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异闻录》 第1章 诡异病症 “茅山大弟子徐峰,竟娶风尘女子为妻,隐瞒宗门二十年之久!此背信弃义之举,以死罪论处!” “徐峰之妻刘氏,以糟粕之身勾引我门弟子,一同处死!” “师父,他们还有个孩子呢,好像叫什么…徐青?” “赶下山去,这辈子不得回到宗门,即刻执行!” “遵命!” … “大师,大师?” “别嚎了我还没死!” 徐青终于从梦中惊醒,看着自己面前满头大汗的西装男,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处何方。 江城清平巷的地摊市场,自己是个摆摊算卦的算命先生。 “大师,你们这些算命的,应该也会点抓鬼驱邪的活儿吧?” 男人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望向徐青的眼神充满了期盼。 “抓鬼驱邪?”徐青皱起眉头思索了起来,可看着面前男子期待的表情,他动了点小心思。 “能干,但价钱要稍微高一些,最少一千大洋,您不愿意出的话还是…” “愿意!我当然愿意出!” 没想到面前的男子居然一秒应下,徐青的眉头却是加重了几分。 妈蛋,价钱开低了! 话已出口,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越邪乎的事儿价钱越高嗷,我们这都是玩命的买卖。” “邪乎!特别的邪乎,价钱不是问题,我跟我老婆已经为了这件事一个多月都没睡过好觉了。” 看着西装男这略显憔悴的脸,徐青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家的小儿子,最近这一个月老是睡不着觉,我们带他看遍了江城的医院,也没找出来这病根在哪,只能另寻偏方,来找你们这些大师看看了。” “睡不着觉?那就吃点安眠药,多大点事儿啊。” 徐青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本来还以为真碰上了什么妖魔作祟,敢情就是个失眠症。 “不不不!”见徐青态度消极,西装男连忙摆了摆手。 “要真就这么点事儿,我也不会来找你们这些人啊!” 西装男说着便从钱包里掏出来了一大叠病例交到了徐青的手里。 “大师您看,我儿子不仅是睡不着觉,而且三天两头的就发高烧,一开始这烧还能靠吃药退下去,在后面去医院打吊针都没用,而且…” “而且什么?” 看着西装男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徐青感觉自己已经快触碰到发病的原因了。 “我儿子这段时间一直神神叨叨的,总说晚上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小孩,在他床上蹦蹦跳跳吵得他不能入睡,一开始只有一个,后来越来越多!” “可我们夫妻俩每天晚上都陪着他,连个小孩儿的影子都看不着哇!我老婆说儿子肯定是被什么邪物缠上了,我才来这儿碰碰运气的。” “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大师!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了,真的不能再出事儿了啊!” 见西装男情绪失控,徐青只能先帮着平复了一下他的心情,随后道出了自己的疑问:“一个?你不是说这是你小儿子吗,那大儿子哪去了?” 可此时的西装男却支支吾吾了起来,额头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 “大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所以我跟我老婆才再生了一个,应该没什么影响吧大师?” “不好说。” 大儿子?失踪?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徐青才恍然大悟,脑子里慢慢浮现了一个大头娃娃的妖怪模样。 “买几个大红灯笼挂在你小儿子的房间里,付钱吧,一千。” “就,这么简单?您要不要先去我家里看看,这…” “不信的话先付二百订金就行,有效的话明天再补尾款。” 看着徐青自信的眼神,西装男只能暂且相信了徐青的话,就在他准备扫码付款之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大师,我接个电话。” “喂,别想跑啊,咨询费也得给个一百意思意思。” 就这么坐等了一分多钟,打完电话后的西装男却一脸歉意地收起了手机。 “不好意思,我老婆请来的高人已经给出解决办法了,跟您说的相差甚远啊…我还是听她的吧。” 听到那位高人居然给出了个不同的解决方案,徐青不免有些疑惑。 “他怎么说的?” “他说晚上得关掉所有电灯和光源,我儿子是阳气太盛,阳极生阴,这才出了毛病,不是什么鬼缠身,是我想多啦。” 西装男说罢便想走,却不料徐青猛地拉住了自己的手,疑惑地回过头一看,这位大师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人看着直犯怵。 “这单我吃点亏只收五百,现在就带我去你家看看你儿子。” 抬起头看着愈来愈暗的天空,徐青知道再晚一些这孩子必定凶多吉少。 见西装男不为所动,他冷笑一声后道:“你家的老大不是走丢,是夭折了吧?” 西装男愣在了原地,眼神里的戒备之意再度加深。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没时间跟你解释,再过一会,你第二个儿子也得死!” 徐青懒得跟他掰扯,直接把自己的摊位收拾了一通扛在肩上。 “信与不信,都随你,小爷我要吃饭去了。” 眼瞅着徐青真的要走,这下西装男终于慌了,短暂地思考了片刻后咬了咬牙,连忙喊住了不远处的徐青。 “大师!咱们上车!” … 一刻钟后,江城壹品别墅区。 “前面那栋就是我家房子了。” “怨气真大。” “你说什么?” 西装男疑惑地扭过头看着徐青。 “没什么,带路吧,还来得及。” 徐青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栋别墅,准确的说是别墅二楼那半开的窗户。 他清晰地看到,那窗户边上飘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小孩,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带血的嘴巴发出瘆人的尖笑声。 跟着西装男走到别墅门口,徐青便透过窗户瞧见客厅里站着了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正举着一把桃木剑侃侃而谈。 “您听我的,晚上把灯关了就行,只要保持全黑的环境,这阳气便会自行削弱,不出十日,你家小子便能痊愈。” 女主人对着道士连连道谢,眼看着就要关灯,门口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十日?照你这么个瞎弄法,他们家儿子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第2章 长子索命 这句话可真是把客厅的武当道士吓得不清,他名叫张泉山,本就是个学艺不精被逐出武当的混子,平日无非就是忽悠些外行人,去家里招招财做做法什么的。 这次来这户人家家里辟邪,也只是因为女主人孟萍开价实在太高,不然打死他都不会接这种跟鬼打交道的差事。 门外要真是个行家,自己不就露馅儿了吗? 可当徐青现身之时,他忽然又打消了顾虑。 眼前的这个家伙一身破烂衣服好似乞丐,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自己身上这假道士服都比他看着正经。 搞了半天是个同行? 这下张泉山可不怕了,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把那正统桃木剑抱在胸前,为的就是震慑一下这位“江湖骗子”。 见丈夫周国强带了个陌生面孔回家,孟萍连忙起身走到了徐青的身边。 “小伙子,你也是来帮我儿子辟邪的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哈,我们已经请人了,您请回吧。” 徐青知道这女主人是先入为主了,但既然这事儿被自己碰上,自然也不能放着一条性命不救,倒不如先看看这位“高人”准备怎么解决。 张泉山见徐青表现的呆头呆脑的,也是有意留下他来衬托出自己的水平高超,当下便假装大度地摆了摆手。 “不用了孟阿姨,既然是同行,让他看看也无妨,说不定还能指点一二不是?” 张泉山断定徐青是个江湖骗子,自己半桶水的道法也足以震慑住这种市井小人。 一通神神秘秘的仪式过后,张泉山吹灭了面前的烛台,收回了桌上的桃木剑和皱巴巴的符箓纸。 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这家伙确实学过,但可惜就是个半桶水。 徐青看破不说破,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因为这家伙刚刚嘴巴里念叨的压根不是驱魔的净心神咒,而是某歌手唱的《求佛》… 三清道祖听到了说不定都要用鞋垫子狠狠抽这小子的脸。 “好了二位,法事已经做完,再静养些时日,你家小儿自然痊愈。” 装神弄鬼的一顿操作还真就震慑住了夫妻二人,孟萍更是激动的塞了一万大洋到张泉山的手里,后者心里大喜过望,拉着徐青的手就走出了别墅大门。 “小子,我当年也是摆地摊的江湖骗子,这五百块你拿着,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徐青看着手里的票子不禁笑出了声。 这小子倒还挺仗义一人。 … “老周,我们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女人眼含热泪地拍了拍自己胸口。 “是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等自己老婆也走进房间准备睡觉,周国强摁下了客厅电灯的开关。 整个别墅在瞬间陷入黑暗,寂静的有些诡异。 “老婆,儿子真的没问题了吗,我总觉得他说的那个找他玩的小孩…会不会就是…” “嘘!人家都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操心这些事情干什么,赶快睡觉!” “好吧。” 躺在床上的周国强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说来也怪,这江城的夏夜本该是闷热的,此时的周国强却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似乎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可刚上床没多久,他感到膀胱一阵收缩,实在憋不住只能起身往厕所走去,本想开个灯,却又被老婆给制止住。 “别开灯,大师说了现在的儿子得好好休养,见不得光。” 无奈之下他只能靠着手机手电筒的那点微光朝着厕所方向走去,可这刚刚走到楼梯口,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从二楼飘了下来。 “弟弟,快下来,下来陪我玩呀…” “谁在说话!” 这突然响起的孩童声让周国强心中一惊,但为了儿子的安危,他只能壮起胆子一步一步地朝着楼上走去。 楼梯很长,不知是不是二楼的窗户忘了关,一阵阴风忽然钻进了周国强的后脖颈,惹得他浑身一激灵。 “小阳,是你在说话吗?” 走到二楼儿子房间的门口,那阴恻恻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不见,周国强疑惑地推开了房门。 可奇怪的是,房间内一切正常,儿子周阳正闭着眼睛酣睡着,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难道是我听错了? 周国强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恐怕是这段时间自己和爱人精神紧绷,都吓出幻觉来了。 他回过头想要走出房门,却忽然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头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眼白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等着自己! 不仅是面部恐怖,这小孩的身形也是极其萎缩,恶心的皮肉如麻花般血淋淋地拧在一起,这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 “啊!” 周国强猛地大叫了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颤栗地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什么时候遇见过如此恐怖的东西,当场便吓得尿了裤子。 “别,别过来!” “是我啊爸爸,是小音啊,你不喜欢小音了吗,你为什么不要小音了啊…” 那鬼魂靠的越来越近,周国强这才得以看清其面容,居然真的是早已死去多年的大儿子周音! 周国强这时才终于明白,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这鬼怪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大儿子! 明白了事情始末的周国强连忙跪在了大儿子的面前,在地上重重地磕起头来。 “小音,爸爸不是故意不要你的,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那可不行啊爸爸,我很喜欢弟弟,我要把弟弟给带下去,要跟弟弟玩啊…” 周音残忍的笑了笑,慢慢地朝着周国强的身体靠近。 “爸爸,你也一起下去吧,下面可好玩了,嘿嘿嘿…“ 周音的嘴里忽然溢出猩红色的鲜血,张开大嘴就要朝周国强的脖子啃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窗外忽然金光大现,本该离开的徐青居然一个纵跳打破窗户冲到了屋内,手里发着光的符箓把房间照的犹如白昼,周音尖叫一声后就要往门外逃去。 “小鬼,来世投个好人家吧,别特么再生在人渣家里了。” 徐青冷眼望向周国强,后者羞愧难当,只能暂且回避其目光。 第二张金顶符划空追上了周音,在婴儿般的尖叫声中,那鬼怪终于渐渐化为虚影,消散于人世间。 “谢…” “谢什么谢,你给我去亲自向他谢罪!” 第3章 陈年往事 徐青一把拎起周国强的后衣领,慢慢地走下了楼。 披着睡衣的孟萍惊魂未定地看着徐青二人,慌忙打开了一楼的电灯。 “怎么了老公,真的有什么鬼怪作祟吗?” “鬼怪?这可就要问问你们二位了。” 徐青冷笑一声,将周国强扔到了地板上。 “你们的大儿子,叫周音对吧。” 听到周音二字,孟萍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慌忙地摆了摆手,朝着徐青尴尬一笑。 “我们一直都只有一个儿子啊,是吧国强,我…” “行了!” 周国强此时已经认清现实,身子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坐在地上。 “小音,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现在讲这种鬼话还有什么用,把你大儿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刚刚的符箓只能暂时驱逐,你要是想日后继续被他缠着,那请便。” 徐青的话让周国强吓得六神无主,一想起刚刚那吃人的大头娃娃,他就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想到这里,他一把抱住了徐青的大腿。 “高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救救我跟我儿子吧!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啊!” 周国强哭的泣不成声,他的夫人孟萍只能恍惚地坐在沙发上,空洞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跪在地上的周国强真情流露,徐青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快说清楚大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才能帮你想办法祭鬼神,彻底送走你的儿子。” 事已至此,周国强只能再次谈起那深埋心底的秘密。 周国强结婚很早,和妻子孟萍在结婚第二年便生下了第一个儿子,由于孟萍从小就有个音乐梦,于是便把愿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给他取名为周音。 可这个孩子自出生起就表现得很是怪异,连第一声啼哭都要比其他孩子慢了一刻钟不止,差点夭折在产房。 捡回一条性命的周音智力却天生有缺陷,都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甚至走路都很成问题。 周国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瞒着妻子带周音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定了儿子天生残疾的事实。 此时的周国强已然是一方巨鳄,身价千万不止,自尊心作祟的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如此低能,于是在一个雨夜,他偷偷将儿子带到了一处荒山,就此遗弃。 滂沱大雨加上江城冬季的刺骨寒风,哪怕是成年人都受不了一夜的风吹雨打,更何况一个两岁大的孩子。 周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孟萍发了疯般地四处寻觅也得不出结果,多年后夫妻俩有了第二个孩子周阳,周国强才把当初的事情告诉妻子。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加上大儿子确实天生不讨喜,自己现在又产下健康的新生命,孟萍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情,选择放下恩怨和丈夫孩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可没想到… “没想到你们抛弃的那个苦命孩子会回来索命是吧!” 