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羽:灵动者》 第一卷 第一章 肖辰安 一片场地,两只球拍,八个人。 像这种排队轮着上的局,在钢都三中过渡校区不算少见,毕竟整个学校不过1万平米,两栋教学楼,200米小操场,运动区域更是小的可怜,篮球场还算强一些,统共三片,羽毛球场可真就是寸土寸金,放眼整个校园也仅此一片——于是,这种地方必然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一下课便围满了人,挤破脑袋都要打上一轮,上课铃没打那更是不得回去。但是,场子虽小,也是规矩森严,打得好的通常可独占一方,场子自然是由他说了算,其余的人只能排好队紧盯着快速飞动的球,就好像诸葛亮、周瑜、司马懿等打成一片,共同围观着如同这三国般瞬息变幻的对局。 “真精彩啊,好球!”随着清脆的一响,羽毛球掷地有声地砸在地上,弹起,滑行,再弹起,最终滑出了绿色的地胶,落在花岗岩的地砖上。 “这下服了吧,抬走,下一位” 说话的人正是肖辰安,他指了指地上的球,不耐烦的招了招手。很明显,这种级别的对手还真不能令他提起什么兴趣: “喂,还有没有人上啊,不打我可回去刷题了啊!” 肖辰安不屑地看向场边议论的人群,对于他来讲,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就是另一回事,很显然,这群被他一人剃光头打了个遍的落魄家伙们,无疑又一次被投向鄙夷的目光。 “哎,真没劲。” 说着,肖辰安收起拍子,不忘捡起孤零零的羽毛球,虽然只剩下几根完好的羽毛,但对于运动物资匮乏的学生党,这也算是上等的佳品了。一路上疾步如风,除了碰到熟人轻点下头,肖辰安在路上可谓是一秒也不肯放过。毫不夸张地说,横穿200米的操场也只需5秒,你要说他经常错过路上随处可见的美景,那可能吧,但对于他来说,高三,真的有必要分秒必争,除了打球,为学习而压缩别的事情算得上家常便饭。 教室依旧很是闹腾,虽然是课间,但一眼望去——拍球的、睡觉的、吃饭的、打牌的,可谓是应有尽有,要不是门口‘高三(一)班’的牌子赫然林立,还真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个毕业班。 肖辰安走入屋内,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激不起一朵浪花,倒不是说他没什么存在感,只是教室实在是过于嘈杂,除非老师或领导拍门怒斥,不然很难引起大伙的注意。他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在一起两年之久,早就习惯了这般菜市场的教室,要是哪天大家突然鸦雀无声地目视他走进教室,那才是值得他苦恼的事。 “怎么样,跟他们打没劲吧?” 喧闹中,钱程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但很明显,声音依旧小的可怜,除了被他怼着耳朵喊的肖辰安听到,估计也不会引起他人注意。 “昂,老样子。” “今天刷哪个板块?” 对于找不着对手这事,肖辰安自然不愿多提,毕竟跟他打球的也有不少与他同班,这种话术他多少还是懂一点。笔锋一转,他拿出一沓卷子,从头翻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喜欢回顾做过的东西呢。” 钱程说着,也拿出同样的卷子,一打开便是崭新的一页。 “那是,不看看自己付出了多少,哪来的动力接着写呢?你说是吧!” 其实,这两位从初中开始,成绩就不相上下,顺理成章地考上了当地的九大名高,高中时在班上也只算得上中等,只不过由于互相督促,两人还都比较努力,即使是压力大的日子里,他们也绝不拖沓,任务不完成绝不罢休。也许就是这样,才能让两位并算不上“天资聪慧”的普通人跟上大家的步伐吧。 说来也奇怪,就是这样一个吵吵闹闹的班级,虽然高一高二时在年级里并不耀眼,但已进入高三,就如同黑马一般冲了出来,好几次周测都将高它几级的火箭班斩于马下,令那几个班的班主任很是难堪,想着来实地考察一探究竟,但还没接近便被刺耳的音浪击退,只得叹息一声,无功而返。 不过放眼历史长河,好像很多成功人士也是疯疯癫癫、本不被人看好的,像列文虎克,不过是一届喜欢摆弄镜片的打工人,达尔文也不过是喜欢收集矿物贝壳和小昆虫,最终都成为了不可一世的大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实践出真知”吧。 话说回来,这俩小伙子做起题来可谓是一不做二不休,心无旁骛,目空一切,除了偶尔的几句讨论交流,别无它语。远远看去,这两人还真有那么点学霸的样子:肖辰安——17岁,准高三,长得倒是秀气,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优雅二字,也不知是腼腆还是害羞,与人交流时常常斜视对方,因此也有“拽”一说。对于青春期的男孩,他的皮肤倒是好得出奇,可谓是千金不换,一眼望去干净、清爽,由于不太爱打扮,常年顶着寸头上学,不过,能经得起寸头检验的男人通常都有点姿色,可不是,这位就是“寸头认证”的典范;钱程——17岁,距离二月份生日还有4个月,却经常把自己当作合格的成年人,用成年人的口吻和思路去思考、交谈,多亏他长得本就有些显老,外加一副黑眼镜略显深沉,不然还真有些滑稽。相较于辰安,钱程对造型的要求就苛刻许多,从初中到高中,已尝试过多种发型,最终选定了中分,跟一把潮流。 这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将近六年同窗,四年同寝,让这两人之间无话不说,就算有话也不必多说,一个眼神自然是心知肚明,就像老夫老妻那般,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是写的过于投入,以至于窗外有人议论着什么,肖辰安全然不知,直到钱程若有所思地递来一张纸条,他才猛地抬头,惊讶之余望向纸条传来的方向,可惜还是太迟,除了人来人往的走廊,什么也没留下。靠着窗的小伙子差点蹦起来: “喂,肖辰安!你小子搞艳遇啊!快看看写了啥!” 全班几乎刹那间安静下来,望向窗口,又齐刷刷地转头盯着肖辰安,似乎期待着什么。 反观肖辰安这边呢,倒也不慌,接过纸条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但又迅速落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就这细微地动作,也逃不过那位“起哄者”的千里眼,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悄声跟身边的同学嘀咕着,很快教室里又嘈杂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矛头纷纷指向了肖辰安。 “不过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对手罢了。” 肖辰安摇了摇头,随意地将纸条扔进抽屉,像这种毫无来头的“挑战书”,他几乎每周都会收到几份,这也算是对强者的一种特殊关照,不过,他向来是对这些不管不顾,毕竟连名字都不留的挑战书,就算想管也管不着。他又拿起笔刷刷地写起题来,不过啊,这一次似乎没坚持多久,他总觉着这次的挑战不太寻常,越是琢磨心越乱,无奈,他放下笔,摸索着纸条,寻思了一会儿。 “怎么,有想法啦?” 钱程不怀好意地斜眼看向他,一把抢过那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条: “是对球有想法啊,还是对美女有意思啊?” 钱程嘿嘿地笑着,镜片上的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过那个猥琐的笑容还是一览无遗,丝毫没有一点“成熟男人”的气派。 “滚一边去!” 肖辰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骂出这句,又端详起纸条来: “你不觉得奇怪吗?向来都是那些低年级的小子搞些莫名其妙的挑战,不过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无聊至极,” 他抬头望向窗边: “但是,这次来传话的却是一个女生,连男生来都是自讨没趣,女生怎么会……” 没等他说完,钱程便抢到: “怎么会无故发起挑战对吧!” “嗯,说不定有点意思。” 这就是肖辰安思考出的结果。 虽然羽毛球是项竞争激烈、刺激的运动,但打得好的女生却不在少数,虽然他也没亲眼见过学校里的女高手,多少还是有些传闻的,高二有个打得还不错的,长得也…… “不可能是她的。” 肖辰安冷不丁的又冒出这样一句,把钱程搞的一愣,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这种破事激不起高三学生内心的波澜。 就这样,平淡的一天过去了,为什么说平常呢,因为除了那张纸条的小意外,其余的还真没什么,不过就是刷题、上课、再刷题。如往常一样,肖辰安和钱程走在一块,在校门口分别,一个回寝室,一个回出租屋。学校的生活就是如此平平无奇,每天重复着最普通的事情,过着寝室教室两点一线的生活,尤其最近是流感高发季节,为安全起见,盒饭都送到教室,这下更绝,连食堂都不用去了。肖辰安呢,倒是很喜欢这种日子,毕竟不善言谈的他宁愿埋头做事,也不想为复杂的人际关系而焦头烂额。于是,除了路过球场时会有意放慢脚步,他绝不浪费一分一秒,一心为了高考而努力着。 这就是国内的教育现状——内卷的风从河北传过来后,学业压力与日俱增,谁不想在高考中大放异彩、夺得桂冠呢?于是大家拼命地学,你追我赶,联考更是不断,真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第一卷 第二章 挑战书 十月的天,说变就变。回到宿舍的肖辰安本想着洗个澡放松一下,不曾想下一秒屋外就倾盆大雨,像过渡校区这种简陋的设施,澡堂离宿舍隔着半个操场,别说下大雨了,就是飘个绵绵细雨,洗澡也是够呛。 “哎,算了,看会儿书睡觉……”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 “喂,楼下有人找你!” “大晚上谁啊,有啥事不能直接进屋说吗? 他心里想着,披上衣服就往外走。下楼梯路上,不乏好几人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头即将成熟的乳猪,意味深长。虽然他表面上不做文章,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什么跟什么啊都是。没曾想,刚转角没走两步,肖辰安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一个女生。 “我靠,这是男生寝室啊!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女生?这要是哪个没穿裤衩就跑出来那不是……” 没等他惊讶完,那个女生似乎发现了他,转过身便径直朝他走来。 其实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几米,不过隔了一个大厅,但本该几秒的时间似乎尤为漫长,用半个世纪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不仅仅因为肖辰安还没缓过神来,更是因为那个女生实在是太漂亮了,很难用人间的形容词去形容,说她小巧玲珑,体现不出她的曼妙身姿,说她古灵精怪,又不出她散发出的仙气,总之,那绝对是令人看上一眼便挪不动半步的美女。 “你好,我叫谢初桃,可以叫我小桃。” 美女用非常平淡地语气介绍完自己,还不忘附上一个标准的微笑。 “啊,呃,那个……你好,我,我叫……” 没等他说完,谢初桃又是一笑,抢答道: “肖辰安,我知道,不必紧张的。” “那,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虽然肖辰安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不过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种种疑惑,故作镇定地提出了那个根本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那张纸条……” 这次轮到肖辰安激动了: “哦,你说那个挑战书啊,我给扔了,像这种毫无意义的挑衅,根本……” “诶,不对,你不会是那个女生……” 肖辰安讲了一半,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女生有可能就是挑战书的发起者,觉得这样当面说别人自找没趣不太妥当,便也没再说下去。 “谢谢,那,我走了。” 谢初桃好像倒没怎么在意他的说辞,仍旧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便要转身离开。 “外面雨大,我去给你拿把伞吧。” 肖辰安看了眼屋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寻思着给她拿把伞,便转身上楼,边走还边念叨着: “我什么也没做啊,谢什么?” 不过,等他拿上伞再次下楼时,那根女生已经不见了踪影。 “真是个怪人!” 无奈,肖辰安只得拿起伞往回走,他是真想不通啊,一肚子的疑问:为什么会有女生进入男寝?为什么谢初桃要找他?为什么她问了纸条的 事?难道她是纸条的主人吗?等等…… 回到宿舍,他本想打给钱程,跟他吐槽刚发生的破事,不过想到得到的肯定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回答,便也不再去想,以睡觉结束这怪诞的一天。 另一边。 谢初桃走进了一家名为“黑猫”的水吧,跟店员相视一笑,便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虽说这家小馆并没有开在街边,也可能正因为其深处畸巷而宁静安逸,来喝饮品的年轻人还真不少,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走进来,又是抱又是亲,一坐便是一下午,喋喋不休地聊天,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外加一杯昂贵的饮料。因此,谢初桃这种千年大美女落了单,自然就会有人上前示好。 这不,没等她坐下几分钟,便有一个衣品不错的男人走上前来,边走还边瞄身后的一桌人,很明显,那些全都是他的狗头军师。 “hi,美女,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沉默…… “呃,你好,我说可以请你喝杯奶茶吗?想喝什么随便点,我买单!” 男人特意地提高了“我买单”三个字的分贝,想留下一个“哥不差钱”的“好”印象。 不过,还是沉默…… 男人似乎要发火了,也对,向他这种富可敌国的公子哥,向来只有别人倒贴他的份,结果今天他居然被同一个人无视了两次,想维持他高贵的形象都难。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叫你呢……” 话还没说完,公子哥只觉得喉头一紧,再也发不出一个音来。喉咙的异物感令他几乎窒息,就好像有一双无形而有力的大手死死地卡住他,要致他于死地。 这时,前台的小姐姐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朝着谢初桃笑着道: “行了,谁让你长得可人呢?再不停手,他可真就死了哦!” “死就死,本公主最讨厌这种人了,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到处显摆,还玩弄感情,数罪并罚,就当处以死刑!” 谢初桃时越说越生气,光是看男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仅没停手,反而更加用力。男人呢,可是没工夫管她们俩说了啥,现在的重要任务是呼吸,他只知道,要是再不呼吸,用不了多少秒他就会光荣的去往另一个世界。 他的朋友们似乎终于发现了异样,开始呼唤他的名字,显然,除了喉咙发出的细微的呼救,什么也没有。那几秒钟,他几乎快放弃了,无论他怎么挣扎,恐惧仍不断地从心头冒出。他只记得,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面带怒意的美女,即使是生气,那俏皮的脸庞也是如此动人。最终,他倒下了,等朋友看清他正脸时,纷纷楞在了当场,乌紫的嘴唇,苍白的脸,嘴角却带着一丝猥琐的微笑。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醉生梦死吧。 “没事,他只是累了。” 谢初桃云淡风轻地留下了这句令人大跌眼镜的话,便朝地下室走去。 那几人显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已经有人身先士卒了,他们还不想跟着英年早逝。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各自逃窜,根本没搭理那位可怜人,飞也似的逃离小巷。 至于其他客人,自然是根本不在乎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除非天塌下来,不然绝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调圣贤情。因此,这次事件,除了谢初桃和前台小姐姐楚锦芊知道来龙去脉外,其他人要么是惊吓过度导致记忆混乱,要么是根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时间一久,估计也无人问津了。 第一卷 第三章 “请”来的客人 上一章结尾处提到了前台小姐姐楚锦芊,那自然是得好好介绍一下,不过先不着急,让咱们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谢初桃身上。 她缓步走下楼梯,神色淡然但又有些顾虑,显然并不是担心刚刚发生的事,而是另有他事,毕竟她眼里也容不下这种无赖。 地下室很大,大到存放了足够用几年的纳豆、珍珠等原材料,还有好几十沓奶茶杯,超大杯、大杯、中杯罗列的井然有序,可以看出这家水吧的实力雄厚。 “姐姐,我早就说了那个姓肖的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他根本就看不到挑战书上的字。” “不必多说,必是此人无疑,至于他想不想来帮忙,就得看他的意思了。” 地下室的一角传来一位很有御姐范儿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谢初桃的姐姐,谢晚棠,至于这姐妹俩的“初”与“晚”为什么反着起,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谢家主抓阄,随便起的。 “罢了,我亲自去一趟母校吧,毕竟也好几年没回去了。” 谢晚棠和她妹妹上的是同一所高中,只不过姐妹俩相差10岁,初桃刚刚高二,而晚棠早都工作好几年了,因此,她们对同一所学校的记忆不太相同,在姐姐眼里,钢三可是武汉市竞赛的巅峰,不仅师资雄厚,而且富丽堂皇,只不过近两年恰巧赶上校区扩建,妹妹一点也没感觉出这所学校有什么光彩的地方。 第二天,谢晚棠还真就破天荒地跟着初桃一起来了学校。本来一个谢初桃就够让同学们垂涎三尺了,这下又跟来个大美女,不仅让人一步三回头,还引发了“果然美女的闺蜜都是美女”的讨论。 待谢晚棠打卡式完成了此行的次要任务,便直奔肖辰安的教室,耐心的坐在长椅上,等待他下课。 45分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在期间,其实已经有少数同学注意到了这位倚着长椅,一席金发,黑色风衣,蹬长筒靴的姐姐,只是因为不认识,误以为是实习老师,便也没太在意。 终于,下课铃打响了,耐心等待同学们冲出教室后,谢晚棠起身走向教室。她也不多问,直接冲向肖辰安,一个寸掌打在他颈后,顺势接住倒下的肖辰安,疾驰而去。整个过程不过5秒,教室里的同学估计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大活人瞬间就消失了。 其实,最郁闷的要数谢初桃,要是她知道谢晚棠用了某种特别的手法把肖辰安“请”回去,她估计再也没有办法在同学面前抬起头来。学校里呢,肖辰安失踪的传言早就已经传开了,不仅是因为他打球全校闻名,更因为学校这种地方隔墙有耳,向来这种有点来头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大概的顺序也就是本班传到普通班,普通班传到低年级,所以谢初桃放学前就已经有所耳闻,不过由于小道消息的不确定性,她向来是不闻不问,尤其是“黑超人劫走肖辰安”这种不靠谱的传言,她相视一笑便不再多问,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另一边,黑猫水吧。 肖辰安直到傍晚才缓缓睁开眼睛,那一掌的威力还是有一些的,不过对于他来说,他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教室,下一秒就瞬移到了某个昏暗的小房间。 谢晚棠听到了动静,缓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间的灯。这下肖辰安看清楚了,房间里摆放着一个棕红色的沙发,一张透明的木质底座茶几,一个檀木的落地床,此外再无他物,不过最吸引他眼球的,还是门口那个蹬着恨天高、一席黑风衣的女人,也许是头发遮住了面庞,在她走到肖辰安面前时,他只知道那个女人有着黄金身材比例,丰满而不臃肿,尤其是纤纤细腰,完美的衔接在中间,衬托出胸部与臀部的形状,简直无可挑剔,可谓是婀娜多姿、倾国倾城。待她“噔噔”地踏着、不紧不慢地走向他时,肖辰安下巴都惊了,他见过可人,却仍被这面前这可盐可甜的姐姐勾住了魂,用网络上的话来讲,就是纯欲天花板,天花板中的天花板,精致的五官陈列的像一件无价的艺术品,无论谁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流连忘返、魂牵梦萦。 看到肖辰安半天没有反应,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谢晚唐不禁小脸一红,这下更是可爱,如同荷花含苞待放,又如同樱桃即将成熟。可是接下来的举动,打破了肖辰安全部的幻想——一巴掌!对,就是出自美女谢晚唐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又是不轻,这下肖辰安的脸也红了起来,只不过是被打红的。 “喂,你凭什么打我?不对,中午那个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你就不关心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还用问吗,还不是因为你,你……” 说到这,肖辰安自己也懵了,对啊,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为什么要把自己五花大绑,眼前这个“伪善“的女人是谁,她不会一言不合就撕票等等…… 谢晚唐无奈地摇了摇头,捂着脑袋说到: “首先,你现在想的不会发生,我既不是绑架你,也不是勒索你,而是…… 没等她说完,肖辰安突然惊叫道: “你馋我身子!你个变态!!” 一向冷静的谢晚唐此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啪”又是一巴掌,给肖辰安来了个左右夹击,把他的脸硬是打成了个包子。 不等肖辰安吐槽,谢晚唐平复了下心情,笑着说道: “其实,我们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 “啊?帮忙?帮什么忙?” “等等,‘我们’是什么,你还有同伙?” 这时,从仓库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他同意帮忙了吗?” “她是……” 肖辰安正纳闷呢,自从昨天莫名其妙被摆了一道后,他就一直在回味那件事,自然对这个声音耳熟能详。 “谢初桃,你们见过的。” “啊?她怎么?” 谢晚棠也没搭理他,而是对着屋外的初桃道: “你也进来吧。” 这下肖辰安看清楚了,果真是她,虽然他们不在同一年级,不过由于学校不大,他们多多少少在路上也碰到过,特别是今天早上,他格外留心了她的踪影。 “好了,现在由我来做自我介绍——我叫谢晚棠,年龄保密,是这家水吧的老板,这位是舍妹谢初桃,17岁,与你就读于同一所学校。” 谢晚棠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们找你来,确实有一事相求,这样吧,先给你看看这个。”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牛皮纸,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对着光反转一下,还是可以看见一个白色圆圈在纸的正中间浮现。 “等下等下,所以你们俩是亲姐妹,然后有求于我?” 肖辰安一脸不可置信,一来这种强硬的求人手段他还是第一次见,二来他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让别人三番五次地找自己。 “所以,你们找我要做什么?这张旧纸又是什么?” “如你所见,这张纸在于你的灵魂碰撞之后产生了反应,也就是中间的白色印记,这证明了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昨日小桃给你的那张挑战书,你却无动于衷,说明你还没有发掘自己的能力。因此,在达成这两个条件后,我决定亲自来找你,与你协商入会一事。”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这下肖辰安是彻底的不知所云了。 “不是,什么跟什么啊,那个什么挑战书真是她的,那又怎样?” “说白了,那张纸条根本不是什么挑战书,只不过以这种形式给你不容易引人注目,纸条上的每个文字背后都藏着另一个字,不过,需要拥有一定的灵识才能读出来,你什么都没看见,自然是当作普通的挑战书处理了。” 谢初桃按耐不住地插嘴道,并向姐姐投出难以置信的目光,言下之意就是:他弱成这样,肯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谢晚棠自然知道妹妹的顾虑,用眼神安慰一番后,又对着肖辰安说道: “我们找你来,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羽毛球队,我们还缺一个混双选手,希望有你的加入……” “诶诶等下,我什么时候说要加入了,不要搞得像我会任人摆布一样。” 对于谢晚棠的私自决定,他当然很是生气,就算是两个美女盛情邀约,就算是他最喜欢的羽毛球…… “羽毛球的话,嗯。” 他动摇了。 的确,无论什么事情摆在肖辰安面前,只要遇到羽毛球,都得往后稍一稍。 “详细讲讲。” 肖辰安看向谢初桃,不过被一眼给回绝了,只好又看向谢晚棠。 “既然你感兴趣,那就再给你看看重头戏好了。” 第一卷 第四章 豪华球馆 说完,谢晚棠给肖辰安松了绑,示意了一下,小桃不情愿的走出房间,有气无力地往黑暗中的墙壁上一拍,仓库里瞬间传来一声巨响,“哐”地一声,仓库瞬间亮堂了起来,又是好几声,整个仓库包括所有的物资整个倒转过来,以房间为中心,顺时针地转了起来,缓慢而稳重,神奇的是物资居然像用胶水粘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地轴旋转的影响,慢慢的,仓库的另一面貌浮出水面——那是五片标准的羽毛球场,围城了一个大圆圈,双层龙骨的木地板,弹性好耐用高,尤尼克斯的地胶,抓地力一流,胜利的球柱和球网,有着不滑丝的美誉,头顶的灯则做了侧吊灯、防眩光处理,既保证了亮度,又不刺眼,四周用恒温塑料薄膜覆盖,既防风,又冬暖夏凉,加之仓库的层高足足10余米,这绝对是一个一流的、比赛级别的高档羽毛球馆。 看到这一幕,肖辰安忽然热泪盈眶,震撼和感动编织成两股泪水,从眼眶中肆无忌惮地奔涌而出。辉煌啊!他不是没见过高档场馆,即使是亚锦赛的场地他也有幸体验过,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的,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可以说从这般装配看出了老板对羽毛球的衷心,反正,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我要留下,一定要! 看到他这样,谢初桃笑了,不再是标准的假笑,而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自然的、浅浅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她知道,姐姐说的没错,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伙伴,即使他实力再弱,即使他灵力全无,即使有一万个即使,他,都是那个百里挑一的人,那个值得她们信赖、托付甚至依靠的人。 谢初桃拉起肖辰安的手就往一楼走,顺手带走了那页发黄的牛皮纸。 谢晚棠呢,走回屋内,纵身一跃躺上沙发,随意地将双手搭在两侧,双眼放空,喃喃道: “还真找对人了呢,师傅。” 她顿了顿,接着说: “剩下的就交给小桃吧,毕竟以后他们俩,嘿嘿。” 其实事后小桃也悄悄问过谢晚棠,要是当时肖辰安无动于衷怎么办,她的回答倒是简洁明了:打晕了就行。 话说回来,小桃点了两杯半熟栀柠,坐到了肖辰安的对面。 此时已是深夜,水吧中没有了客人也就清净了许多,仔细听,还能听到屋外沙沙的风声。 “呐,这个给你。” 小桃将那页牛皮纸递给他,示意他伸手。 “喂,干嘛?歃血为盟啊?” 肖辰安见过电视剧里签字画押的场景,顿时回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切,无聊。这个需要你的指纹,又不要你的命,有什么好怕的?” 肖辰安半信半疑地将大拇指贴上去,渐渐的,白色圈逐渐向内缩小,直到变成了一个点,被他的大拇指完全遮住。 “这是……” “这是契约,你已经签好了,把纸翻过来看看。“ 他慢慢的拎起纸的一角,却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纸上,慢慢的浮现出几个形状怪异的字,或许那个也算不上字,有点像韩语和日语的结合体,反正普通人肯定是看不懂的,当然,包括目前的肖辰安。 “不会吧,还看不见吗?” 小桃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引起肖辰安注意。 “啊,你说什么?” “噢,没什么,你试试凝聚自己的灵魂,大概的感觉就像,把全身的血液集中在大脑中,抛弃肉体的知觉,慢慢感受整个世界发生的变化。” “所以,白虎座是什么?” 肖辰安一边听着一边尝试照着做,不一会儿便看清了纸上写的字,小桃很显然被他突然的成长给吓到了,赶忙也看了一眼牛皮纸,结果‘白虎座’三个大字真的赫然林立在纸上。 “这么说来,你会用灵视了?” “啊,灵视又是什么?” “嗯,这么说吧,这张纸本就属于你,因此在接触到你灵魂的那一刹,纸的中央才会有白色的圈闪烁,你来之前丝毫没有灵力,因此那张我给你的挑战书上的字你才读不出来,其实,那张挑战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不仅有黑猫水吧的地址,还有有关球场的事,只不过你无法使用灵视,所以没有被吸引过来。那张牛皮纸自带一些灵力,因此,在签订契约后,你就已经获得了足够开启灵视的能力,也就可以读懂上面杂乱无序的字。” 小桃喝了口饮料,砸吧砸吧嘴: “那么,就由我重新介绍一下这里——黑猫水吧,我们羽毛球队的根据地,其地下室是我们日常的训练场所。羽毛球队,也就是你刚刚加入的队伍,是一支由10位灵能力者组成的队伍,名为‘太极虎’,有男女单打、双打、混双各一组,两名教练,其中三位成员你已经见过了,也就是我和我姐姐,还有负责前台的清清姐,其他的成员今后你也会慢慢认识。你刚刚获得的‘白虎座’是称号,我们也有,我是‘白狐座’,姐姐是‘仙鹤座’,清清是‘月雁座’,一般来讲,‘座号’相当于古代的‘字’,每个人独一份,用于与不认识的灵能力者交谈,熟悉的人倒没那么讲究。至于灵能力嘛,以后你会慢慢使用,并运用它去提升球技,这个会在之后慢慢教你。” “啊,这么神奇?” 像所有新人一样,肖辰安也不大相信灵力可以提升球技,说是一定要亲自领教一下。 “天色也不早了,还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说吧。” “哦,还有,你今天就住这边吧,宿舍估计关门了。” 小桃却是不理他,完全无视了他的好奇,也不怪,她毕竟也算太极虎的元老成员,在引荐其他7名成员时,除了自身已发掘灵力的“水豹座”“金驹座”外,其余的都被她打到服为止,对于不相信这种事,她早已司空见惯。 “什么?你还知道我住校?” “当然,姐姐在亲自找你前,已经派我观察你一个月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选个灵力全无、实力拉跨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不堪。” 还是一脸的不屑,不过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温柔: “行了,你就睡沙发吧,晚安喽!” 说罢,她便走进了地下室。 肖辰安目送她远去,眼前这个女孩,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尽管他知道小桃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甚至一度想说服姐姐另寻他人,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信任她说的每句话,尽管今天接收了太多的全新内容,他也尽全力地尝试理解,为了羽毛球,为了她。 他拿起牛皮纸又端详起来,月光洒在昏黄的纸上,竟是将纸点亮了一些,那个圆圈再度出现,一头凌厉的狼浮现在中央。 缓缓抬头,看向窗边,肖辰安回想刚刚发生的如梦般的一切,不禁叹道: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晚,夜色真美。” 第一卷 第五章 大小姐上高二 第二天,由于没有设定闹钟,肖辰安起来时已经七点了,虽说通常他也是这个点起,但那毕竟是宿舍,离教学楼近,今天可非比寻常,照这个样子必迟到无疑。突然,他看见谢初桃穿了个睡袍、两眼惺忪地从地下室缓缓走出来,他二话没说赶紧捂住眼: “你怎么不换好衣服再出来?我还在外面呢!” 肖辰安几乎是惊叫着说出这句话,小桃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反而嘲讽道: “怎么,戳中你处男的脆弱的自尊心了?” “我靠,这你们也查清楚了?” 一说到这件事,他几乎都要气的飞起,脸上不自觉地浮出红色云雾,却又无力反驳,毕竟那是事实。 “这还用查吗?美女和处男就像衬衫领口上的口红一样显而易见。行了,少废话,你再不走可要迟到了哦!” 小桃还特意给他抛了个媚眼,嘲讽的意味又多加了一层,即使是睡眼惺忪的状态,这个微妙眼神还是把肖辰安吸引住了,毕竟别人有资本傲娇,不化妆、不打扮也是无可挑剔的大美女,化妆对于她来说只是画龙点睛、锦上添花,对于他人的一种尊重和重视,仅此而已。 肖辰安反正是被怼的语塞,不如把话题转移到小桃的身上。 “行行行,那你呢?” “我什么我?变态。再这样就要我姐姐把你扫地出门!” “啊?我问你你怎么不担心迟到,你想什么在呢?” “啪”的就是一巴掌,小桃动作之利落、行动之直率,丝毫不给肖辰安招架的机会,很显然,对于被戏弄这件事,她是绝对零容忍的。不过这一次,肖辰安真的是冤枉啊,他本想关心下小桃会不会迟到,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反而挨了一下,心中无名火起,拎上包就往外跑,绝不想跟这个女人共处一室,多呆哪怕一秒。 看到肖辰安健步如飞地逃跑样,谢初桃不禁笑出了声: “噗,还真是可爱呢。那,放学见咯!” 道别后,她不紧不慢地从吧台拿出一块吐司,精致的用蓝莓果酱填满了面包片,又拿起餐刀,将吐司切成三小份,还不忘热一杯牛奶,这一顿操作下来,换作谁都无法将她与高中学生的身份联系起来,更不敢想还有15分钟就要上课。 可结果呢,谢初桃到的比肖辰安还早,她甚至在校门口等到肖辰安出现,向他招了招手才往校内走。别问为什么她如此之快,毕竟她从七岁便学习灵能力,如今更是可以随意操控灵力,将全身的血液集中在腿部从而提升速度并不是一件难事。 时至今日,对于小桃光速上学,肖辰安也没感到那么奇怪了,毕竟小棠姐轻松手刃自己,仓库秒变顶流羽毛球馆,纸上变幻莫测的字,已经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脑洞,导致他惊讶的阈值远远超过常人,毫不夸张地讲,就算路边停的雪佛兰变成了大黄蜂,他最多也是举起手机合影留念,绝不会感到半点新奇或惊讶。 物理课上,肖辰安倒是表现地比较反常,他居然认认真真完整地听完了一整节课,要知道,自从高二换了老师,他就再也没认真听完过一堂物理课,在他看来那个新来的老师水平一般,听讲还不如刷题看辅导书来的快。可是今天,他记了满满一整页笔记,死死地盯着黑板,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在脑海中。老师也是察觉到了变化,一时兴起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居然对答如流,每一步过程都板书的清清楚楚,虽然有别于参考答案,不过如此完美的在短时间内做完,已经跻身一流水准。 下课后,钱程一把抢过肖辰安的笔,制止了他上课与刷题无缝衔接的“内卷”行为: “你基因突变了还是怎么着,这士别一日真当是刮目相看呐!” “说着你可能不信,就昨天一天……” 话说到一半,肖辰安突然意识到好像这件事应该要保密,于是顿了顿,想扯个椰子含糊过去。 “昨天怎么啦你倒是说啊!” 钱程自然是心急如焚了,他做梦都想不明白肖辰安去哪打通的任督二脉。 “昨天嘛,哎,进行了一天的劳动改造,明白了如果不努力学习就只能做苦力活儿,就只能拼命学了呗。” “切,跟你在一起快半轮了,你撒谎我还看不出来?” “唉,算了算了,问了也白问,就当你是迷途知返奋发图强了吧。” “什么叫迷途知返,难道我原来不学习吗?” 这两人争论的正起劲儿,肖辰安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在外面,快出来!” “我靠!鬼!!” 肖辰安几乎惊叫了出来,“嗖”的一下从板凳上弹起来,刚刚空灵的声音着实把他吓得不轻,除了带耳机偶尔会有这种听觉体验,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惊讶,毕竟谢初桃确实站在窗边向他招手,她还带上了那顶兔耳朵的帽子,蹦蹦跳跳的,很是惹人喜爱。 这下,班里又炸了锅。 秦朗,也就是我们熟悉的那位靠窗坐的同学,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直接从柜子中翻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麦克风,开始唱起了“甜蜜蜜”。 肖辰安被弄的很是不好意思,赶紧撤离了战场,将小桃拉到一边,紧贴着墙,生怕班里的人再弄出点大动作来。 “干嘛啦,靠太近了。” 被怼到墙上的谢初桃不禁脸红了起来,在好姐姐谢晚棠的照料下,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男孩子玩过,更别说近距离接触,这种想法一旦出现都会被小棠姐扼杀在摇篮里。但是这一次,他们几乎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胸口的起伏、脸上的红晕、额头的浸湿,无不显露出青春期的紧张而好奇、青涩而懵懂。 意识到气氛不对,肖辰安也赶紧撒开手,闪到了一边,不过嘴上还是不肯放过小桃: “你还说我处男,你明明也害羞的不行好不好。” 这下好啊,又是一巴掌,他都不知道因为嘴欠挨了小桃多少耳光了。 平复一下心情后,小桃开口道: “还没告诉你我的班级呢,高二(6)班,放学在那等我就好。” “噢,知道了,你能不能别老打人呐,很疼的欸。” 虽然很委屈,但肖辰安也不敢直接顶撞,用柔软的语气弱弱地发牢骚。 “欠打!”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荡气回肠,简直能和李白的《将进酒》、岳飞的《满江红》、苏轼的《江城子》相媲美,原来,这就是用最柔美的声音说出最刚劲的话语的分量。 行吧,又挨了一下,虽然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先前的脸红掩盖了这一巴掌的事实,他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些,回到了座位上。 “诶,那个女生是几班的呀,上次来送挑战书的好像是她吧。” “对啊对啊,难道是?” 随着秦朗大嗓门儿的一吆喝,全班顿时响起了由下往上再往下的“哦”字。 “别瞎闹,别人找我借课本的!” “哦,是吗?高三学霸那么多,为什么就只找你借啊?” “你管那么多为什么!” “咦,有故事!” 肖辰安真是左右为难啊,刚刚对付完外面的“疯婆娘”,现在又得对付全班人的“一片好心”,他巴不得上课铃快点打响,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如此想上课。 在同学们与肖辰安的一唱一和中,时间流逝的飞快,一天的课就这么结束了。 他按照约定,准时站在了高二(6)班门口。 第一卷 第六章 欢迎入队 学校为了错峰放学,高二所有的课都比高三推迟了5分钟,所以肖辰安到的时候,老师刚从教室里走出来。 同学们熙熙攘攘的,着急忙慌地收拾着东西,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型男”,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谢初桃,倒也不是她特别在意肖辰安,而是她的灵视属于被动技能,一天到晚都开着在,只要有拥有灵能力的人靠近,她立马能发现。 她再一次使用了隔空传音一技,告知他稍微等等,还有道题没处理干净。 “靠!真是麻烦!” 肖辰安打心底的骂道,像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和钱程在校门口分别,或是一起在烤冷面摊位前等餐,如今却要等一个赏了自己好几耳光的人,这什么世道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望向操场,遍地都是月光,可月亮只有一个,他胡思乱想着,出了神。 谢初桃一个闪现到肖辰安眼前,看他正出着神,准备动点坏心思吓吓他,于是双手扶着膝盖,钻到他面前,仰头盯着肖辰安,足足盯了有几分钟。 来来往往的同学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发出“哇”的声音,又快速走开,部分球友认出了肖辰安,“啧啧啧”的一番“赞叹”,流露出“懂得都懂”的表情,扔下几句“明天打球啊”、“你小子出息了”的话,一脸阴笑地跑开了。 “你搞完了?” 肖辰安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乖巧俏皮的小桃,惊讶之余又带点责备之情。 “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队友。” 说着,小桃走在前面,肖辰安跟在后面,一脸过年回家见家长的神情,其实,这正是他现在的心情,小桃的实力虽然还未知,但若灵能力提升球技是事实,那即将面对的几个人必将是怪物级别的。 一路上他们俩走的飞快,主要是谢初桃拽着肖辰安一路飞奔,这下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小桃早上上学不慌不忙了。 武汉市的街道向来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他们两人穿梭在行人与车辆之间,你追我赶,小桃灵活小巧,钻起来毫无压力,这倒是苦了肖辰安,毕竟180的大个子摆在那里,想做到如此灵活可是要费不少功夫。不过好在他动态视力过人,即使在高速跑动中也可清晰的捕捉到身边的所有动作,并做出一定预判,这才能助力他勉强追上小桃。 仅用了两分钟,黑猫水吧的大字招牌就出现在眼前,小桃把他领进了地下室。 这幅光景看得好生奇怪——地下室比水吧要亮堂的多,感觉地下室才是这个水吧的主厅,不仅装修的富丽堂皇,就连烟火气息都比一楼浓厚的多。 球馆里,四片场地上都站着人,不过分布清晰,一眼便能看明白——男单女单各一,男双女双各一,看到有人进来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对局,看向同一个方向。 “哎呀呀,居然来齐了,真是奇迹呢!” 小桃蹦蹦跳跳着跑下楼梯,朝着那片没人的场地冲去。 “肖辰安!这边!!快过来!!!” 她每个音都拖得很长,就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女孩,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哦,稍等。” 很明显,他有些紧张,被八双眼睛死死盯着看很是不自在。 一路小跑着,他终于被八双眼睛送到了自己的那片场地。 几乎是等他走到场地后才意识到,他跟小桃在同一片场,虽然进来之前有留意过其他四片场地的人员,不过由于不敢直视,便也没太在意。直到现在,小桃和他站在同一个半场,他愣了半天。 这也不怪他,确实,小棠姐只说了欢迎他入队,并没有告诉他打什么位置,更没有透露小桃会和他搭档。他就这么傻站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桃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愣住的搭档,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呐,这就是我们‘太极虎’的最后一名新成员,‘白虎座’肖辰安,大家欢迎!” 热烈的鼓掌声渐渐地令肖辰安回过神来,出于礼貌,他赶紧和大家打声招呼,并鞠了个标准的90°躬。 缓缓抬起头,他开始观察另外四片场地的队友,终于在女双队伍中找到了还算有一面之缘的清清,再就是杵在场地中央的谢晚棠。不过,大多数虽然不认识,但看上去都面露善意,让人想要亲近,除了一个人,那个看上去孤零零独自一人在场上的男单选手,其实从刚刚他们进门开始,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吸引过去,除了他,只不过存在感实在太低,也没人注意到。 “喂,这就是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白虎座’吗,快跟本大爷打上一晚,见识见识神话里的招式!” 男双的其中一位嚷嚷道,看那嚣张的表情,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一下子弄得肖辰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小桃寻求帮助,结果得到的却是一阵“叽叽”的嗤笑。 过了一会儿,小棠姐终于发话了: “不急,他才刚来,有些认生,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 “此乃‘华盖座’贺厉风,男双重炮位,震惊江南第一炮” “鄙人‘太乙座’郑伯屿,男双轮转位,请多指教” “‘轸翼座’徽音,女双后场位,欢迎加入” “‘月雁座’清清,女双前封位,我们见过哒,嘻嘻” “‘白狐座’谢初桃,混双位,你的好搭档” “‘水豹座’晴鸢,女子单打位,一起努力吧” 本来顺时针的介绍突然戛然而止,大家把目光齐聚在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 “‘金驹座’,无聊” 简洁明了,惜字如金。 “啊,什么?他叫‘无聊’?” “哦,他的本名一直是个谜,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有,尽量少去招惹他哦!嘿嘿。” 小桃拍了拍肖辰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吃惊。 “‘仙鹤座’谢晚棠,技术指导,我想我们已经很熟了” “一、二、三、……九,诶,是不是还差一个人?” “还有一个,战术指导,‘鹰灵座’肖时钦,他会去现场观看每一场大赛并作出球路针对,今天恰逢马来西亚公开赛,因此不在这里。” 小棠姐补充到。 “现在可以开打了吧?” “一天天就想着过招、比赛,一介莽夫。” 清清很鄙夷地说出了这句话,显然有些人身攻击的嫌疑,不过神经大条的贺厉风才不理会,直接祭出了一支红黑色球拍,拍身上还萦绕着暗红色的剑气,一股强有力的杀气向四周扩散,直逼毫无防备的肖辰安。 眼看着剑气就要打在他身上,小桃瞬间从袖中抽出一支银色球拍,与贺厉风那支不同,这支球拍更像一柄短剑,凌厉、迅猛,只见她一个侧蹬闪现到肖辰安面前,手起刀落,顺势挡下了剑气,红色与白色的气焰在空中猛烈相撞,“噌”的一声,无形的冲击波快速扩散,打在墙壁上还反弹了几道。 “真是鲁莽,屿哥哥,你怎么做到不被影响的。” 小桃擦了擦拍框,将拍子重新放回袖中。虽然这种吐槽每天都有,但贺厉风从不在意,也从不改正,不得不夸一句“好厚的脸皮”! “行了,你们都去训练吧,我去带他选球拍。” 谢晚棠招呼他们各练各的,引着肖辰安像房间里走。 “姐,还有球拍选?” “进来你就知道了。” 几十盏灯,齐刷刷的亮了,当肖辰安看清楚眼前的那一刻,他心也亮了——三个大展柜,分别陈列着尤尼克斯、维克多、李宁三大家的全部球拍,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即使是传说中的球拍紫电、老豆腐、雷霆在这里都不值一提,更别说新出的天斧系列,多的简直是目不暇接。 “这,这些都可以用吗?” “嗯,那倒不是。你需要从中选一支,并将它与你的灵魂相互融合,成为你的专属宝器,这次选择必须非常慎重,因为未来的很久你都将使用现在所选的这支球拍,若是要换,则将损失依附在球拍上的大量灵力,还会影响到,呃……” “影响到什么?” “你尽量尝试着去理解,融合后的球拍就不仅仅是武器,而是像朋友一样,拥有与契约者共通的灵魂,若半途而废更换另一支,与新球拍的融合将有概率出现问题,也就是通常说的融断,融断也会耗费大量灵力,因此中途更换球拍是得不偿失的。” 听到这里,虽然还不是很懂,但大概可以理解为银行中的“信誉度”,如果负债不还就会减少信誉值,少到一定程度时,将无法开户,也就是这里的不能与新球拍进行融合。 不过谢晚棠没来得及告诉他的是,签订球拍是一回事,能否成功与灵魂融合就是另一回事,毕竟想要球拍承认你,没有点实力肯定是不行的。看着肖辰安兴致勃勃地挑选着球拍,她也没再打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静静的观望。 第一卷 第七章 初试 虽说是初次听说球拍能与自身融合,不过对于球拍的理解,肖辰安还是比较深的,他自己也算拥有一两把用的称手的拍子,在万花丛中挑选还是有些门道。 球拍从大体上分三类——进攻型、速度型、均衡型,三大厂各有自己的科技,总的来说,尤尼克斯的进攻拍、维克多的速度拍、李宁的均衡拍比较出色,其他的也都有各自的特色。 很快,他从中挑选出两支球拍——维克多“隼”,尤尼克斯“白虎纹”,这是他经常打的两支球拍,“隼”为速度进攻拍,而“白虎纹”为连续进攻拍。 “选好了?” “嗯,但这两支还需要斟酌一下下。” 肖辰安看着手上的两支球拍,犹豫着。 “那就去试试吧,打两局。” 小棠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这样的盛情邀请真的很难拒绝。 “啊,这……” 肖辰安还是有所顾虑的,在听过“融合理论”后,他更加确信自己和他们根本不处于同一级别,便也不敢贸然出动。 “没关系的,互相切磋一下,也帮你挑挑球拍。” 说着,她走出房间,把肖辰安领到小桃的面前。 “呐,你们练练吧。” “我跟她?” 肖辰安一百个不确定,看看小桃,又看看小棠姐。 “你瞧不起我?” 小桃被气得小脸通红,二话不说祭出银色匕首,撂下一句狠话跑到了对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局势已无法挽回,无奈,他也只能拿起球拍,不太情愿地走上场。 看到这边气氛有些异样,其他人纷纷停止训练,聚在一起准备看好戏上演。 当然,有一个人是不乐意的,不过被众人有的放矢地骂了一句“莽夫”后,也不再吱声,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 “loveall,y!” 随着小棠姐一声令下,小桃猛地发力,将球高高地发到肖辰安的后场。肖辰安有所准备,三步并作两步退至右后场,也没多想,放了一记高远球拉开距离,又并步回到中场,等待着下一球的轨迹。小桃边退边思考着,只见一道银白光刃划过,拍面与球头轻轻摩擦,球在拍线上停留片刻后,朝着右前方飞去——这一拍可是有讲究,此招学名为“滑板”,假动作的一种,对方看似是直线,其实球以不慢的速度吊到斜线网前,很具有欺骗性。看到这招,肖辰安反应不慢,一个小跳启动,左腿在前,右腿猛地蹬地,跨步抢下一球,但由于发力空间不够,只能再次高高挑起,将球权老老实实交出去。见又来一个后场,小桃双腿一起发力,使出“中国跳”,假装要杀球,却只是轻轻一劈,打了个重复落点。这下可是晃到了他,本来从前场勉强接起吊球,又看到她跃起跳杀,他快速后退,没想又来一记假动作,来不及反应,只得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好球,好球啊!” 贺厉风又是呐喊又是拍手,高兴地像个孩子,这不禁又引来了众人的一顿鄙视。 “一比零。” “喂,你玩真的啊?” “少废话,接招!” 谢初桃一脸认真地举起球,摆出发球姿势,球如冲天炮般直逼肖辰安左后场,他似乎还没从刚才那一分中走出来,只是随意地给了一记平高球。小桃也不多想,又是一记“滑板”,再下一城。 “二比零。” “既然你要玩,那便陪你玩玩。” 肖辰安眼神骤变,左手架起球拍,聚精会神地盯着小桃手中球的动向。 “感觉气氛有些变了呢。” 郑伯屿扶了扶眼镜,神色不知是担忧还是严肃。 球再次袭来,肖辰安小碎步退至后场,球虽高但速度不快,给了他很长的准备时间,当球几乎垂直贴着底线下落时,架拍、蹬转、挥拍、落地,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砰”的一声巨响,羽毛球如同子弹一般被压缩,瞬间又被弹射出去,这一击不仅速度快,且落点精准,球笔直地朝边线奔去,几乎只用了0.6秒,球便已经落地,毫不夸张地讲,要是有得分球速,肯定会打破421km/h的世界纪录。 “我靠,牛逼啊肖哥,在下佩服!” 贺厉风这回直接蹦了起来,还拉起了身边的郑伯屿,这场面简直像极了初出茅庐的小弟子和他处事不惊的大师傅。 接连又是几球,虽说谢初桃在体术上占优,但男女之间身体素质毕竟存在鸿沟,不一会儿她便落了下风,比分来到11比7,中场休息。 下场后,谢初桃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手上的银白短匕,用毛巾不断擦拭,眼神中透露出的一股狠劲儿,显然对刚刚的比赛结果很不满意。 “没想到对付他居然也需要用那个。” 小桃喃喃着,歪着头瞟了一眼正在擦汗的肖辰安,嘴角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twentyseconds,y” 裁判一声令下,双方球员回到场上,比赛继续。 “怎么感觉小桃使用能力了?” 嘴快的贺厉风一眼就看出小桃的变化,不太确定的问问郑伯屿的意见。 伯屿点了点头,眼镜片上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看来连他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切,无聊!” 金驹座小哥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出了球馆,因为他清楚,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是谢初桃单方面的屠杀。 可怜的肖辰安什么也不知道,毕竟他灵识尚浅,无法感知灵识的存在,因此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无从想象接下来的惨剧,可以这么形容,剩下的14分,是他羽毛球生涯中记忆最深刻的14分,这份阴影伴随了他的人生,直到多年后会想起那晚的比赛,都会脊背发凉。 “changetheshuttle,y” 肖辰安发了1号位小球,令他没想到的是,小桃突然提速,抢搓了一个,这下可是搓的好,球在空中快速旋转,很难精准命中球头,肖辰安无奈,只好等球快要落地时才将球高高挑起,要是出手再晚一秒,这分就白白送出去了。小桃打的很耐心,并不着急进攻,而是与肖辰安不断打全场四点,球路拉的很开,几乎覆盖了整片场地。 “要来了!” 郑伯屿低声道。 当肖辰安快拨了一个对角后,小桃并没有启动,准确来说,她没有动,但肖辰安很清楚这球并不具备欺骗性,绝不可能被晃到,难道她体力不支弃权了? 肖辰安的第一反应是这种可能,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局,毕竟他也不想赢下这局,还是希望给小桃留几分面子。 这可能就是天真吧,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还在担心虎的安危,他不知道的是,他将亲身体验到五殿女帝级别的绝杀,并铭记终生。 “残影·散!” 只听得谢初桃大喝一声,她的半场中突然出现了8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加上她一共九个,遍布了整个半场。这8个影子均手持球拍,中杆上萦绕着咄咄逼人的银白剑气,以小桃本体为中心,时刻准备接球,只需小桃原地挥拍,其余八个影子便与她同步做出反应,她几乎不用挪动半步就足以接到全场的球,因此,她拥有足够的时间思考球路,体力的消耗也降到了最低。 肖辰安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愣在原地,任凭球翻过网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本想着快拨对角还能造成一点压力,牢牢掌控球权,没想到对面一下子站满了人,防守区覆盖的密不透风,几乎找不出破绽。 “看来还真是没有看头了呢。” 晴鸢用手捂住了头,无奈地摇着。 “不,应该还没结束,或者说,双方都没有使出全力。” 郑伯屿重新扶了扶眼镜,似乎看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一卷 第八章 契约 在以一敌九的局势下,肖辰安无力还手,几乎每一球都撑不过三拍,很快,第一局结束在他跌跌撞撞的跑动中。 “这就是灵能力吗?太恐怖了。” 肖辰安慢慢从惊讶中缓过劲来,汗却是怎么也擦不干,九个人的威逼下,每球的反应时间几乎为零,大幅度跑动导致消耗实在太大,现在动也是动不得,反观一旁的谢初桃,拿着个小风扇不紧不慢地吹着,好生悠闲,也是,她不用跑动,仅需手上的动作即可完成高质量回球,自然不觉得累。 肖辰安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隼”,其实刚上场他就发现,这支拍子轻的过了头,几乎没有头重感,虽然快,但杀球时轻飘飘的,无法完全发挥他的力量。他拿起一旁的“白虎纹”,想着反正也是输,不如试试拍子,也好做出抉择。 “changeends,y” 肖辰安提着“白虎纹”,平复了下心情,踏上了征程。 “白虎纹”还算有点分量,4u的规格不算太重,但足够杀球时下劈的力道,而且拍子重量分布调教的很好,头重而不沉,既加大了进攻力,又不至于坠手而不灵活,加之68孔的全线槽设计,增加了持球性,使拉吊时得心应手,最有科技的是中杆,6.8mm刚柔兼备,软硬全由挥拍速度决定,算得上遇强则强,遇刚则刚。 对面半场仍然是站的密不透风,不过肖辰安也算是有所准备,至少不会再被吓得不敢动弹。球朝着肖辰安后半场飞去,“白虎纹”比“隼”沉一些,自然挥拍速度也有所下降,但每一拍带来的安定感是速度拍给不了的,感觉出球沉稳而扎实。