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3，我的钢管卖脱销了》 第一章、信阿三？信你个大头鬼！ “川哥……秦川，出来玩啊……”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是不是皮痒了，又来喊秦川跟你们去飚车？” “哎哎，老爷爷要打人了，快跑，快跑……” 耳边的声音如隔了层膜，模模糊糊的，听不太清。 秦川记得自己从科研所下班回家，推开家门却一脚踏空，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绊倒，摔了一跤，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晕晕乎乎睁开眼，眼前是徐徐旋转的天花板和绿色的三叶吊扇，来不及反应接着就被脑内的剧痛打断思绪。 无数画面闪过，一些他早就遗忘的青年时期的往事涌上心头。 秦川捂着头躺了好一会，才满脸恍惚地坐了起来。 斜对着单人床的实木衣柜顶堆满了棉被，盖着张大毛毯防尘，柜门上贴着崭新的老式年画，骑着红鲤鱼的年画娃娃正对他笑。 这…… “嘶！”秦川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不是梦。 他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和记忆一样的那个家，外面是三分地不到的小院，院子里还有他那崭新的摩托车。 在父亲破产入狱前，他们已经在这片住了好几来年…… 想到这里，秦川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墙上的日历：最上方写着，公元一九九三年；下方一行，四月闰，1，星期四。 1993年4月1号，他竟然回到了一家人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4月1日这一天，秦川永远都不会忘记！ 当他在外面憨皮的时候，一个外国佬跑来，把父亲承包的钢铁厂里滞销的钢管全部买走，只给了一成定金，然后，厂里就再也没有收到尾款，六十多万美元，也就是三四百万人民币就这样打了水漂！钢铁厂彻底陷入绝境，最终只能破产。 突逢家庭巨变，为了让父亲不再失望，秦川收心懂事，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给家里争光，等到回家报信的时候，才知道因为还不上银行贷款，父亲已经进去蹲着了。 “爸，钢铁厂，该死的骗子……不行，我得赶紧过去！”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秦川看了眼挂钟，连忙套上衣服往门外跑去。 “对了！” 看到摩托车，秦川去而复返，冲进房间一把抓起枕头边的摩托车钥匙。 跨上爱车，还没启动发动机，秦川下意识左右张望，生怕隔壁退休回家的军人王爷爷突然从哪冲出来，把他从车上揪下来揍一顿。 于是，他决定先推着摩托车出去，很快就推到了村口。 “川哥，你果然溜出来了！走，我带你过去汇合。” 秦川一激灵，扭头一看，一个笑嘻嘻的青年背靠在一辆火红的本田cg125摩托旁边，向他打招呼。 有点眼熟，秦川想了想，试探道：“李建设？” “嗯，走吧，还是去秋名山飙车！”李建设应了声，就打算启动摩托车。 “等等，我要去厂里找我爸。建设，我记得你爸是咱们县公安局局长？” “是啊，川哥，怎么突然提他？别吓我。”李建设有点慌张，左右看了看。 “不吓你，有十万火急的事！你过来，我跟你说啊……听懂了吗？建设，就靠你了！” “噢噢，好，川哥我马上去跟我爸说……” 李建设还没启动自己的摩托车，秦川就已经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而去，李建设望着秦川远去的方向，站在原地迷茫地挠了挠头，喊道：“那今天不约，咱们改天再一起玩？” 可惜，尾灯已经看不到了！ …… 土黄色的海水拍打着丁字湾的海滩，不远处就是起伏的山丘，209省道蜿蜒其中，一辆摩托车在海边公路上狂飙。 方形大灯，带速度计显示的仪表板，灰色的油箱和偏盖，下面亮闪闪的发动机散热片的前端，居然有两个排气管！ 如果是摩托车爱好者，一眼就能认出来，这车是本田cb125t！ 这可是九十年代最拉风的摩托车之一，骑上它，便是街上最靓的仔！ 秦川伏在车上，一路上拧紧油门，奔向钢铁厂。 209国道旁边，一座烟囱林立的一大排厂房，大门口白色的木牌上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来阳钢铁厂。 工厂门口站着一群人，有身穿劳动布工作服的工人，他们戴着黄色的安全帽，防护墨镜则塞在了衣服的口袋里，也有穿着中山装或是翻领男式夹克的干部。 他们的目光痴痴望向外面的道路，充满期待。 来阳钢铁厂诞生在那个大炼钢铁的年代，没用几年就废弃了：附近开采的铁矿品位太低，土高炉的温度也达不到要求，出来的经常都是铁渣子！ 进入八十年代，各地都在想方设法搞经济，看着不断涌现的万元户，在首都钢铁公司里工作的老师傅秦建国坐不住了，在88年的时候回到了来阳老家，承包了这里的钢铁厂，带着来阳老乡们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 虽然没有合格的铁矿石，但是咱们可以利用废铁来回炉啊！来阳钢铁厂走了这条路线，很快就发展起来，当年就赚了几十万！ 那可是黄金年代！ 利用赚来的钱，秦建国从老单位买了几套淘汰的轧钢设备，从炼钢发展到轧钢，生产起来了水管，整个来阳，整个胶东半岛，甚至是整个省都有采购员跑来采购钢管，排队的老解放有三里地！ 但是好日子很快过去，从去年开始，没有人上门来采购了。 销售科科长李润平主动出击，去各个工地上推销，陆陆续续卖出去一些，但是今年开春到现在，一根钢管都没有推销出去！厂里所有的资金都垫进去，还到银行借了一笔债，眼看要支撑不下去了！ 上星期，首都钢材销售展，李润平也去了，好说歹说，说动了一个外国人，这老板承诺货全要了！让他们准备准备，4月1日八点，准时过来。 谁能想到，太阳都要照屁股了，还是没有人影。 “唉，现在国内钢铁产能过剩，咱们好歹能加工钢管，听说一些只炼铁的小厂子，已经倒了一批了。”李润平说道：“咱们当年大炼钢铁的目标终于实现了，但是，咱们用不了这么多钢材了！” 说话间，一辆火红的桑塔纳轿车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来了，来了！ 车子停在门口，秦建国立刻热情地帮忙拉开后车门，一个人从里面走下来，个头不高，鼻子不挺，皮肤不黑不白，电视机上的外国人好像不长这样吧？ 一群人热情地围了上来，还没说话，桑塔纳轿车的另一边，黄皮肤黑眼睛的翻译潘庆玉走了下来。 “让让，让让，你们这么多人围着干什么，别惊到了我们的尊贵的金德尔公司的采购特使切特里先生！”潘庆玉说道：“好了，都散开吧，先让切特里先生看看你们的产品！” 潘庆玉趾高气昂地说完，然后又对着切特里点头哈腰：“切特里先生，这种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您看合适了就要，不合适咱们就去其他的钢铁厂，首钢，武钢之类的都优先供应给您。” 切特里点头：“好，进去看看。” 进门之后，就可以看到成捆的六米长四寸钢管，每根六十公斤左右，扎成六边形的大捆。 每捆七根，三百多公斤，一排放八捆，上面交叉九十度再放一排八捆，一共放了五层，组成了一垛，足足一千两百公斤，也就是十二吨。 整个厂子里的钢管垛足足有两百多！库房放不下，一部分只能露天放置，上面盖一层塑料膜。 “我们这里主要生产四寸管。”秦建国介绍起来：“质量绝对没问题，省里很多工地都在用……您确定这些都能打包买走？” “那是当然，切特里是国外大公司来的，你们这点货对人家来说就是毛毛雨。”潘庆玉白了秦建国一眼，然后才翻译过去。 然后，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话。 “切特里先生说了，钢管粗细厚度不均匀，有的还不直，质量很差，不过看你们也不容易，每吨给你们三百美元。”潘庆玉说道：“首付款百分之十。” 三百美元？ 现在汇率是5.8，每吨就一千七百多块钱，以现在这个行情，也算能接受了。 秦建国点头：“好，咱们可以接受，尾款什么时候给？” “货到了工地之后，尾款就会给你们打过来，你们还怕切特里先生欠你们尾款不成？人家可是外国人！” 潘庆玉说道：“切特里先生都不嫌弃你们的钢管质量差，你们还怕什么？签合同的话就趁早，咱们可不想在你们这破地方待得太久。” “好，好。”秦建国连连点头。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嗡，嗡嗡！ 车子的声音飞速而来，大家伙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秦厂长游手好闲的儿子秦川回来了！ 第二章、阿三什么时候想过付尾款 以前在首钢的时候，秦川就是厂里闻名的小混混，整天是偷鸡摸狗，用首都的话说，叫做顽主。 后来秦建国回老家开钢铁厂，把他带上，原本还打算让他接手钢铁厂，谁能想到，他从厂里的账上拿了三万块钱，买了一辆本田摩托，说是要骑着摩托车跑业务，实际上，整天出去鬼混！ 钢铁厂压根没去过，偶尔回来也是直奔老家村子里，秦建国这才请隔壁退休回来的邻居帮忙照看。 平时巴不得他回来，现在，大家伙恨不得他原地消失，别给大家伙找麻烦啊！ 灰色的摩托车开了回来，一个声音响起：“爸！不要签约！阿三要是可信，母猪都会上树了！” 听到了这远远地传来的声音，潘庆玉的脸瞬间就黑了，他大踏步地向外走几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辆摩托车：“这是从哪里来的二流子，口出狂言，侮辱外宾，小心进去蹲着，喂，停车，停车！” 秦川心急火燎地赶来，右手拧动油门，摩托车的发动机发出咆哮，链条哗啦啦地响动，带着车轮嗖嗖地转，看着前面那个跳出来挡路的翻译，他的目光无比冰冷。 翻译，比阿三还坏！老子还想着怎么找机会收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让开，让开！刹车坏了！”秦川大喊一声。 对面楞了楞。 刹车坏了？刹车坏了你拧油门干啥？赶紧飞回来修刹车吗？ “停车！我是外事部门派来的翻译……”话音未落，那辆摩托车已经到了跟前，犀利的刹车声响起！ 车轮和地面摩擦出来一条黑色的印记，摩托车的后轮嗖的一下横过来！整个摩托车的车身来了个九十度的漂移，后车身扫向了潘庆玉。 咣！ “啊……” 潘庆玉躺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小腿，大声惨叫：“撞人了，撞人啦！谋杀，这是谋杀啊！” 秦建国满脸的愤怒，小兔崽子，你平时不着调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厂里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你居然敢回来搞破坏！ “你这个混账……”秦建国咬牙切齿，看向四周，然后顺手抄起来了一旁一根火通条：“看我不打死……不砸了你的摩托车！” “爸，你先等等。”秦川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的老爹，这个一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却又一直都在溺爱着自己的男人。 爸，儿子以前让你费心了，以后，儿子给你撑起一片天来！ “你这个二流子，我告诉你，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潘庆玉坐起来，捂着腿上的伤口吸溜气，目光愤怒地看向秦川。 刚刚秦川骑着摩托车过来，在到达潘庆玉跟前的时候狠狠地踩下刹车，后轮熟练地来了个甩尾，横着到了潘庆玉的跟前，正好来了个亲密接触，撞的力度不是很大，但是排气管却狠狠地贴到了潘庆玉的小腿上。 外面的裤腿已经烫糊了，里面的肉肯定也烫伤了，那叫一个疼啊！ 秦川爽快了，他刚刚加大油门，主要是为了升高排气管温度，现在，这个翻译先放放。 “先让我揭开这个骗子的真面目！”秦川看向切特里。 潘庆玉居然被无视了！他咬着牙，目光凶狠地看着秦川：“我是不会帮助你翻译的，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侮辱尊贵的外商！” “不用你，我自己来。” 秦川的目光锋利地看向那个一直镇定地站在那里的阿三，嘴里说出叽里咕噜的话：“只给百分之十的首付，就想要把我们的钢管全部买走，你们也太会做生意了吧？如果想买就付全款，不想买，那就请离开。” 秦建国顿时就愣住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好好学习过，在首都子弟学校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被老师叫家长，他什么时候会说外国话了？ 虽然秦建国听不懂，但是和那个翻译说的话很类似！ 切特里也愣住了，怎么突然出现一个玩摩托车的不良青年，要求他付全款？ “潘翻译，这是怎么回事？”切特里喊道：“这就是你们东方人对待外宾的态度吗？” 潘庆玉咬牙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上太疼了，根本就不敢用力，只能在地上向秦川喊：“喂，外宾已经恼了，快点给外宾道歉！你要是再放肆，我就报警！” “报吧，我还想等着警察过来抓骗子呢。”秦川满不在乎。 “小川，可不要乱说话！”秦建国又着急了。 “爸，我可没有乱说话，这家伙说用咱们的钢管干什么？” “盖楼啊。” “爸，你想想，什么样的大楼能用咱们两百多吨的钢管！这可不是钢筋，这是钢管，一座普通的大楼，主水管加上消防管道，有二十吨就足够了！” “外国都是高楼大厦，你这种乡下的土包子怎么知道。”潘庆玉咬着牙说道。 “阿三国内目前最高的楼是位于孟买的钦奈lic大楼，一共15层，高54米，六十年代建造。”秦川说道。 “其他的大楼，最高都不超过十层，目前正在建造的towera，一共十二层，是唯一一座需要外购建筑材料的大楼，但是，负责建造的是happold公司，这老外说他是什么公司的吗？” “金德尔公司。”秦建国把这个公司的名字记得很清楚。 “金德尔公司是搞机电设备的，根本就不是搞建设的，他们要我们这么多钢管做什么？”秦川说道。 “客户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说的这些肯定是你瞎编的！”潘庆玉说道：“你们不想做生意，那就算了！切特里先生，我们走！” “付全款的话，我当然不会多问，只付一成定金，剩下的九成，我们找谁要去？”秦川说道：“我们可不能像魏家山钢铁厂、长城铸件厂那样，苦等两年都拿不到尾款，最后破产倒闭！” 切特里听不懂中文，但是那几个厂名还是能听懂的，他的脸色瞬间大变，二话不说，扭头就向桑塔纳车的方向走。 “切特里先生，等等我！”看到切特里要走，潘庆玉也着急了，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上钻心的疼痛，让他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对着对方的背影大喊。 咣！ 桑塔纳的车门关闭，切特里似乎压根就没有要等潘庆玉的意思，命令司机开车。 就在此时，门口已经出现了一辆挂着警灯的面包车。 想跑？跑得了吗！ 第三章、果然是骗子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潘庆玉的声音都要带着哭腔了，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了，这些乡下的蛮子居然不尊重外宾，还撞自己，难怪这里曾经是什么梁山好汉聚义的地方！ “警察同志，立刻把这个混蛋抓起来！他不仅仅撞了我，用摩托车烫了我，还侮辱了外宾！欺负我事小，怠慢了外宾事大！” 面包车挡住了门口，桑塔纳也只能停了下来，民警们似乎没有听到潘庆玉的哭喊，理都不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了桑塔纳，看向里面坐着的人。 “你是金德尔公司的切特里吗？” “没错，警察同志，他就是尊贵的外宾。”潘庆玉说道：“他听不懂我们东方话，外事部门特意派我当他的翻译，这辆车也是外事部门给调的，您要想和他说什么我来翻译，不过还希望你们严惩这里的恶徒。” 民警这才看向了潘庆玉：“好，那你告诉他，他在我们东方涉嫌诈骗，我们要带他回去审问。” 涉嫌诈骗，带回去审问？潘庆玉当下就懵了：“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外宾，外交无小事啊！” “外国人犯了错，也得遵守我们东方的法律，这是我们的国土！”秦川在一旁话铿锵有力：“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就比我们高人一等？哼，某些人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警察同志，听到了吗？就是这个家伙，他……” “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潘庆玉这才反应过来：警察还要把他带走，他立刻就慌了。 “警察同志，我可没做什么坏事，我这工作也是上级安排的，切特里先生到底犯了什么错？” “两年前魏家山钢铁厂、长城铸件厂的诈骗案，骗子只付了一成首付就带走了所有的产品，几千万的尾款一直没有支付，直接导致了这两个厂破产倒闭。”其中一个警察开口：“原本以为这样的骗子不敢再来了，没想到，两年过后，又来我们这里行骗！” 秦建国等人都惊呆了。 果然是骗子，只付一成首付，剩下的尾款就打水漂了！ 多亏了小川，要不是有小川及时阻止，咱们也得被骗了！拿不到尾款，咱们来阳钢铁厂也得破产！ 想到这里，秦建国的后背上，冷汗嗖嗖地出来了，冷风一吹，身体微微颤抖。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有没有弄错，回去调查就知道了，走吧！” 潘庆玉想要站起来，突然间，腿上又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好疼，警察同志，我已经受伤了，需要去医院。” “好，咱们送你去！”警察这架势，显然是把他当同伙了。 桑塔纳也被警察开上，两辆车离开，秦建国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小川，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啊，咱们都是干钢铁行业的，也没听说过这些厂子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各位叔叔伯伯，我每天骑着摩托车，可不是出去闲逛的，也是在为咱们厂的产品找销路的，这个切特里干过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哼，外国人，外国人里面的坏人也不少！”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秦川的心中感慨万千。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是前世的我经历过的啊，可惜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做…… 现在，终于解决了这件事，秦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舒坦！ 他是舒坦了，但是，压在秦建国心中的大石头还是没有卸下来。 “是吗？小川，那你打听到哪里能把咱们的钢管卖出去了吗？” “打听到了。” 前世，他后来才听人说钢铁厂被骗的同一天，相距不远的化肥厂却遇到了真正的外国老板，买走了一大批硝酸铵化肥，化肥厂借机做大做强，后来还开了分厂。至于这些外国人采购化肥做什么……十几年之后才有小道消息流出。 重生前，秦川听说了这个消息后除了感慨命运的阴差阳错，做不了什么。 只是偶尔在繁忙工作的间隙心想，如果当时那个外国老板来的是自家钢铁厂该多好啊！ 重来一次，秦川势在必行，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小川，客户在哪里？” “这个不着急，咱们先把钢管加工一下。” “加工？你是说套丝吗？没问题，客户需要的话，咱们给包了！” “不，不是套丝。”秦川摇头：“算了，和大家伙说不清楚，我给做个示范，先拿一根四寸管出来，上切割机，切成三段。” 四寸管是通常的说法，正规的说法是dn100，它的外径11厘米左右，内径9.5厘米左右，在建筑物里可以用作主水管、燃气管甚至是下水道等等，也是他们这个来阳钢铁厂的主打产品。 此时，听到秦川说切三段，大家伙倒是好奇了，这管子只有加长的，谁听说过截短的？ 切割机尖锐的啸叫声响起，火花飞溅，一根六米长的钢管很快被截成了三段。 手法标准，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完全就是个老手，但是，厂里所有人都知道，秦厂长的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从来就没有碰过这些机器设备。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不觉，周围厂里的纷纷职工聚拢在秦川身旁，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外层的人不停踮脚朝里看，嘈杂议论声随着秦川的操作越来越大。 一旁有相熟的人拍了拍秦建国肩膀：“我就说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之前只是没把心思放到正道上，肯定背着我们偷偷练过，下过苦工……” 秦建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睛却慢慢地模糊起来，似乎有晶莹的东西闪动。 不争气的儿子终于成才了，我骄傲！ 切割完毕，秦川拿起其中一根来，继续怼到切割机上，只不过，第一次是横着放，这次是竖着放。 见此，众人的疑惑不减反增，秦川这是要干什么？ 第四章、大号的窜天猴 钢管的一头开始冒火花，秦川切进去了十几厘米，然后把钢管转动九十度，继续下切割锯，于是，钢管头就被切出来了一个十字形的开口，接着，秦川在开口旁边继续切，向里切掉八个角，于是，原本平整的钢管一端就变成了四个大锯齿！ “小川，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家伙都很奇怪。 有一段时间里，街头斗殴的小混混喜欢用钢管做武器，一端削成斜的，非常锋利，可以扎进人的身体里，中空的管子还能放血，相当变态，也有小混混把其中一端削成这种锯齿形状的，看上去更是凶残。 不过，那些都是六分管做的，拿起来趁手，这个又粗又长，简直就像是长矛。 秦建国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小川，你这东西，是打算给你那些狐朋狗友的？” “当然不是，就算是，难不成他们能把咱们全厂的钢管都用了？爸，你就看着吧。”秦川又忙碌起来。 “好，终于做好了一个。”秦川说着，看向附近：“还得找块钢板来，切四个梯形。” 还要四个梯形？这是做什么？ 大家伙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秦川要做什么。 刺耳的切割机的声音响过，四个梯形也割了出来，秦川拿着它往钢管的末端比划了一下，大小差不多，看来，自己这手艺还没有荒废啊。走上工作岗位之后，秦川干过很多工作，不用说这些简单的工具，哪怕就算是数控机床他也玩得转。 “小川，你这到底是要干啥？” “大家伙很快就知道了。”秦川说道：“接下来，我需要大锤和电焊机。” 没有人知道秦川要干什么，但是他们都有一种预感，秦川要干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咣！秦川的大锤对着刚刚切成四个锯齿的钢管前端砸了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 “八十！八十！八十！” 四个锯齿被砸弯，紧密地挨在一起，于是，这个钢管的一端就闭合起来，变成了一个尖锥的形状。 “好了！”秦川扔掉大锤，拿起来了焊把，当他把第一个梯形的钢板焊放到钢管另一端比划的时候，已经有人看出来了。 “小川，你这是要做火箭？” 前面是尖的，后面是四个梯形尾翼，通体细长，这不就是一枚火箭弹吗？ 只不过，这也太粗糙了吧？就这东西，能飞起来？就算是飞起来了，又有什么准头？ 等等！ 秦建国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小川，违法犯罪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干啊！” “什么违法犯罪，爸，咱们这样一个小型钢铁厂，还能造军火？我造的这个不过是个大号的窜天猴而已！而且，我要把它卖到国外去，你看，就我这样一改，这一个窜天猴，少说也能卖五十美元一个。” 阿三给的价格是三百美元一吨，这一根改装过的窜天猴也就是二十来公斤，算上去就是六美元左右，秦川却要把它卖到五十美元！ 秦川熟练地用焊条戳了一下尾翼和钢管的接缝处，成功起火，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几下的事，不用戴护目镜，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焊接，一条漂亮的鱼鳞纹在电弧的火花中出现。 众人睁大了眼睛：用切割机看看就会，但是这焊工，没有个三五年的实践，达不到这种水平啊！ 秦川就算是聪明到无师自通，也总得练习吧？他整天游手好闲的，什么时候练过？ 秦川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很快把后面四个尾翼焊好，又把前面的尖端四个锯齿的接缝焊了起来。 一个特大号的窜天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长度两米，直径11厘米，前面尖，后面翘，这东西，一看就很有威力。在后世，这家伙可是大名鼎鼎的卡桑火箭弹，四大火箭弹之一，构造简单，使用方便，关键是便宜，可以大批量使用。 只有化肥，没有钢管怎么成？重生前的这个时候，某外国老板来这里买化肥，只能回去做炸药用，秦川上门推销窜天猴，对方绝对会心动！ “爸，咱们来阳钢铁厂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它了。现在，我需要带着它出去推销给外国老板！” 推销给外国人？ 秦建国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你要出国？” 这年头，出国手续已经不是那么难于办理，但是想要出国依旧不容易，关键是还得花钱！厂里现在的经济情况，哪里还能支持秦川出国？ 再说了，他要出国，谁知道是真的想要为厂子效力，还是为了出国玩？ “出什么国，省都出不了，咱们隔壁县，来西化肥厂。”秦川说道。 “你要把这管子推销给化肥厂？他们要这管子有什么用？” “对啊，小川，你不是说要推销给外国人吗？” “最近有几个外国人在那边买化肥，我正好凑个热闹。”秦川说完，走向自己的摩托车。 要想跑得快，还是得一脚踹，把这东西绑自己摩托车上，然后骑着去找外国人推销！ 想要把光溜溜的钢管绑到摩托车上可不容易，前后顺着放绑不住，左右横着放能绑住……但是会影响到路上其他人和车！ 秦建国看着摩托车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小川，我给你扛着，然后坐你的后座上。唉，可惜咱们厂资金周转困难，把212给卖了，否则多少有辆车开。等以后有钱了，咱们买辆夏利！” “不用。”秦川把四片尾翼部分戳到后座的脚踏上，把上面部分和座椅旁边的行李架捆绑个结结实实，钢管竖着放，就和卖糖葫芦的一样。20多公斤的重量，对摩托车来说很轻松。 “爸，你们别闲着，继续按照我的方式做窜天猴，等我把客户忽悠过来的时候，咱们这窜天猴得弄出一批来，让客户看看咱们的实力。” 说完，秦川骑上摩托车，启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摩托车离开了，大家伙依旧将信将疑。 “秦厂长，咱们真的要做？” “对啊，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咱都不知道啊！万一要是做了之后卖不出去呢？” “反正钢管也卖不出去，就按照这小子说的，做一批出来！”秦建国拍板道。 秦建国的脑子里虽然很疑惑，化肥，钢管，窜天猴，这些东西怎么能联系到一起？但是……得信儿子一次！ 第五章、化肥和钢管是绝配 东方曾经是一个缺乏化肥的国家，以前主要靠凑合，集体干活，能糊弄就糊弄，上面调拨下来的化肥，可能挖个坑直接埋了，然后就回去交差。 等到包产到户，大家伙才一窝蜂地哄抢化肥，然后发现：在需要施肥的季节里，根本就买不到化肥！ 甚至某个县开会议，代表发言：谁解决了化肥问题，就选谁当县长！ 进入八十年代，东方的化肥工业形成了大、中、小的生产格局，产量以每年百分之二十八的速度增长，到了90年，东方超过苏联，成为全球最大的氮肥生产国，到了2005年，磷肥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 今年是93年，东方已经不缺化肥了，还有多余的化肥出口，但是主动上门求购的国际买家可不多。 来西化肥厂。 “阿马尔先生，这里就是我们的化肥生产线，我们每天都能合成一百吨硝酸铵化肥，您要的一万吨硝酸铵，不过就是我们三个月的产量而已，请放心，我们会优先安排您的订单。” 化肥厂的厂长杨兆军笑呵呵地向外国来客介绍着：“我们还有两个月的库存，所以，一个月后就能给您发货。” “好的，这样正好能赶上我们施肥的季节，我们的长绒棉都在等着施肥。”名叫阿马尔的客户是一名身材瘦弱的男人，皮肤黝黑，看上去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派头，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语。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肤色的小伙子，都是壮年，一双眼睛放射精光，一看就是最称职的保镖。 杨兆军心中那叫一个美啊！一万吨，这可是大客户！没有外事部门的介绍，他们自己找上来的，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厂长，外面来了个小伙子，说是想要见我们的外国客户。”就在此时，一名工人匆匆跑过来，在杨兆军的耳边小声说道。 想见外国客户？这是其他化肥厂派来的吧？想要抢咱们的客户？杨兆军脸色一沉：“把他轰走！” “阿马尔先生，我带您去仓库看看，您就知道我们厂的实力了。”杨兆军扭头回来，又露出了笑容，其实，什么实力，完全就是化肥滞销了而已。 阿马尔点头，于是，一行人向仓库的方向而去。 就在此时，厂门口那边突然传来了骚乱。 “站住！站住，你不能进去！” “快，快拦住他！” 叫喊声中夹杂着摩托车的咆哮。 所有人都站住了，望向门口方向，一辆灰色的摩托车正在疾驰而来！它左摇右晃，躲开了一个个想要拦住它的人，骑手还在大喊：“让开，让开！” “快，保护我们的客户！”杨兆军大声地喊道，对方很明显是为了国外客户来的，绝对不能让他抢走了客户！ 杨兆军说完，挡在了阿马尔的前面，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道路，对方敢撞过来吗？撞过来了也不躲，这外国客户关系到他们的工资！卖了化肥，他们才有钱发工资！ “让开！”就在此时，阿马尔却突然喊了一声，不耐烦地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杨兆军，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辆飞驰而来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后面绑着一根奇特的钢管，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让阿马尔感觉到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杨兆军还想要挡回来，又被拨开，于是不敢吭声了，生怕惹恼了外国客户。 就在此时，那辆摩托车也已经呼啸而来，一个急刹停在了众人面前。骑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阿马尔先生，化肥和钢管是绝配，听说您来这里买化肥，我就把我们的钢管给您送来了！” 杨兆军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抢化肥生意的就行，不过，化肥和钢管哪里是绝配了？ 阿马尔掩饰住了目光中的震惊，恢复了平静：“这两者怎么配合使用？” “这个嘛，如果您决定购买我们的钢管，我们就会提供搭配使用的方案，保证让您满意。” “如果你们的方案合理，我就会买你们的钢管，多多益善！”阿马尔点头。 “嗯，其实也简单，把化肥塞进我们的钢管里，然后……”秦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人多嘴杂，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说？” “好，去我们住的地方说！”阿马尔向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回来西宾馆” “阿马尔先生……”杨兆军着急了。 “杨厂长，等到回来再谈我们的化肥生意。”阿马尔说着，上了停在一旁他们租来的那辆夏利出租车。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秦川骑着摩托车，跟在夏利后面扬长而去。 杨兆军等人都有些担忧。 “杨厂长，他们真是只卖钢管？” “应该是，骑着摩托车过来，说明距离不远，十有八九是咱们附近来阳钢铁厂的。” “这化肥和钢管怎么组合？他那工具难道是施肥用的？” 钢管里灌满化肥，那个尖端戳泥土里，正好撒化肥？ 来西宾馆。 服务员惊讶地看着秦川扛着钢管，跟着老外进来，也没有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入了房间。 关上房门，秦川介绍起来。 “我这钢管里要灌两种不同的化肥，前半截，灌硝酸铵和其他的混合物，可以是木屑，可以是面粉，只要是能燃烧的粉末物体都可以，大概灌五分之一左右的长度，中间用挡板隔开，后半截灌白糖和硝酸钾的混合物。” 阿马尔是能听懂的，他来买硝酸铵，当然是为了和其他粉末混合，制造一种可以剧烈燃烧……也就是爆炸的东西，但是，这白糖和硝酸钾混合，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两种混合物要放在锅里加热融化后倒在圆筒里，做成一个管状的固体发射药，引燃更简单，可以用电池发火，也可以用捻子点燃，射程至少能达到五公里，如果发射药的质量好，或许能飞十公里……” “引信怎么解决？” “引信也很简单，只要在尖端部分塞一根钉子，对准里面倒放子弹的底火，就是一个最简单的碰撞引信！” 秦川把钢管横着放，对着尖端部分比划起来。 第六章硝酸钾和白糖混合，能把窜天猴送上天 当电子技术高度发达之后，炸弹炮弹之类的触发很简单，但是在没有电子技术的时代，也可以用聪明的大脑来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种落地就炸的东西，一般都是用机械触发，在弹头前方挂一个撞针，落地之后，撞针被撞击后移，就可以触发里面的雷管，引爆炸药。 如果连雷管都没有，那只要在弹头里塞进去一颗子弹，将撞针对准子弹底火，这样当弹头落地的时候，撞针撞击子弹击发，然后就可以由燃烧的子弹的发射药来引爆里面的炸药！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却给阿马尔打开了一个思路，他的目光中满是兴奋：“好，不错，你这个想法很好！” “当然了，为了避免误触，钉子要在发射的时候再塞进去，同时还需要一根橡皮筋拉住钉子，提供弹性……”秦川继续比划。 “好，好，不错！”阿马尔继续点头：“你说的这个听上去完全可行，但是……” “但是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阿马尔说道：“我们需要看到你按照这种方式做出一个样品来，点火试飞！” “好。”秦川点头：“咱们先去……先去找个地方，给你们做一个大号窜天猴，让你们知道，火车不是推的，牛逼不是吹的，对了，你们打算要多少？” 库存的那些钢管足足五万多根，而且一根可以做成三个窜天猴，也就是十五万以上！眼前的这个客户有多大的胃口，能吃下多少？ “这东西多少钱？”阿马尔开口。 “这种焊接好的成品，五十美元一根。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如果单独买钢管，肯定没这么贵，但是这是加工好的制成品，是有大量的人工，甚至是智慧在里面的，别看窜天猴小，那也是需要技术的！ “好，那咱们先买一万根。” 一万根够干什么了？秦川当然不能满足：“阿马尔先生，窜天猴这东西，放少了没有意思，您只买一万根，那才能覆盖多大面积？平均下来，一根覆盖十平方米，也不过十万平米，一个城市有多大？至少也得一万平方千米！你们哪怕买上十万根，也不够在一个城市遍地开花的。” “咱们东方在过年的时候放烟火，那可是动辄上亿个窜天猴的。”秦川继续忽悠：“而且，你也应该知道，这东西一旦用了，下次可就不方便采购了，处处受到监督，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一次买得多点。” 阿马尔一听，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腰包里的资金，然后点头：“只要试飞满意，我们就先买十万根试试！” 十万根就是五百万美元，他这次出来是带着一千万美元的资金来采购的，化肥可以少买点，先花一半的资金买这种窜天猴。 “好吧，那就十万根，对了，子弹这种东西我是搞不到的，咱们试飞的窜天猴，前面暂时用沙土代替哈。” 93年，想要搞到子弹还是有办法的，毕竟在96年才出台了《枪支管理法》，民间开始收缴枪械，各地的小型军械库也开始上缴武器装备到大型军火库统一管理，秦川还有好朋友李建设，怂恿他去他老爹那里偷几颗都行。 但是……秦川是有原则的，咱们卖的是窜天猴，上面可不能带半点的军工品。 “好。”阿马尔点头，毕竟，弹头部分他懂，关键是这后面用化肥和白糖混合，能不能飞起来，能飞多远。这直接决定了窜天猴的威力。 “走，咱们在附近的供销社买点化肥和白糖，然后我带你们找个地方灌装和试飞。” 摩托车在前，夏利车在后，很快消失在了公路上。 化肥厂。 还在苦苦等待国外客户的杨兆军等人，终于收到了消息。 “硝酸钾？他们买硝酸钾化肥做什么？不是要硝酸铵吗？”杨兆军突然拍了拍脑袋：“不好，咱们可能上当了，那小伙子不是卖钢管的，是来阳县卖硝酸钾化肥的二道贩子！” 摩托车是带牌的，前几位就能代表地方，那摩托车妥妥是从来阳县过来的，不是卖钢管，就是卖化肥！ “没错，那个二道贩子手里有大批积压的化肥，有硝酸钾，还有硝酸铵化肥！这是要从我们手里抢生意！” 来阳没有化肥厂，但是有个私人承包的销售点卖化肥，进货多了，也造成了大量的化肥积压，尤其是硝酸钾化肥，没几个农户用的。 他们忽悠国外客户，先从市场上买点当样品，然后忽悠客户去大批量购买，一定是这样！ “那我们怎么办？” “走，咱们去找他算账，哼，敢抢咱们的生意，是没有好下场的！” 一群人上了化肥厂的两辆老解放，手里拿着棍子、铁锹等东西，杀气腾腾。 秦川不知道自己一手挑起来了一场械斗，他骑着摩托车，直奔老家，在老家附近的山头上，找到了机井房。 山区里灌溉可不容易，除了靠老天爷，还得靠浇水，以前靠肩膀挑，靠小车推，到后来，十几年前，包产到户，县里为了帮助农户增产增收，开始打机井，还盖起来了机井房，一方面保护机井里的设备，一方面在需要灌溉的时候，派人来这里值班，总得有个睡觉和吃饭的地方。 不用撬门，机井房的外面搭着一个灶台，有一口大锅，旁边的柴火都是现成的，一口大水缸也放在旁边，里面是空的。 “来，咱们在这里组装。”秦川停下摩托车，和后面夏利车上的人招手：“把白糖和硝酸钾抬下来！” 秦川拿起一旁水缸里的葫芦瓢，开始去舀白糖和硝酸钾，看上去好像是不经意的，实际上，这两种必须要有固定的比例，才能达到最好的燃烧效果。 一勺，又一勺，很快就舀了小半锅。 “好，接下来我们点火熬制，一边熬，一边需要慢慢搅拌。”秦川看向阿马尔身后的人：“阿马尔先生，您的手下能过来帮忙吗？” “当然可以，阿卜杜拉，你过去帮忙！” 锅里面的东西慢慢融化，在搅拌中融合到一起，阿马尔看得睁大了眼睛，他以前只知道硝酸铵化肥和一些易燃粉末混合能剧烈爆炸，他还不知道，硝酸钾化肥和白糖混合居然能做燃料。 硝酸钾和白糖混合，能把窜天猴送上天，硝酸铵和易燃粉末混合，能把人送上天！ 第七章、五十美元一根？来十万根！ 秦川也没有闲着，就在阿卜杜拉帮忙搅拌的同时，他拿起买白糖化肥时候要来的报纸，开始做纸卷，不时地和钢管对比一下，要做到恰好能塞进去。 阿马尔明白，这是在做模具，毕竟白糖和硝酸钾化肥混合之后的东西，不能直接灌到钢管里，因为钢管前面还要放硝酸铵的混合粉末，然后还得放隔板，阻止硝酸铵和后方接触，否则后面点火，可能会直接把前面给引燃了，在空中就炸了。 这就需要一个模具。 等到秦川比划好了模具，锅里也煮好了，把这些浓稠的东西灌到纸筒里冷却，高大上的固体推进剂就做好了！ 春风吹来，很是清爽。 弹头塞土，加隔板，再把冷却了的发射药塞进钢管，大号窜天猴就做好了！ 暂时没有发射架，秦川把这大号的窜天猴直接戳在了水渠里，四十五度角放置，瞄准对面的山头。 那边是石头山，什么都没长，属于光秃秃的空山，这个时节，大多数人都在田野里忙，应该不会有人在山里转悠。 “阿马尔先生，您先测一下，看看对面那座山到我们这边有多远。” 阿马尔举起大拇指来，放在眼前，简单地对比了一番：“十公里左右，只要这边的窜天猴能打到那边同等高度的山坡上，射程就能满足我们的需求！我们就能签合同下定金。萨利赫，你去对面！” “是！” “骑着我的摩托去！” 太阳滑落到了西边，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夕阳之下，秦川从灶台里面抽出来一根柴火，继续介绍：“后面可以装电发火装置，用电热丝来引燃，也可以直接点火，现在，我们的窜天猴要起飞……” “好啊，秦川，你居然在这里！”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又在搞什么名堂？你这个不争气的娃儿！你爸为了厂里操碎了心，你居然还……” 秦川心中顿时就是一惊，王爷爷？他怎么来这里了？这里虽然能远远地看到家里所在的山坡，但是要是走过来，得二十分钟！ 如果是在平时，那秦川绝对会哧溜一下，扭头就跑，但是现在，有客户在，还要试射，根本就不能跑啊！ 说话间，一名老军人就走了上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掉色的军装，戴着解放帽，上面的五角星红得耀眼，帽檐下的眼睛里放射出来严肃的目光。 “我在村子里看着这边的机井房冒烟，就知道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王爷爷继续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这才看清楚了站在秦川身边的几个人，外貌明显和国人不一样，顿时就是一僵。 王爷爷退休了，回到了村里依旧是热心肠的人，看到什么都要帮忙，秦川的父亲嘱托他帮忙照看不争气的儿子，他就把秦川当自己的孙子看，该骂就骂，该打就打，绝不手软。 今天眺望到这边的机井房冒烟，秦川的摩托车也不见了，他立刻就猜到了可能是秦川他们一伙人偷鸡摸狗之后，利用这边的锅煮肉吃！于是就赶紧过来了，不过，好像是他想错了？ “王爷爷，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阿马尔先生，是我给咱们钢铁厂拉来的客户。”秦川赶紧介绍：“阿马尔先生，这位是我爷爷。” 阿马尔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爷爷，然后开口：“上过战场？” 哪怕眼前的是一名老人，阿马尔也能看到对方身上的那种杀气，只有上过战场的才有！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五十年代的时候上过战场，消灭过十几个敌人……” 阿马尔立刻就肃然起敬：“原来您曾经参加过远东战争，我们都有共同的……” 阿马尔将敌人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能说太多，但是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眼前这些人干过他们正在干的事业，大家都是同志！从同志的手里买东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哪怕射程没多远，也得买一批回去！ 王爷爷笑着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对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窜天猴，我爸厂子的钢管……改的窜天猴。”秦川说道：“咱们这客户有眼光，打算买一批，但是得先试试效果，我就带他来了。” 王爷爷先是一愣，然后顺着秦川的手指，看向那戳在水渠里、仰头指向远方的窜天猴，睁大了眼睛。 作为老军人，王爷爷当然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窜天猴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卖给国外客户，那就不用操心了，能赚钱，能创汇，这是本事！ 秦川这是突然开窍了，还长本事了？ 看着王爷爷目光中的赞许，秦川把柴火递了过去：“王爷爷，您来过过瘾？” “好，我打过枪，放过炮，用刺刀挑死过敌人，不过还真没用过这……窜天猴。”王爷爷拿起火把，向窜天猴的尾部靠近，报纸首先被点燃，下一秒，嗖！ 窜天猴的尾部冒出来炽热的火焰，向前飞去！此时天正在慢慢黑下来，那尾焰在天空中非常清晰，由于视觉暂留的效果，视网膜上几乎可以看到那尾焰拖出来的轨迹，那是一条漂亮的斜上抛物线！ 火焰消失，窜天猴继续向上蹿，到了斜上抛的最高点然后落下。 阿马尔继续把大拇指放在眼前比对，仅仅动力飞行射程就超过了三公里，继续惯性上抛到最高点，这段距离就妥妥地超过了五公里！ 窜天猴继续下落，飞到了对面的山坡上，当它砸向对面的时候，尘土飞扬。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身影，飞快地向那边接近。那摩托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非常清晰，可以清楚地确定下来落点的方位：妥妥的在十公里之外！ “太棒了，真没有想到，把化肥和白糖混合到一起熬制，居然真的能当推进剂，还能让钢管飞这么远！”阿马尔的脸上带着兴奋，似乎看到了这种窜天猴万枚齐射的壮观场景。 “秦，等萨利赫回来，就带我去你们的厂子，我们签合同，交定金！”阿马尔说道：“五十美元一根，我们先买十万根！” 王爷爷此时正低头去看那大锅熬制的东西，刚刚塞进窜天猴里飞起来的就是这种东西的作用？化肥，白糖？这也太神奇了！接着，他又听到了阿马尔的话，更是浑身一震。 五百万美元的合同，就这么谈成了？建国的儿子平时吊儿郎当，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能挑大梁的嘛。 第八章、以前错怪秦川了？ 来阳钢铁厂。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一天繁忙的工作结束了。 老师傅张万和放下了焊把，摘掉了厚厚的手套，用铁锤砸了几下刚刚焊好的窜天猴，就听到一旁有人嘀咕。 “咱们这一下午都焊了三百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是啊，截短了可就没法复原了，这些东西要是卖不出去，只能重新回炉了！” “真不知道咱们厂长是怎么想的，他儿子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吵吵什么？”张万和瞪了这几个人一眼：“没有秦川，咱们今天就被那阿三给骗了！只付咱们一成定金，不用说生产成本，电费都不够，拿不到尾款，咱们厂就要黄了！” “咱们知道是秦川的功劳，但是……他说好了找外国人来买窜天猴，这天都黑了，也没见外国人来，咱们……” “李科长联系的阿三客户，几天才过来？秦川要帮忙联系国外客户，说不定也得三五天，你们着什么急……”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摩托车的声音，那双排气发动机紧凑而有力的声音，非常独特。 秦川回来了？ 咦，后面还跟了一辆夏利？ 秦建国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儿子到底行不行。 现在，看着秦川摩托车后面带来的夏利车，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爸！”秦川看向老爹：“把咱们的成品给客户看看，咱们这客户打算要十万根窜天猴，批发价五十美元一根！” 他嗓门很大，那些过来凑热闹的工人们远远地就听到了！ 五十美元一根，十万根，这岂不是有五百万美元的收入？ 上午来的骗子阿三，即使付全款也不过是六十来万美元，现在，客户只要付两成的定金，那就是一百万美元，哪怕不给尾款都成！ 发财了，发财了！ 很多人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秦川真厉害！” “是啊，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万和白了这些人一眼，刚刚还在说秦川坏话呢，现在又开始拍马屁了？ “来，秦川，咱们这里已经做好了一批，你带客户先来看看咱们的成品！” 秦川看向后面下来的人：“阿马尔先生，这就是我们的钢铁厂，主要生产钢管和窜天猴，您来参观参观，然后我们去签合同……” “不用看了，我们直接去签合同。”阿马尔简单扫了一眼厂子，看着灯光下那些堆积如山的钢管，就知道秦川不会骗他，那名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人更不会骗他。 “我们先付五成的定金，一个月内你们发货，货到了之后我们马上打尾款。” “好，好，没问题！”秦建国点头，五成定金，诚意十足！ 办公室里，合同签好，阿马尔拿出来了支票本，刷刷刷！ 两百五十万美元，大额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和很多不懂的洋码子，秦建国还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成了？ “阿马尔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带您去城里下馆子，咱们好好吃一顿。”秦川提议。 阿马尔摇头：“不用了，我们还需要去和化肥厂签合同，购买硝酸铵化肥，还得去另找化肥厂买硝酸钾化肥，我们时间宝贵……” “好，那我送送你，这化肥和其他成分的混合比例，也是很有讲究的……你们试过用铝粉和汽油来混合硝酸铵吗？具体比例是……” 合同签署，支票也写了，接下来就是把具体配方告诉对方了，买一送一，连硝酸铵最好的配方也一起送给对方！ 阿马尔满脸兴奋：“好，好，咱们回去了就试试！” “发射也是有讲究的，我这里还有一种简易发射装置的设计方案，高低角度可调，非常方便……” 夏利车开走了，秦建国回到办公室，还是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仿佛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又看向了李润平：“老李，这支票，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在首钢的时候，咱们也和外国人打过交道，我看过他们写的支票，应该是真的，只不过，这支票想要换成咱们国内的钱，还需要走很多手续，我这就去首都一趟，把这些手续都办妥了，可能还需要去趟魔都甚至是香港。” “好，老李，那就交给你了，我继续组织生产，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就得焊十万根出来，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 说话间，秦建国已经听到了外面切割机的声音，老师傅们吃过了晚饭，又自愿回来加班了！ “小川太厉害了，给咱们带来这么一大笔生意，咱们可不能掉链子！” “就是，豁出去了！这一个月，这里就是老子的家！饿了啃馒头，困了睡纸板，总之，绝对不能耽误了出口的生意！” 张万和的声音最大：“没错，大家伙好好干，这次生意成了，咱们厂不仅仅能活过来，还能活得滋润，银行的贷款能还了，拖欠的工钱能还了，厂里还得给咱们发奖金！老秦要是不给，我张万和第一个找他的麻烦！” 秦建国笑了笑，张万和是一起和他从首钢过来的老兄弟，这样说是在给工人们打气，没错，等拿到钱，一定要给工人们补发工资，发奖金！ “对了，小川呢？” “刚刚想从咱们财务的账上支了两百块钱，说是得买点礼物，感谢一下今天来的那几个警察。” 自从秦川从账上支钱买了摩托车，厂里的财务再也不敢给他支钱了，这秦厂长的儿子不务正业，可不能让他拿着厂里的钱乱花！ 不过今天秦川一通操作猛如虎，让大家伙彻底的刮目相看，他说要拿两百块钱去感谢警察，那自然是必须要给的。 但是，厂里也没钱，李润平还是自掏腰包，给了秦川两百块钱去打点关系。当然了，这个不能和秦建国说。 “没错，是该感谢一下那些警察，要不是他们来，咱们也不敢相信小川的话……而且，这样还能和警察搞好关系，看来，小川骑着摩托车到处跑，也是用心良苦啊，以前的时候，错怪他了！” 想起以前对待秦川的态度，秦建国就有些自责，多好的儿子啊！ 第九章、一天两次立功 阿嚏！ 正在骑摩托车的秦川莫名地打了个喷嚏，难道是自己没戴头盔，山风把自己给吹着了？ 以前骑摩托只顾着帅气，从来不戴头盔，重生回来可不能再这样了，安全第一！等以后有钱，换辆桑塔纳，这摩托也就别骑了，要想死得快，就买一脚踹…… 摩托车的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有一盒巧克力、一斤茶叶、一两西洋参，体积不大，正好两百块，连摩托车加油的钱都没剩下，不过这世道就这样，人情关系，该打点还是得打点…… 还好这年头有了私营的售货商店，要是供销社，早就关门了！ 此时秦川已经骑着摩托车进了县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李建设的家：公安局家属院三号楼二单元，他拎着网兜，乐呵呵地走上三楼，然后敲门。 “谁？” “我，秦川！” “川哥，你怎么来了？”李建设打开了铁门，目光中满是崇拜，两人用眼神交流。 川哥，厉害，多亏了你，我今天是这辈子第一次受到老爹的表扬！ “我来看看李伯伯，今天这事还得多亏了他帮忙，今天白天的时候，当着外国人的面，我也不方便和李伯伯相认……” 秦川一边说，一边拎着网兜向里面走。 这种老楼都是五六十平的三室一厅，正面两间卧室，北面一间卧室和厨房，进门正对客厅，只有十几平，摆个直排沙发，摆个茶几就差不多满了。客厅对面是洗手间。 李建设的老爹李钢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盘子菜，还有个酒盅，此时他已经喝了好几杯酒，满脸红光，看到秦川，立刻就笑着打招呼。 “小川，进来！今天多亏了你，让你李伯伯立了个大功劳啊，破了个特大经济案件，李伯伯得感谢你，咦，你还带什么东西……” 今天儿子跑来说有紧急情况，李钢原本是不信的，毕竟儿子是什么货色，他心中清楚得很，但是，当他打过电话确认了两个厂被骗的案子之后，就下定了决心。 抓错了，那就写份检讨，给外国人赔礼道歉，要是抓对了，那可是大功劳一件！有了功劳，才有机会升迁，豁出去了！ 没想到，居然抓对了！首都那边很重视，派了专案组过来，把人给带走了！虽然没轮到他审讯，但是抓捕的功劳也绝对不小！ 回来之后，李钢很高兴，让妻子炒了几个菜，开了一瓶好酒，还破例让李建设上桌和他一起喝酒吃菜，然后，秦川就来了，还是来送礼的！ “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食物。”秦川把东西递给了从厨房出来的李建设的老娘，对方看着里面的东西，脸上乐开了花：“小川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常来家里玩。来，快坐下，和你李伯伯喝几杯。” “不用了，我吃过饭了……” 话还没有说完，沙发一旁角落的小桌子上，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李钢拿起来，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了：“什么？有这种事情？好，好，我立刻过去……” “爸，怎么了？川哥刚来……”李建设嘴上很不舍，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老爹走了，这满桌子的菜，还有酒，都是自己和川哥的了！ “隔壁来西化肥厂的来了两车人，堵在咱们县城里永旺化肥经销部的门口，真是奇怪了，不知道他们两拨人怎么发生矛盾了，现场处理的老罗他们警力不够，我得带人过去增援。” 来西化肥厂？永旺化肥经销部？ 秦川脑子里灵光一现，该不会是误会啥了吧？ “李伯伯，我好像知道他们为啥闹矛盾，您过去，只要几句话，就能让他们乖乖地回去……” 李钢狐疑地看向秦川，等到他说完，目光更是复杂：“真的？” 秦川点头。 “好，现场那么多警察解决不了问题，要是被我几句给劝走，那又是一件功劳！”李钢经过了今天这件事，已经把秦川当做了自己人：“哪怕就算是骗他们的，也得把他们骗回去。” 永旺化肥经销部就在曾经的县农机站大院，后来农机站没了生意，没落下去，场地空着，就承包给了个体户张永旺，也不知道张永旺哪里来的关系，倒腾回来了一批紧缺的化肥，全县的农户蜂拥而至，那场面，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最近几年，化肥不紧缺了，永旺化肥经销部已经没有了人山人海的场景，今天例外，只不过，不是来买化肥的，而是来打架的！ “张永旺，你也太过分了，居然从我们化肥厂里抢外国客户！” “杨兆军，别以为你来的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就是有一批硝酸铵化肥没给你们厂结账吗？至于带这么多人来找我麻烦，要账就要账，说什么抢客户，我的客户都是老百姓，什么时候有外国的了？” 张永旺膘肥体壮，站在门口也不怕：“你们那批化肥我压根就没卖掉，你们要钱没有，要货的话，就把化肥拉走！” 他只要拖时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帮手过来，充分发挥主场优势。打架就打架，谁怕谁啊！ “好，还嘴硬，看咱们不砸了你这店……” 现场只有七八个警察，而冲突双方聚集起来的人已经五六十了！现场警察领导罗成额头上渗出来了密密的汗珠，手几次摸向腰间，实在不行，只能…… “误会，这都是个误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让让，让让，让我进去！