徐青的厉声盘问让周国强吓得浑身颤抖,一旁的孟萍也只能羞愧地低下头。 “被冤死的小孩,最容易化成夜啼鬼重回人间。” “被此鬼缠上的小孩儿整夜难以入睡,放任不管便会高烧,且夜啼鬼的数量会越来越多,直到把你孩子活活烧死。” 说到这里,徐青却忽然走向大门口,扯开大门,从墙边揪住了正在偷听的张泉山。 “高人,我就是个江湖骗子,罪不至死,您别对我开刀啊!” 不顾这家伙的撒泼打滚,徐青一把给他扔到了周国强的身边。 “要是真听你的熄灭所有光源,夜啼鬼今晚的数量便会倍增,这一晚上足以烧死周阳,这条人命算谁的?” “什么!你想害我儿子?!” 回过神来的周国强猛地掐住了张泉山的脖子,后者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窒息,徐青无奈只能出手。 “你好意思说别人害你儿子。” 面对徐青的呵斥,周国强默不作声。 “这小子有一部分是对的,阳极生阴的理论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是个半桶水功夫,还假模假样的摆法阵驱魔…唱特么的《求佛》给道家听,也是个人才。” 自知被看穿的张泉山羞愧难当,把刚刚才拿到手的九千五百块都放在了桌子上,徐青见夫妻二人都不再说话,慢慢从自己的兜里取出一张纸条,在上面草草写下几行字。 “这孩子心里怨气太深,短时间内难以根除,按照我说的先在屋里挂满大红灯笼,再另请真正有本事的道士开坛作法,坚持一周,方能结束。” 说罢徐青将纸条放到了桌上,收拾东西就准备走人。 孟萍见状连忙起身,抄起桌上的钱就要塞到徐青的手里,却不料徐青头也不回地拒绝。 “拿着这钱给你大儿子买点好东西,逢年过节多祭拜,就当我给他烧的。” 孟萍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徐青走出了别墅大门。 … 处理了这么一件倒霉事儿,徐青只感觉胸口有些压抑,随便找了一家深夜面馆便走了进去。 “老板,我要…” “老板,两碗加码加码再加码的牛肉面,按一碗五十块的标准配,我请前面这位小哥的!” 徐青疑惑地回过头,张泉山正嬉笑着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柜台上。 二人坐定,徐青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知道面前的这小子肯定有事儿求自己,不然怎么会一路跟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大师!我想跟您拜师学艺!” 果然,这小子忍不住了。 徐青眯起眼睛瞥了一眼张泉山的脸,随即神神秘秘地摇了摇头。 “不合适。” 张泉山立马急了,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子开口说道:“一个月五千的学费,绝对比你这到处摆摊赚的多多了吧?” “我对钱,没什么兴趣。” 徐青的话差点让张泉山从椅子上摔下来。 妈的,咋这么能装比呢。 见金钱打动不了徐青,张泉山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个法子。 “好吧大师,您对钱没兴趣,但我这刚好有个顾客,请了八十多个道士都没能解决问题,已经急得想一跃解千愁了,您有兴趣不?” “八十多个道士都解决不了么。” 思考片刻后,徐青笑着站起了身子。 “牛肉面打包,换个地方聊。” … 第4章 阴风四起 十分钟后,两人走到了张泉山的店铺门口。 “武当名门正统传人,还假一赔十?你小子倒是吹牛不打草稿。” 看着门口张贴着的广告牌,徐青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嘿嘿嘿,这我可没骗人啊,早些年我还真是在武当山上修行的。” “哦?那为何又被赶出来了?” “偷看师姐洗澡…” “…” 走进这店铺内部,徐青才发现这地方并不大,就是墙上多挂了几个天师图装神弄鬼,其他地方装潢简陋,屋内只有一张木桌和几个木椅。 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徐青开始大口大口地扒着碗里的面。 “说说你那八十多个道士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徐青的话让张泉山大喜过望,赶忙取出来文件放在了他的面前。 翻阅完资料,徐青却并没有看到任何有意思的地方。 一个破产老板被讨债的逼出了精神病,他女儿带着他到处寻医看病,跟周国强夫妻一样,寻医无果才找到了道士群体头上。 “精神病貌似是脑科吧,我治不了这病。” 徐青对委托大失所望,吃完面就准备离开,张泉山见状慌忙拦在了他的面前。 “要真这么简单,人家女儿也不会出十万的价钱求咱们办事了嘛。” “十万?!” 徐青立马再次坐在了位置上,淡定地品了一口新茶。 张泉山:“…” “把人喊过来我瞧瞧,有钱不赚猪头三。” 可还没等张泉山拨通电话,一个虚弱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不用了二位,我们已经来了。” 大门推开,阴风骤起。 冷到刺骨的寒风让张泉山浑身一颤,徐青也是慢慢皱起眉头。 这风是地府的阴风,甚至比在周家那夜啼鬼引起的阴风还要更加猛烈。 这两人绝对不正常,甚至不一定都是人。 一男一女缓步走进大门,女的骨瘦如柴形如僵尸,男的脸色阴沉肤色惨白,穿着一身紫衣服。 “大夏天的穿紫色长袍,先生身体有些羸弱啊。” 看着这被搀扶着走路的男人,徐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男子似乎是没听到徐青的话,自顾自地坐到了椅子上,他身旁的瘦弱女子带着些许歉意望向徐青。 “不好意思大师,我爸耳朵一直都不好,还请您体谅一下。” 徐青点了点,张泉山率先开口。 “楚芸女士,这位是我专门请下山的师叔,是专门来处理您的委托的,就是这价钱嘛…怕是要再加一些。” 徐青听着一阵无语,这小子怎么比我还贪财? 楚芸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连连点头说道:“没事的,只要能治好我父亲,钱不是问题。” “说说你爹的情况,我才好对症下药。” 徐青虽是对着楚芸说话,一双眼睛却始终望着这中年男子的腹部。 那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父亲楚长江,在来之前曾到精神科待过一段时间,按理来说那些精神类药物是有效果的,但不知为何,父亲的病情却日渐加重…” “不仅如此,这段时间我常常看到父亲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房间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人,却能自己跟自己争吵一宿,再次咨询大夫,他们说这已经不单是生理方面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楚芸的眼角挂上了泪珠。 “我从小就没了母亲,是我爸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大师,我求您救救他吧,他实在是太痛苦了,我看着都心疼…” 徐青似乎没有被楚芸的话所打动,而是一直看着楚长江那毫无生气的脸,心里已经对这父女的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见他风轻云淡地举着茶杯说道:“别装了,现在就给我出来,别逼我动手。” 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连一旁的张泉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啥出来啊哥,我这店里没什么脏东西啊。” “三!” 没有搭理张泉山,徐青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一张画满符文的符箓。 “二!” 面前的男子仍无任何反应,徐青伸手便将张泉山的桃木剑顺到手中,左手的符箓迅速地贴在了剑身位置,毫不犹豫地朝着楚长江的腹部刺去! “啊!” 一阵凄惨的嚎叫声响起,和此前在周家听到的嚎叫如出一辙,张泉山吓得立马躲到了徐青的身后。 “你在干什么!”见徐青忽然对自己父亲动手,楚芸大惊失色,慌忙地想要拦住他的手。 “你老爸没事了。” 徐青面无表情地把符箓从剑上扯下来,将桃木剑扔回了张泉山的怀里。 楚芸见状赶忙跑到楚长江的肚子处检查,可别说大口子了,就是一点破皮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那把剑明明就刺进去了啊? 徐青的手法完全刷新了楚芸的认知,她痴呆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缠着你爹的是腹鬼,这玩意挺邪乎,挑人纯看运气,被缠上的倒霉蛋只能跟人格分裂一般听到它的说话声,直至死去。” 听完徐青的解释,楚芸有些恍惚。 “难怪我爹会一直对着镜子大吼…” 出乎徐青意料的是,楚芸似乎并没有因为父亲痊愈而激动,眼神里反而多了些许不安的意味。 可没过多久她便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将钱放在了桌上。 “谢谢您大师,这是您的酬金。” 没有丝毫逗留,楚芸拉着父亲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哇塞!十二万啊!发财了哥!” 看着那十二叠票子,徐青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可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那个女人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呢?腹鬼已死,妖风为何还在呼啸? 而且…就这么个小鬼作祟,居然能难倒八十多个道士? 徐青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到了张泉山怀里的那把桃木剑,一个恐怖的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 “张泉山,快把你那桃木剑给我看看!” “噢噢!”张泉山赶忙把剑递到了徐青的手里,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突然激动的大哥。 “咋…咋了哥,剑有问题啊?” 那把刚刚斩杀腹鬼的剑尖上,居然粘着几团棉花。 徐青暗骂了一句后拉起他的胳膊就往门外冲。 “到底咋回事儿啊大哥?” 张泉山一脸茫然,徐青却脸色铁青。 “鬼还没死,我们被骗了。” “那个男的,才是真的鬼!” 第5章 拘魂之诡 二人一前一后迅速冲出大门,却发现大雾仍未散去,街上的能见度不足五米,徐青看着左右两条路陷入沉思。 “张泉山,这两边的路,分别通向哪里。” “左边就是来时的面摊,再往前走通往大马路,路上没有岔路;另一半是个死胡同,我是这条街最后一家店铺。” 徐青点了点头,却就此没了动静,这让啥都没搞明白的张泉山心里大急。 “哥,到底是啥情况啊,那俩人肯定是往马路那边跑了,咱们追不就成了吗?” 徐青却摇头否定了他的话。 “人,只能走阳间的路,鬼呢?” 张泉山一时语塞,可随即又反驳起徐青的话说道:“那也不对啊,就算那个男的是鬼,那女也是阳间的人啊,她怎么能走阴间的路。” “她现在是活人,待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徐青似乎已经猜到了二人的去向,拉着张泉山就往那死胡同跑去。 … 楚芸搀扶着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地埋头走着,就跟丢了魂一般盲目地前进,似乎忘记了家的方向。 大雾越来越浓了,通巷寒风一直往楚芸的衣颈里灌,可她却跟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一般,只是一直超前走着。 如果她愿意抬起头来看一眼便会发现,此时自己的周围已经彻底被大雾笼罩,脚下的石板路却越走越深,她背后不远处是一堵石墙,活人绝对穿不过来。 被她搀扶着的楚长江嘴角挂起一抹诡笑,那上扬的嘴角一路裂向耳根处,正常的人类脸上绝不会出现如此恐怖的表情,这完全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表情。 “爸,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失去神智般的楚芸忽然开口,这让她搀扶着的楚长江慢慢停了下来。 “能听到,能,听到。” 他说的话很不连贯,就好像是一个极力模仿人类说话的机器人,虽然语调和音色都是父亲,但他却并不是楚长江。 “爸,今天是你走的第七天,我本来应该回家给你烧纸的。” “不,用了。” 楚长江忽然收起了那非人的笑容,强行挤出了一个楚芸记忆里父亲的微笑。 “乖女儿,跟爸爸走吧,爸爸带你一起走,一起走就好了,就可以一直跟爸爸在一起了。” 这鬼魅般的声音似乎有某种特别的诱惑力,让楚芸的眼睛里一下子失去了高光。 “好…” 楚长江看着前方雾气中隐约浮现的大门轮廓,心中的激动已然无以复加。 那是鬼门关,只要踏过这门,楚芸就算是彻底变成死人了! 就差那么百米不到,楚长江慌忙推着楚芸的身子超前走着,那鬼门关的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 眼看着只差最后一步,楚芸却忽然停了下来。 楚长江大惊,但走进这鬼门关必须得是阳寿已尽之人,自己才能强行推进去。 这楚芸,可还有整整十年的阳寿啊! 若不是她一心求死,主动踏入鬼门关的门槛,自己强行带进去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楚长江只能瞪大眼睛干着急,嘴巴里不停地模仿起她父亲的声音轻声呼唤楚芸的名字。 “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七天前就从七楼跳下去,死了。” 楚芸忽然抬起头,那清醒的眼神让楚长江大惊失色。 这小妞,居然恢复了神智?! 可这只差最后临门一脚,楚长江说什么也要把楚芸给带进去,他连忙再次出声诱惑。 “孩子,我是已经死了,但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世界上,你跟我走吧,走进这鬼门关,我们就能团聚了,进…” “老子进你奶奶个腿!” 一声惊天大喝忽然从身后传来,楚长江吓得浑身一抖,当下便要破坏规矩给楚芸强行推进门去! “你敢!” 闪着金光的麻绳从徐青手中猛地甩出,那绳子就好像有灵魂般,刹那间便冲到了楚长江的面前,给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自知计划失败的楚长江只能哭喊着跪求徐青饶他一命,但徐青却不为所动。 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张泉山终于赶到了现场,捂着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哥…那,那石墙,我们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们死了。” “什么?!” 张泉山傻了,他拼命地想在徐青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却发现这位大哥一脸严肃。 “严谨点来说,我们还在去死的路上,看到前面的那个关卡了么,那是鬼门关。” 张泉山慌忙抬起头,引入眼帘的居然真的是“鬼门关”三个猩红的大字! “这…我要死了,别啊大哥!你救我一命,我命不该绝啊!” “你当然命不该绝,该死的是它!” 徐青一把拉住法绳的木柄,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那楚长江拉到了自己面前。 “身为鬼差,居然对活人下手,你该当何罪!” 徐青的厉声怒斥让楚长江不断地卖惨求饶,身旁的张泉山这时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楚长江,压根就不是楚芸的父亲。 楚芸的父亲早就跳楼身亡了,哪有进了鬼门关还能出来的道理。 这个死而复生的楚长江,其实是拘魂鬼假冒的。 此鬼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一样,也有一本记录着死者名字和死亡时间的手册,死期一至,它们便会飘到死者身旁,轻轻呼唤人们的名字,最后用绳索捆住灵魂将其带走。 “哪怕是跟黑白无常抢生意,那也得看清楚手册上的阳寿,这小姑娘分明还有十多年的阳寿未尽,你瞎了狗眼吗!居然敢强行带人走!” 拘魂鬼闻言只能在地上颤抖,声泪俱下地开始诉说起自己的苦衷。 按照地府当差的规矩,它本来只要再干够一单便可重新投胎转世成人,却不料那黑白无常早就看自己不爽,次次都守在将死之人身旁,自己没有一点机会。 于是它想出了一个绝对能抢先一步勾走死者魂魄的方法,伪装成已死之人回到楚芸身边,哄骗小姑娘早十年踏入这鬼门关! 听完这家伙的话,徐青简直愤怒到无以复加,他一把便扯起了这拘魂鬼的衣领。 “你是投胎转世了,这小姑娘又犯了什么天条,白白早死十年?!”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楚芸却忽然开口。 “不用再说了这位道长,我…愿意跟他走。” 第6章 诡亦怕人 “你说什么?!” 徐青被楚芸的话给惊到了,他只当是这拘魂鬼在暗中作祟,可当他想再次对其动手之时,自己的手腕却被楚芸所拦住。 “楚姑娘,你这是干啥啊,没听见这家伙刚刚说的吗,他想提前十年害死你啊!” 张泉山此时也是大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拘魂鬼。 “不是它在引导,这也是我自己的心意。” 楚芸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容在鬼门关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悲凉。 “我自幼便没了妈,是我爸把我一手拉扯大的,因为没了母亲,从小我就被同学欺负嘲笑,都是我爸爸护着我,安慰我。” “他生意失败跳楼身亡,我在葬礼上哭的悲痛欲绝,拘魂鬼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发现我的,但我确实已经不想活了,现在死和十年后死,都没什么两样。” 楚芸的话让徐青的脸色极不好看,地上的拘魂鬼阴险地笑了起来。 “听到了吧道士,这可是她自己一心求死,我就是把她现在就带进去也没什么问题,你快给我解开,别逼我喊崔府君来,到时候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叫嚣的拘魂鬼让张泉山气不打一出来,抽出怀里的桃木剑就要对它动手,却不料徐青一把拦住了他。 “大哥!他这也太特么膨胀了,不削他我真他娘的不爽啊!” “它现在还是在地府当差的鬼差,你敢对它动手,死后还想不想投胎转世了?” 徐青的话果然唬住了张泉山,他只能讪讪地收回桃木剑,对着地上的拘魂鬼啐了一口。 见徐青对自己都如此忌惮,拘魂鬼张狂地阴笑了起来。 “小道士,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不然也不可能穿过那堵墙,顺着我的气味追到这儿来。” “可你也看见了,前面就是鬼门关,进去了的人只能一路走到奈何桥,黄泉路上可没有回头路走,我劝你啊赶快打道回府,不用惦记这小姑娘的事儿了。” “要不然等里面的鬼差出来了,别说是她,你们两个也别想走!” 楚芸眼里涌出两行清泪,事已至此,她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只见她从兜里掏出了四张银行卡,硬塞到了张泉山的手中。 “这里面是我这辈子的积蓄,只有二十多万,本是给我爹料理后事用的。” “你们二位都是好人,拿着钱租个大点的店面,小女子是将死之人无以为报,只能掏出这点谢礼了。” “谁特么要你的谢礼?” 徐青一把将那四张卡拍落在了地上。 “你觉得你爹养你到这么大,是想看到你现在一心求死的模样么?” 楚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可,就算是我回去了,我也找不到人生的意义。” “那就跟着我一起回店里,我们正好缺个迎宾接客的,帮其他人驱魔除害,也是给你死去的父亲积攒阴德,让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听到这里楚芸的眼神忽然明亮了起来。 “真的吗大师?” “出家之…咳咳,修行之人不打妄语,信不信都在你,我单纯提个建议。” “信!只要能给我爹攒下阴德,我干什么都行!” 父亲的形象在楚芸的心里就是不容玷污的存在,如果真的能靠着自己在阳间的劳作换取父亲的阴德,那她说什么也不能死! 楚芸喜极而泣,当着两人一鬼的面就掩面痛哭起来,地上被捆着的拘魂鬼目瞪口呆。 这…这就给哄好了?! 张泉山见状连忙把楚芸拉到了自己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面前的拘魂鬼。 虽有徐青坐镇,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真鬼(在周家没瞅见正面),张泉山的腿肚子还是稍微有些打颤。 “至于你,是自己去里面领罪,还是要我替天行道,楚芸小姐怕得罪你们这些鬼差,我可不怕。” 拘魂鬼看着徐青这认真的模样,不经大笑起来。 “你?就凭你能怎么替天行道?难不成你死后不想转世,想一辈子待在地狱之中?你…” 说话说到一半,拘魂鬼却忽然愣住了,他惊恐地看着徐青脸上的神秘笑容,心中大骇。 “怎么,装到一半不敢继续装了?”见这家伙产生怕意,张泉山立马信心倍增。 “没…嘿嘿嘿,这位道长说的有理,这样吧,您赐我一张请罪符,我这就带着去衙内谢罪去,谢谢您哈。” 见这家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张泉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又啥情况啊? 徐青也懒得多解释,随手掏出一张符箓便贴在了这货脑门上,随后右手一抖,法绳应声回收。 重获自由的拘魂鬼仓惶地道了一声谢,随即拔腿就往鬼门关里冲,直到真的走过了那扇门,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好像自己是人,徐青才是那真正的夺命恶鬼。 哪怕是进了门,他依然头都不敢回,而是迅速地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那本记录着死者信息的手册,找到了“徐”字那一页。 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拘魂鬼的瞳孔急速收缩,最后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会呢…这,这怎么可能呢?” 那本记录着所有人生死时刻的手册上,居然根本就没有徐青这个人! 那…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啊? … 靠着特殊的穿行符箓走出迷雾,三人重新回到了那堵石墙的墙内,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店里。 “大哥,您真名儿叫什么啊。”张泉山最先按耐不住,这位大哥居然有从鬼手里抢人的本事,多巴结肯定是没错的。 “姓徐,单名一个青。” “嘿嘿,徐青大哥啊,那个拘魂鬼的真实身份,你是咋看出来的啊?” 张泉山心里都快痒死了,他怎么也没想明白,徐青是如何通过一团棉花就看出端倪的。 “那拘魂鬼装成腹鬼附身的症状,它进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货腹部有东西在动,按理来说桃木剑刺进去应该是带着邪气出来才是,那家伙用棉花夹在皮下装着呢。” 徐青解释完轻笑一声:“再说回来,谁大夏天的还穿紫袍出门,就只有拘魂鬼才喜欢这个色系,看着就不正常。” “原来如此啊…” 张泉山这才恍然大悟,可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那青哥,拘魂鬼为啥那么怕你呢?” 第7章 暴力讨债 张泉山的问题让徐青的茶杯僵在了空中,但随后他便笑着摇了摇头。 “我身上道家法气浓厚,这家伙不敢太过造次,我又无父无母,也不会像楚芸一样心有忌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它自然怕我。” “这样啊。” 张泉山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又好奇地望向一旁的楚芸。 “楚芸姐啊,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怎么随手就能掏出来二十万存款?” 楚芸闻言尴尬一笑,随后说道:“我爸之前是开公司的,这都是当时富裕时攒下来的零用钱,本来是准备拿这钱给他办葬礼买墓位的,可谁知…” “你之前说,你父亲是欠了高利贷才被迫自杀,那他走了,你是不是还得继续还这笔钱?” 面对徐青的询问,楚芸点了点头。 “还差三十万,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只花我工资的钱就好,总会还完的。” 可没想到徐青却直接摇头否定了这个方案。 “既然我们都是同事了,那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早点还完钱,让你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十年阳寿,你看如何。” 楚芸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青道:“这怎么好意思!” “哎哟咱们青哥都开口了,你得相信他的本事,三十万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到了,到时候咱们仨开开心心的开店多好啊!” 看着面前傻笑的张泉山,楚芸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谢谢青哥,谢谢小山。” “没事了就先睡觉,都是朋友不用整哭哭啼啼的这出。” “小山,明天你早上去看看闹市区有没有合适的店面,这地方地段太差,影响我们赚钱了。” “诶诶好嘞哥!”张泉山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这破地方连路人都没几个,三十万得赚到猴年马月去。 徐青说罢便走到了内室,摊开那摆摊用的凉席就睡了上去。 午夜,劳累了一天的张楚二人都沉沉睡去,出力最多的徐青却一直看着天花板,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永远都忘不了三年前的那天晚上,父母惨死在了茅山弟子的剑下,自己也被一脚踹下山崖,若不是身上的法器救了自己一命,如今的徐青也已然死去多年。 那些诬蔑败坏父母清誉,甚至不惜害死他们的人,我徐青一个都不会放过! … 第二日清晨六点,徐青便睁开了眼睛,屋内的二人都还在休息,徐青笑着走出了店铺。 在不远处的摊位解决过早餐,徐青忽然看到了一家包子铺。 “老板,两个肉包子…”话音刚落,徐青便想起了楚芸那骨瘦如柴的模样。 “算了老板,拿四个肉包子吧,挑大个儿的嗷。”“好嘞!” 提着包子回到店门口,徐青兴冲冲地冲着里面喊了起来:“小芸小山,起来吃早饭了!” “哈~欠~”屋内的张泉山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徐青笑着把两个包子砸在了他的大脸上。 可这左看右看,房里的楚芸不知何时却失去了踪影,徐青皱起眉头一把抢下张泉山嘴里的肉包。 “张泉山,楚芸去哪了,你看到她没?” “没有啊,她一大早就出门了,好像还有点忧心忡忡的,估计是接受不了老爸走了,出去散心了吧。” 这家伙倒也不客气,吃完第二个还想继续拿第三个,徐青一把拍在了他的手腕上,疼得张泉山呲牙咧嘴。 “想吃自己买去,我出去找找楚芸,你看店。” 说罢徐青便走出了大门,心里却疑惑不已。 现在的楚芸应该没什么出门的理由才是,哪怕出门有事儿要办,可为何不跟张泉山说一嘴呢? 想着想着,楚芸昨天夜里不经意的一句话在徐青的脑海里反复响起。 “青哥,我还欠了三十万,我花我工资就好,肯定会还完的。” 想到这里,徐青的脚步猛地加快,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走遍了老巷子的各个犄角旮旯,最后他终于在一堆废品堆里看到了楚芸的身影。 她的头发很是凌乱,浑身的衣服被撕的残破不堪,露出来的小腿和手臂上还有明显的淤青,嘴角处甚至略微渗出了些许鲜血。 看到日后要一起工作的朋友居然被人欺辱到如此境地,徐青怒火中烧,赶忙把楚芸搀扶了起来。 “还能走动道吗小芸,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告诉我,我帮你打回来!” 楚芸慌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我就是自己不小心,被这废品站的东西绊倒了,咱们回去吧青哥。” “你要是当我是你的朋友,还愿意喊我哥,那就说实话。” 徐青哪里看不出来楚芸有所隐瞒,似乎是对伤害她的人有些惧怕。 见瞒不住徐青,楚芸只好道出了实情。 “是催债公司的人打的,我欠的钱要到期了,我本来是想求他们再宽限几日,可他们刚见到我就…” 楚芸的眼角慢慢红润,最后实在忍不住一把抱住徐青,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抽泣起来。 “他们把你怎么了,有没有强…”“没有!” 楚芸连忙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收破烂的几名工人。 “那群人见他们回来了,就恶狠狠地跟我说一个星期后再来找我,到时候再还不上钱…就真的把我给卖到迎春楼去抵债…” 徐青一把将楚芸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慢慢安抚起她的情绪。 “有我在,到时候我帮你出面解决,不要害怕了,我们回家。” “好…青哥,能不要告诉小山我被打的事情么?” 看着楚芸这楚楚可怜的哀求模样,徐青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帐。 总有一天,我要帮你打回来。 … 九点左右,张泉山的大笑声忽然从门口传来,屋内压抑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青哥!你猜我有什么好消息告诉你?” “你赚到五十万了?” “…”“哥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 说罢,张泉山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了几张档案纸。 “刚回来的路上我碰上了清河村的村长,他们那爆发了大规模瘟疫,老头觉得这是有邪魔作祟,愿意花二十万请咱们驱邪!” “瘟疫?什么瘟疫值得他花这么大价钱请人?” 徐青粗略地过了一眼手里的文件,片刻后便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活儿,我们接不了,你让他找别家吧。” 第8章 清河黄老 “别啊青哥!这可是二十万啊!” 见徐青不愿意出手,张泉山立马急了。 “只要把这二十万拿到手,再随便做点法事不就能帮楚芸姐还钱了吗,这…”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没仔细看这资料吗!” “大家都消消气先,怎么了青哥,这村子很危险吗?” 楚芸见二人争论赶忙冲到了二者中间缓和气氛。 “你自己看,这小子为了赚钱命都不要了。” 她接过徐青递过来的文件,看了几页后也是连连摇头。 “大规模的疾病让这村子的死亡率高达四十,染上这种病的村民更是必死无疑,如此危险的地方,小山我们不能为了钱不要命啊。” 楚芸的话让张泉山低下了头,他知道此行极其凶险,但若是真的能挣到这笔钱,那楚芸也能早日脱离苦海。 “这村子的病就两种情况,第一:疟疾鬼肆虐,这东西喜欢穿蓝绿衣服装成小孩,对谁笑谁就生病,传染速度极快。” “第二:疫鬼作乱,这帮鬼东西不仅能传染给人,甚至连小猫小狗都逃不脱,这鬼有男有女,同样是见谁谁得病。” “但无论是这哪种鬼,你们俩都完全惹不起,这单子太危险,我们不可能接手。” 徐青说罢一把抢回资料塞到了张泉山的手里。 “别啊大师!您是我们村子最后的希望了啊!” 徐青话音未落,一个苍老的声音便从门外响起,三人疑惑地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那站着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拄拐老头。 “清河村的黄老?他怎么直接找到店里来了?” 张泉山说着就出门扶住了老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了座位上。 徐青一言不发,眼睛已经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位老人家。 身上没有被传染病侵蚀的痕迹,精神气也还算可以,应该尚未染病。 得出结论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张泉山给黄老倒了一杯茶。 “老人家,你说我们是村子最后的希望,是什么意思?” 黄老慌忙点头说道:“我们村的病医生已经束手无策,只有您才能救我们了大师!” 徐青见状先安抚起了老人的情绪,随后再次开口询问:“那您是怎么想到找我们解决这件事情的?” “是村里的一个大学生研究几天后告诉我的,他说村里的病肯定是有什么邪物作祟,要我找几个道士来看看,这好巧不巧的刚到市区就看到这位张天师了。” 张泉山被这句天师冲昏了头脑,立马傻笑了起来。 张天师,这名头听着还真响亮嘿! “嘿嘿嘿,黄老您喝茶,我来跟青哥说吧。” “是这样的哥,黄老本名黄振海,是清河村的村长,离这儿本来也不远,我开店的时候他还来看过呢,也算是半个老相识了。” 徐青这才理清楚关系,示意张泉山继续说下去。 “他们村子这病啊,其实我早有耳闻,但哥你也知道,我这半桶水的水平…去了不是找死嘛。” 讲到这里,张泉山却忽然嬉皮笑脸起来。 “但我不行不代表青哥你不行啊!你这么神通广大,所以刚刚遇见黄老的时候,我就主动揽下这个活儿了。” “对啊徐青大师,泉山说您能从鬼门关把人救回来,求求您了,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村民吧,大家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儿,不应该受此报应啊!” 说着黄振海就要跪下磕头,徐青见状连忙单手将其扶回了座位上。 “这就不必了老人家,既然你认识小山,又真的想救村民,那这个忙我肯定得帮。” 黄振海连连道谢,不料徐青这话还有后半部分。 “但您得先带我去见见那个大学生,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材生,研究几日就能看出来是有邪祟作怪。” “这当然没问题!我们村的陈书文啊,可是这二十多年唯一一个上了大学的高材生嘞!” 提到这位陈书文时,黄振海的脸上写满了自豪,这让徐青对这高材生感到愈发好奇。 “行,那现在就带路吧黄老,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这位大学生,再去现场看看。” 四人接连走出店门,黄老和张泉山在前,徐青和楚芸在后。 心思缜密的楚芸似乎察觉到了徐青的情绪不太对劲,趁着黄老走远一些便开口询问起来。 “怎么了青哥,是黄振海有什么问题?” 徐青摇了摇头。 “这村长倒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口中的那个大学生。” “啊?”楚芸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书文?咱们不是见都没见过他么,你怎么就对人家起疑心啦?” 徐青轻笑了一声道:“这老村长和张泉山认识,不可能不清楚这家伙的水平,那大学生又怎么会再让他请张泉山去做法。”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楚芸挠了挠头说道:“那这个陈书文为何会找到咱们去村里辟邪呢,这附近的道观不少,难不成是因为咱们价格低?” 徐青摇了摇头,这位大学生的形象确实有些神神秘秘的,他暂时也看不透。 “暂时还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会儿就到地方了,我们去会会这小子,这事儿没村长说的那么简单。” 楚芸见徐青买起了关子,也只能先按耐住好奇心,跟着前方二人朝着清河村走去。 步行路程还是有些远的,三公里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村口。 清河村似乎在江城边缘地带,更像是城乡结合部,不仅有小平房,也有老农村的草木房子。 可和别的农村不同的是,这里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就连窗户缝都拿胶布牢牢地粘着,似乎是想和外界彻底隔离。 “你俩尽量在我身边,不要随意走动。” 徐青给二人一人发了一张避毒符,自己则紧跟着村长走到了那位大学生的家门口。 “小文啊是学政治的,还是他们学院的第一名嘞!” 谈及这位村子唯一大学生时,村长的脸上总是挂着自豪的笑容。 可徐青却不太笑的出来。 按理来说马院的学生应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可这位陈书文同学的家门口,居然摆着各种各样的诡异纸人。 纸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极其可怖,那眼睛就好像真的有神一般,每一个都死死地盯着徐青的方向… 第9章 疟疾作祟 这家伙不太对劲。 徐青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笑盈盈地跟在黄振海的身后,左眼却已经微微泛起紫色。 茅山的道士每一届都有一位特殊弟子能传承这阴阳眼,使用时左眼瞳孔便会发出微微紫光,此眼也被当成继承人的象征,是掌门挑选继位者时的重要参考。 辟邪魔,通阴阳,阴阳眼一开,哪里有邪气徐青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可令他感到困惑的是,这些面色恐怖的纸人居然一点邪气都没沾上,除了表情不太讨喜之外,其他的似乎一切正常。 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徐青还准备再靠近观察一番,可自己面前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您就是徐青大师吧,真是久有耳闻!” 徐青快速关掉了阴阳眼,下意识地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男子。 三角眼,尖耳朵,中庭还稍微有点短,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的模样。 但由于这位年轻男子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又打理的很是蓬松,看起来倒还有些书生气。 “徐青大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陈书文,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黄振海赶忙向着徐青介绍起来,徐青点点头后便被邀请到了屋内坐坐。 陈书文的房间不大,墙上却挂着各式各样的图案和异形字。 佛教,道家,甚至还有一些偏门小宗教,这些东西飘的满屋都是,让原本就光线不足的小客厅变得更加阴森。 可奇怪的是,这位大学生似乎不以为然,不知是胆子大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脸上始终挂着阳光的微笑。 “来徐青大师,您喝茶,家里有点乱,还请多担待。” 陈书文说话慢条斯理,确实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徐青稍微品了一口茶,随后便开口说道:“陈书文先生对吧,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楚芸和张泉山二人也是一起竖起耳朵。 陈书文淡笑了一声说道:“您还记得昨天晚上帮过的周国强一家吗,他们也是清河村的老居民,是您帮了他们大忙,我找他们咨询的时候才得知您的消息的。” “哦~”徐青笑着继续品起茶来,一旁的楚芸却皱起眉头。 “不对啊陈先生,您找徐青,可黄村长找的是我们小山啊,昨天我们根本没跟二位打过照面,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俩是一起的?” 楚芸的问题让陈书文笑容一僵,尴尬的时刻居然是徐青站了出来解围。 “这就是缘分嘛,说不定本就该是我来解决这清河村的事情,小山你说对吧?” 张泉山赶忙点头:“对!说不定就是老天要我大哥过来解决问题嘛,楚芸姐你别想太多啦!” 见误会解除,陈文书也是摸了摸鼻子,给一旁的村长黄振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 “那泉山和这位小姑娘,咱们先到门外看看吧,让徐青大师他们交流交流问题。” 待三人走出房间,徐青便问出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陈先生,您是怎么确定这病跟鬼怪有关系的?” 陈书文闻言便指了指这满屋子的图片和文字,眼睛里透露出坚定的眼神。 “这些就是我的依据,这次是我是利用大三的暑假回来的,回乡没多久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身为土生土长的清河村人,我肯定要为村子的安全出一份力。” “为了得出这发病的真相,我特意咨询了各种宗教的传人,主要就是道教,再把这些资料和村里的情况发给他们一看,便得出了妖魔作祟的结论。” “等等,你刚刚说道教,找的是武当的人么?” 徐青不经意地开口询问道。 “不,是茅山的人,他们似乎更专业一点。” “这样啊。”徐青问完后便没了动静,只是自顾自地喝茶。 陈书文的话义正言辞逻辑清晰,他也确实找不出什么漏洞,思考了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你的结论是什么,具体是什么邪魔调查出来了么?” 陈书文点了点头,从桌上抄起两份文件递给了徐青。 “不是疫鬼就是疟疾鬼,村里的情况几乎和那些道长说的一模一样,鬼怪的模样也是大差不差。” 陈书文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楚芸的惊呼声,徐青听见后赶忙冲到了门口,陈书文也紧紧跟在后面。 “怎么了?”看着楚芸有些惊恐的小脸,徐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片居民区,几个破旧的草房子坐落于小山丘上,同样是门窗紧闭。 可奇怪的是,这人人自危的环境下,那草屋的间隔中居然闪过了几个穿着花衣服的小孩子,他们穿着或蓝或绿的衣服,在草房子的间隙里蹦蹦跳跳的嬉闹着,和村里诡谲的氛围格格不入。 “青哥,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疟疾鬼啊。” 张泉山压根不敢正眼看这帮小孩,用手捂着眼睛,却又透过指缝望去,很是喜感。 “嗯。”徐青的左眼再次亮起紫光,可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远的缘故,这次的阴阳眼居然没有发挥作用,这让他有些惊讶。 不知是哪个疟疾鬼大喊了一句,刹那间几十双眼睛忽然全部朝着众人望了过来,它们那形如老鼠嘴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咯咯咯~” “不好,都给我回头闭眼!别让它们对着你的脸笑!” 徐青一把拉住张楚二人,强行给俩人弄了个向后转,张泉山本就怕死,这次也是赶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孩的笑声仅仅维持了半分多钟便消失了,似乎是对众人失去了兴趣,它们一起蹦跶着闪到了一座草房子的后面,再也没有出来。 “果然,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陈书文此时更是激动地捏住了村长的肩膀。 “黄老您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致,咱们村就是被这疟疾鬼所害,才死了那么多人!” “对,就是疟疾鬼!徐青大师,您请赶紧开坛做法吧,把这些妖魔鬼怪统统抓走,咱们清河村就太平了!” “忙我肯定会帮的,但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问陈先生。” 徐青面挂微笑看着陈书文。 “你明知道疟疾鬼是靠对人笑传播瘟疫,那你为何不转身呢?” 众人这时才发现,陈书文的从始至终都在面对着草房的方向,现场的氛围忽然微妙起来。 第10章 夜袭病村 徐青是茅山正统道士,先不说那传承千年的阴阳眼,哪怕他感染了恶疾,包里能治病的符箓也是一抓一大把。 陈书文可没有这些东西啊,他为何也不怕? 想到这里,就连张泉山都觉得有些端倪,把桃木剑横在胸口就质问起陈书文来。 “你小子连疟疾鬼的毒都不怕,到底是人是鬼啊?” 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村长黄振海赶忙站在了几人中间。 “哎哟你们误会了啊!小陈是上了大学之后天天跟化学药剂打交道,那眼睛给折腾坏了,他哪知道那群鬼有没有转头笑啊!” “这样啊…不好意思啊陈先生,我太激动了嘿嘿嘿。” 张泉山收起剑讪讪一笑,陈书文倒也大度,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反而一脸歉意地看着徐青。 “我这眼睛啊,上大学的时候不小心,被挥发的毒气熏到了,一直也没办法治好,确实对视力有些影响。” “陈先生上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啊?” 徐青冷不防的询问倒是让陈书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对的,我进校选的就是化学专业,别看学历高,这专业以后工作都难找呵呵呵。” “学化学,对各种毒应该有所了解吧?” 图穷匕见,徐青话头忽然一转,陈书文的眼神也忽然闪躲了起来,似乎想故意隐瞒什么。 “咳咳,您想多了大师,我们研究的方向不一样,我多是写报告什么的,不太进实验室实操。” “这样啊,懂了。” 徐青听后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就这么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着陈书文,就连聪慧过人的楚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行了,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 思索片刻后,徐青对着村长打了声招呼,便以回店准备法事相关物品为由,带着二人离开了清河村。 回店的路上。 张泉山的问题在心里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拦住了徐青。 “青哥,你为啥一直对着那个大学生问问题啊,咱们了解情况不应该多问问黄老吗?而且这场地都没考察,咱们怎么就回来拿东西了,我都不知道待会儿要带啥。” 看着这小子傻头傻脑的样子徐青就感到一阵好笑。 “谁说我们回来是要拿东西做法事了,到店之后你给那老头打个电话,就说今天犯了老黄历,不适合作法,明天再去。” “啊?这是为什么啊?” “想知道啊?”徐青笑眯眯地拍了拍张泉山的大脸。 “想!” “那就中午给我买只烤全羊吃吃,要挑大个儿的。” “…” 两个小时后,张泉山用手撑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把半只羊吞入腹中的徐青,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青哥,你这看着也就一百二十斤上下,咋就能吃这么多?” “秘密,好了有啥问题赶快问,下午我还有事儿要出门呢。” 听到这话张泉山立马搬着凳子凑到了徐青身旁。 “嘿嘿嘿青哥,你刚刚问那大学生学什么的,是有啥意义啊?” 徐青砸吧砸吧嘴皮子后说道:“没啥意义啊,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我问问啥专业,有点好奇心不行吗?” 张泉山傻了,又不死心地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昨天你才帮周家辟了邪,今天他就认识你了,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哥?” “不觉得,这不挺正常的嘛,倒是你啊,晚上继续给我出去找店铺去,这地儿太小了,睡觉都翻不了身。” 张泉山急了,只能接连问出第三个问题:“那为啥今天下午不能去做法事呢?” 徐青朝着日历努了努嘴。 “你看那上面圈的,今日不宜外出参加大型活动,开个法坛,什么神神鬼鬼的都凑一块儿了,岂不就是大型活动,我这人啊比较迷信,所以不愿意去。” 徐青笑着擦了擦嘴巴,最后补上了一句:“不错,今天的羊肉真好吃。” 张泉山听完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愤愤不平地扯下了一根羊腿就走出了大门,临走时还不忘嚎了一嗓子。 “一共五百块半只羊,记得打我卡上!” “噗…”一向矜持的楚芸这时候都没忍住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却也好奇地坐到了徐青身边。 “青哥,他问的那些问题,我也想问问。” 徐青慢慢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那大学生有问题,张泉山这小子说的没错,太巧了,昨天才帮人家办了事儿,今天就找到我头上来了,这事儿有蹊跷。” “至于今天下午不去村里做法事,是因为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等我晚上再摸黑去一次清河村再下定论。” 说着说着,徐青便微微抿了一口茶,这才继续作答。 “为啥不让这小子知道呢,他毛毛躁躁的,又是个半桶水的功夫,我怕他知道后吵着要跟我一起去,清河村比我们想的要危险得多。” 楚芸这下对徐青才算是心服口服。 “那内个村长呢,他就没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感觉他也有些不对劲啊?” “应该跟他没关系,这家伙是个老实人,要有问题也是被人当枪使了。” 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徐青搬着凳子坐在了门外,闭上眼睛就这么养起神来。 时间一晃来到午夜时分,张泉山的喊声已然从室内响起,徐青却穿好衣服站在了门口。 “青哥,注意安全啊。”楚芸躺在床上面露担忧地看着徐青的背影。 “放心就好,这家伙打鼾声音也忒大了,以后咱们一定要住单人单间。” “噗…” 楚芸一个眨眼,徐青已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清河村外,徐青缓步从侧边翻墙进了村子,正好避开了村长黄振海和陈书文的屋子,扭过头便朝着白日闹鬼的那几座小房子走去。 可奇怪的是,这正午时分阳气正旺的时候都有数十只疟疾鬼横行,阴盛阳衰的午夜居然一个都见不着了。 正在徐青有些迷惑之时,村里那早就熄灭的路灯不知道何时被点亮了,里面的幽幽绿火显得有些诡异。 还没等他仔细看看,一只惨白的手忽然搭在了徐青的肩膀上! 他猛地回过头,引入眼帘的是两个脸色惨白的长发女子,极长的白袍拖到地上,甚至不知道下面到底有没有双腿。 二人手里提着的,赫然是两盏散发着小红灯笼… 第11章 瘟疫真相 茅山百鬼录中记载,疫鬼常出没于夜间,喜欢伪装成迷路的青年男女,手提着红灯笼找落单的路人问路,只要回答了它们的话,也就离病发身亡不远了。 徐青下意识地就要从腰间卸下法绳,可当他的阴阳眼开启之时,他手里的动作却停住了。 通过左眼的阴阳眼望向这两位“疫鬼”,她们的身上却没有一点邪气,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二人身上残存的那些阳气在胸口处抖动。 不是鬼?! 徐青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他隐约间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个大阴谋,关于这村子大规模发病的大阴谋。 “桀桀桀…道长,你也是来这里抓鬼看病的吧,我劝你赶快回去吧,兴许还能多活几日。” 其中一位长发女子开口了,另一位也紧接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村子的病啊,不是你们这些江湖骗子能治好的,快走吧…” 说着说着,二人手里的红灯笼还一闪一闪地随风摇曳起来,大晚上的属实让人有些瘆得慌,倘若是真的江湖骗子,兴许还真被她们给吓到了。 可惜她们遇到的是有阴阳眼的徐青,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骗子?”徐青不屑地呸了一声,双手忽然迅速地抓上了两人的头发。 “我倒要看看谁才是骗子!” “啊!” 一阵头皮撕裂的声音传入徐青的耳朵,他一把便扯下了面前这两位“女鬼”头上的假发,三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尴尬地对视着。 “哎哟!你扯我的假发干什么啊!” 最先开口的那个女子嘟囔了起来,那飘逸的长发底下掩盖的,其实是一个短发的可爱少女,在她打开手机照头皮的时候,脸上涂的厚厚一层粉底也清晰可见。 说白了,这俩女鬼都是真人假扮的。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这里扮鬼吓人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肯定是赚钱啊!陈书文那个混蛋,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走个过场,肯定不会碰到人的吗!” 