肖辰安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感觉,相较于追求突击的速度进攻拍,他还是更喜欢稳定性高的连续进攻拍,毕竟把每一分牢牢掌控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用上了称手的拍子,也进行了理论上身体极限的提速,但一打九的确无解,毕竟别人根本无需跑动,而他需要加快九倍的速度才能相对“公平”。 不过,他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解决这个难题——见高就杀,无论什么球形,只要小桃发后场球,就一拍子干下去,而且一定是舍弃防守的进攻,纯粹的进攻,唯有用暴力才能撕开对方的防守,不然再怎么打都是白费力气。 于是,他高高跃起,身体向后弯曲到近乎垂直,双手夹角30度架拍,左高右低,双脚自然向后弯曲,犹如拉满的弓箭般等待着球头的来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箭离了弦,球拍划过的地方如同静止一般,气压与周边的空气完全不同,不对等的气压形成了对流,在球的后方形成了微型的加速装置,其构造如同手枪压缩空气将子弹射出一般,把球推向了极速,一拍下去,球头里的木头立刻被炸成了粉碎,只剩最外一层的聚酯纤维还顽强地包着木屑。几乎是击球的瞬间,球就已经越过了半场,0.09秒,就算小桃不用动,这也已经超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限,相当于她明知道球来了,却动不得分毫。 果不其然,这一分毫无悬念,小桃又像使用灵能力时一般没有动弹,只不过这一分,属于肖辰安。 尝到甜头的他决定将战术贯彻到底,见到高球就奋力一击,也不管下一球的启动与否,只顾用尽全力拼下一份,尽管体力消耗巨大,他也顾不上了,毕竟这是一种有效的得分手段,比起全场跑动还无法拿下一分的打法,这种极端手段显然性价比更高。 11:7,肖辰安在拼命厮杀下紧咬比分,以一挡九,仅落下四分。 局歇。 “这家伙杀球还凑合,看来想赢他,还真有点费力呢。” 谢初桃罕见地擦起了汗,豆般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娇翘的脸颊此刻憋得通红,就像是林黛玉被贾宝玉气的那般。由此可见她比赛时的吃力,即使她不用挪动,想要追踪球头并做出挥拍,挡出完美球路,加之肖辰安的奋力一击,她多少都要付出些体力。 再看这边的肖辰安,他稳稳当当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给人一种稳赢的感觉。 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灵魂,此刻并不在这个世界——他在进行融合。 “肖辰安,对吗?” “啊,你是?” 肖辰安自己也没搞清楚这什么状况,怎么突然从明亮的球馆里闪现到了一片丛林之中,周围都是高耸入云的竹子,叶片遮住了天空,从缝隙中可隐约分辨出这是傍晚。雾气,四周都是雾气,而且愈加浓厚,几乎包围了整片竹林,刚刚的声音似乎也是从雾气里传来,悠扬、有力、低沉、霸气,像是在邀请,又像在命令。 “收起你的疑虑,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认为好的杀球,是怎样的?” 肖辰安不敢出声,他仍然处于惊慌之中,但那个声音驱使着他努力思考,从不安中找寻出真相。 “40秒!”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离他更近了。低沉的嘶吼如同雷鸣般席卷而来,伴随着翻滚的泥土的草腥味,不断给他施加压力。 他尝试着冷静,儿童时期学球的场景如幻灯片般一幕幕滚动着——他记得他望子成龙的父母,记得他朽木不雕的教练,记得他不可一世的对手,记得他遍体鳞伤的输球,他曾被嘲讽,被轻视,被教练冷落,被同期唾弃,没有队友,他被迫单打,左脚的伤病,因大范围跑动愈加严重,那一两个永远打不过的对手,成为了他心里无法泯灭的痛。 “30秒!” 即使百般阻挠,他怎样也放不下羽毛球,这已经超越了运动本身,成为了他的信仰——球不落地,一切皆有可能——他不顾同期的讥笑,不顾教练的无视,起早贪黑,日夜练球。科比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而肖辰安,见过凌晨四点的球馆。一天多练两小时,一年就多整整一个月,刻苦伴随着汗水落下,并不会消失,而是化为能力不断成长,坚持长跑使他不再瘦小,步伐训练使他不再缓慢,他的成长令所有人惊叹。 “20秒!” 终于,教练教会了他杀球,完善了他最后的进攻领域。不断训练下,他逐渐精通跳杀、点杀、劈杀、霸王杀、滑板杀,形成了头顶禁飞区,进攻手段多样,突击能力超群,绝对力量的杀球配合精确制导的落点,使他在比赛中拥有一击制胜的能力,逐渐的,他再也不是那个被轻视的小孩,成长为了拥有一技之长、雄霸一方的球员。 “10秒!” 他热爱羽毛球,比任何人都热爱,哪怕有一天他打不动了,也要坐着轮椅去球馆,观赏比赛,华山论剑;他想赢,比任何人都渴望胜利,哪怕遇到了毫无赢面的对局,也要拼命厮杀,球未落地,胜负不定。 “5秒!” “我想赢!” 几乎是同时,肖辰安吼出了这句话,他浑身颤抖着,两眼闪烁着幽亮的白光,愤怒而深邃。 “我想赢,我渴望赢,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杀球本就是最直接的得分手段,拥有了它,我就可以赢,赢下属于我的每一场比赛,仅此而已!” 了了晴山见,纷纷宿雾空。 一声嘶吼,虎啸山林惊百兽,如此有力,如此撼人;再走近,身形更加清晰,一只身形10尺,体重350公斤的庞然大物缓缓从竹林中踏步而来,步伐沉重而霸道,白身黑纹,应该是孟加拉虎的变异种;它缓慢前进,生怕吓到了肖辰安似的,每一步都用肉垫轻轻踏足。 它俯下身,用肚皮贴着泥土,侧躺着望向肖辰安,满意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主人。 肖辰安似乎被眼前的一幕迷住了,也慢慢地靠近它,伸出一只手,想要触摸它的额头。 当两个生命触碰的那一刹,灵魂交织,契约诞生! 白光,耀眼的绚烂的璀璨的白光! 只见硕大的孟加拉虎逐渐变小,最终竟化成了小猫一般大小,伸出小舌头,一遍遍舔着肖辰安的鞋带,似乎在主动示好,向它万里挑一的主人伸出橄榄枝。 肖辰安弯下腰,抱起了嗷嗷待哺的小白虎,突然发现左手手腕上多了一条白色手链,手链上系着一个类似图腾的金属,凑近一看,做工很是精致,在不足1厘米的环形中篆刻出一个小老虎的图案,将他对着阳光,还能看到小老虎逐渐长大的全过程,这般工艺甚至不输给当今世界的无价之宝。 幻境随着一道刺眼的日晕而消失,他又重新回到明亮的球馆,坐在长椅上,手中紧握着那支专属于他的宝器——“白虎纹”。 第一卷 第九章 灵能力 “记住,放空一切,回归本心。” 那个声音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裁判谢晚棠开球的口令。 “放空一切,回归本心。” 肖辰安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撒上了防滑粉,再次走上场。 他虽然还不清楚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否是一场梦,但手腕上的白色手绳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眼下最难办的,是对面“九人”的步步紧逼。 小桃并不急于发球,而是示意裁判换球,便不慌不忙的走下场,精挑细选地从球筒中挑出一个,仔细观察了许久,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看来这场球还有点意思啊!” 贺厉风激动的望着场上的肖辰安和场边的谢初桃,对这场球的一波三折非常满意。 “岂止是有点意思,依我看,是很有意思,而且越来越有意思。” 郑伯屿摘下了眼镜,用衣角轻轻擦拭,被眼镜片遮挡的双眼此刻展露无遗,那是一双绝对深邃的眼镜,足以洞穿世间万物,暗蓝色的眸子格外迷人,即使没看过他打球,光是与之对上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一位以智取人的绝世高手。 “从局歇开始我就觉得奇怪,肖辰安即使体力再好,面对五殿女帝的灵能力还能紧咬比分,想必也要花不小的代价,但他在局歇时表现出的那种面不改色的宁静,那种制胜的把握,绝不是一个灵力几乎为零,灵能力全无的新手能够达到的,加之他手上突如其来的手链,他很有可能已经与他手中的“白虎纹”进行融合,拿到契约了。” “小桃这边就比较好解释,她的灵能力大家都很清楚,一共两段,分别是‘残影·散’与‘残影·乱’,‘散’可以在场地范围内复制出八个残影,只要是她踏足过的地方就能产生残影,每一个残影都拥有与她完全相同的能力,且持续时间为5秒钟,换句话说,只要她想,她就能以8乘8的速度将整个半场塞的满满当当,那样的她就处于不可战胜状态,这也就是她的‘领域’。不过,这种用法会极大消耗体力,即使她不用移动,也会因使用灵能力而精疲力竭,因此,就算是拥有五殿女帝实力的她,看来也只能维持8个残影一局左右,便会体力不支,被迫退出领域。因此,她才会以换球为由故意拖延时间。” “至于‘乱’嘛,嘿嘿,她迄今为止都没有展露过,据说连边缘人都没有二段的资料,多半是因为还没人能把她逼到那一步吧。” 这里插播一句,上面提到的边缘人,指既不参加比赛,也不作为教练出席的,拥有灵能力的一群球手,他们通过贩卖情报等手段赚取外快,有点类似于80年代的黑手党,具体的细节,以后再讲。 那么,回到比赛。 再次回到场上的谢初桃解除了领域,场上又回归了一对一的公平竞争。 小桃换发小球,打了个措手不及,肖辰安也是不慢,二次启动抢身接下这球,以超好的手感低手位做出了勾对角,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上策,只是单纯为了争夺球权而迫不得已的方法。小桃这边有所准备,迅速启动,将球拍横着戳出,一道银白光刃与网带平行划过,就像匕首刺破咽喉般迅猛、悄无声息,这拍放网力度掌控的很好,球在摩擦后在空中不断旋转,几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球就要落地了,肖辰安却只是随意的反放了一个,球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向旋转,朝着小桃的半场翻去。 这一下小桃确实没料到,她本以为这球的解法只有挑球,且难度巨大,没曾想他居然轻松地找到了球头,并且反向放网,借力打力,把旋转加倍地还了回来。 这一分,肖辰安拿下。 不光是小桃,就连肖辰安自己都感到十分震惊,毕竟换以前遇到这种求,以他的实力,别说回放了,就连高质量挑球都不一定能做到,何况小桃是高手位的抢搓,反应时间本来就短。 “难道是融合的原因?” 他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的几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恢复了——不光是速度上的提升,还有动态视力的大幅增强。他可以细微的观察到小桃出拍的每个细节,以及她启动时的方向,并且有能力做出反应,力量更是不同往日,他现在只需手腕轻轻一点,便能发挥出原来重杀的威力。 20:15,不过这一次领先的,是肖辰安。 这几球小桃可是打得难受,速度倒还能勉强跟上,但吊球已经不起作用,加上杀球软绵无力,又总是被骗二次启动,可谓是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一球,肖辰安并没有全力一击,而是用一套连贯的进攻带走了比赛,也算是留给她一些颜面,毕竟这也是日后在一起练球的搭档,怎么说也得保持和气。 双方一致同意下,第三局也就免打了,两人都累的不行,一个躺着,一个趴着,看这阵仗,没人拉是不肯起了。 清清赶忙去前台拿出两杯清凉可口的运动饮料给他们递去,过了好一阵,他俩才慢慢起身,一走一拐的往房间里踱去。 谢晚棠倒是早就在房中等着了,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 “这边坐,你们两都来听听。” 这句话倒是一语双关,招呼来了小桃和肖辰安,同时也委婉地让清清回避。 肖辰安与小桃对视了一眼,滑稽的是,肖辰安眼中饱含歉意,谢初桃眼里却满是怒意。 “小桃,你也不要生气了,给你找来了这么厉害的搭档,你该高兴才是。” 谢晚棠最了解她,看到她一脸不服气,赶忙安慰,却还是藏不住笑意。 肖辰安则一直在瞟小桃,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毛了又给自己两巴掌。 “好了,来说说吧,你刚才都经历了些什么?” “哦,刚刚局歇的时候,我好像进入了一片竹林,有一只很高很大的老虎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回答完后就回来了,手上多了这么一条手链,嗯就是这样。” 肖辰安努力回想着刚刚的幻境,其实他记得也不太清楚,包括老虎的模样、问的什么问题、他回答了什么,印象都不清晰,只有那条手链证据确凿无疑。 “那应该没错,刚刚的竹林是球拍中灵兽制造的幻境,用来考验使用者是否符合它的标准,既然你通过了考验,说明你已经被你手中的‘白虎纹’认可了,成为了它的主人,并与它进行了融合。想必,最后半场的比赛,你的身体应该发生了一些变化吧。” “嗯,相比于第一场,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有所提升,最为突出的,是动态视力的提升,我甚至可以捕捉到小桃启动的每一个细节。” 肖辰安还没说完,谢初桃就满脸委屈的哭丧到: “姐姐,你看他,我就说怎么可能每一球都能骗出我的二次启动,他开挂违反规定。” “我开挂?你九打一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开挂?” 谢初桃也是被说的一时语塞,求助地看向谢晚棠。 “好啦,一点儿也没有五殿的样子,多熟悉熟悉你的搭档才是目前的关键所在。” 谢晚棠也是无奈的安抚一下她,又把话题转到肖辰安那儿: “其实在找你之前,我们就做过调查了,调查结果和今天所发生的几乎没差,接下来,我会详细告诉你你的能力,以及你的特殊之处,也就是为什么最后这一席位非你不可的原因。” 一口茶下去,半杯子直接见了底,谢晚棠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为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做准备。 “据史料记载,很久很久以前,古人为了锻炼上肢力量,发明了羽毛球,但由于地表风太大,没办法保证球的稳定飞行,便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顶上划了一片场地,用于羽毛球的最高水准对决,相传,诸葛亮也曾在那观看过精彩绝伦的对决,并留下了传世的佳句。但是,后来在划分国土时,这座山正好卡在了四国的中间,常年引发战争,四国国君只好请求盘古将神山夷平,最终,为了保留神山羽毛球的传统,神山被分为四块,每一块留下一块石头作为镇山之宝,唯有被上天选中之人,才能解开碎石,将其化为至高无上的宝器。经历漫长的岁月后,四块石头终于全部解除封印,变为了今天广为流传的‘青龙’、‘白虎’、‘玄武’以及‘朱雀’,你手中拿着的,就是其中之一——‘白虎纹’。” “骗人的吧,我手中的居然是传说中的宝器。” 肖辰安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谢晚棠没理他,继续说道: “你不用怀疑这把拍子的真假,我这里所收藏的拍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与市面上的普通球拍不同,这里的每支都带着灵气,且都有属于自己的灵兽,普通人根本发挥不出这种球拍的威力,至于你,你本就是‘白虎纹’命中注定的主人,当它得到它想要的答案后,自然而然地与你签了契约,与你并肩作战。” “根据边缘人所提供的情报,‘白虎纹’的增幅效果为自身加强型,也就是一种提升综合能力的被动技能,可以根据灵能力的强弱,对力量、速度、柔韧性、灵敏度、动态视力等进行一定的提升,所以才会出现后半场你所感觉到的身体的变化。根据‘鹰灵座’的计算,你的灵能力应该是‘聚合’,属于自身强化型,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惊奇队长’,至于如何使用和上限值,他暂时计算不出来,毕竟你的‘白虎座’遇上‘白虎纹’,上线可是难以估计的。” 肖辰安突然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插嘴问道: “‘鹰灵座’前辈不是在马来西亚吗,怎么还有空计算我的能力?” “哦,忘了告诉你了,球馆的每片场地都通过物联网进行关联,可以自动收集运动员的信息,而他的笔记本连接了我们基地的超级计算机,可以实时传输信息,也可以远程进行计算,他刚刚抽空看了你的比赛,顺便帮你做了数据分析。” “高级!” 肖辰安不禁赞叹了一句,自从来到这里,他已经见过太多超越日常所见的东西,似乎进入了一处秘密的军事基地,稍有不慎就会被杀人灭口。 谢晚棠长抒了一口气,又抿了一口茶,说道: “目前所掌握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挖掘了,还有,你们俩要搞好关系哦,毕竟,比赛的日子快到了,嘿嘿。” 说出后半句话时,谢晚棠的表情明显与之前不同,那是一种一言难尽、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一丝狡诈,似乎话里有话。 “知道了,姐姐——我会尽力而为的,我指‘关系’。” 小桃说完后便先行一步,上了楼。 “所以,比赛又是什么?” 肖辰安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就是他又被坑了。从现在往回看,一切都变得很好解释——‘太极虎’缺少一名混双男将,就近随便找了一个年龄适合且打得凑合的冤大头凑数去参加什么比赛。 “不不不,你想的不对,甚至有些曲解文意,你的确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球手,并不是什么随机挑选,而你们要参加的比赛名为‘新人评估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由全国盛名的家族牵头,汇聚全国的初入行列且注册不超过三年的球队争出第一的一个比武大会,今年正值‘太极虎’成立的三周年,你也补齐了我们的空当,这么重要的比赛,肯定是要去争取一下的。至于具体的赛况、规则还有奖励,到时候你自然会知晓,我且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别丢了小命!” 说完这句,谢晚棠索性直接躺在沙发上,示意他出去。肖辰安根本摸不着头脑,总感觉自己还是被摆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加入了球队,莫名其妙的签了所谓的契约,还莫名其妙的被迫参加评估比赛,真是伤透了脑筋。 不过,一想到都是为了羽毛球,他也就不再发牢骚——毕竟,那是他可以为之付出一生的运动。 第一卷 第十章 同居 夜色降临,时钟的指针聚到一起,齐刷刷地指向12,这也意味着宿舍肯定又回不去了。 对于肖辰安来说倒也是无所谓,毕竟他跟宿管阿姨关系处理的不错,偶尔的夜不归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很在意,最近两天放学之后他都没有刷题,这对于一个高三的毕业生几乎是致命的,就像是烟鬼突然有两天买不着烟那般浑身不自在。 想到这儿,他从书包中拿出一套密卷,随便选了张桌子就埋着头学起来。 清清在前台埋头刷着手机,看到肖辰安这般刻苦的模样,不禁感叹道:这就是高三! 肖辰安显然是不知道清清在想什么,一心计算着今天学校里留下的难题,也没留意她的靠近。 “肖辰安。” 清清歪着头,看他在纸上计算的认真,想轻声叫他,又怕打扰他学习。 “啊,怎么了?” 肖辰安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一脸“有话要说”的清清。 “呃,不知道小棠姐给你分配房间没有,我看你上次睡大厅时就想问你了。” “啊,还有房间?谢初桃要我就睡这儿的沙发啊!” 肖辰安这下一点儿也不想刷题了,一心咒骂谢初桃不是人,这么冷还让自己睡大厅。 “噗!” 清清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小桃妹妹应该是不想失去她的大房间才故意不告诉你的吧!”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她的房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有所不知,小棠姐为了提高球员之间的默契度,为双打的三个组特地准备了大套房,比单打的两组要大上不少,供搭档双人居住,因此,在你来之前,小桃可是一个人独占整个套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你要是去了那儿,就意味着她将失去‘特权’,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好你个谢初桃,有这事儿还瞒着不告诉我,我今天非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清清,快带我过去,今天不解决这事没完!” 清清犹豫了,一边是初出茅庐的新星,另一边是征战多年的姐妹,她怎么舍得背地里卖掉小桃呢?但公寓的事又被自己捅了出来,看肖辰安这怒发冲冠的样子估计也是覆水难收,只好告诉了他公寓的位置以及小桃的房间号,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反复叮嘱他不要把自己卖了。 公寓在水吧楼上楼,从水吧外面看得到,不过要从后厨才能上去,也难怪肖辰安一直没发现通往楼上的楼梯。 小心翼翼地穿过后厨,他看到了一部电梯,如果没猜错,这部电梯应该连接水吧和公寓。电梯一共6层,按清清的指示,小桃的房间,哦不,准确来说是他们俩的房间在第五层,他急匆匆地按下第五楼,又使劲戳了好几下关门按钮,显然是非常愤怒,到了几乎快要爆发的地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与商场中刺鼻的化妆品气味不同,这种芳香只会存在于少女的房间中,淡雅而悠长,令人忍不住多闻几口,而且不是有意为之,目前也没有任何一个品牌的香水有能力复制出这种香味。 肖辰安走出电梯,直面的是一个高档的蓝水晶茶几,茶几的正上方,挂着一顶晶莹透亮、波光粼粼的三角形吊灯,与茶几辉光相衬,好生般配。虽然客厅非常宽敞,摆着一架超长的三角钢琴,一旁的展柜中还珍藏着一把古褐色的小提琴,一看就是大师演奏过的收藏品。 不过他可没心情欣赏这些,尽管他钢琴弹得好,艺术造诣也非常深厚,他的首要目标也是唯一目标就是谢初桃,那个骗他“露宿街头”的臭婆娘。 环顾一圈,只有一扇门且关着,那不必说肯定是卧室。 肖辰安气冲冲地朝门那边一路小跑,准备一脚把门直接踹开,所以根本没减速,连地毯都掩盖不住他沉重的跑步声。谢初桃在房间里突然听见了急促的脚步,也是觉着奇怪,起身正要去看,刚打开门正好迎上飞驰而来的肖辰安,两人重心不稳,一齐朝屋内扑去。 “哎呀!” 被撞懵了的谢初桃只觉得屁股很疼,毕竟两个人的重量叠在一起,都由她来负责缓冲。 肖辰安赶紧向旁边滚去,尽力稳住身形,显然他也没料到谢初桃会突然开门,看现在这样,估计找她讨要房间的事得换个问法了。 “呃,那个,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这显然是一句为了缓和气氛的客套话,也称没话找话。 “肖辰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初桃看清来者后,赶忙坐起身,理了理披散的头发,把睡袍的衣角紧了紧。 肖辰安这才看清楚,谢初桃穿的是一席睡袍,睡袍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修身款,把眼前这位可人儿的身形勾勒的凹凸有致,大腿以下也崭露无遗,白皙而透光,细而不露骨,直而不失真,白净的睡袍映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就像是刚出浴的美人,皮肤吹弹可破,真是映了那句“十步不识玉,百步难辨女”。 “喂,看什么呢?没见过睡衣啊!”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谢初桃还是选择坐在床的那头,跟眼前的男人保持安全距离。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来就是想问一下关于那个……” 看肖辰安支支吾吾的说着,小桃直截了当地抛了出来: “是公寓吧,清清告诉你的?” “呃,不算是吧。” “哎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她告诉你。” “唉,行吧,既然你都知道了让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过先说一句,我可没有为了霸占大房子而故意不告诉你啊,我是觉得我们俩才认识没几天,这就要住进同一个屋檐下,怕你心里有压力过意不去,才没那么快的告诉你。” 看着谢初桃拙劣的编着理由,房子的事也算解决了,肖辰安顺便给她个台阶下: “哦,我没事,就当在学校外面找了个美女合租好了。” 谢初桃听到这,被他说的很是不好意思,小脸一红: “那你,你睡下铺?” 顺着小桃手指的方向,肖辰安才看清楚,房里的床居然是学校宿舍那种高低床,只不过比学校的铁架子要高级很多,中式实木床架,抽拉式抽屉搭成的楼梯,床头灯、插座、便携垃圾桶应有尽有,床的外沿还有全自动门帘提供隐私空间,估计很多贵族学校都难以达到这种档次。 “ok没问题,你是主人你说了算。” 肖辰安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比起睡在大厅里,公寓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比那儿强上太多。 就这样,他们俩谁也不说话,其实谁也没睡着,宁静的夜里,除了窗外风的沙沙声,依稀还能听见在床上翻来覆去而又不敢大口呼吸的丝丝声。 这注定是个彻夜难眠的夜晚,对谢初桃,也对肖辰安。 第一卷 第十一章 灵兽 肖辰安抬手点亮了手表屏幕,已经3点了,他却没有一丝困意。百无聊赖的他决定打开话题,前提是上面的那位还没睡。 “你,睡了吗?” 没人回应。 空气还是那么安静,回应肖辰安的只有窗外窃窃私语的风声。 正当他判定小桃已经睡去时,楼上突然传来迷迷糊糊的回应: “你也没睡啊?” “哦,那个刚打完球有点兴奋,睡不着。” “嗯,我也是,一点儿倦意都没有呢。” “那我们聊聊天吧,正好也都不困,呃聊些什么呢?” 肖辰安听到小桃也没睡,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你刚加入‘太极虎’,肯定又一肚子问题吧,说来听听。” 没想到谢初桃一下子打开了话匣,虽然做派还是那么大小姐,不过确实戳中了关键之处。 “那我就不客气啦!” “愿闻其详。” “一开始介绍成员时我就发现有一个人很特别,就是那个把帽檐压的很低的男单,叫什么来着……” “‘金驹座’,那个小鬼神秘着呢,不愿意与人交流,来历不详,年龄不详,姓名不详,灵能力也不详,只是从边缘人那儿知道他很是厉害,多的信息倒是一点没有,不过啊,他特别喜欢吃法棍,拿这个通常能贿赂他,套出一点消息。” “不是吧,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他跟你们一起训练,球馆那个机器都没分析出来什么门道?” “唔,没有,我亲眼见识到他在入队测试时的实力,还有超算预估上限爆表的传闻,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总之很厉害很厉害就是了。” “那‘太极虎’里谁最强啊?” “呃这个嘛,除开‘金驹’的话,应该是‘太乙座’郑伯屿吧,他的灵能力属于特殊性,战斗中往往能抓住破绽,所以实力不容小觑。” “那你呢,我一直听他们议论说你是什么五殿女帝?” “哦,那个啊,不过是一个头衔而已,除了‘五殿女帝’,还有‘七殿阎王’,加起来一共12人,象征着灵动者中最强的几个,这个称号估计就是那几个老家伙自己瞎掰出来的。” “哇,那你岂不是超级厉害!” “在女运动员中还算能打,不过跟男选手自然是没法直接比较的。” 谢初桃抿了抿嘴,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刚刚输给你不是本小姐实力不行,而是一场胜负并不能证明孰强孰弱。 肖辰安倒是没听出来这些,只是刚刚谈论中的“灵动者”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以,我现在也算灵动者的一员啦?” “嗯,所谓的灵动者,就是拥有灵能力的羽毛球运动员,相比于普通运动员,他们拥有更强的实力,通常会去国际赛事代表国家打比赛。” “哇,还能参加国际赛事,我做梦都想不到。” “至于国际赛事嘛,肯定是有一定门槛的,不同的赛事门槛也有高低,比如海露公开赛要求低,而全英赛、奥运会要求就……” “等等等等,什么?奥运会?你不是逗我的吧,奥运会都能参加?” “当然不是骗你,别看我姐现在改作教练员,以前她和双冠王林丹可是队友呢!” “林丹!” 刚刚听到奥运会三个字时,肖辰安就已经坐不住了,现在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更是惊的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你好好说,他们俩都在一起干了什么?” “这个你得亲自去问她,我又不是百事通,他们俩私下的交情我可没兴趣打听。” “那,那,那个……” “哎呀,别这这那那的了,说说你自己吧,你的‘白虎纹’和你自身‘白虎座’属于配套的宝器,稀有中的稀有品,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还会幻化出真实的灵兽,有这事吗?” “啊?这玩意还能配套?” “那当然了,就好比赵子龙的豪龙胆,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只有他们才够资格使用这些传说兵器,普通人拿在手里,不过就是一堆青铜铁器罢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记起来了,幻境中那只超大的猛兽最后变成了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白虎,我接触到它之后好像幻境就消失了,灵兽也就再没有出现过。” “那就奇怪了,等下。” 说着,谢初桃一下从上铺蹦了下来,打开了房间的灯,在书柜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啊,有了!就是这本《山海经》,里面应该记录了召唤神兽的方法。” “喂,别傻愣在那,快来帮我找找。” 谢初桃熟练的指挥着肖辰安,俨然一副今晚要大动干戈的形象。 “不是,大姐,你没事召唤神兽干啥呀,那破书都已经写了几千年了,要是真的早就召唤出来了,再说,就算你召唤成功,那可是一只老虎,纯血统的孟加拉虎,你准备怎么养啊?” “少废话,这本书可是上古卷轴之一,记录的当然是真的啦,只不过前人根本无法与‘白虎纹’完全融合,自然召唤不出来。” 就这样,在谢初桃的威逼利诱下,肖辰安一页一页地翻着山海经,里面又是乘黄又是夫诸,好不容易才看到了‘猫将军’三个字,看古书上的描写,估计正是他幻境中所见: 安南又猫将军庙,其神黑白相间,甚著灵异,中国人往者必祈祷决休咎。或云猫即毛子之讹,前明毛尚书曾平安南,故有此庙。 “是不是这个?” 谢初桃认真的读了一遍,点了点头。 “真的要召出来吗,要不问问你姐的意见?” “哎呀,你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呢?问老姐那可就彻底没戏了。” 肖辰安看小桃如此坚定,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行吧,你来指挥。” 谢初桃按照《山海经》的提示,很快找出了召唤的口诀,现在只需要肖辰安拿起球拍照着念出来,就会有奇迹发生。 “准备好了吗?”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一方面是武汉的秋天确实比较冷,另一方面,是谢初桃想近距离目睹这场千年一遇的奇景。 肖辰安双手捧起球拍,跪坐在地上,很虔诚的开始念到: 列阵在西,白虎听命——英英素质,肃肃清音,威慑其兽,啸动山林,执团挫锐,噬食鬼魅,无人可见,无人能敌!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拍框中射出,就像是十几根镁条同时点燃的光束,亮度堪比警用照明弹,不知道的还以为奥特曼真的降临了。 俩人被毫无防备地这么一照,都有些找不着北,试想一下,一捆闪光弹在你面前突然爆炸,没个三五分钟还真缓不过来。 恍惚之际,肖辰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抓他,触感软软的,力气也不大,这种感觉有点像小猫。 只听得小桃惊叫道: “成了成了!真的召唤出来了!” 肖辰安努力地摸索着刚刚不停抓弄他的小玩意,突然听到小桃来了这么一句,不禁问道: “你能看到了?” “用灵视!” 肖辰安又听到了这个词,不禁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于是赶紧闭上嘴,凝聚气力开启灵视。 眼前的一切清晰了许多,正前方除了小桃外,多了一只可爱的小白猫,真的如书中记载一般黑色条纹白色身子,脚掌旁有一些不规则的纹路,不过这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一只旷世奇兽,倒像是一只基因变异的银渐层。 小猫倒也不认生,或者说有些粘人,一直在肖辰安的裤脚边蹭来蹭去,也不知是要讨吃喝还算要求陪它玩乐,看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确实有些可爱,至少比之前幻境中那头凶神恶煞巨大无比的老虎要可爱得多。 谢初桃拿出手机对着它就是一顿猛拍,又抱起它来了好几张自拍,也不管小猫的一百个不情愿,反正她得拍舒服了为止。 小猫极力挣脱,又被小桃硬生生拽了回来,只能“喵喵”地望着肖辰安求救,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真让人以为这是一只刚出生的小乳猫。 待小桃摆弄完后,肖辰安看了一眼表,已经快六点了,便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小猫准备怎么处理?它还能变回去不?” “变回去?想什么呢,它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只小白猫,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那怎么搞,马上要上学了。” “带去学校!” 这四个字差点没把肖辰安气的吐血,召唤灵兽就是她想出来的馊点子,现在又要把这么个玩意随身携带,真令人头大。 不过,这次他也想出了个好对策: “要不你带着吧,我高三,管的严。” 这句话确实在理,毫无反驳的余地。 就这样,小猫于2021年10月15日诞生在这个世上,可惜命途多踹,一出生,便要被迫背起书包上学堂。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绯闻不假 俩人折腾了一宿,愣是一分钟也没合眼,眼看就要到上学时间了,两人也是非常默契的收拾好书包,塞进几本必刷题,小桃还特意把装水杯的位置腾出来,把小猫小心翼翼地放进去。一开始小猫还有些抗拒,不过当小桃拉上拉链后,便也逐渐没了动静,估摸着是睡着了。 肖辰安特意比昨天提前了几分钟出门,正好在校门口碰上了踩着风火轮来的谢初桃,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走向教学楼。 刚放下书包,还没等他坐下来,钱程突然凑上来,神经兮兮地问: “你听说了吗,有一个超级劲爆的绯闻!” “都说了是绯闻了,那还能有真的啊?又是在墙墙上面看的吧。” 肖辰安一把推开钱程,显然,他也对这种没底没边的事不感兴趣。 “关于你的!” 这四个字差点没让肖辰安把早饭给喷出来,钱程看到他来了兴致,扶了扶眼镜: “现在想听吗?” 肖辰安根本就没回答他,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还没缓过劲儿来。 钱程和他一个初中,知道他初中时的风流行径,不过自高中以来,他似乎也变了不少,不再花花公子见一个喜欢一个,也没有在校园级的舞台上大展身手,所以这件事一经爆料,便引起了他的关注,一来是看看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二来是打听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两天学校里疯传呢,有个高二的女生攀了一个高三毕业班的男生,还引来了男方的家长,这事儿闹得可大了,除了高三个别油盐不进的书呆子,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事。” “啊?” 一个简简单单的“啊”,包含了极其丰富的情感。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肖辰安的脑海中正在放映一场“甄嬛传”,还是添油加醋的那种。 “不是,什么跟什么,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啊?” “这还不明显吗,照片都有的呀!” 说罢,钱程翻出校园墙,点开了“最多浏览”,第一条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肖辰安。 当然,谢初桃钱程倒是还不认识,只是上次递挑战书时见过一面,但照片上的侧颜是肖辰安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肖辰安可是他六年的好哥们,他就算飞去泰国做个变性手术,钱程也准能认出来。 “来吧,坦白吧!现代社会讲究一个真实性,这如山的铁证,我倒想听你狡辩。” “这照片,谁拍的?” “天知道谁拍的!现在的重点是,这里面的人,这个情节,是个什么情况?” “呃,她那个,我不是……” “还有5分钟早读,你的单词本在我手里,你看着办。” 钱程得意地举起肖辰安的单词本,在空中故意甩出声儿。 要知道,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可是传说中的东北金渐层级别,俗称母老虎,要是被发现早读没带资料,那可就是课文10遍或双语背诵二选一了。 “你……” 尽管肖辰安不太愿意解释这事,但毕竟早读迫在眉睫,解释相比惩罚还是容易的多。 “好,你有种,我这两天是找过她,但我们俩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你确定?” 钱程露出了懂得都懂的表情,歪着头看向单词本,似乎对这个辩解不太满意。 “这还能有假吗?我也才认识她没两天啊!” 瞧给孩子急的,就差上手抢了,幸亏老师恰如其分的走进来,要不然又有一场兄弟反目的情节可以免费观看了。 “十月可是你的桃花月哦!嘿嘿!” 钱程趁机提高了声调,拿书遮住了老师的视线: “不过作为好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是高三的毕业生,又不像初中拿到了艺术生的offer,你要玩可谁也救不了你啊!” “知道了,快把书还我!” 喧闹的教室随着上课铃声无缝衔接为嘈杂的读书声,要说古人形容读书是“朗朗的读书声”,现代还真不是,毕竟人人复习的内容都不同,想做到齐读几乎是不可能的。 钱程又趁乱问了肖辰安几个问题,虽然没有得到满分答案,不过也算是满足了他小小的好奇心。 毕竟高三党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课间的五分钟放风,老师偶尔神经质不拖堂,弹性的作业,校园里的流言蜚语,似乎进入了高三,就意味着兴奋的阈值随之降低,一点点的小风小浪都能让这群人乐上好一阵儿。 现在的学习对于肖辰安来说并不算难,本来他成绩就不差,再加上最近几日学习能力的大幅提升,包括专注度、理解力的增强,使他几乎还没下课就能把作业非常完美地写出来,以至于隔壁被蒙在鼓里的钱程自愧不如。 当然,今天教室里的主角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可怜的肖辰安,甚至说整个学校的风,今天都格外光顾肖辰安。也不知道什么渠道如此灵通而精准,低年级的居然已经打听到了那位高三学长的班级号,因此,肖辰安的对手不止班上的39张嘴,还要对付整个学校前来吃瓜的无数双眼睛。 他呢,强装镇定,用了一周的数学作业讨好钱程,跟他对调了座位,使他不至于直接曝光在走廊中的摄像头下,他心里想的是,反正这件事又不是真的,说不定过几天也就淡了,现在的内娱啊,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等等党终会胜利。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无论是他的同学啊老师啊还是“外界媒体”,也就是高二那些狗仔队,都恨不得直接把他拽出来公开审讯,再去联合国做新闻发布会,这件事才能算是告一段落。尤其是高二的男同学们,他们在得知自己的女神“高攀”了一个学长,恨不得把高三的教室都掀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传言中的“学长”,再跟他大战个九九八十一回合,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不过不得不承认,女生都是比较听信谣言的,这不,刚打午饭饭点的下课铃,谢初桃就直接冲了进来,看这阵仗又准备一巴掌先打上再说。 肖辰安赶紧放下筷子,一手护住盒饭,一手招架她的攻势,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别的方面暂且不提,就单凭一耳光两巴掌这一块儿,套路拿捏的死死的。 “你给我出来。” 谢初桃尽量维持她淑女的形象,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毛骨悚然的话。 然后肖辰安就被硬生生的拉了出去,没有反抗,也没有服从,就像是一具尸体,很轻松的被拖在地上。 到了一处没人的转角,谢初桃放下了肖辰安,眼神里依旧饱含怒火: “老实交代,否则……” “否则我就交代在这儿。” 肖辰安很聪明地接住了她的谐音梗。 “明白就好!” 肖辰安调整一下坐姿,谢初桃还以为他想趁机开溜,一肘给他摁在了地上,疼的他直叫唤。 “喂喂喂,你姐姐是不是只教会你打人啊,很痛的诶!” 谢初桃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倒是从衣服里掏出一坨毛茸茸的东西来: “团团,制服他!” 肖辰安看清楚了,脑子却没反应过来,眼前正朝他扑来的应该是他的小白虎没错,但是,团团是什么?制服又是什么? 眼看小白虎六亲不认地把自己扑倒在地,还有模有样的拳打脚踢,力气更是于自己不相上下,肖辰安一下就懵了: “谢初桃,这是我的猫吧?你看你都教了它一些什么?” “什么叫你的猫,这明明我们的猫。” 一说完这话,她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言论有失妥当,不禁低下头,脸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肖辰安见状,只好自己动脑筋想想办法: “额,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把这件事澄清,怎么样?” “你准备怎么弄?” “既然需要两个人一起,不如,咱再单挑一次,去打个你死我活,这下那些人想吃瓜也吃不到咯。” “你找打是吧!” 本来谢初桃对昨天自己输给他的事就耿耿于怀,只不过好着面子嘴上不说而已,现在这个没脸没皮的居然又挑衅自己,那自然是宁死不屈,血战到底! “不是,我的意思是……” “少废话,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宝器可以随时召唤,别等会打不过我赖拍子不好。” 谢初桃指了指他身上的小猫,转身就向球场走去,临走时还丢下一句: “打不赢就赶紧认输,别丢了小命!” 第一卷 第十三章 杀机 “别丢了小命”这句话,肖辰安似乎在哪听过,不过一直也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打个球怎么还会丢掉性命呢,他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看谢初桃目前的状况,问是肯定问不出结果的,他只好赶紧跟上,打完认输了事。 谢初桃走前面,肖辰安跟在后面,一旁来来往往的人可算是热闹非凡,眼睛时刻盯着二人观望,还时不时加以议论,不免有几个人撞在一起,竟发现原因相同,于是尴尬一笑。 “赶紧的,麻溜点!” 谢初桃不断催促,这两百米不到的操场硬是被齐聚的目光放长成五万里有余。 另一边,球场。 午休的课间极其的长,因此也成为众多同学争场地的时间,这不,场上四个打的生龙活虎,场下一排看的虎视眈眈。 谢初桃率先赶到,她的出场就好比刘亦菲穿上婚纱,iu换上私服,令人移不开眼,场下的一堆将视线从球偷偷转移到她那儿,就连场上的四位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导致出现了很多的低级失误。 过了几秒,肖辰安也屁颠屁颠的赶到了,这一下,球场上更是骚动不断,不过并不是赞叹与欣赏,而是一种直截了当的杀气。 “你就是肖辰安对吧,来来到场上来,咱们用球说话!” 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同学冲他喊道,很显然,这位也是谢初桃的铁杆粉丝之一,对绯闻中的故事情节很不满意。 其他的同学也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这位高三的学长,可能是肖辰安实在是长得人畜无害吧,看着就很好欺负的那种,被不认识的人这么浮夸两句也习以为常。 不过自信归自信,实力的差距不是几句赛前的狠话就能弥补的,肖辰安上场没两分钟,就轻松地赢下比赛。哦!这也许不能称得上比赛,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按球场的规矩,抢场地必须要车轮战,也就是打赢场上场下的所有人,五分制,全部打赢才能拿到场地权,这对于现在的肖辰安显然是更加轻松,他几乎没怎么出汗就拿下场地权。 原本场上的一拨人气喘吁吁地撂下一两句不服气、下次再打之类的话,便灰溜溜的全跑了,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这篇场地周围又会聚集起如山的吃瓜群众。 现在,主角登场。 谢初桃率先上场,二话没说直接祭出银白短匕,这阵仗估计是想速战速决。 肖辰安倒也没多废话,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唯有先把比赛打完,走一步算一步,于是也聚气凝神,一把闪着白芒的天斧握在他手中。 “学的很快嘛!那便接招!” 谢初桃发了标准的大球,球很高,又是垂直地逼近肖辰安的底线。肖辰安本来就没想赢,不过放水又不能被看穿,于是象征性地做了个软压,等着下一球的到来。软压与重杀不同,一个是创造机会连续进攻,另一个是一拍打死直钉地板,显然后者有欠妥当,搞不好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谢初桃看着这软绵无力的杀球,无名的怒火再次焚烧——女人啊,就是这么敏感,这明明是肖辰安的某种战术,甚至在普通人眼里,这拍杀的也还不错,要落点有落点,要时机有时机,不过在这位大小姐眼里,这拍分明是觉得怕自己接不住而没有使出全力,颇有点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她重重地把球给弹了回去,挑明了说“你要是再不使出全力,今天这事没完”,并压低重心,做好防守准备。肖辰安压根儿没看出这点,只觉得自己的攻击奏效了,球路与自己所预估的完全相符,就是机会并不好,不适合重杀,于是又准备软压一拍。 人群逐渐聚集了起来,他们认出了场上的二人,互相把所知道的情报无私地交流,要是流浪地球的国会中能有这样的“学术交流”氛围,估计也轮不到迫不得已炸毁月球。 在这些人眼里,场上的二人根本不是在打什么决斗,而是以一种很新颖、很特别的方式在调情,也就是所谓的“家暴”。只有一个人的反应与众不同,他并不说笑,也没有看球,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谢初桃的每次挥拍,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不是她的粉丝,因为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种无限的空洞,空洞的令人发指,令人不敢直视。 那人突然挤开人群,他似乎没有用手,而是他身前的人,自然而然地向一旁退去,给他避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他缓步地向前走去,停在了场地边缘,抬手一挥,羽毛球便听话地落在地上,落地的瞬间才看清楚,球头已经和球身完全分离,空中还散落着几撮凌乱的羽毛。 肖辰安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看到球被打坏了,还准备去换个球,谁知道刚一打开球桶,一股浓烈的黑烟便从里面窜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烧焦的羽毛气味,他被熏得够呛,想起用灵视一探究竟,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打成这样,这就是你们的王牌吗?” 这个声音充满火药味儿,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掩盖不住滚动炽热的岩浆。 谢初桃其实早就发现这个人了,毕竟她的灵识扫描一直是开启的,只要对方没有刻意隐藏灵识,她随时都能找出来。 “哟,罗圈腿,打听情报都跑到这儿来了,那么,是你自己走,还算我送你一程?” “我再重申一遍,我叫,罗,泉!‘九铳座’罗泉!” 虽然声音依旧冰冷,但明显提高了几度,以表达对谢初桃随意叫自己外号的不满。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喝盏茶’,咱好好聊聊这位‘王牌’。” 谢初桃面带微笑地邀请到,笑里数不清藏了多少把刀子。 “乐意奉陪。” 说完,罗泉一个大跳来到场上,随着他落地的一震,周围的景象也随之发生巨变——教学楼上挂满了藤曼,窗户有些破了洞,铁丝网也被扯坏,原本光鲜亮丽的校园此时变得荒无人烟,失去了太阳的光临,就像十几年无人使用一般荒凉。球场消失了,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没留下一点痕迹,取而代之的,只剩下这片废弃的校园和一旁惊慌失措的学生。 “这是什么?又是幻境吗?” 肖辰安理所应当地把这般变化想成昨晚签订契约的幻境,部分原因是他根本没听懂‘喝盏茶’的言下之意。他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对自己有点兴趣,而且他应该也是个灵动者。 但有一点令他有些诧异,那就是为什么那些普通学生也在幻境之中? 这时,耳边传来谢初桃的声音: “你先跟他打一会儿,我去把同学们引开。” 她说的很快,而且没留给肖辰安提问的时间,就招呼着学生们向操场跑去。 肖辰安现在很乱,大脑飞快地尝试去理解目前的情况,可惜刚想了一半,思绪就被眼前的男人拉了回来。 “哦,就凭你一个人?” 这下他更是懵逼了,什么叫就凭我一个人啊?羽毛球不本来就是一打一、二打二吗,难道这位仁兄膨胀到要一打二? “等一下,我想先问个问题。” 这句话倒是逗笑了罗泉,他咧开嘴,拨弄了下浓密的大胡茬: “哦,请讲。” 肖辰安再次环顾四周,还是下定决心问出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你刚刚说要打比赛,但是球场已经没了,这还怎么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之极啊!” 罗泉这下真的快笑得站不稳了,他扶着腰艰难地稳定身形: “真是个单纯的小鬼啊!你的‘白狐座’大人没有告诉你这些?” 听了这话,肖辰安脑海中闪过一万个“草”,不告诉自己公寓都是小事,这次怕是要栽在这儿了。他只希望以后多多行善积德,下辈子远离谢家姐妹这种大魔头。 “也罢,那就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说罢,罗泉从背后抄出一把类似猎枪的玩意儿,一甩手便有一发火药直冲肖辰安射去。这种武器在古代学名为“鸟铳”,射程不远但威力惊人,相当于现代的霰弹枪。 肖辰安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拿拍子挡在了身前,幸好这枪射速并不快,被他勉强挡下,不过振飞的弹片还是划伤了他。 “我靠,你来真的啊!” 现在肖辰安终于明白“别丢了小命”这句话的“深刻”涵义了。 但现实情况是,他根本没有机会想太多东西,因为罗泉已经填上子弹,准备再次扣动扳机。 肖辰安明白,刚刚能挡下一击纯属运气好,再这么接下去,不死也得打成重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放弃了防御姿态,双手垂直地摊在那里,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罗泉的注意。 “哦,想通了?准备乖乖投降吗?” “嗯,差不多算是吧,只是在临死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反正也就这最后一次了!” 罗泉大大咧咧的说到,随即也收起了鸟铳,其实他这次的确是来收集情报的,听闻传说中的‘白虎座’现世,本想着又要苦战一场,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他不知道的是,肖辰安并不是真的想弄清楚什么,毕竟他的所有疑问都与眼前这个根本不相识的男人毫无关系。 “呃,我想……我想问,那个,额……” “你哑巴了,有屁快放!” 罗泉逐渐失去耐心,收起了放荡不羁的笑容。 “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能撑多久?” 话音未落,只听得罗泉应声倒地,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肖辰安,只有我能动!” 谢初桃抽出沾满鲜血的短匕,狠狠地朝他踢了一脚,刚刚那一刺直中心脏,快、准、狠,现在的罗泉不过是一具一息尚存的尸体罢了。 “你……你居然在拖时间……” 这是他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随着喷涌的血液逐渐冷却,他也没了呼吸,仅仅一击,便没了生命体征。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脚海还明。 教学楼上的藤曼褪去,球柱、球网恢复了原状,阴霾散去,暖人的阳光再次洒在大地上,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也久违地回荡在校园里。 一切就仿佛没发生一般,鸟儿长鸣,花儿依旧。世界抹去了所有人的记忆,时间遗忘了那惊心动魄的三分钟,除了他们二人记得这场怪诞的盛宴,以及永远定格在另一个国度的“九铳座”罗泉。 第一卷 第十四章 背后的真相 肖辰安请假了,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后,他几乎茶饭不思,目光呆滞,智商更是降为零,几乎和小儿麻痹症患者没什么两样。 这不能怪他太弱小或者心理防线太弱——换做哪个普通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在面前死去,都会恶心上一阵,心里压抑好久,哪怕死去的是同样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他连书包都没拿,拎着假条,独自在风中摇曳。 目的地——黑猫水吧。 平常五分钟的路硬是被他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路上他多次走在马路中间,红绿灯在他眼里形同虚设,因此他还收到了不少“素质司机”的“光顾”。 另一边,谢晚棠早就接到了他们遇袭的通知,也明白接下来需要处理的问题,于是泡上一盏上好的君山银针,静静地等待肖辰安的出现。 当他面无表情地用头顶开地下室房门后,谢晚棠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来了句出人意料的: “茶否?” 肖辰安自然是没心情理她,自顾自地坐下来,一切动作都是如此平滑,就像预置好的机器人一般目标明确。 他目前的样子仍是魂不守舍,只是嘴唇微微颤动,“嗡嗡”地阐述着他的疑惑。 谢晚棠耐心地听他讲完,也不急于回答,徐徐地倒着茶。 当茶水倒上一杯后,她仍没开口,而是改手涮了涮杯子,将茶倒在了一只老虎模样的茶宠上。 茶水淋遍了茶宠,又满上一杯后,她才娓娓说道: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改变你对羽毛球的看法,你若是无法接受,我也不强求。” 肖辰安若有若无地点点头,眼神依旧涣散迷离。 “你中午所进入的场景,并不是你所想的幻境,而是另一个名为‘领域’的地方,其与幻境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幻境针对性强,不会牵扯到无关之人,而领域则会拉入范围内的一切物体以及生命,威胁性更大。” “领域的展开依赖于载体,只要有羽毛球场的地方就可以展开一个长方形的领域,进入决斗状态。领域会依据灵动者实力而有所变化,低阶的领域,也就是你今天经历的那种,仅仅加速建筑物的老化,令人感到恐慌而已;而高阶的领域会更加可怕,其可以直接焚烧、损毁建筑物,将物体夷为废墟,至于人,则会直接晕厥,严重一点的,可能突发心脏病当场去世。这些负面影响可以用灵力免疫掉,因此对灵动者没什么影响。不过,一旦分出了胜负,所有的负面影响都会消失,建筑物会恢复原样,普通人对于这一段的记忆也会被抹去,只是,那些意外死亡的人不会再回到原本的世界,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谢晚棠大口灌了一杯,用眼神确认肖辰安还有在听,便继续讲到: “进入决斗状态后,你所使用的球拍将幻化为宝器,也就是罗泉所使用的鸟铳,小桃所使用的银白短匕等等,宝器与灵魂配对,因人而异,攻击方式也大不相同。只不过,只有当一方失去战斗能力或认输才可解除战斗状态,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会出人命的比赛。” “你所认识的羽毛球,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对于我们灵动者来说,就如同看小孩玩过家家,天真、烂漫、无邪,好生令人羡慕。而你现在所接触的,才是真正大人们玩的游戏,一场球,一场决斗,既分胜负,也定生死。” “之前因为不确定你是否能接受这些,便一直瞒着没告诉你,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但说无妨。” 肖辰安听了,他认真地听了,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如同刻在了心里,印在了身上。 他落下了眼泪,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这个肆意践踏生命、随意掠杀无辜的世界。 