来西化肥厂的厂长呢？你也太冲动了！” 李钢走了进来，站在冲突双方的中间，看向对面：“杨厂长，你们大老远地跑到咱们县，让外国人在你们厂等着，合适吗？” 外国人在我们厂？ 杨兆军顿时就是一愣，闹了个大乌龙？这件事和张永旺没关系？ 想想也是，外国人来买化肥，肯定是来化肥厂买，不可能从二道贩子手里买啊，当时自己头脑一热，怎么就想当然了？ 不过…… 第十章、我爸是李钢！ “同志，你给我们厂打过电话了？你怎么知道外国人在我们厂里等着呢？”杨兆军问道。 李钢当然是打过电话的，但是没打通！这也很容易理解，领导们带着一批工人跑这里打架来了，剩下的工人都下班了，厂里根本就没人接电话！ 门房肯定有人，但是门房的电话只能打到厂里，和外面不通！ “有没有外国人等着，你们打个电话回去不就知道了？”李钢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们在厂里留着人没有？要是外国人去了，你们厂里没有人接待……” 杨兆军后背上的冷汗嗖嗖地冒了出来，的确，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他向身边看了看，厂里的领导、办公室的秘书等等都来了，厂里好像真的空了！ 不行，得赶紧回去！ “杨厂长，这些人都是来阳的，他们会不会在故意忽悠咱们，把咱们骗回去？” “没错，这天都黑了，外国客人难道还不回去睡觉？怎么可能继续去我们厂？” 听着手下人的话，杨兆军又有些为难了，怎么办？ “永旺化肥经销部就在这里，又跑不了，但是，外国人要是吃了闭门羹，那可是会去找其他化肥厂的。”李钢说道：“杨厂长，手下人分不清轻重，你还分不清？还不赶紧带着你的人走？” 杨兆军的眼珠子转了转：“咱们来了两车人，留下一半人！老王，你继续在这里盯着，其他的厂领导、办公室人员，都跟我回去！” 看着来人走了一半，在场的警察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剩下一半人，他们就有把握掌控大局了。 不过……罗成悄悄地走到李钢的旁边，小声说道：“老李，你这只能是缓兵之计，等到那些人回去发现没有外国人等着，怕是会带更多的人过来啊，咱们要不要提前在道路上设卡？” “不用。”李钢说道：“我有信心。” 设卡有什么用？真要是没忽悠住，他们平西化肥厂肯定会带更多的人过来，到时候就得请武警出动了。就算是他们回去了没看到外国人，也应该冷静下来了吧？ 老解放咆哮着一路狂飙，等到回到厂门口的时候，果然，那里停着一辆夏利！ 门房亮着灯，里面不止看门的老头一个人，老头显然没应付过这种大场面，说话都结巴了。 车还没有停稳，杨兆军就跳了下去。 “阿马尔先生，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阿马尔目光平静：“没事，我还以为你们厂要黄了呢，要是今晚没有人回来，那我明天就去其他化肥厂了。” “是意外，是意外……”杨兆军点头哈腰：“请进，各位请进！” 永旺化肥经销部外面，对峙依旧在继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突然，有人急匆匆地骑着摩托车过来。 “王厂长，王厂长，杨厂长回去之后，果然发现外国人在等着呢，这是个误会……” 罗成终于浑身轻松，目光复杂地看了李钢一眼：“老李，这次多亏了你，你又立功了！” 李钢心中也是一阵放松，又被秦川给说中了，这小伙子不简单啊！老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靠着这两次的功劳，自己当局长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多亏了秦川，以后一定要多关照他们厂！ 回去和他喝几杯！ 出警回来，李钢跑回家，秦川那辆摩托车已经消失了！再看看手表，已经快零点了，秦川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秦川当然回家了，一天之内做了这么多事情，对他这个曾经的混子来说，实在是太疲惫了，回家倒头就睡。 “川哥，川哥，秦川！” 睡得迷迷糊糊的，外面又有人来喊话。 “小兔崽子，是不是皮痒了，又来喊秦川跟你们去飚车？” “不，王爷爷，我是来给川哥当小弟的！” “当小弟？好啊，小兔崽子不学好，跟人家学什么黑社会，看我不打死你！” “王爷爷，不是，不是黑社会，我爸是警察，我爸是李钢！” “我管你爸是谁……告诉你，秦川好容易开始干人事了，你们可别再祸害他！看我不找东西打死你！” “我就是来跟川哥干人事的！” 好吧，这觉是没法睡了！秦川只能从床上起来，揉着眼跑出去，然后……就看到王爷爷手里举着昨天那根窜天猴，威风凛凛，尖头部分对着李建设。 昨天试射成功之后，秦川就着急和阿马尔他们去签合同，也没有把窜天猴带走，王爷爷就顺手给扛回来了，当长矛耍还真不错。 “川哥，川哥，我爸说了，你很有能耐，让我以后跟着你混，你跟王爷爷说说，我不是来找你飙车的。”此时李建设举着双手，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王爷爷，建设是来找我干正事的，昨天我爸的厂子，还多亏了建设帮忙，昨天晚上我们也说好了，以后我带着他好好工作，建设我们的祖国，彻底和过去的混混生活告别。” “真的？” “真的。” “好，你也别愣着了，到钢铁厂帮忙去！” “嗯。”李建设赶紧把自己的摩托车掉头。 秦川推出了自己的摩托车，跟着李建设，一溜烟地向钢铁厂的方向而去。 一个月，十万根，那一天就需要三千三百根，昨天下午，厂里只做了三百多根！ 不过，到了昨天晚上，大家有了干劲，而且还进行了分工合作，流水线作业，昨天一个晚上，做了上千根。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除了最后的电焊需要一些技术含量之外，其他的都是体力活，搬运钢管，切割，砸尖等等，临时雇佣一些人也能做，秦建国忙着临时找人，安排任务。 “爸，我带着建设过来了，他什么活儿都能干！” 秦建国也没寒暄：“建设，来，你负责把切割机上切好的钢管搬到焊工手里！小川，这里给你开个工位，你负责焊接！” “爸，我……” 话还没说完，电焊面罩就给他递过来了，全新的！ “注意保护好眼睛。” 眼睛算啥，电焊关键是伤肺啊，爸，你这么心疼儿子？ “爸，我没焊工证，这要是出了事，肯定会抓没焊工证的。” “小川，放心，有我爸在，你肯定没事！” 第十一章、能炸的煤气罐才是好煤气罐！ 厂里的焊工们忙得不可开交，脸都给熏黑了，肺里也开始难受，有的咳嗽，不过还是坚持工作。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劳累了一个月的工人们都回家休息去了，运走了货，厂里空荡荡的。 看着曾经露天堆满了钢管的地方空下来，秦建国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解套了！ 两百五十万美元的定金已经带回来了，5.8的汇率换成人民币，那就是一千四百五十万！ 厂里的工人在会计室外面排起来了长队，等着领工资。 “除了拖欠的工资，厂里还给每人发五百块钱的加班费，真是太好了！” “是啊，相当于两个月工资，这钱拿在手里……烫手啊！” “这段时间，大家伙都辛苦了。”秦川看着众人，语气诚恳：“大家以后好好在厂里干，赚的工资绝对比县里的干部还多！”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川，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李润平从里面走出来，笑呵呵地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外面。 “咱们还了债，发了工资和奖金，手头还能剩下一千多万！而且，货到了客户手里，还有一千多万的尾款！” “李叔，接下来去香港那边开个账户，后续的尾款直接让客户给咱们打国外账户上，以后咱们想要从国外买什么，直接从国外的账户上划拨，别看咱们给国家赚外汇容易，想要申请外汇花可就难了。” 秦川笑着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嗯。”李润平对秦川早就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秦川说干啥就干啥。 更何况，秦川也没有说错。 赚外汇容易，申请外汇花就难了，放国外账户上，就避开了这些限制。 当然，一般的企业也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但是他们利润低，就没法这么干，外汇到手就得换成人民币，得给手下人发工资，进货也需要钱，企业还得扩大规模，不兑换成人民币也不行。 只有咱们这种，十倍以上的利润，才会有剩余！ “小川，你说我们这窜天猴的生意，以后还能做下去吗？”此时，秦建国也溜达了过来，目光中充满期待。 “当然可以，不过咱们这仓库里还剩下一批呢，为了以防万一，咱们最好把这批库存消耗掉之后再说生产水管。” 客户的订单肯定还会有的，虽然秦川为了忽悠阿马尔多买，说什么以后会被限制之类的，但是实际上没太大问题，毕竟那边可以挖地道。 他担心的是国内，一旦传开了，很多钢管厂都会学着做窜天猴，然后再打价格战，想要继续卖高价，应该不容易。 “嗯。”现在的秦建国对儿子是言听计从：“那咱们就再等等，厂里这次回笼了不少资金，小川，你说咱们接下来做什么比较好？” 做什么？ 秦川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做煤气罐吧！” 秦建国眼前一亮：“没错，煤气罐！咱们国家的经济一年比一年好，城里用煤气，农村也开始用煤气，这煤气罐肯定有需求，这还真是一条不错的路线！” 虽然在解放前国内就已经有煤气的使用了，但是之前一直发展缓慢，在那个物资短缺的年代里，城市里有煤气罐的家庭也是在来客人的时候才使用的，平时继续用蜂窝煤。 国内城市煤气大批量普及是在1988年，到了1992年，生活条件大幅度改善的农村也开始有不少家庭用起来了煤气，所以，造煤气罐一定有出路！ “不过……小川，咱们可没造过煤气罐啊！这东西是压力容器，造不好会炸的！” “我会。”秦川说道：“国内市场卖不上价钱，咱们造了煤气罐，继续卖给阿马尔他们，至于质量不好怕炸……阿马尔他们是不会嫌弃的。” 嫌弃什么，能炸的煤气罐才是好煤气罐！ “是吗？怎么做？”秦建国目光中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首先需要两个半厚的钢板，爸，咱们厂里不少叔叔伯伯都是你从首钢那边带出来的，用咱们自己的炼钢炉冶炼出来的钢材，差不多也就够用了，咱们厂里也有轧钢机，所以，这个不用我操心。” 秦建国点头：“咱们造水管就是先造钢板然后卷绕，造钢板当然没问题，接下来也是上卷板机吗？” 秦川摇头：“不行，卷板机造出来有缝，装煤气肯定会炸。我们得用五百吨的冲压机。” 煤气罐的制造过程并不难，将钢板割成圆形，上冲压件，直接就冲出半个煤气罐来，然后打磨边缘，上下对接，焊接，煤气罐的主体就出来了，下面焊底座，上面焊把手，在上面开个口子接气嘴，就这么简单。 当然，如果想要让煤气罐更安全，那还有很多细节，比如焊接上下两部分的时候要用自动焊机，保证同心度和焊接质量，造出来的煤气罐要热处理，还要酸洗等等，但是如果是出口给阿马尔的一次性产品，这些都可以省略。 其他的厂里都能解决，除了一个…… “咱们厂没有冲压机。” “没有就去买一台。” “也对，咱们现在有钱了，想要液压机，咱们就去买一台，哪怕花个上百万，咱们也不在乎！” 有钱了，底气足了！秦建国的脸上满是骄傲。 “哪里用得着上百万。”秦川看向了李润平：“李叔，给工人们发完了工资，咱们手头的现金还有多少？” “还剩下五十来万，主要是钱摆在外面好看。”李润平笑着说道：“等到给工人们发完了工资和奖金，咱们赶在天黑前，得把钱存进银行。” “不用存了，把这五十万给我，我去弄一台五百吨液压机回来。”秦川说着，看向老爹：“爸，我有资格拿钱吗？” “小川，厂里的危机是你给解决的，钱也是你给赚回来的，你想要多少钱，那就直接去拿，咱这厂子以后不都是你的。”秦建国说得非常大气。 “嗯，爸，那我就去了。建设，咱们接下来拿着钱去办点事，骑我的摩托车去就行！” 李建设刚刚从办公室那边出来，远远地就向秦川挥舞手势，秦川看到了他的动作，这才开口找老爹拿钱。 “好，川哥，都是125，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的帅，双排气……” 看着李建设摆弄秦川的摩托车，秦建国又想到了什么：“厂里有钱了，接下来该弄个交通工具了，小川，你说咱们买夏利轿车好呢，还是买天津大发面包车好呢？” “面包车吧，还能拉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噗！李建设笑了出来。 “建设，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李建设赶紧摆手。 第十二章、奥迪100 五十万，一个手提箱就能装下，不过，秦川却拎着一个化肥袋子出来了，里面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被褥，这个年代出门在外，经常这样用，坐火车，坐汽车，来回倒腾，目标丝毫不明显，没有人知道，这被褥里面还卷着五十万！ 幸亏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百元大钞，一万只有一百张，用纸条捆成一沓，然后，十沓捆成一捆，五捆就是五十万，塞被窝里也很容易。 摩托车后面有个镀铬的金属架子，直接绑上就行。 “小川，要不爸和你一起去？”看着秦川跨上摩托车，秦建国又有些担心，这么多钱带在身边，容易惹来祸事啊。 “不用了，坐不下。”秦川说着，启动摩托车，拧油门起步，在秦建国和李润平的注视下离开。 “老李，这小川……” “小川一直都是深藏不露，很有本事，既然说要去买，或许真能给弄回来。” “好吧。”秦建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应该是去省城买吧？这么远的路……” “等买辆天津大发，以后开车去。” “嗯。” 秦建国点头。 县城，某大院。 一辆桑塔纳停在了门口，车子是暗红色的，看上去非常喜庆，大院里偶尔会有一些小孩，看到这辆车就想要爬上来，但是只要靠近，车窗就突然悄无声息地落下来，露出来一个严肃的人脸来。 “小明，你干什么呢？还不回家写作业？” 被叫住的小孩当下就是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头儿，咱们还不走，到底是等谁呢？”司机小何向李钢问道。 “等人。” 滴滴！就在这个时候，摩托车的声音响起，李钢推开车门走下去，脸上带着笑容：“小川，你可算是来了，上车！” “好，李伯伯，建设，把行李放后备箱，我把摩托车骑到大院里。” 李钢看着李建设也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怎么把建设也带上了？” “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嗯。” 桑塔纳开上了公路，一路向北，天黑的时候到达津城，开发区，海关大院。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里面人并不多，李钢在门房那里打个内线电话进去，很快，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人。 “老王，几年不见，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呗，走，进去！你要的那辆奥迪就放在停车场，手续都提前办好了，只要你们交钱，今晚就能把车开走。” “多亏了你这个老同学。”李钢说道：“你们津城海关可真是个香饽饽，我啥时候要能调过去就好了！” 两人在警校的时候就是同学，之后各奔东西，但是一直保持着联系，这次李钢找王强帮忙弄辆奥迪，王强很快就给搞到了，而且还提前把手续给办好了！这年头，有人就是好办事啊。 “好什么好，宁为鸡首，不为凤尾，听说你们县局长已经退了，你成了一把手，看看我，在海关就是个小角色，帮你弄这辆车，我也得求爷爷告奶奶。还是你的职务是肥差啊，三十来万……” 听到王强的话，李钢脸顿时就变了：“老王，你可别乱说，我没那么多钱，是我儿子的一个朋友，帮过我大忙，这次想请我帮忙弄辆车开，我只负责打招呼，钱都是他出。小川，小川！” 秦川也早就下车了，一直跟在李钢身后，不过一直默默地当跟班，没有打扰两人谈话，一直到现在，李钢招呼，秦川才走上来。 “王伯伯好，我是秦川，您叫我小川就好了。” “你这么年轻，居然就有这么多钱？你做什么生意的？” “我爸以前在首都钢铁厂上班，后来回来阳承包了老家的钢铁厂，做了一笔出口生意……” 来阳，钢铁厂，出口？ 王强突然反应过来：“是最近两百多万美元的那笔生意？咱们海关一直都在感慨，咱们国家真是卧虎藏龙，那么多小型钢铁厂倒闭，居然还有闯出一条新路来的！现在才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哪里，哪里，只是凑巧，王伯伯，以后还需要您多多关照。” “那是一定的，再出口，直接来找我！” 说话间，大家伙已经走到了停车场，毕竟进门就是。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车位上，车头扁平，车身修长，漆面亮得能照出人影来，车头前面的四个圈，在路灯的光芒下是那么的耀眼。车尾则贴着奥迪100的标。 没错，这就是这个时代最有牌面的轿车，奥迪100！ 这个时代的捷达和桑塔纳都是四四方方的盒子的样式，有棱有角，但是奥迪100却摆脱了这种设计方案，车身看上去更加饱满，前后的翼子板向回收，这是吹风洞得到的最佳外形，车子低趴，很是威风，哪怕字看渐渐单单的侧面的线条，也可以感觉到简洁和大方。 “来，这里是钥匙，你们可以先试试车。” “不用，海关查扣下来的走私车，车况一定是杠杠的。”秦川说道：“咱们先交钱。建设，把咱们的行李扛过来！” 李建设是李钢的儿子，但是却在这里被秦川使唤，这可不是故意刁难，这是为了显示两人的关系！只有真的当自己人，才会这么不客气！ 这年头，买车还得靠关系，尤其是奥迪，车子还在生产线上，就已经被预定了，大部分都进入了政府机关，少数流到市场，也是进了有门路的各个汽车公司的手里。 1999年3月26日，广州本田汽车公司第一特约销售服务店开业，首开“四位一体”服务模式，算是国内首家汽车4s店。 在此之前，买车只能去普通的汽车销售公司，很多都是一个小门店，一辆车都没有，买车先把钱给对方，对方再靠各种本事去调车，风险性很大，搞不好就会被坑。 而走政府机关的名额，李钢也做不到，好在还有一条全新的方式。 王强笑了笑：“也是你们运气好，正好赶上咱们查扣了一批，按照国内一汽生产的奥迪100来定价拍卖，其实这种车要是正规进口，得卖五六十万，这批车可是香饽饽，要不是你提前打招呼，这车早就被别人抢了！” 海关以前查到走私车，就地销毁，后来发现这样做太浪费，所以就改成了拍卖，不过想要拍到车，那可不容易！ 此时，李建设已经把被卷从桑塔纳的后备箱里扛了出来，一直扛到了奥迪车的旁边，秦川从里面抽出来一捆，直接扔到了仪表板上，然后拍了拍剩下的：“王伯伯，您在办公室里值班，应该需要准备一床被褥，走，我把这被褥给您扛进去，顺便和您去办手续，建设，你留在车的旁边看着！” 第十三章、官车代表着身份 当秦川出来的时候，被褥什么的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夹子，里面装着各种手续，还有一副临时牌照。 “王伯伯，我们先走了！”秦川上了主驾驶。 “好，一路小心！” 秦川拧动钥匙，发动机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六缸发动机就是不一样！ 国内一汽组装的奥迪100，用的主要是四缸发动机，这种进口的奥迪100，搭配的则是2.6升v6发动机，虽然最大马力只有150匹，但是这发动机的排气声是真好听。 档杆还是自动的，只要挂到d档，一脚油门就可以了！ 车子平稳起步，平稳到感觉不到车子已经开动起来了！这也是很多领导喜欢的原因，如果关上车窗，那更是听不到外面的噪音。 享受，真是享受！ “川哥，摇把呢？我怎么找不到摇把？”副驾驶上的李建设对着门板一脸懵逼。 “电动车窗，按动电钮就行。”秦川说着，在主驾驶这边控制按钮，车窗缓缓下降。 高级，真高级！ 看着奥迪100离开，李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老王，一起出去吃点？” “不了，我值夜班，不能走，也不能喝酒。” “好，那咱们以后再会。” 李钢来津城，肯定不是专门来送秦川的，还有其他公务，他也得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只感觉到浑身舒爽，手握四幅方向盘，看着明亮的车灯照出来的道路，听着收音机里的单田芳的评书，秦川感觉到一点都不瞌睡。等回去了买几张磁带，九十年代最火的是摇滚，那首一无所有是九几年出的？ 嗯，不能唱，自己可不是一无所有，自己已经有钢铁厂，有上千万的利润了！ 副驾驶上的李建设也是非常兴奋，摸着胡桃木的内饰板，嘴里啧啧感慨：“这奥迪就是比大众高一个档次！难怪那么多领导都喜欢坐奥迪！” 这个年代，奥迪绝对比奔驰和宝马更有牌面，因为这是官车！ “对了，川哥，咱们就剩下十万块了，要买液压机，是不是有些少？” 五百吨的液压机，全新的大厂产品需要上百万，哪怕就算是二手货，也得五十万，秦川从厂里弄来了五十万，结果花四十万弄了辆奥迪100，只剩下十万，就放在挡风玻璃上，幸亏这是晚上，要是白天…… “不少，又不是五千吨的，五万吨的，这五百吨的液压机，也就是个废铁价。” 废铁价买液压机？李建设好奇地看向秦川：“人家凭啥废铁价卖给咱们？” 秦川拍了拍方向盘，正好按在喇叭的位置，发出滴滴的声音：“就凭咱这辆车！” 车子离开津城，穿过沧州，重新回到东山省，然后就开始在山路里穿梭起来，李建设看着四周起伏的山峦，有些担心：“川哥，你认识路吧？” 来的时候坐的是李钢的车，司机经验丰富，经常跑津城，回来是秦川开车，又是夜间，走的又是山路，几个弯道下来，李建设就找不到北了。 “当然。” “那就好，咱们现在是去哪里？” “蒙阴。” 蒙阴？ “我记得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偶尔听我爸说过，那边有个工厂，在大山沟里，日子过得很艰苦……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有工厂，恐怕也是手工作坊性质的，能有液压机？” “那里可不是手工作坊，那里曾经是军工厂！” “啥？”李建设满脸的震惊。 六十年代，国家由于战备需要，把国土画了几条线，从此就有了一线、二线和三线的说法，好人好马上三线，国家一声令下，无数的人员、装备，转移进入了山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三线建设。 同时，在一线二线也有很多山区，比较隐蔽，这些山区也修建了不少工厂，称为小三线基地。 东山省的小三线基地分布在沂蒙、泰莱等地，绵延百余里的蒙阴之地，分布着大大小小刘家兵工厂。 坐落于六丰山的东风机械厂，就是其中之一，最开始的时候主要生产82毫米迫击炮弹，到了后来，各种炮弹都能生产，前几年南边有情况，还曾经给紧急生产过152毫米炮弹。 巅峰时期，东风机械厂曾经有三千职工，算上家属人数过万，幼儿园，小学，商店，医院一应俱全。 现在呢？ 但是，这些都是过去时了，三线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厂里的工人也都想办法调走了，到了八十年代末期的时候，厂子几乎就处于荒废状态，然后移交给当地政府，当地政府要求，给我们可以，装备得留下！ 反正也都是些二手机器，于是，厂子连同设备一起留下。然后，就有人承包起来了这个厂子，搞起来了机加工。 不过，事实正面，不是谁都能下海的，这厂子被人承包之后，造过很多产品，烧煤的炉子、拖拉机带的犁、手推车……不过，哪一样也没做长，毕竟，厂子在山沟里，交通运输不方便，干啥都被外面成本高。 当新一天的黎明到来之后，厂里那辆老掉牙的212终于回来了。 “老郭，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郭庆兴奋地说道：“就在咱们东山省某个县里小小的炼钢厂，积压了大批的钢管，原本都要破产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把钢管改造成了窜天猴，成功地卖出去了！而且，还卖了高价！” “是吗？那买家打听清楚了吗？” “买家叫阿马尔，还从来西附近县采购了大批的化肥回去，至于要干什么……咱们不方便说，但是，这绝对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以后肯定是长期的！”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还等什么，咱们也转产这种产品！”厂长杨占福兴奋地说道：“等到下次阿马尔来了，把他带到咱们厂来，咱们的报价，只有来阳那边一半！要是能拿到同样数目的订单，咱们厂就发了！有了钱，可以把厂子搬迁出去，这山沟里，干什么都不方便。”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庆说道：“但是，咱们厂已经没有任何流动资金了，我去找市里的银行，他们也是爱莫能助了！” “是啊，这钱的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咱们要不要把厂里老掉牙的设备卖掉一些？反正咱们早就不生产炮弹了……咦，有辆车来了，车头四个圈……奥迪！难道是市里的领导来了？还是省里的？” 第十四章、花十万块钱需要几分钟 昨晚开到后半夜，秦川也困了，正好经过一个镇子，于是把车停在了镇政府的门口，打算在车上眯一觉到天亮，谁能想到，在门口打瞌睡的门房瞬间就惊醒了，然后又跑去叫领导，大半夜的，镇上的领导硬是从被窝里起来，跑来迎接领导。 虽然秦川和李建设两人都是小伙子，这些领导也不敢怠慢，请吃了顿宵夜，又安排到镇上的招待所去住，天亮之后，两人生怕这些领导敲锣打鼓送行，于是就偷偷地溜了出来。 李建设还沉寂在昨晚的气氛中。 “那镇子真是太热情了，我爸出去办案子，也没听说过有这么热情的。” 秦川笑了笑：“那也是因为我拿出来了车钥匙，手续也都一应俱全，镇上的那个瘦高个的家伙千方百计地想要上车坐坐，就是看点火开关那里有没有被扯过线，门锁有没有被撬过，要是发现不对劲，咱俩铁定被五花大绑成粽子。” 关键两人太年轻了，半点也不像干部。 “那咱们去这东风机械厂，他们会不会怀疑？” “就算是怀疑，也会以为咱们俩是市里甚至是省里某个大人物的公子哥，怕什么。咦，前面有个供销社，正好，进去买点东西，这样就更像了……” 一番折腾，重新上车，李建设时不时地向后看几眼，像，还真像！ “向后看什么，赶紧吃东西！” “哦。”李建设拿起来刚刚买的点心，放进嘴里。 很快，秦川就看到了远处隐藏在山林之中的工厂，要是在战争年代，这工厂肯定能发挥作用，但是现在和平年代…… “对了，等会儿下车的时候，把车窗关好了。”秦川说着，一脚油门，车子直冲大门，然后按动喇叭。 滴滴！ 大门口的值班老大爷原本是打算关门的，但是听到这声音，再看向车子，赶紧开门，热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大爷，接着！”秦川一手方向盘，一手扔出去一个东西，直扑老大爷的前胸。 老大爷手脚麻利，一把抓住，上下红，中间白，但是白底色的上面，又有一个红色的喜字。 红双喜，好几块钱一盒啊！这车里的人真有钱！老大爷望着车子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羡慕，这是哪里来的大领导？ 厂里的人也已经看清楚了这辆车，赶紧跑了过来。 车子停下，嘭，嘭！两声轻响，主驾驶和副驾驶上下来了两个人，当看清楚这两人的时候，杨占福和郭庆对视了一眼：怎么是两个小伙子？领导呢？ 郭庆的手伸到了右后车门把手上，刚刚想要拉开车门，就听到嘟嘟一声响，然后，车门就拉不开了！ 这奥迪就是好啊！桑塔纳还是机械钥匙呢，只能锁前车门，锁之前还得把后车门上的疙瘩按下去，才能锁上车，而这奥迪100已经是中控锁了，按一下钥匙就行。 郭庆没法拉开车门，只能把手放在车窗上，然后向里面张望。 这奥迪100用的是深色玻璃，都不用贴膜，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可看不清里面，只能模模糊糊地看着里面好像坐着一个人。 “两位小同志，车上的领导怎么不下来啊？”杨占福好奇地问道。 “领导有些困了，在车上眯一会儿。”秦川说道：“而且来这里也没啥大事。” 没大事？ 两人看向副驾驶上下来的李建设，此时，他的手里抱着一摞钞票，银行的封条还没撕呢，应该是十万。 这么多钱，来干啥？上面的大领导还不方便下来？ “没错，没错，那就让领导在上面休息。”郭庆反应过来，笑呵呵地说道：“咱们这种小厂哪里用得着领导亲自过来，两位是领导身边的人，吩咐一声就行了。” “是啊，两位小兄弟，到咱们办公室谈？” “不用了，咱们听说你们厂里有台五百吨的液压机，还用不用了？如果没什么用的话，咱们就帮你们把液压机卖掉，咱们领导手头正好有十万块钱，只要你们点头，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液压机倒是不用了，只是……” 杨占福还有些舍不得，对机械厂来说，机械加工设备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啊！卖设备，这就是败家的行为。 郭庆拉了拉他：“杨厂长，反正咱们也打算转型造其他的了，这液压机没用，既然领导看上了，那是咱们的荣幸，更何况，咱们现在缺钱，这上级领导对咱们太好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杨占福这才反应过来，对他们来说，现在那台机器的确没有什么用处，卖了还能拿到钱，拿到钱他们就能转产钢管窜天猴，而且，坐着奥迪100过来的，肯定是大领导，得罪不起啊。 郭庆去到处跑，想要从银行贷款，但是他们厂效益太差没前途，没有银行敢贷给他们，这消息落到了车里的大领导耳朵里，这大领导就顺手给协调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如果不答应，那大领导以后还能给他们帮忙吗？这就是不知好歹了。 卖吧，反正十万块钱也不少了。 “没错，感谢上级领导来雪中送炭。”杨占福想明白了这些关节，点头哈腰。 “这钱不少了，连运费也够了，我去联系一辆斯太尔过来，这液压机很重。”郭庆继续说道。 秦川点头：“好。你们既然冲压机没用了，那模具也没用了吧？” 在场的人瞬间一愣。 液压机卖掉了，模具自然也没用了，送就送了，但是，他们这里之前是军工厂，那些模具是用来造炮弹的！他们接手之后，那些炮弹的模具一直放在库房里锁着，没有人敢乱动。 难道来人想要造炮弹？这可是要吃花生米的啊！ 看到周围人的眼神，秦川反应过来：“我要的是模具钢，模具你们可以先破坏了，比如用气割烧成两半，或者烧个大窟窿什么的，我不嫌弃。再说了，这里早就和部队没关系了。” 秦川说完，又看了一眼车子。 车里有大领导呢，怕什么。 “没错，你说得对，这些模具咱们也就没用了，一起给你们送过去。现在，我带两位进去看看机器。”杨占福终于松口。 “不用。”秦川唰唰唰地写下地址，递给杨占福：“我们领导很忙，我们得走了。对了，找一下液压机的原始票据、说明书等等，一起给我们。” 李建设原本还打算进去看看呢，没想到秦川居然这就要走，于是只能回头，等到车门解锁，一把拉开，嗖的一下上去。可不能让别人从自己这边的车门看到后面去。 秦川也上了车，头都不调，直接挂倒挡，踩油门，车子就倒了出去，到门口一个潇洒的摆尾，放下车窗，远远地对着那些愣在原地准备热情告别的人挥挥手：“再见！” “请领导放心，今晚之前肯定送到！” “川哥，机器都没看呢，这破厂子，多少年没开工了，机器要是坏的怎么办？” 秦川笑了笑：“坏的再给他们退回来。” 有前世的记忆，秦川当然能确定，东风机械厂的机器还是能用的！毕竟他就曾经来这里考察过，还买了几台回去，其中就有这液压机。 “要是他们不给咱们怎么办？” 秦川拍了拍方向盘：“怎么可能，咱们是开奥迪来的！” 第十五章、绕了个大圈子，就是为了玩失踪？ 来西县城北，七宝山。 据说山里曾经有七样宝物，所以叫做七宝山，以前的时候，山上还曾经有一座尼姑庵，但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被毁，尼姑庵只剩下了一片残骸，但是，尼姑庵并不孤独，每天在旁边的道路上都会车来车往，因为就在尼姑庵的后方几百米外，七宝山煤矿是越来越红火。 东山省有很多资源，煤炭就是其中之一，全省三分之一的地下有煤，预测总储量2680亿吨。七宝山煤矿属于经营时间比较早的，是个国营大型煤矿，借着改革的东风，七宝山煤矿也是蒸蒸日上。 老东风，老解放，甚至还有斯太尔，在矿区的道路上来来往往，司机们习惯了这条路，看惯了同样的风景，这天，当看到一辆奥迪出现在山路上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大领导来视察了？ 奥迪一溜烟地上山，将他们甩在后面，当车子开到煤矿大门口的时候，煤矿的矿长赵大宝已经带着矿里的其他领导干部等候着了。 这条路就是来矿区的，所以听说了有一辆奥迪开过来，赵大宝那叫一个震惊，这是什么领导来了？该不会是检查安全生产的吧？他就最怕这个！ “川哥，那么多人在门口，看上去好像在迎接什么人。”李建设在奥迪车的副驾驶上开口。 “接咱们的呗。” “是吗？对了，后面的被卷倒了，还用再扶起来吗？” 汽车的后座上，不过就是放了个被卷，被卷外面包裹着大衣，再戴个帽子，看上去就像是个人一样，在东风机械厂，他们就是用这个假人伪装成领导，一直没出差错，而现在……一路过来，假人倒了，怎么办？ “不用，这种小事，不用劳驾领导出面。” “各位领导，欢迎来我们七宝山煤矿视察工作，我们已经……”赵大宝对着停下来的车子点头哈腰，就看到车窗玻璃放下来，出现了两个年轻的面孔。 “你们谁是矿长？”声音无比傲慢。 “我，我是矿长。”赵大宝赶紧说道：“不知道车上的领导……” 他的目光贼溜溜地向里面看，后座上好像没领导？ “是这样的，咱们订购了一台液压机，但是地址写错了，写到你们煤矿来了，大概今天晚上的时候，液压机就给送过来了，你们先把这台液压机放好，等到半夜，咱们会调一辆车过来，把这台液压机带走，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赵大宝连连点头：“不用劳烦各位，我们煤矿可以派车给你们送走……” 只要不是来检查安全生产的，其他的都好说！ “不用，到时候只要用你们煤矿的吊车帮忙转移一下就行。” 秦川说完，开始倒车，掉头，扬长而去。 赵大宝松了口气。 “赵矿长，这车居然没牌子，车上也没领导，会不会……” 临时牌照就是一张纸，从挡风玻璃里拿下来，车子就没任何标志了，这煤矿的干部里，还是有人起疑了。 “没牌子，没领导，当然是因为干的事情不能说出去。”赵矿长说道：“这液压机可能来历不明，记住，什么都不要多问，干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以后也别提起这件事！” 赵大宝这个一把手还是有见识的，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事情干好了，背后那位来历不明的领导自然会记得自己的功劳，如果干砸了，他们这个煤矿就会有大麻烦的！ 坐奥迪的，惹不起啊。 “走，回去，腾个干净的库房出来，咱们这煤矿，到处都黑漆漆的，可不能把这液压机给弄脏了。” 车上，李建设也很好奇。 “川哥，咱们就这样走了？” “那还等什么，留在煤矿吃饭？那些老狐狸们肯定会套咱们话的，你就不怕说漏嘴？” “好吧，咱们开着奥迪过去，他们也不会私吞咱们的那台机器的，肯定得给咱们保存得好好的，对吧？” “没错，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损失，就是临时当咱们的仓库而已。” “川哥，咱们折腾什么，直接送钢铁厂不就行了？” 秦川笑了笑：“直接送钢铁厂？这样一来，东风机械厂不就知道这台液压机的去向了？” “知道了怕啥，咱们是真金白银买的。” “谁证明？” 李建设一愣。 当时就是个口头协议，因为秦川知道那厂子以前是军工厂，机器能否私自处理也不清楚，怕惹麻烦，直接用领导的名义给买了，要票据和说明书这些，是为了以后准备的。 万一真的找上来，咱们的机器不是偷来的！小偷绝对不会偷了机器又去档案室里偷票据啥的。 当然了，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这种事也可能没人管，秦川最担心的还是接下来要造煤气罐了，五百吨液压机是必须的装备。 如果对方知道了机器被卖到了来阳炼钢厂，然后看到来阳钢铁厂造煤气罐继续大赚特赚，铁定会找上门来，再要求十万块钱买回去，到时候麻烦就大了！所以，干脆绕个圈子，让对方不知道机器被倒腾到哪里去了，哭都没地方哭。 “回去从咱们县里找辆车，换个牌照，把货给咱们拉回来。” “嗯，川哥，这件事找小二黑就行，他爸有辆六平柴，今年刚买的。” 小二黑也是他们曾经一起飙车伙伴中的一员，他老爹以前在县城运输公司，后来出来单干，两年的时间就把老解放换成了解放141，今年年初，又把解放141换成了平头的新款解放，柴油机，六吨的额定载重量，所以俗称六平柴。 有了这辆车，小二黑也不出来飙车了，跟着老爹一起开货车，因为他觉得开车更威风。 “好，我把你送到家属院，你骑着我的摩托车去协调。” “那你呢？” “我回厂里安排安排。” “好。” 当奥迪开回钢铁厂的时候，秦川远远地看到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停在门口，火红的油漆，干净的玻璃，小巧的方方正正的车子。 天津大发？ 第十六章、买二手液压机还送车？ 此时，正有几个人在围着这个车子上下打量。 “要发家,买大发,发发发!” “没错，有了这辆车，咱们厂子一定能迅速发展壮大！这火红的外观，真喜庆！” “别看车子不大，特别能装，虽然只有七个座位，但是挤一挤的话，坐十几个人没问题！这后座折叠起来还能拉货，不过考虑到咱们厂的实际情况，最好再焊个行李架，上面还能装。” “装多了，发动机受得了吗？” “当然没问题，别看是三缸发动机，这可是日本技术，刚刚的，最高速度能飚到一百，比咱们厂以前那辆212还厉害！” 212注重野外驾驶，属于硬派越野车，用了一台2.445升排量的492发动机，最大功率虽然有75马力，但是最大速度也跑不到九十公里每小时，和天津大发面包车没法比！ 滴滴！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喇叭声，非常清脆，听起来就不一般。 众人抬起头来，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然后顿时就睁大了眼睛。 轿车！ 车子好大，是一辆高档轿车！ 这个年代，判断车子的好坏，看大小就可以了，夏利只有三米多，桑塔纳这种县城里的高档车也不过四米五，而奥迪100差四毫米四米八！ 车子不仅仅长，还宽，桑塔纳还不到一米七的宽度，奥迪100超过一米八！ 这车子非常有派头，而且，作为首钢出来的人，他们还是有见识的。 “奥迪？”李润平说道：“难道是省里来领导了？” “快，快过去迎接！” 秦建国拔腿过去，到了跟前一看，顿时一愣：“小川，你开谁的车？” “小川，这车可是大领导乘坐的，你可别给开坏了，咱们赔不起……”秦建国开启了唠叨模式。 “是啊，小川，你想要开车，咱们厂里刚买了一辆面包车，这车子别看定价不到三万，但是市场上很火爆，咱们花了五万多才买回来的。”李润平也跟着说道：“这车还是给领导还回去吧。” 原本秦川打算先推脱这车是借来的，毕竟不好解释，但是看这些人的神情，就知道这种解释没有意义，为了避免以后无休止的麻烦，秦川只能走下来，耐心解释。 “爸，这车是咱们自己的。” 自己的？ 秦建国眼皮子跳了起来，脑子里又冒出来了曾经秦川从厂里账上支走钱买摩托的场景了，好啊，你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犯老毛病…… 等等！ 秦建国又狐疑地看向李润平，你给他钱了？ 李润平摇头，表示自己压根不知道。 “这车可不便宜啊！怕是得百八十万吧？”秦建国上下打量。 “不，这车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可是官车，领导坐的车，是有配额的！”李润平摇头。 然后，所有的目光再次望向秦川。 “小川，这车是怎么来的？” “买液压机送的。” “啥？” 五十万能买到一台二手甚至是八手的液压机就已经很不错了，对方居然还送车，还是奥迪？ “好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搞个厂房出来就能安装了。”秦川说道：“这液压机关系到我们厂接下来的发展，绝对不能出问题！” “液压机在哪？” “路上呢，明天就到。” 秦建国继续狐疑地看向奥迪100，这车子是真不错，坐进去了肯定舒服，比天津大发舒服一百倍！ 秦川暗笑，怎么样，天津大发不香了吧？干这种事，就是得先斩后奏，要是和老爹汇报，肯定舍不得，老一辈人都不追求享受，不过他们也不懂，车子可不仅仅是享受，还是做生意必须的。 “爸，上去坐坐？这车子以后就是咱们厂的了，出门办事坐着它，县长都得来给开车门！” “算了，小川，你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怎么可能。”秦川说道：“爸，液压机安装到哪里？” 秦建国知道，秦川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不过……他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人嘛，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 “秦厂长，秦厂长！”就在这时，张万和从里面跑了出来：“刚刚接到电话，省城黄河厂里的赵师傅愿意周六日来咱们厂帮忙，只不过他要求一天一百的工钱，而且还得咱们车接车送。” 黄河厂的老师傅？秦川皱了皱眉头：“爸，咱们不过就是造个煤气罐，还需要请人？” “是啊。”秦建国点头：“你走之后，咱们商量了一下，液压机之类的设备，咱们都没有接触过，这煤气罐毕竟是压力容器，一旦有质量问题，那可是会出人命的，所以……” 所以，就是不相信秦川呗，虽然秦川拍着胸脯说了，自己就能搞定整个生产，但是老爹还是不放心。 想想也对，秦川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游手好闲，就没干过正事，虽然帮忙解决了水管的积压问题，还露了一手焊接的绝活，不过，秦川可是从来没接触过液压机的。 机加工，如果没有老师傅带，不仅仅是生产不顺利，搞不好还会有危险。 “好吧，叫个老师傅来也行，明天就是周六，要不开我的车去接？” “不用，你这车是坐大领导的，咱们开面包车就行。”秦建国继续看向自己崭新的面包车，这车进城不土，下乡不洋，能跑高速国道，能走乡村小路，最适合了！ “嗯。那你们忙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第二天大清早，一辆天蓝色的解放六平柴开进了钢铁厂，平头驾驶室视野开阔，有棱有角的外形看上去非常大气，柴油机哒哒哒的泵油声格外有力。 “川哥，货来了！”李建设兴奋地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圆满完成任务。” 车厢里有个大木头箱子，东风机械厂真给力，居然还给液压机打了个箱子，这样可以避免在运输中损坏，还能避免泄密。 大木头箱子旁边还有个小木头箱子，放的是附件。 秦川狐疑地看着驾驶室那边露出的一个瘦瘦黑黑的小伙子的脸庞。 “嗯，辛苦了，小二黑，你爸呢？” “我爸跑了个长途，今天凌晨回来的，回来就睡，你这活儿又不远，我就一个人开车给你拉回来了。” 不远？附近哪里有二手液压机？秦建国很是狐疑。 “爸，你愣着干啥，把咱们厂里的龙门吊架和油葫芦推来啊！” “好。”秦建国去忙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包车的到来。 厂里的司机朱兴半夜开着面包车出发，六点来钟到了省城，在黄河厂门口接上了人，开回厂里正好八点钟。 按照原本的安排，秦建国他们都应该在厂门口等着，迎接老师傅的，没想到，厂门口没有人！ “厂里比较忙。”朱兴停下车：“两位稍等，我去喊人。” “哼，你们忙？我师傅更忙！你们要是不欢迎，那就咱们就走！” 第十七章、黄河厂来了个老师傅 黄河厂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1935年当时政府开设的汽车修理厂，到了1958年，制造出来了第一辆黄河牌tn220型吉普车，从此开始崭露头角。 他们的主打产品还是黄河牌tn150型八吨载重汽车，填补了国内重型汽车的空白，当年朱老总视察黄河厂，非常满意，亲自书写下了黄河两个大字。 后来国门打开，为了解决国内缺轻少重的问题，从奥地利引进了斯太尔技术，黄河厂就是主要的对口单位之一，消化吸收之后，黄河厂生产的斯太尔已经成为了国内最重要的运输工具。 黄河厂的工人自然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在行业里属于绝对的蓝领经营，他们不仅仅在厂里工作赚钱，周六日的时候也会跑到外面的小厂里当技术顾问。 这个时代，很多国企大厂的工人都在用这种方式赚外快，更有魄力的，甚至直接辞职，跑去南方的企业里赚大钱。 他们到了小厂，那就是技术大牛，小厂的厂长得把他们当菩萨一样供着，车接车送，好吃好喝，工资还得现结。 首都的工人干一个月才赚四百块，他们出来走穴，两天就能赚两百，一个月出来四次，那就是八百，绝对的高薪。 黄河厂的老师傅赵树仁接到了来阳钢铁厂的邀请，正好上一个走穴的小厂倒闭了，无缝对接，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厂子居然不重视他们！厂领导都不出来迎接！ 赵树仁是老师傅，要有涵养，但是他带来的徒弟潘三可就不干了，当下就撂了狠话。 “两位，非常抱歉，咱们厂的液压机刚到，厂长忙着指挥卸车呢。”李润平走了过来：“我是厂里销售科的科长，叫我老李就行，我代表咱们来阳钢铁厂……” “哼，你代表得了吗？让你们厂长过来！” “小潘，说什么呢，做人要厚道，不要处处摆架子。”赵树仁终于开口：“老李，你也别怪他，这小徒弟年轻气盛，说话冲。我把他带出来，就是打算接触一下社会，见见世面，工资也不用太高，给他一天五十就行。” 老师傅们出来赚外快，带着徒弟也是很常见的，毕竟哪个老师傅手下没徒弟，总得有个伺候的人啊。 电话里说的时候，可没有带徒弟，但是赵树仁都发话了，来阳钢铁厂还不得认了？ 果然，李润平没什么犹豫，当下点头：“没问题，五十就五十，两位，我先带你介绍一下我们厂……” 说话间，哗啦啦的声音响起，秦建国指挥着人，把龙门吊架给推出来了。 五百吨液压机说的是压力，并不是自身重量，这种液压机分成上下两部分，中间是四根液压柱，工作面就在液压柱的中央，自重得看工作面有多大，后世轻巧的四柱液压机自重甚至只有十吨左右，不过这个时代的老家伙，都是实打实的铁疙瘩，自重二十多吨。 一般的机械厂都会配龙门吊架，方便装卸货，一般都是自制的，非常简陋，能吊起五六吨就不错了，来阳钢铁厂这个个头更大，最大起吊也就是二十来吨，刚好能用。 赵树仁的目光看向崭新的六平柴上的大木箱，开口说道：“这应该是二重机生产的五百吨液压机，用过几年之后，几个接头就容易漏油，等下安装到位之后，我给你们检查检查。” “是，谢谢。” “对了，你们买回来了液压机，模具买了没有？” 李润平摇头。 “那还是不能用啊，看来，我这次来只能是帮忙修理一下液压机了。” “老李，咱们可提前说好，我师傅出来一趟，就得干够两天，哪怕只有半天活儿，也得按照两天的工钱给，否则我师傅剩余的时间就浪费了。” 李润平的心中微怒，这倒并不是在乎几个钱，现在他们厂的账上躺着上千万，几百块钱算什么，关键是这小徒弟说话的语气，赵树仁是老师傅，叫他老李正常，一个小徒弟，有啥资格这么叫自己？ “小潘，你怎么说话呢？”赵树仁严肃地看了他一眼：“老李是你叫的吗？得叫李科长！” “嗯，李科长。” “老李，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没怎么出来过，不过，这工钱……” “工钱放心，肯定是两天的。”李润平点头。这师徒俩，感情是一唱一和玩双簧，配合得还真默契啊！ “嗯，你们如果需要模具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联系。”赵树仁说道：“能在五百吨液压机上使用，而且还要压制两个半厚钢板的模具，一套正规采购价要八十万，我给你们联系，五十万就够了。” 五十万？李润平这下动容了，买液压机才花了五十万，还送了一辆奥迪100轿车，接下来买模具，居然还要花这么多钱？ “这个得赶快，你们厂长呢？” “秦厂长，秦厂长，赵师傅来了！”就在此时，朱兴终于找到了忙碌指挥搬运液压机的秦建国。 “是吗？”秦建国拍了拍脑门，忘记了！ 有能力的老师傅们也都是有脾气的，第一次来，没有人接，怕是会不高兴啊。 “秦厂长，我来了！”赵树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自己人，不用客气，来，这机器的搬运要小心！” 折腾了半天，四柱液压机终于被安装到了车间里，工人们绕着它转来转去，非常兴奋。 “咦，小川呢？”秦建国高兴半天，一扭头，儿子没影了！ “去翻砂车间那边。” “他去那里做什么？咱们厂早就放弃翻砂件了！” 翻砂是浇铸工艺，用型砂来做个模具，然后把钢水倒进去，就能浇铸出来对应的材料，汽车发动机的缸体、农村的煤炉，都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制造。 但是，现在他们钢铁厂是造钢管的，用的是热轧工艺，翻砂浇铸早就被放弃了啊，接下来造煤气罐也用不上。 “做模具。” “什么？”赵树仁立刻就皱起来了眉头：“这不是乱弹琴吗？模具怎么可能铸造！” “没错，我师傅干了几十年的机加工，还没听说过能用铸造的方式来做模具呢，笑话！”潘三的脸上带着嘲笑。 “走，过去看看。” 第十八章、东方的热处理就是扔水池子里淬火 液压机买回来了，但是距离使用还差最后一步：模具。 液压机下面的工作台上放一个模具，这个模具一般都是凹下去的，上方活动梁的下面放第二个模具，这个模具一般都是凸出的。 当活动梁在顶部横梁液压油缸的作用下，沿着四周的四个立柱缓缓下移，上面的模具就缓缓向下面的模具运动，最终两个模具紧密地结合到一起。 冲压的时候，把需要加工的材料，一般都是钢板放在液压机工作台上，咣当一下，上下两个模具就把中间的钢板加工成了对应的形状。 不仅仅加工快捷，而且加工出来的产品一致性都很高。 曾经的老解放外壳是老师傅用榔头敲出来的，每一辆都不一样，不能互换，后来用了冲压件，才让产品的一致性有了很大的提高。 液压机的加工质量高低一方面决定于压力大小，另一方面就是模具！ 模具的精度越高，压制出来的零件精度就越高，模具越硬，能加工的材料也就越硬。 道理很简单，打铁还需自身硬啊！如果硬度不够，液压机咣当一下，钢板没事，两边的模具变形了。 所以，模具的制造很复杂，一般都是使用高强度钢材，比如高碳钢，合金钢，然后在车床上加工出来，要加工这种钢材，需要的刀具强度得更高，在后世，为了提高精度，还用c加工中心。 而且，一般人还做不出来，有专门的模具厂负责加工。 还真没听说过用铸造的方式来加工模具的！这不是扯淡吗？铸造件的强度低，精度差，根本就不能当模具来用！ 秦建国带着众人走过去，看到秦川正在带着李建设整理砂模，这是昨天捏出来的，现在已经干了，可以用了。 看那形状，显然是打算浇铸煤气罐模具用的。 “你要做冲压模具？小川，冲压模具可不是浇铸出来的啊！” “我知道。”秦川点点头。 “那你这是做什么？” “做模具啊。我打听过了，咱们北方只有津城有模具厂，价格二十万，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咱们不自己造，难道要等到明年吗？” 李润平顿时一愣，目光狐疑地看向赵树仁，你刚刚不是说要五十万吗？ 赵树仁表情一僵，潘三在旁边开口：“不同的模具需要不同的钢材，我师傅给你们联系的，肯定是用最好的钢材，哪怕价格高一些，但是磨损小，寿命长，那种二十万的，最多用两年，咱们联系的，十年都不坏。” “没错！”赵树仁点头：“钢材是最重要的，你们要是用普通钢材浇铸模具，最多用半年，模具就变形不能用了。” “小川，我已经开炉了，把那些报废的模具都扔进去了！”就在此时，张万和跑了过来。 卸车的时候，大部分人只注意到了那个大木箱，其实车上还装了一个小木箱，等到秦建国带人安装大木箱里面的液压机的时候，秦川叫张万和把里面的小木箱带到炼钢炉那边，开炉冶炼。 那小木箱里都是报废的模具，虽然已经被割成了两半，也能看出曾经的轮廓来，有的是圆柱体，有的是尖锥体……管它之前是干什么的，总之成了钢水，就再也看不出来了。 “咳咳。”赵树仁咳嗽了两声：“秦厂长，老李，既然你们把我请来指导你们技术，那我就得尽职尽责，我得提醒你们，模具钢融化重铸之后，并不能达到之前的强度。” 把钢材融化了重新冶炼，就能达到相同的强度吗？开什么玩笑！回炉之后，钢材的质量就会降低一个等级，哪怕钢材的成分不变，内部结构不是原来的结构，强度也达不到要求！ “没错，钢材冶炼之后，想要成为各种可用的部件，还需要经过热处理。”潘三说道：“热处理这种先进技术，不是你们这种小小的炼钢厂能掌握的！” “热处理咱们懂。”秦建国说道：“主要工艺有淬火和回火，淬火可以增加强度，回火可以增加韧性。” 别看咱们是个小小的县级炼钢厂，但是咱们的老师傅可是从首钢过来的，这还不懂？ 专业术语咱们都能说出来：将钢材加热到临界温度以上，内部就会转变成为奥氏体，然后通过快速冷却，从奥氏体转成了马氏体。在所有的钢材组织分类中，马氏体的硬度是最高的。 不过，秦建国比较含蓄，不喜欢卖弄。 “是吗？那你们就造吧，咱们等着，造好了模具，咱们也好开工。”潘三说道。 赵树仁皱了皱眉头。 “走，把模具搬到炼钢炉那边去！” 众人忙碌，赵树仁和潘三两人就落到了后面。 “他们要淬火，怕是会出事啊！”赵树仁开口。 “那是必须的，他们只有出了事，才知道自己蛮干不行，就得求助咱们。”潘三说道：“哼，他们这种小小的钢铁厂，哪里懂什么淬火工艺，他们只会把模具扔水池里，到时候百分之百炸！” 老祖宗在制造兵器的时候，就发现只要把千锤百炼打造的兵器加热到一定温度然后扔到水里，就能让兵器的硬度大大提升，他们把这种方式叫淬火。上千年下来，对普通人来说，都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印象：什么是淬火？加热扔水里！ 但是，淬火也会让钢材内部产生应力，冷却过快就会让钢材扭曲变形，乃至开裂。 尤其是现在这两块煤气罐模具，就是两个铁疙瘩！这么厚，加热了放冷水里，百分之百炸！ 赵树仁还是有些担心。 “师傅，咱们已经提出帮他们采购模具的方案了，他们不是没答应嘛，还觉得是咱们赚了他们多少钱似的。不让他们吃点亏，怎么会……” “让让，让让！”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出现了一辆三轮车，车上放着一个……油桶！ 赵树仁吸了吸鼻子：“柴油？他们打算用油淬？” 其实，最早用的淬火剂是植物油，和水相比，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更加温和，烧热的钢铁进入水中会立刻变冷，进入油中时间会长一些，冷却的速度稍慢，这样不容易让钢铁崩开。 而现代的热处理工艺，用油来淬火也是很常见的，常用的就是矿物油，根据淬火钢材的不同选择不同的矿物油，同时再增加一些特殊的添加剂。 这里的人还知道用柴油来当淬火剂？ 第十九章、老师傅的指点 “川哥，你吩咐的都弄好了。”李建设兴奋地打招呼，川哥安排的事情，必须要办得妥妥当当的！ 此时，已经来到炼钢炉跟前的其他人也都望了过来，看到了那个油桶，再闻着熟悉的气味，都很是惊讶。 “柴油？” “用柴油做什么？” “淬火啊！” “用柴油淬火？这，这……这不是浪费吗？” 半个油桶的柴油，那得花多少钱！ “浪费什么，咱们就用一次，用完了过滤一下杂质，继续当柴油用。”农用单缸机是不挑食的，大豆油加里面都能启动。 “可是，用这淬火，会不会起火？” 这可是柴油啊！把滚热的钢铁放里面，不起火就见鬼了。 “起火？那怎么可能，燃烧是需要两个条件的。咱们大不了加盖子。” 燃烧不仅仅需要燃料，还需要氧气，钢铁放进去，直接就被淹没了，所以，钢铁周围的柴油虽然被加热到高温，却会因为接触不到氧气而无法起火，起火了也不怕，就和油锅起火一样，直接扣盖子就行。 “师傅，我听你说过，淬火主要有水淬和油淬两种方式，对于大件厚实的钢材来说，用油淬更好，但是这油淬也有缺陷。不过这缺陷是啥来着？我忘记了，你给讲讲呗？”潘三开口了。 “没错，油的冷却能力比水差，所以在淬火的时候不容易让钢材断裂，但是用油也不是万能的，油的冷却速度较慢，对于大体积的钢材来说不容易淬硬，而且材料表面还容易有油污，不方便清洗。”赵树仁说道。 他可是黄河厂来的老师傅！他的肚子里是有真材实料的！ 原本听说淬火，他们是打算看好戏的，但是现在一看，对方知道油淬，那就得反过来，找油淬的缺陷了。 “是啊，您好像说的需要添加剂？” “没错，需要添加剂，不过，这添加剂可是绝密，任何一个老师傅都不会把自己多年经验掌握的添加剂配方公布出来的，咱们黄河厂，有几个老师傅就是专门靠这门手艺赚外快的。” 赵树仁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咱们今天既然来了来阳厂，就得为你们厂子出谋划策，你们不妨等等，我去把咱们厂的老师傅请过来，帮你们解决问题，一次只需要花一千块钱，保证让这模具钢达到原本的强度。” 添加剂？ 李建设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川哥，你还让我买点其他东西，是添加剂吗？” 说着，李建设从车上拎出来了另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几种不同的原料。 “没错，是按照我给你说的数量买的吧？都倒进去！” 赵树仁睁大了眼睛，这一刻，他的内心很是震惊。 这个人太年轻了，却懂得这么多！知道用油淬，还知道在里面使用添加剂！ “小川，你这添加剂是什么成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得和颜悦色一些，就仿佛是个慈祥的长辈。 “我刚刚听人说，这添加剂可是绝密，任何一个老师傅都不会把自己多年经验掌握的添加剂配方公布出来的，赵师傅，你那徒弟刚刚是这么说过吧？” 潘三的脸当下就红了，赵树仁的脸色也不好看。 秦建国皱了皱眉头，这可是咱们请来的老师傅，黄河厂的老师傅可不好请，而且一般都在省城周边活动，很少有愿意来来阳这种偏僻地方的。你们要是把赵师傅给气走了…… “建设，人家说的是老师傅，多年经验的配方，我又不是老师傅，这配方也没啥保密的，既然赵师傅感兴趣，你就说吧。” “好吧。”李建设点头：“也没啥，就是石油皂、还有环什么钙，对了，还有一样……川哥，我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最后按照你的指点，在医院买到了，不过，那医生看我的眼神很不对，还让我写了保证书。” 石油皂常见，就是磺酸钠，工业上很常见，环什么钙，估计是环烷酸钙，赵树仁知道，这些添加剂搅拌进去，那就会将柴油变成快速淬火油。 正常情况下，工件进入淬火油，表面就会迅速起泡，隔绝了工件和淬火油，从而阻碍淬火效果，这些添加剂会附着在工件表面形成蒸汽泡的支点，让稳定的蒸汽膜不容易形成。 不过，还有东西需要到医院去买？又是什么？ “小川，这去医院买的是什么？”赵树仁就知道李建设说不出来，所以干脆问秦川。 “炉子里都是融化的钢水了，咱们可以浇铸了！”就在此时，张万和大声地说道。 于是，众人都安静下来，目光望向炼钢炉。 钢水顺着出料口流出，然后被老工人熟练地用长柄坩埚接住。 