一旁的卷发女子没好气地掏出了手机,看样子是准备给陈书文打电话抱怨,徐青见状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 徐青这突然的出手让卷发女子大惊失色,赶忙就要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还好被那位可爱的短发姑娘及时制止住了。 “先别动手小叶!” “这位道长,我叫应樱,她叫叶倩,我们俩都是江城大学的学生,在这里扮鬼只是赚点外快而已,如果真的吓到您了,我们很抱歉。” “陈书文叫你们过来的,具体是干什么?” 徐青心里暗暗一惊,这件事果然跟那个小子拖不了干系。 “还能干什么,在这里扮鬼吓唬人,说是最近他们村里晚上老有小偷来偷东西,装成鬼可以吓唬这帮人,一天给我们三百块辛苦费。” 叶倩的脾气很明显火爆一些,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回答道。 “就这样,没了?” “是啊,还能有什么,前几天都没看到人晚上进村子,就今天碰到你了,我说小道士,你不会就是他说的那个小偷吧?” 叶倩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善,一旁的应樱拉了拉她的衣角,对着徐青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道长,我这朋友脾气不好,您别见怪。” “没事,你们还不知道这村子的情况吧?” “什么情况,遭贼么?”应樱疑惑地询问道。 “村里最近因为大规模瘟疫死了将近一大半人,留下来的也是重病在床,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 “啊?!”叶倩被徐青的话吓到了,可随即她便摇了摇头。 “不可能啊,我白天还看到隔壁村的小孩,穿着花衣服在山坡上面玩呢!” “那群小孩你们认识?”徐青眉头一皱。 “认识啊!就是隔壁村民们的孩子,几乎每天都会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来清河村玩,这怎么会有瘟疫呢…” 叶倩越想越不对劲,看向徐青的眼神也变得很是戒备。 “我说你,不会真的是来村子里偷东西的吧!” 徐青没有说话,脑子里开始将得知的线索在脑海里通通联系起来,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结论:这个村子,从头到尾都没有鬼! 恍然大悟的他从包里掏出了五百块钱塞到叶倩的手里。 “这钱你拿着,当我向你问问题的酬劳,小偷会掏出这么多钱白送你么?” 叶倩见到钱后态度明显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将钱塞进口袋后立马便笑盈盈地望着徐青。 “嘿嘿嘿,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啊老板,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看着这小姑娘贪财的表情,不知为何徐青脑海里浮现出了张泉山的身影… “第一,你们扮鬼以及说的那些吓唬人的话,都是陈书文告诉你们的吗?” “对,都是他跟我们说的,衣服也是直接从学校服装系的仓库借的。”二女肯定地点头回答。 “第二,你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村子有瘟疫的事情,陈书文一直没跟你们说?” “完全没有!”二女异口同声。 脾气不好的叶倩更是恶狠狠地握起了小拳头。 “这家伙居然把我们的命不当命,看姑奶奶明天怎么弄死他!” “第三,那群小孩确实是隔壁村里的对吗?” “肯定没错的,我就是隔壁村里考出来的,他们很多人的父母我都认识。”应樱肯定地回应道。 “那就说得通了。” 徐青长出了一口气,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陈书文,在你们学校化学系成绩怎么样?” “可好了,他去年还参加国际赛事拿了奖呢,天天跟着老师在实验室里泡着,我们是他的高中同学,喊他出来吃饭都老说没空。” 随着最后一个答案的揭晓,徐青终于在脑子里将所有的线索全部串到了一起。 “行了,我要问的都问完了,陈书文明天问起来的话,记得说没见过我。” 说罢,徐青几个飞跃就翻墙离开了清河村,可他没料到的是,在他走后不过一分钟,陈书文家的大门被忽然打开。 除了他自己,屋内还坐着一个人,居然是在巷口偷窥他的那个老道士。 “被他发现了么?” “嗯。” “那就尽快解决掉他,已经没法再拖拉了。” … 第12章 草房惨案 第二日一早。 “青哥,青哥你醒醒。” 楚芸六点便坐在了徐青的位置旁边轻声呼唤。 “咋了?”睡眼朦胧的徐青迷茫地睁开了眼。 “我刚刚仔细翻看了一下村长给我的那份资料,找到了一些蹊跷的地方。” “哦?”徐青立马精神了起来,快速地披好外套走到了桌前。 “具体有什么地方不对?” “呐青哥你看。”楚芸的小手指向了资料的开头。 “小山的那份资料上只写了死亡人数,村长的这份又不太一样,上面写了死亡村民的具体身份,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居然全是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村民!” 徐青闻言赶忙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着手翻阅起面前的资料,结果果然和楚芸说的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群人居然全都住在同一片区域,就好像除了这里其他地区都没有瘟疫一般。 “奇了怪了,这片区域跟村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把小山…算了喊他胖子吧,把胖子给我薅起来,随便带点开坛做法用的法器,咱们现在就去清河村!” 四十分钟后,徐青在门口看到了来回踱步的村长黄振海。 “哎哟喂!大师你们可算来了,我这着急忙慌的,你再不来我都要去店里喊你了!” “这么着急?不是定的正午十二点开坛做法么,这还早着啊?” 张泉山似乎还带着一丝起床气,面色不善地看着黄振海。 “不是做法的事情啊大师们,昨天我们村里啊,又死了两个女人啊!” “嗯,死了也很正…不对,死了两个女人?!”徐青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一把揪住了村长的衣领。 “在哪死的,怎么死的?” 村长被徐青这突然的失态给吓到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正是这时,熟悉的男声从大门的侧边响起,面露焦急的陈书文忽然走了过来。 “就在不远处的稻草房子那,好像是中了瘟疫,俩姑娘身子弱,一晚上都没挺过去,真是…哎。” “那两女孩,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徐青对着陈书文怒目而视,后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明觉厉的笑意。 “都跟我差不多大吧,也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一个叫应樱,一个叫叶倩。” 徐青闻言拔腿就往昨晚的那草房子处跑去,只留下众人一脸茫然。 “咳咳,不好意思啊各位,那地方刚刚因瘟疫死了人,还请各位先在这里等一等,我身上有救命的药,我跟上去看看,以免大师有危险。” 陈书文随口敷衍几句后便跟上了徐青的脚步。 张泉山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后跟着黄振海一起去了住所里休息,只有楚芸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 等徐青赶到草房子处时,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他想当场手刃了凶手。 就在昨天自己和二人聊天过后的地方,做完还活生生的两个女孩,此时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她们双目圆瞪,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脾气暴躁一些的叶倩嘴巴张的很大,似乎是生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应樱生前那雪白的小脸,此时却变得五彩斑斓,鼻腔处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血水,看着触目惊心。 左眼一睁,阴阳眼应声而现。 面前尸首的煞气冲天而起,在徐青的面前幻化出了两个人型魂灵,这便是惨死的二女。 “道士…你帮帮忙,一定要帮我杀了陈书文那个畜生!” 叶倩就这么飘在空中,此时的她和昨晚初见时的模样倒是有些相似了,徐青有些不忍看她。 “大师,我和叶倩是被奸人害死的,能不能看在昨天我俩给你回答问题的面子上,帮我们个忙?” 徐青点了点头。 “陈书文给你们下了毒?” “是!就是陈书文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叶倩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一声鬼啸吓得应樱都有些害怕。 “昨天晚上你一走,陈书文便出现在了这里,说我们晚上工作太辛苦了,专门给我们点了两杯咖啡,可当我们喝下去,就!” 掌握了真相,徐青长叹了一口气。 “我会给你们俩一个公道的,那家伙死不足惜。” “哎哟,徐青大师,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 陈书文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徐青眉头一皱,阴阳眼就此关闭。 原本想直截了当地给这畜生就地正法以祭怨灵,但当徐青回过头看到他那脸上的邪笑之时,徐青忽然改变了想法。 就这么死太便宜这个畜生了,哪怕让二女满意,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也不可能满意。 “陈书文,你为何要杀应樱二人。” “啊?大师您在说什么啊,这两人都是我的同学,我怎么可能害她们!” 陈书文很是无辜,他摊开手掌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却让徐青更加厌恶起来。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要杀害二女,还下毒杀害那些无辜的村民!” 这次徐青可不想再给他机会,法绳应声入手,如果陈书文再不肯承认罪行,徐青不介意替天行道。 见面前的道士已经猜到了瘟疫的秘密,陈书文淡然一笑,露出一副毫不害怕的模样。 “徐青大师,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二十年前的清河村,有很多人穷的连饭都吃不起,这迫使许多实在找不到活儿干的村民生起了偷盗的念头。” “有个小男孩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一员,可这偷鸡摸狗的事情总会被发现的,某天晚上,他的父母被愤怒的村民们活活打死,抛尸在后山的乱葬岗上。” “小男孩从小没了爸妈,从小就被那些村民瞧不起,常常被村里二十多岁的混子们殴打,他也因此心生恨意,但离开了清河村他哪也去不了,只能在此忍辱负重…” “他终于考上了好大学,有了高学历,回村后那些村民居然统统换了一幅面孔,对昔日看不起的男孩吹捧对不行。” 陈书文说到这忽然有些哽咽,眼神也愈发怨毒起来。 “但他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个晚上,他的父母惨死在了这帮人的棍棒之下,也没忘记小时候的万般屈辱。” “所以有一天夜里,他在村里的水源里下了毒。” 第13章 蛇鼠一窝 陈书文自嘲般地笑了笑,露出了手腕上那密密麻麻的疤。 这些疤痕不像是近期的伤口所结,倒像是一些陈年旧伤一直没能完全恢复如初。 “他们以为自己年轻时候干的那些破事儿没人记得吗,我一直记得,一直记到了现在。” “村里一共有两口井,一口在外面,一口在村内,大多数人都会去外面的井口打水,因为那里的水质更干净。” “我小时候就住在村内那口井的旁边,那群欺负我的人,同样也住在内井附近。” 徐青听到这才终于想明白,为何楚芸早上跟自己说,死的人都是四十多岁,居住在某一块地区的村民。 搞了半天这货把毒下在了村内的水井之中,也难怪毒性传播如此迅猛,谁家不需要用水? “这口井可不止你的仇家们在用,整个村子超过半数的人全被你毒死了,他们也有罪?” 徐青的质问声振聋发聩,但陈书文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当年混混欺负我的时候,他们不也在场?当年我爹妈被打死的时候,他们有出手帮忙么?” “可这也不是你给同学下毒的理由!” 徐青的大吼打断了陈书文的诡辩。 陈书文看着二女的尸体忽然有些恍惚,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挣扎的意味。 “她们是被你哄骗过来的,让她们装成疫鬼晚上夜行,给隔壁村的孩子花衣服和老鼠面罩,让他们扮成疟疾鬼的模样?你倒是舍得下心思研究。” “噗,那我可就当你在夸我了,毕竟演戏要演全套嘛,不然怎么能骗到你?” 徐青的话根本没能引起陈书文半分的共情,或许他早就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性。 “她们俩啊?昨天晚上,她们俩告诉了你真相,我肯定是不能留她们的命了,这要是被其他人也听见,我的计划不就败露了嘛。” “你以为你杀了她们就没事了吗?” 徐青心里不免开始发笑。 “哪怕你让她们两个枉死在了这里,我也会告诉村长和村民们,是你陈书文,这个村里唯一的高材生,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 徐青的法绳已经呼之欲出,可陈书文到这时候居然还是面露微笑,这让徐青顿感不安。 他怎么这么淡定? “可惜徐青大师,您没有把真相昭告天下的机会了啊。” “杀!”陈书文话音未落,徐青左右两边的四座破旧草屋内忽然窜出四道黑衣身影,手中所持武器形态各异,刀枪棍棒一应俱全。 四人呈四角包抄之势朝着徐青飞跃而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徐青一个措手不及,但身为茅山千年第一奇才,他本身的身法倒也足够硬。 只见徐青一个飞纵便爬上枝头,手中法绳牢牢地抓在手里,站在树枝上开始分析起眼前的局势。 四个黑衣人身形都极灵活,一看就是习武多年的练家子,虽比自己还是差了不少,但四个一起上自己的赢面也不算太大。 虽说几人都蒙着面,但徐青还是能隐约猜到几人的真实身份,毕竟在刚到清河村的时候,自己就从陈书文的话里套出了风声。 “二师叔,出来吧,你就算要刺杀小侄,也得自己先露面不是?” 徐青的话让四名黑衣人齐齐愣住,眼神里皆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啪啪啪… 鼓掌声从最后的一个草房子后传来,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道士慢慢走到了徐青的面前。 “张养浩?”徐青略微有些诧异。 此人正是此前在屋内和陈书文密谋的那个道士,是茅山二弟子徐斌的手下。 “没想到徐少还能认出来我张养浩啊,不愧是徐峰的儿子,这记性就是好。” “你也配喊我父亲的名字?”徐青对着张养浩怒目而视,后者却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起徐青。 “你到底是怎么猜到这群人是二当家派来的?” “想知道啊,你去地下问问我爹,你让他告诉你。”徐青冷不防地一句话让张养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小子,掌门现在不知道是被什么妖怪蛊惑,居然对你爹念念不忘,想把你重新找回去当下一任掌门,你说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当掌门?笑话。”徐青对这位误杀自己父亲的老头早就没有了一丝好感,甚至已经打算未来冲上茅山与之一战,又怎么会回去当掌门。 “我也觉得是笑话,可这老东西顽固得很,执意要派人来查你的下落,师叔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先到一步了。” 张养浩笑得有些阴险,徐青也彻底弄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利用陈书文和二女的尸体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再在四周的草屋内埋伏刺客,等自己放松警惕之时便冲上来围杀。 “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去,又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徐青的回答让张养浩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 “徐青啊徐青,你怎么这么天真,我们茅山传承千年的阴阳眼在你的身上,你一日存活,我们二当家的位置就一日不得坐稳。” “要是你哪天回心转意了怎么办?” “小人思想…”徐青暗骂一嘴后又望向笑而不语的陈书文。 “陈书文,这老东西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何要跟他合作,就为了铲除我?” “当然不是。”陈书文笑着摇了摇头。 “我房间里的那些宗教资料可都是张先生给我的,事后还能帮我跟村民说明情况,我想报仇,他想找人,咱们各取所需罢了。” “好好好,好一个蛇鼠一窝!” 徐青彻底怒了,这帮人简直毫无底线可言。 但愤怒之余,如何脱身也是个大问题,面前的四个道士应该都不是俗手,自己想全身而退确实有些难度。 可就在他苦苦思考对策之时,张养浩却已经命手下们开始行动。 四个黑衣人各司其职,两人飞纵上树,后面二人手持符箓发出耀眼白光来迫使徐青闭眼,其配合天衣无缝,这种默契不共事个十年半载很难达到。 眼看着徐青的身子就要被长剑刺中,一声惊天长啸忽然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看谁敢动徐青!” 