他想起身,他想反抗,只是身体不再听话,双腿颤抖的无法动弹。 他努力克制自己,但又似乎控制不住,泪腺根本无法止住,就连尽力地擦拭,也无济于事。 他放弃了,任凭眼泪肆意侵占脸庞,一条主干多条支流,他的泪水如同长江与黄河,聚聚散散,奔流不息,翻腾不止,最终汇入无尽的汪洋。 谢晚棠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泪流满面的大男孩,眼眶中不禁湿润了——这般痛苦,她感同身受。 念了一段催眠的法术,她把入睡的肖辰安送上公寓,盖好被子,再悄悄地离开。 有时候, 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们似乎总会在某一年, 爆发性地长大, 爆发性地觉悟, 爆发性地直到某个真相, 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的刻度, 成了一道分界线; 当你失去了铠甲, 你只能逼着自己强大, 当你拥有了软肋, 你必须学着迎难而上, 前者让人学会了承受, 后者让人学会了承担! 挺过了, 就苦尽甘来, 世界慢慢在变好, 我们再坚强一点, 再努力一点, 明媚的阳光会照耀于我们, 努力生活的人, 不甘平凡的人…… 也许,这件事,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通…… 谢晚棠长叹一口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逃也似争先恐后地往外窜。 是她,是她自私地把肖辰安带入了这个残酷的世界,瞒住了黑暗的一切,用狐狸般欺骗的口吻向他描绘着世界的美好,就如同二十多年前那场被判定为“意外”的事故,硬生生地把她推入了这扇永不回头的大门。 都说世界是公平的,老天爷会保佑我们,但当时代的每一粒尘埃落在个人身上时,如山的重负总将我们压的无处遁形——我们哭着控诉命运的不公,胡闹地自暴自弃,无助地祈祷着来世的转运;但总有一天,我们终将明白,命运不过是听天由命的弱者的代言词,我们总的是要闯,但是也要稳固下来去想好,其实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到最终成功是什么成就是什么,我认为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其实都是可以,某程度上是能改变或者是你能掌控的;迷茫的人经常算命,而明白了的人知道如何改命,至此,可以参考鲁迅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以及国产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一经对比,也就不必多说了。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编造的身世 在肖辰安入睡与谢初桃放学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不妨来讲讲一个至今都还没正式介绍的人——谢晚棠。 谢晚棠,32岁,女,未婚,谢初桃的姐姐…… 哈哈,开个玩笑,其实这一章我试过很多次,但总表达不出原汁原味的感觉,最终我决定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讲述谢晚棠小棠姐的三十年。 那是一个雨夜,暴雨夹杂着雷鸣,把街道淋了个浇湿,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流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着急回家的,开得大都比较快。 小棠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刚在体育馆上完晚班,正驱车回家给他们的宝贝棠棠过七岁生日。 她的父母都是羽毛球出身,曾为湖北队效力拿下不少荣誉,结婚之后正式退役,决定继续为培育羽毛球人才做贡献,便留在了湖北队执教。 正巧近几周队里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接下来的泰国公开赛,只要能再拿下一站的积分,就能顺利进入世界前16强,获得奥运会的参赛资格,因此,他们常常为了战术配合而训练至深夜,忙得不可开交。 一路上,谢家父母还在聊着男单的人员问题,队里的两名男单各有千秋,尽管单论最近战绩的确有一位占优,但毕竟打法不同,谁能成为最终的黑马还没有定论。 他们从男单聊到混双,从羽毛球聊到棠棠,一想起今天是自家宝贝的生日,他们俩既兴奋又遗憾,遗憾的是最近工作太忙,鲜有时间陪伴孩子,便想着今天能给她一个大惊喜,好好弥补这几周的缺席。 欢声笑语弥漫着车厢。 但是,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路过一个红绿灯时,谢父下意识踩刹车,过了片刻才发现,车辆并没有减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他们着急了,又猛地踩上两脚,强制拉起手刹,车辆依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眼看车速已经逼至100km/h,再这么下去必会车毁人亡,他们只好孤注一掷——直接熄火。 但是,这样的风险是巨大的,熄火会导致方向盘锁死,无法再控制车辆。 可惜没时间给他们思考了,他们合力按下熄火按钮,祈祷着车子能顺利软着陆。 两秒钟后,两声惨叫,两条生命。 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阎王的安排,最后一招也彻头彻尾地失败了,车辆发生了侧翻,滚落进一旁的湖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谢家父母,双亡。 两个小时后,几辆警车停在了他们家楼下,一名警员向一位满怀期待的小女孩,陈述着一个悲痛的事实:由于雨天路面湿滑,你父母的车辆在转弯时失控,车和人,都没了。 小棠手中的芭比娃娃散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还不懂“没了”的意思,只知道今天的生日,没有人陪她过了,而自己的父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警察最后递给她一根法藤,那是母亲服役期间经常戴着的吉祥物。 警车的鸣笛声消失了,房间里陪伴她的,只有玩具和无尽的孤独。 她沉浸在无声的夜晚,连暴雨也渐渐停滞,仿佛时间罢了工,世界只剩下她空落落的影子。 哭累了,她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得到勤劳工作的太阳,透过硕大的天井,屋外的风景一览无遗——这下她才发现自己不在家中,因为她家不过是公寓平房,并没有这么一口天井。 她攥着手中的那串法藤,惊恐地望向四周——简约而精致的装修,显得豪华而不张扬,但是,这些在她眼中都不重要,她想弄清楚的,只有一个问题:她在哪? 这时,门缓缓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不仅头发白了,就连那一撮山羊胡子也白了,看这样子还真有点像拿着戒尺的老夫子。 看见小棠醒了,老头儿笑得乐开了花,胡子也顺着嘴角咧到了耳根。 他并不急于向小棠解释什么,而是递给她一块儿甜甜圈,一杯热牛奶。 一天没吃东西的小棠也不客气,抓起甜甜圈就往嘴里塞,生怕老头儿返回给收回去,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头儿心中很是心疼。 把早餐一扫而光后,她擦了擦满是奶油的嘴角,感觉这个地方好像也没有那么的不堪。 老头儿把餐盘放在一边,又低头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告诉她事实真相,只是很轻松诙谐地编了个谎话:你的父母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进行羽毛球训练,这段时间会比较忙,爷爷来照顾我们的小宝贝好不好? 他说出这话时,声音有明显的抖动,他极力抑制住声带的颤抖,平稳的、和蔼的阐述完这段瞒了她十二年的善意的谎话。 从那以后,老人成为了她唯一的朋友,一位足以交心掏底的好玩伴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逐渐的,她淡忘了那一对似乎对自己并不上心的父母,不再天天缠着爷爷问父母的消息,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位可爱的老顽童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老人供她上学,教她打羽毛球,她也非常争气,勤奋努力,刻苦练习,轻松考上了当地重点高中,羽毛球也在全省青少年比赛中大展身手,她俨然成为了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小棠褪去了小时候的模样,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老人却无法停止衰老,身体一天天变差,再也不能陪她玩耍、陪她胡闹。 病榻上,老人眼里打着泪花,嘴唇不住地颤动,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攥着戴在小棠手腕上的法藤,不舍、愧疚、自责、惋惜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最终艰难地、一句一字地告诉了她十二年前车祸的真相。他本想把故事烂在肚里,伴随他一起消失,还给小棠一个美好而单纯的人生,但他不能,他曾答应过小棠的父母,他不能食言,他不能,也做不到。 是的,这位老人曾是谢家父母的主教练,他带领湖北队四处征战,将谢家父母捧上世界的舞台,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如此的惨剧居然会在自己队员的身上发生,他无法接受,但事实终归会打破幻想。当他收到谢家父母的遗书时,他心中的一片明镜,乍然碎裂。 遗书中写道: 忠老,不用难过,我们总的也是会经历这样的一天,能作为你的徒弟爱上羽毛球,是我们这辈子的荣幸。只是,青少年羽毛球不能亡,中国羽毛球不能亡!他们不惜用尽一切手段阻止我们参加公开赛,不过是禽困覆车,鸟穷则啄,他们怕了,但我们不能怕!羽联出手了,但中国队决不后退! 至此,是我们夫妇对羽毛球的执着,但也是我们作为父母,此生最大的遗憾——小棠还小,羽毛球,我们没能交她,灵动者的事,我们没来得及告诉她,但这是她的使命,命数已定。在此,我们二位拜托您,将您传授予我们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教给她,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她能理解我们所做的一切,未来也一定能超越我们,肩负起国羽的大梁! 这是12年前那晚车子进水前,谢家父母拼命留下的最后两段话,他们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小棠盯着法藤,没有说一个字。 她已经过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年龄,也度过了好哭淘气的年纪,现在的她,没流下一滴眼泪,不哭,不闹,冷静地令人出奇,只是低下了头,以沉默回应着这无端向她砸来的巨石。 “据说人在极度悲伤时,是哭不出来的”——《圆桌派》窦文涛。 忠老的葬礼上,小棠呆呆地抱着他的小盒子愣了很久。 那天以后,她按照老人的指示,找到了市里富有声望的谢大家族,成为了他们的养女。 因为都姓谢,她顺利应当地融入了这个家庭,也结识了小她15年的谢家长女妹妹谢初桃。 她很懂事,学习能力也极强,即使面对艰苦的训练也从不喊累,很快就掌握了灵能力的使用技巧,并通过法藤继承了她母亲生前所使用的宝器,加上体能上的不断强化,次年便成功拿下新人评估大赛的第一名,一举夺得那把珍贵的传说级奖品“白虎纹”。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寻找有能力之人,凑齐一支灵动者组成的羽毛球队,为斩尽羽联的一切幕后黑手,将国羽再次推上世界之巅。 至于她的身世,除了忠老和她自己以及那已故的双亲,其他人知道的都是改编版,也就是谢家有两朵金花,这个版本似乎非常具有说服力,也就没引起他人注意。 第一卷 第十六章 过关 ok,小小番外结束,咱们把故事重新拉回主线。 要说谢晚棠的催眠法术效果惊人,那是肯定的,至少在小桃放学回来加之小队训练结束之前,肖辰安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了一般。 催眠与麻醉不同,麻醉是切断神经中枢,真真切切地体验一把去世的感觉,整个人除了血液还在流动外没有一丁点自主意识,大脑如同宕机般缺失几个小时的记忆;而催眠则是一种治疗手段,被催眠者仍可以进行脑部活动,如梦境、幻觉等,甚至可以在催眠师的暗示下完成一些事情。 肖辰安正在经历后者。 据他醒来后回忆,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说梦里,自己似乎以上帝的视角观看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从出生到两次被收留,像是一场没有结束的电影,放到一半就结束了。 这自然不必说,是谢晚棠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讲给了他,本身她“仙鹤座”就属于幻术系,能力之一就是远距离的灵魂交换。 谢晚棠当然想留住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不过,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不能越过这道坎儿,只能看肖辰安有没有这种心理承受能力。 其实进入灵动者行列,无非就两个途径,一个是本身就出生在灵动者世家,家族中世世代代都是灵能力者,自然一出生便被要求练习羽毛球,学习灵能力,这些人的世界观与普通人存在着天生的不同,也就不需要突破这道心理障碍;再一种就是半途出家,像肖辰安这样突然被选中或是被灵动者袭击未遂而留下记忆的人,要么是天命之子或者拥有特殊能力,这些人突然被带入这个庞大而未知的世界,自然是恐惧与兴奋并存,当然就需要重新塑造或者完善世界观。 因此,这道坎儿几乎是每一位半路出家的人的毕竟之处,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可以通过的,也有不少被劝退的,只不过大多数都因为到处跟别人讲灵动者的事情而被当成了疯子,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总之,谢晚棠进入公寓时,肖辰安还没醒。她虽然嘴上经常怼他,但自今天中午之后,她还是非常担心的,毕竟今天的事情会对肖辰安造成多大的心理障碍,她也没有底。 她看着眼前这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有一刻,觉得好像这个人真的还蛮帅的,至少肯定要比学校里那些追她的狂热头几号要强上不少,若不是寸头封印了他的颜值,估计可以和韩流的那些浅浅打上一架。 而且令她觉得奇怪的是,几乎只要是男生见了她,或多或少都会产生类似“爱慕”的感情,但似乎肖辰安并没有,在他眼里,好像自己只是他的学妹,现在也仅是学妹加上队友,多了一层身份而已。 她大小姐的性子不允许出现这样的状况,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激动,最后甚至抱起肖辰安猛烈地摇晃,想把他从梦中摇醒,一探究竟。 但是,肖辰安脖子都快被摇断了都没能醒来,仍像一滩烂泥般靠在谢初桃肩上。 谢初桃哭了,她能感受到肖辰安的温度,能听见肖辰安的呼吸,可是,没有回应,连一个点头,都没有发生。 “你不是嘴很欠的吗?你平常不是喜欢调戏我吗?今天怎么不说话?啊,你说话啊?喂!” “肖辰安你醒醒,肖辰安!呜呜呜……” 她先是低声抽泣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双膝一软,整个身子都扑倒在地上,但她不愿放开肖辰安,只是任由他跟着自己坐到地上,她两只手攥成拳头,在肖辰安身上拼命地捶打着,只期望能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回应,无果,只得在自己双腿上来回搓动,她恨自己帮着姐姐瞒天过海,把他逼上这份绝境,她更怕肖辰安醒来后会离开自己,再也得不到一丝的消息,最终,她喉咙渐渐放开,放声大哭。 哭累了,她也渐渐失去意识,向后一仰,躺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她心里暗道不好,立即掀开被子观察“状况”,发觉只是虚惊一场后,才安然的躺回原位,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别问为什么不起床不上学,今天可是难得的周六! 突然,她想起来什么,把半截身子探出床沿向下望去,才发现肖辰安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喂团团猫条,不难看出他还是挺喜欢猫的。 “你,醒了?” 几乎是同时,他俩说出了这句一模一样的话,尴尬的冷场了几秒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起来。 “所以你不会走的,对吗?” 谢初桃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一百个担心不吐不快。 “嗯,我会协助‘太极虎’去打比赛,为了国羽。” 后面肖辰安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肖辰安想通了,凭“一己之力”跨过了心理的这道鸿沟,而自己又可以每天见到他,逗弄他,拿他胡闹。 想到这里,小桃开心地从床上蹦下来,手钩住护栏,一用力,稳稳地落在肖辰安床上。 不过,一看到“活的”肖辰安,小桃又忍不住怼天怼地: “喂,我说,你既然能想通为什么昨天中午还要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搞得现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我把你给甩了!” 肖辰安被她说的也是一愣: “这种破事你也信啊?” “我就是信,怎么啦?” “还有,你要为昨天发生的事补偿我!请我吃饭!” 谢初桃大言不惭道,虽然她对昨天晚上发生的情绪波动感到有些羞耻,但这不妨碍她趁着周末好好宰肖辰安一顿饭。 “昨天,你是说,你救了我?” 谢初桃真是一百个无语啊!她见过渣男,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却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的,直到令人难以置信,直到令人没法回应。 肖辰安看她一下子没有反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 “行,没问题,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教你一下。” 此话一出,谢初桃更是六窍出血,七窍生烟,她本想趁这个机会多跟肖辰安聊聊个人的问题,没想到他直接来了句“请教”,好家伙,好端端的一顿饭又变成了“知识新闻发布会”,真是悲催啊! 她一时竟分辨不出眼前这位到底是真傻还是搁这儿装傻,不过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不去也太不给面子,于是他们二人各自换好衣服,准备一起度过这个二人世界的周末。 第一卷 第十七章 交心交底 “把头转过去,不许偷看!” 谢初桃挑好衣服,转头瞪了肖辰安一眼,却看到他在百无聊赖地翻着错题本。 “不是我说,你都挑了半个小时了,到底有没有合身的衣服啊?” “合身?合身的能行吗?不懂审美!” 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本来肖辰安都已经非常习惯小桃的“尽管总是阴晴不定”,但“不懂审美”四个大字他是一个也不能接受,这几乎就是在疯狂试探他的底线。 “我不懂审美?来来来把你选的几套穿上我给你挑,看看谁不懂审美?” 小桃看他一脸认真,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试上几套后,肖辰安还当真给她挑出了一套她心目中的no.1,没想到两人的审美惊奇的相似——这是一套偏韩风的衣服,白灰配色,假两件卫衣搭配阔腿宽松休闲裤,再搭上一双小白鞋,一整个韩剧的校园女主,而且三七分的腰线比很显腿长,即使是165的谢初桃也可以轻松驾驭。 肖辰安一本正经念完穿搭指南后,还特意着重加强了“165”和“轻松驾驭”两个词。 “谁说我165?我明明170,170!” “好好好170,总之现在可以出门了吧。” “嗯,眼光还不错,浅浅给个70分。” “多谢大小姐恩赐,70分的衣服穿在120分的您身上,可以达到95的高分。” 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阿谀着,谢初桃听着那位理工科直男在那计算分数,不自觉地也跟着笑出了声,这不禁让她想起一本无良小说《谁说理工科不懂浪漫》。 终于,下午三点钟,他们出了黑猫水吧的大门——不要问为什么从上午搞到下午,女人嘛,化妆也是一门“修行”,而且还是是必修,各位懂得都懂。 这里插一嘴,清清是看着他们二人出去的,还有模有样地提醒了句“早点回来”。 话说回来,谢初桃今天是真漂亮啊,怎么形容呢,就是连铁石心肠的肖辰安看了,都发自内心地由衷赞叹,本来小桃就属于天生丽质的灰姑娘类型,脱去校服换上便装,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再加上一点点伪素颜妆的渲染,那绝对是路人视角的鞠婧祎。 这不,一路上回头率直接拉满,不论是一个人走的还是有女朋友陪着的,都会忍不住回个头多看上两秒,肖辰安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待遇,有些浑身不自在,就感觉自己背后被贴了张鬼脸,成了大众嘲笑的焦点。 “喂,你看看我背后有没有什么东西?” “啊,什么?” 小桃这才注意到肖辰安神色慌张,像是社交恐惧症快要发作了。 也难怪啊,毕竟原来她一个人上街时也是这般光景,有没有肖辰安都一个样,她也早就习惯了,只不过现在身边多了个异性,部分人会祝福郎才女貌,部分人会喷这人不配什么的。 “没事的,就正常走就行,你别告诉我你真的社恐啊!” “啊,哦。” 两个字,对,就两个拟声词,不是他不想多说,而是在千万目光的洗礼下,他感觉自己人都快升天了,头上像是有丘比特的光环一样,显眼、耀眼、刺眼、扎眼,与外界格格不入,是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别自作多情了,他们想看的根本就不是你,你不过就是贴在模特周围的玻璃橱窗,想看模特就不得不透过玻璃一样。” 好家伙,这一盆冷水给肖辰安泼的那是恰到好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顿悟了,自己不过是大美女身边可有可无的小装饰,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不过是灯光师的失误,甚至路人拍张照片小桃的都恨不得p图把自己给扣掉的那种。 “喂,你这个评价可是非常犀利的哦。” 肖辰安小声抗议。 “对,不仅犀利,而且客观。” 放下了心里戒备,他们俩又聊开了,有说有笑的,还真像一对儿害羞的不敢牵手的小情侣,这不禁又引起路人的一阵骚动。 聊着聊着,他们俩走到一家居酒屋前,异口同声地说出“就这家吧”,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走了进去。 看见两人面对面坐着,服务员也是很心领神会,以她多年的工作经验,这么坐着的男女肯定是刚吵完架出来的,于是便意味深长地说到: “二位请慢选慢用。” 说完,并留下了一个标准而略带一丝丝妩媚的微笑。 服务员识时务地离开后,肖辰安先开了口: “诶,你也喜欢吃日料啊!” 谢初桃也没着急点菜,抿了一口桌上免费的茶水,显然对刚刚不约而同的默契很开心: “是啊,没想到你也喜欢。” “亚洲这块,相比于偏酸口的韩餐和风味独特的泰餐,日料还是更符合我们的口味,像寿司啊,章鱼烧啊,寿喜锅啊什么的,真的超赞!” 肖辰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而且言辞非常之谨慎,生怕一点点小纰漏又戳中了大小姐的某根神经,引来一顿毒打。 没想到谢初桃眉头一皱,来了这么一句: “你,能不能……” “欸欸有话好好说,外面呢别动手。” 没等她说完,肖辰安赶紧“出于善意的”提醒道,他真的是怕了啊,他怕她说完了就没机会制止那随时袭来的巴掌了。 “不是,我有那么可怕吗?” 这一下算是把谢初桃给逗乐了,她一向一致认为自己是纯欲天花板,略带一点的甜妹属性,而且家里人都把她当小公主一样宠着,外界的评价也是如出一辙,怎么到肖辰安这儿就完全扭曲了呢? 肖辰安一听暗道不好啊,这不是一道送命题吗,明摆着就准备一巴掌买一送一了,他赶紧摆了摆手,很“诚恳的”回答道: “你,呃不,不可怕不可怕。” “真的?” 谢初桃故意把脸往肖辰安那儿凑了凑,本来日料店桌子就不大,这么一挤,两个人的脸都快贴到一块儿了。 可怜的肖辰安还以为她上来就要打,赶紧往后一躲,没想到后面有根装饰用的木头柱子,“砰”的一声很是清脆。 谢初桃捂着嘴“哈哈”地笑着,要是餐厅里没有其他客人,估计她会放荡到连嘴都懒得捂。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每次……” “嗯?” 一个语气上扬的“嗯”字,肖辰安有听出了火药的味道,赶紧调转话锋: “呃那个,我说你每次都打扮的很漂亮……” “没事的,你说吧,这次我不打你,我保证!” 谢初桃看着眼前这个局促不安不敢说实话的男人,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肖辰安还是不相信她,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你发誓!” “好好好,我发誓!” 看到小桃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肖辰安才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过边说,还是有在一边注意她的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你来宿舍找我,外面下了大雨,我一时嘴笨没有注意到你的感受,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后来你就跑了,那时我还不认识 你,所以,那天以后,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包括年级啊,班级啊,就是想找到你然后向你道个歉。” “之后我就被你姐姐拐到水吧,在那里又奇迹般的见到了你,当时太过于惊讶了,所以也没有说出口,再后来,你来找我好几次,都急匆匆地说完你的事就离开了,我嘴笨,接不上话,能不惹你生气都是最完美的结局,这事也就一直搁着了。” “所以,正好今天你约我出来吃饭,就想着借此机会好好道个歉。” 谢初桃听得很认真——虽然他们俩确实刚刚认识一个星期,但对于她来说,自己已经帮助姐姐暗中调查肖辰安两年了,从最初“白虎座”后裔的七位候选人,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人要么品行不正,要么就是能力不行,只有他,符合了她们的全部要求,成为了那个命中注定的肖辰安。 两年的时间,她对肖辰安了如指掌,细到这两年的每一天都有详细的记录和备案。 因此,她会挑中哪件衣服,会进入哪家餐厅,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小桃早就知根知底才做出的必然选择——同样,公寓客厅所用的实木装潢,一旁摆着的演奏级三角钢琴,无疑不是她在得知肖辰安喜好之后所做出的权衡与让步。 以前的她,为完成姐姐的愿望,想让他留在这个集体;现在的她,想让他在‘黑猫水吧’感受到家的温暖,想让他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她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了,她不知道肖辰安的性格,不知道肖辰安的梦想,更不知道肖辰安的真实想法,她看不穿,她没有姐姐的那种读心术的逆天能力,在社交领域,她永远都是那个被捧在舞台中央的公主,但台下观众的想法,她却从来都未曾了解过。 想到这里时,她才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助,什么谢家天才长女,什么狗屁五殿女帝,都是假的,名号?噱头!一个都没用!她还不是会受挫,在感情面前还不是一个孩子,一个裤衩都不会穿,输了只知道拿人撒气嚎啕大哭的傻子! 她哭了,她埋怨自己的无能,后悔自己的蛮横,反思自己的无知——是的,她是知道肖辰安的一切,但几天前在肖辰安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递挑战书的陌生同学,她凭什么要求他所做的一切都称心如意,凭什么拿自己的付出与他毫无道理地比较? 肖辰安给她递去一张纸巾,他第一次把女人惹哭,有些不知所措,但其实,他并不知道小桃为什么哭,这一个“道歉”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谢初桃接过纸巾,轻轻地擦拭眼泪,突然起身坐到了肖辰安身边,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把头靠在了肖辰安肩上。 说巧也巧,两人的身高就是如此的般配,小桃不用费力便能舒服地靠着,而肖辰安也不会觉得有强烈的下坠感。 “你,还好吗?” 肖辰安关切地问道,他本以为谢初桃是来给自己两巴掌的,他也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没想到她整了这么一出,倒是令肖辰安出乎意料。 她没有回应,将头埋的更深了。 肖辰安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女孩,跟他靠的是如此的近,她发梢上樱花香气弥散在身边,她的每一次抽泣都仿佛击中了肖辰安的内心,肖辰安忍不住轻轻用手拭去她飘零的泪珠,二人皮肤接触到的一霎,仿佛一股强有力的电流击穿身体,震的他发麻,他心里暗许,他要真正像一位学长、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她,绝不能让她再受一点儿委屈,哪怕一丁点,也绝不容忍。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偶像 刚刚那位服务员其实一直在留心观察着这边的“战况”,毕竟这两位要是在店里吵起来,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用餐,不过她发现两位似乎交涉的还不错,专业素养告诉她,这个时候需要去提醒他们点餐了,不然可能这张桌子今天一天都不会再接别的客人。 “您好,请问二位可以点餐了吗?” 听到服务员来了,谢初桃赶紧坐起身,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姿态,突然意识到来这儿半小时了,除了上了两杯茶水,一个菜还没点,这下没辙了,只能看着菜单临场发挥。 “嗯,呃我要……” 她从上往下扫描着菜单,这家餐厅的菜单做的确实是过于简陋了些,连菜品的样图都没给,这让小桃很是头大。 肖辰安看出了这点,当然,并不是他情商一下子变高了,而是他看小桃半天没决定好,干脆自己来点: “来一份富士雪顶寿喜锅,熔岩芝士三文鱼,鳗鱼甜甜圈寿司,主食的话,就要一份和风肥牛饭,呃,那个,你吃辣嘛?” “啊,哦,我吃一点。” “行,那再加一份地狱海鲜拉面,少放辣椒。” “再来两个溏心蛋。” 行云流水般点完了菜,肖辰安几乎都没看菜谱,还不忘记加上那个灵魂配菜溏心蛋,这还是有些令服务员震惊的。 不过职业素养提醒她工作时要专心,于是便说道: “好的,您稍等。” 这些菜和谢初桃平时常吃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当时情绪还没缓过来,脑袋一下子一片空白而已。 不过,有一点她非常在意,就是刚刚在问自己吃不吃辣时肖辰安对自己的称呼: “我警告你啊,我不叫‘那个’,我有名字,你也可以叫我‘小桃’,再让我听到你恨我‘那个’等等称呼,结果会如何你应该懂的。” 看到小桃又恢复了平常大小姐的模样,肖辰安心里松了一口气,即使面临威胁也表现的轻松自如: “哦哦,没问题,那以后就叫你‘桃子’好了。” “桃子?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骂人呢?”小桃问。 “什么骂人不骂人,不是,你们灵动者到底关不关注羽毛球啊,桃田贤斗‘桃子’诶,你不知道吗?”肖辰安反问。 “不太了解,你还是叫我‘小桃’吧,至少听着不那么奇怪。嗯,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肖辰安想都没想直接来了句: “肖辰安!” 谢初桃那是一个无语: “谁问你全名了,你不说那我帮你想,嗯,就叫安哥哥吧。” “这样真的好吗?” 眼看某些事情就要被戳破,谢初桃赶紧扯了个由头: “有什么好不好,队里都叫小名,全名喊得多累啊!” 正好这时菜来了,他俩也没再继续深究这事儿。 本来就没吃早饭,加上中饭又被小桃化妆耽搁了,看到食物肖辰安就想扑上去,谁知道谢初桃一手挡在了他面前,另一手拿出手机,对着食物就是一顿猛拍,每一种还要找不同的角度,恨不得拍一组美食照片直接出道。 肖辰安无奈,只好眼巴巴地盯着那一道道诱人的菜品,眼神儿中似乎都能拉出丝儿来。 “好了,可以开动啦!” 一声令下,肖辰安拿起筷子就是一顿扫荡,这样子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女主人在家里虐待他了似的。 一边吃,肖辰安还兴致勃勃地给小桃科普起他最喜欢的球星桃田贤斗来。(由于笔者也非常敬仰这位球星,买过不少他的同款球衣,包括他的战拍天斧99以及99pro,所以考虑过后,决定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当之无愧的天王) kentomomota,中文名桃田贤斗,1994年9月1日出生于日本香山县,日本现役男单主力队员。 从小他便被称作日本史上难得一遇的天才,高中连续蝉联高校杯冠军,年仅二十岁便作为日本队主力首次夺下汤姆斯杯,2015年荣获世界羽联超级系列赛总冠军,创造了日本羽毛球男单多项历史,成为了当时红及一时的球手。 可惜的是,2016年,他遭遇了人生的至暗时刻,未经险恶误入歧途,错失了志在必得的里约奥运会。 在经历了长达两年的禁赛后,他从世界排名第2位跌落至282位,他幡然醒悟,决心从零开始,从小比赛打起,逐步回到世界的舞台,终于在2018年夺得日本历史上首次男单世锦赛冠军,同年登顶世界羽联,9月27日登上世界排名第一,这也是日本历史上首位男单的世界第一。 2019年的他意气风发,征战世界,豪取德国公开赛、全英公开赛、新加坡公开赛、亚锦赛、日本公开赛、世锦赛、中国公开赛、首尔公开赛、丹麦公开赛、福州公开赛、世界巡回总决赛等十一站冠军,打破了前辈李宗伟创造的世界纪录,并荣获2019年世界羽联年度最佳球员称号,成为了当时羽坛不可一世的人物,风头一时无量。 2020年年初,突然传来他的噩耗,桃田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回到老家静养,那时的他看不清东西,内心动摇,害怕再也打不成羽毛球,没日没夜地做着噩梦,也不敢再拿起球拍,不过,他依旧希望可以早日恢复如初,他说“想要尽快回到赛场上,虽然不确定还能否赢下比赛,但还是想早点看到自己充满活力地进行比赛的样子”,一年时间,他极力配合治疗,训练计划也有条不紊,只是期盼能早些回到赛场。 2021年年初,正当他报名了泰国公开赛,准备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时,另一个噩耗传来,他不幸感染新冠,错失了开年的比赛,紧接着,他在全英赛表现也并不理想,甚至开在家门口的奥运会,都惨遭一轮游,之后的各种赛事的决赛中,也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这一年的他,不再无人可挡,褪去了神的光环,似乎谁都可以轻松战胜他,谁都可以喊上一句“哦,手下败将”。 21年如此,22年也如此,没有奇迹发生,没有神的眷顾,他也只是一介凡人,平凡而不服输地努力耕耘着。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他要退役时,他在2022年年末,用实际行动向大众证明了他自己,时隔两年,他再次捧起日本公开赛的奖杯,那种不舍,那种热爱,他向世界宣告“在网上会有很多,那个时候的桃田贤斗已经回不来了,桃田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虽然我也明白,但我还在打球,我真的不想结束,还想给大家展现更多我强大的地方,请继续期待”。 2023,他将继续续写属于他的传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一年的他无所不能,正手斜线,正手直线,头顶区直线,头顶区斜线,跳杀上网,劈杀斜线,反手挡斜线,反拍滑板,假推真放,螃蟹步以及鱼跃俯卧撑,惊喜不断、精彩绝伦,每一场球都能给球迷带来绝佳的观感体验;那一年的他风华正茂,过关两大天王林丹、李宗伟,连砍羽坛后霸主安赛龙14场,与印尼好手金庭硬刚速度,完全突破移动长城谌龙的防守,把暴力流李梓嘉按在地上摩擦,连石宇奇、周天成见了他都得喊声大哥——羽坛,找不出能够阻止他封神的人。 命运多舛,璀璨如歌—— 禁赛风波错失奥运,车祸新冠接踵而至,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提醒他“你的时代落幕了”,但是,他不信,他不信命,他就是要一次次地爬起来,哪怕还会继续跌倒,他仍要回到那个绿色的小方块上,去拼搏,去追逐,那里有他汗水的痕迹,那里有他不灭的梦想。 巅峰带来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 人们总叹息,“没有那场车祸,或许一切会好起来吧”,但是,已经发生的不可逆转,唯有未来还可改写。我们永远记得那时有个人,他手指日月可摘星辰,但我们同样不会忘记如今这个人,仍带着左手的不甘祈望太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屈命运,带着太阳橙的骄傲继续前行;虽然遗憾与困境常伴身边,但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心之所向就是正确的方向。 我以前总是在意一个结果,会为了输赢咄咄逼人,但是,随着慢慢成长,我发现享受过程远大于追求结果,不知道他还能再打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担心的事情发生,但只要他在,就是美好,感觉至上,过程很美丽,至于结果,顺其自然就好。 毕竟——【结局固然重要,但你看书只看最后一页吗】 肖辰安以一个反问句结束了整个故事,眼里不时闪烁着不起眼的泪光。 “桃田的一生,似乎是世界上所有运动员的剪影,不过是辉煌过后的落幕,但绚烂如花火的过程,总令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谢初桃接上了小安的最后一句话,做了一道精辟的总结。 肖辰安惊讶地看着她,他确实没料到小桃不仅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故事,居然还与自己产生了情感共鸣,他忍不住搂住了小桃,激动的无以复加,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冲动,连忙说着“抱歉,抱歉”。 谢初桃脸上浮现出红晕,眼睛有些闪躲,但却牢牢握住了肖辰安的手,不肯松开。 听了这个故事,她才知道安哥哥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一个人,他不过是平时嘴笨,有些话来不及说出口,才显得无比的直。她此时此刻更加确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那位伴侣——她,下定了决心,她要追他。 第一卷 第十九章 加班(上) 二人酒足饭饱后,考虑着下一步动作,毕竟难得一周中有这么一天既没有课有没有训练,总得在外面好好放松一下。 正当肖辰安苦恼时,小桃把手机递给了他,他定睛一看——两张《流浪地球2》的电影票! “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肖辰安非常惊讶,一是好奇她哪来的票,二是没想过她居然会约自己看电影。 小桃当然不会说自己要跟他约会什么的,而是随便撤了一个理由说清清本来要约她,但她今天有加训,想着今天肖辰安也在,正好把票用掉。 肖辰安没那么多心思,她说不是她买的就不是好了,反正今天也是出来的目的就是赔礼道歉,把小桃哄开心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不该多问的就别问,免得言多必失。 就这样,两人转移战场,买上一桶爆米花,走进了四号厅。 由于这部电影最近被吹的爆火,甚至有人封它为国产科幻的又一神作,所以慕名前来观看的人还真是不少,整个场被挤得满满当当。 走到大厅入口时,谢初桃突然停下了,她拉了一把肖辰安,但又很快放开。由于速度太快且动作幅度不大,肖辰安并没有察觉到,只是自顾自地往厅里走去,寻找他们的座位。 小桃警惕地用灵视扫描了一周,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打消了顾虑,快步跟上。 过道相当的窄,每个位置还都坐满了人,当二人好不容易坐下时,电影已经开始了,他们俩也不敢大声交流,只能各看各的,欣赏这部大作。 电影确实相当精彩,太空电梯、移动堡垒行星发动机、moss量子计算机等跨时代高科技令人大开眼界,目不暇接,以至于所有人似乎都被百分百的吸引住了,会场里除了电影的音效,没有一丝噪音。 他们俩也看得入迷,肖辰安本来就很喜欢科幻题材电影,三年前看完《流浪地球1》后就异常激动,这下正好免费蹭了一场续作,那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敢分神,似乎漏掉了演员的一个表情变化都是对这部电影极大的不尊重。谢初桃也逐渐入戏,放下了一开始的疑虑,被这部电影的剧情所吸引。 两个小时过去了,电影进入了最精彩的部分,按理说情到高潮本应该有一些掌声或者讨论声,可说来也怪,这两个小时里,居然没有任何的互动,观众都像睡着了一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谢初桃也察觉到了异样,扭头看了眼肖辰安,不看不知道,一看直接给吓呆住了——肖辰安抱着爆米花,仰面朝天直接睡了过去——再看其他人,全都同一姿势没了动静。 她立即启动灵视观察四周,果然发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人,而且移动方向正是大厅出口,显然,这里的一切就是他搞的鬼。 谢初桃赶紧用法术把肖辰安叫醒,拉着他就追了出去,一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爆米花和泼洒的可乐,看来那个人是在电影开始之后才出的手。 刚刚醒来的肖辰安一脸懵逼,完全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只看到全场的人都熟睡过去,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解释了,那道黑影出了大厅就没了影子,他们俩以最快的速度四处寻找着。跟着灵识移动的方向,他们飞速下楼,来到了地下二层的停车场。 突然,灵识消失了,空气中连一点灵识的影子都没留下,那个人就像蒸发了一般,消失在了谢初桃的视线里。 地下二层的车停的满满当当,丝毫不输给负一层,不得不说,逛街真的是魅力无穷。 不过,目前来到地下二层的二位并不是来找车的,而是来找人,别人小情侣逛完街看完电影都是有说有笑,他俩倒好,二脸严肃,神情紧张,丝毫没有周末休闲的样子。 “多加小心,这次来找麻烦的可能还有两下子,居然能将灵识隐藏的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谢初桃一边搜寻,一边提醒着肖辰安,她手中的银白短匕已然出现,时刻应对着可能突如其来的袭击。 “哦,原来你也看不到啊,我还以为是我灵识太弱了呢。” 其实刚进停车场他就意识到气氛不对,赶紧打开了灵视,不过什么也没发现,这才知道原来来了个狠角色,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在一辆辆汽车之间穿梭着,通过车窗、后视镜等一切可利用的物品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突然,他们脚下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片羽毛球场,正好铺满整条车道。 谢初桃猛地推了一把肖辰安,想把他推出领域,可是为时已晚,领域诞生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停车场的灯,灭了。 肖辰安被吓了一跳,赶紧稳住重心,向小桃求助: “小桃,这又是什么?” 小桃呢,则是自顾自地小声嘀咕了句: “不止一个吗?” 看到自己被无视,他也只好再次打开灵视,自己寻找答案。 这时,一串瘆人的怪笑回荡在停车场内,紧接着,一双暗紫色的眼睛划破黑暗,周围的车拉响了警报,大灯闪烁着幽暗的黄光。 “哈哈哈,不止一个?哈哈哈哈!对付你们,我一人足矣!真不知道那个罗泉为何会输,居然还要我亲自出马。” 刺耳的怪笑声不断在停车场内回荡,车辆不停地发出尖锐的警报,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 没有脚步声,甚至感觉完全是漂浮着的,那道黑影从黑暗中朝他们缓缓走来,在幽黄灯光的衬托下,谢初桃逐渐看清楚了那个身影——江苏队二号种子,“子房座”毕啸翼。 “没想到啊,居然碰上了麻烦事儿,看来,要加班了。” 肖辰安自然是不认识这个人,只觉得他很是嚣张,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令人很是不爽。他刚想冲上去跟这位碰一碰,打他个屁滚尿流,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的根本都算不上武器,只是一把球拍而已。 谢初桃摁住了冲动的他,瞧了一眼他手里滑稽的球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准备冲过去送死吗?快集中精力,把你手上的破棍棍变成武器!” “喂,什么叫破棍棍啊?这不是传说中的宝器吗?” “破棍棍”三个字差点没让肖辰安气的吐血,他只记得谢晚棠信誓旦旦地说这绝对是那把至尊的宝器,支持全渠道验货,难道自己又被耍了? 谢初桃一边观察地形,一边故作镇定地说道: “这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吗?宝器指的是灵魂武器,球拍不过是为了掩护所谓“管制刀具”的载体,你的“白虎纹”的确是极品,可你目前手上拿的棍棍可什么也不是。” “哦,原来如此。” 说罢,肖辰安开始凝聚气力,只不过这次花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召唤球拍那次。 “喂,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一旁的毕啸翼被眼前两人上演的二人转可是气得不轻,左手猛地一抬,一本浑身散发金光的古书便幻化于手中,书上的字符流动着滚滚的灵力,闪烁、变换、跃动着,似乎拥有无限魔力,仿佛教科书有了生命。 肖辰安疑惑地看向小桃: “这位仁兄的武器,怎么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啊?” 小桃没有理他,因为现在也不允许她多说一个字,那本古书的一页已经被他“刺啦”地撕下,牢牢地捏在右手,蓄势待发,容不得一丝喘息。 见小桃全神贯注于战斗,肖辰安知道自己又在自讨没趣,只得继续着他灵魂武器的召唤,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通常来讲,第一次都是最痛苦、最难成功的。 肖辰安虽然不认得这位江苏队大佬,只不过刚刚小桃所说的“子房座”令他有些在意,这个称号似乎有点耳熟,应该,哦不,绝对是在哪里见过,而且这把武器,嗯…… “快闪开,别发呆!” 只听得小桃一声暴呵,随之而来的是一团炽热的火球,火球外壳如同火山的岩石般坚硬,而包裹着的,是滚烫、迸溅的赤色岩浆。 被小桃这么一呵,肖辰安赶紧拉回了神,踉跄地躲过了这一击。 可是攻势并未结束,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又是一团火球直挺挺地朝他飞奔而来。 “草,怎么他妈还有黑魔法啊?” 肖辰安一边躲闪,嘴里一边不断爆出国粹。 虽然这边的肖辰安躲闪的费劲儿,但反观一旁的谢初桃,她一动都没动,可火球却就是打不中她。 “小安!择日不如撞日,就利用这场,来教教你应该如何战斗!” 说着,只见她双手向下一挥,两柄银白短匕瞬间从她袖中滑出,动作凌厉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短匕尖端闪烁着一抹靓丽的橘红,就如同箭毒蛙身上鲜艳的警戒色,告昭着所有人它的威力,似乎随手一挥都能取人性,命令人不寒而栗。之前肖辰安只见过她的一把短匕,没想到这居然还是一对儿,不得暗自感叹女人的深不可测。 只见谢初桃将双匕交叉横于胸前,身子微微前倾,低吟一声: “领域展开!”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加班(下) “领域展开!” 小桃说出那最后四个字后,一瞬间身形突然消失,磅礴的灵力波动带起了四周地面上的灰尘,以她原点为中心卷起阵阵狼烟,就像是突然走进了漫天尘土的撒哈拉沙漠,又或是立于城墙上的烽火狼烟,席卷着整个地下室,即使是车灯的照射下,仍旧看不清任何东西。尘土胡乱地四处逃窜,如同沙尘暴般凶猛无常,平时不起眼的灰尘颗粒此时拍在车上,竟能打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漫天的尘土令肖辰安睁不开眼睛,他只好使用灵视,努力地在这黄沙漫天中分清敌我。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一个…… 在肖辰安的视线中,不断浮现出谢初桃的身影,而且每个都是如此清晰,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小桃。而那个刚刚还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的毕啸翼,此时已经被埋没进了尘土之中,找不见身形。 “小桃,他是不是已经被干掉了?” 肖辰安扯破喉咙喊着,可惜风声夹杂着灰尘碰撞的“沙沙”声,他的声音,不过是小石子投入汪洋大海,小巫见大巫。 “哼,花里胡哨!接招!” 黄沙中传来的并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或者说,声音的主人与他想的大相径庭。 话音刚落,黄沙突然被染成了橙色,逐渐,颜色越来越深,金茶色、熟桔色、深金谷色、橙红色、最后骤然变成红色,肖辰安的灵识并不强,当他意识到这是一道火球时,已经避无可避了。 他架起球拍横于身前,准备硬吃下这一记,可当他真正看清火球的样貌时,说实话,他后悔了——这颗球远比之前袭来的要大得多,如果用“小男孩”去形容前面那几颗,那这一颗就是实实在在的“大胖子”,甚至用《流浪地球2》里面粉碎月球的三千核弹来形容都不为过,难怪他刚刚可以完全看清楚尘土的颜色变化,原来是在以大小搏精度。 就当肖辰安放弃抵抗,觉得自己要玩完了时,一张血盆大口如同黑洞般将火球给活生生吞了进去,连一点儿燃烧的灰烬都没留下,肖辰安都看呆了,面前这个东西,远比那颗火球来的更可怕。 可是下一秒他才发现自己并不用怕它,只见那个庞然大物俯下了身,用胡茬轻轻摩擦着肖辰安的裤脚,任由他抚摸——惊讶之余,他还是有些担心团团有没有受伤,哦不对,准确来说,眼前这只并不是可爱的团团,而是那只列阵在西的巨兽,仿佛一声怒吼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拂去这漫天的尘埃。 肖辰安伸手去擦拭它身上的灰尘,当他的手触摸到白虎前掌的刹那,白虎化作一团铅白色火焰,沿着他的袖口席卷而来,火势蔓延的很快,几乎只过了几秒整双手都环绕在火焰之中,可奇怪的是,肖辰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也不觉得这个火烫手,这感觉就像是逢年过节放烟花时散落的冷火一般,看上去火花四溅却并不伤人。 伴随着火花的消失,一双银白色的拳刃渐渐浮现于肖辰安手上——拳刃通体泛着白光,如同刚从冰川中取出一般散发着寒气,刃尖处各有三支向外延伸的爪子,简直就是电影《金刚狼》里狼叔的复刻版,爪尖不时闪烁着夺目的黑色火焰,与白色拳刃形成鲜明对比,更凸显出一丝神秘感,令敌人不寒而栗。 肖辰安看了眼手上的武器,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像冥冥中受到了谁的指引,右腿一个侧蹬,径直朝烟尘中冲去。 黄沙密布,烟影重重。 别看肖辰安磨叽了半天才召唤出宝器,即使是身为五殿女帝的谢初桃这边,战况也好不到哪去。谢初桃的能力是依据自己的移动轨迹而幻化影子,所以影子多半都是呈一条直线出现,而毕啸翼的爆炎球也是一条直线的贯穿式进攻,导致影子消耗量极大,输出和输入很不对等。而且毕啸翼很注重自己的走位,常常穿梭于狭窄的两辆汽车之间,几乎不给谢初桃近身的机会,只是在频频地消耗她的体力而已。 看到肖辰安终于也加入了战场,谢初桃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她为了拖住毕啸翼而不断进行试探性攻击,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她知道毕啸翼此次前来“拜访”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去试探肖辰安,毕竟他的工具人罗泉在不久前曾交代在了她手里,因此没有带回去一丁点儿消息,他迫不得已才亲自来走一趟。而刚刚肖辰安所表现出来的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小白,任谁看了都会怀疑他“白虎座”称号的真实性,所以这份保镖的工作相当的耗费体力。 “毕啸翼是幻术系灵能力者,对火的操控极其熟练,远程攻击花式变幻莫测,上一届新人评估的冠军,缺点是近战能力,可惜他的能力稍微有些克我,导致我无法近身。” 小桃趁进攻间隙缓了一口气,跟肖辰安大致地描述了下毕啸翼的基本情况。 “所以,两个人就很轻松了对吧!” 肖辰安一下就抓住了毕啸翼的“破绽”,得以的准备发表长篇大论的战术意见,谁知道小桃直接当众给他泼了盆冷水: “是,也不完全是,你现在处于我和他的领域之中,受到领域气压的影响,各项数据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因此无法发挥全力。” 小桃顿了顿,说出了一句令肖辰安永生难忘的话: “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掌握“领域”的确有些难为你,这样,你负责吸引他的注意,我来完成致命一击。” “我靠,又拿我当炮灰!” “少废话,不去就等着一起成灰!” “得,记得来年秋天记得给我除除草蛤!” 说罢,肖辰安攥着拳刃就朝毕啸翼冲去,后者反应也是不慢,直接就送上三连发爆炎弹,不过看到冲上来的居然是他,倒是颇感意外的。 “怎么,小子,你的小女朋友弃你而去了?” “呸,什么女朋友,你少在这煽风点火,赶紧收起你的小火苗,一看就是火气太旺,脸上都爆痘了!” “你……居然说我的子房圣火是“小火苗”?!不可饶恕!” “啊哈?子房圣火,我还三昧真火呢!你西游记看多了吧你!” “无知!孺子不可教也!!看招!!!” 只见他把书“啪”地一下合上,向空中一抛,书竟神奇地漂浮在了空中,且像安装了人工智能般自动打开到了某一页,就这么悬浮在他的头顶,渐渐的,他也漂浮了起来,就像《黑袍纠察队》里的祖国人一样,甩了甩背后飘逸的斗篷,看来最初的那个并不是幻觉,而是他真的可以飞。 肖辰安看着眼前基因突变的毕啸翼,又看了眼了无音讯的谢初桃,瞬间感觉自己没救了,临死之前做出最后的挣扎: “敢问您是何方神圣?” 毕啸翼闭上了眼睛,圣书中不断迸射出道道金光,看样子已经蓄势待发。 “你小子记住,晚辈儒家张良,字子房!” “哦我说你这座号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来是那个飞天遁地的张良啊!” 还没等肖辰安打趣完,只见毕啸翼骤然睁眼,暗紫色的眼睛此刻更像是凝夜的玻璃珠,深邃而富有张力,眼神是如此坚定,看来目标已经进入狩猎范围。 “言灵·命数!” 话音刚落,肖辰安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圆圈,圆圈的色彩不断交织变化着,就像彩色的命运罗盘,先变快后变慢,最终停在了颜色最深的猩红色上。 “看来,你命数以定!” 滚滚的岩浆逐渐从地表渗出,就像蚂蚁般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地面,肖辰安出不去,四周金光的道法就像城墙般坚硬无比,即使用重炮去轰、用核弹去炸也无济于事,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在墙上跳跃,如壁虎般攀爬、吸附,等待小桃的救援。 岩浆很快覆盖了整个圆形区域,沿着金光壁垒逐渐向上浇筑,就像是一口干涸已久的井突然来了水源,而此刻的肖辰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翻腾的岩浆带起层层热浪,这热浪的温度甚至远高于滚烫的岩浆,就如同沸水与水蒸气的关系,灼烧着肖辰安的四肢,岩浆表面膨胀又炸裂的气泡正自娱自乐,几颗迸裂的火星夹杂着烤肉的香气肆意飘散。 就当他避无可避、准备认命时,岩浆的上升停止了,升腾的热浪很快消失不见,翻滚的气泡也一齐瞬间炸裂,所有炙热的岩浆在一瞬间凝固成了一块黑曜石石柱,像一根通天巨塔,剠迹斑驳。 “上来就放大招,还真是鲁莽呢!还有你,运气也是有够差的,居然正中靶心抽了个红色。” 话音未落,那本书先“砰”的重重摔在了地上,毕啸翼也应声倒下,他的后背上被划出无数道细小的伤痕,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也一点儿不为过,伤口虽小却深,若放大几处来看,其中清晰可见内脏的蠕动,伤口上不断有鲜血渗出,不过血流量倒是不大,要知道像他刚刚的施法状态可是毫无防备,被匕首划得遍体鳞伤也不足为奇。 “你偷袭我!” 毕啸翼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脸难以置信中流露出阵阵痛苦。 “偷袭?你管这叫偷袭?一个吸引火力,另一个直取性命这种常规二打一战术,怎么算得上偷袭呢?” 