大型炼钢厂有专门的铁水转运设备，有的是行车，有的是叉车，上面带翻转结构，搬运浇铸一体，不过，依旧会经常造成安全事故，后世铁水的转运都采用自动化的无人装备，才算是提升了安全性。 至于现在，来阳钢铁厂这种小厂，什么设备都没有，只有一个两米多长的手柄，下面连接一个坩埚，就像是用铁锹端土一样，把钢水从炼钢炉里转运到浇铸的模具前面。 这种方式极其原始，不过……来阳钢铁厂以后也不会大量制造铸铁产品，所以偶尔一两次用还是没问题的。 前面一个走了，后面一个跟着接钢水，然后依次浇铸。 很快，一个砂模就浇铸满了，再浇铸第二个。 等到第二个浇铸完成，秦川用手指着第一个：“脱模，把里面的工件吊起来，扔到淬火油里！” 最关键的步骤，淬火要开始了！ 半球形的模具此时温度正好，连二次加热都省了，直接就能淬火！反正砂模也不用第二次使用，直接砸掉就行。 秦建国犹豫片刻，还是没阻止，按照他这个老钢铁工人的经验，浇铸件要两天后才能脱模，你现在就砸，就不怕铸造缺陷？ 砂模砸开，火热的半球状的模具被扔进了淬火油中，呲呲呲的声音响起。 “建设，拿根棍子搅拌一下！” 第二十章、第一个煤气罐 搅拌自然也是为了加快循环，让工件的降温更快，这也是油淬常用的方式，这个名叫秦川的小伙子是真的懂！赵树仁的心中暗想。 “捞出来！” 模具被捞了出来，表面带着柴油，阳光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看上去非常独特。 “这油淬的缺点就是会混合油污，而且，长时间都清理不干净，毕竟油液已经进入到了铁原子的间隙里，你们知道原子吗？这钢铁表面看上去很致密，实际上，里面的空间很大，原子之间有大量的空隙……” 潘三再次开始卖弄起来了，工人师傅们大部分都是实践出真知，实际操作能力很强，但是理论水平不高，所以，潘三觉得自己这番话，还是能唬住他们的。 “用水清洗一下！”秦川开口。 “水是清洗不掉的。”潘三说道：“得用特殊的清洁剂，而且，铁原子间隙中渗入的油分子，是很难洗掉的……” 当他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住了，随着水的冲洗，模具上面那些沾染的柴油哗哗地向下流，清晰过的地方，光亮整洁，带着金属的光泽，居然没有半点的脏污！ 这怎么可能？ 秦川笑了笑：“好了，把第二块模具拆开，扔进来！” 两块亮晶晶的模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个向外凸起，一个向内凹陷，都是半个煤气罐的外形。 成了，这就成了！ “小川，咱们是不是要再加工一下？把外面打磨打磨？” “不用，装上液压机，咱们试着加工一个看看效果！” “赵师傅，接下来就辛苦你了。”秦建国看向赵树仁，按照当初的约定，赵树仁是来帮忙搞机加工的，尤其是操作液压机，刚刚那会儿，还说得好好的。 “秦厂长，这液压机的操作很复杂，尤其是在压制的过程中是硬碰硬，我也不知道这模具的硬度究竟咋样，万一模具崩开了，那……”赵树仁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来。 机加工是有危险的，哪怕就算是黄河厂这种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厂，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生产事故，导致工人伤残的。 赵树仁是来操作液压机的，但是看着这种土制的模具，他有些担心。出来干私活赚外快，可不能把自己给交待在这里了。 秦川笑了笑：“也对，赵师傅，您可是黄河厂的老师傅，可不能在我们这里出事，您在旁边看着，我来操作。” 你操作？你会吗？你要是会，请我来干嘛？ 一时间，赵树仁有些尴尬。 “建设，把模具运到液压机上，咱们赶着中午吃饭前，试试能不能用！” “好！咱们可不是干私活，是给自己厂子干，咱可不怕危险，再说了，川哥捣鼓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有危险。” 其他人也过来帮忙，把模具搬运上三轮车，运往液压机所在的车间。 “昨日开封发大水，冲断展昭两条腿……”李建设哼起来了熟悉的曲调。 很快，现场就剩下了赵树仁和潘三。 “师傅，咱们去吗？” “过去看看。”赵树仁终于下定了决心：“咱们厂里搞油淬，都不容易清洗上面的油污，他居然做到了！这小川好像真有两下子……” “那怎么可能，我才不信他们有这本事，别看那模具铮亮，里面肯定不结实，等下模具崩开，哼！” 模具安装到位，圆形钢板放上去，秦川启动机器，在电动机的轰鸣中，油压逐渐升高，他盯着油压表看了一会儿，直至电动机的声音消失。 机器虽然老，质量还不错！压力够了之后就会自动停机，接下来，就是踩一脚的事情了！ 秦川再次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圆形钢板，然后用脚踩踏开关。 液压机上方的液压缸开始向下伸出，推动活动梁沿着四根柱向下移动，活动梁下方安装的凸起模具缓慢移动，然后落在钢板上。 咣！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液压机，上下模具贴合，中央的那块圆板像面条一样柔软！ 活动梁缓缓上升，李建设第一个钻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个标准的半个煤气罐的形状！ 成了，成了！ “小川，你太厉害了！” “是啊，咱们自己能造模具，这下节省了五十万！” “这液压机操作，看上去不难啊！” “没错，是个人就会！” 听着人们说话的声音，赵树仁有些尴尬，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自己来这里，好像是多余的啊！ “来，再冲压一个，咱们加个班，把煤气罐做好了再吃饭！爸，今天中午，我要喝酒！” “当然没问题！” 第二个冲压件出来，两个对接在一起，非常完美！ 秦川把接触面打磨平整，然后拿起焊把，这次没有耍大样，老老实实地戴着护目镜焊接。 虽然这煤气罐是一次性用品，那也得能用一次才行！质量，质量就是生命！ 如果是大批量生产，国内使用，那得专门的自动焊机，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还不着急！ 上下焊完，接着点焊底座，上面的扶手…… 一个造型完美的煤气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还差热处理，下午再说，走，咱们喝酒去！”秦建国非常兴奋。 众人呼啦啦地向外面走，和赵树仁以及潘三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低下头不去看。 “咳咳，赵师傅，咱们喝酒去！”李润平在一旁邀请。 “那个，李科长，我……” “走吧，一起去！今天咱们来阳钢铁厂成功生产出来第一个煤气罐，开创一个新的项目，得好好的庆祝庆祝！” “走吧，师傅，咱们是来当技术顾问的，厂里原本就该管饭。” 虽然从来这里开始就很尴尬，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啊！ 不吃白不吃，吃了不白吃。 钢铁厂食堂不大，而且带着钢铁厂的特色：桌子和椅子腿都是铁的，上面加一个木头面，每个桌子中央摆着一个洗脸盆，里面装满了杂烩菜，大家伙可以敞开了吃。 洗脸盆的外面，摆了一圈来阳大曲，都是二两半的口杯。 秦建国端起口杯：“今天，咱们来阳钢铁厂的发展进入了新时代，咱们除了水管、窜天猴之外，还能生产煤气罐，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干杯！” 水管、窜天猴？赵树仁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个来阳钢铁厂就是刚刚做了一笔外贸大生意的那个厂？ 第二十一章、沙姜鸡是什么鸡 水管窜天猴的出口，可是一笔大生意，所以，类似东风机械厂的那些急需新项目的工厂很看重，打听得门清，消息也在慢慢传开，黄河厂也有小道消息，只是消息很模糊，赵树仁被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才开始狐疑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个厂生产的窜天猴，那以后还能靠这个赚钱，怎么转产煤气罐了？ 还听说，这窜天猴是厂里一个不良青年做的，难道就是这个秦川？ 想到这里，他看向秦川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此时，秦川举起口杯来，一仰头，滋……一口，只一口，一个口杯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秦建国皱了皱眉头，好啊，你小子以前整天出去鬼混，喝酒的本事厉害啊！不过……以后厂子要交到他手上的，肯定少不了喝酒应酬，会喝酒才行。 喝吧，儿子长大了，想干什么，由着他干好了！ “来，小川，咱爷俩喝一个！”李润平端着酒杯过来：“咱们厂多亏了你，否则……” “李叔，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说完，秦川又是滋的一口，再下去三分之一。 接着，张万和走了过来…… 很快，秦川就喝完了四个口杯，一斤的酒，依旧是面不红心不跳，说话也没有大舌头，这小子的酒量到底有多高？ “小川啊，来，赵叔敬你一个。”就在此时，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赵叔？谁是赵叔？ 秦川扭头，看到了赵树仁那慈祥的目光，刚刚想要站起来，一个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桌上，然后发出了鼾声。 喝倒了？ 看着秦川身边放着的四个口杯，赵树仁无可奈何，早知道这样，刚刚就不该犹豫。 “老赵，来，咱们喝一个！”李润平举起酒杯：“今天还得多谢你们……，咱们厂的煤气罐，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没什么，咱们什么都没做。”赵树仁这话可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干。 “来，干杯！” 中午饭一直吃到下午四点多，酒喝了很多，于是，下午的工作也就没法干了，秦建国干脆给众人都放了假，让大家伙明天再来上班。 赵树仁和潘三两人也没走，留在厂里溜达，几次路过秦川睡觉的值班室，听着里面鼾声如雷，只能无奈地离开。 值班室内。 “川哥，走了，他们走了。”李建设开口：“川哥，这俩人肯定是冲着咱们的淬火油添加剂来的。” “嗯。” “川哥，这可是咱们的独门配方，不能给他们。”李建设说道：“对了，那医院里买的东西到底是啥？” 秦川淡淡一笑：“杀精剂。” “沙姜鸡？这是什么鸡，还真是厉害，咱们那工件用水一冲就干净了，应该是这种鸡的功劳吧？” 秦川无奈摇头，没文化真可怕，什么都不懂啊。 添加剂一共有三种，磺酸钠是用来提高冷却能力，让柴油变成快速淬火油的，环烷酸钙属于表面活性剂，可以让工件淬火后的表面不出现沉积炭黑，光亮洁净，让柴油变成光亮淬火油。 至于最后一种属于非离子乳化剂，常用壬基酚聚氧乙烯醚，这种加入后，非常方便清洗，只要用水冲，就可以把工件表面的矿物油冲洗掉。 但是，这种在纺织和化纤工业常用的原料，现在还没有大量使用，甚至在国内都不好找，那就只能用另一种原料来代替了：壬苯醇醚，它能起到和壬基酚聚氧乙烯醚类似的作用，但是还有另一种用途：杀精。 这东西在医院能找到，但是……一次性大批量地采购，是容易让人起疑的，把这东西买回去干吗？ “对，就是这种鸡的功劳。”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赵树仁和潘三再次来到了炼钢炉旁边，突然睁大了眼睛。 油桶呢？柴油呢？淬火油居然已经被搬走了？ 在刚刚的时候，潘三从路边捡到了一个玻璃瓶，还打算装点淬火油回去，没想到，厂里人下手更早！ 办公室里，张万和正在给秦建国汇报。 “那个黄河厂来的赵师傅，带着他的徒弟四处转悠，我看他那样子，可能是想要问小川淬火油的事情，哼，他干啥都要钱，凭啥免费要咱们的东西，我已经把淬火油转移了，可不能让他偷了小川的技术！” 秦建国点头。 “秦厂长，小川的技术太强了，什么都会，这个赵师傅来咱们这里，纯粹就是打酱油，还带了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小徒弟，我看，咱也别留他了，给他点钱，送他回去得了，还能省几顿饭，他那徒弟，吃的可真多。” “这个不太好吧，人家大老远的过来……”秦建国有些抹不开面子。 “钱咱们照给，两天不是五百块钱吗？咱们给他们，然后把他们送走！”李润平开口：“咱们厂有不少秘密，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请外面的老师傅了，小川的技术这么好，咱们没必要找别人。” “是啊，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学的……” 叮铃铃！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李润平拿起电话。 “喂，什么？您是赵师傅的爱人，说厂里有急事，找他回去？好，好，我们立刻派车把他送回去！” 放下电话，李润平大踏步地向外走：“好，这下咱们能省二百五了！” “赵师傅，老赵！” 刚刚从炼钢车间里出来的赵树仁看着急速跑过来的李润平。 “怎么了？” “你家里打电话，说有急事。” “啥？” 如果说厂里找，赵树仁不一定会着急，干脆说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反正也没说错。 “那个……咱们立刻安排车子送你回去，赵师傅，你看这工钱？” “咱师傅只要来，哪怕干一天，也得按照两天算！”潘三开口：“咱们来的时候不就说好了吗？” “嗯，好，就给你们两天的工钱，我去找找车子，也不知道车子回来没有……毕竟说好是两天，车子忙其他事情了，你们要不坐长途汽车回去？” “给咱们一天的工钱就行。”赵树仁心中焦急。 第二十二章、国货比不上进口货 黄河厂，家属院。 赵树仁带着徒弟潘三一起赶回去，推开家门，立刻喊道：“秀梅，家里出什么事了？” “家里没出事，厂里出事了！” “厂里出事有领导，关咱们普通工人什么事。”赵树仁原本还以为是家里哪个老人出意外了，没想到居然是厂里出事，这下立刻就放心了。 “我也不懂，反正领导找你，说什么鸡。” “方向机？” “好像是这个。还说什么出了重大事故……” 赵树仁顿时就是脸色一变，扭头出了家门口，骑着28大杠就向厂子跑。 “师傅，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啦！”潘三眼看出了重大事故，立刻就决定置身事外。 当初国家引进斯太尔技术是全套的，但是分给了国内不同的企业，潍坊柴油机厂造发动机，陕西齿轮厂造变速箱，包括黄河厂在内的三个厂负责总装，还有一些零件由国内相关单位配套，但是同时，也有一些零件国内无法生产，需要采购。 比如说转向机。 司机转动方向盘，就能操作前轮转向，这就是转向机的功劳，车轮越大，车子越重，需要的转向机就越先进，之前生产的重卡，用的都是进口的zf转向机，黄河厂不想看着这部分利润被外国人吃掉，就想着自己解决。 他们召集了一群老师傅，做出来了适合重卡的转向机，安装在实验车辆上反复实验，也没有发现出什么故障，于是就试装配了一批车，卖给了省城运输公司，这才三个月，就出事了！ 方向机出了故障，那车子就不能转向，属于仅次于刹车失灵的重大故障，很容易造成车毁人亡的！ 当赵树仁赶到车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辆出了事故的斯太尔。 斯太尔是高大威猛的，驾驶室有棱有角，车桥高大，轮胎粗壮，发动机强悍，属于现在公路上最大的存在。 但是，眼前这辆驾驶室已经扭曲变形，显然是经过了多次碰撞，玻璃早就碎了，上面还能看到发黑凝固的鲜血，前桥掉了，车子就仿佛是突然摔倒磕了下巴一样，后面倒是还保持完好，但是…… 司机怕是已经没了吧？ 一群黄河厂的老师傅们围着车子正在拆解，当看到赵树仁过来的时候，技术科科长苑利民立刻喊道：“老赵，你可算是来了！你干什么去了？” “回老家……车子怎么回事？” “当时车子在山路上开，原本打算向右转向，司机却突然转不动方向盘，跟车的徒弟跳了下来，司机……按照那个徒弟的说法，咱们的方向机卡死了。” “那怎么可能，方向机怎么会卡死！”赵树仁说道：“咱们实验了几万次，方向机都是好好的。” “拆开了，拆开了！”就在此时，老师傅罗明刚一边喊，一边打开了转向机外壳。 哗啦啦！一大堆金属碎屑掉落下来，作为老师傅，一眼就能认出来。 “蜗杆齿崩了？” 重卡的转向机用的是蜗杆曲柄式，方向盘转动，带动蜗杆转动，和它啮合的指销就会绕曲柄轴轴线沿圆弧运动，并带动齿柄转动。这样就能推动前轮转向。 现在，上面的齿崩了，碎屑充斥其中，方向盘肯定是转不动了！ “这齿轮崩了，是加工的时候热处理出了问题吧？”苑利民开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咱们的热处理工艺是国内最顶尖的，肯定不会出问题！”赵树仁连连摇头：“这可能只是个例。” “运输公司出了这次意外之后，已经检查了他们采购的其他车，方向机的这部分全部都有裂纹，有的已经掉了碎屑，只是没这个严重。”苑利民说道：“他们把车子送给我们，让我们亲自拆解，就是想要让我们亲眼看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咱们的工艺没有问题，退火、正火、淬火、回火、调质……”赵树仁说道：“如果出问题，咱们试车的时候怎么没出过？” “咱们试车的时候，上面只装二十吨货，他们运输的时候，上面装了八十吨。” “八十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车子的极限！”赵树仁说道：“这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使用不当！” “但是，同样的使用条件，他们用进口的zf转向机就没事。”苑利民说道：“现在，他们要求我们给他们的车子全部免费更换转向机，而且再赔他们一辆新车。” 众人沉默无语。 苑利民叹了口气：“既然现在拆开看了，的确是我们的问题，那就按照他们说的来，而且，不仅仅是运输公司，其他买了我们车的客户，也得更换，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故，而且还造成了司机的伤亡，我们……” 这个年代还没有召回的条例，他们可以放任不管，但是如果不断出现恶性事故，他们的名声就臭了！全国造斯太尔的有三个厂子呢，进入九十年代，竞争是越来越激烈了。 “不行，前前后后咱们卖出去了两千多辆，要是全部免费更换zf的转向机，那将会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我们厂……” 进口的东西就是贵，一套转向机折合人民币五千多，自己制造一千都用不了！两千多套，那就意味着要多花一千万！对黄河厂这样的大厂来说，也会是巨大的损失！别的不说，半年之内都别想要奖金了！ “咱们自己造的不能满足客户的使用，有什么办法？”苑利民的目光望着那滩已经变黑的血迹：“难道要让血淋淋的教训不断出现吗？那可是犯罪啊！” “是啊，如果有先进的热处理工艺就好了！”罗明刚感慨。 这一刻，赵树仁突然想到了秦川，想到了这个神奇的青年。 来阳钢铁厂名气不大，那个小伙子更是毛都没长齐，但是，他却展示了一手先进的热处理工艺，赵树仁确定，国内都找不出第二个有同样能力的老师傅来！ 要不将他请过来试试？ “苑科长，我认识一个小伙子，他有一手热处理的绝活，要不，把他请来试试？” 第二十三章、上门来请 “小伙子？高才生？材料研究院的？” 赵树仁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很牛，我亲眼见他调配了一种淬火油，淬火出来的工件，直接用水一冲，上面的油都没了，干干净净。” “是吗？这倒是很厉害，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今天，我在回老家的路上看到的。” 回老家？ 其实，苑利民当然知道厂里的老师傅在周六日休息的时候干什么勾当，不过又不是上班时间，只要不耽误了正式工作就行，赵树仁这种跑出去了还及时跑回来，也就可以了。 “好，那就把他请过来看看。” “嗯。”赵树仁站起来，想要回去打电话，家里安电话，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他出去接私活的，现在…… 等等！ 赵树仁又停住了：“苑科长，他的架子可能会大一些。” “有本事的人才有架子，只要能给咱们解决问题，大不了把厂里那辆212派过去接他！” “苑科长，他可能会要一些钱。” “只要能给咱们解决了问题，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真的？” “真的，咱们黄河厂还差钱？” “好。”赵树仁终于放心了：“那就让厂里的212直接送我过去，打电话他可能不来。但是坐上212，他应该会来的。” 212价钱虽然不比面包车贵，但是212的面子大啊，要知道，以前只有县长才能坐的。 “可以。” 当212开到来阳钢铁厂的时候，已经入夜了，看到厂子里依旧灯火通明，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赵树仁松了一口气，看来还在工作，要是回家去了，可就不好找了。 “赵工，这种小地方，还有能人？”司机李勇开口。 “当然，最近有个钢铁厂做了一笔外贸生意，赚了一大笔钱，你知道是哪个厂子吗？” “该不会是眼前的厂子吧？” “没错，就是。” 车子刚刚到门口，就看到厂门打开，一辆轿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黑色的车身，又扁又宽，一看就是领导乘坐的，个头比桑塔纳还大，车头那里，四个圈的标志在门口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靠，奥迪！”李勇当下就睁大了眼睛：“省里一共才五辆，难道是哪个大领导来视察？不可能啊，这司机这么年轻……” “没错，就是他！”赵树仁说着，就想要探出头去喊，可惜，212的车窗玻璃是推拉式的，脑袋根本就钻不出去，等到他推开车门的时候，奥迪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快，快追！” “追啥？” “那辆奥迪，开车那个，就是我说的要找的人。” 那个小伙子，居然能开奥迪？看来身份不简单啊！李勇反应过来，开始掉头，但是，等到他调转车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奥迪的尾灯，看那速度，他铁定是追不上的。 “快，快追啊！” “追什么追，咱这212怎么可能追得上奥迪。” “追不上也得追啊！咱们大老远过来……” 就在此时，突然间，那辆奥迪的尾灯在迅速靠近，那辆车居然开回来了？不，是倒回来了！这车技…… 李勇睁大眼睛，豪车，豪车啊，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开上这车？倒车一脚油门都能开到三四十公里每小时，在公路上应该能跑到两百以上吧？ 奥迪车倒回来，和212并排，驾驶位正好对着212的副驾驶，车窗缓缓落下，司机胳膊肘拄在上面，挠了挠头发，这姿势，绝对是装逼的。 “你们是……赵师傅啊，你不是家里有事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小川啊，我是来特意请你去我们厂，给我们帮个忙的。咱开着车来，打算直接接你过去。”赵树仁下车，向秦川点头哈腰：“你有没有空？” “我没空，而且，我坐惯了奥迪，坐不惯其他车。” “要不，你开奥迪去咱们厂？” “你们来接我，还要我自己开车？”秦川白了一眼赵树仁：“赵师傅，如果咱们不开着面包车过去，你会来咱们厂吗？” 赵树仁无比尴尬。 “小川，我知道，今天是我的不对，都是我那个徒弟……但是，咱们厂里的事情，需要你出手帮忙啊！” “什么事？” “你能通过热处理来提升齿轮的强度吗？” “当然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秦川说道：“如果用渗碳淬火和回火工艺的话，硬度能达到60hrc左右，如果还想要提升高温硬度的话，就得用碳氮共渗，这样哪怕齿轮工作到三百度高温，也不会降低强度。” 赵树仁转了转眼珠子：“小川，这hrc是什么意思？” “你们黄河厂的老师傅，不仅仅有实践经验，还有大量的理论基础，连这个洛氏硬度都不知道？这个实验用压痕塑性变形深度来确定硬度值，以0.002毫米作为一个硬度单位。hrc是用150千克的载荷压在钻石锥上……” “我想起来了！zf转向机里有这个指标，好像是五十左右，你能做到六十，那就意味着比zf转向机还强。” “转向机？你们居然自己造转向机？这东西硬度不够崩了齿，那是要死人的！” “小川，你帮帮忙，去我们黄河厂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好不好？”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可不能免费。” “厂里说了，你要多少，咱们给多少。” “赵师傅，你今天跑过来帮忙，咱们记着你的好呢，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能要太多，那就五十万吧！” 啥？五十万？赵树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小子是故意的吧？白天我要你们五十万，你就开同样的价格，我让车来接我，你就挤兑我，我，我服气，反正也不是我出钱。 “如果觉得贵，那就算了，反正你们厂里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热处理这块都有绝招，压根就不需要我这样的年轻人。” “不，需要，需要。”赵树仁赶紧说道：“小川，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厂里打电话。” “不用，你们回去吧，要是同意我的条件，那就打个电话过来，我明天过去给你们指点指点。” “好，好。” 第二十四章、老厂长拍板 “五十万！他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听到了这个要求，苑利民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上次他们厂搞外贸，不是赚了一大笔钱吗？咱们都是一个省的，他就应该拿出工人兄弟的觉悟来，免费给咱们解决！” “没错，他也太黑了吧？就算是过去那种全国工人兄弟一家亲的时代过去了，一切都得向钱看，他要个三五万也就够了，居然要五十万！”老师傅罗明刚也有些愤怒。 赵树仁睁大眼睛，看着苑利民。 苑科长，我走之前，你可是说得好好的，只要他来，花多少钱都行，这转眼间就不认账了？ 再说了，要是他给弄好了，咱们厂能省下一千万，五十万和一千万哪个多，哪怕没长脑子也该知道怎么选啊。 不过，赵树仁知道，这番话要是说出来，他在厂里的前途就算是毁了。 “大家在讨论什么呢？”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厂长，您来了？” “厂长，这大半夜的，您的身体也不好……” “厂里生产的汽车出了问题，还发生了恶性伤亡事故，我能不牵挂吗？大家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吗？”老厂长周国栋走了过来。 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头发花白，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皱纹，那双眼睛却是无比明亮。 “周厂长，今天咱们拆解方向机，发现是我们的内部齿轮热处理工艺问题导致齿轮机械强度不够引起的。”苑利民开口：“目前正在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初我们在进口的时候，这些技术应该都拿到手了吧？陕齿那边还拿到了变速箱技术，都有齿轮热加工，还没有吃透技术？” “如果按照进口的技术，能保证卡车标载运输的安全性，但是，您也知道，我们现在超载运输流行，本来荷载十六吨的卡车，硬是装到了六十吨，甚至是八十吨，车头承受的压力大大增加，方向机齿轮承受的扭矩也大大增加，所以……” “德国进口货没问题，咱们自己生产的就有问题，看来，咱们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周国栋叹了一口气。 “周厂长，咱们工业落后，那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钱来解决。”周国栋身后，厂办公室主任潘云飞开口：“咱们还是请德国人来帮忙啊，只要您点个头，我立刻安排人去德国！” “请德国工程师？那恐怕会花很多钱吧？而且，德国人来帮忙，总会涉及各种各样的专利。”周国栋皱着眉头。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自己解决不了，就只能花钱请技术一流的德国工程师来帮忙，这是咱们在工业发展道路上必须要交的学费嘛。周厂长，我认为，为了解决这个拦路虎，花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苑利民也是心情沉重，是啊，要么一直用进口配件，要么引进德国专利，哪一个都要花费巨资，现在……苑利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了赵树仁，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周厂长，咱们东山省来阳钢铁厂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据说有一手不错的热处理绝招，咱们刚刚去找过他，他开价五十万，承诺帮咱们彻底解决问题。” “五十万？小伙子？”潘云飞立刻表示了反对：“这铁定是个骗子！要说技术先进，还是德国，第一辆汽车就是他们造的，我们要花钱，那也得找对了人！” 周国栋略微思考，继续看向苑利民：“苑科长，你有把握吗？” 苑利民摇头。 “苑科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能给周厂长汇报？这不是耽误事吗？我看，还是派人去德国请教最合适，周厂长，要不我连夜安排？” 周国栋继续看向苑利民：“咱们厂和来阳钢铁厂没有业务往来吧？你怎么知道的？” “老赵，赵师傅，赵师傅，你别走，回来！” 刚刚偷偷离开人群的赵树仁不得不转过头来，一脸尴尬，这件事说开了，他去外面干私活的事情就曝光了，苑利民毕竟只是个科长，他知道就算了，可不能让厂长知道，可惜，他没跑掉。 “这个嘛，今天早晨，我带着潘三……” 说就说呗，反正还有潘三呢，潘三可是潘云飞的远房侄子，他总得照顾点吧？ 周国栋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听完了赵树仁的介绍，他点了点头：“看来是有真本事的人，能和外国人做生意，还能自己搞模具的热处理，可以请他过来，五十万就五十万，要是真给咱们解决了，那可比请德国人花钱少！” “周厂长……英明，如果咱们自己人能解决了，总比请外国人好。”潘云飞还想要反对，但是话到嘴边，又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没那个权力反对厂长，自己得顺着厂长来啊。 “就这样，明天请他过来，对了，我也来凑个热闹，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好，老赵，你去打个电话。” 赵树仁刚刚想要点头，又猛地反应过来：“苑科长，这电话还是您打吧，我……” 我给对方承诺了五十万，厂里不给，人家最后还得和我要不是？赵树仁可不想蹚浑水了。 “给我电话，我来打吧，要真是个人才，以后就留咱们厂！”周国栋开口。 留咱们厂？咱们厂的编制早就没了，我侄子还是临时工呢，都没法转正！潘云飞心中暗想，不过嘴上没敢说出来。 来阳钢铁厂。 叮铃铃！ 睡在值班室里的秦川拿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黄河厂厂长，我找秦师傅。” “什么事？” “邀请他来我们厂帮忙解决问题，他提出的五十万，我们厂可以给！” “好，明天早晨派个车过来，我不坐212，太挤。对了，把钱也送过来！” 另一边，周国栋放下电话，一旁的潘云飞立刻开口。 “周厂长，这小子架子还真大，连212都看不上，车接可以，钱绝对不能给！” 周国栋看向赵树仁：“赵师傅，这秦川，平时坐什么车？” “奥，奥……” “奥拓？” “奥迪！” 第二十五章、我们不比外国人差 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山间道路上飞驰。 车身方方正正，不管是发动机舱还是乘员舱，都是四四方方的一个盒子形状，车头的大灯也是方形的，看着充满了肌肉和线条。 一看就是越野车的外形，但是它车身又比普通的越野车矮，并没有常见的大梁结构，只是在车底增加了两个长条钢梁加强车身抗扭能力，搞了个半承载车身。 它就是八十年代和西方合资的第一款车：切诺基！ 这车子的技术其实也不先进，但是结实耐造，是很多越野爱好者的最爱，使用频率仅次于二蛋，也就是212. 现在，坐在这辆车中，秦川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象，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小川，这车子坐得还满意吗？”赵树仁开口。 “还可以。” “昨天不是说打个电话就行，自己开车去吗？”前面开车的李勇没忍住。 “唉，车子太好了，总被借来借去，昨天晚上就被人借走了，心疼我的车啊……”秦川一通牢骚。 这是真的，昨天晚上开车出去，是去找李建设的老爹帮忙上个牌照，李钢立刻就把他拉上了酒桌。 几杯酒下肚，秦川说想上个首都牌照，李钢当下点头：“没问题，车留我这里，我帮你上个首都牌照，小意思！” 结果，车就留下了，李钢不主动送过来，他还不好意思去要，伤和气啊。 于是乎，只能要求黄河厂派车来接自己了。 “借？那车该不会是你……” “老李，好好开车。”赵树仁赶紧阻止，你还乱说话，要是把人气走了怎么办？ 秦川笑了笑，看在对方今早送来五十万支票的份上，自己就不和一个司机计较什么了。 黄河厂曾经属于市郊，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已经算是市区内了，厂子占地面积广阔，车间无数，切诺基在厂区内部道路开了一大截，才停在了一个车间门口。 一群人也迎了出来。 “小川，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厂技术科苑科长，这位是我们厂办公室潘主任……”赵树仁赶紧给他介绍，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厂长，不知道厂长去哪里了？ “你就是秦川？”潘云飞的声音并没有多热情：“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你的导师是谁？你是否有过出国留学的经历？” “家里蹲大学，怎么了？我是你们请来帮忙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应聘的，问这么多干嘛？如果对我没信心，那我现在就走，不过，工钱可不退，不管我来一个小时还是一天，工钱都是那么多。” 赵树仁的脸上带着苦笑，这个秦川，还记着自己那些事呢，这小子记仇！ “潘主任，这件事是厂长安排的，您就在旁边看着吧。”苑利民开口。 五十万啊，还提前就给了！这小子要是给搞出来了合格的热处理工艺，一切皆大欢喜，要是搞不出来，那就得想办法把他给扣下来，还得把钱要回来才行。 不管怎样，都不能上来就把人家给挤兑走啊！ 秦川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就反应过来：“潘主任，要是没有我，你们是不是要派人出国？” 潘云飞顿时一愣，这小子居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刚刚的时候，潘云飞的确是在想，如果没有秦川捣乱，自己就能派人出国了，而且，自己的侄子也有机会出国看看，回来的时候，至少能给自己带的德国生产的电视或者冰箱什么的啊！ 没想到居然被秦川给看破了？ “怎么了？我们国家工业落后，为了追赶世界先进水平，我们必须要派出优秀人员出国学习，也会把国外的优秀工程师请过来给我们指导，你到底行不行？如果不行，就赶紧……” “行！”秦川说道：“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咱们东方人也是聪明的，有智慧的，咱们的能力不比外国人差！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差！” “说得好！”就在此时，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听说秦川到了，周国栋从办公室里出来，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他这番话，顿时就让他心生好感。 自从国门打开，很多人都被国外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在他们眼里看来，外国的就是先进的，自己的就是落后的，甚至在外国人面前都自卑起来了。 有差距是正常的，我们学习追赶就可以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好，谁比谁差？ 潘云飞的脸顿时一红：“哼，口号谁不会喊，那也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 “真本事？潘主任，你知道是谁发明的渗碳工艺吗？” “美国，美国在二十年代开始，就在用转筒炉进行气体渗碳了，到六十年代开始用高温渗碳，七十年代国内公司出现了真空渗碳和离子渗碳，西方的技术是最先进的！” 潘云飞不是工科出身，厂办公室是负责行政协调工作的，他是个文科生，但是，来了厂子之后，他也在努力学习技术知识，现在说的这些，更是昨天晚上做功课的结果。 秦川摇头：“错，渗碳工艺是咱们发明的，两千多年以前，咱们的老祖宗在铸剑的时候，就会用固体渗碳的工艺来渗碳了，比西方早了两千多年！” “没错！”后面传来老师傅们附和的声音。 潘云飞的脸更红了：“古代的能和现代的比？” “怎么不能，都是一样的工艺，算了，和你这种香蕉人说不懂，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儿去，设备准备好了吗？” 秦川是空手来的，毕竟他也带不过来什么设备，黄河厂的设备可是全套的。 “都在里面。” “渗碳工艺有很多讲究，渗碳后的淬火更重要，这两步是连续进行的，稍有差池，就会造成产品质量不合格。”秦川一边走，一边给身边的周国栋和苑利民他们介绍着，直至来到了气体渗碳炉的前面。 炉子的前面，摆着十个刚刚做好的方向机蜗杆等零件。 “小川，咱们现在开始？” “不，这零件……不合格！” 第二十六章、你要拜师？先叫声师傅听听！ “怎么可能，这批零件都是咱们最有经验的老师傅做出来的，用的还是首都钢铁厂生产的齿轮钢，这种钢材也用在陕齿的变速箱上，他们的反馈是相当好的。”苑利民立刻说道。 眼前的零件都是从滚齿机上造出来的，还没有经过磨床进行精磨，表面上带着切割过的痕迹，光洁而充满质感，一看就是最好的齿轮钢，秦川居然说这种零件不合格？ “齿轮钢也是分成很多种的。”秦川开口：“变速箱里面的齿轮动辄上千转，需要用高碳钢或者是合金钢，这样可以让齿轮变成硬齿面，具备很高的硬度和耐磨性，适合重载和高速的场合，但是……” 秦川看向在场的老师傅们：“这种齿轮因为硬度太高，所以韧性太差，无法实现很好的抗冲击性能，不适合制造转向机的蜗杆等零件，你们的转向机崩齿，原来不仅仅是因为热处理不过关，还因为钢材就用错了！” 后世，某泉的菜刀因为不能拍蒜而被广大网友诟病，大家伙觉得，菜刀拍蒜太正常不过了，居然因为拍蒜而断，这菜刀质量太次了！ 实际上，这完全是不懂材料学，想要让菜刀锋利，而且长久使用不用磨，就需要用特别硬的钢材，比如高碳钢，越硬的钢材越脆，这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变速箱齿轮需要高速转动，需要承受很大的扭矩，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硬度，需要用硬面齿轮，至于打齿？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在换档过程中离合器都不用踩，入档丝滑，绝对不会因为变速箱转速不匹配而打齿的。 转向机的钢材的确也需要足够硬才行，但是同时，也需要钢材有足够的韧性，比如说，前轮压到一块石头，就会有反向力矩作用到方向盘上，这就会给转向机带来冲击，如果没有足够的韧性，很容易崩齿！ “你是说，咱们应该用低碳钢制造这些零件？”苑利民开口：“但是，低碳钢不够硬啊！” 低碳钢的韧性足够，但是强度不够，用在百吨王上，或许原地打个方向，所有齿轮就变成了麻花。 “不够硬？那是没有经过合适的热处理。”秦川说道：“经过我的处理，低碳钢表面的洛氏硬度也能达到六十！” “好，那咱们就用低碳钢加工一套试试！”周国栋点头：“老赵，老罗，你们去车间赶个工！” “好。”两人点头。 一旁的潘云飞眼珠子转了转：“秦川，你真是太厉害了，只看一眼，居然就知道材料不合格，能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秦川点头。 其他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但是，秦川却不说话了，端着自己带来的罐头瓶做的水杯，咕嘟咕嘟地喝起了水来。 “秦川，能说了吗？” “能，先叫我声师傅。” 师傅？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居然让我叫你师父？潘云飞顿时感觉到心中有一团火升腾起来。 “什么三叩首，什么敬茶的礼仪就算了，叫声师傅就行。” “我什么时候说要拜你为师了？” “你刚刚那么诚恳地说让我教你，不拜师怎么教？你难道想要白嫖？” “你！”潘云飞哪里是真心让秦川教自己，他不过是想要揭秦川的老底，刚刚明明是故弄玄虚，瞎猫碰死耗子，哪个老师傅能只看一眼就知道钢材不合格？ 开玩笑！ “小川，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刚刚那番话，我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周国栋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之人诚不我欺，小川，你给我说说，我愿意拜你为师。” “不，周厂长，我可不敢收您这徒弟，您想知道，我就简单说说，其实很简单，高碳钢或者合金钢特别硬，加工的时候，走车就得慢一点，这滚出来的齿轮比较精细，低碳钢硬度低，走车的时候可以快一些，齿轮表面更粗糙一些，尤其是两刀之间的连接地方，很容易看出来。” 大家伙还以为是看色泽，看质感，原来是看加工！ “咱们厂都是老师傅，按说就算是用低碳钢，表面也可以非常平整，但是这批零件应该是紧急加工出来的，如果是低碳钢，肯定非常明显，等下赵师傅和罗师傅把加工的零件送过来，大家伙看看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赵树仁和罗明刚把零件送过来了，果然，可以看到一条条清晰的加工痕迹。 “知道大家伙着急，所以走车的时候快了一些，进车量也大了一些，表面应该有些不平整，不过等到热处理之后，咱们还要上磨床，精磨之后应该就好了。”赵树仁一边放下零件，一边开口。 等等，不对劲，大家伙怎么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干咱们这行，必须要细心，秦工厉害啊！”周国栋开口。 “一般般。”秦川脸上带着微笑，看向潘云飞：“潘主任，懂了吧？这些都是雕虫小技，不过，对你来说，掌握了也是有好处的，以后多学着点，你只要态度好，我也可以多教教你，你不想叫师傅就别叫，我也不图那个。我知道你脸皮薄，心中想叫，嘴上又不好意思……” 潘云飞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两手都握成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 他毕业进入黄河厂，直接就是干部身份，慢慢走到现在，还从未有人这样羞辱过他！ 自己怎么得罪秦川了？不就问了几个问题嘛，他这么年轻，自己作为长辈，问他一些问题怎么了？ 他不会知道，秦川也有自己的原则，对于普通的长辈，他当然会恭恭敬敬，但是对于那些倚老卖老，尤其还是崇洋媚外的，他可是从来都不含糊，该怼就怼。 反正，他是来当技术顾问的，他已经收了钱，上门服务来了，服务完了就走，看潘云飞那疯狗的模样，敢上来咬自己吗？ “好，既然零件已经加工好了，接着咱们渗碳，这个渗碳也是有很多讲究的，我把其中的关键给你们讲一讲，师傅领进门，学习在个人，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自己的造化了，潘主任，你也是，别愣着站那里，过来听啊，我可不讲第二遍！” 第二十七章、小川、秦工、秦师傅 高碳钢和合金钢渗碳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毕竟渗碳是为了提升强度。 简单来说，渗碳就是让碳原子渗透到钢材的表面层，这样，原本是低碳钢的底子，表面也具有高碳钢的硬度和耐磨性，同时，工件内部还是低碳钢，保留着原本的韧性和塑性。 制造转向机这种低速零件，还要抗冲击，低碳钢渗碳是最合适的！ 零件被放进了气体渗碳炉，开始渗碳操作，秦川倒还真没有藏私，把这些技术告诉了在场的人，毕竟要了黄河厂五十万，得让他们觉得这笔钱没有白花。 各个老师傅们目光很快就变得无比尊敬了，还有的人掏出来了小本子，飞快地记录着。 学到了本事是自己的，不仅仅在厂里可以当技术大牛，被其他小厂聘请出去卖弄，也可以赚钱的！ “类似的技术一共有四种，渗碳、碳氮共渗、渗氮、氮碳共渗……” “秦工，气体渗碳炉里的温度已经升高到八百度了！” “继续加热到九百五，然后进入持续保温状态。” “九百五？德国工艺里的温度才是八百八。” “那是二十年前的德国工艺，现在的德国工艺也是九百五，不过德国人肯定是不会说的，他们卖给我们的技术都是落后的，先进的技术只能靠我们自己研发。” 潘云飞彻底地被边缘化了，此时只能在那里干生气，秦川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他，却偏偏又让他没法发脾气。 “叔，叔！”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潘云飞扭头，看到了门口那边鬼鬼祟祟地探出来了一个脑袋，正是他的侄子潘三，此时，大家伙都在虚心学习，没有人关注其他的事情。 潘云飞慢慢地退出去。 “叔！” “你来干什么？” “叔，我听说，那个秦川耍威风来了，他耍威风咱不管，但是，他敢踩着叔耍威风，我潘三第一个不放过他！我已经……” 听着潘三的话，潘云飞的脸色突变：“这，没必要吧，就是些口舌之争，你……” “哼，总之，欺负叔就是不行！得让他付出代价！叔，你不用管了，出了事我顶着！” 潘三满脸狠厉。 “这……” “叔，只有搅黄了他们，咱们才能出国啊！婶子还等着从德国买彩电呢！” 潘云飞又向里看了一眼，看着秦川那活灵活现地给众人介绍的身影，又是一阵阵的恶心：“那你得小心，必须得伪装成意外，闹漏了，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嗯。”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四个小时……中间吃过午饭，又是两个小时…… “渗碳深度和时间有关系，咱们已经渗碳七个小时，渗透进去的深度应该超过了一毫米，你们如果觉得不够，以后加工可以继续渗透到十五个小时，两毫米的深度绰绰有余，今天时间不早了，渗碳就到这里，下一步咱们淬火。”秦川开口。 “秦师傅，咱们已经把炉子给您腾出一个来了，虽然用来加热这几个零件有些浪费，但是这也是必须的。”苑利民说道。 从开始的小川，到秦工，再到秦师傅，这称呼的转变，也代表着众人对秦川态度的转变，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秦川比他们厉害！喊秦川为师傅，他们心服口服。 潘云飞在旁边感觉到心脏噗通噗通直跳，接下来会发生一场生产事故，眼前这个小伙子会在事故中……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这样做，但是，家里的婆娘天天喊着要从德国买彩电，他也是没办法啊！而且，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羞辱了他！ “普通的炉子不行，需要高频炉。”秦川说道：“咱黄河厂是个大厂，应该有高频炉吧？” 啥？高频炉？潘云飞顿时就一脸懵逼，这么说，接下来的安排都没有意义了？ “又，不过……” “不过什么？” “厂里老师傅们不会用。” “有什么不会用的，插上电就行，傻瓜式的。” 后世那些直播做菜刀的，就可以看到菜刀塞进一个圆管弯曲的装置里，菜刀刀刃部位就神奇地变红了，就像是自己给自己加热了一样，而且只有刀刃变红，其他部位还正常。 烧红之后，扔进水里，淬火就完成了，毕竟，东方的淬火工艺，就是烧红了扔水里嘛。 这其实就是高频炉，那个圆管里面是线圈，线圈接通高频交流电，这样，当工件被放到线圈中央之后，工件内部就会产生感应电流，也就是涡流，迅速把自己给烧热了。 加热快，操作简单，而且还能根据需要选择加热的深度，要是把工件扔进炼钢炉，整个工件是一个温度，而现在，只有某个地方被加热，其他地方还能保持原本的状态。 还是和低碳钢渗碳一样，里面软，外面硬！ “我们要根据淬火的不同厚度，选择不同的频率。淬火层在16毫米以下，选择高频，16毫米以上，选择中频，具体的选项应该在说明书里有……” 秦川一边介绍，一边来到了仓库里，看着那台覆盖了一层厚厚灰尘的设备，心中感慨。 亏了，亏了，早知道就不赚这五十万了，自己宁可出五十万，把这设备买回去，德国货，质量杠杠的！ “当年咱们要上马斯太尔项目，从国外采购回来的，但是弄回来之后没有人会用，老师傅们还是习惯使用原本的淬火工艺，所以……”苑利民似乎知道秦川在想什么，赶紧解释。 “所以我就来了，现在，我来教你们怎么用，以后，表面淬火就用它！” 某电炉车间，潘三站在某个角落里，抬头看一眼高高的天车，又扭头眼巴巴地看着门口。 制造一场生产事故，也没那么难，等会儿那些人跑来用电炉加热然后淬火，然后在合适的时候，把特制的u型铁丝塞进一旁的插座里，电路就会短路，天车上正在运输的东西就会掉下来…… 但是，左等右等，怎么就没有人出现呢？ 终于，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叔！怎么是你？其他人呢？” “工件已经造好了，秦川已经走了。” “走了？” 第二十八章、咱卖的是民用的窜天猴 总装车间。 “经过咱们的测试，这转向机蜗杆等零件的表面硬度还真达到了六十hrc，比进口过来zf转向机的零件还硬！” “是啊，表面硬，但是内部又能有足够的韧性，毕竟里面用的还是低碳钢，咱们以前做梦也想不到，还能这样加工零件，这个秦川，绝对是个人才！” “是啊，赶紧把零件装上车，咱们再测试一下，说不定质量比进口的还好！” 大家伙都是赞不绝口。 “老赵，这次你给咱们厂立了大功！”苑利民兴奋地说道。 赵树仁红光满面：“这也是凑巧……主要还是周厂长和苑科长领导的好……”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来，赵树仁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最开始的时候，他对秦川充满敌意，甚至恨不得撸起袖子来上去打架，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佩服和感慨了。 秦川是个能人！捎带着让他赵树仁也沾了光，有了这次的功劳，他在厂里说不定能被提拔成干部呢，哪怕只是个生产小组组长也行！ “什么领导得好，我可没做什么。”周国栋说道：“尤其是，没有说服他留在咱们厂，不过，像秦川这样的，肯定是要干大事的，哪怕给他咱们黄河厂厂长的职务，他都未必肯。” 厂长的位置多少人抢呢，这可是国内重型卡车的领头羊！大家伙睁大眼睛，觉得周厂长是在说笑。 只有周国栋肯定，这个秦川的未来不可限量，等到以后，他们来阳钢铁厂或许能比黄河厂还厉害！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赵树仁屁颠屁颠地回了家，今天太高兴了，特意从路边小卖铺拎了一瓶趵突泉，红色的商标，看着非常的喜庆。 一口花生米，一口小酒，这日子美滋滋，再看看电视…… 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出现在了赵树仁的视线里。 “秀梅，让让，你挡住我看电视了！” “当家的，咱这电视是六年前买的，只有14寸，还是个黑白的，咱们也得赶紧换个彩电啊！” “嗯，我最近出去赚的外快不少，应该够了吧？” “国产的彩电质量不好，老高家的刚买三个月就烧了，还是得进口的，你有没有机会出国啊，要是能从国外背一台彩电回来……” 街坊邻居还不得羡慕死！想到当初老高家买彩电，他婆娘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秀梅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也要一台彩电，还必须得是进口的！ “这……” 就在此时，电视机里响起了播音员那熟悉的声音。 “现在播放国际新闻，在火药桶地区，冲突再次升级，处于弱势的一方突然使用了大批土制的火箭弹，向大卫国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攻击，预计有上万枚土制火箭弹飞向目标……” 来阳，小山村口。 “好，车子停在这里就行，李师傅，辛苦了。” “不辛苦，你给咱们厂解决了大麻烦，我送你回来是应该的，秦师傅，上次接你时候态度不好，你可别见怪。”李勇一脸笑容。 “哪里，哪里，李师傅，进来坐坐，喝杯水再走？” “不了。” 切诺基掉头返回，秦川迈着轻快的脚步，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家，没走两步，一旁就传来了声音：“小川，你行啊！” “王爷爷？你在这里猫着干啥？吓了我一大跳！” “没事，刚刚看完新闻联播，对里面的一个新闻很感兴趣，毕竟是和咱们有关的。” “啥新闻？” 听到王爷爷的介绍，秦川当下脸色就变了：“王爷爷，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件事可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卖的是窜天猴，民用的！” “嗯，嗯，民用的，小川，你真厉害，对了，你爸也回家了，赶紧回去吧。” “哦。” 村落距离炼钢厂有那么十几里地，按说不算远，但是，在山里住过就知道了，两人可以面对面地唱山歌，但是要过去见面，得走上半天，来阳钢铁厂又很忙，所以，秦建国基本上住在厂子里，很少回村子。 尤其是开年之后，厂里的危机越来越紧迫，秦建国几乎没怎么回过家，现在，库存卖出去了，新品也打造出来了，这才有时间回家看看。 秦川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自家院落，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看到了外面停着一辆高大威猛的……三菱帕杰罗？ “来，喝酒，咱们兄弟几个能聚在一起太不容易了！”院落里面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 “是啊，咱们哥几个，还是大哥和二哥最有出息，我和四弟没什么本事，只能在老家务农。” 二哥？果然是在部队的二伯回来了？看这车，应该是个高级干部了吧？比自己那辆奥迪还拉风。 秦川的老爹秦建国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分别叫秦建泰，秦建民，秦建安，秦川的奶奶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之后又生了一个闺女秦玉茹。 当年，秦川的爷爷在村里当支书，也算是有些门路，首都钢铁厂招人的时候，把秦建国送去了，等秦建泰高中毕业，又送去当兵，等轮到秦建民的时候，爷爷退下来了。 于是，剩下的两个儿子只能留在村里务农，最后的小女儿秦玉茹则从小就很爱学习，考到了首都的大学，之后留在了首都工作。 秦建泰当兵表现出色，成功提干，又进入军校深造，现在也是个部队干部。今天办事路过老家，回来看看，正好秦建国也刚回来。 在另一个时空里，秦建国出事之后，家里人也曾经去找过秦建泰，但是他当时不在国内，而且这经济问题，他也没办法，毕竟他也是个正直的领导干部，不管位置多高，两袖清风。 “出息什么，来阳钢铁厂差点倒闭，多亏了小川，才算是活过来，老三，老四，等你们忙完了农活，继续到我的厂里帮忙去！” “多亏了小川？”秦建泰好奇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说来话长……”秦建国刚刚想要把最近的事情说一遍，外面响起秦川的声音。 “爸，我回来了！”秦川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咦，二叔，三叔，四叔，你们都在啊？爸，我能上桌吃饭了吗？” 家里的规矩严格，大人吃饭，小孩子是不能上桌的。 “以前不能，现在嘛，当然没问题，来，你给二叔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三叔四叔，我资助你们开个煤矿 秦川坐下来，先抓起一把花生米来往自己嘴里塞，一副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一边嚼，一边介绍。 “爸，我听说，咱们附近的山上有煤矿，三叔和四叔要是感兴趣，可以开个煤矿。” “你说啥？你听谁说的？”秦建国睁大了眼睛。 “我上次去首都，听那边的一个搞勘探的专家说的，不仅仅枣庄那边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咱们这里也处于同一个煤炭带上，多少万年前，咱们这里是一片茂密的大森林……” 如果是以前，秦川说不到第二句话，就会被秦建国一把放下筷子然后吹胡子瞪眼地开骂，但是现在，秦建国早就对这个儿子充满自信了，儿子说有，那就真的有！ “老三，老四，你们觉得如何？”秦建国看向座位上的两个弟弟。 他跑回来开钢铁厂，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当企业家的梦想，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带着家乡人一起发财致富奔小康。 但是，老三老四已经习惯了干农活，干不来和机器设备打交道的活儿，就算是两兄弟进了厂子，也是和其他村民一起干体力活，搞不来技术。 现在，倒不如让两兄弟合伙开个矿，挖矿就和干农活差不多，都是修理地球嘛。 “真的有煤矿？”秦建民开口。 “真的！那老专家的话绝对没错，已经指导过很多地方的人挖矿赚钱了！” “可是，开矿要花钱啊！咱们……”秦建安犹豫。 “三叔，四叔，我今天出去帮忙解决了个技术问题，赚了一笔外快，我可以把钱借给你们，多了不说，三五十万还是有的。” 解决个技术问题，就赚了三五十万的外快？秦建泰目光复杂地看向秦川，又看了看秦建国，然后反应过来：秦建国手头有钱，但是那是钢铁厂的，秦川手里的钱是个人的，所以，秦建国是在用这种方式，把钱借给两个弟弟！ 这样照顾了两个弟弟的情绪，还省得厂里人说闲话，大哥果然是大哥，考虑问题很清楚透彻！ “现在国家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大哥已经做到了，老三老四，你们加油干，争取也成为先富裕起来的人！”秦建泰举起酒杯：“来，为我们兄弟的未来，干杯！” 秦川其实不饿，毕竟在黄河厂那边已经吃过了，只是为了堵住老爹的嘴，省得和二叔乱说，现在话题已经成功转移，接下来继续忽悠就可以了。 整个桌子上，只剩下秦川滔滔不绝的讲解了。 秦建泰慢慢地发现了不对劲，这秦川以前的名声可不好听，这次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博学多才了？难道是吹的本事更高了？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秦建泰晃晃悠悠地上了车。 “大哥，天色晚了，明天再走？” “不了，还有事情要忙，今天晚上去省城住。” 挥手告别了三个兄弟，秦建泰看向车窗外面的山村夜景，不知为何，脑子里又闪现出来了饭桌上秦川那口若悬河的样子来。 过去的那个厂二代，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算了，不用管了，还有部队的很多事情在等着自己呢！ 第二天，黄河厂试车场。 大型车企都会有自己的试车场，车子从生产线上开下来，先在试车场跑几圈，看看是否有装配问题，比如方向盘歪了，车子跑偏之类的，有问题也好修理。 所以，零公里的车辆是不可能出现的，三五公里的车辆才是最正常的。 考虑到场地安排，一般试车场都在门口部分，这样从车间开出来，到试车场测试，测试没问题了，直接开出大门，比较方便。 不过，试车一般都是空车，满载货物的大卡车来试车，还是第一次！ 前面一个主车厢，后面还带一个挂斗，这样一车至少一百五十吨！轮胎被压得软软的，看上去随时都会爆掉一样，而车子的开动也很古怪，驾驶员仿佛是故意蹂躏这辆车一样，不停地向左打死方向，又向右打死方向，地面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印子…… “没事，方向很顺溜！要是咱们之前生产的那批转向机，现在就该废了！” “是啊，这新工艺造出来的转向机，果然能承受住百吨王的重量！” 就在大家伙感慨的时候，一辆帕杰罗开了过来，车上一名中年人走下来，看着那辆满载物资的斯太尔试车，目光顿时满是兴奋。 “你们这是已经解决了转向机的问题？” “没错，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请高人呗。” “高人？” “就是来阳钢铁厂的秦川，别看年轻，技术可是真牛！低碳钢当基材，表面用渗碳和高频淬火工艺变硬，既有韧性又有硬度……” “啥，秦川？” 赵树仁也被这一嗓子给吓了一大跳，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一旁穿军装的领导模样的男人，这眉目轮廓，怎么和秦川有些像，难道是秦川他爹？ 不，不，自己见过秦厂长，眼前的人不像，更像是秦厂长的兄弟。 “这位同志，您是？”正在监督试车的苑利民走了过来。 “咱们部队的军车转向机也出现了早期磨损的症状，所以想要来这里调研一番，看看你们这批转向机故障产生的原因，以及如何解决的问题。” “这个嘛，这位同志，去我们的办公室如何？我找人给您做个专门的汇报。” 办公室里，秦建泰听完了汇报，心中无比的感慨，那个秦川，居然这么厉害？而且，因为这个手艺，就赚了五十万？看来，昨天晚上自己想错了！ 重新回到车上，司机看向他：“秦领导，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来阳钢铁厂！” 六月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知了在树上发出热啊热啊的声音，让人感觉更热了。 但是，在来阳钢铁厂里，工人们却是鼓足干劲，挥汗如雨。 从炼铁，到轧钢，再到制作煤气罐，整条流水线已经建立起来，制造的速度很快，造好的煤气罐开始堆积起来，很快就将超过之前的钢管垛。 “爸，昨天新闻已经出来了，我估摸着，再有十天半个月，客户就会上门了，咱们现在多生产，等到客户来了，也好大赚一笔！” “嗯，嗯。” “厂长，门口来了一辆车，看上去好高级！” 第三十章、东风夜放花千树 “啥高级？能有咱的奥迪高级？”秦川说着，向外一看，然后就是一愣。 帕杰罗？这车子高大威猛，看上去好像的确比奥迪高级，毕竟以这个年代的人的观念，车子越大就越豪华。 秦川不是因为车子而发愣，主要是因为车里面的人。 二叔秦建泰？他怎么来了？他可是个大忙人的啊！ 秦建泰下了车，步履矫健地走了进来，然后就被堆放在外面的产品给惊到了。 “老二，你怎么又回来了？丢了什么东西吗？”秦建国迎了上去，开口问道。 “嗯，回来有点事……大哥，你这厂子不是生产钢管的吗？” “钢管滞销，咱们改产煤气罐了！” “这煤气罐是好东西，国内需求量很大，你们的眼光还是很准的，不过，得保证质量，这东西可是危险品。” “没关系，小川说，咱们这煤气罐主要……”秦建国打算说一下是外销的，此时秦川已经走了过来，岔开了他的话题。 “二叔，有啥事？” “小川，黄河厂那边，你给解决了转向机的加工难题？” “嗯。” “你小子厉害啊，昨天晚上在饭桌上，你怎么不说？” “二叔，我说了啊，昨晚我不是说，出门帮忙解决技术问题，赚了三五十万嘛。” 秦建泰这才反应过来，当时还真说过，只是，自己没相信！ “早知道是你帮忙解决了问题，我就不这么心急火燎地赶去黄河厂了，走，上车！” “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知道，二叔肯定不会害自己，所以也就只能嘱咐了老爹一句，跟着上车。 “爸，厂里继续生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要是有客户来了，也等着我！” “嗯。” 看着秦川被秦建泰带走，秦建国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老二找秦川去做的肯定是高度机密的事情，所以自己也不能问，小川的本事很大，或许能给老二帮忙，给国家和军队帮忙呢。 “秦厂长，咱们厂里出了点麻烦。”就在此时，李润平凑到他耳朵边开口。 “啥麻烦？” “咱们手头的废铁不多了。” 这种小型钢铁厂一般不用铁矿石炼铁，毕竟没有国企的资格，拿不到好的矿石，一般都是回收废铁炼钢，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才能将不同的钢材融化，还能达到差不多的性能。 现在，随着他们全速开工，二手钢铁也开始短缺了！ “增加收购价格。” “这样会不会让整个山东的同行骂我们？” “市场经济，我们提价是我们的选择，我们有钱，我们就愿意提价，他们骂就骂去，咱们不在乎，等小川回来，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此时，秦川已经在帕杰罗上，和秦建泰聊了起来。 车子宽大，乘坐舒服，尤其是可以从车窗向下俯视轿车，秦川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改天也弄一辆开！进城开奥迪，下乡开帕杰罗！ “小川，你接触过前后轮都带转向的车辆方向机吗？”秦建泰开口问道。 前轮转向很常见，大部分的车子都是前轮转向的，方向盘控制的就是前轱辘，后轮转向很少见，主要用在工程机械上，比如叉车一般都是后轮转向，相当灵活。 至于前后的轮胎都能转向……秦川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什么：泰安厂！ 东山省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机械厂，泰安则有一座专业的特种车辆制造厂，这个成立于1952年的工厂，也算是个老厂了，他们生产的特种车，则是用来运载弹道导弹的。 在九十年代初期，他们生产出来了tas5380，这是一种八个轮子的重型越野车，和老毛子驮飞毛腿导弹的玛兹543一个级别，这种车子出来之后，迅速成为了部队的香饽饽，不管是东风-15导弹，还是wm-80远程火箭弹，还是一些海军的反舰导弹，都喜欢用它来当发射车。 但是，这车子的运载能力还是远远不足的，国内的弹道导弹载具，主要还是用公路牵引车。 在99年阅兵的时候，就会有汉阳造的拖头拖着一个大锅炉一样的东西通过广场，让全世界看到祖国军工的强大实力，导弹很先进，但是这车子就有些落伍了，只能公路机动，几乎没办法越野，二炮需要类似老毛子那种十几个轮胎，像是大蜈蚣一样在地上爬的先进车辆！ 虽然这种车辆是在新千年之后才出现的，但是泰安厂早就开始研制了，当tas5380打造出来之后，他们就开始研制tas5570，这是十个轮子的发射车。 车子的承载能力更大，同时除了前面两排轮胎之外，最后一排轮胎也需要有转向能力，这对转向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国内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厂子能造这种方向机，进口的也不行！ 老毛子那边倒是有类似的技术，但是，这种东西对老毛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他们也不会轻易出售，一直到九十年代末期，专门生产这种车子的明斯克车辆厂才会和东方合作搞特种车，而且最多六轴，战略导弹发射车的技术绝对不给。 秦建泰已经调任到军队的装备部门工作，手下最看重的项目就是这种先进的车辆，可惜问题很多，最近刚刚研制出来样车，就被方向机暴露出来的问题难住了，所以，当秦建泰听说黄河厂这边的事情之后，就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亲侄子给解决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秦川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秦建泰眼前一亮：“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秦川说道：“不过，这难题不一定出在方向机的蜗杆等材料上。” 斯太尔是民用车，得讲究经济性，军车不在乎，百公里三十个油和六十个油，不过就是多个油箱的事情，如果强度不够，完全可以加大体积来解决。军车看着都很结实粗壮，丝毫不会在降低自重上下功夫。 “同时，也不一定出在方向机助力泵上……” 第三十一章、一个扳手，一把卷尺而已 安泰厂，试装车间。 一辆高大威猛的试装车在车间的正中央，它有着粗大的轮胎，上面满是大块的花纹，前面有一个有棱有角的车头，带着老毛子那种粗犷的风格，车头下面塞着巨大的发动机，变速箱，传动轴连通每一根车桥，车子后面放着一个简陋的车斗充当临时的载荷。 一群穿着劳动布工作服的技术人员们正在围着这辆底盘车上下忙活着，他们的衣服上满是油污，他们的脸上满是焦虑。 一名老师傅从前轮胎下面钻了出来：“新的加强型方向机已经安装好了，但是，故障原因还是没找到，也不一定会被排除，等我们试车的时候，或许还能出现之前的各种故障。” 样车刚刚造出来，开始测试之后，大家伙就被方向机的故障给折腾得苦不堪言，要么是方向机内部的蜗杆和齿轮损坏，要么是助力泵漏油，总之就是不能正常工作。 虽然说后面增加了一个转向桥，也只是多了个拉杆传递而已，在四轴车上用得好好的方向机，到五轴车上就吃不消了？这次就算是换个加强型，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啊！ “真是邪门了！”安泰厂技术科科长范贵开口：“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就会让咱们折腾几个月，整个车子要想成熟起来，还不得个十年八年的，部队还等着用咱们的车子驮大家伙呢！” “是啊，咱们也想要快点把它捣鼓成熟，但是……”刚刚钻出来的老师傅张国柱无奈地叹了口气。 “咱们部队的秦领导来了！”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驻厂军代表的声音。 秦建泰迈开大步走了过来，几步之后，感觉不对劲，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小川，跟上啊，你怎么站那里不动了？” 秦川赶紧跟了上去，刚刚看到这车，有些震撼，99年阅兵用的还是拖车呢，没想到这多轴发射车，在93年的时候就开始捣鼓了！不过，很多年一直没法突破关键技术，一直等到后来和明斯克车辆厂合作，才算是解决了一大堆难题。 “秦领导，欢迎来咱们安泰厂视察工作！”范贵赶紧迎了上来：“秦领导，我们目前正在研制五轴底盘，遇到了一些技术难题……” “我知道，所以找个人过来给你们看看，或许能给解决了问题。” “您给请专家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就等着专家来呢，专家在哪里？” 一众人向外面看，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秦川咳嗽了一声：“咳咳，我来给你们看看。” “小同志，知道你对咱们这车感兴趣，但是……车子还有很多问题呢，你还是别看了，咱们等专家过来。” “专家呢？专家在哪里？” “咳咳，我就是。” 你？你是啥？专家？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秦川，又看向秦建泰。 “秦领导，您带来的专家就是他？”范贵忍不住质疑起来。 “小川，你给大家伙看看，这车子到底哪里有问题。”秦建泰开口。 很多老师傅的脸上露出了不屑来，就这么个小屁孩，能解决咱们这些老师傅都没法解决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是秦建泰带来的，大家伙早就开始反对了，哪怕是现在，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认可。 秦川低头扫了一眼：“这车开在打死方向的时候，是不是会咯嘣咯嘣响？” “对啊！”张国柱点头：“还能感受到有力量反馈到咱们的方向盘上来，就像是液压助力泵受不了一样，不过，我们用的可是进口的助力泵啊，好几次还给憋得漏了油！” “等到回正的时候，也得用一些力气，不像正常的方向盘那样自动回正，是不是？” “没错，就是这样！” 秦建泰松了口气，他只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在钢材热处理上有一手，但是在车上，秦川却说问题不出在方向机上，这让他有些担心，不知道秦川能否给处理得了。 现在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知道车子的故障，这就和医生号脉一样，手一握就能知道病症，高手！ 其他的老师傅们目光中的不屑变成了狐疑，似乎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原因出在前束上，你们没有调到合适的数值。” 前束？ 车轮从外面看，好像前后都是一样的，竖立在车子的侧面，实际上，前面的转向轮不是平行的，俯视来看，轮胎前面的距离小于后面，就像是一个八字，当然了，差值很小，只有几毫米而已。 正是因为这个微小的差值，保证了车辆方向盘在丧失外力之后会自动回正，对车身的安全性有着重要影响，如果车辆跑偏，那就需要按照出厂值进行四轮定位，如果厂子都不知道…… 那就一点点地试啊！ 四个轮子的车辆还好说一些，六个轮子，八个轮子的呢？眼前这十个轮子的呢？ 前面四个轮胎都是转向轮，最后一组也会跟着转向，这么多轮胎，前束值怎么调？ “给我工具，锤子，钉子，卷尺，扳手。”秦川伸手。 有人给递了过去，然后，就看到秦川将钉子对准轮胎边缘，然后举起锤子。 咣，咣，咣！ 给轮胎钉钉子？ 这要是换个人，直接就得抓起来！ 但是，没有人敢拦秦川！或者说，大家伙都在好奇，他给轮胎钉钉子干嘛？ 下一刻他们就秒懂了，只见秦川拉开卷尺，把卷尺头那个带孔的地方直接挂到了钉子头上，一个人拉动卷尺，哗啦啦地来到了另一边。 大家伙用了几十年的卷尺，虽然知道卷尺头部有个小孔，却从来都不知道是这么用的！ 秦川一边测量，一边给大家伙介绍。 “测量必须要精确，毕竟误差就是几毫米而已，两个人一起操作，会加大误差，所以，我这方式最简单，第一轴前束五毫米，第二轴前束三毫米，你们这一轴前束值太大，二轴前束值太小，转向轮不打架就怪了！” 看着秦川娴熟的样子，老师傅们不再怀疑了，这秦川肯定是经常干这种事，否则不可能这么熟练！ 等到数据脱口而出，老师傅们更是张大了嘴巴，你确定？你怎么知道的？ 秦川测量完了，开始用扳手调整，调完了前面，又开始调最后一根轴，只要是转向轮，都得稍稍歪一些，这样才方便回正。 第三十二章帮军工厂的忙，咱不要钱，还送钱 半个小时之后，秦川调完了前束，直接拉开车门，上了驾驶位：“调好了，接下来咱们得开出去试试车，劳驾把门打开！” 车间大门是关着的，毕竟里面捣鼓的东西是保密的，不能让无关的人看到。 只不过，秦川又不是专业的试车员，他怎么能上去开？ 范贵皱了皱眉头，还是没说啥，毕竟修车师傅修完了试一把，那是很正常的。 老师傅张国柱跳上了副驾驶，秦川已经熟练地拧动了启动旋钮。 部队车辆有一个特点：不用钥匙！ 后勤的车辆或许有，战斗部队的肯定没有，毕竟有钥匙，就有丢钥匙的情况，到了战场上，准备打仗的时候，发现自己丢了钥匙打不开军车，难道要打电话找开锁的师傅吗？ 原本插钥匙的地方就是个启动旋钮，随着秦川的拧动，屁股底下传来了熟悉的震动和轰鸣。 嗡，嗡嗡！ 这种车需要充沛的动力，老毛子直接上坦克发动机，虽然动力足，但是寿命短，国内就不一样了，七十年代末期国门打开，从西方引进了大批的技术，其中也包括发动机。 屁股底下坐着的，就是引进道依茨技术生产的v型12缸风冷发动机，可以输出五百马力的动力，劲头十足，用来驱动这种多轴发射车绝对没问题！ 踩离合，挂挡！ 西方流行自动挡，东方还没这个实力，这车子配的还是个手动挡变速箱，只是档位有些多：16个！ 在这个年代，没有几个老司机会开，但是对来自后世的秦川来说，这就是重卡上常见的16档变速箱嘛，主箱就是个四挡变速箱，前面加个高低速，四档变八档，后面加个半档箱，于是就凑出来了十六个档位。 这种空车，直接用三挡起步就行！ 松离合，轰油门！ 车子稳稳地开动起来，秦建泰的目光中带着惊讶，这侄子难道之前开过？怎么这么熟练？ 此时，秦川已经用手轻轻搓动方向盘，两排前轮就开始向左转，最后排轮胎向后转，长长的车体灵活地转向。 “好了，好了！”车上的张国柱兴奋地喊道。 这是真的好了，之前由于方向不好用，得两手使劲抡，就和开老黄河一样，现在用手掌一搓就过来了，说明方向很轻，说明方向机已经能正常工作了！ 折腾了半天，居然就是前束没调好，作为老师傅，张国柱有些汗颜，再看向秦川，目光中带着敬佩：“秦工，你真厉害，这一个人搞前束的手艺，从哪里学的？” 哪里？当然是在重生之前学的了！ 现在国内的车子几乎都是只有一排转向轮的，重卡也不例外，只有少数大件车有双排转向轮，但是到了后世，公路上跑的百分之九十的重卡，都是双排转向轮！ 车多了，故障就多了，老师傅们在多年的实践中，练就了一手调前束的绝技，秦川当时也曾经帮忙捣鼓过这种多轴发射车，从老师傅手上学来的，这数据也是记忆中的。 当年为了找合适的前束值，老师傅们调整、试车，折腾了半年多才确定下来！ 现在嘛，半个小时的事情。 下面的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解决了，终于解决了一个问题！ “秦领导，您带来的这个师傅真不错！”范贵兴奋地说道：“对了，老师傅过来一趟，要多少费用？” 现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全国工人兄弟一家亲的时代了，干活得给钱，天经地义。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刚刚给黄河厂解决了个问题，和那边要了五十万。” 什么？ 范贵瞬间就惊呆了，五十万，五十万啊！他们厂就算是能拿出这笔钱来，刚刚秦川就钻下面折腾了半个小时，就值五十万？但是，如果不给，岂不是得罪了身边的这位部队来的领导？ “不过，这情况不一样，要的费用肯定也不一样，等下你问他吧！” 秦建泰把秦川带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钱的事情不归他管，他也不想操心。 车子在外面开了足足五圈，秦川过够了瘾，才把车子开回来，等到车子停稳，秦川跳了下来，笑着看向秦建泰。 “二叔，问题解决了！” 二叔？范贵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人家是亲戚关系，这五十万看来是少不了的了。 “小川，在车上不是告诉过你吗？出来之后，不要叫我叔。” “哦，二叔，我错了。” 范贵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秦工，这次多亏你帮忙，否则咱们还不知道要捣鼓多少天呢，你来一趟不容易，这五十万的费用，咱们厂一定想办法帮你凑齐！” “啥？五十万？”秦川摇头：“我二叔……秦领导带我过来帮忙的，我怎么能要钱呢？我一分不要！” 范贵睁大了眼睛，居然一分不要？ 秦建泰满意地看向秦川，不错，孺子可教！ “不，不，秦工，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怎么能啥都不要呢？该给的还是得给的，咱们……” “范科长，你们研制的这种东西，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你们研发经费越少，给部队的报价就越低，部队装备的数量就越多，我们的国家就越有保障，所以，我肯定不会要钱的。” 秦建泰更满意了，小川能有这样一番觉悟，很好，很好！ “不过，如果你们啥都不给，又会觉得良心不安，我看这样吧，你们厂里有一些不用的机器设备，可以卖给我。”秦川说道：“比如说自动焊机啥的。” 当听到机器设备的时候，秦建泰还以为侄子是免费要的，那些机器设备可都不便宜！后面听到要买，秦建泰才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侄子的觉悟很高！ “秦工，机器设备咱们都得用，就算是不能用，厂里的固定资产可不能随便卖啊。”范贵说道：“不过，咱们厂里有一批解放141改装的消防车，一直都没有卖出去，你要是看得上，三万五一辆卖给你，一共五十辆……” 解放ca141是解放厂结束了三十年一贯制生产出来的先进车型，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市场的热烈欢迎，当年卖出六万多辆，88年的时候就打开国门，走向世界，卖到了很多国家，甚至还包括美国等西方国家。 这车在九十年代初期就卖三万五一辆，现在已经涨到了五万。又改装成了消防车，还是三万五，相当于厂里按照之前的进货价，还把改装费给省了。 秦川点头：“好，咱们全要！” 第三十三章、外国客户来了，快去接！ 火红的夕阳照在来阳钢铁厂。 “老秦，好消息，好消息！”李润平拿着电报，兴奋地说道：“上次买咱们窜天猴的那个客户又要来了！” “是吗？那可真是好消息！”秦建国脸上露出了笑容：“咱们还剩下了一批钢管，他要的话，全改成窜天猴卖给他，对了，咱们还有这煤气罐，小川说也得卖给他，对了，小川呢？” “小川还没有回来，咱们……要不先开着奥迪车，去首都机场接客户？” 以前厂里没这个条件，只能让客户自己过来，现在厂里有了面包车，还有了奥迪车，接这种大客户，肯定是用奥迪车比较气派！ 小川买了这辆车，能派上大用场啊！ “嗯，就开着奥迪去吧，不过……要不要等小川回来？” “时间上来不及啊，也不知道国泰把他带哪里去了……” “好，那咱们去！” 同一时间，东风机械厂。 “杨厂长，杨厂长！好消息，好消息！”郭庆一路小跑，冲进了杨占福的办公室。 “什么好消息？” “上次买来阳钢铁厂窜天猴的那个外国人又来了，还给来阳钢铁厂发了电报，让他们去首都机场迎接！”郭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有些喘。 来了，终于来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杨厂长，咱们得先去借辆桑塔纳，开着桑塔纳去接人才有面子，我打听过了，那来阳钢铁厂前段时间买了辆面包车，到时候，咱们开着桑塔纳去接客户，客户肯定喜欢坐咱们的车！” “好，我立刻打电话。” 东山省的公路上，火红的桑塔纳一路疾驰。 “快，快，咱们一定要赶在来阳钢铁厂之前接到客户！”杨占福心中焦急。 “杨厂长，放心吧，他来阳钢铁厂的面包车想要开到首都去，开的距离比咱们的远，面包车也没有咱们的桑塔纳开得快，所以肯定不会比咱们早到，而且，我还打过了招呼，经过咱们县的时候，会有人专门检查面包车……”郭庆说道。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然说这手段有些不光明，但是……他们来阳厂上次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也该知足了！ 此时的他们绝对不会知道，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比他们开得快多了，早就把他们远远地甩开，沿途就算是有检查的，也只拦面包车，不会拦奥迪车的。 等奥迪车来到首都机场的时候，才清晨五点钟。 “这客户来得真着急，应该是对咱们上次的产品很满意吧。”机场的接机楼里，秦建国和李润平讨论着。 “是啊，上次他们搞的阵仗是真大，不过……小川说这次要把煤气罐推销给他们，这煤气罐，难道能和窜天猴一样？”李润平有些纳闷。 “不知道，希望等咱们接上了客户之后，小川能回厂子吧，否则咱们还真不好接待。” 在两人的讨论中，时间一点点过去。 另一边，公路上，桑塔纳依旧在狂飙。 “快，加速啊！”杨占福看着手表：“马上要到六点钟了，飞机都要降落了，我们要耽误接机了！” 原本以为桑塔纳会快一些，谁能想到，居然遇到了中途修路，不得不绕路，狂飙了半夜，都没有及时赶到机场。 “没关系，我们赶不上，面包车更赶不上，我们一定能接到客户的。”郭庆开口，像是在安慰杨占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肯定要接到客户！ 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他们已经在机场附近了! 那架飞机降落之后，乘客下飞机要时间，通过海关要时间，他们还来得及！ 终于，桑塔纳开到了机场，杨占福和郭庆两人跳下车，直奔接机楼，等到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去之后，才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好，乘客正好出来，老郭，你看着点，等客户出来，咱们直接拉走！” “好，我看着……对了，杨厂长，你知道客户长啥样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没见过……”说到这里的时候，郭庆突然反应过来：“快，找个硬纸板，找支笔！” 接人的时候，如果见过最好，没见过的话，那就得写个牌子，上面写着接谁，然后高高举起来，对方看到之后，自然会过来。 “老郭，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 “我看着有什么用，我也不认识他……咱们分头找。” 等到两人写好了牌子，再跑来的时候，乘客已经走光了！ “走，去停车场，找面包车，哪怕人上了车，咱们也要把人给抢下来！”杨占福下定决心。 这可是关系到工厂生死存亡的大事！ 关键时候，就得撸起袖子来干！ 两人急匆匆地出去，直奔停车场，就在他们刚进停车场的时候，一辆奥迪车呼啸而去。 车上，秦建国满脸笑容：“阿马尔先生，欢迎来咱们东方，上次的那些窜天猴可还满意？” “那些窜天猴还不错，但是，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需要改进。” “改进？” “是的，那些窜天猴的威力还不够大，我们要有更大威力的东西！” 自来水管做的窜天猴，虽然飞得远，但是威力并不够大，毕竟弹头重量都不到十千克，还能装多少炸药？ 所以，就算是落下去，也不过就是个集束手榴弹的威力，面对坚固的建筑，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他们需要威力巨大的窜天猴，一枚过去能炸毁一座楼那种！ 这一刻，秦建国的脑子里瞬间想起了秦川说过的话。 这小子绝对够厉害，早就知道了客户的需求！ 第一次推销了水管窜天猴，秦川知道它的优势，也知道劣势，所以，就提前预测到了客户会对威力不满意，所以提前就造出来了煤气罐！ 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秦建国将内心的惊讶收起来，接过来了话茬。 “阿马尔先生，我们厂目前已经投产了煤气罐，相信这种东西会让您满意的。” 煤气罐？阿马尔眼前一亮，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第三十四章、放飞煤气罐需要两种钢管 奥迪100轿车疾驰在山路上，稳稳当当，赶在中午饭点前到了来阳钢铁厂。 当看到秦川带着其他厂领导等在门口的时候，秦建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好，终于回来了，要是秦川不在，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忽悠这国外客户呢。 “阿马尔，欢迎欢迎。”看到车子停下，秦川热情地帮忙打开车门。 “秦，上次的那些窜天猴……” “走，咱们进去，一边吃一边说。” 食堂里早就准备好了满桌子的菜肴，而且按照客户的生活习惯，肉类以牛羊肉为主，最中央放着的那一大盆是硬菜，红焖羊肉。 从早晨开始，食堂里就在忙活了，现在刚好炖烂，阿马尔进来之后，闻到这熟悉的香味，顿时就是满脸的感动。 “秦，你们用心了。” “应该的，咱们不仅仅是做生意，也是在交朋友，阿马尔，你这第二次来，直接就找咱们来阳钢铁厂，咱们当然也得当好这个东道主，来，咱们吃！爸，你们愣着干嘛，赶紧上桌啊，把健力宝拿上来！” 这个年代，健力宝绝对是最高端的饮料，比什么可口可乐，百事可乐好多了！ “健力宝没劲，要不咱们上……”秦建国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满桌子的牛羊肉，当然也能联想到什么，可不能把他最爱喝的来阳大曲给说出来，自己还是别说话了，一切交给小川！ “来，来，大家伙坐！”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阿马尔等人刚刚下飞机就上奥迪车，虽然中途吃了点，但是也不对胃口，现在这顿饭吃得是满嘴流油，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尤其是健力宝，这饮料还真不错！ 不过，阿马尔也没有忘记正事，在吃饭的过程中，几次想要提，最终还是没忍住。 “秦，煤气罐这种东西，想要搬运可不方便吧？” “那是自然，煤气罐空瓶就有十五公斤左右，灌满了液化气之后，重量三十多公斤，想要将这种东西轻松地搬运走，可不方便，需要在后面加装二十厘米左右粗的水管，长度在一米以上，这样才能将它搬运走。” “你们这里有吗？” “没有。”秦川摇头：“我们只有上次那种直径的水管。” 不同的火箭弹，粗细是不一样的，最简单的水管火箭弹，十来厘米直径的钢管就够了，但是要把煤气罐给推出去，直径得增加一倍，就这样，射程也会大幅度缩水。 要了威力就不能要射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秦建国在旁边差点就要开口了，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厂里有卷管机，要卷多粗有多粗！再卷一批就行了，这钱咱们能赚就赚啊！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秦川既然不想赚这笔钱，那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别添乱了。 “同时，为了保证搬运煤气罐时候的不走错路，这煤气罐还需要塞进一个比它粗的钢管里面去，这样才能有准头。”秦川继续说道。 水管火箭弹很简单，只要有个倾斜的铁架子就行，没有的话用其他的东西架起来，只要不挡尾翼就没问题，但是这煤气罐就不一样了。 前面是粗粗的煤气罐，后面是比它细的发射药筒，在尾部还得焊接一个圆环，圆环内通过几片钢板和中央的发射药筒钢管连接，一方面当尾翼，一方面保证前后一样粗，这样才能方便塞到比煤气罐更粗的钢管里。 所以，想要放飞煤气罐，需要两种钢管！ 秦建国就更不可思议了，小锋，咱们自己能做啊！这笔钱咱们赚不好吗？ 难道是怕周围兄弟单位眼红，把肉分给他们？ “是啊，在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煤气罐的搬运问题，现在你这方案算是最完美的了，只不过，两个钢管……”阿马尔听到了秦建国说煤气罐，就在寻思着怎么把煤气罐放飞，现在知道了，又有些发愁，这钢管从哪里弄？ “秦，如果你们这里不能生产的话，那给我们介绍个能生产这些钢管的厂家，我们……” “阿马尔，我的朋友，买东西是要花钱的。”秦川说道：“如果能不花钱就弄到东西，岂不是更好？” 那是自然，不花钱的东西最香了，问题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想就算了，还真以为能不花钱就弄到这些钢管？ “秦，你有办法？”阿马尔虽然不相信，但是也得听一听。 秦川嘿嘿一笑：“我听说，你们那边有些财大气粗的人，在沙漠里铺了水管，不过，那些水管的修建可不得人心，你们找个机会，把水管刨出来不就行了？” 阿马尔瞬间就是两眼放光，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大卫人建国的时候，国土百分之六十都是沙漠地区，后来虽然用种种手段把国土面积翻了六倍，但是国土面积依旧主要是沙漠地区，可以耕种的地方并不多。 于是，他们只能在沙漠中建造农场，他们发明了滴灌技术，创造了露水收集的方法，不过对庞大的需求来说，都是毛毛雨，于是，他们花费巨资，建造了一条145公里长的管道，从约旦河抽水到沙漠农场。 主干道的管子够粗，正好可以当外面的发射管，通往沙漠农场的分管道的管子，正好可以当煤气罐后面发射药筒，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秦，多谢你的建议！你真是我们的好朋友！” “这是应该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我们都得给我们的客户着想，对了，你们这次来，打算要多少煤气罐？先来一船货？” 一船？多大的一船，哪怕就算是几千吨的远洋货轮，一次也能运上十万二十万个吧？ 煤气罐的制造成本可不低，国内售卖一个也得一百块钱左右，二十万个，那就是两千万！换算成美元是多少来着…… 秦建国没有说话，他啥都不用说，只要美滋滋地等着秦川和客户谈就好了。 “那咱们就先要四十万个吧。”阿马尔点头，因为上次的行动，背后的大金主受到了鼓舞，给了他们更多的赞助，这次可以多要点，平时可以藏在民间，需要的时候…… “好，那咱们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还是五十美元一个，对了，这煤气罐里面，不仅仅要装液化石油气，要是再装点其他东西，那效果会更好……” 第三十五章、堵门、堵排气管 首都机场。 “什么，坐奥迪车走的？”听到了这个消息，杨占福当下就懵了：“怎么可能，难道是外事部门来接的？” “不知道。”郭庆说道：“我送了几盒好烟，只能打听到这点消息，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更像是来阳钢铁厂那边找关系雇奥迪来接的，我看，接下来我们只能去来阳钢铁厂，我们就在门口蹲着，我就不信堵不到外国客户！” “没错，咱们就去来阳钢铁厂的门口！”杨占福也是下定了决心：“守株待兔，只要外国人出来，咱们就扑上去！不，外国人也可能没去，但是，肯定会去的，我们肯定能堵到！” 外国客户是打算去来阳钢铁厂的，不管去没去，肯定都会在门口出现！ 堵门去！ 为了东风机械厂，豁出去了！他们已经造了大批的窜天猴，如果卖不出去，那他们厂就彻底黄了！ 所以，哪怕挨揍也得去！ 等到桑塔纳赶到来阳钢铁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夕阳将山坡点缀成为了金黄色，就仿佛是收获的秋天一样。 “转过前面那个山口拐弯处，就能看到来阳钢铁厂的大门了！”郭庆看着地图，对照着四周的景象说道：“这时间点，他们也该下班了……” 就在此时，前面突然蹿出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身宽大，车头扁长，一看就很高档，车头的四个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奥迪车！肯定是他们！快，快拦住……” 嗖！ 奥迪车已经呼啸而过！就是这么快，就是这么潇洒！ “该死的，刚刚怎么不打方向盘拦住他！”杨占福发火了。 “杨厂长，这车子是借来的，要是撞了……” “还等什么，快，掉头追！” 等到司机掉头过去，奥迪车只看到尾灯了。 “追，快追！” 司机这次没有犹豫，一脚油门干到了三千转，桑塔纳的轮胎吱吱作响，冲了出去。 追，追，追！ 奥迪车2.6升v6发动机动力充足，看上去闲庭信步一般，稍稍踩油门，速度就瞬间提升。 而桑塔纳就不行了，哪怕政府用车主打1.8升排量，动力也只有可怜的八九十马力，几乎只有奥迪车的一半，脚下油门到底，发动机嘶吼着才能追上去。 就这样，一直追到了来阳县城，开进了人民宾馆，原来是安排客人住宿了！ “咱们等等，等他们出来，咱们再进去，单独和客户谈。”坐在停在外面路边的桑塔纳上，杨占福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十几分钟后，奥迪车开了出来，当车子和桑塔纳擦身而过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向这边瞟了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杨厂长，我怎么感觉这辆车和车里面的人很熟悉？” “是啊，我也觉得很熟悉，不管他了，咱们进去！” 奥迪车在前面路口转弯，直接拐进了小胡同，然后停了下来。 “川哥，我去找老头子，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敢跟踪咱们，哼！” 秦川摇头：“不用，能开桑塔纳的，身份也不简单，别给李叔惹麻烦。” “好吧，川哥，那咱们就这么等着？” 秦川笑了笑：“等天彻底黑下来，你拿两个手套过去，瞅机会，堵他的排气管去！” “好！”李建设两眼放光，堵排气管，这办法好！ 川哥看上去信心十足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怕这些人抢生意吧？ 秦川当然不怕了。 上次卖了一大批窜天猴，很多厂应该都心动了，甚至提前做出一大批来等着卖出去，这次一路跟踪过来的，肯定是厂里有不少存货的。 他们得想方设法和外国客户接头，毕竟得把存货卖出去，千日做贼可以，千日防贼就难了，还不如让他们和外国客户见一面，然后就可以死心了。 来的时候，秦川只知道有人跟踪，刚刚出来瞟了一眼，发现是老熟人，好吧，给你们这个机会，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其实，秦川对东风机械厂这样曾经的三线厂，是有好感的，或者说是同情的，毕竟他们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献给了自己的事业，然后又被无情的抛弃，是有些惨，但是那厂子早就承包出去了，除了名字一样，里面的人又不是以前的人。 有本事，自己去找客户，没本事找客户，非得从别人手里挖客户！ 这也算是很多老板的特殊习惯了。 世界上最精明的大卫人，发现某个地方车流量多，就会盖个加油站，第二个人过来，盖个饭店，第三个人过来，盖个超市，很快，这里就发展成为一个town（小镇）。 东方人做生意呢？ 第一个开加油站，第二个还开加油站，第三个来了，继续开加油站，然后恶性竞争，靠低价来抢客户。 来啊，竞争啊，降价啊，咱们不怕，咱们已经换赛道了！ 咚咚！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阿马尔的手下立刻就警惕起来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已经随手操起来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阿马尔摆摆手，示意他没什么大事。 “请问阿马尔先生在里面吗？我们是东风机械厂的，我们来，想要和您谈一下生意。” 阿马尔站了起来，亲自去开门。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满脸笑容：“阿马尔先生，非常抱歉，这么晚了来打扰，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您在这里，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当然可以，欢迎。” 坐在沙发上，杨占福没有绕圈，毕竟他听说，外国人不喜欢国内打太极拳，还是直来直去比较好。 “阿马尔先生，听说你上次从咱们国内采购了大批的窜天猴，其实，您上次买贵了！” 阿马尔皱了皱眉头，这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来阳厂是个民营小型钢铁厂，技术低，产品质量差，生产成本高，咱们东风机械厂是国营大厂，曾经还是军工厂，咱们生产的窜天猴，质量一流，保证让你们满意，价格方面，咱们只卖来阳钢铁厂的一半！” 阿马尔眉头皱得更深了：“两位，非常抱歉，我这次来，不是来买什么窜天猴的，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窜天猴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进货商，我来东方，是买煤气罐的。” 第三十六章客户不要窜天猴，改要煤气罐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来阳钢铁厂出口货物的时候，得送到海关去检查的，海关可是仔细对照过的，最后以窜天猴的名义放行，毕竟就是个钢管的变形，没什么不能出口的。 但是，具体干啥的，大家伙都知道，尤其是电视上看到了新闻，更是证实了大家伙的猜测，你居然还在这里装？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明白过来。 这东西毕竟有很大的风险性，对方不相信自己，那也很正常。 “阿马尔先生，我们厂里已经造好了大批的窜天猴，我们厂的车子就在外面停着，我带您去我们厂里看看，您就明白了，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您做生意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眼前的外国人看到实物，总能放心了吧？ 谁能想到，阿马尔继续摇头：“不，不，两位，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的了，我不知道什么窜天猴，我是来买煤气罐的，如果你们厂里有煤气罐，我倒是可以看看。”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这次都狐疑了。 难道，外国客户真的是买煤气罐的？不应该啊，买煤气罐干什么？那种大家伙，还指望能飞起来？ “两位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就请回吧！” 一旁的保镖也走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杀气。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两人心中清楚，继续留下来，只能引起外国人的反感，还是先回去，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也知道外国人住这里了，大不了明天再过来。 两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脸上都很难看。 咣，咣！桑塔纳的车门被关上了，司机看着两人的表情，有些狐疑：“杨厂长，这事没办成？咱们不是价格更低吗？” “客户说不要窜天猴了，改要煤气罐了。”杨占福说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是啊，咱们再去来阳钢铁厂外面候着，争取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打听一下情况，走吧！”郭庆说道。 司机拧动钥匙，嗡，嗡嗡！ 国产车质量差，往往好几次才能发动，但是这德国车质量一流，哪怕就算是大冬天，也绝对是一下就着，谁能想到，今晚居然打不着火了？ 发动机就仿佛憋着劲一样，就是不启动。 奇怪了！ 司机松开钥匙，停顿了十几秒，然后继续启动，谁能想到，还和上次一样！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司机皱着眉头下去，掀开了发动机盖，对着里面一番研究，一切都好好的啊！ 再上去试试！ 还是打不着！ “杨厂长，这车……好像坏了。” “坏了？赶紧修啊，这车可是咱们借来的，要是坏了……”杨占福的心情更差劲了。 人民宾馆，三楼房间，壮硕的保镖撩开窗帘一边，看向外面，然后开口：“阿马尔阁下，他们装作汽车坏了，不肯走。” “不走就不走，他们也不敢乱来，只是想要监督我们而已。”阿马尔说道：“给来阳钢铁厂打个电话，明天来后门接我们，我们从后门走。” “是，阿马尔阁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没什么，应该就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想要从来阳钢铁厂那边把我们挖过去，可惜，也太愚蠢了，还把窜天猴给做好了，他们做好了，我们能运进去吗？” 上次一通弹雨覆盖，敌人已经有了准备，接下来，如果再运窜天猴过去，很容易就会被查获，最多就是运输水管过去，由他们现场来改装，但是，他们上次要了十万根，目前只发射了一万根，还有九万根呢，根本就不着急继续采购。 他们需要的是大威力的武器，煤气罐正合适，而且，煤气罐是绝对的民用品，敌人不会有丝毫防备！ 同样，改装而已只能在他们那边进行，如果把煤气罐焊接好了再运过去，肯定会被查出来的。 他们只买煤气罐，剩下的可以就地取材，秦真是够意思，没有想着多赚自己的钱，一直在想办法给自己省钱！ 而今天晚上来的人呢？说什么半价，等到买了之后，说不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陷阱了，低价买到的东西，肯定有问题！ 如果杨占福他们知道因为主动降价被怀疑，不知道会怎么想，不过此时，他们也没工夫想这些，他们的车子坏了，他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车子坏了还是小事，窜天猴如果卖不出去，那就是大事了！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吸着烟，满脸的郁闷。 “老郭，如果这次窜天猴卖不掉，我们……” “不，一定能卖掉的！”郭庆说道：“我们只卖一半的价格，客户没理由不要，他们也验证了这种东西的强大，他们只是不放心我们，我听说，来阳厂给客户推销的时候，直接带着窜天猴过去的，我们不妨让厂里送个样品过来！” 郭庆没有灰心，依旧充满希望。 “没错！咱们赶紧……”杨占福说着，又看向了汽车，车子怎么还没有修好？ 不远处的胡同里，李建设笑呵呵地走了回来：“川哥，办成了，还真绝！他们居然一直没发现，我看到那司机把火花塞帽都给拔下来了，他们绝对不知道，是排气管堵了！” 黑灯瞎火的，司机下车去方便，李建设偷偷跑过去堵排气管，对方根本就不知道。 “川哥，附近修车厂的人我也认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狠宰这些家伙一笔？” “不用了，咱们回去吧。”秦川拧动钥匙，启动发动机。 做多了，容易被发现，再说了，没必要把人整得太惨了，只要给他们个教训就好，毕竟曾经还打过交道，以后还要打交道的。 奥迪车开走了，桑塔纳一直到后半夜，司机才终于回过味来，当他用铁丝从排气管里勾出来两个堵得死死的手套的时候，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家的熊孩子干的，让老子知道了，扒了他的皮！” 第三十七章、以前见过面？不，你们认错了 第二天，大清早。 来阳钢铁厂的工人由两部分组成，跟着秦建国一起从首钢过来创业的主要搞技术，附近的村民主要干体力活，随着朝阳，大批的工人踩着自行车，戴着安全帽，从四面八方而来。 但是，当他们来到山路拐角的时候，却惊讶地看到一辆桑塔纳的车轮掉进了沟里，村民们都很实诚，二话没说，直接跳下自行车，帮忙推车。 一个，两个……很快就来了十几个，桑塔纳终于被推了上来。 “多谢！”杨占福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给各个工人发烟：“来，辛苦了，抽一支！” 工人们接过烟来，叼在嘴上，郭庆给点火，同时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是附近厂里的工人？” “嗯，钢铁厂的。” “你们厂里最近很忙吧？” “那是当然，咱们最近一直在生产煤气罐，这煤气罐可是……” “老张！”一旁的老工人喊了一声。 老张立刻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那个，时间不早了，咱们还得上班去！” 工人们走了，杨占福和郭庆两人傻眼了。 “邪门了，上次他们卖了窜天猴之后，就改产煤气罐了！而这次，外国客户来了，恰恰就要煤气罐！” “是啊，难道……他们上次就商量好了？不好！”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的脸都黑了下来。 听说来阳钢铁厂卖窜天猴赚了钱，所有人都眼红了，类似他们东风机械厂这种的，转产窜天猴的还有不少，大家伙采购钢管，焊接窜天猴，忙得不亦乐乎，就等着外国客户来的时候，直接把成品提供给他们。 现在呢？ 外国客户居然不要窜天猴，改要煤气罐了！ 这下惨了！ 怎么办？ 杨占福咬着牙：“咱们进去问一问！” 在门口堵外国客户，就已经冒很大的风险了，要是进去质问对方，搞不好会被打死！ 但是，杨占福和郭庆两人没有犹豫，现在也轮不到他们犹豫！他们不争取一下，厂子就黄了！ “车子就别开了，咱们走着去！” 万一真打起来，车子给砸了怎么办？这车子可是借来的！ 两人迈开大步，走向来阳钢铁厂，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院落里停着的那辆奥迪车，而此时，正有两个小伙子走向车子。 阳光很好，把两人的外貌照得清清楚楚，杨占福和郭庆都认出来了。 奥迪车，小伙子，就是上次去咱们东风机械厂的人！这两人冒充省里的领导干部，从咱们厂弄走了液压机，而液压机，就是制造煤气罐的必须设备！ 现在，他们东风机械厂就算是想要转产煤气罐，也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他们手头没有了设备，采购全新的？二手的都购买不起！ 想明白了这些，两人都是怒火中烧。 “该死的，骗子！我要杀了你！”杨占福大声地喊道。 “厂长，别冲动！”郭庆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但是他没有拉住，杨占福已经向秦川和李建设两人冲了过去。 秦川有些尴尬。 他还真没有想过要和杨占福他们打照面，这种事，背地里做就可以了，现在面对面，有种偷人家的老婆被发现的感觉。 李建设可不惯着对方，随手就从旁边操起来了一个家伙。 这真是随手拿的，不过就是一根多余的窜天猴而已，那锐利的尖端对准来人，瞬间，杨占福就停住了脚步。 敢上去吗？还不得给扎个对穿？ 厂里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操起家伙就冲了过来。就连郭庆也不能幸免。 敢来咱们厂里找茬？这不是找死吗？ 今天就算是把这两个人给干掉，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你们，你们来阳厂欺负人！恩将仇报！”杨占福大声地喊道。 “哼，在来厂里的路上，咱们还帮助你们推车，现在你们跑来找麻烦，这到底是谁恩将仇报？” “我说，这位老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以前见过吗？” “装，你接着装！”杨占福无比愤怒：“我是东风机械厂的厂长杨占福，你从我们厂买走了一台液压机，用来造煤气罐！你的算计可真精明啊，你们继续赚外国人的钱，把咱们东风厂坑惨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厂所有人都见过你！还有你这辆奥迪车！” “你们厂的工人说的话，能算数吗？咱们厂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我秦川没去过你们厂！” “你们……”杨占福咬牙切齿：“你们就是欺负人！” “杨厂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秦川看向众人：“大家伙都散了吧，散了吧！来，杨厂长，咱们去屋里谈。” “谈就谈！”杨占福昂首挺胸，就仿佛是要上刑场一般，走进了一旁的办公室。 “先喝口水，建设，建设，你干啥呢？扔掉手里的东西，给杨厂长倒水去！杨厂长，你后面跟着的这位怎么称呼？” “我叫郭庆，东风厂销售科的，你明明见过我，装什么不认识我啊！” “我真是不认识，你们一定认错了，对了，你们看过武侠小说吗？比如绝代双骄，里面不就有两个双胞胎兄弟嘛，这世界上，长得一样的人多了。” “哼！” “两位来求助，是厂里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秦川说道：“我秦川是个热心肠的人，你们厂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杨占福眼珠子转了转，还真开口了：“我们厂生产了一大批窜天猴，但是没销路，外国人不要了，你有办法吗？”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这种小事？好说，包在我身上，你们厂里没人要的窜天猴，送咱们厂里来！” 郭庆皱着眉头，这秦川答应得这么快，难道是要当二道贩子？只要价钱合适，让他赚点也无所谓，看样子外国人就认他，也没别的办法。 “多少钱一根？” “咱们按斤收。” “多少钱一斤？” “咱们来阳钢铁厂给的价格最高，现在外面各个钢铁厂，都给五毛钱一斤，咱们给七毛！” 啥，废铁价？郭庆和杨占福两人瞬间就是脸色大变。 “好啊，还以为你有诚意呢，原来是消遣咱们！” 第三十八章、废铁不够了怎么办？出国收购！ “两位，你们厂生产的那些窜天猴，注定是卖不出去的，我们厂现在愿意收购，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是高价收购，你们既然不想卖，那就算了，不过，咱们来阳厂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秦川说道：“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自便吧。” “哼！想赶咱们走？”杨占福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各种声音。 “咱后山的地方不错，挖个坑，埋几个人没问题。” “没错，以后要是被发现，都算我老李头上，我一个人顶包！” “我看，还是连人带车，一起坠入悬崖，做成交通事故多好！”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脸色变了，现在这个年代，可不太平啊！ “哼，走就走！” 两人只能先离开，等到两人回到桑塔纳车上的时候，奥迪车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杨厂长，咱们现在怎么办？”郭庆开口：“要不要把咱们厂里所有工人都拉过来？” “不行，如果那样，咱们就不占理了，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头，咱们得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啥办法？” “他那辆车，肯定来路不正，上次还开着车去咱们厂里招摇撞骗，咱们去告他！” “没错，咱们告他去！咱们不能去镇上，很可能被他给收买了，咱们去县里告他去，哼，县长都没有他坐的车好！” 于是，一个小时后，县里负责治安工作的一把手李钢亲自接见了他们。 “李局，那个来阳钢铁厂里居然有奥迪轿车，这车肯定是来路不正，走私货！这个来阳钢铁厂相当于是在给他们销赃，太过分了！” “是吗？还有这种事？你们等着，我立刻就派人去调查！”李钢义正辞严：“我们绝对不会姑息！” 半个小时后，李钢的手下走了进来：“报告，已经调查清楚了，来阳钢铁厂的奥迪车，是从津城港口走私车竞拍得到的，手续正常！” “是吗？”李钢点头，看向杨占福和郭庆：“你们猜得不错，的确是走私车，但是已经被海关扣押，然后正常拍卖的，他们的车子手续正常，不过，你们却涉嫌诽谤！” 两人惊呆了。 “不，不，我们只是提供一下线索，我们也不知道……” “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了！” “是，是！对了，还有骗子去我们厂，骗走了一台液压机！” “是吗？你们有什么证据？这可是个大案子，你们想好了，确定要报案吗？” “是，是！” “那交代一下吧。” 十几分钟后。 啪！李钢拍了桌子：“你们俩，胆子也太大了吧？听你们这样叙述，不就是正常的买卖吗？他们给钱，你们卖货，又没有强买强卖，怎么能是行骗？你们这是报假案！” “不，不，我们……”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两人后背上都被汗给浸透了，等到出来之后，望向身后的地方，满脸愤怒。 “当初咱们主动送货上门的，咱们去那个送货地址找去！”杨占福还是不死心。 等到了来西煤矿，听说了他们的来意，矿长当时就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可没有见过什么液压机，你们开什么玩笑，我们是煤矿，又不是机械厂，我们要液压机干什么！” 线索全断了！ 杨占福和郭庆两人彻底傻眼。 秦川开着车，死党李建设跟着，拉着阿马尔等人前往下一个工厂。 煤气罐内部可不能全部都是煤气，还得加入一些固体颗粒，才能有效地增加威力，这些固体颗粒当然也能从东方买到，秦川好事做到底，为客户着想，帮助客户解决一切难题。 