咱这院子里院子外那么大片的水泥地，门口路又这么宽敞，空间绰绰有余。” 乌兰点点头：“行！他表爷你是大厨，你说啥咱干啥——对了，周毛柱他们几个来了，说要砌几个灶台，砌在哪边儿啊？” 快要过年了，村里打工的人陆陆续续也回来好些个了，周毛柱今天领的这两个人，就是打工才回来一天的邻居。 这会儿已经各自都挑了两筐黄泥巴了，等会儿砌个土灶，方便抹匀称。 七表爷想了想，又瞅了瞅家里这群饭桶，发现这煮饭的锅还真得多弄几个。 最后拍板：“这边人来人往的，有火不方便，灶台就砌马路对面吧！” 省得挤挤挨挨的不安全。 … 老宋家忙得热火朝天，帝都万和园里，陆川拉着行李箱，和陆静两人环视一圈，也跟着下楼了。 电梯下行，陆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带——她出门总是会有这种感觉，如今也习惯了。 只问陆川：“你的花不浇水能行吗？” 陆川点点头：“太冷了，基本都在休眠期，之前也浇过了，再撑一个星期都没事儿。” 屋子里的绿植就更不用担心了，都坐着水盆呢。 陆静想了想，又问：“那你烟酒什么都带了吗？” 陆川很有耐心：“带了，那天跟你一起给乔乔选的衣服鞋子也都带上了。妈，你别担心，真要是缺什么也可以网购。” 陆静想了想，又问道：“我们真的要住到乔乔家里吗？会不会不方便啊？要不租个车子咱们夜里去市区住酒店吧！云城地方也不大，一两个小时应该能跑到。” 陆川摇头：“已经提前说好了，而且他们家三层楼，每层都有好几个卧室，不影响的。” 陆静这才安静下来，想起自己买的金镯子也都带上了，心里也终于安稳下来。 同时也叹口气：“唉，感觉几十年都没到别人家里去做客休息了，怪怪的。” 准确来说，这么多年来她基本没有离开过自己家，如今乍然出门，难免惶恐。 陆川见她慢慢有些焦虑起来，只好转移话题：“张剑荣呢？最近他对你怎么样？” 张剑荣就是陆静那个险些在一起的对象。提到他，陆静的神情就更郁闷了。 “他能怎样？还不是嘘寒问暖，跟以前一样。” 但就是这种一样，让陆静心里觉得挺没趣儿的。 她倒也没打算结婚，但谈恋爱搭伙过日子也是有想法的，可这才一见孩子，对方就反应那么大，等后来商场意外碰到又前倨后恭的…… 没意思，真没意思。 “还不如我去找帅小伙儿跳舞呢！” 她一个人养孩子，还能把陆川的情绪培养的这么稳定，自己本身的情绪调节能力就相当不差。 此刻忍不住又笑道：“你知道队里的王姐吧？她恋爱脑是不怎么清醒，但是路子可广了！最近找了一个社团的大学生陪我们跳舞呢！” 哎呀，年纪轻轻的男孩子女孩子，跟在他们广场舞队伍里，多养眼，多好看啊！ 而且大学生讲话也可有意思，每天来了舞蹈队就说找工作考研的日子过不了一点儿，嘎了算了。 可一旦活动起来，胳膊腿儿倒腾的可有劲儿了！这会儿的口号又成了【千万不能嘎】。 不然高考费那么大劲儿，白糟蹋了！ 陆川也笑起来：“那你好好挑挑，要是有脾气性格样貌都好的，可以带他们去跳交谊舞……我看最近公园里好些人在练这个。” 陆静很难不赞同。 同时还怂恿道：“来跳舞的也有好些漂亮小姑娘，我儿子长这么帅，要不也来认识认识？” 陆川掏出车钥匙：“妈，好好跳你的舞吧！” 更新二，晚安。哇我已经更新10.6万字了，这个月好了不起！！！ 来来来，大家没书看得话也可以看看姚的书，她实力坑品超有保证的啊！ 姚颖怡作品《惊鸿楼》：真假千金？原来是祖宗回来了！ 别看这句简介，直接看书去！这个简介写的稀烂……跟我有一拼了…… 1.25补充，出门办事儿，白天不更。 1049.一文不值 上午9:00，陆川在高速路口等到了秦云和何况。 不过…… “不是说只开一辆车，你们两人好换换手吗？”一路要开接近十个小时，司机只有一个人的话未免有些辛苦。 何况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那种神仙宝地，好不容易去了跟别人开一辆车怎么回事啊？回头想买点东西都带不回来。” 秦云也点头：“对对对，我这车本来能装的东西就不多，再要跟何况分一半，那损失也太大了吧！” 陆川：…… 两辆suv，就问空间到底哪里不够？看你们钱包鼓鼓的样子，就没想过人家不卖吗？ 不过，既然都决定了，陆川也不废话了：“行，出发吧，不过中午得在高速站休息一个半小时。” 这样去掉吃饭休整的时间，大伙儿还能短暂睡一会儿。 “行行行！”两个日夜颠倒的家伙如今好不容易一大早醒来开车到这里，这会儿全靠前方的美食吊着，听到说走就迫不及待了。 而陆川刚拉开车门，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头问道：“你们都存稿了吗？” 何况：…… 秦云：…… “那什么……”两人振振有词：“昨晚我想写来着，但老熬夜对身体不好，我就想干脆早点睡……” 当然了，结果也没能早睡，稿子也没写。至于存稿…… “不用存！”大老爷们颇有自信的说道：“在乡下呆着也挺无聊的，到时候有大把的时间能让我工作，不影响更新！” 陆川简直无言以对。 他转身准备上车，这会儿叫住他的却是秦云： “等等！” 他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陆川的衣着： “你怎么回事？我发现这半年你的衣着打扮越来越高档啊！现在我俩穿冲锋衣，你穿的这啥！这配套吗？” 他和何况两个粗糙的大老爷们，里面套了秋衣毛衣冲锋衣。颜色嘛，无非就是青黑蓝那些耐脏的。 顶多是冲锋衣的配色用了点亮丽的橘红或绿色。 可陆川呢？ 外面永不出错的黑色中长款羽绒服，里头是燕麦色羊绒衫，裤子也是简单的黑色裤子，离得近了才能看出针织的线条。 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可明明是这么低调的搭配，站在那里瞅着就比他俩高档不知多少倍，秦云都要嫉妒死了：“快，实话招来！” 陆川难得的沉默了。 最后还是陆静按耐不住，放下车窗笑得乐不可支： “哎哟小秦，你问他不如问我——他身上那个贴身的羊绒毛衣，打完折不到三千。” “裤子也是羊绒织的，五千多。” “羽绒服倒是稀松平常，不到2000块钱。” 陆静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呢？ 因为降温那阵儿，她给陆川买了件羊毛衫——价格是不贵，可也没太粗糙啊！ 结果自己的豌豆儿子只穿了半个小时就受不了了。陆静还琢磨着他矫情呢，打开衣柜一看—— 好么！ 冬天的贴身衣服不是羊绒就是水洗多次的棉，细度面料都是一流的，主打一个柔软亲肤。 也昂贵难打理。 毕竟羊绒这玩意儿又娇贵又难伺候，甚至不能连续穿，因为要给纤维一个恢复的时间，不然就容易起球。 清洗也只能冷水手洗，或者洗衣机开羊毛羊绒档，还得用专用的洗衣液。 以陆静这个只爱大金镯子的粗犷画风，她哪儿有耐心伺候这种衣服啊？自己的衣服都是网上看着瞎买的。 别的不说，同样都是羊绒衫，她200块钱也能买到。就是质量吧…… 唉！ 总之，这败家儿子！ 亲妈都揭自己老底儿了，陆川也就没打算瞒着：“嗯，皮肤敏感，有些衣料粗糙的话会不舒服——懒得试错，所以就干脆换成羊绒了。” 而何况凑过来，却盯着他平平无奇的鸭舌帽去瞧，同样也跟着酸了： “好好好，单身就是舍得花钱，舍得投资自己！我买个帽子是拼刀刀买的，9块9包邮。” “你这个怎么看起来就这么贵呀！” 陆川承认自己并不是个节俭的人。他的工作都是为了能更好的享受生活，因此也大方承认： “嗯，帽子也是羊绒的……” “我听不懂这些料子材质啥的，你就说价钱吧。” 何况的眼神看过去，分明是觉得这帽子戴着挺好看的，自己也想来个同款——就是说，这都快过年了，给自己买一套新衣裳新鞋新帽子什么的，不过分吧？ 他暗下决心，这样帽子没超过1000，他也买！ 直到陆川张了张嘴：“嗯，代购买的，帽子680美元。” 好消息：帽子真的没有超过1000。 坏消息：结算单位是美元。 两名穿着六百块钱冲锋衣和99一套秋衣秋裤的“落魄”兄弟，想起家里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女人手中，不由沮丧。 别说是680美金的帽子，就是羽绒服长大衣，最终都不一定能穿他们身上！ 按秦云老婆陈丽的话：“男人嘛，打扮那么好看干什么？冻不着饿不着不丢脸就行了。” “一件衣服三五百跟三五千，他们该糟蹋还是糟蹋，有那钱不如省着给孩子买点啥呢！” 二人气哼哼甩上车门，狠狠的上了车。 而后还要哀叹一声： “结了婚的男人，真是一文不值！” 而关上车门看见陆川把羽绒服脱下放到后座，陆静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说你，去乡下穿这么好的衣裳，回头把人家姑娘衬得灰头土脸的，你得意吗？” “没事。”陆川也无所谓：“这衣服穿两天就该起球了，到时候跟那家婶婶借个剪毛球器，他们就会自在了。” “而且，就老宋家那个种植的技术，什么样的有钱人没见过？人家不穿这样的衣服只是因为没有性价比，并不是买不起。”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我见过他们姐弟，乔乔天真单纯，不会在意这些的。” “宋檀看着也是很大气的，而且她本来样貌也很灵秀，妈你别老想着外在。” “咱们人真诚一些就好。” 陆静想起自己168网购的针织衫也起球了，此刻就默默闭了嘴。 更新一，还有。 羊绒，软黄金。好的羊绒是真的不一样，越顶级的料子越能有流光顺滑的色泽。一万以上的羊绒大衣和一千的羊绒大衣，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当然娇贵还是那么娇贵。 这里只是男主的消费观念，并不是倡导买自己能力以外的东西。 1050.怎么还没到啊！ 宋檀可不知道远方来客因为衣服纠结起来。 毕竟她忙了一上午，脚上还穿着一双宽宽大大、家里谁都能套进去的雨靴呢！ 没法子，实在是准备工作太多了，光是搭灶台糊黄泥，因为吃饭的人多，都得砌上一整排。 眼瞅着都到饭点了还没干完，她干脆也撸袖子上了。 而在院子里。一盆盆焦黄酥香的焦叶子正放在那里晾着，只等待会儿凉了之后就装袋保存。 要是中间没漏气儿，一直放到过年都是酥香可口的。 不过，这种好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着，还是刚炸出来的，路过是谁都忍不住伸出手来捏一片。 别的不提，光老杜一个人都要填满肚子了。 七表爷也不拦着——就这费点面费点油的东西，最贵的也就是用了些宋檀家的鸡蛋和芝麻，想吃吃呗！ 肚子撑到饱能吃多少呢？ 这几个同龄人干活不怎么利索，可带来的小年轻那是让干啥就干啥，可卖力了。 就冲这个，也得叫人家敞开了吃啊！ 而跟着一同忙起来的，还有在自家诊所里的小郭医生。 待在云桥村这半年，郭冬着实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想吃菜能从老宋家地里薅，虽然她自己也做不出什么花来，后来干脆就直接跟着食堂了。 生意也做得有声有色的，可攒下不少家底儿了。 而如今赶上杀猪宴了，老宋家还送了一笔生意——那就是让她有空的话，搓上一些山楂丸。 可不是得搓吗？！ 就宋檀家那几头猪，郭冬自己都不知道惦记多少回了！根本不敢想到底有多好吃。 如今一边儿搓着，一边往自己嘴里塞山楂丸，吃起来带着药材的厚重和蜂蜜的甜香，越嚼越觉得酸香可口，越嚼越觉得饥肠辘辘，口水横流…… 唉！怎么今天才初六啊！初八怎么还没到啊！ …… 与此同时，另有一拨人也挤在返程的火车上，这会儿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人真多啊！” “哎哟可不是，挤得我没地儿下脚了，早晓得买高铁票了。” “你搁这儿说呢，高铁票600多，你买呀！” “高铁票估计也不好买，都要过年了，咱们现在还能买到票，他们再晚一茬的，估计抢都不一定能抢着。” 几个人穿着旧衣裳，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火车过道上挤着，车厢门口传来工作人员独特的嗓音： “来，让一让，脚收一收，瓜子零食矿泉水啊……” 几个人连忙止住话头，把靠近自己的行李连搂带抱的给让开了位置。等人走了又情不自禁的叹口气： “明年还出来不？这外头干活也太吃亏了。” 这个吃亏当然不是金钱上的吃亏。 事实上一年到头，家里的主力收入还真得靠打工。但问题是在外干活，睡在工地，一来人不生地不熟，二来伙食又差劲，三来气候各种不适应…… 总之，这个年龄段出门打工，自然都是些年轻人不愿意干的重活累活了。 大伙儿就叹了口气：“不打工干啥呢？在家闲着也没钱。” “我听我爸说，叫明年别出来打工了，留村里给老宋家干活，说工资给的高……” “我知道啊，我初秋才过来，之前夏天一直给他们家干活呢，活儿是有，给钱也利索，像是稍微苦点的活都能开到200。” “就是活儿不多。他们家今年包山种地砸了好几千万的，听说要做个大事业。但现在还没发展起来，这工作有一天没一天的，不靠谱。” “几千万？！你说人家这钱都咋挣来的呢？这天上往下掉我也得捡好一阵子啊！” “不管了，回去再说。” 不回去不行啊！ 工地都停工了，老刘高血压现在工地不让上工，明年他也出不去了。 “真要是有活儿，咱就在家门口打点短工也挺好的。” 人到中年，越发跟不上时代，去大城市出行也是寸步难行，如今越发的依恋家乡了。 不远处，几个中年女人也在琢磨：“咱明年在颤音上多看几个厂，这个厂干活也太累了，一天站十几个小时，真有点站不住了……” “但这个工资给的高，咱这年龄段的，别家都不一定有活儿，一个小时只给17块钱。” “就是，这家给21呢，累点就累点呗，干几个月能把过年钱挣出来了。”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苦，一个钱，两字生存，万般不易啊！ 聊着聊着，大伙儿话题又发散开： “咱们这提前回来，比他们晚走的少挣半个月的工资呢。” “哎哟，我怕赶上年关工厂不放人，总不能在外头过年呀！” “李兰花跟我说，叫我一定腊八之前赶回去，说有好事等着……我琢磨着她也不是瞎胡说的人，老早也想走了，就趁这个机会呗。” “到底啥事儿啊？” “不知道啊！”说话的人也稀里糊涂的：“只说腊八回来让咱看看村里的变化，顺带露个脸叫人家有印象，这样明年方便挣钱。” 说起挣钱大家就精神了，然而这会儿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要露脸有印象还方便挣钱的？ 同行的还有人，并不是一个村的，只是沾亲带故，彼此熟悉了，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琢磨道： “等咱回去到晚上了，你也别耽误，抓紧给问问，要是腊八有啥干活的机会，把咱也都叫上呗！” “行！” …… 一场杀猪宴，如同蝴蝶翅膀，扇动着四面八方的人都因此而涌动起来。 而宋檀只是又喊了一嗓子： “妈，老赵打电话来说之前的萝卜白菜卖的挺好的，准备明天再来拉一车回去卖——明天先收谁家的？” 当然了，老赵的生意自然不是这一句话这么简单。就那些5块、5块5收购的萝卜白菜，他回去翻了一倍不止，买过的都成了回头客，简直是没口子的夸赞…… 只能说，老赵盯着新办的那些个会员卡，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而乌兰的苦恼则是—— “明儿来收？明日我还打算请村里人来帮忙收拾着呢，他要是收萝卜白菜的话，又少两三个个人干活了。” 村里现在总共才几个人啊？！ 更新二，晚安。这章是铺垫过渡一下杀猪宴后的情节。 1051.猪脑子 1月9号，也是农历腊月初七。 一大早，陆川就敲响了隔壁房门。 里头两个人睡得昏天暗地，无人应答。 显然昨晚八点多到陌生的城市，要洗漱要吃东西还要赶更新，着实累到了。 不过…… 陆川看了看手机里几百条聊天记录，心想码字到十二点但聊天到三点还点了烧烤外卖的人，实在不配提“辛苦”二字。 倒是陆静此刻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现在就要出发了吗？”冬日早上的8:30，属实还有点早吧？ 陆川无奈：“我倒是想走，可他俩还睡着。” 至于他自己，昨晚洗漱之后九点多钟，写到11点入睡。今早不到7:00就醒来，起床洗漱，还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存稿呢！ 时间甚至过分宽裕了。 陆静：…… 她时常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大约是别的老人家早早醒来，孩子睡得昏天暗地，而他们家，正好颠倒了个个儿吧…… 不过想想也是，昨天看导航，开车去村里还得个把小时，这时候出发也行。 本来他们特意提前到，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搭把手的，也省得当天忙乱的时候还要招待自己，难免不方便。 于是赶紧又回房间：“我收拾行李，你敲什么门啊？直接给他们打电话得了。” 陆川点点头，不过回房间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秦云何况，而是先发消息给宋檀： 【我已经到了云城，家里有什么需要从市区捎带过去的吗？给个地址我可以开车帮忙买回去。刚好这边有三辆车。】 【地图位置】 想想看，农村大席必定需要准备好些东西吧！多问一句总不会错。 没过多久，宋檀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那太好了，我就不客气了！】 【刚好有件事想麻烦你——我表哥昨天去市区接网友，安排好了车子和时间，但今早包的车出问题了。】 【现在有三名网友已经到高铁站了，距离不远，方便去接一下送到酒店吗？】 【刚好我们给网友订的也是这个酒店。】 人家都亲手做饭给他们吃了，宋檀自觉关系已经很亲近了，说起帮忙的事来也就不客气了。 而陆川也高兴起来——来打扰这么几天，如今能帮上忙，他也很开心。 于是一口应下：【好的，我现在出发，大约10分钟能赶到，车牌号是……】 而陆川甚至还贴心的问道： 【我今天没什么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在酒店呆着，有网友到了都帮忙送过来。】 【不用不用！】 宋檀连忙拒绝。 【到了就赶紧来家里呀，家里好吃的多着呢，乔乔特别想见你。至于高铁站那边，昨天其实已经到了三个了，还有4个人我安排的有车】 这回陆川没拒绝了，他只是顺手又给隔壁两个发了消息—— 【前方有美食等待】 …… 因为原定计划是早上起来就直接开车去云桥村，所以昨晚他们也没有费心找酒店，只是在高铁站附近搜索了家不错的酒店就入住了。 而如今，从开车出发到抵达出站口，总共也就用了10分钟。 三名网友是在群里联络的，此刻一看帝都的车牌，上车就忍不住唠了起来： “哥们儿，你也是来参加杀猪宴的啊！咱住的酒店远不远？你有没有跟乔乔老师商量，让咱提前一天住过去？不用乔乔老师掏钱，我可以自费的！” 说话的这个随性潇洒，显然小有积蓄，对这趟花费并不在意。 而另一个就是略拘谨，此刻愁眉苦脸： “我请了4天事假，扣2000的工资，这个月都要吃土了……可不来又好不甘心啊！” 毕竟乔乔直播间那是半点水分都没有。说有几十万粉丝，那肯定是有。几十万中抽选五个名额，他中都中了，名额又不能退，也不能顺延，不来就只能空着…… 因此咬咬牙，哪怕临到年底了，也仍是奢侈一把！ 另一个也是一脸沉痛，说话都带着上坟的气息：“是啊，都是打工人，你2000的假期算什么？你知道我年底请假付出多少吗——我可是个财务啊！” “啊？！” 另外两人也震惊了：“做财务的你年底请？你工作不要啦？” 对方就得意起来：“我跟领导发誓，要是有机会在这边买东西，撒泼打滚也给他带一份！” “卧槽……还能这样？！” …… 副驾驶放着陆川的羽绒服，他开着车子，听着后边三人热热闹闹，不自觉也露出了笑意。 下一刻，后座有人扒上座椅靠背：“哥，你是抽奖的名额还是咱榜单的哥们儿啊？” “你什么时候到的呀？怎么乔乔老师家还安排你接送？你是不是打入内部了？” 陆川颇有耐心：“不是名额内的，我跟乔乔是好朋友，被他们邀请来的。” “也是昨晚刚到的，恰好住在附近，早上他们家安排的车子出了点问题，我离得近，他们家就托我帮忙了。” “没有打入内部，我也得看导航才能找到地方。” 他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几个人叽叽喳喳问的问题一个也没漏，大伙儿瞬间就接受了，此刻忍不住又讨论起来： “从帝都开车过来，要差不多10个小时吧？累不累？早知道我也开车的！” “不行，开车太累了，我怕这边山路走不好。乔乔说了车接车送的，高铁过来才两个小时。” “我还没车……” 他们三个看起来年龄都不大，最大的那个恐怕也就三十岁，说话还有一种天真洋溢的味道，想来是生活过得优渥舒心。 难得出趟远门，想想未来几天的美好生活，陆川也忍不住心情轻松起来： “开车确实有点累，不过考虑到自己有车子，临走时可以多装一些东西，还省去了高铁飞机一道道的安检，所以还是坚持开车来了。” “就是不知道想买的东西，车子装不装得下——万一猪肉也卖呢？” 这话一说，轮到后排三个傻眼了。 尤其是那个车程只需两个小时的，此刻恨恨一拍大腿： “我是个猪脑子啊！” 更新一，努力着！ 1052.好狗贼 眼看着新来的三名网友一边办理入住手续，一边急匆匆跟群里其他人交流。 陆川再一转头，就见20分钟前还睡得死猪一样的秦云和何况，都已经坐在了酒店大堂的休息室。 连陆静都已经将他的行李箱推了下来，此刻一脸期待的瞅着她： “好了吧好了吧？前方是什么美食啊？咱们赶紧去吃东西啊！” “哥们，你们去哪儿吃东西？”话音刚落，刚还在办手续的网友又热情的背着包冲过来，满脸热诚。 陆川沉默一瞬：“随便吃吃。” “哦哦哦，”对方点点头，压根没察觉出他的谎言，反而高兴的挥了挥手： “那你们先去，我们等办了手续之后去市区逛逛。来都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景点和特色……” 他说起话来十分憧憬，显然是没提前做功课，不晓得云城是真没什么景点和特色。 而等他们上了电梯，秦云才冲陆川挤挤眼，拖着长腔—— “随便吃吃……” 陆川压根不理他，只看了看时间：“你们如果醒得早的话，这会儿说不定还能赶上一顿热腾腾的早饭。” 好好好，骚话不能再说了！ 大家赶紧拉着行李箱，匆匆忙就往云桥村出发。 只是在上车的时候，何况发出疑问： “不对呀！川儿，你之前不是说跟他们家不太熟吗？真要不熟的话，人家这几个网友在哪打不到车叫不到车呀，干什么还要麻烦你？” “对呀！” 秦云也反应过来，这会儿好奇的盯着他。 大约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只见陆川的口罩动了动，鸭舌帽下的一双眼睛也弯了起来，似乎是笑了—— “确实不太熟。只是前阵子下雪那回，他们来帝都特意给我送了些西瓜草莓之类的……” “哎呀。” 他声音平板的遗憾道：“这段时间没请你们去家里玩，那么几个西瓜根本吃不完，只好做成了冰棍在暖气房里吃……还是很有意思的。” 啊啊啊！！！ 何况攥紧了拳头，秦云也出离愤怒了： “狗贼，我掐死你！” 因为有这一通闹剧，等一行几人真的开车来到老宋家门口时，时间已经过了10:00。 这一次听到动静，老宋家的人都挤在了大门口，睁眼瞧着三辆帝都的车子从竹林那边拐过来，然后顺利的停到了家门口。 大家不由神情也激动起来！ 宋三成光是看着三辆不同车牌型号的车子就已经很激动了，再瞅瞅旁边停着的自家皮卡，忍不住摇头叹气。 别人家的闺女有钱了，就可劲儿打扮自己，再不行给自己买点儿漂亮的东西也可以！ 自家闺女呢？有钱了包山包地，买车子还是这二手的小皮卡，怎么偏就不一样呢？ 他琢磨归琢磨，女儿的救命恩人来了，还是得郑重招待的。 于是趁机问道： “檀檀，中午你要不再打两斤酒出来？” “不给。”这回天王老子来了，宋檀也不会再给他们喝酒了。 “明天杀猪呢爸，你不会是想你今天都醉倒过去，啥也没人管没人办吧？” 宋三成这才偃旗息鼓。 然而等车子里的人下来时，他却两眼一亮，而后忍不住又赞叹道： “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宋檀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陆川关上车门，此刻顺手摘下了口罩。 他的衣着打扮跟那天在万和园门口见的没什么不同，衣服大约都是这种基础简单款的。 可那天是昏暗的初雪天气，光源是小区门口暗淡的灯光。 而如今，是冬日阳光灿烂的上午。黑色口罩摘下时太阳光斜斜映照在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莹莹生辉…… 那是一种老农民宋三成从未见识过的漂亮。 就连宋檀都忍不住怔愣片刻。 一旁的乌兰也两眼放光——像她这个年纪，就喜欢这样年轻又长得好的小伙子，没事就想往自家碗里扒拉两下子。 “哎哟，这就是陆川啊！”她热情极了。 “叫我小陆就好了。” 陆川微笑起来，一边等陆静下车给大家介绍： “这是我妈陆静，要打扰大家几天了。” “不打扰不打扰！” 大家都是同龄人，人家一头羊毛卷，烈焰红唇修身连衣裙，自己穿着臃肿棉袄，胳膊上还戴着袖套…… 老宋家人只觉得眼睛都亮了。 果然，这人好看了，一家子的基因都这么好看！ 等陆川一一介绍过朋友，大伙儿一窝蜂的涌上去，赶紧就想把他们往家里带。 而陆川则先对宋檀微笑一瞬，而后又伸手招呼道： “乔乔，好久不见。” 乔乔也欢喜的挤了过去：“哥哥，还不久哦，只过了不到一周——但是我也有想你的。” 他前天才给杨正心寄了草莓过去，另外还送了一些萝卜白菜，如今是算了时间的，回答起来就一点磕绊都没有。 “是。”陆川也同样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打开后备箱： “我也有想过你——上次的鞋子你喜欢吗？这次我又给你带了两双，还有两件衣服你可以试试。” “真的吗？” 乔乔两眼放光——他太喜欢那双白色的鞋子了，穿起来真的好好看！可惜明天杀猪，妈妈无论如何不让他穿。 此刻看着后备箱里的一堆包装袋，乔乔只觉得万分幸福！ 而后又神秘兮兮道： “哥哥，等一下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哦！” 陆川应了下来，并没有问是什么宝贝。 而一旁陷入热情招待的秦云和何况见状，不由心里暗暗啐他一口—— 好你个陆川！说什么不熟不熟，人家都千里迢迢给你送水果了！ 直播间里快百万粉的乔乔老师看他眼睛都要放出光来，还有旁边站着的乔乔姐姐大美女，比直播间漂亮100倍，跟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如今眼神就盯着他的脸没挪开过…… 可恶啊！这狗贼怎么就瞒得这么好呢？还是不是兄弟啊？！ 然而两人的愤恨只持续了片刻，因为一进院子乌兰就问道： “早上吃饭没有？没吃的话给你们拿些零食吧。有烤红薯，红薯干，南瓜干，还有刚炸的焦叶子，还有集市上压的米杆……” 更新二，晚安！ 1053.奥特曼活了 一听说有吃的，秦云跟何况二人瞬间就撒开手，行李箱撂下就想冲进去！ 然而松手的一刹手边的行李箱突然咕噜噜往前滑了两下，秦云顿住脚步，转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的陆川，又老老实实也凑后备箱去了： “阿姨，我们是陆川的朋友厚着脸皮来打扰了哈！” 一边说着一边跟何况俩将准备的烟酒也都往下拎。 对比陆川吧，这俩小伙子瞧着是有点粗糙，个头和脸也都差一截，以至于乌兰如今才把眼神放他们身上，此刻又是一番商业拒绝你来我往…… 他们热闹他们的，陆川只带着乔乔去拿东西：“这两双鞋是给你买的，这件毛衣和羽绒服也是你的。” “你上网课都是跟着平板学的吧？来，这是一台新的。” 至于宋檀，他送就不合适了，还有一些烟酒等会儿再拿。 哇！ 哇！ 哇！ 每接一个袋子，乔乔的眼睛都要更亮一分，等到前方乌兰跟秦云他们的拉扯结束，乔乔已经大声道： “妈妈，我带哥哥上楼了！” 他蹬蹬蹬先跑到楼梯上，想了想，又折返回去，一把将陆川的行李箱抄在手中： “哥哥！快来看你的房间！” 陆川失笑，转头又把陆静的箱子拎起来：“妈，我们先上楼吧。” 乔乔带着他们来到了2楼，这会儿顺着走廊来到了联接西侧露台的两间卧室： “楼上只有一间屋子了，我本来想跟哥哥你住的近一点，但是那样的话，哥哥你就要跟你妈妈分开了。” 乔乔推开房门，将行李箱放了下去：“后来妈妈就说，哥哥你可以跟你妈妈住这两个卧室。另外两个哥哥住楼上，住一间房。” 两件卧室连接着同一个露台，但房间却是独立的，陆静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种原木风格的装修好温馨啊！” 而且因为后院冬天一直烧着火的缘故，楼上有暖气供应，温度也十分舒适。 跟帝都比起来，这简直是一处绝妙的度假住处。 乔乔高兴的笑起来：“屋子都是姐姐请赵姐姐设计的，我也很喜欢！” 看陆静已经到露台上溜达去了，他迫不及待地瞧着陆川： “哥哥，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吧！” 刚顺着外侧楼梯上3楼，就听得又是一阵声响。原来是乌兰带着秦云跟何况也上来了。 他俩各自拎着一个超大行李箱，也不知塞的什么满满当当的。此刻哼哼哧哧爬上三楼显然也并不轻松。 见陆川空着手上来，两人还没来得及甩出个疑惑眼神，就见乔乔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 “哥哥，快看！”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 站在门外的兄弟俩此刻百爪挠心，好奇的要死。 而屋子里，陆川也沉默了。 只见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足有1米8的奥特曼。他摆着经典的十字造型，胸前椭圆的红色灯罩格外醒目。 而在奥特曼旁边，是一脸献宝等待夸奖的乔乔。 他看着自己拎上来的几个礼品袋，此刻对陆川的好感已经达到巅峰，此刻得意极了： “哥哥，奥特曼是不是超帅气？” 这要陆川怎么回答呢？ 除了肯定的点头，他做不出别的反应了。 下一刻，却见乔乔也纠结道：“哥哥你送我这么多礼物，我都还没有准备，等你走的时候，我把奥特曼送给你吧！” 小朋友一脸真挚： “这是我学习认真，辛老师给的奖励，我问过他了，他说可以转送给你！” 陆川：…… 有没有可能……他特意开车过来，并不是为了装这个奥特曼的？ 但孩子一片天真赤诚，这份礼物又要怎么拒绝呢？ 正琢磨着，却突然听到一声【哔波——哔波——】的声音，奥特曼胸前的红色椭圆灯警报器突然亮了起来，并发出声音！ 乔乔也惊了一下：“奥特曼活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灯罩竟然一点点的开始朝旁边挪动旋转，而后从里头钻出一颗金黄色的毛茸茸的…… “老鼠？” “大田！” 乔乔把大田揪出来：“你怎么可以把奥特曼的肚子当家呀？！万一把他的警报器咬坏了怎么办？” 大田毛色金黄，浑身圆嘟嘟毛茸茸，此刻一双豆豆眼格外无辜的看着他，吱吱叫着，分外乖巧。看起来一点也不比那些网红博主手中胖乎乎软绵绵的仓鼠外形差。 甚至因为毛色特殊，反而要更胜一筹。 陆川在这一瞬果断开口： “乔乔，大田只是个小……” 他犹豫着。 “田鼠！大田是田鼠。” 乔乔解释道。 “嗯，”陆川也点点头，淡定的把话继续下去：“大田只是个小田鼠，它能懂什么呢？如今它都把奥特曼当做他的伙伴和家了，我如果带走它会伤心的。” “不如我接受这份乔乔的回礼，但奥特曼还放在你这里，我相信你肯定会爱惜好他们的。” 好有道理啊！乔乔眼睛亮了。 他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能做到好好爱惜他们，这才郑重的点点头： “好的，我会把哥哥你的奥特曼照顾好的！” 陆川也松了口气。 下一刻，只见乔乔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摊开，然后神秘兮兮的又往上面放了东西： “哥哥，这个是专门给你的，另外两个哥哥和阿姨都没有。你不要跟他们说哦！” …… 房间里喝水不太方便，宋檀正拎着两个保温壶上来，就见陆川两手拢着个什么东西站在走廊，神色莫名。 不由好奇道： “怎么了？手里拿的什么？” 陆川将掌心一摊，只见上头好精妙两张贴纸。 一张是乔治，一张是奥特曼。 宋檀：…… 片刻后，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怎么，要贴吗？贴脸还是贴肚子？” 而后还替乔乔解释：“这可确实是乔乔的宝贝。这个乔治卖家只给了一张，佩奇倒是有好几个。他是真的喜欢，跟人家砍价没砍成功都还是买了。” 唯一的一张乔治给了陆川，怎么不是心意呢？ 陆川忍了忍，到底也没忍住，跟着翘起唇角： “贴，但我跟乔乔说了我想独特一点，所以我要贴手背上。” (本章完) 1054.金镯子 折折腾腾一上午，等人全部齐聚在烤火的屋子，乌兰一边顺手拿着几个红薯放在炉子上，一边好奇道：“我看你们的车牌地方都不一样，是特意掐着时间一块过来的吗？” 陆川还没说话，秦云就咬着米杆，矜持且自得的说道：“也不是，我们是特意去帝都跟他汇合的，刚好天冷，那边有暖气可以多住几天。” “啊？”乌兰愣住了：“帝都离这儿好远吧你们特意绕路啊？” 秦云：…… 阿姨都没get到重点！ 他再次说道：“也不是就是帝都也有个小房子，没事能过去住两天。” 乌兰：？？？ 陆川无奈道：“阿姨，他是秦省的只是前几年在帝都也买了套。” 想了想又补充道：“秦云他爱热闹，买房子就爱跟朋友扎堆，现在还背着房贷呢。” 这都是给人脸上贴金了，实际上是他们当初挣到钱，飘了，全国各地都想买房子呢！ 要不是被残酷的房价和落户政策打败…… 总之，秦云奋斗那么久，如今也就帝都一套小房子，还有秦省一套。 何况也一样。 “哦哦哦！”这么一说乌兰就明白过来了，此刻感叹道：“都是为了孩子上学是吧？我懂我懂……哎哟，那你们都考虑孩子考学了，结婚挺早的吧？我瞅着你们才30多呢——小陆你是不是最年轻的呀？” 实际比陆川年纪还小的秦云何况：…… 有没有可能他们孩子还没几岁呢？！ 可恶！普通人就这么显老吗？！ 普通人显不显老陆川不清楚，但熬夜肯定是会显老的。 他不动声色的翘起唇角，瞅着两个咔咔吃焦叶子的兄弟，拿出一副低调且谦虚的态度来： “阿姨，谢谢你夸我，我今年快30了。他俩结婚早一些。” “哦……” 乌兰哈哈笑了起来，但怎么看眼前这三人都觉得年龄对不上。 这会儿忍不住将秦云跟何况瞅了又瞅，最终只叹口气： “这养小孩是老的快哈……” 宋檀坐在一旁都要笑死，此刻赶紧推她妈：“老赵问今儿下午来收萝卜白菜收哪家的？” 乌兰这才回过神来：“哎哟，你看我，都忙忘了——谁家的都行，我都跟他们提前透过口风了，别卖给别人。” 她想了想：“要不先紧着村里年纪大的收吧，我瞧着他们种的也不如那些有家有口的多。” 低保，贫困户，还有孤寡老人……这些当初哪怕没来帮忙，乌兰也都分了苗子的。只是没那么多，就算全都种起来了，一家估计也就千把斤。 宋檀想了想：“行，这样的也没几户，我跟老赵说今天一下午都收完算了。” 想了想，她问着身侧正安静听着的陆川等人：“下午我跟乔乔打算去帮人家收萝卜白菜，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这些活儿倒不累，但多个人搭把手肯定要快一些，他们平常都住在城市里，也算看个新鲜。 “可以。”陆川闻弦歌知雅意，此刻率先表态：“我去吧，我力气还可以——他俩就算了，他俩日夜颠倒的，工作都还没做呢。” 这话说的正经人谁白天码字啊？！只有深夜ddl才出效率好吗！ 两人赶紧说道：“我们也去！还没见过人家上门来收萝卜白菜呢！” “可以去尝尝。”宋檀大方道：“苗子是从我家分出去的，种出来口味着实不错，你们尝尝。要是喜欢的话，回头可以按收购价也收一点带走。” “好好好！”两人瞬间期待起来。 而陆川却只觉得手机一震，上头有宋檀刚出去发的消息： 【你就别买了，我家有给你准备别的。】 陆川忍不住笑——被偏爱的感觉总是不差的。 【没事，我也买一些回去送人吧。不然他俩要闹腾的。】 下一刻，身侧的秦云狐疑的瞅着他：“你给谁发消息呢？一脸的不怀好意。” 话才刚说出口，就见乔乔搬着凳子挤了过来：“叔叔，我想跟哥哥坐一起行吗？” 秦云登时气得一个倒仰！ 陆静安静的看着他们，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哎哟”一声！ “宋檀，我今年可吃了你家不少好东西，这回特意给你带了礼物——来来来，跟我一起来，看看喜不喜欢？” 她说着，人就已经站在门边冲她招手了，宋檀来不及推拒，只好跟了过去。 往楼梯走的时候还听陆静说道：“我跟陆川一起去挑的，怕我的眼光太老气了你们不喜欢……本来想着给你妈妈拿着合适一些，可我看你什么也没戴，就给你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着宋檀，语气里全是惋惜： “我之前没注意到你长得这么好看……年轻轻的小姑娘，不打扮打扮多可惜啊！早知道我把衣服鞋子都给你准备好的。” 宋檀身上还穿着家常的旧毛衣呢！虽然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但瞧着也是普通的料子，边缘都有点起球了。 但就是这种老旧的衣著，穿在宋檀身上也没有半点突兀。 这一点，向来爱打理自己的陆川都不得不承认——当他静静凝视对方时，宋檀的眼神就格外沉静，神色舒展，是另一种格外自信的美感。 陆静越看越叹气，忍不住都有些发愁——现在的小姑娘讲究一个随性自然，偏偏自家的儿子却是个豌豆小王子…… 唉！ 这将来怕不是得找个年纪大的对象才能包容他的破毛病吧？！ 想到这里，老母亲深深的发起愁来，以至于走神到把金镯子取出来放在宋檀掌心的时候，都带着股认命的萧索感： “拿着吧拿着吧，阿姨有钱！我儿子也有钱！” 宋檀哭笑不得。 不过…… “行啊！” 她大大方方的将镯子套进掌心。 这圈口选的略大，因此轻松就套进去了。黄金独特的光泽在白皙的手腕上晃悠着，配合宋檀毫不扭捏的神态，越发显出一种落落大方的美来。 宋檀认真看了一会儿，这才郑重道谢：“谢谢阿姨，我还没有金首饰呢。” (本章完) 1055.气氛融合 阳光自露台穿过洒向室内，屋子里一片暖融融的璀璨金光。 而宋檀抬起手腕，正来回转动着看着那个镌刻着唐草纹的古法黄金镯子，看起来很高兴。 她心想：还是眼前这一对精致母子心思细腻，一会儿是衣服鞋子，一会儿又是黄金首饰，都是很能装饰且取悦自己的。 不然放到自己身上，恐怕再过两年都想不起来给家里人买什么首饰、什么漂亮衣服鞋子。 要说这大半年也挣了不少钱了，车子不买是因为宋三成的技术不过关，可衣服鞋子首饰再不买，这大过年的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想到这里她再次诚恳道谢：“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陆静也笑得合不拢嘴。 花钱费心送礼物出去，最大的精神回馈就是对方喜欢，如今宋檀越是落落大方，她就越是觉得值得！ 这会儿眼神在宋檀身上转了两下，忍不住问道：“来的匆忙，昨天都没来得及在你们市区看看——檀檀，我这样叫你可以吧？等过两天有空了，你带我们去市区转转呗，阿姨去买买衣服什么的。” 宋檀正有此意！ 此刻赶紧点头：“好啊阿姨，伱眼光好，到时候帮忙给我爸妈也都参考些衣服行吗？” 说到这个就有些残酷了，老宋家的审美吧……不提也罢。 而宋檀的审美——只能说是矮子里头拔高个儿，让她选图纸可以，让她凭空想象那是半点做不来。 唐老师倒是很精致很有眼光，可小老太太眼光太高了，轻易瞧不上这种小城商品的品质。 而且说话也颇犀利，人是好心人，但来了这么久，一点儿也没叫人生出一起逛街的欲望。 如今来了陆静，那可真是瞌睡了送枕头啊！ 陆静也高兴：“好好好，到时候把陆川叫上，他眼光比我还好，还爱打扮，一准儿能行！” 宋檀想想两次见面，对方的衣服显得都很贵气又高档，此刻对这个【爱打扮】的评价颇为赞同： “好！” 不过现在嘛…… “那些好衣服下午干活容易蹭脏蹭坏，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把乔乔的衣服找两件出来给他穿吧。” 三个大老爷们的劳动力，不用不是浪费吗？毕竟来都来了。 可又拔萝卜又抱白菜的，贵的衣服可不代表皮实耐穿啊。 陆静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没事儿，他皮肤敏感，就穿自己的衣裳就行，脏了坏了也别怕，他天天在家刨土种花也没见换衣服……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吐槽起来：“而且他讲究多，随他去吧。” 宋檀张了张嘴，最终也无言以对。 …… 中午这顿饭丰盛的不像样子。 毕竟是宋檀的救命恩人，家里谁也没明说，可大伙儿心里都有数。 就连辛君和张燕平都特意去池塘边搂了一网，挑拣着鲫鱼让七表爷炖了一锅浓浓的鲜汤。 由此可见，辛老师已经彻底融入老宋家了。 不过吃饭时当陆川把帽子摘下，自太阳穴一路蔓延至脖颈的红色蜿蜒疤痕就没有一丝遮挡的暴露出来。 老实说，经过漫长的修复，疤痕已经无损他的美貌。可他皮肤白皙，那痕迹如此的触目惊心，以至于乌兰的眼圈瞬间一红。 她是个做母亲的，此刻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着宋檀。 她无法想象假如陆川没去救闺女，这样的伤痕出现在她的头脸，又该是何等崩溃…… 就连宋檀也愣了一愣。 因为之前见面，对方一直戴着帽子，而且是在黑夜中。 路灯的光芒有限，并不能如此刻天光如此清晰的照见，以至于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疤痕全貌。 不，也并不是全貌。 因为疤痕一路蔓延，最终消失在对方半高领的羊绒衫下。 片刻的静默后，宋三成端着茶杯站了起来： “小陆啊，你救了檀檀一命，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来，今天没酒，叔啥也不说了，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他说着，一仰头咕噜咕噜，将一杯茶水全部喝进了肚。 而乌兰看陆川的眼神也柔软的不像话：“小陆啊，来！吃！尽管吃——给你寄的东西都收到没？蜂蜜还有没有啊？酒还要不要呀？回头叫乔乔带你去仓库看看，喜欢啥都装上——” 陆川也赶紧站起来：“叔叔，别这么说这只是个意外。而且我们都还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福气。咱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并不是那种会为别人舍生忘死的高尚品格，当时确确实实是在心里做过计算和权衡的。 ——确定自己会没事，这才冲上前去。 受了伤是始料不及，可也并没有打算将这责任转嫁到对方身上。 但不得不说，自己做出努力后得来的这种正向回馈，以及老宋家如此郑重的表态，都让他也觉得十分熨贴。 一时间，饭桌上和乐融融，初来乍到的母子俩竟在这一刻，就与老宋家瞬间生出了更加亲密的情感。 就连宋檀都微微吐出一口气，这会儿转头看向陆川： “你们喜欢吃鱼吗？乔乔一直念叨着要打鱼给你们吃，所以今天中午我表哥他们才特意去弄了些鱼来尝尝。” “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年前我们还要再起网卖鱼，刚好趁这个机会挑些好吃的留给你们，大家一起处理好，方便保存携带……” 虽然这鱼只长了半年，再次网起可能不像夏天卖鱼那次那么多，可就品质来说，也是半点不差的。 等明天杀猪宴结束，再过个10天半月，也恰恰好是各出水库都要起网卖鱼的好时候了。 到时候，就得让他们先挑了。 宋檀温声说着自己的计划，显然一切都在安排。而陆川侧耳倾听，神色也十分认真。 甚至还不断作出反馈：“打鱼什么样子？我还没有见过。” “年底卖鱼一定很热闹吧？” “不过我可能待不了那么久，家里还有许多花要照顾——之前寄给你的那束花好看吗？” 两人一来一往慢慢交流，气氛也是平和而舒缓，同时也融化了大家刚才过于郑重的氛围和心情。 再一次毫无存在感的秦云跟何况：…… 好好好！就他俩多余是吧？！ 更新一。 (本章完) 1056.花坛 气氛一旦松弛，四周弥漫的菜香就勾得人抬不起头。 而老宋家吃东西向来没什么繁文缛节，由年龄最大的宋有德开个头，便都各自起了筷子。 秦云跟何况二人早就被那奶白的鲫鱼汤勾的神魂欲坠，这一会儿见众人开吃，赶紧抄起了勺子： “我来尝尝这个汤！” “我也尝尝！” 奶白色的鲫鱼汤浓郁鲜香，热气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美味。上头点缀着些许葱花和香菜，如今大勺舀下，这一抹抹的翠绿也迅速分布在了整盆汤中。 好在没有人挑食——可能惟一需要忌讳的是陆川吧。 只见宋檀问他：“这些发物能吃吗？” 陆川笑了起来，那种由内而外的快乐迅速感染周围：“都已经大半年了早就好了，之前你们寄过来的鱼干我也都吃差不多了。” “那行！”乌兰赶紧催他：“来，喝汤！檀檀她表爷手艺了不得的，盛碗鲫鱼汤试试！” 虽然催得殷勤但老宋家并没有替人夹菜盛汤的习惯，因此陆川就显得更适应了： “好。我这就尝尝——之前炖鱼的时候就已经闻到香味儿了。” 除了鲜嫩的鲫鱼汤还有汁水鲜亮的凉拌黑木耳，红绿油润的葱爆河虾，色泽浓郁的黄鳝锅，饱满深青的青椒灌肉。 清清爽爽的白菜炕豆腐，地方特色的黄瓜拌变蛋，万能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以及酸豇豆炒肉沫，和正当季的凉拌萝卜丝…… 这菜色丰富的前所未有，连盆子都比平时小了两号，数量堆堆叠叠，将这大圆桌的转盘边缘挤了个满满当当！ 随便一个方向下筷子，都能吃到让人欲罢不能的菜。 而在内层，还有朴素的大盆里装着米饭和带着焦香的锅巴，以及好大一盆银耳汤。 假如叫吃得忘怀的秦云跟何况来评价这顿饭，大概他们只会张开嘴，而后徒劳的又闭上吧。 评价啥呢？哐哐炫饭就是了！ 少吃一口都是对这席面的不尊重！ …… 一个个都是年轻的大小伙子，吃起饭来肚子简直就像是无底洞。 七表爷都还嘀咕着这一锅饭能不能叫他们吃饱呢，就见秦云率先放一下筷子： “好撑啊……” 众人：…… 乔乔早就吃饱了，这会儿率先站起来：“没事的叔叔，小郭姐姐做了山楂丸，我先去拿一点过来。” 他得意道：“山楂丸可好吃了，酸酸甜甜的，嚼一嚼全是果香。然后口水就会流很多……吃撑了的话，用来消化很快的！” 一旁的何况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 虽然很撑，但他这么形容着，那些口水就不自觉的分泌出来了。 唉！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而秦云抿嘴点头，忍住让自己不要打嗝，但忍了又忍，打嗝的欲望换成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叫我叔叔叫陆川哥哥啊？我俩长得就这么差辈儿吗？” 乔乔瞬间睁圆了眼睛：“叔叔，你是不是不服老啊？！” 秦云：……！！！ 我不是不服老，我是不服你凭什么区别对待啊？！ 他也瞪圆了眼睛，大大的问号简直像是要具现化。以至于一旁同样被喊做叔叔的何况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而宋檀也忍笑说道：“乔乔，看一个人的年龄不应该看外在，你面前的秦云哥哥何况哥哥，跟你漂亮哥哥年龄是差不多的。” “你也喊哥哥好了。” 然而向来听话的乔乔看了一眼陆川，此刻却很不情愿：“我还不会看内在呀……外在就是叔叔嘛……” 秦云叹口气，后仰靠在椅子上郑重发誓： “看来这夜是一回也熬不了了——我今晚一定早睡！” 再熬下去下回再跟着陆川一块出门，会不会人家都要喊自己爷爷了？ 何况却心痛道：“早睡的道理谁不懂？可你的工作下午做吗？” 每次拖到晚上一阵爆发，然后精神抖擞嗨到凌晨，紧跟着日夜颠倒…… 作息和身体就是这么变差的。 而秦云顿了顿：“下午没效率，还是晚上吧……我今晚一定不摸鱼了！” 何况叹出一口气，此刻对乔乔说道： “那还是麻烦你，多拿几个山楂丸儿了……” 大伙儿聊着天，看着他俩在这里说笑，此刻也忍不住更加开怀了。 …… 小郭医生搓丸子的技术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如今区区山楂丸，也能搓出美味来。 乔乔捧着刚搓好的一盒，回来时就没忍住吃了一个。 这也不能怪乔乔没有自制力，实在是山楂丸太可爱啦！ 它们圆溜溜的，做的跟鹌鹑蛋大小差不多，外层是白蜡封好的壳—— 之所以区区山楂丸都做得这么麻烦，纯粹是小郭医生在精进技术。包括物理保存。 而那一口嚼下去，浓郁的酸香和微微的甜综合在一起，配合着细腻软绵的口感…… 乔乔顿了顿，又拿出两颗来放进兜里。 于是等陆川在院子里站着的时候，乔乔赶紧把山楂丸送过去： “哥哥，给你一颗！姐姐一颗你一颗，好吃的。” 陆川今天是费了好大心力才克制住自己的。 但再怎么克制，菜量和饭量放在那里，难免也有一些些过饱的。 他接过山楂丸，两指一合就将蜡丸轻松捏开，而后一边将它塞进嘴里，瞬间感知到了那股酸。 而乔乔则看了看刚才陆川盯着的地方：“哥哥，你刚刚在看什么？” 陆川慢慢将山楂丸咽下去，此刻手指着花坛：“房子盖的很漂亮，看得出来当初预留了花园的位置。只是——是种的植物不耐寒，如今都休眠了吗？” 植物耐不耐寒休不休眠的，乔乔其实没关注太多，因此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有啊，砌墙的时候都夏天了，好热好热，都没法种花了。” “姐姐都打算去山里挖一颗紫藤回来爬在墙上的。哥哥，你见过紫藤花吗？辛老师给我看过照片，特别好看！” “我以前都没有察觉到他们就长在树林里……不过妈妈不让种，她说这里的地多，就在自家院子，所以她要种菜。” “后来到冬天了，姐姐不想这里也种上萝卜白菜，就不让啦！” (本章完) 1057.园艺花材【全男主不喜可跳】 看着眼前光秃秃的花坛，陆川微叹口气，转头又掏出手机来： 【春天花坛需要设计吗？给你推荐一些花卉？】 宋檀大喜，果断提出要求：【好好好，麻烦给我推荐一些能一直开花的！不要纯绿植，山上太多了不稀罕。】 想了想又补充道： 【花漂亮点，最好冬天也开，不要冬天光秃秃。】 【还有就是最好也不怎么需要打理，病虫害少，而且夏天40°和冬天零下五六度都没事的。】 虽然有她在，植物绝不会死。但也没必要在这零下六七度的天气里，还非要整个热带植物常年鲜活。 所以，花卉搭配，还得听这专业且有审美的人的意见。 而陆川沉吟片刻，果断推送了个名片过去—— 【这家的园艺塑料假花绿植做的不错，可以试试。】 宋檀：【……】 她趴在露台栏杆朝院子里看去，就见陆川站在花坛边也转过身，微微抬头时，二人目光交错。 陆川仰头笑了起来，顺便还邀请似的伸出了手： “来看看，我还真有几种可以推荐。” 美人相邀，实在是赏心悦目，宋檀果断下楼：“是什么花？” 陆川却摇头：“也不能全是花卉，花镜设计在骨在皮，最好还有树型做园艺骨架支撑。” “不过，你可以先跟我说说，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或者颜色？” 特别喜欢的花啊—— 宋檀想起修真时那些玲珑美丽的各种琪花瑶草，灵植珍物，此刻想来想去，脑子里却茫然一片，只剩漫山遍野的金樱子了。 毕竟以她的审美，哪怕是狗尾巴草，密密麻麻长出一亩地来也足够美丽了。 所以……怎么特意用色彩去塑造这份美丽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陆川却摇头：“你山上不是种了那么大一大片吗？家里要不要换一种？蓝色调的喜欢吗？” 他打开手机相册：“任何花卉想要开出好效果都是需要打理的，但我会尽量找一些不打理问题也不大的——蓝雪花喜欢吗？” 他将手机向旁边递了过去。 而宋檀凑了过来，看到相册里是一片仙气十足的柔软枝条，交织出格外葳蕤的模样。叶片是清新的绿色，花朵却是一簇簇的、比天空还要明净的蓝色。 “好好看！就要这个！” 她转过头来，对陆川灿然一笑，显然十分满意。 离得近了，陆川都能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洒落阴影，而落在自己衣袖上的一缕长发更是蓬松如羽，光泽顺滑。 低头凑近时，那缕头发也跟着滑进怀里，显然对方看的很认真。 他顿了顿，而后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子，尽可能将二人中间的空隙变大。这才解释道： “蓝雪花一年能开10个月，基本不需要怎么照管，枝条柔软，可以修剪成树形，也可以顺着围墙攀爬。” “这个颜色拍照会很梦幻——不过，唯一的缺点是它的残花会有点黏黏的，但相比美貌，我觉得这个也不值一提了。” 提起花卉，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就连神色也全是一片舒缓，整个人的气场都万分平和，叫宋檀很是喜欢。 她于是也点头：“好！就种这个！要爬半片墙的造型！”挑花她不会，可是种花…… 不值一提！ 陆川也高兴起来，刚才的自持瞬间忘却。而后又转正身子，找了几张图片凑过去： “这个颜色建议放在外墙花坛，免得有时候落在院子里不好打扫。” “而且开车一路看过来，村里大家都倾向于各种红色花卉。你家别墅宁静典雅，这个颜色会非常贴合。” “假如再搭配上一丛橘红色的凌霄，这个配色应该会格外出彩。” 橘红配天蓝，是尤其出众的撞色，能瞬间将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不过…… “凌霄还是算了。”眼看着宋檀又要点头，陆川截住她没说出口的话： “凌霄虽然也不怎么需要打理，但它开放的时候，花朵中间会吸引许多小黑虫……还是算了。” 宋檀心想我不怕啊！ 只要花好看，完全可以随意种的！ 然而陆川却还是摇头。最后想了想突然问道：“之前送你的那束花里有作为配花的铁线莲，那种紫色调的你喜欢吗？” 他滑动相册图片：“看，是这个——这种色调深浅有好几种，花期也偏长，可以做这面外墙的整体过渡。” “好好好！”宋檀看来看去，只看到相册里密密麻麻各种颜色形状的花朵，每一种都好好看，以至于根本挑不出来哪个最美。 至于什么过渡啊之类的…… 她看着陆川，郑重道：“春天有空吗？来我家帮我种花啊！” “不然以我妈的审美，红红火火过大年，这所有空着的花坛里倘若不能种菜，最好都种上大红色。” 宋檀用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描摹了一番，而后得出结论： “这白墙灰瓦大片血红……多渗人啊！” 陆川：…… 作为一名博爱的园艺爱好者，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红色正名—— “这个大红色搭拱门，你会觉得俗气吗？” 他的手机里，不知是谁家的小院子搭建了拱门。 而上头除了油绿发亮的繁盛叶片外，更吸人眼球的东西，则是一朵朵沉甸甸的大红色月季。 “这是月季佛罗伦蒂娜……我猜，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美貌吧？” “这种大红色，你还会觉得俗气吗？”他低头看着宋檀，神情很是认真。 而宋檀却抬头瞅了他一眼：“我是眼光一般，但审美还是有的——大红色就要这个！就要它爬架子！” 这下子轮到陆川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无奈地笑道：“佛罗伦蒂娜的花期有点短……算啦，我知道了，只要是好看的，你都喜欢。” 这话说的…… 宋檀想说我真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但抬头瞅着陆川那张脸—— 浓黑的眉毛，俊挺的鼻梁，胜雪的皮肤，还有那眼里荡漾的浓浓笑意，都是好看的。 哪怕狰狞的疤痕一路顺着柔软的肌肤蔓延，但看着他如月光一般安静的眼睛，宋檀顿了顿，也只能承认—— “嗯。” 更新一，等我更新完，我会在本章说评论贴上相应的花卉照片的。最近电脑被朋友借走了没法儿放插图，不然会更美。 感谢无情魔猫打赏。2024年的第一月，我可以做月票第一吗？ 1058.收菜去 气氛一时有些静默。 宋檀的眼神过于专注，以至于陆川顿了顿，只好默默又把手机递过去： “里面都是我养过花，帝都的极端气候跟这边差距不大，你可以看看有哪些是喜欢的，我到时候想想怎么搭配。” 宋檀点点头，刚准备点开图片，却听得外面一声汽车鸣笛。 抬头一看，正是老赵的大侄子！ 她把手机塞回陆川手里，而后喊着乔乔： “乔乔，去收菜了！” 同时也跟大侄子交代一声：“今天大概要去三家，等会儿我们开车在前面领路，你跟着就行了。” 片刻后—— 乔乔戴着毛茸茸的帽子骑车晃头晃脑，而宋檀和陆川秦云跟何况一起，委屈的缩进了七彩马卡龙色的三轮车。 因为头顶有一朵蓬蓬的云朵，大家蹲在车斗里的样子都分外拘谨。 秦云这还是头一回这么坐三轮，此刻掏出手机来就嘎嘎一顿拍，还特意给陆川好几个特写： “川儿，你也有今天呀！这天天整的阳春白雪的，该缩三轮车里不还得缩三轮——” “卧槽！” 他盯着手机，神情渐渐郁闷起来：“大家都坐三轮，凭什么你还能拍出氛围来啊！” “什么什么？” 宋檀好奇的凑过去，却见秦云的手机里，陆川正直直的看着镜头，浅褐色的瞳孔里却又带着两分漫不经心。 他乳白色的半高领毛衣同样入镜，偏偏背景却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朵，背后是马卡龙温柔的彩虹栏杆。 浪漫纯净的童稚色彩，搭配他漫不经心的注视，两种风格融为一体，交织出格外动人的感觉来。 “” 何况都忍不住唏嘘：“怎么有人随便拍拍都有杂志氛围啊！” 宋檀更是惊讶的看着秦云：“没看出来呀，你拍照技术原来这么好！明天杀猪，你能专门儿拍一些氛围照片儿吗？” 秦云：…… 他往下滑了滑相册，看到里头曾被老婆骂的狗血淋头的各种离谱照片时，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我还以为我进化了，没想到还是原来的我——拍照技术稀烂。” 何况也郁闷：“拍照这种事，你遇强则强有个屁用啊。化腐朽为神奇才是真本事好吗？” 而下一刻，却见面前一个二维码递过来。 宋檀笑眯眯看着他：“这个照片拍的很好，加我好友，发给我吧！” 是真好看啊！ 长得好，气质也好，审美也好，爱好也好……宋檀心想，回头村里人要介绍对象的话，就不找那些割稻子的了。 按这个标准来就行！ 秦云：…… 再看陆川，却见他正襟危坐，但神色却也有些无奈。 默默看着的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敞篷三轮车嗖嗖往肚子里灌着凉风，但他们之间的氛围，却莫名好像更热了。 三轮车很快停了下来。 修路之后，整个村子都畅通不少。哪怕大侄子开过来的货车并不能精准停在菜地边上，可距离也不算太远，属实方便许多了。 而宋檀看着面前关着门的院子：“王奶奶，你在家吗？我带人来收白菜了。” 话音刚落，就从堂屋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对方模样黑瘦，五官却是熟悉的，以至于乔乔都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吴叔叔，你怎么比夏天还要瘦啊？” 乔乔好奇的问道：“妈妈说你去外地打工了……现在不打了吗？外地远不远呀？” 小问题一个接一个，看着跟走之前仿佛没什么变化，却又仿佛灵动许多的乔乔，中年男人这才笑起来： “怎么了宋檀？找我妈有事儿吗？她在里屋烧火。耳朵背可能有些听不见。” 宋檀心想这位吴叔叔之前在地里帮忙干活的时候，可没黑瘦成这个样子呢。 此刻赶紧就说道：“叔，你既然回来了，明天杀猪一定要过来帮忙啊。” 其实现在帮忙的人很多了，但村里人请客嘛，总喜欢这么说，宋檀如今也学到了。 反倒是吴叔叔心里高兴：“好好好！一定去！” 而宋檀则已经进了屋子：“王奶奶，你身体好点没？之前从我家拿的苗子种的萝卜白菜你们尝了吗？好不好吃？” “没呢！”终于听到动静的王奶奶转过身来，看见宋檀就喜笑颜开：“没吃，那边儿菜地有点儿远，我好些天没过去了。” “那正好！”宋檀把大侄子发过来：“这是我找的市里的老板，他们家专卖精品菜的。我家那些苗子今年种出来的萝卜白菜质量挺好的。吴叔叔，你要有空的话带他过去尝尝，合得来的话，这些菜就都可以卖了。” 吴叔叔却有些惊讶。 “檀檀，你别把人情花在这上头。咱这穷乡僻壤的，买萝卜白菜没必要过来。” 而且他夫妻俩下半年出去打工，他妈耳背，身体也不太好，因此自家菜地就那么巴掌大一块儿，萝卜白菜加起来估计都凑不够两千斤…… 这还特意带人过来，不是瞎折腾吗？ 赶上菜市场收摊儿的时候，十块钱就能买一堆了。 宋檀却伸出巴掌：“五块一斤。” 这话简直是杀手锏。 下一瞬，只见刚还不情愿的吴叔叔精神一震，一双眼睛探照灯似的落在大侄子身上，而后殷切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老板贵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菜去——不瞒你说我妈伺候菜地可用心了！我们家的菜平常长的就好……” 陆川三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俩相携而去的背影，何况此刻也是不胜唏嘘： “这年头儿想做个买卖，买卖双方都不容易啊！” 而宋檀却笑出来：“愣着干嘛？那边儿檐下自己扒拉工具去，该咱干活儿了。” “对了，你们也可以跟着一块儿去尝尝萝卜白菜的味道。如果觉得好的话，同样5块一斤，我让老赵让你们一部分。” 秦云精神一振： “好好好！这就是你们家的招牌菜是吧？平时网店里从来没上架过，我这就先各买一百斤！” 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土大款！ 宋檀：…… 她只好赶紧澄清：“不是我家的，顶多苗子是我家培育的——冬天我家的菜不卖。” 更新二，晚安，本月kpi完成，求个票票哇！ 1059.生活费够吗 秦云顿时垮起一张脸。 倒是何况是会过日子的，此刻get到重点：「所以白菜萝卜才五块一斤吗？那我也各要一百斤！」 他嘿嘿笑起来：「要真是大几十块钱一斤的菜，我送人好舍不得——五块就没事了，五块随便送。」 秦云也眼前一亮：「有道理啊！我也要这么多！」 宋檀看向陆川，显然还记得他要买一些回去送人，却见他也看了过来，而后莞尔： 「对，我也要100斤。」 宋檀点了点头：「好。」 秦云听着这对话，再瞅瞅他俩，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你们好像在聊一种很新的天儿。」何况做出总结。 陆川却神色坦然：「你们这月的生活费还够买菜吗？」 秦云：……！！！ 何况：……扎、扎到了！ 不过无妨！二人重振旗鼓：「因为跟着你出门，而且是来老宋家，所以我媳妇多批了两万块钱来购物。」 何况也矜持点头——反正用不完要上交的，不如潇洒花去！ 哎，说来他们除了卖版权，一年写写书也能挣那么一两百万，如今过得是个啥日子哟！ 此刻再看身边的单身狗恶意都要涌动起来了。可想想对方孤家寡人，日子过得……过得…… 过得比他们潇洒一百倍啊喂！ 可恶！ 两个大龄男青年孤独生闷气去了。 而宋檀听着他们嘀嘀咕咕，心想秦云跟何况虽然长得普通，可脑子也普通啊！ 他们该知足啦！ 此刻带着他们往地里走：「萝卜5块5一斤，萝卜叶子两块一斤，白菜五块1斤——你们要在这里多玩几天的话，我就让吴叔叔留一部分在地里，等你们走的时候再收拾。」 说起这个，何况问道：「川儿，你打算在这里呆几天啊？」 陆川想了想：「还没定，看我妈的意思吧。不过最多一周，不然我家的花就得请家政上门去浇了。」 一周啊…… 两人回味着中午那顿饭，此刻也憧憬起接下来的六天半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弯弯曲曲的田埂，来到了王奶奶家的菜地。 大侄子已经削了根萝卜正在咔咔啃，旁边一棵大白菜也被剥了嫩叶子。 「怎么样？」宋檀问他：「还是那个质量吗？」 大侄子点点头，拿着水果刀热情的把萝卜分成块，一一递给他们：「这边菜地伺候的好，比之前的口感还更好一点点。」 「是吗？」宋檀来了兴趣，此刻将萝卜塞进嘴里，而后就点点头：「不错不错，这回的更好一点……那要不再涨五毛吧！」 总得有个竞争力是不是？ 