谢初桃嫌弃地瞧了一眼匕首上的血渍,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餐巾纸认真擦拭,任由毕啸翼在那鄙视自己不要脸的战术,来回反复擦了七八遍后才收起短匕,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停车场内的尘土也随之散去,清新的空气如春风般拂过三人的面颊,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澈与宁静。 肖辰安看着地上挣扎着起身,似乎不太服气的毕啸翼,虽然刚刚自己也被他伤得不轻,不过还是有些关心他的状况。 “他没事吧?” 谢初桃对肖辰安关心敌人的思路有些不解,没好气地说: “这不好着呢吗,活蹦乱跳的。” “怎么,他刚刚都快把你给办了,你还倒关心起他来了?” 肖辰安走上前,搀扶起摇摇欲坠的毕啸翼,很认真的答道: “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哪怕是要取我性命的敌人。” 听了这话,谢初桃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这是肖辰安的决定,她就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毕啸翼呢,一手打掉了扶着他的肖辰安,一个人颤颤巍巍地朝停车场出口走去,背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想必疼痛还是难以附加的。 走出了大约十步,他突然停下,转头看向肖辰安,眼神里没有了刚刚的怒意,也收起了最初的不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喜、一种希望: “不愧是“白虎纹”选中的主,居然能压制住白虎的杀伐之气,在下佩服,佩服!” “那么,有缘再见喽!” 伴着开怀的笑声,他逐渐消失在二人眼中,这般变化确实有些令肖辰安震惊,他本以为这位会丢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或是“你给我等着”之类的垃圾话,没想到这位直接来了个180°态度大反转,属实是出乎意料。 谢初桃拉住了肖辰安的手,全身上下仔细地观察他有没有受伤,伤的严不严重,这可把肖辰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撒开小桃的手就往出口跑去,看着如此娇羞的大男孩,谢初桃眼里满是担心,但又看他似乎没什么大碍,倒是又长吁了一口气,但愿没有什么内伤。 “行吧,又是没有加班费的义务劳动!那么现在,下班儿!” 小桃吐槽了一句,也快速追上了肖辰安的步伐,两人肩并肩就这么走着,停车场内慢慢的也有了行人,他们踏着一尘不染的停车场,嘴里不禁嘀咕着“这商场保洁工作真细致”之类的夸赞,丝毫不知道刚刚发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还以为是哪个保洁阿姨今儿个心情好大发慈悲,打了鸡血的把整个停车场给扫了一遍。 可不是吗,普通人又怎会理解这其中的黑暗呢?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新技能 大干一场后,二人很快回到了黑猫水吧,一是简单处理下伤口,二来是向谢晚棠汇报情况。 要说肖辰安可怜,也的确,明明自己还什么都不会,不过是一介新人,却总有些不速之客要来与他较量一番,每次还都被小桃拿着当挡箭牌使,免不了一些个皮肉伤,不过,说他倒霉那运气可是真够背的,要知道毕啸翼那一招可是有五种颜色,每种颜色对应的招数不同,难度也参差不齐,可偏偏肖辰安转到了那个最难对付的红色,唉,只能怪上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了。 谢晚棠听完他们的遭遇后,显得颇有些意外——毕啸翼,江苏省毕家小少爷,可在她印象里,两年前那家人不是已经被…… 很快,思绪被谢初桃的一阵儿请求给拉了回来: “姐姐,我觉得应该教他一些战斗技巧,像他这么“出名”的人,说不准哪天就,哈哈哈哈哈!” 小桃说了一半,直接笑了出来,反正这儿也没有外人,她干脆就直接暴露本性,丝毫不顾及一旁肖辰安支离破碎的内心。 谢晚棠点了点头,脸上的凝重很快便恢复正常,谁也没有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 “那么,从今天起,我会正式开始教你一些格斗技巧以应对突发状况,前提是,除非迫不得已,切勿伤人!” 肖辰安举起右拳,很郑重地把小棠姐的话大声地朗读了一遍,他知道小棠姐的遭遇,因此对这句话感触最深。 肖辰安朗诵之时,谢晚棠低下了头,脸色一沉,变得很是难看,这样子就像戏谑又苦涩的流浪者,满是无奈、尽是感慨。 待他们俩出去训练后,谢晚棠才意识到自己已失神了有段时间了,徐徐吐出那句含在口中的话:希望你能替我做到。 对于新人来说,灵识的提升是很快的,就像壶里的开水,一开始倒水很容易,越往后就越难倒出,总会剩那么一点在壶里,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登峰造极的原因。 肖辰安才步入灵动者领域一周时间,已经可以熟练使用灵视,随心召唤宝器了,虽然看上去很是基础,不过对于一周前还是普通高中生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奇迹了。 谢晚棠走了过来,看了眼超算上显示的灵力数值,开口说道: “很好,不愧是“白虎纹”选中的人,灵识增长速度很快,已经达到开启领域的阈值了。” 肖辰安应了一声,准备认真听讲,对于他来说,听讲本就是他的强项,吸收知识的能力自然也不必说。 “领域是完全施展灵力的舞台,相反,在他人领域的影响下,则会无法使出全力,因此,若展开交战,双方通常会同时展开领域,以对抗相应的抗性削弱。但灵力越强,所提供的抗性越高,也就是说,灵力才是决定实力上限的唯一标准。” “即日起,你需要不断提升自己的灵力,届时参加新人评估的选手难免鱼龙混杂,要是碰上了也好方便应对。” “虽然你的灵能力不明,但至少宝器已经显现,根据虎爪的特点,你的进攻手段应该是近战,因此,速度和时机是最重要的两点。” “来,出拳,我教你。” 就这样,他苦练到了深夜,虽然高三的苦逼们对熬夜这种事儿早有心理准备,但现在他所做的,可不仅仅是动动脑子这么简单,他就像表面耍着太极八卦而脑袋里在玩着头脑风暴,还是不能停的那种,他甚至感觉自己都可以参加最强大脑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份又费力有费心的活儿还是义务劳动,没有工资还不能打官司要回来,要说回报嘛也不是没有,包吃包住,饿不死冻不着,还有一些个永远挂在口头上的团建,反正所谓世俗的实质性的回报那是一点没有,练与不练全凭自觉,所以说谢晚棠对这位新来的“高材生”还是相当满意的。 话说回来,肖辰安又是一整天没看书,再快的千里马禁它一个月的足也得逊成骡子,何况他还只是中等马,估计再不学习都得蠢成驴了。 疲惫不堪的肖辰安感觉自己肾都快被掏空了,可还得撑开打架的眼皮子,去知识的海洋里“遨游”,都说学习看书就如同搞外遇,你穿的一身笔挺的西装往咖啡馆一坐,哪个美女突然跟你对上眼,你就学到新知识了,可现在的肖辰安就像褴褛的乞丐跑了场马拉松,汗流浃背恶臭难闻,任谁只要取向正常都不会鸟他一眼。 唉,悲哀啊!可怜的高三人,哦不,高三狗们,日夜舔书跪着祈祷那一分两分,还得在高考前找准文昌文曲星拜上一拜,再在高考卷上用最标准的衡水体临摹一两张八股文,朋友圈里转发锦鲤力求上岸,苦等出那三位数的分数才算完美收场。 可不吗?教育在本质上就是纠偏,教育在本质上就是让你感到不爽,教育在本质上就是对你不断的进行挑战,正如柏拉图所说的钻出洞穴,洞里的不过是影子,你要走向真实的世界,就一定会带来痛苦,这就是教育。 肖辰安挥去了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走进房间,看到小桃已经躺下了,便没敢打搅他,准备拿上书去客厅看。谁知道小桃并没有睡,而是在敷面膜,她一起身把肖辰安吓了一大跳。 “你还要看书嘛?” 由于敷着面膜,小桃只能嘟嘟囔囔地说话,本就娇嫩的声音此刻奶声奶气的,叫人心头发痒。 “啊,我拿到外面看,不打扰你,你继续。” 刚回魂的肖辰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鬼”,没想到现在自己上床就住着一个。 “不用不用,你就在这儿看,正好陪我聊聊天。” 虽然声音变得很是抓人,但她大小姐的做派确实一点儿没变,看着像是在邀请,实则,唉,肖辰安脸上的巴掌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也没多说什么,掏出书就开始做题,毕竟小桃说一,他绝不敢做二。 没想一会儿,小桃就开张了: “安哥哥,领域练得怎么样了?” 肖辰安被这么一叫差点没把书给甩飞出去: “差不多可以用了,还有,叫我全名就好。” “嘿嘿,想不到安哥哥还会害羞呢!” 银铃般的笑声还有这危险发言,论哪一个都令肖辰安很是不适,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是选择保持沉默,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哎呀,不闹你啦,那你说说第一次展开领域的感觉吧!” 这倒是个好问题。 “感觉嘛,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呃,快要被风给吹跑的感觉,我需要使很大力气才能稳住身形,但其实我每动一下,力量、速度都比原来大了十倍甚至百倍。” 谢初桃接着肖辰安的回忆讲到: “嗯,每个人初次开启领域的感受都是不同的,但开启之后,身体的各种机能都会得到大幅提升,且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自己的灵能力——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还记得你第一次见识我的灵能力吗,那次我只能用一局的时间,那是因为使用灵能力就像拔出装满水的浴缸中的栓塞,而未开启领域时,栓塞一旦拔出就无法塞上,漏水的速度可想而知,但领域展开后,使用灵能力就像用龙头放水,可以随开随用,再加上灵力的完全解禁,使用一两个小时都什么没问题。” 谢初桃说的很慢,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这么个通俗易懂的解释。 “所以说‘五殿女帝’指的是战斗能力,而不是打球的球技?” “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那晚就连着一齐想明白了呢!哈哈哈哈哈,还是太高估你咯!” 小桃看着恍然大悟的肖辰安,不禁乐的合不拢嘴,看来面膜也抵挡不住小桃放荡的笑声。 “悄悄跟你讲,羽毛球只是走向世界的一副面具,这项运动的早就已经变质了,我姐那种老古董跟不上时代,还以为是原来小孩子过家家呢!” 肖辰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你姐的事?” 他这话问的很小声,但还是有些后悔。 没想到谢初桃还真就不知道,他赶紧扯开话题以免露馅: “这这个啥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 “哦,好像是十几年前吧,听说当时有两个挺有名的羽毛球员被人为杀害了,后来调查说是灵动者干的。” “再后来呢?”肖辰安追问。 “再后来好像这件事就无疾而终了,其实羽毛球手里一直都存在灵动者,只不过自从那件事之后,灵能力就变成了杀人的工具,羽毛球也演变为现在这个样子。” 谢初桃说的很是轻松,好像仅仅是在陈述一段未知虚实的历史而已,就如同几千年后再谈论起广岛长崎的那两起惨剧,但肖辰安神情凝重地盯着书发呆,他知道,这个传言是真的,而且他亲眼见证过它的真实性。 肖辰安沉默了很久,一动也不动,仿佛雕像般定格在那儿,直到小桃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儿来。 “别担心,像我们‘太极虎’这样伸张正义的组织并不在少数,灵动者里大多数也都是好人,像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毕啸翼,其实和我们是统一战线的,隶属于江苏引力集团,下次有机会带你们认识认识。” 小桃怕肖辰安又一个人闷着,继续补充道: “我们的工作就是维护羽毛球比赛的正常秩序,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啦!” 肖辰安点点头,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了!” “还有,你面膜敷太久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苦主 古人云,女人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这句话能“传承至今”,不无道理。 就是说肖辰安这一晚上,一共就看了一道题,而且是仅限于看,至于看没看进去不知道,掌握新知识那更是天方夜谭。 谁要她是谢初桃呢? 陌生人不会不理,熟人不敢不理,这可能就是这位大小姐独特的“魅力”吧! 总的来说,一个字,6! 咱们言归正传。 小桃的周末有两天,而肖辰安的周末只有一天,本来这是很正常的年级差异,不过现在的肖辰安,很是不爽,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小桃慵懒地躺在床上跟他告别,如果世间再无高考,他恨不得把书包一扔,大喊一句草,这破学谁爱上谁上,然后往床上一仰,回炉重造(睡)。 不过,在高考这道坎儿面前,他不得不收敛,他还是得拎起书包,哪怕再疲惫,爬也得从门槛儿上爬过去。 出神间,电梯已经来到了一楼大厅,肖辰安半眯眼睛走出电梯,正巧与上早班儿的清清撞了个正着。 清清看着满脸倦意的肖辰安,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个传统意义上对于女孩子来说略微不太礼貌的猥琐笑容,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一样: “怎么样,昨天的约会?友善提醒一句,别被小棠姐知道哦!” 肖辰安根本就懒得理她,头也不回地就往外溜,可在她看来逃避就是最好的默许,她笑得更“灿烂”了。 不然怎么说无风不起浪呢,清清昨天是目送二位出去的,又是在傍晚时分看着二位搀扶着进来,要这里是家酒店,估计真的就懂得都懂了好吧。 肖辰安倒还是有点暗自开心的,即使他的确没表现出来,但十八岁的男孩子,哪有什么铁石心肠、水泥封心这一说,每天跟一个女孩儿“厮混”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多少有些感情,何况这位还是个超级无敌美少女,搁谁不得迷糊一阵子。 可是到了学校,有一个人的存在忽然让他有些开心不起来,准确来说,是一个熟人。 讲到这儿,估计要令在场的各位失望了——这个“熟人”并不是各位所猜的谢初桃,而是前两集刚刚登场的那位,“子房座”毕啸翼。 肖辰安也不是初学者了,他只要稍用灵视,就能明显感知到那股杀意,那股狠劲儿,那个上次单刀赴会差点把自己噶了的毕啸翼,而且他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他教室的方向。 肖辰安吓得扭头就想走,可一想到这么个恐怖分子,又怎么能放任他在校园里游荡?于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边走还边回味昨天刚学到的领域展开。 他是真怕啊,一想到昨天被碳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心里不由得像被一万只蚂蚁侵蚀、撕咬、践踏的痛楚,要是没有小桃,唉,想想都后怕。 现在的他,内心极其复杂,又想走快又不敢走快,神色慌张,却目光如炬,慌的一批,却又虎步龙行。 他只但愿那位喜怒无常像患有精神病的疯子今儿能够正常一点。 带着这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肖辰安终于是穿过了这漫长的操场,推开教室的门。 眼前的一幕,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荒唐的一幕——他的好哥们儿钱程,正在和他目前的顶级仇人玩时下最流行的王者荣耀,他觉得这简直是一场永不回头的梦,荒唐,无比荒唐!钱程怎么能玩游戏呢?哦不对,眼下该问的是,他们俩是怎么玩到一块儿的? 毕啸翼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不会隐藏灵识的“傻白甜”的到来,不过也只是抽空招了招手,眼睛未曾离开过手机屏幕一秒。 肖辰安愤怒地走到钱程面前,用力一拍桌子,倒是把全班人都给吓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知道啊,打游戏呢!” “我没跟你讲话!” 面对毕啸翼无礼的插嘴,肖辰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把夺走钱程的手机给对面送了个一血。 “喂,你干什么?” 毕啸翼当场暴走,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以及教室里其他人的感受。 好了,现在全场的目光都盯着这位不速之客了,本来他的存在并没有多么惹眼,这下就算想隐藏灵识也藏不住了。 毕啸翼倒好,直接破罐子破摔,来了句: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请多多关照。” 这句话属实是把肖辰安给雷到了,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啊! 不过反观同学们的表现,居然大部分都一副欢迎的样子,有几个女生还露出了“哇哦”的嘴脸。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观跟着五官走吗? 肖辰安不禁发自内心的感叹。 他承认,毕啸翼确实有几分姿色,标准的韩版男主角,再加上风衣西裤小皮鞋的一身黑装束,看着确实还……不对不对,再高级的装束、再华丽的外表,都不能改变他是恐怖分子的事实啊! 肖辰安赶紧拉回思绪,一秒都不敢耽搁,拽着毕啸翼就往外走。 “诶诶,衣服坏了,衣服!” 毕啸翼看着被扯得快变形的衣角,喊得那叫一个心疼。 “少废话,赶紧给我过来!” 也不知道肖辰安哪来的勇气,他喊出这句话时还挺有气势: “什么情况你这是?要打便打,少拿我同学开涮!” 说到这儿,肖辰安刻意放低了音调,但语气依旧凶狠。 “你先撒开,发型都弄乱了!” “不是,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都说了先松手嘛。” 面对毕啸翼的不依不饶,肖辰安也只好暂时先放手,毕竟他也不想引起很大的动静。 “快说!” “我不说又会如何呢?” 毕啸翼一脸魅笑,不过看到肖辰安脸上的表情后,他赶紧改口说: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果然,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肖辰安也只好忍气吞声,继续逼问。 “哎呀,我就说来旅游的,怎么,贵校是有些无法告人的秘密,还是金屋藏娇之类的,禁止游客参观?” 这倒是一下给肖辰安整无语了,大脑飞速运转也没想出什么好招。 “这两天刚从国外回来,在这边也无亲无故的,就想着干脆来投靠你,嘿嘿,你不会不接受吧!” 听到这儿,肖辰安怒气稍微下来了一点: “你家人呢?” “不愧是刚入行的小鬼啊!两年前的那场大战,看来你还完全没听说呢!也罢,毕竟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毕啸翼突然整出这么一句极具哲思的话来,还真有些令肖辰安意外,还没来得及想出一句至理名言还给他,毕啸翼又说上了: “你不用操心我的住处,我和清清是交好,她会全权负责我的衣食住行。” “呸呸呸,谁担心你啊,再怎么说该担心也是清清吧,像你这么个危险分子,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肖辰安是好不容易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憋都快给他憋死了。 “偏见,绝对是偏见!像我这么玉树临风、一派正气的gentleman,怎么被你歪曲的如此不堪呢?” “我看你国外呆久了,反语倒是用的挺溜的嘛。” “反语,诶,反语是什么来着?” “唉,不跟你闲扯了,我还得回去上课,你也趁早从这儿消失,不然我就……” 肖辰安倒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实力的差距昨天也见过了,他一时也拿不出什么筹码。 “嘿嘿,那一会儿见咯!”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麻烦的主,肖辰安送了好一大口气,幸好事情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糟,不然他一个人还真没把握。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这是圈套 等他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开始自习了。 钱程神神秘秘地给他塞了张纸条,肖辰安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差点气得打开窗户直接跳下去。 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呢,请大家自行脑补一下,咱们先把画面切到更精彩的黑猫水吧这边。 今儿赶上周末,大厅内坐满了约会、调情的年轻男女,只不过其中的一对显得格外扎眼——男方穿着高端、得体,怎一个飒爽了的,女方呢,穿的一袭华袍,似染一树芳华,好一个优雅、大气。西装配旗袍,本来是中西融合、很上档次的一对儿,可二人的言谈举止无不显露出他们:不是一对儿。 男方一脸猥琐地盯着女方,眼神里充斥着“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之类的话术,而女方的脸上写满了不爽,挑明了说这哪儿来的自来熟。 让我们把镜头靠近一点,听听他们的奇妙对话。 “你没事跑回来做什么,国外不好玩吗?” “哎呀,你还在为三年前的事儿赌气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咱要不就……” “一边儿去,谁跟你咱。” “看看看,还说没生气,thegilwayswithasmileonherfacewillhavegoodluck.” “你少给我在那拽洋文,读了几年国外的野鸡学校就在那可劲儿装,瞧把你能的!” “姐姐,你误会了姐姐,我真不是那意思……” “我还要工作,没事的话我就失陪了。” “诶别别别,再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 这个时候,正巧,水吧的音响中响起周杰伦的《最长的电影》,好不应景! “算你小子运气好!” “嘿,我向来运气都好,也不想想三年前……” “你再提三年前的事,就立马给我消失!” “myfault!” 最后的一幕落在清清想刀人的眼神上。 所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简单点概括就是,那场新人评估上,清清本来都胜券在握了,可偏偏决胜时一片乌云把月亮给遮住了,导致她部分灵能力无法使用,最终无奈只得把冠军拱手相让。本来想着比完赛去理论一番,结果毕啸翼拿着奖品就跑路了,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这三年清清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儿,也放不过这个人。 好了,让我们再把镜头转回钢三。 课堂上,老师讲的声情并茂,同学学的激情四射,只有一个例外——肖辰安在摆烂。 肖辰安看了纸条,哪还有什么心情上课啊,那张纸条就像新型致幻剂,把他的世界都给整瘫痪了,他只觉得大脑宕机,心脏骤停。 这么绝密的事情,怎么能把钱程拉进来呢? 这么危险的世界,又怎么能把钱程拖下水呢? 他简直想把毕啸翼开膛破肚,看看他肚子里到底藏了多少坏水,这么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进入灵动者行列这些日子,他领略过伤亡,见证过黑暗,他知道,只要接触他们就有危险,但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可钱程呢,他可就是张一尘不染的白纸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肖辰安越想越害怕,不断责怪自己的无能,他没有谢初桃的实力,也没有郑伯屿的谋略,更没有毕啸翼的狠辣,他保护不了钱程,他害怕失去这唯一的朋友。 他刚想开口,钱程就比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了他,然后收起纸条,贴着肖辰安耳边说道: “别担心,我永远支持你!” 这句话令肖辰安怔了很久——他没有回应,他不再说话——原来那个需要保护的人,是他自己;那个遇到事情只知道独自承担、殊不知身边总有等着他依靠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他曾把所有的烦心事都藏在心底,捂着那个支离破碎的玻璃罐,即使双手划出道道血痕也绝不流露出悲伤,在他人眼里,他是个标准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可只有他自己会在无人深夜里收起笑容,用酒精擦拭伤痕。 抖音上曾有过这么一则文案,虽然露骨,但引人共鸣——我不想手冲了,我想被爱。 坦率、直白,这种早已被大人眼中视为不成熟的情感宣泄,终究被社会所谓的世俗标准磨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尽的欲望、无边界的贪婪,似乎只有物质、唯有物质才能堵住我们的伤口,但是,物质真的有用吗?世上不会有那么多刚好,没有那么多如果,心累了受伤了它就会滴血,物质满足不过是创可贴,简单粗暴地蒙骗所有人,宣告着你的顽强,你的成熟,可当你伤口大了深了无法愈合时,当你牢牢包扎紧紧裹住时,它终究会发炎,但这份痛楚,只有你一人明白,那些瞒着所有人装作轻松迈过去的坎,故意的强颜欢笑装成放荡不羁的样子,可谁又知道呢,其实那些东西根本迈不过去,你骗过了所有人,唯独瞒不过的,是自己。 肖辰安紧紧握住了钱程的手,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眼泪终究不争气地“啪嗒啪嗒”落在手上,滚烫、炽热、鲜活,如春雨般细腻,涤荡着、净化着、修补着那满是伤痕的双手,他终于也是依靠了一次别人,那个倔强的大男孩儿,选择了相信。 放学后,肖辰安鼓起勇气,决定带他一起回黑猫水吧。 刚一推门而入,就看到了那标志的猥琐笑容,这张嘴脸挂在这个人身上,用西装暴徒来形容再好不过。 他一脸什么都知到了的样子很是得意地目送他们下楼,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无视,而后又转头看向清清,笑盈盈道: “你交代的事儿给办妥了,怎么样,运气还不错吧!” 清清虽是冷哼了一句,不过还是很佩服这位老弟的办事效率。 地下室里,谢晚棠见着了钱程,倒也不惊讶,而是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 盒子里装的,是一块儿白玉,小巧精致,虽然没有复杂的花纹,但仅凭光泽也足以证明它的天资。 可奇怪的是,这块儿玉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一开始肖辰安还以为那盒子是空的,即使后来看到了玉石,也觉着它若有若无,虚无缥缈。 “这是遁形石,它可以将灵识完全隐藏,毕啸翼当年就是靠这块石头“归隐于世”的。” 说出“毕啸翼”三个字时,谢晚棠眉头一紧,但很快便恢复正常,灌了一口茶打掩护。 钱程好奇的用指尖捏住玉石,对着光仔细观赏,就像王刚鉴定真赝一般,过了好久才装模做样地来了句“好玉”。 在这期间,肖辰安试着开启灵视,还真就发现房间范围内只剩下小棠姐和他自己,钱程的灵魂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虽说肖辰安灵识不强,但钱程那更是过眼云烟,聊胜于无,实践证明,这块儿玉,的确是上好的灵器。 钱程还不太懂这些,反正估摸着这就是个保命的小玩意,赶紧道了谢给揣进兜里。 谢晚棠又在口袋里摸出一件信封,并附上了一个极具感染力的笑容。 钱程眼里这位婀娜多姿的大姐姐矜持不拘、风韵犹存,可在肖辰安眼里,这分明就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啊! 不过再怎么耍嘴皮子,这眼下也是避无可避了,他只得颤颤巍巍地接过信,战战兢兢地打开,当信封遮住小棠姐面庞时,他简直觉得他抓住了薛定谔的猫,各种奸诈的表情在她脸上放映着,似乎坏笑声都已经阵阵传来。 信上写着:欢迎报名中国民用航空湖北地区招飞体检,请于10月24日前往民航大厦参加招飞体检。 咱暂且不说内容,光是这封信的形式就很令肖辰安奇怪,在他的印象里,谢晚棠给她的东西多多少少沾点灵力,像什么信啊纸条啊这种玩意儿,那更是暗藏玄机,但这次的这个,灵视也用了,机关也摸了,他属实是没找到什么玄机。 谢晚棠看他找的样子挺滑稽的,干脆等他找完再说。 “别找了,这就是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信,不过上面的内容嘛,你照着办就是了。” “为什么要我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好吧,这就是来自大姐大的威慑力,别人用尽灵力才好不容易制造出的压迫感,她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警告,音调一提就展现的淋漓尽致,总之就是一句话,没意见最好,有意见憋着! 不得不服! 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不想去,而是他明确知道自己右眼视力很弱,别说飞行员了,估计开动车都费劲儿,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这是她的地儿,去留全平她一句话,况且现在她手上还拿捏着钱程这么个有力筹码,不得不佩服啊,姜还是老的辣。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招飞(上) 这天晚上,肖辰安还专门认真查了查招飞的内容,反正是越查越头大,越查越没谱,到最后甚至都快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行,都能去办残疾证了。 小桃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毕竟她才是这个“圈套”的设计师,那个“筹码”就是她的杰作。 在左思右想了三天后,招飞的日子终于到了。 经过几番思考与权衡,肖辰安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摆烂! 没错,这就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具体怎么摆呢?他这两天查到民航大厦一楼有一片羽毛球场,好像是平常给职工放松用的,那两天正巧没人使用,他便动起了歪心思——要不把钱程拉着,去那儿大战三百回合,反正他现在也揣着那块儿石头,就算遇到了事,跑也没人能找着他。 你要问钱程会不会打球?嗨,跟肖辰安六年了,不会打也给教会了,虽然技术一般,但陪他玩玩倒也是足够。 所以这天早上,他在校门口堵住了钱程,二话不说拽着他就上了出租车,钱程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知所措,这要换做是一妹子,估计司机都要直接报警了。 也不用肖辰安多解释什么,当钱程看到他球包的那一刻就全明白了,只能说,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也只有他了——从他今天这一行头不难看出,这哪是去参加什么招飞体检的啊,分明是去打国际羽毛球大赛的顶尖选手,戴姿颖签名球包,两只madeinjapan的高端球拍,桃田贤斗同款法藤,当季最新款大赛服,吸汗带、护腕、护踝,黑科技羽毛球鞋,明星选手该有的他都有,明星选手没有的他也有,关键是“差生文具多”这一条在他这儿还不起作用,可真拿他没办法。 到了地儿,毫无疑问,他俩成了全场最靓的仔,别人都抱着忐忑不安的内心,一遍遍做着眼保健操,祈祷自己顺利通关,他俩呢,一前一后大步流星迈入大厦,胸有成竹的就像已经飞上国际航线的资深机长,球包一放就开始热身,丝毫没有流露出体检的意图,以至于还有人误以为这两位是航司的老总之类的,有上去递票子走后门的冲动。 反观这两位,打的是真得劲儿啊,学校平日里见不到这么好的场,这下可是能好好痛快一把——他们哥俩因为高三学业紧张,已经好久没这么放肆过了,以至于肖辰安真就忘记了体检这回事儿,打的是毫无保留,引来阵阵叫好。 可是好景不长,那句“保持安静”的怒骂声瞬间叫停了全场,这两个虚假的“领导”直接吓得猿形毕露,不敢吱声。 “那咱,咱还打吗?” 某种意义上来讲,钱程比较“乖”,懂得识时务,但肖辰安不乐意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谁敢打扰他打球,那就是在找死! 在肖辰安的各种鼓吹、画大饼、威逼利诱下,钱程只得拿起球拍,但只敢打小球和吊球,什么杀球啊、平抽挡这种爆发性动作那确实是不敢做了。 两分钟后,肖辰安的耳朵就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其实,钱程也没看见有人过来,因为来者实在是太快了,快到风都追不上他的影子。 “场馆内保持安静,耳朵聋了吗?” 这绝对是暴喝,河东狮吼般暴喝,高足百尺的大厦为之一颤,连最顶上的玻璃都出现裂痕。 肖辰安感觉脑袋里一阵嗡鸣,耳朵肯定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四肢还是否健在。 他是动也动不得啊,巨大的音浪震得他本能的躲闪,可耳朵传来的撕裂般剧痛仿佛提醒着他“喂,别忘了还有我呢!” 好家伙,他就像一条咸鱼样吊着,刚刚世外高人的形象一下全无。 “痛痛,痛!” 过了半天肖辰安才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哦不,两个词儿,不过这的确是他目前最真实的想法了。 那老哥终于松了手,肖辰安赶紧捏了捏通红的耳朵,确认一下还有没有细胞存活。 “既然你这么喜欢羽毛球,那便让我领教一番!” “啊?” 肖辰安还沉浸在疼痛之中,没等他做出进一步反应,只觉得背后一凉,那人瞬间移动般闪到了钱程的半场,示意他下去观战。 战火,一触即发。 恍惚之际,那老哥一个小球就发了过来,肖辰安下意识高高挑起,可能是注意力不集中,球好巧不巧出界了,仅仅两拍就分出了胜负,他的面子也是实在挂不住。 “既然要玩,那便陪你玩玩!” 当小球再次来袭时,肖辰安一个跨步抢上去,手臂迎着球,就当快要击中球的瞬间,手腕骤然回收,避开了球与拍的碰撞,片刻后,又猛地发力,球如同子弹般水平向前射出,速度之快到让球克服了地心引力,径直朝底线飞去,这个假放真推真是经典,18年中开赛上金庭就靠着这招斩下桃田。肖辰安本想着这拍应该能结束比赛,再不济对手也只能过渡小球,可刚当他产生这个念头时,球就神奇地被抽了个大对角,打得他是措手不及,几乎是定格在了原地,连二次启动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快了,实在是快到没影,动态视力出色的肖辰安都只是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才看见那老哥的身形,就像闪现般毫无踪迹,人未到拍先行,离谱,实在是离谱!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 没等肖晨安感叹完,那排山倒海的攻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球如期而至,肖晨安此刻脑袋里一阵轰鸣,他终于明白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恐怖的小棠姐算计的还真是一清二楚,这就叫“拿捏”。 毫无疑问,这球又丢了。 其实他动都没动,但别搞错了,他可没说要放弃这回事儿,只是他还不太熟悉,或者说前摇过长。 终于,肖晨安扫开了落在面前的球,将拍子竖于胸前,轻轻用手点了下底盖,低吟一句: “领域展开!” 四周看戏的人群突然间全都捂住了头,呈现出极其痛苦状,就像埋入了《寒战2》中的人头烟花般,面部扭曲着,甚至有几人已跪倒在地,鸟无音讯。 钱程虽有玉石的保护,却也无法完全无视负面影响,还是感觉到心头一紧,顿顿恶心。 肖晨安一看场面就快要不受控制,顿时慌了神——他前两天练习时从没见过这般景象,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领域有如此大的威力。 不过转念一想,黑猫水吧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呐,那可是高手如云,什么五殿女帝、新人评估第一,那都比比皆是,这儿呢,全是准备靠着招飞鲤鱼跃龙门的小崽子,哪有什么灵识啊,肖晨安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绿巨人,那个足以吸收伽马射线的浩克。 这时,那老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不错嘛,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今晚9点,老地方见。” 这句话也验证了肖晨安的猜想,本来他还不太确定这老哥是不是灵动者,领域也就只是试探一下,不过隔空传话这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招数,的确是最好的印证了。 其实肖晨安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怎么说呢,那老哥没选择在这儿开打,至少说明他是个正常人,不像某位自来熟选手那样无可救药。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喂。” “‘赤金座’尹封阳。” 话音还停留在原地,那老哥的身形已经瞬移到肖晨安身边,就像老父亲拍儿子肩膀那样拍了两下,这动作做下来统共不过两秒,肖晨安都来不及反应,只得愣在原地,被迫解除了领域。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唯一一个记忆没被擦除的钱程很自觉地靠了过来,一脸坏笑: “九点,老地方哦!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 “哥们儿你也太逊了吧,这可是你在我面前的‘首战’诶。” “少废话,晚上给你瞧瞧我的真正实力。” 嘴硬归嘴硬,该办的事儿还得去办,毕竟输的体无完肤也确实交不了差,看来该走的流程是躲不掉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招飞(下) 拿上号,他也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虽然身边的一些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交流着,但也没人敢说出来。 就这样,他凭借着自己刚刚的某些出色表现,顺利地从队伍的末端一路前进,竟是毫无阻拦地来到了第一顺位,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第一、二项是耳鼻喉和神经科,一般人都没什么问题,除了个别平衡能力实在太差的兄弟遗憾立场外,大部分人都顺利通过。 接下来,就到了比较有意思的环节——外科。 外科体检为什么说有意思呢,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了解过征兵的外科体检,他们只检测身高体重,与普通体检差不多,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招飞的外科就不同了,这儿不仅要测常规指标,还有生殖器检测,对,就是要以人类最本质、最原始的一面示人,可以说,毫无隐私可言。 听到这儿,要是你还觉得可以接受,那下一幕绝对令你三观崩塌:肖辰安起反应了! 怎么说呢,这真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不想啊,可谁叫那个医生长得秀色可餐呢? 跟他一批的有十个人,嘲笑他的也有十个,那个医生笑得脸都红了,她也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这样夸奖自己的美貌,只能说,小东西还挺别致。 无地自容的肖辰安干脆闭上了眼,任凭欢声笑语在房间里荡漾,他多希望薛定谔的猫是真的,这样他们的笑声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唏嘘声,唏嘘声里夹杂着遗憾与不甘,房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一位接着一位相继离开,原本十人份的屋内仅剩下三人,还未被淘汰的人要么双手来回摩擦,要么眼神四处躲闪,有部分对淘汰者的同情,更大部分的是祈祷自己的过关。 肖辰安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是那三人之一,而且全程没有一点卡壳,在他身上花的时间远远少于另外两人。 不像另外两人庆幸的神色,他这又是一个郁闷呐,为什么偏偏无心插柳柳成荫呢,他多不想看见这片柳树啊! 可终究事与愿违,当他们三个被告知去验视力时,他表露出了令另外两人难以置信的遗憾——一声叹息,一阵摇头。 可不是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晚上的决斗,他本想在第一关就被刷下然后赶紧回水吧问个明白,现在倒好,别人都走的一干二净,就剩他独自美丽,回水吧肯定是没戏了,他只能一遍遍在脑子里回放早上的对局,想找出一丝破绽,可最终的结论就是两个字,没戏。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自有他的一套解释——若以肖辰安的动态视力都无法察觉到尹封阳的动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在速度上近乎无敌,用最近很火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登峰造极,像这样在某个领域达到顶尖的选手,通常都能一招秒杀,根本不会给对手施展拳脚的机会。 肖辰安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因此,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赢下比赛,提着首级回去交差;二,通过招飞,就当这件事儿没发生过。 说着,他来到了最后一关检查的门口——淘汰率max,眼科。 门一推开,肖辰安扭头就往外跑,白大褂下坐着的,正是尹封阳,他一脸笑盈盈地看着来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走到这一步般,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还冲他比了个欢迎光临的手势,真是杀人诛心呐! 肖辰安赶紧关上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嘀咕道: “难道都紧张出幻觉了?” 当他再打开门时,白大褂直接闪现到他身后,一把给他推进了房间,还不忘记吐槽一句“我有那么可怕吗”之类的话。 “不是大哥,咱不是晚上对决吗?现在没必要下黑手吧!” “切,小屁孩儿,我是这儿的大夫,谁跟你下黑手。” “您还真是大夫啊,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肖辰安听话地呆在房间里,在没有招的情况下,大夫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还是一根儿会杀人的疯狂稻草,这可不兴得罪,也不能得罪啊! 谁知道尹封阳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往回一拉,在他耳边说了句: “体检就免了,今晚若能赢我,就给你过。” “还有,回去给你大姐报个信,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没等肖辰安回应,大夫就带着另外两人进了房间,虽然肖辰安知道他口中的“大姐”是谁,但尹封阳那句话他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小棠姐听了这话后,在电话那头气得都快爆炸了,不住地骂着尹封阳妇女之仁、胆小如鼠之类的脏话,肖辰安第一次见到她闹出这么大动静,顿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得听着电话那头无尽的吐槽。 不过至少证明了一点,这两人之间肯定有故事,而且还是大料。 听了小棠姐半小时的骂街后,肖辰安终于把耳朵解放出来,他没想到一向端庄稳重的小棠姐这次居然性情大变,就像看到了上辈子的仇人一样,不过他也不敢多问,有句老话告诫过他不该问的别问。 解决完那档子事,肖辰安长吁了一口气,琢磨其晚上的决斗来。 目前来看,速度上他肯定不占优,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地看清尹封阳的动向,做出招架抵挡一些进攻,以防被一击秒杀,再在对方的进攻中寻找破绽,速度登顶则其他方面必有缺陷,只要能找出漏洞,也不是没有反击的可能.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这期间他好好地享受了一顿美味佳肴,粉蒸肉、武昌鱼、辣的跳、八卦汤,各种湖北名菜点了个遍,几乎是把这当成最后的晚餐了。 透过顶楼的天窗,皎洁的月光清晰可见,皓月下,闪过一个身影,如猫一般轻盈,一跃而过,留下一道黑色闪电般的残影。 肖辰安没把它当回事儿,估摸着是燕子迁徙,毕竟在十月这种事也很常见,他现在一心只关注那个随时来袭的恐怖老哥,其他的破事儿一概不提。 不过有一说一,钱程现在在哪他还真不知道,自从早上和他分开后,灵识也追踪不上,电话也打不通,真不知道那家伙是否还活着。 不过很快,思绪就被那个身着一袭白大褂的老哥吸引了回来,他实在是太惹眼了,而且根本没有隐藏灵识的意思,就任凭爆棚的灵力肆意扩散着,不断冲击肖辰安的味蕾。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尹封阳道。 “就算我不想打也得打吧。” 肖辰安此刻已经拳刃在手,集中十二倍精神,紧盯着尹封阳的方向。 “哦?替那种女人卖命真的值吗?” 听着尹封阳话里有话的样子,肖辰安追问道: “你在说什么?还有,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尹封阳顿了顿,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不屑的说道: “我和她?请不要把她和我相提并论,像她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根本不配呆在国羽。在这儿也给你提个醒,最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小心违背了初心。” “所以她到底干了什么?” “看来你小子还真是无知啊,她啊,手上可有……” 话还没说完,头顶的玻璃突然“砰”的裂开,玻璃渣子如雪花般洒下,折射着满月的盈光,细小灰尘在空中发生丁达尔效应,整个会场如同被聚光灯笼罩般,神圣而端庄。 “月无眠!” 踏着玻璃碎屑掉落,清清从高空中漂浮而下,轻纱薄衣,披星戴月,若不是背后无尽的深渊与磅礴的灵力时刻警示着肖辰安,他还真以为清清一口吞了那不老仙丹,成了嫦娥的化身。 清清缓缓张开双臂,任由无尽的深渊在身后呼啸,她齐腰的秀发披散开来,气场十足。 黑洞般的深渊吸力巨大,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一齐向她飘去,如兵临城下,井然有序,这场景万磁王看了都得竖个大拇哥。 深渊里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贝利亚龙卷风在它面前都得俯首称臣,它咆哮着,嘶吼着,最后竟形成了由无数灵子组成的涡流,贪婪无比,仿佛要将世间万物吞噬一般。 肖辰安的外套硬生生地被拽成两截,连站都快站不住了,要不是他用拳刃深深插入了地板,估计早就被卷进去不见人影了。 反观尹封阳,一个箭步便轻松迎了上去,似乎并不受风力影响般自由穿梭在玻璃渣之间,速度仍是奇快无比,精准地拉住清清的胳膊,奋力一蹬,随后便和她一起坠入那无尽黑洞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肖辰安嘴巴都惊成了o形,他大概猜得出这是清清的杀招,对“月无眠”的威力也有所耳闻,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尹封阳居然直接迎了上去,不知道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太过轻敌了。 可一分钟后,当他毫发无伤地抱着不省人事的清清从深渊中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心里清楚,一切担心显然都成了多余。 “卧槽!” 此刻的肖辰安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 这还是人吗?这已经不是实力上的差距了,而是上升到了级别的巨大鸿沟,就像普通警察和海军陆战队搏击能力的差距,羽毛球省队和国家队在战术和技术上的差距,用不着交手,观众一眼便知。 就在这走投无路之时,肖辰安突然脑袋里蹦出一个绝妙的好点子,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足以扭转战局的好点子。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独当一面 那好点子是什么呢? 在这儿咱先卖个关子,不过可以透露的是,计划并没有按照他所期望的前进,他终究还是得一个人抗下所有。 战场那边呢,封阳老哥把清清放在一旁,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后又起身对着肖辰安说道: “放心,她没事,只是被自己的逐月之力所反噬了,具体的你回去自己问她。” 肖辰安的心思可没在那上面,他现在脑子里的问题多到可以编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尹封阳之前没讲完的话,对于清清突然的突袭,然后是尹封阳的灵能力,再到自己的悲壮下场,他是越想越混乱,越想越无厘头,最后干脆随便问了一个出口: “那她为什么要偷袭你?” 听了这话,尹封阳冷哼了一句,并没有搭理他: “喂,要打便打,不打,出口在那边。” “得,今天不被你打死,也得被小棠姐骂个半死了。” 肖辰安无奈地叹息着自己接下来几分钟,哦,要不了几分钟,几秒钟而已,自己的鲜活的生命将会终结,祖国娇艳的花朵将会枯萎,人类最后的希望将会破灭,流浪地球计划没了他将无法完成,月球即将突破洛希极限,这关乎到全人类的安危,他责无旁贷,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这朵花还没绽放呢!怎么能提前凋零? 这短短十几秒内他甚至把他不长的人生放幻灯片般过了一遍,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绝对不能就这么一了了之,坐在这儿原地等死,他还没体验过荣华富贵,没品尝过成年人的快乐,他不能死,至少今天不能。 思考的瞬间,熊熊的怒火从地面钻出,包裹住肖辰安,那火焰不是红色,而是令人发瘆的苍白色,虚无鳞炎——火势越烧越旺,从脚逐渐蔓延至全身,最后完全吞噬了肖辰安,随着火势的蔓延,他的身体也发生着巨变——浑身的毛发全部变为苍白色,发色最为明显,就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根不剩地化为白皑皑的一片,随风起舞,凌冽皎洁,此刻的他,和那坐镇一方的白虎还真有几分相似,眼神中透露出恶煞般的狠劲儿,瞳孔缩成一条线,死死盯着他的猎物,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股狠劲儿不像是肖辰安,或者说,根本不是肖辰安,而是另一个,一个未曾露面,从未示人的可怕怪兽。 尹封阳也发现了异状,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即,右手掌心朝上,一个古色的玲珑宝塔浮于手上,阵阵泥沙环绕着宝塔,威力不容小觑。 “看来碰上了麻烦事儿呢!” 说罢,尹封阳把手向上猛地一抬,通天的巨塔击碎屋顶残存的玻璃,迎着死寂的黑夜直飞而去,几乎是同时,二人一齐喊出了那句——【领域展开】。 整个会场瞬间被切割成了两半,一半肆意着尘土,黄沙漫天,一半裹挟着浓雾,如临仙境,场内中央黄沙与浓雾激烈地对冲着,强大的对流形成滚滚巨浪,夹杂着混沌的灵子四处逃窜,会场的地板被划出阵阵裂痕,任何处于领域交界处的物体都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塌缩·瞬步!” 只是瞬间,肖辰安离开了最初站的地方,身形一闪而过,像是被弹弓射出去般,浓雾被冲散出一道鸿沟,但瞬间又被气流推散开来,无形中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挤压空气,操控、扭曲着空间的形状。 面对爆破般的速度,尹封阳毫不示弱,仅是身形往左一侧,便轻松躲开这一击,钢爪与宝塔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肖辰安反应迅速,虎爪用力一勾,抓住了宝塔的顶端,与尹封阳展开绝对力量的抗衡。 想当年托塔李天王手中的玲珑宝塔,能镇的住哪吒三太子,重量上绝不输给五指山,他只需要发三成功力,便足以牵制住肖辰安。 可他错了,只见肖辰安嘴角邪魅一笑,虎爪便伸长了一尺,如钢铁般强劲有力,直接刺穿了宝塔,将其拦腰斩断,就如同砍瓜切菜般轻易。 看见宝器被轻松斩断,尹封阳暗道不好,赶忙向后一跃,拉开十个身形的距离。 刚刚的一击他虽然成功化解,但在内力上他还远不及现在的肖辰安,被虎爪钩住的一瞬,他仿佛觉得气血翻腾,肺部不断膨胀似乎都快炸掉,这才好不容易喘上口气,反观肖辰安,似乎根本没费什么力气,气息平静如水,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在他眼里就像慢动作般,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尹封阳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眼里都是如此可笑。 肖辰安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仰天长啸大吼一声,百米高的大楼应声轰然倒塌,眼看水泥砖瓦向他砸来,他也不避,而是身体向前匍匐地趴下,真如老虎般踏着迎面而来的建筑,轻盈、灵巧,所有的砖瓦此刻都成了他的垫脚石,他不断在空中调整身形,准备来致命一击结束战斗。 尹封阳不会飞,只能在地上四处躲闪,任他速度再快,也不能无间断的加速,面对排山倒海的巨石,他也渐渐略显疲态。 此时肖辰安已经来到了他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仅需不到一秒便能直取咽喉。 可就在他出手的瞬间,他停住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一堵巨大无比的墙给拦住去路,抬眼一看,正是刚刚尹封阳手中的那座玲珑宝塔,此刻宝塔高足足百尺有余,不再是他手中的小玩具,只不过样子看着有些古怪,宝塔不再是金碧辉煌的样子,反而落满了灰尘,阴气极重,里面还不时传出怪叫声,很是瘆人。 “这是九层妖塔,你需要通过前八层的考验才能遇上我,祝你好运咯!” 肖辰安并没有回答,或者说,面无表情本就是他的答复。 他闭上了眼,收起虎爪。 “列阵在西,白虎听命!” 此话刚出,尹封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当他闪避时为时已晚,巨型白虎啃食着房梁,宝塔开始剧烈地摇晃,肖辰安此刻只是站在原地,眼睛微闭且并未挪动半分,白虎却已经吞噬掉一大半的宝塔,并完全无视塔内妖魔的攻击,仿佛那些伤害只是隔靴搔痒,对它造成不了一丝伤害。 老虎的咬合力实在惊人,塔柱被一根根咬断,眼看摇摇欲坠的宝塔就要坍塌,尹封阳无路可退,只得从九层之高的塔尖一跃而下,即使他用尽灵力包裹全身,也无法完全规避掉重力的作用,落地瞬间,仿佛腿直挺挺地插在了地板上,疼痛感快让他失去知觉,他知道,下一击,必将是最后一击。 但他已不能放手一搏,腿部知觉的消失让他无法挪动半分,他只能摆出招架姿态,尽全力抵挡,剩下的就只能看命数了。 肖辰安打了个响指,白虎听话的回到他身边,温顺的像一只小花猫般,毫无刚刚的凶狠神态,它舔了舔肖辰安手上的虎爪,尝到了一丝血迹,就在感受到血的温度的瞬间,白虎突然趴低姿态,眼中溢满血光,白毛炸起,临风而动。 “该结束了!” “白虎座,归位!” 话音未落,白虎一跃而起挡在了肖辰安身前,身上秀丽的皮毛逐渐变得如钢铁般坚硬,随后头、四肢、身体开始分解,逐一依附在了肖辰安的身上,现在,他如同身披铠甲般,浑身被振金所包裹,银白色的铠甲盛世凌云犹如天神下凡,这绝非凡人所能驾驭,这般灵力、这般斗魄,绝非凡人所能拥有。 金光交错、血肉横飞,一瞬间,尸骨荡然无存。 这本该是即将发生的惨剧,尹封阳也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击,他接不住。 可是惨剧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铠甲散落一地的声音,金属碰撞着朝远处滚去,散落在地的头盔渐渐消逝,白光乍现后再无踪影。 尹封阳缓缓睁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肖辰安安稳地靠在谢初桃怀里,头发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像是昏睡过去般,如此平静,仿佛刚刚那爆破般的身形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长得像”的肖辰安的绝世高手而已。 “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谢初桃以宠溺的口吻贴着肖辰安耳边说道: “不过,这个是姐姐的人,可不能乱杀哦!” 说完还摸了摸他的头,一脸娇俏地笑着,似乎她并不害怕刚刚发疯的肖辰安,那个杀人不眨眼、能力逆天无人能敌的肖辰安。 “这是……” “闭上嘴跟我回去,否则……” 没等尹封阳发表意见,谢初桃亮出短匕,一句话仿佛在告诫他‘你给我老实点’。 他没辙啊,他可是亲眼所见,小桃单手抵挡住那般摸样的肖辰安并将他打回原形,这任谁看了不得叫声大师姐,跪着拜上几拜,倘若现在还手,哦不,现在还嘴,那不是找抽吗。 谢初桃抱着肖辰安,尹封阳驮着清清,四人悄然离开了支离破碎的大厦。 今夜的月光是白的,不似前些日的奶黄,更加清澈、皎洁,冷风吹过四人的面颊,他们都不说话,任凭鸟群一掠而过,吹动沙沙树影,接着是草根间昆虫的奏乐,随风摇曳、毓毓作响,除此之外,世间静的也只剩下两人的喘息与两人的心跳。