第二天晚上，秦川才回来。 “小川，客户呢？” “送走了，爸，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 “小川，有件事，爸原本不想麻烦你，但是现在，爸是真没办法了。” “咋了？东风机械厂的人又来找麻烦了？” “不是，他们没有再来过。” “三叔四叔开煤矿的事情？这个等我腾出手来就干。” “也不是。” “那是啥？” “咱们原料严重不足，咱们虽然提高了收购价格，也无法满足需求。” 四十万个煤气罐，一个十五公斤，那就是六千吨的钢材！他们来阳炼钢厂只是个小型炼钢厂，没有铁矿石，靠收购废铁来炼钢，这废铁至少需要收八千吨甚至一万吨，而现在呢？他们哪怕提高了价格，也不过只收回来四五百吨的废铁！ “老李回首都钢铁厂了，想要从那边采购一批钢材，但是，哪怕咱们就算是有关系，也没法弄回来七八千吨，最多一千吨，这剩下的原料，可把我愁坏了！” 以前产品堆积如山发愁，现在，有订单，还不积压，又开始为原料发愁了！ 怎么办？ 秦川笑了笑：“爸，不就是点废铁嘛，有什么难的。” 不难？咱们就算是把整个东山省的废铁都给弄回来，恐怕也没这么多吧？秦建国皱着眉头，看向秦川，你有啥途径？ 也只有铁轨钢了！铁路沿线为了随时抢修，每隔一段就会留下几根，但是，这可以犯法的事情！秦建国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这种事的。 “爸，我得去办个护照。” “护照？” “没错，我去趟国外，从国外买废钢回来，价格便宜量又足，最适合咱们用！” “好。”秦建国点头：“你去吧，现有的废铁和从首钢弄回来的，应该能支持咱们一段时间的生产，你不用着急，出国之后，要保护好自己，外面的世道可不太平。” 如果是以前，秦建国绝对不会放秦川出国的，就他那游手好闲的样子，出国就是白花钱！ 但是现在，厂里的账户上躺着那么多钱，都是秦川赚的，就算是秦川真的要出国去玩，秦建国也没啥意见。 “对了，爸，我上次回来，从泰安厂买了五十辆消防车，我这段时间没顾上，你们把这笔交易做了吧。” “消防车？还五十辆？咱们厂最多有一辆就够了吧？你买那么多干什么？” “改装啊，改好了，下次阿马尔他们来了，再卖给他们！” 秦川说完，又看向李润平。 “李叔，咱们国内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九百五十万三千八百零三块钱。”李润平小声地说道，生怕别人听到。这还只是国内的账户，国外的账户上，躺着更多的钱，还都是美元！ “抽出其中的五百万来，从咱们国内大批采购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纽扣、针线，各种水果罐头，手电筒皮大衣之类的，使劲地买！” “小川，你要干什么？咱们钢铁厂不需要这些东西啊！” “需要用这些东西。” “干啥用？” “换废铁。” 第三十九章、感情深，一口闷 南布格河与因霍尔河缓缓地流淌着，流过曾经生机勃勃的尼古拉耶夫市区，流过曾经无比热闹的造船厂，然后进入黑海。 造船厂里，那高高挺立的龙门吊，那巨大的船台，那宽阔的船坞，那曾经停靠过无数军舰的舾装码头，现在都彻底的沉寂下来。 还有一些人在活动，但是，那些人却没有了曾经昂首挺胸的气势，他们低着头，在造船厂的道路上慢吞吞地走着，怀里揣着几块顺走的钢铁，卖掉之后，就可以去酒吧里喝上一杯伏特加了。 他们以前就爱喝酒，现在更是想要每天都把自己灌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忘记痛苦，忘记曾经的辉煌，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里，他们都失去了所有的理想。 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比如，在造船厂附近的一幢别墅里，一名老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着造船厂的方向，目光里满是对过去的留恋，对现状的无奈。 他的目光看向了舾装码头，那里还有一艘巨大的军舰，静静地等待着，它的那巨大的轮廓，舰首跃起的甲板，如同小山一般的舰岛，似乎都在说话一样。 “唉！”老人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作为红色帝国时代最强大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厂长，老人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中，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尤里-伊凡诺维奇-马卡罗夫，1934年出生，1958年毕业于尼古拉耶夫造船学院，之后就被分配到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从此开始了他辉煌的一生，他聪明能干，肯吃苦，肯动脑筋，深受老厂长的赏识，1976年就成了造船厂的总工程师。1979年成为了造船厂厂长。 在他最充满干劲的岁月里，正好也是红色帝国最强大的时期，海军也迎来了高速发展，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靠着不冻港的优越地理条件，成为了红海军重型载机巡洋舰唯一的造船厂。 先有四艘四万吨级的1143型重型载机巡洋舰建成服役，被北约命名为基辅级航母，接着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打造六七万吨的超级战舰，1143.5型重型载机巡洋舰，经历了无数次的波折，最终进入大毛海军服役，在多次改名后，最终命名为库兹涅佐夫号。 1143.6型，也就是瓦良格号，已经完工了百分之七十，却只能在舾装码头上任凭日晒风吹！ 不过，这艘军舰至少还在，它的下一艘，1143.7型，也就是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命运更是悲惨，全都怪自己，太相信西方了！ 马卡罗夫的心中很是很是悲哀，他有一种预感：瓦良格号不可能再建成了，红色帝国的航母时代已经终结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奋斗了三十五年的伟大事业也终结了！ 想到这里，马卡罗夫的心中又是一阵阵的疼痛。 与此同时，造船厂附近，punkraft酒吧。 酒吧的面积不大，只有七八个卡座，上面坐满了人，正面则是一个宽大的吧台，表面带着深色的木纹，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无数痕迹，一看就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 这个橡树木制作的吧台旁，还坐着一些人，他们的动作倒是很快，坐下，要酒，然后仰起头来，一杯酒直接灌进了嘴里，然后……再摸摸口袋，已经不够买第二杯酒了，只能无奈地离开。 他们走马灯似的走走回回，酒吧的门也开开合合。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出现了两个东方小伙子的身影。 “川哥，这些老毛子也太能喝了吧？”李建设看着畅饮中的老毛子，无比感慨，家里的老头子饮酒，也不过就是拿着三钱的酒杯，一口一个，这些老毛子呢？居然都是一口三两甚至是半斤啊！ “你川哥也不差啊。”秦川笑着说道：“走，让你见识一下川哥的酒量！” 运气不错，想要找的人正好在！ 秦川迈开大步，走了进去，来到吧台，坐在一个人的旁边。 “来两瓶伏特加！”秦川说着，拿出来了一张纸币，上面印着一个瘦削的老头。 林肯！五元面额的美元！吧台里的服务生瞬间就是眼前一亮，这几年来，卢布贬值得特别厉害，这美元才是硬通货！ “先生，这是您的酒，等下我给您找钱。” “不用了，剩下都是你的小费。” “多谢先生！”服务生那叫一个兴奋。 坐在秦川旁边的人也忍不住扭头看向了他，然后就看到秦川把其中一瓶酒递了过去：“老兄，见面就是缘分，来，这瓶我请你！” 这男人已经喝完了一杯，正打算离开，毕竟他的口袋也不是很鼓，现在看到秦川递来的酒，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谢谢！”他兴奋地接过来，对着酒瓶口，咕嘟咕嘟地吹了几大口，爽！ 等到他放下酒瓶的时候，里面的酒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一！ 李建设一直站在秦川的后面，他不敢那么猛地喝酒，他更不会说这些叽里咕噜的鸟语，只能当秦川的跟班了，看着对方一口干掉了三分之一，李建设那叫一个佩服，猛啊！ 看到对方的酒瓶放下，秦川笑了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酒瓶对到了自己的嘴上，向里面吹气。 咕嘟嘟，咕嘟嘟…… 三分之一下去了，半瓶下去了，酒瓶里面的液体都消失了！ 秦川旁边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甚至附近其他的人也都望了过来，目光中满是敬佩。 牛！真牛！能一口气干掉整瓶酒！ 在老毛子的世界里，能喝酒就是英雄！能一口气喝掉一整瓶伏特加，就是让他们所有人崇拜的对象！ 李建设看着其他老毛子目光中的崇拜，有种很扯淡的感觉，在老毛子这边，只要能喝酒，就能获得别人的崇拜，就能交朋友？ “你太厉害了！”旁边的男人开口：“你是个真正的男人！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东方来的废旧金属回收商，我叫秦川，看看这里有没有废钢材可以收购。”秦川说明了来意。 第四十章、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废铁 收购废旧钢材的？这男人顿时就是两眼放光：“你来回收废旧金属？那可真是太好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雅罗斯拉夫，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销售科的，我们造船厂有两万九千吨废旧钢材，你们能吃得下吗？” 秦川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否则又怎么会坐到他的旁边。 雅罗斯拉夫，1963年出生，今年才三十来岁，原本只是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生产计划科的一个小小的科员，但是脑子灵活，八十年代的时候就有过倒腾各种物资的黑历史，所以，等到苏联解体之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组建了专门的销售科，就把他给调过去了。 他参与过一次次销售谈判，却一次次被西方人忽悠，慢慢地不受重视起来，每天只能跑来买醉。 今天，秦川的出现，简直就是给他黑暗的生活点燃了新的希望啊！ “区区几万吨的钢材，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秦川说道：“我当然能吃下，但是，这价格方面……” “只要两百美元一吨就可以！”雅罗斯拉夫说道：“我们只求有人将那些垃圾弄走，我们的马卡罗夫厂长每天看到那些垃圾，都会极度郁闷。” 国内收购还七毛钱一斤呢，一吨就是两千斤，一千四百人民币，当然，这价格也只有他们平阳钢铁厂给得起，毕竟他们急需废铁来炼钢，其他钢铁厂收废铁都是五毛钱一斤，也就是一千元一吨，按照现在的汇率计算，不到两百美元。 不过，国内收购废铁的质量，可绝对比不上这边的废铁，毕竟，这两万九千吨的废铁，可是乌里扬诺夫斯克号重型载机巡洋舰的钢材！ 91年底，苏联解体的时候，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已经在船台上开始合拢了，这艘计划满载八万吨的超级战舰，已经用掉了两万九千吨钢材，核反应堆也开始在车间里组装，航母的生产进度超过了百分之三十。 但是，红色帝国没有了，这艘军舰也不可能继续完成建造了。 就在这个时候，挪威一家公司找上门来，想要请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建造六艘船舶，船只的吨位很大，只能用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占据的零号船台，一家美国钢铁公司也找上来，说可以收购这艘航母的钢材，每吨四百五十美元！ 当时造船厂上上下下都很高兴，得到大毛二毛政府的同意之后，嘁哩喀喳地拆成了废铁。 然后，挪威公司不下订单了，美国钢铁公司不回收了！双方做局，一分钱没花，让二毛把全世界最先进的、可以和美国超级航母相匹敌的核动力航母给拆解了。 这一手，玩得溜啊！ 拆解是在92年完成的，拆下来的废钢铁也没有人要，就一直堆在了造船厂的空地上，马卡罗夫郁闷得差点吐血，如果不是还有舾装中的瓦良格号，他估计就要郁郁而终了。 雅罗斯拉夫既然是销售科的，当然也要到处跑着拉客户，最后一次尝试，是找到了阿三的钢铁厂商，对方最高只肯出150美元一吨，而这边的心理底线是两百美元一吨，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达成协议。 “两百美元一吨不高，但是，这也得看你们那些废钢个头的大小，如果废钢的个头太大，那就只能雇佣专门的运输船舶，运费太高。”秦川说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老毛子从来都没有卖过废旧船舶的钢板，哪里知道这些门道，当初说要拆解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嘁哩喀喳就拆开了，全部都是大块，就算是有国际废旧金属回收商来了，看这么大块，也没法运输啊！只能作罢。 也多亏了这个原因，否则哪里等得到秦川，早就被其他厂商给买走了，毕竟，这可是航母的钢板！ “走，我带你去看看！” 当听到秦川纠结块头大小，雅罗斯拉夫就知道可能又得泡汤，但是现在，既然遇到了买家，也不能就此放弃，坚持，总会有结果的！ 李建设虽然一句话也没听懂，但是看着秦川的样子，就觉得很牛逼，此时的川哥，就和电视剧里的大老板一样啊。 “建设，愣什么，跟着走啊！” 李建设赶紧跟在了秦川的后面，吹了一瓶伏特加，川哥走路还稳稳当当，厉害！至于一起走出来的老毛子，则是拎着酒瓶，一边走，一边喝几口，没敢一口气吹完。 几个人步行来到了造船厂。 造船厂非常开阔，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头，看着那些高高耸立的龙门吊，秦川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老毛子的造船厂，再也无法重现当初的辉煌，就这样废了啊！ “废旧钢材就在前面。”雅罗斯拉夫带着秦川走过几个船台，来到了一号船坞的旁边。 大部分都是钢板，但是由于已经弯曲成了各种形状，所以拆下来之后，也不可能规整地放在一起，横竖胡乱堆放，杂乱无章，而且，个头都非常大！动辄就是十米以上长度，甚至有的钢板二三十米，经过了一年的日晒风吹，很多钢板都是锈迹斑斑，看上去破烂不堪。 秦川皱起来了眉头。 “这些钢板块头太大了，需要专门的船只才能运输，这两万九千吨钢材也才五六百万美元，但是，如果想要将这些钢材运到我们东方去，恐怕租船的费用就得上千万美元，这不划算啊！” 雅罗斯拉夫刚刚把最后一口酒喝进嘴里，随手一扔，啪！酒瓶子就飞到了一旁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李建设吓了一跳，这要干什么？强买强卖？ “秦，咱们厂里的工人已经半年没拿到工资了，喝过了这瓶酒，下瓶酒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给想想办法啊！” “你们就不能把这些钢板割得小一些吗？” “那需要花钱的，要买氧气乙炔，要工人们干活，厂里都没钱了，就连开动吊车的电费都没有了。”雅罗斯拉夫说道。 要是能割开，早就割了！ “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雅罗斯拉夫眼里充满了期待，其他客户过来，都是要求割成小块，要求无法满足就只能遗憾而去，秦川却提出来了其他的办法！ “从你们这里，找个不要的船壳，把这些钢板装进去！” 第四十一章、马卡罗夫误会了，咱们是好朋友 秦川当然知道这里的钢板都是大块的，想要运走不容易，不过，那也只是没有人动脑筋想办法而已！ 秦川既然来了，当然得有完善的方案，这么大块的钢板，想要搬回去可不容易啊！ 当秦川说起来不要的船壳的时候，目光望向了附近的舾装码头，看向那艘巨大的军舰。 那高高昂起的跃飞甲板，就仿佛在向他招手一样，那锈迹斑斑的舰体，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来吧，来将我带走吧，让我去东方重获新生！ 雅罗斯拉夫顺着秦川的目光望过去，然后就是脸色一变。 “秦，这可不行，那艘军舰的命运，是不能由我们造船厂来决定的，我们也绝对不可能把它当做废铁卖掉！” 那可是订单106，是他们造船厂正在舾装中的瓦良格号！这艘满载排水量六万七千五百吨的超级战舰！虽然现在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但是以后还能继续完成组装的！大毛海军已经数次过来考察这艘军舰了！ 这艘军舰甲板宽大，加上下面的机库，的确能把现有的这些废铁都塞进去，但是，绝对不能让这艘军舰承担这种任务啊！ “没错，我们是不会把瓦良格号当废铁卖掉的。”就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秦川扭头，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大胖子正在走过来。 他挺着一个大肚子，腰带几乎都勒不住了，方方正正的脸盘，肉几乎都能耷拉下来，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此时里面透射出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当听说有外国废旧钢铁回收公司来采购废旧钢铁的时候，他立刻从家里赶了过来，原本还充满期待，但是此时，他的心中满是失望。 所谓的客户，不过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根本就不像是大公司的老板，只吹了一瓶伏特加，就把雅罗斯拉夫给忽悠住了，但是马卡罗夫可不会上当。 而且，对方来了这里，恐怕也是动机不纯，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瓦良格号，难道是想要让瓦良格号也变成废铁？哼，自己绝对不会上第二次当！ “马卡罗夫厂长，这位是秦……”雅罗斯拉夫赶紧去介绍，不过马卡罗夫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是废旧金属回收商，你们想买钢材可以，但是，别想打我们订单106的主意！”马卡罗夫语气冰冷。 “不，我没有打这艘军舰的主意，我只是有些感慨，你们在西方人手上吃过的大亏。”秦川说道：“如果订单107没拆解的话，你们或许可以用它来做点什么。” “能做什么？”马卡罗夫的语气依旧冰冷，他已经认定了这些人的动机不纯。 “我听雅罗斯拉夫说，你们厂连电费都交不起，如果当初那艘订单107安装起来的话，完全可以当个海上浮动核电站，你们的电力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马卡罗夫睁大了眼睛，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整个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曾经，那艘船不用拆解的啊！ 那是一艘核动力航母，当初拆解的时候，船壳已经要合拢了，核反应堆也已经组装起来了，只要再筹集一些钱，就能把船壳对接起来，把核反应堆塞进去，这样就算是不能当航母，也能当发电站！ 要知道，为了驱动这艘八万吨的超级战舰到30节的高航速，设计师给它配备了4座kn-3-43压水堆，单堆热功率305兆瓦，带动汽轮机后输出的机械功率是52兆瓦。 不用说四座核反应堆，仅仅一座就够他们造船厂使用了！如果上面的核反应堆全部用来发电的话，不用说给整个尼古拉耶夫市供电，就算是给整个州供电都没问题！ 当初怎么没有想到？ 瓦良格号也能这么改吗？ 当然不能，因为这货是烧重油的啊！核反应堆只要组装，以后就不用装燃料了，烧锅炉，得不停地装燃料，那也是不小的开支啊。 “秦，当初我们要是能遇到你就好了！”马卡罗夫感慨。 “很多事情，得经历了才知道啊！”秦川也是感慨：“我们国家在发展经济的道路上，也有过很多挫折，还不是一路走了过来，你们也一定可以走过这段最艰苦的时期，走向辉煌的！” 这话当然是安慰他们的，毕竟，一个半死不活的老毛子才是好毛子，他们要是强大了…… “嗯，我们一定能度过危机的！”马卡罗夫点头，目光中重新充满希望：“不过，我们需要先解决了这些废旧钢铁的问题，你确定，只能找个空船壳来装吗？” “如果你们要坚持两百美元一吨卖掉的话，那就只能是这样。”秦川说道。 “我知道，北厂有，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起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来，很容易让人想到制造航母的这个黑海造船厂，实际上，尼古拉耶夫市南北两端各有一条河流，在河岸上，各有一座造船厂。 南边的这个造船厂，在当时那个时代的编号叫做444造船厂，也就是现在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又叫做黑海造船厂，北边的则是叫做第445造船厂，还有个名字叫做61公社造船厂。他们本地人都会简单地称呼南厂和北厂。 南厂主要制造重型载机巡洋舰，而北厂则主要制造其他附属作战军舰，最早的时候建造四千吨级的61型驱逐舰，也就是卡辛级，之后又开始建造1155型反潜舰和1164型巡洋舰，尤其是后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光荣级巡洋舰。 光荣级巡洋舰属于无畏级的缩小版，动力系统从核动力换成燃气轮机动力，排水量从两万多吨降低到一万多吨，属于红海军的主力军舰，在苏联解体前已经造出来了三艘，四号舰则进展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停泊在了舾装码头上。 建造的时候，这艘军舰被命名为共青团号，后来改成了罗波夫海军上将号，不过，等到分家之后，这艘军舰立刻就被改成了二毛号。 秦川说的空壳，当然也不是这艘军舰，虽然后世有无数军迷都在幻想着把这艘军舰带回家，但是这军舰太落后了，怎么能和055比。 北厂除了建造这些之外，还建造另一种军舰：综合补给舰！ 第四十二章、 61公社造船厂 老毛子原本并没有综合补给舰，只有油水补给船，给军舰补充一下油料和淡水，一般来说都是用现成的油轮改装，比如说160型补给油船。 直至四万吨的1143型重型载机巡洋舰建造出来之后，老毛子才发现自己的舰队补给能力太差，于是开始造综合补给舰，除了补给油料和淡水之外，还能补给食物、武器装备等等。 不过，老毛子并没有远洋航行的需求，不像美国舰队那样全球航行，所以，老毛子的综合补给舰的排水量也并不大，他们的1159型综合补给舰，是他们主力的大型综合补给舰，满载排水量不过两万两千吨而已。 位于尼古拉耶夫市北部的61公社造船厂则在72年的时候开工建造了1833型综合补给舰，满载排水量两万五千吨，比1159型综合补给舰还要强。 和其他补给舰不同，1833型综合补给舰奢侈的使用了和1164型光荣级巡洋舰一样的燃气轮机动力装置，毕竟61公社造船厂本来就造光荣级，顺手就把燃气轮机给补给舰用上了，这让它的航速增加到了22节，完全能赶得上舰队的航速，而且还是双轴双桨。 在老毛子的海军中，只装备了一艘1833型，这完全是因为没赶上，等到老毛子想要继续建造更多的大型综合补给舰的时候，那个强大的国家轰然倒塌了！ 在61公社造船厂的船台上，新一级排水量3.6万吨的综合补给舰已经造出来了个壳子，眼看就快能下水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直放在船台上风吹日晒，拆解了可惜，还有乌里扬诺夫斯克号的前车之鉴，但是，如果卖掉的话，又没有人买。 现在，买家上门了！ 一辆伏特加轿车载着几个人来到了61公社造船厂，在马卡罗夫的带领下，直接前去找造船厂的厂长瓦列里-波波洛夫，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还比较瘦弱，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瓦列里，我的朋友！”马卡罗夫笑着说道：“来，介绍一下，这位同志叫秦，东方来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 虽然红色帝国已经是过去了，但是，马卡罗夫还是不经意间使用了同志这个词语，对他，还有其他人来说，这个词语用了几十年，早就习惯了。 “波波洛夫厂长，很高兴见到您。”秦川走上来和对方握手。 “废旧金属？我们厂可没有废旧金属。”波波洛夫目光警惕地看着秦川，对方要来干什么？可别想忽悠着咱们把舾装码头上的那艘巡洋舰给拆了！只要再筹集一些资金，那艘巡洋舰就能建成了！ “瓦列里，看把你着急的，咱们说的不是二毛号，是道加瓦号，也就是那艘1834型。”马卡罗夫说道：“你们那艘船，能在水上漂起来吗？” 波波洛夫诧异地看着秦川和李建设两人，继续警惕地说道：“你们想要把那艘买走？你们用它来做什么？” “运废铁。”秦川回答得很干脆。 波波洛夫顿时一愣：“然后呢？” “然后把它也拆成废铁。” 波波洛夫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这下就连马卡罗夫都惊讶了，你这个老顽固，什么意思？除了二毛号，剩下的半成品你们都可以自己处置，为什么不卖？ “那艘船完全能建成，成为强大的远洋综合补给舰，我不想让它变成废铁。”波波洛夫说道：“虽然它看上去是个壳子，但是，巡航用的m70燃气轮机都已经安装上去了，我们也不可能把它当作废铁卖掉。” 各国的综合补给舰一般都是用柴油机作为动力的，早期还有烧锅炉的，用燃气轮机来驱动的综合补给舰非常罕见，只有他们61公社造船厂下水的这种！ 马卡罗夫皱起来了眉头，同样是厂长，他理解对方的心情，眼睁睁看着自己建造了一半的船只被拆成废铁，那心里肯定不好受啊！ 可是，如果这边不卖的话，自己的那些废铁怎么卖掉？废铁不卖，造船厂就没法发工资，人心惶惶，熟练的技术工人跑了，以后造船厂就彻底失去造船能力了！ “如果船体能自己航行的话，那我们就省去了拖船的费用，这一路开回去，拖船费用大概需要一百万美元。我们可以在这艘船估算的废铁价基础上，多给你们一百万。”秦川开口：“如果是加速用的主机装上去了，或许还更值钱，这巡航用的燃气轮机嘛……” 光荣级使用的是独具特色的两套m21燃蒸联合系统，平时巡航使用2台m70巡航用燃气轮机，需要加速的时候再启动4台mk8f加速燃气轮机，同时，因为燃气轮机排气温度很高，所以还装了2台直流式废气循环锅炉，产生的蒸汽用来驱动汽轮机发电，燃料的利用率相当高，但是系统超级复杂。 老毛子不怕复杂，直接把动力系统全套移植过来，只不过，这艘半成品目前只有巡航用的燃气轮机，其他的还没安装，好在齿轮箱啥的都装上去了，凑合着能跑起来。 虽然眼前的这艘综合补给舰满载排水量3.6万吨，但是实际上只能装载两万多吨的货物，自身重量一万多吨，现在只建造到一半，上层建筑还没有造，整体重量也就是七千吨左右，按照两百美元一吨的废铁价格，能卖一百四十万美元，如果再给上一百万美元，那就是两百四十万美元！ 波波洛夫的眼珠子转了转：“不，一百万美元不够，至少要一百六十万美元！” 这样加起来，就是三百万美元，废铁价的两倍！ 秦川皱了皱眉头：“这个有些多啊……不过，钱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投缘，今天马卡罗夫厂长亲自带着我过来，那就是给我面子，我秦川也不能让马卡罗夫厂长失望，就按照你们说的价格来！” 马卡罗夫两眼放光，好，终于成了！ 他们原本以为最后只能被迫一百五十美元一吨的价格卖那些废铁呢，没想到，真的两百美元一吨卖掉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不过……”秦川停顿了一下：“你们能不能给咱们安装上简易的操作系统，让这艘船能开起来？” 虽然燃气轮机装上了，舵机也装上了，但是舰桥还没有施工呢，中间还没有操作系统呢，什么锚机啥的不要了，至少得把舵轮安装上，让它能在海上转向啊！ “当然没问题！”波波洛夫点头：“不过，你们得先给钱！” “可以，我先给你们三十万美元的定金，等到你们改好了，把船送到南厂，装上废铁，只要海关检查没问题放行，我立刻付尾款！” 虽然也是一成定金，和阿三可不一样，离开之前，咱们就能把尾款都结清！ 实际上现在给也行，但是秦川不敢，这些老毛子胆子大得很，搞不好就给挪用了，到时候哭都地方哭去！ “马卡罗夫厂长，马卡罗夫厂长！”就在此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南厂喊您回去，有重要情况！” 第四十三章、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 当马卡罗夫回到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时候，就看到了舾装码头那边停着大量的车，尤其是那耀眼的三叉星的车标，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马卡罗夫厂长，切尔诺梅尔金和格罗莫夫等客人已经上去了，库奇马先生在陪同着他们。” “好，我知道了。”马卡罗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仅有人来将订单107拆成的废铁带走，这艘订单106也将会迎来新生。 带着希望，他大踏步地走上去。 曾经，在那个繁忙的年代里，他每天都要在船上所有位置走一圈，然后到机库里开碰头会，久而久之，手下的人将他走过的这条路命名成了马卡罗夫大道，这条大道上满满的都是他对国家的忠诚和对事业的眷恋，而现在…… 马卡罗夫走进机库，又从舷梯爬上舰岛，然后从舰岛的舱门出去，来到甲板。 还没有走到那群人的身边，就已经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库奇马先生，我们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我们大毛海军非常期待能将这艘航母继续建造完毕，然后编入我们的海军序列，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支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建造费用，可是，你们怎么能如此的得寸进尺，居然要全部费用！” “格罗莫夫先生，您应该知道，这艘军舰是我们二毛的财产，你们如果想要的话，那当然是支付全部的建造费用，如果你们只想要付出百分之三十的费用就把它开走，那我们就是在出卖国家！”库奇马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除了我们大毛海军，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可以买走它！如果我们不买，这艘军舰最终的命运，就和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一样！”格罗莫夫说道：“这艘军舰本来就是在苏联时代建造的，和你们二毛有什么关系，给你们剩余的百分之三十的费用，还不能满足你们的胃口？” “没错，它是在苏联时代建造的，但是现在，它是我们二毛的财产！”库奇马脸色严肃：“如果各位不要，我们有权决定将它卖给其他客户！” “你们敢！” 马卡罗夫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悲哀，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来了当年那整个苏维埃上下一条心的场景，为了建造这些重型载机巡洋舰，全苏维埃那么多的部门都在协同工作。 航母需要的钢板，是从乌拉尔山送过来的，航母需要的核反应堆是海洋设备局捣鼓的，弹射器由伏尔加格勒斯克工厂，常规的重油锅炉来自列宁格勒锅炉厂…… 现在这艘航母虽然只剩下了百分之三十的工作量，但是，上面依旧需要大量的设备，这些设备现在还有厂家在生产吗？还能按照计划给提供吗？ 不可能，已经完全不可能了！苏联解体之后，有多少工厂倒闭，有多少技术人员离开，他们更缺乏一个统筹全局的领导机构，就凭这些争吵的家伙，能协调起来吗？ “马卡罗夫厂长，你终于来了！你给我们评评理！”切尔诺梅尔金开口：“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支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而不是全部？” 库奇马咳嗽了几声，没有说话，马卡罗夫，别忘记你现在是哪个国家的！ 马卡罗夫满脸苦涩，他的视线从那些锈迹斑斑的钢板上移开，看向了一双双期待的目光。 从希望到失望是最痛苦的，马卡罗夫已经失望了，他也要打破这些人的幻想。 “各位，瓦良格号已经不可能完工了。” “为什么？” 马卡罗夫没有回答。 “想要让航母完工，你需要什么？”切尔诺梅尔金问道，只要你需要什么，我们就满足你什么！ “苏联、党中央、国家计划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和九个国防工业部、600个相关专业、8000家配套厂家，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完成。” 所有人沉默了，这种强大的战斗机器，只有强大的国家才能建造它，但是现在，这个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夕阳照在锈迹斑斑的甲板上，照在每一个落寞的背影上，他们在来的时候，还都充满期待，但是现在，他们也都明白过来了，这艘航母注定无法建成，因为那个强大的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夕阳照在整个尼古拉耶夫市，照在整个大地上，晚霞染红了天边，红得像是鲜血一般。 “这夕阳真美啊！”李建设感慨了一句。 秦川笑了笑：“美？外国的月亮是圆的，外国的太阳也是美的？外国的女人呢？建设，你看街上这么多漂亮的女人，动心不？你要是看上了，咱们只需要花十美元，就能让这种女人陪你玩一个晚上。 “川哥，你说啥呢，咱们兄弟曾经当混子的时候，可以吃喝玩乐，但是绝对不瓢不赌不抽，这可是当年你立下的规矩，你都忘记了？” 秦川笑了笑，其实，他也就是自己过过嘴瘾而已，毛妹有什么好的，看上去好像是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蛋，一副让人垂涎欲滴的样子，但是如果真的那啥了，那一天不刮就会露出毛茸茸的汗毛的皮肤，还有那不喷香水就会散发出来的特殊的味道……可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的。 北厂的定金已经交了，那边开始招呼工人加装控制设备，马卡罗夫又跑得没影了，就连刚刚认识的雅罗斯拉夫也没影了，秦川倒是也不在意，反正前世的他已经无数次来过这里了，他带着李建设边走边看，11路就来到了城市中心的马克帕拉斯酒店。 酒店门口站着一名金发碧眼大长腿的身影，身材火辣，衣服暴露，一看就像是从事那种职业的女人一样。 秦川皱了皱眉头，思考着是不是要带着李建设绕路的时候，那女郎已经走了过来。 “请问，你们，需不需要……”对方说着，伸出手来。 “不需要。”秦川赶紧摇头，他是典型的嘴炮，嘴上说得很开放，实际上，他可没那个胆子。 李建设也听不懂双方的交流，但是他有眼啊，看着对方作势要拉拉扯扯的样子，一把胳膊就抡了过去。 “让开！” 哗啦！有什么东西从女郎的手里滑落下去，滚到了秦川的脚下。 秦川心中一惊，建设，你这个蠢货，这是碰瓷的懂不懂，你……咦，这东西…… 夕阳之下，那东西闪闪发光，正面的一个头像，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列宁勋章？ 第四十四章、列宁勋章 提起苏联时代的荣誉来，首先让人想到的就是苏联英雄，这是为了表彰那些为国家立下英雄壮举的个人或者集体，但是获得这个荣誉非常难，主要群体是战争中涌现出来的那些英雄。 同时，为了奖励在各种活动中，比如工作实践、革命运动、保卫国家、促进和平等等做出各种贡献的单位和个人，又设立了列宁勋章，顾名思义，这种勋章上最主要的图案就是伟大的革命领袖。 相比苏联英雄称号和配套的金星奖章，这种列宁勋章同样贵重，是苏联时代人民的最高荣誉之一，根据时代的不同，列宁勋章也有不同的造型，第一款勋章背景上有拖拉机，由于图像太过突出，让伟大领袖都黯然失色了，所以，第二型就进行了改版，除了图案之外，表面没有镀银，称为金头版。 再到后来，领袖头像部分单独采用铂金来制造，成为第三型。 前两型各发行了一两千枚，数量不是很多，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第三型足足发行了四十六万枚，就不怎么值钱了。 而此时，出现在秦川脚下的那枚，就是金头版，总共发行了两千枚，这东西如果不是山寨出来的话，还是可以买的。 秦川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出卖肉体的，没想到是卖勋章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弯腰，将勋章捡起来。 “对不起，非常抱歉……” “没关系，如果你们真的有心的话，还请帮帮忙，买走这块勋章，只要五百美元就行，求求你们……”女郎满满的都是恳求的语气。 93年，国际金价409美元每盎司，1盎司则是28.35克，列宁勋章全重33.6克，其中黄金使用量为28克，可以说，对方要的价格，就是比金价稍稍高一些而已，并没有附加这款勋章本身荣誉带来的价值。 “你这勋章表面灰溜溜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真正的黄金，该不会是假的吧？” “不，不，这是真的，这枚列宁勋章是我爷爷的，当年在他的指挥下，成功地把一艘战列舰主炮塔给捞起来，改装到了海岸上使用，还参加了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保卫战，这艘战列舰的名字叫……” 女郎由于着急，一时间想不起来，很是紧张。 “玛丽亚皇后号？” “没错，就是！”女郎点头：“您怎么知道？” “你的爷爷是不是叫奇力金-穆科列维奇-费多托夫？” “您认识我的爷爷？”女郎更是惊讶了：“我叫娜婕斯达-伊万诺维奇-费多托采娃，您可以叫我娜佳。” 李建设在一旁看得有些惊讶，川哥，你们叽里咕噜地在聊什么？刚刚见面的时候还有些不耐烦，现在双方却都很热情起来，这难道是在聊价格？川哥，咱们不能这样啊！ “你爷爷最近怎样？”秦川开口问道：“你怎么偷偷把他的荣誉勋章给拿出来卖了？这不太好吧？” 秦川当然知道了，奇力金-穆科列维奇-费多托夫，苏联号战列舰的设计师啊！秦川读过这个老爷子的传记，知道他在沙皇时期，就是著名的军舰设计师，当时的战列舰因为一号炮塔殉爆沉了，他就把剩余的炮塔打捞起来，搞了个岸防炮。 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他的孙女了？老爷子不会挂了吧？ “我的爷爷在医院里，交不起医疗费，所以……” “怎么会，你爷爷这样的功臣……”秦川的目光越过娜婕斯达，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已经有好几个老人在那里翻找过东西了。 都怪这个特殊的时代啊！ 当初，苏联解体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拍着双手高喊口号送走过去，以为能迎来一个新的时代，就像是西方世界那样，事实证明，他们错了，美好的生活仅仅持续几个月，他们就彻底掉落入地狱。 新上任的领导想要摆脱过去所有的影子，国内所有的企业都迎来了私有化的浪潮，一个个寡头诞生，普通平民却因为休克疗法而一贫如洗。 就拿93年来说，二毛国内的通货膨胀率高达百分之四千七！年初的钱可以买一辆摩托车，到了年末只能买一块面包！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家的财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财富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能转移，普通民众的财富，都汇聚到了少数人手里，对他们来说，日子已经变得无比艰苦，曾经的国家功臣，现在在医院里交不起住院费，时代的悲哀啊！ “是啊，如果今天再交不起住院费，我爷爷就要被赶出来了，求求你，帮帮我！如果你看不上这块列宁勋章的话，我也可以做其他……任何事情！”娜婕斯达看了一眼秦川，又低下了头。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爷爷。” “好。” 李建设好奇地跟在秦川的身后，犹豫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川哥，你这是谈好了价格吗？你如果真的想，去酒店里就可以了啊，现在这是要去外面野战？” “建设，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去看一个老前辈。” 尼古拉耶夫市阿尔特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医院，在缴费窗口外面，全部都是满脸愁容的人。 “怎么回事？上个星期的住院费只有五万库邦，这个星期居然要二十万库邦？” “没错，医院采购各种物资的成本也在飞涨，我们的库邦已经成废纸了，二十万也是这个星期的价格，下个星期可能还会涨，你们想要稳定的金额，那就拿美元来！”窗口里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苏联时代，全国通用卢布，分家之后，二毛迫不及待地发行了全新的货币库邦，由于通货膨胀严重，很快贬值成了废纸，到了96年的时候重新发行了格里夫纳。 93年，前半年，出现了最大面额2000的库邦，下半年就出来了5000库邦，到了95年，更是出现1000000库邦和2000000库邦的巨额大钞，有些类似津巴布韦币。 “交不交？你要是不交的话就给费多托夫办理出院手续！” “我，我……”男人一边说，一边掏口袋，但是根本就掏不出这么多钱来。 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如果换算成美元是多少？我给交一个月的！” 男人惊讶地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新面孔，然后又看向对方身边的女郎。 “娜佳，这位是？” “姑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方来的朋友，秦川，秦，这位是我的姑父，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巴比奇。” “巴比奇先生，很高兴认识您，我先给你们交钱，咱们接下来再说。” 第四十五章、航母之父巴比奇 秦川知道奇力金-穆科列维奇-费多托夫，不仅仅因为他是著名的军舰设计师，更因为这老爷子有个女婿，叫做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巴比奇！ 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无数军迷都会津津乐道，我们的辽宁号能破茧重生，离不开他的帮助啊！他可是老毛子的航母之父！ 巴比奇，1941年出生在苏联，14岁时考入了苏联造船工程学院，毕业之后就参加了重型载机巡洋舰的设计工作，图纸出来之后，就得到造船厂盯着，于是巴比奇就到了尼古拉耶夫造船厂。 马卡罗夫是厂长，主管生产，巴比奇是设计师，负责将设计图纸转化成装备，之后他一直都在二毛境内生活，见证了红色帝国从辉煌到没落的全过程，等到苏联解体，因为他的户籍在二毛，所以他变成了一个二毛人。 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已经不再建造重型载机巡洋舰了，就连建造到一半的也进行不下去了，巴比奇也因此失业，毕竟从编制上来说，他不属于造船厂。 巴比奇的父亲是记者，所以，这几年的时间里，巴比奇开始写书，他回忆起来自己曾经的往事，书写了《我们的航母》、《圣尼古拉斯城及其航母》、《航母海上对抗》等作品。 如果不是瓦良格被东方买走，估计巴比奇的后半生就在纸上谈兵中度过了。 最近巴比奇过得很紧张，因为他的岳父生病住院了，他刚刚拿到稿费，就跑来给岳父交钱，没想到，居然不够！ 关键时候，他的侄女带回来了东方人，对方很豪爽地拿出来了十张一百美元的大面额钞票，直接给他的岳父交了住院费，不用说一个月了，三个月估计都够了！ 病房里，老人插着氧气管，静静地躺着，一旁的监护机上依旧跳动着波纹，秦川在门口看了几眼，然后就打算扭头离开，毕竟也没法和老爷子说什么，再说了他的目标也不是老爷子。 “建设，我们走吧。” 李建设全程当观众，压根就不知道秦川在搞什么，跑到国外来献爱心？医院里没钱看病的人多了，关咱们什么事？咱们又不是他们嘴里的上帝。 “等等！”巴比奇叫住了秦川：“多谢你们的帮忙，这笔钱，我们会想办法还的，你们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不用了，老先生为国家奉献了一生，到了晚年却遭遇了这种情况，我既然遇到了，就略尽微薄之力，压根也没想着要报酬。”秦川说道：“你们不用送了，留下来照顾老先生吧。” 巴比奇迟疑了一下。 “姑父，我去送送他们。”娜婕斯达自告奋勇。 几个人走出了医院，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娜婕斯达，你回去吧，照顾好你的爷爷。” “秦，你要是能叫我娜佳就更好了，我……” “嗯，娜佳，回去吧，再见。” 一路向回走，李建设的疑问如同连珠炮一般。 “这老爷子什么来头？啥？军舰设计师？那个巴比奇，居然还是航母设计师？这样的人，在咱们东方也是部门领导吧？怎么混得住院都交不起钱？” “这么说来，咱们这次是收买人心了，那干嘛不留下地址，甚至将他们忽悠过去？” 哪里有这么快的，第一次见面就忽悠人家去东方，肯吗？不仅仅不肯，估计还得怀疑咱们动心不纯，再说了，咱们现在忽悠过去了也没用，得把航母开回去了才行啊！ “川哥，这外国人的名字，怎么叽里咕噜一大串啊？” “老毛子的名字由三部分组成。”秦川闲着没事，边走边给李建设介绍：“最前面的是自己的名字，中间的是爹的名字，最后面是姓氏，陌生人见面喊全称，稍微熟悉一点的喊姓氏，最熟悉的喊前面的名字。” “哦，你喊那个女人娜婕斯达，应该算是熟人的喊法了，我怎么听着你后来还喊她娜佳？” “娜佳是娜婕斯达的爱称，或者说是小名。” “爱称？你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 “你瞎说啥呢，走，肚子饿了，旁边饭店吃点去！” 今天遇到这个娜婕斯达，也算是巧合了，正好还认识了巴比奇，算是先卖他一个人情，以后再见面，那就是朋友了，比喝伏特加结交的朋友更铁的那种。 这次来尼古拉耶夫市，其实就是为了买废旧钢铁，同时搞好关系，以后做事情方便一些，现在看来，任务都算是超额完成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们手头没了钱，就容易抢劫，尤其是天黑之后，所以，也别想着夜间逛街了，吃饱了就回去睡觉吧，明天看看船壳装好了操作系统没有，搞好了就去装废铁，然后开回去。 这里是港口，水手很多，雇佣几个就行。 吃过饭，回到酒店，秦川先洗了个澡，然后让李建设去洗澡，打开电视，看着寥寥无几的电视打发睡前时间，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秦川警惕起来，这时间段，什么人上门？自己可不喜欢外卖，不仅仅难吃，还可能会遇到陷阱，要是玩个仙人跳，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我，娜佳。” 秦川诧异地打开门，看着门口的人，此时正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秦，回去之后，我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你的影子，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你，你……” “打住，打住！”秦川赶紧拒绝：“娜佳，我有老婆有孩子，我对你只有同情，没有感情，你回去吧，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谁知道是你真的喜欢上我，还是喜欢上我，反正我对你没兴趣。 门口，娜婕斯达满脸的委屈，慢慢走开，下了楼，到了酒店门口。 “姑父，他不是为了我的身子。”娜婕斯达有些伤心，自己的魅力居然还不够？ 巴比奇皱着眉头：“难道，他真的是为了岳父？看来，是我低估了他，这个人可能是我们真正的朋友，只有东方人，才是真心真意帮助我们的，今天，我还听说造船厂那边来了个废旧金属回收商，愿意高价回收我们的废钢。” “姑父，你说的这个废旧金属回收商，会不会就是秦？” 第四十六章、当倒爷，上来就玩最大的 李建设从卫生间里出来：“川哥，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和女人说话？” “没有，你听错了。” 李建设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床，然后感慨了一句：“这也太快了吧？” 秦川正打算喝水，然后一口水喷了出来，你说啥？你居然说你川哥是个快枪手？ “这洗澡水凉得也太快了，我刚刚洗上，就成凉水了，好在咱们经常洗凉水澡，不怕。”李建设说完，走向了床铺：“川哥，好累，我要睡了。” 老毛子的酒店可不是全天候供应热水的，就那么个时间段，过去了就没有了。 秦川喝了口水，也躺在了床上。 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希望接下来顺顺利利，还需要去拜访一下海关的官员，再送他们一些礼物，可不能最后栽在了海关的手里。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川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秦川感觉到浑身舒坦，带着李建设吃点东西，晃晃悠悠地来到造船厂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那空壳已经停靠到了零号船台旁边，九百吨的龙门吊正在把那些拆解下来的钢板吊上去！ 这也太快了吧？ 再一细看，船壳后面搭起来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里面安装上了舵机等装备，要多简陋有多简陋，就连电都没通，直接在外面挂了几个煤油灯！ 这连国际规定的航行灯都没有，在黑海里晃悠几圈没问题，你们确定能通过土鸡海峡和苏伊士运河？ “秦，你终于来了。”雅罗斯拉夫说道：“这废旧钢铁已经开始装船了，按照咱们当初的约定，这船货物价值580万美元，你打算怎么支付？” 当初在和阿马尔做生意的时候，秦川就故意耍了手段，定金在国内付，尾款直接打到了专门去香江开设的账户，在国外使用起来方便多了。毕竟，在这个年代，做外贸生意可不容易，各种企业不能直接和外国人交易，都得通过某几个相关部门走流程。 仅仅一半的定金，就被那么多人当全款羡慕了，要是他们知道全款有多高，还不得疯狂地涌入这个市场，再说了，别看自己给国家赚到了外汇，想要再用外汇，可不是那么方便的。 “给你们写个支票就行。”秦川说着，拿出自己贴身藏着的支票本，昨天在61公社造船厂那边就是这样支付的，否则那边也不会如此卖力，一天的时间就给加工完成了，这速度绝对逆天，原因嘛……当然是希望能尽快拿到尾款了。 “还是先给你们付一成的定金，等到海关验货，手续齐全之后，就支付你们剩下的九成尾款。”秦川说着，唰唰唰地写了六十万美元的支票。 拿到了支票，雅罗斯拉夫两眼放光：“秦，你真是我们的好朋友！” “雅罗斯拉夫，我的朋友，昨天我在你们这里转了一圈，发现你们这里的物资极其匮乏，你们想不想赚更多的钱？” “怎么赚？”雅罗斯拉夫睁大眼睛。 “剩下的货款，我们可以一次性付清，也可以用货物来抵账，我们东方有大量物美价廉的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我给你们弄五百多万美元的货物，到了你们这里，至少能卖上千万美元，甚至更多！” 库邦这种货币贬值太快，所以秦川直接按照美元来算，这也是国际交易的通用货币。 不能全部用美元来购买，否则回去怎么交代？废铁哪里来的？二毛，怎么买的？美钞，美钞哪里来的？搞不好就进去了！ 开始肯定得支付一笔美元，让对方见识到自己的实力，但是接下来，就需要用以货易货的方式来交换一部分了，这样回去了好交代：这些货，都是咱们拿国内的货换来的！ 这年头，带着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跑老毛子这边来当倒爷，太赚钱了！小打小闹地去芬河，天天过河到对岸倒腾，大一些的，坐着国际列车去莫斯科，最大的，直接整车皮的发货，罐头换飞机这种神话都能实现。 现在，秦川既然来了，当然也要当倒爷过把瘾！ 他来二毛的这段时间里，国内的李润平也在到处采购，差不多凑齐了，五百万人民币的货，送到这里，绝对值五百万美元，绝对能卖上千万美元！ 苏联面临的问题，就是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重视重工业，忽视轻工业，社会上的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一直缺乏，人民面对空空的货架，怨气就越来越大。 他们原本以为，分开家，走市场经济道路，就能恢复生机和活力，可惜，他们完全信任西方，搞什么休克疗法，同时国内又诞生了一批寡头，于是普通人发现，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货币在贬值，物价在飞涨，谁的手里有货，谁就能在这种危机中吃得满嘴流油！ “这……”雅罗斯拉夫有些犹豫：“秦，我们国内缺乏各种物资，的确需要你说的这些，但是，我们是造船厂，不是商贸公司，我们就算是拿到了货，也不知道怎么把它卖出去啊！” “这有什么难的。”秦川说道：“你们造船厂少说有几千职工，每人分几百美元的货就行，让他们出去卖，还可以只收他们成本，多出来的钱都是他们的福利，这样一来，你们尼古拉耶夫造船厂就能成为整个二毛境内福利待遇最好的单位！” 这些家伙都是一根筋，连做生意都不会，船厂这么多工人，就是人力资源优势啊！ “秦说的这个办法不错。”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秦川没有扭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巴比奇！ 巴比奇和马卡罗夫站在一起。 造船厂的废钢卖掉了，造船厂会迎来新的生机和活力！巴比奇大清早就过来帮忙，直至现在，才看到了收购商，跟着马卡罗夫一起过来。 此时，巴比奇的心中无比感激，果然是他！东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昨天帮自己给岳父交住院费，今天又帮助造船厂出主意，造船厂虽然卖了这些废旧钢材，暂时有钱了，但是很快就会坐吃山空，如果能从东方搞来货物卖出去，那以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利润了，哪怕只是解决了造船厂职工的工资问题也行！ “巴比奇，怎么是你？”秦川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来。 “嗯，是我，秦，感谢你的帮助。”巴比奇说道：“你的这个提议真不错，对了，最容易推销出去的产品是不是酒啊？” 秦川摇头：“不，不，酒不能让他们推销，否则他们不会卖出去的，只会喝掉，你们倒是可以把酒当做奖励，卖够了货物就给酒当奖励。” “马卡罗夫厂长，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巴比奇看向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沉思了一会儿：“厂里的工人已经很久没拿到工资了，如果能将这些钱全部换成货物也可以，当作职工的工资发下去。但是，你如何能保证把货物给我们送过来？” 第四十七章、到处都是宝贝 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既然已经上过西方人一次当了，不能在秦川这里再上一次当。 哪怕秦川已经给了定金，毕竟才给了一成而已，如果秦川就这样把钢材带走，一去不复返了怎么办？ 哪怕秦川昨天帮巴比奇的岳父垫付了医疗费，那才几个钱？怎么能拿厂里这么多职工的救命钱来冒险？ “货物是现成的，我只要给国内打个电报，那边就能发货过来，当然了，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到东方去看看。” 秦川说道：“我们两边同时发货。对了，这艘船装好了废旧钢铁之后，也需要从你们这里雇佣一批水手，把船开到东方去。” “你们造船厂可以派几个人跟着，等到我们的货到了，这艘船再开进港办理通关手续。” 秦川是真诚的。 马卡罗夫和巴比奇对视了几眼，然后点头：“好，那就从我们造船厂挑选几个小伙子，给你们把船开过去！” 派人去秦川那边验货倒是不至于，只要有他们造船厂的人一直跟着，就能保证安全。 如果被秦川坑了，那就直接把船开到岛国卖掉！那边也喜欢收废铁的。 “好，对你们派来的船员，咱们每人每天给发三十美元的工资，出发之前，先给结三十天的！” 海运专线，快的15天就能到，慢的也就是25天，这艘船太简陋，沿途需要的时间可能多一些，那三十天也是绰绰有余！ 三十天就是九百美元，对造船厂的工人来说，绝对就是一笔天上掉馅饼的巨额资金啊！ “厂长，我想去！” 雅罗斯拉夫第一个报名。 马卡罗夫看了他一眼：“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别人可以去，就是雅罗斯拉夫不行，他和秦川已经成了好朋友。 万一这边没收到货，他那边直接把船给开港口去了怎么办？马卡罗夫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任何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好吧。” “我去吧。” 巴比奇开口了：“秦，你给我的岳父垫付了九百美元，所以，你就别给我钱了，剩下的一百美元，我会想办法再凑给你的。” 曾经的航母设计师居然要沦落到当水手赚外快？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啊！