大侄子：……我就多余说那句话！ 不过看看眼前加起来不过两千斤的量，他还是点头：「行，我能做主，就加五毛——萝卜叶子不加啊！都老了。」 虽然客人拿回去后回购十分喜人，但……能少一毛是一毛吧！ 他俩你来我往，吴叔叔的眼睛亮的惊人，听见涨价更是合不拢嘴！ 直到大侄子给他报价：「萝卜六块一斤，萝卜叶子两块，白菜五块五一斤。你找人抓紧收拾干净过秤，我晚上还要卖菜的。」 嘶！居然还有六块的价格！ 吴叔叔瞬间点头：「好好好！我这就找人干！」 「别找人啦！」宋檀一指身边三个大老爷们：「他们给你搭把手，回头这一片的萝卜白菜，你单独收拾好卖给他们吧！」 她比划了边缘两 处地方，约摸能出个三百来斤。 「一样的价儿！」 「好好好！行行行！这个不收钱！给你朋友！」吴叔叔眼里只有宋檀给谈成的六块钱天价萝卜，这会儿哪里还好意思收钱？ 苗子都是人家给的！ 「那倒也不必。」宋檀实话实说：「几千块钱呢，别不要，大不了叔你抹点零头，到时候收拾的好一些。」 「行行行！」 对方疯狂点头，这会儿已经准备回去再拿几个筐了。而宋檀对秦云何况笑起来： 「来，搭把手吧！先把萝卜拔了，我怕你们不会砍白菜。」 她说完又看看陆川，看看他的白色毛衣和同样面料的裤子，还有那双鞋—— 不知道贵不贵，但想起乔乔那双3000的鞋子，再看看他的脸，宋檀就叹口气，顺手挑了个筐子拍一拍，倒扣在地上： 「来，你坐会儿等下他们拔了萝卜，你把萝卜叶子切掉就可以了。」 正在哼哧拔萝卜的秦云抬起头来：「啊？凭什么啊！我也会切萝卜叶啊！」 宋檀看了看他的冲锋衣：「你这衣服不贵吧？塞洗衣机里好洗，晚上让乔乔教你用洗衣机啊！」 再看看陆川的：「而且他都受伤啦！得多休息！」 陆川坐在塑料筐上，此刻对上秦云的视线，微微歪了歪头，而后—— 微笑。 纯良，无辜。他只是听话罢了，他能有什么错呢？ 秦云想起那天那条被踹断的实木桌子腿，再看看需要养伤的陆川。 好好好！两个来蹭饭的没有话语权，归根结底，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下回再来高低得穿个皮草！ 不过陆川也没能坐多大会儿。 因为他转回头来，发现宋檀已经捋袖子也踩进菜地里，一手一根萝卜，拔的万分利索。 在她手底下，那些青萝卜仿佛就跟没扎根儿似的，随手一拎就能起来，很快就堆成一堆，被她揪着萝卜叶子直接提到了陆川面前。 「来，菜刀还没拿过来，你先用这个水果刀吧。」 陆川：…… 他有点坐立不安了。 想了想还是站起来：「你坐这里收拾叶子吧，我来拔——」 「坐下坐下！」宋檀赶紧喊他：「萝卜叶子得挑拣的，这种细致活儿***不来，你好好做啊！」 转头又瞅着秦云跟何况：「就这百十根萝卜，我们仨还能拔不出来吗？分分钟的事儿！」 确实。 七八百斤的萝卜说起来多，可真要拔起来，也不过就是一百多棵。 但宋檀还要再叮嘱一句：「你小心点儿啊，这萝卜叶子粗糙，别把你手给扎疼了。」 哎呀，那手又白皮肤又细嫩这萝卜老叶子摸起来毛扎扎的，敏感肌还是要小心的。 陆川：…… 1060.四面八方 秦云「噗噗嗤嗤」的笑声在空旷的菜地里传的很远。 何况倒是憋着声音。可肩膀抖起来，那是腰杆子都得蜷缩着，生怕站直了就忍不住仰天哈哈哈…… 陆川对这种偏爱实在有点难以接受，他只好强调：「我的力气比他们俩都大，干点儿粗活儿能行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宋檀真相信，没人能吸收灵气了还不改善身体。 但是吧…… 「这也没多少力气活儿，再说了，你这干的不是就是粗活儿吗？这萝卜叶子可粗糙了。」 她效率惊人，一边儿说话一边儿弯腰拔萝卜，快就又拔出了两陇地。再抬起头对着半天没啥进度的秦云跟何况，都实在忍不住叹口气： 「亏得你们现在都能写书挣钱，不然进厂打螺丝都扛不住啊……明儿个杀猪宴别客气，多吃点儿肉，涨涨力气！」 这下子，轮到陆川哈哈笑起来了。 …… 老宋家的欢乐在田地里蔓延，而在宁城，消防队里，领导问着屋子里的两个： 「人家诚心诚意的发申请来邀请了，你们要不要去？去的话我特批一天假。不光你们，武警那边也是。」 说真的这事儿挺新鲜。毕竟向来领养的多，这种正儿八经要求参加杀猪宴且带回访的机会少。 但两人一开始不同意，是害怕自己的前主人过去，会让英俊和公主伤心。 领导就劝着他们：「去看看吧，公主跟英俊都是你们手把手带大的，之前不是跟我说这边对狗很好，而且对退伍犬需求量大吗？你们过去就当是考察一下了。」 同样的问话，武警这边却一点没犹豫：「我去！」 「苍耳的耳聋听说好了，但我得看到才放心。它的高血压也还得盯着，而且……多多它主人……我要去看。」 「行！」多多的主人英勇牺牲，也是他们的痛，此刻领导拍板： 「去好好看看，看看他们的环境，看看他们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 他没说完剩下的话，可退役犬一直都有，苍耳的主人也郑重点头。 一时间这小小杀猪宴，竟引得各处都动了起来。云城本地的两位钓鱼佬也连夜收拾着相机镜头和无人机，在这大晚上的吸溜吸溜。 要么说人还是得多学技术呢？ 他俩要不是摄影协会得过奖，如今又怎么会有参加杀猪宴的机会呢？ 两人深夜聊着天，各自决定明儿一定要勒紧肚皮去参加杀猪宴，怎么也得吃够本儿！ 再三确定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乌磊的好朋友张晨，只见他又给那个市政采购的打了电话： 「那个啥，哥，你们明天确定是自己开车去是吧？几点出发啊？咱们一块呗！」 「对了，要不要今晚提前去啊？我朋友跟我说他现在住在牛圈的宿舍里，那边儿有空屋子。」 王秘书刚从焦头烂额的工作中回过神来，瞬间就被牛圈宿舍给震住了。 他心想我是叛逆了吗给领导安排这个？什么微服私访白龙鱼服，那也不至于住牛圈啊！ 此刻不必看行程表，直接张嘴就能报出时间： 「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出发，到达时间大概在十点钟左右——时间紧，你如果想一起的话，从市政中心经过时，我会跟你说的。」 想了想明天特意安排的车子，此刻提前报出平平无奇的车牌号。 张晨想了想，还是算了：「市政那边儿早上都堵车，我这边儿绕过去6点出发，出城太麻烦了……」 算了，他还是直接走吧。 「对了哥，那位大哥的号码你怎 么不给我一下啊？万一有事儿联系不到你，我还能找着人。」 王秘书：…… 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房门，他只好硬着头皮：「他不爱拿手机。」 张晨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哎，那就算了，年纪大好多人摆弄不了这个……」 恰在此时，领导走出房门：「王青，明天不要安排司机了……」 「嘟——」张晨默默拿开手机，发现这市政采购的人有点傲气，怎么聊着聊着突然就挂电话呢？ 还有什么不爱玩手机……哼！他爸一把年纪了还发抖音会配音乐呢！不想给就不想给呗！ …… 而同样在深夜，高铁站也陆续下来几个人。 云城气温低，大伙儿穿着大衣，刚出站就被深夜零下的温度给刺激的一哆嗦。 为首的年轻女人搓了搓手，在出站口找了辆车：「附近的云锦酒店——等一下要发票的啊。」 车子里空调开着暖意融融，平缓向前行驶时，女人摸着自己包里的备用合同，忍不住叹口气： 「要不是看他潜力好，真不至于年根儿底下还要出差。」 同行的两位男同事也叹口气：「没事，来就来吧，他们家东西卖这么火爆，杀猪宴肯定有口福。」 「对，我听咱们市场经理讲他也抢过一次，物超所值……听说我来特别羡慕呢。」 女同事揉了揉额头：「刚好，听说来参加杀猪宴的网友也都住在这家酒店，明天统一包车把我们带过去。」 「大家明天打起精神来，争取从各方面做个评估——他们家开价要签字费的时候倒是底气十足，看直播反馈应该也有两把刷子。」 「最近两年咱们平台流水维持的有点艰难，年底做个好业绩出来，也能指望一下明年的奖金。」 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司机师傅忍不住好奇道：「你们外地来参加杀猪宴？」 「嗯。」女同事笑了起来：「我们是网络公司的，听说咱这边儿有个大网红要办杀猪宴，所以特意过来见识一下，看不能签约。」 司机纳闷起来：「啥大网红啊？」 女同事愣了愣：「你们在本地都没听说过吗？就是那个乔乔老师。粉丝量都快过百万了。」 司机茫然以对。 而后排两名男同事就纳闷：「这本地基础看来一点儿没有啊——按理说这种应该在家乡有扶持的啊！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对对对，这个得问清楚，是不是发展理念不同，又或者跟当地政府弄得有些紧张啊？」 1061.腊八当天【还没杀不要急】 山坡上响起了干草叶簌簌被踩踏的声音，大王抬起头来，发现是乔乔过来了，于是赶紧凑了过去： “呜……” 男子汉好大王也是很会撒娇的，尤其最近几天听到山下家里热热闹闹的，每逢这个时候总有好吃的加餐…… 今早吃什么呀？ 它探头往乔乔手中的桶里瞧，却见里头装了一个塑料袋，鼻端隐约能闻到丝丝缕缕的酒味儿…… “呜……”大王委屈的后退一步。 好狗狗不能酗酒。 但它很快又仰起头来，热烫的舌头舔着乔乔的手指，总觉得他不是很开心。 乔乔也确实不开心。 后山的猪有大半时间都是他来喂的，可会享受了，每天还得用鞋刷给他们刷毛呢！ 每次只要一刷，猪猪就哼哼唧唧的躺倒，别提多舒服了。对乔乔也是满心信赖，这让乔乔怎么舍得啊！ 可是姐姐说了，现在养猪猪就是为了吃肉啊，不然也不会养了。 小小男子汉深吸一口气，此刻站在猪圈门口听着他们扯着嗓子要饭，最终还是把袋子打开了。 …… 而在老宋家，一大早，院子里已经密密麻麻来了不少人。 有山上的蒋师傅夫妻，还有老爷子天团，甚至还有风尘仆仆连夜赶来的燕然汤晓东和齐霖。 三人做了几个月社畜，此刻满脸都是沧桑，一大早毫无形象的蹲在廊下喝着粥，工作经历说出来都是斑斑血泪。 “这破班儿，反正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齐霖刷试管刷的头昏脑涨，显然这条工作路线是他学这个专业之前从未想过的，此刻麻木喝着粥，只有这种香甜才能拯救他枯燥的灵魂了。 燕然更是在乡下基地蹲得逮只母鸡都能说上几个小时，还是这里好啊！ 人多，热闹。 汤晓东更不用提——上班儿之前，他觉得自己能捧个铁饭碗悠哉过一生。上班之后发现，这铁饭碗也不是那么好捧的。 宋教授心疼学生，这会儿跟唐老师一起往他们碗里放葱油饼：“快吃，多吃点，明年这儿招工，实在看不惯就留下来吧。” 现在外头行业内卷，啥工作也都不好干了。真要是不考虑医疗和孩子教育，暂且留在这里过渡着也行。 而杀猪匠们已经早早就过来了，这会儿各自霍霍磨着刀，同时还吩咐着来帮忙的村里人： “赶紧烧水啊！多烧水！路边儿那一排煮饭的灶现在用不上，就都烧上。” “来搭把手的人都哪几个？等会儿来帮忙按着猪啊……” “这个不用了吧。”宋檀凑过去，盯着杀猪匠们穿着的血痕渗透擦不干净的雨靴和围裙： “我让乔乔带些醪糟上山去，那是酿酒用的，劲儿大，等会儿能把他们放倒了。” 杀猪匠们不是很理解这种心思，但给钱的是老大，他们于是给面子的比划了个大手指： “好！还是你们小姑娘心肠软哈……不过这样也好，猪不害怕，肉也更香些。” 但是，该找人还得找人。 “你那猪养的肥，大白猪保准有400斤，从山上扛下来也得人啊！” 那就更不用操心了。 自己家在村里办宴呢，昨儿打工回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来都有一二十人了，根本不缺人！ 正琢磨着找哪些个劲儿大的来搭把手，就见小祝支书的亲爷爷乐呵呵的凑过来： “小宋啊，抬猪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你瞧咱自家人，身板儿邦邦硬！有劲儿着呢！” 说着还拍了拍他身边小杜的胸膛。 “砰砰”的，确实是有劲儿。 而对方微黑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值得信赖的笑意。 宋檀点点头：“行啊！我的劲儿大，到时候我也来搭把手，咱们一块儿把猪抬下来。” 老杨凑过来好奇的打听：“反正都要把猪灌醉，咋不让它下来再吃呢？还省的这么折腾了。也不至于下山见到人就怕吧？” 宋檀摇头：“他们精着呢。而且这里人多，不方便。” 毕竟在她眼里，400斤的猪真的不值一提，咱今天就不缺有力气的人。 正说着呢，村儿里又有几个大婶儿过来，隔着老远就热情洋溢的喊道：“乌兰，今儿来吃你的大户了啊！” 乌兰正理着围裙，此刻也赶紧应道：“来来来，就怕你们不来，今天总共十五六桌，我一个人可收拾不来那么些菜。” 转头又好奇的问他们：“李宝妮，你这打工也不休息两天啊？不是听说昨儿才回来吗？” 说话的李宝妮就叹口气：“别提啦！我年龄现在超限了，今年找的两个厂效益都不咋地。忙的时候脚不沾地，吃饭都得连跑带抢……本来瞧着人家说一天180，咬牙撑着呢。” “结果后来效益不好，工资又不算数了……直接转成计件的，偏偏又没活儿，一天挣那几十块钱……哎哟！我明年可不跟这个中介出门儿了。” 跟她一起的还有村里周顺水家的，人家今年刚得个小孙子，夫妻俩不到五月就出去了，想着一起挣钱呢！ 结果呢？ “半年换四个厂啦！”周顺水夫妻俩很是沮丧：“明年说啥也不去了。” 乌兰心里就有数了。 这会儿半真半假的邀请道：“没事，明天来我家干活儿啊！我家现在包的地方有不少，明年缺人！” 她一脸诚恳：“山上就是辛苦些，但抽空你们还能给家里也种点儿菜，再找人来统一收，多少也能是份收入……” 檀檀说了，最好全村人都来种他们家的菜，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整个村子都发展好了，大家兜里有钱了，一来二去的，愿意留在乡下的不就更多了吗？ 回来的打工人们听着很是心动，而还没等他们开口呢，就听门口又有人喊道： “啊哟，乌兰，你家亲戚也来了！” 乌兰转出院子一看，竟是好久没来的大姑宋红梅，还有自家姐姐乌芳！ 乌芳一进院子就问：“张燕平呢？今儿这么忙，他不会还偷懒吧？” 正在楼上编辑直播预告的张燕平狠狠打了个喷嚏！ 更新一，今天是一月最后一天，求个票吧！ 1062.大姑来了 今天的直播可是重头戏，哪怕他不发布预告，也有许多人打开通知时刻蹲守。 但……总得发个公告，说明一下杀猪现场是不能直播的。 太血腥了，过不了审。 然而公告才发布，就听辛君在走廊上叫他：“张燕平，你妈好像来了。” “别开这种玩笑啊我警告你。”他站起来准备下楼，同时瞪着辛君： “快年底了，水果生意热乎着呢，我妈怎么有时间……卧槽！” 张燕平的黑道脸都要破碎了：“真是我妈啊！” 黑道大佬瞬间失去自我，此刻如仓皇的大田一般到处乱窜，但最终还是破釜沉舟的深吸一口气： “算了！快过年了，还能拖！” …… 乌芳这回来还真是给乌兰帮忙的——毕竟杀猪一直以来都是个大事情，就得亲朋好友来搭把手的，可她没想到的是，如今满院子乌泱泱的人，显然并不缺自己这点儿劳动力。 就…… “你们杀猪请那么些人啊？” 她瞬间心疼起来：“这招待起来都赔本！” 乌兰却已经洒脱了，她心想你还不知道我们要赔到啥地步呢！此刻就哈哈一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今天一共要办十五六桌呢。你不早说你要来，早说市里头包的有车，顺路就给你带过来了。” 自家亲戚都有事在忙，乌兰只是聊天时候说起，没打算让他们来的，反正回头杀了猪，肉让孩子们带过去就可以了。 没想到乌芳自己来了。 此刻她还左顾右盼：“咱哥呢？今儿他没来帮忙吗？” 这说的是檀檀大舅，乌兰就摆摆手：“今天来的人多，闹哄哄的，我就麻烦他们在草场那边好好看着，怕出岔子。” “对对对！”那牛羊现在都值钱呢，乌芳很是理解。 正说着呢，却见大姑宋红梅也挤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乌兰，你看我早上发个朋友圈，咱大哥在底下评论的……” 两家人早就闹崩了，大姑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一时称呼忘了改过来。 乌兰也没在意，这会儿盯着手机看了一眼，只见大姑的朋友圈发的是—— 【弟弟家今天要杀五头猪，今天我也去沾光啦！】 配图是中秋节大姑过来溜达时拍的照片儿。 这朋友圈都是一小时之前发的了，底下评论可着实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想要买猪肉的，大姑都认真的一一回复说不卖。 唯一那条没回复的，就是宋大方。 【人家看得起你吗你就去沾光？血脉手足比不过人民币两张。杀猪宴连亲大哥都不邀请，呵呵。】 好家伙！乌兰登时气炸了肺： “我呸！谁的血脉手足比不过人民币两张？可不就是他嘛！” “我不啐他两口就是好的，还邀请他？！做梦吧！” 宋檀老远看到，赶紧凑过来问：“怎么了？一大早气什么啊？” 等到再看看大姑的朋友圈，宋檀哈哈笑了起来，赶紧在底下回复： 【大伯，我是檀檀，你怎么年纪越大越没出息啊？上半年都养不起爷爷了，下半年连猪肉都吃不起了……】 大姑：…… 这就让她心情很复杂了，毕竟三成跟大哥闹崩了，可他们家还勉强维持着面子情啊。 这会儿自己手机回复的…… 咳。 大姑看了眼宋檀，只见她笑的眉眼弯弯的：“大姑，等会儿临走给你弄副猪大肠哦！” 猪大肠？！ 大姑瞬间叛变：“哎哟你真不会过，现在是猪大肠收拾好了也能卖不少钱呢……等一下我来洗啊，姑不怕埋汰！” 正说着呢，就见陆川带着秦云何况走过来，大清早的，堪当一句【眉目如画】：“你昨天说安排我们今天去山上摘菜，现在就摘吗？” 他今天内搭换了件浅蓝色丹宁衬衫，乍一看是牛津布面料的，再仔细一看却是极细羊绒的。雪白的肌肤蔓延入内，配上尤其出众的容貌，让大姑都愣在原地。 宋檀点头：“对，这边人多，大家又都咋咋呼呼的，怕你们待着不习惯。干脆去山上摘菜好了——记得要摘什么吗？” 陆川微笑起来：“放心，七表爷昨天列了单子的，摘什么摘多少都有说明。” 宋檀这才放心：“那你们知道山上怎么走吗？” 陆川低头看她，轻轻“嗯”了一声：“我都知道，你忙你的，别操心我们。” 等他离开，大姑整个眼睛都仿佛要发光：“檀檀啊！这你对象啊……我的个乖乖呀！谁给你介绍的呀？真俊！” 宋檀：……？？？ 她茫然，随后发笑：“大姑，你想什么呢？这我朋友。哪儿看出来我俩处对象啊？” 大姑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什么你朋友他朋友的？这小伙子长这么俊，气质还那么好，你看到了还拿人家当朋友啊！” “你是不是铁石心肠啊？” 她急了起来：“你咋这么没出息呢！二十四五老大不小了，抓点紧啊！” 今天人多，宋檀懒得掰扯，此刻就敷衍她：“好好好，回头我就问人家有没有对象——姑，你这大老远连鸡蛋饼的生意都不做就过来，我这也太感动了……来来来，你在厨房给七表爷搭把手吧……” 她把人往厨房那边儿推，然而七表爷却不能接受，这会儿眼睛一瞪： “可别！可别！你别叫你姑进咱这儿厨房，我一看她抠门儿的样儿我菜都做不好了！” 别的不说，他当初捎带着指点宋红梅做鸡蛋饼的时候，那锅上面刷层油她都恨不得数有几滴呢！ 好大厨会爱惜食材。可没谁吝惜成这个样子啊！七表爷当即气哼哼走了。 如今再看她，简直是人生阴影。 想了想甚至还叮嘱一句：“也别叫你姑洗菜，老叶子她舍不得丢的。” 宋檀：…… 好好好！大姑的精髓，万万没想到被七表爷拿捏住了！ 大姑也不乐意呢：“檀檀，你别叫我在厨房待着，这大厨做饭都大手大脚的，我看着血压上去了下不来——你干脆叫我收拾桌子好了——咦？” 她摸出手机：“你大伯打电话来了！” 更新二。一月结束了，晚安。 月票……那个……第一有咩有希望啊？ 1063.宋大方的愤怒 老宋家热热闹闹，云城市区，宋大方在家里却是憋了一口又一口的闷气。 今天腊八，孙女宋子怡幼儿园有活动，一大早就得送去，结果这孩子出门儿非不在家吃早餐，硬是要吃人家卖的葱油花卷儿！ 好家伙，那花卷儿看着是孤儿寡母的，谁知却是奸商！ 冬天涨价，都卖到五块一个了，还限量！ 理所当然的，宋大方跑过去压根儿就没买着，他气的跟人家说难听话，谁知那卖花卷儿的年轻女人压根儿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 “叔，你要实在想吃花卷儿，自己做也可以，我这葱是在菜市场老赵家精品菜蔬买的，20块钱能买三两呢！” 好好好，二十块钱三两！看我不去举报去！ 宋大方被孙女儿折腾的精疲力尽，完全是硬撑着一口气，才终于摸到菜市场里头犄角旮旯的那什么老赵精品菜。 谁知去了里头只有一个收拾的老太太，对方也挺客气： “买菜呀？今儿老板去参加杀猪宴了，我就是个看门儿的……你是会员吗？会员的话袋子都写名字了，自己拿就行。” 这萝卜白菜太紧俏了，优先卖给会员的，网上订单一下，昨儿夜里叔侄俩打包。 而老太太啥也不会，今天只负责盯着人别拿错了就行。 宋大方打眼一瞧，只见不大的小店里头，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袋子，堆的满满当当。 旁边倒是零散着有一筐萝卜白菜，可加起来都还不到100斤呢！ 这生意做这么好？！ 宋大方内心更是不忿。 “艹，买个菜你还分上了！不是会员不能买了吗？” 老太太抬起眼皮儿瞟他一眼，声音平平板板： “萝卜12.8一斤，萝卜叶子三块五，白菜11.8一斤。” 会员便宜八毛钱。 饶是宋大方平时不买菜也是多少知道点儿菜价的。这个时节，菜市场萝卜能卖到5毛1斤吗？伱这边儿要12块8？！ 再想想子怡要吃的那个破葱油花卷五块一个，还有什么20块钱三两的葱，他一早上所有的憋闷都有了宣泄： “曹尼玛的，你个老太婆你张嘴死要钱！你怎么不去抢？！” 这下子老太太人都站了起来：此刻眉头一竖： “小鳖崽子，你大娘我这不就抢着了吗！爱买不买！” 一边啐他一口：“咱也没求着你买！找上门儿来了你还要骂人……舍不得钱你就别吃好东西啊！”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他走过来。 宋大方拳头都攥紧了，下一刻，身子突然轻轻一歪，只见从店外冲进来三个人：“李奶奶，订单截图在这里，你先登记，我自己去拿啊！” “我的在这里！哦我看到小薛的了！” “我我我！李鹏你别忘了把咱经理的那一份儿给拿上，截图我都存手机了。” 三个人在架子上东奔西窜，活像是瓜田里的猹，愣是把这小店都挤得人潮汹涌了。 宋大方瞅着眼前毫无畏惧的老太太，怒气陡然倾泻—— 没啥，主要是年纪大了，赔不起。 他忍气吞声，扭头就走。然而刚出门儿又被儿子的电话催来：“爸，你打听没？那个葱油花卷儿明儿个啥时候卖呀？子怡今天一上午都在哭……” 宋大方攥紧拳头，此刻脸色青青红红，脚下灌了铅似的折返回去： “我要买葱。” 葱？ 老太太抬头瞅着他：“没有，你去别的店买。” 宋大方的神色都要狰狞了：“艹，老子又不是给不起钱，我要买二十块钱三两的葱！” “哎，哎，哎！” 店里的年轻小伙子看了过来：“你一大把年纪了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啊？跟谁老子呢？” “我告诉你，你可别趁着咱们老赵去参加杀猪宴就欺负李奶奶，咱们群多的是人！” 老赵可都在群里说了：他今儿不光是参加杀猪宴，他还得谈谈卖鱼的生意——这大过年的，谁不想买两条滋味鲜美绝顶的鱼啊？ 敢坏了他们的好事儿，他们这群云城吃货天团可不是瞎吹的！ “就是！” 店里的女孩子也勇敢发声。 “你一把年纪了咋还不晓得事儿呢？什么季节吃什么季节的菜！春天吃野菜春笋，夏天西瓜小白菜……这大冬天的哪有葱卖给你？我们都没买着呢。” 其实地里还是有的，只是葱长的本来就慢，再加上还有无所不包的常老板，所以就…… 另外卖花卷的年轻妈妈之所以冬天涨价，也是因为她用的都是夏天的库存啊！ 葱油是提前炸好的，葱花是提前切碎冷冻的……不然哪里能供得上啊？ 老太太也哼了一声：“咱店里野菜西瓜20一斤，我瞧着他可舍不得买。” 在这一刻，仿佛有一线灵光穿透他的大脑。宋大方突然把所有细节都联想起来—— 宋檀和乔乔春天送来的几把野菜，夏天抱过来的西瓜，还有乔乔一张嘴说20一斤的价格。 以及他媳妇儿过来菜市场买笋，还同样的价格被闹了个没脸的事儿…… 最最刺目的，则是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突然就起的一栋大别墅。 无名业火和羞窘自脚底窜起，将他的脸庞都烧的紫胀紫胀的。 他站在那里，神色狰狞的有些可怖。以至于店里的两个年轻小伙儿都捏起拳头，警惕起来。 而下一刻他整个人却猛一转身，直直冲出了店外。 那股火焰烧得心都要炸了，宋大方刚拿出手机来准备质问，可已经用了许久的手机在此刻卡了起来，以至于他越发愤怒一通乱点，竟刷到了宋红梅发的朋友圈。 【弟弟家今天要杀五头猪，今天我也去沾光啦！】 杀猪宴……杀猪宴！！ 好好好！宋大方手指一通比划，狠狠嘲讽了宋红梅和宋三成！可转头却又看到宋檀的回复！ 在这一瞬间，出离的愤怒和嫉妒还有怨恨已经炸开了他的大脑，让他毫不客气的直接拨通了电话。 那些天价的蔬菜，日渐阔绰盖别墅的兄弟，还有老家的田地和山林……凭什么？ 就宋三成那窝囊样儿，生个儿子也是个傻子，有个屁的用？！ 他凭什么能赚这个钱？！ 那山那地，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分！ 满腔的质问横亘在心头，连串的钞票在眼前飞舞。 然而下一刻“嘟”的一声，电话没接就被直接挂断了。 更新一。是白天！昨天其实啥也没干，睡觉去了，睡了九个小时好幸福！！！ 争取今天也有好睡眠！ 不是拖，而是大事情之前要把情绪铺垫到位，不然突然爆发没头没尾的就少了意思了。 我想看杀猪的可以跳过，杀猪我会章节名标清楚。 (本章完) 1063.宋大方的愤怒 老宋家热热闹闹，云城市区，宋大方在家里却是憋了一口又一口的闷气。 今天腊八，孙女宋子怡幼儿园有活动，一大早就得送去，结果这孩子出门儿非不在家吃早餐，硬是要吃人家卖的葱油花卷儿！ 好家伙，那花卷儿看着是孤儿寡母的，谁知却是奸商！ 冬天涨价，都卖到五块一个了，还限量！ 理所当然的，宋大方跑过去压根儿就没买着，他气的跟人家说难听话，谁知那卖花卷儿的年轻女人压根儿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 “叔，你要实在想吃花卷儿，自己做也可以，我这葱是在菜市场老赵家精品菜蔬买的，20块钱能买三两呢！” 好好好，二十块钱三两！看我不去举报去！ 宋大方被孙女儿折腾的精疲力尽，完全是硬撑着一口气，才终于摸到菜市场里头犄角旮旯的那什么老赵精品菜。 谁知去了里头只有一个收拾的老太太，对方也挺客气： “买菜呀？今儿老板去参加杀猪宴了，我就是个看门儿的……你是会员吗？会员的话袋子都写名字了，自己拿就行。” 这萝卜白菜太紧俏了，优先卖给会员的，网上订单一下，昨儿夜里叔侄俩打包。 而老太太啥也不会，今天只负责盯着人别拿错了就行。 宋大方打眼一瞧，只见不大的小店里头，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袋子，堆的满满当当。 旁边倒是零散着有一筐萝卜白菜，可加起来都还不到100斤呢！ 这生意做这么好？！ 宋大方内心更是不忿。 “艹，买个菜你还分上了！不是会员不能买了吗？” 老太太抬起眼皮儿瞟他一眼，声音平平板板： “萝卜12.8一斤，萝卜叶子三块五，白菜11.8一斤。” 会员便宜八毛钱。 饶是宋大方平时不买菜也是多少知道点儿菜价的。这个时节，菜市场萝卜能卖到5毛1斤吗？伱这边儿要12块8？！ 再想想子怡要吃的那个破葱油花卷五块一个，还有什么20块钱三两的葱，他一早上所有的憋闷都有了宣泄： “曹尼玛的，你个老太婆你张嘴死要钱！你怎么不去抢？！” 这下子老太太人都站了起来：此刻眉头一竖： “小鳖崽子，你大娘我这不就抢着了吗！爱买不买！” 一边啐他一口：“咱也没求着你买！找上门儿来了你还要骂人……舍不得钱你就别吃好东西啊！”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朝他走过来。 宋大方拳头都攥紧了，下一刻，身子突然轻轻一歪，只见从店外冲进来三个人：“李奶奶，订单截图在这里，你先登记，我自己去拿啊！” “我的在这里！哦我看到小薛的了！” “我我我！李鹏你别忘了把咱经理的那一份儿给拿上，截图我都存手机了。” 三个人在架子上东奔西窜，活像是瓜田里的猹，愣是把这小店都挤得人潮汹涌了。 宋大方瞅着眼前毫无畏惧的老太太，怒气陡然倾泻—— 没啥，主要是年纪大了，赔不起。 他忍气吞声，扭头就走。然而刚出门儿又被儿子的电话催来：“爸，你打听没？那个葱油花卷儿明儿个啥时候卖呀？子怡今天一上午都在哭……” 宋大方攥紧拳头，此刻脸色青青红红，脚下灌了铅似的折返回去： “我要买葱。” 葱？ 老太太抬头瞅着他：“没有，你去别的店买。” 宋大方的神色都要狰狞了：“艹，老子又不是给不起钱，我要买二十块钱三两的葱！” “哎，哎，哎！” 店里的年轻小伙子看了过来：“你一大把年纪了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究啊？跟谁老子呢？” “我告诉你，你可别趁着咱们老赵去参加杀猪宴就欺负李奶奶，咱们群多的是人！” 老赵可都在群里说了：他今儿不光是参加杀猪宴，他还得谈谈卖鱼的生意——这大过年的，谁不想买两条滋味鲜美绝顶的鱼啊？ 敢坏了他们的好事儿，他们这群云城吃货天团可不是瞎吹的！ “就是！” 店里的女孩子也勇敢发声。 “你一把年纪了咋还不晓得事儿呢？什么季节吃什么季节的菜！春天吃野菜春笋，夏天西瓜小白菜……这大冬天的哪有葱卖给你？我们都没买着呢。” 其实地里还是有的，只是葱长的本来就慢，再加上还有无所不包的常老板，所以就…… 另外卖花卷的年轻妈妈之所以冬天涨价，也是因为她用的都是夏天的库存啊！ 葱油是提前炸好的，葱花是提前切碎冷冻的……不然哪里能供得上啊？ 老太太也哼了一声：“咱店里野菜西瓜20一斤，我瞧着他可舍不得买。” 在这一刻，仿佛有一线灵光穿透他的大脑。宋大方突然把所有细节都联想起来—— 宋檀和乔乔春天送来的几把野菜，夏天抱过来的西瓜，还有乔乔一张嘴说20一斤的价格。 以及他媳妇儿过来菜市场买笋，还同样的价格被闹了个没脸的事儿…… 最最刺目的，则是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突然就起的一栋大别墅。 无名业火和羞窘自脚底窜起，将他的脸庞都烧的紫胀紫胀的。 他站在那里，神色狰狞的有些可怖。以至于店里的两个年轻小伙儿都捏起拳头，警惕起来。 而下一刻他整个人却猛一转身，直直冲出了店外。 那股火焰烧得心都要炸了，宋大方刚拿出手机来准备质问，可已经用了许久的手机在此刻卡了起来，以至于他越发愤怒一通乱点，竟刷到了宋红梅发的朋友圈。 【弟弟家今天要杀五头猪，今天我也去沾光啦！】 杀猪宴……杀猪宴！！ 好好好！宋大方手指一通比划，狠狠嘲讽了宋红梅和宋三成！可转头却又看到宋檀的回复！ 在这一瞬间，出离的愤怒和嫉妒还有怨恨已经炸开了他的大脑，让他毫不客气的直接拨通了电话。 那些天价的蔬菜，日渐阔绰盖别墅的兄弟，还有老家的田地和山林……凭什么？ 就宋三成那窝囊样儿，生个儿子也是个傻子，有个屁的用？！ 他凭什么能赚这个钱？！ 那山那地，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分！ 满腔的质问横亘在心头，连串的钞票在眼前飞舞。 然而下一刻“嘟”的一声，电话没接就被直接挂断了。 更新一。是白天！昨天其实啥也没干，睡觉去了，睡了九个小时好幸福！！！ 争取今天也有好睡眠！ 不是拖，而是大事情之前要把情绪铺垫到位，不然突然爆发没头没尾的就少了意思了。 我想看杀猪的可以跳过，杀猪我会章节名标清楚。 (本章完) 1064.太张扬了 宋红梅还有点纠结：“就这么挂了呀？” “那不然呢！”宋檀瞅她：“大伯又舍不得花钱，又不给爷爷养老……哎哟，他当儿子的不孝顺，以后大姑你的压力就大了点呀。” 大姑瞬间就心痛了。 农村的规矩，出嫁女儿不负责养老，可该照顾的她当女儿的也得照顾啊！ 三个儿女照顾老人和两个照顾，那肯定又是不一样的。 哼！要不是他这个当大哥的白眼狼，何至于当初自己买电器都花了一万！最起码洗衣机空调不能就自己一个人买吧？ 这么一想就更生气了，大几千块钱她摊多少个鸡蛋饼才能挣回来啊！ 大姑握紧手机，横眉竖目，眼神坚定：“你说的对！” 宋檀却还没完，此刻把大姑的手机抽出来：“来，姑，这大好的日子挂电话是避免吵架，但你跟大伯还没闹崩，咱也解释一下……我拍个视频吧！” 她说着打开镜头对着面前热热闹闹的场景拍了一圈儿，而后还叹口气： “今天要杀五头猪人实在太多了，杀猪宴都得请一二十桌……哎呀！今天跟村里合作种的萝卜白菜，收购价都快20了……大伯要不是咱们断亲了，年后我爸买新车真想问问你……买辆50万的会不会有点小气呀？” 大姑眼瞅着视频加载着发出去了，此刻神情很是难言。 就宋大方那个脾气……哎哟！ 哎哟！ 她不敢想！ 但要非要去想一想呢，还挺爽的！ 大姑美滋滋的跑去干活儿了，顺带还招呼着熟人：“哎哟，檀檀她姨，你啥时候来的啊？” 倒是宋檀一转身，就看到了宋三成喜出望外的脸：“檀檀，真给我买50万的车呀？” “哎呀……”他搓着手，有点扭捏：“太张扬了吧……你说我开宝马那款50万的车出去，是不是不太低调啊……” 宋檀：…… 我就顺嘴一说，你咋连开啥车都想好了呢？ 她无情的摧毁老父亲的妄想：“爸，开春咱得还村委的欠款，还有请人收拾新包的地……” 宋三成悻悻然扭头，走了两步又回来：“那个，乔乔说猪都醉倒了，可以抬了。” …… 杀猪杀猪，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杀猪！ 众人一听可以抬猪了，二话不说扛着门板就上山去了！乌兰还在后头嘱咐：“山上有狗！小心点——”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尤其是老祝，夹在人堆里更是豪气干云：“怕什么！狗怕什么！我们这小伙子利害着呢！” 山上那什么六宝还是几宝都见识过了，真不用怕！ 说话间，人群已经消失在房屋拐角。 乌兰：…… 她嘀嘀咕咕：“狗不怕什么……我怕你们怕……” 狗确实不怕什么，尤其是大王，它对自己的体格很有自信！比如平时跟乔乔玩闹时，他随便一扑，乔乔都得躺地上。 如今乍然听到动静，而且还很嘈杂，整只狗都警惕起来！ 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 它看到乔乔把猪都醉倒，知道要吃猪了……哎这群猪就是用吃的换得，如今也被吃那是理所应当。 如果随便养在树林它也是能逮来吃的！ 但，为什么来这么多人？ 大王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上山来，还都拿着门板绳子和砍刀（砍树枝方便抬猪），此刻瞬间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微微前趴，很是警惕！ “呜……” 它凶狠地盯着眼前众人。 原本还乐呵呵走在前头的老祝等人：…… 下一刻，小杜几个不着痕迹的把他们挡到后头去了。 好凶猛的一只狗！它身形巨大，毛色黑黄，此刻眼神都极为凶狠，此刻呲着牙，更显狰狞！ 虽然脖子上奇怪的戴着根红领巾，但党不收小狗…… 下一刻，小杜等人抛除杂念，狠狠警惕！ 他们身躯绷紧，神色紧张，各自对上眼神，假如万一那只巨犬有动作…… “你们来啦！我姐姐呢？” 乔乔从大王身后露出头来。 紧绷的气氛瞬间一滞，紧跟着大家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乔乔，这你家的狗啊？” “对啊！”乔乔得意起来：“怎么样？大王是不是超级帅的？我们家整座山都是它来看守，姐姐说它能咬死老虎呢！” 刚赶过来的宋檀：……倒也没那么夸张…… 看着大王巨大身形下意识相信的众人：…… “那它脖子上戴的是啥？”老祝好奇的拍了拍紧张的小杜，随后走出来打量。 乔乔更得意了：“我姐姐小时候的红领巾！奶奶才找出来，大王可喜欢了！” 那会儿村里小学每年发的红领巾质量不一材质也各有不同，比如大王胸前这条，材质还是红红的绒绒布面，很有质感呢！ 这么一说，大家就彻底放松下来，此刻对着这仍旧凶狠的大狗不太敢有意见，也不太敢有兴趣，只好回归主题： “猪呢？” “都在猪圈！”乔乔赶紧去打开猪圈门： “给他们喂了好几斤的醪糟，都醉过去啦！还打呼噜呢！” 三名杀猪匠当先进来，宽大肥厚的身子把猪圈口都堵上了，而后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头猪，眼神是格外惊喜： “好好好！这猪养得好！” 三只白猪膘肥体壮，躺在那里肚子更是肥嘟嘟的，猪腿都肉墩墩，恐怕不止四百斤！ 两只黑猪精瘦，可重量估计也不少，约摸能有三四百斤，看着肉就又筋道又香…… 这要是炖久一点…… 大家再不必多想，大伙儿先掏出绳子来给猪腿捆上——哎呀，醉了好！醉了好！这醉了随便折腾，多省劲儿啊！往年光抓猪扯猪腿都费老大劲儿了！ 等众人再抬头抓腿托肚子的把它们往门板上放去时，老祝一行人就急了： “赶紧的啊！你们几个大小伙子抓紧去帮忙啊！这扯猪腿用不上了怎么抬猪也不主动呢！” 小杜等人也无奈：“老爷子，您看这么多人，我们挤不进去啊！” 那可不，几百斤的大猪，乡里乡亲的谁不想来凑热闹，回头喝酒都有得吹呢！ 直到宋檀挤了进来：“来来来，人太多了挡住路了，我来安排人抬……” (本章完) 1065.杀猪了！【微血腥，不适应慎点】 这有啥好安排的呀？大老爷们儿一个个有劲儿着呢，摩拳擦掌等着抬猪！ 然而宋檀一招手：“小杜哥，你们年轻小伙子积极点儿啊！” 不是她瞧不上乡里乡亲的，而是大家年龄都大了，身板儿多少有点儿不舒坦，再加上猪又沉，山上的路也不够平坦，回头再把腰给闪了…… 那负担可就大了。 眼瞅着小杜等人迅速的挤了过来，宋檀这才笑眯眯的跟诸位叔伯说道：“这咱们祝支书家的亲戚，特意来体验生活的，咱大伙儿养惯了猪的，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话一说，大伙儿就笑了起来：“好好好，给他们城里人感受一下……噫，这小伙子身板怪结实啊！” 宋檀也没厚此薄彼：“他们五个人慢慢儿抬这三头肥猪，咱们自己人抬这两头吧……” 一边儿说着，又看着两位摄影协会的高高举起相机，又嘱咐道：“等一下给咱拍照拍视频啊！” 好好好！ 这么热热闹闹一通折腾，两只大肥猪首先被抬上了门板，四五百斤的重量，三个人在山坡上走的小心翼翼。 而小杜和小杨对视一眼，撸起袖子：“怎么样？能行吧！” 这谁还能说不行？！两人当初训练抬那大轮胎，可不比这轻松！ “你等着看吧！” 他俩战意熊熊，此刻对视一眼，就一前一后的握上了门板两边特意加的门轴—— “让让，小杨哥你俩抬前头。” 宋檀却在此刻岔了过来，并理所当然的吩咐道：“你们俩在前路好走一些，这猪太重了，两个人不好抬。” 小杜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这啥意思啊？我俩大老爷们儿抬前头，后边儿不会你来吧？ 他无助的看向一旁的老祝等人，然而宋檀已经握住了门板：“准备好了没有？一！二！三！” 下意识的，两人握住门板，弯腰起身，两只臂膀和胸腹就绷的紧紧的—— 猪，已经抬起来了。 …… 猪一旦抬起来了，宋檀在后头迈步子，门板就怼着他们不得不向前行。 两个大好男儿稀里糊涂迷迷蒙蒙下了山脚，晃悠悠踩上平稳的路面时，整个人还是茫然的。 就，400多斤的猪啊，怎么抬起来反而觉得不过如此呢？身后宋檀一个人能支撑得住吗？ 她怎么这么大力气啊！ 恰在此时，旁边山坡道路上有三轮车的微微嗡鸣声，还夹杂着欢喜的笑声： “哎哟！哎哟！川儿！看不出来你这秋名山车神啊，三轮车开的溜溜的！慢点儿慢点儿，别把我这一筐生菜甩下去——” 枣红色的三轮车迅速沿着下坡滑行，骑着车子的年轻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皮肤白的像一拢雪，远远看去都晓得气质过人。 哪怕他开三轮车。 两方人在平整的柏油路面短暂交汇，而后迅速交错而过。 三轮车上，秦云跟何况蹲在车斗里震撼的瞪起了一双铜铃大眼。 而陆川也下意识转回头来，鸭舌帽下，白净的脸庞都遮掩不住他的一刹那惊讶。 而宋檀依旧稳稳当当地抬着猪，此刻向前看去，对上他的眼神，不由咧嘴一笑。 下一瞬，三轮车“嘎吱”一声险险拐到院门口，抬着猪的人也稳稳的向门口走去。 而何况抱着怀里的一筐趴地菠菜，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抬猪少女，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下了三轮： “……梦破碎的地方。” …… 甭管梦怎么破碎，但门前的大院子里，三名杀猪匠已经磨刀霍霍！ 三个大木桶里头已经装满了滚烫的热水，一一等待门板架上去。 此刻热腾腾的水汽向上蒸腾，门板上被绑住腿的两头猪却万事不知。显然醉的深沉。 “这头真肥啊……我来！我来杀！” “好，边上这头我来！” “行，等一下我杀那头黑猪！” 乔乔在人群里站着，又好奇，又难过，最后还是宋檀把他推回去： “去写日记吧，辛老师不是已经教你写日记了吗？” 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态，觉得猪好可怜，可又知道不杀不行，最后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毕竟，猪肉也真是好香啊！ 乔乔“嗯”了一声，转头登登跑上了楼，决定不再看了。 而在院子里，大伙儿却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毕竟村里都好几年没杀过猪了，这种热闹也是少见。 此刻这头可怜的大白猪还在醉酒状态，明显是好梦正酣。毕竟那醪糟酒劲儿，可比一开始刚蒸出来的酒还要大。 当真是天塌下来都醒不了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抬猪的小王等人还是听杀猪匠吩咐：“让它腿悬空一点儿，万一醒了省得挣扎。” “盆呢？盆子呢？”杀猪匠拿着寒光烁烁的长刀，熟练的抬手卡住了猪头。 “在这儿在这儿！” 大姑和乌兰两人急匆匆出来，一个往猪脖颈下放盆子，另一个往里头倒凉白开撒盐化开。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杀猪匠找准角度，锋利的长刀一刀插入脖颈，狠狠捅开！ 而那冒着热气的滚烫鲜血就瞬间如泉涌一般，径直洒落下来，哗啦啦落入了底下的不锈钢大盆里，连四周都溅上了斑斑血痕。 “哦哟！”周围人发出了无意义的惊叫声。 而宋檀瞅了两眼，突然听到身侧有人嘀咕：“妈呀……我怎么觉得认真看着，这杀猪的场景比我里写的杀人还恐怖呢？” “何况你要笑死我，你这本书的男主明显是个杀神，你害怕啊？”秦云诧异。 何况摇头：“不是啊，感觉很怪……咱们这玄幻男主哪个没杀人？但写的时候豪情干云，跟直面人家杀猪又不一样。” 说到这里，秦云也顿了顿，实话实说：“确实，现实有那种杀人的视频传播，我都不敢看……尤其是冷兵器，看的久了，会觉得骨头都发凉，有种莫名的大恐怖。” 他俩嘀嘀咕咕讨论起来，而宋檀后知后觉，有点儿担心的微微仰头看着陆川。 “是不是吓到你了？要不……你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更新一，来啦来啦！你看你看，这不就准备杀了嘛！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1066.刨猪毛 要不是前方的猪还在安安静静的淌着血，陆川几乎要为这句话失笑—— 就，他哪怕不适应，也不至于害怕吧？ 但看着宋檀认真关切的眼神，略顿了顿，还是试图扭转自己豌豆公主的形象： “我小时候住城中村，离菜市场很近，我妈没空照顾我，我就一整天都待在那里。” 他看着认真倾听的宋檀，又说得更细致一些： “杀猪是少见但菜市场开始的很早，有时候街道还在茫茫雾气中，就会看到屠夫顺畅的剖开整头猪。” 那刀切肉，如同滑过丝绸。看得久了并不会恐惧，但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 而陆川之所以能写出细腻的好故事，与他曾在菜市场观察过千千万万人也有着紧密联系。 “还有杀鸡杀羊……我看的挺多的。” “哦。”宋檀放下心来，这才转回头去。 却见猪血已经淋漓点滴，渐渐放干净了。大姑喜滋滋的蹲在盆前不断搅拌着，已然为这肥猪的血量感到惊喜。 而头顶上方，陆川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有点不适应。” 他看着宋檀，目光很是专注：“不过这也不丢人，你应该不会笑话我——不如在几头猪杀完之前，给我安排些别的工作好了。” 宋檀有些踟蹰。 别的工作基本也都分配好了，这会儿能做的，也就是跟猪相关了。 然而不必等她吩咐，只见陆川已经上前两步，朝着正准备跟乌兰俩一起抬盆子的大姑说道： “婶婶，我力气大，我来搬吧。” 啊？ 大姑先是一愣，随后眼神看了眼宋檀，便意味深长： “小伙子干活儿不见外啊……挺好，挺好。你抬得动吗？我跟伱一起吧。” 这一盆子的猪血可着实分量不轻的，对方还穿了个浅蓝色的衬衫，这要是粘脏了可没法洗。 “不用了。” 陆川微笑起来，那种朗阔如云开雨霁的独特感染力又让大姑和乌兰呆了一瞬。 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他已经轻松的端起盆子，而后朝着厨房走去，顺带还问着： “是放这里吗？” 大姑和乌兰下意识的跟在身后，眼见着人已进了屋，她狠狠的拍了乌兰的后背： “你说说你！孩子这么大了，你怎么不操点儿心呢？这小伙子长得多俊呐！我刚问檀檀，她还敷衍我呢。” “啊？”乌兰也愣住了。 要说也是奇怪，之前檀檀天天上班儿，夫妻俩就操心着她的婚姻大事儿。 可这一整年忙的脚不沾地的，孩子又不是这儿撒钱就是那儿挣钱，哪顾得上这个呀！ 此刻听到大姑说话，乌兰转头就笑了起来： “她姑，孩子的事儿看缘分的……” “看啥缘分啊！”大姑就挺瞧不上他们这磨磨唧唧的样子： “你就说说，咱这半辈子过去了，你见到啥缘分能有这个小伙子俊啊！” “咱檀檀长那么好看，总不能真找个丑的吧？” “而且人家还勤快，还有劲儿！你看，那么大的盆咱俩得抬他一抬手就端起来了，多轻松啊！” “别的不说，哪怕没钱，下田犁地都给你省一头老黄牛！” 这话说的，这不活脱脱宋檀的口吻吗？ 乌兰愣了愣，随后大笑起来 人家说侄女像姑……还真像啊！ …… 陆川说要做别的事，转头还真的又去山上了。 那边儿还有三头猪没抬下来呢。 而秦云跟何况不能说是头一回见乡下杀猪吧，总也有些年头了。此刻津津有味的站在旁边看着，看着这乡村老传统的杀猪方式。 一边儿看着，一边儿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他在猪后腿上割个口儿是干啥的？” “我也不知道，咱先看着。” “他拿铁棍从后腿那个口儿捅进去是为什——哦我想起来了！把皮弄出缝隙，等一下要往里头吹气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用气筒还是自己靠嘴吹？” “这是干什么？杀猪后的仪式吗？” 两人嘀嘀咕咕，听得旁边人都笑了起来：“小伙子头一回见杀猪啊？” 秦云倒不是头一次见，但基本上大学之后就很少碰到了。 至于何况……他从小就是城市生活的，去农村的机会屈指可数，这种场面倒还真是头一回，要不怎么这么积极凑热闹呢？ 旁边的大叔就着乡音替他解释：“这是给猪身上吹气，先吹个口儿，等会儿打气筒塞进去……我看这杀猪匠年纪大了，肺活量不够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都热闹的笑了起来。 杀猪匠倒觉得稀松平常：“你们肺活量够你们来吹呀！有气筒不用是傻子吗？” 这边儿还对着何况招招手：“来来来，你俩大城市来的没见识过吧？刚好帮我打气筒。” 何况好奇的接了过来。 只见那打气筒也不知是多少年的陈年旧物了——毕竟这年头儿，村儿里还骑自行车的也都找不着了。 眼瞅着杀猪匠把猪蹄子的口子扎紧，一声吩咐他就哼哧哼哧的拉着气筒的杆儿上下用劲儿。 而猪皮下充气，庞大的身躯也慢慢的鼓胀起来。 但杀猪匠尤嫌不够，这会儿拿着准备好的木头又不断在上头敲打着。 同时还给这年轻小伙子解释： “这是为了刨猪毛，吹的圆鼓一点儿方便下手。”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又啧啧叹道： “其实这猪长得肥，现在刨猪毛也没必要像过去那么吃力了——以前那猪都没得吃，长得也瘦瘦的，皮上的褶皱都撑不开，不吹鼓起来猪毛刮不干净。” “刨猪毛也简单的很，等一下你试试。” 他这么一说何况就更感兴趣了，打气筒都用得更使劲儿了。 看得大伙儿一阵哄笑——真是年轻小伙子，这劲儿是使不完啊！ 短短一会儿功夫，打气的声音和“砰砰”的棍棒闷响交错着。很快，整头猪的身子都涨的圆鼓鼓的。 “行啦！”杀猪匠挥挥手：“有意思吧？来，我要刨猪毛了，你看着点儿，要是能行你也上手刮。那边儿还有几头猪等着呢。” 更新二！好啦杀猪啦！顺带奶我姐妹一口，这也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小福宝遭人嫌？全京城都拿命宠我》二谦 。捡回来的妹妹，养好了就很可爱！ (本章完) 1067.刮猪毛 刨猪毛是个很解压的工作。 哪怕杀猪匠提供的刮刀只是一个简单的木板子，上面嵌了一块儿大的刀片。可当开水烫过猪身，刮刀在上头一片一片的刮动，带下来一团团一缕缕粗硬的猪毛…… 别说秦云跟何况，就是张燕平和辛君都跃跃欲试。 刚巧这边要杀第二头猪了，大姨端着盆子出来，见儿子杵在那里闲着，赶紧就催他： 「你别光看着，你也干点儿活儿啊。」 这也就是传统老母亲了。 在家里把他呵护的如珠如宝，碗都不舍得让他洗，出门在外又怕在亲戚家不干活儿吃白饭……整得张燕平也无奈的叹口气： 「好好好，我等一下就干活儿，我先叫乔乔来直播。」 杀猪的场景太过血腥，因此是注定不能播的。 但如今都已经杀过了，血也放干净了，刚好可以给那些没有机会参加杀猪宴的粉丝们一个交代。 再看看时间，这个点儿，估计市区酒店住着的那些网友们也都该出发了吧！ 总共十名网友，还有三个名额是给直播平台的——想跟乔乔签长约换合同，总得拿出个像样的签字费吧？ 而这签字费怎么争取呢？就得靠今天这顿杀猪宴。 张燕平得意起来，只觉得做一个硬气的甲方实在美妙——签约的主动权拿捏在自己手上，而且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滋味儿可真爽啊！ 于是，乔乔的日记哼哼哧哧才写一半儿，就又被重新拉了出来： 「可以开直播了，让你的小朋友们看看我们家的猪肉都是怎么吃到嘴里的。」 「好哦！」乔乔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都放寒假了，他直播的时间也变得很少，都没来得及给小朋友们布置寒假作业呢！ 这么一想，他拿着手机支架顿生豪情—— 乔乔老师要仔细想想，寒假应该要留什么样的作业呢？ 而就在此时，一路匀速行驶的大巴车上，大伙儿的手机不约而同的响起了通知声。 「啊！」有人着急的叫了起来：「我都还没去怎么就开直播啦？」 「快点，快点，是不是杀猪啊？」 「咱们今早应该早一些去的，没亲眼看到杀猪好遗憾啊。」 「不看也好，我胆子小。不太敢看。」 「我就不一样了，我就琢磨着中午自己能吃多少……」 这话一说，早上刻意没怎么吃东西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摸摸肚子。 而在大巴车的后座，坐在一排的三人打开手机，戴上耳机，认认真真的看起了直播。 一边儿还盯着直播间的数据。 「不得了啊，这开播才一分钟，你看上头的观看人数已经破万了。」 「这个号召力，比那些百万粉丝的网红好了不止一倍！」 「我估摸着咱们没白来……他们是真有人气！直播间卖的东西也是真好。没有平替……」 「卧槽都快3万了……道理谁都懂，但签字费给多少，总得有个权衡嘛！快看，这是干什么？刮猪毛吗？」 只见面前的直播间里，乔乔正扬起笑脸跟大家解释： 「小朋友们，这就是杀完猪之后要做的——刮猪毛！猪猪的毛有点硬，还粗糙，如果不刮干净的话，很不好吃的。」 「不过杀猪的叔叔现在还要杀别的猪，所以刮猪毛的是两个叔叔和哥哥。」 秦云正生疏的从底下的木桶里舀了一大瓢热水往猪身上浇，听到这话，瓢身一抖，好险烫到何况。 「卧槽你小心点！」 何况吓一跳，手底下力气 一重，「刷拉」就是一片猪毛。 秦云抬头看了一眼张燕平，下意识连声音都弱了许多：「都说了我还年轻，凭什么我是叔叔啊？」 这话说完，却见对面的辛君和张燕平瞟他一眼。 秦云瞬间不吭声了。 而直播间也是一片震撼—— 【好大！好白！好肥的猪猪！】 【乖乖现在猪都能长这么大啦？这得有多少斤啊？】 【哇！原来猪毛是这样去掉的呀……这只猪圆鼓鼓的，真胖乎】 【啊啊啊猪肉猪肉猪肉！！！】 【上链接上链接上链接！】 【能不能卖啊？夏天那阵儿去你们家看长尾稚不是说能卖吗？】 【？？？前面是个本地人？！这你都不直接冲到家门口去？！】 【只有我看到了黑道哥吗……你看他沉着一张脸刮猪毛的样子，是不是又冷酷又凶悍？】 【救命啊他干这种活好像不是杀猪，而是犯罪呜呜呜】 【嘘！敢跟大哥说这种话，你不要命啦？】 【乔乔老师，你实话说，这猪是不是咱大哥杀的？】 【只见他冷酷的按住猪头，右手抄起长刀狠狠一捅！黑沉的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然而眼中的冷酷却……】 【好好好，笔给你！你来写！年味儿越浓，猪肉越贵！】 但这些都是乔乔不知道的，他只是好奇的将镜头凑近那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大猪，此刻无声的叹了口气。 「还好你不痛哦。」 但转瞬心思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小朋友们，之前太忙了，都没有给你们布置寒假作业——今天布置你们能写完吗？」 「就是大家回去杀猪的时候，记得要亲手刨一下猪毛哦！你们看，很简单的。」 【好好好！身为社畜还要重温童年的噩梦是吧？】 【寒假作业什么的，那都不是正经人做的】 【额……我倒是愿意做这个作业，但乔乔老师，你先告诉我去哪里领猪好吗？】 【呜呜呜大过年的别逼我哭，既没有田也没有地，没法种玉米也种不了红薯，如今连猪也没有】 【好巧哦乔乔老师，我是贫困生，我买不起寒假作业——除非你拆只猪腿寄给我，我做作业给你看】 【前面的，你丢的是这个金算盘，还是银算盘，还是我手里的塑料算盘？】 【可恶！明知道我们吃不到猪肉，还要给我们布置作业！】 【我不服！去参加杀猪宴的那几个呢？凭什么他们吃肉不用写论文？】 大巴车上正美滋滋狂笑的看着直播间的众人：…… ？？？回旋镖竟砸回我自己？！ 1068.年年有余 好在乔乔并不看弹幕，因此也没有采纳这么恐怖的建议。 倒是宋檀，这会儿刚才从屋子里找出几个围裙和袖套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宋檀是吗？这里是市委办公室……” 她心头大喜，赶紧在老爷子堆里找到小祝支书，并把她扒拉出来： “刚市政打电话了，说领导大概十一点钟会过来，让咱们做好接待。” 宋檀积极起来：“你说咱村儿用电这个事儿，是等他吃到嘴里了说，还是等吃饱了说呢？” 小祝支书这才刚松口气——老爷子们瞅着人那么多，非得让她想法子弄一头猪分分带回去，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嘴里几个奶奶都在家里翘首以盼了…… 搞得她是头大如斗。 就五头猪！宋檀家一堆饭桶（包括她自己），哪里有多余的一头可以拿来分？ 就是有多的，县官不如现管，给领导多送几斤不行吗？ 老爷子们临走弄点特产回去就阿弥陀佛了，弄猪肉？没门的。 此刻被宋檀捞出来她也大松口气，听到这话就琢磨起来：“不急不急，人多口杂，等吃好了，我看看能不能在李主任面前提两句……” 领导过来，市政的李秘一定会陪同的，她得拿捏个时机。 想到这里，又有点儿担忧的瞅了瞅自家老爷子，随后就安心起来。 18线小城的市政领导，跟自家老爷子之间级别跨度有点大，应当是认不出的。 至于小杜哥他们几个，虽然作风有点明显，但也不至于叫人一下子就联想到玉泉山。 嗯，稳当！ 这么一想，她也彻底放下心来，赶紧说道： “我先去跟人联系联系，看看那边儿需要个怎么样的招待。” “不过既然没有提前跟我这个支书提，那应该就是低调性质的，不用担心，这样热热闹闹的就挺好。” “另外，你跟家里人都嘱咐嘱咐，等一下摆个零食点心桌子什么的，摆盘儿淳朴好看一些就行了，别的不用瞎整。另外领导过来，他们随行会有摄像，让乔乔直播避开那一块儿……” “还有就是，要是有人问什么敏感问题……” 小祝支书想嘱咐两句的，可瞅了瞅热火朝天的人，还有正在布置的饭桌…… 得，这句不用嘱咐了。 11点的时候桌席都快要开了，大家嘴里塞满东西，谁还有空说话呀？ 正说着呢，却见马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过来。 当先下车的，正是菜贩子老赵。 “哎哟！我来的正正好！” 他欢喜的跑过来，瞅着正在放血的黑猪，眉毛眼角都带着笑： “好猪！好猪！” 随后又赶紧来到宋檀身边：“猪卖不卖？！” 宋檀摇头，同时看向他身后——只见另一辆车上，也下来一个熟人。 老赵的注意力却不在这处，反而再次缠磨：“卖一头吧！就一头——实在不行半扇也可以啊！你就说什么价吧？80一斤我也要！” 这话刚一出口，就听到身后一声嗤笑：“80？你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老赵眉头一竖，登时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是个比他年轻许多的男人，穿着打扮却比他风雅许多，手上还盘着个串儿呢。 “啧！”老赵就不乐意了：“你哪位呀？” 管你是谁呢？这边儿正谈着呢，横插一杠子还嘲讽人是几个意思？ 宋檀不由无奈：“哎哟！你们俩目标市场都不一样，这也能杠起来。常老板，你刚说话可不客气啊。” 来的正是凌晨就出发的常老板。 只见他眉头一蹙，很是诚恳：“宋老板。我这也是一时情急。” “你说这有人做生意怎么这么能压价呢？就你家这猪肉，低于三位数那都不用谈，他怎么好意思开80的？” 常乐天叹口气：“我也是一时情急，怕宋老板你碍于面子吃亏了——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人没有恶意。” 好家伙，你搁这儿茶里茶气呢！老赵鼻子都要气歪了。 而且他也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 ——姓常，外地车牌号，分明就是那个卡掉他大半货源的那什么包老板！ 对，没错！就是常包！ 见老赵也准备开口你来我往，宋檀赶紧挥挥手：“别吵，别吵！甭管几位数，我这猪肉今年就不卖。” “那不能够啊！”这下子，不管是常老板还是老赵都急了。 “多少钱合适你尽管开呀，我这大老远跑来不能空手啊——咱就是说，您家就这么些人，那猪肉又不能放。五头猪呢，匀我一头也不行吗？” 老赵也眼巴巴的瞅着她：“这都要过年了，芳园赶不上吃年猪，我给她留点儿不行吗？还有我爸妈年纪也大了……” 宋檀摇了摇头：“真不行。” 她叹口气，也很黯然：“我们家里的人，都太能吃了。” “猪肉吃不完的冻着，再不行做成别的，其实也撑不了多久的。” “你们今天过来呢，就敞开了尽管吃。但要买，那是真没有。” 这话一说，曾在宋檀家吃过饭的两人也都不吭声了。 换做他们有这样的饭菜吃，那顿顿都得撑到扶墙。 如今…… e=(o｀*)))唉！ “好吧！”常老板能屈能伸，此刻只郑重道： “你那鸡鸭牛羊，还有鱼，别忘了我啊！” 这个倒是可以承诺的，虽然现如今鸡鸭还少，但明年初肯定要扩大规模的。 牛羊分量大，老赵一个人也是吃不下的。 只是…… “鱼就没必要了吧？过阵子是打算再打一些鱼，不过常老板你那边那么远，鱼送过去都不新鲜了，没必要。” “怎么不新鲜呀？” 常老板急了：“咱现在有科技啊！你说一声，我弄个水产运输车过来不就行了吗？” 宋檀：……那倒也真没必要，她这池塘里也没多少鱼的。 谁知这意思才表露出来，就见常老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宋老板，因为食材不够，我大过年的可都关门儿啊。你说说，哪家酒楼不接年夜饭啊——就是我啊！” “这要是鱼还不给我分点儿，我还怎么年年有余啊？” 他声音恳切，万分可怜，倒一点不像是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模样。看得一旁的老赵叹为观止—— 这生意越大，脸皮越厚啊！ 更新二，晚安。 1069.闲聊 有一说一，常老板是真会装可怜的。 毕竟是家里目前最大的客户，宋檀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那行吧，两个池塘，我自己家留1/3，剩下的你俩分，这回价格就走一样就行了。” 就这么点儿鱼，也说不上什么包不包了，再叫常老板给高价那也没必要。 然而常老板却摇头：“不不不，说好了你东西匀给我，我给高价的——宋老板，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明年你家包的河滩养鱼种莲藕之类的，一定要优先考虑我啊！” 宋檀：…… 她还不至于没事儿跟常老板说河滩的规划，想来想去，大概只有如今正在厨房忙碌的蒋师傅吧。 宋檀点头：“行！” 这回老赵没跟他争了——要真有多的，宋檀肯定能匀给他。但他价格又给不高，匀一点就行，何苦还多做缠磨呢？ 哼！都怪这个姓常的搞内卷！ 两名老板对视一眼，果然相看两厌。 而在院子里，大姑跟大姨还有乌兰坐在一起择洗着刚从山上摘下来的菜，一边儿吩咐着陆川干活儿。 “小陆，等一下人就要来齐了，咱这里头院子太挤了，中午就只安排几桌，你瞅着地方给收拾收拾搬几张桌子出来，放点零食吧。” 大姑笑眯眯的看着他，此刻吩咐的理所当然。 而陆川应了一声，看了眼墙角里大家凑过来的桌椅板凳，此刻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他力气大，又身高腿长，此刻两臂一展，轻松就将一张堆叠起来的小方桌搬了下来，然后轻松的放在院子里。 放的位置也挺有讲究，大约是不想耽误中午用饭，因此选择中间靠右上的位置，那里宽敞，不管是进库房还是进堂屋，都不会挡住。 也不影响另外半边儿中午摆桌子吃饭。 就这么点儿小活儿，那些桌椅板凳连他的衣角也没挨住呢，可见动作麻利。 这些活儿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乌兰等人，却是很值得点评的。 他们农村嘛，看一个小伙能不能行，首先就得看他说话办事儿。 小陆这孩子长得这么俊，说啥不叫人心花怒放的呀？因此着重就是看他干活儿。 有些在家里不常干活儿的，或者眼里没活儿的，哪怕桌椅板凳就在跟前，他也要犹豫两下才能下手。 因为拿捏不准是不是要的这东西，也拿捏不准放桌子的位置。 另外就是活儿干的少了没自信，怕做不好丢人。 实际上摆个桌子而已，放错了也不影响什么的，不确定的话多嘴问一句更不是事儿。 这种人一般特别爱脸面，不一定人品行不行，但闺女跟着容易受委屈。 乌兰越看眼睛越亮，此刻大姨也连连点头： “哎哟，这小伙子眼里有活儿啊！” 这不，不仅眼里有活儿，为人还细致。这会儿已经自己找到了一次性桌布，正挨个儿给认真铺上呢。 “是呢！”乌兰其实也是硬着头皮看他干活儿，不然家里的救命恩人过来了，不说好好照顾着，哪儿还能这么招呼着人家干活儿呀！ 这也太不应该了！ 奈何陆川融入的太快，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帮忙，以至于这会儿搬搬桌子，乌兰竟也勉强习以为常了。 不过，陆川干活儿她能接受，陆静干活那是万万不能的！ 眼看着对方换了身耐脏的衣服从楼上下来，也试图跟着他们一起洗菜，乌兰赶紧拦住： “哎哟妹子，你歇会儿，这水凉，待会儿给你冻到了。” 没错，虽然陆川比自家闺女大好几岁，但陆静结婚却早，因此如今还年轻着呢，比乌兰小好几岁。 陆静却发愁：“嫂子，你让我干点儿活儿吧，不然我一个人待着没事儿干，心里发慌。” 她甚至已经自顾自拿了个小板凳过来坐下：“水凉我不碰水，我在这里收拾蒜苗小葱行吗？” 话说着，手里却已经摸上了一把葱，此刻择菜的动作也分外熟练，倒让乌兰不好意思了： “大老远过来一趟，还叫你们干活儿……” “没事！”陆静却眉眼弯弯：“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我们之前在帝都住着，城市里哪有这个热闹的氛围？