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约定后道别 第二天一大清早,各大电视台就报道了昨晚民航大厦发生的爆炸事件:现场状况惨不忍睹,大厦损毁程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不过目前暂无人员伤亡,这起事件的起因还在调查之中。 谢初桃正在给受伤的清清换药,随口说了句“下回注意些”之类的话,不过这种报道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对她来说,这种事简直见怪不怪,毕竟在战斗中谁先出手谁就抢占先机,没开领域就动手也算情有可原。 清清摆弄摆弄胳膊,其实她并没受很重的伤,在深渊中的速战速决减轻了她很多痛苦,只不过被尹封阳那么一拽,胳膊有些脱臼罢了。 不过肖辰安可就没那么好,他自从昨晚就两眼一闭不省人事,除了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外,一点儿生理活动都没有,灵力更是微乎其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醒来。 黑猫水吧大厅内。 谢晚棠坐这头,尹封阳坐那头,两人虽只隔着一张小圆桌,却像是牛郎织女般隔了16光年,一人饱含深情,一人纨绔子弟。 不是说尹封阳油盐不进,放着眼前的挤眉弄眼的大美女不上去聊,他们俩之间发生的故事,写一本书估计都诠释不清楚,不过可以透露的是,故事的结局是个be,眼下呢,只是谢晚棠单方面在求和而已。 “你就不好奇我是这么找到你的?” 尹封阳都没抬眼瞧她,还故意把帽檐压低一些: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谢晚棠也不着急,从衣袖里缓缓掏出一个小盒子,砸吧砸吧嘴,徐徐地说道: “那给你看看这个。” 尹封阳虽神色未变,但心里早已大惊,如此磅礴浑厚的灵力蕴藏在盒中,这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他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但他不能动,正所谓拿人手短,此刻他若是先动了手,可就在气势上处于被动了。 谢晚棠自然知道他心里头痒痒,又开口补充道: “你的那个老古董,我帮你进行了升级,真的不打开看看吗?” 玲珑宝塔,那可是他的玲珑宝塔啊!尹封阳仿佛又找回了十年前的感觉,每天被这个女人吊着、戏弄、玩味、拿捏的痛苦记忆。 不过这十年来,他进步了,他早就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呼来唤去的男大学生,他历经了社会的险恶,时间的打磨,也成功的当了一把普通人——十年来前,他曾发誓不再使用任何灵能力,这十年,他像普通人一样上下班,一样打工赚钱,一样买房买车,直到两周前,肖辰安的出现,令他不得不再次闯入这个世界。 他盯着那个璀璨夺目的玲珑宝塔,暗自苦笑道: “到头来终究还是欠你一个人情。” 看他托起宝塔,谢晚棠心满意足地笑了: “哦?只欠一个吗,都市王大人?” 但很快,她的神情又转变成阴郁,最后是责备: “这几年你故意躲着我,带着都市王的称号销声匿迹,到底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我又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不辞而别真的很过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听着情绪愈加激动的话语,尹封阳终于抬起头,双眼死死盯着谢晚棠的脸,正色道: “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就算你找到了我,也不会改变什么。” “难道,难道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吗?遇到了就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看着谢晚棠急得通红的脸庞和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尹封阳没有一丝颤动,反倒是有些同情、怜悯: “你还是那么的虚伪,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十年前,我在大学偶遇到你,觉得你一派正气而且冰雪聪明,就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当得知你也是灵动者时,内心无比激动,下定了决心要追求你。我了解到你的过往,想帮你逃离苦海,可是你利用我的善良、利用我的爱慕,趁我职务之便调查那些人,只为了复仇,一场毫无意义、有悖天理的复仇,你口口声声说着正义,你正义吗?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他们真的有罪吗?我们当初一起立下的不杀之誓,难道忘了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收留也好,培养也罢,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太极虎’也不过就你完成救赎的傀儡,这就是你所谓的高大上,仅此而已!” 他说着说着竟站了起来,指着谢晚棠的鼻尖斥骂道,大厅内其他客人的注意也都被吸引过来,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不难看出应该是感情纠葛,还是非常严重甚至到离婚那一步的那种。 谢晚棠不吭声了,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人会发现自己的身世,可她错了,隐藏在面具背后的真相总有一天会被揭开,没有什么会随着风一起离开。 她早该想到都市王的能力,那查处身世的能力,早该想到愿意帮助自己是因为他的善良而不是爱慕,可她错了,她一遍遍地为了她那可笑的复仇计划而物尽其用,似乎一切都只是她达到目的的工具,她就像田忌,将所有马发挥的淋漓尽致,可她终究忘记了那些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一个个关心她深爱她的朋友。 三年来,她无数次教导‘太极虎’成员们,灵能力不是杀人的工具而是救人的宝器,灵动者生来就是维系世界和平;可十年前,她无数次手起刀落鲜血四溅,那些人甚至跟她素昧平生,却一视同仁地成了刀下亡魂。 她松开了紧握尹封阳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道出了那两个字,那两个埋在心底发酵十年未曾出口的两个字: “谢谢。” 尹封阳没有动弹,这两个字仿佛只是从耳边飘过,却未曾进入他的脑海。 十年前,尹封阳目睹了她所做的一切,却没有制止,那是他心爱的人,那是他一生挚爱用仇人的鲜血所缔造的玫瑰盛宴!可当他发现,那个曾经象征正义的红色旗帜屹立不倒、那个所谓的复仇陷入无止尽的循环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而又无法挽回的错误,他决定离开谢晚棠,他单方面切断了与晚棠的灵魂共鸣,没了他的能力复仇也将终止,世间也不会再有那么多无谓的牺牲。 十年来,他拼命想做回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以此试图抹掉这段记忆,将谢晚棠犯下的过错埋在心底,可是他不能,罪恶感并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消失,“你是帮凶”这四个字,只要静下来就会在脑海中盘旋,他必须解决这件事,而且仅有那唯一的方法。 收起玲珑宝塔,尹封阳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躬,鞠下了十年来的愧欠,也鞠尽了两人的情缘。 “你我终将有一战,但,请等来年让花盛开。” 说罢,他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至少,谢晚棠不知道。 桌上的咖啡凉了,一杯上沾着半个口红印,另一杯未动分毫。 谢晚棠痴痴地望着小巷,直到连他的影子都在拐角消失。 “好,我等你。” 闹剧结束了,客人们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家长里短,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谢晚棠的前额,就好像是些神秘的文字,推动着光影变化,仿若时针一般,为时间的游走划下痕迹,它们等待着有心人的回归,然后悄然把记忆归还。 安静,沉默,空无。 已食风霜味,才逢草木灯。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钱程入列 在肖辰安不省人事的这几天里,毕啸翼完成了他的武汉之旅——湖北省博物馆、华侨城欢乐谷、江汉路步行街、黄鹤楼公园、东湖绿道、楚河汉街、光谷广场、梦时代、知音号、户部巷、昙华林;三鲜豆皮、四季美汤包、蔡林记热干面、顺香居烧卖、福庆和豆丝、小桃园煨汤、田启恒糊汤粉、谢荣德面窝——所有好玩的好吃的倒是一个没落,最关键的是,还有清清这个大美女陪玩。 为什么清清会陪他呢?毫无疑问,他的厚脸皮就是最好的武器,毕竟他刚帮着小棠姐完成了一件大事儿,自然也会答应他的一些请求,比如说给清清请上两天假啊,借两天人啊之类的。 所以呢,他们俩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简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日常的状况就是,毕啸翼问她“想不想吃,想不想玩,想不想买”,做了一切男友逛街时会做的事情,可得到的回应只有“不,滚”的变换回答,有时候心情好呢,还会附上一句“再这样我可走了”的话,还是那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其实这也不是毕啸翼故意要做舔狗,只是在国外,男女之间的关系本就是这样,很直白地表达需求,拒绝与否与提问者无关,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更可怖的是什么呢? 在游山玩水两天后,他决定留在武汉,至少在新人评估前原地定居,其一新人评估在武汉举办,就地也方便熟悉地形,其二他也的确是没处可去,于是,他找了一个能让肖辰安再晕三天的住处——钱程目前的出租屋。 所以呢,当肖辰安醒来后的第一天,刚进入教室,他就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教室右后方靠空调的空位上,多了一张桌子,桌上呢摆的是笔记本电脑、电竞键鼠、还有一个雷蛇北海巨妖电竞耳机,好一套齐全的装备,和周围摆满了必刷题的课桌形成了鲜明对比。 肖辰安现在满脑子就一句话“这厮是怎么说服班任混进来的?” 不过好在毕啸翼不在教室里,不然肖辰安今天就要再上演一次重度昏迷了。 他仔细观察一周,发现除了毕啸翼,就连钱程也不在教室,这下事情可就大了,这两家伙上次初见就搞得你情我浓,天知道现在又在干什么有悖人伦的事情。 忽然,从楼底下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教室的一侧玻璃裂开,然后接二连三地破碎,吓得学生们从座位上弹起,慌不择路地到处乱窜。 肖辰安都不用开灵视就知道是他俩,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岂是一个弹弓一块儿石头能造成的? 果然,他下楼一看,那俩货正笑盈盈傻笑着看着他,面前是一地的碎玻璃渣,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肖辰安无奈地看着嘻嘻哈哈的二人,却也只能无能狂怒,毕竟这还是在学校,太过招人的举动总是不好,尽管刚刚的爆破已经打破近几年“校园新鲜事迹”的记录了。 “说吧,什么情况?” 肖辰安把两人往旁边一拽,阴狠狠地说道。 “呃,其实也没什么。” 毕啸翼还是一脸的笑容,不过放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这样的笑容显然不太合时宜,更容易被解读为犯了错事不知悔改的笑容。 其实这并非曲解文义,毕啸翼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他以前在国外,用铅笔和餐巾纸硬生生钻出一团火,烧了一桌子的书,不过非但没被惩罚,还被誉为现代钻木取火第一人,因此现在他心里想的和肖辰安可能有些不同,或者说截然相反。 “没什么?我们教室一排的窗户全碎了,你说没什么?” 肖辰安气的都快失去理智了,他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一档不要脸的,如果人在不要脸上可以分级的话,毕啸翼绝对属于超越大师的宗师级。 钱程是知道肖辰安有多生气的,估计再让他和毕老哥对上两句,都要脑血栓了,他赶紧上前打个圆场: “毕啸翼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件事儿要不就……” 没等他说完,肖辰安瞪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了他: “不懂规矩,教学楼都快给他拆了,这哪是什么不懂规矩,摆明了就是一极端恐怖分子,你知不知道扫黑需要证据,反恐只需要名单啊?!” “诶,此话欠妥,吾乃留侯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留候张良。” 面对毕啸翼丝毫不看脸色的极力狡辩,肖辰安真想找块儿豆腐撞上去,他终于明白了“孺子不可教也”是什么意思。 “行,您是世外高人您牛逼,敢问师傅一句,刚刚是什么法术?” “嘿嘿嘿,这话中听!其实,刚刚并不是为师,而是我徒儿的处女作。” 这句话含金量极高啊,他的徒儿?那不就是…… 肖辰安一把抓住毕啸翼的衣领,脸上的肉拧在一块儿: “你小子又教了他些什么?” “诶,莫生气,老夫只是教了他些个防身之技,以备不患。” “你这是准备防身还是防三体人偷袭啊?” “主有所不知,心怀绝技,方能翱翔于天际。” 一个半文言,一个大白话,他俩居然还真能说到一块儿去,且一逗一捧好生默契,简直像是在看春晚小品,滑天下之大稽。 肖晨安眼看这边处处碰壁,只得把目标转移到钱程身上: “你也少跟他玩在一块,这东西掌握的越多陷的就越深,你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吧?” 钱程连连点头,他太了解肖晨安了,这个人虽然平时嘴很欠,但关键时刻绝对会给出很中肯的警告,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证明灵能力这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谁知道毕啸翼根本不识时务,直接打断道: “谁说他没能力自保的?他的灵识可不弱哦!” 这句话像颗定时炸弹,生生地插入了肖晨安的脑袋里,不得不提的是,这可炸弹剩余时间是三秒。 “你给我再说一遍!” 毕啸翼倒也是不慌,根本不理他焚身的怒火,转而举起钱程的右手,模仿起wwe里夺冠的动作,自豪地说道: “欢迎加入灵动者。” 钱程这下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左边,是肖晨安气的发绿的脸,右边是刚刚带他步入新世界的“师傅”,感觉他们俩今天不干上一架,这事儿肯定没完,可自己又夹在中间,误伤是在所难免了。 “额那个,小安,你先别生气,他确实是教了我些小小的道法,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胡作非为的。” “谁管你胡作非为啊,我是怕你受伤,你知不知道那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一个比一个厉害,你面前这个所谓的‘假师傅’不过是沧海一粟,真遇到心狠手辣的后悔都来不及。” 肖晨安是真的生气了,当时毕啸翼告诉钱程灵动者这事的时候他就发过一次火,这次做得更是过分,几乎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毕啸翼也终于是看出了情况有些异常,跟他所想的大肆赞扬大相径庭,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袋,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收起来: “要不去问问小棠姐的意见吧,看看她会支持谁咯。” “你!” 回去路上,肖晨安卡在钱程和毕啸翼中间,坚决不让他俩有任何哪怕眼神上的交流。 黑猫水吧。 “哦?听说你给他觉醒了?” 谢晚棠似乎有些惊喜之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给他们倒上茶品后,虚着眼睛盯着毕啸翼。 肖晨安不管她说了什么,反正今天不听到那个“不”字,绝对不会罢休。 “小棠姐,你来评评理,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小棠姐把目光转移至钱程,上下打量着这个愣愣的眼睛男。 “或许恰恰相反,作为你最亲的朋友,他若只是普通人,一辈子也只能活在规避之中,可若是他掌握了灵能力,也许还有反击的余地。” “怎么听着我这么菜呢?” 钱程弱弱地嘀咕了一句,自从上次见到这位美女后,就被这个大姐大的气势给镇的不敢多言。 显然,这句话没落入任何人的耳朵,现场气氛仍旧剑拔弩张,另外三人的目光不断短兵相接着,摩擦出阵阵火星。 一盏茶就这么耗尽,他们几乎是说一句话喝上三口,200ml的苦命茶就在这奇怪的气氛中英勇就义,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就这样吧,你们先出去。” 小棠姐指挥着肖晨安和钱程,看她以意已决,尽管有些不服气,但也只好忍气吞声,先退为敬。 待他俩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二人,毕啸翼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像刚刚打了场胜仗一样。 小棠姐看他神气的不行,用一种捧杀的语气假惺惺地笑道: “这么说来,你的能力有了不得了的突破?” “正是如此!” 毕啸翼一下子跳了起来,咋咋呼呼地说道: “两年前我还在国外时,有个老头自顾自地抢了我的书就看,我当时很是生气,还跟他打了一架,没想到那老家伙还挺厉害,后来他就借我书用了几日,还回来时就发现多了这个技能。” “哦?难道是那个?” 谢晚棠小声说了句,没想到招来了他毕啸翼的追问,她赶紧搪塞过去,闷了一口茶: “哦哦,没什么,不过,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技能呢!”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计划有变 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人们常说,一生很短,不过晨暮与春秋,一生所求,不过平安与自由;愿终有一人,陪你走过风花雪月,看尽洱海、苍山。 就是这么个清净的不能再清净的地方,一个老翁,一根鱼杆,一片湖面,一缕清风,几乎每天都是这幅光景,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平静的湖面下不知道有没有鱼,反正是没人亲眼见证过这位钓上鱼来,他甚至都没放鱼篓,就算是钓上了,估计也会当场放生。 没人知道他多少岁,也从未有人上去和他搭过话,只是每次路过时,都能看见老翁的背影。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傻乎乎看着根本不会钓鱼的老翁,代表着灵动者界的最高战力,曾驰骋沙场,鏖战一方。 也许只有他一人能看到,透过玻璃般的湖面,埋藏在湖底的,是他二十年多前犯下的过错,也是这一辈子,唯一犯下的无法弥补的过错。 或许,解铃还需系铃人吧! 毕啸翼离开后,还不忘给门口焦头烂额的肖晨安比个心,炫耀一下自己辉煌的战果,肖晨安牙都快咬碎了,大方地问候了一遍他祖宗十八代。 房间里只剩下谢晚棠一人,她若有所思地淋着茶宠,神情凝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毕啸翼的能力严重影响到我的计划,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此话一出,随后往沙发上一靠,摆弄着手中的四张门票,上面熠熠着四个大字——新人评估。 “就在这儿结束吧,肮脏的世界。” 画面一转,屋外呢,肖晨安一边“欣赏”钱程练习道法,一边骂骂咧咧,嘴似乎就没停过,把一年积攒的唾沫星子全部在今天解禁。 所以刚刚钱程都学了些什么呢? 简单来说那就是,他的灵魂被毕啸翼给直接觉醒了,仅用了一张纸,就省去了摸索、练习的繁琐阶段,可以说,除了战斗经验还不够丰富外,他现在的实力基本上和肖辰安差不了多少。 所以,现在不应该叫他钱程,而应该尊称其为“蝙蝠座”钱程。 钱程一遍遍地使用灵能力,似乎根本没感觉到累,以至于肖辰安看得目瞪口呆,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领域都还不会开呢,就这样耗费灵能力,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肖辰安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他自己也是个纯纯的新手,刚掌握领域,更别说教他了,况且他此时心里非常的愤愤不平,凭什么啊?自己辛辛苦苦摸索到的能力,钱程几分钟就学会了,早知道有这种捷径可走,他大可不必拜倒在小棠姐的石榴裙下,任人摆布唉,看来这种事还真只能放心的交给热心的毕啸翼老哥。 可他们三人毫不知情的是,毕啸翼的生命,可能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小棠姐,新计划的成功率恐怕……” 清清有些担心地低声道。 谢晚棠躺在沙发上,神情泰然自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的确,毕啸翼的出现打乱了原有计划,不过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是,希望一切都能早些结束。” 清清双手合十,真诚地祈福着。 “好了,你也去准备准备,时候也快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肖辰安、钱程、毕啸翼三人正在学校门口杵着,等待那位大小姐下课,没过两分钟,毕啸翼就呆不住了,不时抱怨着“啊,这女人怎么这么慢”、“她是不是属乌龟”、 “咱要不走吧”、“啊哎呀哎呀”之类的话,这个在国外住惯了的大少爷从未体验过等人的经历,感觉多等上一秒都是在极度地浪费生命。 至于他们今天为什么要来?那自然是谢初桃大小姐的要求,一个很在理、甚至无法拒绝的要求,她要取快递——十几盒子快递。 这三位大怨种就这么被晾在校门口,保安愣是不给开门,理由是什么呢?他们仨没穿校服,毕啸翼又开启了嘴炮功能,跟保安大叔唠起嗑来。 不过,作为高三的学生,当然,毕啸翼除外,肖晨安和钱程自然是不会浪费一分一秒,他们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就开始背。 这时,肖晨安手机中突然传来消息提示,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短信,他还奇怪呢,自己手机号明明保护的很好,基本上没告诉过别人,怎么会有骚扰短信呢? 好奇地点开一看:中国民用航空...... “啊?” 钱程被他这声吸引,定睛一看,也发出了相同的反应。 短信中写着,恭喜您已通过中国民用航空招飞体检,欢迎报考中国民航大学。 “我草!那不就......还考什么高考啊?从此刻开始,人生,由我一人主宰!” 没错,这改编自某著名游戏某英雄的某语音。 但不得不提的是,肖晨安说的还真就没错,他目前的状况就像刚考完艺考的艺术生,或者竞赛国奖保送清华的高材生,高三剩余时光就只需要好好体验生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总之就是翻身做主,不再当高考的奴隶。 “呵,没想到那个水货医生还挺讲信用的。” 肖晨安刚发表完感叹,一整个还沉浸在脱离苦海的快乐中,丝毫没注意到毕啸翼的靠近: “水货医生?你管尹封阳前辈叫水货医生?哈哈哈哈哈!真是西出阳关无故人呐!他的鼎鼎大名你居然不知道?” 肖晨安愉悦的思路被突然打断,没好气地回道: “难道不是吗?打又打不过我,还惹上了小棠姐这么个巨型麻烦。” 听肖晨安这么一描述,不知道的还以为尹封阳是个小混混,没什么本事还到处惹是生非。 “他和小棠姐以前的故事你不知道,他是七殿阎王的事儿你也不知道?” “啊?他要是七殿阎王,那我岂不是斗战胜佛。” 肖晨安越讲越激动,吹起牛皮来是一点草稿也不打,丝毫不掩饰自己根本就没真正赢他的事实。 “你怎么赢他的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都市王’,而且能力极为优越,甚至触及到了一点点的底线。” “啊?底线又是什么?” 又是一个新词,毕啸翼抹了抹嘴,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换言道: “这个你日后再了解,想不想听他俩以前的故事?” “这...这不好吧,背后议论别人。” 老实人钱程终于插上了一句嘴,结果被肖晨安无情的给驳回了: “有什么不好,快说来听听!” 就这样,他们两个一唱一和,说的好不痛快,钱程在一旁警惕地盯着校内,以防小桃的突然袭击,顺便也挂个耳朵听故事。 可惜好景不长,他俩没讲多大一会儿,小桃就蹦蹦跳跳地出来了,这位大小姐今天格外开心,也不知道是因为学校的趣事儿还是这三位的出现。 看见小桃过来,毕啸翼当场就想发作,肖辰安一把摁住了他,并示意了一个“嘘”,这并不是什么男友力,而是真正发自内心、善意的提醒,毕竟前车之鉴深深烙在他心里,一回想便隐隐作痛。 大小姐眯着眼睛,脸上的酒窝清晰可见,跟今天扎的丸子头特别般配,这一笑不知道又迷倒多少万千少男,就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女主,完美到无可挑剔。 “走吧,去拿快递!” 不愧是大小姐,一声令下群师进军,毫无半点拖沓,不过三人的动机并不相同,钱程拜倒在美色之下,毕啸翼拜倒在呵斥之下,肖辰安不必多说,自然是拜倒在巴掌之下。 虽然这个习惯不好,一巴掌这个事儿呢在现实生活中也不推荐,不过这个行为对付肖辰安这种人确实是相当好用,因此日后的很长时间小桃都会沿用这个技能,并把它发扬光大。 “快点儿啊你们三个,怎么像是我强迫你们一样?” 小桃在前面走的飞快,那三个苦力跟在后面,一人手上堆了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包裹,满脸写的都是“难道不是吗?” 这样的场景,形象的比喻就是——一人三狗。 那各位看官猜猜看,她那堆成山的包裹,装的都是些啥? 这里先卖个关子,咱们以后慢慢揭晓。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参赛名单 一回到公寓呢,就看见两张类似游乐园门票的玩意儿摆在桌上,肖辰安一把抓过去,发出了“哇”的赞叹。 “谁这么有心,知道我‘出狱’了,整两张门票给我接风洗尘?” 谢初桃白了他一眼,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说道: “你是傻了还是疯了,这么明显的陷阱还往里面钻。” 肖辰安被这话说的一愣,突然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这是个什么地方啊?这可是新人的坟墓啊!基于自己也没被少坑的情况下,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细端详起这张门票来。 “省省吧,这就是张入场券,只不过不是什么游乐场的,而是‘新人评估’的。” “啊?什么新人评估?” 看来肖辰安已经完全将这件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下可给谢初桃气得不轻,心想“这什么人呐,真晦气!没想到还要跟你这样的人搭档,简直是拉低我的智商”,不过嘴上可不能这样讲,毕竟现在他俩的关系比较微妙,尤其是在小桃心里,感觉肖辰安是喜欢她,可又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弄得她心里直发痒痒,因此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还是重中之重。 “还有三天就开始了,汇聚了全国灵动者新人、赢家还可以得到一件极品宝器的那个比武大会。” “啊?说起宝器,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谢初桃真想在心里鄙视他,说打比赛毫不知情,一说有奖品就兴致大发,好家伙选择性失忆是吧。 “嗯,比如我姐姐的“白虎纹”,毕啸翼的“遁形石”等等。” “啊,没有钱吗?” 此话一出,这下谢初桃实在是忍不住了,是可忍熟不可忍,啪啪就是两巴掌,适时地提醒他注意言行,果然是妻管严呐,肖辰安立刻安分了下来,装出一副很认真严肃的样子。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赢下比赛,少想些乱七八糟的,还有,这次‘太极虎’只有我们两人参赛,因此任务会更加严峻。” 听到这儿,肖辰安心头一凉,以他的能力,别说夺冠了,就是小命能不能保住,还全看对手的心情,他本想靠着另外的几位高人,抱抱大腿,现在倒好,就只剩他们俩了。 “等等,清清贺厉风他们呢,还有那个什么‘金驹座’,他们为什么不参赛?” 谢初桃摸了摸脑袋,好像也是一脸的茫然: “这就不太清楚了,听说是赛制有变,只有满足条件且未参加过评估的组合才能参赛,他们来‘太极虎’之前都效力过一些队伍,所以没拿到这次的参赛资格。” 话音未落,肖辰安的脸上突然闪烁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这个笑容逐渐被放大,直至浮夸且非常之离谱的地步。 “那就是说,这次参赛的就是纯新人了?那我岂不是嘎嘎乱杀?!” “错,大错特错!其实呢,我托边缘人买了一份参赛名单,诺,给你看看。” 说完,谢初桃还真就从书包里摸出一本长得很像菜单的玩意,看着还挺厚实,至少是五星级餐厅的水准。 肖辰安翻开一看,发现这单子上居然还有排名,上面写着: 一.“妖狼座”,佘劲,灵能力“杀戮”; 二.“白狐座”,谢初桃,灵能力“残影·散”、“残影·乱”; 三.“井宿座”,引商羽,灵能力“复制”; …… 九.“子房座”,毕啸翼,灵能力“言灵秘术” 肖辰安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好久,第九名,毕啸翼? “啊?他也要参赛吗?” 谢初桃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若无其事的说道: “上次他不就告诉你了吗?” 好吧,又被嘲讽了一波,肖辰安无言以对,那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册子一共十面,而肖辰安在找什么呢?他其实一直在仔细地找着自己的名字,可惜的是,随着一面又一面地翻过,他的名字始终都没出现,眼看就只剩下最后一面了,他仍希望着自己能出现在这一面的第一位,为此他还故意做了个拜佛的手势,也不知道拜的是那位神仙,总之呢是不太灵,他“肖辰安”的鼎鼎大名还真就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而且灵能力那行写的是“无”——肖辰安看到的瞬间直接破防,气的当场七窍生烟,差点把册子都给撕了,嘴里骂骂咧咧发起了电报。 “假的,绝对是假的,你肯定是被骗了,说吧,册子花了多少钱,够不够报警的?” 肖辰安格外的激动,平时基本上你是看不到他这副摸样的,就连考试碰上了原题都不会这样,不过此刻呢,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从未有过的灭顶大辱,对于肖辰安这位一向的三好学生,受人追捧、万里挑一的男主,这怎么能忍? 面对肖辰安的疯狂质疑,谢初桃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指了指那个写在肖辰安上面的名字——“蝙蝠座”钱程! 这两个字如同美杜莎的石眼,与肖辰安眼神接触的瞬间便发动石化技能,这下肖辰安脸上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了,一整个木讷地立在那儿,与刚刚的激动形成了断崖式对比。 沉默,无限的沉默,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肖辰安的脸色是越来越差,基本上已经快呈万念俱灰的感觉了。 “怎么会呢?一定是错觉,这本册子绝对有问题!”他心里反复这么想着,那本册子就这么被死死捏在他手上,纸张被捏出道道褶皱,而他根本就没有松手的意思,或者说,他现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小桃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那么大——虽然当她得知钱程加入灵动者并参赛这件事,也吃惊了很久,不过当得知毕啸翼的新能力后,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不过眼下看来,怎么把肖辰安哄到位才是重中之重。 突然,谢初桃一巴掌掀翻了肖辰安,用最快的出手速度夺回了册子。 “欸欸别把册子给扯坏了,还能卖二手的!” 这是谁也没想到啊!谢初桃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口若悬河、语惊四座、惊世骇俗、人神共愤。 这什么人呐?自己未来的男朋友、老公,要一起度过余生的挚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即将万劫不复坠入深渊,而她呢,还在关心这本册子的剩余利用价值,丝毫不关心男友的状态,悲哀啊! 床单被肖辰安弄得褶皱不平,刚刚那一掌威力惊人,直接把他从床这头掀到了那头,路径上寸草不生,战况极其复杂。 再看看肖辰安呢,明显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了,扑朔迷离地看着小桃,眼神里弥漫着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虽然他还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的呆住和前几秒的不尽相同,至少来说,他现在眼里有光了,虽然只是那种哈士奇独有的傻气。 “你也别太担心了,钱程和毕啸翼组男双,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听了这话,肖辰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细微到不用灵视根本看不出来,小桃继续说道: “况且,我给他找来了一把专武,喏!” 小桃指了指地上杂乱无章的包裹,示意他去拿那个最长的一包。 肖辰安也没说话,怔怔地跟随她手指的方向走去,就像被催眠了一样,只是听从任务并完成任务,仅此而已。 那个包裹包装的很是严实,里三层外三层,老洋葱都没它裹得严实,最里面居然还是一个礼盒,浅蓝色的盒身上点缀着银色的声波状条纹,盒顶还电镀了一只巨型蝙蝠,翅膀上的骨架粗壮有力,倒钩般的牙齿白皙略带血渍,与电影中的吸血鬼如出一辙。 层层包裹慢慢被剥开,随着最后两声“啪嗒”的开锁声,包裹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这过程活脱了像是给千年木乃伊松绑,不耐着点性子还真做不来,不过好在肖辰安现在没什么知觉,就算让他把那一堆全部拆完也不在话下,拨开云雾见青天,终于,一把灰蓝渐变的球拍赫然在目,不过看上去饱经风霜,似乎在战场上沉浮了多年,最近才被挖掘出来,重见天日。 【ars-hs·超音速】 虽然肖辰安现在有点厌世,但看到球拍的那一刻,两眼还是不自觉地放出道道光芒。不过当他看到中杆上面的印记,却很是不解,以他的了解,钱程是力量型选手,一般都用纯粹进攻的一板斧,但这支拍子,怎么看都是一支以速度见长的拍子,这怎么算得上是专武呢? 看到肖辰安眼里终于有光后,小桃也是长吁了一口气,刚才那种“特别”的举动,其实是她玩命赌上的一把,她几乎都觉得自己已经坐在了澳门某场的赌桌上,桌上摆的是她此生全部的筹码,赢了,肖辰安恢复正常皆大欢喜,输了,肖辰安破口大骂扬长而去,好在她运气不错,命运的罗盘还是转向了生的一边。 “其实是毕啸翼告诉我的,他说,钱程目前展现出来的攻击手段大概是超声波,类似于蝙蝠的觅食手段,不过依据书上所写,他的灵能力名为“鬼境”,强度暂且未知,所以,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把拍子最有可能幻化出专属宝器,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小桃刚说了一半,突然看见肖辰安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伸出去就准备再来一巴掌,突然又退了回去,还是那句话——保持淑女! “这拍子好歹也是上等神器,花了我二十多万灵币呢!怎么,你想给我报销吗?” 虽然不能动手,不过小桃的音调逐渐提高,颇有种威逼利诱的感觉。 显然,这种威胁是有效的,而且对肖辰安来说,非常之有效。 为了避免那即将来袭的巴掌,肖辰安很识相地端详起了拍子,又假装挥了几拍,很认真地宣布了句“好拍”,这才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盒里,供在桌子的正中间。 好巧不巧,肖辰安的电话响了,一看来者,居然是钱程,这下子就像打了针肾上腺素,瞬间来了精神,他拨开免提。 “喂,那个新人评估,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电话那头传来钱程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脸上的表情绝对是一脸茫然。 “你那个小师傅没告诉你吗?” 肖辰安说的那位小师傅,正是毕啸翼。 “没有啊,他说我入行太浅,就只报了他自己的名。” “啊?” 两边同时发出了不可置信的问候,就连一旁的小桃听到后也有些不知所措,房间中只剩下手机还在倔强地发光,还有那段没结束的语音通话。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前夕 地下一楼,仓库。 “都办妥了,小棠姐。” 清清低声说道,即使周围没有人,她依然很是警惕,这种绝密的事情绝对不容有半分差错。 屋内,75英寸的显示器同时播放着6层楼的监控,除了屋内,其余的地方全部一览无遗,点开每一个,还可以听到每层楼的录音,也就是说,这栋楼里没有秘密。 谢晚棠盯着屏幕,在6楼那块儿上面停住了,肖辰安、谢初桃,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现在有种突如其来的不安感,就像有大事要发生,却无从预知一般——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至亲,陪伴她玩耍、成长,另一个是她的底牌,整个计划的鬼牌——她不知道小桃会不会赞成她协助她,也不知道肖辰安会不会听令于她,这两个未定数就像赌桌上的骰子,你永远不知道杯子下的是六个六,还是散乱无序。 不过,这都不是障碍,计划必须执行,坚决执行到底。 “嗯,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晚吧。” 谢晚棠故作镇定,深深灌了一大口茶,很快茶杯便见了底,枯萎的茶叶静静地埋在杯底,像是落幕的深秋,令她仔细端详起来。 二十五年了,整整二十五年,她从知道真相,到不断复仇,再到堕入深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也无怨无悔——杀父之仇一定要报!哪怕是毁掉心爱的一切,这仇,也得报!自她父母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她就该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混沌的,是错误的,是不干净的,只后悔当时无力反抗,得知真相时父母早已长眠。 而这一刻,终于要来了,这一刻实在是等的太久了,她不容许这个计划有一点失误,这个谢幕,要完美,要盛大,要像烟花一样绽放,金光飞焰、狂蛇乱舞。 谢晚棠的眼里,放出了久违的光芒,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一天的降临,等待着她心目中的神去亲手了结这个世界,她也要当一次恶人,一个彻头彻尾、被世人铭记的大恶人。 “轮回计划”倒计时:三天。 倒数第二天,肖辰安拉着钱程说了很多,交代的头头是道,一百个不放心,就差强迫他退赛了。 比赛的前一晚,谢晚棠给他们简单制定了下作战计划,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讲解了下排名前十选手的灵能力,不过也都大差不差,毕竟毕啸翼和谢初桃的,肖辰安都领略过了。 回到公寓后,肖辰安就像失了魂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还想再给钱程打个电话嘱咐上几句。 其实从刚刚的赛前准备开始,他就已经不在状态了,小棠姐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明天就是比赛日,明天钱程就会撞上一个入行多年的资深灵动者,明天就像是有陨石和地球擦肩而过,随时可能改变轨道冲破大气层。 小桃刚洗完澡,过了条浴巾就走了出来,用带点颜色的话来描述就是——真空包装! 话说女生用的洗发露的确是很香,她们不会每天洗头,但只要第二天有活动或是重大事件,她们肯定会不辞辛苦的好好洗一遍,这不,她一出来,就有一股浓郁白桃乌龙的清香弥漫开来,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水蒸气,调皮地钻进肖辰安的鼻翼,使他阵阵瘙痒。 肖辰安本来就有过敏性鼻炎,这下更是很想打喷嚏,干脆直接落井下石,缓解尴尬。 “你还真有性质蛤!” 小桃紧紧裹着浴巾,白色的毯子把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曼妙的美腿可以说是一览无遗,虽然他俩住在一块儿,但平常小桃洗完澡时他还在楼下加训,再加上小桃的家居服都比较保守,他还从未见过这副光景,不得不说,还挺迷人。 不过他自然是不能有所流露的,小桃的脾气他知道,况且别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他还无从得知,要是有好感那还好说,不过就是将计就计,但要是她根本就对自己无感,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变态,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可言述了,肖辰安将面对暴风雨般的拳头以及日后惨无人道的报复。 因此,这个险,还是不要冒为妙,毕竟古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所以,小桃向他迎面走来时,肖辰安知趣地闭上眼,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敢多瞟一眼。 谢初桃看到他这副摸样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逐渐收不住,刚刚那种迷人的形象逐渐崩塌。 肖辰安又听见了这个毫不遮掩的笑声,倒是觉得奇怪: “我说,你笑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想看就看呗,再怎么掩饰,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嘿嘿!” 真是直白啊!丝毫不带掩饰,不过确实句句在理,简直是心里大师附体,直接看穿肖辰安的那点小心思。 肖辰安真想猛吞一罐子安眠片不省人事啊,这种事怎么能说呢?这可是关乎到男人尊严的啊!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肖辰安心里默念着,用他最大的声音喊出了一句: “这儿有人耍流氓啊!!!” 好家伙,就这音量,不说住他们楼下的几位,估计整条街道乃至整个青山区,都为之一震,当晚所有人都知道了在他们青山区里,有一个人遇上变态了。 “哦?那是谁刚刚盯着我的腿猛瞧呢?” “我!” 确实,肖辰安无言以对啊,没想到这么细微的小动作都被抓包了,总不能打死也不承认吧。 小桃看了看肖辰安憋得通红的脸,最终决定放他一马,毕竟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算了算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讨论一下正事儿。” 逃脱苦海的肖辰安赶紧接话: “嗯说的是,明天确实很难办。” 小桃缓步走到床边坐下,离肖辰安仅仅一拳头的距离,几乎都能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我说的不是这个,明天的比赛倒是不难,钱程有毕啸翼带着,我们更不用说。但是,你觉不觉得这两天我姐姐有点奇怪?” 她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墙上挂着的两把拍子,从表情可以看出她心事很重。 “没觉得啊,她就是很信任我俩的实力,所以今天的赛前准备才轻描淡写而已。” “不,以我的了解,每次的新人评估奖励都极其丰富,她绝对不会如此轻视的,我总感觉她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嗯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连‘白虎纹’这样的上古神器都是比赛的奖品,小棠姐的确不会这么轻敌,那么,你觉得她?” 小桃突然一下凑到了肖辰安耳边,不过由于动作太大,一下子贴了上去,肖辰安只觉得一阵电流击过,全身酥软,再动弹不得分毫。 “你……” “嘘!” 谢初桃给他比了个手势,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入肖辰安的耳洞,弄得他一阵瘙痒,这感觉比刚刚那下更加强烈,他几乎都快难以忍受了。 他不敢转头,因为小桃就在他耳边,就连呼吸声都是如此清晰,他能感觉到小桃此起彼伏的双峰,还有那略微急促的心跳声,只要微微侧一点儿,两人的嘴唇就会亲密地接触,一代人的初吻就会这样消失,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她。 不!绝对不能!连这种念头都不能有!她是自己一生要保护的好妹妹,这种危险的想法,就应该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但是,白桃的飘香,还有那微热的体温,无时无刻不在袭击他的心房,就像一头温顺的猛兽,极具攻击力,令他防不胜防。 “那个,你能不能稍微离我远一点点。” 肖辰安大气都不敢出,用极其微弱的病怏怏的语气说道。 “啪!” 这可能是谢晚棠这一晚从监控器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呃,可能不能称其为“一句话”,反正呢,这一巴掌确实打的非常之响,丝毫不逊色于肖辰安吼出的那句“变态”。 “你,还好吗?” 说心里话,小桃之所以会问出这句话呢,是因为她心里其实有点愧疚,自己明明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但为什么总是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这样闹下去,肯定没有追到手的可能。 不过这让肖辰安怎么回答呢?他总不能说“没事,不疼”吧,所以遇到了送命题,他通常选择回避。 见肖辰安不说话,小桃心里也没有底,看着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打在肖辰安身上疼在自己心里。 于是呢,小桃干脆直接上手,把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脸颊上,红印子那块儿很是温热,温度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看来,下手还是太重了。 也不知道是人品爆发还是灵光一现,肖辰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现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你的温度,好幸福。” 绝了啊!这句话扔给那个女生不犯迷糊啊! 小桃也不禁小脸一红,害羞的把头偏了过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也有些把握不住,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她还是准备抛出那个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肖辰安顺势一把揽住了她,往怀里靠了靠,用胳膊枕住了她的头: “嘘,先睡吧!比赛过后,我会交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新人评估 终于,比赛的日子如期而至。 可以说呢,这两位参赛的选手昨晚几乎就没怎么合眼,一个是激动的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另一个是担心的辗转难眠,心神不宁,显然,小桃的那套用来安慰人的说辞仅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也就是常说的治标不治本,无法医治他内心深处的困扰。 因此,睡眼惺忪的二人组,耷拉着眼皮子,像行尸走肉般洗漱、着装,若不是今日正午开赛,小桃估摸着又会墨迹到下午才出门。 被迫提速的小桃很是不爽,于是呢,就只能把气撒到可怜的肖辰安身上: “喂,你收拾那么快,难道是想揶揄我吗?你给我在床上躺五分钟,不准呼吸!” 看看看,这就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干了,这种过分的行为,绝对不能仅仅归结于“大小姐的起床气”这么简单,像这种危险的信号不及时拦截阻止,日后结了婚成了家,必定会成为最大的安全隐患,这就叫不以恶小而为之,小错不改,终酿大祸。 但是,受害者是咱们的肖辰安呐,你让他默默忍受这一切,他做得到而且能做的非常出色,但你若是让他奋起反抗,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不可能,也不现实。你问他为什么这么怂?好吧,那只能说,他宁愿忍受一点点口头之灾,也不愿承受未知轻重的皮肉之苦,毕竟你永远不知道圣诞老人送来的是可口的巧克力还是骇人的集束炸弹。 所以说,任何一个被反复欺负的人,自身也存在一定的问题,不然柿子为什么要挑软的捏呢? 总之,好汉不吃眼前亏,肖辰安选择“隐忍”。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他们俩终于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提前”赶到了会场,本来所有人都在享用美味的午餐,他俩的出现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倒不是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是这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着实令人发笑。 而现场笑得最大声的,便是那位咱们熟悉的毕啸翼老哥。 谢初桃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毕竟除了他,估计也没有谁会丝毫不隐藏灵力,把全部实力给在座的各位看的一览无余。 “咳咳咳!” 三声铿锵有力的咳嗽声,全场瞬间鸦雀无声,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位身披赤色盔甲,头顶红缨盔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看这身行头,感觉像是唐朝身披明光铠的大将军,颇有种中华武将英勇无畏的魄力。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现在开始宣读比赛秩序。” 与这句话同时间说出的,是小桃的一句吐槽: “我们还真是最后一个到的。” “那可不是吗?慢动作大小姐。” 话音未落,肖辰安便感觉到了一道极具杀气的目光,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震得他不敢动弹分毫,不过好像目光的主人并不是小桃,而是方才那位正气凛然的大将军。 众人的目光又齐聚到肖辰安身上,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勇敢”的小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上一个胆敢打断“玄成座”大人的仁兄,此刻已经在医院的病榻上长眠了。 小桃知道这位大人的淫威,现在招惹他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赶紧出口解释道: “抱歉,‘玄成座’大人,这位是刚入行不足一月的‘白虎座’,不懂规矩,还望大人海涵。” 谁知道此话一出,会场内一下子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议论着什么,与此同时,还有不少双眼睛或怀疑或赞许或讥讽地盯着肖辰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咳咳!肃静!” 大将军再次发话,脸色似乎很是不好看,明明他才是这个会场的主角,怎么突然聚光灯就打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毛头身上了? “我乃此次新人评估的总负责人,‘玄成座’魏征,也可以叫我‘明光王’大人。” 全场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除了两个人分别发出“啊”和“切”的声音。 “啊?他也是七殿阎王?” “切!就知道装!” 魏征的耳朵可不聋啊,这么刺耳的质问与嘲讽,直挺挺地穿过他的脑髓,不断挑动着那根随时可能绷断的底线,但就算心里极度不适,他还是得保持他那庄严肃穆的形象,毕竟身为七殿阎王,出门在外,优良的形象也是众多灵动者追随的榜样。 “欢迎在场的各位新人翘楚,前来参加此次的新人评估大赛,比赛分为三场,预赛、淘汰赛与最终赛,淘汰赛采用组队单挑模式,最终赛采取多人混战,而预赛,则是全新的大逃杀模式,至于具体情况,大家请拭目以待。” 又是一阵骚动。 “大逃杀?”“这是什么啊?”“完了完了!”“太好了,真是太走运了!” 各种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叹息的,有欣喜的,还有骂街的,纷纷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新赛制各抒己见,魏征看着眼前的乱象,好像早有准备般,那张麻将般的脸上意外地展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像悟透了世道的老人看一群小毛孩儿一样,高深莫测。 “走吧,要开始了!” 小桃拉了拉肖辰安的袖口,转头就走,还不忘扔下一句“装什么装,搞得像自己道行很深一样。” “你……” 没错,这句话正是魏征用隔空传话直接甩进小桃脑中的,他气得连络腮胡子都在抖动,眉毛更是出了家的上蹿下跳,看得出来,血压已经超过临界值了。 “小兔崽子,准备淘汰吧!” 魏征的胡子抽搐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几百种淘汰他们的方法,这种人渣,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那么比赛,正式开始!” 所有人扔下筷子,一股脑地向门外冲去,好像跑得越快赢的概率越高似的。 谢初桃粗略地看了一眼,参赛者和名单上的大差不差,那几个种子选手也都纷纷露面,而冲在最前面的,一群连规则都没弄清就到处乱窜的初学者,也就是咱通常所说的炮灰,相反,像排名前二十的高手们,不慌不忙地走出会场,似乎各各都已经胜券在握。 当然啊,这里并不是揶揄小桃他们太弱,其他人都像无头苍蝇四处游荡,而他们俩目光笃定,径直就朝地铁口走。 “我们这是?” 面对肖辰安的疑惑,小桃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怎么,难道你知道往哪走?” “不知道,要不我们跟着大家走吧,真理掌握在多数人手中。” 此话一出,他便接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走不走的?” 这下子肖辰安不敢说话了,他哪敢不走呢?现在的处境来说,钱程跟着毕啸翼还有些保障,他要是离开了小桃,那可就成沧海一粟了。 他没得选择,只得乖乖地跟在谢初桃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观察着周围的点滴变化。 秋天的武汉还是很美的,枫叶萦绕在路边,聊着家长里短,碧绿的梧桐,变成金黄,远处,依稀可见黄鹤楼高耸的身影,还有一旁宝通寺的小猫,躺在银杏叶堆里懒洋洋,人们捧着豆皮,散步在日落大道般的滨江,再寻一趟武大的清晨,与一次樱花的邂逅。 肖辰安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南宋诗人范成的诗句: 《鄂州南楼》 谁将玉笛弄中秋?黄鹤归来识旧游。 汉树有情横北渚,蜀江无语抱南楼。 烛天灯火三更市,摇月旌旗万里舟。 却笑鲈乡垂钓手,武昌鱼好便淹留。 平日里他不是在学校奋笔疾书,就是蜗居在水吧里躺平,很少有这种机会,静下来去欣赏美景,此日一见,真令人刮目相看。 突然,手机的一阵震动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欢迎大家来到预选赛的现场,赛制为大逃杀遭遇赛模式,由七殿阎王及五殿女帝担任执行官,现参赛人数为100人,将淘汰至剩余人数为40人,开启下一阶段比赛,祝各位好运。 那么战斗,正式打响!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试探 短信上发来的这个比赛规则,肖辰安越看越觉得哪不对劲,可话刚想出口就被小桃给抢先一步: “就说跟着我走没错吧,他们那些野蛮人,怕是享受不到地铁这样发达的现代科技咯!” 小桃得意地看向肖辰安,眼神里充满了“快夸我”的渴求。 然而,肖辰安一脸阴郁,像个刚考完竞赛阴晴不定的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喂,你哑巴啦?信不信我……” 还没等她发作完,肖辰安直接打断道: “所以按照这个规则,你也是执行官之一?“ “昂,怎么啦?我也是五殿之一啊!” 看着肖辰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说道: “放心,我不会淘汰你的,我们可是好队友啊!” 说着,小桃用劲拉了一把肖辰安,顺势钩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要是你想躲起来,也不是不可以哦!” 