张养浩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那两具女尸,在她们尸首的上方,一只凶神恶煞的厉鬼慢慢现出原形。 第14章 冤魂报恩 “不好!” 张养浩忽然大嚎了一声,将手伸到怀里就准备扔出符箓杀鬼,却不料这厉鬼的速度实在太快,在他出手前便一把扯下了那只手臂! “啊!”他凄惨的痛嚎声响彻云霄,血淋淋的断臂被女鬼死死捏住,张养浩简直痛得快要晕厥过去。 “保护堂主!” 眼见张养浩被伤,徐青树下聚集的四个黑衣道士飞速回头支援,他也趁机一窜而下。 “快走!”可刚准备掏符制敌,那厉鬼可怖的嘶吼声再度传来。 这次是说给徐青听的。 “我修为太浅,拖不了多长时间,你靠着软绳更难以一当五,现在赶快逃,有机会再回来给我们报仇,我们不会怪你的!” 二女所化厉鬼咆哮着伸出利爪,直取张养浩的脑袋。 可这次他已然有了防备,抛下断手果断避让,身后的道士飞速地在兵器侧边贴上降魔符,持剑道士猛地一剑刺入厉鬼的后背。 灼热的撕裂感让厉鬼浑身开始颤抖,就连扭动身子都有些力不从心。 “快走!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随着厉鬼发狂般地挣脱法器,徐青只能头也不回地快速逃遁。 “不好!给我快去追!” 张养浩一声令下,两名黑衣道士立马收手,朝着徐青逃走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到五分钟,徐青远远地便瞧见了正在唠嗑的村长三人。 “泉山!小芸!跑!” “啥?”张泉山似乎耳朵有点背,一下子没太听明白徐青在说什么。 “我说,跑啊!草!” 等他看到徐青后面穷追不舍的带刀黑衣人时,终于是明白了这位大哥的意思。 “卧槽!跑!” 三人就这么飞也似地朝着来时的路逃去。 “胖子,你那地方应该是不太安全了,先去我摆摊的那条巷子,我在那有个破屋,咱们避避风头。” “好,好嘞哥。” 被这么折腾了一路,本来运动细胞就不太发达的他连连喘着粗气。 好在徐青对这错综复杂的街道了解得一清二楚,东拐西绕间便甩开了那两名黑衣道士,带着二人一头栽进了曾经摆摊时睡觉用的小破屋。 清平巷子,小破屋内。 三人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楚芸更是被这一路的颠簸折腾地吐了好几次。 “到底是谁在追你啊青哥,陈书文那狗东西喊的人吗?” 徐青摇了摇头。 “是茅山的人,这事儿说来话长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店回不去,外面有人追杀,这小破屋也不能住一辈子啊。” 回过劲来的楚芸问出了实际性的问题,徐青陷入沉思。 十分钟过去,似乎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徐青面色沉重地走进了破屋的小隔间内。 “你们暂时不要出门露面,桌子上有些馒头,挺过今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回清河村复仇。” “复仇?靠谁啊青哥。” 楚芸担心地问道。 木门缓缓被拉开一角,徐青带着坚毅的眼神说道:“靠我。” “给我一夜时间,听到任何声音都只当没听见,另外把大门给彻底锁死,不要让外人听到动静。” 张泉山闻言赶忙起身关闭大门,二人都不知道徐青到底想干什么。 反观小隔间内,徐青盘膝而坐,左手从胸口处的小布袋内慢慢取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圆珠。 圆珠似乎是鹅卵石类的材质打造,通体光滑如玉,虽个头不大,其中散发出来的道法之气却充沛了整个隔间。 “爹,你曾说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动这颗内丹来帮助修行,但现在终于到儿子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徐青罕见地饱含热泪,举着内丹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枚内丹,便是自己的父亲徐峰自知死期已至,在处刑的前一天夜里活活从腹部扯出来的内丹。 一枚山居境的内丹。 自古道士流派繁多,茅山本也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但随着时代发展,道士的境界也逐渐天下一统。 由强到弱分别化为:天真、神仙、幽逸、山居、出家、在家、祭酒七种境界,徐青的父亲徐峰,便是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山居境的奇才。 徐青自己在被赶下山前,也已经突破至出家境。 但张养浩身为二师叔徐斌手下,这黑衣人想必是自己私养的一股势力,目测每个人都有不下在家境的水准,徐青单挑自然无敌,可一对五的话毫无胜算。 想要快速突破境界,唯有吸收掉父亲残留下的这枚内丹,虽对后期的修行会有影响,但徐青已经无路可走。 “应樱叶倩皆是因我而死,如若不能亲手给她们报仇,我也妄为茅山道士了。” 可这内丹是父亲最后的遗物,一旦捏碎,便代表着父亲在人间的最后痕迹彻底抹除。 咬牙挣扎了最后的几分钟,徐青含泪捏碎了这枚父亲最后的遗物,金色的气体冲天而起,最后尽数落于徐青之眼中。 阴阳眼大开,紫瞳产生的吸力把这道家法气吸收得一干二净,徐青也因为吸收了过多法气陷入了昏迷,时间一晃来到了第二日清晨。 咔嚓。 木门被突然推开,细微的响动也足以惊醒担惊受怕了一夜的楚芸,只有心大的张泉山还在地上呼呼大睡。 “青哥你…” 看着眼前的徐青,楚芸总感觉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那一副不太正经的江湖中人模样,可眉宇间的英气却扑面而来,那一双眼睛似乎有摄人心魄的作用,仅仅只是被盯着看一眼,都会感觉被窥探到了心底的秘密。 “小山起床了,青哥刚刚出山,一起去买点早餐吃吃吧?” “唔…青哥醒了啊,我看看…”迷迷糊糊的张泉山咂巴了一下嘴皮子,在看到徐青的那一刻忽然瞪大了眼睛,脑袋里的困意全无。 “我去,大哥你戴美瞳了?这眼睛咋比隔壁迎春楼的小美女们还亮堂?” “…” 这家伙每次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徐青都很想给他那猪八戒般的脑袋来上一巴掌。 “早饭就不用吃了,你俩跟我一起去一趟清河村,这次我们不仅要帮那些村民报仇,更要给冤死之人报仇。” 徐青猛地推开了大门,朝着漫天乌云冷笑了一声。 山居境的法气在他体内不住地流淌。 张养浩和陈书文,等着道爷我去收你们的命! 第15章 过河拆桥 清河村内,陈书文的木屋门口。 张养浩和陈书文在商讨下一步计划,而那四名黑衣道士依旧跟在身后。 “陈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思索半天无果,张养浩把希望放在了高材生陈书文的身上。 可这位大学生的态度却让张养浩皱起了眉头。 “计划?我想办的事情都已经办成了,还有什么定计划的必要么?” 陈书文面对张养浩笑了笑,随后一脸做作地伸出了左手:“谢谢您帮我搞定那只厉鬼。” 看着这家伙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张养浩被气笑了。 “帮你搞定?你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陈先生?” 陈书文闻言立马装作惊讶地摆了摆手:“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道长,你帮我营造邪魔作祟的氛围,我也帮你把徐青约到指定地点了,咱们互不相欠啊!” “互不相欠?你小子想得美!” 张养浩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到了陈书文的脸上,给他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以为老子帮你是在做慈善吗?” “我告诉你姓陈的,要是徐青没被抓到,老子就把这事情的真相给说出去,你猜到时候这些村民会不会把你大卸八块?” “你!” 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陈书文简直难以置信,脾气一上来便要还回去。 可看到张养浩身后四名黑衣人后,他还是把脾气强行压了下去,甚至挤出了一个残忍的笑脸。 “好好好,既然张道长都这么说了,我便想办法帮你抓人。” “不用抓了,你道爷我就在这等着!” 村口徐青的大喝声让二人齐齐向着那边望去。 果不其然,徐青正带着微笑面向二人背手而立,一种大家宗师的气质油然而生。 “我说什么来着,你现在这姿势帅爆了青哥!我要是妹子我第一个嫁给你!” “你现在也有机会,出国变个性就成。” 张泉山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咳咳,青哥你看你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 见不远处谈笑风生的几人,张养浩简直激动到了极点,张开嘴巴就朝着徐青的方向大笑了几声。 “徐青!我就知道你是识时务的人,这样吧,你跟我们回去,只要你自废修为和那左眼的阴阳眼,老老实实当你的神棍,我定劝二当家饶你一命!” 徐青佯装思考般地摸起了下巴。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小条件。” “你说!我绝对尽最大努力满足你!”张养浩喜笑颜开。 “把旁边这个人给我绑了,我要开坛祭天,让那些被他害死的村民和无辜的人们瞑目。” “当然没问题!” 张养浩二话不说就命手下给陈书文绑了起来。 “张养浩,你过河拆桥!”被强行摁在地上的陈书文简直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反水得这么快! “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嘛陈先生,咱们啊互不相欠,我带走徐青,你也能看到开坛作法了,可不是双赢嘛?” 看着张养浩这小人得志的老脸,陈书文却阴险一笑。 “好啊,你把我送给徐青,你们五个体内的毒可都别想解了。” 张养浩闻言大惊失色,赶忙调动体内的法气,却惊讶地发现有些力不从心。 “你干了什么!”张养浩一把揪住此人衣领,却只看到了这家伙疯狂的笑容。 “道长,你还记得这段时间我给你泡的那些上好龙井吧,可都是用的内井水,此毒解药只有我有,您要不想活了,大可现在就把我交出去。” “好…一介书生居然如此狠辣,我还真是小看你陈书文了啊,佩服。” 张养浩言不由衷地赞叹了一句,随后便再次望向徐青。 “那就抱歉了徐少,这家伙手上捏住了我张某命脉,今日你是非跟我们走不可了!” 张养浩一声令下,身后四名黑衣道士快速闪身,几个大跳后便要冲到徐青的身旁。 可此时的徐青早已今非昔比,几人的身法在他眼中如同蜗牛慢爬。 只见他缓缓地道出了一个“退”字,面前的四人便感觉面前忽然吹来八级狂风,凌空的身子瞬间被吹得人仰马翻。 连跨两个大境界,徐青仅用一个字便轻松击飞了四人,甚至连腿都懒得挪动一步。 这一幕让张养浩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这小子…不会已经突破到山居境了吧? 一阵恶寒传遍全身。 徐青要是真的突破到了山居境,十个自己也不够他杀的啊! 但事实摆在眼前,一口气便能吹飞自己调教多年的黑衣护卫,此时的徐青已经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了。 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张养浩,徐青笑着拍了拍手。 “不就是解毒药么,我这有你画不出来的疗愈符箓,包治百毒,你有兴趣么?” 听到这话张养浩的眼睛都亮了,猛地点了点头,看着徐青朝自己招手,他二话不说便一路小跑到了徐青的身边。 “别听他的啊!我这毒都是自己配出来的,他怎么可能有解药!” 被捆的动弹不得的陈书文急得满头冒汗,虽对自己制毒技术有相当的自信,但徐青此人神秘莫测,万一… “好了,我好了!” 完了。 看着不远处那活蹦乱跳的张养浩,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贴上符箓的张养浩感受着体内渐渐恢复的法气,再看向徐青的眼神都显得有些歉意。 “咳咳,多谢徐少帮忙。” “没事了就带着你的人回去吧,这次我不追究,再有下次…” “不会,肯定不会有了徐少,救命之恩,张某铭记在心。” 真心诚意地对着徐青行了礼,张养浩带着四人快步离开了此地。 外人离开,徐青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陈书文的面前。 “徐青大师,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我赚了很多钱的!” 死到临头,哪怕是一直表现得不卑不亢的陈书文,此时也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没事儿,我当然不会杀你。”徐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真,真的吗?”陈书文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你徐青再厉害,也还是市井之人啊,人哪有不贪财的? “张泉山!马上回去拿开坛做法需要的器皿道具!” “我们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让那些死去的冤魂们,亲自裁决这个畜生!” 第16章 杀不了我 清河村的大祠堂门口。 全村总共不过三百来号人,这一场人祸下便死得只剩半数不到,更有二十多位村民仍卧病在床。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被徐青拎着走到了祠堂大门台阶处。 “黄村长,请您现在就去喊剩余的村民们过来,就说我们是请来的道士,找到了根治此病的办法。” 此时的黄振海还被蒙在鼓里,对徐青绑着陈书文一事也是困惑不已,但听到这位大师已经有了治病之法,他激动之下把这位高材生忘了个一干二净。 待村长走后,小胖子张泉山第一个蹲下来调戏起了陈书文。 “大学生啊大学生,你小子怎么也有今天啊。” “学历高并不代表人品好,这种高智犯罪的例子前些年可不少见。” 楚芸冷眼望着地上的陈书文,当她看到那二女尸体之时,她恨不得亲自手刃了这个为了一己私欲残杀同胞的崽种。 “呵呵呵…至少我大仇已报,当年欺辱我杀我双亲的人都已经被毒死了,你们再怎么样也已经为时已晚。” 陈书文不愧是敢对张养浩下毒的人,死到临头了反而看得开了,哪怕被绳子捆住,脸上仍是露出嘲弄的笑容望着徐青。 “大师,您这么神通广大,那死去的女子为何还会化为厉鬼?不准备去超度超度人家啊?” “一个个道貌岸然有爹有娘的,你们懂这种被欺辱着长大的滋味吗!” “你说谁不懂?” 徐青三人异口同声,把对方都惹得一愣。 “青哥,你也是孤儿啊?”张泉山诧异地看着徐青。 “三年前父母意外过世了。”徐青看着张泉山也是顿感疑惑。 “你是孤儿?” “是啊!我从小被掌门捡回去的时候就是孤儿。” 楚芸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几天前自己的父亲才跳楼身亡,要论苦命的话,陈书文面前的三个人都能跟他比上一比。 “任何经历都不是你道德沦丧的借口,最基本的人性都没了,你也就跟牲口没什么区别了。” 徐青说罢便耳朵一动,他已经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大批脚步声。 “卧槽青哥你看!” 三人一起朝着路口望去,只见家家户户都打开了木门,每个村民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更有甚者挂满了泪水。 简直太苦了,为了这根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瘟疫,许多家庭近乎绝户。 看着这帮人的表情,徐青知道自己只要把陈书文交给村民,必然会和他父母当年一样,被活活打死。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徐青,你现在把我杀了吧,别不当人把我送到他们手里,徐青!” 陈书文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那原本就是装出来的释然立马支离破碎。 越来越近的村民让他终于感受到了父母临死前的恐惧,他颤抖着瞪大眼睛看着徐青,语气也慢慢变成哀求。 “徐青,我求求你了徐青,你给我个痛快,你们道家不也讲究善举吗,你帮帮忙好不好?” “咳咳,青哥啊,这小子好像是有点惨,咱们要不送他一程算了?” 张泉山此时也有些于心不忍,看着陈书文的惨状有些揪心。 “你说他惨,那被他杀的村民惨不惨?被哄骗丧命的两个女生惨不惨?” “青哥说得没错,这人早已泯灭人性,绝对不能可怜他。” 一向善良的楚芸都放出了如此狠话,张泉山只能悻悻闭嘴。 几人交谈间,大批村民已经围在了台阶之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台上的四人,村长黄振海用激动的手打开了话筒。 “乡亲们,这是我和陈书文一起请来的大师,专门来解决这村子瘟疫问题的!” “村长啊,可这陈书文…咋被绑在地上嘞?” 一个光头农户挠了挠后脑勺。 黄振海也是把目光投向徐青,后者这才接过了话筒。 “各位乡亲们,我知道大家最近都被这飞来横祸弄得心惊胆战,很多人甚至门都不敢出,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 “但如今罪魁祸首就摆在你们面前。” 徐青一脚将陈书文踢了个翻面,滚到了众人的跟前。 “就是这个人,在村里的井口下毒,导致水质被污染!这也是你们村发瘟的根源。” 可令徐青等人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这群村民居然没有和预料中的一样,拿着各种农具或者赤手空拳都要上前殴打泄愤。 反而全都愣在了原地。 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让张泉山都有些惊讶。 “你们别看他现在惨就不动手了啊,这家伙真的背着一百多条人命啊!” 可哪怕小胖子都这么喊了,这些村民照样没有动静。 两拨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一个领着孩子的大婶最先站了出来。 “大师,你们搞错了吧…陈书文是我们村里最有文化的大学生,学成归来还给我们村子规划了农田,还给我孩子补习过功课的…他不可能是坏人啊。” “就是,我家的田就是他帮我给规划好的,要不说大学生都有文化呢,那田我耕这么多年了都没解决的问题,他半个小时就弄好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喊起话来,对陈书文的评价居然是一边倒的好评,这让徐青三人目瞪口呆。 “噗…哈哈哈哈!” 在地上躺着的陈书文终于笑了,他吃力地扭过头对着徐青笑了笑,随后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朝向众村民。 “乡亲父老们!我陈书文回乡之后,对你们,对村子的贡献,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众村民连连点头。 “可就是这几个坑蒙拐骗的家伙,他们用妖术欺骗蒙蔽了村长!抓我不要紧,我自己的命不值钱,可他们居然,居然…” “把我的两个女同学杀了!她们才二十岁啊!各位想想,要是你们的姑娘儿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居然被这种禽兽给杀了,你们会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后,村民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吼。 “砍了他们!” 其余村民就好像得到了号令般,一个个对着徐青几人便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楚芸苦涩地捂住了脸。 而陈书文,则是一脸得意地看着徐青,嘴巴张开做出了几个不发声的口型。 “你,杀不了我。” 第17章 通灵符箓 “你小子别太嚣张啊!” 张泉山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装比,当下就要强行把这货痛扁一顿,徐青却伸手拦住了他。 “现在打他,不就更加坐实了我们屈打成招的事实?” “那能怎么办啊!这小子简直是人渣中的极品,特么的世纪级大人渣,一点脸都不要我们怎么让他招啊!” “不用让他自己招。”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楚芸此时终于站了出来。 “青哥,你不是说这家伙是在村内的井口中下了毒吗,咱们拿银针放入井水试毒不就真相大白了?” 楚芸的话让张泉山佩服不已。 “还是小芸姐有脑子哈…” “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脑子结构跟猪大肠似的。” 徐青打趣般地拍了拍张泉山的脑门儿,最后便对村长黄振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黄振海正愁下不来台呢,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号召村民们一起朝着村内井口走去。 可不知为何,在徐青望向陈书文脸时,这家伙的表情相当微妙,但绝对没有一丝害怕事情败露的意思。 “还在笑?待会儿真相大白之后,我看你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没笑啊大师,您带着我一起去吧,我也很想还这些乡亲们一个公道。” 陈书文似乎是已经那捏住了张泉山的爆点,每句话都能让人家想一巴掌抽死他。 “行了胖子,一起带过去吧,我就不信铁证如山他还能赖得掉。” 众人跟着村民一路来到那口井旁,黄振海在徐青的示意下打上来了一桶水。 随着银针半入水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十分钟过去,这银针非但没有变黑,甚至还被洗得铮亮,这让张泉山简直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呢!” 为了确保不是银针本身的问题,张泉山把自己的针掏了出来刺入水中。 又是十分钟过去,针却依旧没有丝毫变色的迹象。 这一幕直接让楚芸陷入了自我怀疑,徐青也是不停地抚摸起下巴,思考着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你看!俺就说咱们的陈书文是好人吧!人家那是上了大学回来滴,你们这些骗子居然这么恶心,连知识分子都要诬蔑!” “就是啊!黄老,你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几个家伙啊,一个个都傻不拉几的,最后那个胖子的大脸跟我们家养的猪都能比上一比,这还能叫大师?” “不是我说你别人身攻击啊草!” “…”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村长黄振海迫不得已,赶紧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两千块钱塞到了徐青的手里。 “你们快走吧,村民们肯定是不会相信你们的,这是你们两天考察的辛苦费,这件事儿啊我们不追究了,该咋样就咋样吧!” 手里捏着钱,再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些蒙在鼓里,还帮着陈书文说话的群众,徐青沉默了。 但他也是真的不甘心这种杀千刀的坏人居然能挑拨是非拨乱反正,硬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了救人的英雄。 就在村民们控制不住情绪,想要对徐青等人动手之时,一个绝对不可能站出来的男人露了头。 “乡亲们,你们先听我说几句话!” 众人互相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说话的人,往下一看,喊话者居然是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陈书文。 “徐青大师,我有要事宣布,还请您先帮我解开绳子哈!” 在众人面前的陈书文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代表,被人绑起来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这让村民们对徐青三人的意见再次加深。 “给他把绳子解了。” 纵使万般无奈,张泉山也只能把绳子从陈书文的身上卸了下来,重获自由的陈书文活动了会儿筋骨,这才对着身后的徐青说了声谢谢。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先放下脾气听我说一句!” 大嚎了两嗓子后,他居然一把将徐青拉了过来,郑重地和徐青握了握手。 “这位大师,其实也是好人,村子的毒其实跟他们没有关系。” “我之前是记错了,是另外的一伙道士来村里坑蒙拐骗,装作大师蒙骗了村长,还杀死了我的两个同学,但绝不是这几位,只是我气血上头,又都是道士,认错了而已。” 看这家伙居然正在帮着自己人说话,徐青心里可没放松警惕。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此人绝非善茬,从其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就能看出,这家伙绝对不会真心诚意地帮着自己说话。 肯定有诈。 “这样吧乡亲们,这件事情呢咱们就此放手,几位大师也已经累了,接下来的事情呢,后生斗胆当一次领头人,咱们先各回各家。” “至于大师们嘛…要不就帮我们个忙,开个坛做做法,来告慰一下这些死去的村民?你们看如何啊?” 徐青心里燃起了一团鬼火,面前的陈书文脸皮简直厚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也就是张泉山被挤在了人群里没听见,不然拼了命也要把这东西活活抽死。 “当着这些你残杀致死的冤魂,让我开坛做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徐青压低声音问道。 “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徐青大师,我不都已经自证清白了嘛,让你开坛做法又不是不给报酬,有钱也不赚吗?” “当然赚,但我只赚活人的钱。” 徐青的话让陈书文的笑容一僵,可不到半秒他就装作没事人般摆了摆手。 “那既然徐青大师没时间的话,大家就都散了吧,记得把门窗锁死啊乡亲们!” 村民们此时简直就把陈书文当成了神一般的领导者,几乎是他说什么就跟着干什么。 见到群众还被一个恶魔耍得团团转,心地善良的楚芸终于还是没忍住,她一把拉住了徐青的手。 “青哥,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人留在村里只会害了更多的无辜百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楚芸的话让原本已经打定主意的徐青产生了些许动摇,他再次看了一眼陈书文那带着讥讽般微笑的脸,终于狠下心来。 “各位乡亲们!” 就在大家都已经准备回家之时,徐青却突然喊住了他们。 看着这群人疑惑的表情,徐青从怀里掏出来了几张暗黄色的符箓。 “此符名为通灵符。” “贴在脑门上后,你们便能看到已死之人的灵魂。” 第18章 书文之死 一直在心里冷笑的陈书文此时也是瞬间僵住。 看见死去之人的灵魂?! 错愕了片刻后,他再次恢复了那不慌不忙的淡然表情。 搁这扯淡想诈我是吧? 徐青想干什么他都已经猜到了,无非就是找了几个村民当内应,然后贴上这所谓的通灵符后请那几个村民来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十多年前就在春晚上骗人的小把戏,现在还拿出来啊徐青大师,把村民们都当傻子吗?” 陈书文的嘲讽如期而至,地下的村民们也是对这黄色符箓十分抗拒。 “俺看电视里都是僵尸才被道士贴这玩意在脑门儿上嘞,哪有活人贴啊!” “就是,这贴上去多不吉利,你们愿意贴吗?” 几个村民率先投了反对票,剩下没有主见的墙头草们自然也不可能同意,脸上都露出了抗拒之色。 徐青正愁拿谁开刀之时,一个胖胖的身影忽然抢过自己手里的符箓,朝着人群飞速冲去。 “就特么你最喜欢叫!” 啪! 瘦弱的村民哪里受得了张泉山这一百八十斤的冲击力,符箓贴在脑袋上的那一刻,身子也被撞地向后倒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不是你有毛…”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怂恿众人的那人忽然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因为他的眼前不是什么天空,而是数百名飘在空中的游魂,就这么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这些游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都是以灵体的形态飘浮在半空之中,这场景惊悚到有些吓人。 最近的那一只,离自己只有一个头的距离,女鬼长长的黑发似乎已经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挠的村民直痒痒。 “鬼!鬼啊!”村民大叫一声后便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张铁柱,你给我仔细看看谁是鬼!” 那女鬼似乎有些生气,伸出手就要强行撑开张铁柱的眼皮,可惜一个在阴一个在阳,二者只能看见却不能相交。 好在惊吓过后张铁柱终于是壮起胆子再次睁开了眼睛,可看到女鬼的那一刻他却愣住了。 “小…小花?” “你还认识老娘啊?” 女鬼见丈夫终于认出自己也是激动万分,她已经在祠堂附近徘徊许久了,要是再晚几天的话,估计就要去转世投胎了。 “小花,真的是小花!乡亲们,我看见我死了的婆娘了!” “啊?真的假的啊,快快快给我也贴一张,儿子,真的是你吗儿子!” “呜呜呜我的丫丫,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跟爸爸说,到底是谁害死你的!” 男人的哭腔就好像刺激到了村民们的神经,一个个跟刚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在和天上的灵魂们说着话,只有一个人真真切切得慌了。 陈书文见情况不对立马准备开溜,却不料眼疾手快的徐青一把将他摁倒在了地上。 “小子,刚刚不是挺猖狂的嘛,你说谁今天杀不了你啊?” 徐青的笑容在陈书文眼中,简直就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魔,他开始疯狂地朝着落泪的村民们大喊。 “这都是假的!都是妖术啊乡亲们!你们不要相信这个骗子的鬼话!” 可这一次,却没有人站出来拥护他了。 事实就在眼前,众人确实通过符箓连通了阴阳,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妻子,父母,或是儿女。 而从这些游魂口中,他们得知了一个共同的消息。 “陈书文!我闺女刚刚告诉我了,是你私自养小鬼,是你让我女儿染病的!” “我儿子也是这么说的,是在田里喷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花衣服的小孩,见过面后就死了!” “老婆啊…你死得好惨啊…陈书文,老子要亲手宰了你!”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这位“全村唯一的大学生”,陈书文慌乱地看着越逼越近的人群,腿肚子不住地打哆嗦。 这群人每一个都带着要吃人般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跑,下一秒就会被这帮愤怒的村民撕成碎片。 可意外再次发生了。 “都散开都散开!” 一辆黑白巡逻车忽然停在了路边,上面下来的长官走到了村长黄振海的身旁。 “就是你报的案吧,说村子里有人故意下毒杀人?” 颤颤巍巍的黄振海点了点头,地上瘫着的陈书文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慌忙跑到了这位长官的身边。 “对长官,我是嫌疑人,你们把我带走吧!” 长官也愣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的案子,嫌疑人上赶着让自己抓。 不过看村长都已经点了头,他也只好掏出了那对银镯子。 咔嚓一声,陈书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命!保住了! 村民们的愤怒无从发泄,只能对着被扣上的陈书文疯狂大骂,但碍于长官的存在,这帮人也不敢再动手。 陈书文临走之时还不忘回过头看了一眼徐青,眼神里以及是嘲弄的表情。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可这次的徐青却没动怒,反而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杀不了你。” 陈书文眉头微微皱,可还没等他细细咀嚼这句话的意思,便已经被带上了巡逻车。 眼见车子越走越远,众人的愤怒全部转移到了村长的头上。 “不用找黄老麻烦了,这家伙杀人你们没证据,真乱棍打死了难免都要进局子的。” 村民们这才恍然大悟,可亲人惨死在这畜生手上,又有几人能甘心。 “那我的女儿就这么白白死了吗!” “当然不会。”徐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清河区派出所。 “报告,经化验,井水里并没有找到有害物质。” “嗯,那我去把他放了。” 见化验结果已经出来,长官推开了拘留所的大门,却看到了让自己永世难忘的一幕。 一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陈书文,现在居然被吊在了天花板上,胸口有个血淋淋的大窟窿,可以从这边一直看到后面的白墙。 他的瞳孔已然涣散,但死前的眼珠子却瞪的老大,就好像生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般。 “杀人了,杀人了!” 看着地上这些忙碌的人们,房间的天花板上,一个牙尖爪利的厉鬼笑着抖了抖手上那并不存在的血迹。 “谢谢你徐青,我们俩终于可以安息了。” … 第19章 上门讨债 地府,阴曹司城隍府。 “身为鬼差,却私自篡改活人阳寿,居然早十年去阳间勾魂!你认不认罪!” 遭受审判的拘魂鬼一句话都不敢说,跪在地上一直颤抖着。 就在这时,门外的杂役忽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 “嗯?” 城隍眉头一皱。 “何事如此着急?” 那小杂役大汗淋漓,慌忙开口说道:“大人,阳间,阳间有人用了禁符!” “禁符?何门何派,又是武当的吗?” 城隍显得有些生气。 “是!但这符箓不是他自己画出来的。” “哦?何人给他的通灵符箓?” 杂役诚惶诚恐地从嘴巴里道出了一个名字。 “徐青。” “徐青?!” 这一声惊呼是地上跪着的拘魂鬼发出的。 没错,它就是那个装成楚芸父亲的拘魂鬼,听到徐青名字的那一刻,心底的恐惧让它忍不住打了一哆嗦。 “你也知道这个人?” 城隍见这拘魂鬼的异样,也不经对这个徐青好奇起来。 “知道!小的原本已经快要把那姑娘带过鬼门关的,就是这个徐青坏了我的好…咳咳,坏了我的计划!” “更恐怖的是,这家伙居然在生死簿上都没留下姓名,实在是奇怪!” “哦?生死簿上都没徐青的名字吗?”城隍有些惊讶,在仔细翻看手中的生死簿后,它不经笑了起来。 “倒有点意思,小叶!” “在!” 左侧一个身形瘦小的鬼差站了出来。 “你去阳间一趟,帮我调查调查这个徐青究竟是何方大能,居然连生死簿都录不上他名儿,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那个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呢…” “遵命!” … 距清河村事件一个多月后。 这一个月可以说是三人自结识以来,度过的最爽的一个月。 不仅是村长黄振海如约支付了二十万的费用,村民们也自发凑齐了五万的辛苦费给了徐青,虽已百般推脱,但架不住村民们的硬塞,三人还是带着这巨款回到了店里。 既然有钱了,换大店面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别看张泉山平时有点憨憨的,这事儿办起来倒是一点都不马虎。 