有点儿什么事儿就去酒店，赶场子似的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再说了，我以前也是咱们宁城的，也是农村出来的，这些我都会干。” “啊哟！”这回说话的是大姑，她挺诧异的：“妹子，我瞅着你这么洋气，还以为你就是城里的呢！” 陆静笑了起来：“哎呀，当年跟陆川他爸离婚，想着走远一点儿就去帝都打工，如今孩子大了才稍微轻松一些。” 大姑跟大姨眼睛一亮，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找准了话题—— “是啊，孩子大了成家立业了，咱才能放轻松点儿……昨天没好意思问，小陆今年多大了？成家没有？” 陆静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虽然陆川不爱提这些话题，可她每天身处的，却是八卦最多的广场舞团队。 那里头最多的，不是婆媳关系，就是儿女婚姻。就连陆静本人，因为年轻貌美还单身，另外还有个单身儿子，也是话题中心人物呢。 此刻她看了一眼正拆着桌布包装的陆川，再看看眼前三双好奇的眼睛，回答起来也是一五一十，应有尽有—— “嗐，我们家小川还没开窍呢！今年都要三十了，愣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他每天自己在家写稿子，闲了就是锻炼身体，种种花，做做饭，大把的时间愣是没找到合适的。” “我倒是想他赶紧成家立业，你说家里现在两套房子没啥贷款，他工资也稳定……也不知道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不愧是舞蹈队里锻炼出来的，抓核心很是明确。 大姑等人听得两眼发光，哪怕是乌兰这个明知道宋檀志不在此的老母亲，都忍不住一瞬间动摇了—— 就，孩子挺好的，错过了真可惜呀！ 陆川在院子那头儿干活儿，此刻听到熟悉的话题和声音，也无奈的笑了笑。 ——真不愧是亲妈啊，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把他的工作生活爱好资产全都交代出来了。 更新一。吃猪肉还要好久，好些人物还没过来呢，莫急莫急，过年看吧宝儿们！ 1070.老母亲的心动 大姑大姨确实是听的两眼发亮！ 这孩子条件优秀啊！ 瞧瞧，会做饭爱种花，是个居家过日子的。 帝都两套房子没贷款……啧啧！帝都的房子多贵啊！还怪有钱的。没贷款，那过日子一点儿负担也没有，多好啊！ 工资虽然没说有多少，可瞅着这家底，工资多少都无所谓了，能吃饱就行。 至于年纪……30是有点大，但檀檀虚岁也二十五六啦！马上过了年就二十七八了！这不正合适吗？ 哎哟，就不是不知道属相合不合啊…… 大姑和大姨疯狂的朝着乌兰使着眼色，陆静忍笑，全当没看到。 毕竟……她也挺想给儿子找对象的。 乌兰就纠结起来——这么好的孩子，他为啥一直没对象呢？ 可这么好的孩子，不趁他没对象的时候试试，错过了多遗憾呐！ 孩子大姑再怎么着急，有句话说的是对的——那就是光凭他们的人脉，这半辈子过去了，也没瞅见一个长这么好的呀！ 这么一琢磨，她也打算勇敢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陆川突然转头对她笑起来。 “婶婶，要摆的零食放在哪里？我去拿出来吧。” 黑色的棒球帽线条简约又流畅，乌兰是不懂什么叫奢侈品的，只知道棒球帽下的那张笑脸格外感染人。 以至于她瞬间忘了主题，而后站了起来： “来来来，到仓库来，我跟你说是哪些……” 正说着呢，就见宋檀进了院子：“妈，姥姥打电话说她已经把家里收拾完了，我现在去接他们。” 大舅一家子到了草场，家里的菜园鸡鸭之类的就都得姥姥帮忙收拾着。 好在这活儿并不算重，因此姥爷坐着轮椅晒太阳，姥姥就能顺手把这些活儿给干了。 今天杀猪宴也是，原本昨天就打算把他们接过来，姥姥不放心那些鸡鸭，愣是要等到活儿干完了再打电话。 “行。”乌兰嘱咐她：“你路上慢点儿，你姥爷那个腰，没有轮椅顶着，在车上颠簸了容易不舒服。” 不过现如今路都修好了，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宋檀点点头，转了一圈，摸到钥匙就准备出发，然而陆川却叫住她： “你平时都开那辆皮卡吗？接老人家的话，要不开我的车吧。” 他将钥匙掏了出来：“我的车子空间大，你抱着老人家会比较方便活动。而且也不容易颠簸。” 皮卡再怎么方便送货，论舒适度，还是要差上一大截的。 以宋檀的力气，他倒没担忧对方能不能把人抱起来。 陆静正揪着小葱有些发黄的尖尖，听到这话精神一振，赶紧转头喊道： “小川，不然你跟檀檀一起去好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抬得动轮椅嘛！” 大姑跟大姨也是两眼熠熠，格外期盼的看着这边。 陆川忍不住笑了起来，钥匙还在掌心里呢，此刻就笑问宋檀：“抬得动吗？” 宋檀也默契一笑，伸手拿起钥匙：“谢啦！” 于是，大伙儿就眼看着宋檀去发动了车子，而陆川跟着茫然的乌兰进了仓库。 “e=(o｀*)))唉……” 择菜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乌兰也觉得有点遗憾，不过她的想法没这么多，这会儿就指着仓库里的各个大桶大塑料袋说道： “这个米杆儿你昨天吃了好几根儿，我看你还挺喜欢的，等会儿直接提一袋子出去吧。” “这个爆米花先装三盘子。等会儿桌子都摆好了还没上菜的时候，再一桌放上一盘子。” “还有这个干板栗……” “这个红薯干……这个你别吃，晒得又干又硬，咬不动。你要想吃了，回头直接给你烤红薯，或者我拿去给你蒸一蒸。” “这些都是用来磨牙占时间的。” 她说的坦率，颇有宋檀那个大大方方的劲儿，陆川听明白了，此刻眼里也带出笑意来。 而等乌兰重新回去洗菜，陆川刚拎着一大袋子米杆出来，就连宋三成扭扭捏捏的凑过来，声音小小的： “小陆，你那个车多少钱呀？” 老父亲得意的显摆道：“我这驾照拿到手好几个月了，檀檀说过了年再给我买车……我看你那车子挺大气的，黑黑的也挺低调，怪好的。” 陆川诡异的沉默一瞬。 怎么说呢，车价倒不是不能对人说，可不知怎么，以他对宋檀的了解，可能她明年并不会舍得买近百万的车子…… 但看着宋三成期待的目光，他还是实话实说：“车子是前两年刚换的，93万。” 宋三成：…… 他沮丧的上山煮猪食去了。 …… 而此刻，宋檀开着陆川的车子，不由也感叹道：“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哪怕修了路已经不颠簸了，可两万块钱得来的二手皮卡，体验感也跟现在开的这辆截然不同。 不过体验体验也就罢了，在乡下不是拉鱼就是卖菜，开这么好的车她爸得心疼死，还是普通点儿好。 但不得不说，陆川的体贴是有道理的，因为当车子停在姥姥家门口，姥爷摇着轮椅过来，看见大敞的车门也眼前一亮： “这个车宽敞啊！” “嗯！”宋檀点头：“朋友的车，特意开来接你的，开不开心呀！” “好好好！”姥爷被宋檀顺溜的抱进车里，小老头儿摸着座椅的皮质也不由感叹： “真宽敞啊！” 倒是宋檀把轮椅折叠一下塞进后备箱，看了看上头老旧的痕迹，赶紧问他： “姥爷，要不过年给你换个电动轮椅吧？我看我们村莲花婶她婆婆那个，用起来可方便了。” “行啊！”姥爷今年夏天编草席也没少挣钱，早就琢磨这事儿了。 原先还犹豫着要不要钱要不留着给儿子学成了之后买牛用，可听说莲花她婆都舍得给自己买了，姥爷也拍了拍腰包： “我有钱！你给我买一个，我给你钱！” “行啊！”用不用那个钱，不妨碍宋檀一口应下。倒是姥姥绕到另一侧上车，突然问道： “这怎么是个帝都的车牌儿啊？” 宋檀不由惊讶：“姥姥，你还认识帝都的车牌呢？” 姥姥得意：“那是！你原先不是说有个帝都的小伙子在追求你吗？我上颤音搜了一下，人家讲这个车牌儿就是带这个字儿的。” 宋檀：…… 更新二，晚安。 1071.就这个！ 好好好！ 半年前的回旋镖竟砸回自己身上。 但宋檀半点不怕。 她发动车子，一脸淡定：“那个啊，那个还没定呢……主要这回杀猪来了好些个帝都的，条件都挺好的，干活儿都有劲儿……姥姥，我瞅着这优秀小伙子也挺多的。不着急，咱慢慢儿挑。” 姥姥瞬间来了精神：“啊哟！还有好几个呢？亏得你没答应那个送花的，不然这回都不好挑了。” 她扒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满脸的兴趣：“你觉得哪个好呀？” 这种问题么…… 宋檀自信道：“都还行吧，各有优缺点，经济条件也都不差，有长得好的有体格好的，就是我不太乐意找那么远的。” 姥姥就啧啧：“说的好像人家帝都的就非得跟你处对象似的……檀檀啊，我是你亲姥姥，你在我眼里那肯定是哪儿哪儿都好。” “但咱也得实际点儿，有时候人家就是不想找个农村姑娘，你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宋檀心想姥姥别的经验是一点没教，连着几回这挑男人的经验是没少给。 可惜都是白给，她只想搞钱，现在日子多舒坦啊！ 但嘴上却“嗯嗯”点头：“放心吧，姥姥，我有数！”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姥爷突然叹了口气：“早晓得来这么多优秀小伙子，就像你表妹提前请假回来，也能多看看。” 宋檀愣了愣才想起来是哪个表妹——乌磊的亲妹妹，乌灵。 但是…… “姥爷，你这想的也太急了吧！灵灵还没大学毕业呢！” 虽然说亲兄妹，但她跟乌磊简直是两样人，放假就打工挣钱，可积极了。 如今在念大学的青城一家奶茶店上班，要到腊月二十八才放假呢！ “你懂啥！”姥爷也有自己的小智慧：“灵灵中秋回来一趟好像是谈了个对象，我瞅她支支吾吾不咋说的样子，可能那对象条件也不咋地。” “你不是说家里有好几个优秀小伙儿嘛，叫灵灵回来看看，开开眼，万一她自己眼光提高了呢？” 他们家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毕竟家底儿就放在这儿，那比他们还穷的那得多贫啊？ 这种人家闺女嫁进去好吃苦的。 他们又没说上大学不能谈恋爱，偏这样还不敢说，放了假就一门心思挣钱…… 那肯定是人家条件是真不咋地嘛。 宋檀却心想：姥姥姥爷真是卧虎藏龙啊，见微知著的本事那真是半点儿不差！ 她不禁感叹：“怎么不早说啊！我家里也有好些活儿能干呢，照样能拿工资。而且都谈对象了，我大舅也放心她就这么留在外地打工啊？” 年轻小情侣在一起黏黏糊糊，万一深入发展了怎么办？ 宋檀倒不至于觉得睡一睡有什么不好，不过恍惚记得这是灵灵初恋吧？万一初恋找个磕碜的，往后回想起来多吃亏呀！ 姥爷“哼”了一声没说话。 实际上以他过来人的智慧，很明白处对象的时候，家长说的话都不大会听。 而且要真黏糊成那个样子，这天高皇帝远的，学校又是在青城，他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倒是姥姥说了句：“你大舅妈每天给她打电话呢，好像打听到那男孩儿家里远，早早就回去了。” 这就更让人不开心了。 灵灵突然这么想挣钱，十有八九谈的对象经济条件不咋地。可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头打工呢，人男孩儿怎么说回就回了？ 总之，这人还没见着呢，光凭猜测，家里上上下下就已经有意见了。 不过孩子大了，各有各的想法，眼前还是檀檀的对象更重要。 毕竟姥姥琢磨着，这过了年檀檀也快30了，要是能有条件好的，该抓紧还是得抓紧。 这回过去，还得他们过来人多掌掌眼，好好帮着挑一挑！ …… 柏油路修好之后，从姥姥家到宋檀家，开车也不过只需要十多分钟。虽然山路蜿蜒，但行程却是顺滑无比。 没多大会儿，车子就重新停下了。 院子里摆的桌子，院子外正在杀猪，门口的水泥地上并排停着几辆车，已经被围观杀猪的人堆满了。 宋檀方向盘一打，直接在路边将轮椅放下，再把姥爷抱上去。随后才重新上车，调整位置。 而姥姥刚准备推轮椅，就见路边儿临时搭建的黄泥土灶前，一个年轻男人正弯腰，拿着葫芦瓢从铁锅里舀着米汤。 对方的动作有些生疏，能看出来是刚学的。 此刻袖子捋到小臂处，一只骨节分明的玉白手掌捏着老旧的浅黄色葫芦瓢，将乳白的米汤从沸腾的饭锅里舀进铁灰色不锈钢盆中。 动作一点也不急躁。 再向上看去，只见对方带着顶黑色的棒球帽，这个角度，只露出了下巴上的雪白肤色。 姥姥推着姥爷，下意识多看一会儿。 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对方这会儿微微抬起头来，浓黑的眉毛和湛然有神的双眼如此夺目，以至于姥姥瞬间就“哎哟”一声，然后就开始找宋檀了—— 就这个小伙儿了！ 长得这么俊这么白净，多配他们家檀檀啊！ 而宋檀锁上车子，还以为姥姥姥爷进院子了呢，也就径直朝着陆川走去。 看他干活，不由笑起来： “这种土灶煮饭你会吗？” 陆川收回视线，对她笑了起来：“还好。把这些多余的米汤舀起来，锅盖盖上，火褪到小火闷着就行了。是吗？” 这种土灶煮饭他看过，不过亲手操作还是第一次，挺有趣的。 而且……米是真的很香。 宋檀“嗯”了一声，见他两手占着，就把准备还回去的钥匙又收回来： “钥匙等会儿再给你吧——对了，你这车多少钱？开着还挺舒服的。” 陆川不由一乐——不愧是父女俩，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九十三万——对了，前边儿那两位一直看着的老人家，是你姥姥姥爷吗？” 宋檀：？？？ 她转过头去，只见姥姥正推着轮椅迅速过来，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陆川—— “檀檀啊！我瞧好了！就这个！就这个！” 更新一。 陆川：人妻品质，但靠美貌征服一切。 有时候我们得承认，动人的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 1072.姥姥传经 陆川有些莫名的蹲下身，将灶塘里的火褪了下去，然后看了看目不转睛的姥姥姥爷，忍不住又问道： “选好什么？” 宋檀沉痛开口：“就是一种例行的老家项目，随机选一只单身狗跟我适配……” 陆川：…… 他突然也笑出声来：“巧了，刚在院子里，你姑姑和大姨已经适配过了——嗯，一种出门必备项目吧。” 随后把手里的盆子稍往上抬了抬：“我去干活儿去了——门口水多，您二位小心些。” 姥姥连连点头，眼神打量着陆川简直是要发光。 但他显然已经习惯这种目光了，此刻已经落落大方的离开了。 而宋檀瞬间也不尴尬了，反而推着姥爷的轮椅：“姥姥，走走走，家里都等着呢——好几个单身的，你多看看，咱不着急哈。” 姥姥却握着她的胳膊，恨铁不成钢： “你咋自我感觉这么好呢？就眼前这小伙子，拿住一个就知足啦！你还想要几个啊？你看人家长得多俊！” 宋檀失笑：“这才见一面儿，咱也不能光以貌取人……” “瞎说！”姥姥瞪她：“要不是以貌取人，当年我能嫁给你姥爷吗？越是普通的男人，那破毛病才越多呢。” 宋檀点点头，敷衍道：“好好好！来来来咱们先进屋，进屋了你看我慢慢拿下他……” “这才对嘛！”姥姥拍了拍姥爷：“怎么样，这小伙子比你年轻时候俊多了吧？还得是咱檀檀有本事。” 姥爷哼哼哧哧，到底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来，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长这么白，地里的活儿估计都不会干吧？” 姥姥冷笑一声：“咱俩结婚的时候，你都还不会煮饭呢。” 姥爷瞬间没有声儿。 …… 不过姥姥一时也没能进院子，因为他们刚从人堆里绕过，就见门口一群人已经连扛带抱的，将那头大肥猪的两条后猪腿一勾，倒挂在架子上了！ 期间还夹杂着村里人的调笑： “哎我就说你们城里来的小伙子没那么大劲儿吧？好悬栽了。” “这猪沉吧？四百八十多斤不是白来的！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大肥猪了。” “哎呦，小秦小何来帮忙穿这么新的衣服，你看这猪都把衣服弄脏了！” 人群中，两个样貌平平无奇的男人站在那里嘿嘿傻笑，一边儿掏出手机来围着那个猪来回拍摄。 姥姥姥爷一听这猪400多斤，哪里还走得动哟！直接挤在人堆里就开始看了。 请来的杀猪匠确实是多年的好把式，虽然如今已经很少动手了，可功夫还在那里。 只见那雪亮亮的刀子顺着猪肚子轻轻巧巧往下一拉，刀切黄油似的，整头猪的内脏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剖开了。 白胖的肥猪腹腔打开，热腾腾的气瞬间飘散而出，随后就是摇摇欲坠将欲跌落的五脏六腑。 “桶呢？桶呢？”杀猪匠在里头大声喊着，就见乔乔举着手机也凑了过来，同时脚下一动，将一只提前准备好的旧塑料桶塑料桶踢了过来。 杀猪匠抬脚一钩，将桶悬在猪的正下方，此刻手上尖刀轻巧巧在腹腔内划拉了两下，还没看清是怎么个方向呢，就见大团的青灰色粗壮猪肠子瞬间跌落进去。 “啊！小朋友们看到没有？这个就是猪大肠了。还有猪小肠——小肠待会儿要送给杀猪的伯伯的，不过妈妈说今年想灌点香肠，所以要跟伯伯商量多给些钱，小肠自己留下来。” 直播间已经一片震撼了！ 就，还得是咱乔乔主播啊！杀猪他是真给咱看啊！ 就，直播间那些粉丝，哪怕在老家也杀猪的，可视角十有八九都没那么近过！ 如今亲眼见着这猪在热水桶里刮毛破开，又见那杀猪匠彪悍的一身肥肉，使起刀来却这么的流畅丝滑，简直是大为震撼！ 从某种角度讲，这场直播就跟修驴蹄子似的，叫人欲罢不能啊！ 弹幕已经一片啊啊啊啊了！ 【九转大肠啊啊啊！我要吃！】 【醋溜肥肠！尖椒炒肥肠！参加杀猪宴的幸运儿呢？给我狠狠吃！】 【啊啊啊这就是我待会儿要吃掉的猪猪吗！它这么可怜，简直不敢想有多好吃！】 【此刻内心一片嫉妒的火焰。世界上幸运儿那么多，为何不能有我一个……】 【啊啊啊嫉妒到满床打滚无处发泄！】 【哼！虽然我吃不着杀猪宴，可我也不用去洗肠子，我不哭！】 【就是！没什么好嫉妒的，这猪肠子可难收拾了，你们中午吃不吃得到还两码事儿呢】 【他急了他急了】 【猪尿泡给我啊啊啊！】 【啥东西来着？】 【猪尿泡，就是猪的膀胱！】 【这也能吃？！！震撼jpg】 【这有啥不能的？这个卤起来很好吃的，小时候我们的偏方是是这个治尿床】 【啊啊啊我要吃猪肝！炒猪肝呜呜呜口水流一地吸溜】 【猪肝汤！枸杞猪肝汤——我的爱！】 【那个……大家只盯着现在，只有我看见未来。乔乔老师，你们家留小肠的话，灌香肠能卖我一些吗？】 【香肠！我要我要！我要香辣的！】 【广式yyds！】 【你们不做灌血肠吗？】 【灌什么血肠？白菜猪血豆腐一锅烩，好吃到没边儿！】 【好好好，猪内脏刚剖出来，你们就内讧是吧？有意见朝那几个去杀猪宴的提啊！】 【就是！这都几点了，猪都要杀完了，他们怎么还不到？给猪打气刮猪毛洗肠子，那是一点儿活儿不干是吧？】 【对对对！强烈建议安排他们学着洗猪肠子！】 【附议，狠狠附议！】 大伙儿讨论的热火朝天，而杀猪匠却已经把沉甸甸的盆子推到一边，然后招呼着人： “来来来，准备分两半儿了啊！你们来人帮忙托着些，这么好的肉别掉地上了。” 秦云跟何况瞬间对视一眼，然后一人捧着手机后退两步，另一人奋勇上前： “我来我来！” 虽然他们的力气小，可这么多人呢，切肉的台子就在一边，扛个半边两百斤还是能支撑得住的。 至于衣服……脏就脏了，脏多点脏少点也没什么区别了。 最最重要的是—— 杀猪，亲自参与的杀猪，真的太有意思啦！ 更新二，晚安。 1073.粉丝来了【二合一章节】 正热闹着呢，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喇叭响，大伙儿转头看去，只见一辆大巴正沿着道路缓缓驶来。 车门一打开，当先跳出来两个女孩子：「啊啊啊这就是乔乔老师的家啊！好漂亮！」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拿着手机咔咔一顿拍。 紧跟着的几个男人也是激动满满：「杀猪宴，杀猪宴！我终于来啦！」 「咦，猪都杀完啦？我都还没看到……」 「无所谓！主要是乔乔老师……乔乔，宝儿，你在哪儿呢？家里的菜卖不卖啊？！」 好家伙！ 刚从山上下来的宋教授和三名学生都震惊了，心想你这直奔主题也太直奔了吧？！ 好在乔乔仍尽职尽责的给大家播着杀猪，这会儿将手机重新架好，还嘱咐着帮忙的秦云跟何况： 「叔叔，你等一下看杀猪师傅切肉的时候，记得要讲一下是哪块儿肉，不然小朋友们不明白的。」 紧跟着看着杀猪匠的动作又补充道：「小朋友们，现在在切猪板油哦！白白的，很大一块，我们家炒菜特别爱用猪油，炒青菜特别香。」 「你们喜欢吃油渣吗？妈妈说等一下就拿去炼油，油渣酥酥脆脆香喷喷的，撒一点盐，或者蘸一点白糖，甜咸都有，超级好吃啦！」 他还在滔滔不绝，好不容易凑过来的粉丝们都要听哭了，眼泪好险从嘴角淌下，此刻赶紧问他： 「乔乔老师，咱们是现在就练油渣吗？厨房在哪儿？我去帮忙！」 「对对对！我也去！」 他们好热情，又好直接，看得直播间粉丝好一阵生气！ 【呸！臭不要脸的，都参加杀猪宴了，来了还不抓紧干活儿还想偷吃油渣！】 【你干什么这么热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偷偷在厨房里吃油渣！】 【柠檬树下柠檬果，杀猪宴里没有我呜呜呜】 【可恶啊啊啊这群人！恨不能以身相代！】 【馋哭我了……自从离开老家上学以后再也没有吃过刚炼出来的猪油渣了】 【没吃过，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但乔乔并没有讲那么多，因为此刻他也激动起来——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同学会呀！ 姐姐为自己筹办的！ 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小朋友们，虽然他们年龄大小不一有的看起来才20多，有的却好像叔叔伯伯了，还有两个女同学……但乔乔老师内心仍是一片自豪与欢喜。 此刻立刻就拿捏出老师的架子来，矜持的问道：「同学们来啦？」 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逗得在场几人差点儿笑出声来。 但乔乔老师这么大人了，肯定也是要面子。 于是大伙儿很厚道的忍住了，这才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来了。」 呜！乔乔老师怎么比直播时看起来还俊啊！皮肤白净，眼神澄澈，简直是完美的梦中邻家弟弟！ 两名女同学蠢蠢欲动，此刻疯狂想跟他合影，顺带再摸摸他的小脸蛋儿。 但乔乔老师对学生们的痴心妄想半点儿不知，此刻只尽责任的问道： 「虽然放寒假了，但之前教的你们都学会了吗？」 大伙儿：…… 最终，还是里头年龄颇大的那一位张口说道： 「嗯……这个问题嘛，这件事呢，主要是吧，它是这么的，首先呢，我们不是说没学……主要是这个事情吧……」 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堆，核心思想半点也无，听得乔乔两眼发昏——乡村的淳朴少年，哪里懂得上岸多年老员工的话术呢？ 他直接被绕晕了。 好在下一秒，有另一拨人挤进来，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老师面子。 「乔乔你好，我们是xx直播平台的，请问你家里人方便吗？想跟你们当面谈一下签约情况。」 进来的是一位约有三十岁的女人，妆容精致衣着干练，此刻对乔乔伸出手时，浑身都弥漫着格外自信的感觉。 身侧站着两名男同事，手里还提着格外专业的公文包。 嚯！ 粉丝们一听，瞬间激动起来了：「乔乔，你是不是要当大主播啦？」 直播平台的人都亲自来见他，肯定是想签个更好的合约吧！ 乔乔却是一脸茫然，随后诚恳回答：「签约我不懂哦。」 他向院子边一指：「姐姐懂，姐姐什么都知道，听姐姐的就好啦！」 直播间三人也是做过功课的，不光知道他们家食材滋味了得，还知道乔乔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姐宝。 不光听姐姐话，还对姐姐有着盲目自信。 此刻就点点头：「应该的。」 然后才收回手去：「那我们现在去找你姐姐啦？」 乔乔又看了看，这才热情道：「姐姐在跟宋老师聊天呢，你们可以先进去吃点东西。我刚看陆川哥哥在桌上摆了好多好吃的零食哦。」 他说完又对粉丝们招招手：「小朋友们，你们也一定要多吃点哦。」 提起吃来，大伙儿瞬间激动了。此刻来了精神，而后敷衍的打了招呼，就赶紧向院子里冲去！ ——千里迢迢赶过来，为的不就是这一张嘴吗？！ 吃！都吃起来！ …… 而这边宋教授和唐老师一大早就安排学生们上山去了。 唐老师的原话是这样的—— 「宋檀之前对你们算是体贴诚恳都做到位了，你们对在乡下工作这件事犹豫不决，再加上老宋还给你们安排别处，其实也伤人热情。」 人家老宋家的东西那么好，其实真要招人不是招不到，尤其是之前齐霖还透露过宋檀邀请他时给的工资待遇。 说实话，包吃包住月薪8000，五险一金齐全，而且绝没有加班这种工作……现如今的市场可不容易找啊。 虽说看如今的规模他们是要跟着吃食堂了，可能食堂唐老师也尝过，真真有好手艺的，用的也是真材实料。 这么想来，还是一开始没把握住机会吧？ 不然这会儿伙食待遇都定下了！ 而且他们表现的这么犹豫，好像把人家岗位当备胎似的。可实际上学农的前途真的就是那么一条线，拿高薪不容易的！ 因此唐老师的话也万分恳切： 「如今既然工作意向已经确定了，或者哪怕没确定，可来参加人家的杀猪宴，多少要表现的好一些。」 对比淳朴的宋教授，唐老师说话更直接：「你们老师年龄大了，接下来也不打算带学生了，所以这几年也格外心疼你们几个，这次都没有再邀请别的学生过来。」 「所以你们要想留下来，那今天就别着急凑热闹，先干点儿正事儿。」 这不，一大早宋教授就带学生上山去了。 山上已经成功种下蔬菜，而且盈利不少，他们一行人就要根据之前的规划再做一次精确的测算，争取果树和蔬菜以及其他作物能够套种。 既不浪费土地，又能利益最大化。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活儿要干的细致，但却并没有难度，因此这才九点多就结束了。 如今跟宋檀沟通的就是这个大概的计划。 宋檀点点头：「 那行，你们专业就听你们的嘛，不过今天事情比较多，咱们抽时间再聊——」 她想了想又嘱咐道：「宋教授，其实你们给我家帮了特别大的忙，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来，今天大家都热热闹闹的，你们也放松几天吧——先尝尝我这几天压的米杆儿和爆米花。」 …… 院子里的几张桌上摆着差不多的零食点心，要论淳朴，那是真淳朴。 大捆的米杆儿，大捧的爆米花，还有一盆子晒干了的红薯干儿，以及南瓜干板栗等等…… 每一个都能吃，可每一个都好像承载着童年回忆，一时都有点儿无从下手了。 还是姥爷熟悉，这会儿伸手抓了一根米杆：「老远就瞅见这个了，吃起来香不——咔嚓。」 米杆被他咬了一口，那种浓郁的让人无法抵御的大米香甜，瞬间弥散在口腔。 等到再含化一点儿，那种清甜又迅速占领了舌头，以至于姥爷只细细品味了一刹那，随后又是毫不客气的咔嚓一啃。 「好！这米杆真不错！檀檀，你压了多少？走的时候给我装一兜吧。」 宋檀正在接茶水，听到这话就点头：「姥爷，你尽管吃，这东西多的是，走的时候给你装一袋。」 然后又把茶水端过来：「姥姥，你也赶紧吃，这个真挺香的。要是口干了就喝点儿水。」 姥姥看着她，又看看满院子挤进来良莠不齐的这些人，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宋檀可不管姥姥的这些心思，这会儿乔乔直播平台的人都找过来了，她也干脆拉了几个凳子坐过来，茶水备上。而后热情的招呼大家： 「别拘束，邀请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感受一下这乡村风味。尽管吃。」 这话说的挺让人吐槽的。 这都腊月份了，谁乐意来感受这乡村风味呀？大伙儿只想完成今年的kpi，然后早早放假过年好吗？ 咱就是说一个还没到百万粉的直播间，怎么就架子拿捏的这么笃定呢？ 「那个……乔乔家长……」 这个称呼一出来，彼此都有些沉默。 因为听起来不像是公司谈判，而像是家长交流。 过了会儿，宋檀笑了起来：「叫我宋檀就行了。」 对方也松了口气：「好，我叫丁宁。咱们这次来时间不多，我就直奔主题了——」 「之前后台那边开价要签字费，我想问一下，咱这边对签字费是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想要多少钱？」 啊。 这就涉及到宋檀的知识盲区了。 但张燕平和辛君其实压根儿就没发现他们过来，这会儿正忙忙碌碌的。不是帮着卸猪腿，就是帮着砍骨头剔肉呢！ 何况秦云觉得杀猪真新鲜，他俩也是啊！ 这哪里是工作分明是有意思的农家乐！ 以至于两人举着菜刀生疏的学习下手切肉，看得旁边的杀猪匠都忍不住叹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 而宋檀刚把手机放下，就听旁边有人问道： 「听到你们在聊什么签字费……是乔乔要签长约了吗？几年？」 这话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 宋檀大喜，赶紧殷勤的扯了张凳子给他： 「来，你先跟着参谋参谋。」 陆川笑了笑，随后也安稳坐下来。 而对方的三名工作人员盯着他的脸愣了愣，随后，当先的丁宁竟然一脸热忱的看着他： 「你想当网红吗？就凭你这张脸，签约我们公司的话，年入百万也不是问题！」 「什么？！」 这下轮到宋檀不答应了：「他这样顶级的稀缺美貌资源，才只年入百万？」 「你们公司是不是不行啊？」 …… 那边儿讨论的热火朝天，但捏着米杆的姥姥已经挑花眼了。 他们家檀檀说的对呀！ 这今天来的优秀小伙儿还真不少！ 就比如这会儿进进出出帮忙收拾着另外几头猪的，就有五个年轻小伙子。 那腰，那腿，那英姿勃发的样子！ 那精气神儿也是一等一的好！ 虽然皮肤黑了些，面貌也普通了些，但就那个干活儿的架势，那把子力气，还有那板板正正的身板儿……就晓得人家的条件又是另一个方向了。 怎么说呢？哪怕是原本瞧着有些平平且低调的容貌，如今被另外一群乔乔的学生衬托着，都显得有模有样了。 姥姥简直是陷入鱼与熊掌的纠结中。 挑前头那个俊的吧，又怕那个俊的干活儿没这几个利索。 挑这后头几个吧，可这容貌肤色，跟那个俊小伙儿就是差好大一截呀！ 而且他们一边儿干活儿，一边儿护着身边的小老头儿，听檀檀刚才讲这是祝支书的亲戚…… 怎么亲戚这么多呀？是不是家大业大的？那样人际关系太复杂，也不适合村里出生的檀檀啊。 短短一会儿功夫，姥姥简直要操碎了心。 她叹口气，推着姥爷到一边儿坐着去了，最终眼神又挪到了陆川身上。 看来看去，看到这个俊小伙之后，别的人就再也入不了眼啦！瞧他跟檀檀坐一起的模样，多般配呀！ 这么一衬托，对面儿那个女同志带的两个男的都不能看，这也太平庸了些！ 1074.谈判 平庸的男人们千奇百怪，有事业心的丁宁根本不知道姥姥的腹诽。 她只知道，眼前这位陆川，实在太吸引人了！ 因此虽然被宋檀的质疑噎了一下，但却迅速反驳： “话不是这么说，素人想要迅速的营销起来，前期一定要足够有爆点——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 她说着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陆川：“更何况年入百万可能只是个开端，后期会不断提升，甚至我们公司在娱乐圈也有人脉。成功孵化之后，由网红转成明星也很正常。” “到时候可能随便演场戏都要超百万了。” 至于更高身价的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种运营签下来，合同就又不一样了。 她说得恳切，好像也很有道理，谁知宋檀却嗤之以鼻：“你说的那是普通人，开个美颜弄点氛围或者段子就差不多能营销了。” “你再看看陆川，他长这个样子还用营销吗？他现在开个号发张自拍照，一晚上转发量怕不是都要过千了……” 丁宁也据理力争：“话不是这么说，流量池子的投放……” 两人你来我往讨论的热火朝天，而陆川则盯着笔记本大概看了一下合同条款，等旁边两人把他的未来嘴上运营到了数千万，他这才把合同递还回去： “合同给的很有诚意，但我觉得，最关键的问题最好还是商量一下。” “另外，我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做网红的打算。” 丁宁：……？！！ 所以她聊了半天是聊了个什么啊？ 宋檀则迅速回过神来，又看了看他：“说的对！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要从网红做起？” 陆川：……要不要提醒她，乔乔从身份上来说，其实也接近于网红一类？ 他无奈的叹口气，发现宋檀果然是个随心所欲的门外汉，于是问道： “确定让我来谈吗？” 宋檀点头：“你谈！” 开玩笑，身上穿的都是几千块钱的衣服，开的车子也是百万的，这将近一年的快递往来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最起码，信任是有的。 而且他都这么有钱了，在钱上面的见识说不定比张燕平更高…… 谈呗！反正不会让乔乔吃亏就是了。 两人一个淡定，一个信任，十分默契。 丁宁看着他们，一时搞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之前后台不都是那个在直播间被人戏称黑道大哥的来谈吗？ 老实说她特意带两个男同事来，也是怕谈不拢，黑道大哥……咳咳咳。 总之，黑道大哥看起来是真的打过人，他们商量好底线之后，已经决定谈不拢就尽快离开的。 没想到如今临阵换将，还换了个这么好看的。 啊这……三名同事小心的对了个眼神，发现自己之前的准备都有点做无用功了。 陆川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此刻干脆手指点着合同： “签字费800万，合约两年，每个月最少三次首页直播开屏推广，本平台购物车链接免一年渠道费——先别忙着拒绝。你们知道的，乔乔直播间的转化率，恐怕是大得惊人吧。” 宋檀瞬间被震撼了！ 嘶！这是真敢要啊！ 要知道人家的初始合同，签字费百万，合约期五年，张燕平的原计划是想争取到两百万的！年限缩短到三年，顺带再要一点别的优惠福利之类的。 如今陆川这个……翻倍都不止了。 而且条款要求都列的很明确，显然并不是信口开河，分明是很有段位！ 她喜欢！ 丁宁也沉默了一瞬。 事实上，乔乔直播间的转化率岂止是大得惊人！ 老实说，因为库存量对比粉丝数总是很少的缘故，真正算转化率并没有很出色，可他们直播间又不是单纯看这个的！ 是价格啊！ 别人五毛他二十，偏偏每次还能售罄，这就是最大的优势了！ 但谈判嘛，肯定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别的百万粉丝的直播间，转化率3%~10%都是正常的。而乔乔直播间并没有达到……” “另外，乔乔甚至都还没有百万粉丝，我们这次能来，也是看好他未来的潜力……” 陆川就明白了——这个数据大约是真实的，乔乔直播间没有达到也是真的。 毕竟，货是真的不多，他偶尔来看一次直播都会被上面众人疯抢的架势惊住。 但，话说回来，都没有达到还要被人千里迢迢追来签合同，优势在谁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这么一想，邀请他们过来的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手指轻点合同，余光却看到宋檀盯着自己的手看，下意识又顿住了。 随后他端起茶杯，若无其事道： “开播不到一年，最普通的大众合约，没有任何投放推广，没有任何剧本和营销，不固定开播时间段……就这，如今已经做到接近百万粉丝——” “这个潜力，不值得你们八百万的签字费吗？” 他说着，又从一旁的盘子里拈了一颗爆米花递过去—— 指节修长，手型完美，手上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像玉一样。哪怕不露脸，这只手都已经值得人嘶哈嘶哈了。 丁宁下意识伸手接过。 轻轻的爆米花坠落在掌心没有重量，但陆川的声音却仿佛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她心上。 “尝尝看。” 棒球帽的帽檐在鼻梁上方拢出一片阴影，那双眼睛却如此深邃有如星河。丁宁恍恍惚惚把爆米花塞进嘴里，随后就是长久的凝滞。 那是一颗玉米爆米花。 乡村土法子爆出来的，外形并不如影院的特色小吃更好看，甚至连香气也差了一筹。 可一旦塞进嘴里就知道，就这种一旦化开就清甜柔润的口感，看场电影她能哐哐炫五桶！ 根本不会有甜腻的感觉好吗！ 而伴随着这种美食震撼，陆川的神色也逐渐笃定起来： “而且你们很清楚吧？” “乔乔最吸引人的地方，一个是他纯朴天然不做作的直播风格，一个是他直播间里独一无二的农产品。” “而这两种优势死死粘住了他的近百万粉丝。” “换句话说，今天另一家直播平台开价800万签字费请他过去，你猜他的百万粉丝会不会也一起过去？” 更新一，今天是白天呀！不耽误大家晚上抢红包放烟花！ 但大家现实过年看来真的吃不到里的肉了…… e=(o｀*)))唉，对自己的磨叽有了更深的认知，下次再不承诺任何了。 1074.谈判 平庸的男人们千奇百怪，有事业心的丁宁根本不知道姥姥的腹诽。 她只知道，眼前这位陆川，实在太吸引人了！ 因此虽然被宋檀的质疑噎了一下，但却迅速反驳： “话不是这么说，素人想要迅速的营销起来，前期一定要足够有爆点——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 她说着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陆川：“更何况年入百万可能只是个开端，后期会不断提升，甚至我们公司在娱乐圈也有人脉。成功孵化之后，由网红转成明星也很正常。” “到时候可能随便演场戏都要超百万了。” 至于更高身价的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种运营签下来，合同就又不一样了。 她说得恳切，好像也很有道理，谁知宋檀却嗤之以鼻：“你说的那是普通人，开个美颜弄点氛围或者段子就差不多能营销了。” “你再看看陆川，他长这个样子还用营销吗？他现在开个号发张自拍照，一晚上转发量怕不是都要过千了……” 丁宁也据理力争：“话不是这么说，流量池子的投放……” 两人你来我往讨论的热火朝天，而陆川则盯着笔记本大概看了一下合同条款，等旁边两人把他的未来嘴上运营到了数千万，他这才把合同递还回去： “合同给的很有诚意，但我觉得，最关键的问题最好还是商量一下。” “另外，我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做网红的打算。” 丁宁：……？！！ 所以她聊了半天是聊了个什么啊？ 宋檀则迅速回过神来，又看了看他：“说的对！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要从网红做起？” 陆川：……要不要提醒她，乔乔从身份上来说，其实也接近于网红一类？ 他无奈的叹口气，发现宋檀果然是个随心所欲的门外汉，于是问道： “确定让我来谈吗？” 宋檀点头：“你谈！” 开玩笑，身上穿的都是几千块钱的衣服，开的车子也是百万的，这将近一年的快递往来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最起码，信任是有的。 而且他都这么有钱了，在钱上面的见识说不定比张燕平更高…… 谈呗！反正不会让乔乔吃亏就是了。 两人一个淡定，一个信任，十分默契。 丁宁看着他们，一时搞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之前后台不都是那个在直播间被人戏称黑道大哥的来谈吗？ 老实说她特意带两个男同事来，也是怕谈不拢，黑道大哥……咳咳咳。 总之，黑道大哥看起来是真的打过人，他们商量好底线之后，已经决定谈不拢就尽快离开的。 没想到如今临阵换将，还换了个这么好看的。 啊这……三名同事小心的对了个眼神，发现自己之前的准备都有点做无用功了。 陆川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此刻干脆手指点着合同： “签字费800万，合约两年，每个月最少三次首页直播开屏推广，本平台购物车链接免一年渠道费——先别忙着拒绝。你们知道的，乔乔直播间的转化率，恐怕是大得惊人吧。” 宋檀瞬间被震撼了！ 嘶！这是真敢要啊！ 要知道人家的初始合同，签字费百万，合约期五年，张燕平的原计划是想争取到两百万的！年限缩短到三年，顺带再要一点别的优惠福利之类的。 如今陆川这个……翻倍都不止了。 而且条款要求都列的很明确，显然并不是信口开河，分明是很有段位！ 她喜欢！ 丁宁也沉默了一瞬。 事实上，乔乔直播间的转化率岂止是大得惊人！ 老实说，因为库存量对比粉丝数总是很少的缘故，真正算转化率并没有很出色，可他们直播间又不是单纯看这个的！ 是价格啊！ 别人五毛他二十，偏偏每次还能售罄，这就是最大的优势了！ 但谈判嘛，肯定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别的百万粉丝的直播间，转化率3%~10%都是正常的。而乔乔直播间并没有达到……” “另外，乔乔甚至都还没有百万粉丝，我们这次能来，也是看好他未来的潜力……” 陆川就明白了——这个数据大约是真实的，乔乔直播间没有达到也是真的。 毕竟，货是真的不多，他偶尔来看一次直播都会被上面众人疯抢的架势惊住。 但，话说回来，都没有达到还要被人千里迢迢追来签合同，优势在谁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这么一想，邀请他们过来的这一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手指轻点合同，余光却看到宋檀盯着自己的手看，下意识又顿住了。 随后他端起茶杯，若无其事道： “开播不到一年，最普通的大众合约，没有任何投放推广，没有任何剧本和营销，不固定开播时间段……就这，如今已经做到接近百万粉丝——” “这个潜力，不值得你们八百万的签字费吗？” 他说着，又从一旁的盘子里拈了一颗爆米花递过去—— 指节修长，手型完美，手上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像玉一样。哪怕不露脸，这只手都已经值得人嘶哈嘶哈了。 丁宁下意识伸手接过。 轻轻的爆米花坠落在掌心没有重量，但陆川的声音却仿佛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她心上。 “尝尝看。” 棒球帽的帽檐在鼻梁上方拢出一片阴影，那双眼睛却如此深邃有如星河。丁宁恍恍惚惚把爆米花塞进嘴里，随后就是长久的凝滞。 那是一颗玉米爆米花。 乡村土法子爆出来的，外形并不如影院的特色小吃更好看，甚至连香气也差了一筹。 可一旦塞进嘴里就知道，就这种一旦化开就清甜柔润的口感，看场电影她能哐哐炫五桶！ 根本不会有甜腻的感觉好吗！ 而伴随着这种美食震撼，陆川的神色也逐渐笃定起来： “而且你们很清楚吧？” “乔乔最吸引人的地方，一个是他纯朴天然不做作的直播风格，一个是他直播间里独一无二的农产品。” “而这两种优势死死粘住了他的近百万粉丝。” “换句话说，今天另一家直播平台开价800万签字费请他过去，你猜他的百万粉丝会不会也一起过去？” 更新一，今天是白天呀！不耽误大家晚上抢红包放烟花！ 但大家现实过年看来真的吃不到里的肉了…… e=(o｀*)))唉，对自己的磨叽有了更深的认知，下次再不承诺任何了。 1075.选定了！ 陆川的笃定死死拿捏住了对方。 甚至丁宁也明白，以乔乔如今的体量，其实不值这个价。 但他开价这个签字费，赌的就是他们不敢放弃—— 一旦放弃签约，假如乔乔签了对家，那不是白给人家送业绩吗？ 签约，签的是未来，签的也是期限内垄断。 但…… “800万真的太多了。” “而且两年合约其实是非常影响我们平台对他的规划的——最低五年，我们会定一个完整的五年计划来对他进行全方位的安排。” “至于首页开屏推广……” 她深吸一口气，此刻也同样认真委婉的改要求——谈判嘛，不就是个你来我往互相压价的事儿吗？ 但眼前这个直播平台还是有良心的。而巧了，陆川作为经常卖版权的人，哪怕有公司帮着谈，可他作为头部，也没少经历这种场面。 现如今讲究ip产业链，其实大部分版权买家，都是跟娱乐圈有直接关联的。 而众所周知，娱乐圈给出的合同，从来跟良心不沾边儿。 因此丁宁越是认认真真的提要求，陆川反而越发占据主动，以致神色越发从容。 在对面两个鹌鹑一样既没话语权，样貌也平庸的男同事的衬托下，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以至于远处一直瞅着这边的姥姥猛的一拍姥爷的肩膀： “就他了！不改了！” 姥爷：……嘶！劲儿怎么这么大呀？ 才刚转过头准备说她两句呢，就见姥姥手一松，把他连带轮椅扔在原地，而后整个人又凑到了乌兰的洗菜大军里，止不住的高兴： “乌兰啊！你看那边儿那个小伙子，多俊啊！跟咱们檀檀多配呀！你等会儿跟檀檀说一声，别挑别的了，咱就要这个！” 她悄摸摸朝那边指着，刚好陆川和宋檀正一同站了起来，高大英俊的男人伸出手来，客气的跟对方握了手。 风姿翩翩，格外动人。 而洗菜的三个人顺着姥姥的手指看过去，也都愣住了。 乌兰神情古怪，大姑也欲言又止。 倒是旁边烫着洋气卷发描着红嘴唇的漂亮女人微笑起来，眼神亮亮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您过奖，其实也没那么俊……不过真挺般配的。” 姥姥：…… 她后知后觉，知道这是有事儿了。 “你是……”她谨慎问道。 而对方瞬间扬起热情的笑脸：“檀檀她姥，我是那边儿那个小伙儿陆川的妈！” “瞧您刚才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下轮到姥姥不开心了。 咋能当着男方家属的面儿夸他呢？这不是给人家机会骄傲吗？ 可她没忍住，又瞅了瞅那个叫陆川的小伙子——他正跟檀檀并肩走在一起微微侧头聊着什么，檀檀的神情是很开心的。 倒是对方这么一侧头，耳廓那附近红红的一条条的是啥呀？ 姥姥精神一振，要是纹身小伙儿那她可得扣分儿了啊！ 谁知这话一问，洗菜的三个人气氛更诡异了。 乌兰还没开口，陆静先说了：“之前受过一次伤，留的些疤还没消掉。” 姥姥就琢磨着，伤在头，那是不是容易有后遗症啊？ 而乌兰却赶紧说道：“妈！你可别小看人家陆川，这孩子长得好，人品更是一等一的好！” “你看他那伤疤，多深啊！那是檀檀之前出车祸，他拼命救才受伤的。这么好的孩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呢！” “啥？！”姥姥瞬间大惊：“檀檀还出过车祸？！” “嗯呢！”乌兰点头：“当时颤音上都发了，这孩子回来还瞒着我们呢，头发里贴那么大一块纱布，一动就露出来……你说说，要不是人家小陆，这得多危险呀！” 这姥姥哪知道呀？ 光听大家说救命恩人救命恩人的，作为一个时髦老太太，她还以为是颤音上经常夸张的说什么救我狗命之类的…… “哎呀！” 她狠狠点头：“这多好啊！” 说着又一把夺下陆静手里的菜：“小陆他妈，得多亏你养出个这么优秀的孩子来——这乌兰也是不懂事儿，怎么能叫你干活儿呢？” “来来来，我给你倒茶喝！檀檀家有好茶！” 猝不及防的陆静：“啊？” 哎呀这老年人的客气，陆静是招架不住一点儿，她摘着菜聊着天大家互相透个底儿，其实挺好的啊！ 比如她现在就知道檀檀小时候是啥样，大学哪里读的，又干什么回老家了……信息量大着呢！ 当然了，作为回馈，陆川的事儿也给抖落出来了不少。 此刻面对姥姥的热情，她只好注意力转移—— “小川啊，你来，给檀檀姥姥倒杯茶！” 她还要择菜的，没空呢！ …… 陆川正跟宋檀聊着刚才谈判的事—— “今天事情多，签合同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咱们把要求提出来，剩下的让他们慢慢斟酌。” “我估计，最后的底线应该是500万签字费，三年合同。至于其他要求，应该都会满足的。” “这个价格和年限，你觉得可以吗？” 宋檀能说啥？ 她简直不能再可以了！ 可见她燕平哥还得去进修才行，得多学学！这差远了！ 此刻她再侧头看着陆川，只觉得对方已经不只是好看了，简直浑身在发着圣光！ 哎呀，真有魅力！ 小宋美滋滋的看着，而陆川却并没注意，反而又提到另一件事—— “刚才他们隐约问到了你们跟当地政府的关系，我昨天听祝支书说今天市里领导要来是不是？” “刚好，等他们见到人了，你们可以趁机把村里的直播间也提一提——你心系家乡，平台热心助农，对于双方来说，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说完又缓缓吐了口气，原本笃定从容的姿态放下，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赶得着急，我了解到的就这么多。不过现在还没有签合同，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你再跟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宋檀瞧过来的眼神，里面满满都是惊叹和赞赏。 直到这时他仿佛才反应过来，大家都夸他长得好，但实际上，宋檀才是最天然去雕饰的容貌。 陆川顿了顿，默默移开了目光。 更新二，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大吉大利，财源滚滚，事业长虹！！！ 健康快乐发大财哈哈哈！ 1076.领导到来 两人谈完已经快十点了，五头猪已经全部宰杀完毕，陆川刚准备出去帮忙，就听陆静招呼他： “小川啊，你来！给檀檀姥姥倒杯茶！” 陆川茫然一瞬，再看宋檀就见她已经摆手：“你去倒茶吧，外头脏兮兮的别去了，割猪肉也用不着你，我来就行。” 陆川：…… 大好男儿面对这种呵护，实在不知该怎么应对，因此只好点头：“那我先去倒茶了。” 而宋檀满心满眼都是猪肉，这会儿又盯着正在洗刷大澡桶的五个年轻小伙子，不由赞叹。 要不怎么说还得小祝支书呢？瞧瞧人家带来的壮劳力！ 再看看那些盯着猪腿都大呼小叫咦咦啊喔的网友们：…… 唉！失策！下次再请杀猪宴，就得要求有把子力气的才行！ 不过，别看宋檀瞧不上这些网友，但人家其实没少干活，人多力量大嘛！ 爱凑热闹的小伙子这会儿连猪毛都已经刮干净了。 杀猪匠还可惜着：“以前还有人来收这猪毛，现在也没人要了。” “没事，没事。”乔乔积极的拿着铁锹把他们都收拾起来：“宋老师说这些也可以备肥的，不浪费。” 说话间，杀猪匠已经成功的将整猪砍成两半儿，他彪悍臃肿的身子在此刻显出了必要性—— 膝盖微弯，腰身下躬，半扇猪便扛在了肩头，而后迅速的又放在了清洗干净的门板上。 末了还要再叹一句：“真不轻啊！” 弹幕果然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庖丁解猪来了！】 【卑微城里人好奇问一句：这猪从脊背分两半，砍起来就是那么容易又丝滑吗？】 【不要被误导啊喂！平常让你在家砍骨头都不一定有劲儿的！杀猪匠砍的轻松是因为他们是杀猪匠！】 【猪头猪头猪头！呜呜呜下酒的猪头肉啊！】 【快割板油！我今天中午一定要吃到猪油渣！】 【先割肋排！我要看看肋排！】 【不不不！我要猪坐臀！】 【猪蹄猪蹄猪蹄！卤猪蹄卤猪蹄呜呜呜！】 【好热闹啊，还没过年就感受到年味儿了】 【夸张了吧？我们现在过年根本没有这个味】 说话间，杀猪匠已经顺手摸上了腰子的位置轻轻来了个十字刀，然后轻轻翻转，稍稍一挤，圆润光滑的腰子就出来了。 紧跟着再沿着油边那么轻轻一划拉…… “撕拉！” 这声音并不尖锐，甚至有些沉闷，但直播间的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双粗糙的手拉着乳白色的油边往下缓缓撕扯，很快就将整片板油给撕了下来。 “嘶……” 别说直播间了，围观大伙儿都震惊了，只这一手就能看出来，这杀猪匠的功底是真的有啊！ 大姨已经端着盆子等在一边儿了。 见板油到手，立刻转身往厨房去—— 大锅烧的热热的，就等这板油切块下锅了！ 但杀猪匠却并不在乎这些猪肉的归属，他只是又捏着肉看了看，而后啧啧赞叹： “还是粮食猪好啊！你看这个瘦肉，你再看这个肉皮……” 可惜挤在最前头围观的都是些什么也不懂的小年轻，根本没人是杀猪匠的知音。 但好在年轻人是很懂捧场的，此刻像模像样的胡乱点头，欢呼声和拍视频的声音夹杂，也越发满足杀猪匠的骄傲了。 直播间众人也看呆了。 【不是……这个猪真的这么好切吗？那我哼哧切肉是在干什么啊？】 【一个好的杀猪匠，刀肯定时时磨的。你就看他拿那么小的刀这么丝滑的切大块肉就知道】 【哇！哇！哇！我一直以为猪后肘是拿斧头剁的！没想到一个小刀顺着骨头都能轻松的分割】 【啊啊啊肋排！肋排！！！】 【前腿儿的梅花肉……】 【奇怪，不是说有两头黑猪吗？怎么手机转一圈儿都是白猪啊？】 【前面的笑死，黑猪刮毛以后就是白的了啊！】 【瘦肉多个头小的是黑猪】 直播间热热闹闹，现场也热热闹闹，杀猪匠们大掌挥舞着小刀，大块大块的切着猪肉， 小杜哥等人已经收拾好所有用过的东西，归归整整地摆在一旁，不管有没有强迫症，看着就是一片欢喜。 而等他们开始上手整理那些肉时，远处道路上突然又有一阵车响。 与此同时，厨房里，大锅中满是乳白带着焦黄的板油块，正被七表爷的大勺搅动着翻身。 他还得意道：“这过年啊，还真得炼猪油渣才有那个感觉！我小时候，那也就是过年才舍得割那么一丁点肥肉来……” 他话没说完。 不过也没人在意了。 因为伴随着水分蒸发干净，油香迅速弥漫，整个厨房的人都呆住了。 就——以前的菜香，跟这个霸道无比的猪板油炼油渣的香味，那就不是一个层次啊！ 七表爷自己都惊呆了！ 下意识的，他又伸勺子搅了搅。 …… 与此同时，门口宁城车牌号的几辆车停下。 大家犹豫着下了车，发现除了自己带的人，竟然都不怎么认识对方…… 怎么，这杀猪宴请的人不少啊！ 王秘书的车子在最后，看着眼前这热闹场景不由有点疑惑：“怎么前面几辆车都是宁城的？” 领导却并没在意：“大约是邀请的人吧——之前那个叫张晨的小伙子不也一直在跟你联系吗？” 王秘书这才想起来低头看信息—— “他车子刚从那边岔路过去了，说他兄弟在牛圈，他先去看看去。” 他说完就准备下车。前头车子的人都下来了，他们也没必要—— 等等！ “领导，前面那个人好像是咱们宁省消防的，立过功，我记得您去年过年去慰问过。” “还有右边那辆车下来的人，好像是武警系统的，年中那次任务您跟他们有过接触……” 王秘书一五一十，一一汇报。 而领导也看向车窗外，忍不住拧紧眉头：“还真是。” 现在一个家庭农场的关系圈子，都铺这么大了吗？ 还是说除了他们之外，有人通知自己会过来了？这也不对口啊！ 抱着这份疑惑，领导推开车门。 下一刻，整个院子内外的人，都闻到了这股猪油的焦香！ 大年初一，是谁大年初一还在工作啊！是我啊！ 1077.全是心动 最先受不了的是离厨房最近的陆静。 毫不夸张的讲，香气弥漫的那一刻，她的口水瞬间就分泌出来了。 拜托！是炼油渣哎！ 哪怕超市割一刀普普通通的猪板油回来炼一份油渣，谁能发誓说自己真就一口不尝啊？ 更何况是宋檀家粮食精心喂养、圈了一个小山包随便他们跑动的猪啊！ 这油渣在锅里翻腾，大伙儿的口水都在嘴里翻腾！连乌兰都蠢蠢欲动地把手里的蒜苗放下： “我进去瞧瞧去。” 大姑和陆静眼巴巴看着她，望眼欲穿。 在场唯一冷静的只有姥姥。 倒不是说姥姥的自制力强，而是她年纪大了，嗅觉味觉如今都不那么灵敏了，这会儿反应都比别人慢些。 陆川刚听从吩咐去仓库里把炸鱼块翻腾了出来，此刻站在门口都黏住了脚步。 就，有些东西，抗拒起来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意志力呀！ 厨房门打开着，香气就是从那里源源不断的出来的。而厨房的烟囱口，恰恰好就对准外院的侧边。 之前杀猪带来的隐约腥骚气息，如今在大伙的努力下已经半点也闻不到了。 空气中只有热腾腾的水汽，和大家对肥猪的惊叹。 而在猪肉已经快要分割结束的时候，在这个尴尬的10点多，大伙儿正处于要饿不饿的阶段，突然传来了这样一股浓香…… 天啦！ 正在给最后一头猪剔肉的杀猪匠突然又捧起了一旁放着的猪板油，眼巴巴的瞅着身边的人问道： “你说我自己买这个猪油，老宋家卖不卖啊？” 旁人也眼巴巴的盯着那白花花的猪油呢，这会儿张嘴，刚想说些阿q胜利的安慰法，就听乔乔在一旁疯狂摇头： “不卖不卖！姐姐说了，今年的肉一丁点也不卖！” “猪油就更不能卖了，这些炼油，我们家要吃好久呢！” 这会儿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是弹幕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大伙儿都不动了】 【喂喂喂到底看到了什么啊大家脖子伸得比吃瓜还长！】 【啊啊啊我听到他们说好香……什么好香？炖猪肉吗啊啊啊好想吃！！！】 【有朝一日发达了，我必定要买一个能闻到味道的手机！】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抽中的人不是我啊啊啊！】 至于刚来的那几辆车子，说实在的，连警惕心最强的小杜哥等人这会儿都没在意了，只恨不得两只眼睛不能分开！ 一只盯着厨房，一只盯着旁边儿蠢蠢欲动的老爷子。 老祝整个人都要急疯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帮忙的吗？老的老少的少加起来十个人，就没有一个配进厨房的吗？ 别的不说，炼油渣怎么不叫他们试吃啊？他们个个没病没灾身体倍棒，吃猪油渣正正合适啊！ 别看他年纪大，他假牙不影响的啊！ …… 而此刻，领导一脚才刚踩住地面，整个人就纠结起来。 不下车，味道隐隐约约的不够浓郁，实在勾人。 下了车吧……自己好歹是要注意形象的，这怎么好意思大口呼吸啊！ 领导有领导的矜持，但王秘书已经深深仰头了——太对了！过来的决定太对了！不然他怎么知道，原来还有人能吃这么好的猪肉啊！ 好香！真的好香！ 为了配合领导时间一大早五点钟就吃了早餐的王秘书，此刻实在很难抵挡自己的饥肠辘辘啊！ 刚出锅的猪油渣撒点盐直接塞进嘴里，嚼的咔嚓咔嚓，碰到肥肉有点软韧，碰到肉皮需要多嚼一会儿…… 又或者油渣保存起来，回头切了细细的萝卜丝跟它一起炒，猪油的润和萝卜的清爽完美结合…… 不敢想不敢想！ 只稍微想想，王秘书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再看领导，只见他也已经下了车。 此刻矜持低调的站在那里，脸上辨不出喜怒。可那些只有王秘书知道的小动作里，满满全是心动啊！ 王秘书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您要不等等？我去厨房里问一问。” 顺带抓几颗出来尝尝不是问题吧？ 然而前头两辆车的人比他们更快，此刻已经开始行动了！ 打头的是熟人朱鑫，他是个万能的自来熟，此刻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我的天啊怎么香成这个鬼样子啊！怎么回事！宋檀！婶儿，叔！你们怎么偷偷在家吃这么好的东西啊馋死我了……” 身后，两名消防队成员呼吸着这浓郁的香气，跟着朱鑫的脚步一路穿过大盆大盆的猪肉、热气腾腾的猪内脏、还有被分割的明明白白的猪蹄排骨…… 二人对视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人吃的都这么香，狗啃的骨头肯定也不差吧？早知如此，他们就该把所有的狗都带过来的呜呜呜】 又是人不如狗的一天。 同样茫然跟上的武警兄弟也不知作出什么表情了。 有一说一，他们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日常根本不会馋出口水。 除非那东西真的很香。 而不巧的是，猪油渣的香气和诱惑力，属实是所有食材粗加工后的天花板了！ …… 而朱鑫的聒噪显然是个人名片了。 宋檀只一听声音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这会儿赶紧进厨房，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然而回过神来，却发现厨房里已经站了好些人了。 别的不说，唐老太太和宋教授已经守在灶台了，而齐霖三人正在真心实意的悔过—— 但凡檀檀早让他们闻一闻这猪油渣的香味儿，他们还用考虑去哪里工作吗？ 老宋家就是他们的家！ 呜呜呜……如今只有山上食堂了，想一想真的好恨自己…… 除了他们，还有乌兰大姑和陆静。 宋檀看过去时，摘菜小分队已经了一颗小小的油渣正往嘴里塞呢！见她看过来，陆静首先红了脸，扭捏道： “我就尝尝……撒点盐特别好吃。” 宋檀：…… 她能说啥？ “好吃就多吃点吧，喜欢的话，临走再给你们装一罐子。” 这可是陆川的妈诶！本来就打算分百十斤猪肉让他们带回去的，如今再加一罐子油也是应有之意。 (本章完) 1078.虽然我装了假牙 吃就吃呗！整个厨房大家都在伸手，反正今天杀五头猪，猪板油多的是。 既然如此…… 她也找出来两个盘子：“给我装两盘，一盘甜的一盘咸的。” “行！”大姑当先应下来：“给小陆的吧？你让他上楼吃去，楼下乱糟糟的，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宋檀：……人家好好一个人，来咱家吃个猪油渣都得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啦？ 她摆摆手：“大姑你先装吧。” 转头又找到了拎着一兜炸鱼块的陆川：“你那两个朋友呢？我给你装了一盘猪油渣，你可以叫他们也来吃点。” 不过院子外头，乡亲们朋友们合作伙伴们乱成一团，宋檀想了想，还是采纳了大姑的建议： “你先上楼等下我给你送过去。” 说着夺下他手里的炸鱼块转身又进了厨房了。 而厨房里陆静正斯哈斯哈吃着滚烫的猪油渣，不停吸气也不舍的吐出来，只含含糊糊的评价： “撒白糖的还是得热着吃才好吃……” 这话一说宋檀立刻看向大姑：“大姑，糖的少弄点。” 大姑看着在厨房门口呆呆站着的陆川，此刻眉开眼笑：“好好好！我挑好的放进去——不过也别吃太多了，中午白菜豆腐炖油渣，香着呢！” 而厨房门口的陆川对上大姑的眼神，此刻实在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像深闺小姐一样，默默缩回自己的绣楼……哦不，二楼了。 二楼的露台能看到门口分猪肉的热闹景象——最外围的是刚来的两个男人，打扮的挺朴素的，就是气质挺好，厅里厅气。 紧跟着往里头挤的是身高体格都远胜常人的……嗯，应该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过看起来并不熟悉，大概不是一个系统的…… 应该就是宋檀说的，邀请的几只退役犬的原主人吧。 中间还挤着一个穿着跟村里人截然不同的中年男人，大约是……合作伙伴？ 陆川习惯性的观察细节，同时猜测着。 至于挤在最中心的几个老爷子，大家各有各的位置。 惟一不同的是，不管怎么拥挤怎么热闹，他们带来的年轻人忙完之后，都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半点也不曾脱离。 他若有所思…… 因为这几位老爷子，看起来并不像普通人。 不过他们既然这么低调的过来，证明也没有恶意，大概就是想体验一下乡下生活？ 老实说，看着住宿环境，陆川也松了口气。 毕竟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如今也是个矫情人物了。纺织品的好坏，住宿环境，都很影响他的生活质量。 但宋檀家里盖的新式乡村别墅，采光通风还有朴素的纯棉四件套，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乡下的空气果然好啊！ 而宋檀刚让他叫的那个冤种朋友—— 站在露台就能看到，两个人手机捧在掌心正在不停的拍视频，显然接下来已经打算刷屏朋友圈了。 消息什么的，根本顾不得看。 外侧的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陆川掏出手机，直接拨打电话。 