这句话带有很明显的讽刺意味,也就意味着答案只有一个,他别无选择。 两人走上扶手楼梯,小桃依旧在前面带路,本来两人身高就有十厘米的差距,现在一来至少有三十厘米了。 “等一下,还有一个问题。” 小桃回头望着他,对他这种一次性不把话说完的举动明显有些不悦。 “快说吧,马上要进站了。” “前些时候我遇到了尹封阳,所以他也会来做执行官?” “这你就放心吧,之后的运气如何我不知道,至少来说,预赛里钱程那边不会有太大问题,毕啸翼好歹也是新人里排名前十的高手,再说了,我跟另外十一位帝王都通过气了,除了一两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其余人遇上他们俩,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听到这儿,肖辰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对小桃做的一切表示难以置信,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妹妹居然如此细心,不仅看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还尽力予以帮助。 “谢谢你,我……” “我们俩什么关系啊,不用这么客气!” 没等他说完,小桃就笑嘻嘻把头偏了过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快走吧,我还有淘汰指标要完成呢!” 说着呢,他们俩就走到了入口闸机处,肖辰安掏出手机准备刷卡。 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手机居然开不了机,他又长按了好几秒,仍不见反应。 “运气不会这么差吧,手机居然没电了。” 他小声吐槽了一句,刚想跟小桃说这件事儿,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原本走在他前面的顶尖“保镖”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肖辰安顿感大事不妙,奋力扒拉开拥挤的人潮,一溜烟地跑到公厕里躲了起来。 “不会吧,一上来就遇到狠角色了?居然能一套带走小桃?” 此时肖辰安满脑子就两个字:惨了! 过了五秒钟,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外面都是女人的声音? 他又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四周,外面排满了前来“排空内存”的女人,更可怖的是,居然没看到他熟悉的那种便池! “糟了呀!我一生的清白就要毁在这里了!” 果不其然,由于他在里面呆了将近五分钟而且没有任何动静,门外的长队很明显有些急不可耐了,纷纷开始呼叫里面的人,有些甚至开始拍门,估计再呆上几分钟就要撬锁了。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门外有着丧尸般的人群,小桃莫名其妙地失踪,手机又不合时宜地没电,简直是把最坏的情况一股脑地往他身上抛,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可以说是非常合适。 “快点啊,里面的在干什么?” “再不出来我就开门了!” 外面不时传来这样的声音,随着一个人带头,其余的也纷纷各抒己见,夹杂着各种不能播的脏话,有的放矢地朝肖辰安吐着唾沫星子。 “哎呀不管了,拼了!” 走投无路的肖辰安头脑一热,一掌把门给推开,以他力所能及的最快速度,飞也似地就往外冲。 外面的人皆是被他吓得不轻,一时间竟也没反应出他的性别,只看见了一团黑影飞了出去,与其说是色狼,更像是在躲债的可怜人,人群中纷纷发出了“唉”的感叹。 “喔,好险,差点就要栽在这儿了。” 他刚清净没两秒钟,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这种感觉他之前有过一次,好像是最初与罗泉的战斗中的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不过这次明显更加强烈,就像是掉入了冰窟,就连呼出的气都能瞬间结成冰。 “不会吧,这哪是预赛啊?早说要玩命的话我就不来了。” 肖辰安心里后悔的不行,但眼下大难临头,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慢慢把头给转过去。 可刚瞥见那个身影,他整个人都瘫住了——魏征不是不参赛吗,他怎么会来找我? 很快,‘玄成座’大人便给出了答案。 “小子,你就是许久未现世的‘白虎座’,还拥有上古神器‘白虎纹’,今日,就让本尊来会会你!” 说罢,魏征举将右手放于腰间作拔刀状,一把赤色的唐横刀便横于腰间,刀鞘极为简约,但丝毫掩盖不了磅礴的剑气,刀柄上“郑国公”三个字清晰可见,低调而又彰显地位,拥有如此绝尘的宝剑,看来一等公爵还真不一般。 “等等,等一下,你,哦不是,‘玄成座’大人,您不是裁判吗?怎么大驾光临亲自前来与小的切磋了?” 说实话,肖辰安这样略带假意的尊重还不如不带,不但没起到吹嘘拍马的作用,相反从目前的状况看来,魏征已经有些生气了,握着刀柄的手更加用力了。 “接招!” “等下!” 本来魏征的刀已经拔出来了,依稀可见散落出来的灵子轨迹,结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逼退了回去,他心里明白,这声音的主人,实力不比他差。 可别以为肖辰安又白头遍地一下子变异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更别说实现随心控制了,那更是天方夜谭。 肖辰安的背后,小桃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用手指轻轻一拨,弹掉了魏征的刀,就像弹烟灰一样理所当然,然后面带微笑着说道: “‘明光王’大人,您这般的无理取闹,有失风度吧。” 魏征收起唐刀,赤色的刀鞘伴着利刃化作一团血雾,肖辰安即使离他有两米,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哼,‘灵妖王’,你在这儿庇护你的队友,似乎也有些玩忽职守了吧!” 谢初桃也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回道: “您老啊,就好好地躺在椅子上观赛吧,后面会有精彩的事情发生。” “哼!” 魏征的山羊胡本像钢针般坚硬,这下更是气得不轻,一整个挺拔了起来,且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胡搅蛮缠地扭打在一起。 但是,再纠缠下去的确有失颜面,魏征也只好背着手,冷哼了一声,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从他出场到现在,除了念了几段比赛规则,估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是那三个“哼”字了。 “怎么样,你还好吧?” 小桃转过身,看着肖晨安那由惊魂未定转至死里逃生的表情,长吁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她也没给肖晨安什么反应的时间,拽着他就往闸机入口走,虽然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再走,不过在一旁的路人看来,这两个人就像上班即将迟到的天选打工人在极限狂飙。 “小桃,咱们这是要去哪啊?还有你刚刚跑哪去了,受伤没有?那个魏征老哥是个什么情况?钱程他们有没有遇到危险?”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肖晨安明显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 “少废话,跟上!” 跑了大约七秒钟左右,小桃破天荒地突然停下,这下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肖晨安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个倒栽葱倒在了小桃背上。 “哎呦,分神了不好意思。” 小桃没理会他的道歉,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闸机口,一副大战即将打响的感觉。 然而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令肖晨安直接自闭。 “小安,接下来,我们要从这里以人类的极限速度,体验一把体育竞技精神,打破原博尔特缔造的百米历史成绩,成为体育界新的神话,其结果无非两个,第一或者失败,准备好了吗?” 听着她突然开始讲谜语,肖晨安一脸懵逼, “什么?体育竞技什么?” 见隐晦的暗语根本没达到理想的效果,她也只好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不耐烦的解释一遍: “简单来说,我们要做的就是——逃票!” “啊?” 伴随着肖晨安半质疑半惊恐的“啊”,两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尖叫声被遗忘在了身后,几乎是同时,两人就已经出现在闸机的对面,速度之快到连毫秒级的自动报警系统都没有触发,那些安检工作人员更是毫无察觉,视力稍好的估摸着就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从眼前掠过,视力差点儿的那可真就“目中无人”了。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有所行动 对于肖晨安来说,刚刚的那个瞬间他仿佛见着了自己的太奶奶,这可比什么欢乐谷什么方特水世界刺激太多了,毫不夸张的说,要是以门票价格衡量体验的刺激感,欢乐谷卖180,方特卖288,那小桃的这一趟“逃票”项目,至少能大卖个648,黄牛票更是翻三番都一票难求。 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坐上了地铁,虽然还不知道这是几号线要去哪儿,不过这都不重要,他目前脑袋里想问的问题多的就是,这种不如流小问题的根本就排不上号。 “小桃,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情况就是,我们乘上了地铁,你陪我去淘汰别人。” “啊?” 他刚想发表意见,突然又觉着不妥,赶紧改口道,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嘛?刚刚我手机没电了,现在处于失联状态。” 小桃也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死了这条心吧,就算现在给你块充电宝,你的手机也不会开机了,你也不必这么惊讶,我猜的没错的话,刚刚进入会场的那群人,此时都跟你抱有相同的疑问。” 肖晨安这下是彻底不知所措了,手里的手机仿佛成了一块毫无用处的板砖,而其硬度甚至还达不到板砖的生产标准。 对于这个常年生活在高智能化时代的高中生来说,没了手机就等于boss破了甲,等同于艾尔登法环被削成4399小游戏,再简单点比喻,就是鱼离了水,鸟折了翼,世界进入了乱纪元。 不过这么一来,好像所有的事情也就解释得通了——首先,他手机并不是没电,而是暂时性的彻底宕机;其次,小桃带着他逃票,是因为根本就无法刷二维码;再一来,小桃的消失应该是去调查此事;最后的最后,魏征那老家伙肯定是挑准了这个时机,过来没事找事做。 看着魂不守舍的肖晨安,小桃也毫无办法,只运用灵动者的方法而不借助任何外力决斗本就是这场战斗最基本的要求,像手机这种用起来可以发动三战危险物品,被禁用是肯定的,包括他们身上的钱等物品,不用想都知道已经被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给变成甜甜圈之类的了。 眼下,灵视是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通讯手段,毫不夸张的说,就连那十一位帝王都是在用这种看上去很是低级的手段在寻找猎物,所以,一切的决定性因素都是灵能力本身,相对来说比赛还是很公平的。 地铁里很是喧哗,即使是文明程度很高的城市,也无法保证每个人都替他人着想,除了每当到站时可以感觉到自己还在坐地铁,其余时候几乎都觉得是在菜市场里唠嗑,而且是在很高档很明亮的菜市场里唠嗑。 肖晨安盯着门上不听闪烁的站点,无所事事,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他感觉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无情夺走,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她的声音,她的样貌,以及她的体温。 江汉路到积玉桥,螃蟹岬到小龟山,翻过磨山,跨过长江,穿过光谷,游览秀湖,他们几乎把整个武汉给坐了个遍,好玩的好吃的近在咫尺,可他们眼前的只有漆黑一片的地铁轨道,还有镜子里反射出的百无聊赖的自己。 钱程和肖晨安的状况比较相似,都是被一个超级高手带着到处晃荡,只不过一边是负责逃跑的鹅,而另一边是四处寻猎的鸭子。 不过他们两边还是有些不同的,怎么说呢,肖晨安和谢初桃目前的境况比较尴尬,处于一人神游,一人看着另一个人神游的状态,而钱程和毕啸翼这边就比较开心,两个人有说有笑,就像小学生春游一样,要不是没有现金,他俩估计都在 电影院里坐下了。 关键是,这一路上毕啸翼还不断用灵识扫描着四周,却连一个帝王的影子都没看见,除了遇上了几个同期外,甚至连灵动者的痕迹都找不着,搞得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会场,或者说已经跑出了大逃杀的“毒圈”。 总之呢,他们直到这场游戏结束,除了从出发地走到了目的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游戏体验感,毕啸翼本来还想在钱程面前展露两手,没想到如此顺风顺水,稀里糊涂的就通过了预选赛。 赛场的另一边。 狭长的小径,有些类似于胡同之类的,不知道有没有尽头或是尽头有些什么,不过,就算有着铺满鲜花的道路,我想,他应该是看不到了。 他只是拼命地跑着,也只能拼了命地跑,一旦有所迟疑,一丝懈怠,下一秒溅出的,就是他鲜活的血液。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为何要跑,为什么要追杀他,他不知道,唯一的选择就是逃命,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口踹息。 可是下一秒,胡同里,鲜血四溢,一片死寂。 正午的阳光非常毒辣,炙烤着墙上的鲜血,晒的通红发亮,也只不过一眨眼,血液干涸了,像是本就刻印在墙上,又像是小孩子玩的涂鸦,太阳就这么残忍地抹去了证据,在不知不觉中,做了帮凶。 他不是第一位受害者,或许算一种幸运吧,刀在触碰到他脖子时还留有余温,至少不是那么冰冷,那么冷酷无情。 小径的尽头,那个本该是鲜花满地的希望之所,一位白衣少年踩过后,才发现那儿什么都没有,没有理想中的新世界,有的,只是残酷的现实。 白衣少年重新带上帽子,衣服之大,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但透过阳光,依稀可见清秀的面庞,却又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无聊”二字,是他留给这个可怜灵魂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这边。 谢初桃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异样,其实她刚刚的突然消失,并不是调查什么手机的问题,而是因为突然感觉到有一个灵魂意外消失,才前去查看,可惜的是,现场处理的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出作案手法,又想到肖晨安一个人可能有危险,才赶忙回去。 可是,这种离奇的消失,在短短十五分钟内已经连续发生了五起,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次灵魂相撞的迹象,最后其中的一个消散不见;尤其是这次,速度之快,几乎都没有反抗的时间,那个灵魂就在一瞬间魂飞魄散,留下的,只是一片尘烟。 “不对,这不正常。” 小桃本是心里这样想,没想到一下子给说了出来,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倒是把肖晨安给吓了一跳。 “怎么啦?诶,我们怎么坐了这么多站了?” 他的这句话很明显被当成了耳旁风。 “小安,我们下一站下车,其他的事路上再跟你解释。” 他俩疾步如飞地蹿入人群,又以相同的方式躲过了安检人员的耳目,朝着地铁外面奔去,小桃边跑边解释: “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几分钟前,有五个新人接连被人杀害,而且我敢肯定的是,这绝对是能力很高的灵动者干的,现场处理的非常干净,几乎不留痕迹。” 由于拼了命的狂奔,小桃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得尽可能快地跑到下一个受害者那,希望能抢先一步救下他。” 肖晨安一听,顿感不妙,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后怕,要是当时魏征没有找他麻烦,估计现在他就是那五个中的一个了。 “你找到下个受害者了吗?” “但愿是吧,这附近有两个灵识正在迅速接近,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必是他们无疑。” 洪山广场地铁站f2出口处。 “没想到你还挺深藏不露的,看来今天我是要栽在这里了。” 徽音捂住胸口,脸上写满了痛苦,看来刚刚的一击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现在的她就像是强弩之末,很难再掀起很大的波澜。 让我们把时间推回至五分钟前。 “别躲躲藏藏了,是你要来去我性命,怎么搞得像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说话的男子正是手册上排名第三的“井宿座”引商羽,他此刻已经两手握拳,阵阵灵气环绕在手腕边,随时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 地铁的广播中,传来一个女人淡雅的声音: “引商羽,我其实并不想与你一战,只要你肯自愿退出比赛,我自将放你一条生路。” 说话的女子,听声音似乎将近三十来岁,脑海中可临摹出一副曼妙少妇的景象。 引商羽竖起耳朵听,眼睛并未离开过那个转角,似乎他已经锁定了敌人的方位,接下来只需要冲过去,给出致命一击。 “我说大姐,比赛规则里好像没有说‘执行官有权利逼迫参赛者退赛’的这一条吧。” “你说谁是大姐!” 广播里传出来的声音明显有些生气了, “执行官?哼!他们不过就是高层的走狗罢了,别把那种没用的垃圾和我相提并论!” 听到这儿,引商羽有些不解道: “哦,那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我最后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好吧,那看来就是没得选喽!” 说罢,引商羽“噌”的一下就飞身出去,速度快到非目视所能及,等到看清时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墙上飞檐走壁! “既然你选择死,那我便成全你!” 广播里传来最后一句话,声音略带怒意且余音绕梁,随后广播里传出信号不良的电流声……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手下留情 一阵星芒,洱海的天空中,红芒乍现。 老者久违地抬起头,将视线从湖面与鱼线的交汇处挪开,看着天空中闪烁着的奇异星图, “荧惑星吗?许久未现这‘荧惑守心’之景了,看来,那场屠杀,是在所难免了......” 老者叹息了几声,缓慢地将鱼线往回收,鱼钩上本无鱼饵,却似乎也没有愿者自上钩, “看来今天,没钓上鱼呢。” 洪山广场地铁f2出口。 引商羽朝着转角冲去,双手仍是握拳,不见任何杀伤性武器的出现,这感觉就像是叶问参加了三战,任何人看了都不得不唏嘘一声。 人呢?这是他一股脑踏过去后的第一反应——不可能啊,明明就在这附近,难道是特殊灵能力隐身? 五殿女帝和七殿阎王的灵能力他都很清楚,但未曾记得哪位拥有隐身的灵能力。 “在这儿呢,小鬼!” 突然,一阵极强劲的旋风从天而降,风速大到无法形容,路牙旁的花坛化作虚无,四周的墙板开始肢解,就连扶手电梯的电力系统都被破坏,如果用台风等级去理解,那大概比16级的超强台风更强,破坏力已经不能用惊人来形容。 徽音立于台风眼,不受任何风力的影响,依旧是轻松而淡雅的微笑,因为她知道,这场战斗在她刚出手时,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那本该倒在地上,身上被碎石击穿,奄奄一息的引商羽并未如她所愿,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强力的飓风,逐渐向她逼近。 徽音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仿佛早有预感,面色仍略显惬意,但不难看出,平添了几分杀机。 “这就是你的灵能力‘镜像’吗?看来也不过如此!” “哦,是吗?那就来试试!” 说罢,引商羽操纵飓风席卷而来,两股风向相反的飓风激烈对冲,交界处几乎把空气撕裂,形成了罕见的真空结界,灵子在对撞中肆意飞溅,如同无数个α粒子撞上了原子核,毫无轨迹可寻。 双方明显都在这猛烈的对冲下略显吃力,徽音这边则更为明显,她已经释放了过长时间的灵能力,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但是,此刻不能退缩,面对如此强力的对手时,哪怕是降低一丝一毫的阈值,都会被对方一击秒杀。 “音爆!” 随着徽音的一声爆喝,一连串的超声波无形地逼近引商羽,340km/h的时速,到达他耳畔时不过几微妙,当他发现声波攻击时,为时已晚,超声波毫不吝啬地钻进他的耳膜,直穿脑部神经中枢,在狭小的血管壁中形成尖锐的风刃,在丰富的神经纤维群大开杀戒。 一秒后,一侧的飓风逐渐减小直至消失不见,空气裂痕被重新填满,引商羽倒下了,他瘫倒在地,脸上却不现分毫痛苦——因为他不能,他所有的神经都被切断,没有一个部位可以活动,就连生命体最基础的痛觉都被无情多去。 他不能说话,也无力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索性还有一息尚存。 徽音也解除了领域,四周的墙壁完好如初,那纷飞的落叶也重新长回盆栽之中。 她今天化上了平日里不常见的浓妆,口红也选择了极为鲜艳的红莓色,看样子像是有重要的晚会要出席,平日里见她总是一脸忧郁,虽也是漂亮,但总不惊艳,这一上妆容,还真有几分董卿的风范。 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青年,缓缓举起右侧的翅膀,黑色的羽翼上裹挟着泥沙,刚想挥下,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不忍。 “你走吧,受了这么重的伤,新人评估想必也不用参加了,既然达到了目的,杀与不杀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徽音收起了双翼,眼神似乎有些迷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她,莫要忘记本心。 突然,从地面上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不知这是虚弱,还是真的很悠闲惬意: “‘太极虎’对吗,‘轸翼座’徽音?” 徽音显然被这本不该出现的声音给怔住了,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大姐,反正你也不肯告诉我,那我不妨大胆猜测一下,首先呢,你来这儿搅局,是奉你家大姐的命令,二来呢,你其实并不完全赞同她的计划,所以没有杀我,最后的最后,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儿,我,恢复好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地,引商羽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按理说他本该是直起直落,可偏偏落点冲着徽音之所在,这出其不意的一掌下去,徽音倒飞了数十米,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嘴角溢出的鲜血不止。 “你......你怎么会郑伯屿的灵能力?” 徽音背后的墙面已经完全凹陷,她费了不小力气才稳住身形,说出这句话。 “郑伯屿?就是那个无限自愈的灵动者?” “你把他怎么了?” “搞清楚受害者啊大姐,他二话没说冲上来就开领域,我想着他又不是执行官,便放开了跟他过了两招,没想到他实在是太弱,还没问出什么关键性内容就一命呜呼了。” 徽音嘴角抽搐着,以郑伯屿的智慧,绝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干掉,那么还剩一种令人后怕的可能。 “你说的那个能力者,他使用自愈了?” 听了这话,引商羽先是一愣,后才逐渐反应过来,好像那人跟自己打的时候,确实没有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反而刚接了两招,就明显有些乏力了。 “嗯,那应该不是,这么一说好像郑伯屿的灵能力的确不会被秒杀掉。” 徽音回想到了什么,瞬间瞳孔骤缩,而后眼泪不自觉地顺着面颊往下流。 “喂,你别哭啊,我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啊喂!” 引商羽的这句话让她哭的更伤心了,原本盛装的她脸上平添了两道泪痕,面色不在红润,即使涂了厚厚的胭脂,也能明显看出铁青逐渐死灰般的面容。 “没想到啊,就连我今天也得栽在你手里了。” 她放弃了抵抗,捂着胸口的手逐渐下垂,眼神里再也看不出一线生机,仿佛那精心准备的妆容就是她最终盛大的落幕。 “徽音!” “小桃?” 徽音闻声转过头去,眼神依然木讷,动作就像提线木偶般僵硬。 谢初桃感到这边有强烈的灵力碰撞反应,拖家带口地就往这边跑,没想到看到的确实这幅光景。 “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谢初桃搀扶起瘫倒在地的徽音,边查看伤情边向一旁退去,而肖晨安则负责盯着眼前这个嫌疑最大的“犯人”,只要他敢动分毫,肖晨安就会毫不犹豫地干上一架。 “小桃,别管我了,你们快走吧,鸢鸢她已经......” 没等她说完,地铁站内霎然间狼烟四起,滚滚的烟尘封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就算用灵视也无济于事。 待烟尘散去后,现场只留下了引商羽一人,细听,远处还有赶来修扶梯的工程师。 肖晨安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以最快的速度将徽音带回黑猫水吧,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沉,而是以她目前的伤势,任哪个出租车司机都不敢贸然接客,他只能充当人力车再做一次苦力。 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小棠姐居然仍是处事不惊,悠闲地坐在房间里沏茶。 “姐,徽音她……” 没等谢初桃说完,小棠姐直接打断了她,用一种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把她放这儿就好。”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她早就知道了,觉得这很正常,此外,他们俩被拒之门外了。 谢初桃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回绝了,眼神里,满是同情与悲哀。 他俩听话地出去了,他们也不得不听话,毕竟,小棠姐的灵能力正是操纵人心,在她面前,没有半点怨言,唯有服从。 其实从很小开始,小桃就发现了她姐姐的这个能力,只不过当时还不成熟,仅能预测到他人的梦境罢了,可没想到这个能力越来越强大,从窥探梦境到参与梦境再到控制梦境,从隔空传音到掌控人心,她早已习惯了主宰他人,成为那个唯一的王。 话说回来,房间里,徽音躺在沙发上,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疼痛还是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小棠姐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庄严与肃穆。 “徽音,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但是,士兵,是不该离开战场的,如果不能斩下敌人的首级,那么就应该献出自己的生命!” “徽音,你要记住,你选择效忠于我,就必须拥有为此牺牲的觉悟。” “徽音,你是‘太极虎’的好队员,你也是我谢晚棠的好战士,但是,你是烈士,从今日起,你将永远长眠,永垂不朽!” 随着小棠姐的话语,徽音脸上明显流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就像有无数颗盐粒,夹杂在伤口之中,不断地刺激着痛觉神经,随后,她的面部逐渐扭曲变形,太阳穴青筋尽现,眼球凸起,丧尸一般地摔下沙发,扑倒在地,抽搐了几阵后,再无任何动静。 当小桃破门而入时,地上一片狼藉,房间内只剩下身体僵硬的徽音,生命体征消失。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夜谈 “不可饶恕!” 小桃刚刚在门口听到了一切,这下子形势就变得很明朗了,虽然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谢婉棠,也就是她姐姐,残忍的杀害了‘太极虎’女双徽音,且现在不知所踪,如果没猜错的话,是要去灭引商羽的口。 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友惨死在眼前,肖晨安再也无法忍受,虽然他们交情不深,但谢婉棠这一举动,再怎样都无力辩解,她,就是杀了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情深如故的队友! 难道那些回忆都是假的吗?难道那些动人的故事,都只是编造出来诱他入伙的吗? 他不敢再多想,头部的剧烈疼痛让他近乎快要失去理智,每一片回忆,都像锋利的刀刃,割裂着他对谢婉棠的记忆,不过片刻,谢婉棠的模样已经模糊不清,全然认不出这是往日那个平易近人的师父,剩下的,只是丑陋的人性与控制欲。 小桃俯下身去,想要抱起徽音,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仿佛全身的每根神经都因为紧绷过度而断裂,提线木偶的绳子,松弛了。 忽然,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凑过身去,淡然无光的眼神突然亮起,地上的几粒沙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地上,是几粒凑在一块的沙子,虽然排列有序,但却看不出什么门道,看上去有些类似于梵语之类的,谢初桃却看的入迷,津津有味的样子似乎已经全然读懂,正在反复回味着什么。 肖晨安也注意到了这边,顺着小桃的视线,那团沙子映入眼帘,可惜的是,无论是否使用灵视,都瞧不出什么门道。 谢初桃仍是盯着沙子,缓缓说道: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语言,而是我们以前玩的一种类似于过家家的游戏,而这个图案的寓意就是,噗,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什么呀?” 肖晨安焦急地追问到。 “意思就是,她其实没有死,而且,晴鸢也没有死,哈哈哈哈......还真是聪明呢!” 这下肖晨安更是不解了,地上躺着的不正是......怎么会还有转机呢?难道小桃她疯了? 他用力摇晃了好几下小桃,想把她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叫醒,最终,当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时,才确认了这的确还是那个他所认识的谢初桃。 “抱歉蛤,好像用力过猛了。” 肖晨安捂着火辣的脸,强颜欢笑道: “你没事就好。” 谢初桃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以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 “可以确定的是她们暂时脱离了危险,只不过需要躲避谢婉棠的耳目,暂时无法现身,我们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去结束这场预赛。” 肖晨安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明明是既定的事实,但看小桃逐渐恢复正常的面色,他也只好暂且说服自己,好奇心会害死猫。 路上,谢初桃也看出小安的不解,可直到到了目的地才算是跟他解释清楚——晴鸢的灵能力是“伪造”,不仅可以改变自身的外貌,还可以给别人换皮,因此,她两次使用灵能力,一次在战斗中躲开致命一击,而另一次则是帮徽音金蝉脱壳。 反正无论如何,最终肖晨安算是理解了这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并花费了珍贵的五分钟,陪小桃完成了最后一个指标。 顺顺利利地解决完新人的“安抚工作”后,他们俩突然开始犯愁——晚上住哪呢?黑猫水吧目前估计不太“方便”,两人又是未成年,酒店怕是也不给接待,那么,唯一的住处,也只有学校的那间破宿舍了。 尽管肖晨安一百个难为情,但十月底的街道,北风呼啸,可经不住他们两人风餐露宿,酒店、网吧那是一个也进不去,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也只有这一条了。 所以呢,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步在寒风习习的街道,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后怕,平日里的小棠姐芳容不再,仿佛那些伪善的面具通通被扯下,只剩下那张可怖的笑脸。 肖晨安一直不敢提起这件事,怕她心里无法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自己的姐姐突然变成了大恶人,论谁都难以一时接受,但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那段小时候的回忆像幻灯片般循环播放,那段悲惨的、令人同情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不相信那段回忆是编造的,更不相信小棠姐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们俩越走越慢,越走越偏,最后甚至偏离了轨迹,走到了学校旁边的长江滨江。 江边的晚风并不安宁,吹得是故人的多姿、寡情,衬得今人平平。 小桃靠在江堤,把鞋子放在一旁,轻轻地把脚放进水中,搅起阵阵水花。 她时而看着浪花,时而望向月亮,月光照射在江面,又反射在她猫耳般的眼中,波光粼粼,妙哉妙哉! 肖晨安坐在她身旁,虽有些不安,但也被此刻的美景给牢牢吸引。 身边的这个美女,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淘气的任性的需要人哄着的大小姐,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三十而立的坚韧,是四十而不惑的坚定,是五十而耳顺的豁达,是历经世事的沧桑;但是,遮挡不住的,是那熊熊的怒火,是对命运的反抗,是不愿服输的勇气。 她知道,与姐姐为敌需要极大的勇气。 那毕竟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姐姐,是陪她一同长大的姐姐,即使她早有所耳闻,但当这件事真实发生在眼前时,还是会有些黯然失神。 宁静的江畔见证了一段对话。 “小安。” “啊?”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姐姐做不正勾当的事。” “啊?” “毕啸翼,两年前灵动者与边缘人大战,当时他还在国外,而他的父母、哥哥都参加了那次平乱,且不幸在乱斗中牺牲,后来有传言称,是‘太极虎’谢婉棠一手策划了这起战乱,虽然原因不明,但毕家灭门绝非偶然。” “后来,毕啸翼得知此事后并没有着急回国,而是一直暗中调查此事,他明白,能一手遮天且轻松灭门的绝非等闲之辈,他只有忍气吞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再后来,他的调查有了结果,回国后直飞武汉,找到当年跟他有一面之缘的清清,又通过钱程这一筹码接近你,他知道,他的出现必定会引起谢婉棠的注意,而他要做的,正是与她决一死战。” “前天,他把调查结果告诉了我,按照他的意思,他从一位世外高人那得到指引,姐姐会在这次新人评估有所动作,而且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大计划,如果不阻止,灵动者将会陷入史无前例的危机之中,他揣测姐姐不会把我也置于陷阱,才赌上一把告诉了我,事实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直到小桃讲的有些累了,肖晨安才有机会插上一句嘴,说实话,这一连串的信息风暴,他花了好多脑细胞才勉强跟上进度。 “你是说,小棠姐想要彻底消灭灵动者?” 小桃将一条腿收回来,另一只在江面上画着圆圈,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一时不知该说哪一个。 “你......你没事吧?” 他看向小桃,后者还是仰头望向那轮弯月,嘟囔着嘴,小口呼吸着江面凉爽的清风。 温柔的晚风一定能吹散许多不愉快,但也许,吹不走太多遗憾——没有多生气,只是很失望,心一下子就空了;不想再去质问什么,情绪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当我们再抬头想要追随一次风的轨迹时,除了流逝的时间,一望无际。 “也许,我是说也许,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我的姐姐了。” 黑猫水吧四楼,晴鸢公寓内。 “小棠姐,你这么做我不是很理解。” 晴鸢看着正在给徽音换药的谢婉棠,说出了发自内心的疑问,她虽然是此次计划的参与者,或者说是比较重要的一环,但她仍未想通小棠姐这样做的目的。 谢婉棠轻轻地用碘酒涂抹着伤口,伤势依然很严重,碎石卡在了已经愈合的肉里,只要动弹就疼痛难耐。 “你知道嘛?为什么这次的计划里没有小桃子?” 晴鸢摇了摇头,其实这也是她不理解的一点,明明小桃在他们中算是战斗力的天花板,这么重要的计划里居然没有她这一环。 “我只是想让她恨我,仅此而已。” “为什么?” 晴鸢几乎都没有思考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开门的正是郑伯屿。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计划无非两种结果,要么我们大获全胜,灵动者就此绝代,从此后继无人;要么,我们全盘皆输,成为千古罪人,灵动者界的过街老鼠,到最后动手处决我们时,她不希望谢初桃心软罢了。” 说完,他便坐到床边,面不改色地拂去徽音背部的衣物,两根手指轻轻一捻,只听“咔哒”一声,徽音脸上痛苦的神情顿时消失,看样子,石头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哦......” 晴鸢低下了头,似乎也开始思考起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无聊先生 洱海...... 平静的海面上,有几只海鸥好奇地驻足,老者吹响了口哨,引导着海鸥远离他刚刚抽好的窝子。 海鸥“叽叽喳喳”地飞走了,可能是对他蛮横的行为有些不满,顽皮地在他头顶飞了几圈,老者倒是会心一笑,享受着海鸥们带来的小涡流。 “可不能淘气哦!”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怜惜地看向那群被他“赶走”的海鸥,就像在看顽皮的孩子,满眼都是宠溺之色。 今天他心情格外的好,胡须被梳的整整齐齐,一改往日蓬头垢面的模样,看着还真像一位仙气飘飘的世外高人。 他右手握着鱼竿,左手不断顺着胡须,好像对那串白色的山羊胡子很是满意,无论见着谁都要好好炫耀一番,他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蓝绿色的明镜在初升的稚阳下格外美丽,释然地说道: “看来,真的快要结束了呢!” 那一晚,小桃还真就在肖辰安宿舍里将就了一晚,至于她是怎么躲过宿管阿姨毒辣眼睛的,想必就不用多说了。 不过,在学校这种地方,隔墙有耳是肯定的,即使那天晚上谢初桃乖乖地呆在房里刷手机,也避免不了走漏一些风声,譬如什么肖辰安金屋藏娇啊,肖辰安做事图谋不轨啊,诸如此类,总之第二天,肖辰安继上次恋爱风波后,再一次成为了全校的焦点,他不禁都开始自我反思,为什么总是以这种方式出名。 但不得不说,至少他们俩昨天过的很是安稳,不像其他合租的小情侣,第一晚还有些扭扭捏捏,这两位就像同居了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没有半点膈应,倒床就睡。 第二天,他们再一次卡点来到了光谷天地会场,除了魏征那个老东西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依旧没变外,会场的改变其实还是挺大的,最明显的就是参赛人数的骤然减少,从最初的一百人减到只剩三十九人,至于第四十个选手为什么没来,官方给出的解释是自愿退赛,不过真相肯定是另有高明。 魏征再一次宣读完比赛规则后,就看到了肖晨安和谢初桃两人不端的行为——睡觉——不是说他们昨晚失眠了睡眠不足,而是这位大将军讲话实在是一板一眼,谈不上平仄,听的令人发困。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隐忍,在外退一步海阔天空,可眼前肖晨安的呼噜声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越想越生气,可作为一介武夫,也没有什么高招治他们,突然,他灵光一现,看似无意地碰了一下手旁的对阵表,瞟了一眼后,嘴角展露出邪恶而满足的笑容。 “下面宣布比赛对阵名单,第一场:肖晨安、谢初桃对阵郑思维、黄雅琼,比赛时间,今晚六点半,比赛地点,洪山体育馆。” 其实当叫到他俩名字时,肖晨安就已经醒了,只不过越听越觉着不对劲,嘴几乎都张成了o型,听到最后甚至不顾阻拦字正腔圆地来了句“操”,可得到的只有魏征愈加邪恶的笑容。 回去准备的路上,肖晨安看见井盖就往上跳,看到拦路的树枝就使劲折断,活脱了一整个叛逆青年,看什么都不顺眼。 “喂,小桃,你说那老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从青山到洪山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六点半就开赛,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本以为小桃会跟他一起吐槽,没想到却迎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我们抽到的对手吗?” 肖晨安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写什么,这两个名字好像很是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 “算了,既然你想不起来,那不妨重新给你介绍一下他们——郑思维、黄雅琼,去年世青赛混双组第一,蝉联三次全国大学生锦标赛,无论是战术还是技术,都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嗯......” 肖晨安沉默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你这说的都是羽毛球的能力,他们的灵能力应该不如你才对啊!” 听了这话,小桃用手重重地敲打自己的额头,表情很是无奈,似乎在说“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队友啊!!!” 但是,毕竟话不能露骨,她还是选择“耐心”地解释,并附带上了一记降龙十八掌: “你都不看比赛规则的吗?” “啊?” “接下来的初赛采取一对一对战模式,对战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七分制,获胜者将在第二部分获得先手权,即可以率先开启一分钟领域,抢得先机。” 听到这个奇葩的规则,肖晨安下巴都惊到地上了。 “不是,提前开启一分钟,那还比什么啊?那不直接秒杀了吗?” 小桃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证明他终于答对了一次, “正是如此,所以,如果不认真备战的话,我们可能连他们的灵能力都见识不到。” 说心里话,听了这话,肖晨安已经没信心参赛了,虽然他对那对组合也有所耳闻,知道一些他们比赛的事迹,可从小桃嘴里说出来后,感觉更加没准了。 “要......要不......” 没等他发表完代表着不可置信、退缩、弃赛等一系列心情的无用的意见,小桃很果断地伸出了那只代表权利的手,嗯,就肖晨安的反应来看,这个动作还是相当有效的。 但是,这里送给各位一句至理名言,如果你是妻管严,或是家里供着这么一位脾气特大小姐,你要永远相信她,尤其是在关键时刻,依靠才是你应该做的,她总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果不其然,她留了一手,只不过呢,这一手留的位置不太好——留在了她姐姐所在的黑猫水吧六楼公寓中。 两个人现在就像得到了藏宝图的莫利亚,有目标,却没有实力。 就目前情况来看,现在的黑猫水吧,就像是一个真人版狼人杀游戏,除了已经被刀的徽音和晴鸢,还有那个名牌了的狼人,其他的玩家均不明身份,因而不可以随意依靠任何人,但单凭他们两人的实力,想像赵子龙一样七进七出,可能还得再修炼个七八上十年,但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可以说是大敌当前、生死攸关。 他们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本没有太在意,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金驹座!!!” 两人几乎同时喊出了这三个字,对视后会心一笑,一齐向咖啡厅门口走去。 咖啡厅里,温柔舒缓的音乐令人慢下脚步,浓香的咖啡豆味刺激着嗅觉,令人驻足,点上一杯冰美式,静静地享受成功人士专享的慢生活。 点上一杯后,他们俩长驱直入,直接坐在了他对面,而后进入主题。 不过,他们的目的从进来后就发生了质的改变:从拜托他协助取物转变为令他开口讲上一句话。 前文我们提到过,他被广大网友戏称为“无聊先生”,这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在他的世界观里,他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微妙的世界观,那还得从他高中说起,咱们也正好趁三人尴尬的空隙来聊聊这位“无聊先生”。 金驹座,本名不详,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详,这种连出生证明都是伪造的人,天知道他本名是什么。这里能够透露的,也是为数不多我知道的,第一,他曾荣获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一等奖,国家数学奥赛金牌,被邀进驻北大强基计划;第二,他六岁便速通钢琴十级,从七岁起蝉联区级、市级小人才钢琴比赛一等奖,全国长江杯一等奖,十二岁通过英皇八级考试,被著名钢琴家坂本龙一收为弟子;第三,他的多重身份包涵中国书法协会会员、中国体育协会会员、中国航天器研究所专家、中国人民代表等一系列国字号职位...... 总的来说呢,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所拥有的,是千千万万普通人白日梦里都可能做不到的,也正因为他拥有了一切他想得到的,才在十八岁时彻底变成了“无聊先生”,如果用专业术语来形容,那就是新时代的“性冷淡”,但这种无所事事的样子,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性无能”。 当然,这是作者给你们提供的一点小情报,谢初桃和肖晨安两人可不知道这么多,就算小桃和他是三年的队友,也只知道他技术高、能力强,关于他的私生活那可是一无所知。 因此,眼下要做的,还是那句话——把“金驹座”的嘴“撬开”。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一边倒的比赛 接下来的故事是这样的: 两个人苦口婆心说教,一个人板着标准的扑克脸,总之就是一边用尽解数,到头来毫无用处。 不过呢,也不算全盘皆输,至少他还是动了动尊贵的嘴皮子,说出了那句经典的“无聊”。 总之,在盘算了二十分钟后,肖晨安算是彻底放弃了,软硬不吃,这叫观音菩萨来估计也无济于事。 正当他们在路上闲逛,感叹着世事不公时,一位老者从身后叫住了他们,回头一看,老者大概七八十来岁,蓄了一手漂亮的山羊胡子,花白的头发配上和蔼的笑容,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尤其是那眼睛,天真的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虽然眼角旁的鱼尾纹有些出戏,但丝毫不影响这副顽皮的面庞,似乎他的生活没有烦恼,一整个活在名为“快乐”的真空状态中。 老者也没跟他们寒暄,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吧!” 谢初桃一看,老者手里拿的,正是那个她苦恼了一下午都没想出关于怎么把它拿出来的好点子的快递——一个圆形的小盒子,也是他们致胜的法宝。 正当她疑惑之时,老者却直接把盒子扔给了她,就好像只是一个来送快递的超龄快递员一样,急于完成手头的工作。 “诺,东西交到你手上了,那我也该回去领取‘尾款’了,嘻嘻!” “等一下,请问你是......” 小桃追上前两步,伸手想拽住老者,却抓了个空,险些平地摔一跤。 老者的身形逐渐消失,化作一团云雾向碧蓝高空浮去, “老夫严颜,此乃吾友黄忠之托!年轻人,有缘再会!” 说罢,白胡子老顽童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带走一片云彩。 “严颜,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肖晨安小声嘀咕着,准备开机他那个好几天没运转的大脑,相对而言,小桃的智商还是略胜一筹,她脱口而出说道: “严颜,黄忠的不老玩伴,看来老天爷也在帮我们呢!” 从肖晨安的脸上不难看出,他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不过重点不在这里,他现在非常想知道,那个包裹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法宝。 正当他期待地看着小桃时,却只得到了一句类文言文——此乃锦囊妙计! 好吧,这下就说的很明白了,虽然他大脑还没开机,但这种东西还是听得懂的,他也只好悻悻地挪开眼神,心里的痒痒也只能暂时先憋着。 正巧这时毕啸翼领着钱程与他俩撞了个正着,交换了一波情报,互道保重后便又分道扬镳,不留给这俩兄弟谈情叙旧的时间,毕竟谢婉棠的眼线遍布全市,随时可能监视着他们的动向,因此绝不可有太多接触,免得引起怀疑。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拎着一盒包裹,就像顺路取来回家一样,卡着点走进了洪山体育馆。 为什么这次又卡着点呢?答案是唯一的,他们宁愿迟到或弃权,也不可能饿着肚子来比赛,尤其是像这种断头台比赛,那更是得酒足饭饱、大鱼大肉一顿才行。 反观他们的对手,郑思维、黄雅琼,提前一个小时就来熟悉场地,测场风、热身,把大赛该走的流程一个不落地都走一遍,绝不因为对手中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就放松警惕。 看到双方都到场了,主裁判洛璃拿着一枚硬币走了过来。 当那枚硬币被抛上天,在空中优雅地跳着芭蕾时,肖晨安才突然明白,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运动员,实现了当初入队时的诺言。 “右手边,郑思维、黄雅琼,左手边,肖晨安、谢初桃。” “现在,比赛开始!” “请发球!” 一声令下,球头微动。 没有过多的交流,雅思组合的配合十分默契,就是亲兄妹怕也达不到这般,一攻一守,尽在掌控之中,每一拍吊球都精准无比,创造进攻机会,每一次转身都恰到好处,化危机为转机,改被动为主动,球球到位,拍拍致命。 初辰组合这边就稍显劣势,毕竟最初肖晨安训练的是男子单打,入队后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混双的节奏,再加上小桃和他平常打训练赛并不多,重点都放在了灵能力战斗板块,因此球技并不占上风。 所以,不过三分钟,他们就输了三球,输的很是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给人一种被高段位碾压的感觉。 可是,也就是这短短的三分钟,肖辰安已经累得快虚脱了,一来对手给出的球确实很到位,而且拉吊很多,需要极大的跑动,其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他已经习惯了领域战斗,相较于没有什么增幅的羽毛球比赛来说,他好像有些有心无力,不太适应了。 当第四球捏在对面手上时,肖辰安终于忍不住了,举手示意了暂停,然后焦急地问小桃: “你的法宝到底是什么啊?在不拿出来可就真死翘翘了!” “别急嘛,都说了是锦囊妙计,没读过三国演义啊?” “那按你的意思,里面是空的呗!” 这时,伸出的一只手突然停住了,没错,小桃在本能地出手后意外地思考了一下,觉着在众人面前“残杀”自己的搭档似乎有些不雅,那只手就被可怜兮兮地滞留在了半空中,久久不肯落下。 肖辰安小心翼翼地挡掉了向他袭来的如来神掌,表情失落,就像是被主人冷落的小狗,既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桃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轻松,其实豆大的汗珠也不自觉地钻了出来,贪婪地朝未知的土地探索。 “那没辙了,只能试试这一招了!” 肖辰安小声嘀咕了一句,一番权衡过后,他还是决定冒险尝试这一招——灵能力——为什么说冒险呢?第一,在他的印象里,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使用过灵能力,只是听小棠姐说很是厉害;其二,在领域范围之外滥用灵能力势必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就连身为五殿的小桃都只能艰难维持三分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般能力。 端起球拍,他闭气凝神,努力压制住心脏的搏动,将身体里的血流量降到最低,用呼吸控制身体的起伏,感受每个细胞的细微颤动,聆听每次起搏泵血的声音,心率三十七,低压六十七,脑部供血充足,含氧量充足,脉搏跳动正常,符合召唤标准——白虎座,归位! “砰!” 美好的幻想被对手一记钉地板式杀球破灭了,肖辰安愣愣地看着投来异样眼神的对手以及鄙视眼神的观众,似乎全场都对这场比赛失望透顶,对肖辰安这个连反抗都不反抗的懦夫嗤之以鼻,精彩的杀球后,甚至连喝彩声都没有,似乎觉着这般掠杀不值得喝彩,这场比赛毫无观赏价值可言。 唯一投来善意眼光的是谢初桃,她示意了暂停后,把还在愣神的肖辰安拉到一旁,悄声对他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灵能力可以使用,那为何他们和我都没有用呢?” 这句话倒是把肖辰安问的哑口无言,是啊,他们对灵能力的掌控肯定要远高于自己,连他们都纯凭球技,只能说明根本就无法使用灵能力。 “简单来说,球场的上方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气体给笼罩,这层特殊物质可以隔绝灵体与肉体的交集,也就是说,不仅无法展开领域,连灵能力都无法使用,之后控制先手权也是依靠这层力量。”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肖辰安很不甘心,他没曾想过自己会输在羽毛球上,而且输的这么彻底,想当初他在学校里称霸一方的时候,可从未有人胆敢挑战他,如今见到了比自己强上百倍的对手,即使不甘,却也有心无力、力不从心。 “看来是时候打开锦囊了呢!” 说着,小桃便顺手把包裹直接丢给了正在擦汗的肖辰安,他吓得一哆嗦,伸手去接时,包裹突然自己打开了,只听“刺啦”一声,长条透明胶带被扯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包裹里探了出来,似乎对这种暴力的出场方式很不满意,喉咙里还发出了“呼呼”的咆哮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起先观众们还以为这两位打算要弃赛了,准备拎上东西回家睡大觉,谁知道这一声低啸直接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人们瞪大了眼睛争相盯着那团白绒绒的爪子,因为他们知道,这只猫,就是传说中的“白虎纹”。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鱼跃 “你?团团怎么在这儿?” 肖晨安诧异地看着那只努力从包裹里钻出来的小猫,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 “不然呢?自从它出生你就不管不顾,要不是它不需要吃喝拉撒,早被你给养死了。” 小桃温柔的抱起团团,用一种很宠溺的语气批判道,显然,温柔是留给猫猫,而责备是留给肖晨安的。 “喂喂喂,我哪有......不是,重点是这就是你说的‘锦囊妙计’,确实够便秘的蛤,哈哈哈!” 肖晨安指着团团一脸便秘的表情挖苦道,丝毫不知道这个表情象征这什么意思。 小桃倒也是不理他,自顾自地吸猫,团团也很享受地靠在她怀里,似乎对这个温柔的小姐姐的爱抚很是满意。 这下全场的观众可都看傻眼了,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冷酷无情大杀四方的“猛兽”吗,还是说那个表面可爱的“灵妖王”拥有足以驯化上古圣兽的可怕能力? 可无论幻想多么虚无,现实就是,眼前的这位大小姐的确抱着那只名为“白虎纹”的神兽,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收敛地玩猫! “二十秒!” 