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半死不活的老毛子才是最好的老毛子，如果他们强大起来，那咱们可就寝食难安了，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好！” 秦川点头，他也没想到巴比奇会主动请缨，不过巴比奇到了东方，那就别想走了！ 当天晚上，明月高悬，无数工人还在忙碌着，把废铁装进船舱。 “来，雅罗斯拉夫，咱们喝！” 秦川和雅罗斯拉夫坐在一旁督工，闲着无聊，当然要喝几口。 雅罗斯拉夫仰起头来，咕嘟嘟！一口气吹下去了半瓶。 看着这家伙的样子，秦川就知道他很郁闷，这近千美元赚不上了啊！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信封：“雅罗斯拉夫，这几天来，多谢你的帮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雅罗斯拉夫接过来，借着一旁的路灯光芒瞄了一眼，心脏就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了。 全部都是一百美元的大额绿币，看上去应该有十张左右，这是一千美元！ 雅罗斯拉夫想要拒绝，但是，秦川已经帮他把信封塞进了口袋。 “雅罗斯拉夫，我们是好朋友，所以开始我并没有表示，否则就成贿赂了，现在，一切都谈妥了，这就是咱们好朋友之间的情谊了，一定要收下。” “好。”雅罗斯拉夫咽了口吐沫。 “对了，我听说，这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上还有锅炉？” 虽然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是一艘核动力航母，但是老毛子也知道自己的核动力不靠谱，万一趴窝了，还得烧锅炉开回去修理，省去了拖船。 基洛夫级就是这样的设计，乌里扬诺夫斯克号上也装了两台kvg-4型燃油锅炉，型号和瓦良格上的一样！ “没错，在库房里。” “这两台锅炉，也应该算我们的废铁吧？” 雅罗斯拉夫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用力点头：“当然，我今晚就找两个最可靠的工人，把那两台锅炉放里面。” 等到上面再盖上钢板，有谁知道？ 至于库房里失踪的两台锅炉……我哪里知道，说不定早就被人给偷走了！ 货物装了三天，终于把两万九千吨废钢都装了进去。 前甲板最上面刚好压上一个整体拆解下来的轮机手舱段，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在里面吃喝拉撒睡，又安装了各种灯光、导航以及无线电设备，随便注册了个船号，海关检测之后，这艘最独特的船只就启航了。 十几名幸运儿热热闹闹地上了船，码头上有不少亲人送行，人群之中，娜婕斯达的身影格外清晰。 她原本想要跟着一起去东方见见世面的，但是她还要照顾爷爷，就只能留了下来，她只能是努力地挥舞手臂，眼睛里满满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终于出海了！”秦川站在简陋的船桥上，看着逐渐离开的港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川哥，咱这一船废铁，有多大的利润？” 这不仅仅是付出时间的代价，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这样一艘船，随时都可能翻的！没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不值得这么干啊！ “咱们的成本是多少？” “九百万美元吧。加上运回去，怕不是得一千万美元。” “没有这么多，三百三十万美元，五百万人民币。运费也就是五十万美元。” 秦川说道：“回去之后，煤气罐的材料就绰绰有余了，五十美元一个煤气罐，咱们卖四十万个，这就是两千万美元。” “这算起来，也只是一两倍的利润啊。” “这你就错了，这艘船上，到处都是宝贝啊！” 此时，在他们的脚下，m70燃气轮机就在运转之中，由于这种燃气轮机只有一万马力的动力，推动这艘满载的船只前进很是吃力，航速还不到十节。 但是，这种燃气轮机要是放到气垫船上，就能有一百节的航速！东方海军急需这东西！ 给海军，不能要价太高，一台卖上两百万美元，那可就是四百万美元，就和白捡来的钱一样！ 废铁堆里，还有两台kvg-4型燃油锅炉，这两台锅炉弄回去，就能仿造出来了。 等到瓦良格号开回来的时候，里面可都是破坏了的，动力系统也拆掉了。 就算是没有，也不敢用老毛子的，他们军舰的锅炉经常会爆炸，还得自己生产。 这些锅炉多少钱？一台还得上百万！ 不用说这些东西，哪怕就算是这废铁里面也是有宝贝的，比如说航母甲板钢，这钢材，全世界都没几个国家能生产！ 这些钢材弄回去，得分门别类，把甲板钢专门挑出来，或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人。 巴比奇跟着他走了，要去东方开启新的人生之旅了！ 第四十八章、回归 时间已经到了七月中旬。 这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了，对钢铁厂来说，夏天会更难过，炼钢炉的高温很容易让人中暑，所以，一般大型炼钢厂都会专门开个冰棍厂，炼钢工人们可以随便吃，那几分钱的白糖冰棍，可是夏天里最好的美味。 来阳炼钢厂没有冰棍，也不需要冰棍，因为炼钢炉已经停了，生产也已经停了。 “唉，这废钢是彻底收不上来了。” 李润平叹了口气：“咱们整个东山省的废钢估计都进了咱们的炼钢炉，如果再远，运输成本太高，就不划算了。” “是啊，咱们钢铁厂的规模还是太小了，要是能用高炉自己炼铁就好了。” “高炉炼铁？咱们也买不到优质的铁矿石，照样白搭。”李润平继续摇头。 “对了，小川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一个月前打电报过来之后，我就把他要的东西给发走了。” 李润平说道：“昨天的时候，这批货已经到了老毛子那边，老毛子很满意。” “那咱们的货呢？”秦建国的心情非常紧张。 电报里，秦川说从老毛子那边买了几万吨的废旧钢材，现在，厂里就指望着这批货呢！ 老毛子那边都到货了，他们先出发的，怎么还没到呢？ “不着急，再等等，说不定已经进港口了呢。” “这些废旧钢材，应该会运到津城那边吧？都是大块的钢板，咱们到时候还得找些车辆去装卸，说不定还得现场切割，这运输成本估计不低。” “不过，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拿到钢材，然后造煤气罐，交货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啊！” “也不用去津城，我已经打听好了，青岛那边也能接船。” 来阳距离青岛只有一百来公里，运输起来自然会更加方便。 但是，青岛最初并不是国际货运的港口，直至92年，才开通了第一条国际航运干线，北方主要走大连和津城的。 在青岛那边报关，办好各种手续，然后在青岛那边卸货，应该是最方便的。 “那还等什么，咱们去青岛，给小川打个下手！”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兴奋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了？ 秦建国嗖的一下子站起来，然后又嗖的一下子，直接跑出了办公室。 大门口那边围起来了一个堆人。 “说起来，这次出国，还真是长了见识，老毛子长得是真有特点……” “老毛子那边是真穷！我看到过很多人在大街上捡垃圾……” “建设，怎么就你一个人？” 听到这个声音，李建设停止了吹牛皮，看向秦建国。 “川哥让我先回来。” “那小川呢？” “哎吆，差点忘记了正事！” 李建设拍了拍脑袋：“川哥让我通知大家伙，带好切割的工具，去海边。” “哪里的海边？” “当然是咱们附近的海边。” “附近？咱们这里的海边没港口啊！” “对啊，都是一些沙滩……” “没错，就是沙滩，川哥说，他会把船直接开到沙滩上。” 在造船厂那边，是直接开到船台旁边装货的，回来之后怎么卸货？ 很多废旧金属回收商不愿意给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那些废铁开高价，是有原因的。 不仅仅运输不方便，装卸货也不方便，尤其是卸货，到了卸货的港口，把这些大块的钢板卸下来，怎么运回去？ 除非是钢铁厂就在海边，还有自己的码头！ 这件事对秦川来说不难，他已经想好了，毕竟，前世的他闲着无聊，曾经论证过一个课题：如果当年是自己去，怎么把这核动力航母的钢材给弄回来？ 他查阅了很多资料，才找到了那艘半成品的综合补给舰，装货解决了，卸货呢？ 卸货简单，直接冲滩啊！ 当秦建国带着厂里的工人，开着面包车、摩托车、老解放赶到沙滩上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四点，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船只正在乘风破浪，高速开过来！ “现在是涨潮，这艘船只现在冲滩之后，可以直接冲到沿海公路旁边。” 李润平反应过来，满脸的兴奋：“这样等到退潮，这艘船完全就在沙滩上了，方便咱们操作。” “而且，从这里现场卸下来的钢板，可以现场切割，然后找几辆拖拉机就能运到咱们五公里之外的钢铁厂去！ “对了，吊车，需要吊车，快，老王，赶紧去联系吊车！” “是啊，小川真是太聪明了，不过，这船货到底有没有报关啊？” 秦建国稍稍的有些担心，他是个实在人，可从来都不敢做违法的事情。 “川哥和我一起上了岸，办好了手续，然后……”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车队的轰鸣声。 秦建国扭头看过去，一排军绿色的车辆开动过来，在犀利的刹车声中停下，然后无数穿着军装的人跳下车，迅速跑上沙滩，几步一个哨位站开。 秦建国顿时就感觉到自己两腿发软，这，这小川是犯了什么事，居然把部队的人都给招来了，这下麻烦大了！ 后面几辆车开动过来之后，直接开向了沙滩，这些车后斗上是专业装备，一看就是吊车。 这些车来干嘛？秦建国睁大了眼睛。 直至一辆帕杰罗越野车开动过来，他才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等到车上的人下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二，这都是你给找来的？用不着这么麻烦。”秦建国笑呵呵地说道：“不过就是一船废铁而已。” “嗯，是一船废铁，不过……” 秦建泰目光复杂：“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咱们还是得来帮帮忙。” 秦建泰的身边还跟着一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他望着海上，目光中满是期待。 此时，那艘巨大的货轮已经轰隆隆地开了上来，趁着涨潮，快速地向沙滩冲过来，船底和沙滩摩擦，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船体借助惯性，还在继续冲上来。 前半截上岸了，后半截也上岸了，整艘船全部都冲上了沙滩！ 哪怕涨潮，也不会影响这边接下来的工作。 船只已经完全搁浅在了沙滩上，冲滩成功! 秦川看向下面，不由得咂舌，二叔，用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第四十九章、章海军导弹驱逐舰之父 今天上午，青岛海关。 “不行，你们的船只报关之后，必须开到港口来卸货，还没有任何一艘货船能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卸货的，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做，岂不是要乱套？” “老兄，咱们买回来的是废铁，冲滩之后正好拆解，在港口卸货？这没法卸啊！咱们总不能在港口大卸八块吧？”秦川向窗口里面的人诉苦：“以后，咱们钢铁厂的主要业务就是从国外买旧船，拆解了融化成钢铁，支援咱们国家的建设，咱海关给通融通融。” “不行，国家是有规矩的，海关也有自己的规矩，都让你们这些小企业乱搞还行？必须到咱们港口来卸货，否则，你们就是搞走私！不要在这里磨蹭了，下一个！” 秦川无奈地走出来，李建设小声说道：“川哥，要不咱们把船开到津城去，我家老爷子在津城海关那边有关系。” “咱们这可是三四万吨的货船，你知道开过去要烧多少油？哼，我就不信了，土鸡海峡过来了，苏伊士运河过来了，马六甲也过来了，到了自己家门口，还能难住我！” “川哥，你有办法？”李建设眼前一亮：“想办法送个信封？对了，要不要把奥迪车开过来？” “这里面的人认死理，红旗车开过来都没用。”秦川又看了一眼窗口方向：“现在，也只能去找部队帮忙了。” “你二叔吗？” “不，旁边就是海军基地，我去找里面的领导说几句就行。” “你认识他们？” 秦川摇头。 “那你……” “没问题，肯定行的，你回去，告诉厂里人，去咱们厂东边的沙滩上接货，带着家伙事。” “好吧。” 李建设离开海关，坐长途公交车回厂，秦川独自去了海军基地，谁能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二叔居然也在里面！听到了秦川的叙述，海军领导睁大了眼睛，连连夸奖秦川厉害，当下点头，没关系，你们放手去干，出了事，海军这边给你们担着！ 海军领导亲自去海关那边跑手续，秦川这边先斩后奏，直接把船给开过来冲滩，不过他也没想到，军队这么重视，居然把冲滩的地方给戒严了！ 这下，怎么和船上的老毛子们解释？ 船彻底停稳，巴比奇站在秦川身边，开口问道：“秦，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二叔听说我回来了，特意来迎接，唉，迎接就迎接呗，摆这么大排场。”秦川叹了一口气，决定装逼。 “二叔？” “是的，就是我爸爸的弟弟。” “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关系。”巴比奇当然知道爸爸的弟弟叫叔叔，他只是不知道秦川的二叔这么厉害，绝对是军队大佬啊！ “是啊，在我们东方做生意，没有关系是不行的，各位一路辛苦了，我让人接你们回去，好酒好肉，吃饱喝足玩够了再回去！”秦川说完，看向下面：“建设，你带咱们这些朋友去休息！” 这一路过来，大家伙整天在一起，一边比划，一边叽里咕噜地交流，李建设也学会了简单的老毛子话，招待还是没问题的。 水手老毛子们很是兴奋，终于来东方了！听说这里的商店里满满的都是商品，也不用排队结账，关键是有酒！他们跟着李建设上了面包车，而巴比奇并没有走。 “秦，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二叔吗？” “二叔，二叔！” 秦建泰走了过来。 “二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巴比奇，我在二毛那边交的好朋友……” 秦川还没说呢，跟在秦建泰旁边的那名老人突然兴奋起来：“瓦列里-巴比奇？你是苏联时期航母的设计师？” 巴比奇有些好奇，对面这个男人比自己大，看上去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设计师，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对方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 “我们不叫航母，叫做重型载机巡洋舰。”巴比奇回答：“您是？” “巴比奇先生，这真是缘分啊，我是潘镜芙，五十年代我曾经去过苏联留学，曾经在涅瓦设计局参观过，还去过尼古拉耶夫造船厂……” 潘老！东方海军导弹驱逐舰之父！ 秦川去青岛海军基地，只是打算告诉部队自己手里有宝贝，让部队出面说句话，能遇到二叔已经是偶然了，没想到，潘老居然也正好在那边！ 潘老，1930年出生，从小颠沛流离，看着黄埔江畔一艘艘敌人的军舰，内心涌起了豪情万丈：长大后我也要造军舰，造我们中国人自己的军舰！ 1952年，潘老毕业后，首先从事汽轮发电机的设计工作，到了55年，进入船舶工业系统，开始了一生的奋斗，也就是在那个时期，他去过苏联考察，开阔了眼界，认识了不少老毛子的设计师。 可惜那个时候巴比奇还小，也没有踏入造船业，两人之前没见过面。 从苏联回来之后，潘老就开始在军舰领域里奋斗，62年，潘老顶着各方面压力，把军舰上的直流供电改成交流供电，从此成为国产军舰的惯例。 潘老也因此受到上级重视，35岁那年，国家要搞051驱逐舰，就把他任命为了总体设计师，八十年代，国产第二代驱逐舰052项目上马，潘老再次成为了总设计师。 052型驱逐舰的首舰112号在89年开工，91年下水，舾装完毕之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海试，虽然是在94年才正式服役的，但是在今年，就开始了远程海试，刚好开动到青岛军港，潘老也随着军舰过来了。 当听说秦川给弄来了好东西，潘老立刻决定一起跟着看看。 “我听设计局里的人说过您，您是东方优秀的军舰设计师！”巴比奇开口。 “二叔，既然大家伙都认识，那我们得好好地聊聊天，咱们去县城找个饭店，一边吃一边聊如何？” 一路上，秦川还在想着怎么把巴比奇留下来呢，现在正好两位设计师相遇，有共同的话题，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到时候，老毛子水手就走了，把巴比奇一个人留下来就好。 “好。”秦建泰点头。 “二叔，我得先安排一下卸货，你们稍等。” 第五十章、忽悠人的关键，是知道对方的需求 秦川走向自己的父亲。 “小川，这些钢板……”秦建国有些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这些钢板需要分门别类。”秦川开口：“厚度在二十个以下的，切割成咱们的轧钢机可以用的尺寸，直接进入咱们的轧钢机，轧制成两个半厚的钢板，直接就能用。” 制造煤气罐需要两个半厚的钢板，也就是2.5毫米厚的钢板，这些钢板完全可以用航母内部甲板来轧制。 航母上，内部隔舱之间用的钢板，厚度在4毫米到18毫米之间，这种厚度的钢板完全用不着回炉，能节省很多电费，直接轧制就可以了。而且，这部分钢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厚度在三百毫米左右的钢板，直接进入咱们的炼钢炉，融化之后重新轧制成两个半厚的钢板，这些钢材应该差不多就足够咱们这批出口煤气罐使用了，至于其他的钢材，先放着，尤其是38个厚的钢板，绝对不能动，那些都是宝贝！” 三百多毫米厚的属于装甲钢，防护航母比较重要的部位，比如说轮机舱，弹药库等等。 其他的钢材，主要就是船壳了。 船体分成两部分，水线以下的部分要求严格，能抵抗鱼雷的攻击，能抗住海水的侵蚀，这部分钢板比较厚，一般在一百五到两百三十毫米之间，重一些还能保持稳定。 至于水线上面部分，要抵挡海浪的冲击，要迎接可能出现的导弹攻击，但是为了避免重心上移，不能太厚，这就只能使用23到28毫米厚的高强度钢材了。 但是，要说强度最高的，当然还是最上面那层甲板钢，这一层要承受舰载机的起降，还不能太重，必须要用38毫米厚的超高强度甲板钢，这种甲板钢，全球都没有五个国家能生产。 老毛子生产的ak-27甲板钢，屈服度高达700兆帕，而且这种镍铬合金钢还非常抗腐蚀，后世的瓦良格号开回去，表面锈迹斑斑，打磨之后，里面光亮如新，就是这么牛。 这些钢材先留着，以后有大用，至于龙骨上用的球扁钢之类的，就更是不用说了。 “好，咱们知道了！”秦建国点头：“你放心吧！” 秦川这么有能耐，还有啥说的，以后凡事都听秦川的，他既然这么要求，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还有，注意安全！” 秦川说完，上了秦建泰坐的那辆帕杰罗。 来阳县城，最好的饭店东兴楼，三楼雅间。 “巴比奇兄弟远来是客，来，咱们敬你一杯！” “没错，巴比奇先生一路上跟着我们在海上飘荡，真是辛苦了，来，我秦川得敬巴比奇先生一杯！” 三杯酒下肚，双方的关系也热络起来了。 “巴比奇先生，听说苏联解体之后，您留在了二毛，在那里过得如何啊？”秦建泰问道。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戳别人的伤疤啊！ “唉！”巴比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几年，一直在家里写书，不过……” “巴比奇兄弟，你最拿手的工作是设计和督造军舰，这写书就是纸上谈兵，哪里有造军舰有趣。”潘老开口：“你如果想要重操旧业，来咱们这边如何？” 果然，不用秦川开口，潘老就在这里忽悠起来了。 苏联倒了，祖国北方迫在眉睫的威胁消失了，同时，老毛子优秀的人才，也开始另谋高就了，一大批人去了西方，但是也有些人不愿意给昔日的敌人工作，留在了国内，这些人，最好的选择是来东方，实现他们的理想啊！ “是啊，我们目前正在设计建造的112驱逐舰，质量一流，性能先进，在海试中还曾经跑到了34节的高航速，不过，美制的lm2500燃气轮机已经没有机会再拿到了，我们接下来的军舰建造也需要和你们合作，巴比奇先生，我诚挚地邀请您加入我们！”秦建泰也开口。 秦川无奈，二叔，你这么大岁数了，这说话办事，咋还是欠点火候啊，你们两人这番邀请，根本就没有抓住重点啊。 咱们需要巴比奇，关巴比奇什么事，你要邀请他，就得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啊！ “咳咳。”秦川看向秦建泰：“二叔，巴比奇先生是自己人，也不用和他藏着掖着，把咱们的航母计划和他说说。” 航母计划？ 秦建泰是负责部队装备的，但是也不是专门负责海军装备的，这次去青岛海军基地，不过是因为黄河厂的底盘车还能给海军当岸舰导弹的底盘，恰巧遇到潘老等人而已。 要说这航母计划，潘老肯定清楚，不过此时的他也要犹豫，这种机密，能和巴比奇说吗？ “巴比奇先生，别看咱们现在还没有航母，但是咱们一直都是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秦川也没指望在座的人能配合他，只能自己忽悠了：“还是我来给你介绍吧。” “在七十年代，咱们就在秘密地进行航母工程，计划建造一艘三万吨级的轻型航母，后来因为资金不足，优先发展核潜艇，才转入了技术储备，到了85年，咱们从澳大利亚购买了退役航母墨尔本号，就是为了研究上面的技术，后来咱们还考察过美国的航母，在这些基础上，咱们又提出了新的航母计划，代号……” 潘老睁大了眼睛，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看着潘老的眼神，秦川就知道，自己可千万不能把891工程的代号说出来，否则就可能进去了。 “代号是啥来着？我也记不清了，总之，这个计划是要研制中型航母，排水量和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里的那艘差不多，舰载机的话，使用我们的歼七和歼八，目前，这些项目都在稳步推进之中。”秦川说道：“巴比奇先生，您如果还想要真刀真枪地干航母，那就加入我们吧！” 巴比奇的眼神中露出憧憬的光芒来。 如果有真家伙可以操作，谁喜欢玩ppt！巴比奇写书只是无奈，他更想真的搞航母！ 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牵挂啊！…… 他摇摇头：“对不起，我……” “巴比奇先生，如果您放心不下那艘瓦良格号，那我可以保证，以后有机会，我把它买下来，开回国内来改装，由您亲自操刀！” 第五十一章、我要把瓦良格买回来！ “真的？”巴比奇的呼吸急促起来了。 唯一让他能留在二毛那边，不愿意离开的重要原因，就是瓦良格号！ 库兹涅佐夫号已经开走了，里加号留在了舾装码头上，看着时代变迁，自己也改成了瓦良格号。 巴比奇亲眼看着这艘军舰的建造，看着它逐渐成型，已经和这艘军舰有了感情，哪怕红色帝国没有了，哪怕生活艰难，他也依旧选择留在了二毛，就是因为他想要天天看着瓦良格号，他和马卡罗夫有着相同的理想！ 此时，听到秦川说要把这艘航母买回来，他立刻就动心了，毕竟，马卡罗夫都知道，瓦良格号已经无法建成了，毕竟那个强大的帝国已经不存在了，但是…… 想到了什么，他又沮丧起来了：“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允许瓦良格号卖掉的。” “但是他们没钱啊！”秦川说道：“瓦良格号是二毛的财产，大毛想要购买，就需要付全款，而大毛只想要付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甚至，大毛就连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经费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 秦川笑了笑：“这件事拖下去，双方都会灰心，到了那个时候，瓦良格号就会交给造船厂自行处理，我这个废旧钢铁贩子就有机会了。” 秦建泰和潘老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秦川一个人的表演，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激动。 如果能买回那艘军舰来，那祖国的航母事业就能进入一个新时代了！ 这些年来，为了发展航母，相关人员进行了不懈的努力，最早是707工程，接着是891工程，但是，这些都是论证，毕竟，ppt不用花太多的钱，如果真的开工，靠每年一两百亿的军费根本就不够。 但是，如果有一艘现成的来改装，那就不一样了。 什么排水量，什么弹射器，这些统统不重要，先解决了有无的问题再说！ “你确定？”巴比奇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来。 “巴比奇先生，发誓什么的都没有意义，承诺也没有效力，我可以转两百万美元到您的账户上，作为购买瓦良格号的定金，五年之内，如果我们没有展开购买行动，那这笔钱就是您的。” “定金是给造船厂的，不是给我的。”巴比奇说道：“我也不需要这笔钱，但是秦，我相信你了，我愿意留下来！” 喊什么口号，给什么荣誉证书都没有意义，最直接的就是给钱！秦川愿意用两百万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巴比奇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 秦建泰和潘老都是一阵阵的兴奋。 “来，咱们共同举杯，欢迎巴比奇先生留在我们东方！” 潘老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巴比奇先生，目前我们国内正在进行891工程，我代表项目组欢迎您加入！” “各位，航母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你们东方有准备吗？”巴比奇既然决定加入，也就开始谋划起来：“如果没有技术储备的话，航母是很难建成的，单单航母需要的钢材，全球也只有几个国家能建造，哪怕一个小小的阻拦索，也是一个国家工业基础的考验。” 潘老皱了皱眉头，从707工程到891工程，国内其实一直都是在论证的，并没有走到实际的那一步，现在的确是有很多欠缺的。 就拿军舰钢材来说，当年直接仿制了老毛子的钢材，制造出来了907、921系列镍铬合金钢，但是国内缺乏这些稀有金属。 等到和老毛子闹僵之后，国内研制出来了硅锰元素的901系列钢才，屈服度只有三四百兆帕。 为了建造112驱逐舰，又研制了945钢材，屈服度只有441兆帕，钢材的合格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得一块块地检查。 建造航母呢？就拿老毛子的瓦良格号来说，军舰主体用的是590兆帕的ak-25钢材，甲板部分用的是700兆帕的ak-27钢材。 国内连个钢材都没有！还造个der啊！ 如果说没有，那巴比奇能相信己方的航母项目吗？会不会拍拍屁股走人？ “这有什么难的，巴比奇先生，咱们早就有技术储备了，哪怕咱们小小的来阳钢铁厂，也能把阻拦索给造出来。” “你能造出来？”这下，三个人都齐刷刷地开口了。 等到说完之后，潘老和秦建泰才觉得不太合适，赶紧打住。 “是啊，阻拦索没什么高大上的。只要有拉丝机、编织机等设备，再外购一些原料就行。” “秦，你说的这些是生产钢丝绳的吧？”巴比奇开口：“阻拦索可不是简单的钢丝绳。” 在陆地机场，战斗机的起降都需要四五百米甚至上千米的距离，跑道一般都是两千米的长度，而全世界最先进的尼米兹航母，也不过三百来米的全长，还得分成起飞、降落、停机等区域。 起飞跑道只有一百来米，只有靠弹射器才能将二三十吨的舰载机弹射出去，着舰区也只有一百来米，需要靠舰载机勾住阻拦索，硬生生地拉停，全部都是技术活儿。 拉住舰载机的这条钢丝绳的要求是很高的，还不能太粗，毕竟阻拦索除了航母甲板上二三十米的长度之外，甲板下面还有一大截，这一整根是一百多米，如果太粗的话，靠人力没法更换。 按照美国海军的标准，在完成一百次阻拦任务之后就要更换的，如果航母高强度作战，几乎一两天就得换一次。 要求高，价格也贵，美国佬自用的价格也得上百万美元一根，卖给高卢人的价格直接就飚到了两三百万美元，至于其他国家，想买也买不到。 “我当然知道不是简单的钢丝绳。”秦川说道：“屈服强度要达到1500兆帕以上，冲击韧性的要求也要大于150焦每平方厘米。对咱们民企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 巴比奇睁大了眼睛：“好，那我就留在你们来阳钢铁厂，先看看你们怎么把这种钢丝绳造出来！” 好，目的终于达到了，好容易把巴比奇忽悠过来，要是直接给别人做嫁衣，还有些舍不得，巴比奇就留在咱们钢铁厂好了！ 第五十二章、两百万，美元！ 东兴楼饭店的旁边是人民宾馆，整个来阳最好的宾馆，客人们当然要安排到这里住宿，哪怕每天车接车送也是应该的。 “二叔，这段时间我和巴比奇先生住宾馆，也方便照顾巴比奇先生的日常生活，你们回去吧。”秦川摆摆手。 接下来一段时间是体力活儿，就不用秦川操心了，而且，这一路过来，秦川的确是累了，这宾馆的床很舒服，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咱们会协调个懂俄语的勤务兵过来，你今天晚上还有事，得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 “首都。” 秦川皱了皱眉头，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要把我累死？ 上了帕杰罗，秦川直接就眯上了眼，直至停车，看到了灯光掩映下的一座黄色建筑，庙宇飞檐结构，看上去非常的气派。 “这是到公主坟了？” “你小子还知道这里？走，咱们下去，给上级领导汇报工作。” “哦。” 潘老和秦建泰带着秦川，来到黄楼的会议室，里面已经满满的都是人，烟雾缭绕，看来众人已经议论很久了。 “老秦，老潘，你们终于来了！” “嗯，各位领导，我们一路赶回来的……咦，刘老也来了？”秦建泰先打招呼。 刘老，1916年出生，1931年参加红军，1935年入党，属于老革命，建国之后，就进入了海军序列，从此开始了为海军现代化而努力奔走的一生，被称为祖国的现代海军之父和祖国的航母之父。 刘老一直都在关注海军装备发展，尤其是航母！ 1970年，刘老从高位上下来，被打发回海军，做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当时刘老没有怨言，一心扑在工作上，而且，很快他就接受了新的任务：论证国产航母！ 从那个时候起，刘老就和航母结缘，开始了航母梦，他主持了707工程，主持了891工程，他去美国参观过尼米兹航母，当年他探着身子，后背双手，像小学生一样考察的照片，不知道让多少人潸然泪下。 这次，接到了青岛基地的消息，海军领导们都很激动，刘老听说之后，更是激动，跑来一起列席会议了。 看着上面坐着的刘老，秦川也是满脸崇拜。 “嗯，这位小同志，就是这次立了大功的秦川吧？胆子够大啊！这么年轻就敢跑去老毛子那边当倒爷！赶紧给咱们说说吧。”刘老很和蔼。 “是。”秦川赶紧介绍：“咱们来西钢铁厂属于小型钢铁厂，使用废铁炼钢，在国内收不到废铁之后，咱们只能转向国外，我打听到二毛那边拆解了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母的钢材没有卖掉，就冒险过去一趟，还好，把废钢给买回来了。” “那些钢材，能重新当航母钢材使用吗？”海军张领导开口问道。 “钢板都已经被切割成了各种形状，而且在建造的过程中进行过加工，肯定不能直接用，如果回炉重新加工，估计也够呛，毕竟材料虽然没变，但是我们没有相关加工工艺。”潘老说道。 众人的表情有些失望。 原本还以为把钢板全部带回来，然后焊接，重新复原，不过，想想也是不靠谱的。 “那些钢材我们可以分析内部成分，为我们生产质量更好的舰用钢材做准备，同时，秦川他们不仅仅带回来了钢材，里面还藏着好东西，比如说动力系统，有两台小功率燃气轮机和两台燃油锅炉。”秦建泰开口。 “没错，两台kvg-4型燃油锅炉，和库兹涅佐夫号、瓦良格号上使用的锅炉一样，整体性能和小鹰级也在同一个水准上。”潘老很是兴奋。 航母动辄几万吨的排水量，目前的动力系统只有燃油锅炉和核反应堆两种，东方海军如果造航母的话，肯定也是燃油锅炉，毕竟核反应堆不仅仅价格昂贵，而且还需要专门研发。 东方海军主力的051驱逐舰用的也是锅炉动力，国内有完整的产业链，两个锅炉，割开一个研究，另一个当样品，这样肯定能仿制出来！ “好，不错，至少能给我们解决航母的心脏问题，这个锅炉的仿制项目要尽快展开！”刘老当下表态。 航母是一个系统的复杂的工程，需要大量的技术储备，现在既然有了样品，当然要仿制出来！ “是，我们立刻安排冰城锅炉厂生产。”张领导点头，看向秦川：“秦川同志，我代表海军感谢你的贡献，还请你尽快把锅炉交给咱们。” “嗯，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就知道海军需要，这两台锅炉是我买通了造船厂的人才弄到手的，每台价值一百万。”秦川说起来非常得意。 众人都惊呆了，什么？这两台锅炉，居然要两百万？ 张领导咽了口吐沫：“人民币？” “我倒是想给人民币，那边也不认啊！”秦川很无奈。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到目前为止，航母也只是在论证，上级拨款只是论证经费，他们原本以为这些锅炉是废铁堆里带回来的，不值钱，没想到，居然这么贵！整船废铁才多少钱？ “小川，有发票吗？”秦建泰皱着眉头问道。 “二叔，这种事情，还能开发票？收据都没有！”秦川白了秦建泰一眼：“去老毛子那边倒腾各种东西，都是私下里做的，不用说锅炉，核弹都能弄过来，这怎么可能有发票。就算是有表面交易，背后打通关系，也得花很多钱，二毛那艘瓦良格号，以后如果能买的话，表面价格或许两千万，但是，背后打通关系，或许得上亿。” “你能把瓦良格号买回来？”在座的众人又震惊了。 “现在不行，以后找机会吧。”秦川说道：“对了，看起来各位领导好像很为难，咱们来阳钢铁厂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民营企业，但是也心怀国家，如果海军需要，咱们可以贡献出来！” 两百万买了，回来献给国家，看看咱们觉悟多高？问题是，海军有这么厚的脸皮吗？占一个民营企业的便宜？ “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海军保卫我们的祖国，就没有我们的安定环境，哪里能规规矩矩做生意。” 秦建泰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侄子，这小子厉害啊！ 哪怕海军真不给他一分钱，这次关系也打好了，以后好处有很多，更何况…… “当然了，如果各位领导信任我们的话，也可以把这个锅炉的仿制任务交给我们，我们不用上级拨一分钱，自己测绘仿制，海军检测合格了，直接付给我们生产费用就行。” 第五十三章、给我一块地 如果交给了冰城锅炉厂，那海军是需要拨款的，毕竟，不给钱，冰城锅炉厂难道要自掏腰包给海军仿制？ 如果是急需的，那海军出钱也是可以的，问题是，航母工程还只是论证，什么时候建造没有人知道，刘老虽然一直在奔走，却也不能左右国家。 所以，拨款是没有正当理由的，这只是海军一厢情愿，更何况，他们也不能不给秦川那两百万美元的采购费用，海军领导办不出那种事来。 现在，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现了：锅炉留在来阳钢铁厂，由钢铁厂来仿制生产，这样一分钱的研发经费都不用花，就能把锅炉给造出来！ 一众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名领导开口：“秦川，你们钢铁厂有这个技术实力吗？” “对啊，锅炉那可是压力容器，航母用的锅炉更是高压容器，如果技术不达标，一个焊缝出现裂纹都可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老毛子的锅炉就经常出事，没事炸个炉啥的，高温蒸汽弥漫在整个轮机房里，直接把轮机兵们蒸熟，肉香味弥漫在整个船舱……那场景，想想就够恐怖的，如果真出了这种状况，那制造商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煤气罐也是高压容器啊，咱们来阳厂不也在批量生产，别看咱们只是个民企，我爸可是从首钢过去的，咱们厂里的技术骨干都是首钢人。” 航母锅炉这东西属于特殊的高压容器，不仅仅制造复杂，标准很高，而且订单数量还很少，后世的东方有了三艘航母，一艘上八个锅炉，也不过二十来个，等以后有了核动力航母，这锅炉也就没用了。 所以，怎么看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秦川自然也知道，但是，没别的，他就是想着，既然重生到这里，既然带着来阳钢铁厂走出来了一条成功之路，当然也要做点什么。 咱来阳厂给航母供应锅炉，想想就来劲啊！ “是啊，小川，你可得想好了！”秦建泰也不淡定了。 “是，二叔，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既然部队有困难，咱们就得给部队分担一些，没有军队保卫国家，哪里有我们和平发展的环境。”秦川说道：“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说得好！”刘老点头：“咱们祖国人民可以感受岁月静好，就是因为有我们军队，我们的军工人在负重前行！小川，你是个有理想，有爱国情操的优秀青年，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好好努力！” 秦川点头：“是，请领导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辜负各位领导的期待！” “咳咳。”潘老突然想到了什么：“秦川，我记得你答应了巴比奇，说要研制航母阻拦索来着……” 相比锅炉，阻拦索更重要，它直接关系到舰载机的降落！航母可以有不同的动力，没有弹射器也可以滑跃起飞，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阻拦索！ “阻拦索？小川，你还懂这个？”刘老睁大了眼睛。 “阻拦索说起来高大上，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根钢丝绳而已。”秦川说道：“我们厂只要有设备，就能试制阻拦索！” “好，这个项目，咱们可以给你们拨一部分资金！”刘老大手一挥：“先给你们一百万！” 刚刚说锅炉仿制，海军没有出钱，刘老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现在又听说秦川要搞阻拦索，不管成不成，先从891工程的经费中挪一笔过来！ “刘老，咱们的经费也很紧张啊！”一旁的张领导皱眉头，一百万，您说给就给，那其他项目怎么办？ “刘老，咱们不用海军的经费，毕竟又不是专门造阻拦索，造出来之后，还能给其他公司搞配套，不过，我们……” “说，你们需要什么？” “我们需要购买设备，而且，我们钢铁厂的地方不够大。”秦川说道：“就算是买回来设备，恐怕也没地方堆放。如果部队能给我们联系一块工业用地就好了！” 这还真没说错，来阳钢铁厂本来就是个小型炼钢厂，只炼钢厂子空间都不大，后来造钢管，再后来又造煤气罐，还有那么多废铁需要存放，厂里已经没空地了。 现在要上马钢索项目，的确没啥空地，还有仿制锅炉，也需要个新的厂区。 “没问题，你们打算在哪里？” “如果能在省城附近……”秦川开始提要求了。 “咳咳。”秦建泰咳嗽了两声，小川，你前面表现得不错，已经得到了这些领导的好感，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啊，你们来阳钢铁厂，在来阳找块地就行了，干嘛去省城？ 虽然部队可以给你找关系，但是，这钱还得你出，那么大一块地可不便宜啊，你们有多少钱？ “不行，接下来咱们的生意将会以从国外购买废旧船只回来拆卸为主，省城不挨着海，不合适。”秦川摇头：“我看青岛就不错，找一块海滩……” “咳咳。”秦建泰再次咳嗽了几声。 开什么玩笑！去青岛？那里有军港，有进出口的海港，你们去合适吗？ “嗯，不过青岛又比较远，不方便，那就在我们钢铁厂附近的海滩吧，把附近那块地都给我们……” 秦川先提的两个要求，就知道他们不会答应，但是他也得提，这样被拒绝了两次，最后提个家门口的海滩，这些大领导还能拒绝吗？ “没问题，咱们帮忙协调，卸货那边的海滩都划拨给你们，反正也不是耕地，你们不用出钱，咱们打个招呼就行了！”张领导开口。 “多谢各位领导！” 钢铁厂要发展，那就需要场地，虽然秦川已经和李建设的老爹搞好了关系，但是李钢又不负责审批，而且，这种项目县里审批了还不算，还得拿到省里去盖章，说不定手续就得拖个三年五载。 而对于眼前这些大人物来说，打个招呼就能办成。 “对了，我们还想要在附近几座山里开矿，万一能找到煤炭和钢铁资源，我们钢铁厂就能更好地生产经营了，也能带着更多的乡亲们致富。” “没问题！咱们一起给你们协调了。” 第五十四章、人性的扭曲 第二天，来阳钢铁厂。 秦川哈欠连天，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红色的血丝，但是此时，依旧还得强打精神。 “巴比奇先生，这里就是我们的炼钢厂。”秦川介绍起来：“目前炼钢厂主要的工作就是回收钢铁，冶炼之后轧制成钢板，然后做成煤气罐。我们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买回来的这批钢材，正好可以物尽其用。” 的确是物尽其用，连进炼钢炉的过程都给省了，那些船用钢板厚度差不多的，直接进入轧钢机，变成两个半厚度的钢板，然后就是切割，冲压，这制造起来，效率杠杠的。 生产线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是能用就行，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活，看上去已经非常娴熟了。 巴比奇感慨万千：“尼古拉耶夫造船厂那边就有各种设备，完全可以造煤气罐，造出来之后卖到欧洲去，危机就解除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做这个东西！” 计划经济体制下出来的人，都习惯了按部就班，根本就不会自己寻找出路，造船厂就算是想要发展壮大，也只会想到继续造船，绝对不会想到造煤气罐。 “是啊，知识就是力量，创意就是财富，咱们这边还有专门的点子公司，就靠给人出点子赚钱……” 昨天开完了会，秦川就被连夜送了回来，他得照顾好巴比奇，让巴比奇感受到家的温暖，让他爱上东方，乐不思蜀。 至于他提出来的要求，部队自然都答应了，哪怕就算是后来要求部队协调机器设备，也都得到了承诺，他只要留在钢铁厂等着就行。 虽然又奔波了一夜，但是想想收获……值啊！ 此时，秦建国等人还在海滩那边指挥着钢材的转运，有部队站岗，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偷！而且，想到以后这片地都是自己厂子的，秦建国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厂子不仅仅活过来了，还发展壮大起来了！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扩张规模了！ 有人高兴，也有人失意，有人赚钱，也有人山穷水尽。 东风机械厂。 “杨厂长！杨厂长！郭科长回来了！”尖嘴猴腮的潘云财喊了起来。 郭庆骑着摩托车回来了，厂里的212已经卖掉了，郭庆出去跑业务，只能骑摩托车，嘉陵50，八十年代最火的摩托车，但是现在嘛，看着有些寒酸。 “老郭，怎么样？” “窜天猴就是一次性的买卖，不仅仅是咱们，还有几个厂子仿制窜天猴的，都赔了个底朝天，前段时间，他们的窜天猴都卖给了来阳钢铁厂，八毛钱一斤。” “杨厂长，要不咱们也卖给来阳钢铁厂？怎么说也能少赔点，八毛钱一斤，不少了。”潘云财开口。 “哼，咱们厂就算是倒闭，也不能便宜了他来阳钢铁厂！”杨占福恨得咬牙切齿：“我们这些钢管窜天猴，宁可在这里生锈，也绝对不当废铁卖给他们！” “市场上的废铁价，已经落到四毛钱一斤了。”郭庆脸色暗淡。 “为啥？” “前段时间，那个秦川出国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船的废铁回来，据说有几万吨。” 几万吨！够小型炼钢厂用一两年的了！随着这批废铁的到来，市场上的废铁不再紧俏，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 八毛降低到四毛，他们的窜天猴价格便宜了一半啊！ 啪！ 杨占福的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奶奶的，老天爷不长眼啊，凭啥让那种投机取巧、坑蒙拐骗的人赚大钱，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反倒被逼上了绝路！” “是啊，太不公平了！” “我看，咱们不如写检举信，他们这批废铁来路不明，肯定有问题！” “是啊，说不定还是偷铁路的呢！” 杨占福摇头，检举信？有用吗？就算是检举到上面，也不可能派个工作组下来，最后还是让他们来阳县的大盖帽去调查，那就相当于让自己去调查自己一样。 上次他们就干过，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 “我倒是有个办法！”郭庆开口。 “啥？” “他们不是卖客户煤气罐嘛，咱们就弄几个回来，送到国内相关部门去检测，只要出个不合格的检测报告，那客户肯定就会放弃从他们厂采购煤气罐！”郭庆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现在终于想到了一个绝招。 “没错，就这样干，就算是咱们没能力生产煤气罐，也不能让他们来阳厂赚到钱！咱们生产出来的窜天猴没人要，他们生产的煤气罐也得砸手里才行！” 这样做，对东风机械厂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只要看着来阳厂倒霉，他们就满足了！当人性开始扭曲之后，这种脑回路太常见了，简单一句话，我不好过，也不让你过好了！ “不过，这件事得找他们不认识的人，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谁没有露面？” 潘云财当仁不让：“我！我可以冒充成一个倒腾煤气罐的二道贩子，不过，买煤气罐是要钱的……” 杨占福咬咬牙：“把咱们的那些窜天猴卖了，哪怕砸锅卖铁，咱们也要把他们来阳钢铁厂给搅黄了！” 当初憋着一口气，七八毛钱没卖，现在，四毛钱就要卖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同一个时间，北方，冰城锅炉厂。 “什么，咱们弄到了航母锅炉？”技术科科长于红心兴奋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弄到咱们厂来，我们保证完成测绘仿制的任务！” 副厂长郭向阳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确是弄到了，但是，那是花钱弄到手的。” “我当然知道得花钱，天上不可能掉馅饼，不过，这笔钱花得值，咱们冰城锅炉厂可是最专业对口的，赶紧给咱们调过来啊！” 冰城锅炉厂，也是当年156个项目之一，可以说是和祖国工业同步成长起来的。 1952年8月，中央财经委员会决定从苏联引进技术在冰城建立动力设备厂即锅炉厂、汽轮机厂、电机厂。 这三个工厂创建起来之后，国内就拥有了完善的动力生产设备，烧锅炉产生蒸汽，推动汽轮机运转，再带动电机转动发电，国内各个发电厂的设备，都在等着冰城这边呢！ 之后，冰城锅炉厂不断发展壮大，不仅仅生产发电用的锅炉，还生产舰用锅炉，051驱逐舰的锅炉都是他们生产的，按说这个航母锅炉，也是非他们莫属。 “你还是没听懂，这锅炉是咱们国内一个民企弄来的，所以，如果咱们想要，就得花钱从这个民企手里买。” 第五十五章、一个骗子，一个白嫖 民企？于红心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民企什么时候跑去国外采购设备了？不过，既然是民企，咱们还真不能要求上级直接调拨过来，多少钱？咱们冰城锅炉厂不差钱，买过来就是了！” 这十几年来，国家的经济飞速发展，电力缺口也是越来越大，自然需要加大力度建造发电厂，冰城锅炉厂这几年的效益还是非常不错的。 国家不肯出钱，军队不肯出钱，那就咱们锅炉厂自己出钱呗。 “三五十万的，咱们咬咬牙就出了。”于红心说道：“厂里也别在乎这几个小钱，咱们是国内最大的锅炉企业，咱们不上谁上？国家既然有困难，咱们就得帮助国家和军队排忧解难。” “三五十万？你想得太简单了，一百万！” “啥？一百万人民币？那的确有些贵了。” “是美元，还是一台，两台的话，要两百万美元！”郭向阳说道：“所以，上级经过一番斟酌，还是把仿制任务直接交给了这个民企，这样一来，采购费用省了，研发费用也省了。” “胡闹！”于红心皱着眉头：“民企能干啥？造一些轻工业产品，手电筒暖水瓶之类的还行，这可是锅炉，还是最先进的航母锅炉，别的不说，仅仅是管道，就有几百个大气压，民企能保证焊接可靠？一个裂纹就可以让轮机舱变成人间地狱！最近咱们的民企发展得是不错，还出口创汇了，但是不过就是什么窜天猴，煤气罐之类的。” “你也知道这个民企？” “对啊，叫什么……来什么钢铁厂？” “来阳钢铁厂，弄回航母锅炉来的就是这个厂子。” 于红心一愣，思考了几分钟：“郭厂长，我想去一趟。” “去干啥？厂里可是已经做决定了，肯定不会出这笔钱的，两百万美元啊！要是三五十万人民币，厂里也就拿了。” “就是想要去看看。”于红心说道。 于红心，老三届的最后一批毕业生，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锅炉厂，之后兢兢业业，一直干到了现在的技术科科长这个职务，有文化，懂技术，属于又红又专的那类人，也一直都希望造世界上最先进的锅炉。 当年，国家搞707工程的时候，就要求他们冰城锅炉厂搞配套，当时于红心挑大梁，设计出来了相关的锅炉，但是后来就没了下文，现在国家有搞了891工程，虽然在搞论证，但是动力系统没别的方案，肯定是重油锅炉，所以，他一直都希望能接触到世界一流的锅炉。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好，去看可以，但是，你要记住，你可是咱们冰城锅炉厂的技术科科长，这里才是你的家。” 郭向阳是了解于红心的，生怕他钻研起来技术，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去不复返了。 “嗯。” “对了，在装备部门的秦领导，和这个厂的厂长是亲戚关系，你南下之后，可以先去找秦领导，有他的介绍，你会更容易一些。” “嗯。” 于红心怀着激动和期待的心情南下。 来阳钢铁厂迎来了一个大客户。 “李科长你好啦，我们南方经济发展很快的啦，现在煤气罐极度缺乏的啦。”来人西装革履，头发上打着摩丝，油光发亮，虽然脸盘有些尖嘴猴腮的，但是说话拉着腔调，一听就是南方过来的人，硬生生地把普通话说成了这种样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拎着公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潘老板，非常抱歉，咱们厂目前生产的煤气罐都是出口的，时间紧，任务重，恐怕没办法给您供货，不过您放心，等到咱们这批货交了之后，下一批货就给您。”李润平也非常客气。 外贸只是一锤子买卖，他们想要发展壮大，也得靠国内市场，南方经济发展，用煤气罐的更多，所以，厂子肯定要开拓南方市场，眼前的这个老板来得正是时候。 “好的啦，你们能出口创汇也很不错的啦，不过，总能给我几个样品吧……得啦？” 最后这句话，明显没有模仿像啊！ 从门口路过的秦川皱了皱眉头，什么南方来的大老板，话都不利索，还是个高个子，一看就是北方大汉，肯定是假冒的，这年头做生意，骗子太多了！ 不过，也不能戳破他，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钢丝的生产设备还没到，阻拦索就没法生产出来，上级派了个翻译过来，专门陪着巴比奇，这几天没事，就带巴比奇去省城逛逛，看看孔庙啥的，让他感受一下东方博大精深的文化。 想要留住一个人，得让他有文化的认同感，这点西方最在行，什么圣诞老人，什么平安果，什么愚人节，潜移默化之中，就把年轻一代给带歪了。这就是文化侵略，在这个方面，东方做得不是很好，唯一能实现文化输出的，也就是网络文学。 “川哥！”就在此时，李建设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门口来了个中年人，拿着你二叔的介绍信，说要来这里看看。” 又一个骗子？秦川下意识的就把来客归结到了骗子的行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会一会。 “走，咱们去看看。” 门口是一个看上去老实敦厚的中年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工厂制服，胸口绣着冰城锅炉厂的标志，手里拎着一个人造革的公文包，看着……不像是个骗子。 “你就是小川吧，我在首都那边见过了你二叔，他说了你的事情，小川，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给咱们海军，给咱们国家立了大功！” 几句话功夫，秦川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应该不是骗子，但是比骗子更可恶，很可能是来白嫖的。 虽然在开会的时候，刘老都拍板了，没冰城锅炉厂什么事了，不过他们很可能不死心，还想要做点什么。 既然这样…… 秦川想到了那个骗子，好啊，既然这样，咱们来个一箭双雕。 “没错，是我，既然你是二叔介绍的，那就是咱们自己人，走，去咱们办公室聊，我……”秦川突然捂住了肚子：“不好，我肚子疼，建设，你带客人去办公室，然后给我送纸来！” 第五十六章、锅炉被南蛮子偷了！ 厕所。 “川哥，啥情况？” “做个局，来个一箭双雕。” “好啊，用找我爸吗？” “不用，叫小二黑来就行，打他的呼机……” 此时，潘云财已经跟着李润平，来到了库房，煤气罐堆积如山，一直堆到了房顶。 “李科长，你们这么多煤气罐啦，给我弄一车怎么样啦？” “抱歉，这些都是出口的，咱们给你弄十个样品，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权力了。” “李科长！”就在此时，李建设跑了过来：“咱们厂又来客人了，你赶紧过去吧！” “可是，这里……” “放心，不就是给客户几个煤气罐样品嘛，我来！”李建设说道：“保证不会怠慢了客户！” “好，潘老板，抱歉，失陪了。” “没事，李科长，您去忙吧……得啦……” 为了避免被这边发现，东风机械厂派来的人是秦川没见过的，同时，这也意味着来的人也不认识秦川，同样不认识李建设。 潘云财看着李建设年纪轻轻，估摸着也就是个附近村民家的孩子，过来打个工。 “潘老板，你想要更多的煤气罐？”李建设小声问道。 “是的啦。” “这好办，我偷偷给你弄一车，但是，你得把钱给我！一个一百，一百个就是一万，你有钱吗？” “当然有的啦。”潘云财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有些担心，自己其实就是打算买几个样品，说什么自己是南方的大老板，这都是骗人的，现在，真的要花钱吗？ “不过，你的话可靠吗？” “当然，我就负责管这里的库房，生产出来多少个，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给你弄一百个，给我一万，怎么样？” “两万块钱小意思啦，但是啦……” “但是什么，你要是给我一万块钱，我就送你个宝贝。” 潘云财眼前顿时一亮：“什么宝贝啦？” “上次厂里从老毛子那里弄回来的好东西，装在木箱里，我估摸着应该是台机器设备，应该就是生产煤气罐的。” 潘云财顿时心念一动，好啊，把这东西弄回去，厂里就能生产煤气罐了！ “好，把这东西给我！” “五万块。”李建设说道：“干了这一票，我也得提桶跑路，你这大老板弄回去机器设备，自己就能生产煤气罐，也不用跑这里购买了，五万块绝对值！” “五万块有些多的啦……”潘云财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带来的保镖，其实就是厂里老工人的儿子，手里拎着的那个公文包，也只有两万块而已，他从哪里弄剩下的钱去？ “哼，你还南方的大老板呢！这点钱都舍不得，算了，算了！” “这样的啦，我给你两万定金，再打个三万块钱的欠条，留下地址，你拿着欠条去南方找我的啦，我在南方有大工厂的啦，你去了请你当车间主任，不，当我的秘书的啦！” “四万的欠条，你还大老板呢，不识数！” “好的啦。”反正欠条压根也没打算给，多少都行，潘云财接过李建设递来的空白账本，在上面唰唰地写好了欠条。然后又给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两万块钱一起递到了李建设的手里。 “好，需要我给你们找辆车吗？” “不用，咱们自己去找。”潘云财看向保镖：“出去到公路上拦一辆！” 滴滴！很快，天蓝色的六平柴开了进来，开车的正是小二黑。 “师傅，来，把车直接倒进库房来，给我们这位客户装车货！”李建设一边指挥装货，一边跟潘云财保证：“你放心，等下我和门房那边打个招呼，开出去的时候肯定没人管！” 办公室里，秦川热情地沏茶倒水。 “来，于叔，喝水，你是我二叔的朋友，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说，您来这里有什么事？” 你要是说来要锅炉，咱就大大方方地答应，然后带你去，然后……锅炉被南蛮子偷了！ “听说你们这里有两台先进的舰用锅炉，你于叔我造了半辈子的锅炉，还没见过航母锅炉长什么样。”于红心说道：“所以，就厚着脸皮过来了，想要看看。” “看看？” “是啊，这种锅炉每小时能生产蒸汽上百吨，温度三百多摄氏度，比咱们现在生产的所有锅炉都好用，所以……我很想亲眼看看是怎么设计的。” 只是看看？秦川有些好奇，他还以为是来要锅炉的呢，如果是看……那倒是无妨，大大方方地看！ 这于红心，看上去是个老技术人员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喜欢这种锅炉？要不将他留下来测绘仿制？ “小川，又来客人了？”此时，李润平走了进来。 “嗯，冰城锅炉厂的。” “冰城锅炉厂？”李润平眼前一亮：“大企业啊，当年的156个援建项目之一，你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需要咱们配合的，绝对没二话！” 