这下对方倒是很快接通了，秦云张嘴就调侃道： “陆川，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扭扭捏捏大姑娘一样！这么热闹你都能忍住不凑凑，你是什么魔鬼意志力啊？！” “你也来搭把手啊！” 对付秦云，陆川言简意赅：“来吃猪油渣。” 随后挂断电话，往楼梯口迎了过去：“辛苦了——其实我没那么脆弱，这些我都可以自己干的。” 是真的。 就收拾行李那会儿，他已经把露台都整理了一下，如今露台上闲置的小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椅子上配套的小垫子也整整齐齐。 桌子上边还放着一本书呢！ 宋檀肃然起敬！ 就，粗糙人对上这种有情调有审美还懂氛围的，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很难不欣赏。 她把油渣小心的放在桌子上，此刻摇了摇头：“我没觉得你不能干但我家你毕竟不熟悉，我怕你太客气了不自在——来，先吃着，吃腻了你就自己下楼倒茶吧。” 陆川点点头，随后指了指人群中的几个老爷子：“要不要请他们也来一起吃？今天一大早，他们身边的年轻人没少干活。” 那确实。 宋檀也承认，小杜哥几个又是抬猪又是吹气刮毛，还收拾那么大的门板和澡桶，还有墙边上整理的整整齐齐的那些工具…… 她一时还真忘记了，于是赶紧给祝老爷子打电话： “别看啦！猪油渣还吃不吃了啊！快来！” 随后就匆匆下楼—— 老爷子们人多，完全可以去客厅吃吃喝喝，多宽敞啊！ …… 而这边，接到电话的秦云整个人都傻了——猪油渣！ 是这个隐约在鼻端香掉魂儿的猪油渣吗！ “嗷！”他惊叫一声，随后拉着还在拍视频的何况就往院子里冲！ 刚进院子，仿佛就有了感觉，再一抬头，陆川正端着盘子微微抬了抬。 好好好！ 秦云何况跟疯了一样，要不是腿不够长，上楼梯都恨不得一步跨三个台阶了！ 同样疯了的还有老爷子——祝老爷子听到电话，已经被人群又挤得更接近猪肉了。 此刻全靠党性维持，才艰难忍住撒泼打滚指望孙女弄些猪肉的心思！ 但如今既然接到了电话—— 哎嘿！ 老爷子颇有智慧，这会儿都不用在人群中四处呼喊，而是直接给了身边的小杜一个表情。 紧接着，小杜就跟其他四个联系上。而后大伙儿扶着老爷子，轻轻松松就游鱼一般从人群中穿插出去了。 而等他们刚一进院，就见宋檀已经端着盆子从厨房出来，见到他们还笑了起来： “老爷子，我也没想过杀猪能这么忙，多亏你带了小杜哥他们几个帮忙……来来来，刚出锅的，又焦又酥，一半是糖，一半是盐，等会儿在客厅大家一起吃！” 离得近了，那股子诱人的香越发让人招架不住，老祝首先冲进了客厅： “小杜啊！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虽然我装了假牙，但没有什么别的要忌讳的……这猪油渣我就放开了吃啊！你也别客气，别叫他们几个抢多了。” (本章完) 1079.铁血男儿 若是别的话，小杜哥当句戏言笑笑也就算了。 可猪油渣就在他们前头，面对此等诱惑，哪个铁血男儿敢说自己不屑于顾？ 他于是郑重的点头。 “我一个人就能吃半盆！” 好家伙儿！ 大伙儿瞧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总共也就一盆儿，还是那种不锈钢小盆儿。他们加起来十个大老爷们儿，你一个人吃半盆儿，剩下的人吃啥？ 喝西北风啊！ 小孙因此上前一步，直接接过了宋檀手里的盆子： “客气了，客气了，这也就是捎带手的事儿，不值一提……来来来，盆子重，我替你拿吧。” 正聚成一团在门口说着呢，突然见到院子门口又挤进来几个陌生人——是刚刚消失在厨房门口又迅速出现的朱鑫啊！ 而他们身后跟着进来的则是两个中年男人。看那模样好像是之前来他们来过他们家的那两个市政采购啊！ 好家伙上次来家里吃吃喝喝一通，回去了半点儿不提采购的事儿，今天过来了也不提就直接准备开吃啦？ 等等！ 当先进来的这几个人应该是公主他们的原主人吧？如今他们都是一起的，该不会这市政采购走路子调到省会去了吧？ 宋檀眉心一跳，对身后这几个人也有人认知，不由觉得亲切许多，因此连话都变客气了。 当然了，客气之前还有个前提： “朱鑫，想吃猪油渣你就先闭上嘴别说话。” 话痨的威力无人不知，宋檀这话一说，连他带过来的几个人都不觉得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看的朱鑫大为受伤，这会儿有心想在说些什么，偏偏又被拦着不让说话。唉！ 他说话的欲望无人能够制止，除非 —— “呜！”有人往他嘴里塞了块猪油渣。 趁他被这香气冲昏头脑的那一瞬，大伙儿将人肩头一架，直接热热闹闹就冲了进去！ 而王秘书和领导，恰巧就缀在他们身后，也美滋滋的跟进了客厅。 前头几人虽然疑惑，但大伙儿对了个眼神，偷偷嘀咕两句，心中也各自有了计较—— 【他俩人谁呀？不认识。】 【没听说。但瞧那个架式，不像是我们武警这边儿的】 【搞不好，我瞧瞧他应该也受过训练，估计是我们消防系统这边儿的领导……啧啧啧，看那个架势！】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确实有点儿眼熟，但这会儿想不起来——猪油渣你们还吃不吃了？】 美食当前，谁还要用脑子思考那么多呀！上前就是一阵开吃吧！ 倒是领导还有些矜持——跟大伙儿一起抢东西这说起来多没面子啊！ 甚至有损他的威严，很不利于接下来开展工作的。 但这纠结只不过一瞬，因为大姨很快也端了一盘子猪油渣递了过来： “刚没想到你们来了好几个人，这一盘装的有点儿少，再给你们分一盘。” 她看人倒是挺准，檀檀说了这边儿几个年轻的都是吃国家饭的，那他们身边儿厅里厅气的，肯定就是领导吧？！ 领导都来了，那不得多吃点儿啊！ 大姨热情的把盘子往王秘书手里一放，指了指一旁的小边几：“多吃点儿你这盘子是单独给你们的。尽快吃，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秘书狠狠松了口气。 真要叫领导拉下脸皮来跟他们争抢只猪油渣，那就是自己的工作不到位了。 而对面四个年轻小伙儿看着他们面前的那一盘，再看看他们四个围着的小茶几，和领导们围着的四方小边几…… 这会儿大家对视一眼，也忍不住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毕竟跟领导坐一桌，吃起东西来都不是那个味儿啊！ 他们领导也真是！有安排跟上头的一起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搞得现在多尴尬，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尤其是美食当前……还是假装没关系不认识更有性价比。 而此刻整个客厅热热闹闹，一二十人竟还没人发觉出异常。 没法子！乡下别墅嘛，主打的就是一个大，敞亮！ 因此两组沙发背靠背放着，对着电视的，就是一组大沙发和大大的茶几，正适合老祝他们一群人。 而老祝他们呢？ 一桌子老老少少齐上阵，筷子带手舞得虎虎生风。 大家三十六计，从情怀讲到身体素质，从假牙讲到胃病，从救命之恩讲到救命之恩，主打一个【我得多吃一个】。 至于身后那组沙发上，刚进来的年轻小伙子们呜呜啊啊显然被美食征服，热热闹闹争争抢抢的…… 嗐！跟他们这桌比，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 跟楼下客厅相比，二楼露台就显得斯文许多了。 能不斯文吗？ 总共两盘子猪油渣，其中陆川独得一盘，而且甜咸二八搭配，简直是细心周到到极点。 而秦云跟何况呢？虽然两个人共分一盘猪油渣应该知足满足，这猪油渣也是天底下绝顶的美味，甚至远超昨天那顿饭。 但…… 被偏爱的如此明显，他们两个蹭饭搭头也实在是头一次见啊！ 此刻嚼着嘴里嘎嘣脆的猪油渣，秦云真切感叹道： “川儿，你要不干脆说说你当时怎么救下来的这仙女？只要她包我的伙食，我半条命都可以给她！” 陆川挑眉看他一眼：“结了婚的男人，就应该放低自己的身价——你已经不值钱了。” “别说这种恶心话。” 一旁的何况很难不赞同：“什么半条命都给她……我看你是在家搓衣板儿没跪够！” 秦云大呼冤枉：“喂！你们还是不是写书的呀？这不是惯用的修辞手法嘛，我哪来的命可以一分为二啊？” 何况嘿嘿一笑：“我不管，反正这剩下的猪油渣被我一分为二了。” 秦云赶紧把盘子拉过来，看了看露台下方忙忙碌碌的人，同时又瞅着陆川，神情从古怪到渐渐欣喜—— “就，陆川啊……” 他的嘴脸谄媚起来：“你看，咱仨就你一个单身狗了。再说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到时候咱就是兄弟，我喊她当嫂子。嫂子家弄点儿什么好吃的想着我们点儿……这也是能够的吧？” (本章完) 1081.新修的柏油路好不好使 其实老祝等人都已经退休许多年了，他们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们再进行工作了。 但……将门虎子，儿孙也各自在不同领域小有建树。 巧了，老杨的儿子带过兵，而正在被王秘书嘘寒问暖的这位，他曾经就是对方手底下的，还机缘巧合上过山，有幸见识了一面。 老实说，如果是个普通人，这一面见完之后也就罢了。过去那么多年估计人根本认不清楚。 但…… 领导之所以是领导，就是他能记住一切该记住的啊！ 眼前正“咔嚓”嚼着猪油渣的，可不就是苍老许多的杨老吗？！ 他绝不会认错！ 难怪消防和武警来——不对啊，这还是跟他们不沾边啊！ 而且就算要安排，也没有绕过自己来办事的啊，没这规矩！ 这几声呛咳是真的撕心裂肺，已知条件也是少的可怜。但在呛咳中，领导的脑子还是转的飞快，此刻已经迅速把握了核心—— 小小一个家庭农场，藏龙卧虎啊！ 他不禁心头一喜——虽说干实事的不会明着向上邀功，但他这样一个作风强硬的实干派，也是希望上头能看出自己的努力的。 别的不说，新修的柏油路好不好使啊老领导们？ 领导的呛咳声渐渐停止，一旁如热锅蚂蚁的王秘书也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却是一股深切的担忧—— 怎么回事？怎么就刚刚那一会儿把握不住领导的需求了？！ 他看了看身侧那群消防和武警的，又看了看后背处那群老老少少，再看看正面带微笑的领导—— 咦，这个表情是领导平常做重大决定才会出现的啊！ 但就吃颗猪油渣能有什么重大决定？总不能分个甜咸吧！ 正这么琢磨着，就见领导突然一个跨步绕开他，最后微笑着来到了那群老老少少中，声音又低又轻，好像唯恐吓着人似的： “杨老，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 …… 老杨正沾沾自喜地独自品味着最后一颗猪油渣的味道，眼前突然就站了个陌生人，偏偏又仿佛似曾相识。 以至于他愣了愣：“你是……” “您忘了，”领导此刻的神情像极了忐忑又亲近的远房子侄：“我是小丛，原先跟着您家杨领导有幸到山上去过一次……” 这姿态，拿捏的叫王秘书都自愧不如！ 咱就是说，就领导如今这个身份，他怎么能把身段放得这么轻松又自然啊！ “哦哦哦！”老杨想起来了。 搞政治的水深，自家儿子既然能把人带上山，那证明就是自家人，老杨因此也放松许多： “丛云是吧？我记得你——你怎么来这儿来了？而且……” 老杨敏锐的朝四周看了一圈，确信他就只和身边的秘书单独过来的，不由也笑了起来： “还藏着身份呢？” 领导笑了起来：“年初我身边的王青意外买了份茶叶，远胜宁省本地所有品种，甚至比起十大名茶来也是另有特色。” “您也知道，宁省没什么支柱型产业，如今意外有了这么优秀的经济作物，后续我就多关注了些……” 他仿佛不好意思似的：“我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我怕底下消息不够明确，就偷偷来的。” “这家以为我是做市政采购的，这回捎带脚请我们了，我就厚着脸皮又过来了。” “好好好！”老杨眉飞色舞，此刻对着其他几个老头，瞬间得意起来！ 看，你们的儿子没这缘分吧？ 看，我儿子曾经的下属做个地方父母官，却能从小事见民生，还愿意亲自来考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果然是个干实事儿的！ 长脸，真长脸！ 他于是也热情道：“做的好！好好看看能不能学习推广，实在不行的话也别伤了人家农民的心。” “有什么结果了？今年过年到山上喝杯茶，慢慢儿跟我说说。” 领导瞬间狂喜，刚准备说话呢，就见大姑和大姨瞬间冲进客厅： “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他们就要干活儿了，这会儿两人手脚麻利，又是收盘子又是擦桌子，连桌上的花瓶都要重新摆一摆，好一副郑重模样！ 碎嘴子朱鑫这会儿终于没东西堵嘴，赶紧问道：“婶儿，我来收拾我来收拾……外头猪肉啥时候收拾好呀？您忙那个去吧，咱这边儿不急。” 大姨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像老鸹一样的小伙子，瞧他们被送进客厅，还以为是宋檀的朋友呢，这会儿就美滋滋道： “等会儿咱们市的领导过来，都有人提前打电话安排了，叫咱们拾掇的体面一点儿，还有媒体拍照……” 虽说院子里捧手机捧摄像机的人也不少，可用“媒体拍照”这么官方说辞的，而且是跟着市领导一块儿来的，说不定他们就能在宁省本地电视台看到呢？！ 大姨内心很是激动。 要知道作为一个挣辛苦钱的批发商，她对儿子的终极要求就是指望张燕平能考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公务员啊！ 如今领导都亲自来了，虽说考公也并不因此加分，但她还是忍不住激动啊！ 好在朱鑫是个接地气的小伙子。 看见地方官激动怎么了？他立功上台领奖的时候都还激动呢，人之常情罢了！ 仔细想想，要是他们市领导到自己家来，他爹妈肯定要把合影放大挂客厅才算满足。 此刻的问题重点就在另一件事上： “那你们这个市领导人好不好啊？” 大姨想了想：“还成吧……听说规矩挺多的，我们那批发市场的门头招牌都换成统一的了。” “啊？”趁着人没来，朱鑫大胆捧哏：“那这营商环境会不会太死板了呀？影响生意吗？” 大姨把客厅茶几都给擦干净了，这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都讲什么营商环境，我们就讲个实惠——买东西的也不会因为门头统一就不来了。” “但这批发市场没整顿之前，车走的乱七八糟的，路也坑坑洼洼破破烂烂，如今全都整平整了，好些年轻人过节都喜欢自己来逛，现在生意都比以前还好了。” (本章完) . 1080.乌磊的友情【二合一】 陆川眉头一挑。 “你的意思是，各论各的？” 秦云跟何况疯狂点头：“嗯呐！” 陆川却微笑起来，意味深长：“你管她叫嫂子，她管你叫二傻子——是这种论法吗？” 秦云的脸慢慢垮了下来。 以现代人的食物丰富程度，猪油渣其实诱惑力远没有古代那么大，但稀奇的是，面前这半盘子下肚，愣是没有一点儿油腻的吃不下的感觉。 顶多是有点饱了。 这种好东西，也不怪秦云何况招架不住了。 他们连奶茶都戒不了，根本没有自制力可言。什么甜的咸的，这会儿只咣咣往嘴里炫就是了。 此刻对方就很气愤：“不答应就不答应，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你就说你是不是单身吧？你就说人家宋檀是不是长得非常漂亮吧？” 他指指点点：“我跟你说，你这也就是没碰上过年，不然像你这样的单身狗，在家根本没地位的。” 他讲的从某方面来讲也是事实，但陆川根本不为所动，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当初你对我哭的嗷嗷的说我救你狗命的时候，怎么不说以身相许呢？” “这法子低成本，还方便，多好啊！” 秦云垮起一张批脸：“……” 不就第一回见女朋友的家长没经验，找你多取了取经。顺带买房子没钱找你又借了一把吗…… 什么以身相许？他这如花男儿对另一半也是有的要求的好吗？ 首先就得是个女的。 秦云恨恨道：“说不过你就算了，反正我是觉得你俩有缘分——是吧何况？” 何况憨憨一笑，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但再看他下手的速度，分明比秦云不知多出多少，以至于陆川回想起来都啼笑皆非，搞不懂自己从哪儿找出这俩卧龙凤雏当朋友的。 …… 但是男人之间的友情总是那么奇怪，且不怎么讲道理的。 比如此刻，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张晨看着穿着塑胶雨鞋雨裤、戴着口罩和棉帽子、手里拿着铁锹正在铲粪的好兄弟乌磊，真真是一把心酸泪呀！ “你表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这大冬天的就让你干这个？！” 现在谁家小伙子这么吃苦耐劳啊？ 河边冷冷的风呼呼吹着，牛羊粪在发酵池里孕育着古怪的味道。而年轻小伙子不修边幅，兢兢业业，别人热热闹闹的杀年猪，他在这里兢兢业业的铲粪…… “你这表哥是亲的吗？” 好兄弟忍不住抱打不平。 然而乌磊却是一脸唏嘘：“你不懂，檀檀都跟我说了，今天要杀五头猪，工作量特别大。” 想想也是，那猪一个三四百斤，他这瘦胳膊瘦腿儿的挑一筐的牛粪都觉得哼哧费劲，何苦再去接触不同工种呢？ 张燕平都嘀咕，害怕那猪一脚蹬他肚子上，多厚的脂肪也挡不住淤青吧？ “而且村里人多，七大姑八大姨还要打听我的单身情况……那不行，兄弟，我实话跟你说，我现在看透了。” “男人没有事业，是找不到好条件的对象的。” 张晨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可看他站在那里杵着铁锹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这事业……瞅着也不太光鲜啊？” 哪个条件好的姑娘能愿意认识一个在牛圈里铲粪的小伙子啊！ 他诚恳道：“我早跟你说了，不然你还去宁城，我叫我爸给你安排个工作好了。” 想多挣点儿就去工地里打灰，悠闲没啥理想就去当保安，咋样不比铲牛粪舒服呢？ 乌磊更感动了。 但是不行！ “我爸妈也在这儿呢！” “他们最近学养牛学的特别认真，檀檀家的宋教授还答应开春了介绍更好品种的肉牛……我们俩就快出师啦！” 本身养牛也不是什么多有门槛的事儿，大舅一家在这里，纯粹就是学习更科学的饲养以及一些常见病和饲料配比之类的。 如今家里都撂开手几个月了，过年也该有心得了。 乌磊信誓旦旦：“明年你到我家，我带你一起去放牛！” 张晨：…… 怎么说呢？现如今乡村能找到这么一个淳朴的人，也算是万里挑一了。 他只能叹口气：“那你还去吃杀猪宴吗？去的话咱俩一起呗。” 乌磊想了想：“行！不过牛场不能离人，我带我妈先过去，等吃完饭我爸再来。” 正说着呢，就听羊圈的房门“吱呀”一声，大舅妈正抬高嗓门：“乌磊，檀檀说让你先过去，把公主他们几个带过去，也叫他们原来的主人看看。” “行！”乌磊开口：“妈，你去叫公主他们，我先去换衣服，我朋友专门开车来接我们了，不用骑三轮。” 大舅妈一听，再看看一旁微笑打招呼的张晨，忍不住喜笑颜开： “小张啊，劳烦你大老远的过来……你说我这边儿也没啥招待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她如今可算看出来了，乌磊长这么大，知心好友恐怕也就眼前小伙子这一个—— 毕竟也不是谁对二缺都有包容力的。 此刻笑容都格外真诚：“回头檀檀家要卖牛肉，我叫磊磊专门儿给你留几斤好的。” “好好好！”张晨别的什么也不缺，就缺老宋家的东西呢。这会儿毫不客气的道： “婶儿，也甭留几斤了。三五十斤不嫌多，一斤两斤不嫌少。到时候多少钱我给乌磊转账！”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催着乌磊： “你赶紧的，换衣服去，不然等会儿有好吃的都被他们抢光了。” 顺带还忍不住诚恳建议：“养牛是挺好的，但你要不要做两手准备？” “我来的时候跟之前那两个市政采购有联系。你别说，这t制内是不一样啊！别看他俩干采购的，真有那个气质，回头你说是咱们宁省刺史都有人信！” “我就琢磨着，你年纪也还可以，要不顺带着学学，看看能不能咱也考公考编之类的？” 不管干啥，老这么铲粪也真不行啊！ 他才二十几又不是五十几！ 然而乌磊已经被辽阔金河还有无忧无虑的牛羊们洗涤了大脑，这会儿倒对自己有很明确的认知： “我妈说了，我这脑子不适合干那个——再说了，你也别对体制内有滤镜，我前阵子刷颤音，人家小区保安还长得局里局气呢！” 张晨：…… …… 而这边老宋家。 等到五头猪被分割的差不多了，杀猪匠们的工作告一段落，来凑热闹的村民们也啧啧叹着，一边聊着天进院子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也不会瞎客气，一边扯着嗓门跟忙碌收拾东西的宋三成乌兰聊着天，一边还对着许久未见的大院子一个劲儿的夸： “这楼盖得真好看，像那颤音上的大别墅，估计得一百万……啧啧啧，还是得孩子有出息啊……” 这是年初就出门打工，还不太清楚的乡亲。 “这大院子就是干净，敞亮，就是边上花坛咋不多种点菜？这随手摘了就炒多方便啊！” 这是下半年去打工的来发表意见。 而像是李兰花张红这几个常在老宋家干活的婶婶们，这会儿已经提着内脏桶开始收拾了。 别的不说，那猪大肠吃起来美，收拾起来可埋汰了。 而他们如今大概知道老宋家的菜价，今年又靠着他们挣了那么些萝卜白菜钱…… 可不就是表现的好时候嘛！ 聊着聊着，院子里几张桌上放着的那些个零嘴就被摸进了嘴里—— “唔！” 才刚嚼下一口米杆的众人瞪圆了双眼，被从未设想的美味给弄得吱不了声。 “这米杆咋做的？谁做的？咋有这个手艺？” “看这米杆多厚，咬起来有点黏，这肯定是咱们自家好米打的——三成，你家的稻子今年啥品种的啊？” 宋三成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他拍过照片，这会儿就笑呵呵的：“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找找是啥品种……” 米杆米花嘛，家里堆了半间屋，随便吃！ 不过没等他查出什么品种，就听村里人又聊了起来： “这还用问，你没看人家大教授刚还在院子呢？那可是上过国家台的，人家有真本事的！种啥啥好！” “是呢！那农科院你晓得不？里头大专家一辈子都研究种地的，就像杂交水稻一样……” “这么好？那咱不知道能不能留点种自己也种……” “我怕难，这东西估计吃肥，投资还大……你没听老宋家之前说，这都得贷款几千万才整出来一个小山包……” 就他们这旮旯山村，百十万就是顶级有实力了，几千万的小山包…… 啧啧啧，不敢想！那咋还呢？ 有那钱存银行里，每个月吃利息都过得舒舒坦坦的了。 大家七嘴八舌，道听途说，三人成虎，越说越玄乎。 等宋三成把照片扒拉出来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在为他女儿拜了农学教授做老师，并有本事借到上亿元而满是震惊了。 宋三成：…… 实话说，他也很震惊。 他敢保证这些村里人一辈子现金十万都没几个人见到，怎么上亿的贷款这么敢想呢？ 咋贷啊？去银行一张嘴人家就要啥给啥啊？！ 怎么越没谱还越有人信呢！ 顺带的，还有几个人正面色狰狞的扯着红薯干，想不通现在为什么还有这种咬都咬不动的东西。 偏偏那股子耐磨的甜味儿，搭配着过于坚硬柔韧的土法红薯干，也着实让人欲罢不能了。 另外还有墙角里架着相机忙活一上午的钓鱼佬，他俩正侧着头啃着什么，主打一个面色狰狞。 等宋三成仔细看去，才发现他俩一人捏了一颗干板栗…… 老实人宋三成狠狠心虚一把。 就，下回，下回自家再办什么酒席，肯定不放这么难咬的东西了。 …… 而在客厅里，大伙儿就又是另一种氛围了。 啥氛围呢？ ——不虚此行！ 虽然这话有点夸张——毕竟猪油渣是尝个味儿，也不能真就吃到饱，再好吃也得腻啊！那东西又占地方，一盆子也就那么些，大家吃个新鲜罢了。 但最里头的那群人全是日常要进行体能训练的，热热闹闹争抢一番，彼此都心满意足。 王秘书和领导矜持地坐在另一侧，这会儿甜咸都尝了，只剩盘子空空，这会儿也觉得不虚此行。 高热量的零食带来的满足感，是什么好酒菜都难以比拟的啊！ 不过他们酒足饭饱了，后背那一侧的沙发上，还有着热热闹闹的声音： “小杜啊，我年纪大了，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现如今能吃的也不多……” 另一边还有年轻人极力抗拒：“老爷子，真不行，这真不能吃多了……” “小王啊，你就说我对你好不好吧？我老伴儿都没带我带你过来了……” “老爷子，咱实话说，您要是不带我也出不了远门啊……” 显见着这群小老头和他们各自的年轻助理们正在极限拔河，从怀柔到示敌以弱啊…… 大家听得乐不可支，这会儿忍不住转回头去打量一下。然而这一打量，武警系统的兄弟们先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就……怎么有种同行的气息呀？ 而且这些同行怎么来的这么整齐，一个老人家配一个呀？ 一时间，大伙儿瞅着那几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忍不住琢磨着这是哪边系统里的退休领导了…… 嘶！ 好像不能细想啊。 不然这啥级别退休了还配个警卫员啊？ 而趁着他们对视怔愣的瞬间，几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儿却动作飞快，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了仅剩的几颗猪油渣，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其实这会儿老祝等人过了瘾，倒也不是非吃不可了，只是难得见大家乐呵呵争抢的模样，就也想抢着吃。 下一刻，角落里正捧着茶杯细细品尝的领导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呛咳！ “咳咳咳咳咳——” 领导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王秘书身为贴身人物，不知为什么，愣是在这一刻跟领导失去了默契，只能着急的问他： “您别急！需要什么我来拿——要纸吗？毛巾给您擦擦……” 而领导看着那边几个小老头好奇的看过来的模样，瞬间又咳得弯下了腰…… 二合一更新，晚安。大年初三……唏嘘着更新了。我真的赶上了！这就去删假条。 为了守住全勤，我真的拼尽全力。假如哪天失去，我真怕自己会破罐子破摔。 1083.杀猪菜的准备 乔乔想了想先从大家伙儿洗干净备好的菜里把萝卜白菜伸得挑出来一些准备好，紧接着手机随意架在厨房，人就提着篮子去大棚了。 直播间网友们已经十分淡定： 【好好好，我们无关紧要是吧】 【看完庖丁解猪，十分圆满，这就去菜市场买肉买刀学习新技能】 【据说好的刀功，分猪时刀刃不会碰到骨头，所以才那么丝滑……】 【快过年了，这就去买半扇猪去！】 【乡下办酒席真热闹啊】 【呜呜呜现在酒店都是预制菜了，不敢想乡下大席得有多好吃】 【前面的大胆想，咱这不是正在厨房看着呢】 乔乔的手机现如今属实没啥存在感了，厨房里谁也不把它当回事儿，而七表爷和蒋师傅对着盆子里的肉挑挑拣拣，两人不约而同拿了好大一块臀尖。 蒋师傅琢磨着：“咱是做蒜苗回锅肉还是青椒回锅肉？” 七表爷想了想：“蒜苗吧，别的菜青椒也用，有些人吃不了辣的。” “行！” 两位大厨自有默契，这会儿把臀尖分成几小块，等锅烧的热呼呼的，揪着那团肉，使得肉皮向下烙在铁锅上，很快就发出了“滋啦”一片焦糊声。 而后揪着肉迅速的在锅中划拉几下子，等到猪皮黑黢黢的，两人这才把肉丢进冷水盆： “莲花/杜枚，还有小翟，你们来把这焦了的肉皮洗干净。” “哎！”杜枚都多少年没参加这种乡下宴席了，今儿比莲花婶还有小翟都兴奋，赶紧就捏着一块臀尖手持菜刀细细揉搓刮皮。 而这边，七表爷和蒋师傅一手一块臀尖，对着两口锅左右轮转，很快就又在盆子里堆成小山。 他俩后退一步等人洗干净，转头又去挑了大块五花，准备再做个五花肉。这个同样也是需要先烧烧猪皮的，刚好就一起洗干净了。 两人都是做惯了厨房活计的，这会儿配合起来行云流水，丝滑无比，看得直播间众人一愣一愣： 【不是，做菜真有这么轻松又简单啊？】 【今日又是智商跟中枢不匹配的一天呢！】 【前面的说人话！不就是脑子会了手不会嘛！你瞧你拽文拽的……】 【猪肉！猪肉！明明不爱吃猪肉的，为什么还没开饭就要馋哭了……】 【啊啊啊猪肉好好吃！回锅肉红烧肉都好好吃！】 【回锅肉大料水煮熟后切成片，不管是蘸料汁还是直接用郫县豆瓣酱炒，都好吃得不得了啊！】 【呜呜呜大中午的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啊大中午的连续两个肥肉多，会不会太油腻啊……】 【前面的你想太多了，你也没资格去呀。】 【腻死我！腻死我！我爱吃肥肉，我不怕腻！】 而等待大家连刀刮带清洗的空隙，七表爷又把泡发清洗好的饱满黑木耳倒进一旁烧着水的锅里，等焯水捞出来过凉水后，那边切碎的辣椒配料洋葱香菜就都倒了进去。 简单，粗暴，大盆，但高效。 而一旁的乌兰已经带上一次性手套，这会儿就开始熟练的抓拌了。 “这黑木耳真好耐长，还好吃！明年再在板栗园里多架一块地，跟银耳一起。” 到时候地多，板栗园就不用套种黄豆了，刚好可以多安排一些菌种。 明年的种植计划七表爷掺和不了一点，谁让宋檀是个画饼大师，种啥都说明年一定呢？ 明年事儿太多了，他老头子听不得这些！还是专心备菜吧！ 凉菜除了黑木耳，还有一个萝卜丝，一个蒜泥白肉，还有一个拌黄瓜。 至于剩下的热菜，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猪肝，豆腐猪血煲，青菜豆腐炖猪油渣！ 再加上蒜苗回锅肉和红烧肉。 十个菜，十全十美，齐活了！ 等之后再上一盆香喷喷鲜嫩无比的菠菜猪肝汤，给没完全吃饱的大伙儿溜溜缝儿，那才叫一个完美呢！ 唯一不同于其他大席的，就是这个菜量……是平时酒席的三倍。 倒是张燕平溜达进来一趟，闻着满屋子的香气卑微的提出要求： “中午能吃个青椒炒猪肺吗？” 七表爷一口拒绝：“猪肺得收拾好几个小时，晚上吧。至于中午……中午你就有啥吃啥吧，别捣乱了。” 他端着盆子去了隔壁暂时腾出来的杂物房，大盆大盆的猪肉和猪血都在里头。 如今一上午过去了，猪血凝固成了格外鲜嫩的模样，被七表爷毫不犹豫的端起一盆，果断回了厨房。 哎呀！这么鲜嫩的猪血，回头下在火锅里，那不得鲜掉舌头啊！ 大厨也满心期待！ …… 而此刻，云城的县道上，市区的领导王森捏着手里那大红色的请柬，神色有着难得的轻松和惬意，同时还点评着这份心意—— “这家农场的心思还真挺多的，杀猪宴还正儿八经邀请一回……” 一旁的秘书今天兼职开车，身后还跟着随行摄像的车，闻言就笑了起来： “做生意嘛，胆子大才能把握住机会……” 别的不说，当初这个邀请提的就很离谱。没曾想真能把领导撬下来，如今一看，真的值得啊！ 别的不说，那么多粉丝的大网红，回头把这种生意模式带火了，受惠受利的不正是家乡吗？ 就凭这个可能，那就值得来一趟！ 不过之前忘记嘱咐了，其实他要来就应该尽可能低调。回头如果要向社会宣传什么消息了，再通知媒体放出照片也不迟啊！ 不过也没关系。 “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吧？” 领导发问：“咱们这回就纯当一个吃货，尽可能的低调，别整的到处都是人，四处不安生。” “您放心。”秘书肯定回复：“出发之前刚联系过对方，确信有几桌会单独摆在大厅里头，好像都是他们家亲近的人。” “厅里安静也都是各家各人的亲戚，吃起饭来也比较轻松写意。” 领导点了点头，而后也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大山上，此刻不由又皱眉疑惑—— 究竟是为什么这片地方的柏油路，能被他们宁省的刺史过问啊？ 车子匀速的向前行驶着，身后的媒体车也紧紧跟着。而就在这百般思绪中，车子绕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是一大片的私家车。 (本章完) . 1081.新修的柏油路好不好使 其实老祝等人都已经退休许多年了，他们的身体也不允许他们再进行工作了。 但……将门虎子，儿孙也各自在不同领域小有建树。 巧了，老杨的儿子带过兵，而正在被王秘书嘘寒问暖的这位，他曾经就是对方手底下的，还机缘巧合上过山，有幸见识了一面。 老实说，如果是个普通人，这一面见完之后也就罢了。过去那么多年估计人根本认不清楚。 但…… 领导之所以是领导，就是他能记住一切该记住的啊！ 眼前正“咔嚓”嚼着猪油渣的，可不就是苍老许多的杨老吗？！ 他绝不会认错！ 难怪消防和武警来——不对啊，这还是跟他们不沾边啊！ 而且就算要安排，也没有绕过自己来办事的啊，没这规矩！ 这几声呛咳是真的撕心裂肺，已知条件也是少的可怜。但在呛咳中，领导的脑子还是转的飞快，此刻已经迅速把握了核心—— 小小一个家庭农场，藏龙卧虎啊！ 他不禁心头一喜——虽说干实事的不会明着向上邀功，但他这样一个作风强硬的实干派，也是希望上头能看出自己的努力的。 别的不说，新修的柏油路好不好使啊老领导们？ 领导的呛咳声渐渐停止，一旁如热锅蚂蚁的王秘书也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却是一股深切的担忧—— 怎么回事？怎么就刚刚那一会儿把握不住领导的需求了？！ 他看了看身侧那群消防和武警的，又看了看后背处那群老老少少，再看看正面带微笑的领导—— 咦，这个表情是领导平常做重大决定才会出现的啊！ 但就吃颗猪油渣能有什么重大决定？总不能分个甜咸吧！ 正这么琢磨着，就见领导突然一个跨步绕开他，最后微笑着来到了那群老老少少中，声音又低又轻，好像唯恐吓着人似的： “杨老，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 …… 老杨正沾沾自喜地独自品味着最后一颗猪油渣的味道，眼前突然就站了个陌生人，偏偏又仿佛似曾相识。 以至于他愣了愣：“你是……” “您忘了，”领导此刻的神情像极了忐忑又亲近的远房子侄：“我是小丛，原先跟着您家杨领导有幸到山上去过一次……” 这姿态，拿捏的叫王秘书都自愧不如！ 咱就是说，就领导如今这个身份，他怎么能把身段放得这么轻松又自然啊！ “哦哦哦！”老杨想起来了。 搞政治的水深，自家儿子既然能把人带上山，那证明就是自家人，老杨因此也放松许多： “丛云是吧？我记得你——你怎么来这儿来了？而且……” 老杨敏锐的朝四周看了一圈，确信他就只和身边的秘书单独过来的，不由也笑了起来： “还藏着身份呢？” 领导笑了起来：“年初我身边的王青意外买了份茶叶，远胜宁省本地所有品种，甚至比起十大名茶来也是另有特色。” “您也知道，宁省没什么支柱型产业，如今意外有了这么优秀的经济作物，后续我就多关注了些……” 他仿佛不好意思似的：“我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我怕底下消息不够明确，就偷偷来的。” “这家以为我是做市政采购的，这回捎带脚请我们了，我就厚着脸皮又过来了。” “好好好！”老杨眉飞色舞，此刻对着其他几个老头，瞬间得意起来！ 看，你们的儿子没这缘分吧？ 看，我儿子曾经的下属做个地方父母官，却能从小事见民生，还愿意亲自来考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果然是个干实事儿的！ 长脸，真长脸！ 他于是也热情道：“做的好！好好看看能不能学习推广，实在不行的话也别伤了人家农民的心。” “有什么结果了？今年过年到山上喝杯茶，慢慢儿跟我说说。” 领导瞬间狂喜，刚准备说话呢，就见大姑和大姨瞬间冲进客厅： “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他们就要干活儿了，这会儿两人手脚麻利，又是收盘子又是擦桌子，连桌上的花瓶都要重新摆一摆，好一副郑重模样！ 碎嘴子朱鑫这会儿终于没东西堵嘴，赶紧问道：“婶儿，我来收拾我来收拾……外头猪肉啥时候收拾好呀？您忙那个去吧，咱这边儿不急。” 大姨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像老鸹一样的小伙子，瞧他们被送进客厅，还以为是宋檀的朋友呢，这会儿就美滋滋道： “等会儿咱们市的领导过来，都有人提前打电话安排了，叫咱们拾掇的体面一点儿，还有媒体拍照……” 虽说院子里捧手机捧摄像机的人也不少，可用“媒体拍照”这么官方说辞的，而且是跟着市领导一块儿来的，说不定他们就能在宁省本地电视台看到呢？！ 大姨内心很是激动。 要知道作为一个挣辛苦钱的批发商，她对儿子的终极要求就是指望张燕平能考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公务员啊！ 如今领导都亲自来了，虽说考公也并不因此加分，但她还是忍不住激动啊！ 好在朱鑫是个接地气的小伙子。 看见地方官激动怎么了？他立功上台领奖的时候都还激动呢，人之常情罢了！ 仔细想想，要是他们市领导到自己家来，他爹妈肯定要把合影放大挂客厅才算满足。 此刻的问题重点就在另一件事上： “那你们这个市领导人好不好啊？” 大姨想了想：“还成吧……听说规矩挺多的，我们那批发市场的门头招牌都换成统一的了。” “啊？”趁着人没来，朱鑫大胆捧哏：“那这营商环境会不会太死板了呀？影响生意吗？” 大姨把客厅茶几都给擦干净了，这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都讲什么营商环境，我们就讲个实惠——买东西的也不会因为门头统一就不来了。” “但这批发市场没整顿之前，车走的乱七八糟的，路也坑坑洼洼破破烂烂，如今全都整平整了，好些年轻人过节都喜欢自己来逛，现在生意都比以前还好了。” (本章完) . 1082.情商差了点 就着朱鑫的话想了想，向来俭省的大姨还是评价道： “就是确实怪费钱的……你说这门头有啥必要重做的呢？这也不影响啥，结实好认就行了呗。” “现在都搞成统一的，多费钱啊，好些人过来，一时半会儿都还找不准店在哪儿了。” 大姨做生意的，对市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如今说出来的话虽然不是一味地歌功颂德，但确实很有参考意义。 如今她一碗水端平夸的也很是用心—— “但人家也干实事儿的你瞧这门口的柏油路，修的多好呀！檀檀说之前送西瓜车斗底下都得垫稻草或者放后座儿用箱子装起来。” “现在就不用了，这路平整整的，修的又快又好……可见人家领导还是做一件想三件的，考虑的多。” 默默听着的老杨：…… 默默听着的领导和王秘书：…… 王秘书整个人都郁闷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修路不是他亲自跟进的吗？！怎么就功劳全成市里头了？！他们云城倒是早有修路计划，但市政穷得叮当响，哪有钱拨款开工？不还是他们来牵线搭桥吗？！ 王秘书忍不住看了眼领导。 却见丛云却并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反而一副很欣慰的样子：“这么说来，确实是干了实事的，这就挺好了。” 老杨和几个老头对视一眼，也默默点了点头。 倒是大姑收拾完屋子，这会儿笑了起来：“哎哟你看你说的，乌兰不是说你就是在市政干采购了吗？怎么讲话也不注意点……老弟，下回可不能这么说了啊，影响你在单位升职的！” 啧，你这点评领导的样子，得多硬的关系才能一直接着干采购呢？难怪乌兰刚琢磨着人为啥想法子调宁城了…… 这情商还是差了点。 这下子，轮到王秘书咳得惊天动地了。 …… 屋子里头热热闹闹，屋子外头也热热闹闹。 老宋家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宋三成忙的脚不沾地，还要美滋滋叹一句：“上回这么多人，还是檀檀考大学呢！” 别人家两个孩子，考学结婚满月酒，总之热闹的事儿一年接一年，他们家……哎！ 原来想着，下次热闹只能等檀檀结婚回门了，没想到今年一整年，鸟枪换了炮，整个家都红红火火了！ 若非如此，向来精打细算的乌兰又怎么舍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请客，还都用家里的好东西？ 宋檀也是考虑的老人家的心情，这才连带着山上能吃的都给安排上，争取让大家三五年后还念念不忘，每说一次就让爸妈高兴一次。 毕竟，做父母的，有时候快乐也就是这么简单。 这会儿他把珍藏的烟拿出来，先进屋去递给老祝等人：“老爷子你们记得不？这烟还是小祝支书给我的呢，说是你们送的……哎呀……这也太客气了……” 这可是好烟！ 宋三成说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谁知老祝把他手里的烟一推—— “我不要这个！” “你们家那烟丝，还有吗？有的话给我们整点儿，咱自己卷！” 宋三成乐了：“卷啥啊？旱烟袋你们抽不？檀檀给他爷买了好几个，都在家里放着呢！” 好好好！多少年没抽旱烟袋了！老祝喜得眉飞色舞，一个劲儿的催他：“快去快去！” 顺带还问着老杨的后辈：“那个……小丛啊，你抽不抽啊？” 领导：……抽！ 王秘书听着都想捂脸。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领导手里拿着那玩意吞云吐雾的样子。 宋有德就在院子里，一听说小祝支书她爷爷们要抽这个，当下也顾不得心疼，赶紧回家去把烟袋塞满，烟杆拿过来，终于有种显摆的感觉了！ “来来来，我跟你们说，我这孙女种地啊，那真真是没的说！” 老祝一边从从烟袋里捏着一撮烟丝塞进烟袋锅里，一边生疏的拿着火柴点：“别说，那还真是一等一的利害！还有这个烟丝，抽了之后吧，别的烟都不是那个感觉了……老哥哥，不瞒着你，我其实都戒烟了。” 就小祝寄回去的两斤烟丝，大伙儿分了分之后，现在也还有小半斤呢！ 就只有高兴的时候才拿出来过个瘾罢了，真就戒烟了。 倒是宋三成抱着一筐酒瓶进屋，一边还把家里的好酒都找出来，一边又对老祝道谢：“老爷子，认得这茅台不？这还是咱们祝支书拿来的……您几位中午跟我爸喝两盅吧！” 老祝家里酒都成堆了，不稀罕这个，这会儿就问：“怎么不喝你家的酒啊？之前喝的那个，还有之前祝君寄回去……哎哟！哎哟！” 想想那酒的滋味，还有压根没抢到的，几个小老头妒火中烧，不由盯着老祝。 宋三成却为难：“哎！那个酒咱们上回不是喝过吗？太容易醉了……檀檀就说，今儿统一一人只给一两了。” 老祝：……啧！ 一两！还不够塞牙缝的！ 一旁的朱鑫也凑了过来：“老爷子，啥烟，啥酒啊？你们还开小灶啊……” 几个老头还有几个啥也不知道的年轻人在那里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而宋三成收拾完屋里，赶紧又出去—— “毛柱，中午端盘子别忘了啊！” “周顺水，你也一块端盘子啊！” “三成，你这一下子开十六桌，咋不搞个流水席啊！咱们自己人吃二轮嘛！” 宋三成得意起来：“今天两位大厨，我家厨房那么大，能行！” 而另一边，小祝支书又叫来了乔乔：“直播先放这里，你去找几个水果小筐，把草莓装两筐——不要包装盒，就普通的塑料小筐。” “还有黄瓜辣椒啥玩意的，能吃的菜也都拾掇一箩筐，记得啊，都用竹编的，旧的！不要塑料筐。走的时候给领导带走！” “还有你家这些磨牙的小零嘴，也凑一筐来！米杆也都加上！” 领导不收礼，但是这自家种的菜自家压的米杆红薯干“也不值什么”，他能来本身就是一种信号释放……值得！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多备两筐，万一来的不止一个呢！礼多人不怪！” (本章完) . 1083.杀猪菜的准备 乔乔想了想先从大家伙儿洗干净备好的菜里把萝卜白菜伸得挑出来一些准备好，紧接着手机随意架在厨房，人就提着篮子去大棚了。 直播间网友们已经十分淡定： 【好好好，我们无关紧要是吧】 【看完庖丁解猪，十分圆满，这就去菜市场买肉买刀学习新技能】 【据说好的刀功，分猪时刀刃不会碰到骨头，所以才那么丝滑……】 【快过年了，这就去买半扇猪去！】 【乡下办酒席真热闹啊】 【呜呜呜现在酒店都是预制菜了，不敢想乡下大席得有多好吃】 【前面的大胆想，咱这不是正在厨房看着呢】 乔乔的手机现如今属实没啥存在感了，厨房里谁也不把它当回事儿，而七表爷和蒋师傅对着盆子里的肉挑挑拣拣，两人不约而同拿了好大一块臀尖。 蒋师傅琢磨着：“咱是做蒜苗回锅肉还是青椒回锅肉？” 七表爷想了想：“蒜苗吧，别的菜青椒也用，有些人吃不了辣的。” “行！” 两位大厨自有默契，这会儿把臀尖分成几小块，等锅烧的热呼呼的，揪着那团肉，使得肉皮向下烙在铁锅上，很快就发出了“滋啦”一片焦糊声。 而后揪着肉迅速的在锅中划拉几下子，等到猪皮黑黢黢的，两人这才把肉丢进冷水盆： “莲花/杜枚，还有小翟，你们来把这焦了的肉皮洗干净。” “哎！”杜枚都多少年没参加这种乡下宴席了，今儿比莲花婶还有小翟都兴奋，赶紧就捏着一块臀尖手持菜刀细细揉搓刮皮。 而这边，七表爷和蒋师傅一手一块臀尖，对着两口锅左右轮转，很快就又在盆子里堆成小山。 他俩后退一步等人洗干净，转头又去挑了大块五花，准备再做个五花肉。这个同样也是需要先烧烧猪皮的，刚好就一起洗干净了。 两人都是做惯了厨房活计的，这会儿配合起来行云流水，丝滑无比，看得直播间众人一愣一愣： 【不是，做菜真有这么轻松又简单啊？】 【今日又是智商跟中枢不匹配的一天呢！】 【前面的说人话！不就是脑子会了手不会嘛！你瞧你拽文拽的……】 【猪肉！猪肉！明明不爱吃猪肉的，为什么还没开饭就要馋哭了……】 【啊啊啊猪肉好好吃！回锅肉红烧肉都好好吃！】 【回锅肉大料水煮熟后切成片，不管是蘸料汁还是直接用郫县豆瓣酱炒，都好吃得不得了啊！】 【呜呜呜大中午的我为什么要看这个……】 【啊大中午的连续两个肥肉多，会不会太油腻啊……】 【前面的你想太多了，你也没资格去呀。】 【腻死我！腻死我！我爱吃肥肉，我不怕腻！】 而等待大家连刀刮带清洗的空隙，七表爷又把泡发清洗好的饱满黑木耳倒进一旁烧着水的锅里，等焯水捞出来过凉水后，那边切碎的辣椒配料洋葱香菜就都倒了进去。 简单，粗暴，大盆，但高效。 而一旁的乌兰已经带上一次性手套，这会儿就开始熟练的抓拌了。 “这黑木耳真好耐长，还好吃！明年再在板栗园里多架一块地，跟银耳一起。” 到时候地多，板栗园就不用套种黄豆了，刚好可以多安排一些菌种。 明年的种植计划七表爷掺和不了一点，谁让宋檀是个画饼大师，种啥都说明年一定呢？ 明年事儿太多了，他老头子听不得这些！还是专心备菜吧！ 凉菜除了黑木耳，还有一个萝卜丝，一个蒜泥白肉，还有一个拌黄瓜。 至于剩下的热菜，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猪肝，豆腐猪血煲，青菜豆腐炖猪油渣！ 再加上蒜苗回锅肉和红烧肉。 十个菜，十全十美，齐活了！ 等之后再上一盆香喷喷鲜嫩无比的菠菜猪肝汤，给没完全吃饱的大伙儿溜溜缝儿，那才叫一个完美呢！ 唯一不同于其他大席的，就是这个菜量……是平时酒席的三倍。 倒是张燕平溜达进来一趟，闻着满屋子的香气卑微的提出要求： “中午能吃个青椒炒猪肺吗？” 七表爷一口拒绝：“猪肺得收拾好几个小时，晚上吧。至于中午……中午你就有啥吃啥吧，别捣乱了。” 他端着盆子去了隔壁暂时腾出来的杂物房，大盆大盆的猪肉和猪血都在里头。 如今一上午过去了，猪血凝固成了格外鲜嫩的模样，被七表爷毫不犹豫的端起一盆，果断回了厨房。 哎呀！这么鲜嫩的猪血，回头下在火锅里，那不得鲜掉舌头啊！ 大厨也满心期待！ …… 而此刻，云城的县道上，市区的领导王森捏着手里那大红色的请柬，神色有着难得的轻松和惬意，同时还点评着这份心意—— “这家农场的心思还真挺多的，杀猪宴还正儿八经邀请一回……” 一旁的秘书今天兼职开车，身后还跟着随行摄像的车，闻言就笑了起来： “做生意嘛，胆子大才能把握住机会……” 别的不说，当初这个邀请提的就很离谱。没曾想真能把领导撬下来，如今一看，真的值得啊！ 别的不说，那么多粉丝的大网红，回头把这种生意模式带火了，受惠受利的不正是家乡吗？ 就凭这个可能，那就值得来一趟！ 不过之前忘记嘱咐了，其实他要来就应该尽可能低调。回头如果要向社会宣传什么消息了，再通知媒体放出照片也不迟啊！ 不过也没关系。 “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吧？” 领导发问：“咱们这回就纯当一个吃货，尽可能的低调，别整的到处都是人，四处不安生。” “您放心。”秘书肯定回复：“出发之前刚联系过对方，确信有几桌会单独摆在大厅里头，好像都是他们家亲近的人。” “厅里安静也都是各家各人的亲戚，吃起饭来也比较轻松写意。” 领导点了点头，而后也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大山上，此刻不由又皱眉疑惑—— 究竟是为什么这片地方的柏油路，能被他们宁省的刺史过问啊？ 车子匀速的向前行驶着，身后的媒体车也紧紧跟着。而就在这百般思绪中，车子绕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是一大片的私家车。 (本章完) . 1084.市领导来了 临近中午，乡里乡亲的帮忙收拾了一上午，眼瞅着十一点多了，怎么还不开饭呢？ 要放在平时，大伙儿根本就不急，反正冬天农闲，他们好多人都是打工才回来，啥时候吃饭关系不大。 但老祝等人急啊！ 他们是吃过好东西的，那天晚上也是尝到了好酒好菜，可这厨房红烧肉咕嘟咕嘟冒着泡，他一个小老头进厨房想尝尝味道的，愣没给机会！ 气得一旁的老李都受不了了：“吃又不给吃，还做的这么香！我在山上要能吃到这样的东西，何至于我还跑这么好远？！” 偏偏宋三成进屋拿酒精炉听到了，不由好奇：“老爷子，你们住山上也不养猪啊？噫，这管的真严！” 这话一说，几个老爷子就不吭声了。 一旁端茶倒水的丛云和王秘书也假装与自己无关。 但是碎嘴子朱鑫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只深深嗅闻：“叔，啥时候开饭啊？你这肉也太香了吧……” 说话间他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们的狗，至于旁边武警的两个人，也同样是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农村大灶炒菜，那菜香弥漫了一院子，谁还能口水滴答的时候想起肩上任务啊！ 宋三成只好解释道：“中午市里头领导过来，这最后几个大菜就等人来了再上……饿了你们先吃点零食！” 饿倒是不饿。 就馋。 别的不说，就老宋家这零嘴，那百十人齐上阵，“卡巴卡巴”的，一整袋米杆都要吃空了…… 谁饿了？ 根本不饿！ 外头院子里帮忙摆着桌椅板凳的大家根本不饿！ 他们只知道零食是真好吃！这肯定也不是一般的东西。 就比如这软硬适中的南瓜干，吃起来就停不住，大伙儿嘀咕着，心想还是有钱好啊！ 要都像宋檀这样有几个亿，那他们也能买秘方，把这南瓜干做的这么好吃……还能卖呢！ 可大伙儿瞧着这老宋家猪肉不卖南瓜干也不卖，分明就是不缺钱！ 这么吃着东西聊着天，好多人想着自己家的事儿，一时也心思浮动。 而此刻，众人翘首以盼，终于在路边等到了一辆锃亮的车子。 司机先下了车，这会儿转身回去拉开车门的功夫，突然隐约听到一阵狗叫。 还有嗡嗡的……三轮车声？ 还未等车里的人下来，就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猛地蹿了过来，然后又迅速从他身边擦过，嘴里还大声呼喊着： “公主！公主！” 刚下车的市领导王森：……？？？什么公主？！ 秘书：……啥玩意儿？那路上骑过来的不是个老旧的枣红三轮吗？也没见坐的有公主啊！ 没等他发问呢，只见身边呼啦啦又迅速窜出去几个年轻小伙子！ 大家眼圈通红，声音饱含情感，难以置信和欣喜在面容上交错，最终融成了一句句的呼唤—— “多多！多多我来了！” “是我啊！英俊！伱还记得我吗？” “苍耳，苍耳我来看你来了！宝儿你过得好不——” 最后一个大嗓门儿的话戛然而止。 不只是他，这会儿蹿过来的几个年轻小伙子都有些沉默了。 带着些许古怪味道的三轮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众人这才看见，原来那车后兜里竟坐了四只大狗！ 至于为什么沉默……就，看眼前这油光水滑甚至有微微发胖迹象的几只狗，很难说他们过的不好吧？ 一只戴着银色镂空眼罩的狼青。 一只下车后前腿有稍微颠簸的德牧。 还有一只使劲儿胖的拉布拉多，浑身浅金色的毛在太阳底下都油润的要反光！ 可以想见，它身上的每一块儿膘都没白吃。 最后一只体格稍小，可跑起来耳朵上下翻飞，恰是一只更少见的史宾格。 此刻，这几只狗摇着尾巴呜呜咽咽哼哼唧唧汪汪嗷嗷的围着那群年轻小伙子又窜又跳，显然激动的情绪不止人类才有。 他们神采飞扬，精神抖擞，毛色油亮，一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尤其是那只略微胖的拉布拉多。 它脖子上还系着一个墨绿色的小荷包，跟一身浅金色的毛交相呼应，配色不知多高级。 这会儿它不断的轻轻咬着面前男人的手，对方摸了摸它的头，忍不住又红了眼圈儿。而后蹲下来，拆开了那只荷包，从里头掏出一枚扣子来。 下一刻，对方怔住了。 而后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唏嘘的神色与欣慰交织，使他的眼神都有着格外浓郁的情感： “多多，你一直记着他呢。” “汪！” 胖嘟嘟的拉布拉多大叫一声，而后又重新挺起胸膛示意他将扣子塞回去。 … 现场热热闹闹，大伙儿都围过来凑热闹，一时竟没人在意跟三轮车前后脚停下的那辆车子。 直到后头路上又来了一辆车顶上架着相机的车子，紧跟着的又有一人开着宁省车牌号的车子缓缓停了下来，从里头走出个年轻小伙儿来。 他下了车就笑道： “好好好！乌磊！你这三轮车技术练的可以啊！上坡下坎的多熟练，我都好险没赶上，跟着兄弟的摄像跟拍卡在路口好一会儿！” 再怎么修了柏油路，乡道还是乡道，两辆车恰巧在不好会车的地方挨着，好险擦伤。 而下车的张晨喊完突然又愣住了： “咦，你们都在这儿干啥？今儿要在外头吃吗？” 年轻小伙子环顾四周，跃跃欲试： “我同学说他们老家办酒席，院子不够，偏偏房子还靠着路边儿。所以他们就在路边儿吃饭，如果有车他们就把桌子抬到一边儿去，等车子走了再抬回来……” 没等他讲完，就见围观人群里挤出一个年轻却又干练的女孩子。 对方的眼神在热闹人群中逡巡一圈，而后盯住了最前方那辆车，眼睛一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祝支书赶紧小跑上前：“领导，您看这……我们还琢磨得晚一会儿来呢，都没人来接您……快快快，快进屋！这边酒席都安排好了。” 对方只有两人，而且打扮的挺低调的。 虽然已经能看到媒体车，但小祝支书已经敏感的察觉到对方并不想太张扬。 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跟刚铲完牛粪的乌磊一块儿出现。 这搞得……好半天无人关注，说起来多少有点尴尬的。 更新一。下一更先别等，早点睡，可能明天上午再更新。 提前晚安。失去全勤的我简直丢掉了底线！ 过节太消耗我了，三月份发誓白天更新，调整作息，坚守全勤！！！ (本章完) . 1085.尝尝红薯干 说实在的，领导心里也有点不得劲儿。 就……说不出哪里别扭吧，反正就挺别扭的。但王森自认为是个有抱负的领导，他上任以来大刀阔斧，各种要求提了许多。 好不好的暂且不论，但想发展地方经济的心是浓郁的。 此刻，眼前的宋家人，包括网红乔乔已经是本地断层领头的最大网红了！ 来都来了，他因此也客气的笑了笑：“看咱们这里热闹的很啊！” “是啊！”小祝支书赶紧也热情的把人领进院子：“刚才那几只狗是去省会领回来的退役犬，那几个年轻人就是特意来回访的消防和武警系统的……” 这么一说领导就明白了。 甚至还有点惊喜——几只退役犬，还特意出动正式队员上门回访，证明这家的人脉圈子过硬啊！ 不错不错！ 说话间乌兰又端着两杯茶上来——特意用的好茶，都是芽尖尖，大冬天的那股子清香啊！ 仿佛都把满院子的菜肉浓香给隔离了。 领导这下子是真来了精神：“这茶……” “自家的自家的！”乌兰偷偷打量着面前的领导，此刻满脸红光……哎哟哎哟，大领导都来了，回头拍个合影挂家里头，多有面子啊！ 下一刻，宋三成也端着一盘子零食凑过来：“来。领导，咱们先垫垫肚子，饭菜晚会儿就上。” 领导诡异的沉默一会儿。 就，热情是真热情，淳朴看起来也是真的很淳朴，就是吧，那盘子米杆米花红薯干板栗啥的…… 吃这个，还有媒体，是不是不太体面啊？ 小祝支书也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这也不怪宋三成没想到别的，实在是炸的那点焦叶子，百十号人早就吃差不多了，如今端上来的还都是体面的。 她赶紧推手，想把这东西推远些。 谁知她一动，领导也动了。 人家农民都端上来了，领导赶紧笑呵呵的伸手——纠结一瞬，最后捏了一片看起来很安全也体面的、晒干扭曲的红薯干： “辛苦了辛苦了，我看看，哎哟！这可是咱小时候的红薯干啊！” 大家一片赞誉，没人去嘀咕领导小时候吃没吃过，家乡也不是这里的。 只有本地的秘书欲言又止——如果没记错的话，一般这种灰黄色干硬扭曲的红薯干，它很不好—— “！” 下一刻红薯干进嘴，领导的表情都狰狞了。 就，这东西为什么跟之前吃过的橙红色的绵软甜蜜的红薯干不一样？！为什么那么硬！ 现在在嘴里，怎么办？掏出来吗？ 他腮帮子明显顶出来一块，扭头看着呆滞的秘书，两人显然都遭遇了职场最大的难题！ 下一刻，小祝支书果断递出一张抽纸：“领导，看您有点咳嗽，是不是外头太冷了？来来来，屋子里有暖气，咱们快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身子挤开一旁的媒体。 领导接过纸巾按在嘴上，此刻果真轻轻咳了两声，而后放下手，不着痕迹的对着客厅门口的垃圾桶丢开了。 下一刻，小祝支书又挡在门口小声说道：“咱们跟拍先不用进来了吧……” 这怎么能行呢？ 他们待会儿还要拍吃饭的场面呢！ 领导一愣：“怎么？” 小祝支书踟蹰一瞬：“我的意思是，这客厅毕竟不大，摆不了几桌，进设备来容易影响上菜……” 这有什么！ 领导捧着茶杯整个人都惬意起来：“杀猪宴，咱们还是得跟大家伙儿一起才有那个热闹劲儿！要我说啊，这屋子里也别设桌子了，咱们就在外头一起吃席吧！” 他说着，觉得自己很是亲和，此刻还微微笑了起来。 下一刻，就听有人说道：“这不合适吧，小王你去外头嘛，我们年纪大了，还是想要清净一点的，外头太热闹啦！” 谁？ 领导和秘书同时看了过去，下一刻就跟坐弹簧上一样瞬间站了起来： “！！！” 不是啊！这家人怎么回事？！ 刚刚还瞎扯武京他们是为了退役犬来回访的，怎么不说是为了宁省刺史的安宝＊工作啊！ 这也太过分了吧！ 而且看人家之前背靠沙发不说话的模样，分明是等着自己呢！ 原来继红薯干之后，职场最大滑铁卢居然是在这里！ … 其实，丛云也不想说这话。 作为一个苦日子奋斗出来的领导，他是根本无所谓哪里吃饭的。 可他不在乎，对面几个老爷子挤眉弄眼的，他也不能当看不见啊！ 而对于老爷子们来说，大家露天吃席是很热闹，可到处都是镜头，而且他们在里头还能缠磨着吃点草莓喝点小酒卷两根烟…… 那能出去吗？！ 真就得躲屋子里才行！ 这不，他们是不认识这个市领导，但是小丛肯定认识，让小丛说话！ 这不，小丛不就说话了吗？ 说实在的他也有怨念——这个小王，来就来还非得卡着点来！都十一点半了还没上菜，等一下他都要馋……饿坏了！ …… 此刻，只是年前事情多所以没太把杀猪宴排在优先级的市领导王森欲哭无泪。 他看了看低调朴素的省***，再看看身边那位眼熟的王主任，此刻也只能挤出笑脸来：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这个人爱热闹，等会儿我去陪大伙儿一起吃，您在这里头多休息……” 一边说一边心里苦：这都什么事儿啊！ 屋子里这么多人，领导没有高调的意思，他也不敢多说，只能这么含糊了。 再瞅瞅周围——忙忙碌碌整理桌子的是这家的亲戚吧，屋子里准备的三张桌子也是给领导和这家的老爷子们吧…… 还有这几个身板挺拔看起来气质就很熟悉且隐秘的…… 哎？ 王森突然有点疑惑，又看了看几位老爷子——都不认识。 但莫名的就是感觉心里打鼓。 下一刻，只见一位老爷子咕嘟嘟喝了茶水，再把杯子递给身边的年轻人：“再倒点儿。” 而省一把手就赶紧拦下来，说话体贴又细致： “老爷子，咱们晚点再喝茶，不然影响睡眠还有啊，中午有猪肝汤，您留着肚子……” 更新二，来了。 (本章完) . 1086.上菜了！ 腊月初八其实是个好天气。 虽然早晚的温度仍然接近于零下，可这大中午的，太阳当空照，只有微微小风吹拂着，连后山的枯树都映着格外明丽的色彩。 几只喜鹊瞅准了这家有好吃的，此刻停在后山树梢叽叽喳喳，等待着一切能偷东西的机会。 在这种大环境下，室外吃饭，属实是有舒适度的。 唯一的问题是…… 市领导王森又不动声色的透过落地窗看向室内，内心很是幽怨。 大领导和可能更大的领导其乐融融，他区区一个十八线小城的一把手，连饭局都加不进去呜呜呜…… 更惨的是，他不仅加不进去，还因为姗姗来迟让大伙等着自己！ 这会儿他和秘书站在廊下，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很是郁郁。 而这种郁闷在宋三成小心过来时又到了巅峰。 只因对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反而又扎他几刀： “领导……你看这……我那什么……我想请您跟我合个影，方便不？” 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王森觉得自己就像年轻人天天说的那样，情绪稳定。 但看着宋三成那张诚挚的脸，他真的、真的很难稳定！ ——你们家有那么强的人脉却要找我合影，是不是故意的啊？！ 但此刻，他什么情绪也发不出来，只能勉强一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屋子里那几位……” 宋三成往屋子里看了看，发现那俩采购正给小祝支书她爷爷们端茶…… 啧啧啧，不愧是干采购的，这多会拉关系啊！ 宋三成就懂了，此刻说道：“哎呀，瞧我，都忘了之前他们是咱们市政的采购了。现如今调到省城了，您瞧着眼熟也正常！” 采购？什么采购？ 王森愣住了。 而宋三成想了想，又给小祝支书表功：“还有里面几位老爷子，都是咱们村祝支书的亲爷爷！我特意邀请的咱们祝支书可办了好些实事儿……” 王森从稀里糊涂，一直听到恍然大悟！ 此刻宋三成再看过去时，就发现领导脸上的笑意深切又真诚，简直就如同这冬日的太阳！ 那叫一个熨帖人心啊！ “拍照是吧！”对方声音亲和的不得了： “拍照可以！我太喜欢咱们这农家热闹的氛围了！不过这会儿不是忙着上菜吗？等会儿咱们吃了饭，咱们一家人都来照个合影，你看合适吗？” 宋三成能说什么？ 他简直想一拍大腿说“太合适了”！ 但好在话还没出口，就听乌兰喊道：“大伙儿都坐啊！都快坐，不然这天冷，等下上菜就都凉了……” 乡下大席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拉拉扯扯，顶多有几个爱喝酒的热热闹闹凑到了一起。 而宋三成端着托盘，此刻已经开始上菜了！ 当先上的就是几个冷盘！ 拍黄瓜，拌萝卜丝，黑木耳……这大冬天的热火朝天一上午，看着这几个清爽的凉菜，大伙儿都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哎哟！这菜咋调的，闻着都这么好啊！” “伱没见呢，除了他们本家大厨，还有一个听说是顶尖大厨，大酒楼里特意聘过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种五星级酒店，大厨都能年薪百万了！” “嘶——怪不得我闻着这菜都这么好，人家拿高工资是真的有本事啊！” 厨房里，月薪四千的蒋师傅刚调好蒜泥白肉的料汁。 白肉已经切好装盘，厚薄均匀，大小不差。 此刻在简单的盘子里围成了均匀对称的大圆圈，加了辣椒油的料汁倒进去，明明是冷却无香的肉，此刻竟也莫名吸引人了。 三人端着托盘满场走，领导被安排跟宋有德一个席，眼睁睁看着小托盘挤挤挨挨堆了五盘菜，不由也觉得新奇。 不过等菜上到自己这桌时，他赶紧又说道：“这边不忙先给屋子里的都安排上吧……” 话没说完面前又被坐在身边的宋有德递过来一根烟：“领导，你也来尝尝，这个烟丝我们自己家切的，之前屋里那几个老哥哥都喜欢的很！” 