也不知道裁判是不是也看不下去了,毫无征兆地插了这么一句。 “好吧,看来必须得跟你说一些正事儿了,你听好,等会儿成败可就在此一举了!” 小桃确认了肖晨安有在认真听后,接着说道: “这片场地已经被一种屏蔽灵魂的大气所笼罩,因此无法自由使用灵能力,这是你已经知道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不能使用,像这种极端特殊的状况下,灵兽可以作为灵魂的替代品进行灵力活动,只不过受制于宇宙距离,困于幻境的灵兽是无法发挥这种能力的,也就是说,除了四圣兽以及其他极少数可以突破幻境的灵兽,其余灵动者都无法突破这层障碍,所以,这才是我们的底牌!” 肖晨安算是听懂了,也就是说,场上的四个除了他可以使用灵能力,其他的三位全部变成了球技高超的普通人,换句话说,他现在拥有官方物理外挂,也就是不会被查出不会被封号的正规外挂。 那还有什么看头呢?百分之一千的虐杀啊! 不,你又想错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团团似乎不太愿意与肖晨安接触。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尽管可能性很多,譬如肖晨安不给它喂猫条,不给它换猫砂等等等等,不过最合理也是最可靠的猜测就是,灵魂与身体分离过后,肖晨安只剩下一具空壳,少了灵魂的那一分温度,所以团团有些认不出他来,只认得那个一直抚摸它的谢初桃。 “不是吧,大哥你就过来一下,哪怕就碰一下也行啊!” 肖晨安几乎都快崩溃了,他本来就没养过猫,看不懂猫的表情,也无法理解猫的世界,他只知道猫这种东西很是奇怪,你一伸手它就躲,把手收回来它又反过来调戏你。 二十秒很快便结束了,结果就是,团团始终不肯与肖晨安接触,无论他怎么逗、怎么道歉、怎么发誓,都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总之呢,肖晨安现在是彻底心如死灰了,刚刚的那种不甘、那种奋斗已经被团团消磨殆尽了,现在,他心里只剩下一种声音——“都结束了”...... 他两眼无光地望着对面,眼神突然瞟到了一旁的计分器,四比零的比分赫然在目,绿字黑底的显示屏格外醒目,似乎时刻在提醒他失败的结局,点醒着他回去免不了一顿竹笋炒肉,可是那又如何呢,这又不是他力所能及的,要怪也只能怪猫这种生物性格古怪,要是“白虎纹”是条小狗,可就不会有这么多琐事了。 第五球终究是如期而至,肖晨安眼看着球飞过来,眼看着小桃扑腰线,眼看着球在网上调皮地弹了一下,脚却就是挪不动半分,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亦或是被胶水粘的牢牢的。 小桃用余光瞟到了呆若木鸡的肖晨安,但此刻迫在眉睫,没时间再管那么多,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时间,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团团身上。 郑思维也看出了这一点,很是聪明地把球回到了肖晨安所在的半场,回球极快无比,即使是挑球,威力也不容小觑。 眼看球越过肖晨安头顶直朝底线飞去,小桃也管不了那么多,三步化作两步,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可她毕竟没有了灵能力,肉身的体术也达不到顶尖运动员的水准,短短0.5s,从左前网移动至右后场的确是天方夜谭,即使是让尹封阳老哥在场上这样跑动,也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0.02秒,人类最快的反应极限,0.02米,球头离地的最近距离——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她和球都停留在了那刻,她没有继续冲刺,球也没有继续落下,观众仿佛全都屏住了呼吸,赛场里安静的连落花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砰!” 沉重的一声闷响在肖晨安后场响起,他木讷地回过头,可接下来的一幕,可就再也镇定不住了——小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拍子飞开了几米,仔细看去,拍框拦腰折断,中杆上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拍线也全部崩断,炸开的拍线如同鬼魂般面部狰狞。 片刻过后,观众席终于传来了“噪音”,不过喊出最大声的,是钱程的一句“小桃!”和毕啸翼的一句“过了过了!”——球稳稳地落在黄雅琼的脚旁,她没有挥拍,只是吃惊地看向倒地不起的谢初桃,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桃,别吓我小桃!” 肖晨安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小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连痛感似乎都不复存在,只是很安静地趴在那儿。 肖晨安赶忙将她翻过身来,把头枕在大腿上,尽量给她腾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眼神焦急地在小桃身上扫视,仔细检查着每一处可能受伤的皮肤。 小桃半眯着眼,强装出笑意,她知道,现在只要能拖住时间,他们就还有翻盘的可能,因此不能再有所保留,否则这一场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没了灵能力庇佑,摔的还真有些疼呢。” 小桃微微张嘴,吃力地说道,嘴角不断抽搐着,肉眼可见的一丝鲜血溢出,看这伤势,绝不能再拖延了! “医生,这儿需要医生!” 肖晨安拼了命地呼喊着,只怪自己没有习医,恐怕会耽误半点时间。很快,小桃被担架抬到了长边,神色仍是痛苦,足以看出刚刚的鱼跃确实是拼尽全力且不计后果。 看着身负重伤的小桃,肖晨安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沉重的负罪感——若不是他自顾自地在那儿犹豫不决,如果他再拼搏一把不打退堂鼓,小桃或许就不会受伤,都怪自己太自私,居然让一个女孩去扛起一切,她可是自己发誓要拼死保护的人啊! 他徐徐向场边走去,在快要触碰到她时,单膝跪地,从能拉出丝的眼神推测,好似是说了些什么,很快,他又起身转过头去,可神情,不再是那个木讷的准备认输的懦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斗士应有的认真与不遗余力,他没有理由再逃避下去,更不能继续懦弱,他必须肩负起队伍的半壁江山,即使面对极大的风险,也必须扛起大旗。 裁判看着单刀赴会的肖晨安,关切地问了一句: “请问是否继续比赛?” “是!” 干脆、利落,坚定、自信,肖晨安挑起地上散落的球,做出了准备姿势。 “比赛继续!” 第一卷 第四十章 不公平对局 肖晨安手腕一抖,一记很冲的小球直逼郑思维腰间,球速之快正是他内心之怒的完美呈现。郑思维反应也是不慢,一个推压,把球又给逼了回来,速度更上一层,看得出是在借力打力。面对如子弹般飞来的球,肖晨安拍头一转,将拍面对准右侧边线,四两拨千斤,打出一记边线,这是单打中的常用招数,既可以避免平抽挡缠斗,也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似乎在这片场上,这一招不太适用。 这可能就是单打双的极大劣势,如果把双打的组合换算成单打,那肖晨安相当于在和一个身高将近四米,臂展超过两米且协调性满级的怪物在战斗,所以,要想要赢球,只能逼迫对方失误,而不是一味地靠蛮力杀球。 黄雅琼一个垫步抢上了这球,而且拿点并不低,给了她充足的准备时间做出假动作。肖晨安聚精会神地盯着球头的方向,虽然暂时失去了灵能力,但他丰富的比赛经验也足以应对这种等级的假动作,因此,当假放真推的假动作来临时,他几乎都没有二次启动,而是快速交叉步移动至后场,瞧准身位蓄力,准备发动进攻。 黄雅琼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他们俩常年获得国内联赛的冠军,各种场面也多少见识过,即使自己的假动作没有达到预期,也不会影响下一球的质量。 她盯准了网前,因为她知道,如果对手想要取胜,就必须进攻,而创造进攻的唯一手段就是拉吊,用滑板的假动作骗取对手的重心,以此来一击毙命,因此,下一球一定会落在网前。 可惜啊,她的算盘打错了,肖晨安跟她想的正好相反,没了灵能力的辅助,他觉得自己的杀球不再势大力沉,打打单打还可以依靠落点取胜,双打乱杀球除了白费力气,得不到一点好处,所以他干脆以守代攻,用一种中华武术去形容就是“混元形意太极拳”中的“化劲儿”。 但即使是不进攻,这一球的机会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去,毕竟自己抢到了不错的高点,有的是时间去做假动作。 思考到这里就结束了,肖晨安腾空跃起,眼神瞟到了身体前倾的雅思组合, “盯着网前吗?” 他心里默念着,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点子——石宇奇后场平高球骗倒桃田贤斗的一幕在他脑海中逐渐浮现,愈加清晰,这般场景,好不合适! 肖晨安身体后躬,腰部向后弯折,上身后倾,小腿后勾,如拉满的弓,箭在弦上。 腰腹骤然发力!右手几乎将拍子甩了出去,拍头与球头接触的瞬间,全场都安静了,倒不是这一球杀的有多好,而是他接下来的动作,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料到。 只见他右手猛的回收,将拍头与球拉开一段距离,而后瞬间又将球平推出去,想象中的巨响并没发生,取而代之的,是轻描淡写但不容小觑的平高球,这一球隐蔽性极高,无论是杀球后接吊球还是接平高,都是绝妙的杀招。 尤其像现在这种状况,雅思组合全部注意力都盯着网前,导致这球的威力更是翻上几番,两人同时失位,从最初预想的吊球变换到威力惊人的杀球,最后迎来长驱直入出其不意的平高球,黄雅琼甚至花费了三次启动才调整好重心,但毕竟球速摆在那儿,即使是飞身鱼跃,也无力回天了。 可毕竟这是个团队游戏,黄雅琼接不了的球,郑思维不一定接不了——他超强的身体素质给出了标准答案——反拍极限勾对角! 这一拍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国一的水准绝对打不出这球,这球对手腕的要求极高,而且落点很难把控,但是他做到了,球不偏不倚地越过雅琼,朝着网口飞去,在离网带三毫米处一跃而过,冲着边线飞去,好家伙,这球要是还不合时宜地翻个网,那就是林丹来也救不回了。 幸运的是,肖晨安还没有脸黑到那种地步,至少来说,目前还没有。 面对这不可思议的回球,虽然很是惊讶,但肖晨安还是有所防备,抢先一步来到前场,观察两人站位过后,决定打出一记快拨对角。 快拨对角为什么有“快拨”二字呢?得益于它的拿点和球速,与普通勾对角不同,快拨对角拿点更高,几乎与网带平行,因此不需要向上的分力,所有的速度都集中于右侧,球速自然更快,威胁自然更强。 果然,在后场强行救下一球的郑思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黄雅琼反应过来时,也只能将球搞搞挑起,再次送出主动权。 肖晨安越打越自信,本来单打就是他的强项,即使面对两个人的逼压,他也可以用动态实力完全掌握对方动向,牢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看着被动挑起的球,肖晨安笑了,人们常说高手过招,出现破绽则全盘皆输,正是如此——这一球挑的并不到位,而且对于黄雅琼的实力来说,可以说是是很不到位,球的落点几乎都快靠近半场,这样难得的机会,必定是要牢牢抓住的。 说罢,他拉满了弓,核心发力,一记重杀,只听“轰”的一声,如同盘古拿着开山斧奋力挥下一般,势大力沉,羽毛霎时炸开,木屑纷飞,球重重地朝对面砸去,肖晨安都还没落地,球就已经快挨着对方的地胶了。 可是,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此之快的球速,确实很难防守,拿下这分可以说志在必得;但也不排除被防下来的可能,如果当真被运气砸肿了脑袋,那进攻的一方可就瞬间转为被动了。 好巧不巧,郑思维今天就是这么走运,他几乎都没怎么动拍子,只是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球居然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线床上,再加上他根本就没发力,完全是把球包裹着给弹了回去,因此这球的落点还非常之刁钻,球再次飞过网口时在网带上滚了一下,更不巧的是,肖晨安人都还没有落地。 这下可以说是惨到家了,被自己的杀球反杀,这可能就是单打双最大的不幸了吧。 小桃在一旁看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虽然很想赢下比赛,但此刻看来,要怪也只能怪他上辈子炸了太多的敬老院,这辈子不得不“血债血偿”。 肖晨安死死地盯着球头,突然,球的背后似乎发了光,一股荧光绿的刺眼光芒毫无征兆地射向了他,当球再落下半分时,他看清楚了,4比1,那绿色的字上刻写着场上的比分,记录着他的命运——不对,是他和小桃的命运! 不能输,这球不能就这么结束!他在心里暗下一股狠劲儿,也不管落地的重心,直接在空中摆出蹬地的姿势,一落地就直接窜了出去。 先不说这球的难度有多大,至少不会比小桃救下的那球容易,我们就但评这个动作,显然是一种不计后果的自杀式打发,从三米多的空中落地,如果不掌控好姿势,摔跤是必然的,何况他直接破坏了重心,用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几乎赌上了自己今后的职业生涯。 可是,人可以狂,也可以仰天长啸后放手一搏,但总归还是要面对现实,那么现实就是,这一球,无力回天了。 肖晨安落地的瞬间便感受到了一阵刺痛,仿佛是从骨子里传出来的,又仿佛是从心底嚎出来的,钻心的疼痛,只听的“咔嚓”一声,他再也无法站稳,球拍也支撑不住身躯,他心里明白,这球已经结束了。 也许是生气,也许是在发泄,他干脆就把球拍顺手扔了出去,也算是致敬林丹的招牌动作,本以为球会如期落地,雅思得到先手权,然后比赛进入极大的劣势,他们顺利应当的输掉比赛;可事实并非如此,那支球拍就像安装了自动化程序一般,沿着设定的轨道笔直朝球的落点飞去,迅速、精准,正好接住了掉落的羽毛球,奇迹般地用一种违反物理学的反作用力,把球硬生生地给送了回去,这场景叫牛顿看到了估计棺材板儿都得掀起来。 “团团?!” 肖晨安看的一清二楚,那支球拍在空中幻化成猫爪的形状,把球打过去的,正是一直在场边悠闲吃着猫条的团团。 想必这一球任谁也想不到,还真的就被这小子给碰过去了,纯粹靠着运气赢球,观众席不禁也传来一阵唏嘘。 球落地后,雅思组合示意暂停,毕竟连续丢掉的这两分实在是太不应该,他们决定利用暂停调整心境,再一鼓作气拿下比赛,不过这也正好给了他一口喘息的机会,刚才的那球消耗过大,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翻了过来。 突然,耳边的声音瞬间消失,当他意识到了什么时,已经被一股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只觉着脑袋一片空白,思绪仿佛进入了天堂般纯净。 “幻境吗?” 肖晨安自言自语道,不用睁眼,那股熟悉而强劲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作弊 “好久不见,主人。” 那只体格巨大的白虎明明是在嗷嗷地叫着,但肖晨安却全部都能听懂,似乎他与白虎之间没有任何语言障碍,而是两个正常交流的人类,谈笑间还带着点幽默与诙谐。 肖晨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虽然已经见过一面,但还是被这庞然大物给吓得后退两步。 “啊,所以刚刚是你?” “是的,主人,还请原谅我最初在一旁袖手旁观,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没有喂你吃的,没有给你换猫砂,没有逗你玩陪你散步,所以赌气装作不认识我。” 一连串的吐槽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还摆出了一个略带鄙夷的眼神,心里想着“你好歹也是神兽战力天花板,怎么还是一股小家子气?” 白虎俯下身子,伸出淡红的大舌头舔着肚皮,地上的草屑向四周纷飞,似乎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它们不得不让出领地。 把最柔弱的部位暴露出来,说明这个动作是在恳求原谅,也是在取悦他的主人,可惜啊,肖晨安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根本看不懂这些,他学到的有关生物的知识仅限于细胞学说,有关动物的算是一窍不通。 看着白虎自顾自地理毛,并不理他,他干脆也就往地上一躺,开启了摆烂模式。 要躺在他旁边的是小桃,此时估摸着两三巴掌就已经赏上了,然后再扔下一句“没用的家伙”后扬长而去。 白虎没有这么做,毕竟这是他的主人,说什么也不能以下犯上,尤其在他所生活的年代和群体中,领袖就是绝对权利的存在。 “主人,容许我解释一下,如你所见,那只小猫,呃,应该说,‘团团’?其实并不是我,而是我最软弱、最无能、最调皮、最淘气的一面,换句话说,我性格中几乎所有的缺点都聚集在她身上,因此,才会给主人带去如此大的困扰,如果主人觉得不适,我可以立马让她灰飞烟灭。” 听到“灰飞烟灭”四个大字,肖晨安心里暗道不妙,这就是白虎的杀伐之气吗?他赶紧出声制止了他: “不不不,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我觉得这样倒也挺可爱的。” 得到主人的谅解后,白虎缓缓把头转向他,准备伸舌头也给肖晨安理理毛发,可被他当作了要一口吞了他,赶紧向旁边闪开了十几个身位。 白虎见状,也明白了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突兀,转而装出很小心翼翼地说道: “作为补偿,我将奉上一份真挚的礼物,还望能合主人之意。” 说罢,竹林逐渐钻回了泥土,就像竹子生长的逆过程,齐刷刷地从地面下坠,说实话,这场景还听解压的。 幻境消失,肖晨安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赛场,看到了那个终于有一丝转机的比分,还有观众越来越期待的神情。 可接下来的一幕,令整个观众席哗然,就连资质较深的几位元老,都浮现出不可思议之色,更别说毕啸翼和钱程了,这两人直接站了起来,爆米花撒了一地,就差拉一条横幅再举两挺大军鼓了。 那么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让我们把镜头拉近一些,好好观摩一下: 团团,也就是那只还吃懒做脾气还臭的大白猫,在空中优雅地旋转一圈后,平稳落地,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放眼整个冬奥会花滑里也是数一数二,更吸睛的还在后面,只见团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四肢逐渐变长,骨关节清晰可见,接着,她从四驱进化为了两驱,腿部的力量足以支持她直立行走,肌肉线条逐渐清晰,看上去就动力澎湃,随着下体的改变,上身也随之变化,骨骼膨胀,胸部隆起,腰线收缩,肉感逐渐丰富,最后变化的是头部,白胖胖的毛脑袋渐渐长出长发,脸部也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唯一没变的一对灵动可爱的猫耳朵——整个过程不过十秒,但这十秒却完整地诠释了细胞的进化,仿佛是千万年来进化论的亿倍速播放,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这历史性、跨时代的一幕,亲眼见证了一个物种的诞生,亲眼见证了所谓传世的奇迹! “主人?”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团团的位置传来,不似普通的夹子音,这个声音并不做作,相反,非常之自然,就像是她最真实的声音一般。 肖晨安愣神了好半天,即使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可大脑就是那跟不上变化的速度,仿佛总是网络延时般,与现实世界的时间线存在半秒到一秒的差距。其实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他,在座的各位,无论是纯新人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怀揣着期待与警惕外加一丝好奇地努力跟上节奏。 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变化已经结束了,而其结果就是——团团变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 见肖晨安并没有回应,少女又试图喊出一声: “主人,您不认识我了?” 现在,肖晨安满脑子回响着“不能看不能看,绝对不能往那边看!”可眼神却始终离不开那边,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那可人的少女,此时此刻——一丝不挂! 刚幻化成人的团团身上,除了未脱落完全的毛发,没有一丝布条,更别提什么聚酯纤维等高级化学加工品了。 现场唯一清醒的,也是唯一没有被震惊到的人,此时快速地从球包中抽出一套运动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她穿上,而她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婴儿般并不配合,导致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五秒钟,这让某位不太正人君子的人物大饱眼福。 好不容易换上衣服后,团团还好奇地摆弄着身上的运动服,左扯扯右拉拉,就好像这碍事的衣服限制住她行动般,弄得她很是不适应。 小桃简单地跟她交代了几句过后,又扶着腰回到了一旁的长凳上,可以看出刚刚那一跤的确摔得不轻。 收到了指令后,团团也很是听话,立即幻化出球拍,作出准备姿势。 这一连串的事件又冲昏了肖晨安的大脑,他此刻脑袋里似乎在上演一场头脑风暴,一场他承受不住的细胞粒子风暴——眼前的这位白发少女是谁?小桃怎么好像跟她很熟?白虎要送我的礼物在哪?她怎么也端起了拍子...... 一切的胡思乱想都在一巴掌后灰飞烟灭,小桃不知什么时候又闪现到肖晨安身边,祭上了祖传的如来神掌,不过这一掌至少让他很快明白了许多事情,而目前最重要的的一件就是——拿下比赛! 肖晨安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拿起球拍,站在了不知道还是不是团团的少女身后。 “主人,一起加油吧!” 少女微微转过头,面带笑意地来了这么一句,那猫耳般的耳朵左右摆动了一下,很是惹人芳心。 而此时肖晨安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他想的是,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完全不会打球,这样下去不输才怪。 少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却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的顾虑——一分,两分,丝毫不拖泥带水,几乎每球都是一击毙命,像饿虎扑食般,反应速度极快,几乎不是人所能及,她在场上叱咤风云的表现与刚刚呆萌的少女判若两人,甚至令肖晨安怀疑自己或许有点多余。 比赛很快就在一边倒的进程中落幕了,本来两边还打的有来有回,观众的热情也逐渐高涨,可自从团团上场后,对局变得毫无悬念,所有人都不再关注比分,而是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如天神下凡的陌生少女。 有人质疑比赛的有效性,有人赞叹灵动者界又出一位奇才,有人陶醉于她天生丽质的容颜,还有人猛捶大腿后悔不该猜球。 当主裁判最终宣布比赛结果有效后,全场更是喧哗不止,就像一个万众期待的证券市场,在某个瞬间突然涨停一般,所有提着公文包的成功人士全然化身为西装暴徒,毫无风度可言。 再看看对面的雅思组合,两个人的面部表情非常同步,齐刷刷地拧成了麻花,用网络热词形容就是——“痛苦面具”,没错,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即使自己做出了完美的作战计划,全套的赛前准备,拿出了百分百的拼搏精神,拥有千分之千的必胜决心,居然还是挡不住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哦不,应该说是,半路杀出的美少女战士。 黄雅琼甚至有些头晕眼花,“哗”的一下就瘫倒在地,眼泪也如期而至,十分应景,郑思维也没好到哪去,把球拍奋力往地上一扔,拍子很干脆地直接断裂,“咔嚓”一声,好似他支离破碎的内心。 一分钟过后,雅思组合举手示意退赛,带着不甘与彷徨,悻悻地逃离了这个令他们无限痛苦的地方。 多年以后,当他们再次回想起这场神话般的比赛,也许会淡然一笑,然后自豪地跟别人大肆吹嘘——我曾跟白虎座大干一场,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主人还是哥哥 “赢了呢,主人!” 还没等团团的这句话说完,肖晨安一把给她拉近了快速通道,因为她的出现,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团团也没有挣扎,而是像一个人偶般任人摆布,加之她本身就很轻,肖晨安就像托着一张纸一样狂奔,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待观众都离开的差不多,赛场里渐渐恢复宁静后,怀里揣着《一万个为什么》的肖晨安开张了, “呃你好,可否问一下阁下的芳名?” 本想着这句问话的答复理应是一个名字或者座号,可少女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神里流露出愧疚、自责等神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打了肖晨安个措手不及,好在现场观众都走的差不多了,不然他肯定又会以这种不太体面的方式,莫名其妙地一夜爆红。 肖晨安见状,赶忙伸手去拉少女,可奈何她蹲的太沉,与刚刚轻如鸿毛的感觉判若两人,肖晨安用尽浑身解数,却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反倒是自己没站稳,也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这下更是不得了,那少女就像犯了天大的错误,马上就要被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上身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列于身前,浑身不住地颤抖,这动作和犯了死罪的太监如出一辙,就差说出那句经典的“臣妾做不到啊”! 正巧,小桃此时收好了球包,全程目睹了这两个人如作揖般滑稽的行为,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疼痛依旧没有消减,但这并不影响这位大小姐肆无忌惮地嘲笑,仿佛笑的魔力足以抵挡住那阵阵传来的伤痛。 不过,看到两人终于是走投无路,再往下拜可能就要钻到地下时,她努力收住了笑容,侃侃道: “你们二位是在拜把子吗?哈哈哈哈!硬是把上下级关系处成了哥们儿,真有你的!” 这话明显是针对肖晨安的,想必不用解释各位也可以理解出话里的意思,毕竟笑里藏刀这种事情,小桃可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好在肖晨安早就习惯了这种般揶揄的语气,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等等,你刚刚说的‘上下级’是?” “唔,你还真不知道啊,虽然我也不知道白虎在幻境里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想必不过就是‘给你个惊喜’之类的,那么如你所见,这位呢,就是它赠与你的大礼,怎么样,还喜欢吗,哈哈哈哈哈......” 肖晨安努力回想刚刚幻境中发生的事,好像被小桃这么一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又追问到: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小桃并没有理他,活动了一下脚踝,又看向已经止血了的伤口,无奈地靠着墙边坐下,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按书中记载,这个应该就是灵兽的完全体,其进化拥有某种特定的触发条件,不过可以见得的是,你运气还挺不错,这种隐秘的触发机关居然还真给你碰对了。” “既然如此,自然也不能视她于不顾,即使她不用吃喝,也是一个活体生命,再像原来那样应付估计也行不通,这样吧,就让她暂时先跟着咱们,做点苦力活儿,顺便体验一下人间烟火。” 小桃咽了咽口水,刚准备接着说,却被肖晨安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几乎不过大脑地插嘴道: “这哪是什么人间烟火,怕不是体验一下完整版人间疾苦吧——还有,我怎么感觉你对她,有很大敌意?” 要不是小桃此时腿脚不便,一巴掌肯定是免不了的,不过也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她真不知道肖晨安有没有所谓的情商一说,这么明显的局面看不出来吗?他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木鱼脑袋,本来就让自己的爱情之路坎坷不平,现在又半路插进来个天资过人的插班生,而且容貌仿佛从cg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不禁又把爱情的桥梁给拆了几根。 所以,面对这样的窘境,作为第六感和占有欲超强的女人,自己怎么可能对这个“插班生”有好感?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过,这种话毕竟摆不上台面,她也只好随口编了个像样的理由,就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顺便还留给了肖晨安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犀利眼神,起身就准备离开。 少女看着两人打情骂俏般的对话,很是好奇,虽然她以前,也就是还是猫的那段时间,也见过这般场景,但毕竟视角不同,以前她一直以为谢初桃仅是肖晨安的上司,只要他做的不好就会毫不犹豫“出手相助”,直到现在她才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原来这每一巴掌,虽落在他身上,却疼在小桃心里。 她第一次体验到人间的冷暖,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从心头袭来,千百年来,她都在杀伐或沉睡中度过,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复杂的情感。 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这些凭空产生的思绪,抬起头,摇晃着那对可爱的猫耳朵,清澈的大眼睛晶光闪闪,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主人?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声音依旧抓的人心头发痒,用世界第一甜妹来形容,都无法体现出她甜蜜动听的声音,恐怕就连顶级声优白雪岑都很难进行模仿,或者说,那种发自内心的可爱是学不来的。 “停停停,打住,别主人主人的,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嗯不对,你的名字,不对,该怎么说好呢?” 肖晨安突然发现怎么这个问题怎么问都非常奇怪,一时间也想不出很好的点子,少女会心一笑,开口说道: “主人,我的名字是您赐予的——‘团团’,我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不是都说了不要叫我‘主人’了吗?” 肖晨安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虽然他还有些心花怒放,挺享受这种被服侍的感觉,不过这种叫法放在大庭广众下,再怎么解释也得去警察局走一遭了。 团团有些疑惑,因为在她的世界里,肖晨安就是她的主人,而她,生来就是为了辅佐主人,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这下突然不允许自己这么称呼主人,多少有些违背了她的世界观。 “那,主人,呃我该怎么称呼您?” 她问的很小心翼翼,声音几乎小到在嗓子眼儿里徘徊,因为在她的世界里,这种问题简直就是送命题,问出口就要准备掉脑袋,没有吃上十七八个熊心豹子胆,那是绝对不敢轻易出口的。 这也是把肖晨安问的一愣,对啊,怎么称呼您?他还是平生头一次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一下团团,大言不惭道: “那叫我哥哥怎么样?反正你看上去比我小,叫我哥哥也不会有太大的误会。” 团团挠了挠头,不小心碰到了那三角形的猫耳朵,猫耳向前折了一下,又立即向后弹了回去,前后摇晃了好几下,很是灵动可爱,就像饰品店卖的猫耳朵发发箍,却比那个更胜一筹。 “好的,哥哥。” “噗!哈哈哈哈哈哈!” 团团刚说完,肖晨安就捂着肚子狂笑不止,他还从未被人这么叫过,不免也是老脸一红,也不知道是笑的憋红了还是真的有些害羞。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人物突然出现在入口处,遮住了从场馆内照射过来的光线,肖晨安顿时感觉身后一凉,就连团团也打了个激灵,收起了那惹人疼爱的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认真。 “恭喜啊年轻人,看来运气还不错呢!”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这股彻底的寒意他很熟悉,这种如临大敌的感受他曾切身体验。 “怎么,现在都盛气凌人到无视本尊了?” 语气明显是有些生气了,随着一个个清晰的吐字,可以感受到喉头的颤动,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痰音。 肖晨安哪是不想回头啊,他是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几乎都快把他摁在地上直不起身子,还何谈转头? “那......那个,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哦,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咯,那这次正好给你长长记性!” 那个声音由愤怒转为调侃,最后又回归到愤怒本身,这个威逼利诱的语气,终于让肖晨安记起来了一点什么,可惜已经晚了,话起刀落,强大的灵力瞬间撕破了空气,毫不留情地向他涌来,就像翻涌的巨浪,仿佛拥有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 “樱花落!” 随着一声爆喝,尖锐刺耳的音浪推动着周遭的空气,随之,无数的樱花瓣从天而降,铺满了整个天幕,向巨大的盾牌把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奇怪的是,明明樱花并没有接触到灵力气流,那股大军压境的气流却刹那间停滞了,整齐地排列在通道中间,就连裹挟的灵子都停止了跃动,像训练有素的军人般整齐划一地立在那里。 “他还不能死——‘明光王’大人,恐怕这个人我得带走,抱歉,失礼了!” 说罢,肖晨安感觉灵魂像是被抽离出去一般,自己明明能看见躯干还停留在原地,却动弹不得分毫,他终于也体验到了蜘蛛侠被奇异博士打的魂体分离的感觉,不过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识,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洛璃 与肖晨安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个一脸蒙圈的团团。 她是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前她记忆中的,只有那个凶狠的坏老头,和一位漂亮的大姐姐。 虽然是叫那位大姐姐,但并不代表团团比她小上多少,团团可是生活了千万年的神兽化身,只不过就在五分钟前,她的主人给她规定了年龄,也就是比肖晨安小上一两岁,因此,她喊洛璃大姐姐也不为过。 等他们二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肖晨安的手机上显示了数不清的未接电话,以及无数条新消息,不用看也知道,能够这么执着的每隔一分钟轰炸一次的,除了他爸妈,也就只有谢初桃了。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因为无论电话铃声来的有多胡闹,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他都没办法接听,因为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或者说,是那部分肉体的存在。 “团团,你在吗?” “在的,哥哥。” “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吗?我好像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说话的同时,他还努力地去感受周围的环境,不过很可惜,什么也没有,连最基本的嗅觉、听觉、触觉都消失了,温度、湿度更是不复存在,自己仿佛一个失去了五感的丧尸,除了还活着,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白虎座’对吗,还有这位不太老实的小妹妹?” 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以他的直觉来看,这个声音并没有恶意,至少比魏征那老家伙要令人轻松许多。 “请问你是?” “哦对了,我还没有介绍我自己,不好意思,其实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我是初赛的主裁判洛璃,上海一汽旗下的首席灵动者。” 肖晨安记得洛璃,那个眉目清秀,干净利落,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哦哦,洛璃裁判呐,幸会幸会——请问,您大动干戈地把我给绑起来,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肖晨安也是长驱直入,客套了没两句后就情商全无,说话完全不过脑子,难免经常惹某人生气。 不过洛璃倒是无所谓,搭了他两句话后,也进入了正题。 “你是‘太极虎’的新成员对吗?” “啊?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是什么核心成员啊!” “我是说,你是刚刚加入的新成员,对吗?” “诶别生气嘛,开个玩笑而已......” 您瞧瞧,再好的脾气,再高的修养,遇上肖晨安这么个油嘴滑舌、脑回路新奇的主,想要做到保持平常心,那肯定是难如登天的。 不过洛璃是谁啊?她作为上海的首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而大发雷霆,耽搁了大事? 于是她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听说了你们队长的一些风声,可否把你所知道的,如实跟我娓娓道来?” 这句话突然令肖晨安有些警惕,洛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她也是计划的一环? 没错,他的智商突然上升到了一个高度,不过很可惜,有没有完全实现从零到一的突破。 “我觉得你现在没得选,不是吗?” 话音刚落,一片樱花浮现在他眼前,慢慢地向他逼近,当那片本该柔软的樱花贴上他脖子时,一股刺痛席卷而来,那种久违的痛感越来越剧烈,伤口越开越大,从一条缝变成了一大片,他想挥手制止,却怎么也抓不住,只得任凭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我说,我什么都说......” 肖晨安被疼痛刺的不敢动弹,拼了命地喊出那句经典的“汉奸语录”。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很老很老的高僧,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给了我一本很旧很旧......团团,干她!” 说时迟那时快,白金色的钢爪横空掠过,震起荡荡波澜,微动的空气波向前推进,所过之处,一切都将被定格。 “禅定印!” 团团用一种奶声奶气的声音喊到,即使看得出她很努力的在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可声音不会骗人,要是放到游戏里,这绝对是一个不合格的配音演员。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一招的威力,确实不可小觑,空气分子停止了跳动,分子热运动在此刻停止,世间万物被定格于此,无一例外。 “哥,抱紧我!” 娇滴滴的声音在肖晨安脑海中回响,他已经很熟悉了这种说话的方式,只不过,对于言语中的举动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不等他反应,只觉着身边的事物瞬间变化,五感逐渐地恢复,风声也渐渐清晰,光影交错间,他看清了小屋的全貌,看到了正尽力防御的洛璃,也是瞬间,他回到了比赛场地,那个他被带走的出口。 “您没事吧,哥哥?” 团团正准备放下背上的肖晨安,却发现他好像口吐白沫,面部抽搐不止,似乎非常痛苦,她被吓得不行,毕竟打架她在行,可医术她是一窍不通,要是他真倒在这儿,自己可就失去了唯一的主人,变得“无家可归”了。 过了好一会儿,肖晨安一手捂着翻滚的胃,另一只手抹了抹嘴角,面部的扭曲感并未消失,或者说,应该是面部痉挛了。 “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团团又凑的近了近,瞪着她水灵的大眼睛,确认了再三,直到他表情恢复正常后,才放心了不少。 小黑屋那边。 洛璃废了老大力气,终于解开了“禅定印”,但她始终没想明白,难道自己长得很可怕吗?肖晨安跑个什么? 让我们回到场馆。 肖晨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团团,他还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她,上一次只是为了确认年龄,并没有多留意些什么——诶,这里就要提醒下某些思绪不端的读者了,我们肖晨安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干那种龌龊下流拿不上台面的行径呢? 好吧,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假装“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可眼神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那个部位,那个令每个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地方。 “怎么会......这么完美啊?!” 肖晨安不经意间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在欣赏某件岛国艺术品,却丝毫没在意还有个人在旁边。 “哥哥,哥哥?” 团团不知道这些,她连性别的概念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哥,哦不是,她主人现在突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口水从嘴角溢出,如果用一种夸张的病来形容的话,就是“小儿麻痹症”。 温柔的呼喊声把他的思绪,从软绵绵如棉花糖般的席梦思床垫上拉回,要不是团团声音细腻,面容姣好,肖晨安绝对要发作,质问她为什么要打扰自己的春色白日梦。 “啊哦,没什么,我就随便看看。” 他还真说得出口啊,什么叫“随便看看”?这是能播的吗?这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说出口的话吗?还有,这是能对一个未成年少女拿上台面对话的吗? 可惜啊,此时少了一巴掌,要是小桃在的话,肖晨安今天不去趟医院打点激素,估计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团团倒是没什么反应,听到他说没事,那便是真的没事,她绝对不会多问分毫,称呼的改变并没有影响二人之间的关系,肖晨安依旧是自己的主人,拥有不可抗拒的绝对掌控权。 一前一后,两人走的倒是挺整齐,团团显然还在适应这个身体,或者说,这种走路方式,毕竟原来无论是猫还是老虎,都是四驱,这一下子换到了两驱,确实需要一段适应时间。 她就这么跟着肖晨安,肖晨安走一步,她走一步,两人漫步在十点多的街头,吹着汉江免费的晚风,十月底的秋,终于迎来了一丝凉意。 也就是这时,神经大条的肖晨安突然心细了一回,带着团团走向一幢超大型商场。 “耐克,阿迪,李宁,安踏,吉普......哪家店有女装卖啊?” 的确,他遇上了世纪难题,这不是动动脑子就能解决的问题,相反,这就像物理中的某些公式,你没听课、不会背,那题目就是做不出来,并不是计算能力有多强,逻辑有多清晰就能解决的,除非你是牛顿化身,从头到尾给它推理一遍,那才有可能做出来。 可惜,肖晨安明显不是牛顿,别说牛顿了,就连那个满口胡言的亚里士多德,他再修行个几千年也配不上。 因此,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为找到一个合适的女装店,给团团搭上一身好行头。 话说,作为学生呢,肖晨安还算是比较富有的,至少来说,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能保证他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还有些余额,如果按武汉市平均工资2500来看,他也大差不差,混个低保也还算凑合。 于是,他们依旧保持队形,踏着正步前进,除了肖晨安左顾右盼的样子有点像个伪军外,其实走的还蛮有气势的,尤其是团团,步履轻盈,如蜻蜓点水,仙气十足,像是刚从仙界下凡的九天玄女,好奇洋溢脸上。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二十五年前 “啊,有了!” 肖晨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在他正前方,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纪梵希门店,即使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但商场依旧没有要打烊的意思,里面挑选衣服的贵妇们还真不少,个个都气质非凡。 肖晨安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俩怎么看怎么像未成年,这种高档店会不会跟不就不接待他们? 果然,事情确实如他所料,他们连门都没进去,更别说挑挑衣服啊,穿上身试一试了。 被赶出来的二人组这下是彻底无语了,你说店员有问题吧,换位思考一下,似乎也不完全是他们的错,毕竟这本就是一家奢饰品店,先不论他们有没有钱,就凭他们的外貌都有十万里被拒之门外的理由,别人放着店里面的几个大款不割,为什么要去对付他们这些个没什么商业价值的学生? 两个人像落汤鸡一样,眼神呆滞地从商场走出来,一时间又不知道去哪,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话说自从招飞以来,肖晨安也没有真正闲下来,只不过逃离了作业和考试的魔爪,进入了另一个需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领域,先是钱程的突然入行,再是小棠姐性情大变,再到现在的平添一人,真是事事不断,而且每一件处理起来还复杂无比,绝对不是动动脑子写两笔就能解决的。 他似乎有些怀念学校里那个只用学习,不用操心任何杂事的世界,而现在,他相当于提前步入了一个小型社会,人情世故等等以前被忽略的地方,转眼都变得格外重要。 以前在学校时,总是埋怨如山的作业,吐槽枯燥的校园,可现在呢?他被生活压的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各种各样的奇葩事情填满了他的好奇心,他也终于理解了老师口中所说的“当你们回想起校园生活,总会记起那段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涛涛的江水声如鱼贯耳,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工作着,似乎在吐槽这操蛋的生活。 天空中逐渐下起了小雨,逐渐的,雨势在路灯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绵绵如针般的细雨变得豆大,叮叮当当地敲击在灯柱上,地面上,石桥旁。 突然,肖晨安瞳孔急剧收缩,下意识般向后一跃,一辆白色的suv疾驰而过,向着江堤冲去。 他刚想喊出一句“喂,怎么开的车”,却发现江堤上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他们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但从激烈的肢体语言看出,他们应该是在吵架。 那辆suv冲着二人驶去,当快要撞上二人时,一个急转弯,拉起了其中的一人,另一个则是愣在原地,对着白车骂骂咧咧。 可接下来的一幕,肖晨安突然觉着心头一沉,这般场景,他似乎在哪见过。 白车没有刹住,后轮卡在了江堤之下,地盘与花岗岩发生剧烈摩擦,火星在暴雨中也清晰可见,只听“轰”的一声,半截子车身已经露出了江堤,眼看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此时,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音响彻云霄——“瞬动!国羽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随之“轰”的一声,白车落入江中,激起高耸入云的浪花,像是宣告一个时代的落幕,又像是一场绚烂的花火。 雨停了。 肖晨安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片刻过后,他飞也似地往回跑,一路狂奔,穿过无数马路,路过无数路口,奔波不停。 可是,他终究没找到谢婉棠,终究也没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当他气喘吁吁伫立在黑猫水吧门口时,早已物是人非,门口的牌子上挂着暂停营业,大厅里积满了灰尘,桌椅摆放杂乱无章,就连平时清清最在意的吧台,也布满蜘蛛网。 他坐下了,呆呆地望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学校住宿,宿舍关系却一直处理不好,因此,黑猫水吧就像他的第二个家,这里的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斗,没有攀比,没有猜忌,有的只是浓浓的战友之情。 而现在,一切都没了,他没回来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再次出现在这儿时,所有美好的记忆,那些残存的幻想,全部在此刻覆灭,他没能告诉小棠姐二十五年前的真相,他也没能将她从复仇的边缘挽回——但是,既然他知道真相,他就有义务、有责任去阻止这场浩劫,即使会付出性命的代价,即使会变得体无完肤,即使努力注定付诸东流,即使……即使还有一万个即使,他也绝不会退缩。 生命之重,在于其意义,存在的价值,在于其分量。 无论鸿毛还是泰山,不过是选择,但都值得尊重。 肖辰安在深夜里也会思考一些这种深奥的问题,他不喜欢逻辑复杂的数学、哲学,也不喜欢天文、地理这种需要大量积累的专业,相反,他喜欢发掘生活中的小问题,思考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思考人类为什么存在,思考死亡到底是怎样,思考那些看上去无厘头其实也根本就没有答案的问题。 月光透过小巷,折射在石板路缝隙的水洼里,泛起波光,不知道何时,好像真的下了场雨,下了一场无声的雨,一场代表洗礼的雨,一场足以令他升华的雨。 团团依偎在他身旁,瞧着这位失神已久的主人,好像只要他在身边,无论他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都无关紧要,只要他在,只要他还在,就好。 淡淡的发香夹杂着滴滴草腥味,石板路上的白月光释然地迎着雨水,如此静谧,如此恬阔。 她就这么静静地陪在肖辰安身边,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她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烟火,她只知道,变成了人形的自己,终于也可以每天和主人呆在一块儿了。 所以说,梦想这种东西,有的宏伟高尚,有的急功近利,有的胸怀天下,有的专注自己,但,这些都值得被尊重,都值得去努力追寻,毕竟它们,就是梦中所想啊! 肖辰安收回了思绪,凉风袭来,他这才记起还没给团团买衣服,于是他取下“暂停营业”的告示牌,推门,在昏黄的月光下,朝着他最熟悉的地方走去,目光坚定。 基地。 这是一个不大的库房,虽然条件简陋了点,但住起来毫无压力,毕竟有货物当隔间,还有免费的自来水,可以说是最佳的暂居地。 但是,这里聚集的,可是住着一群计划着要毁灭世界的疯子,一群看透了世事不再怀揣希望的疯子,他们能力出众,球技过人,名为“太极虎”。 可能你会奇怪为何我会重新介绍一遍他们,因为,从此刻开始,肖辰安和谢初桃就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了。 经过几天的调养,清清的伤势有所好转,有郑伯屿这么个“奶妈”在,只要不是什么绝症,基本上都可以救回来,何况她受的伤来自于她自己的灵能力,伤害效果会被削弱,因此恢复起来并不难。 清清、晴鸢、徽音、郑伯屿、贺厉风、金驹、谢晚棠,七个人齐刷刷地坐在长桌上,神色各异;在桌子旁,还有一个带着眼睛,看上去就聪明绝顶的男人,肖时钦。 “小棠姐,我们的计划似乎遇上了阻碍。” 清清率先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其实说是尴尬,也不一定,睡觉的睡觉,打游戏的打游戏,聊家常的聊家常,成双成对的自由活动,要说尴尬,估计也就谢晚棠一个人还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哦对了,还忘了那个一言不发的肖时钦。 肖时钦这个人不怎么与人交流,但又不像金驹那样觉得世事无常,他是真的有些社恐,怎么说呢,一般来说,正规的羽毛球比赛,教练都会坐在场边做指导,而肖时钦不会,除非是有规定一定要上场,否则他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即使是上了场,也是帽子墨镜黑口罩,整的像明星一样,绝对不和摄像机有半点眼神接触。 所以呢,他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可别小瞧了他,他的能力还真不容小觑,这里先卖个关子,咱后文再娓娓道来。 清清的那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游戏声和聊天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眼光齐聚一堂,除了趴桌上睡觉的金驹,其他人都在思考她刚刚所说的问题。 片刻过后,贺厉风猛地一拍桌子,力道刚刚好打裂开最上面的几层木板,若是再大一分,桌子都会被他震得粉碎,这不禁引来了三位女士的极大不满,他才不理会那些抱怨的目光,以一种极为洪亮、气势高昂的语气宣布道: “阻碍?没有阻碍!管他是什么王什么侯的,都得干他!” “喂,我说你什么时候能不那么亢奋,每天像吃了炸药,见谁都得过上两招。” 晴鸢忍不住地怼上两句,他们私底下交情很深,在加入‘太极虎’之前就彼此认识,只是她一直看不惯贺厉风那种“想挑战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的作风。 “我……” 贺厉风被怼的也是哑口无言,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就是不改,毕竟晴鸢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大家稍安勿躁,肖时钦,给大家讲解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梦想 小棠姐说完,那个一直不引人注目的男人,衬着昏黄的灯光,缓步向他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摞像是文件袋一样的东西。 “哟,肖老弟,别来无恙啊!” 听着贺厉风脱口而出的花式打招呼,肖时钦有些在意地打断了他: “请不要这样叫我,谢谢。” “哟,看看看,还是老样子,哈哈哈哈哈.......” 显然,他这种行为又引起了三位女士的极大不满,晴鸢就像是训小孩一样呵斥道: “注意分寸,甲亢同学!” “甲亢同学”,这个别致的外号是“太极虎”公认的,至于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自然不必我多说,不过呢,贺厉风的确很不喜欢这个名字,以至于每次听到“甲亢”二字,都会下意识地暴跳如雷。 “你说谁‘甲亢’???”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 看着场上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徽音赶紧出口打个圆场,不然这会议又得变成舌战群儒之甲亢同学了。 “砰”的一声,一大摞文件被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并不是肖时钦故意制造出这么大动静,以表达对贺厉风的不满,而是这文件实在太重,他的细胳膊细腿拿着确实吃力。 “呃呃,那个......大家听我说......” 肖时钦太紧张了,连声音都在发抖,你让他去分析几万场比赛,做几千份报告都不成问题,但你让他当众做解说,还是当着七八个人的面,他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 “不必紧张,时钦,或者,稍等一下。” 