原先有一家闹市当铺倒闭了,他仅花了预估七成的钱就顺理成章的搬到了这闹市区。 有了人气自然就有了生意,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就有法事等着徐青去办,一个月下来也省了一笔小钱,不算太多,但还楚芸的债务毫无问题。 所有事情都是顺风顺水,但只有一件事徐青没有想通,那就是通灵符箓的副作用。 此物是地府严令禁止使用的禁物,若不是楚芸落泪恳求,自己绝对不会拿出来使用,此举必定会引起地府不满,从而招来反噬。 但问题是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怎么自己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 徐青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地府当差的都不是善茬,更何况自己这次惹的绝不是一个小鬼差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惹怒了某位城隍大人。 但徐青不知道的是,这反噬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没有体现在他的身上… 某日早晨七点整。 “咚锵咚锵隆咚锵!” 徐青还在被窝里酣睡着,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愣是给他震的掀被而起。 “小芸,外面什么动静?” 可这回头一看,楚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了门,房间内就只有自己一人。 意识到事情不对,他赶忙穿好衣服跑出了门外。 只见张泉山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狮子服,面前摆着的是个大鼓,手里还握着俩棒槌;楚芸正捂着嘴巴偷笑着,眼睛一直望着大门的门框。 “看啥呢这么开心…” 徐青揉了揉眼睛,回过头朝门上望去,那贴着的赫然是一幅崭新的对联。 “鬼门关口踹小鬼。” “清河村里救万民。” “横批:青哥牛比!” 徐青看着这对联哭笑不得,一脚就踹在了张泉山的屁股上,给小胖子痛的一嚎。 “哎哟喂!青哥你醒啦!” “被你这么折腾能不醒吗?干啥呢这是,大早上的在这敲锣打鼓。” 徐青很好奇,这新店都开业一个多月了,咋这个时候才摆花架开迎新礼。 “青哥你不知道,我们这店原本是租的,可这原来的老板估计是惹了事,带着全家跑外地去了,这店直接便宜卖给咱们了,只花了点零头。” “还有这种好事儿?” 徐青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楚芸,没想到她也微微点头。 “青哥,咱们今晚一起去找个小餐馆吃个饭吧,忙活一个多月了,咱们还没下过馆子呢。” 楚芸笑着说道,经过一个月的调养,此时的她容光焕发,骨瘦如柴的僵尸模样一去不复返。 “没问题。” “好啊青哥!我知道后街有一家馆子,那…” “没钱还债,有钱下馆子是吧?” 三人正畅想着日后美好生活,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忽然传来,新店开张的好氛围就这么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徐青皱起眉头朝着路口看去。 “呵,人还挺多。” 面前可不只是几个逼债的小混混,而是几面包车的人马,除了带头的那个光头,剩下的无一不是穿西服打领带,看着威慑力十足。 “楚芸,你欠的五十五万,今天该还了。” “什么时候变成五十五万了?不是一直都是五十万吗?” 楚芸闻言也急了,自己就准备了这么多钱,突然多出来的五万她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 “五十万?那是上个月的价钱了,拖了这么久没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说谁给脸不要脸?” 光头男的嚣张徐青可以不管,但他再三辱骂楚芸,徐青忍不了。 “小芸,这是不是当初在巷子里打你的那些人?” 楚芸默默地低下了头。 见她默认,徐青稍微活动了下筋骨,面露冷笑地开口说道:“五十万,多一分都没有。” “哦?” 光头男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跟自己叫嚣,伸出手就准备给徐青来点教训。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那辆加长版豪车内突然走下来了一个人。 “小浪,早跟你说过能动嘴尽量不要动手的嘛。” 那是一个看着很是雄壮的高个男子,狠辣的眼神让徐青感到了莫名的杀气。 这家伙,绝对杀过人。 第20章 不卑不亢 徐青感到危机感的刹那,便伸出手把张泉山和楚芸护在了身后。 眼见面前三人如此戒备,男子笑的更大声了。 “楚长江的女儿,对吧?” 他摘下了墨镜,一对虎眼看着不怒而威,这种人天生性子就比较暴躁,再加上尚不清楚底细,徐青也没太敢轻举妄动。 “是,五十万,多一分都没有。” “哦?” 听着徐青这不容商榷的语气,男子显得有些惊讶。 “这整个关山巷,还没有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徐青的阴阳眼悄然开启,却诧异地发现面前这人眉间煞气尤其之重,说不定是最近遇上什么脏东西了。 见徐青跟个愣头青一般毫不惧怕自己,男子也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你就给我记好了,我叫王德彪。” 随着他的大手一挥,身后的小弟们冲上来便要强行掳走楚芸,张泉山慌忙给她拉进了店内,徐青则抽出了自己的法鞭。 “那你也记好,我叫徐青。” 长鞭在空中盘旋飞舞,引起的鞭挞声酷似龙吟,这让王德彪微微皱起眉头。 这人是个练家子? 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带来的这些小弟便被揍的满地打滚。 王德彪稍微有些惊讶,片刻后又恢复了寻常神色。 “练家子啊?呵呵呵…腿脚倒是不错,有没有兴趣过来跟着我干,绝对比这个女的开价更高。” 自己打了他的人,这家伙非但不记仇还想着拉拢自己,果然是个狠角色。 徐青心里暗赞了一声,但对其胡乱收利息的行为依旧十分不齿。 “楚芸是我朋友,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至于跟你干,那更是痴人说梦。” “哦?” 王德彪的脸色稍微又些难看了,眼前这个家伙的硬气程度有些超乎他的预计,但既然敢来这里要债,他也绝非没有准备。 只见他冷笑着拍了拍手,身后的两辆面包车内瞬间涌出七八个人高马大的肌肉壮汉,每个脸上的凶气都不加掩饰,一看就是专干这行儿狠角色。 “兄弟,我其实挺佩服你的,别说这小巷子了,就是这江城,敢这么跟我王德彪说话的都没几个,你是个人物。” “但既然你不识抬举,老哥我也不劝你了,今天这多出来的五万,你不给,就让那个女的拿肉还!” 王德彪一声令下,身后的大汉们猛地朝徐青冲来,其气势足以吓得张泉山这种普通人尿裤子。 但很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山居境的徐青。 面前几人看着吓人,实际实力估计连那几名黑衣道士的衣角都摸不到,面对更加强大的徐青自然是毫无办法。 解决敌人的办法很多,徐青选择了最快的那种。 哐哐哐哐! 毫无章法的四拳轰出,最先冲过来的壮汉应声倒地,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便失去了意识。 剩下的打手们也是被震慑的瞠目结舌,这些人早八百年就一起组团讨债了,无论遇到什么级别的保安,都不可能以一当四,可面前的青年却做到了。 最离谱的是,这个打人的家伙压根没用全力!还瞪着大眼睛瞅着自己这几位没上去的。 “怎么,不敢上了?那就拿着钱给我滚。” 徐青懒得跟这种没底线的家伙耗下去,朝着王德彪就扔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 “密码六个零,下次要是再敢来这闹事,我见一个打一个。” 王德彪强压心里的怒火,伸出手稳稳接住了这扔过来的卡片,其蕴含的力道居然震的自己虎口生疼,这让他心中大骇。 出来混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手,王德彪心里不经再次起了爱才之心。 “好!那这次算我王某不长眼,惹到了高人的朋友,这顿打算我白挨!但若是你想赚大钱,就别在这地儿待着了。” 没想到自己都这么自降身段了,面前的这个家伙居然还是一副死人脸。 “第一,我绝对不会跟你走,这家店就是我的家;第二,这顿打你没有白挨,这是你当初派人打了楚芸,我还回来而已。” 王德彪眼睛瞪的老大,这才回想起来自己确实在一个月前曾派人找过楚芸。 “好小子,这次算我自己倒霉,但我劝你还是以后夹着尾巴做人,江城的水可比你想的深,这么嚣张迟早要被教训。” “那我也劝你一句,你最近很有可能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徐青指了指后面的店铺,笑着说道:“真要遇到什么鬼缠身记得来找我,我给你打八折。” 王德彪这次是真的脸上挂不住了,大声指挥着手下把地上的小弟们搬上车,最后冷着眼看着徐青。 “希望你一直这么嚣张。” “我也希望你遇到事儿了不要找我。” 最后看了一眼让自己吃瘪的青年,王德彪自信地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肯定不会麻烦你的。” 加长豪车飞驰而去,徐青伸了个懒腰走进店门。 听到动静的张泉山从内室探出了一个脑袋,模样神似江里的大鳖。 “噗,胖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物种吗?” “像啥啊?” “一种在海里很凶猛的猛兽,谁都打不动它。” “这么帅?!” 张泉山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徐青夸自己,那屁股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帅你个头,他骂你是王八呢。” 楚芸坐在床上笑的合不拢嘴,刚刚被欺辱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 “妈的,老子就应该多带点人去。” “哎哟,算了老王,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就别掺和打打杀杀的事儿了。” 江城一品富人区,王德彪坐在真皮沙发上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女儿忽然走了出来,脸上的阴霾很是严重,眼神里的害怕简直呼之欲出。 “爸别生气了哈,我这有事想请你帮帮忙。” “哦?这还真是稀奇,你这千金大小姐,居然还会找我帮你忙?” 看到女儿的那一刻,王德彪明显心情都好了起来。 “没跟你开玩笑,我们宿舍…最近死了个人。” 夫妻俩的笑声戛然而止,王德彪的脑海里慢慢出现了一个嚣张青年的脸。 “你最近很有可能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王德彪的心里咯噔一下,推开女儿便夺门而出。 第21章 寝室之谜 傍晚时分,徐青三人正聚在新店内吃着火锅。 透过火锅蒸发起的水汽,看着面前调皮捣蛋的张泉山和专心涮肉的楚芸,他下山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在山上的时候,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害得父母惨死刀下;如今突破山居,自己绝不会让这二人再陷危机之中! 尤其是楚芸… “青哥,青哥?” 徐青还在这边想着,楚芸却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回过神来的他正好对上了楚芸那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居然有些脸红了,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想什么事儿呢,再不赶快动筷子啊,肉都要被小山给吃完了。” 楚芸夹起锅里的一片肉塞到了徐青的碗里,徐青道谢后便瞅了一眼旁边的张泉山。 好家伙… “慢点吃啊你小子,跟几天几夜没吃饭的饿死鬼一样。”徐青打趣地拍了拍他圆鼓鼓的肚皮。 “唔,哪有吃得很多,这还是咱们仨第一次坐在一起吃火锅嘞,嗝~” 一串悠扬婉转又臭又长的饱嗝声后,三人接连大笑起来。 可没过多久,这温馨的气氛却再次被打断。 巧合的是,这次来敲门的人居然是个老熟人:早晨才见过的那位大债主王德彪。 “哟呵,徐青大师晚上吃这么好啊,喜欢吃羊肉的话下次我做东,咱们去酒楼吃全羊宴如何?” 王德彪此话一出,楚芸和张泉山皆是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楚芸,她一直躲在房间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看到态度转变如此彻底的王德彪,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王德彪?你来找我干什么,对那五万块钱还不死心?” 徐青对此人没有一点好感,站起身子就摆出了要干架的姿态,可没想到王德彪这次却一脸憨笑,哪里有白天的一丝威风。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遇到点事儿想求您帮个忙嘛,您放心,我这次是一个人来的,您可以出来看一眼。” 徐青这才明白了这家伙来的目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白天你可是说绝对不会麻烦我的,江城无人敢惹的角色,居然也会低声下气的来求我一个区区小道士?” 王德彪只能苦笑着说道:“徐青大师您就别挖苦我了,能一眼看出来我最近沾上了晦气事,那您一定也有破解之法。” “喂,你当初打我们楚芸姐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低声下气,起码五十五万的酬金,不然我们青哥才不帮你辟邪!” 张泉山此时也有了脾气,楚芸这个月对他的照顾和亲姐姐没什么两样,欺负楚芸也就是跟他过不去。 “钱,不是问题!”可令张泉山瞠目结舌的是,王德彪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妈的,还是低估这货的财力了! 徐青听到其真的答应下来,虽然对这巨款确实有点心动,但帮王德彪辟邪,还是得看楚芸答不答应。 他回过头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楚芸,后者果断地点了点头。 “为店盈利的事情,青哥你自己决定就好,我不会有意见。” 王德彪闻言更是喜笑颜开,赶忙一路小跑到了徐青的身边。 “是这样的徐大师,我其实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我女儿啊,她们寝室吧,最近不太太平。” “展开讲讲,闹鬼还是其他的?” “闹鬼,还不是一般的鬼。” 王德彪这种狠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都有些忌惮,徐青也顿时来了兴趣。 “我闺女在江汉高中读书,那地方你也知道,是个寄宿学校,学生们都是星期五才能回来,平时都住在宿舍。” “可最近这宿舍啊,真的有点邪乎,原本她住的这一层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间四人,一共三十二个女学生,可最近居然接连死了三个!而且是一星期一个!” “最近的一次,就是昨天晚上,我闺女告诉我说又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她们寝室的一个姑娘!那女娃我都见过啊!这突然就死了,谁能接受?” “我实在是太怕了,但孩子这都快高考了,临时换地方一辈子可就毁了,江汉高中可是省重点,我送她出来,也没处去啊!” 静静听完王德彪的话,徐青尚未开口,只顾着吃肉的张泉山却说话了。 “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女儿的亲爹啊,特么都要闹出人命了还考虑上学呢?真牛!” 被小胖子这么一讥讽,王德彪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只能苦笑着回答:“等你有女儿就知道了。” “我有八个孩子我都不会让他们要分不要命。” 徐青毫不给面子地反驳了王德彪的理念。 “死人都死到你女儿面前了,还指望她能继续在宿舍待下去一直到高考?” 徐青的话让王德彪很是惭愧,只能虚心请教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我去你家一趟,先给你女儿开坛做法,再塞几张驱魔符到书包里贴着,明天一早,你直接带着她去半离校手续,去外面找个地方学去。” 眼见王德彪还要说话,徐青连忙打断他说道:“别问我应该去哪,去哪都比丢命强。” 这话都被徐青堵死了,他也只能苦笑着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不用,等去你家办完事再说钱的问题,小芸和胖子,带上工具,现在就出门。” “好!” … 江城一品,王德彪家豪宅。 “老婆!我带着大师们回来了,开开门!” 咔嚓。 木门被推开,王德彪的妻子微笑着对三人弯腰示意,这让徐青对她的好感倍增。 一个这么凶狠的放贷老板,居然有一个这么温柔的老婆,倒是稀奇。 “对了老婆,你把小茹给喊出来吧,大师们要先看看女儿的情况再做法辟邪。” “哎哟不要喊我!我都说了不要信什么大师,那都是江湖骗子!” 一个看着脾气有些暴躁的女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走还一边嘟囔着。 此人刚出门的时候徐青便觉得自己浑身汗毛倒立,这让他赶忙开启了阴阳眼。 紫瞳微亮,恶鬼现身。 可这次眼前的景象,却让徐青都感到一阵恶寒。 眼前并不只有一只鬼。 三个披头散发的猛鬼,正扒在女孩的身上,好奇地看着徐青,似乎是在说:你居然看到我了? 这场面,他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