王森：…… 他推拒的手都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一边笑呵呵道谢，一边又把烟放回衣兜。 至于别人别在耳朵上的那些，他全当没看到。 紧跟着，满桌子的人就开始看他了。 都知道他是市里头的一把手，如今他不动筷子，大伙儿谁好意思先伸手？ 可隔壁桌已经大呼小叫的吃起来了！ 还有这桌上的菜，这闻着看着，多吸引人啊！到底啥时候开饭啊？！ 众目睽睽，王森只好放下对室内的关注，转而招呼着大家吃饭，一边也漫不经心的夹起一筷子萝卜丝！ 凉凉的，脆爽的，大冬天的，愣是在自己焦灼的心上放了一团碎冰似的！别提多清爽了！ 咦！这个味道不一般啊！ 领导眼前一亮，再一伸筷子，却见旁边有一双筷子比自己更快！ 伸筷子正是一直跟着的秘书！ 只见他嘴里还在咀嚼着，唇边还沾着红油。但动作迅猛，又一次夹起一片沾染着红色辣椒油料汁的白肉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 见领导瞧他他赶紧又摸出一副一次性筷子来拆掉包装，狠狠给领导也夹了一筷子！ 这一筷子用尽他毕生所学，足足夹了有五块儿！再看旁人大呼小叫迫不及待的争抢模样，实在不能不赞一句体贴周到啊！ 但王森实在很难描述这种心情。 毕竟秘书是他上任后自己调过来的，平时做事胜在稳重可靠。可如今一瞧…… 是不是自己眼光有问题啊！ 他食不知味的夹起肉来咀嚼着，料汁里浸了辣椒油的芝麻被咬碎，和浓郁蒜泥融合在一起，只留下满口浓香。 而这浓香又混合着煮熟白肉的自然香气，此刻只缓缓咀嚼着，脂肪和高热量重口味刺激着，就立刻能明白秘书刚才的形象。 也能明白，为啥向来热热闹闹的乡村大席，打从上菜开始，院子内外都瞬间安静下来。 而在楼上，宋檀看着露台上的三人：“都吃饭了，怎么还不下去？” 晚安。 (本章完) . 1087.啥脸留家里 陆川无奈——楼下热热闹闹，他妈都被推进了客厅吃饭，这会儿估计已经吃得忘记儿子了。 陆川有心下去帮忙搭把手，但误交损友，如今就…… 他指着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两个：“他俩一口热茶一口猪油渣，现在有点拉肚子。” 看到宋檀的眼神，秦云跟何况俩简直想要哭出来！ 是谁这么没出息啊？！ 猪油渣又没有多少油，吃得还是热乎的，结果一时吃猛了喝猛了抢多了，愣是肚子闹翻天了！ 如今肚子还在咕噜噜，那种一泻千里的感觉若有似无，于是也不好意思上座，只能默默先等一会儿。 “拉肚子啊？”宋檀关心的问：“拉得厉害吗？” “那倒没有。”秦云老老实实：“就是窜了两回，但也不至于严重。” “哦。”宋檀明白了，这会儿点点头：“那我给你俩端两碗猪肝汤来，那个清淡没多少油，省的刺激了。” 秦云大为感动，何况也扭捏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怎么不好意思！”宋檀大手一挥，这俩人来的时候也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人是傻了点，可心还是周到的，那她也得周到了才对！ 至于陆川…… “他俩待会儿我送猪肝汤来，你就别守着了，下楼吃饭去！” 一边说，一边直接就把陆川拽了起来，然后就往楼下带，楼梯口隐约的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我跟你说，我们乡下杀猪宴，能用到的都是现杀的猪肉！那鸡鸭都不惜得上的。我们家的猪你也知道，好吃着呢！” “这回连用的葱姜蒜都是自家种的，今年一整年都没这么豪华过！你一定得多吃……” “最后米饭少吃点，我给你留一块锅巴，到时候刷酱或者豆腐乳……我跟你说，绝了！” 秦云扒拉在栏杆上，听着宋檀那些话，又眼看着底下宋三成端着托盘在上菜，上头一块块浓油赤酱的肉，颤巍巍的…… 呜！红烧肉！ 这得有多好吃啊！ 他馋死了，馋的口水哇哇的！这会儿惨白着一张脸问何况：“要不咱俩也下去吃吧……吃了再拉也行……” 何况分明意动，可屁股刚离椅子，他又身子一僵，转身向厕所跑去。 秦云：……呜！ …… 陆川被带进客厅的时候，大家一抬头就愣了一下。 朱鑫“啊呜”一口吃掉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整个人幸福的要死！此刻还不忘含糊一句： “妈呀！我可算知道【蓬荜生辉】是个啥样子了！” 可不嘛！ 一旁的丛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伙子长得精神！” 虽然皮相白净，人瞧着也文气，但那股子精气神，还有那个挺拔的劲儿，现在一般的年轻人都比不上的！ 对于他这种军人出身的领导，能赞一句精神，已经是对豌豆公主最大的赞誉了！ 而宋檀却压根没在意这个，只探头一看就赶紧转身推人： “来来来，你就坐这边儿，这就是给你们留的位置！菜都还剩的有，够吃够吃！” 那可不够吃么，别人家十个菜，最少有六个都是盘子。 等到老宋家请客，压根儿就没见过盘子上桌，调凉菜用的都是盆子！ 就好比这一桌，消防武警加那边坐不下的两个警卫员，再加上陆静和陆川……哪一个不是胃口顶好的！ 别人家宴席吃饭还害怕筷子东翻西整，轮到老宋家，夹到哪个赶紧塞嘴里吧！有那挑的功夫，人家都吃两筷子了！ 陆川好无奈，他也没说自己不吃，可宋檀就仿佛怕他吃不着似的，连推带送。要不是她这会儿回头去找碗了，恐怕菜都要搂一盘子过来了。 正琢磨呢，就见陆静突然递过来一个一次性碗，里头装了好几片早已空盘的蒜泥白肉。 “来来来，这是妈特意给你留的，你快吃！可好吃了。妈对你好吧？” 她今天也帮忙了，精致的烫卷儿被扎了起来，胳膊还戴着农村常见的那种袖套，主打一个接地气。 陆川沉默一瞬：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陆静扭捏起来。 “那什么……我现在兼职的那个工作也不咋重要，你也能挣钱，以后养着我应该是能行的吧？” 陆川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每个月有给你生活费吗？不够吗？” “是呢，够的，太多了。”陆静此刻简直是标准慈母，赶紧又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妈的意思是，妈以后如果不回帝都上班儿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陆川：…… 手里的红烧肉都突然变沉了。 他盯着陆静，此刻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妈，你不会是想留在这里混饭吃吧？” “你这孩子！小点儿声！”陆静怼他一肘子。 “什么叫混饭吃？我是想在这儿找个工作，洗碗择菜啥的，我也都能干啊。” “可别嚷嚷出去了，我瞅着他们村里好多人都想留下工作，咱得整个先机。” “就是吧……”她有些不好意思：“你说我要是主动提这个事儿，会不会显得咱们携恩求报呀？” 陆川好无奈： “妈，你在帝都上班儿，这边儿每个月也寄过去不少好吃的，轻轻松松不也挺好的吗？” “我以前是觉得挺好的，”陆静小声道：“可你吃这顿饭就晓得，那还是不一样的。” 母子俩小声嘀咕，可下筷子却是出手如电，半点儿没耽误。 这会儿陆川又尝了块儿西红柿炒鸡蛋，酸甜和酥香融入在嘴里，半点不逊色于那些肉。 猪油渣跟白菜豆腐一起炖，原本焦酥的口感被炖的软烂，嚼起来又是一股别样的浓香。 他一边慢悠悠吃着，一边问道： “那妈你看他们家已经请了这么些人了，请来的人都在哪儿吃饭？” 这下轮到陆静沉默了。 宋教授等人是还在老宋家吃饭的，可他的学生专业技能都还那么强呢，如今也都安排在山上吃了。 还有他们家莲花，在家里干活儿多细致，没有人不喜欢她的，人家也主动到山上去了。 还有个高低脚的张旺家，听说一年到头勤勤恳恳的，人家也是不用提，就主动到山上食堂去吃了。 她一没特殊技能，二没独特身份……有啥脸留家里头蹭饭啊？ 抛开赖掉的那个，勉强算是维持住更新了…… 看到有评论说这个杀猪宴没有鸡鸭鱼太寒碜了，檀檀抠门。 这里解释一下，乡下杀猪宴都不收礼，所以都是可着猪肉猪内脏吃，如果是乡里乡亲的人少，可能几个炖锅就算完事儿了。 老宋家这回还真没抠，自我感觉办的挺豪华的了…… . 1088.猪肝汤 饭菜这么香，可一想到只能吃这么一两回，陆静瞬间觉得嘴里发苦。 再看自己的儿子，还是一副淡定面孔。看看吃饭那个样子，那个气质，她又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袖套，更加郁闷了。 可恶！就不信他不馋！他每天自己鼓捣吃的就是因为挑嘴！ 正打算再说什么，就听身旁一声—— “菜来喽！” 宋三成端着托盘喜滋滋地过来吆喝，身边的朱鑫赶紧站起来接过不锈钢的盆子。 只见里头是绿油油的红嘴绿鹦哥，趴地菠菜个头不大，因此整颗洗干净焯水后再入汤锅，如今瞧着绿油油的，一点生味儿都没有。 再配上一片片爽滑柔嫩的猪肝……闻起来那叫一个鲜啊！ 陆静瞬间忘了所有，这会儿和身边所有人一样都端起了碗。 猪肝汤清心养神明目，多喝两碗没事的！更何况这个最考验手艺了，得又嫩又不腥才是恰到好处啊！ 好在今天的伙食充分考虑了大家饭桶的本质，这猪肝汤被捞了一勺又一勺，仍旧够大家再喝第二碗。 陆川把舀好的汤递给她，自己只盛了大半碗，看得陆静不明所以：“怎么？你不爱吃猪肝啊？这个不腥！好吃！” 这挑嘴孩子！真是飘了！ 陆川摇了摇头，此刻慢条斯理：“宋檀特意嘱咐了留点肚子，待会儿请我吃腐乳锅巴。” 陆静：？？？ 还有这种好东西？！ “你怎么不早说！”她压低声音：“厨房吗？我待会儿自己去盛。” “没有吧。”陆川不太确定：“应该是路边土灶焖的那些饭？” 好好好！ 陆静立刻把碗放下：“趁现在还没人吃米饭，我赶紧先去盛点！” 她火速走出客厅，却见满院子的人吃得唏哩呼噜，头都不抬！除了喝酒的那些人此刻嗷嗷叫着酒好，其他人，就那位市领导，你瞅他，他没工夫管酒，这会儿还偷摸松皮带呢！ 啧啧啧！ 陆静摇头，心想你要是早点来，满桌子的零食点心都不亏的！ 她美滋滋去路边盛饭，刚一掀锅盖，一股浓郁的米饭香气扑面而来，把人熏了个晕头转向，恨不得立刻埋头干三碗！ 就在这时，却见路边又是一辆车过来，陆静赶紧把锅盖盖上，唯恐弄脏了自己的饭！ 她在旁边的纸箱里找到碗筷，就等着车走呢，那车却慢了下来，最后缓缓停下，露出一张本本分分的脸来，说出的话也是本地腔调： “老乡，问一下，今儿有没得啥市里头的车来啊？咱这附近没发生啥大事儿吧？” 啊？ 陆静茫然了，她一个帝都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市里头】的车啊？还有大事儿…… “额……老宋家办杀猪宴，请了好多人，天南海北的还有市区的，算不算大事儿啊？哎哟，你们不会也是来参加杀猪宴的吧！来晚啦！都快吃完了！” 对面人略微失望一瞬，然后才客气笑道：“不是不是，就是问问……谢谢你啊老乡。” 车窗关上，车子开走，陆静转头就盛饭去了。 殊不知，车里的人也在讨论：“领导肯定不是来参加这什么杀猪宴的，但是前头就是一个贫困村石头坡了，没啥可看的——市里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不应该啊，听说市里头接了什么邀请来考察乡村……咱们县里打听好一阵子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领导静悄悄，底下乌纱飘…… 他们县委这边的，心里也打飘啊！ …… 陆静美滋滋盛了小碗米饭加一大块锅巴，没等刷酱刷腐乳就已经先咬了一大口！ 呜！ 焦香，有点难咬，但嚼起来欲罢不能的，好好吃好好吃！在帝都只有去农家乐才能花钱吃到，而且还一点没这种好吃！ 这么一想，她真就一点也不想走了。 正端着碗往院子走，就见乔乔鬼鬼祟祟背后藏着一个小篮子，来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了。 这桌子人挺奇怪的，每个人脸上都贴了一个贴纸，有粉嫩的，还有银蓝色…… “他们脸上弄得什么啊？” 陆静凑到了厨房。 厨房里还有一桌，老宋家人都在这里吃呢，听见她问，宋檀还伸头出去看了一眼： “哦，那个啊，那个是乔乔发的学生证。” “噗！”张燕平首先笑了起来：“啥学生证？分明是佩琪证乔治证还有奥特曼证。” “你看他还偷摘草莓呢，有学生证的就给发一个草莓……啧啧啧，咱们乔乔年纪不大，挺会哄人啊！” 要不怎么把这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学生哄得晕头转向呢！ “怎么说话呢！”大姨瞪他：“人乔乔才多大点儿啊，他过家家发学生证有啥好笑的？啥叫哄人？那是诚恳。你不要仗着一把年纪就欺负他。” 张燕平委屈大了！ “妈，从你来看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我说句话你也要挑毛病啊！” “你还这么大声！”大姨凶他：“你看你这样子，杵那里不动弹跟个铁塔一样，我还指望你考公呢，可你看咱们领导身边跟着的人……哪个不是温温和和的？” 她说着就伤感起来：“你长这个样儿，以后还怎么考公啊？谁信啊！一看就是搞黑社会的……” 大姨改换门楣的梦都破碎了！ 能不伤感吗？ 张燕平长这么彪悍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个乔乔和辛君在旁边。 两个人，哪个不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眼里有活儿？ 别的不说，她儿子铁塔一样就负责杵着管那什么直播，跟直播间聊天。乔乔东奔西跑来来回回顶着太阳…… 平常谁干活多还不明显吗？ 就这，他还长这个样子！ “你还回什么市区啊？你留这里犁田好了，市里头的姑娘谁喜欢你这样的啊？” 姑娘喜欢，人家父母也不能同意啊！ 这么一想，虽然一上午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但大姨却接连破碎两个梦！ 如今再瞧着不争气的张燕平，那可不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么！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比如伴随着大姨的伤感，陆静却眼前一亮——张燕平这样的不讨喜，她儿子白白净净又斯文，老宋家应该能喜欢吧？ (本章完) 1088.猪肝汤 饭菜这么香，可一想到只能吃这么一两回，陆静瞬间觉得嘴里发苦。 再看自己的儿子，还是一副淡定面孔。看看吃饭那个样子，那个气质，她又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袖套，更加郁闷了。 可恶！就不信他不馋！他每天自己鼓捣吃的就是因为挑嘴！ 正打算再说什么，就听身旁一声—— “菜来喽！” 宋三成端着托盘喜滋滋地过来吆喝，身边的朱鑫赶紧站起来接过不锈钢的盆子。 只见里头是绿油油的红嘴绿鹦哥，趴地菠菜个头不大，因此整颗洗干净焯水后再入汤锅，如今瞧着绿油油的，一点生味儿都没有。 再配上一片片爽滑柔嫩的猪肝……闻起来那叫一个鲜啊！ 陆静瞬间忘了所有，这会儿和身边所有人一样都端起了碗。 猪肝汤清心养神明目，多喝两碗没事的！更何况这个最考验手艺了，得又嫩又不腥才是恰到好处啊！ 好在今天的伙食充分考虑了大家饭桶的本质，这猪肝汤被捞了一勺又一勺，仍旧够大家再喝第二碗。 陆川把舀好的汤递给她，自己只盛了大半碗，看得陆静不明所以：“怎么？你不爱吃猪肝啊？这个不腥！好吃！” 这挑嘴孩子！真是飘了！ 陆川摇了摇头，此刻慢条斯理：“宋檀特意嘱咐了留点肚子，待会儿请我吃腐乳锅巴。” 陆静：？？？ 还有这种好东西？！ “你怎么不早说！”她压低声音：“厨房吗？我待会儿自己去盛。” “没有吧。”陆川不太确定：“应该是路边土灶焖的那些饭？” 好好好！ 陆静立刻把碗放下：“趁现在还没人吃米饭，我赶紧先去盛点！” 她火速走出客厅，却见满院子的人吃得唏哩呼噜，头都不抬！除了喝酒的那些人此刻嗷嗷叫着酒好，其他人，就那位市领导，你瞅他，他没工夫管酒，这会儿还偷摸松皮带呢！ 啧啧啧！ 陆静摇头，心想你要是早点来，满桌子的零食点心都不亏的！ 她美滋滋去路边盛饭，刚一掀锅盖，一股浓郁的米饭香气扑面而来，把人熏了个晕头转向，恨不得立刻埋头干三碗！ 就在这时，却见路边又是一辆车过来，陆静赶紧把锅盖盖上，唯恐弄脏了自己的饭！ 她在旁边的纸箱里找到碗筷，就等着车走呢，那车却慢了下来，最后缓缓停下，露出一张本本分分的脸来，说出的话也是本地腔调： “老乡，问一下，今儿有没得啥市里头的车来啊？咱这附近没发生啥大事儿吧？” 啊？ 陆静茫然了，她一个帝都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市里头】的车啊？还有大事儿…… “额……老宋家办杀猪宴，请了好多人，天南海北的还有市区的，算不算大事儿啊？哎哟，你们不会也是来参加杀猪宴的吧！来晚啦！都快吃完了！” 对面人略微失望一瞬，然后才客气笑道：“不是不是，就是问问……谢谢你啊老乡。” 车窗关上，车子开走，陆静转头就盛饭去了。 殊不知，车里的人也在讨论：“领导肯定不是来参加这什么杀猪宴的，但是前头就是一个贫困村石头坡了，没啥可看的——市里头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不应该啊，听说市里头接了什么邀请来考察乡村……咱们县里打听好一阵子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领导静悄悄，底下乌纱飘…… 他们县委这边的，心里也打飘啊！ …… 陆静美滋滋盛了小碗米饭加一大块锅巴，没等刷酱刷腐乳就已经先咬了一大口！ 呜！ 焦香，有点难咬，但嚼起来欲罢不能的，好好吃好好吃！在帝都只有去农家乐才能花钱吃到，而且还一点没这种好吃！ 这么一想，她真就一点也不想走了。 正端着碗往院子走，就见乔乔鬼鬼祟祟背后藏着一个小篮子，来到了一张桌子前坐下了。 这桌子人挺奇怪的，每个人脸上都贴了一个贴纸，有粉嫩的，还有银蓝色…… “他们脸上弄得什么啊？” 陆静凑到了厨房。 厨房里还有一桌，老宋家人都在这里吃呢，听见她问，宋檀还伸头出去看了一眼： “哦，那个啊，那个是乔乔发的学生证。” “噗！”张燕平首先笑了起来：“啥学生证？分明是佩琪证乔治证还有奥特曼证。” “你看他还偷摘草莓呢，有学生证的就给发一个草莓……啧啧啧，咱们乔乔年纪不大，挺会哄人啊！” 要不怎么把这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学生哄得晕头转向呢！ “怎么说话呢！”大姨瞪他：“人乔乔才多大点儿啊，他过家家发学生证有啥好笑的？啥叫哄人？那是诚恳。你不要仗着一把年纪就欺负他。” 张燕平委屈大了！ “妈，从你来看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我说句话你也要挑毛病啊！” “你还这么大声！”大姨凶他：“你看你这样子，杵那里不动弹跟个铁塔一样，我还指望你考公呢，可你看咱们领导身边跟着的人……哪个不是温温和和的？” 她说着就伤感起来：“你长这个样儿，以后还怎么考公啊？谁信啊！一看就是搞黑社会的……” 大姨改换门楣的梦都破碎了！ 能不伤感吗？ 张燕平长这么彪悍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个乔乔和辛君在旁边。 两个人，哪个不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眼里有活儿？ 别的不说，她儿子铁塔一样就负责杵着管那什么直播，跟直播间聊天。乔乔东奔西跑来来回回顶着太阳…… 平常谁干活多还不明显吗？ 就这，他还长这个样子！ “你还回什么市区啊？你留这里犁田好了，市里头的姑娘谁喜欢你这样的啊？” 姑娘喜欢，人家父母也不能同意啊！ 这么一想，虽然一上午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但大姨却接连破碎两个梦！ 如今再瞧着不争气的张燕平，那可不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么！ 但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比如伴随着大姨的伤感，陆静却眼前一亮——张燕平这样的不讨喜，她儿子白白净净又斯文，老宋家应该能喜欢吧？ (本章完) 1089.焦虑起来 怀里揣着美好的梦想，陆静嚼着锅巴都觉得甜！ 不过她儿子是个单身没错，她瞧着人家宋檀啥也不缺，也不一定能看上呢！这会儿吃着东西，又看到了饭桌子哐哐干饭的另一位姑娘。 对方扎着马尾辫，看着好像才二十出头，皮肤比不上宋檀但也很白净细腻，长得也清秀…… “这位也是咱们家亲戚吗？”她问着乌兰。 而没等乌兰说话，一旁的大姨已经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村里的小郭医生！姑娘医术可好了，人也特别优秀，只比我家燕平大三岁！”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看过去，甜的像能涌出蜜来。 要知道夏天那阵张燕平说他有喜欢的姑娘，可把她激动的，回去夜里跟老公张洪盘家底儿都折腾大半夜！ 实不相瞒孙子孙女上哪个幼儿园，每天谁去接送都想好了！ 后来乌兰打电话说可能是小郭医生，她琢磨着【女大三，抱金砖】，心里头也是美的。 结果呢！ 夏天的事儿，秋天就无声无息了，问就是小郭医生在忙，在搓丸子…… 这也没说谎，小郭医生确实是在搓丸子，秋天金樱子丰收，她每天收款都来不及，搓丸子都快练成铁砂掌了…… 实不相瞒，虽然成本高了许多倍，但她今年这半年，挣到了过去两年的钱！ 就这，还是产能跟不上呢！ 但再怎么忙，大姨又不是没有年轻过？那真谈恋爱的年轻人，半夜两三点都还想黏糊一会儿说说话呢！ 再看张燕平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儿，大她有啥不明白的？ 剃头挑子一头热！而且就张燕平那个不上心的模样，热不热还两码事儿呢！ 八成这小王八蛋是拿人家当挡箭牌了！ 这也亏得人家姑娘不知道，不然一扁担都得打出去！ 不过，到底之前有这个误会在，大姨心里就老惦记这件事，这会儿见陆静问，她心都提了起来。 别的不说，人家的儿子养得是真的丰神俊秀，眉目如画啊！ 好看到粗糙如大姨都能用四个字的词儿了！但再好看，他也是个单身。 单身威胁大啊！ 大姨心里想着小郭医生，这会儿就直接开口了。 陆静倒也没那意思，就是这桌都是老宋家里人，她觉得好奇罢了。 小郭医生咽下嘴里的菜，此刻也露出笑脸：“阿姨，我叫郭冬，是村里的医生。” 大姨就呆呆看着她心想这多好的闺女啊，怎么可能会看上黑社会儿子呢？ 她整个人都失落了。 见此情状，陆静还有啥不明白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单身儿子多发愁啊！ 此刻她又瞅了瞅外边：“檀檀那个舅家表哥不坐过来吃吗？” “叫了。”乌兰说道：“他要跟朋友一起喝酒估计年轻人有些话不好说，非得去坐外头……” 不过那桌氛围也挺好的，常老板，老赵……聊的都是些生意经，两个年轻人没事儿听听，就当长个见识吧。 倒是宋檀此刻高兴起来：“妈，我感觉乌磊哥最近靠谱好多，这样下去，明年开春他搞不好还真能把家里的养牛事业做起来。” 乌兰也瞅了瞅外头，此刻叹了口气，神色却是欣慰的： “你磊磊哥那个人吧，底子好，就是人总容易飘，也不坚定，别人干啥说啥总能影响他。” “其实他自己养牛，天天学习看课程啥的，心定下来，人瞧着还稳当呢！” 这也就是大舅大舅妈还在坚守岗位，不然乌兰也不好说这话。 饭桌上都是熟人，大家一听这话，就都笑了起来，显然是对发飘的乌磊很有印象。 只有大姑，她的重点在今天这顿饭上。 不是饭有多好吃，而是—— “这办下来，得花多少钱啊！” 她弟家的菜价她是知道的，二十一斤，这猪肉估计都能卖七八十了，就这么十五六桌全给吃了…… 哎哟！哎哟！ 大姑想一下就心肝儿痛，感觉她家一家三口恨不得三年的伙食费都这么造了，别提多揪心了！ 但饭不是她请，菜也不是她做，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挽救一下： “那个……乌兰啊，等会儿我去收菜啊，要是有干净的，我给打包回去吃。” 乌兰无奈道：“她姑，你就看看咱们这桌，还剩点啥啊？” 大家吃饭都很规矩，这里说不上杯盘狼藉，但也确实没剩什么了。这种饭桌上的菜底子，饶是节俭如大姑，也是不要的。 宋檀最能把住大姑的脉，此刻就笑嘻嘻的安慰道： “大姑，别急，剩饭剩菜给狗狗吃……倒是你跟我大姨大舅他们，走的时候都带一条猪腿再割两刀肉。” “回家伱想怎么慢慢吃都行。” 大姑一愣，随后就摇头：“我不要猪蹄，别给我猪蹄，都是大骨头不耐吃——要不多给刀肉吧！” 她很有经验：“肉拿回去放热水里紧一紧，切成薄片，然后用酱爆炒再多放其他菜烩成一个锅，又香又下饭，还耐吃！” 甚至越炖越好吃，越炖越入味儿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七表爷一声哼哧：“牛嚼牡丹。” 大姑早就知道她什么样了，这会儿还记得这老爷子房子不给乔乔的事儿呢——虽说乔乔也没吃亏。 但。 大姑还是倔强说道：“牛嚼牡丹有啥了不起？牡丹卖了，我能买多少好草料！牛吃得还香喷喷的——是吧檀檀？” “你这猪蹄如果卖出去了，能给大姑割多少普通猪肉啊是不是？” 当然了，大姑呛归呛，但却是个周到人，说完了又对大姨解释一句：“她姨，你别误会，我不要猪蹄不是想着檀檀能拿去卖钱。” “主要是檀檀也知道，我们家抠儿，伙食费有定数的……这么好的猪蹄拿给我，怕是我都舍不得下大料……” “还是不糟蹋了。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我还记得乌兰刚嫁进来时，做饭做的可好了，你是她姐姐，这肯定手艺更好！” “这好猪蹄啊，就得配你们的好手艺！” 饭桌上，陆静目瞪口呆。 就……你们老宋家，说话办事都这种水平的情商啊？ 完了完了，她开始焦虑起来——自己什么也不会啊！ 晚安啦！这个月的更新确实少，事情太多了，月底还有一次安排。 不过三月份会多更新的，缺的字数都会在三月补回来，谢谢大家。 (本章完) 1090.审美 领导们各有各的满足，乡亲们各有各的惊叹，而在厨房角落里，因为端菜碍事儿而被挪到墙角无人关注的直播间，也有着不同的哀怨。 明知道没人看，弹幕却密密麻麻—— 【好好好，以前是人不在镜头，现在是人在，把直播忘了是吧！】 【有本事你离饭桌近点啊！炒菜让我看，吃饭凭什么不让我看！】 【乔乔老师！乔乔老师！求求了，给我发个学生证吧！我也想去！】 【啊啊啊杀猪宴把手机放厨房啊啊啊我要去外头吃！】 【那个蒜苗炒回锅肉，里头放了豆瓣酱……绿油油的蒜苗微焦黄的肉，我都不敢想有多好吃呜呜呜】 【啊啊啊炖猪血！炖猪血！出锅的时候我看了，颤巍巍的……】 【菠菜猪肝汤才是yyds！手机重度爱好者就需要这种安慰剂！】 【别吵了，再吵他们都吃完了！】 【可恶离近一点啊都听不清说话啊啊啊！】 其实这回真不能怪乔乔。 他也不想的，本来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打打杂，直播一下。结果小祝支书临时又安排了这么些工作，不是去大棚摘菜就是去厨房打包。 箩筐小篮子堆了五六个规格不同的放着，乔乔自然也就把手机抛至脑后了。 毕竟作为同学会的主人公，他还得招待自己的学生们呢。别的不说，棚子里的草莓请同学们一人吃两个不成问题吧？ 顾了这边的优秀课代表，顾不上直播间的那些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在厨房里，乌兰小声问着宋檀：“你说待会儿万一要跟领导拍照，我换哪一件衣裳啊？” 这可是个好问题，真把宋檀给问住了。 因为她想来想去，今年愣没给家里人买过什么高档体面的衣裳！ 嘶！之前还想着这个事儿的，怎么如今又全忘了？ 宋檀思来想去，只能沉痛道：“我记得前年给你买过一件长羽绒服，要不就穿那个吧。” 乌兰也想起来这事儿，此刻咬牙道：“等今儿忙完了，明个伱带我去市区，我得好好买一身衣裳过年穿。” 买买买！这会儿宋檀只能点头恨不得立刻整一套新的出来。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和袖套，还有家里随便扯的个破袄子，赶紧把碗一放： “我现在先去换个衣服！” 不然等会儿领导要拍照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换衣服啊？ 陆静精神一振：“这事儿找我们小川啊！” 她仿佛献宝一样：“他讲究，会搭配，让小川来配！” 哎呀妈呀，枯坐半天，锅巴已经吃干净了，肚子也已经撑的溜圆，终于找着了儿子的用武之地！ 此刻陆静推得不遗余力：“你别看那孩子身上穿的简单，但好些人都说他眼光好……檀檀，要不让你妈妈试试？” 宋檀有一瞬间的迷茫：试试就试试，直接问我妈不就行了吗？ 但她想起自己穿着荧光绿冲锋衣去参加比赛，还被评委老太太劝了一句的事儿，此刻果断点头： “行！” 她承认自己有审美，但大概粗糙惯了，那审美也真不多。 …… 乌兰放下碗的时候其实外头院子内外的人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毕竟谁家宴席也没像这样，上来就是一顿狂炫，说话喝酒的空都没了。 这会儿好些人捧着肚子坐在那里，要么就是已经开始在院子外头溜达了…… 几个帮忙的同乡凑过来：“乌兰！哎呦！老远就听你家三成在那里说待会儿要拍照拍照的……你咋还穿着这个呢？” “就是！赶紧的，这外头桌子我们来收拾，你先把自己拾掇拾掇。” “快快快，穿个鲜亮点儿的！回头这照片儿拍好了放大了挂墙上，多好啊！” 乌兰也不推辞：“对对对，我也这么想的，我那天还看颤音上头卖画框的了……那你们劳累些，我先去换衣裳。” 她一走，陆静赶紧就跟着往客厅冲去，然后抓住了正坐在那里听身边人说着什么的陆川： “快，小川啊，你跟檀檀一起，给你乌兰婶婶挑挑衣服。” 陆川：？？？ 他莫名其妙，但宋檀已经来叫他了： “来来来麻烦你给我妈选衣服，她待会儿要跟领导拍照……” 宋檀的眼神从陆川脚上的白色运动鞋看到羊绒裤，再到羊绒衬衫…… 再看看自己……算了不看也罢！ 她直接把人带进卧室：“妈，你先把你的羽绒服都拿出来给陆川看看。” 她吩咐的理所当然，陆川却若有所思——好像来家里后，宋檀对自己从客气，就变成了更亲近的自家人？ 不过眼下嘛…… 陆川看了一眼床上摊放的几件土黄宝蓝灰色黑色大红色羽绒服，实在没法评价这不知多少年的老款式，还有这种陈旧的样子。 而且乌兰个子不高，略有些胖，这些羽绒服看着就很臃肿，穿上之后恐怕会放大缺点。 “婶儿，你有没有大衣？又或者宋檀你有宽松的大衣吗？” 一句话，成功让两个女人为他翻箱倒柜。 而陆川却又问道：“要拍全家福吗？还是跟领导拍照？” 宋檀正绞尽脑汁想自己的旧衣服呢，这会儿就点点头：“跟领导拍照，我爸妈想洗出来放大挂在墙上。” 这个陆川就很难评了——实在是官场不定，时常有落马的，放大贴上去万一撑不了几年呢？ 他想了想：“婶儿，我看今天除了跟拍媒体，咱们自己请的也有拍照的。还有无人机呢，要不就跟领导就简单合个照，回头做个摆台放客厅桌上？”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床上那些新摆出来的毛衣，还有一看就是许多年前的大衣款式——谢天谢地，这个大约是年轻时候买的，都还很新。 同时还换了个建议：“至于想放大挂墙上的，不如趁今天设备多拍个全家福——让我妈来给您简单化个妆，我给您挑一身洋气精神的衣服，行吗？” 这句话简直打开了乌兰的新世界大门！ 是啊！为什么家里不放大挂一张全家福啊？这房子当初搬家的时候就应该挂上的！ 她瞬间涌出了比之前多800倍的精神： “好！就听你的！” 晚安。 陆川：追求人我还没有经验，暂时也没有想法。但哄人，我是一流的，不分老幼。 补充：太晚了赶不上，明天上午更新。 (本章完) 1091.对比 化妆这件事儿陆静是很有经验的。 虽然她说陆川讲究，但她这个当妈的也很爱打扮，这会儿已经兴致勃勃拿来了自己的化妆包。 而陆川这边就只剩发愁了。 因为床上摊了那么多衣服，从毛衣到大衣，搭配起来的效果都很感人。 淳朴和土气，这是两种气质啊！ 更何况乌兰如今来了劲儿，还大胆提要求：“能给我画年轻点儿不？我看网上拍全家福，当妈的穿得都特别洋气，我也想穿洋气点。” 而陆川沉默片刻后，只能再次诚恳建议：“跟领导一起拍照还是穿淳朴一些更合适……婶儿，要不咱们就简单大方一点，回头你们可以去市区专门拍全家福。” 乌兰想了想，又舍不得：“照相馆里拍挺贵的……你不知道，咱们这两个带了设备的，人家是摄影协会的会长，还有个拿过奖的。” “而且领导那拍照的，都恨不得镜头杵盘子去了，拍的可近了，这万一给我播到电视台了，灰头土脸的可咋整啊？” 乌兰带着自己美好的愿景提出小小要求，陆川却难得沉默了。 就……有没有可能，一开始满场跑的摄像已经把她拍到了视频里？ 她这个女主人淳朴勤劳具有农民代表性的形象，实在很适合啊。 至于现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 而在院子里，大群人挺着肚子慢悠悠的溜达着，聊着天儿，那嗓门扯的可比吃饭的时候热闹多了。 其中就有三人格外低调。 从吃饭就开始沉默的直播平台的丁宁又一次打开手机看了看乔乔的直播回放—— 截止到刚刚下播（没电关机），哪怕直播间一个主播聊天都没有，观看人数在高数据之后，也一直持续着缓慢爬升的状态，甚至弹幕都是活跃的。 就问这种粉丝粘性，自助自觉，别家哪个主播能有？ 可800万签字费而且只签两年，还有别的那些要求…… 太高了！ 那些大网红能有几千万甚至更高的签字费是因为他们粉丝已经破千万，而且有成熟的商业体系，甚至带货也是上亿元的。 可这…… “可乔乔也没要几千万签字费啊，人家只要了800万。” 一旁的男同事道。 “对对对！”另一个也说了：“而且这饭菜好吃成这个样子，我要是有钱，我恨不得800万买他家全部的好吃的！” 两人说着说着对视一眼，突然懊恼：“早知道他卖过的东西这么好吃，咱们之前为什么不抢啊？感觉错过一个亿！” “就是啊！我们守着金山都不舍得尝试……啊啊啊好后悔！” 两人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中。 唯一还有理智的丁宁：…… “瞎扯什么呢？让你们来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定合同的——公司预算300万，突然翻倍还多，怎么报啊？” “这有啥考虑的？”男同事不解：“就这样的饭菜口味丁姐伱吃过以后，下次他换平台播了，你买不买？” 丁宁沉默了。 不用问，她肯定是买。 800也值得，但问题是，她只是负责小项目的，800万加一些配套福利和要求，已经不在她工作职权之内了。 此刻只好深吸一口气：“我打电话给公司。” 唉，说好了签合同的，如今倒把价格给提上去那么多，这波打工人高低得挨一顿骂了。 …… 村里的人做事还是很麻利的。 饭一吃完，大伙儿就自动自觉的开始收拾了。 不过对比那些做惯了家务事儿的大婶儿，这回还得数年轻小伙子们亮眼！ 可不么，小杜哥五人齐上阵，问明白了安排后就直接动手，宋三成都没来得及客气两句，就见他们袖子一撸，两两分工。 多出来的一个人就利索伸手，先把一次性桌布卷起来打结堆放一旁。剩下两人一起把大圆桌面一抬，挨个并排放到墙角…… 嘶！ 这看得厨房里一时没活儿干的大姨大姑啧啧： “这咱们祝支书家亲戚，家教真好啊，一看就是干惯了活儿的——你说要早二三十年，十里八乡来说媒的还不得把门槛踩平啦？” 大姨就满眼憧憬：“是呢，我燕平要是这么勤快，我何至于发这个愁……” 张燕平：……？？？ “不是，妈，你怎么又扯上我了！我有工作的好不好？我干客服，还负责夜班，还兼职村里带货平台的……” “而且我上学你让我好好学习，我不上学了你守着不让我下楼，就让我好好备考……” “也没机会给我锻炼啊！” 他一张黑道脸说着哀怨的话，神情中却全是要砍人的凶狠，大姨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扭回头去，居然一点想不出儿子之前白胖软乎的模样了！ 但大姨毕竟还是大姨，她根本不接自己的错误，反而又叹了口气：“是啊，你说多好的条件，你非不愿意当官……现在好了，想当也没人要了。” 张燕平：……不知道他妈晓不晓得，大学生村官，那也不是谁都能上的。 一旁的辛君沉默是金，尽可能不把战火蔓延。 但无奈大姑自打看到宋檀和陆川，觉醒了一些基因里保媒拉纤的天赋后，看到年轻小伙子就忍不住问： “辛老师啊，你看你把乔乔教的多好啊——老家哪里的？不然留咱们这里好了，大姑给你说个好对象！” 辛君敬谢不敏！ 他现在亲妈还没应付过来呢！ 再过几天学校该放“寒假”了，他还得收拾行李回去，一想到家里热闹的生意，他就两眼一黑。 大家的快乐各不相干，苦恼却是大差不差，一旁的郭冬都发起愁来。因为随着时间流逝，年节将近，她妈也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如今故态复萌—— “小冬啊，你都跟那个张燕平在一块半年了，怎么还不提结婚的事儿啊？妈也不多要彩礼，但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赶紧结婚生两个，以后可就生不出来啦！” 不过她比这俩单身狗有优势，那就是她妈一个人不太敢出远门，因为啥也不会。 而她过年，完全可以不回去。 这么一对比，幸福感瞬间就起来了！ (本章完) 1092.小朋友们好好 大家各有各的烦恼，而这边，院子里的一群人松松腰带拽拽裤腰橡皮筋，又转了两圈，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 尤其是还年轻的网友们！ 大家早就在群里通了昵称，这会儿叫起来也是网友，当仁不让的，带头大哥就是榜一大哥【我还想再睡五百年】了。 无他，有钱，撒币多，大家觉得他在乔乔老师那里可能更有说服力。 此刻就见五百年摸了摸脸上的佩奇，叹了口气：“好吃……真好吃……就是我怎么才这点饭量呢……” 他目送着大家利索的把仅剩的残羹冷炙倒进桶里，此刻眼中全是心痛。 还有两个女网友更是欲哭无泪：“你们好歹还吃了两碗，我之前为了减肥控制饮食……这回吃一碗半就撑住了！” “造孽啊！减肥又不急我干什么要冬天减呢？” 有一说一，一次性碗装一碗饭倒也没太多，可关键是大伙儿吃的那仅仅是饭吗？ 那是吃饱了菜又强塞两碗饭！ 要不是后来实在抢不着什么东西了，又有老宋家提供的大山楂丸嚼一嚼，今儿来的这几个，还真就得扶墙出了。 “别难过啊！”有人就安慰着：“你看，咱好歹来了，吃上这一回此行不虚了吧？你再看看直播间呢？” 这么一对比，两个女孩子也心满意足了：“是啊，按平时的价格，咱这顿饭喝茶吃肉，高低人均得有个大几千了吧？”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是连连点头：“肯定有，而且有价无市的，乔乔都说了一点不卖！” “我要不是吃了这回，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钱人吃的顶级美味是个啥样。” 这说的很能引人共鸣，尤其是女孩子中的一个也说道：“还好当初听说有另一个女孩子，不然我一个人都不敢来这么远……路费都很舍不得了。” 她工资只有四千，是抽奖抽来的名额，因此一时犹豫着，还差点放弃了。 恰逢乔乔走过来，听到这话一愣：“很远吗？有多远啊？路费要多少钱啊？” 他十分好奇，因为上次出远门是坐的飞机，要飞三个一小时呢！更远的就是宁城了，开车要四个多小时呢！ 这就是他的远近概念了。 至于路费……上次坐飞机辛老师说买的廉航……就是很便宜的意思，好像才三百多…… 乔乔满脸求知欲。 …… 哇！ 白净俊秀的乔乔一脸懵懂的凑过来，在场一众男女老少都有种云养儿长大了的宠溺感，小姐姐也放柔声音： “好几百公里呢，还没有直达，所以我还要转车——火车两小时，高铁五个小时。” “车票钱来回加起来得1300了。” 亏得之前黑道大哥耳提面命说就一天不多留，让他们不要带太多行李和钱财，也不用带衣服……所以出行负担倒没那么重。 不过到底出门不带够东西心里没底，所以大家还是有好些人拉了行李箱。 乔乔瞬间瞪圆了眼睛：“一千三？！快要比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啦！” 这话一说，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宝儿，可不兴瞎说啊！你上次说咱姐姐给涨了工资的！” “就是就是，五十一天都是之前了，现在涨了。” 大家开着玩笑，瞬间乐呵。 不过说来也怪，乔乔长得白净俊秀，大家看他自带宠爱光环。 而乔乔他姐…… 网友们下意识的知道人家一等一的漂亮，可却并不太敢多想。不然现场两个小姐姐也不会错过这种美人的，高低得合个影。 乔乔却好感动：“虽然涨了，但也快要一个月工资啦！都是为了来跟我聚会……小朋友们，你们对我好好哦！” 他眼睛都要有泪花了。 啊这。 啊这。 猝不及防的煽情，搞得几个大老爷们也扭捏起来，此刻顶着脸上的贴纸羞羞答答： “也不是……” 而再要说什么，却见乔乔已经扭头往屋子里走：“我去找姐姐说一说！” 小朋友们阻拦不及，此刻只好沉默。 过了一会儿，五百年说道：“但你还别说，这个大山楂丸效果还真挺好的，我这会儿胃里就没那么顶了。” 他目露憧憬：“也不知道夏天做的那艾条，这郭医生那里还有没有存货啊……” …… 而这边，宋檀正看着陆静给乌兰修眉毛，就见乔乔过来，眼睛里都含泪了。 她不由一愣：“怎么了？” 乔乔哽咽一下：“我的小朋友们好好，他们花了一个月的工资来见我，接下来是不是都没钱吃饭了？” 辛老师说过，大部分人的工资都是要用来维持生活的，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很多…… 宋檀：……倒也不必这么自信，看你不如吃猪肉啊…… 陆川在旁边也呛了一下，但等乔乔看过去时，只见他微笑道：“是，不过咱们乔乔很好，值得他们来看的。” “再说了，你不是也给小朋友们礼物了吗？” 乔乔一想，倒也是啊！ 但是那个贴纸才9.9一张啊…… 这话音刚落，就听卧室窗外，院子一角，同样转悠消食的市领导看着不远处，低声问道： “那边几个是搞得什么团体吗？脸上贴的花里胡哨的。” 他声音很低，问的也是秘书，主打一个不能错漏一个隐藏大佬。但不巧的是，刚好这个角落是卧室窗户。 而乌兰也“哎哟”一声，陆静好悬修坏眉毛！ 只听她说：“檀檀啊，你有啥卸妆油没有？等下给乔乔那几个粉丝用用，别走的时候还顶着贴纸，叫人家没脸见人……” 乔乔失落起来：“是啊……姐姐说成年人不能一直贴礼物，太直接了。” 宋檀叹口气：“小祖宗啊……行行行，咱们报销路费，好吗？” 陆川却建议道：“要不然，路费不报销了。但有什么吃的能带的，给他们凑个伴手礼？” 以他的经验来说，能舍得花钱花时间过来的，不管工资高低，肯定是没把钱看得那么重的。 既然如此，报销路费不如送一份合适特产。 他见宋檀沉吟，知道今天这顿饭着实花费太多，而且要送出去的也太多。于是又给出建议： “实在不行，村里的萝卜白菜抱一筐也可以。” 知道大家想看美食想看温馨互动，来个大高潮。但是这个杀猪菜总不能翻来覆去写，太枯燥了，所以吃菜不多说，但后续还会有情节一点点描绘出来的。 1093.吃饭团吧 萝卜白菜抱一筐倒真不至于。 十几桌的杀猪宴都办了，在这上头抠抠搜搜也没必要。 宋檀叹口气，大手一挥：“乔乔，这是给你办的同学会，你的小朋友们也要你负责招待。伴手礼你自己去准备吧——茶叶不行，猪肉不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好哦！”乔乔瞬间欢喜起来：“我现在就去摘菜！” 显然也是掏心掏肺了。 看他奔跑远去的背影，宋檀陡然生出一股养儿子的心酸来。 啧。 而陆川收回目光，唇边不由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来。 大约只有靠着这样的亲人蕴养，如乔乔这般心智有缺的【孩童】，才能盛放出如此灿烂的光辉吧。 …… 冬日大中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大伙儿吃饱喝足，难免有些精神不济。 偏这时候老宋家收拾院子，几个盘亮条顺的小伙儿举着大扫把呼哧呼哧扫着地，以至于大伙儿从院子里又走到院子外，最后在无人也无车的柏油路上闲晃荡着。 周边来帮忙收拾的乡亲们在厨房整理完就也跟着回家了，还有一些人则抱着心思，决定等明儿老宋家没那么多客人之后来细细说说。 而网友们看看远处响着飒飒风声的竹林，再看看下坡处那一片不复春意的菜地，还有中间两个显眼的白色大棚…… 最后又把目光挪到了面前黄泥土灶台上。 没记错的话，今儿中午由于他们先把菜吃了个干净，所以这米饭其实还剩有挺多的…… 榜一大哥五百年发誓他中午吃饱了的。 但是…… 他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们吃过饭团吗？” “不是那种外头卖的里头又是加肉松又是馅儿的饭团，而是农村大锅里捏出来的那种。” 软绵绵的米饭和焦脆的碎锅巴拢在掌心，两手用力一合，便握出个原汁原味的饭团来。 爱吃糖的沾些白糖，不爱吃甜口的就往里头裹一裹豆腐乳或者小咸菜。 再不行，原味儿空口嚼也带着米粒儿的香甜。 他这么一形容，在场几人都默默摸起了肚子。 两个女孩子首先遗憾的快要淌出泪来：“不行，别说了，还是好饱，真的一口都吃不下了。” 另外几个大老爷们儿对视一眼： “肚子还是饱的，我倒也没那么饿，就是这米饭放着也白放着，怪浪费的……” “就是，这谁把边上薄一点的锅巴铲碎了没捞起来，还有好多呢。” “是啊，我也不是很饿，但这个米真的好香，我捏个小的慢慢吃应该也可以……” “我还好，我感觉这山楂丸吃起来很助消化呀。一会儿功夫肚子就没啥感觉了，应该还能再吃一个……” “我喜欢咸口的，里面不知道能不能裹点儿咸菜辣酱之类的……” 大伙儿说着说着，脚步不约而同的就往灶边挪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掀开锅盖，就见几个男人拿着锄头大步走了过来： “来来来，咱今儿也蹭饭，可不能啥都不做呀！刚刚说了这个灶怎么收拾来着？” “小朱啊，你站在一边儿歇歇嘴吧，感觉今儿就属你忙。我耳朵也挺累的，这粗活儿我们干就行。” “那不行！什么粗活儿细活儿的，咱今天来就没干活儿，分那么多干嘛？来来来，我记得刚才大厨的要求——这条抹布给你，咱俩把这铁锅给抬起来。” “你们几个刚好把这土灶给砸碎吧。婶子们说了，最近村里查的严，这边儿烧火容易被卫星监测到烟。” 要放在以前，这锅取下来之后，土灶台放那里，用不了两天自己就会塌了，再过几天风吹日晒化成一抔泥土，根本不用特意收拾的。 但如今环境监测的严格，虽说一点小事儿也不至于怎么着，可能收拾的还是收拾了吧！ 也省的给他们找麻烦。 几个人说着就要动手，榜一大哥五百年刚把情绪铺垫到位，东西还没到嘴呢，哪能容忍？ 此刻赶紧上前一步：“兄弟，兄弟，这不急，这不急。”他掀开锅盖，“你瞅，这每一锅都还有小半锅底的饭呢。” 锅盖一掀开，几个熊赳赳气昂昂的小伙子就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他们把手里的抹布又放回灶台上。这会儿盯着那锅饭，糙老爷们儿拍了拍手，有点为难： “这也吃不下了呀。” “能吃下，能吃下！”五百年几个把肚皮拍的砰砰响，仿佛里头揣了个熟西瓜。 这会儿信誓旦旦道：“我们吃了那大山楂丸，这会儿又消食消的差不多了，还能再吃一口。” 这话说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这饭这么好吃，要是能吃的话，他们也想塞一口进去啊！ 大伙儿对视一眼，再一次掀开剩下俩锅盖——得嘞，都还有剩饭！ 于是再也不用纠结了，几个人拿起铲子就开动。 大巴掌就那么一抓一握，一个不规则的饭团就出来了。 不过这回可得牢记，不能狼吞虎咽了。像这种好吃的就得慢慢儿的品才能磨时间，也能满足自己的胃。 等大伙儿一溜儿蹲在马路牙子上，小口小口吃饭团时，王秘书也跟着溜达出来，见状不由呆愣了一瞬。 就得亏他跟领导是微服私访的，这要是真跟市里头领导一样带个媒体来，你说这群人就这么蹲在这儿吃饭团…… 这多有损形象啊！ 到底都是宁城来的，王秘书乐呵一阵，见领导还跟在几位老爷子身边说着什么，这会儿也有点蠢蠢欲动。 他几步走上前去：“吃饭团儿呢？” 那可不就是吃饭团吗？ 五百年站了起来，刚准备说句客气话：“你也来一个不？” 随后又下意识看了看锅。 就刚才，他们这十几口人，愣是把锅里剩下的饭铲干净了，如今想给也没得给了。 好在王秘书心思敏锐，见他们的神色，再看看空空如也的锅就大致能明白。 这会儿便摇了摇头：“不吃了，不吃了，吃不下了——你们真就不觉得撑吗？”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佩奇男儿突然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哎哟……” 晚安。 1094.针灸 得嘞！ 这下也不用琢磨小郭医生那里有没有药了，五百年一抱肚子，当即就把提着篮子的乔乔吓住了。 “你吃坏肚子啦？！” 他好紧张！ 乔乔是不懂粉丝在自己家吃坏肚子会有个什么后果，但却是真心关怀大家的，这会儿篮子往地头儿一放，直接飞奔过去了。 五百年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但老实说，跟肠胃炎的感觉又不一样，此刻看乔乔急得眼睛都红了，脸色发白的惨淡安慰他： “没事……” 几个粉丝也紧张起来，此刻拿着手里的半个饭团，丢也不是吃也不是，别提多为难了。 还是乔乔当机立断：“我带你去看医生吧！小郭姐姐刚才回去！” 他看五百年半蹲着蜷缩模样，此刻二话不说将人拽起，而后身子一矮，直接把人扛上后背： “小朋友你别怕！小郭姐姐离得很近的！” 他拔腿就准备跑，还是辛君迅速冲了出来：“乔乔，开你的三轮！” 大伙儿手忙脚乱一通折腾，等到乔乔骑上大朵走远，却见张燕平也骑了一辆枣红色大三轮：“别吃了，上车，带你们也去看看！” 这要是吃出个肠胃炎来，回头这事儿咋说明白啊？ 郭冬今天中午算是吃的满嘴流油，这会儿刚懒洋洋的打开诊所大门，就听得身后一阵三轮车嗡嗡声。 还有乔乔的大喊：“小郭姐姐，小朋友肚子痛！” 啊？ 郭冬迷茫了一瞬：小朋友肚子痛？哪里来的小朋友？这不年不节的，村里没小孩啊？ 等她转过头去，迎面却是一张煞白的大脸—— 嚯！好大的小朋友，还贴佩奇呢！ 五百年这会儿痛的却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至于自己心心念念的艾条，那自然也是没心思再问。 倒是郭冬迅速叫乔乔把他放病床上去，这会儿问了几个问题，又摸了摸他硬邦邦的肚子，此刻无奈道： “要是没别的症状了，这八成就是吃撑了……你说说你们，大老爷们怎么吃东西跟小狗似的，还不知道饥饱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盒银针来：“问题不大，给你针灸一下加速消化，平缓肠胃，这一次性针两块钱一板——乔乔，把他上衣掀开。” “再把小太阳搬过来烤着肚子，别着凉了。” “你也尽量放松，肌肉太紧绷的话银针不好进去……算了你别挣扎了，就尽量躺好不动就行。” 五百年睁大眼睛，此刻老老实实脊背贴着床板，唯恐针扎错了地方。 而乔乔赶紧利索的掀开他的衣服，等郭冬擦干净手，此刻手指捏住那根细长的银针，都不用比划，就已经瞬间刺进了高高的肚皮里！ “嘶！” 五百年顾不上叫，乔乔还没来得及叫，发出声音的却是一旁看着的张燕平和几个网友。 大伙儿凑过来，对着陆续扎进去的银针啧啧称奇。 明明看着那根针在小郭医生的手指间柔软又不结实，可下针太快，以至于他们还没做好准备，针就只剩半截儿了！ 等到胃脘周边该安排的穴位都安排上，大伙儿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床上的五百年不知不觉，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了。 大伙儿赶紧凑上去：“睡哥，怎么样？还疼吗？” 五百年这才反应过来，此刻蹙了蹙眉头：“还有点不舒服，但是已经不疼了——原来扎银针真的不疼啊！” 他惊喜的又企图摸手机：“我得拍个视频，这还是我头一回针灸呢！” 郭冬就看他在那里蛄蛹，此刻伸手动了动针，嘴里还说道：“没错，一点不疼。” “嗷！”五百年瞬间叫了起来，表情随即扭曲，吓得大家伙儿又紧张的问道：“是不是针扎的地方开始疼了？” “不会的。” 小郭医生一边调整着针，一边解释道：“银针扎进去是针对穴位，穴位找准了是不会疼的，一点都不会。” 话是这么说，可五百年的样子，真不像一点不痛的啊…… 大伙儿将信将疑，就见五百年也面目狰狞，斯哈哎呦： “不疼，但是还不如疼呢嗷嗷嗷好酸！好酸好酸好酸！啊啊啊不要碰这个针好胀！”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又酸又胀又麻，五百年大好男儿都好险淌下泪来，都顾不上那群没良心的开始拍视频了。 郭冬却叹口气，真心实意道：“一般人扎针没这么难受的，但你真的吃太多了，我再不催着点消化，夜里你们坐车可要受罪的。” 满肚子的银针盖不了被子，她把小太阳调整一下争取不让人凉着肚子，再一回头却又吓了一跳： “你们可别吃了！” 却见那几个凑热闹的看着看着，手里攥着没舍得丢的半截饭团又塞进嘴里了。 小郭医生简直无语：“瞅你们那肚子都挺起来了，怎么还吃呢？还有你们——” 她凶起来还是有些威严的：“小姑娘家家的，他们男的犯蠢，你们可不应该啊！别吃了别吃了，吃坏了胃回去有得你们难受的。” 这话一说，乔乔也瞪圆了眼睛看过去，不敢想怎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小朋友！ 这眼神看得大家伙儿老脸一红，赶紧哼哧辩解道：“就……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的就塞嘴里了……” 好在饭团真不大，这会儿该吃的也都吃进去了。小郭医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都撑成这样子，大山楂丸也消化不动了……来，这边还有两个床，你们一个个来，我挨个扎。” 大伙儿：…… 这下子轮到五百年高兴了。 就是说嘛，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这才不枉这一场缘分啊！ 他如今已经不痛了，于是瞅着大家犹犹豫豫心有余悸的往病床上躺，一边还惦记着： “那个……郭医生，秋天你们做的那些艾条，还有吗？” 他至今仍旧念着那根艾条：“好长一根，特别耐烧，而且艾叶味儿特别浓。一早醒来不仅睡得香，蚊虫都熏一地了……” 谁懂啊，他网名叫【我真的还想再睡五百年】，就是因为他真的失眠好多年啦！ 1095.买药 说起艾条，小郭医生的脸比五百年的肚子还惆怅： “没了。那样的好东西，你想要，我也想要啊！” 这还是当年新艾呢，效果就这么好，都不敢想假如陈上三年，这效果得多么透彻！ 她甚至至今想来都觉得遗憾：“这么好的艾草，他们端午完全不当回事！等到秋天了，又拿去做什么生态肥……简直了！” “哎哎哎！”张燕平抗议了：“是你说秋天生的嫩艾草不能做艾条我们才动手的，怎么就成我们不当回事了？要不是为了种这个，檀檀干嘛大老远包地包到石头坡啊。” 小郭医生可不是一见姐姐就昏头昏脑的乔乔，此刻哼了一声：“你敢说石头坡不是用来种野菊花柿子树的？” 艾草？搭头罢了。 张燕平心想种什么那不好说，但是明年的艾草，那确实是真的多。但如今还有网友在这儿，他怕僧多粥少，愣是憋住了没说。 此刻只好岔开话题：“怎么样？五百年，你肚子还疼吗？” 五百年愣了愣，而后突然摸了摸脑门，不由震惊道：“真的不疼了！” 这才多大会儿啊？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多少钱啊？”五百年满含期待：“你这针灸能调失眠不？” 小郭医生瞅他一眼：“什么钱不钱的，我今天可是去白蹭了一顿大餐，山楂丸子都给你们搓好几十个了……你要真想给，那个银针我批发过来两块钱一板儿，你出这个钱吧。” 这宋檀平时显得那么抠，大方起来了也是真大方啊。面面俱到的，搞得她都有点不适应了。 “至于失眠……睡眠我倒是能调调，但是一来我不专精这项。二来这个得需要长期的……要我把脉配药吗？” 五百年疯狂摇头。 中药那滋味儿，谁喝谁知道，他反正是不能行的。 于是又躺回去了。 倒是他瞅着小郭医生给两个女孩子看诊，总觉得被区别对待了： “来，我看看舌头，再把把脉……你这减肥法子不对，气血有点儿亏了……” “你的身体倒还可以，不过也是肾气不足，不生津液……” 她声音不大，神色更是温和，不多会儿还给出建议：“我这里药贵，你俩一人都得掏七八百，没必要。” “你们都还年轻，身体调养出效果快，回去买三盒乌鸡白凤丸吃吃也差不多……” 五百年躺下又忍不住侧过头去——不是，怎么到女孩子那里就又给建议又给药还把脉啊！ 两个女孩子也感受到了，这会儿就不听，就叛逆：“贵的是什么药？七八百有效果的话我愿意啊！” 不是乌鸡白凤丸不好，只是人的心理吧…… 郭冬哈哈笑了起来：“没必要没必要，我那个药没多少了，留给老顾客的，他们更需要。” “你们俩身体底子都不错，就这个就行了，乌鸡白凤丸挺对症的，肾气虚的你再配一个六味地黄丸……” 她如今已经攒下不少家资，因此说话越发诚恳：“你们想想，几十块钱能解决的，何必花大几百呢？” 这倒也是…… 两个女孩子犹豫的记下了。 这边几个男网友们顶着脸上的贴纸也凑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吃啥药啊？我肾不虚吧？” 郭冬：…… 所以说她就不爱跟男的多说，中医上的肾气虚跟肾虚不行就不是一回事，偏偏他们每次都得强调着问。 正排着队呢，就听院子门口有人问道：“你好，郭医生在吗？” 郭冬出门一瞧，发现好像有点脸熟。不过这都好久了，她已经记不清这个来自家诊所艾灸睡着的两人了，于是问道： “你也吃撑啦？” 王秘书当时就摸了摸肚子——没凸出来太多，不明显的。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同事之前夏天来这里艾灸过，老寒腿效果特别好，想问问还有没有。” 谁不想要艾条啊？ 小郭医生摆摆手：“没有没有，艾叶不够，明年才有。” “哦。”王秘书也并不沮丧，只是又微笑起来，轻描淡写不露痕迹，仿佛就是闲着无聊顺嘴一问： “那之前调理身体的药丸还有吗，感觉效果还不错，睡眠也特别香。” 郭冬心领神会：“哦。” 男人嘛，来问的基本都这态度，她很是淡定：“剩的不多了，下次做药就是明年初秋了……你要几瓶？” 这玩意儿怎么还饥饿营销呢！ 王秘书赶紧说道：“我要四……10瓶吧！” 领导一瓶他一瓶，领导一瓶他一瓶……差不多够的！ 想了想又道：“郭医生，我们离得远，加个二维码吧，下次就直接转账了。” 老顾客都这样，郭冬面不改色的默默盘点一下脑子里的库存，此刻爽快给出二维码：“行，一个月吃那么几颗补补肾气挺好的。” 她转身回屋拿药，而王秘书跟进来一看满屋子的人，不由脸也僵了。 只有五百年执着追问：“什么药啊？效果好吗？吃了之后啥效果啊？” 王秘书风度翩翩的笑：“就是保养一下身体罢了——郭医生，还是老价钱吗？” “对。”郭冬拎着袋子出来了：“一瓶799——扫这个码。” 下一刻—— 【支付宝到账7990】 嘶！ 满屋子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啥啊？八千块钱买人参啊？ 眼看着对方拿着药心满意足的走了，不差钱的五百年赶紧问道： “郭医生，什么药啊？睡眠好？跟我对症不？对的话给我也来十瓶吧！” 张燕平在旁边听着，脸色很是古怪。 郭医生淡定道：“没那么多库存……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要那么多干什么？” 五百年瞪圆了眼睛。 倒是另外两个女孩子一起举手：“郭医生，你刚说的是不是这个药啊？我想买！” 刚那个男人穿的土土的，也不像是奢侈的人，可却一次性买十瓶不眨眼，肯定是知道效果好的！ 小郭医生无奈笑笑：“行，那你俩买一瓶就够了，你三颗她两颗——你回去还得配乌鸡白凤丸的。” 五百年再次强调：“郭医生！我！我失眠啊！” 这几天耽误大家啦！ 晚上还有。 1095.买药 说起艾条，小郭医生的脸比五百年的肚子还惆怅： “没了。那样的好东西，你想要，我也想要啊！” 这还是当年新艾呢，效果就这么好，都不敢想假如陈上三年，这效果得多么透彻！ 她甚至至今想来都觉得遗憾：“这么好的艾草，他们端午完全不当回事！等到秋天了，又拿去做什么生态肥……简直了！” “哎哎哎！”张燕平抗议了：“是你说秋天生的嫩艾草不能做艾条我们才动手的，怎么就成我们不当回事了？要不是为了种这个，檀檀干嘛大老远包地包到石头坡啊。” 小郭医生可不是一见姐姐就昏头昏脑的乔乔，此刻哼了一声：“你敢说石头坡不是用来种野菊花柿子树的？” 艾草？搭头罢了。 张燕平心想种什么那不好说，但是明年的艾草，那确实是真的多。但如今还有网友在这儿，他怕僧多粥少，愣是憋住了没说。 此刻只好岔开话题：“怎么样？五百年，你肚子还疼吗？” 五百年愣了愣，而后突然摸了摸脑门，不由震惊道：“真的不疼了！” 这才多大会儿啊？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多少钱啊？”五百年满含期待：“你这针灸能调失眠不？” 小郭医生瞅他一眼：“什么钱不钱的，我今天可是去白蹭了一顿大餐，山楂丸子都给你们搓好几十个了……你要真想给，那个银针我批发过来两块钱一板儿，你出这个钱吧。” 这宋檀平时显得那么抠，大方起来了也是真大方啊。面面俱到的，搞得她都有点不适应了。 “至于失眠……睡眠我倒是能调调，但是一来我不专精这项。二来这个得需要长期的……要我把脉配药吗？” 五百年疯狂摇头。 中药那滋味儿，谁喝谁知道，他反正是不能行的。 于是又躺回去了。 倒是他瞅着小郭医生给两个女孩子看诊，总觉得被区别对待了： “来，我看看舌头，再把把脉……你这减肥法子不对，气血有点儿亏了……” “你的身体倒还可以，不过也是肾气不足，不生津液……” 她声音不大，神色更是温和，不多会儿还给出建议：“我这里药贵，你俩一人都得掏七八百，没必要。” “你们都还年轻，身体调养出效果快，回去买三盒乌鸡白凤丸吃吃也差不多……” 五百年躺下又忍不住侧过头去——不是，怎么到女孩子那里就又给建议又给药还把脉啊！ 两个女孩子也感受到了，这会儿就不听，就叛逆：“贵的是什么药？七八百有效果的话我愿意啊！” 不是乌鸡白凤丸不好，只是人的心理吧…… 郭冬哈哈笑了起来：“没必要没必要，我那个药没多少了，留给老顾客的，他们更需要。” “你们俩身体底子都不错，就这个就行了，乌鸡白凤丸挺对症的，肾气虚的你再配一个六味地黄丸……” 她如今已经攒下不少家资，因此说话越发诚恳：“你们想想，几十块钱能解决的，何必花大几百呢？” 这倒也是…… 两个女孩子犹豫的记下了。 这边几个男网友们顶着脸上的贴纸也凑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吃啥药啊？我肾不虚吧？” 郭冬：…… 所以说她就不爱跟男的多说，中医上的肾气虚跟肾虚不行就不是一回事，偏偏他们每次都得强调着问。 正排着队呢，就听院子门口有人问道：“你好，郭医生在吗？” 郭冬出门一瞧，发现好像有点脸熟。不过这都好久了，她已经记不清这个来自家诊所艾灸睡着的两人了，于是问道： “你也吃撑啦？” 王秘书当时就摸了摸肚子——没凸出来太多，不明显的。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同事之前夏天来这里艾灸过，老寒腿效果特别好，想问问还有没有。” 谁不想要艾条啊？ 小郭医生摆摆手：“没有没有，艾叶不够，明年才有。” “哦。”王秘书也并不沮丧，只是又微笑起来，轻描淡写不露痕迹，仿佛就是闲着无聊顺嘴一问： “那之前调理身体的药丸还有吗，感觉效果还不错，睡眠也特别香。” 郭冬心领神会：“哦。” 男人嘛，来问的基本都这态度，她很是淡定：“剩的不多了，下次做药就是明年初秋了……你要几瓶？” 这玩意儿怎么还饥饿营销呢！ 王秘书赶紧说道：“我要四……10瓶吧！” 领导一瓶他一瓶，领导一瓶他一瓶……差不多够的！ 想了想又道：“郭医生，我们离得远，加个二维码吧，下次就直接转账了。” 老顾客都这样，郭冬面不改色的默默盘点一下脑子里的库存，此刻爽快给出二维码：“行，一个月吃那么几颗补补肾气挺好的。” 