老一辈人的觉悟都是很高的，哪怕于红心说要锅炉，估计也会点头答应，为了国家，为了军队，咱们愿意…… “老于，你大老远的过来，肯定是又累又饿，先去咱们食堂吃点！” “不用了，我不饿，我就想要看看老毛子的锅炉是怎么设计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咱们吃点去！”李润平很是热情，拖着于红心去食堂，出了办公室，秦川就看到那辆六平柴开出了门口。 吃过饭，天就快黑了。 “于叔，走，我带你去库房，从老毛子那里弄回来的好东西，就放在库房里。”秦川很热情地带着于红心来到了库房。 然后…… “怎么回事？”秦川脸色大变：“我们放在库房最里面的两个大木箱呢？” “客户带走了啊！” “啥？哪个客户？” “就是那个南方来的侉子，说是和李叔说好了，钱也给了，要了一百个煤气罐，还要了那两个大箱子。”李建设一脸无辜地看向李润平：“李叔，有问题吗？” 李润平咬牙切齿：“我只答应了十个煤气罐样品，他也只给了十个的钱！” “啥？奶奶的，被骗了！”李建设一脸震惊：“放心，我立刻给我爸打电话，一定要把被骗的东西要回来！” “不，这得通知军队，这件事不简单！” 第五十七章、生产煤气罐的设备？这是锅炉！ 如果只是煤气罐，那不过是普通的经济案件，要不是数额巨大，警方都不会立案，但是，加上那两个木箱，那就是要吃花生米的节奏了！当然了，除非碰上96年的时候算例外。 现在，秦川这么搞，绝对能把背后耍手段的人玩死，他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商场如战场，来阳钢铁厂发展到现在不容易，如果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他们奉陪，但是，如果有人想要耍手段，呵呵！ 六平柴在山区里开动着。 “老板，咱们到底去哪里？”小二黑有些疑惑，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老板，装货之后不说目的地！ “前面，继续走。”潘云财一边说，一边翻口袋，只剩下三百块钱了，还是他自己的钱，带来的两万块钱都花光了！他又看了看一旁的保镖。 保镖翻翻口袋，他更没钱，出去拦车的时候，拦了几辆都不停，只有这辆停，但是和他先要了两百块钱的车钱，于是他的口袋也没钱了！ 嘎吱！小二黑一脚踩住了刹车。 “老板，两百块钱的运费，就只能送到这里，你们不说卸货地点，那我只能把货给你们扔这里了。” 九十年代，货车司机比白领还吃香，货主得拿着钱来请，少了都不干！ “那个，我这里还有三百块钱，你给咱们运到六丰山去。” “去那边，至少一千！” “这笔钱先给你，等到了地方，剩下的运费给你一起结了。” “唉，早知道就不停车了！”小二黑白了两人一眼：“真倒霉！摊上你们这种货主，好，老子就跑一趟，要是敢拖欠老子的运费……” 车子启动，没多久，又停在了加油站。 “老梁，加满！”小二黑熟门熟路地下去加油，等到加满油，进一旁的小房间里算账，随手拿起来了电话。 “老梁，打个电话。” “嗯。” 来阳钢铁厂。 “川哥，小二黑说了，目的地是六丰山。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转运一次。”李建设放下电话，兴奋地向秦川说道。 当初他们就是转手一次，让调查的线索中断的，不过，这种小儿科，也只有联合了大盖帽才能作弊，否则很容易被查出来。现在虽然是小二黑在运输，但是不代表对方不会找别人。 “嗯，和我猜的差不多。”秦川说道：“六丰山上有咱们上次去的那个东风机械厂，哼，上次我原本打算化干戈为玉帛，帮他们处理掉窜天猴，没想到他们不领情，还想要来给我们使绊子！” “川哥，接下来怎么办？” “请李伯伯啊，这可是他破案立功的好机会！” “嗯，我立刻打电话。” 李建设刚刚打完电话，厂里的奥迪车回来了。 附近海滩上的战士已经撤走了，所以厂里的奥迪车得开到附近的青岛基地去报告，心急如焚的于红心也跟着去了，现在又跟着车子回来。 “于叔，怎么样？” “部队那边已经知道了，不过他们暂时不方便出面，只能配合地方上的警力，尽快全地区布控，争取把犯罪分子拦截下来！” 说到底，那些锅炉还不是军队的，而是他们来阳钢铁厂的，部队的动静不能太大，不过，只要部队知道就够了，接下来…… 敢和咱们来阳厂玩阴的，也不看看咱们的后台是谁！ 六平柴在半夜的时候，开进了深山之中的东风机械厂，卸了货，拿到运费，小二黑片刻没停，开车就跑，等到他开出去十几公里，就看到对面一溜的警车，还有两辆墨绿色的军车。 再开几十公里，到了大路上，更是发现了路卡，好在他是空车，直接就被放行了。 东风机械厂。 “这些煤气罐一百块钱一个买的，市场价一百二，仅仅这些，咱们也能赚两千块钱。”潘云财指着车上的货，脸上带着骄傲：“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两个木箱，那是生产煤气罐的机器设备，有了它们，咱们也能生产煤气罐了！” “嗯，你干得不错，不过……中途没有换车，怕是会被查到这里啊。” “没钱了，要是中途卸货，就叫不来其他车了，再说了，就算是被查到如何，我们不承认！”潘云财开口。 “没错，咱们不承认！”郭庆点头：“这叫做以牙还牙！” 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你说不承认就不承认，到时候……杨占福摇摇头：“先打开木箱看看里面的机器设备。” 几名工人拎起撬棍，七手八脚地把木箱给撬开，里面露出一个扁圆柱体来，就像是一个大橘子，侧面还有一个小圆柱体，外表看上去非常古怪。 还以为是液压机之类的东西呢，怎么就是个这个？ “这是啥？” “上面还有洋文！” “有个压力表，怎么看着像是个锅炉？” “锅炉可不长这个样子。”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外面警笛呼啸，一辆辆车直接开了进来。 刺眼的灯光照着库房，一众人都被堵在了里面，满脸懵逼。 “在这里，果然在这里！”有人发出了兴奋的喊声。 “李局，果然，我们选择调查各个机械加工厂是个正确的方向，这才找到第三家，就已经找到了！” 李钢的脸色严肃：“立刻把他们都抓起来，把整个工厂查封！” “喂，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们……”杨占福走了出来，看向外面的人。 “是我要问你们干什么！”李钢黑着脸：“你们居然敢偷盗！” “我们没有，这些煤气罐，是我们买来的！” “锅炉呢？这些锅炉，可是军队的涉密产品，你们从哪里买来的？还想要狡辩？” “这不是锅炉，这是我们买来的生产煤气罐的设备！”潘云财傻眼了。 “生产煤气罐的设备？有这样的吗？你们就没有一个懂俄文的吗？” 郭庆还真懂，刚刚的时候只是没有来得及看而已，等到他胆战心惊地凑过去，看清楚了那些字，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kvg-4型燃油锅炉，列宁格勒锅炉厂…… 第五十八章、造假大王神户钢来了 “当时我正开车回家，在半路上被人截住，说是让我去来阳钢铁厂装一车货，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接下了活儿，毕竟我也经常去来阳厂装货，不过装货出来就后悔了，那雇主根本就不说目的地，就是给我指挥道路让我开。”负责运货的小二黑也被找到了，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我想这也不对劲啊，难道这两个雇主是凶手，打算杀了我，抢我的车？哼，我小二黑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他们要敢动手，我就豁出去了，方向盘一甩，直接开沟里，带他们俩下地狱！不过后来，还算是到了目的地，是个山沟沟里的工厂，警察同志，我没犯错误吧？” “你真的不知道车上装什么货？” “我哪里知道，当时我把车停库房里，就去吃饭了，等吃饭回来，货就装好了。警察同志，我可是老实本分的人啊！” “嗯，咱们已经调查过你的底细了，的确只是个运输个体户，这次你也被蒙在鼓里了，不过，以后要注意，发现有什么不对的，第一时间向咱们反映。” “是！” 笔录完毕，小二黑满脸笑容：“李伯伯，大家伙都辛苦了，我请你们去饭馆里搓一顿！” “吃什么饭，最近忙得很，这可是大案要案。你以后擦亮眼睛，别让人给骗了。” “嗯，知道了。” 另一边的审问，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冤枉，冤枉啊！”潘云财坐在铁板凳上，大声地喊着：“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是锅炉啊！” “少废话，把你行骗的过程说出来。” “我没有骗人。” “没骗人？你装南方人，去来阳厂买煤气罐，不是行骗是什么？只交了十个的钱，却弄了一车回去！老实交代，可别想糊弄过去！” “这，这只是咱们一时糊涂，想要搞垮了来阳钢铁厂，不过，咱们真的不知道那是国外弄来的锅炉啊！” 负责审问的人顿时心中一喜，好啊，果然有内幕！ “说，老实交代！” “是，是，我坦白！” 一天之后，首都。 “刘老，那些偷锅炉的人只交代了想要用煤气罐的质量问题来搞垮来阳钢铁厂，死活不承认他们偷锅炉的犯罪事实，不过，锅炉就在他们厂，他们抵赖也没用，偷盗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刘老叹了口气：“83年之后，社会风气明显好转，可惜，十年时间一晃而过，社会上人心浮躁，违法犯罪的活动是越来越多，又该再来一次了！多亏当地的同志办事干脆利落高效，这才没出大事！” “嗯，多亏了当地的干部，那个叫李钢的的确是个人才，对了，东风机械厂已经被查封了，下一步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该判刑判刑，该罚款罚款，没钱的话，厂里的设备，该拍卖就拍卖！”刘老日理万机，原本不用处理这种小事，但是他最关心的就是国产航母项目，大小的事情，他都得过问，有他这几句话，事情就定性了。 等到秘书出去，刘老的目光望向桌面，那里摆着一个航母的模型。 “小川，你可真能耐啊！不过，你给军队出了大力，给你撑腰，也是应该的。只要你能做到你承诺的那些事情……” 东风机械厂。 “这里的破设备，也不值几个钱，拍卖也没有人要，所以，咱们都按照废铁处理。”李钢和身边的秦川说道：“小川，你们把这些东西运回去，估算下重量，按照废铁价给相关部门交钱就行。” “嗯。”秦川点头：“咱们虽然不缺废铁了，但是给相关部门处理一下废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本只是以为普通骗子，没想到居然是东风机械厂的，还想要整垮己方，既然这样，那也就不客气了！ 秦川和李钢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进去，看着里面的机器设备，不错，应该都还能用，正好海边那边要盖车间，己方的机械加工厂就能开工了，以后想干点什么都方便。 等等，这台是什么？拉丝机！ 接下来造钢丝绳，第一步就是拉丝，有了这台机器，就省得再去采购了！ 好，不错！ 看完了，吊车进场，开始搬运各种设备，很快就把这里彻底清空，东风机械厂就这样完成了从大山里搬迁出来的任务，直接一步到位，搬迁到了海边。 回到奥迪车上，秦川拿起来了一个信封：“李伯伯，这次辛苦你们了。” 李钢没有拿：“小川，李伯伯得感谢你，很快又要升了，要离开县城了，不过你放心，有啥事打个电话，李伯伯一定帮你。这东西就算了。” “嗯。” 一方面，李钢是真的感激，另一方面，李钢也已经知道了秦建泰的身份，就更是不敢要了。 奥迪车开回到来阳钢铁厂的时候，秦川好奇地看着一辆崭新的丰田皇冠停在一旁，这又是什么人来了？ 办公室里，一阵叽哩哇啦的鸟语响起，然后，又是一个翻译过来的声音。 “听说你们把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那批废旧钢材买回来了，我们很是惊讶，其实，我们神户制钢所也早就看上了这批废旧钢材，只是还没有行动而已。现在，我们希望能从你们手里买走其中38毫米厚的钢板，你们买的价格是两百美元一吨，加上运费也不到四百美元，我们愿意出五百美元一吨的价格。” 神户制钢所？造假大王？秦川心中暗想，又一个占便宜的来了！ 当初钢材在老毛子手里的时候，谁都不去买，因为他们没办法运回去！现在，秦川成功地把钢材运回来，而且还把钢材分门别类了，岛国人才找上来，想要捡现成的便宜！ “秦厂长，石野裕通先生可是专程过来的，你们可别让我们的岛国客人失望啊！”翻译又多加了一句，表面上和颜悦色，但是，只听这句话，秦川就是一阵阵的恶心，特么的，外事部门就没个有骨气的人吗？ 第五十九章、三千美元一吨 此时，秦建国是有些犹豫的。 以废旧钢铁来说，五百美元一吨绝对算是高价了，甚至很多成品钢材都不如这个价，当初阿三客户来买钢管，也不过三百美元一吨。 现在，废铁绰绰有余，他们根本就用不完，要不然卖一批？ 不行，现在这厂子是小川做主，得等他回来再说！ 想到这里，秦建国脸上露出微笑：“石野裕通先生，非常抱歉，那批钢材是我的儿子弄回来的，所以，我没有权力决定。” “秦厂长，厂子是您的，您怎么会没有权力决定？石野裕通先生还有很多工作，抽空来你们来阳厂一趟，那是你们的运气，听说您是首钢出来的，应该知道神户制钢所是多大的企业吧，他们可是世界五百强！钢铁行业的老大！” 翻译说完，又看了看手表：“咱们石野裕通先生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不赶紧决定，他可就走了！” 秦建国有些犹豫，他当然知道神户钢是什么样的存在，和上次那个阿三不一样，神户钢是真正的行业龙头啊，得罪了他们，以后寸步难行，合作的话…… 不行，必须要等小川回来！ “对不起，如果石野裕通先生忙的话，可以先走，那些废铁是小川弄回来的，只有他能决定。” 秦川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这个老爹还算是机灵，看来以后就算是自己不在，也可以放心了。 “咳咳，爸，什么事？” 秦川不再听墙根，走了进去。 “小川，你可算是回来了！”秦建国顿时松了一口气，用慈祥的目光看向秦川。 秦川则是看向房间，一个西装革履的小矬子坐在主位上，慢有条理地喝着茶，旁边站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翻译，和上次阿三来的派头几乎是一样的。 此时，石野裕通的目光也看向了门口：“你是秦川？这批废铁是你弄来的？” “没错，石野裕通先生，您这大神怎么来了咱们来阳钢铁厂这小庙？”不等翻译回答，秦川就用流利的日语回答。 石野裕通，神户钢炼铁产业设备部科长，属于技术型人才，最大的贡献就是发明了直接还原炼铁法，是中小型炼钢厂的福音。 同时，他也喜欢来东方推销他们的炼钢设备，这次应该是听说自己弄回来了宝贝，特意过来的。 国门刚刚打开的时候，岛国质量一流的产品进入东方，培养了一群忠实的客户，哪怕到了2020年，依旧有人觉得开个自吸的雷克萨斯就是最明智的选择，能传三代，同时期，bba早就进入涡轮增压时代了，动力比雷克萨斯高一大截。 岛国产品被神话，所有人都以为岛国的技术有多先进，实际上，也就是那回事。 神户钢牛吗？数据牛而已，数据不够了就修改，就这么简单。 岛国的造船业牛吗？造液化气船，用的还是落后一代的铝合金moss罐，咱们东方早就用薄膜的殷瓦钢了！岛国虽然造了两栖攻击舰，被宣称为准航母，但是最多就是操作个垂直起降战斗机，距离咱们的003航母还有很大的差距。 岛国的钢材再牛，也没有承受阻拦降落舰载机用的甲板钢！ 所以，他们是为了那些先进的甲板钢来的，五百美元一吨，就想把甲板钢带走？ “石野先生只是听说了你们从国外回收了二手钢材，怕你们资金不足最后断链，所以特意来帮忙。”翻译在一旁说道：“你们可得多多体谅石野先生的良苦用心。” “咦，刚刚不是说路过吗？现在又成了专程了？而且，还专程来要ak-27钢。” 秦川好奇地看向翻译：“你是石野先生的翻译，还是他的秘书？你是咱们中国人，还是岛国人？还是中国人的外表岛国人的心？” 翻译脸色涨红。 当听到秦川说ak-27钢的时候，石野裕通刚刚闲庭信步地拿着茶杯的手晃了一下。 原本以为这些人不识货，稍稍提下价格，就会卖给自己，没想到他们居然门清！ 既然这样，那也就不能再装下去了。 “是的，我们是为了这批钢材过来的。”石野裕通站起来，恭敬地对秦川鞠了个躬：“请多多关照！” 石野裕通的动作把翻译吓了一跳，他作为外事部门的翻译，不止一次地跟着石野裕通出差，哪怕面对首钢这样的大型钢铁厂，石野裕通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怕见到政府高官，也没有这么标准的行礼。 “现在石野先生这般恭敬，你们也该感受到石野先生的诚意了吧？”翻译继续说道：“那些钢材你们本来也是当废铁收回来了，五百美元一吨卖了肯定赚，你们就别磨蹭了。” 恭敬？ 小鬼子该鞠躬鞠躬，该道歉道歉，但是，这不过是个简单的仪式而已，之后该咋滴还咋地，所谓躬匠精神，就是这个样子。 秦川笑了笑：“既然石野先生这么有诚意，那我们也就开诚布公了，三千美元一吨，你们要就都拉走。” 什么？ “三千美元一吨？你这个愣头青……”翻译先着急了，用汉语喊了起来，要不是他这一喊，秦建国等人还不知道秦川叽里咕噜地和对方说啥呢。 对方开始只给五百美元一吨，差点就亏了！秦川和他们要三千美元一吨，才是真实价格。 哼，这些小鬼子们，坏得很！ “八嘎！”石野裕通白了翻译一眼：“潘阳，请不要打扰我们的谈话，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潘阳立刻闭嘴。 石野裕通又看向秦川：“秦先生，三千美元一吨的价格太贵了，我们是诚心购买，一千美元一吨如何？” “三千，一分不少。”秦川摇头：“而且，至少要买三千吨以上。” 万一对方只要个三五十吨的，那才几个钱！至少三千吨起卖！ “秦先生，一千美元一吨，我们再把全世界最先进的直接还原炼铁法技术给你们，正好适合你们这种小型炼钢厂，您知道直接还原炼铁法吗？”石野裕通目光灼灼。 第六十章、圆珠笔尖钢没有？咱们炼一炉！ “秦厂长，直接还原炼铁法可是神户制钢所最先进的炼铁方式。”翻译潘阳又开始在旁边吹嘘了：“尤其是对于工业落后，能源短缺的国家最合适，石野裕通先生愿意把这种技术交给你们，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不赶紧……” 石野裕通白了他一眼，潘阳立刻闭嘴。 秦川摇头：“石野先生，我们厂用的是美国的短流程炼钢方式，我们的原料是废钢，不是海绵铁，对我们来说，这技术没有任何意义。” 钢铁产能过剩的危机不仅仅在国内有，全世界都有。 进入八十年代，美国的高炉炼铁工厂就开始出现危机，进入九十年代，用电炉融化废铁炼钢的模式反倒流行起来了，不用焦炭，不用铁矿石，流程短，效益快，目前还在盈利中的炼钢厂，用的都是这种方式。 但是，这个方式要大量的废钢，对一些工业化缓慢的国家来说不适用，就像是来阳钢铁厂，收购废钢就很困难。这个时候怎么办？ 神户制钢所发明了新的技术：在高炉上不用焦炭，而是用普通煤，直接把铁矿石冶炼成为海绵铁，然后直接当做炼钢的原料，塞进炼钢炉里。 这方法是好，但是，秦川又不用发愁废钢来源，还捣鼓直接还原炼铁法干啥？没废铁了，咱们就去国外开几条废船回来，这东西，十年之内都不用愁！ 说完，秦川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石野裕通一眼：“而且，贵方的直接还原炼铁法也没有成熟，里面还有严重的技术缺陷。” “你说什么？” 潘阳不干了：“你这小伙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一个小小的民营炼钢厂，也敢质疑世界五百强的炼钢企业？你们有什么资格？咱们国家技术落后，这也是公认的，不用说各种高性能的钢材，就是连个小小的圆珠笔尖钢都炼不出来，这直接还原炼铁法，更是……” “你也知道是咱们国家？”秦川白了他一眼：“刚刚听你那样说话，我还以为你是条十足的牧羊犬呢。” 牧羊犬？啥意思？ 秦建国等人都没听懂，而潘阳则是满脸通红：“你，你，你放屁！老子……” “秦先生，你知道我们的直接还原炼铁法有缺陷？有什么缺陷？”石野裕通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的这项技术，并不能完全用煤来还原，还需要用一定量的天然气，是不是？” 石野裕通满脸震惊。 用煤来还原是最合适的，毕竟这个成本最低，但是，神户钢一直到96年才攻克了这种技术，现在正在发愁这个直接还原的原料问题，没想到，居然被眼前的一个小伙子给戳破了！ “石野君，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潘阳开口：“咱们东方的炼钢技术根本就不能和岛国相比，咱们连个圆珠笔尖钢都生产不出来……” “要是能生产出来呢？”秦川又白了潘阳一眼：“小小的圆珠笔尖钢，还能吹上天？” 说起祖国的工业落后，总会有人拿小小的圆珠笔来说事，连个这东西都造不出来，还吹什么高科技？ 开什么玩笑，咱们是不会吗？咱们只是看不上这点市场而已。 祖国是全世界最大的圆珠笔生产国，每年生产380亿支圆珠笔，但是需要用多少钢材？只有区区的一千吨！对于任何一个钢铁厂来说，体量太小了，根本就看不上这点市场。 所以才会被瑞士和岛国两个国家垄断，靠的就是祖传下来的技术，现在嘛，既然眼前这家伙叫嚣个不停，那咱们就炼一炉出来！ “开什么玩笑，你们来阳钢铁厂这种小炼钢厂，还能生产圆珠笔尖钢？”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现在就能开炉炼一炉，要是炼不出来，那废钢就一千美元一吨，全卖给神户钢，要是炼出来……” 秦川看了一眼翻译：“你就趴在地上学狗叫，连喊十遍你是牧羊犬！” 潘阳的拳头紧握，差点就要上来和秦川拼命了，但是，石野裕通却是一口答应下来：“好，就这么说定了！” 输了也是潘阳学狗叫，赢了的话，就能用合适的价格买回去那些钢材了！石野裕通当然要答应。 听到他答应了，潘阳也挺起胸膛：“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哼，我就不信你们能炼出来！” 秦川笑了笑：“走，去炼钢炉那边！” 最近厂里一直造煤气罐，用的都是现成的船用钢板，厚度不合适上轧钢机，出来了就是合格的钢板，所以，之前用来融化废铁的电炉一直都是闲置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炼一炉出来！ 秦建国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小声开口：“小川，你有把握吗？听说圆珠笔尖看上去是个小球，实际上却很难啊！” “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硬一些，容易旋转起来，加工时候的精度高一些嘛。对了，建设，你开着奥迪车，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如果搞不到，就去海军那边，让他们帮忙……” 无数小作文把圆珠笔尖钢说得是神乎其神，让人相信这东西的科技含量很高。 没错，它要防止墨水在表面干燥凝结，要利用纸面上的摩擦力自由旋转，所以有些特殊的要求，不过，也就是这些了。 一个小小的钢球而已，开始用碳化钨，后来用不锈钢，只是需要在里面加入一些特殊元素，烧制时候的顺序不能乱，每一个火候都要掌握到位，仅此而已。 “那咱们用什么原料？” 来阳钢铁厂只有废钢，这种废钢内部各种金属的含量是不确定的，所以导致每一炉炼出来的钢材质量都不一样。 只有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才能经过精心搭配来控制钢材质量，否则只能冶炼一般的钢材，无法冶炼先进的特种钢材。 现在，秦川就这么随便答应他们了，接下来怎么办？ “把那种38毫米厚的钢板，表面除去铁锈，然后扔到炼钢炉里。” 啥？ 第六十一章、用废旧钢材冶炼笔尖钢？ 在后世，圆珠笔尖钢的问题都惊动了上级大人物，于是上级就问了：咱们能不能炼一炉出来？ 炼是能炼，但是市场太小了，没这个必要。 不行，必须炼，这是政治任务！没看到那些公知牧羊犬们，整天唠唠吗？烦死了！ 于是太钢接下了这个任务，经过反复试验，终于解决了各种工艺问题，一炉就是六十吨，一年的需求量，不过就是十几炉的事情，但是生产线又不能停，没办法，只能是对外大批量出口。 外国卖多少？十二万一吨？那咱们卖六万！ 瑞士米克朗公司，从1888年就开始造这个东西，原本可以躺在祖传的技术上睡大觉，没想到被那些公知们的吹嘘给葬送了，不知道有多少小公司都在担忧，你们可别说我们公司多先进，东方人造不出来，否则我们就没法躺平睡大觉了！ 其实，当年研究这东西的可不仅仅有太钢，其他钢厂也研究过，只不过市场太小了，没必要一拥而上，当年秦川也曾经研制过，而且用的就是老毛子的ak-27合金钢。 谁说只能用碳化钨和不锈钢？老毛子的镍铬合金钢性能也不错！ 这东西哪怕表面上锈迹斑斑，只要擦掉就行，下面依旧是锃光瓦亮，而且够硬，够结实！ 只不过，造航母起降甲板和造圆珠笔尖，还是有一些区别的，需要回炉重新炼制，还需要加入其他原料。 当然了，秦川当年也不是特意研究的，而是在研究合金钢材的时候，偶然得到的，经过检测之后发现，想要用来作为某种计划中的钢材不合格，但是作为圆珠笔尖钢正合适。 不过当时太钢已经造出来了，没必要凑热闹。 这批航母合金钢，就算是不能重新造航母钢板，也可以有其他用处！ 三千美元一吨的价格，一点都不高，这可不是废钢，是宝贝！ 原本石野裕通还说什么只来半个小时，还有其他的任务，现在啥都不说了，跟着一起走向炼钢车间。 沿途他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废钢，目光中充满期待。 “王师傅，赵师傅，你们过来一下，把咱们这炼钢炉清洗一下！张哥，刘哥，你们打磨一下废钢表面的铁锈！” 秦川安排起来。 “你们要用这些废钢来炼圆珠笔尖钢？”石野裕通惊讶地问道。 “是的，这些废钢有很大的用处，卖给你们三千美元一吨，绝对值！” 后世，东方炼钢量世界第一，但是主要产量是粗钢，污染大，能耗高，岛国等国的企业干脆直接从东方进口粗钢，然后冶炼成高附加值的钢材，再卖到东方来，大赚特赚。 石野裕通看上了这些废钢，就是打算买回去之后，冶炼成为高性能钢材的，只不过，具体怎么冶炼还没想好，毕竟他们也没有接触过。 秦川就是要给他们露一手，让他们看看这些钢材有着怎样的用处。 冶炼高性能钢材，对其中的成分有很高的要求，稍稍混入一点杂质，钢材性质就变了。 所以，炼钢炉也需要清洗干净。 “小川，这里面的热电偶断了！”赵师傅在炼钢炉里清洗的时候，发现了问题，跑过来小声地告诉秦川。 可绝对不能让外国人听到，这小鬼子一直趾高气扬的，那个翻译更是狗仗人势，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炼钢炉的温度有多高，是需要显示出来的，这个一般都用铂铑热电偶，由于工作在高温、高压和有害介质的条件下，偶丝很快就会变脆和损坏，一般就是三个月的寿命。 现在，这炉子已经几个月没用了，里面的热电偶也早就超负荷工作了。 秦川小声回答：“把这偶丝对折一下就能用了。” 对折？ 没错，从断裂的地方对折一下，还能继续使用，但是这测温就不准确了吧？ “这东西可贵着呢，咱们得省着点。至于温度……”秦川扫了正在看着打磨铁锈的客人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赵师傅立刻明白过来：这来的人肯定是要当面看着的，否则就会说咱们作弊，但是，怎么才能防止他们学到工艺？ 现在热电偶不准确了，他们要是记下了现在的温度，回去尝试的话，肯定会失败的！ 至于小川……既然让对折，应该知道了对折之后的温度对应关系吧？ 热电偶是利用电偶丝两端温度不同带来的电动势不同来测温的，温度和电动势呈函数关系，并不是线性的。 至于秦川，也是只知道对折之后那几个具体值，不过，知道这些就够了。 铂铑都是贵重金属，前世的他在工作的时候，也得省着用，对折了之后再用也是一种省钱的办法，只要知道对折之后的显示温度和实际温度的对应值就足够了。 秦川的目光又看向了远处的磅秤。 两个小时后。 废钢被全部装进了炼钢炉，来阳厂是个小厂子，一炉只能炼二十吨。 此时，看着那些宝贵的甲板钢被塞进去，石野裕通有些心疼，也有些期待。 “秦先生，只把这些钢材融化，就能冶炼成笔尖钢吗？” “当然不是。”秦川摇头：“还得加入一些稀有金属来调配内部的成分。” “那么，需要加什么？” “这当然是秘密，你想知道？” “秦川，把你们的生产工艺说出来，让石野先生给你们指点指点，看看有什么疏漏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潘阳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情，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咱们东方可是热情好客的，别给咱们国人丢脸！” 秦川叹了口气。 不知道有多少先进技术，就败在这些人手里了。 当年咱们的光刻机并不落后，研制出来之后开了个展览会，外国人来了，爬上爬下，问这问那，而咱们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结果，先进的技术被外国人学会了！ 以前也就算了，那些人也没啥知识产权的意识，现在还这样想，那不是蠢就是坏。 “牧羊犬就是牧羊犬。真正丢脸的是你！” 秦川摇头：“我原本也打算告诉石野先生的，你这样一说，我就改变主意了，石野先生，想要知道，那就拿十万美元来买！” 第六十二章、十万美元买配方 就算是最开始不知道，现在秦川三番五次地说牧羊犬，大家伙也该知道这慕洋犬是啥意思了，看向潘阳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冰冷。 干翻译的，就没有个好东西吗？当初阿三过来，带的那个翻译就不是什么好鸟，不过，被小川给坑进了局子。 这个翻译……哼，明明是中国人，却给外国人当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潘阳更是愤怒了，刚刚想要开口，却看到石野裕通拿出来了支票本。 “好，给你十万美元。” 什么？ “石野先生，他是骗您的，在东方，很多人都喜欢吹牛，不像岛国那么实在。”潘阳说完，又恶狠狠地看向秦川：“秦川，你敢拿吗？十万美元的金额，够吃花生米了！” 秦川接过来：“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石野先生是在用十万美元来当学费，学习我们的这种钢材配方，你这个翻译人员，一点世面都没见过，十万美元买个配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潘阳，请你闭嘴！” 潘阳不说话了。 “秦先生，请介绍一下这些配方。”石野裕通恭恭敬敬地看向秦川，就像是热爱学习的乖孩子一样。 “现在常用的材料是碳化钨，这东西太昂贵，所以，咱们也可以用合金钢来代替，只是需要在里面增加一些稀有元素成分。”秦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钛和伲。” 秦川一边说，一边把支票塞进兜里：“至于原理，你是炼钢厂过来的，应该也知道，不过是让融化的过程中，这两种稀有金属进一步和钢材中的碳发生反应，生成碳化钛和碳化铌，这两种化合物会改变钢材的性质，让它变得更加坚硬。” 此时的秦川，俨然成了冶金专家，就算是他用汉语说出来，秦建国他们也听不懂，现在叽哩哇啦地说岛国话，更是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派头。 “没错，是这样。”石野裕通点头。 “当然了……火候的控制很重要，如果加的时机不合适，一旦钢材中的铬和碳先发生了反应，就会生成碳化铬，这东西可是会破坏晶格的。” “是的，这些稀有金属的加入时间也有讲究，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更合适？” 秦川笑了笑：“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石野裕通不明所以，一旁的翻译潘阳看出来了，这秦川是又要要钱！ 刚刚给了十万美元，就只是说了个两种元素，多少没说，添加时机也没说，现在居然还想要！你也太贪心了吧？ 潘阳想要怒斥，这不是在外国人面前丢我们中国人的脸吗？但是想想石野裕通几次呵斥，他又不说了，说出来了，估计石野先生又要拿钱了。 不过，石野裕通很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于是再次拿出支票本，唰唰地又写了十万美元的支票，递给秦川。 “秦先生，我想要知道具体含量，以及放入的时机。” “那个，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东方人是最热情好客的，客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钱什么的，太见外了，不过，这毕竟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就收下了。” 秦川把第二张支票放进兜里，然后介绍：“一吨废铁，加入六百克的钛，三百五十克的铌，为了均匀混合，需要加入粉末。” 稀有金属在钢铁里的含量是极低的，也就是百分之零点几，或者是零点零几，但是，就是这细微的差别，就能导致金属材料的性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材料专家们研制不同的合金钢，其实就是一点点地试，用不同的稀有金属添加之后来研究钢材的特性，最终找到最合适的配方，秦川说的这句话，如果真的话，那绝对值十万美元，甚至是百万美元！ “川哥，买回来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李建设的声音，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嗯，放到咱们的磅秤上！炉子里正好装了二十吨，所以，钛需要加十二千克……” 秦川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亲自操作磅秤。 后世有各种精巧的电子秤，输入单价，金额都能直接算出来，还能累加，而现在则只有最普通的杠杆结构的秤，这磅秤和供销社里卖食物的台秤一样，下面的平板是秤盘，通过连杆和上面的秤杆连接，一旁可以挂不同的秤砣，一般都能秤半吨的货，非常方便。 不过……用之前得看看平不平，也就是调零，否则就得动一旁的螺丝来调节。 当然了，除非有人故意动，否则一般都是平的。 李建设直接把其中一个袋子放到上面，又倒出一些来，剩下的正好够数，又称另一种。 石野裕通也看到了上面的示数，比例应该没问题，火候呢？ “走，石野先生，咱们接下来去冶炼，什么时候放，咱们得看时机，赵师傅，点炉子！” 二十分钟后。 “一千两百五十度，先放钛！” “一千三百度，再放铌！” “保持这个温度！进行氧气吹除搅拌！” 石野裕通没有了刚刚的沉稳，直接掏出来了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步骤。 反正刚刚已经花了二十万美元，秦川也说了，这笔钱就是来买工艺的，现在当然要记录了。 各种配比，各种温度数据，各种操作步骤，仔细地记录下来！ “固溶处理，温度保持在一千三百摄氏度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 “注意，稳定化处理，温度要慢慢降低，电炉功率调到十分之一！” 很多步骤，哪怕是炼了半辈子钢材的老师傅都没听说过，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但是石野裕通却非常兴奋，他有预感，秦川应该是早就掌握了这种工艺，否则，一个个的步骤不可能进行得这么有条不紊！ 难道他从老毛子那里弄到的技术？ 不管怎样，现在技术已经到他手里了，等到把钢材买回去，也可以开工造一炉试试！ “注意，准备出炉，准备好拉丝机！” 如果是以前，他们只能将钢水出来变成钢锭，接下来没办法处理，但是现在，有了一大批二手设备了！ 其他设备放在海边新建的工厂，但是这拉丝机需要放在炼钢厂里，这样钢水出来之后，直接就能进入拉丝机，变成细丝。 圆珠笔尖是一个个的小球，而这些小球，则是用钢丝来造的，国内的那些圆珠笔厂，从国外引进的圆珠笔尖钢，也都是钢丝的形式。 现在，先都拉出来！ 第六十三章、有硬度，有韧性，这是好钢！ 拉丝机开始工作起来，其他人没操作过，只能看着秦川一个人上下忙活。 当看到那亮晶晶的钢丝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别看大家伙经常用钢丝，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还真是没几个人知道，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而且，以后造钢丝绳，肯定也是这样用的，只是不知道造钢丝绳的钢丝，和这种钢丝是否一样？ 拉丝机抽出来的细丝直接就被卷成了捆，一捆五吨，等到做好了一捆，又进行了回火等操作，折腾出来之后，天都黑了。 “好，这圆珠笔尖钢已经造出来了。” 秦川望着第一捆回火出来的钢丝，开口说道。 “哼，你说好就好了？谁信啊，这钢丝能达到圆珠笔尖钢的水平吗？” 潘阳喊了起来。 秦川笑了笑：“当然是接受严格的测试了。先截取一段下来。” “好。”赵师傅拿出来了钳子。 这是搞机械最常用的工具，钳子可以夹，可以拧，可以切，多种用法。 此时，赵师傅拿着钳子，用刃口夹住钢丝，然后用力。 咯嘣！ 钳子的刃口上出现了个豁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钳子可以夹八号丝，也就是直径4毫米的钢丝，而眼前这种，直径只有1.5毫米，这么细的钢丝居然没夹断，还被崩坏了刃口，说明了什么？ 这钢丝很硬！ 换侧面！ 钳子不仅仅刃口可以夹铁丝，侧面还有剪口钳，专门用来剪铁丝，这个更结实。 现在，赵师傅把钢丝塞进侧面的豁口里，然后两手用力。 咯嘣！ 侧面的剪口也崩掉了！ “唉，咱们国产货就是不行！”潘阳开口：“要是岛国生产的钳子，肯定一下子就剪断了！” 这句话其实没错，很多民营企业就靠低价竞争，生产出来的钳子质量很差，一用就坏，比不上进口货。 但是进口货更贵啊，要是同样价格，绝对是国产货更好用！ 就和手机一样，嫌弃国产手机难用，苹果好用，也不看看价格，如果按照苹果机的价格买个国产机，绝对不会比苹果机差。 秦川笑了笑，对这货的态度，他已经了然于胸了，不管什么，都是进口货好。 不过也不用和他争论，接下来，有他好看的！ “你这个翻译，怎么不长脑子？” 李建设可没那么大度：“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钢丝太硬？” “没错，这种钢丝的硬度肯定达标了！”石野裕通点头：“莫氏硬度应该在9.5以上，维氏硬度在2600以上。” 虽然没测量仪器，但是石野裕通靠着自己多年的经验，也能估算个八九不离十，这合金钢的硬度超过了碳化钨，太强了！ 那些废旧钢板买回去，这样重新加工之后，不仅仅能做圆珠笔尖钢，还能做装甲钢，用处大大地！三千美元一吨也可以买！ 圆珠笔尖钢需要坚固耐磨，这点已经能达标了，还需要精密制造进一步加工，但是这不归来阳钢铁厂管，因为他们是钢铁厂，又不是圆珠笔厂，他们只负责冶炼钢材，不负责加工成钢球。 “也就是说，我们这种笔尖钢已经成了？” “不，当然还没有，这只是钢丝，又不是圆珠笔笔尖，这钢材是否合格，还需要经过严格的测试，尤其是还要做成圆珠笔，经过实际测试，才能知道是否合格！”潘阳大声地说道。 当然不能认可啊，要是这东西成了，他岂不是得爬下学狗，还要喊自己是牧羊犬？ 对他来说，这绝对是巨大的侮辱，一生的耻辱啊，不能承认！ “石野先生，您觉得呢？” 秦川说道：“要是按照他说的那样，先去测试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们也无所谓，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最近货币贬值得厉害，唉，那些人随便印钞票，搞得现在钱都不值钱了，我原本说的三千美元一吨的价格，指的是现在就签署合同，如果再过几个月，那价格估计得五千美元一吨。” 说完，秦川用手无意识地来回掰钢丝。 一下，两下，三下……掰了十来下，终于把刚刚用钳子夹不断的钢丝给弄断了：“这一段样品，您可以拿回到岛国去，找最专业的机构测试。” 石野裕通睁大了眼睛。 越硬的钢材就越脆，这是每一个从事冶金工业的人都知道的现象，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场景却出乎了他的预料，秦川看上去只是无意识的掰钢丝，实际上却展示了这种钢材有足够高的韧性！ 有硬度，有韧性，这种钢材哪怕就算是不能当圆珠笔尖钢使用，也有其他很多用处，整个冶炼过程他也都看过了，记下来了。 这批老毛子的钢材，果然有大用！ 还等什么呢？ “不用了！这种钢材质量一流，咱们很满意！” 石野裕通说道：“你们来阳厂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这山沟里，还藏着这样一流的钢铁厂！” “多谢夸奖，你们岛国的很多企业，也都是小型企业，但是依旧有着先进的产品。” 这一番话说下来，双方的关系再次亲切起来。 “秦先生，就按照您说的价格，三千美元一吨，我们买五千吨！” “好！”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全部都兴奋起来。 两百美元一吨买的，买了近三万吨，现在转手卖五千吨，就卖了三千美元一吨！这五千吨钢材不仅仅抵消了所有的成本，甚至还能赚好几倍的利润！ 五千乘以三千，多少来着？ 一千五百万美元，折合成人民币，过亿了！ 轻轻松松，一个小目标完成！ 虽然煤气罐也赚不少钱，但是要加工啊！而现在呢？只是倒腾一下，不用加工，就赚了这么多！ 小川真是太厉害了！ 潘阳睁大了眼睛，还真成了？三千美元，买这种废钢？哪怕就算是炼钢厂冶炼出来的全新的钢材，也卖不到这个价格！石野先生在想什么？ 等等，如果石野先生认可了，那自己…… 此时，秦川目光不善地望过来：“潘阳是吧？愿赌服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 第六十四章、慕洋犬人人喊打 作为一名中国人，秦川是非常痛恨鬼子的，恨不得那些神剧都是真的，把鬼子给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岛国的居住环境恶劣，时不时的有什么火山喷发，地震，海啸啥的，所以，鬼子有侵略的想法，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但是，叛徒和带路党就不一样了。 中国不缺英雄，每次到了国家危难的时候，就会有无数的英雄站出来，抛头颅，洒热血，正是因为有了一名名英雄，才有了现在这个强大的祖国，但是同时，中国也不缺败类。 当年在鬼子入侵的时候，就有大批的汉奸卖国贼，给鬼子当起来了带路党，没有他们，鬼子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就占领中国，而且，这群没骨气的汉奸偏偏还能编造出来无数的理由，什么曲线救国，什么忍辱负重。 曾经一段时间里，这种人消失了，但是，随着国门打开，见识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这种人又出现了。 我们的国家贫穷落后，那我们就用自己的双手建设自己的祖国！ 我们的科技不发达，那我们就努力追赶，我们的物质不丰富，我们就努力生产！ 偏偏有一些人想要走捷径，看上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忘记了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祖国花钱培养了他，扭头就去了国外，还大言不惭，这是我该得的！ 只可惜，不管怎么做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也无法获得白皮主子的认可，随时都会被主子给扔了。 秦川不是教育家，没法管这么多闲事，但是，凡是让他遇到的，他就一定得教育一番！ 此时的潘阳脸色惨白。 “秦川，小川，川哥，我，我刚刚不过是开玩笑的，不用当真……”潘阳脸上露出哀求的神情。 “石野先生，我们刚刚是在开玩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都当做一个玩笑好了。” 秦川说道：“合同啥的就算了，咱们刚刚就是图个乐呵。” “八嘎！” 石野裕通看向潘阳：“潘君，我们是在做生意，最讲究诚信，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既然刚刚同意了，那现在就得做到！” 潘阳身体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被石野裕通给吓的，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秦建国。 他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敢下死手，但是这个中年人还是很和善的。 “秦厂长，做人留……” 他想要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只说了三个字，就被李建设给打断了。 “做人流？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人流，最多就是做个结扎，不过，做什么都不管用，是个老爷们，就说到做到，如果不是个男人，那就拉下裤子来，只要让咱们看到裤裆里没有卵蛋，那就算了。” 扑通！ 潘阳居然跪了下来，而且还跪向了秦建国，哪怕下个跪，也比趴下当狗好啊。 不过，秦建国反应也够快，嗖的一下子就出去了：“我肚子疼，去厕所。” “石野先生，你这个翻译是不愿意啊，既然不愿意……” “潘阳，快快滴！” 石野裕通恼火地说道：“你如果不赶紧兑现赌约，那回去了，我就向你的领导告状！” “好，好，我做。” 潘阳两只手趴到了地上，低着头，打算喊十遍，这是他最屈辱的时候了，他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的！ 等等！ 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一个话筒慢慢地递到了他的旁边，难道还接了个扩音喇叭，让他的声音传遍全厂？ 他抬起头来，瞳孔瞬间放大，那是什么？摄像机？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花格子衬衣搭配牛仔裤，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的肩头却扛着一个摄像机！ 这东西，在九十年代还是稀罕物，一个县里也就是有几台而已，县电视台、县里最好的婚庆公司才会配备，这小伙子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肯定不是电视台，那就是婚庆公司了！ 为了追求更好的录音效果，秦川把话筒从上面拿下来，直接放在了潘阳的附近。 可惜，话筒上面还差的标志，要不贴av上去？这家伙这么喜欢岛国，干脆去岛国当牛郎好了。 李建设已经拿起来了补光灯，装备算是齐全了！ “托尼老师，调好焦距了吗？”秦川问道。 这个摄影师，当然就是在县城里开婚庆公司的老师傅周强国的儿子周托宁，不知道他爹当初怎么想的，给儿子起了这个名字，家里有钱，从小不学好，经常飞摩托车，就和秦川李建设他们成了纨绔子弟，不过最近几个月，他们散伙了。 秦川帮厂子干活，李建设跟着帮忙，小二黑和老爹开车，周托宁也就回家跟老爹混了。 这次李建设打个电话过去，他就骑着摩托车，背着摄像机过来了，然后一看这情况，更是无比兴奋，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时光。 果然，痞子学好了，也依旧是痞子。 “当然没问题，三年前，我家老头子刚刚买这东西，我就会弄了。” 周托宁笑着说道，对托尼老师这个称呼倒是很满意，洋气！ “秦川，你这是在干什么？”潘阳收回了刚刚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不干什么，留个纪念。” “不行，我不同意，刚刚打赌的时候，可没有录像这个条件。” “那刚刚说不准录像了吗？” “当然也没有。” “那不就结了，你到底想要拖延到什么时候？石野先生……” “八嘎，快快地！” 潘阳又跪了回去，趴在地上，把脑袋缩下去，小声地开口：“我是慕洋犬，我是慕洋犬……” “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伙想到了当初阿三上门来骗，当时那个翻译就很坏，现在这个翻译也不是好东西，不过这次是合作关系，也不能关进去，但是，现在这种处理，比关进去还能让对方印象深刻！ 十遍喊完了，潘阳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了，站都站不起来了。 “潘阳，别忘记了你身体里流的是炎黄子孙的血液！你当翻译，不是给外国人当狗腿子，不是在自己人面前耀武扬威，你给外国人卖命，也随时会被外国人给卖了，希望你记得今天这一天！” 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石野裕通听不懂，就算是听懂了，秦川也不在乎，当着外国人的面，教训家里的人，理直气壮！ 第六十五章 38毫米厚度拆船钢板 “秦，我们现在可以签署协议了吧？” 看到表演完毕，石野裕通催促道。 表演只是点缀，关键还是签署协议。 三千美元一吨的废铁，虽然贵了一些，但是这些废铁用大用，而且全球还只有这一份！ 毕竟拆掉的航母就这一艘，瓦良格号还等建造呢！ 如果去大毛那边的炼钢厂直接订购，那边的工人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这几年，不少老毛子的技术人员都流落到西方了。 所以，这些废铁必须买回去，为此牺牲一下翻译，那是必须的。 现在，总该签合同了吧？ “当然没问题，签合同的时候付一半定金，等到装船出关前交另一半的尾款。”秦川说道。 石野裕通皱了皱眉头：“这笔资金我们神户制钢所并没有提前准备，所以需要一些时间。” “这点资金都没有？你们神户钢不是世界五百强吗？” “没错，当然是，但是我们的生产也都是有计划的，流动资金也都是有计划的，暂时并没有这个收购废铁的资金。我们先付……一百万美元，如何？” 他们原本计划每吨五百美元，就算是五千吨，也不过就是两百五十万美元，现在单价却提升到了三千美元一吨，翻了六倍，原本打算用来支付一半定金的钱，现在连个零头都不够了。 “好吧。” 秦川点头：“一百万就一百万，但是，咱们得说好了，如果你们要是不买了，这定金可是不退的。” 定金和订金的区别，那是国内无良商人玩出来的花样，在国际上，只有deposit一个单词，至于能不能退，得按照国际惯例，双方协商，或者是在合同里标注。 秦川得说好，这东西是不能退的，你要是回去了想毁约，可别想把这笔钱给退了。 “当然，我们既然签署合同，就是一定会买的。”石野裕通说道。 “走，咱们去签订合同，产品名就叫做38毫米厚度的拆船钢板，如何？” 潘阳坐在原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屈辱，愤怒，不甘……各种情绪涌入大脑，就算是产品名进入到他的脑海，他现在也反应不过来。 其实，如果不是石野裕通把他当工具人，他或许还能反应过来，毕竟最了解中国人的，还是中国人自己。 合同拟定，石野裕通又写了一百万美元的定金支票，这买卖就算是成了！ 正好，大家伙的肚子都饿了，于是，秦川做东，在县城最好的饭店宴请他们，石野裕通吃过饭，才踏上返程。 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秦川看着头顶的漫天繁星：“爸，接下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山间车灯的光芒，帕杰罗很快就开到了跟前，在犀利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 “小川！” “二叔？你咋来了？” “岛国人呢？” “走了啊！” “合同呢？” “签署好了，咱们又给国家创汇过千万美元……” “你小子，闯大祸了！”秦建泰满脸的焦虑：“没有和海军相关部门申请，你们居然就要把最重要的航母装甲钢板卖掉？” 秦建泰是从首都赶过来的，当听说岛国人来这里买废旧钢铁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妙，打了几个电话，这边却没有人接，因为大家伙都去看热闹了！ 情急之下，秦建泰就坐车过来了，希望能拦住这笔交易，没想到，合同都签好了。 “按照合同，该赔多少赔多少吧，总比进去了好。”秦建泰说道：“唉，就当做是教训好了……” “二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能误会什么，小川，这个世界很复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废钢都是你们来阳厂的，但是关系重大，尤其是航母甲板钢，你知道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你们要是自己用了还好说，现在却把这批钢材卖给了国外，这……” “二叔，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我们签署的合同，只是卖38毫米厚度的二手船用钢铁，并没有指明是航母甲板钢啊。” “换个马甲没用！” 秦建泰知道秦川聪明，但是……涉及这种核心机密问题，可不是耍小聪明能解决的。 “不是换马甲，压根就不是航母甲板钢。” “什么？” 这下，秦建国等人也都愣住了。 “船上的废钢都卸下来了，不过，38毫米厚度的，只有甲板钢一种啊！” 秦建国皱着眉头说道：“小川，你是打算让咱们把那些更厚的钢板进入轧钢机，压制成38毫米厚的？这样的话，表面的铁锈就没了，不像是二手货了。” 秦建国对儿子是有所了解的，满肚子的坏……鬼点子，既然这种钢材很重要，肯定不会给岛国人的，所以就只能用其他方法。 什么方法？ 秦建国能想到的就是把那些厚钢板轧制一下满足要求，现在他们造煤气罐，也是这么干的。 不过，这东西费时间，效果还不好，五千吨钢材，得轧制到多久？ 秦川笑了笑：“爸，船上的废钢都卸下来了，那船壳你们就没测过吗？” 他还有一艘船壳呢！ 当初从61公社造船厂弄过来了一艘补给舰的半成品，如果当时投资的话，也能建成，但是现在，只是建造了一半，就被简单改造一下用来装废铁了，甚至外壳都没有刷油漆，直接就跑了一圈大海，所以，跑过来之后，船就已经废了。 更何况还冲滩上来，底部肯定有变形。 所以，这艘船也是需要拆解了卖废铁的。 不同的船只使用不同厚度的钢板，按照各个权威的船级社的规定，船用钢板的厚度可以在6毫米到60毫米之间，而现在，秦川开回来的这艘半成品船只，主体厚度也是38毫米！ 所以，完全可以把这艘船的钢板拆下来，凑够五千吨，给小鬼子交货。 反正合同上写得很清楚，38毫米厚度拆船钢板，又没有特指强度、材料，更没有特指是航母甲板钢！ 第六十六章、正面典型 轮船在建造的过程中，有科学的施工方案，而且一般都是塔式建造，从船底慢慢地向上焊接，分段建造要到九十年代之后才会慢慢推广开。 而且造船厂有着先进的龙门吊等设备，一般不会出危险。 但是拆船就不一样了。 一般拆船厂都很简陋，更有大部分拆船厂都是直接在沙滩上作业，在拆解的过程中，船只内部的油污等等会造成环境污染。 同时，拆的时候，很容易破坏到船只的整体稳定性。 简单来说，就是拆着拆着，很可能船就塌了，倒了之类的，而拆解的船工，就可能被压下面了。 所以，到了后来，阿三有了全世界最著名的拆船基地，承接了全球一半以上的拆船量，反正三哥的命不值钱，虽然每天都有伤亡，但是依旧还有无数三哥为了几卢币的工资而踏上这条不归路。 曾经，东方也承接全球拆船业务，但是只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一种无奈选择，国内需要钢材，拆船的废钢可以有力地支持国家的工业发展。 不用说废船，洋垃圾都在不停进口，但是到了后期，随着国家经济的不断发展，这些产业就全部淘汰了。 现在，来阳钢铁厂为了发展壮大，也搞起来了拆船的生意，这第一条船，拆解起来得非常小心。 秦建泰也来到了沙滩上，看着准备拆解的船只，有些感慨：“咱们海军也需要先进的补给船，如果这艘船能留下来就好了！” 秦川摇头：“二叔，既然按照废船买回来的，就得拆成废铁，咱们得有良好的信誉，这样到了以后，咱们去买瓦良格号废铁，人家才会相信啊！” 秦建泰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没错！小川有这个能力，看他现在的手段，就知道他是多么的厉害了，现在的破船不算啥，以后的瓦良格号才是最重要的！ 拆！ “大家注意，我来说一下拆船的规则，咱们接下来要用最短的时间拆掉这艘船，同时还得保证安全！” 轰轰烈烈的拆船就此拉开序幕。 一个星期之后，当石野裕通带着钱来的时候，沙滩上已经没有那艘船壳了，彻底变成了废铁。 “石野先生，为了方便运输，我们把钢板重新进行了分割，变成了小块。” 秦川指着钢铁厂外面空地上的那些废钢说道：“全部都是38毫米厚的钢板，您再检查一下？” 用肉眼看，谁能知道钢板的具体性能？石野裕通这个老工程师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但只要看看不是其他厚度的钢板重新加工的，那就能确定下来了：除了甲板钢，没别的！ “不用检查，秦总，我们相信您。”石野裕通看着面前钢板烧融之后的侧面，目光中神采奕奕：“现在，请你们立刻组织运输吧！” 三天之后，钢板运到了距离最近的青岛港口，顺利通关，来阳厂也顺利地拿到了一千多万美元的尾款。 “一千多万美元，这么简单就到手了！” 李润平感慨：“在以前，咱们绝对没想到，厂子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想想几个月前，厂子差点就黄了，现在呢？已经成了全省，甚至全国钢铁行业都让人羡慕的存在了！ “李叔，国外的归我，国内的归你，圆珠笔厂联系的怎么样了？” “早就把样品送过去了，不过他们得走流程，做出样品来还得实验。”李润平说道：“估计也快了。” 魔都，丰华圆珠笔厂。 丰华厂历史悠久，创建于民国卅七年，是国内最早生产圆珠笔的厂商，现在也依旧是全国最大的圆珠笔厂商。 不过，圆珠笔尖使用的材料，一直都是从国外进口的。 技术科，一台机器正在飞快地转动着，机器带动着纸带，纸带上面有一排五根圆珠笔，这些笔的特点就是很长，笔芯至少是普通笔芯的两倍！ 随着机器转动，圆珠笔在上面不停地书写，留下五条长长的痕迹。 此时，一旁的技术人员在兴奋地注视着机器上显示的数字。 “两千九百米！” “三千米！” “三千一百米！” “三千两百米！” “停，没墨了！” 笔迹依旧清晰，没有漏墨现象，笔尖依旧良好滚转，没有丝毫磨损的迹象！ 正常的圆珠笔也就能书写一千多米，现在已经写了三千多米，足以证明笔尖钢的质量有多好了！ “这笔尖钢的性能不低于我们从岛国进口的钢材，甚至质量更好！” 技术科科长刘克强兴奋地说道：“立刻通知来阳厂，他们手里的货，我们全要了，而且，希望他们以后继续给我们供货，每两个月给我们炼一炉！” 一炉六十吨，就够他们两个月使用了，价格只有进口价的一半！ “是！” “对了，刘科长，外面有几个记者，还在等着我们笔尖钢的结果呢！” “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招待室。 “他们来阳厂不过是个小型炼钢厂，这圆珠笔尖钢是高科技，全球只有两个国家能造，他们造的笔尖钢，绝对不合格。” 一个声音还在滔滔不绝地说道：“等到检验结果出来了，你们得进行如实报道。