小棠姐久违地开口了,说罢,她将手比作三角形状,三角形中逐渐聚集起跃动的灵子,如涡流般旋转,紫莹洁净,甚是迷人,她逐渐将三角推向肖时钦,只见他猛的一怔,然后露出了满意的释然的笑容。 在他眼前,不再是七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转而他来到了最熟悉的比赛场馆,手里的文件还在,这让他瞬间轻松了不少。 “谢了,那么,我就开始了。” 肖时钦推了推眼镜,看向场馆正中央的一片球场,只有那片亮着灯,不用多说,这自然对应着现实世界中长桌的方向。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计划——在淘汰赛时,我们统共做掉七人,打伤三个,我方损失零人,这势必会引起灵动者界不小的骚动,群众产生的舆论,正是我们最有利的武器。” 他顿了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转而变得严肃,眼神犀利,甚至有些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但是,在第二步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差错——肖晨安,准确的说,是肖晨安身边的那个人——根据情报,那个人似乎来头不小,能力丝毫不逊于上面的那十二个,因此,这绝对是不小的阻碍。” “另外,我昨天还得知了一个消息,洛璃和肖晨安也有来往,如果他们串通一气,我们的计划恐怕将要延期。” 说到这儿,肖时钦扶了扶眼镜,向后退回原位,就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角落。 桌上的开始有了一些骚动,就连郑伯屿都紧皱眉头,眼镜上的反光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肖晨安身边的那个,应该是团团,我之前见过的。” 清清摸了摸脑袋,努力地回想当时的场景。 “你见过?” 几乎是同时,两男两女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可以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来形容。 “嗯......对,没记错的话,我之前确实见过,只不过她当时还是只猫。” “啊?!” 又是同时,他们整齐划一地惊叹到。 “昨天的比赛录像,包括所有在场观众的记忆,估计都被篡改了,所以情报里才没有提到那个少女的来历,但我可以确认,她必是团团无疑,哦,就是原来那只猫的名字。” 说实话,清清也没有太大把握,她只是冥冥之中有种预感,那个少女她肯定在哪见过。 贺厉风的脑子已经完全跟不上清清说话的节奏了,对于他来说,除了战斗之外的任何事,其难度都不亚于高等数学a,换句话说,就是那种门门挂科的玩意儿。 谢婉棠自然是没见过团团,毕竟小桃有意瞒着她姐,倒也不是怀疑她什么的,而是谢婉棠从小就不喜欢宠物,哪怕是一只小仓鼠或小乌龟,她都会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要是知道小桃养了只好吃懒做的猫,那估计得把她跟着一起给扫地出门。 所以知道这件事儿的,也只有清清和徽音,她们姊妹俩关系好,几乎是无话不说,况且团团在吧台被雇作招财猫呆过几天,所以徽音对此还是有些印象。 “这么说来,能任意幻化出人形的猫,你是说,她就是白虎?”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我也不太清楚那只猫的来历。” 清清看着徽音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她也只知道小桃养了只猫,具体的信息的确一无所知。 这时,那个一直眉头紧锁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本来仓库里不是很明亮,但灯光在他镜片上却显得格外耀眼,就像是名侦探柯南的反光镜片般,很有一股推理大师的意味。 “不,其实想推断出那只猫的来历,并不难。”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等着他娓娓道来,除了清清,她总有种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的感觉。 “首先,那只猫是在肖晨安搬到这里之后才出现的,而谢初桃一直都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因此可以排除普通动物的可能;那么,如果排除了普通动物,那只猫就极有可能是灵兽,而我又查阅了《山海经》和《神异经》,书上对此也有所记载,像四神兽以及其他意志极强的灵兽,可以突破灵域的界限而穿越到人界,那只猫极有可能就是白虎的化身;至于那个少女,白虎自然是有能力幻化出来。” 郑伯屿分析的头头是道,似乎听上去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还是被晴鸢姐抓住了漏洞, “那为什么最初时她不直接化身为人形?” 郑伯屿沉默了,眼镜片又逐渐暗淡,明显是陷入了沉思。 会议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窗外的天色也渐渐露出了红晕,谢婉棠关上了灯,任凭雏日懒散地照射进屋里,红木的桌上浮现出道道光束,很是养眼。 “小棠姐,你也说两句呗!” 清清看着谢婉棠,她今天晚上一句话也没说,除了呼唤一下肖时钦以外,根本就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这不禁让她有些在意。 谢婉棠仍是一言不发,不过从眼神里可以看出,她似乎遇上了不小的难题。 清清把一张纸揉成团,“嗖”的一下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贺厉风的脸上,并且没好气地说了句, “怎么,你也哑巴啦?” 贺厉风心里这叫一个憋屈啊,他什么也没做啊,更没有招惹她,只不过自己对他们所讨论的内容不感兴趣而已,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无论自己参与与否,这都是躲不过的一劫,毕竟在场清清能够欺负的也只有自己,因此拿自己开刀也在情理之中。 小棠姐摆了摆手,示意他俩先放下个人恩怨,随后开口道: “我想,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搁浅了......” 她这一句话可是威力不小,像一辆满载的货车翻了车,“轰”的一声,所有人心头一震。 “怎么这么说?这可是你的梦想啊!” 清清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几乎没过脑子就说出了这句话。 “梦想?梦想吗......是啊,还有梦想这种东西呢......” 谢婉棠再次陷入了沉思——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成功与否,拥有绝对主宰能力的她,逆天改命都唾手可得,再强劲的对手,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吃力拿起枪的孩子;她在乎的,是谢初桃,她唯一的妹妹,如果计划要贯彻到底,则必定需要肖晨安的协助,但以目前小桃和肖晨安的关系来看,她几乎不可能乖乖的把她交给自己,更别说支持这个计划了,如果到时候她们姐妹俩要反目成仇,她并不能控制下手轻重,等到那时,一切可都晚了...... 清清焦急的声音把她的思绪给拉回, “小棠姐,不瞒你说,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梦想而聚集在这里,我相信我们的计划,也希望能完成我们的梦想。” “你们的梦想,哦,说来听听。” 小棠姐有些好奇地问到,除了清清,她其实并不大了解其余人,毕竟招了清清后,背景调查都由她来做,自己则负责进行计划成功率的推演。 清清端正了下身形,很认真地说道: “我的梦想啊,是世界和平,没有人类打扰的地球,一定会很美的对吧!” 说完,还附带上一个甜蜜的微笑,似乎就像梦想已经达成了一样,痴痴地傻乐着,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徽音,示意她下一个。 “梦想吗?我想想看。” 徽音摸了摸后背,会心一笑, “我想让所有人都长出翅膀,自由地享受天空的赠予。” 晴鸢也很自觉地接下去: “我想打破容貌肤色的差异,抹去性别的界限,让世界再无歧视。” 没等她说完,贺厉风也忍不住开口道: “我要挑战世上所有超一流高手,把他们通通打趴下!哈哈哈哈!!” 郑伯屿则是无奈地要了摇头,表示尽管不太想参与这种话题讨论,但左右还是得卖个面子,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想销毁所有的计算机,让人脑重见光明。” 一阵赞许后,他们把目光都汇聚在那个人身上,期待着他的回复。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同心 晨曦渐朗,日出东升。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的期待不会得到回应,或者说,最多就是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个字。 金驹缓缓抬起头,长时间趴在桌上,衣服的褶皱在他额头上留下了几道印痕,看上去就像个没睡醒的邋遢少年,即使还没摘下帽子,都能够想象出那头发蓬乱的模样。 “我也要说吗?”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看上去没什么威力,但这对于一个一直只把“无聊”二字挂在嘴边的人来讲,简直就像一个贫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皇城玉玺,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大使一样。 贺厉风更是喜形于色,他在这儿呆了三年,每次找金驹单挑,得到的都是大大的“无聊”二字,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此等话术,否则他真以为这是小棠姐找来的杀人机器。 只见他单手扶着帽檐,向后一拉,银白色的秀发随风飘扬,自由而散漫。 “我的梦想,那就愿世上再无束缚,努力终有回报,候鸟都能归巢。” 说完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窗外,又披上了帽子,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片刻过后,掌声雷动,言简意赅的梦想,却包含了世上最难实现的现实,伟大,令人叹服。 什么叫语出惊人!什么叫一字千金! 当转盘又回到了清清时,她开心的笑了: “看来大家的目标都很清晰嘛,小棠姐,你也说说呗!” 谢婉棠仍没有收起脸上的愁容,只不过被她这么一逗,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想必你们入队时,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怎么,难道还需要我重申一遍?” 她也略带打趣地说道,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需要!” 其他人异口同声地抢答到。 谢婉棠下意识去拿茶杯,却发现桌上并没有,这里除了自来水,就只剩下空着的饮料贩卖机了。 突然,她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仿佛是在发誓,有仿佛是在宣告,宣告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定理想。“我的梦想,是消灭所有的灵动者!” 但没一会儿,她的眼神又变回了忧郁、愁容,似乎总有心事儿困扰着她,让她难以直面接下来的战斗。 当其他人还在回味她宏伟的理想时,她突然说道: “这次计划有几率全盘皆输,现在,有想走的可以离开。” 她说这话时,显得格外沧桑,就像一个即将带兵打仗的将士,给敢死队员下达最后通牒。 “小棠姐,这你就不必较担心了,毕竟我们要走,当初就不会参加这个疯狂的组织,对吧,家人们?” 清清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桌子的正中间,随后徽音、晴鸢也把手搭了上去。 “是啊,与其余生继续做别人的傀儡,不如自己做一回主人!” 郑伯屿说道,也把手搭了上去,贺厉风见状,也跟着说到: “是啊是啊,要打,便打!” 金驹也伸出了手,谈吐道: “这才有点意思。” 谢婉棠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看着齐聚一堂的战友,释然地笑了,她没看错,当初选择的这些人,真的会奋不顾身地陪她走到最后,没有背叛,没有退缩,而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拼死守护那个理想乡。 她也伸出了右手,又用左手代替了肖时钦,搭在了最上方,热泪盈眶地说道: “‘太极虎’,全员到齐!” 钢都三中学生宿舍。 肖晨安和团团一前一后站在大门口,透过玻璃大门眼巴巴地望着里面,可惜的是没人回应。 其实,他们在来这儿之前,已经试了一切可行的办法,好吧,说是一切,其实也就那么一种,他们去酒店闯了一遭。 他并不是不知道那些规矩,什么未成年禁止独自开房啊,男女同宿需要出示证明啊之类的,为此他还特意找了个规格不那么大的酒店,想着能凑合住就行。 可惜啊,一个人运气不好,是有可能一整天甚至一整年都不好的,什么运气守恒定律,反正在肖晨安这儿是不太适用,至少目前来说,运气的天平肯定是没有平衡过的。 怎么说呢,他的确是找到了一家不需要看身份证的青年旅馆,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呐,明明坐落于一个很隐蔽的岔路口,房间却几乎都住满了,可想而知这家旅馆的某些勾当。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对于肖晨安来说,经历了一整天的缠斗,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床躺下来,连澡都懒得洗,所以说就算是有什么针孔摄像头、录音笔、红外都与他无关,最多也只能窥到一个倒床就睡的懒人,以及震耳欲聋的鼾声。 是不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安顿之所了? 不,你错了! 肖晨安的运气,一直都非常令人叹服——就在他们刚坐下来没两分钟,连鞋都没换上时,楼道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听着像是火警的警报,肖晨安赶紧冲出门查看,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往楼顶跑,这下他又傻眼了:什么情况啊?发生火灾了为什么往楼上跑啊? 愣了几秒钟后,他拽起团团就往楼下跑,逆着人群,头也不回地冲下去——在他看来,这群人很傻,傻到连生活常识都不知道,不过在那些人看来,这个奋不顾身往楼下冲的人才是真的傻,难道直接放弃抵抗吗?难道不躲一躲,碰碰运气? 果不其然,肖晨安刚跑下一层楼,就被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给逮住了。 “不许动,手抱头,蹲下!” 本来武警的嗓门就大,加上楼道里混响效果极佳,那声音简直振聋发聩,吓得肖晨安不敢动弹。 不过,他怂不怂倒无所谓,现在可有人替他遮风挡雨。 团团闪到他身前,抄起右拳就是猛地一击,拳刃划破空气的刹那产生的音爆绝不逊色于刚刚那声大呵。 肖晨安都没反应过来,只觉着身后一阵轻松,被背过去的手没了束缚,疼痛感也逐渐消失。 “轰”的一声,刚刚那名气焰嚣张的警员应声倒下,面部肿的像一团包子,还是狗不理那家的足馅儿的包子。 “跑!” 这的确是肖晨安的第一反应,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是真想告诉团团她刚刚干了一件多惊天动地的事,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先从目前的窘境中抽身,否则就该轮到局方告知他干了一件多惊世骇俗的事了。 好在他跑的挺快,没有博尔特的速度,想追上他,也只能是望尘莫及。 一转眼,那两个极端危险分子就已经跑的没影儿了,一部分警察负责照顾那个可怜虫,另一部分负责追捕的,可都是傻了眼,这追谁啊?怎么追啊? 不过尽管他们俩桃之夭夭了,但再怎么说他们都犯下了所谓的“天条”,用时下一句很流行的话来说,扫黑需要证据,而反恐则只需要名单。 因此,他们并不能在大街上招摇过市,那么最好的去处,就只能是学生宿舍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学生宿舍,确实是个不错的避风港,无论在哪犯了错,只要回到这个不大的屋子,基本上能保证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安全问题,再不济,即使有人找上门来,也得经过宿管阿姨的同意,她的嘴可就像皇帝的圣旨,你不听?那么恭喜你,你将荣获接下来一个小时滔滔不绝的“教育演讲”,再来上一个小时的“人生规划”,最后,再送你一句“有空常来玩啊”的邀请,圆满地度过人生最漫长的一下午。 这就是宿管阿姨,学校里最神秘组织的存在,她们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任何消息都能在她们的茶余饭后中获取,且其“权力”,似乎仅亚于那个挂名的校长。 好,那么说回来,咱们接着看看肖晨安的运气到底有多背。 通常来讲,每天会有两个宿管阿姨轮班,由于她们并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训练,因此轮班时总会有那么几分钟的空隙,也就是传说中的真空期。 本来呢,肖晨安都已经计算好了入场时机,可惜啊,世事难料,如此精妙的计算,却被那位没事找事的洛璃给打破了,硬生生地把他的时间线,从十二点拽到了凌晨一点。 这下好了,凌晨一点是什么时候啊?是宿管阿姨盯的最紧的时候,因为同学们往往会选择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溜出去打几把游戏,他们总以为宿管阿姨会在这时打个盹,却总是被反向抓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肖晨安正好在这个时间走到了宿舍门口,假若他今天就自个儿来,或许宿管阿姨也就网开一面,放他进去,可是,偏偏他身后还跟了个妙龄少女,这让她情何以堪呐?前些天传出的“金屋藏娇”事件都还在发酵,难不成今儿还要助纣为虐? 所以,宿管阿姨干脆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哐当”一声就把大厅灯给关上了。 宿管阿姨本来想着眼不见为净,这不关还好,一关则给了这个不法分子发挥的空间——他直接一个踏步,登上了二楼窗台,再接一个二段跳,扒住了窗口的铁丝网,用力一拽,扔给楼下的团团,以免造成太大动静,然后就这么理所应当地非法闯入了民宅。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复仇的理由 那么书接上回。 闯入民宅之后发生了什么,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接下来三目相对的尴尬场面,我也不知道能用什么词去形容了,只好是用上一句歇后语: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狭小到不能再狭小的房间,如果非要分出个高下,学校的宿舍可能还比不上“太极虎”寄居的仓库,除了灯稍微亮堂一点外,真的和监狱小隔间没什么区别。 不过,在这种时候,一盏过于亮堂的灯,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 “肖晨安!” “等一下,没有必要叫我全名吧......” 现在的肖晨安,身上带了一种很奇特的东西,人们常称之为“偶像光环”,虽然不知道这光环从何而来,不过他相较于以前,明显更要面子了。 不过很快,这种光环的光芒就在“啪啪”的几巴掌中暗淡了下去,像一颗小火苗,被妖风吹的应声倒地。 “这么小一个宿舍,你还领个人回来,那还怎么睡啊?” 小桃本来都已经上床了,被这两个强闯民宅的不法分子给惊醒,看着窗口断裂的铁丝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丢大街上任人宰割吧?” 肖晨安做出努力保护妹妹的样子,极力辩解道。 “她任人宰割?还是她宰割别人?” 肖晨安见她有些没事找事,再这么扯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于是赶紧引到正题来。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我有个重大发现,关于你姐姐的。”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眼,她突然瞳孔放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我以前问过你,但发现你并不知道你姐姐的身世。” “姐姐的身世?她不是我亲姐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少目前来讲,从她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非常笃定的,谢婉棠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可接下来肖晨安的回答,再次颠覆了小桃的认知。 “咱先说好啊,我如实告诉你,但你千万别想不开,到时候我救都救不回来。” “你说嘛——” 小桃现在既好奇,又有些害怕,这件事涉及到她对谢婉棠的印象,即使她已经咬牙拒绝承认她是自己的姐姐,但当事情涉及到她时,总是难以接受。 “首先,明确一点,她并不是你亲姐,而且,也不是什么表姐堂姐,换句话说,她跟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肖晨安时刻注意着小桃的神情,一旦发现异常便立马停止宣讲。 “你要不喝点水压压惊?” 小桃虽然觉着自己克制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于是只好顺手抓起一旁的水壶,猛灌了几口。 “好了,你继续吧。” 肖晨安再次确认过后,才继续开张。 “既然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世,那也自然不知道她在来你家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那就先讲真实版本吧。” “真实版本?难道还有假冒的版本?” “诶,这就是此次事件的关键,这个咱之后再说。” 肖晨安也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目视环绕半圈,似乎准备发表联合国讲话。 “二十五年前,谢婉棠七岁生日那天,她的父母为了救一个未来国羽的苗子,落入水中,不幸牺牲,她因此成了孤儿,在被一个叫‘忠老’的老人收留后,又辗转来到了谢家,成为了谢家长女。” “这就是她真实的身世,但是,重点来了。” 肖晨安说到这儿时,还真想一个说书先生,用手敲了两下床沿,提示这里是关键之处。 “我刚入队那会儿,不是被那个罗泉给偷袭了吗,那时我一直踌躇不决,不知道灵动者到底是为何而存在,小棠姐就给我看了她的回忆,也就是她所认知中的世界。”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母是被灵动者所害,而且警方草草了事,并没有做出任何赔偿,小时候的她不懂事,不知道这些,只是跟着忠老训练技能,但当能力成熟之后,她窥视了忠老的记忆,发现了这惊天骇人的秘密,于是开始了她的复仇。” “哦,后半段是我的推测,不过应该也大差不差。” 肖晨安说完,还不上补充上一句,毕竟小棠姐给他看的内容也就在来到谢家后戛然而止,再往后她做了什么、是否复仇,他还真不敢确定。 小桃听的很是认真,只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很大的反应,至少来说,那两行眼泪这次是躲在了屋里没有出来。 时至深夜,风毫不掩饰地灌了进来,在三面包夹的楼房之间起舞盘旋,似乎很享受这种环形的舞台,配合着“沙沙”欢愉的音乐,愈加起劲。 整栋宿舍里,只有一间房的灯没有熄灭,屋内的人,此时正在探讨着一个缜密的救世计划。 与其说是探讨,不如说是一个提议,一个同意,整个过程进行的很是顺利,因为几乎没有异议。 “所以,你的意思是,姐姐她是因为复仇而策划这起大事件,而复仇的原因是对自己过往错误的认知?” “对,基本上就是这样。” “那直接让那个......忠老跟她解释清楚不就完了?” 肖晨安挠了挠头,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发现这根本就行不通。 “首先,除非那个忠老是不死之身,否则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其次,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忠老,他没有理由可以隐瞒小棠姐父母的死因,最有可能的是,他其实也不知道真相。” “嗯,好像这么一说也是哦......” 好,那么这个“宏伟的”救世计划就告一段落了,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除了白炽灯还在坚守岗位,其余那两位的脑子已经成功罢工了。 突然,窗外响起“哗啦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下落,虽然速度不快,但力道还是肉眼可见的强。 肖晨安凑近了看,这才看清楚那些东西的形状。 “不好,快跑!” 这是他脑袋立即反应出的指令,身体也是很迅速地收到了危险信号,只不过受制于场地,他确实没地方可躲。 “洛璃?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桃倒是不惊讶她的出现,反而是在好奇为什么她能找到这里来。 “啊?你俩还认识啊?” 肖晨安看着两人相视一笑,互相寒暄,心头顿时升起一团雾水。 “啊,抱歉啊,刚刚借你男友一用,嘿嘿,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洛璃半带着笑意的打趣道。 “不是都说了在外面先别......” 小桃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耳边,用一种极具威胁与压迫感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 “诶呀,没关系啦,他又不算外人......” 洛璃说着瞟向了肖晨安,不过很快有吧眼神挪开,这次笑的是更加开心了,眼睛几乎都快完成了月牙,标准的动漫女主笑容。 看着两人像是久别老友重逢,越聊越开心,肖晨安觉得自己才像个外人,与眼前的两人无共同话题,或者说,根本就是毫无关联。 “喂,我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小桃终于是在他问出了这句话后,久违地回头瞧了他一眼。 “哦,我和她是发小,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不然你觉得——你那种中途换队友的行为也能赢得比赛?” “那不也是迫不得已嘛......” 话还没说完,肖晨安突然感觉气氛不对,赶紧收住了含在嘴边的话,顺势举起手进行格挡。 洛璃看到后,不禁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到底是玩的好的伙伴,连笑的方式都是这么相似,如此的“放荡不羁”。 “调教的很好嘛,看来我还得多向你请教请教,哈哈哈哈哈......” “好个屁啊!” 这是肖晨安很想说出来的话,很可惜,他就没那个胆,不过多亏了这点,否则现在站在这儿的,就不会是这么一个健全的肖晨安了。 预想中的一巴掌没有到来,肖晨安又等了一会儿,才放下戒备,把目标转移到洛璃身上。 “对啊,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哦,这个嘛,话说这么久了,你都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一片樱花?” “啊?” 肖晨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上衣右侧口袋里摸除了一小片淡粉色的花瓣。 “看来你的灵识还是那么弱,唉......明天的比赛,估计是凶多吉少啦!” 洛璃毫不掩饰地批评道,不过肖晨安也没太在意,倒是“明日赛程”这几个字,勾住了他的耳朵。 “明天的比赛?” 说这句话时,肖晨安眼睛都快贴到洛璃身上了,期待值溢于言表,当时他看到小桃“美人出浴”都没有这般渴求过。 洛璃拉着小桃的手,一屁股坐在了肖晨安枕头上,他刚想发作,但很快又憋了回去,他一直坚信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接下来的话,足够震惊他一整年......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开挂 “明天是你们进入决赛前的最后一场,因此并非采取混双模式,而是分开进行一对一单打。” “等会儿,单打?什么意思?” 肖辰安一下没明白过来,明明自己报的是混双组,怎么比赛项目里还有单打这一项? “以前每届新人评估都是如此,最后一场淘汰赛会采取单挑模式,防止组合中双方实力差距过大,毕竟决赛时双人组会取出平均值,到那时要是被队友拖了后腿,估计会闹掰的吧!” 洛璃说着,还有意看了一眼肖辰安,言下之意就是:你就是那拖后腿的其中之一。 “还有这种赛制啊……喂,你什么意思?” 肖辰安明显看出了洛璃不怀好意的眼神,感觉自己被无故鄙视后,非常之生气。 “那就看你明天的表现咯!” 她砸吧砸吧嘴,往小桃身上靠了靠,接着说道: “接下来是私人情报时间——你们的对手,男单,马暴雷,女单,杜玥,都是江苏队近两年来异军突起的新秀,各各实力不凡,那本花名册,虽然不是很准确,但有一定可信度,马暴雷排名第七,杜玥排名十五,也都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肖辰安听的很是认真,毕竟赛前会议这一环非常重要,如果战术选择正确,很有可能出现翻盘甚至爆冷的奇迹。 “其实桃子妹妹那边我并不担心,以她的实力,就算那两个一起上,都未必能打赢她,倒是你,明天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那个新秀,是个名副其实的童子功。” “喂喂喂,差距有这么大吗?” 听着洛璃头头是道的分析,肖辰安顿时感觉自己又被鄙视了一番,虽然很是不服气,但毕竟小桃是五殿之一,实力那是有目共睹,而自己是排名倒数第一的小趴菜,这一点他还是心知肚明的。 “那你有没有独家一点的消息,比如他的球路、灵能力之类的?” “诶,这你就问对人了!” 洛璃显得很是得意, “马暴雷,球路比较单一,属于那种精通一点,但登峰造极的类型,简单点来说,他的主要进攻手段是杀球,相对来说吊球的威胁性会小很多,而且由于身高原因,他在网前小球的处理上往往不占上风,因此也不是没有胜算。” “等一下,什么叫‘身高原因’?他有多高啊?” “一米九二……” 还没等那个“二”字说完,肖辰安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屁股像着了火一样,一秒钟也挨不得板凳。 一米九二,一米九二什么概念?那就好比你面前站了一根电线杆,还是高压三相的那种,光是靠近他,跨步电弧都能给你烧焦喽,更别说明天面对的还是一根可以自由移动的电线杆,想想都可怕。 “别打岔!” 小桃对他这种“懦夫”行为很是不爽,直接打断了他面部逐渐扭曲的趋势,示意洛璃继续分析。 “至于他的灵能力,‘巨人’,虽然听上去笨重很好对付,其实不然,他的能力有点特殊,属于特殊增幅型,详细点来讲,就是他可以在不开启领域时随意使用灵能力,虽然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削弱,但相较于赤手空拳,总归是增幅不少。” …… 沉默,倒也不是肖辰安有意为之,只是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下巴掉的都快脱臼了,半天也合不拢嘴。 这不是开挂吗?妥妥的开挂啊!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能力,不用开领域就能使用灵能力,那就好比你打手枪不用上膛,上厕所不用解裤腰带一样,起点就要高出常人一大截。 他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就被小桃给打断了, “你抱怨个什么,难道你的不是特殊增幅?”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肖辰安,他仔细想了想,装出一副“说的是呢”的神情,最终做出了摇头的举动,小桃本以为他智商又在线了一回,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一只手捂着头,使劲儿地揉了揉,表示“这人谁啊,我不认识”,转而走到了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团团身边,看了眼团团,又侧头过去看向肖辰安,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添了几分。 “说别人不公平,我看你带着这个上场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喂,搞清楚好吗,她又不是工具,想干嘛就干嘛……” 肖辰安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可没想到团团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哥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这下小桃更是气焰嚣张,就差蹬鼻子上脸了。 “看看看,我说吧,别人都这么主动,你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唉……” 这“唉”,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啊,既包含了对肖辰安“临阵脱逃”行为的不满,又有对他的试探,试探什么呢?那自然是看他会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三观跟着五官走。 肖辰安终于算是懂了,自从刚刚洛璃暴露了小桃对自己的私下称呼后,他就明白了一切,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不太敢承认,毕竟摆这么一个大美女在面前,谁敢轻易断言说她喜欢自己啊?全天下除了普信男,估计也没几个正常人做得到了。 肖辰安自然是要点脸面的那一类,即使他有些时候确实表现得很没脸没皮,但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他绝不会犯迷糊。 “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这回肖辰安自己把思绪给拉了回来,省去了小桃的如来神掌,毕竟这种如临大敌的时候,精神上的压力总会限制我们的思绪。 “所以,明天可以带团团上场,相当于我二打一?” “对,她是你的幻兽,只要可以使用,就可以带上场。” 听完洛璃裁判相当正规的解说,肖辰安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不过心里倒是乐开了花,二打一还不好打?那不是轻轻松松? 嗯,你没有猜错,肖辰安就是这么个乐天派,尝到一点甜头就能开心一整天的那种。 曾经看到过一个研究,当一个人被生活打压的喘不过气来时,哪怕给他一点点甜头,微小到平日里根本就尝不到甜味,他都会非常感激,并且对你感激涕零。 肖辰安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在得知对手是一米九二的巨人后,他恨不得一晚上喝下几大箱牛奶,再吃上几罐子奶粉,最后找个医院把骨缝给打开,一夜暴长十厘米;不过现在那可就今非昔比了,有了团团的援助,不能说锦上添花吧,至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底气一下就足了许多,毕竟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嘛。 至少他这晚睡得很香,也就刚好错过了精彩的三个女人一台戏的精彩演出。 让我们把时间快进到第二天的晚上九点。 为什么比赛时间又这么晚呢?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因为魏征他懒,他老人家白天要睡回笼觉,下午还得喝杯茶,一晃这白天就过去了,根本就没时间去组织比赛,因此每次对局都被推迟到了晚饭之后,等他酒足饭饱后,才会记起“哦,原来还有比赛这回事儿”。 不过呢,即使他私底下很懒,但在大庭广众面前,他的形象保持一直很出色,明光王就是明光王,象征着最光明、最威风的存在,所有人在他的光环下都黯然失色,纷纷拜倒在这最神圣的光芒之下。 “咳咳……” 好不标准的开场,听上去就像某位领导人要开始宣讲的前奏,哦没错,他就是那位领导。 “欢迎大家来到淘汰赛第二轮的现场,下面由我给大家宣读规则。” 接下来的五分钟的规则宣讲,除了双打拆成单打外,与之前几轮一模一样,几乎就没人愿意听,但迫于这位老大哥的淫威,还是得装装样子,点点头之类的,毕竟这位再怎么说也是货真价实的前辈,再说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谁要是得罪了他,估计就会像肖辰安那样吃不了兜着走了。 “接下来宣布对阵信息:第一局,钱程对阵刘航,毕啸翼对阵王旭,裁判尹封阳;第二局……” 直到第十场,肖辰安才听到自己的名字,要不是他今天睡得充足心情好,估计又得和魏征打打嘴炮了。 话说其他参赛者都是一人或者两人前来,但肖辰安他们却是一行三人,再加上团团在上一场中出色的表现,这不禁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所以第十场是个什么概念呢,相当于他得观看完所有的比赛,怀揣着一颗担忧与焦急的心饱受折磨,在他人一阵阵喝彩中被惊醒,再回首发现还要等上一个半点。 这就是得罪了明光王的下场,他虽然碍于情面不能直接出手,但绝对能找到一百种方法,把你折磨的痛不欲生。 因此,等轮到他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擎天柱 这六个小时肖晨安是怎么过的呢? 你绝对想象不到,由于小桃的威逼利诱,说是今天的比赛必须认真观看,且对每个人都要进行分析,所以呢,他耷拉着眼皮子,头悬梁锥刺股,即使三番两次地快要进入梦乡,但一想起火辣辣的脸,不禁一哆嗦,然后重新调整姿势,继续观看赛场的刀光剑影。 他真的很想靠在团团身上美美睡上一觉,倒也不是非要团团吧,他是真的困了,聚精会神,哦不,提心吊胆地看六个多小时的比赛,换谁也受不了啊。 反正呢,六个小时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在此期间他无数次地咒骂魏征老头,无数次地在大腿上画圈圈,总归是自我安慰,无济于事,不然魏征估摸着这会儿都在地下十八层报道了。 终于,他听到了上场比赛的消息。 “第十场对局,肖晨安对阵马暴雷,谢初桃对阵杜悦,运动员请准备。” 肖晨安看了一眼团团,又扭过头来看向小桃,她此刻倒是显得异常冷静,通常来说,她在赛前都会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地对着赛场指指点点。 “你,没事吧?” 小桃愣了半天才接收到这句消息,可以断定刚刚的冷静不过是出神罢了。 “我没事,倒是你......你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 肖晨安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团团肩上。 “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看台上,还有一伙人,正大言不惭地讨论着即将上演的激战。 “老魏,这场对局,怕是没得看呐!” 其实尹封阳这句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排表被排在末位,对阵的绝对实力差距,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绝对是魏征老头的“杰作”。 “哼,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好好玩去吧!” 他抽动了下胡子,似乎对自己的作品还挺满意,山羊胡子也高傲地扬了起来。 “马暴雷选边,肖晨安、团团发球。” 熟悉的裁球声,冰冷但不是风度的语调,众人的视线很快便被那位美女裁判给吸引过去。 男人就是这样,无论老少,不论国籍,凡是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必然会寻迹而去,整齐划一,绝无半点拖泥带水。 肖晨安倒是很熟悉了,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虽然生理上不自觉地泛起涟漪,不过心理上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他拎着羽毛球的一片羽毛,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认真状,确认团团做好准备后,肖晨安右手大拇指猛地发力,出球又快又冲。 他这个发球是有讲究的,面对马暴雷这种人高马大,防守面积离谱的对手,一味地进攻显然不是上策,相反,通过拉吊打转身才是王道。 因此,再三思考后,他选择了速度占有的发球,防止对面抢高点强行推球,唯有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才有可乘之机。 果然,哪怕他手再长,反应速度也还在情理之中,面对这种发球,也只能搓上去,拼一拼网前手感。 这就正好中了他们俩的下怀,可以说,团团刚刚没有回中,就是一直在等着网前球,毕竟在昨晚的战术部署里,网前可是被标上了重点符号的。 相比于他们二人,马暴雷可就要劣势很多,即使他明知道网前是兵家必争之地,但也是无计可施,他不能冒这个险,一心盯着网前而完全不管后场。 细腻的手感,漂亮的回搓,团团手腕一转,球头就像被施了迷魂药一般神魂颠倒,晃晃悠悠地朝对面荡去。 马暴雷也不甘示弱,右脚点地瞬间猛地发力,四周卷起狂暴的涡流,地胶似乎都出现了褶皱,痛苦地蜷缩在一坨。 抢高点、平推! 这惊人的一幕瞬间激起了观众席的欢呼,就连毕啸翼都忍不住惊叹一声“好快的速度”! 可无论这球如何出其不意,这毕竟是一打二的“不公平对决”,后场有肖晨安镇守,这样的把戏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不出所料,肖晨安两脚同时蹬地,向后一跃,使出了传统的中国跳,双手拉开呈弓状,迅猛地完成了突击。 这球球速极快,马暴雷的平推球本就来势汹汹,肖晨安更是借力打力,以双倍乃至三倍的速度把球还了回去。 这次,哪怕人高马大的他也终究抵挡不住进攻,还没等他站稳脚跟,球头就已经毫不留情地触碰到了地胶,宣告了第一分的终结。 谁也没想到这一分竟会落在肖晨安的手里,不过,此刻也不是叹息的好时候,因为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 只见马暴雷举起左手,示意延时开球,而他的身形,正在发生着巨变——一米九二,不对......两米,还在长!眼前的仿佛已经不是一介凡人,而成了羽化登仙的神仙,最终,他停在了两米三的位置,活动活动了筋骨,在肖晨安看来,这几乎就是一座可以自由移动的泰山!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啊!不是说有削弱吗?难不成他还真能变成擎天柱啊?!” 相比之下,肖晨安前面不远处的团团就显得冷静很多,即使她整个人都被巨人化马暴雷的影子所笼罩,也没有退却半分,仍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场上的变化。 没时间给他多想了,洛璃已经示意了发球的口令,再不发球,就得按违例处理了。 面对地上逐渐逼近的影子,肖晨安努力克制住左手的颤动,尽量保持球头的稳定,这时,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突然混进了他的脑中。 不过球出手的那一秒,他就已经后悔了,毫无疑问,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在送命,要么是这小子飘了,要么就是他见着情况不对直接放弃了。 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呢? 肖晨安突如其来地偷了个后场,结果马暴雷连跳都没跳就给拦了下来,势大力沉地一炮,直接把球原封不动地还到了他手上。 其实这并不是肖晨安第一次干这种事,相反,他可是十足的偷后场高手,高中一直混迹野球场的他,深谙偷后场的好处,一旦察觉情况不对就直接打断对手节奏,可不幸的是,这一次,他对上的恐怕不能称之为对手。 “不是吧!这这这......” 肖晨安像个漏电的机器人,重复着那个意味深长的“这”字。 “看来他遇上了点困难呢。” 毕啸翼嘬了一大口可乐,又往嘴里塞了几粒爆米花,仿佛刚刚的那句话,只是休闲之余的随口一提。 钱程就没他那么闲情雅致了,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攥紧的双手和瞪大的眼珠子,足以看出他此时此刻并不比肖晨安轻松多少。 “师傅,小安他......没事吧?” “嘿嘿......嘿嘿嘿!” 被钱程这么一称呼,毕啸翼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不禁咯咯地傻笑起来。 “放心吧,徒儿!想当年我跟小雷过招那会儿,ko他还不是soeasy的嘛!” 很快,猛烈的交战声又把二人的视线拉了回去,第三球已经打响,看样子是进入了鏖战之中。 休息室内,聚集着太极虎的核心成员,就现在这个时间点而言,休息室绝对是个无人打扰的好去处,再加上没有电子眼的监视,简直成了不法分子的世外桃源。 清清擦拭着手中的镜子,每触碰到镜面,都能看到一丝异光闪烁。 “所以现在,我们就这么等着?” 谢婉棠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壶龙井茶,不紧不慢地润了润嗓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你知道我最喜欢三国里的哪句名言吗?” 清清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无厘头的问题。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小棠姐取出一块湿巾,擦了擦壶嘴,又拨弄起那只专属的茶宠,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就让他们先玩玩吧!好戏,才刚刚开场!” 云海之际,两位老者。 “老忠,你还是把她想得太简单了,瞧她这次的阵仗,怕是要动真格了。” “我知道,颜兄,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亲手去了结她。” “老忠......” “唉,这也算是偿还我这一生的罪孽吧......” 洱海平如明镜,从里面映射出的,是他犯下的一生无法挽回的错误,他神情凝重地盯着湖面,眼神里满是悔意与无奈。 他不曾想过,曾经那个蹦蹦跳跳、爱哼歌、时不时捉弄蝴蝶的少女,会变成如今这样,会被仇恨和憎意冲昏头脑,成为整个灵动者界的威胁。 但一切总要有个终点,只是最终,谁会踏着谁的尸体高举旗帜,是唯一的变数。 第一卷 第五十章 活火山 “怎么会?我不会输!不可能,绝对不......” 伴随着颤抖的怒吼,巨物轰然倒下,当光线久违地照向肖晨安时,本不耀眼的光如同聚光灯般,宣告着最终的获胜者。 肖晨安收起拳刃,穿过球网走到他面前,半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示意拉他起身。 马暴雷瞧都没有瞧上一眼,而是一把推开了他的手,把头偏向了另一侧。 他收回了手,看到马暴雷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好转,他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捡起被摔在地上的拍子,拨弄早已错位的拍线。 “我说你啊,还挺厉害的嘛!” “走开!少来假惺惺地安慰我!况且,我没有输!” 听了肖晨安的话后,马暴雷突然吼道,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肖晨安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但是,你太过于依赖力量了,换句话说,假如你今天没有使用灵能力,或许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赢。” “你......” 马暴雷颤抖地更厉害了,仿佛全身都痉挛了般,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即使是百米外的观众们,都能切身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 “你少在这教育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一届新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观众席鸦雀无声,球馆里除了球线“咯吱咯吱”作响外,剩下的,只有他爆喝的回音。 肖晨安终于整理好了球线,又擦拭了下拍框,最终把拍子递给了马暴雷, “或许吧,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走吧,雷,闹够了就回去吧!” 杜玥从场边走来,把球包递给了他,看得出来,她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了,身上连一滴汗也没留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参赛选手,而是马暴雷的亲戚或是女朋友什么的。 “我替搭档的粗鲁向你道歉,你们很强,祝贺你们进入决赛。” 马暴雷仍是不服气地瞥了肖晨安一眼,刚想拿球拍发泄,却被杜玥一把拎了起来,推搡着朝出口走去。 “对了,希望下次,还能向二位请教。” 留下这句后,两人彻底消失在肖晨安视野中,场馆里再次响起延绵不绝的掌声。 让我们把时间推回半小时前。 肖晨安匍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那颗朝网口飞去的球,他刚想起身,迎来的却是球头坠落的声音。 没防住,终究还是防不住。 即使是百分之一千的集中注意力,哪怕鱼跃落得伤痕累累,也抵挡不住洪水猛兽般的进攻,三层楼高的杀球,凡人之躯岂能承受? 五比一,毫无悬念,这场比赛绝对是单方面的薄杀,自从马暴雷使用灵能力后,肖晨安和团团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可能,不起球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一起便是一拍杀球,覆盖全场的进攻压的二人毫无喘息的时间,只能乖乖地把先手权交出去。 本来,就肖晨安看来,跟一个两米高的巨人过上两招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可当裁判宣布第二阶段开启后,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只见马暴雷把球拍往旁边一扔,两手一握,仿佛捏碎了什么东西一般,绯红色的火焰从拳眼间迸出,如岩浆般炽热,即使肖晨安离他数米,身上都免不了熊熊的灼热感。 “这就是领域吗?” 肖晨安顿感不妙,不过很快,眼前景物的变化回答了他的疑惑——整片场地,不对,准确来说,是整个场馆,全都被火山基岩给包围了起来,原本球场的位置,更是平添了几条岩浆,滚烫的气泡在表面迸裂,散发出阵阵蒸汽;能站脚的地方并不多,只要稍有不慎,就得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幸好观众席那块只是地貌有所改变,要是变出几条岩浆,估摸着那些个能力稍弱的灵动者就直接领便当了。 不过,在人海茫茫里,总有一个人是那么的显眼,毕啸翼毫不掩饰地大肆施展他优越的能力,撕下两页纸化作甜筒,左右开弓,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看的周围人好生羡慕。 一般来说,灵能力是不会轻易示人的,尤其是特殊系灵能力,一旦被针对性研究,就很难再达到预期效果,因此正常人都格外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不过,毕啸翼不是正常人,他是个妥妥的疯子,他恨不得全世界都视他为敌,跟他痛痛快快地过上几招。 当然,有最舒适的,自然也就会有最痛苦的——肖晨安此刻已经汗流浃背了,他也终于体验到了蒸桑拿蒸到透支的感觉,团团也没有好到哪去,只不过她意志力略微强他几筹,但终究也是撑不了太久。 然而距离他们能使用灵能力,还有整整60秒,在这60秒里,他们最先考虑的恐怕不是如何取胜,而是怎么活下来,就目前看来,就算马暴雷不出手,他们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与此同时,场馆的另一个维度。 毫无疑问,杜玥被谢初桃给一击秒杀了,仅仅用了半秒,甚至小桃的灵能力“尘土”都没扬起来,比赛就结束了,究其原因是什么呢,杜玥对粉尘过敏,所以当第一粒黄沙蹿如她鼻腔时,就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小桃收起了手中的双匕,银白色的光刃消失在空中,却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总觉得那削铁如泥的匕首还在疯狂地挥舞着,四处寻觅下一头猎物。 “杜玥,你听好了!” 小桃几乎是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在与杜玥讲话,虽然她对家里的佣人经常这么干,不过对陌生人这样,这还是第一次。 “我现在随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你逼入绝境,就用手上的一把沙子!” 说着,她缓缓松开拳头,一把流沙从指缝间溢出,环顾四周,地上满是黄沙,显然,小桃只是收起武器,并没有解除领域。 杜玥满脸的痛苦,那几口沙子仍然如梗在喉,呛得她不住地咳嗽,加之长时间的缺水和暴晒,她没时间再犹豫,更别说反抗了。 “咳咳咳,咳咳......我知道了。” “很好。” 小桃摆了摆手,弥漫在空中的黄沙很听话地贴服在地上,如同封尘已久的壁画一般,根本看不出流沙的痕迹。 “我需要你使用灵能力去阻止马暴雷,让肖晨安胜出。” 杜玥虽然暂时免于了沙尘的困扰,但听了这番话后,面部表情变得十分冰冷僵硬。 劝降?怎么可能?这场比赛可是进决赛的单程票啊,踏出了第一脚可就没有回头路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绝不能弃甲曳兵。 杜玥心里想着,古铜色的笛子再次出现在手中,双手顺势反握笛孔,准备放手一搏。 “唉,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说罢,小桃右手猛的一抬,空中又掀起阵阵黄沙...... “巨石阵!” 一声大喝,火山岩上平地凸起了数座形状怪异的巨石,将肖晨安和团团围在中央,像是一种古老的阵法,所有被困之人都将被熔岩吞噬。 果不其然,数秒钟后,巨石开始剧烈摇晃,其内部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突破这石头前年的束缚。 “喂,新人,你最好学学要怎么战斗!” 马暴雷跳到了一颗巨石的顶端,以一种蔑视的眼光瞧着下面的两人,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计时结束,或者他们自己投降。 “哥哥,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团团望着抖动的巨石,居然在以一种极为冷静的语气在说话,就好像她只是一位旁观者,在指导肖晨安此时应当做些什么一样。 “还用想什么方法啊?这破石头之间空隙这么大,咱直接跑出去不就成了!” “不行的,这是巨石阵,源自于英国伦敦,整个阵法都被浑厚的灵力壁垒所包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肯定是无法直接通过的。” 听着团团在一旁分析的头头是道,肖晨安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愧是四圣兽之一的白虎化身,不光临危不乱,还能在短短数秒内把局势分析的井井有条,厉害,实在是厉害!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夸她的好时候,因为正在颤动的,已经不只是巨石了,整个领域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晃动,就像是地震来临的前兆,火山喷发的预告。 “所以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肖晨安都快要站不稳了,剧烈的摇晃加上地壳磕碰摩擦发出的巨响,他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火山地貌不宜生存。 团团依旧镇定,不断变换重心以保持平衡,继续分析道: “火山口是唯一的出口,哥哥。” “火山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肖晨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发现自己正处在活火山的中央,而出口就在他正上方! “那走啊!还等什么?” 肖晨安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里闪烁出久违的光芒。 “哥哥,你先上去,我随后就到。” 团团看着快要喷发的火山,接着说道, “来吧,没时间犹豫了。” 说罢,团团一把抱住了他,一股内里迅速流入肖晨安体内,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如同火箭般被弹了出去,上升的过程极为漫长,他在底下时都没发现这些巨石居然有那么高。 “那你怎么办?” 肖晨安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团团大声喊到。 “不必担心,我留下处理阵法。” 团团也没用多大声音,话语却精准地传到肖晨安耳中,不得不说,他们二人之间的隔空传音,似乎要比其他人来得容易。 马暴雷不屑地看着眼前二人的行为,如同在观赏热锅上焦躁的蚂蚁,丝毫不把肖晨安想要跳出巨石的动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