她转身回屋拿药，而王秘书跟进来一看满屋子的人，不由脸也僵了。 只有五百年执着追问：“什么药啊？效果好吗？吃了之后啥效果啊？” 王秘书风度翩翩的笑：“就是保养一下身体罢了——郭医生，还是老价钱吗？” “对。”郭冬拎着袋子出来了：“一瓶799——扫这个码。” 下一刻—— 【支付宝到账7990】 嘶！ 满屋子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啥啊？八千块钱买人参啊？ 眼看着对方拿着药心满意足的走了，不差钱的五百年赶紧问道： “郭医生，什么药啊？睡眠好？跟我对症不？对的话给我也来十瓶吧！” 张燕平在旁边听着，脸色很是古怪。 郭医生淡定道：“没那么多库存……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要那么多干什么？” 五百年瞪圆了眼睛。 倒是另外两个女孩子一起举手：“郭医生，你刚说的是不是这个药啊？我想买！” 刚那个男人穿的土土的，也不像是奢侈的人，可却一次性买十瓶不眨眼，肯定是知道效果好的！ 小郭医生无奈笑笑：“行，那你俩买一瓶就够了，你三颗她两颗——你回去还得配乌鸡白凤丸的。” 五百年再次强调：“郭医生！我！我失眠啊！” 这几天耽误大家啦！ 晚上还有。 1096.站位 一行人在诊所磨叽了半天。 大约当代年轻人对老中医和算命都有着同样的兴趣，以至于掏钱买药竟都不吝啬了。 有一说一，一颗药199是挺贵的，可他们买萝卜20一斤还有价无市呢！ 对此小郭医生是真不想卖——她不是饥饿营销，而是这药因为回购率太高，真的所剩不多了。 想了想，只好又从屋子里抱出一个罐子来：“你们年纪轻轻的真没必要……算啦，你们是乔乔的客人，这些金樱子酱给你们装点儿回去泡水喝吧。” 说到金樱子乔乔才想起来：“啊呀！姐姐让我给你们摘点菜当伴手礼的，现在陪你们看病，菜都没摘。” 什么？ 针灸半小时的五百年刚才取针，此刻那叫一个海豹翻身： “你管我们干什么？我不值钱！你去摘菜啊宝儿！” “就是就是！”拉着乔乔拍照的两个女孩子也赶紧催他：“乔乔老师，你忙你的！我们自己管自己——多摘点儿啊！我行李箱24寸的，能装！” 嘶！ 这是个关键，此刻没带行李箱就背了个背包的五百年瞬间后悔。 比他们更后悔的是跟着来的消防和武京的四个人。 他们倒没至于丢脸到吃撑肚子疼，可说是来看狗的，狗就看了那么两眼，人跑这儿来买药来了…… 说出去多不像话呀！ 唯一的安慰是刚才来买药的那个中年人也是宁城的，大家都一个地方的，证明这地方的药也确有奇效是吧？ 这么一想，几人不由心虚。 还是朱鑫赶紧说道：“那个……乔乔啊，要不咱们一块儿先回去吧？你去摘菜，我们去看狗。” “好啊！”乔乔一口应下：“那你们要认真看哦，狗狗吃的很香的。要是看的好了，明年可不可以再领几只回来呀？我们家又包地啦！” 当代年轻人主打一个什么都感兴趣，说到狗狗，大伙儿也赶紧就想去看！于是拿好了手里的金樱子酱，火速也跟了上去。 小郭医生在后头撇了撇嘴——啧，瞧不上她的金樱子酱是吧？我等着你们回头要名片加微信。 哼！ 然而这乌泱泱一群人并不知道，反而还兴致勃勃的问道： “乔乔老师，当初你说我们过来可以跟大王合影，能不能合呀？” “不光大王，我还要看看猪呢——猪每天吃什么啊？” “大王真的能吃老虎吗？ …… 这么一磨蹭，三轮车重新开回院子已经2点钟了，比跟大王合影更重要的是—— 老宋家要跟领导合影。 于是乔乔也被招呼了过去：“赶紧的，把你的新衣服换上。” 而这边，乌兰已经自信的扬着头，默默在院子里找位置了。 乔乔瞪大眼睛：“妈妈，你变好多！” 乌兰十分自得：“是吧？妈也觉得都不像我了……” 她脸上用了粉底，眉毛也修了描了，嘴唇用了不那么重的一层唇膏。 以陆川的眼光来看，自然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但就今天拍照的场合来说，也是尽可能合适了。 而他也不负使命，从一堆衣服里找出来一件黑色长大衣（据说衣服是最近几年买的，买回来时才100多块钱，因此质量做工材质实在不敢苟同）。 但里头搭配上宋三成的白衬衣，乌兰再美滋滋穿个小脚裤和陆静友情提供的一双大码短靴…… “我瞧着真洋气啊！是吧檀檀？” 依旧冲锋衣在身的宋檀认真点头：可不嘛！就为了找这两身衣服，翻箱倒柜又把当初没舍得丢的那些衣服给扒拉出来了。 回头再丢，乌兰应该不会阻拦了。 只有宋三成无人问津，此刻同样是粗糙的冲锋衣套在身上，让他心里很是嘀咕。 这可是跟市领导一起合影啊！他待会儿要站领导旁边的，结果却没几件儿好衣服撑门面。 回头放大了挂客厅里，来来往往的亲戚们见了会不会说呀？ 他难得陷入了纠结中。 …… 老宋家准备就绪，跟拍媒体也准备就绪，然而找角度找了半天，院子里却还没能攒出个队形来。 摄像就悄摸的找上秘书。 “主任，咱在哪边打光啊？” 秘书也挺苦恼：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你就先准备着吧。” 他刚刚就跟领导说了，拍完照出发，他们下午还有行程。结果领导捧着杯子在那边儿跟人说话，脸上的笑就没断下来过。 他倒不至于不认识王秘书和sw的领导，也发现了那边的领导对那几位老爷子也格外客气…… 可发现的再多，队形攒不出来也轮不着他说话呀。 不过，市里头的不急，省里头的却是急了。因为他们得尽快开车回去，明儿一大早还有会呢。 于是推推让让的，眼瞅着乌兰和宋三成望眼欲穿了，老祝赶紧就催他们： “年关了，大家事儿都多，心意我都知道，你们该忙忙去吧。” 王秘书闻弦歌知雅意，这会儿便主动招呼着： “对，不早了，外头太阳好，不如咱们一起合个影吧。” 他们在廊下商量的有模有样的，什么站位大家心中自有默契。但架不住一行九个人，七个都是微服私访。 于是—— “来来来，领导，您站中间，我俩一边儿站一个行不？” 市领导听了这话，一行老泪险些淌出来：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你是想要一把攥住我的政治生命啊！ 他连连推拒：“不能这样不能这样……那个，宋老弟，你瞧，咱们天南海北的过来也是个缘分，我看不如这样，合照的时候咱不看身份，只看年龄吧！” 说到这个不由又暗自心酸一把。 因为这个出奇年轻的省领导，只比他这市里头的大两岁(t＿t)。 “来来来，您几位帝都来的站中间，远来是客嘛！”他硬着头皮张罗着。 啊？ 乌兰和宋三成也面面相觑——就，他们只是想拍个跟领导的合照，怎么这领导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光连那俩采购，祝老爷子一行人也都叫上啦？ 那这……这乌泱泱一大群，回头照片放大了挂墙上，哪个晓得是重点哦！ 晚安。 顺便说一下，金樱子和刺梨不是一样的。但很像。刺梨果子更圆，金樱子是长椭圆的。 1097.为什么啊？ 推推搡搡好一阵儿，站哪里大家都有不同的话说。 宋檀懒得参与，顺手摸了颗干板栗——晒的也太干了，摇晃一下都能听到板栗仁儿在干壳子里哒哒哒的响，难怪上了一盘儿到现在还有十好几个呢，这玩意儿谁啃得动啊？ 她捏开壳子，试图草草揭开上头已经揭不下来的褐色软皮，未果，就打算这么糊涂的吃了。 可一转脸就看到身边的陆川眉头微皱，不由一愣： “你也要吃啊？来，给你！” 陆川一愣，而后迟疑的伸手接过那颗板栗，看到上头还带着一层褐色软皮，顿了顿，又耐心的企图抠开…… 同样未果。 毕竟板栗仁都随着皮儿晒干了，能揭开才怪呢。 他也不急，转身找了个一次性碗，将板栗仁扔进去，又接了半碗开水就这么泡着。 而后才琢磨道：“那两位采购，还有祝支书的家里人，应该不只是他们说的那样吧？” 人多的时候不觉得，只晓得这位市领导格外谦逊又低调。可这拍照的时候，两人左推右让的都没敢碰人家一下…… 宋檀也看出来了，不过她自信自家的饭菜是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的，拍照都是小问题，由得他们自己折腾吧。 … 主人家不急，陆川自然就更不急了。 他转身从烫乎乎的水里捏出那颗板栗仁来，再次小心的一点点揭开软皮。然而才刚剥了一半儿，突然听到乌兰又欢喜的招呼他： “陆川，来来来，今天你是贵客！也跟咱们拍一个吧！” 该说不说，要不是市领导到家里头了，今天的座上宾一定是陆川母子俩！ 可惜小伙子中午不喝酒愣是没找着家里人作陪。 这不，领导在那里瞎谦虚磨叽半天了，乌兰脸上画的美美的，就想先单独跟陆川拍个照。 人家摄影师都现成的，多拍几张也没啥吧。 陆川：…… 他还以为要把自己加进那一堆人里头呢，这会儿好不容易剥干净的板栗仁往宋檀手心一放，赶紧上前两步提建议了—— “阿姨，今天人多，拍一张太挤了不好看，也显不出重点来。” “不如这样好了，伱们先跟小祝支书和他的家里人一起拍个合影。然后是这边两位大叔——最后再单独跟咱们领导拍一张。” 他诚恳道：“照片也不用全部都放大，而是大小不一做成照片墙或者摆台，放家里会更好看吧？” 乌兰眼睛亮了。 宋三成更是喜不自胜，此刻赶紧就招呼着：“对对对！来来来！几位老爷子年纪大，要不咱们先拍？” 这话一说，丛云和王秘书，还有市领导都狠狠松了口气。 下一刻，不用人招呼，他们迅速就找好了位置，老爷子们站在后一排，乌兰和小祝支书还有宋三成并排站前头，多好啊！ 这叫摄影师也狠狠松了口气。 “咔嚓！” 画面定格，实在完美。 而宋檀用门牙努力给干板栗“磨皮”，此刻再看一眼身侧再次烫板栗的陆川，不由啧啧称赞： “行啊，真有你的啊！以后调理家里肯定是一把好手！” 陆川这辈子都没有受过人家这个角度的赞叹，此刻略微想了想，而后不谦虚的点头： “那倒也确实。” …… 他俩站在院子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招呼他们： “川儿！川儿！你那板栗给我也剥两个！” 秦云在露台扒在栏杆往下看，声音压的低低的：“我俩肚子好了。” 但这话说出来难免要带两份惆怅。 因为喝了猪肝汤半个小时后，他俩才确定自己好了。但这会儿，饭团儿都捏不出一个了，只好又伸手去摸那些南瓜干儿米杆之类的。 不能说这些不好吃，关键是想着中午的杀猪菜，那是越吃越馋啊。 偏偏陆川跟宋檀并排站在一起，俊男美女，模样亮眼，吃的也香甜，可叫秦云肠子都嫉妒酸了—— 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 写书比他挣得多长得比他好，做好事儿得到的回报都那么出色！ 偏他俩不争气，好不容易赶上一顿大餐还坏肚子……如今张嘴要板栗不是馋，纯粹是想考验兄弟情。 宋檀抬起头来太阳底下那张脸白净的要发光，真真是好看！ 而陆川也抬起头来，棒球帽遮挡了一半的颜值，却挡不住他的坏心眼儿：“你还能啃板栗吗？之前做根管治疗花了多少钱啊？” 这话仿佛打了只地鼠，秦云瞬间缩头缩脑不出声了。 毕竟牙科的苦那是谁看谁知道。 倒是何况“咔咔咔”啃着米杆，感觉嘴里都打泡了还不肯停，这会儿窃笑道： “你多大脸呢？你指望川儿给你剥板栗哈哈哈哈……” 秦云哼哼：“他都给人家宋檀剥了，特别细心，我一个当兄弟的他怎么还厚此薄彼呀？” 想了想，突然也坏笑起来，重新趴在栏杆上对准底下站着的两个人“咔嚓”拍了一张，然后发给陆静： “阿姨，你看他俩站着多般配呀！” 陆静刚准备拍照呢就看到消息，此刻心里头就是一激灵！ 趁着陆川也站在身边等着拍，她赶紧小声道： “小川啊，你现在可千万别跟檀檀谈恋爱啊！” 之前是她想岔了，总觉着儿子还不错，要是能跟檀檀在一块儿她就能光明正大留这里了。 可刚刚给乌兰化妆她才反应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谁耐烦还没结婚就跟婆婆天天朝夕相处啊？而且她留在这里成什么样子？这不是还没成家就占女方便宜吗？ 想到这里，陆静再次紧张兮兮的强调：“小川啊，你年纪也不大，找对象不着急的，你跟檀檀千万别急着谈啊！” 恰巧宋檀也被推过来站好，陆静赶紧闭口不说了，此刻瞧着宋檀白生生的侧脸，不由好一阵可惜—— 虽然现在不着急谈，可等她住个一阵子大家磨合之后，是不是就能了啊？ 谁知这念头才转，突然就听到前头站定的乔乔好奇问道： “为什么啊？” 少年人有着格外纯真的眼神，问着更加纯真的问题： “为什么漂亮哥哥跟姐姐不着急谈恋爱啊？” 前面有些关键地方特意用了错别字和别称，之前有单独开一章解释的，但那个解释只能删掉…… 所以大家明白就好，不影响阅读的。 (本章完) 1098.救命啊 这话一说，院子都安静了。 乌兰和宋三成一起看着他们，陆静脸红彤彤的，羞窘得要死——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最后救她狗命的是自家的好大儿，只听陆川面不改色避重就轻： “乔乔，人到了一定年纪就爱操心小孩的感情，你陆阿姨就到了这个年纪啦！” 宋檀也“嗯”了一声：“谈恋爱耽误挣钱，我种地呢，哪有时间？” 气氛骤然一松。 乔乔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头来郑重道：“姐姐，我不种地的话，我可以卖奥特曼养你——刚刚有个丁宁姐姐说的，她说我很有潜力，卖东西很挣钱。” “那我就卖奥特曼吧！” 宋檀：…… …… 拍照这么一通折腾，等全部结束时已经下午3:00了。 网友们4点就要出发，宁城来的也得抓紧走，乔乔只好拿着盒子迅速钻进了大棚。 而这边，老宋家最先送走的是丛云。 知道他和王秘书身份不俗，也应该不是简单的采购，宋檀拍照那会儿虽然不参与，可等他们走时仍是热情的提了两个筐子过去。 那是两个老旧箩筐，样子平平无奇的，村里家家都有几个，就胜在这会儿装的多装的满。 按理说他们是不应该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但——这么一箩筐的菜谁能拒绝的了啊？王秘书嘴角都合不拢了，还要掏出手机来： “这多不好意思啊，我给你转账。” “行啦！别钱不钱的了。” 宋檀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这点儿：“这也不是卖的，就是自家大棚里种来吃的，也没装多少，底下都是萝卜白菜，就上头的给伱们尝个鲜儿。” 她话说的恳切，王秘书着急的接过箩筐，瞬间胳膊一沉。 再仔细看去，只见箩筐最上头是三五根鲜嫩的小黄瓜，旁边一塑料盒的小番茄，透过盒子都能看到里头红嘟嘟的颜色。 还有两个礼盒装的，之前吃饭时听他们说了一嘴，大约是草莓。边缘还放了个三五斤的小西瓜——这大冬天的，一看到西瓜就觉得清凉又好吃，王秘书心旌动摇，客气的话再说不出一点儿来。 再往底下瞅去，果然宋檀没谦虚，收拾干净的萝卜白菜各自堆了大半筐： “这是村里人种的，口感比不上家里，但比市面上的强多了，你们回去吃吃看。吃的好了多宣传宣传，明年我们村里种的人多呢。” 这话一说，丛云首先笑了起来，而后也落落大方的接过筐子：“行！我尝尝！你这先富带动后富回头整个村子都是有名的生态园，了不起的！” 宋檀心说听听说话这个调调，比他们市领导还像领导呢，这东西送的应该不亏！ 于是她也笑起来，主打一个其乐融融。 等到丛云一走，市领导带着秘书俩站在路边努力往前看，不知为何竟看出了些许放松的意味。 而对方那种亲和的状态也隐约有了变化，此刻尽显沉稳气度： “都这个点儿了，今天实在是叫你们劳累了，我也该先回去了，市里头还有点儿工作……” “这说的哪里话！”宋檀赶紧又提着筐子来了： “年底了那么忙，领导你还亲自来了，我都怕中午人多没招待好。” “来来来，领导，今天咱们人人都有，可千万别客气！” 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直接把两个筐子塞进了后备箱，此刻还瞅了一眼秘书——心说这人就是没有刚才那位王什么的手脚麻利。 这些场面话一说，领导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这会儿还贴心的留了电话：“咱们村儿发展的好，我就爱看这种热热闹闹的样子，回头有什么事儿了尽管跟我联系……” 说话间又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那几位老人家没再出来，领导的心情又惆怅又纠结，最终还是摆手上车了。 … 把这群人送走，宋檀也狠狠松了口气—— 真是的，讲这些客套话，还不如给她把锄头去刨地呢。 等再去厨房溜达一圈，却发现少了点儿什么—— “哎？咱家那几个塑料桶呢？” 七表爷今天挺辛苦的这会儿领导走了他就搬个凳子晒太阳，闻言眼皮儿都没撩： “那几个宁城来的搜罗了一堆菜叶子，说去看看狗。” 说着突然又坐直了身子：“哎哟，他们好像要去跟大王合影，我记得你那会儿在家里说过收费是不？” 宋檀笑了起来：“怎么收费呀？我们大王的身价一次十块可不能够啊。再说了，没人带他们能挨着大王吗？” 这倒也是。 倒是张燕平凑过来：“我今儿还一直琢磨着，万一大王的原主人过来了，瞧着咱们养的好想把它要回去怎么说呢？怎么今天没请他呀？” 说到这个宋檀也无奈：“我请了，人家不来。” 不来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创业没成功，照样养不起大王。 二是人家重新养了小狗了。 现如今给拍了视频发过去对方都不一定及时回了，宋檀就心知肚明了。 不过这也没啥，最起码当初养大王的时候人家是真的用心，给它找新主人的时候也是费了功夫的。 大王的饭量和金钱这种事儿，有时候真得看实际情况的。 “你别提这个。”她嘱咐道：“大王聪明着呢你一提它心里就明白。” 张燕平也叹了口气：“我的大王啊……要不我再找狗哥打听一下？给大王找个伴儿吧。” 宋檀瞪圆了眼睛：“你想啥呢？大王吃的比咱家猪都多！再养一只守人参啊？！” 张燕平也急了：“你看你你看你，我说句话你就怕大王不开心，你这不也嫌它吃的多吗？啧！” 不过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大王，真的饭量很可以的！ 正说着呢，就见陆川也走了过来：“听你们在说大王——能带我去看看吗？” 这种体型的犬实在难得，脾气又好，多观察一下，很方便他写用来当异兽设定的。 宋檀点点头，见秦云跟何况也跟了上来，干脆直接把盘子里的板栗都倒出来： “拿着这个，它能陪你们一整天。” 更新二，晚安。 (本章完) 1099.友情具现化 要说如今老宋家的网红，除了开局屁股引人的大熊，就是中坚力量乔乔了。 但大王也是出镜许多次的，最起码能来吃杀猪宴的网友们，没有一个不知道它的。 尤其是打算签合同的丁宁，此刻还跟两个同事嘀咕着：“光自己在家弄个草台班子还是不行，不能做到引流最大化——喂猪是一个看点，宠物博主也是个看点。” 同事们也深以为然：“是啊，大王这么大体型的狗，而且还是特殊品种，国内真的少见，就应该单独开个号。” “他们家还有只鹅呢，战斗力也惊人——这些宠物素材集中到一个号上，吸粉也快得很。” 三人坠在队伍后头嘀嘀咕咕讲的煞有其事，一点儿看不出来之前还被陆川的要求打得晕头转向。 而宋檀默默跟在队伍后头，此刻耳聪目明的她听到这话，不由“啧”了一声：“谁耐烦挣那点儿流量。” 陆川点点头，倒是对几人很是肯定：“这个提议如果是对专业博主来说其实挺好的，引流，粉丝粘性，还有多元化……” 可惜了，碰上宋檀一家子。 就好比优等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横跨物理数学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但最后对方哪个也不学，转头去学美术了。 这才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啊！ 倒是宋檀挺稀奇的看着他：“你懂的挺多啊？” 秦云跟何况就在旁边叹气：“基操啦……像我们编故事的，什么都得知道一点，还特别擅长纸上谈兵。” “你别看川儿讲得头头是道的，你真让他自己做网红博主，那人家也是无从下手的。” 两个损友拖起后腿来不遗余力，而陆川却云淡风轻：“假如不写书，我去做个美食博主也是挺有意思的。” 而后悠悠叹口气，很是惋惜：“可惜了，做美食博主一年不容易挣几千万。” 嚯！ 这还是他头一回说自己的收入，宋檀挺好奇的：“这么挣钱啊？” 陆川点点头：“我编故事还是可以的。” 谦虚的时候他是真谦虚，但自信和配得感，他也从来不缺。这其实是挺稀罕的品质，最起码就很合宋檀的胃口。 “不错不错！”她赞叹道：“我也觉得你应该是挺有本事的。” 秦云都要酸死了：“哼！你可别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下本指定爆款。” 何况默默听了半天，此刻只跟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然后你就要过六十大寿——不是吧？你60了还工作啊？！” 秦云默默攥紧手里的板栗。 可恶啊！为什么他的友谊具现化会是这个鬼样子！ …… 后头几人嘀嘀咕咕，但毫不影响前头大伙儿的快乐。 碎嘴子朱鑫吃饱喝足消化好了，这会儿又重回巅峰状态：“啊呀，那前面好长一排小棚子是不是搭的蜂房啊？明年还有蜂蜜卖吗？” 他是很会开头的，就着这蜂蜜有多难买，滋味儿有多好，大伙儿都七嘴八舌讨论的热火朝天。 最后控诉的眼神向后看—— 宋檀正侧头听陆川讲话呢，光那个氛围，蜂蜜好像就插不进去。 大伙儿又默默的转回头来，再看看前头围栏挡着的猪圈，不由口水又下来了—— “怪不得这猪肉这么好吃呢！你看这后山包了那么大一大片，这猪每天的运动量也不小啊。” “都杀五头猪了，走的时候真的不卖点儿吗？我就要一只猪蹄儿还不行吗？” “想啥美事儿呢？主播家说不卖的东西你啥时候买到过？” “老实说五头猪也不多……别的不说乔乔老师家要是专心做养殖，要不了几年都能当他们市的首富了吧？反正我省吃俭用也得买。” “一听你这就是幻想。没喂过猪吧？知道什么叫【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吗？” “倒也不必做养殖吧？风险太大了。我鹰嘴桃没排面儿吗？种这个多稳妥呀！” “什么？你居然还抢到过鹰嘴桃！可恶我都没抢到！” “说到这个鹰嘴桃，当时我嫌88一斤太贵了，结果后来逛超市发现大家在抢288/4个的桃……” “就是！有时候不碰着好东西，都不知道原来身边有钱人这么多！” “我想吃中午那个草莓……明年草莓卖不卖呀？按理说春夏才正当季吧？” 大家七嘴八舌，越说越馋，只恨不得老宋家化身游戏农场主，一键全物种大丰收。 可惜了，今儿来的大伙儿一讨论，人人都晓得他们种植养殖都不是纯为了盈利。 只能说自家想吃什么，捎带手的多种一点儿，多出来的才往外卖。 好一个卖方市场啊！ 正说着呢，就见前方山林中有巨大的身影几个跳跃，而后迅速朝着众人走来。 嚯！ 走在前头的几个消防武京瞬间紧绷起身子。 毕竟大王这体格是真的好大，因为吃的好有油光水滑精神抖擞，看人时一双大眼尤其严肃。 哪怕他们之前也是一直养着大型犬的，可大跟大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如今这个体格像老虎的大狗缓缓走来，怎么不叫人紧张呢？ 不过看了一会儿，大约是大王胸前的红领巾末端打着结勉强围着实在飘扬，大家又慢慢放缓了动作： “没事，它没有攻击意图。” “你这不废话吗？它主人就在后头——大型犬的脾气一般都相对稳定。” 当然了，也只是相对的，如果没有好好教育，一旦爆冲起来，主人也是拉不住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大王比夏天带去咱们队里那会儿还大一些。” “就是，当时车后座勉强挤着它，这会儿都不一定能挤下了。” 倒是朱鑫左看右看，勉强解释：“应该是视错觉。狗么，天冷的时候毛会多长一些，显得它整个狗膨胀一圈儿。” 不过反正它都这么大了，大一圈儿还大两圈儿区别也不大，大家只啧啧称奇： “真帅呀，这狗真威猛啊，不敢想我以后要是能养成这么一只狗得有多快乐。” “嗯……大概就是退休金不够喂狗的快乐吧。” 大伙儿看着已经走到他们跟前的那只巨无霸坎高犬，此刻不由沉默了。 (本章完) 1100.收费拍照 这么多人乌泱泱过来，大王定定站在那里，最后歪了歪头。 它以前跟着原主人时，脖子上常戴着项圈，不是越野迷彩的，就是倒反铆钉的，皮质的，金属的……总归是又酷又凶猛。 到如今到了老宋家，别墅是住不上了，后山只有一栋简单的大狗屋，地上铺的是稻草和旧衣裳。 至于脖子里戴着的，从红底碎花的小围兜到如今尘封一二十年的红领巾…… 就主打一个潦草吧。 但，潦草大狗真的很有反差萌感。 比如此刻，它歪一歪头，粉丝都要尖叫起来。 “啊啊啊！好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凶又这么可爱啊！” 前头两个女孩子压低嗓音叫着，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宋檀听到动静，此刻赶紧上前几步：“大王。” “汪。”大王低低的跟大家打了招呼。 陆川等人也凑了上来，大家眼神黏在大王身上，不管喜不喜欢狗，看到这么大的家伙，总是要惊叹的。 大王也越发抬头挺胸——换了主人之后要说哪点没有以前好，那大约就是老宋家不像之前主人那么捧它了，也没有那么多夸夸夸了。 这么一来一旦有人认真看它，表露喜欢来，它就会控制不住的得意起来，很是骄傲呢！ 宋檀就笑了起来，这会儿第一个看向陆川：“来，要合影吗？大王可以配合你摆姿势。” 别人只是热辣辣的看，陆川却从上到下的仔细记下，神情分明很认真，可见也是真心喜欢大王的。 陆川倒还没想过合影，此刻顿了顿，就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大王蹲坐着，我站在它旁边，行吗？” 这么对比出身高差距来，更方便后期延伸构思了。 行啊，怎么不行。 宋檀后退一步：“你跟它说，大王能听懂的。”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围观众人也蠢蠢欲动，朱鑫还笑嘻嘻说道： “当时要不是你带大王他们过去叫我们看他们这么聪明又健康的状态，还真不能叫你一下子哄走那么几只。” “咱大王怎么也是个代表性狗狗了，合照收费吗？” “收啊！”宋檀理直气壮：“一人十块钱，大伙儿要不想掏钱那就好好夸它，夸的好了就不收了。” 大王越发挺胸抬头，此刻目光如电审视众人，耳朵却支楞着，想来很是期待。 “怎么能不掏钱呢？” 紧跟在陆川后头的是个女孩子，她一脸认真：“你给大王正经整个二维码攒点儿私房钱呀！看我们乖乖多可怜，这都要过年了，围兜都不换个新的……” 另一个也凑过来：“就是！大王啊，乖啊，我会勾毛线花，等回去了给你勾朵大红花！” “汪！”大王叫了一声，此刻对着她俩就哼唧着发出气音来，别提多会撒娇了。 一旁正准备拍照的陆川：…… 他犹豫一瞬，此刻看了看满含期待的大王，真有种面对小孩的感觉了，想了想说道： “那……等会儿我给你拿条围巾？” 秦云何况酸死了——是不是兄弟呀？他俩还喊过爹呢，结果这无良老父大几千的围巾给大王都不给他们？！ 而且谁家狗狗用羊绒围巾啊！ 宋檀却哈哈笑了起来：“不了，大王不爱你这浅色系……” 黑黑白白灰灰的，哪有大红大紫好看！ 陆川：…… 他沉默一瞬，审美在老宋家数次折戟沉沙，此刻也默默妥协了。这会儿轻轻摸了摸大王肉乎乎毛茸茸的耳朵：“那……过两天逛街，我去给你挑一挑漂亮鲜艳的丝巾吧。” 大王抬了抬爪子，此刻再次挺胸坐好，意态昂扬。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它的肖像权是一分也没挣到，但精神世界却充盈了各种不重样的夸夸夸。 夸得大王心花怒放，粗壮的尾巴摇摆着，都快把地上的落叶给扫空了。 要不是消防几个人还想着再去河滩看看他们队里的狗，这会儿光是各种角度拍大王发朋友圈都能消磨个把小时。 好在，朱鑫等人还是记得这回任务的，桶里的菜叶子分给大王一半儿，然后大伙儿分散在老宋家的两辆枣红色三轮车上，一路吹着冷风又往河滩去了。 那三轮车里可没有板凳，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蹲坐在里头。 宋檀先把网友塞进车斗蹲好，大家在里头缩头缩脑，好像一车待运输的鹌鹑，毫无形象可言。 陆川艰难挣扎半天，最后指了指车头： “我没开过，想试试可以吗？” 美人开口，宋檀哪能拒绝！更何况这种三轮车对于男人来说根本没什么技术可言。 “好，你开！”她直接给了钥匙。 三轮车前头是还能坐上一个的，但到底不合适，于是宋檀也跟着在车斗里蹲着了。 一同蹲着的，还有乌磊的好兄弟张晨。 他这回跟过去，其实心里有点不舒服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都是表哥，凭什么那个叫张燕平的黑道大哥就能坐在那里玩手机看电脑不干活儿，而乌磊却得辛辛苦苦守牛圈铲羊粪啊！ 就算是要喂养牛羊，那实践一下不就得了，铲牛粪能积累个什么经验呀？ 这宋檀咋回事儿？比他所有的前女友都好看，长得一副仙女模样，怎么心就一点不仙女，还搞差别对待呢？ 他兄弟乌磊是脑子有点不好使，但也不至于只能这么着吧！ 因此，大家都在三轮上乐呵呵的聊着天儿，只有他的沉默显得不太合群。叫一旁同样蹲在车斗里的秦云看到，不由好奇： “兄弟，你也是乔乔粉丝啊？脸上怎么没贴标啊？” 张晨满脑袋黑线——这怎么个问法啊？他又不是猪肉，还贴标？ 他叹口气：“我不是粉丝，我是宋檀他表哥的朋友——不是那个很凶的表哥，是另一个。感觉他天天窝在老家铲牛粪挺苦的，过来看看他。” 说完还看了眼宋檀，意有所指。 宋檀：……？？？看我干嘛？ 她压根儿没觉得乌磊铲牛粪受苦，此刻就很坦然的想不明白。 但她没反应过来，前头开车的陆川却察觉出来语气不对，这会儿就问道： “宋檀，你表哥还那么年轻，能定得下心来守着牛羊吗？” 推本姐妹的书呀！《小福宝遭人嫌？全京城都拿命宠我》二谦 捡回来的妹妹，养好了就很可爱！ 二谦可是有名的八爪怪，更新比我好太多了……来来来，点她！ 晚安。 马上就三月了，放纵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啊…… 1101.打入内部 陆川也很好奇。 五大三粗的表哥张燕平看起来就一把子力气，但他今天的任务是看直播玩手机。 身材一般样貌端正的表哥乌磊却在河滩喂牛兢兢业业。 这个配置看起来一点也不合宋檀“物尽其用”的个性啊。 宋檀是真没想到乌磊还能有个真心兄弟，这会儿就解释道：“我磊磊哥学的专业一般，打工的话高不成低不就，我舅明年想散养些牛羊，让我表哥在家里创业，所以一家都在河滩学着呢。” 这个解释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张晨根本不信——谁家年轻人现在不在外奋斗啊？就细数周边几个乡村，年轻人能在老家务农的有几个？ 他兄弟当初能跟那个谁……反正就那个朱丽叶谈恋爱，证明也是有正常思维的，怎么说留老家就在老家呢？ 但他没出声，怕说的不好听兄弟被穿小鞋。倒是陆川没听到动静，这会儿就替他多问一句： “我看他还很年轻，能愿意吗？”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 宋檀说得理所当然：“明年开春就从我家买牛犊羊崽回去，散养着每天带出去溜达吃东西，出圈了我给介绍高价收购的……” 授人以渔授到这种地步，她也是很周到的好不好？ “再说了，我磊磊哥打工两年一毛钱没存下来，大舅一家就攒了那么一二十万，现如今像样的首付都出不起……他一个大小伙子，靠打工猴年马月能有钱啊？” “还是趁年轻大胆尝试一下比较好。” 想了想乌磊这半年的转变，倒也真心实意的夸道：“他是憨了点，但是人实在，养牛养羊是一点折扣都不打，很用心的——这种踏实打工没啥前途，但做养殖反而很稳妥。” 遥想当初割稻谷，他拎着行李住家里还要像模像样点评两句，整个人既没情商也没智商。 如今一朝牛圈蜕变，整个人虽然还是没有情商智商，可心态却踏踏实实了。 这怎么不算他们老宋家的功劳呢？ 宋檀还挺得意。 唯一的缺点是散养牛羊出栏慢一些。但这种价格又高一些，一来一回的，除了收款周期长，小规模养殖风险也小，根本没啥好担心的嘛！ 这下子，别说张晨了，就连秦云何况都羡慕了—— “你这恨不得饭喂嘴里去了啊——牛羊肉到时候通知我，可以卖我啊！” “对对对，还有你们家的牛羊，也卖我们一些啊！” 就算老宋家的抢不到，亲戚家的总不差吧？ 宋檀也挺高兴：“行！到时候真有了，我通知陆川，你们到时候要多少直接跟他说。” 这下子，秦云何况再看看前头潇洒开三轮的陆川，此刻不由也心生欢喜——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他们这争气的兄弟，这下子算是打进老宋家购物群内部了吧！ …… 三轮车从平滑的柏油路拐入水泥路，又七拐八弯的缓缓向下，最后映入大家眼帘的，就是大片的河滩。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河水随风涌动着微微的波澜，片片璀璨的金光倾泻在上头，闪闪烁烁，璀璨又开阔。 河边大片大片的枯黄芦苇瘦瘦高高，正在风中悠闲摇摆。隐约还能看到毛色黑绿的野鸭子在里头钻来钻去，又跟老宋家的鸭群混在一起，不一会儿就一头扎进水里，露出胖嘟嘟尖翘翘两个屁股。 “鹅鹅鹅……” 大白和鹅妹扎着架势在周边游来游去，显然已经有了牧鸭的职责所在。 再看整片草场，大冬天的，已经看不到什么绿意了，牛羊零散的分布在这周边，在地上寻摸着，但却根本不急。 远处高高陡峭的山坡上，几只羊蹦蹦跳跳，脚底下像是装了弹簧，踩着石头堆，偶尔发出的短促声音，听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快乐。 “卧槽……” 秦云缓缓从停下的三轮车上站起来，看着眼前大片大片枯黄的平整河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这俩包容万象的美妙惊叹词了。 何况也惊呆了。 下一秒他打开手机备忘录，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狂按：“灵感来了灵感来了，我先记几个梗概，下本就得写个种田，从河边放牛开始……” 对比他们，陆川更是觉得震撼。 他以前去过很多地方，天南海北，看过各处风景。类似眼前这样的河滩，其实外出就会发现，不足为奇。 但不知为何，偏偏是这里的氛围，静谧，安然，又令人惬意……实在是风水难得！ 他不知道这是浅淡灵气缓缓笼罩日积月累水雾气蒸发的效果，但敏感如他，已经能觉出舒适来了。 这会儿看着脚底干枯的草茎，也自由自在的向旁边走去。 连他都尚且如此，身侧一群人更是嗷嗷叫着，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 消防跟武京四人对视一眼，不由也惊叹道：“咱家狗要来这里养老，不知道有多惬意啊……怪不得之前看着状态这么好。” 别说狗了，人都想过来了。 下一刻，只见朱鑫摸出一枚哨子来轻轻吹响，而远处的芦苇簌簌摇晃，随后迅速的冲出来四只狗来！ 为首的多多跑起来矫健又迅捷，耳朵上下翻飞，浑身浅淡金色的短毛被阳光照耀着，简直像是披上一层朦胧金纱！ 看它这样子，谁还会相信几个月前它已经接近死亡！ 而只有在这广袤的河滩，他们才能尽情奔跑，自由自在！这是之前三轮车带过去时根本表达不出来的精神抖擞！ 在这里，他们是真的自由快乐！ “真好啊……” 大伙儿掏出手机来拍着视频，声音里还夹杂着喜悦的哽咽： “你们看！你们看咱家苍耳/英俊/公主……多幸福啊！” 他们拍着视频，慢慢蹲下身子张开双臂。 等到几只狗狗兴奋的冲过来时，大伙儿踉跄一下，随后毫不犹豫的用力搂着各自的狗狗，包括多多都一头扎进了朱鑫的怀里。 狗吠，鹅叫，牛羊应声，还有属于年轻人的开怀大笑…… 在此刻，声音在河滩和峭壁之间，也尽情的回荡着。 放纵的二月过完了，三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晚安。 1102.谁手贱啊 他们的欢喜来得太过轻易，不过宋檀回想自己年初回家的状态，此刻也是莞尔一笑。 见陆川站那里不动，她走过去问道：“无聊了吗？” 有一说一，人到自然开阔的地带惬意放松，并不一定是眼前的景色多美丽。比如大冬天的河滩，能有什么风景可言？ 陆川却转头对她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淡淡的微笑，而且笑意盈满：“不会，这里很舒服。” 顿了顿又补充：“我很喜欢。” 自己的地方被别人夸，宋檀也高兴起来：“这时候来其实没什么看头儿，等到夏秋过来，两边有专门各种不同的牧草区域。” “草场一片绿油油，石头坡那边的峭壁会垂下来大片大片的野菊花，连风都是苦苦的香……还有这些芦苇，芦苇荡子里会有鸳鸯和野鸭子，还有藏在水底的鱼。” 与人分享会使得快乐加倍，此刻陆川凝视着她，只看见那张同样未施粉黛的白净面庞盛满了幻想，双眸也是一片纯然的期待。 直到宋檀也回视着他：“春夏秋冬，你想来随时可以。” 真动人啊。 这种真诚，像是从来坦荡的灵魂正在倾诉着欢喜。 让人心旌动摇。 陆川收回心神，也忍不住回以笑意：“我会来的……嗯，夏天怎么样？夏末来帮你摘野菊花？” 宋檀也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光秃秃的石头坡：“那多带些行李，初夏就来吧！明年还会种一些艾草向日葵，来帮我搓艾蒿打瓜子啊。” 想了想又补充道：“带上阿姨啊，阿姨干活好麻利。” 陆川瞬间笑出声来，朗朗欢喜在河畔流淌：“一定。” 然而下一刻，两人的喜悦中陡然夹杂着鸭子嘎嘎，大鹅狂叫，还有狗吠牛哞声。 嗓门更大的，则是一路狂奔逃窜的秦云跟何况。 两人迈着腿在平坦的草场上飞奔，可偏偏几只狗带着两只边牧也在他们腿边来回窜动，也不知是玩耍还是故意捣乱。 远远看见陆川和宋檀，何况脑子里才“卧槽”一声惊叹着这对的颜值，就又被秦云的大呼小叫重新叫进现实。 现实就是，大白跟鹅妹正向后撇着翅膀，脖子前伸老长，迈着一双脚啪嗒啪嗒啪嗒！ 明明它们跑不太快，可前头两人有狗狗们干扰也跑不快，这会儿竟诡异的也接近了！ “鹅！” 大白愤怒的向前猛的一撮，好险拧住秦云的小腿！ “救命啊救命啊！” 而伴随着他们沉痛呼喊的，则是一旁看着看着哈哈大笑，还掏出手机来拍视频的网友们。 倒也不是说没有一点同族情谊，如此刻，他们是有鼓劲打气的—— “大白！快快快！叨他大腿！” “鹅妹！鹅妹争气点啊！叨！叨上！谁说女子不如男！” “快快快左边——这个拉布拉多叫多多是吧？多多，拦住他！” “左边——两边牧叫啥呀？包抄！包抄他！” 好家伙，秦云跟何况被围在中间，好险淌出热泪来：“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川儿！川儿！救命啊，你别管美女了，你先救救我们呀！” “宋老板！宋檀！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把我单身兄弟许配给你，你叫它俩收了神通吧！” 陆川：…… 他当即抬高嗓音澄清：“谢谢，我独生子，没有兄弟。” 噗哈哈哈哈哈哈！ 看热闹的网友们顿了顿，然后露出了更猖狂的笑意。 宋檀也不急，只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狼狈逃窜： “你们的单身兄弟不着急。” “来来来，先说说你们怎么惹到他俩了？” 大白最讨厌有人说要炖鹅了，但自打从池塘迁居到这边儿来，这海阔天高朋友多，早就没人在它面前说这些话了，如今突然发脾气…… 莫非…… 她正琢磨呢，就听围观网友有人揭了老底儿： “哈哈哈这可不能怪咱们大白呀！” “就是！他手贱！” “禀报大王，我这里有证据！高清实拍！” “哈哈哈你还拍了——发我发我！” 大伙儿热闹成一团，等到宋檀也看到视频，秦云何况已经被追的气喘吁吁踉跄奔逃了—— 当代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其实还不如鹅的。 “救大命啊，大白啊我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呼哧呼哧……” “呼哧……大白大白！你别、你别追了！我、我跪下给你磕一个吧……我的命啊……呼哧……” 但没人同情他，大家只会笑的更欢乐。 毕竟，谁让他手贱呢？ 蹲在芦苇荡子边上拍照，刚好两只鸭子过来觅食，一头斜斜扎进浅水里。 他俩就贱兮兮的，瞅着这鸭子没什么防备心理，掂脚踩水，对着俩鸭子屁股弹了一下。 好家伙！ 这可把鸭子吓得“嘎”的一声疯狂逃窜，两人还猖狂大笑持续拍视频，没多大会儿，就见远处两只白色的身影在水波中悠悠荡荡，迅速滑来…… 可惜了，他俩平时虽然也会看乔乔直播，但大白已经许久没出镜了，英勇事迹自然也就在心中没留下什么痕迹来。 见大鹅冲来，两人还兴致勃勃的拍着，一边儿叹声卧槽，一边儿说这个长得个头大，一锅炖不下…… 好好好，双重buff叠上，大白仇恨超级加倍！ 敢欺负它小弟，还敢觊觎它的肉体！大白“鹅鹅鹅”狂叫一声，而后直直冲上了岸！ 身侧，同样膀大腰圆的鹅妹也正虎视眈眈！ 宋檀把视频打开递给陆川，而对方眉眼带笑的看完，对身侧叽叽哇哇的求救声充耳不闻，反而含笑问道： “视频发我？” 宋檀正瞅着前头热闹呢，闻言头都不回：“你自己转吧——那边儿的姐妹，拍上啊，全景拍上，特写拍上啊，待会儿都发我一下！” “哈哈哈放心！我们都有，多角度的！” 陆川把视频转发到自己手机上，这会儿递回给宋檀，对方头也不回，只将手自肩头朝后一摊。 下一刻，在和风中温热的手指带着同样热乎乎的手机，轻轻的触上她的掌心。 宋檀心头一动。 远处，兄弟们的痛苦还在持续。 更新一，三月重启！ 谢谢无情魔猫和千秋子儿的大额打赏。 (本章完) 1103.离愁别绪 果然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而且快乐一旦建立在兄弟的痛苦上，那这份快乐就越发香甜了。 最起码，陆川收回手时，唇边的笑意久久未曾散去。 当然了，秦云跟何况这俩压根不健身的家伙，逃命根本跑不过大白，最终被狠狠在屁股上叨了两口才算罢休。 “早知如此……”何况痛苦的趴在草地上：“我们还不如不跑，让他叨了出口气得了。” 秦云也生无可恋的翻了个身：“丢了你我的脸，幸福了大家——芔陆川真不是兄弟啊呜呜呜……” 堂堂七尺男儿，真的好羞耻哦！ 下一刻，有人穿着靴子慢慢走来，一柄铁锹当着他的面插入了旁边的草地。 再抬头向上时，发现对方皮肤黑黑的，正是宋檀那个养牛的表兄弟。 秦云松了口气，此刻伸出胳膊：“谢了兄弟，还得是你，一看就知道我没力气爬起来了……” “啊……”乌磊为难的盯着他的手，最后挠了挠头：“你能翻一下吗？我要铲羊屎坨了。” 这片小羊蹦蹦哒哒肯定拉粑粑了，只是草场太大了，他那会儿还没铲过来。 秦云：…… 何况：…… 下一刻，两人如同被针扎一般迅速蹿起，身体里仿佛又涌出了无穷的力气。倒让远处的陆川“咦”了一声： “体力还不错呀！” …… 虽然兄弟不靠谱，但兄弟也确实是主心骨。 小心翼翼顶着大白和鹅妹警惕的眼神，在河边简单擦洗了一下外套后，吹着河风两人又不得不把衣服重新套回身上去。 这会儿纠结半晌，还是来找了陆川： “你说他们万一把视频发到网上了，我俩好歹也是知名人物，这多丢人啊。” “要不你跟宋檀说说？也不是非叫大家不发，但能不能打个码……” 陆川眉头拧了一下，疑惑道：“你们是哪里的知名人物？” 秦云大感悲愤：“我上过咱们作家访谈的，我还上过电视节目！网站到现在还能查到我的版权采访呢！” “何况还是他们省作协理事呢！照片网上一搜就能看到了。” “我俩怎么就不算知名人物啦！” 陆川沉吟一瞬，这才小心的看着他俩：“就……你们的脸放到网络上，在陌生人眼里，跟一筐土豆里的一个土豆没什么区别吧？” “我猜应该不会有陌生人能认出来吧。” 好好好！ 原来最狠的一刀还是来自兄弟！ 秦云身上的怨念简直能养活三个邪剑仙，此刻恶狠狠盯着他，咬牙切齿： “你敢保证你的图片儿发上去，就没人能认得出来吗？” 陆川古怪的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鸭舌帽底下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慈悲笑意来： “人跟人的脸，辨识度也是不一样的。” 何况悲鸣一声，愤而转身，此刻拉扯着秦云：“怕什么？正儿八经的男人谁怕丢脸啊！与其让他们发上去被人看出来，还不如我们自己发！” 只要我足够丢脸，就没人嘲笑别人让我们丢脸！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此刻摸出手机来，找到陆川好心发给他们的视频，一通操作猛如虎，成功发送了朋友圈和微博。 哼！谁怕谁！ …… 一通玩闹，一通欢笑。 最终，当河畔的阳光更大面积的倾洒在水面上，这千里迢迢相聚而来的杀猪宴，也终于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网友们的车票早已定好行程，朱鑫几个也得抓紧赶回去工作。 回程的大巴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大伙儿在院子里将各自的行李箱摊开，一兜一兜的往里面塞着菜。 “这个萝卜是上午刚拔的，洗干净了，回家还可以放一个多星期。” 乔乔眼巴巴的看着他千里迢迢而来的小朋友，对方脸上的佩奇和奥特曼已经被擦洗掉，这让他很是失落，这会儿解说的声音都是低低的。 两个感性的女孩子红了眼眶，这会儿举起手机站到他面前：“宝儿，拍个合照吧！” 她一开口，大伙儿也都围了过来，等到照片拍完，乔乔又重新恢复精神，继续跟他们说着这些菜： “这是大白菜，很耐放很耐放的。姐姐说你们可能在家不做饭，那就把叶片掰下来夹肉夹三明治也可以的。” 萝卜白菜又沉又占地儿，此刻往箱子里一塞，两颗白菜就恨不得占了半面空间了。 大伙儿满头大汗绞尽脑汁东拼西凑，行李可以随便挤，白菜萝卜确实一点儿也不能丢。 乔乔没注意这些，他只是又得意道： “不过，这些都是村里种的白菜萝卜，没有我们家的好吃——更好吃的在这里啦！” 他拿出几个小盒子：“这是大棚里摘的，这是白草莓，这是红草莓……早点吃哦，这个可不能放。” “这个是黄瓜，一人三根。” “这里是小番茄，这个可以放冰箱里放两天的。” 他说完，又眼巴巴的看着大家塞满的箱子，犹豫道： “其实我偷偷摘了小西瓜的，但你们的箱子……” 好像放不下了呀。 “能放下能放下！”离他最近的女孩子瞬间把行李箱中的化妆包掏出来，就火速写了个纸条在上头： “宝儿，拜托你把我行李寄到这个地址，运费到付就行！” 腾出来的大片空间，刚好可以放一颗小西瓜。 就是西瓜可不像白菜萝卜那么皮糙肉厚，最后被泡沫牢牢裹着放进去，半点都不敢挤压磕碰。 还有人左右翻腾，把刚才艰难装进背包的萝卜掏出来，然后重新把西瓜放好：“乔乔老师，给我个塑料袋儿吧。” “我我我，我没带箱子，老师给我找个大袋子吧。” 不就是左手一棵十几斤的白菜，右手一棵二十斤的白菜嘛！ 他们，能拿！ 这么一通闹腾，离愁别绪那叫一个荡然无存，空气中反而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秦云嘿嘿笑了起来：“还好咱们可以多玩几天，而且还开了车。” “是啊。”何况也唏嘘着：“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过安检……这玩意儿安检能过吗？” 更新二，提前晚安！来找姐妹蹭吃蹭喝啦！ 1104.真该看看黄历 过安检的问题大家还没考虑到，只是当所有人都在大巴车上坐好，难得的，哪怕今天才刚认识，甚至都还只知道网名，大家也油然生出一抹不舍来。 按理说，都市男女打工人，不至于情感丰沛到这个样子，可谁让今天实在太自由、太开心，又太满足了呢？ 朱鑫等人也依依不舍的跟大家告了别。 他们开车来的，因此后备箱可以尽情的塞，每人一份的大白菜和萝卜都不会受到一点点委屈。 这么一对比，明明离得近但懒得开车或者拉行李箱的网友们就越发后悔了。 尤其是来找乔乔签合同的三位，那真是出差习惯了，轻车简从。虽然乔乔一视同仁给准备了东西，但他们连个大包都没有，只好用塑料袋艰难拎着…… 不是塑料袋不好，只是被迫放弃白菜萝卜，而且草莓的香气丝丝缕缕穿透袋子…… 真的很考验他们啊。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 更难得的，秦云何况都打入了他们网友的微信群（用来接收自己黑历史视频）。 这会儿大家依依惜别，目送着大巴车和宁省的车子走远，过了好一会儿，那种惆怅的心情才随着渐渐生寒的凉风消散。 “赶紧的，进屋烤火吧！” 宋三成提着一篮子红薯过来：“来，你们年轻人去那边屋子里烤炉子吃红薯，这一半等会儿烤好了拿给老爷子他们。” 几个老爷子在客厅聊着天，讲着过去的事情，偏偏还有个捧哏宋有德作为贫下中农来回忆过去…… 哎呦呦，那个叫一个一见如故！ 几个小时了都没腻！ 年轻人也不想进客厅去——暖气有啥稀罕的？他们就爱烤炉子！围炉夜话吃红薯，重点是红薯啊！ 大伙儿一窝蜂钻进屋子了。 倒是乌兰跟陆静还没进去。 因为门口，大姨和大姑也要抓紧回市区了。 大姑明儿一大早还要卖鸡蛋饼呢，今晚得回去收拾了。 大姨的水果生意不分昼夜，今夜还要接货，她也得回去搭把手的。 乌兰挺舍不得他们的，但是今天人多又忙乱，两边姐妹辛辛苦苦来帮了一天的忙，她也不好不叫人家赶紧回去休息。 此刻苦劝半天，没奈何，先让乌芳开车把姥姥姥爷捎带回去，顺带还把后备箱又塞满了。 什么萝卜白菜，草莓西瓜，红薯米杆都给装了两大袋子，主打一个能吃的都放，还有好粗壮一只猪蹄和两刀肉。 大姨看着一旁搬东西的张燕平，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说一句：“燕平啊，你也勤快点啊……实在不想干就回来考公！当公务员当官了就不用干活了。” 张燕平心想且不说考公能不能当官，就说现在基层当官的，哪个不累啊？ 他才不傻！ 不过他妈都要回去了，此刻他就使出敷衍大法，嗯嗯啊啊，也算是表态了。 倒是姥姥又看了看紧闭房门的小屋，此刻小声跟乌兰嘱咐道： “你得抓点儿紧，人家小陆长得多好啊！你看看他，你再看看别人，能看得上吗？” 姥姥啧啧叹气：“以前看咱们辛君老师也挺好的，就是家里太远了，还做生意，咱檀檀过去要辛苦的……” 她盯着乌兰：“你可别啥都由着孩子，好饭不扒拉到碗里，等过两年三十了，哪里去挑更好的！” “小陆的妈我也看了，人品可以的，好婆婆顶得一个家……” 乌兰：…… 妈呀，您讲话的时候看着点，人家陆静就在门口啊！ 她尴尬的笑，陆静却两眼放光，偏偏还要忍住不能笑，假装没听到。 不然咋说呢？说自己也想加入这个家？这不合适啊！ …… 好不容易送走姥姥，这边，大姑又得意的拿出手机给乌兰看：“你瞧，宋大方今儿一天给我打多少电话！哈哈哈还是檀檀会说话，说话气人！” 她满意极了。 毕竟这一家长子当初分得最多，临老却不肯给老人养老，还故意闹崩…… 啧啧啧，想把压力加给她，活该受气！ 檀檀说的对，她宋红梅可不是能这么吃亏的人！ 乌兰心里也是暗爽——她老早就看宋大方不顺眼了，但作为弟媳妇是没法说。如今一朝撕扯开已经很叫人开心了，再看看他气出来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啊哟哟！ 不得不说，乌兰那个心啊，就跟大夏天喝了冰汽水一样，别提多爽快了！ 还是孩子大姑好，人家抠门归抠门，但是实实在在的操心帮忙。亲戚情分，有时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的。 大姑不想要猪蹄，她赶紧把几大块猪肉和菜啊什么的也往大姑车上塞：“她姑，你别舍不得，孩子也大了，多少享受一下！来来来，拿回家慢慢吃——” …… 而这边小屋子里。 秦云何况愤而出手，挑了两个又大又胖的红薯放在炉子c位，一边愤愤不平：“今日实在是时运不济！不仅肚腹受馋，还被河边鹅妖攻击！” “是极是极！”何况跟着捧哏：“待三昧真火发作，烤熟最大的番邦神果，你我二人分食之，今日定当圆满！” 两人期待满满的盯着炉子上那两个圆胖硕大的红薯。 一旁众人：…… 宋教授是个老实人，这会儿学生们去收拾宿舍了，他就美滋滋的一个人烤火。闻言瞅着那俩红薯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一旁的陆川竖起食指在唇边，眉眼带笑。 再看看一旁凑热闹的宋檀，宋教授瞬间懂了。 这会儿看着秦云跟何况，他眼中就满是怜爱：“听说你们是写书的啊？写的什么书？” 别看秦云跟何况自吹自擂牛气哄哄，实际上面对宋教授两人就怂了，此刻只尴尬道： “就……我写的，编故事嘛……就是那种都市重生，重生到零零年或者八九十年代之类的……” 这是何况写的。 秦云还好一点，这会儿努力给自己贴金：“我写的就是玄幻……就是那种穿越修仙啊穿越异世界之类的……” “哦。”宋教授若有所思，试图融入年轻人的爱好：“你们写的这些个，现在年轻人肯定都喜欢。那拍出来，票房不少吧？” 只改编了动漫的何况：…… 只改编了网络剧目测还改编的稀烂的秦云：…… 好好好，今日真该看看黄历的！ 更新一。 1105.巨无霸 宋教授真不是有意扎他们的。 而是在他的认知里，写书的终点基本都是要拍电视电影的。 但看秦云何况两人支支吾吾，他也察觉到了问题大概不对，再看看那两个鹤立鸡群的大红薯，此刻委婉弥补： “那个……你刚说你写回到七八十年代？七八十年代农村吃烤红薯，应该跟现在很应景吧！” 何况干咳一声：“我写的年代文，男主角一般就是趁着改开搞钱……搞事业……” 偶有贫困男主，开局黄金三章也必定要起飞挣到第一桶金的，至于什么烤红薯的，就完全没这种细致劲儿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宋教授看了看他们，又看看陆川，见这个俊秀小伙子对他微微一笑，宋檀也翘起嘴角…… 行吧！ 他也不说啥了，只是顺手把炉子边缘那些大小均匀的小红薯翻了个面：“这样烤的均匀些，熟的快。” 他觉得他暗示的很明显了，但秦云跟何况只会连连点头：“是是是，熟的快。” 一边七手八脚把炉子上的红薯都翻了个身，包括他俩的两个巨无霸。 宋教授：…… “噗！”宋檀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秦云跟何况不明所以，这会儿盯着她刚准备发问呢，突然就听手机一声响。 打开一看，竟然是今天刚加入的【杀猪宴小分队】群聊中，有人艾特他。 【@青云，作者大大！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追文的那位作者大大！要不是你发微博，我还真没认出来！】 【@小何开火车，啊啊啊原来是你啊况且况且！你新书……】 秦云跟何况迷茫的盯着群里的聊天，而后瞬间反应过来——微博！他俩发了微博视频的！ 这会儿手忙脚乱登录上去，只见自己那几万粉丝的微博账号底下，评论和私信已经被【哈哈哈】占领了。 【讲真，看@青云@况且况且的书那么多年，第一次知道他们这么勇，一点不怕丢脸】 【好好好！不愧是作者大大，真有主角风采——只要脸皮够厚，根本不怕丢脸】 【鹅鹅鹅鹅鹅鹅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弹鸭子屁股被鹅追赶哈哈哈】 【噗！你们还没看完就发评论了吧？本次冠名商分明是还未出场的羊粪坨！】 【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打鸣哈哈哈怎么会这么搞笑啊哈哈哈】 【这是家庭农场吗？看起来很有意思啊，是哪里啊？】 【刚好过年不知道去哪里玩，快快快！好不好玩安利一下啊！】 【笑死！这波真不能怪大鹅！谁没事儿弹鸭子屁股啊！】 众所周知，其实男频作者涨粉没那么容易的，但是自从这两个微博发出去后，秦云跟何况的粉丝就迅速蹿升…… 不多会儿功夫，只见陆川也发来一张截图。 【同城文娱榜，第10名——两作家不敌二鹅】还在持续蹿升中 两人倒抽一口冷气，随后盯着正含笑看手机的陆川：“你还是不是人啊！我们丢脸你居然还笑……你信不信我给你拍照发上去啊！” “你发。”陆川神色淡定：“发了也不能阻挡你排名上涨。” 他虽然不爱曝光，但对于面前这两人来说，还是不要显示弱点的好。不然以后岂不是就要被拿捏住了？ 于是继续说道： “更何况，你们现在有热度，就会吸引很多投资人或者读者去——你确定这时候发我的照片不会被引流？” 陆川虽然不觉得自己的脸有多了不起，但实话说，因为这张脸，他也有过许多便利的。 “丢脸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赚钱总不会还不想赚吧。” 秦云/何况：……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拿捏住他们命脉了！ 可恶，都是他们不够有钱的错！ 伴随着他们焦灼的盯着微博，屋子里渐渐也弥漫出一股甜香来，红薯的表皮开始渗出些微的蜜渍。 挨着炉子的那面表皮被翻开，露出了些微黑黑的痕迹。 饶是秦云何况被微博折腾的满头大汗，这会儿也不自觉的抽抽鼻子，然后也满怀期待的给两个大红薯翻了面，同时犹犹豫豫： “能吃了吧？” 宋三成循着香气进了屋，当先挑着边缘的小红薯放在盆子里，一边说道：“能吃！这小红薯么好熟的狠！这么一按就软下去的，肯定熟了。” 一边说着，无情铁手一边很快挑空了一圈小红薯，很快又进了客厅——哎呀！祝支书家里这些个老爷子，讲话真的很有意思啊！ 爱听！ 而这边，宋檀也挑了一个红薯给陆川：“你吃这个，这个长得最标准！” 想了想又放到一旁的盘子上：“算了你等会儿吧，别烫坏了。” 陆川默默地收回手。 而秦云何况见状，啧啧啧摇头：“川儿啊，你看你，吃个红薯都怕烫到……这怎么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啊！” 同时伸出手指来戳了一下两个大红薯——咦，陷下去了，软绵绵的。 熟了！ 两人大喜，中午错失的杀猪宴瞬间以另一种方式重回眼前。 他们忍着烫抓起大红薯，两只手倒腾来去，一边忍着热烫的温度“嘶嘶哈哈”剥皮，一边还陶醉的闻着香气…… 真香啊！ 红薯肯定超级好吃！ 不枉他俩眼疾手快挑了最大的！ 陆川一直含笑看着，半点不为他们的话生气，反而满脸包容。 用宋檀的话讲，纯纯是看自家傻儿子的包容眼神。 下一刻，吃到自己亲手烤的红薯的秦云何况二人眼睛一亮： 好绵软！好香甜！好好吃！ 再看一眼陆川，好么，脸长得好人又高又帅又能挣钱又怎样，如今吃红薯，还不是只能吃宋檀挑的那个小的？ 两人张开大嘴，一通狂吃，直到何况“哎”了一声： “这红薯里头怎么没熟啊！” 宋檀正把炉子上的小红薯都拿下来分给陆静杜枚还有唐老师等人，闻言漫不经心道： “大红薯烤不透不是很正常吗？这种我家都是切块蒸了或者煮红薯稀饭的。” 陆川正慢条斯理给红薯剥皮，此刻也同样噙着笑意看他们： “不会吧？有人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更新二，晚安啦！ 明天返程，路上开车要四个多小时，更新可能会晚。 1106.取景地 大凡男频升级流里，主角总有一个既有钱又帅气又聪明还有本事但却坏心眼儿的反派敌人。 而此刻，秦云跟何况捧着手里被啃的坑坑洼洼的大红薯，只恨自己不能化身主角，把陆川踩在脚下当垫脚石！ 到底是谁这么坏呀？ 明知道他们烤的红薯里头熟不了，还翘着嘴角看他们俩吃，还嘲讽！ 难兄难弟捧着红薯面面相觑：“这……咋办啊？” 生红薯好吃，熟红薯也好吃，可半生不熟的红薯……吃起来是真的怪啊！ “那就别吃啦。” 乔乔不知何时进了屋，此刻把大红桶放在他俩跟前：“叔叔，没烤熟的红薯吃起来能放特别多的臭屁，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吃啊？” “这个可以给猪的。” 他问得真挚，眼神中全是“你们好馋哦”的谴责，等秦云何况讪讪放下红薯时，还要再补充一句： “不过都吃这么多了……叔叔，要是你们放屁的话，记得一定要去院子里哦。” 他绷紧脸，十分严肃的叮嘱道：“千万不要偷偷放在被窝里呀！” 陆川再也按捺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乔乔放心，他们绝不会放被窝里的——你两位叔叔睡觉就爱蒙头睡。” 之前大家一起参加过活动，两人亲口说的，陆川记忆力还算不错。 乔乔幻想了一下那种场景，鼻头都皱了起来，下意识憋住了气。 秦云：…… 何况：…… 好好好！他们这次过来就是个错误是吧！ 还是宋檀怕他们恼羞成怒，此刻哈哈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别吃啦！待会儿吃晚饭了，你们要真把红薯吃完，晚上还吃不吃呀？” 中午就错过了，晚上再错过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她的态度实在太随意，好像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再加上长得又好看，说话难免就要多几分道理。 秦云跟何况这才松了口气，麻溜儿的把红薯丢桶里了。 …… 而这边，无聊刷着微博的剧组工作人员看到视频，先是一阵狂笑，紧跟着突然来了灵感，直接把视频转发到群里。 “你们看这个河滩，两边峭壁还有这个芦苇，阳光……像不像咱们有个场景？” 大伙儿都是5g冲浪人，这会儿迅速翻看着视频，先是一通狂笑，紧跟着也后知后觉的赞了起来： “不错不错！” 导演也觉得美滋滋的，因为眼前这处场景看起来纯天然没人动过，而且能随意在里头玩儿，证明也不是什么出名景点。 到时候占个实景拍摄的噱头，但其实不用像租景区那样掏什么钱…… 完美啊！ “快快快，发私信问问！” “这还用发私信？”大伙儿乐了起来：“这俩作者就跟咱们原著作者认识呢！我这就发消息问！” … 而在老宋家，陆川看着手机消息，不由无奈——拍戏什么的，宋檀不会同意的。 但还是把消息转发给宋檀，并说道：“这样的地址备选剧组一般会有好几个，所以你拒绝了也不会影响什么的。” 他猜的很准，宋檀确实不太感兴趣——剧组什么的，过来闹哄哄一群人，回头吓着牛羊了怎么办？ 但秦云跟何况却两眼发亮：“可以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那本书里的试刀台，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吧！” “对对对，就是那样的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芦苇荡，主角却需在日暮时分，满江金影，一刀破浪，击水卷高崖……” 何况说着说着就憧憬起来，明显也是看书上头的。 被人当面这样说书的情节什么的，饶是落落大方如陆川，也难免有些不自在，此刻只摇头道： “可选的地方很多，没必要非要这里。” 秦云却很操心兄弟的书——虽说是损友吧，但心若不诚，他们也不会是多年好友。 因此他也很了解地劝说：“我知道，之前听你说过这里会去5a景区拍……但是，景区多贵啊！” 偏偏大长篇一口气要拍上中下三部，制作方又难得靠谱，短板就是投资力度分摊三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宋檀这里再贵，总也贵不过5a景区的。 何况也点头：“而且现在那景区本来就被颤音带火了，不需要再通过电影做推广，你们如果去那里拍实景，估计钱是谈不下来的……” 宋檀听得大概，这会儿也明白过来。 想了想，她还是点点头：“那还是把地址发过去吧——具体要求，回头确定了我再来沟通就行。” 争取不让陆川夹中间难过。 陆川听他们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下来了，此刻不由无奈： “我的版权卖出去了，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剧组投资什么的，其实也不归我管。” 他只是做个临时顾问，连编剧都另有其人，何苦操那份心？ 秦云白眼一翻：“我还不知道你？你就说你投了多少钱吧！” 他们兄弟三人，就数陆川最会花钱，偏偏邪了门了，他还最会挣钱！ 不然早期网文版权顶天到手几十万的时候，他怎么有能耐买帝都的房子？ 不像他们俩这种平庸的难兄难弟，阔气之后潇洒买了别墅，其他地方的却都只能背房贷了…… 陆川难得说不出话来了。 宋檀可算听明白了，此刻不由无语：“你们这一唱一和的，要不是我知道我们这儿不出名也不值钱，还以为你俩给他做捧哏，就是为了劝我同意呢！” 她爽快道：“行啊，我同意啦！来拍啊，拍的时候牛羊进圈里就行了——总不至于拍几个月吧？” 陆川想说什么，但宋檀实在太过洒脱，以至于他想再拒绝都显得过于生分客气。 想来想去，他只好说道：“剧组进度很快的，一切顺利的话，这场戏应该用不了三天。” “啊？”这下轮到宋檀傻眼了。 就这个内娱出了名粗制滥造的当今，真有剧组愿意为了一场戏，千里迢迢来回奔波啊？ 剧组同意，演员能同意吗？ 秦云得意起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北极圈影视公司，多出名啊！最会调教演员了。演员找的全都是正儿八经有演技但不出名的，还有很多新人。” 好使着呢！ 更新一。 提前说一下，拍戏还要很久很久很久……这里只是铺垫一下。 1107.两位领导 老宋家的热闹并不跟离别的人相通，此刻返程的人开着车子，一边儿忍不住从篮子里摸出颗香甜的草莓细细的吃，一边忍不住憧憬： “你说咱们都走了，晚上他们自己家该煮什么大菜呀？” “高低得炖个猪蹄吧？” “中午的猪血炖豆腐我都没吃几块儿……” “这会儿有时间了，猪肺该洗干净了吧？” “你说咱公主养得，多精神啊！回头他们再需要狗，送过来真挺不错的。” “要是能包我伙食，我可以来当保安的……” “朱鑫，你话多，没事儿多跟人家聊聊，有什么好东西的，别忘记通知咱兄弟。” “也别光你们呀，我们这边儿系统的也别忘了……” “对对对，消防武京咱都有狗，不分家嘛！” 话题东拉西扯，然而止不住越说越馋，嘴里极其香甜的草莓都裹不住那份馋意。 吸溜…… 筐里的东西就那么多，大家人手一份儿，这会儿越馋越想吃。 可吃的越多，家里人就越没机会。 他们只好东拉西扯，拼命转移注意力，这会儿话题自然的拉到了同是宁城来的那两人身上。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宁城来的那两人有点儿眼熟啊？” “是吧？你也有这种感觉是吧？我也觉得像是哪儿见过。”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印象啊？” “不能吧？我也感觉挺熟悉的……是不是那个气质问题呀？” “对对对，我也觉得是气质。你看他走路说话那个样子，像不像咱领导？” 这话一说，不知为何，车厢里陡然静默下来。 因为消防和武京别看他们说起来不分家，实际上分明是两套系统，两个班子。可偏偏一个车上坐这么几个人，两边儿的人都觉得有印象…… 嘶！ 那这事情有点儿大呀。 大伙儿心脏怦怦跳，这会儿彼此对视着，半天才有人磕磕巴巴的说道： “不、不能吧……” “就是，哪有这么巧呀？就算是咱们系统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要不然怎么都没印象……” “可我真觉得好像见过这张脸，而且应该还挺厉害的……” 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大伙儿心里都有点儿麻麻的，想来想去只好转移注意力，摸出手机来。 然而刚打开颤音，他们企图逃避的现实被大数据用另一种方式精准投放了—— 【宁省刺史慰问节日坚守在岗位上的……】 大家一片恍惚。 只有开车的人茫然看了眼后视镜：“咋啦？咋啦？” 咋啦？！ 问题大了！ 消防这边戴上了痛苦面具，把手机递了出去—— “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觉得眼熟了。去年底人家给我颁奖来着……” “我也是……”武京那边麻木地唏嘘着：“有一次临时任务……” 现在他们就想着，自己今天在人家那儿吃饭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有没有做些不该做的动作？ 而且他们分明记得领导身边那位王主任曾经认真看过他们几眼，还含笑点了点头……该不会领导都想起自己了，他们却没有想起对方吧？ 救大命！！！ 车子里一时都沉默下来，只有开车的人不明就理，对这群一惊一乍说话打谜语的同事怒道： “你们有病吧？” 不过这声怒骂却仿佛是点醒了他们。 大伙儿琢磨一下，突然又坦然了： “我们应该也没干啥吧？没必要这么紧张。” “我就是下意识紧张紧张……” “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宋家背景够硬的啊！省……咳，杀猪宴市里省里都亲自去啊。” “就是！不得了……怪不得之前一直说他们是内供，看来真是。” “你这话说的，你就尝尝这东西的口味儿，就说不是内供你信吗？” “这把还得看咱们朱鑫——朱鑫，你下回说话注意点儿分寸啊，可别把咱宋老板说烦了！” “就是就是！好兄弟！哥几个能吃到这样的东西有你一份功劳——来来来，你说话吧！我们这一路都不烦你了。” 朱鑫怒起来：“怎么着？我这么克制自己说这么少的话，你们还烦啊！” …… 而在另一辆开往宁城的车上，朱鑫等人的话题中心人物正安坐在后座上，安然打开了那一盒白草莓。 至于他手边另一个袋子里，则充满王秘书的歉意：“我今天特意去问了那位郭医生，她说艾条没有库存了——可惜了，这个对您的腿很有好处的。只能等明年了。” “但是咱们来都来了，她的医术也不错。” “我就自作主张买了几瓶补身子的药——领导，赶上过年事情多，人也疲惫，这些保养身体的倒是可以尝试尝试。” 领导“嗯”了一声，对王秘书的自作主张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反而随意的点点头，就把这事儿略过去了。 顺带着，他也将手里的白草莓塞进嘴里，随后整个人的表情都舒展下来： “好！” 三两口将大颗的白草莓吃进肚，他这才重新将盒子盖起来，遮掩住那股浓郁的草莓甜香。 而后抬起头来，对着前头的王秘书长舒一口气—— “今天这一趟，不虚此行！” 王秘书是一直跟着他的人，因此领导也并不瞒着，只是带着笑靠坐在座位上： “今天见到的那几位老爷子，你应该多少也知道了。” “平时如果没机会去玉泉山，是见不到这几位的……这小小一个家庭农场，能量藏得紧紧的啊！” 王秘书沉默的听着，虽然早有猜测，可此刻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等到领导感叹完，他这才虚心问道：“其实家庭农场能做的这么成功，跟当地的营商环境和村里干部的支持离不开关系。” “我这回瞧着，他们村那位祝支书，看着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实际上在村里很有威望，眼界也高远。” “之前吃饭的时候，还听她跟市里头那位说起关于村里电路改造的事儿……” 王秘书笑了起来：“领导，我觉得这位祝支书就像您一样，是个实干家。” “回头电路改造的事儿，我也多留点心吧。” 领导含笑点了点头。 更新二。晚安啦！ 1108.过安检 冬日傍晚的五点多钟，夜幕已经悄悄侵染。当许许多多的人已经回家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时，高铁站仍是人声鼎沸，喧嚣一片。 大巴车停到了路边，一行十几个人背着大包、拎着袋子、拉着行李箱陆续下车，神情中满是惆怅。 “其实我的票是晚上的，这个点儿明明还可以留下来吃顿晚饭……” “我今天都没有好好跟乔老师合照……” “我又没有工作，怎么就拉不下脸来死皮赖脸的留在山里呢？” “真没想到乔乔居然还给我们准备了大礼包……” “等一下，我们这些东西应该能过安检吧？” “能的吧……高铁能……飞机不知道啊……” “没关系，这边没有机场，所以我买的高铁票。” 大家一边聊着天，一边拉着行李走进了高铁站。 这会儿赶着进站的人并不多，安检员一人站着查看身上，一人盯着电脑屏幕，等到屏幕里扫描出来一堆东西时，他不由愣住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安检员什么行李扫描不到？等到春节返乡的人一来，鸡蛋香油腊肠猪肉都能塞进去，他都习惯了。 这个拎的全都是些菜呀瓜果之类的……啧，瞧着也是年轻人，怎么带这么些东西千里迢迢的跑？分明是豆腐盘个肉价钱。 行李箱已经送出了机器，往下滑落的一瞬间，年轻小伙子迅速把它拎起来，轻手轻脚的放在地上，唯恐里头磕碰到啥。 紧跟着是第二件行李—— 哎？怎么这一箱子也是水果蔬菜啊！而且看这个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儿，分明种类配置都是一样的。 安检员抬头瞅了瞅他俩，猜测可能是一家的。 直到第三个中年人把背包卸下来塞进安检机，又拎着手里的塑料袋儿问道： “我这拎的西瓜也要放进去吗？” 安检员：…… “要放进去。” 对方于是小心的把西瓜轻轻放在传送带上，紧跟着就迅速来到另一侧盯着出口。 袋子才刚出安检机，他一把便捞在手里，唯恐让自己的西瓜滚落下去。 两名安检员：…… 等到第四个人排队过来，背包里照样是黄瓜西红柿西瓜，还有塑料袋里的萝卜白菜…… 不是，你们就算是一家子，这一家子拿的东西也太统一了吧？ 人家拿酱、拿腊肠的还可以说是吃个家乡味儿，可你们这些蔬菜水果，这年头儿什么地方买不着啊？ 安检员实在没忍住，看他们仿佛也不急的样子在那里扎堆等着，于是问道： “你们怎么带这么多菜啊？” 这话一问，大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满足且得意的笑容： “是吧？我们的菜新鲜吧？” “那肯定新鲜，咱寄快递回去高低也得个一天一夜的，我自己拉回去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儿，明儿中午都能吃到了。” “你们就坐俩小时高铁说啥呢？我现在就担心，我在高铁上坐七八个小时，能不能忍住别吃！” “就是，千万得忍住啊，你这一吃回头车上的人都闻到了，这不馋人吗？不地道啊！” “不行不行，咱得忍住。我今儿吃这一顿饭满足的不得了，我家里人还一口没捞着呢，这会儿给我发十几条消息让我忍着了。” 他们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安检员盯着第五个第六个的行李箱和塑料袋，此刻对里头同样标准配置的东西已然麻木。 安检员：…… 最后还是第六位过安检的好心人神色复杂的给他解释： “我们是去一个家庭农场玩去了，这是他们那里的特产，因为平时特别难买，而且滋味很好，所以大伙儿都小心带上了。” 说话的正是出差过来的丁宁。 她一边接过行李，一边手机又连续响了几下，考虑到之前大巴车上跟公司的交流就没停过，这会儿估计也是差不多的话。 不过，对方咬死了那个条件，表露的意思也是可签可不签，主动权尽在掌握。公司舍不得掏那么多，这会儿只好反复的跟她这个打工人来磨了。 e=(o｀*)))唉。 打工人，命苦啊。 要不是还有美食抚慰心灵…… 丁宁的父母都在老家，她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于手里的这些东西自然就不必刻意克制着不去碰了。 这会儿瞅着自己的两个同事还在后排缀着排队，顺手就打开塑料袋的小盒子，抠出一颗草莓来。 也不必洗，直接就将那艳红的草莓塞进了嘴里。 一口下去，那浓郁的甜香就迅速弥漫，吓得最近几个网友迅速后退： “啊啊啊你怎么这就吃了！” “可恶，这么香我怎么忍得住啊？” 安检员也下意识抽了抽鼻子——是真的很香啊！ 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口水隐约分泌出来，嘴里却问道：“哪个家庭农场啊？我放假了可以自己去。” 闻起来真的很香，周末带孩子去摘草莓应该挺不错的。就算贵一点，只要味道好倒也值得。 然而他眼巴巴的瞅着大家，众人却默契的挪开了视线，最后还是五百年干巴巴的扯扯嘴角： “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们不说，实在是这家不开放……我们是抽奖得来的邀请名额，这才千里迢迢跑过来的。” 可不敢随便透露，万一乔乔家里人生气了怎么办？又或者一旦开放了，人家现场买多爽快呀！他们就真的一点儿也抢不到了。 啊？ 这话让安检员大为震撼——“一个家庭农场，还得抽奖得名额，还要千里迢迢跑过来？” 他眼神盯了一眼机器，发现里头还是同样配置的蔬菜水果。又打量着大伙儿，心想你们是都没工作吗？ 谁知这么一说，对方竟仿佛与有荣焉似的点头： “那可不！百十万人里头抽我一个，别说我家住在贝城，高铁只需要五个小时，就是在十几个小时的雪城我也得来啊！” 大家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也盯着正吃草莓的丁宁，手没忍住，伸进背包或袋子里掏了掏。 半天了，抠出一根黄瓜或小番茄来。 一时间，安检口竟充斥着蔬果这清新香甜的香气…… 是真好闻啊！ 更新一。 谢谢王镱涵的打赏。谢谢大家纠错，武京不是错字，是无奈啦！ 1109.明日计划 整整五头猪，哪怕中午来了十几桌吃掉了一些，可剩下要处理的猪肉分量也是惊人的。 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了，乌兰就带着大伙儿麻溜的干活，该冻的冻，该切的切，该腌的腌。 七表爷等人也累了一天了，因此今晚的菜就简单许多，几个大盆上桌，里头全都是大杂烩炖菜。 但，大冬天的，吃着这些炖的烂烂的杀猪菜，那才叫一个下饭呢！起码秦云跟何况吃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尤其满足。 呜呜呜真不敢想他们是怎样的没福气，中午竟然错过了那样一顿大餐！ 就连宋三成也喟叹一声：“哎呀，还是咱自己家人吃饭香！” 中午忙来忙去的，他感觉自己就是囫囵填个肚子，还没来得及细品就迎来送往的…… “对了，檀檀，那两个跟咱们订货的大老板想留下来吃晚饭你没同意，人家不会心里有意见吧？” 他说的是无所不包的常老板和菜贩子老赵。 常老板是从山城赶过来的，来了基本上就是饭点儿了，因此也没顾得上寒暄就先大吃一顿…… 吃完他就不想走了，磨在宋檀边上死活要买猪肉，从直接采购，到整头猪，再到半扇最后变成50斤…… 奈何郎心似铁，宋檀更是不锈钢，最终只友情赠送他一只大猪头。 就这，常老板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非说店里不用他操心，想留下来住两天…… 但宋檀只委婉叹口气：“家里客人多，这会儿招待不了。想住的话山上有宿舍可以随便住，就是得委屈先去食堂里吃几天了……” 话还没说完，常老板就知情识趣的返程了。 当然了，临走还见缝插针的找到蒋师傅，千叮咛万嘱咐，有啥好东西千万别瞒着他呀，他给钱比别人多呢！ 就比如那个酒，酒桌上一人给了一盅，他一喝就知道好的不得了……这东西不能卖还不能“赠送”吗？ 怎么就藏的这么紧呀！ 要放在平时，常老板一番诚意肯定多少也能打动到老宋家的，但今天人实在太多，又实在太忙，大伙儿谁也没功夫跟他多寒暄，只能委委屈屈提前离场了。 至于老赵？ 那更是不必多言，一块猪后臀肉切给他，对自己实力颇有认知的老赵就麻溜儿的走了。 反正他离得近，有啥生意随时都能来谈，但今天人家正忙着，他可不能当个没眼色的合作伙伴。 比如那个还想拼命缠磨的常老板。 哼！ 两个经营范围大不相同的老板对视一眼，互相瞧不上。 而面对宋三成的担忧宋檀摇了摇头：“没事的爸我一早就说了这些东西不卖……再说今天也确实是忙，之后有什么想法我们会再联系的。” “那就好。”宋三成放下心来，又挺不好意思的对着陆静陆川等人说道： “今天太忙乱了，本来是请你们来好好玩儿的，也没有招待好，还叫你们干了那么些活儿……太不好意思了……” 他说这话是诚心诚意的，且不说陆川一上午在院子里搬搬抬抬忙忙碌碌，就是陆静也是从早上开始就跟着厨房又是洗又是收拾的…… 宋三成还记得人家刚下车时穿的漂亮的长羽绒服，烫着卷发，打扮的精精致致的。 如今…… 咳。 陆静身上的旧棉袄，还有胳膊上戴着那个老旧袖套，都是自己家的。 这请救命恩人请成了自家的帮工，是真挺不好意思的。 陆静却觉得很有意思。 这倒不是说她干了一天活儿不累，而是这种累分明有着远超于付出的正向反馈。 不管是吃到的这些美食，还是老宋家的热情，又或者是儿子的未来大事儿……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值得她多干点儿活儿啊？ 更何况累也只是这一天两天的，她今天跟大家凑在一起，可听了不少有意思的八卦呢。 这不比在舞蹈队里听她们为个小老头儿争奇斗艳来得好？ 说起这个，她又看了一眼宋檀。 宋檀姥姥的话还回响在耳畔，这会儿瞅着这姑娘，怎么看怎么喜欢。偏偏还得压抑住自己的心思…… 啊哟，这可太难啦！ 她嘴角忍不住向上翘饭桌上儿子的目光都忍不住看了又看，陆静这才舀了一勺汤泡进饭里，而后咕噜噜往嘴里扒—— 真香啊！真好吃啊！ 哎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她顿了一下，摸了摸饱饱的肚皮： “嫂子，这剩下的猪大肠咱们今天晚上能收拾完。明天没事儿的话，叫小川开车带咱们去市区逛逛吧，给伱挑两件新衣裳。” 这可正中乌兰下怀了！ 今年一整年忙忙碌碌，要不是跟领导合影，她都没想起来自己没两件体面衣裳。 以前不买那是没必要，家里条件紧张。 可现在闺女都能挣钱了，干啥不花啊！ 她赶紧点头：“好好好，我正琢磨这事儿呢，怕耽误咱们小川的时间——小川啊，你明天有事儿没呀？” 陆川顿了顿，随后点头：“明天可以，我没事。” 因为要帮忙搬搬抬抬干点活儿，他锻炼的进程是停止了，因此早上9点之前应该可以完成更新。 并不影响购物。 虽然对于他来说，还不如再写一章呢。 但……看着宋檀也满脸期待的看过来，还有乌兰今天那些怎么挑都挑不出的衣服，他也只能点头了。 顺带还看着秦云何况：“你们俩……” “我们不去了吧？”秦云小心翼翼说道：“我们还有点工作……” 准确来说，是要睡个懒觉的，更何况人家家里头出去购物，带上他俩多别扭呀。 只有宋三成满脸急切：“那都到市区了，明儿要不要去看看车啊？我看陆川这车就挺好的，他应该很懂吧？” 宋檀：…… “好好好！”她无奈道：“买！年前就买，争取过年能让你开上新车。” 他爸驾照都拿了有一阵了，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开着皮卡磕磕绊绊的跑，如今也算是能开车了。 一直惦记的事儿终于有了回响，宋三成简直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快乐： “好好好！明天去看！我还没想好选哪一款，等我夜里再查查……” 更新二，晚安。 (本章完) 1110.洗猪大肠 驾照到手，宋三成从一个原本只会听书和刷颤音的中老年，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学会了用汽车之家。 但凡打开他颤音点赞过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车，此刻怀抱着这种美好的憧憬，洗猪大肠他都不嫌累了。 “我来我来！” 大晚上的，他穿着袄子蹲在院子外剪大肠，热水和臭气氤氲交杂出一片薄雾，都还盖不住他的笑容。 乌兰实在没眼看。 “你别光傻笑了，赶紧把面拿过来。” 冬天夜里天冷着呢！ 至于那些猪大肠白天来帮忙的人已经把里头的脏东西都挤出来了，也着重清洗了一些。但五头猪真的太多了剩下的就没有收拾的那么透澈罢了。 如今几个大盆里装着闻起来仍是一股浓郁的臭气。 秦云离得远，没有那么敏锐的嗅觉，此刻就在廊下垫脚向外看，满是憧憬：“明天会不会炒肥肠啊？” 宋檀正拿着白醋和盐往外头去，闻言下意识道：“应该会做。可能还会有卤肥肠——你们爱吃吗？” 陆川下意识后退一步，隐忍且痛苦道：“我不吃。” 任谁看过清洗猪大肠的景象后，恐怕都不会想吃这种东西的。 宋檀脚步顿了顿：“你闻到臭味啦？放心，我们会洗的很干净的。” 但想了想陆川如今被灵气浸润的身躯，她又面露怜惜：“算了，对你可能是有点冲击，不想吃就不吃吧，还有别的好吃的。” 她说着，匆匆忙又拿着东西往外去了。 等人一走，秦云突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陆川。 一天的忙碌过去，他亲眼见着陆川干了不少活，可如今对方仍是一件清爽的羊绒衬衫，外头随意套了件蓬松的羽绒服，脚底下白色的运动鞋都仿佛没沾到污渍。 再对比仍是冲锋衣加身的他们…… “你不对劲。” 他深沉发言：“你今天打扮的好也就算了。就说宋老板，宋檀。就算是救命恩人，人家也不能这么细心呵护你吧？” “不是怕你累着，就是怕你烫，还怕你吃不好……” “川儿，你说实话，宋老板是不是看上你了？” 何况正幻想着明天的伙食，闻言浑身一个机灵，二话不说冲上前来，殷殷切切： “陆川！你就从了她吧！你看人家宋老板长得多好看呀！她还心疼你！她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放放兄弟们吧！” “你不打入内部，我们以后怎么好意思来蹭吃蹭喝？” 陆川：…… 他放下掩住鼻子的手，院子里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越发显得动人。 而这动人的兄弟微微一笑，语意温柔：“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能把这四盆猪大肠清洗干净。” 秦云：…… 何况：…… 好好好！二人恶狠狠盯着他，看着他脸上那胸有成竹的笑意越发来气，于是干脆一撸袖子： “不就是洗猪大肠吗？我还会做饭呢！” 但这场意气之争等见到乌兰就中道崩殂。 毕竟谁家也不会让客人来做这埋汰活儿啊？这就不是他们村里的待客之道！ 至于陆静为什么可以…… 乌兰心虚的想：可能是人家干活儿真的很利落也显得很快乐吧。 “哎呦，你们大小伙子会洗什么呀？这么冷的天儿回房间烤火吧，再不行早点儿休息……我听陆川妈妈说你们都是写书的是吧？那可费脑子了，得夜深人静才能琢磨……” 乌兰对文化人报以极高的幻想。 虽然她自己听书听的是霸道总裁火葬场之类的，但不妨碍她觉得身边会写书的，写出来的都是《蛙》…… 秦·打脸升级金手指·云：……深夜倒也没琢磨，只是拖延症赶稿子生死时速罢了。 何·套路重复疯狂灌水·况：……同上。 二人对着几个臭气哄哄的不锈钢大盆折戟沉沙，最终也只能沉默的缩回来了。 而陆川看在眼里笑意深深眉目温柔：“嗯，看来我心里不仅没人，还没兄弟。” “对了，兄弟们今晚的更新都写了吗？大好流量，总不至于才只写4000字吧？” 秦云气的浑身哆嗦，此刻跟何况相互扶持艰难挽尊：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明天这猪大肠，你不吃也得吃！” 等他俩上了楼，陆川从兜里摸出口罩来撕开戴上，这才搬了板凳，眉头蹙着走向院外： “太晚了，我来一起收拾会快些。” 乌兰拒绝的话还没出口，他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捞起了一条滑腻腻的猪大肠： “要怎么洗？” 清洗猪大肠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纯是个细致活儿，更何况这些白天已经用盐洗过两遍了。 “把这些盐，还有醋，还有面粉倒进去——檀檀，你来倒。” 宋檀正蹲在一边儿负责给大家端盆子倒水，毕竟这一盆真的很大，也很沉，此刻见陆川已经动手，便直接将旁边一瓶子白醋和着盐和面粉都倒了进去。 “很简单的。”她企图指点：“就倒进去一直搓一直搓，把表面那层粘液搓掉就可以了。” 陆川点点头：“嗯。” 虽然真的很臭，但他干活儿也是真的耐心，这会儿手既然已经都放进去了，接下来揉搓就也并不显得生疏。 等到一旁的乌兰已经开始将大肠翻转，露出带着油层的凹凸不平表面来时，宋檀就也提醒道： “可以换水了——我来帮你端盆子吧。” 不锈钢的盆子带着大肠和半盆子的水，分量着实不轻的。 “不用。”陆川直接伸手，轻易就将盆子端起来放到水池中。 哗啦啦的流水带着深深的寒意冲进水盆，在他不断的翻转揉搓中，又将那层面粉融出的白色液体缓缓冲刷。 倒是乌兰看了两眼，忍不住又对着陆静夸：“你看咱们小川多勤快！劲儿也大！” “是啊是啊！”陆静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谦虚：“他可会做饭了，人也勤快，家里天天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天三顿都自己做。” “真的假的？”宋檀也挺惊讶——别的不说，就豌豆公主这样的敏感度，他还能做家务吗？ 这未免也太田螺了吧！ 陆川面不改色，深夜照不见他头脸两侧狰狞的疤痕和微红的耳朵，只能听到他无奈的声音： “自己做饭没错，可是清洗还有做家务，都是家政上门。” (本章完) 1111.要不要给点钱 陆川的回答好真实，宋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从今天起眼神就不大对劲的乌兰。 拉郎的心思她懂，陆川长得也确实挺好看，身体也很有意思…… 但这不是他们剃头挑子能一头热的理由哇！此刻就要叫亲妈见识见识人家大城市的生活。 谁知亲妈之所以是亲妈正是因为她自带滤镜！ 比如乌兰很欣赏陆川这个小伙儿，这会儿就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啊呀，那小川长这么俊就是当明星十个八个助理也是应该的，家务活儿那点事儿当然得请人了。” 她不光自己说，她还劝陆静：“现在的年轻人选择多，孩子有本事咱们就别管，请家政就请嘛。人家是要写故事的，这个多耗精神啊！” “你看檀檀，她在家就啥也不干，喝口茶都喊乔乔倒……我都没好意思说。” 宋檀：…… 好好好，真真是亲妈啊！ 她不服气：“妈，我这不是在干着活儿吗？咱们只是分工不同罢了。不然我来洗大肠，你们负责换水好了。” 不要觉得她工作简单就没有技术含量啊。 她说着就要挤开水池边的陆川，谁知对方却直接把盆子端起来侧转身子： “水太凉了，女孩子不要碰。” 乌兰哈哈笑了起来：“你歇一边儿去吧，厨房里的活儿你会啥？你还没人家小川干活儿麻利呢。” 一边说着，一边还对陆川面授机宜：“等这遍再洗过，你就把这大肠翻转过来，这不平的一面是表层，得把上头的油层都撕下来，不然不好吃……” 陆川看了一眼她的动作，此刻乖巧点头，随后就又埋头干活了。 宋檀也不急，这会儿只把乌兰的盆子一端： “妈，你知足吧，我不会做饭但我会种地呀。会做饭的人千千万，种地能种的我这么好的，你能找出几个来？” 她们女人家讲话，宋三成压根没听进去，这会儿见陆川坐自己身边，忙不迭就丢下油腻腻的肠子，小声问道： “你说，40万的车子有啥好推荐的？檀檀能给我买吗？” 他顶着一张如此淳朴的脸，说着如此梦幻的话，饶是体贴如陆川，这会儿都有点接不下去了。 虽然他跟宋檀接触不多，可关于车子的话题，她已经敷衍过宋三成几次了。 四十万？ 调转个个儿，十四万还有可能。 想了想，陆川只委宛道：“现在车子大降价，贬值也快，不如看看十来万的车子吧。” …… 昨夜的大肠洗到夜里8点多钟，由于一直坐在小马扎上弯腰弓背，临睡前大伙儿都在伸着懒腰喊着腰酸背痛。 但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仍是精神抖擞的起床了。 除了秦云跟何况。 微博果真给他们带了些热度，虽说对成绩的影响没那么大吧，但主打的就是一个要抓住机会。 这不，两人昨夜发愤图强，狂飙手速，硬生生肝了两万字出来，这会儿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省…… 自然是赶不上这口早饭了。 而陆川习惯六点钟就醒过来，早饭时间延伸到7:30，已经足够他完成一个章节了。 “9:00出发可以吗？”他耐心询问：“我今天的任务还差一点。” “可以可以。”宋檀对逛街兴趣不大——任谁天天下地穿不来漂亮衣服，估计都对打扮自己没啥兴趣了。 此刻她百无聊赖的摆手：“忙你的去吧。9:00一点儿不晚，毕竟市区好多商场也要9点多才开门儿呢。” 想了想，又对一大早就打扮的精精神神坐立不安迫不及待的宋三成说道：“爸，我准备去给我妈买个金首饰。你呢？你看我手上的金镯子这么好看，也给我妈买个大的吧！” 她说着，还伸出胳膊来晃了晃，上头细细一只唐草纹金镯子在细白的手腕上晃着，映着晨曦的光辉，格外闪耀。 下意识的，陆川也侧头看了两眼。认出了那只手镯是陆静带来的，当时他俩一起在柜台看过花纹，精心挑选。 宋三成目瞪口呆：“我哪有钱呀？” 天地良心，他年轻的时候钱都交给乌兰，如今家里阔气了，那也是檀檀直接转账给乌兰。 他一个大老爷们，什么时候手里有资格拿钱呀？ 这会儿掏遍全身，估计只能凑个万把块钱，还是因为之前有些东西需要他去结账，所以才多留了一些。 宋檀“噗嗤”笑了出来：“都没带钱那你急什么啊……别急，九点钟出发你再休息一下吧。” 休息什么呀？ 宋三成赶紧凑过来，把手机里截的十几张图片儿拿给宋檀看： “你瞧，这个车好看不？” “这个呢？这个颜色你喜欢吧？它里头的座儿也宽敞。” “这个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你瞧这个天窗多有意思！” “哎呀，要说好还是这个好……” 宋檀接过手机来翻相册，发现最起码有几百张图片。但宋三成大约是认真思考过，这会儿精挑细选只给她看了十几张。 不过她对车价也不了解，这会儿又将手机还回去：“都挺好的。等逛完街咱们再去4s店看看，哪个价钱合适就买哪个。” 虽然没说价钱，但她肯定的态度已经足够让宋三成开心了。 宋檀见状又有点犹豫，干脆偷偷问着乌兰： “妈，要不我再给我爸一点儿钱吧？” 这么大年纪了，出门身上带不出多少钱，好像也挺不合适的。 乌兰却迅速摇头：“不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你爸那个性子。他开了车肯定要在村里吹牛，到时候被人一哄一上头，这钱说借就借出去了。” 借钱么，讲究一个救急不救穷。 偏偏村儿里大家都知道自己家如今有本事，甭管是欠多少钱，那都是有本事的象征。 人家要是借个几千几万的，回头还钱，怎么好意思张口催呀？ “再说了，你爸就属气球的，特别容易膨胀——可不能给他太多钱！你没听隔壁村儿里有人打牌，一晚上能输一两万呢！” “男人啊！甭管打工挣钱多苦，只要一上头一讲面子，那是啥都不管不顾了。” (本章完) 1112.做饭 这话一说，宋檀顿时冷静下来了。 毕竟她爸有时候也确实挺不靠谱的。 遥遥望去，不靠谱的中年男人刷着颤音，声音外放好想让全世界都听到—— 【注意看，这款车是所有男人都……】 她默默收回视线。 而楼上，陆川捋了一下思路，随后机械键盘便发出了急促的声响。“咔哒哒”不规则的键盘音敲击着，脑海中的景象便一一化成了文字。 他工作时向来专注，只是段落间隙，忍不住也会思绪走远，想到了这个崭新的地方。 格外清新的空气令他呼吸都觉得畅快，智能表盘早上能给他带来三小时的深度睡眠数据回馈，甚至在这里，敏感的身体都仿佛没那么脆弱了。 至于宋家的美食，还有热情的主人家，以及……很有意思的宋檀。 秦云跟何况一再强调她的美貌，但这些陆川从小就有，他的注意点并不在这里。 他只是觉得，宋檀给人的感觉，很奇特。 她长得跟乔乔很像。 但乔乔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整个人仿佛山间潺潺溪水，安静清澈，且能照见成年人嘈杂的心。 但宋檀不一样，她五官明丽，但有格外英气的眉毛浓黑，未经修饰就已经足够生机勃勃。 还有那双眼睛。 她外露的性格似乎狡黠又活泼，可眼里分明写着掌控——这乡间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仿佛都在她的掌心。 这种自信的掌控感，陆川自己都未曾拥有过。 而且，明明是眷恋家乡不惜费心费力，可当她对着家乡父老和乡村田野，大部分时候又仿佛什么都不在眼里。 很矛盾，又很有意思。 再回想那个被自己从车里拖拽出的女孩子，许久之后他都记不起那张脸，只记得苍白和脆弱写在她的脸上，眼中是浓郁的震撼和求生。 还有不甘心的挣扎。 就像年幼的自己跟随陆静辗转打工，贫穷地经受不住一点风吹雨打。 据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足够让人发生天翻地覆的蜕变…… 是这样吗？ 他回过神来，发现屏幕里的章节段落后缀竟然是【宋檀】二字，不由怔了一瞬，而后手指顿了顿，迅速删掉了。 …… 乌兰和陆静凑在一起，正听着这大城市来的时尚同龄人给自己介绍化妆品，七表爷数一数今天吃饭的人少很多，不由乐了起来。 倒是宋檀还邀请着唐老太太：“唐老师，你也一起逛逛吗？” 老太太矜持的问：“那你们中午回来吃饭吗？” “估计不回吧。” 宋檀想了想：“九点出发，十点到市区，买买衣服就差不多中午了。下午再带我爸去看车……” 老太太毫不犹豫：“那我不去，我要吃猪肉。” 旁边是宋教授的唏嘘：“你以前还说少吃碳水少吃脂肪……” 昨晚上炖肉筷子使得那么利落！一点不带犹豫的！ 唐老师自有一番逻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偶尔放纵一下能怎么？” 没怎么，只是宋檀想起中午要在外头吃，这会儿赶紧进厨房揣了几个红薯鸡蛋。 她妈他们都还能吃外头的饭菜，她却还是适应不了，自带伙食吧！ 谁知刚出厨房就碰到下楼的陆川，他看了一眼宋檀手里的保鲜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中午要吃的？” 宋檀沉痛地点点头。 她就知道豌豆公主能懂。 陆川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晚五分钟行吗？我来做一些简单的带走吧。” 好好好！陆川的手艺宋檀是见识过的，此刻连连点头：“做两个人的就行，我妈他们要吃火锅，乔乔要吃钵钵鸡。” 至于为什么要吃钵钵鸡，大概全靠颤音那个【钵钵鸡，一元一串的钵钵鸡】了吧。 陆川有些无语，但还是点头：“行。” 想了想又问：“茶鸡蛋白菜叶还有小咸菜配酱，捏两个饭团行吗？别的估计凉了不好吃。” 宋檀点点头，深沉道：“再捏两个，一人一个不够吃。” 陆川莞尔，没说自己只是顺口说“两个”，随后就点头一边煮米饭，一边就开始收拾着菜叶了。 等看到今早剩下的炒米饭，他犹豫一瞬，又问道：“炒米一起夹在饭团里，伱吃吗？” 把油渣鸡蛋葱花炒饭再用小火继续焙着，烘成干硬有嚼劲略费牙口的炒米，合着饭团一起就不会遇冷发腻，而且会比较香。 宋檀哪有不吃的！ 她满眼都是信任：“你尽管做！我都吃！”随后把手里的保鲜袋往灶台上一放，热情满满：“我给你烧火！” 旁边吃饱喝足的七表爷瞅着他俩，表情一言难尽。 倒是乔乔欢喜起来：“哥哥真好，还给姐姐做午饭！” 七表爷大怒：“怎么，以前我没给做过吗？”他煮茶鸡蛋又蒸红薯，不就是为了中午吗？还有之前天暖和的时候，方便外带的素包子和饼也做过的！ 乔乔支支吾吾：“可是……可是哥哥做的……不一样啊……” 那个炒米饭团，他都没吃过呢！ 可中午要不要吃钵钵鸡啊……他陷入了纠结当中。 …… 陆川的时间把握很准他说会晚五分钟，实际上做好饭团时刚好九点钟。再收拾一下洗洗手，时间拿捏的宋檀都咂舌。 等到坐车的时候，大家又起了分歧。 宋三成毫不犹豫的想坐陆川的车，毕竟说来唏嘘，全家目前只有陆川一个人愿意跟他聊车。 乔乔没坐过他的车，同样跃跃欲试。 但乌兰想跟陆川坐一辆车方便多聊聊，陆静当然是跟着乌兰想表现一下的…… 宋檀不由无语：“我这小皮卡也不至于吧？” 怎么无人问津啊！ 难不成另一辆车塞满，自己一个人开车走？ 倒也不是不行…… 这个就没陆川说话的份了，他也很无奈。倒是陆静思来想去一番权衡，于是干脆说道： “我还没坐过皮卡呢，我来体验一下！” 未来儿媳妇的妈和儿媳妇本人，实在很难做出抉择。 但昨天一天都给乌兰干活表现了，今天跟檀檀多聊一下…… 也是应该的吧？ 更新一。是白天啊！ (本章完) 1113.打直球【感情戏过渡可跳】 陆静做出决定了，宋檀反而劝着她：“我这皮卡年龄挺大的，坐起来估计不如陆川那车的舒服。” “没事！”陆静信誓旦旦：“这不都是柏油路嘛，平整。再说了我也不晕车。” 她既然都这么说了，宋檀自然也发动了车子。她的车技是从颠簸山路中锻炼出来的，那会儿有坑有裂的都能极限闪避，如今走在平整的大路上，更是丝滑顺畅。 倒是陆静的心思不在车上，反而看着她，怎么看怎么喜欢，宋檀就握个方向盘她都觉得英气逼人。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檀檀，要不要给你也买两件衣裳呀？过年了要打扮一下吗？” “啊？”宋檀有点茫然：打扮什么？ 但随后她又反应过来，无所谓道：“都行，我都可以，主要是给我爸妈挑。” 都行那就是行嘛，陆静点头：“好哦，那你喜欢穿裙子吗？高跟鞋能不能穿？” 宋檀：…… 实话说，裙子她穿起来倒是毫无磕绊，但高跟鞋…… “高跟鞋就不穿了吧，休闲鞋我更习惯。” 其实仔细想想，春天的时候倒是能买一双。回头种玉米种花生什么的，鞋跟一踩一个坑，都不用刨土了。 不管她说什么，陆静都只点头说好，还要再问一句：“你多大尺码啊？” 闲聊么，什么话题都能行，宋檀也无所谓道：“运动鞋37码就行。”再看看后视镜，陆川的车子正稳稳跟在后头呢。 谁知眼神才收回来，就听陆静又问： “檀檀，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啊？” 宋檀：……好好好，好问题，到底也得问是吧。 她就认真回答：“没看上的。而且我这么忙，没有功夫花心思去谈恋爱，挺麻烦的。我也不想融入别的家庭。” 她修的又不是无情道，饮食男女么，这个问题并不排斥。 但前提是，总得看得过眼吧。 但看过眼了，结婚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拜托，什么婚姻生活能让她比现在更爽？ 这也算是一种隐约的拒绝了。 陆川虽好，结婚不行，谈恋爱懒得费心思。 然而陆静却是两眼发亮，此刻激动的脸颊都发红： “好好好！女孩子就得这么自信！阿姨我当初要像你这样看的明白，也不至于找了个渣男。” “檀檀，阿姨实话跟你说了，你是我见过最洒脱最漂亮的女孩子，我实在太喜欢你啦！” 当然了，说到这里陆静有一点心虚——她还很喜欢老宋家的菜和猪。 但，这不是还有儿子吗？ “而且小川不忙，他有钱还有时间，还不一定要结婚……当然了，结婚我们也很多诚意的！檀檀啊，你看不看得上他啊？” 饶是坚定如宋檀，踩油门的脚都险些松了些许，此刻再看一眼陆静，实在难以想象—— 天底下还有这么打直球且洒脱的妈妈？ 但陆静并不是简单一句夸就完事儿的，她挺慎重的：“你看，小川比你大五岁，长得也漂亮，他自己有工作也能挣钱，还不粘人——这孩子从小就特别独立，别看我们一起来这里，但平时都分开住，互不干扰的。” 至于陆川身上头脸上的疤痕她倒没提。 因为如今修养一段时间，是个人就知道，那些疤痕根本无损那份美貌。 “他原来那个爸挺烦人的，但压根都不知道我们住哪里，本事也不行，就几百万的老底儿实在不值一提。” “我呢，我老家也没亲人了，我自己有退休金有医保，半点不叫你们操心的。” 简简单单几句话，家庭结构和优点就都展示出来了。这份急切，仿佛陆川今年不是二三十岁，而是已经是个陈年老光棍了。 这份坦率让宋檀都卡壳了。 车里一时静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宋檀认真的问道：“阿姨，陆川也很自立，也能照顾自己，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他谈恋爱呢？甚至你们还是帝都的，在帝都找不行吗？” 陆静就叹口气：“因为他太宅啦！”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个人在家也很幸福，但我是做妈妈的嘛，我就要考虑再过十年二十年万一我老了，他在家头疼脑热生了病，去医院都没人签字……” “你们年轻人有朋友，但是朋友也有家有口的。真要是深更半夜了，反而不好意思叫人了。” 说到这里，她又不好意思的笑笑：“阿姨不是想找个看护，而是我觉得，年轻人也该有点朝气，享受一下生活嘛！” “不结婚，但有个人关心自己，我觉得也挺好的。” “年轻时谈谈恋爱，享受一下另一种情感，也挺好的。” 不过陆静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认真听着的宋檀，随后释然的笑了笑： “不过年轻人谈恋爱不成最后朋友都做不了的也不在少数，所以阿姨就是问问。” “檀檀，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决定。我就是想着你们都很有能力，又很自立，说不定有话题呢？” 她说到这里，看宋檀脸都没红，估计也是没戏，于是只能将惆怅放在心里，忙不迭又追加一句： “不管怎么样，以后阿姨要是想到家里来做客，希望你别嫌弃啊。” 宋檀唇角翘了起来。 后视镜里，那辆车子一直稳稳的跟在后头，既不急躁，也不拖延，像极了陆川的性格。 而她也真切的应道：“行啊，我再观察观察。” 陆静心头一喜！ 而这喜悦还未曾涌出，就听她又道：“感情成不成无所谓，我也喜欢阿姨你这样的性格。阿姨，你尽管在家里住着，我们三层楼呢，有的是房间。” 陆静瞬间狂喜！ “哎哎哎，好好好！”她语无伦次：“你多观察，我多住着，我们小川真挺不错的！他一点儿不粘人，他还会做饭——” “我知道咱家有大厨，但你要是在家夜里饿了，或者单独想吃个什么，他给你做多方便呀！” 宋檀本来就那么一说，认真是有，但不多，成不成其实无所谓的。 可真要是像陆静说的那样…… 昨天刚在网上看的那个香葱肉松蛋糕卷，炼乳和沙拉酱调和刷上的那个，他会不会做啊？ 更新二，晚安。 (本章完) 1114.买衣服 腊八刚过，市区里人来人往，陆川跟着宋檀的小皮卡一路来到了商场的地库。 才刚下车，就见宋檀凑了过来，低声问道：“香葱肉松蛋糕卷，你会做吗？” 陆川迷茫一瞬，随后答道：“没做过，不过蛋糕做法大同小异，看看教程就可以了……你想吃吗？” 宋檀翘起嘴角，重重点头：“嗯！” 随后她理所当然吩咐道：“今晚给我做两个，我先尝尝吧。” 陆川的疑惑更深了，但并没有拒绝： “好，我先上网看看需要什么配料，刚好一起买回去。” 宋檀点点头，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眼，而后拍了拍他胳膊：“做好吃一点啊！” 太古怪了。 陆川心想，宋檀是擅长说直话的，也不并不会瞎客气。但大多数时候，她不会跟自己用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他索性转头，探究地看了看陆静，只见对方两眼亮晶晶的，脸颊晕红，分明喜悦至极！ 陆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是干了什么。 然而刚准备问，就见陆静已经小跑两步来到了乌兰身边，这会儿高兴的凑了过去，低头就开始跟乌兰絮叨着什么。 不一会儿，两人一同转头看着他，又看看宋檀，神情中是止不住的满意。 陆川欲言又止。 面前就又递过来一个手机，旁边是宋三成激动难抑的笑：“陆川啊，你看这个车子的配置怎么样？” 这么一打岔，人就直接进电梯了。碍于一旁等待的还有其他人，他最后只能默默叹口气。 …… 这个商场规模不算太大，但在云城已经是数一数二了，而且从电影院到美食城，应有尽有，很符合宋檀一站式购物的需求。 而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女装啦！ 这么六七个人一起逛街还是挺吸引人眼球的，尤其是陆川和宋檀，还有青春阳光的乔乔，就更加吸引人眼球了。 不过相比于乔乔的漫无目的，宋檀倒是直奔主题：“走，试衣服去！” 但显然，宋檀并不是没有审美。比如此刻她瞅着顺眼进的这个专柜，衣服价格应该在这个商场都是数一数二的。 比如乌兰随手拿了件蓝色毛衣看了两眼，四位数的价格就给她来了个震撼。 “这也太贵了吧……”乌兰喃喃念叨着，“想走”写在脸上。 一旁跟上来的营业员赶紧笑起来：“阿姨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家的设计师款！穿上特别遮腰身的……” “不了不了，”乌兰连连摆手：“太贵了，不适合我。” “没关系啊，”对方态度很是恳切：“试试嘛！阿姨，买衣服不能只看便宜，版型很重要的！我们家卖的贵，是因为值得啊！来，我给您挑个码，您试试吧！” 乌兰在村里能撸袖子骂人，可人家好言好语笑容满满，她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宋檀也点点头：“喜欢就试试吧，没事的妈，”她晃晃手机： “我有钱呀！” 好吧，闺女能挣乌兰也晓得，这会儿别扭的犹豫两下，还是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陆静带着乔乔，两个人在衣架上来回看着，一会儿说：“哇！这个颜色好漂亮！” 一会儿又叹：“这个料子好滑！” 乔乔长这么大第一次正经逛商场，此刻连连点头，十分捧场。 而陆静偷偷看了一眼正默默坐着不发表意见的陆川，忍不住叹口气—— 怎么是块木头啊！你自己的衣服这讲究那讲究，也给檀檀挑一件啊！ 就在这时，乌兰从试衣间出来了。 说实在的，新衣服并不好看。 蓝色的毛衣偏长，可偏偏长度微妙，对乌兰这样的矮个子并不友好。针织的纹路倒是细腻，可料子剪裁不够挺括，偏偏腰身的放量也不够，以至于乌兰穿起来，肚子都勒出来了…… 宋檀果断摇头：“不合适。” 陆静也摇头：“不行不行，换个款式吧……我去重新挑一件。” “哎呀阿姨，您穿这件好洋气啊！” 突然的夸奖搭配的是营业员热情洋溢的笑容：“蓝色显得皮肤好白，就是底下需要配收腰身的打底裤，再配个收腹的束腰带，穿一套才更好看。我给您找来试试吧！” 众人：…… 好好好，就硬夸是吧！ “不了不了！”乌兰果断拒绝：“这个不适合我，而且也太贵了，算了算了……” 在试衣间看吊牌她就又一次心痛，以前最贵的毛衣也才一百多，现如今一下子翻十倍，实在太考验她啦！ 她说着就转头进了试衣间，没过多大会儿就把衣服拿了出来，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旧毛衣。 营业员面不改色，麻利的收了衣服，一边招呼着她：“阿姨，再看看嘛！” 她那么热情，乌兰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会儿点点头：“那我再看……” 话音未落，就听营业员说道：“我们家衣服确实是贵了点，但设计师原创设计，很多人买不起是不懂的。像阿姨你身上这件，都起球了，估计几十块钱都能买，跟我们这一千多含羊毛的，确实差距挺大……” 宋檀看了过去。 营业员脸上的笑容不变，话语问题也不大。 可，语气却并不那么友好，反而针刺一般。 哪怕是宋檀这不差钱的，此刻听着也觉得尖锐，更何况是本来就舍不得钱的乌兰？ 她刚准备说话，就听陆川开口道： “百分之十三的羊毛含量也值得说出来？至于原创设计……原创设计师有告诉你用这么松垮的料子吗？” 他笑起来，眼神却很锋锐，墨绿色绣着金色猫头鹰的针织衫搭配着雪白的衬衣，越发显得皮肤雪白，神色冰冷。 他向来是冷静温和的，然而此刻扎心却也格外到位：“做销售就好好做，客人穿什么衣服，跟你没关系。” 营业员脸上的笑都僵了。 片刻后，她再也挂不住笑来，脸色也瞬间涨红。 下一刻，她强笑道：“我也没说什么……” 但已经没人再理她了，陆川看了看手机：“阿姨，我看了商场地图，前面有鄂尔多斯，我们去那里逛逛吧。” “啊？”乌兰的不自在被他一顿呛回去，这会儿已经荡然无存了。此刻念头只跟着陆川走： “鄂尔多斯？那会不会太老气啊……我感觉都是檀檀姥姥穿的……我想买件洋气的，过年走亲戚……” “我知道，我知道。”陆川含笑走在她身边，温声解释：“鄂尔多斯也有很多子品牌的，甚至我有很多衣服都是在这里买的……” 更新一。 现在商场里培训很多，打脸估计只有奢侈品店红白脸打配合才能看到了。 鄂尔多斯的子品牌好几个，比如1436/1980/blue等。对羊绒有需求的话【划重点】，特价活动大家可以去实体店试一下。 像我这样的粗糙人就不行了，我穿优x库。 (本章完) 1115.默认 有陆川的介绍，大家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走，以至于宋檀都插缝问道： “你连衣服都懂？你不会还会做衣服吧？”她目露期待。 陆川对这古怪的期待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五一十交代：“我写过一本近代西幻，着重描写那些公侯伯爵……” 而羊绒作为软黄金，贵族最爱，自然是需要做功课然后轻描淡写提两句的。 “哦……” 宋檀若有所思：“那你身上这件呢？也是羊绒？”这么会享受，待不了乡下吧？这金贵衣服都经不住糟蹋。 背个锄头恐怕都要磨起球了。 不过话说回来，豌豆公主也不需要背锄头吧？ 她陷入了纠结当中。 但陆川却摇头：“不是，只是普通的线织针织衫。” 只不过里头只隐约露出白色领子的衬衣是桑蚕丝的罢了…… 不过经过这事儿，老宋家对陆川的审美和眼光显然大为叹服，再不是之前给乌兰挑挑拣拣拼凑衣服时那种客气了。 此刻乌兰就很不见外：“小川啊，待会儿你给我挑两件儿吧，我看檀檀他们的眼光都不如你。” 这点宋檀承认的，此刻就轻巧且亲近地拍了拍陆川胳膊：“看你的了！” 陆川垂眸看着自己手臂，心想一定是他妈妈说了什么……待会儿得问清楚才行！ …… 商场并不大，转一圈就来到了陆川说的专柜。乍一看，里头全都是基础款做特卖，真真符合大家对这品牌的期待—— 老年基础款。 而且基础款特价都480元起，看得乌兰都愣住了：“特价都要480？这衣服不会很难收拾吧？那我可不要啊！” 陆川却已经笑道：“有些是预处理过的羊毛衫，不缩水好打理，就是穿久了会有点起球，剃掉就行……但是又轻又暖和，在家穿挺好的。” 在陆川的穿衣概念中，基础款之所以是基础款，就是基本上人人都穿得，且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 他随手挑了几款：“这些可以在家穿，打底或者配衣服都可以。” 而后又一指更远处那些正价款：“出门走亲戚想穿个好大衣，或者显得有档次一些，就挑那边的。” 宋檀看了看他挑出来的衣服，发现除了几件深色的外，有几款颜色甚至很艳丽，大红大紫，蓝色也耀眼，不由有些沉默。 但陆川一边劝着乌兰去试试，一边跟宋檀解释道：“我发现妈妈辈的有时候可能不太好意思穿大红的靓丽的，但她们平时讨论衣服，还是喜欢鲜亮的颜色多些。” “而且，”他指了指对面其他专柜的羽绒服和这家的羊绒大衣：“外套穿起来比较容易脏，虽然很多品牌店都有免费的打理服务，但在村里难免不方便。” “所以内搭可以选择鲜亮一些，外套耐脏一点的深色更合适。” 宋檀想一想，居然还真就是这样，不由又更加满意了：“挺好，以后挑衣服就靠你了……来，给我爸还有乔乔他们都挑几件！对了，给阿姨也挑几件，我买单。” 她说的好阔气又毫不见外，陆川想问个明白，但乔乔已经高兴的凑了过来：“我也有吗？” “有有有！”宋檀盯着他脚上的新鞋子，没见过这个款，估计是陆川来时送的。 只看这个好看程度就知道价格不菲了。 此刻就叹道：“都有象牙筷子了，怎么能用普通的木头碗呢？大过年的，买就买吧！” 乔乔还不懂什么象牙筷子跟羊毛衫，反正是要买新衣服了，姐姐给他买，哥哥给他挑…… 哇塞！今天他超级超级幸福啊！ 而陆静也听着这边的动静，闻言高兴极了：“好好好，谢谢檀檀——你俩也别站着呀！小川，你给檀檀挑几件儿！妈掏钱！” 陆川并不是一个把疑问放过夜的性格，此刻干脆走远两步状似挑衣服，其实是问道： “妈，你跟宋檀说什么了？” 陆静茫然一瞬：“没说什么啊，说的不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事儿吗？我只是又着重性的夸了一遍……” 陆川心头有种不妙的感觉：“大家都知道的哪些事？” “大家”里面没他吧？ 陆静瞪圆眼睛：“你还装傻，大家昨儿讨论你俩讨论一天了，你有什么不懂得？就你给檀檀当对象的事儿啊！” “大家都觉得你俩长得好，特别配！” “真是的……”她嘀嘀咕咕抱怨：“人家檀檀都同意了，你还想拿架子……” 陆川两眼一黑。 他看着正在看衣服的宋檀，此刻人都麻了：“宋檀也同意了？” “看你说的！”陆静瞅他一眼：“你是我亲儿子，我还能不努力吗？我说得可卖力了！檀檀这才答应的……” 想了想，到底是过来人，陆静于是再次面授机宜：“对了，你别老跟着我。你问问檀檀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抽空了给她做啊！” “还有啊，虽然檀檀说了不想结婚，但你也得做两手准备……以后那什么万把块钱一件毛衣，少买几件，钱给檀檀花。或者存下来当嫁妆……” 她越想越觉得美滋滋，好像幸福人生就在眼前，此刻说出来的话都不带思考，听得陆川越发麻木。 而宋檀一边挑着衣服，一边听着母子俩的谈话，此刻唇角微翘，突然有种扭瓜秧子的感觉。 熟没熟不知道，反正也没损失，先扭一下试试！ 别的不说，陆川的脸和身材，就跟他的家庭一样出色呀！ 这么一想，还真有些跃跃欲试！ 她瞧着对方实在是猝不及防地可怜，于是随手拎了两件衣服过去： “陆川，这两件衣服，我穿哪个颜色好看啊？” 她身上还穿着黑色冲锋衣，里头是平平无奇的长袖衫，脚下踩着运动鞋，似乎永远都是这么利落的打扮。 而陆川深吸一口气，看着宋檀笑语盈盈的模样，耳畔是这几天纷纷杂杂的那些什么喜不喜欢的话…… 他又不是铁石心肠，有一个这样生机勃勃的女孩在自己身边小心呵护，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沉默一会儿后，他到底忍不住眼神带笑，还带着叹息： “都买了吧，黑白色百搭，衣柜里总要有的。” 更新二，晚安。感情戏会比较直接，后期整体占比不大。 两人目前是互有好感，陆川的多些，但檀檀会更大胆且肆无忌惮。毕竟是人妻男主斯哈斯哈…… 接下来会写热热闹闹的过年，还有种植计划，村里的一些人物变化，以及春夏之交的剧组…… 这些不保证什么时候写到什么剧情，但以我的磨叽劲儿，估计一时半会写不到，大家就当每天下饭了，不着急嗷。 1116.你喜欢我穿哪件？ “哦。”宋檀应了一声，衣服是她随手拿的，自己都没细看，这会儿听陆川的话瞅了一眼，发现好像还真挺好看！ 她看着这颗明显已经扭下来的新鲜对象，又漾起【甜甜】的笑：“那你喜欢我穿哪一件呀？” 陆川：…… 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宋檀：“这只是基础款毛衣……” 半高圆领，腰部有线条，羊绒线细腻有光泽，质量很好。但跟他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 因为宋檀问出来的那个促狭语气，像是拿更亲密的裙子给他挑。 宋檀这才哈哈笑了起来：“我逗逗你……来，这两件不用试了，尺码合适就肯定合身。你再帮我挑些别的吧。” 她把衣服塞进陆川怀里，然后又打量他一眼：“给你也挑几件吧，庆祝我们处对象？” 陆川：……分明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刻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最后只好沉默的给大家挑衣服去了。 …… 对于陆静来说，逛街更重要的是“逛”本身，而对于陆川来说，买衣服只需要明确需求，就可以直奔主题。 比如乌兰需要三两件日常穿的、预处理过的平价羊毛衫，特价区就可以选出来。 另外还需要一长一短两款外出走亲戚的羊绒针织，他转了一圈，也列出几个备选，只等她一一试过就行。 乔乔就更不必说了，他喜欢彩虹色，马卡龙色，奶油色系。而且身材匀称，皮肤又白，正是披麻袋都好看的年纪……只需要按这个给挑选两三件他就心满意足。 至于更多的……陆川猜测，他可能会更喜欢那些印着卡通人物的卫衣。 宋三成就更不必提，他虽然惦记着车，可试穿新衣时也是兴致勃勃，男款就那么几个基础，挨个选择就行。 至于他亲妈，也根本用不着他。 只是…… 大家伙儿已经选了一堆衣服在试衣间里来回穿梭，陆静负责在旁边捧哏挑拣。而陆川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突然不知道要怎么给宋檀挑选了。 见了两次，她穿的都是冲锋衣加简单打底，裤子有牛仔裤也有运动裤，鞋子更是短靴或者运动鞋来回交替…… 陆川想起刚才她问着“你喜欢我穿哪一件”的样子，此刻眉头微扬，唇角带笑，果断指了指店面c位的一条长款针织羊绒连衣裙： “这件麻烦挑一条m码。” …… 那是一条贴身款的半高圆领的连衣裙，裙摆如同人鱼一般，线条尽显。它面料细腻带着微微的光泽感，却如同珍珠一般低调，并不显得突兀。 颜色也如同奶油向日葵，是淡淡的，如同雾气中氤氲出来的奶黄色，说不出的乖巧温柔。 陆川种过这款向日葵，如果没记错，它的名字也很诗意，名叫白月光。 此刻，这条“白月光”就在宋檀面前，而陆川眉目带笑，语意温柔：“我喜欢你穿这件。” 宋檀：…… 好好好！拿捏她是吧！ 她接过裙子，此刻走进试衣间，陆静不明所以，反而还惊喜道： “哎呀，还没看过檀檀穿这个颜色呢！这裙子得配高跟鞋！” 于是格外体贴的递过一双店里试穿的高跟鞋。 陆川微笑着不说话，见她也在试衣间外头等着试图看看檀檀穿裙子的样子，就侧身招来乔乔： “我刚在那个男装角落看见有两件彩虹色的毛衣很好看，好像都很适合你……有点不好选择，你去试试，让家里人还有阿姨都替你再参考一下好吗？” 彩虹色！ 乔乔瞬间亮了眼睛，哇这么好看的颜色，不敢想他穿起来骑着同样彩虹色的大朵该有多好看！ 过年他一定是全村最最最可爱帅气的乔乔！ 乔乔重重点头，二话不说连撒娇带拽的，拉走了一家子人！ 这占据了楼层五分之一的巨大专柜里，年轻女装分区瞬间安静下来。 而宋檀在试衣间听着外头的动静，此刻不由莞尔。 她换好裙子，踩上并不合脚的高跟鞋，回忆起自己上辈子穿着留仙裙的感觉，也带着笑意直接走了出去。 试衣间外，陆川却意外的怔住了。 他没想过，宋檀穿上这样温柔的裙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修身剪裁的裙子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尤其出色，而这淡淡奶油黄如同鲜嫩花朵的颜色，又真的如同白月光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轻柔的鱼尾裙摆摆动，如同月光下潮汐涌出的浪花，一层层堆叠着，直接触进他的心。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啊……” 宋檀意有所指。 无法控制的，陆川脸上飞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红来，但他只是凝视着宋檀，坦诚说道： “只是远超我的想象。” 但宋檀却已经走了过来，越来越近，最后站在他的面前。近到陆川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还有脸上细嫩的肌肤。 下一刻，宋檀伸出手来，掀开了他的棒球帽。 陆川一怔，还不等他下意识后退，她的另一只手就顺着脸颊下滑。微凉的指尖顺着那些带着敏感新肉的红色疤痕滑落，仿佛田野里的草茎若有似无地触动他的心。 陆川几乎不敢睁开眼睛，第一次感觉到失控。 “你……”他喉咙动了动，只艰难说出这个字。 然而下一刻，微凉的指尖捏住他柔软的耳垂，而后是宋檀凑过来的低声呢喃： “好烫。” “你耳朵红了。” 再下一刻，头顶上重新有帽子落下，怀中温暖的气息一空，滚烫耳朵上的手指也松开了。 睁开眼，是宋檀带着笑意的眼睛：“我就想让你试试这顶帽子……你怎么这么害羞啊？” 陆川抬眸看向镜子，只见镜子里，长身玉立的男人脸颊绯红，白皙的脸颊上半分遮挡都无。 耳朵更是红嘟嘟的，仿佛能蒸腾出热气。 而他头上，黑色的棒球帽落在宋檀的手里打着圈，取而代之的，是同样奶黄色与白色交织的，一顶新的棒球帽。 他深呼吸一下，这才控制住自己疯狂悸动的心。 始作俑者却仍是无辜地、温柔的笑：“帽子是情侣款，你要吗？” 更新一。衣服杜撰，店里没有，写实际品牌名只是为了之前剧情的对比效果。 我一直强调疤痕，是因为疤痕那些新肉很敏……咳！我不是人我先说！！！ 1117.我也想要 等乔乔犹犹豫豫拿着两件衣服过来，就发现陆川头上戴着一顶奶黄色的棒球帽。 那个颜色过于奶油，虽说在他颜值的衬托下并不突兀，但…… 分明就是乔乔喜欢的啊！ “我也想要！”乔乔高兴的盯着帽子，毫不含蓄。 宋檀正挑了另一顶同款戴在头上——她已经换下了那款毛衣裙，此刻穿的仍是自己的冲锋衣运动鞋，奶黄色的帽子戴在她头上同样也不难看，反而另有一种深色中显露出的俏皮。 此刻把帽子戴好，她竖起食指来对乔乔晃了晃：“不行哦！这个帽子姐姐想和你漂亮哥哥一起戴。” “但是呢……”宋檀指了指对面专柜：“那个毛茸茸的帽子，我可以给你买……那款上面有很多小造型可以贴，你要吗？” 陆川抬眸看去，只见对面是商场中间的小饰品专柜，宋檀说的帽子也是棒球帽，但大概受众是女孩子或者孩童，所以提供了很多不同的贴布可以自由粘在帽子上。 假如乔乔想的话，他甚至可以贴一整头的佩奇。 乔乔转头，艰难的看了宋檀头上的帽子一眼，又垫起脚来往外头看了看，最后看回手上的毛衣，说出了成年人的一句话： “就不能都要吗？” “怎么能都要呢？”宋檀好认真：“我们才只逛了一个店，剩下那么多家店，逛完了之后，你衣柜会装不下的。” 这倒也是啊！ 乔乔认真对比起来。 倒是陆静看了看陆川头上的帽子，又看了看宋檀头上的，忍不住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 她看着自家儿子，神色戏谑。但陆川却已经把刚才选好的衣服一件件整理好了搭在臂弯，压根不看她的眼神。 随后只轻声问着宋檀：“这款帽子云城肯定也有别人戴了，乔乔如果……” “没有啊。”宋檀语气唏嘘：“这帽子那么贵，我刚问过了，整个云城只有我这个冤大头。” 帽子而已，干嘛也非要用羊绒呢？棉布的她也行啊！ 这下好了，之前的棒球帽39，现在的四位数。虽说今天是打算阔气一把豪掷千金替家里置办一些行头的，但别的还算物有所值。 可这帽子…… e=(o｀*)))唉！美色误人啊！ 陆川抿了抿唇，最后没忍住露出个笑意来：“我以为你会舍不得。” “是挺舍不得的，”宋檀实话实说，“但是刚才确定关系，我总得表示一下——你来表示也行，但下次吧。今天主要是我给家里人买东西。” 陆川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此刻点了点头：“好，那就下次。” 话音刚落，就见乌兰和宋三成也拿着好一摞衣服过来，欢天喜地眉开眼笑：“檀檀，我选好了！” 就是吧…… 虽然之前就已经纠结许久了，但临到最终，她还是有点犹豫：“加起来是不是太贵了……我给你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都买了……” 这家店的衣料摸着是真的好，就是贵也真是挺贵的。抛开特价区的，其他都是四位数一件…… 这会不会太张狂了？ “不会。”宋檀忙活一年都没叫家里人在物质上有什么享受，今天是铁了心要花钱的，此刻很是淡定：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吗？更何况妈你这几年都没有买衣服，多买几件儿怎么了？大不了明年咱们不买了。” 只要买过衣服的都知道，这句话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的托词。 但对于乌兰这种之前以节省为习惯的人来说，今年买过了，可能接下来一两年也确实都不会买。 她今年也是真的扬眉吐气挺胸抬头了，这种感觉小年轻不会懂的。因此哪怕节俭如她，也仍是咬牙点了点头： “好！买！因为你的好些衣服搬家你都给我处理完了，再不买点儿，出门儿真没有像样的衣服了。” 再看宋三成……好好好，新的毛衣已经在身上了。 六个人，每个人都有选款，尤其是陆川还给乌兰挑出来一款羊毛大衣，单价都已经近万了。 宋檀在柜台付款大几万，营业员简直眉开眼笑——在云城，他们品牌的受众并不多。就算有，也通常是选一两件就完事儿。 今天乌泱泱来了一家子人，他们都觉得对方是来试衣服的，结果没想到，居然人人都买了！ 就连他们配货来的，仅有两顶的帽子都被买下来了！ 年轻的小姐姐脸红扑扑的瞅瞅宋檀，又瞅瞅陆川，最后看了看乔乔，忍不住露出小虎牙： “稍等，办个会员卡吧？我给你多拿些赠品！” 最后，几万块钱的高消费花得乌兰心惊胆战，到手的赠品围巾手套和袜子，却让她心花怒放，瞬间满意。 但这一波消费显然还没结束。 宋檀指了指前头专柜：“还有保暖衣，羽绒服，裤子鞋子……” 乌兰瞬间一个激灵：“不买了不买了，咱换个商场。以前那个老商场不是卖中老年衣服的吗？就在那儿买，我前几年给你姥姥买了个袄子才99，穿着也挺好的。” 宋檀心说是挺好的，昨儿姥姥来就穿上了，丝绵袄子，如今洗过之后很难整均匀，穿在身上保暖效果实在差劲啊！ 倒是陆川不急不缓：“没事的，阿姨，待会儿应该不会选这么贵的衣服了——之所以买毛衣选这家，是因为它虽然贵，但是能穿好几年不过时。并且轻薄，穿起来舒服。” 他举例袋子里的旧毛衣：“有些毛衣沉甸甸的，穿起来有点儿压身子，还厚重，干活不方便。” 这点乌兰不得不承认的。 她如今穿的也是件新毛衣，特价款680。可就是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穿在身上软糯又暖和…… 让人不得不承认，一分价钱一分货。 “真没那么贵吗？” 眼前的小川什么都好，就是跟檀檀比起来，有点儿败家——这男孩子怎么那么会花钱呀？ 陆川却不知道自己刚转岗就要被挑毛病，此刻只一五一十说着自己的消费观： “嗯，不会那么贵的。秋衣秋裤舒适贴身就行，好一点的一套也就100多。” “鞋子买两双真皮的方便搭配，其他也有各种特价款休闲鞋，便宜的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羽绒服可以挑质量好的平价款——但阿姨你家里不是有很多打包款吗？咱们一人挑一件就可以了。” 更新二，晚安。 小陆接下来会回帝都去的，感情戏会集中在他在村里这几天。等人一走就继续日常了。 1124.万一龙凤胎 宋檀并不知道老父亲七拐八绕的心，这会儿听他说换别的店看看，于是慢悠悠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极了每一个敷衍逛街的男朋友。 宋三成看她这样，不由更郁闷了。 就……咋种地还给种膨胀了呢？以前上学多乖巧听话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上学上班乖巧听话，搞不好是因为没钱，不敢吭声，于是心又酸了起来。 再看身侧实在没啥挑剔的陆川……就，也还行吧。 檀檀找个有钱的对象挺好的，自己有钱了，就没那么在乎钱，反而会比较重视人吧？ 陆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初审，此刻看宋檀懒洋洋起身的样子不由笑了：「没有你喜欢的吗？」 宋檀摇头：「我那个小皮卡挺顺溜的现在又不用每天来摆摊，再买车没必要。」 想了想，又问陆川：「你觉得哪款好啊？」 陆川看了眼宋三成，低声道：「如果看哪个更有性价比，我觉得是那款二十万的。叔叔想看的车都发给我了，这张重复率最高。」 重复率最高，但今天却压根不表现，宋檀不由无奈——真是亲爸啊，这也太老实了。 爷爷为了二两烟丝都敢跟奶奶死缠烂打，他爸想买个车，还不是很贵的，结果卡在几万块钱差价上愣是不敢开口…… 「那别的呢？」宋檀好奇：「不是还想去看看别的？」 陆川看了看地图：「前头的几家4s店都是叔叔从没发过的牌子，我估计看来看去，还会回来的。」 他顿了顿：「你打算放开预算？」 宋檀点头，眉眼微弯：「你很懂我啊……那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陆川想了想，又看了看她期待的样子，也翘起唇角：「我猜……你会想反正都要回来的，不然就我俩去看车好了，你在这里等着。」 宋檀这下真的惊讶了。 不是吧？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但陆川已经将手掌压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人按回沙发上：「我不是跟你心有灵犀，是因为写书习惯了，喜欢用人设倒推行为……你连看车都没什么兴趣，辗转几家店来回对比估计更没有耐心。」 他想了想，突然又道：「我猜你那辆皮卡，从看到买，不超过半小时。」 宋檀看着他，似笑非笑：「你看的很准，就是有一点细节没把握住……」 「什么？」陆川一愣。 却见她已经笑了起来：「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我想跟你多多相处啊！」 她抬起手来招呼她爸：「这几款车都试过了吗？再跑一圈，咱们就换家店看看吧。」 宋三成依依不舍地推开超预算的车门，此刻点点头：「行，我再转一圈儿。」 而这边，八面玲珑的销售已经在短暂的对话中大概了解了顾客信息，此刻眉开眼笑道： 「叔，您可真有福气啊！我在这儿上班儿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当爸妈的给孩子买车，很少见有孩子来给爸妈买车的……」 这话可真正说到宋三成心坎儿上了。 作为一个传统老农民，他的理念就是要为孩子奋斗一生，再苦再累都不怕。 再怎么夸他，都比不上人家随口赞一句孩子的表面话。 更何况销售已经狠狠拿捏住他的命脉了： 「叔，我看得出来您是真心喜欢咱们这款车。要我说啊几万块钱的差价真不是事儿！」 「您看这个车，多宽敞啊！到时候孩子成家，出门带上孙子孙女的，这也不觉得挤得慌。」 他比比划划：「现在的儿童座椅都那么大，你要真按预算买，要不了几 年还得换车……」 「您再看看咱这后备箱，那孩子小推车，奶粉尿不湿什么的，空间是应有尽有！」 「您再看之前那款15万的……」 好家伙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销售呢？ 这一张嘴把住宋三成命脉，直说得他恨不得连私房老本儿都掏的一毛不剩了！ 此刻再看看这辆车子……确实宽敞！ 乌兰有点发胖，坐副驾驶也不觉得难受，乔乔那么高的个子也不觉得憋屈！ 回头檀檀要是生了孩子，你说万一是对龙凤胎，这车上坐着姥姥姥爷坐不下爸妈呀！ 就哪怕只生一个呢，有个啥安全座椅的，这乔乔也挤不上去呀！ 他瞬间心里就麻麻赖赖的：「你说的有道理！不然我还是去看那个七座的面包车吧……」 这车比15万的好，可座位儿不也是那么几个吗？ 销售：……？！！！ 他脸都憋红了，此刻哼哼哧哧说道：「叔，那牌子……那牌子不显贵气啊！」 「回头你孩子上学接送，开个面包车怎么回事儿呢？」 他说完心里头也打鼓，因为现在接送孩子哪里还挤得进去车子？身家千万你也没人家电瓶车跑得快呀！ 就他们云城这小城市，一到放学那路上堵的乌央乌央的，电瓶车跟出征似的。 但，歪打正着的，又说到宋三成心坎上了。 因为他天天在村里待着，脑子里哪有这个盛况的概念啊！听说和见识过那又是两码事！ 「好！就这——」 激动的话说一半儿，他瞬间又有点萎靡：「这车贵了……」 购买意愿这么强烈，钱也足够，这样的客户再流失了，销售半夜3点都得从床上坐起来骂自己一声没本事！ 他诚恳极了：「叔，钱是小事儿，咱俩也投缘，我也看得出来，都是实诚人。」 「不然这样好了，我去给你申请个最低价，再给你赠送一些用得着的东西……另外咱这边儿能拿出来多少钱呀？」 「差的多也不着急，咱们可以分期呀！」 「您看这车，首付两万就可以提走了！」 啥？那不得一个月还好几千？他哪里来的钱！ 宋三成当即变色。 谁知下一刻，宋檀敲了敲车窗：「这辆车喜欢吗？」 宋三成点点头，咧开嘴就笑，下意识想把自己对檀檀孩子的考虑给说出来，突然又看到陆川正对他笑…… 老宋瞬间警惕起来。 八字没一撇呢，可不能这么上赶着，于是硬是憋住了，只连连点头：「喜欢，这车可合适了……」 免费阅读. 1125.快乐加倍 正常人谁能想得到这千回百转的心思啊？ 宋檀更是一点没察觉。 只是这车子底盘稍高，空间大，拉货坐人确实更胜一筹。她于是点点头： 「19万2，能行的话我付全款。」 这有零有整的报价是陆川一名开4s店的读者给出的，不敢说毫无赚头，但价格肯定也是不错的了。宋檀懒得磨叽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销售「啊」了两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三成，嘴角的笑扬起又落下，这才憋出个有难处的神态来： 「这个价真的不行……」 然而宋檀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嗯」了一声就要走，眼看着车里的宋三成也慌忙推开车门，他赶紧说道： 「姐！姐！咱别急！我去跟领导再申请一个合适的……」 他还有一些缠磨话术待要使出，却见站在一旁的陆川说道：「没必要。预算上到19万，可选择的车型就更多了。」 再抬腕看表：「现在不到3点，还可以再逛几家。」 他说完这些话，甚至还礼貌地对销售微微一笑：「麻烦你了，我们回头有机会再来。」 好家伙！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销售的心都被攥紧了！ 回头有机会再来的客户，那是屈指可数啊！ 他赶紧招呼众人倒茶，然后再一次对宋三成喊道：「叔！咱都聊这么久了，你信我一回！我去找领导申请，一定能让你今天开着新车回去！」 他算看出来了，这一家子人，只有宋三成是真心想买车的！ …… 三点半，陆川看了看时间：「叔叔，回程你一个人开新车会紧张吗？要不要我坐副驾？」 说实在的，宋三成有点拿捏不住。 但是……这可是新车啊！ 孩子们在，刚才4s店的人给他戴大红花拍照的视频他都没好意思发朋友圈！ 此刻干脆摆手：「不急不急……这样，明儿不是还有程序还要上牌吗？我再听人家给我讲一遍。」 「你们就先回市区接他们咱们在回家那个路口碰头，行吧？」 这个提议反而挺让宋檀放心的，因为从新区4s店到他们回家那个郊区路口一路反而畅行无阻，车辆也不多。 而她的爸的车技，如今开着皮卡也能流畅的山上山下跑了，差不多了！ 别的不说，就这刚到手的新车，落个泥点子他都恨不得抄袖子擦干净，开车的时候能不谨慎小心吗？ 「那行！」宋檀干脆又给他转账5000：「爸，开车小心。」 宋三成美滋滋的，又点开视频看了一遍，这会儿急不可耐的挥手：「放心吧！这马上都4点了，再不回去乔乔该等急了。」 宋檀：…… 行行行，女儿刷卡的任务完成，不应该留在这里是吧？ 她坐上副驾驶等到车子开出去老远，这才转头一看—— 只见宋三成正靠在新车边上不停的摆着pose，那边销售人员正尽职尽责的举着手机…… 别说，还真挺快乐的！ …… 他们这边欢欢喜喜，乌兰和陆静那边，那只能说是超级加倍了。 金价最近高的离谱，再加上手工费，已经足以给几十年没买过金子的乌兰一点小小震撼了。 瞬间满柜台的大金镯子就不香了。 「要不算了吧……」 她纠结着：「我等降价了再来买。」 「哎哟喂！」陆静推着她：「嫂子，你看看你今天打扮的，多洋气啊！那衣服真值那么多钱吗？也 不一定吧！」 「人嘛，辛辛苦苦一辈子，又不是勒紧裤腰带才有这笔钱，你想那么多干嘛？」 她指指柜台：「你尽管挑，待会儿我看看能不能要个工费折扣。」 她是很懂得说服别人的更何况自己也戴着首饰，漂漂亮亮又时髦，实在很有说服力。 乌兰瞬间就心动了：「那我……先挑着？」 「挑呗！」陆静指了指满商场垂下的海报：「他们商场周年庆，工费打折还可的……」 当然了，首饰金难免要溢价一点点。不过话又说回来，金条价格公道，但走哪儿也不能挂脖子上啊！ 这么一想，乌兰就彻底放开心胸了： 「我想挑个金镯子，再整个项链。顺带给檀檀奶奶姥姥也挑个金戒指……」 「应该的应该的！」陆静笑***的：「我早猜到了，檀檀乔乔都这么懂事孝顺，肯定是在家里耳濡目染的……来，看这个怎么样？」 啊呀，这可是未来亲家，她可得好好聊着啊！ 虽然生在农村，但乌兰也并不是毫无审美，比如她给自己挑的金镯子就挺好看的，并不显得土气。 不过给两位老太太买金戒指，却是挑的又宽大又沉甸甸，但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花样，表面很是光滑。 陆静有些好奇：「这两个大莲花和牡丹花的挺好看的，不给她们买这种吗？」 「那种不实用。」乌兰很了解她们：「一个个也闲不下来，平日里都要干活儿的，这上面带朵大花的。干活儿容易挂到。」 买这种平时也方便戴上（炫耀）的，那才是老太太心坎上呢！ 陆静点点头，心想明儿我也观察观察，想吃干饭就不能闲着啊！ 正琢磨着呢，突然听到有小孩子正犹豫的说道： 「三奶奶，乔乔哥哥呢？」 乌兰回头一看，只见面前穿着漂亮唐装的小女孩正犹豫地看着她，最后扭头又看着身侧的女人： 「妈妈，这是三奶奶吗？好像不一样了。」 说话的可不就是宋大方的孙女宋子怡嘛！ 乌兰再看不上这家人，也不至于对小孩子摆脸色，此刻就笑眯眯地： 「子怡记性真好，一年没见了还记得三奶奶啊！你乔乔叔叔在楼上看电影呢。」 「哦。」子怡并没耐心跟大人多说话，此刻指了指商场正中央的儿童游乐池： 「妈妈，我要去玩那个……」 转头就拉拽着满肚子八卦心思的孙燕燕去了那边。 而留在柜台边的，就只有一个眼睛直勾勾盯着乌兰手上的毛丽了。 只听她也酸溜溜一哼：「有点钱都不知道姓啥了，一手上带那么多金子也不怕沉得慌！」 乌兰定睛一瞧：哟！可不嘛！两个试戴的大金镯子，还有三个试戴的大金戒指，商场灯光下可闪耀了！ 免费阅读. 1139.杀鸡不得行 鸡肉的好吃大家能想象的到，但小鸡的牺牲乌兰绝不允许！ 「你咋这么败家呢？想吃鸡鸭自己去买！咱家那小鸡才一年，开春了正是能下蛋的时候，你折腾啥？！」 一个蛋卖十块，总共也才百十只小鸡，吃啥吃？家里这么多吃的都不够嚯嚯的？你再看看你手里拿的那蛋糕卷！ 「吃还填不住你的嘴！」 老母亲很愤怒。 宋檀好冤枉：「咱们不是说好了开春再买些小鸡来喂吗？到时候就不缺自家吃的了。」 「你也说了是到时候，这不还没到时候吗？等开春了看看咱家母鸡会抱窝不？会的话让他们自己孵。」 他们这是纯种小土鸡腿又长又细，翅膀扑腾起来能飞好长一段儿。尤其是那几只小公鸡，太阳底下毛都泛光，别提多精神了！ 乌兰就觉得，鸡长这么好，一定是因为他们家运道旺，那肯定得先养着，等老了再吃。 「再说了，咱这鸡一只没多少肉，一岁了也就刚好能抱窝，吃了多可惜？到时候孵个一两百只的，明年你吃我就不说啥了……」 肉鸡三四个月就能抱窝了，土鸡却最少得养一年，要不乌兰怎么那么舍不得呢？ 不过倒有一点：「要不明年买点肉鸡回来吧？他们下得鸡蛋大些。咱这小土鸡还是差点。」 「行啊。」宋檀记下来这事儿：「我找我大姑给挑，她之前带我去的那家确实实在。」 「行！」乌兰也应下：「再买些鸭子，你看今年咸鸭蛋都不够卖。咱那河滩上养牛羊不能养多了，鸡鸭还是很能养些的。」 宋檀心想家里什么东西够卖过？只是万能的咸鸭蛋谁都爱吃，她也爱送，这才显得不够多了。 别的不说，给辛君宋教授他们的过年大礼包，都有一人一桶的咸鸭蛋和鸡蛋。 就那种油桶，上面开个小洞底下铺点糠，然后一个一个给填满……桶都准备好了，就看他们啥时候出发就给装上！ 行吧，老母亲不让干，宋檀只好偃旗息鼓。此刻换了个话题： 「我一直搞不明白，河滩场景相似度再高，我也不让他搞破坏，那到时候怎么拍啊？」 什么刀劈长河，什么白浪高悬……开玩笑！那地方宋教授都规划好了，莲藕都预订上了，怎么可能让炸水？ 更何况属于自己家的区域底下都拉了网，要养鱼的就更加不能破坏了。 就这，宋檀都一一讲明白了，一开始就是打算拒绝人的，结果人家一听就嗯嗯啊啊，直接同意了。 要不是他们发誓会跟着合同走，这么草率宋檀还真就不能答应了。 陆川一怔，恍惚回想一下剧本：「应该用不着大场面，实景拍容易被人家挑热度说是破坏环境，再来演员不一定能行，容易拉高造价。」 「这里会有个连续剧情，比较重要，你要价低，制片那边很开心。」 「你担心的打斗场面，也是实景跟特效结合……没法子，年轻演员跟不上太多动作的。」 宋檀点点头，随后放心道：「那就行，不过以防万一，我赔偿金额订的高。」 陆川笑了起来：「三四月份草长莺飞，这位导演很懂美学的，他舍不得破坏。」 正说着呢，就见宋三成过来指了指剩下的几块蛋糕卷：「要不要给河滩那边送过去？」 「得送！」乌兰赶紧说道：「你大舅也是太生分了。让他们来帮忙看着牛羊，都是自家亲戚，他还非得跟着讲究，每天吃饭都不来家里吃了。」 一家三口轮流去山上食堂吃，或者弄点菜自己在草场做饭。 其实河滩有那么几只狗看着，还 有监控，不至于一刻不离人。 这么一来，家里做什么新鲜吃食，乌兰就操心着给他们也送点尝尝。 别的不说磊磊这孩子以前是不靠谱，可现在早就锻炼出来了，干活儿踏实着呢。 「顺便给你大舅看看小陆……上回看的时候还不是咱家人，这回再看一遍。」乌兰美滋滋道。 陆川：…… 而宋檀已经提着保温桶装七表爷刚炒好的肥肠和肉臊子了：「乔乔，把你上午压的那米粉给我装一桶，等一下我带给大舅。难得乌磊哥有个靠谱的朋友来，让他们中午也尝尝。」 「好哦！」乔乔麻利的就开始动作了，这会儿眼看着宋檀已经潇洒的启动三轮车，他想了一下道： 「那我晚点再去吧，给狗狗的肉还没化冻。」 「行。」宋檀把桶放在车斗里，回头就招呼陆川：「你怎么不上来呀？等下扒着这个栏杆蹲下来，不然三轮车一晃容易摔。」 她形容的很周到，但陆川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枣红色大三轮，此刻不由沉默了。 下一刻，就在他终于解开包袱准备进去蹲着时，却听宋檀「啧」了一声，随后无奈的下了车，一脸宠溺： 「真是娇气——乔乔，大朵的钥匙给我，咱家这大三轮太颠了，你漂亮哥哥不爱坐。」 满院子的人瞬间笑了起来，唐老师还一脸赞同：「这么俊一小伙子坐你那三轮成什么样子？你骑个摩托都比开三轮好——也就乔乔这个大朵勉强能行吧。」 别的不说，花大价钱涂的颜色是一点儿没暗淡，每天还被擦的干干净净的，七彩马卡龙上面儿坐个仙男，这才算得上相得益彰嘛！ 陆川听着秦云何况两人嘎嘎的猖狂大笑，再看看宋檀已经又坐上了驾驶位，此刻不由两眼一黑。 片刻后他挤出笑容：「其实，我三轮车骑得也挺好的。」 「没事，」宋檀大大咧咧一挥手：「天冷，你也没戴手套，这车把冰手，冷风还容易吹的手疼，回头别冻着了。」 「来！」 她把两桶米粉提上车斗，催着陆川：「快上来蹲好，抓紧栏杆啊，别等一下起步摔着了。」 三轮车嗡嗡的响，七彩大朵上头蓬蓬的一朵白云也颤巍巍的。 而车子一路向前驶去，冷风吹得头脸一阵冰凉。一同碎掉的，是陆川都形容不出来的男儿包袱…… 免费阅读. 1140.你男朋友有姐妹吗 三轮车很快来到了吹着凛凛寒风的河边。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太阳也不怎么好，牛羊都不爱出来转了这会儿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待着。河滩上一片空茫，只有寒风吹着河水，发出寂寞的声响。 不过，空旷不代表没人看守。 两人才走进河滩范围，就有两只牧羊犬就迅速的冲了出来，见他俩手里提了桶，兴奋的耳朵都上下翻飞！ 不过要不怎么说是牧羊犬呢？ 这小十和十一贼精，见着有饭了不先喊同伴，反而自己围着左右转着献殷勤，企图近水楼台多吃两口。 但，很快，聪明的两只狗狗发现了这不是他们的饭桶，看看狠心的宋檀，又闻了闻陆川，又懒洋洋的趴回自己的狗屋去了。 而这时，屋子里已经传来了乌磊的好朋友的说话声： 「……哎哟婶儿！要不我说乌磊怎么做事这么踏实？原来家里都有您来统筹！」 「现在大环境不好，创业还是打工压力都很大，咱们选择踏踏实实从吃的方面入手，那真是抓住了风口！」 「咱现在的年轻人，穿十块钱的拖鞋都得要尝尝一百块钱的肉，真正的【民以食为天】的理念！」 「咱家牛只要养的好踏踏实实的散养着，您放心，往外卖这事儿都不用叫咱表妹操心，我家开的那几个大超市一天给你卖一头不成问题！」 只单听这么两句话，宋檀就松了一口气——她妈说得对，这可真是难得靠谱的好朋友，难怪要给乌磊的朋友做面子呢。 再看看手里拎着的桶，还有陆川手里提着的几块儿点心，当真是做得对！ 这么一琢磨，她就敲了敲门：「大舅妈，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啦！」 下一刻，飞奔而来开门的正是张晨：「你们怎么知道我上午还在看乔乔直播呀！牛！太牛了！」 他大概憋了很久，此刻一连串的话都说了出来： 「咱们乔乔真天生是个大红大紫的料子！随便说几句话，那个悬念勾的呀，气氛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 「而且一点儿也不生硬，特自然，一上午看人家打赏都好几万了。唉，对比起来，我跟乌磊俩以前的眼光都不咋地。那个谁，那个朱丽叶做直播可比乔乔生硬多了。」 宋檀都叹服了——好利索的嘴皮子！ 难怪明明是情敌，人家见一面儿都能让乌磊哭哭啼啼的把人带回家了，自家这些好东西送过来当真没亏。 因此她也越发热情： 「来来来，这就是上午乔乔直播做的米粉。大舅妈他们守着这边特别用心，请都请不过去，所以***脆把吃的都带过来了。」 「你也多尝尝，别客气！」 见大舅妈走过来，宋檀干脆把两个桶递了过去，顺便身子一侧，向大家介绍她身后的这位： 「对了大舅妈，昨天你都没有好好看陆川吧？这是我新谈的男朋友。这边儿的点心就是他亲手做的，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直到此时，大家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川。 一瞬间，房间都寂静了一下。 大舅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向利索的大舅妈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哎呦，哎呦……我昨天、我昨天看太忙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都没仔细看……怎么就……」 她语无伦次，显然想问问怎么就突然就谈上了，又是怎么谈的呀？啥渠道啊？ 再看看自家那个单身的傻儿子，跟人家一对比——哎，不提也罢。 只有张晨精神一振，这会儿先是惊叹的看了陆川，随后又扭头问宋檀： 「表妹，咱是自家人，你男朋友家里有没 有单身的姐姐妹妹呀？你看我能行吗？」 他挺起胸膛，直言直语：「我这人你也看见了，还是有点儿优势的。我谈恋爱只看长相，不太挑内涵的，特好哄。」 宋檀：…… 好好好！论起【不见外】，老宋家里外加起来抵不过这一人啊！ 只可惜…… 「他没有。」宋檀替陆川回答。 张晨好遗憾。 不过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将人带进屋子，又赶紧问道：「表妹，刚好你来你听听我刚刚提议的对不对。」 大舅妈去煮米粉，沉默寡言的大舅和没说话的乌磊就默默听着张晨打算： 「他们明年只打算先喂个五六头牛。你也知道，这不是那种系在圈里一天不挪一步的肉牛，出栏没那么快的。」 「要一两年才能见到。钱回来。而且就回那么几万块，我感觉有点儿不值当，就琢磨着干脆一次多喂些吧。」 「钱不凑手的话，我这里有。」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这钱又不等着，还随便用几年都可以没压力的。」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也不可谓不诚恳。不过喂牛的事儿是大舅家未来的事业，宋檀并不指手画脚，只好奇问道： 「大舅他们不愿意，是吗？」 张晨点点头——他虽然每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可家里从小做生意，耳濡目染也有一些自己的理念。 那就是既然想好了，就放手去拼，去干！ 一时的困难挺过去，总会看到更大的回报的。至于一年辛苦到头来只能挣几万块这件事儿，他想不通。 现在三个人随便出门打工也不止这个数了呀！ 但这份生意人的理念跟谨小慎微的农家人又大不相同，大舅当然不能同意了。 只是眼前这人是乌磊的好兄弟，人家也是一份好心，有些话他们反而不方便说了。 刚好，宋檀过来了。 只见她微微一笑，转头问着身侧打完招呼就又安静下来的陆川： 「你呢？你觉得呢？」 陆川想了想：「还是听大舅的吧。」 他虽然没有养过牛，可也知道农村家庭的资产得来不易，是不足以承担他们去冒险的。 「养牛也是个需要细心的事儿，大舅他们第一年养，还是需要精心一些。」 「另外就是，别看只有几头牛，其实投资也不少。」 买好的牛犊要钱，牛圈得盖吧？环境消杀营养维持得有吧？每天操心牛羊，等于家里人干不了什么稳定能有收入的工作了。 再加上冬天的饲料，一些简单的疫苗疾病预防之类的，一年到头儿的支出真不算小…… 「刚开始，还是稳妥起见吧。」 陆川含蓄地说道。 免费阅读. 不是请假，单纯聊一下 看题目就知道我的信用度有多低了！ 但我那天跟基友对了一下，我一年写的比她多！可你们骂我鸽子夸她稳定…… 唏嘘脸。 大概这就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吧【沧桑】 好了回归正题，写到现在没给大家聊过几次，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知道很多朋友还是跨平台看的，感谢。 虽然聊着你们也不一定稀罕看，但我刚好也可以捋一捋情绪，大家就凑合一下吧。 这本书是2022年7月中开的，当天想的梗，当天写，当天提签……毕竟正经人谁有大纲啊！我写不来那东西，一写就激情全无，至今有很多个完整大纲一丁点兴趣都没了。 只能说，当初学习没养成系统的好习惯吧。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我的大纲也都是用来南辕北辙的。现在除了必要的大情节梳理，我基本不做任何大纲细纲了。 但书一开篇我就知道，我现在不会写快节奏的书了，完蛋！就每天写日常了。 当初还是萌新的时候，写《青诡纪事》几万字一个单元故事（不建议看了，早期文笔不好，很多想法场景描述不出来，bug也很多），现在几万字过一天…… 可见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写了这么八年，我感觉自己也是有进步的——题材没重复过，套路没重复过，写不下去或者砍大纲什么的，能力不够也都没瞒着大家，主打一个坦诚。 这本书呢，一开始其实就是主打感情戏的（应该有读者记得一开始的文案，双修什么的），一开始定位是田园感情戏小白文。 因为我也想努力进步的，感情戏是我的苦手，同时苦的还有极品冲突等……反正就挺多的。 不过写着写着就不受控制了，感情戏就变了样子了，前期写的还是不好，但总得闯出去的，我总不能自己写自己看自己瞎琢磨吧。 所以大家的支持喜欢，还有批评建议我都看到了，也感谢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我承诺不了什么，只能说还在努力吧。 现在有很多读者可能不太喜欢感情戏，觉得是为了配平啊，又或者离不开男人啊之类的，其实我写的时候反而不会想那么多。 就是一时有感觉，我就想写，提笔就干，就这么简单。 又或者我总得练练感情戏吧？对吧。无cp很好，但我也得说句实话，受众小(╥_╥)。 之所以你们不想看，肯定是我写的还不够好，这点我确信。 我努力提升，争取文笔跟得上大家的阅历和口味，这么多年我觉得我也勉强做到了。 其实我自己知识储备很少，一边写一边查资料整理是常有的事儿，但不觉得累，反而想想还挺开心的，我讲故事这么多人喜欢，我真了不起啊！ 另外就是，为了吸引更多读者。 因为有很多读者也喜欢看感情戏，我是個编故事的，我也想更多人看，多挣点钱，这说出来没什么，不寒碜。 当年写书为了多挣点钱，买房子挺多负债的，压力很大，差点压哭我。那会儿求月票（那会儿有奖金），还求打赏，大家还给我众筹过白银，只能说感激不尽。 现在就不用了，不是说不缺钱了，只是生活能维持住，最压迫的债务也还了，这就够了。我这个人挺有福气的，我长这么大贵人很多，包括写书以来，编辑都很好，离职的在职的都很好。 所以我很珍惜，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奢求太多。 关于成绩，这本书写到现在，去年年榜第二，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毕竟我不是什么天赋作者，只能说是踏踏实实。 年榜第二奖励一部华为手机（卖给别的作者了）。不过特别激动发了朋友圈炫耀过了，嘿嘿嘿快乐是如此简单。 关于本书完结——目测还要很久，没法给出准确数字。因为有些节气美食，乡村布局，还有情节安排都还需要一年时间。所以应该还会写很久的，大家不厌倦的话就能每天就着章节下两口饭。 会更香！ 妈呀这都要2000字了我真能聊！ 好了收个尾！ 如今大环境不好，大家订阅看书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现在书除了年榜也不争什么，大家有钱可以多看看别的书，不用破费打赏了。 毕竟女频如今江河日下，别看我在榜单前十，其实论订阅，未必有几年前榜单前五十来的多。大家多看看别的书，多吸引更多作者写书，大家一起写精品，才会更好呀！ 关于更新……啊这……啊这……我知道很多读者恨铁不成钢，说你都写得江水滔滔了怎么还不能多写点呢？有难度吗？没难度的啊！ 但……做不到啊！ 在我这里，绞尽脑汁两更和行云流水两更，它需要的启动能量是一样的！一样的！ 给自己任务定多一点的话，实不相瞒，我第二天都不想睁开眼睛，太痛苦了，有种加班的感觉。 另外就是节奏，慢悠悠啰里啰嗦日常会贯穿始终。 我的朋友们写快节奏爽文，三章一个高潮点，都出爆款了我不羡慕吗？但我做不到，我写不出来，就这么简单(-???-???-???-???-???___-???-???-???-???-???)。 我这两天看老鹰的完结书，看他每天写两三万，我真的好心虚好愧疚，我太不应该了！ 但我打开文档…… 只能说，人跟人有差距的，有的人写得又快又多又好，有的人……不提也罢。 好了，闲聊结束，这个月只休假一天，今天还需继续努力，争取以后每个月假条都不透支了（积分都要用空了！） 感谢一路走来大家相伴！ 真的快2000字了！我真的碎嘴！ 1145.得加三百！ 陆静能有什么想法？ 她儿子要开民宿她也刚知道呢。此刻看着满屋子的人，只好尴尬的捋一捋头发：「那什么……就先干着呗。」 就哪怕不用儿子掏钱，她这些年自己挣的加上陆川给的，也有小几百万了，足够了。 但有一件事她是迫不及待的：「那民宿我得盯着吧？要不过两天咱回去，我把我那房子收拾收拾交给中介，租出去好了。」 她那一片儿比不上陆川那房子，但也挺繁华的，一个月租大几千轻轻松松。 陆川默默叹口气。 这边民宿八字没一撇呢，那边儿都准备把房子租出去了……他妈是铁了心不想走啊！ 但……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那……你之前谈的那张叔呢？」 「啊哟！」陆静这才想起来，不由懊恼：「都怪我，想着都一把年纪了，大家冷处理慢慢淡了就好……现在还没正儿八经提分手呢！」 「不行！」她掏出手机来，颇有责任心：「我得跟人家说明白，不能耽误他找老伴儿！」 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发送出去，陆静回头看了看满脸八卦的乌兰，也粲然一笑： 「嫂子，我刚给他发消息说分手了。你说就这样的男人，也没啥稀罕的，不分手还留着过年呀？」 乌兰想起她之前分享的八卦事儿，此刻也颇为赞同：「对！咱们年纪大了可不能轻易找老伴儿。半道儿过日子难有好！指不定还要干啥保姆活儿呢。」 两人嘀嘀咕咕，干脆把七奶奶和一旁呆滞的莲花婶以及唐老太太都拉进茶话会，不一会儿就忘了民宿，聊的热火朝天。 而乔乔在此时凑了过来：「姐姐，我要怎么看小朋友们的作业呀？你教教我。评选的时候要打分吗？不及格要怎么办啊？」 他把手机递过来，满脸期待。 宋檀也卡了。 怎么看作业？群里看图看视频？还是评论区看？人家就看个下饭视频你还考上试了，别下回直播粉丝就是骤降20万呀！ 她转头，将难题甩给辛君：「辛老师……」 「我有点忙！」辛君实话实话。 最近两三个月他编了一整套的免费课程，面向没有任何基础的儿童和中老年，包含识字算术和一些简单知识，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不过免费课程推广出去成绩一般，这段时间正琢磨怎么引流买流量呢。倒是宋檀建议他让乔乔把链接放上去，他不肯。 按辛君的话说：「网课很容易被人当做割韭菜，乔乔连村里高品质的东西都不带货，就得保证他直播粉丝的纯粹性。」 「你也知道，我也不单纯是为了挣钱，那就更没必要为了挣钱拖乔乔下水了。」 对此，宋檀又唏嘘又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辛君这套课也没白编，偶尔发个朋友圈带个视频片段给他妈看，他爸妈现在坚信他在学校当老师。 就是现在考教资不容易，上岗也不容易……瞧瞧，上学期还说教初高中呢，这回就带小学了。 啧啧啧，现在小孩子可不好带，儿子初来乍到更要好好表现，赢得家长和校方信任……难怪这都腊月十几了都回不了家。 这些宋檀和张燕平都是知道的，此刻看着他，都不敢想万一谎言戳破了要怎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辛君，你不是说不做生意吗？怎么开民宿你乐意了？」 辛君想了想：「因为我觉得你表哥做生意很有一套……大不了我分成拿少点嘛。」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做一个没有压力不加班的打工仔真的很爽。 不过说是有 点忙，但乔乔的需求他还是放在第一位，这会儿想了想就说道：「你现在已经成长很多了，你的小朋友们也要上班工作，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做作业的。」 「这样好了，直播也能挣钱的，不如你每个月出五百块钱给你燕平哥，让他每次直播后帮你筛选作业，提交给你安排小红花，然后负责小红花兑换打包……怎么样？」 张燕平在旁边瞪起铜铃大眼——好你个辛君！你怎么不给自己身上加担子！ 乔乔还是你学生呢！ 但辛君含笑扭头，乔乔却眨巴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他，张燕平瞬间痛苦起来—— 为什么琐碎事都找自己啊！ 「燕平哥……」乔乔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好厉害的，这次的同学会都特别好……」 张燕平狠狠踩了辛君一脚，眼看对方瞬间呲牙咧嘴，于是也咧嘴一笑： 「干可以，得加钱！」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来：「加三百！」 不是有血缘关系，这个价儿休想请他！ 但乔乔却瞬间皱紧一张脸：「要800啊……你好贵哦……」 张燕平瞬间气了个倒仰！ 小东西你知道你直播一场挣多少打赏钱吗？啊？你亲表哥要800块钱你都不给？！没这800，以后怎么还你姐的债呀！ 宋檀已经要笑傻了，此刻一边闷笑一边劝乔乔：「咱们燕平哥平时干的事儿还挺多的，800就800吧，亲情价，给他吧……」 乔乔哼哼哧哧：「***的更多呀！可是姐姐你给我的工资也才涨一点点儿……」 宋檀：……糟糕，回旋镖打回来了。 这一下子轮到张燕平嘎嘎狂笑。 正笑着呢，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宋檀看看上头的备注，果断把电话递给陆川。 电话里，熟悉的女声显得很是客气： 「乔乔的家人是吗？经过我们公司的讨论，咱们之前提的条件是可以满足的……」 声音外放，大伙儿把这话都听在耳里，此刻张燕平和辛君凑过来，不由心脏怦怦狂跳。 而陆川拿着手机，神色却是淡定无比，连回答的语气都那么淡定又客气…… 等挂了电话，大伙儿点开手机上接收的合同文件，再一次确认金额后，张燕平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宋乔乔！你都有800万签字费了，我当你助理月收入才800你还嫌贵……你好过分！」 而后想起自己想办民宿还得跟宋檀借债百万…… 「可恶啊！」他喃喃道：「我要还是以前那个大白脸儿，我开直播肯定也有人看！」 免费阅读. 1148.大红来了！ 「大红就是我们家公鸡呀！」 乔乔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它长得好威武，还是小公鸡的时候就很讨长尾雉喜欢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沉痛起来：「如今长大了，长尾雉就更喜欢了。」 手掌里拢着的那只长尾雉还缩头搭脑的蹲在那里，随便乔乔怎么安慰，主打一个半死不活。 长长的尾羽都没精神的垂落下来，看得秦云一阵紧张： 「你赶紧的，你再给他介绍一个呀！它老这么没精神，万一出点啥事儿，你是不是还得负这个责呀？」 一旁的何况也反应过来：「对对对，这爱情不能勉强，你找个漂亮的小母鸡介绍给它也行啊，可不能出事！出事你这、你解释不清楚啊！」 这直播间那么多黑粉，回头随便哪个人举报一声，人家上头下来查，问：你这长尾雉怎么回事？ 乔乔该咋回答呢？总不能说是为了爱情吧！ 倒是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好好！你们大人真女干诈，失恋了就让人家釜底抽薪】 【没毛病，大红泡我老婆，我去泡大红的老婆们……】 【雉属三角恋了属于是】 【不是，这长尾雉也太没眼光了吧！那公鸡能跟它国一的身份比吗？有没有档次啊】 【什么档次不档次的，虚荣！你就看咱长尾雉这个颜值，什么公鸡能比得上它呀】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尾巴毛黑中泛绿，太阳底下都有七彩光】 【就是！那种土鸡品种的大公鸡别提多好看了，真的是在发光】 【啊……我没见过我们家养的都是肉鸡，肉鸡那个大公鸡的颜值吧……】 【啊……我只养过火鸡……不吃的时候，火鸡还是挺高大雄壮的】 【火鸡？这玩意儿好养吗？小时候只看人家圣诞节一定要吃这个！好养的话，回头我也买两只带老家去】 【前面的别想不开啊！火鸡那玩意儿没流行起来，你也想想！肯定是老祖宗那关就没过】 【对对对！世界上怎么会有火鸡那种玩意儿啊，不管怎么做，吃起来都像是嚼我家那用了20年的暖瓶塞子】 【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张骞严选，郑和优品了……】 直播间的话题渐渐歪向了别处，但秦云的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 可……乔乔也好无助！ 「我没有解决失恋的经验……我想要个女朋友，姐姐说犯法的，我不会！」 啊这。 这下轮到秦云语塞了。 他吭哧吭哧：「那什么……确实犯法……那个……那个，咱长尾雉平时喜欢干什么呀？」 这个问题又难倒乔乔了。 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难倒他好几次了！乔乔暗暗攥紧拳头，而后才冥思苦想： 「吃饭……抢菜叶子……跟大红打架……孵蛋……」 好像没别的了。 但何况已经迅速把握了重点：「这边放的有菜叶子吗？赶紧掰两片给它呀！」 乔乔摇头：「菜叶子都不够狗狗吃的，它们在这里跟牛羊一起吃。」 草地上东扒扒西爬爬，石头缝里扒拉扒拉，偶有些剩饭剩菜也能尝上两口，再从牛羊的干草饲料里面寻摸寻摸…… 有一说一，鸡鸭们还能蹭点好的，这长尾雉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实在是鸡鸭死了责任自己承担，他们要出问题了，不好说。 何况纠结起来：「那要不给它整点儿？」 这话音刚落，就见乔乔已经 想起什么，这会儿对着秦云将手一伸： 「叔叔，你把大田给我。」 秦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而等毛茸茸胖嘟嘟的大田被塞到乔乔手心里时，弹幕又是一阵激动。 【好闪耀啊，好大一坨金子啊！】 【好想要啊，这田鼠怎么这么富贵啊】 【好久没见咱大田了，这毛色怎么越来越金灿灿呢】 【乔乔啊，惯子如杀子，大田脑瓜子本来就不聪明，你还不带它多出来见见世面，迟早会更傻的】 【什么什么？这田鼠叫大田？更傻是什么意思？】 【前面说的有道理，之前一只松鼠都能把它骗得团团转，这脑子不用不行的】 【大橘现在在家里面东窜西窜，连带着5只小橘都长得肥嘟嘟……可见跟松鼠合作一波不亏】 【松鼠收获了战略伙伴和一顿竹条子抽屁股，大橘收到了铁饭碗，只有咱大田除了脂肪，啥也没有】 【话也不能这么说，躺平的生活不知有多快乐，大田肯定乐在其中】 这弹幕才刚闪过，就见乔乔已经熟门熟路的用着两根指头，开始揉搓大田的腮帮子。 搓得这小小田鼠五官乱凑，吱吱吱吱。 其实田鼠的颊囊收纳能力根本没有仓鼠强，但他们天***存储，用来住的那个鞋盒子已经攒了半盒子的黄豆玉米粒儿等乱七八糟的了。 这些都是它辛苦收纳来的，偷是不敢偷的，可每天在院子里东窜西窜，盯紧了人家手里的东西…… 时间久了，就连宋檀在倒黄豆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往外扔一小撮。 这也是大田全副家当的由来了。 如今这被带出门，也是习惯性的在腮帮子里藏了几粒米，如今被乔乔这么一搓，下意识的就一粒儿一粒儿全吐了出来。 好么！乔乔当即将掌心里的那几粒米又凑到长尾雉跟前： 「来，你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这里可是老宋家下半年才打的新米！ 长尾雉脖子一动，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而后立刻就站直了！ 大约是趴的太久，身上有点僵，它起来后抖了抖尾羽，又扑棱了两下翅膀，而后脖子一伸就准备先将米啄进肚来，却突然听得外头一声高昂的叫声—— 「咯咯——咯——」 这一瞬间，仿佛是进攻的信号吹响，长尾雉翅膀一扇，直接滑翔到了门边！ 而乔乔转头一看—— 只见一只格外高大威猛的大公鸡正站在门口，旁边小鸟依人似的跟着一只长尾雉和几只小母鸡。 那大公鸡精神抖擞，红艳艳的鸡冠仿佛要滴出血来，一双精明的豆豆眼满含锐利！ 「大红来了！」 免费阅读. 1149.我也选大红 秦云跟何况这也是第1次这么近距离的见这么了不得的大公鸡！ 震撼之下，他还尽到了做叔叔的职责，顺手把乔乔的手机。转了一下方向 这下轮到直播间的众人震撼了。 大公鸡见过的人真不少，可养成这个状态的，隔着屏幕都能看出美来……这谁招架的住啊！ 它有着红艳艳的大鸡冠，颜色是最最浓艳端正的大红色。头顶处的鸡冠有着锯齿形状，像极了儿时童书上那些闪闪发光的图画太阳。 胸前是细微的绒毛层层铺叠，说不出是什么颜色交织在一起，只知道羽毛上缓缓流动着光彩，分外迷人。 最了不得的，则是那尾部呈完美拱形的尾羽。并不像长尾雉那平整整的三两根，长度惊人，但偏偏跟它高昂的脖颈形成了完美的弧度，尤其协调。 尾羽是深墨绿色的，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到那泛着光的墨绿。偶尔角度变换，还能从那深邃近乎黑色的颜色中看出一抹蓝来。 「嘶……」何况轻轻抽了一口气。 「它真的好大啊！」 大到什么地步呢？感觉自己从小到大视频里图片里见过的公鸡都没有它大，虽然他也没有见过几只。 另外就是，这股子睥睨天下的精气神，虽然不像大白那样凶狠好斗，可那种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气势…… 「乖乖……」 这一瞬间，两个编故事的脑海里甚至都有了神兽的基本模板。 养这么一只大公鸡走在路上，这未免也太帅了吧！ 再看一旁小了好几圈，还微微有点秃头且精神萎靡的长尾雉…… 【e……这要不是知道谁是国一，我真的会认错】 【怎么主播这么全能啊，养鸡都养这么好】 【它真的好帅，好有安全感】 【以前老是想不出小鸟依人的模样，可这会儿看它身旁跟着的几只小母鸡还有那个长尾雉，瞬间就有了对比】 【啊啊啊它真的好有安全感！好有！】 而乔乔则有些担忧的看着地上凶狠盯着对方的长尾雉，对大红说道： 「它都输掉了，你下次打架不可以再揪它头上的毛哦！辛老师说秃头很难找对象的……」 这话一说，秦云跟何况瞬间想起来对方头顶少掉的那一撮毛，这会儿忍俊不禁： 「他俩还打过架呢？骑士之争啊？」 再看看那只雌长尾雉…… 众所周知，大自然里雌性占据主导地位，很多物种都是雌性更高更壮更大。 眼前的长尾雉虽然不比公的大一圈，可颜色尾羽都不及它艳丽，甚至最有优势的尾羽都很短。 对比之下，这颜值着实有点……不至于啊！ 乔乔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见大红趾高气昂的抬着自己瘦长的腿脚向前走了两步，而后翅膀一扑，叫声瞬间凶狠！ 「咯咯咯！」 吓得那只长尾雉瞬间缩头缩脑，刚才对峙的勇气荡然无存，一个扑扇便丝滑的钻进了稻草堆中。 大约是越钻越深，众人只看着那长长的尾羽慢慢缩短，缩短…… 直至消失。 众人：…… 而下一刻，大红向前走了两步，扑扇有力的翅膀拍了拍乔乔的手掌，成功将大田嘴里夺下的几粒米扑了下来， 而后它瘦长有力的爪子在地上扒了两下，便咯咯叫着抬起了头。 大约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跟着它来的长尾雉和小母鸡们便围了上来，熟门熟路的啄着地上的米。 一边啄一边扒拉出来，还从喉咙里发出咕咕咯咯的声 音，显然很是开心。 这么一对比—— 【很难评，档次不档次的先不说，换我我也选大红】 【长尾雉啊长尾雉！这波你给国一丢脸了啊！丢大了！】 【大红来之前：长尾雉你这个白富美昏了头了！大红来以后：这分明是旷世绝恋！】 【真爱！一定是真爱！】 【好家伙！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在大公鸡身上看到了男子气概！】 【啊啊啊男友力！这霸总一样的男友力！呜呜呜宝啊你去拍电视吧！】 【呜呜呜这要是我养的，我能养它到寿终正寝，还给它纳一百房小妾！】 【然后吃了它的孩子，炖了它小妾是吧？】 【谁懂啊！万万没想到我能从一只公鸡身上看到了霸总天帝师尊魔王……还有所有的男主角啊！】 【呜呜呜受不了了，它应该叫傲天！怎么叫大红了？】 【……我猜，是因为乔乔老师家走大字辈儿吧……】 就那么几粒米，几只母鸡在地上刨了几下便吃了个干干净净，大红的目光便盯上了乔乔另一只手中瞪圆了眼睛的大田。 吓得大田浑身毛都呲溜硬，然后拼命挣扎起来，一个劲儿的往他袖子里钻。 「好了好了，大红不吃你……大红你别盯着大田……」一边说着，一边还得摸摸大红胸前软乎乎光溜溜的毛。 左右支绌，来回安抚，雨露均沾，好不狼狈。 「咕咕咕……」 大红发出了几声不满的抱怨，显然是觉得这几粒米压根不够吃。 它巡逻似的在屋子里来回转着，从稻草堆转到了一旁的树木支架。几只小的长尾雉缩在上头大气也不敢出，显然很是紧绷。 乔乔无奈，只好妥协：「那好吧……那我晚上喂狗狗的时候给你多带一把米——对了，你吃蚯蚓吗？」 「七表爷说晚上想炖个鲫鱼汤，我想带两个叔叔去钓鱼……你吃蚯蚓的话，我就多挖几只大的。」 好家伙！ 大红未必听得懂什么吃不吃蚯蚓之类的，但它知道只要自己够坚持，就一定会收获好吃的！ 比如草丛里的嫩嫩小蚂蚱，又比如草叶子上肥嘟嘟的青虫，还有隔三差五能分到的菜帮子和菜叶子…… 「咯咯咯——」 它抬起嘹亮的嗓门叫了一声，最后便亦步亦趋的跟着乔乔。 身后远远缀着它新一批女朋友们，而前头走着两个潦草的大老爷们。 他们一边举着手机，一边跃跃欲试： 「在哪钓啊？河边吗？」 「我好像看过乔乔直播池塘边里的钓鱼佬……」 「我记得你们家有钓鱼特殊的饵料是不是？蚯蚓哪里挖呀？」 免费阅读. 1164.你这说得什么话！ 常老板挂了电话却只想跪地哭泣！ 多久了！多久了！几个月了，他每天除了蔬菜咸鸭蛋，啥也没捞着！杀了五头猪，宋檀连半扇都不舍得卖给他…… 他爸以前常说，钱到位，心到位！ 可他钱到位好久了，宋檀一点也不在乎…… 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了！ 呜呜呜原来当舔狗真的……呸呸呸！原来用真心换真心真的可以！ 此刻他想起刚才的电话犹自不放心，又赶紧补充一条消息发过去：「我下午安排水产车，明早就到！说好了，两个池塘！」 挂了电话，在办公室团团转了两圈，又赶紧下楼去吩咐后勤：「那个新年礼盒呢？赶紧的给我准备十套！」 「还有那个茶具，最顶级的那个，拿一套出来！」 「还有咱们的各种茶叶，每样给我装一盒……」 他越吩咐情绪越激动，后勤是个老员工了，此刻不由纳闷：「老板？你送哪个客户要送这么贵重啊？」 别的不说，他们楼上茶室开业以后那叫一个客似云来，名额每天都全满，如今都不对一般客户开放了。那用的茶叶自然也都一等一的好，如今送这么多…… 这得多重要一个客户啊！ 「你懂什么？」常老板笑得呲岀大牙：「这可是咱供应商！」 好么，这话一说，后勤也没声了。 换做一般酒店，供应商逢年过节得来给他们送礼。但换到老宋家嘛…… 「别光装这些！咱有些别的地方的山珍海鲜什么的，一起给送上啊！过年得备年礼呢！」 「对对对！」常老板赶紧记下：「咱这里海鲜不出挑，我去找人去……」 他们忙忙碌碌，门口服务生也忙忙碌碌，客人们每天不是嚷着这个菜不够就是那个再来一份……衬托地隔壁的【悠然居生态饭庄】格外冷淡，简直是门可罗雀了。 偏偏就这么个状态了，还有些远道而来的网红专程来拍视频搞直播。 中心内容么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同是传统酒楼，细说悠然居是怎么失败的……】 可恶啊！ 老板恨恨的关上办公室的窗户，又被窗缝里扑出来的灰呛了一脸，越发的一脸衰相了。 他沉着脸：「通知一下跟后厨开个会……」 实在不行，换一批厨师好了。 我呸！之前的总厨还说自己多牛，因为要价便宜，自己也没计较他其实是乡野大厨传出来的弟子，在厨师这个行当也没个同门扶持…… 但如今，饭店生意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说不得他的背上几份责任！ …… 隔壁的痛苦常老板是半点不知，知道了也不在意。 他瞅准了对方最迟明年要垮，正盘算着如今手里大把的钱能不能把对面接手。 到时候普通顾客和vip顾客分两处，茶楼也分开接待……高中低端一网打尽，虽说不够专精，可足够挣钱呀！ 刚好，老宋家明年的规模也要一扩再扩，到时候食材供应范围更广，持续更久，他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这么一想，常老板脚底都要踩出风火轮，转眼就去安排车了。 …… 宋檀并不知道常老板能激动成什么样子，在她心里，200多亩的菜地基本都供应给常老板一个人了，他还有啥不满足的？ 这会儿老宋家也忙着呢。 山洼处的冬小麦如今进入拔节期，时间尤为关键，宋教授带着学生们刚配好了肥料，正张罗着播撒呢。 他们播他们 的，宋檀也得偷偷使点劲儿。 毕竟她发现了，做大菜还得是七表爷，但甜点小零食什么乱七八糟大多会用到面的食物，陆川是真的很会！ 就为了明年的蛋糕能更好吃一些，这些小麦她也得用心。 她在这边偷偷摸摸养家糊口，而在帝都，陆川家里也迎来了他的编辑。 编辑云峰已经不是第1次到他家来了，此刻落座之后也不寒暄，只着急问道： 「你昨天给我发的消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大约不在帝都定居，有事网上联系？」 他悚然：「你不会真的要为了爱情住到乡下吧？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 陆川眉头一皱：「秦云又大嘴巴了？」 肯定是在群里叭叭了。 「还用看群吗？！」云峰都急眼了：「你不如看看你评论区！最近下线那个重要女配，男主的白月光，你怎么写的这么缠绵呢？你看看读者区都在说些什么！」 「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好家伙，你不仅有。你还来真的啊！」 云峰看着他，像极了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恋爱脑：「你到底怎么想的？帝都的资源，环境，各方面的便利性，哪里不比乡下好？」 「谈恋爱你谈，你结婚我送个大礼，但你为什么不把人家带到帝都来发展？」 「就算对方什么也不会你还养不起家吗？」 从落座到现在，甚至还没有三分钟，他的情绪已经几度起伏，这会儿话说的又急又快，连陆川泡的茶都来不及喝。 直到那股汹涌的茶香扑面而来，这才让他缓缓镇静下来。 一直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笑的陆川这才缓缓开口。 「你不懂。」 「她那么自由，来帝都做什么？她不会同意，我也不愿意。」 云峰：…… 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的笑，再听听你说的话？ 什么自由啊！现实又不是他笔下的人物，生活就得柴米油盐啊！ 「你再好好想想，」云峰真心实意的劝道： 「其实你是在网上写的，现在交通又便利，是在帝都还是在农村又或随便在什么地方写，我都无所谓。」 「但是从实际发展的考虑来说，你还是——」 他喝了口茶，说出来好一番情真意切的话。 但陆川只抬起头来： 「哦，忘了告诉你了。」 「我女朋友家里种茶叶养蜂，还种菜种果树，你喜欢且大价钱购买过的，都是她的。」 「对了，离别礼物她也替我准备好了，都是家里的特产。不嫌弃的话……」 「你这说得什么话！」 云峰已经豁然站了起来：「我不嫌弃——特产在哪儿呢？」 免费阅读. 1165.特殊营养液 宋檀才没这个准备礼物的细致劲儿呢！ 但陆川有。 他回帝都之后就把满车——真的是满车，后座都塞满了的东西分门别类，好一番归整。 如今不仅外包装，就连礼盒都是成套备好的。 云峰看到的，就是属于他的那些——茶叶，银耳，酱，酸菜，酸豇豆，萝卜……还有一个西瓜！ 「好好好！」他热泪盈眶：「这都是我买都买不到的！还有这个茶叶，真给我么？」 「你不知道那天那谁家里不挺有背景的，从家里带回来的一点茶叶，据说三十万一斤……我喝了一口，就跟这个一个味儿！」 云峰两眼都在发光：「这可是三十万一斤的茶叶啊！」 陆川眉头一动，想起杀猪宴那天来的据说特别阔绰的常老板，就是他把茶叶全部打包了…… 不愧是生意人。 不过，这茶叶值得。 因此陆川眉头都不动一下，淡定地点了点头：「对，不对外卖的。」 其实编辑做到云峰这个份上，他去年奖金都有百万三十万一斤的茶叶虽然珍贵，倒也不是没喝过更贵的。 但，眼前这茶叶不一样啊！是真的好！好到他现在就开始发愁，老爷子和岳父，究竟分给谁啊？ 等他挨个看了年礼兼临别礼物，又抱着西瓜欢天喜地一阵子之后，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不愧是他手底下最厉害的作者啊！ 单身多年，一谈就谈个这么厉害的！ 这换谁不乐意啊？赞同！一百个赞同啊！ 倒是陆川已经从寒风呼啸的露台上剪下两支腊梅，这会儿特意挑了报纸来包，还打了一个绸结： 「我记得嫂子明天生日，我就不去了，这花祝嫂子生日快乐。」 云峰盯着那束虽然简单但却格外有造型的腊梅，再闻着空气里凛冽又格外清甜的梅花冷香，心里五味杂陈。 就，大家都是糙老爷们，怎么差距那么大啊？ 他捧着花呆愣良久，这才神色复杂道： 「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连谈恋爱都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唉……唉……」 他最后只能再问一句：「那个……你女朋友，是不是有直播的时候露脸那么漂亮啊？」 就看陆川这副样貌倘若真的谈了个平平无奇的女孩，云峰真的会觉得意难平啊！ 陆川微微一笑：「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 云峰：……我就不该跟恋爱脑多说什么。 这么多好东西摆在面前，手里的腊梅花好闻的不可思议，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又有些坐不住，只想快点落袋为安。 于是徘徊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匆匆又告辞了。 等人离开，陆川打开露台的门，此刻外头寒风凛冽，那一株盆栽腊梅却迸发出勃勃生机，花朵盛开的尤其灿烂。 整个露台都萦绕着那股冷冽的寒香，哪怕大风吹过，香气也在持续散发。 更别提角落里还有几颗品种不同的茶花，原本的花期应当在二三月份，可如今却也是一副蓬勃生长，热烈绽放的状态。 红的白的粉的黑的黄的…… 枝桠太过蓬勃，花开的又过于灿烂，一棵棵伫立在盆中，已经隐约有了小树的姿态。 尤其那一株正黄旗，不知是养护不当还是本来苗情就弱，陆川养了两年，每到冬天也不过只零星开出三五朵花来。 花苞又细又小，哪怕及时摘掉花苞，也不能阻止剩下的还没开就凋零。 这次因为去宋檀家里耽误了几天，所以摘花苞的工作还没有做。 但如今，那淡黄色的花朵正在枝头沉甸甸的坠着，一朵一朵，挤挤挨挨，好不热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喷洒了宋檀给的那瓶营养液！ 「效果真好啊……」 他想起宋檀家里那些生长旺盛的各种蔬菜水果，再看看那平平无奇跟白水一样的【营养液】，再联系之前听到的她的秘方保密工作，此刻不由胸口热烫。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信任自己，她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还让他带回家种花？ 倘若被有心人利用送去研究…… 陆川深吸一口气，将那瓶【营养液】灌进了水壶中，再将瓶子冲涮几次浇花，而后直接踩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无论如何，他知道这份心意。 不过再看看那些花卉，陆川又松了口气：还好，效果就像是催花肥，并没那么夸张。 甚至他们种花的小群体里还知道，医院昂贵的血红蛋白用来浇花，也会在一夜之间催生出这种效果。 只是，哪怕是昂贵的血红蛋白，能使得花香也突然变得这么凛冽好闻，又仿佛夹杂着寒霜吗？ …… 帝都的事宋檀暂时还不知道，陆川也不会把彼此心意说得这么细致。因此她只当一切如常，然后安心等着常老板到来。 常老板是带着两辆水产车过来的，而且全都选的大号的，看得老宋家一阵震撼。 就，他们家的当地水产本来价格就贵，再这么运回去，那价格岂不是更夸张了？ 还是七表爷说他们：「你们怎么还替人家省钱呀？他既然敢这么运，就证明挣的10倍不止……瞎操心！」 「再说了，你也知道是水产！不新鲜了还怎么往顾客嘴里送啊？」 常老板从下车来就满脸带笑，看得宋檀也挺过意不去的： 「我就说这池塘的鱼不该卖给你，大老远的过来，路费都得损耗不少，不划算……」 还是卖给老赵方便，当天拉回去直接就能卖完，几乎不需要什么运输费用。 但对常老板而言，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啊！ 「我有钱！」他胸脯拍得震天响：「宋老板我真有钱！你可千万别替我省钱！说好了的，鱼80虾120，我当场结账！真别替我省钱！我能包！」 他还是这么一副讨喜的暴发户样子，看得宋檀也不由笑了出来——有钱人常有，这么爽快的却不多，因此便也高高兴兴道： 「放心，今年的东西是少了些，等到明年，几百亩地应有尽有。」 这话说出来，常老板几乎幸福的要晕眩过去！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如听仙乐耳暂明啊！ 免费阅读. 1168.留了一手 常老板在老宋家欢欢喜喜待了大半天，等到收获满满时，又忍不住刷了刷朋友圈。 看赵老板的朋友圈刚刚更新一波萝卜白菜，他心中不由微微有点发酸。 但顶配版的卖给自家，他的酸意也无从说出口，这会儿就只哼了一声，转头拿着手机转了一圈，也假装不经意的发了个视频。 视频里该透露的消息是一点没漏，只隐约能闪过几个几张熟悉的脸，主打一个只给老赵看，堪称情意。 这么一想，连上车起步的心情都飞扬极了。 宋檀清洗干净手上的鱼腥味，又打开手机瞄了一眼，心想这可真够幼稚的。 还好定位不冲突，不然见面怕不都得打一架。 …… 而在悠然居，由于一整天没几个客人，厨房就都丢给学徒了——反正好些特价菜品都是预制的，也无所谓手艺不手艺的了。 而厨师队伍嘛……这几个月也陆续开掉两三个大厨，如今就剩五位厨师跟着老板开了一整天的会。 准确来说，单方面挨了一整天的骂，出办公室时天都要黑了，越发让人觉得头昏脑胀。 仅有的几个直播客户也已经。早早离开，但这会儿大家连去网上搜索评论都懒得干，只坐在那里发着呆。 「不行咱也跳槽吧。」 「就是，生意不好能怪我们吗？」 「我就说别用预制菜，别用预制菜，非要用，这不，人都不来了吧？」 「你拉倒吧，团购9块9一份红烧肉，不预制怎么赚钱？」 「那9块9一份也没几块啊！怎么就不能挣了？」 「这房租水电人工那么贵，就那么几块钱够干什么？」 「那你也不能指望一道菜就把房租水电都给平了呀……」 「好了好了，别吵了！现在是吵这个的时候吗！赶紧想想找下家吧！」 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下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尤其是主厨白严，他最近一年都很少亲自动手，才刚跟老板争取了拿店里的分红，结果生意就垮了。 他们厨师行业也是需要口碑的，他如今四五十岁的年纪，本来身体素质就在下降，现如今又去哪里找合适的？ 这才买的房子还在供贷款呢，贷款也高。如今没了这么一笔收入，这…… 这会儿盯着人声鼎沸的长乐居，他忍不住啐了一口：「玛德。」 恰逢常乐居门口人车太多，临时叫出来几个服务员帮忙支应着，见他们几位大厨在门口，小服务员白眼一翻，头仰得高高的进去了。 这可把白严气了个倒仰！ 那服务生看着面熟，之前不是他们悠然居的吗？如今一朝得势，竟然还抖起来了！ 殊不知人家那头也在嘀咕他！ 「你别看那悠然居的大厨长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我们在那上班的时候，天天骂他！」 「咋回事？」 「本来饭店是供应员工餐的，就他带着他手底下那帮子人，故意把员工餐做的又少又难吃，根本吃不下。最后大家都得自己掏钱去外头买饭……后来大伙投诉好几次，他们这才收敛一点。」 但饭菜还是照样难吃。 「不能吧，他们大厨自己不吃吗？」 「他们才不吃呢！每天自己开小灶吃的脑满肠肥。徒弟们给我们做菜，不是拼命撒糖，就是拼命放盐，根本没法下咽。」 长乐居的都是一干许多年的老员工，这会儿压根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逻辑，只诧异道：「那他们图什么啊？」 「图什么？图钱呗！」 小服务生 眼明心亮的：「那会儿听说他们后厨的跟老板签了合同，不要底薪，每年拿分红……这不就嫌我们吃的多吗？做的又难吃又少，一个月见不到几块荤腥，能省好大一笔呢。」 「呸！这么会省钱，怎么还不发财呢？是命太苦了吗？」 好家伙！ 大伙同情的看着她：「难怪你来咱们这儿才两个月就胖了小10斤，我们还以为你是过劳肥……」 他们长乐居能叫员工十几二十年舍不得走，伙食这方面自然差不了。 今年老板又谈了新的供应商，供应的那个食材每天再怎么供不应求，后厨隔三差五也能给大伙煮上一锅。 什么蔬菜粥啊，萝卜丝饼啊之类的…… 哪怕是限量供给大伙儿呢，跟对面一比，高下立判！ 而对面的主厨白严这会儿掏出手机来联络了几位老朋友，想要通过对方的人脉给自己再找个合心意的工作。 然而他向来是小人行径，联络过的，对方就支支吾吾打太极。 半天过去了，没有一人给准话的。直到他气急败坏挂了电话，狠狠的刷着朋友圈，这才看到了对面常老板的朋友圈。 常老板的微信，他们每个人都用小号加过了，为的就是知己知彼。 如今瞧着对方在一个农村别墅一样的建筑里晃了晃，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哪怕隔了几十年，也让他瞬间就认出来了！ 宋、宋师傅！ 他脸色煞白，想不通为什么常老板的朋友圈里会出现对方。 他不是在那老家一直呆着吗？ 这么多年来，自己时不时也关注着对方。明明上次看发来的照片是两口子在超市里转悠着，一脸丧气，行将就木。 可怎么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看起来却满脸红光，精神矍铄呢？ 还有常老板！ 想起对面让人赞不绝口的那些个菜，隐约听说是在什么山村的基地里收购的…… 若论对食材的了解，没有谁比大厨更懂了。再联系到今天长乐居偷偷往外发请柬说有什么全鱼宴…… 白严的心里瞬间就把事情联系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神色渐渐难看。 好么！就说之前拜师的时候，老东西果然留了一手！ 还说什么把他当儿子养，又讲什么这一行拜师收徒的老传统……如今可知道了，老东西就防着他呢，手里藏着杀手锏没教给他！ 倘若这些极品食材都是出自他手，那他这会儿何必留恋区区一个主厨位置？！ 靠着这些当敲门砖，不知能结识多少达官贵人，事业又能搞成什么红火样子！ 哪像对面姓常的，只单纯做餐饮！ 呵忒！ 暴殄天物！ 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