这社会上，浮夸的风气盛行，得好好地打压一下了。” “潘子，咱们都是老同学了，你放心，咱们一定会客观公正地报道的。”记者胡明明开口。 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分配工作不同，不过依旧还有联系，所以，当潘阳开口说请他帮忙揭露国内民企的浮夸作风的时候，他就来了。 潘阳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来阳厂让他受了耻辱，他也要让来阳厂名誉扫地！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刘科长，您可算出来了，测试结果怎么样？” “是啊，来阳厂生产的笔尖钢，质量合格吗？” “合格，甚至比外国生产的质量好好！” 刘克强满脸兴奋：“我们厂决定了，以后不从国外进口了，就用国产货，价格便宜一半，质量还很好！记者同志，你们接下来，也得给我们好好宣传宣传！” 什么？ 潘阳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就那样胡乱地折腾一番，生产出来的笔尖钢，比岛国的还好？来阳厂那种小企业，哪里有这种能力！ 胡明明兴奋了：“这可是个大新闻，我们上级领导早就说过了，钢铁产业不能摊大饼，要重视质量，要发展优质钢材，这是个正面典型，我们一定会大力报道的！” 第六十七章、上了新闻联播 “快，快，把电视机抱出来！” “放在大门口的台子上！” 时间是晚上七点钟，不过天依旧还没黑，大家伙也在继续干活儿，看着秦建国忙活，大家伙都很是好奇。 “秦厂长，这是干啥啊？要让咱们看电视？” “这时间段，正好是新闻联播，这是让咱们了解国家大事吗？” “咱们听听就行了，手上还得干活儿呢。” “不，大家伙都过来！咱们厂要上电视了！” 上电视？ 所有人都兴奋地跑了过来，很快，电视机下面就围起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新闻的主要内容有……中小型炼钢厂也有金凤凰，来阳钢铁厂生产的圆珠笔尖钢成功打破了国外垄断……” 轰！ 所有人都炸开了。 “新闻联播，咱们厂还能上新闻联播！” “是啊，这下咱们厂出名了！” “秦厂长，等到今年年底，咱们是不是能去首都参加全国钢铁会议？” “那是当然，到时候，让小川去，咦，小川呢？” 秦建国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定格在办公室的方向。 秦川正在打电话。 “喂，我说你们也太不地道了吧？这巴比奇先生是我请来的，怎么就被你们给忽悠走了？你们给巴比奇先生开工资吗？开工资也不行！” 巴比奇当初答应留下来，而且要留在来阳厂，尤其是要看看阻拦索的生产。 但是那东西一时半会还没法生产，所以相关部门就派人带着巴比奇四处旅游一番，秦川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才有空找巴比奇回来，没想到，居然不来了！ 巴比奇已经被忽悠进了891工程！这不是挖自己墙角吗？秦川很不满意。 “咱们厂马上就要开工造钢索了，这钢索有什么用处，你们也是知道的，巴比奇先生当初可是说过，要亲眼看着咱们生产的！明天咱们就正式开工，你们要是不把巴比奇先生送过来，以后他翻起旧账来，可不是我们这边的责任！” 啪！ 秦川放下电话。 “川哥，什么人敢把巴比奇给拐走了？我和老头子说一声，把他给要回来。” “701所所长。” “701所是什么所？我家老头当年也是派出所的所长。” “全国第一的船舶设计研究所。” 李建设张大了嘴巴，这种级别的领导，估计和省里的领导都是平起平坐的吧？秦川刚刚居然和这种人争吵？川哥果然厉害！ 外面响起了欢呼声。 “太棒了！” “咱们来阳厂的新闻，居然占了三十秒！” “什么时候拍摄的，咱们不知道啊！” “要是采访一下咱们厂长就好了，采访小川也行。” 虽然新闻联播足足有三十分钟，但是，哪怕在上面占了十秒钟的时间，也很厉害了，更不用说三十秒。 这下，来阳厂出名了！ 首都，某单位食堂。 食堂的一角吊着一台电视机，人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而且这个时间点，还正好是新闻联播，正好可以听一听国家大事。 潘阳坐在一个角落里，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想着事情。 “潘子，最近忙啥呢？” “没忙啥。” “听说你上次给世界五百强的大老板当翻译，怎么，没跟着老板一起去岛国啊？” “别提了。” “最近，我国东山省来阳县，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来阳钢铁厂成功研制出来了圆珠笔尖钢，这种钢材虽然使用量不多，却非常特殊，属于高附加值的钢材，目前全世界只有两个国家能生产，来阳厂的突破，振奋了全国人民的心……” 就在此时，电视上正好播放到了这一则新闻。 “来阳厂？潘子，你上次是不是带着老板去了这个厂？这厂子咋样啊？” “这厂子……有问题！”潘阳放下碗筷。 “喂，你去哪里？饭还没吃完呢，这是浪费粮食！” “我去找领导，汇报来阳厂的黑幕！” 潘阳握紧了拳头，哼，38毫米厚的钢材，那是航母甲板钢，这种钢材是国内急需的，他们却为了利益，卖给了岛国客户，上纲上线的话，这够得上叛国罪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有好下场！ 岛国距离很近，货船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开到了，主要就是装卸货耽误时间。 好在神户制钢所的工厂自己就有码头，运输过来的货物直接就能停到钢铁厂。 看着停在码头上的废钢，神户钢的副总经理森胁皱了皱眉头：“石野，你确定这些钢材经过冶炼，性能可以达标？” “是的，我确信，熔化之后增加一些稀有金属，就能做成圆珠笔尖钢，硬度很高，这次客户求购的钢铁，要求的硬度相当高，我们连着冶炼了十几炉都不达标，原本还以为得挑选一炉来修改数据，现在不用了！” “虽然是三千美元一吨买过来的，但是回炉之后，我们能卖三万美元！” 他们跑去东方购买废钢，当然是有目的的，神户钢很先进，能冶炼各种钢材，能满足用户的所有要求！他们的数据都是相当漂亮的，世界第一！ 如果达不到怎么办？只能修改一下了。 当然了，这是最坏的情况，能达到，他们还是要努力的，比如现在。 “那还等什么，快快地，按照你记录下来的工艺冶炼！”森胁开口道：“用我们一千吨的炼钢炉！” 大型炼钢厂的炼钢炉，一般也都是一两百吨的，但是，如果加工大型设备，比如说连续浇铸某种大型工件的话，一炉不够用，等第二炉出来，第一炉可能就凉了，所以，这就需要大型炼钢炉。 世界上最大的炼钢炉，一炉就能炼制两千吨，神户钢这里最大的则是一千吨。 石野裕通皱了皱眉头，一千吨的炉子？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怎么，难道你没有记清楚他们是怎么炼制的？” “当然记清楚了，一定不会出错的！”石野裕通说道：“我们现在就开炉！” 清洗炼钢炉，将废旧的钢铁打磨表面铁锈，扔进炼钢炉，这些工作做了足足五六个小时，终于可以开炉了！ 石野裕通拿出来了记录的小本子，回忆着当时的步骤，下达着一个个的指令。 第六十八章、买来的废铁真的成了废铁 冶炼，加入各种原料，在不同的温度下进行不同的操作，终于，一炉钢材冶炼好了！ 钢水汹涌而出，进入旁边的轧钢机，直接从钢水变成了钢板，变成了客户需要的钢材！ “真不知道客户想要做什么，要这么高硬度的钢板，不过，这次应该能达标。”石野裕通看着生产线末端经过最后一次热处理的钢材，自信满满。 “钢材需要缓慢冷却到常温才能进行数据测量，我们的炼钢炉要不要炼下一炉？”炼钢车间里的值班员开口问道。 炼钢炉一旦开始冶炼某种钢材，就得持续进行，如果需要换新的钢材，那就需要停炉清洗，做各种准备工作，原本的热炉子也得放置到常温，造成巨大的浪费。 所以…… 石野裕通简单思考了一下，觉得整个过程没什么失误的地方，于是点头：“继续冶炼第二炉！” 于是，第二批废钢被放了进去，又是一千吨！ 石野裕通没有继续盯着，把整个冶炼过程的记录交给了值班员，让他们按照这个流程来冶炼，然后去吃了顿饭，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跺着步子，走向成品钢板。 “切下一个角来，去检测室里测一下数据！” 看着那些崭新的钢板，石野裕通信心十足，一名工人拿起液压剪，对着钢板的一角，咔嚓！ 咣当！ 样品应声落地。 等等！ 石野裕通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钢材的硬度如果足够高的话，液压剪的剪切不应该这么轻松啊！ 他赶紧看向液压剪的刀口，上面整整齐齐，没有半点被高硬度钢材磨损过的迹象。 难道……有问题？ 神户制钢所是世界一流的炼钢企业，当然也有最先进的检测设备，整个检测室是整个亚洲最先进的，此时，看着样品被放到了硬度测试机上，石野裕通有些担心。 咣！ 冲击测试锤迅速下降，砸上了样品钢材。 “冲锤实验力441.3牛顿，样品变形2毫米，莫氏硬度3.1.” “什么？这不可能！” 石野裕通彻底傻眼了，客户要求的钢材莫氏硬度得达到10才行，现在，这种钢材的硬度只有3.1，不用说满足客户要求了，就连普通的高碳钢，不，中碳钢都比不上。 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测试仪器坏了！ “韧性测试不合格！”另一旁的机器也报了出来了结果。 硬度低，韧性也低，这冶炼出来的钢材简直就是废品！ “该死的，一定是工艺出了问题！” 石野裕通反应过来，难怪东方人让他放心大胆地看当时的加工工艺，对方肯定是做了手脚的！ 等等！ 第二炉还在冶炼之中呢！ “快，把第二炉关停！” “不能关停，里面已经开始融化了，如果关停，那就彻底废了。” “好吧，冶炼成普通钢板，剩下的钢材，先用小型炼钢炉做实验。” 两炉废钢，两千吨废铁真的成了废铁，剩下的三千吨可得小心些。 先做实验！ 哪怕就算是小炉子，每炉也是一百吨，调整不同的材料配比，调整不同的火候，一次次地测试，一炉，两炉，三炉……一直炼了十炉，依旧没有找到正确的工艺！ 石野裕通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高傲，他的领带已经解开了，西服上满是灰尘，两手也脏兮兮的，两只眼睛无神。 怎么办？ 怎么办？ 再去找来阳钢铁厂？对方肯定不会说的，或者会用指导的名义来索要高额的顾问费！ “是不是这些废钢有问题？”一名工人突然开口问道。 废钢？不可能啊，自己在来阳厂那里看过，当时用的就是这种废钢！ 如果切成大块，那船体钢材是带弧度的，容易被看出来，来阳厂打着方便运输的名义，把钢材切成了小块，如果不测量，还真难以看到钢材上的问题。 此时的石野裕通依旧没有认为是废钢的问题，但是……该尝试的都尝试过了，所以接下来，就测试一下钢材吧。 检测室。 “屈服强度360兆帕，硬度……” 仅仅听到这一个数据，石野裕通就反应过来了：“这些废钢有问题！这些废钢绝对不是航母甲板钢！” 甲板钢得七八百兆帕的高强度钢材才能承受住舰载机降落的冲击，这种钢材的屈服度只有360兆帕，也就是建造普通军舰用的低级钢材而已！ 该死的，居然是废钢的问题，来阳厂居然弄了一些废钢来糊弄自己！ “立刻给我订机票，我要去东方！” 东方，东山省，来阳厂。 “非常抱歉，咱们的笔尖钢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您现在下订单，三个月后才能拿到货。”李润平看着前来的采购员，脸上带着歉意。 “三个月就三个月，咱们先定两百吨，价格还是进口货的一半是吗？” “抱歉，已经不是了。” “什么？你们卖得好就提价？” “不，我们还保持了原来的售价，但是，由于咱们能生产笔尖钢，所以，国外货降价了，换算成咱们人民币，以前卖十二万一吨，现在卖十万一吨，我们的价格还是六万一吨，所以……” “六万就行！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们要涨价呢。” “好，那就先付一半定金。” “这么多？” “没错，这是咱们来阳厂的规矩，另一半的尾款，到提货的时候结清，你们要是不嫌多……” “不多，不多！” 最近一两年，由于产能过剩，国内的钢铁行业一直都是买方市场，李润平多次上门推销，那叫一个苦逼，现在，上过新闻联播之后，全国各地的买家都来求购，终于可以上门坐等了！ “对了，我能去生产线上看看吗？” “当然不能，那是咱们高度保密的车间。” “好吧。” 其实，就算是让他们看了，也没有人能学会，因为冶炼需要的原料是航母甲板钢，全国，甚至全球都只有来阳厂有！ 不过现在，不让他们进去，是因为秦川正在里面冶炼第二种钢材。 阻拦索该造了！ 第六十九章、原来有老毛子当技术顾问 阻拦索看似很粗，实际上是由一根根钢丝编织而成的，就拿美国佬常用的mk7型阻拦索来说，由六股钢丝绳卷绕而成。 每股钢丝绳又由12根主钢丝、12根中等粗细的钢丝和6根呈三角状布置的细钢丝扭结成的。 为了增加强度，钢丝绳的绳芯部有油浸大麻纤维，通过一番复杂的设计，让这种钢丝绳具备了超强的韧性。 具体标准，则是需要承受85吨的拉力，而且，还能承受一百次以上的冲击，而且，考虑到更换频率和使用方便，这东西还不能太粗，大概就是35毫米左右，所以，简简单单的阻拦索，也是一种高科技。 现在，这种高科技产品也要从来阳厂这个小小的民企下线了！ “咱们造圆珠笔尖钢，要求的是硬度大，所以咱们用的是航母上最好的ak-27甲板钢，制造这种阻拦索，需要韧性强，所以，咱们用ak-25钢就可以了，照样需要在里面增加一些原料……” 听着秦川的讲解，巴比奇的目光复杂。 来了东方之后，他感觉到一切都是新鲜的，他先游览了几天东方的河山，然后，偶然之中，他就去了某所大学，然后，又偶然接触到了891工程，然后，就没出来。 直至听说这边要造阻拦索，他才过来，他也没想到，居然要用这些废旧钢铁冶炼！ 如果是其他工厂这么做，巴比奇也会嗤之以鼻，但是来阳厂不同，前段时间刚刚打造出来了圆珠笔尖钢，上了中央台的新闻，全世界都知道了！ 谁能想到，这些居然是用废钢冶炼出来的！ “秦，你什么时候研究的这些工艺？”巴比奇开口。 当然是前世！ 当时东方的造船工业拆解了老毛子的很多废船，也有这种ak-25钢材，研究这些钢材性质的时候找到的合适的工艺，现在正好拿过来。 “这当然不是我研究的，是金属研究院的老专家们捣鼓的，我不过是花钱买过来了配方和工艺……建设，把配料拿来！” 半个小时后，细细的钢丝被拉了出来，然后是第二炉，拉了两炉，跟着又是另一种粗细的钢丝。 从早晨到晚上，全部都在拉钢丝，拉好了之后，运到海边的厂区，等待着上合绳机。 这机器也是最近才到货的，有了它，才能把钢丝编织成钢索。 这天傍晚，一起陪同巴比奇过来的助手张阳忍不住了。 “秦川同志，巴比奇先生对我们的项目很重要，他在这里看了一天的拉钢丝，也没啥用，要不要把他放回去？” “巴比奇是我请来的，你们把他拐走了，现在他好容易回来一趟，你居然还说没用？” 秦川白了张阳一眼：“咱们现在可是在造阻拦索，也是为了你们的工程，你们要是不支持，那就算了，咱们也不搞了。” “别！” “川哥，川哥，鬼子又来了！” 就在此时，李建设跑了过来：“那家伙，看起来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见他吗？” “当然，咱们是问心无愧的，当然要见，我去会会他！你也做好准备……” 办公室。 “抗议，我抗议，你们来阳厂居然敢欺骗我们！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做生意不讲诚信！” 见到了秦川，石野裕通立刻喊了起来。 “石野先生，您别激动，消消气，来，喝口水，到底是咋回事？” “怎么回事？你们心中清楚！居然给我们提供假冒伪劣的钢材！” “石野先生，您一定是搞错了，我们提供的是废钢啊，船用废钢，这东西还有假冒伪劣？难道那些钢材是土坷垃？” 那自然不是，石野裕通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块样品：“我们测试过了，这样品的强度只有三百多兆帕，根本就不是那些航母甲板钢。” “咳咳，石野先生，我们当初没说是航母甲板钢吧？我们签署合同，不就是38毫米厚的废钢吗？” 石野裕通脸色涨红，这种事用放在明面上说吗？分明就是你们做了手脚！ “我也不知道这38毫米厚的废钢究竟是什么钢，从老毛子那里买回来的时候，就是混杂起来的。” “不过，我敢保证，我们是按照合同办事，把我们手头的相关废钢给了你们。我可以对天发誓！” 石野裕通看着秦川满脸真诚的样子，还真不像是说谎。 再想想，当初老毛子的确是把废钢混杂到一起了，难道其中有一部分钢材也是38毫米厚的，但是不是甲板钢？己方一股脑扔进炼钢炉，然后就出了意外？ “哼，总之我们就是被你们骗了，我们要求赔偿！” “石野先生，我们都是按照合同办事的，你们这种无理要求，咱们可不答应，你们如果实在觉得亏，那就把废铁给我们拉回来，不过，来回的运费你们出。” 退回？开什么玩笑，已经有三千吨的废钢进了炼钢炉，变成了质量最次的钢板，当普通钢板卖都有问题。 毕竟，工艺错了，没变成废铁渣就不错了。 只剩下最后两千吨，给这边退回来？那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我说，你们是不是工艺出了问题？咱们按照同样的工艺冶炼，炼一炉成一炉啊，怎么到了你们那边就是废铁了？” 难道真是工艺有问题？ “你们的工艺，哪里来的？”石野裕通开口。 就在此时，秦川突然眉头一皱，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向窗户的方向，哗啦一把，就想要拉上窗帘，没想到，用力过猛，窗帘从一侧拉到了另一侧！ 他这动作引起了石野裕通的注意，他和带来的助手一起看向窗外。 那里停着一辆奥迪车，此时，正有人上车，虽然只看到了背影，但是，身材高大，头发金黄，上身穿着半袖，可以看到两个胳膊上那浓密的毛发。 老毛子？ 他们来阳厂有老毛子当技术顾问？难怪懂得把这些钢材重新冶炼。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找老毛子去！这些钢材都是乌拉尔山那边的炼钢厂冶炼的，只要高薪挖个老毛子的工程师过来就行了！ 第七十章、仿制航母锅炉 “川哥，你太厉害了，这么简单就把小鬼子给骗走了！” 看着岛国人离开，李建设对秦川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川笑了笑：“多亏了巴比奇老兄，一会儿多和他喝几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如果不是巴比奇突然出现，摆出来个背影，石野裕通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认为己方的技术都是老毛子那边的，等他去了老毛子的炼钢厂，照样找不到合适的专家。 到时候他再回来，可别怪自己不客气！ 今天唱白脸，下次唱红脸，我都说了，你要是觉得亏，就把运费拉回来，我的诚意已经够了，你还是不依不饶，你到底想干啥？ 打官司去吧，老子奉陪！ 第二天，海边分厂。 钢铁厂那边场地有限，海边这里就宽敞多了。 海滩上留着，以后再弄来废船继续拆解，在向里足够高的地面上，已经盖起来了车间厂房，从东风机械厂那里弄来的机器设备，刚好放进去备用。 同时也添置了一些新的机器设备，比如说合绳机，这种机器负责把钢丝卷绕起来，变成钢丝绳，想要做阻拦索，这种机器是必须有的。 昨晚巴比奇和秦川喝了个痛快，不过今天早晨依旧准点起床，继续看阻拦索的制造。 钢丝的特殊配方他并不懂，但是他知道测试标准，等到阻拦索做好了，就可以拿到拉力机上测试，如果真的能满足需要……那些废旧的航母钢材还真是宝啊！ 到了车间，秦川开始工作，将30根钢丝被放置到合绳机上，就如同是蜘蛛网一样，又有些纺织厂的感觉。 “在编织的钢丝绳的时候，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秦川一边操作，一边给厂里的老师傅讲解，毕竟以后这工作得老师傅们来做，他可不会一直扎头在工厂里。 “尤其是拉力的调节，拉力小了，钢丝绳会松，拉力大了，钢丝绳绷得太紧会早期断裂，具体的拉力调节……” 后世的合绳机都是电脑控制，调节方便，现在都是手动控制，完全看老师傅的手艺。 合绳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大中小三种不同的钢丝被编织到了一起，巴比奇在旁边看着，目光中神采奕奕。 “这阻拦索有了，航母的技术准备就更充分了，至于航母钢板，估计你也有本事造出来，对了，航母锅炉……” 巴比奇已经打算在东方继续他的事业，当然也希望这些准备工作尽早完成。 秦川展示了很强的冶金水平，钢板估计难不住他，剩下的主要就是动力问题了。 听到巴比奇的话，秦川顿时也反应过来：对啊，锅炉呢！ 当初他用锅炉摆了一道东风机械厂，后来锅炉弄回来，他又忙其他的事情了。 不过他记得，冰城锅炉厂的于红心好像还没走吧？ “于叔呢？” “三号车间，这几天一直都在那里。” “巴比奇先生，咱们过去看看锅炉？” “好。” 地方宽敞，厂房够多，三号车间几乎就是空的，在这个空荡荡的车间里，摆着两个大木箱，那就是弄回来的锅炉。 此时，其中一个锅炉已经被拆开了，确切来说，是从壳子中间用氧气乙炔火焰给割开了，其中一边的壳子被搬开，露出里面的结构来。 于红心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游标卡尺，测量着数据，测一个，就在一旁的绘图纸上记录一个，模样非常地认真专注。 只不过，在测量的时候，他还不由自主地摇头，不知道在叹息什么。 “于叔！这测绘图纸画出来了吗？” 秦川刚刚进门，就打起来了招呼。 “正在画，这锅炉……” “怎么了？”秦川好奇地问道。 “这锅炉使用的高压管道，我们国内没有！” 于红心说道：“当年，咱们按照苏联的ymty2597—54高压锅炉管标准，制定了咱们国内的yb529—65标准，之后，咱们国内生产的锅炉管道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没想到，这老毛子的标准居然变了！” “标准并没有变，只不过，随着锅炉技术的提升，我们又制定了新的标准。”巴比奇点头：“如果按照西方的标准来对比的话，这属于p92无缝钢管。” 舰用动力和地面动力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体积就有要求，大了不行，为了减小体积，用的材料也都是高强度的，尤其是内部的高压蒸汽管道。 其实，老毛子的这种kvg-4型增压锅炉，技术含量比西方低一个等级，锅炉内部压力只有6.47兆帕，生成的过热蒸汽温度只有470度，每小时也只能生产115吨。 而小鹰级航母上用的锅炉，压力8.45兆帕，最高温度可以达到580摄氏度，每小时生成118吨蒸汽。 锅炉压力在6到13兆帕之间的，都属于高压锅炉，这种锅炉由于内部压力高，使用的管道也都是特制的，一般都是厚壁无缝钢管，只有这种钢管才能承受住高温高压的气体。 而老毛子的这种锅炉为了提升效率，降低体积和自重，无缝钢管的壁厚降低到之前的三分之二，但是承受的压力还不变！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全新的、质量一流的管道，能和国际的p92无缝钢管对标，这可是用来制造超临界锅炉，压力高达13兆帕以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锅炉厂造锅炉，也不造无缝钢管，国内其他钢管厂也造不出来。 哪怕拆开了这种锅炉研究透彻，也没法仿制！ “在高强度合金钢材方面，我们国内还是太弱了。”于红心说道：“如果我们要仿制的话，那就只能从国外采购，我记得，神户制钢所就有这种级别的钢管，但是……” 于红心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想要造世界一流的锅炉，也想要造先进的舰用锅炉，而且他知道，军队在这些方面，肯定是要追求全国产化的，如果军舰的动力都需要进口零部件，那一旦外部环境变化，进口不上来，就会被卡脖子了！ 开什么玩笑，神户钢？秦川摇头，当然不行。 就算是没有最近坑神户钢的事件，就凭这货数据造假的恶名，自己也不能上去求购啊！ “我还以为是啥呢，原来是p92，没事，等忙完了，咱们造一炉！” 什么，这你都会？ 第七十一章、超临界锅炉钢管不能自产？ 巴比奇睁大了眼睛：“秦，你能造这种钢材？” “能啊，不过，不能用这批废钢，里面的镍铬含量太高，我需要用国内炼钢厂生产的粗钢，鞍钢的粗钢最合适。”秦川说道：“只要精炼一番就能做到。” 于红心站了起来：“好，我帮你去协调！” “于叔，你先在这里测绘，测绘好了再去协调也不迟。” “不，没有合适的钢材，这锅炉就无法测绘仿制出来，我还是先看到这种p92厚壁管造出来才会放心。”于红心说道：“你找辆车，送我去车站，我现在就去首都找领导。” “首都？我派车直接送你过去，不用坐火车了，建设，你跑一趟！” 于红心风风火火地走了，下午四点钟到了首都相关部门，正好看到副厂长郭向阳也来了。 “郭厂长，您来做什么？” “你来干啥？” “我来……郭厂长，厂子有事？” “是啊，你上次跑出来，就没见你回去，咱们厂最近又接了新的任务。” 郭向阳说道：“上级指示，为了进一步提升我们的火力发电机组的运行效率，我们需要预研超临界锅炉，这次我们就是来和法国阿尔斯通公司接触，看看能否从他们那里引进相关技术。” “咱们终于要搞超临界锅炉了？”于红心顿时一喜。 在全世界，煤炭都是最低廉的能源，所以，目前国家发电主要用的也是煤炭，把水烧成蒸汽推动汽轮机，再带动发电机。 虽然技术原理从瓦特发明蒸汽机时候就开始用了，但是技术依旧在不断发展，热效率不断提升，从最初的百分之三，提升到现在的百分之四十以上！ 国内的火力发电技术是老毛子援建的，在当年的156项工程中，冰城锅炉厂得到了中压锅炉技术，内部蒸汽压力低于6兆帕。 后来经过努力，逐渐提升到了高压和超高压的水平，最高压力能达到13.7兆帕，当然了，用的钢管也都是普通的厚壁管。 锅炉内部蒸汽压力越高，锅炉的效率也就越高。 在五十年代后期，美国就运行了31兆帕的锅炉，是全世界第一台超临界机组。 这是锅炉领域里的专业名词，解释起来也很简单，正常人都知道，水在100摄氏度下烧开就是水蒸气，水蒸气轻飘飘的，密度小。 而随着压力的增加，水烧开需要的温度也开始增加，水和水蒸气的密度差也开始减少。 当压力提升到22.115兆帕的时候，水蒸气和水的密度就一样了，这个压力就是临界压力，在这个温度下，水全部气化要加热到374.15摄氏度，称为临界温度。 这样的锅炉蒸汽管道内流淌的高压蒸汽和水一样，体积小，能量多，效率高，是最高效的锅炉运行方式。 但是，把锅炉烧到这种压力可不容易。 到了八十年代，通过和西屋电气公司引进技术，才将锅炉蒸汽压力提升到18.28兆帕，这个状态叫做亚临界，超过22兆帕的则叫做超临界。 十来年内，国内在消化吸收亚临界锅炉的技术，自己建造同类型的产品，现在，终于要搞超临界锅炉了！ “老郭，你们终于来了，快，会议室！” 就在此时，上级领导罗荣光在楼道口打起来了招呼。 于是，一众人赶紧进入会议室。 对面，一群法国人已经坐在那里了，白皮肤，蓝眼睛，高鼻梁，眼睛似乎也高高地看着天花板。 “阿贝尔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冰城锅炉厂的郭厂长，他们厂是我们国内技术最先进的，所以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希望能从贵方引进超临界锅炉技术。”罗荣光开口。 听到翻译过来的话，阿贝尔顿时就皱了皱眉头：“不，不，罗先生，我想你们搞错了，我们接到的消息，是贵方想要新建一座火力发电厂，想要从我们阿尔斯通公司引进世界一流的超临界锅炉和配套的发电机，我们只卖发电设备，不卖技术。” “是的，我们是想要从贵方引进这样一套发电设备，但是，我们希望在引进发电设备的同时，引进相关技术。”罗荣光赶紧说道。 “超临界锅炉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锅炉技术，以你们东方的工业基础，根本就不可能掌握这些技术。” 阿贝尔说道：“我们这套技术，运行压力高达26兆帕，使用的是我们国内瓦卢瑞克-曼内斯曼钢管公司生产的p92钢管，这种先进的钢材，你们东方就生产不出来！所以……” 阿贝尔目光中充满轻蔑：“我听说你们东方有一句谚语，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们造不出这种锅炉来的，甚至就连钢管都造不出来，所以，你们还是放弃吧，直接从我们公司进口，我们会报一个让你们满意的价格。” 在场的东方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郭向阳的拳头已经握紧了，没错，咱们现在是生产不出来，但是咱们以后一定会生产出来的，让你们这些外国人看看！ 当初，咱们国家一穷二白，第一个五年计划，不就建设成为了一个全生产链的工业化国家？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还真造不出来。 “阿贝尔先生，我们的确暂时生产不出来，所以我们才希望和贵方合作啊，如果我们有了，也就没有必要坐在一起了。” 罗荣光说道：“我们就是想要引进贵方的技术，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 “罗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当然愿意合作，如果你们要购买技术，我们也愿意卖，但是我们只能卖锅炉的技术，你们有了技术也建造不出锅炉来，因为你们没有耐高压的管道，你们明白吗？” 法国货贵，法国货质量差，法国货没有性价比，但是，七十年代末期，国门打开之后，东方采购的法国货还是最多的。 无他，因为法国人既卖产品，也卖技术！ 海响尾蛇导弹，总共买了两套，就把技术弄到手了，有了大批的海红旗七导弹。 海豚直升机，买回来之后，就有了国产的直九。 100毫米舰炮，买两门回来，自己就仿制出来了。 其他国家的产品，不买个几十台甚至几百台，别想谈技术。 当年想引进奔驰重卡技术，奔驰就不屑一顾：先购买两千辆再说！ 当然了，法国货也有难买的，当年买幻影2000，就是因为不卖技术而谈崩的，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法国货最好商量。 现在，国内的锅炉技术想要进步，还是得从法国人身上着手，但是没想到，法国人居然不卖，还有各种理由！ 第七十二章、 P92钢我们能造！ “贵方还是直接采购我们的锅炉和发电机最合适，你们可以做一些发电厂的基建工作，在我们的指导下，一定能建立起来你们第一个超临界锅炉发电厂的，运行效率更高，更加环保。” 阿贝尔继续说道：“这样一整套的价格，也不过只有五亿法郎，绝对划算！” 五亿法郎？ 不同时期，法郎的汇率是不一样的，现在的汇率为1法国法郎兑换1.1833元人民币，也就是说，五亿多人民币，搞一台锅炉和发电机？ 如果己方能生产，价格完全可以控制在一亿以内。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如果只买这一套锅炉，然后引进技术自己生产，那就算是被宰也认了。 问题是，法国人压根就没打算给技术，而是想要一直卖设备，一直赚钱，这怎么行？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郭向阳目光复杂地看向罗荣光，摇了摇头。 这意思很明显，不要了！ 没有样机，咱们也可以自己研究！研发经费有几百万就足够了，五亿？开什么玩笑，当咱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你们应该知道，压力每提高一兆帕，都会很难，你们就算是有了亚临界锅炉，也不过只有16兆帕左右的蒸汽压力。” 阿贝尔的目光中带着鄙视。 “想要成为超临界锅炉，压力至少要提升到22兆帕，考虑到运行中可能会出现各种状况，蒸汽压力正常需要达到24兆帕，极端情况下，哪怕31兆帕的压力也能承受住！你们有这种技术吗？仅仅里面需要的高压管道，你们都没有！” “五亿法郎的价格不贵，如果单独购买，里面的高压管道就需要两亿法郎，你们……” “我们能生产这种管道！” 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于红心握紧了拳头，目光中满是威严：“我们能生产高压管道，我们也能制造p92钢材！你们能生产，我们也能生产，我们不比你们差！” 话语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但是……大家伙都傻眼了。 老于，今天这会议，咱们够憋屈的，谁心里都不痛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乱说话啊！ 什么我们也有p92钢材？我们有吗？ 我们连p91都没有啊！ 果然，对面的法国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你们有p92钢材？在哪里？” “来阳钢铁厂！” “这是什么钢铁厂？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等到阿贝尔说完，他身边的人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他又笑了。 “就是那个从二毛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买了一堆废铁回来的来阳钢铁厂？哼，全世界著名的炼钢厂，没有一个是用回收废铁炼钢的！他们手里最多就是有高强度的航母甲板钢，他们难道想要用这种钢材来造锅炉管道？哈哈！” 法国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仿佛在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世界五百强的炼钢厂，没有一个是用回收废钢来冶炼钢材的。 原因很简单，回收的废钢，各种成分都有，内部稀有金属的含量是不确定的，哪怕里面混进去一块杂质钢，都可能会造成钢材缺陷，甚至变成废钢。 用铁矿石冶炼，而且用固定矿山的铁矿石，才能保证冶炼的金属内部元素一致。 “没错，他们是回收了废钢，而且，他们还用废钢制造出来了圆珠笔尖钢，质量和国外的一样，这件事，我们的新闻都报道过！”郭向阳开口。 如果其他钢厂，还真不行，但是，来阳厂不同，他们制造出来了圆珠笔尖钢，打破了国外垄断，填补了国内空白！ 于红心是从来阳厂过来的，既然敢在这里打包票，那肯定已经造出来了！ 郭向阳满怀信心。 “圆珠笔尖钢？其实，我们欧洲任何一个老牌炼钢厂都能造，只不过市场太小，我们没那必要。” 阿贝尔开口：“不过，你们既然说来阳厂能造这种钢材，那我们能去看看吗？” 看看？ 于红心一愣。 刚刚的时候他很生气，被法国佬的那种态度给激怒了，所以，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但是现在一想，时机不合适啊！毕竟这次回首都，他是来协调鞍钢的粗钢的。 虽然国内钢铁已经产能过剩，但是主要是小型炼钢厂太多导致的，大型炼钢厂生产的钢材依旧是供不应求的，鞍钢的粗钢自己就冶炼成精钢了，根本就轮不着外面的人来采购。 现在，粗钢还没着落，那p92合金钢就更是无从谈起。 看到于红心的样子，对面笑了。 “刚刚你们是在吹牛吧？” “当然不是！”于红心一咬牙：“我们的来阳炼钢厂当然能生产p92钢材，只不过，只不过……这种钢材的冶炼是保密的，你们要是看了，岂不是把工艺给学过去了？” “哈哈！” 对面发出了爽朗的声音。 “我们学？我们法国有这种钢材，还用得着学你们的？我们去看看，只是想要辨别究竟是你们自己真的能冶炼，还是从其他国家买这种钢材来装样子！” “没错，p92钢材可不简单，高强度，高韧性，耐腐蚀，还有良好的耐高温性能，你们东方怎么可能生产出来，全球能生产这种钢材的工厂都不超过五个！” “看就看！”郭向阳开口了：“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的炼钢工业！” “没错！” 罗荣光也开口了：“超临界机组最重要的材料就是这种p92合金钢制造的厚壁管，如果我们能生产，你们是不是就能把技术转让给我们？” “好，但是，如果你们不能生产，那以后就得从我们法国采购！” 这些话有些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落实到合同上，那就不算数，不过，这些话说出来，那也能让人出一口恶气，此时，大家伙都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只有于红心心情忐忑，这，这该不会出事吧？ 从会议室出来，郭向阳那叫一个兴奋。 “老于，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咱们要是知道来阳厂能生产p92钢，咱们刚刚就不那么没底气了！” “这个，这个……” “怎么了？难道你刚刚是吹牛？”郭向阳脸色变了。 “不，也不是吹牛，我这次来，其实是来协调原料的，来阳厂是打算冶炼p92钢材，但是还没有冶炼……” 啥？ 跟在后面的罗荣光也傻眼了。 第七十三章、一百五十五美元一根的钢丝绳 来阳县，海边。 “成了，终于成了！”所有人都兴奋地看着合绳机。 合绳机先用30根三种直径的钢丝编织出来了钢丝绳，里面还放了专门的油浸大麻纤维然后又把六股钢丝绳重新编织才一起，变成了直径35毫米的钢丝绳。 钢丝绳编织得非常紧凑，外表带着金属的光泽，看上去非常不错。 “嗯，成了。” 秦川也很高兴，来阳钢铁厂又多了一种产品！ 窜天猴，煤气罐，都是一次性的，以后就算是还有订单，也不会像第一次这么多，这属于一次性消费了几年的购买潜力，接下来，来阳钢铁厂想要平稳发展，还是需要有很多绝招。 笔尖钢是一种，这种钢材需求量少，那些大型炼钢厂看不上，正好由己方来供应，属于高附加值的。 这钢丝绳也是其中之一，别看编织困难，产量不高，但是，这东西可是高价！ 法国佬的克莱蒙梭级航母使用的是十吨级的超级军旗战机，换成戴高乐号之后，舰载机也换成了二十吨级的阵风战斗机，这下就发愁了：原来的阻拦索不够用了，只能从美国采购了！ 采购价格多少？一百五十万美元一根！而航母上有四条阻拦索，一次性投资就是六百万美元。 戴高乐号的弹射器也是购买美国的，一条就是一千两百万美元，两条翻倍，但是毕竟买了就能一直用，但是这阻拦索可不是，每用一百次就需要更换，这羊毛是可以一直薅下去的！ 戴高乐号在94年的时候下水，舾装完成就能海试了，而这种阻拦索，也需要在舾装的时候安装到位。 也就是说，现在法国人应该在为阻拦索的高昂采购费用而发愁呢吧？ 所以……想个办法把阻拦索卖给法国佬？ “嗯，成了，接下来，我们需要上拉力试验机。” 巴比奇一丝不苟：“首先检测它能承受的最大拉力，然后再进行冲击检测，疲劳测试……” 阻拦索可不仅仅要承受85吨的拉力，还要在这种拉力下重复一百次以上，不能有金属疲劳。 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造出来的，否则的话，全球也就不会只有两个国家能造了。 除了美国，就是曾经的苏联，现在的大毛，不过大毛就算是能造，质量也不咋地。 “我们可以切一段，送去相关单位做测试。”秦川说道：“不过，想要简单地测试这种钢丝绳的拉力，也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秦川指了指头顶：“用上面的天车，配合油葫芦，吊一块一百吨的钢铁试试！” 这钢丝绳如果只当阻拦索的话，那就太小众了，这钢丝绳最大的用处，还是当吊车绳！ 随着各地搞建设，吊车的需求量是很大的，这些吊车也都需要钢丝绳，而且，一台吊车就需要几十米甚至是上百米的钢丝绳，这才是大生意！ 巴比奇点头：“好，那就先试试。” 这头顶的天车，油葫芦，都是从东风机械厂搬过来的，安装到厂房之后，还没有用过，正好可以试试！ 崭新的钢丝绳被割下来了一百米，安装到位，下面放了十几根条形的拆船龙骨钢材，足足一百吨。 接着，天车上嗡嗡的声音响起，钢丝绷紧，钢材发出了嘎吱吱吱的声音，然后，钢材就离开了地面，开始向上升。 “好！” 看着钢材被吊起来两米高，秦川喊了一嗓子：“锁死，就挂在这里！” “巴比奇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去吃点喝点。” “好。” 巴比奇看着稳稳当当的钢材，心中很是高兴，最大拉力只要超过85吨就可以了，现在起吊一百吨的钢材没出现断裂，说明这钢丝绳是完全合格的！ “小川，这东西……不放下来？”秦建国开口。 “不放，这样吊着，就当做是疲劳测试了，而且，万一有外国人来了，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技术实力。” 吃饱喝足，时间已经是深夜，秦川晃晃悠悠地回到家，趴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川哥，川哥！” 秦川眼皮子打架，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川哥，川哥！醒醒，法国人来了！” 法国人？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想着把阻拦索卖给法国人赚钱，然后就梦到法国人来了。 “川哥，川哥！” 秦川揉了揉眼睛：“建设？你怎么会在我梦里？” “梦什么梦！厂里来人了！于叔带回来的，好像有几个是大领导，还有几个是法国人，说是要来看咱们这里的p92钢材，你爸正在陪着老外。” “啥？” 秦川彻底清醒。 来阳钢铁厂。 “秦厂长，我们听说，你们这里能造p92钢材，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阿贝尔看向秦建国：“不过，我们并没有看到啊，你们到底有没有这种钢材？” “有，当然有！” 秦建国跟秦川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学会了吹牛。 “就没有咱们厂炼不出来的钢材，不过，现在还不合适，因为这厂子都是我儿子在做主，我已经派人去叫了，现在，我先带你们四处转转。” “哼，这恐怕是去买现成的了吧？哼，空运过来也来不及！”一名法国人小声说道。 于红心满头汗水，郭向阳脸色复杂，罗荣光也是神色严肃，只有秦建国神态自若。 不就是外国人吗？咱们厂专门做外国人生意的！ 什么人咱们没见过，白的，黑的，高的，矮的，大鼻子的，头发和草皮一样的……你们法国人有啥了不起。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人在工作一样，是个报废厂吧？” 此时，大家伙走在海滩上，看着厂房虽然新建，但是这里面却没啥工人，更听不到机器的响动，法国人又揣测起来。 “当然不是，咱们只是昨晚工作得很晚，今天上午就放了半天假。” 其实工人是在炼钢厂那边造煤气罐，不过这件事得保密，所以秦建国就带他们来海边转悠。 “是吗？那这厂里应该有机器才对吧，来，咱们看看这里！”阿贝尔大踏步地走向其中一个厂房。 里面空荡荡的，在厂房的中央，用一根钢丝绳吊着一些钢材。 “这厂房，是做什么？那些钢材是你们在耍杂技吗？不，那些钢材恐怕有上百吨了吧？” 阿贝尔的脸色变了：“你们那么细一根钢丝绳，就能吊起上百吨的钢铁来？那是什么钢丝绳？” “上帝啊，我赌它肯定能当阻拦索！”阿贝尔身后的一个人开口：“美国人开价一百五十五美元一根的绳子，如果从东方这里买……” “各位朋友，你们看上我们的钢丝绳了？这东西很贵啊，每根一百米的钢丝绳售价五十万！”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第七十四章、来这里的目的是啥来着？ 这钢丝绳依旧是用二手钢材冶炼的，在里面添加了一些微量元素，又捣鼓了一番新的工艺，全套下来，一根一百米的钢丝绳，生产成本不会超过十万。 没想到，转手就能卖五十万！ 而且，大家伙也都熟悉了秦川的风格，既然是和外国人做生意，那说的这个价格妥妥的是美元啊！ 这利润，又是十倍以上！ 秦建国满脸自豪地看向自己的儿子，那慈祥和蔼的目光像是在说，小川，你安排得真是天衣无缝! 其实，秦川也不是超人，他知道历史的大致走向，却也不可能精确到每一个人，现在的无缝对接，还真是运气，作为重生者，也得有主角光环啊！ 昨天晚上，于红心打来过电话，但是秦川没有接到，他睡得很香。 而秦建国接到之后，立刻就觉得是秦川安排的，毕竟秦川说了，吊起来的那些东西是给外国人看的，这外国人跟着就要来，这么明显，还用说吗？来，咱们欢迎！ 当然了，秦建国是不会忽悠的，只能等秦川，现在，秦川来了，上来就谈起来了大生意。 听到这话，阿贝尔等人扭过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你就是秦厂长的儿子？” “嗯。” “你是厂子里的冶金专家？” “没错。”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出国深造过吗？” “家里蹲大学，修理地球系。” “家里蹲？” “没错，阿列克赛是我的同学。” “噗！” 这幽默风趣的回答，把一旁负责翻译的人都给逗笑了。 前几次，来的都是男翻译，那牧羊犬的样子，让人作呕。 这次来的是个女翻译，二十岁左右，青春靓丽，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衬托着苗条的身材。 “翻译同志，照着翻译就行，如果客人能讲英语，我也可以直接和他们交流。” 秦川会日语，会俄语，会英语，已经很逆天了，其他语言还真不行。 尤其是法语，这可是最难学的，仅仅时态就多达22种，表达不会出现任何歧义。 “好。” 但是，阿贝尔却无奈地摊开手，我只会讲法语。 于是，还得女翻译来帮忙。 “请问，这种钢丝绳是你们生产的吗？” “其实，我们更希望能从天上掉下来，但是……我祈祷过几次，没奏效。” “能带我们看一下生产车间吗？” “当然可以，这边来。” 前天生产钢丝，昨天来这里编织，而在编织的同时，钢铁厂里还在继续生产钢丝，所以今天原料又齐全了，只不过，秦川没来，其他师傅还操作不了机器，只能等着。 现在，秦川指挥着大家伙把原料放到位，开始编织，法国人的眼睛又睁大了。 三种不同粗细的钢丝，结构和美国的阻拦索完全一样！ “你们怎么想到用三种不同的钢丝来编织的？” “客户要求钢丝绳能承受八十五吨的拉力，我们经过了反复研究，找到了这种方案，怎么了？” “八十五吨？什么客户？” “不知道，我们不打听客户的事情，我们只是按照他们的要求研制生产，然后装船出海。” “你们的客户是外国人？” “对啊，别看我们钢铁厂规模不大，但是我们主要做外国生意，这个客户一年订购一次，每次订购一百卷，每卷四百米。” 每卷四百米，那一卷就正好满足尼米兹航母一次使用，美国十来艘航母，一两个月换一次阻拦索，正好需要一百卷！ “不过这次客户很奇怪，多要了十卷。” 多十卷？那不正好是他们法国的订单吗？ 美国人开价一百五十万美元一根，一卷四根就是六百万美元，他们原本只打算定两卷先用，但是，美国佬不同意，得批发，一次十卷！ 没想到，美国人居然是从这里订货，五十万购买，转手就卖一百五十万，坑，真是太坑了! 看着法国人露出愤怒的表情，秦川就知道，自己的挑拨起作用了。 虽然现在秦川还不知道这些人来干嘛，毕竟还没有来得及和于红心等人交流，但是既然来了，那就得忽悠了他们！ 他们回去之后，肯定会和美国人抗议的，美国人知道了，也会跑来看个究竟，然后就会发现真香！ 阻拦索这种消耗品，以后就全部从东方采购好了，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放眼全球，也只有美国佬能有源源不断的阻拦索订单，哪怕五十万美元一百米，那一卷就是两百万，一百卷，两亿！轻轻松松完成两个小目标啊。 而且，这种事还不能上门推销，得让美国佬亲自过来！ 法国人就当他免费的推销员好了。 “秦先生，我们能从这里订货吗？我们先买一卷！” “当然可以。” 秦川点头：“我非常喜欢和法国做生意，限制少，而且这次又是于工带过来的，那我们就是朋友，对了，你们买这东西做什么？” “做……美国人买回去做什么？” “他们说用在吊车上。” “我们也用在吊车上。” “哦，原来如此。” 秦川点头：“看来，这吊车至少是五百吨级的，甚至还可能是上千吨级的！各位既然要买，那我们就去签合同，你们付一半的定金，等通关的时候再付另一半，这卷本来是给美国人生产的，你们既然要，那就先供应你们！” “好，好，好！” 罗荣光，郭向阳，于红心……此时他们都有些懵，咱们来这里是干嘛来着？法国人坚持要来看p92钢的吧？现在，法国人怎么看上了这里生产的钢丝绳，还当下就要买一卷？ 两百万美元的生意就这么做成了？只是一卷钢卷而已！ “爸，把咱们的制式合同拿过来！” 秦建国早就猜到了，所以直接把合同放在了手提的公文包里，当下就能签署。 阿贝尔也没犹豫，签合同，写支票当定金，一气呵成。 “李叔，收好支票。”秦川把支票给了李润平，然后看向众人：“各位客人，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我请各位去我们来阳县最豪华的酒楼吃一顿！” “走，走，走！” “等等！咱们来这里，是干啥来着？” 一名法国人皱着眉头，仿佛要从脑子里回忆什么已经给忘记的东西。 第七十五章、以后咱们也是世界五百强 “炼钢！” “p92钢材！” 终于有人想了起来。 阿贝尔也是一阵恍惚，对啊，咱们是来看这里炼钢的，现在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秦先生，我们听说贵方这里能冶炼先进的p92钢材，所以想要亲眼看看。” 这一刻，于红心等人又有些忧心忡忡了。 p92钢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秦川说的要鞍钢的粗钢，还在协调之中，哪里有那么快的速度！ “好啊，当然没问题。” 秦川点头：“咱们连这种先进的钢丝绳都能造，更不用说那种简单的钢材了。咱们先去庆祝，庆祝过了再说，我这肚子还咕咕叫呢。” 说完，秦川摸了摸肚子。 还真是饿了。 昨天晚上吃的早就消化过了，今天睁开眼就过来，一通忽悠，还没吃东西呢。 “好，那我们就先去吃，吃完了再回来看你们冶炼钢材。”阿贝尔点头。 既然阻拦索都能造出来，那p92钢材或许还真没问题，如果真的是眼前这个小伙子造的，那他可是个人才！ 阿贝尔起了爱才之心。 东兴楼。 “来，各位远道而来，尝尝咱们的地方特产。” 秦川热情好客：“来，这个是扒鸡，五香脱骨、肉嫩松软、清香不腻……” 说完，秦川又看了一眼站在桌子旁边的女翻译：“妹子，你也坐，辛苦辛苦，坐下吃点东西。” 女翻译摇头：“我的职责是……” “你不管什么工作，也得先解决了自己的吃喝，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坐，咱们吃饭就不用翻译了。” 女翻译看了看，这桌子也没啥空位了，除了秦川旁边，自己要过去吗？ “来，妹子，先吃个鸡腿。”秦川扯下一只鸡腿来，放到了旁边的盘子里。 女翻译没有再犹豫，也的确饿了，于是坐了下来。 秦建国也放心了。 这儿子，以前的时候不学好，骑着摩托出去混，听说招惹过不少的女娃子，当时他是恼，但是现在，等到秦川天天忙着厂子的事，他又有些担心，这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领个儿媳妇回来？老秦家还没下一代呢。 不过，秦川这么有本事，估计乡里县里的他还看不上，这女翻译可是首都那边过来的，应该能配得上小川，这模样也很水灵。 想到这里，秦建国继续看向女翻译，越看是越喜欢。 “爸，赶紧点，陪客人啊！”秦川看向老爹。 于是，秦建国拿起酒杯来：“各位今天能来咱们来阳厂，那是咱们的荣幸，来，干杯！” “干杯！” 对面的法国人也举起酒杯，和秦建国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还没喝，就看到秦建国一仰脖，一杯酒全灌进了嘴里。 哪怕就算是红酒白兰地，也没这么一口闷的，这手里的白酒，还是这种喝法？ 他们再看看其他人也这样喝，于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喝下去。 虽然是白酒，但是并不感觉辣嗓子，喝到胃里还暖烘烘的，这什么酒？ “来，咱们一回生，二回熟，等以后，咱们多多合作，干杯！”秦川举起酒杯。 一旁的女翻译好奇地打量着秦川，她见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事，还没有见过秦川这么年轻，就能和外国人谈笑风生的。 大部分人，都是对外国人恭恭敬敬，甚至还上去跪舔的。 “秦，你很有能力，想不想去我们法国发展？”阿贝尔开口。 “来，喝酒。” 看着秦川没有反应，阿贝尔才看向女翻译：“杨雪小姐，帮忙翻译一下。” 杨雪点头。 “去法国发展？”秦川望向对方：“阿贝尔先生，感谢厚爱。” 听到这话，杨雪一阵失望，难道这个秦川和别人也一样？她隐藏着自己的情绪，继续翻译。 “你们阿尔斯通公司是国际大公司，世界五百强，请我去做ceo，这怎么好意思呢？” 听到这话，杨雪又差点笑出来，这个秦川，又开始耍法国人了。 “不，不，我们没有打算请您做总裁，我们没这个权力，我们想要请您去做工程师。” “我来阳厂虽然小，但是，在这里我说了算。”秦川看向对方：“去你们那里，我就当个普通的工程师，那有什么意思？不干，不干！” “秦先生，您刚刚也说了，我们是国际大公司，世界五百强，在我们这里，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再大的公司，不当一把手就没意思。”秦川说道：“而且，咱们也不用羡慕别人，再过十年，咱们来阳厂也是国际大公司，世界五百强！” 杨雪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向秦川，这也太霸气了！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志向远大！ 同一个桌子上的罗荣光、郭向阳、于红心等人也都用复杂的目光看向秦川，难怪他能带着来阳厂发展壮大，这胸怀，这眼界，很多国企老总都比不了啊！ 就在此时，有人匆匆进来，在罗荣光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他顿时一喜。 好，鞍钢方面太给力了！ 求助信过去之后，那边立刻协调，优先装了一个火车皮的粗钢，发到附近的车站，今天半夜就能到！ 所以接下来，就是拖延时间，拖延到明天……咦，好像已经不用了。 对面有法国人趴倒在了桌子上。 “咦，怎么回事？”秦川看向对面的法国人：“你们才喝了三杯就醉了？这是咱们的兰陵酒，不是闷倒驴啊！” 噗！ 杨雪又笑了出来。 “既然客人们都醉了，就扶到旁边休息去，翻译同志，你也歇歇吧。” “我……” 杨雪想要说什么，又觉得接下来还真没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 “于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川又看向于红心：“我还没准备呢，你们就把法国人给整来了，还要看咱们的p92钢，你是知道的，咱们还没开始炼制呢。” 于红心满脸尴尬：“是啊，这是我的错，当时是我太激动了，不过……钢材已经协调过来了，你有把握第一炉就炼好吗？” “应该没问题。”秦川说道：“如果有差池，咱们大不了就修改一下数据。” 杨雪刚刚要走，听到这句话，又停住了，睁大眼睛看向秦川。 你这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秦川笑了笑：“牛皮都吹出去了，绝对不能丢脸啊！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应该没太大问题。” 第七十六章、我要三十兆瓦的发电站 夜风习习，来阳钢铁厂里面灯火通明。 工人们忙来忙去，把车上的粗钢运到炼钢炉里。 “秦工，你真的能给炼出优秀的p92合金钢来？”郭向阳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嗯，这批粗钢的质量不错，经过咱们的精炼之后，应该可以。” 秦川的手里拿着粗钢检测报告，看着里面的金属材料配比，点头说道。 “川哥，你要的稀有金属，我都买回来了！” 李建设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 现在，他已经是成熟的采购员了，什么东西去什么地方买，都是门清，买不到的，给他家老头子打个电话，就能找到门路。 “嗯，一炉六十吨，需要的这些稀有金属含量分别是……”秦川没说完，直接唰唰地写在了纸上。 “咱们一直都想要研制超临界机组，就是这个p92钢的问题无法解决，只要你们能生产，以后咱们就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郭向阳继续说道。 秦川摇头：“不行。” “为啥？” “目前咱们只有这一个六十吨的炼钢炉。” 秦川说道：“咱们要炼笔尖钢、高强度钢索，这炼钢炉就要满负荷运行了，咱们炼p92，只打算自己用，可没有多余的产能。” “这好说。”罗荣光开口：“海边地方那么大，完全可以再造个炼钢炉，弄个两百吨的大炉子！国内一重机和二重机都能造，想从国外买咱们帮忙协调外汇，至于需要的鞍钢粗钢，要多少有多少！” 秦川摇头。 怎么，还不满？ “两百吨的炉子太小了，至少要三百吨的炉子，不过，这炉子不算什么大问题，关键是电力供应。” 哪怕就算是有李钢的关系，不会有人给他们在背后动手脚，但是，这电力供应却是无解的。 因为全国都缺电，而且这还是个历史性的问题！ 自从建国后，电力供应从来就没有充裕过，家住农村的人更是深有体会，几乎每天晚上都停电。 在电力不足的情况下，肯定要优先供应城市，优先供应国企。 他们来阳厂在海边搞了个新的厂区，平时开动个合绳机、电焊机、冲床什么的没问题，但是如果要用电炉，还是五百吨的电炉，那电力肯定供应不上。 罗荣光也不敢打包票能给解决。 但如果不解决电力供应，那来阳钢铁厂就没法生产p92钢材，没法生产这种钢材，那他们冰城锅炉厂就没法造先进的超临界锅炉，也就没法给国内提供先进的发电设备…… 这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郭向阳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怎么办？请他们把炼钢技术交给鞍钢？开什么玩笑，如果真说了，肯定会被人家给赶出去的！ 九十年代，谁敢再提什么无私奉献，什么舍小家为大家，那不被人骂就见鬼了。 一旁的秦建国也皱起来了眉头，是啊！这还真是个问题！ 民企要发展可不容易啊！原料问题，能源问题……一个个摆在眼前。 不过……以小川的风格，应该是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吧？ “川哥，配料都称好了！” “嗯，今天准备工作就到这里吧，等到明天给法国人现场展示，咱们要是现在炼出来了，他们也不信，炼钢炉也别停，再炼两炉钢丝绳出来！走，咱们回去睡吧，困了。” 说完，秦川打了个哈欠。 这就洗洗睡了？ 于红心看着秦川要离开，赶紧开口：“小川，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这电力缺口的问题，咱们坐下来，一起想想办法啊！” “还能有啥办法，电力系统发不了这么多电，难道还能咱们自己发？电老大的饭，可不是谁都能吃的。” 现在还没有统一的国家电网，但是电力系统的改革一直在进行。 就在今年，刚刚成立五年的能源部撤销了，新的电力工业部成立，作为了顶层结构。 中层则是组建了华北、东北、华东、华中、西北五大电力集团。 给哪个工厂供电，供多少电，都是电力集团说了算。 东山省旁边挨着津城，津城又挨着首都，所以，华北电力集团的电力，肯定优先供应他们。 自己发电？ 秦建国眼前大亮，难怪秦川要让三叔四叔去开煤矿，不仅仅能炼铁，还能开发电厂啊！ 这发电肯定也早就在秦川的计划之中了，不过他不说，让这些首都来的人主动帮忙，这话术……高！ “对，你们厂实力雄厚，完全可以自己配套发电厂！” 郭向阳说道：“这手续不难，上级已经做了决定，允许高能耗的企业自备发电厂，自发自用！” 不用说自发自用了，到后来，有的发电厂发出来的电用不了，还可以卖给附近的城市，比电老大卖得还便宜，两三毛一度电，所以后期才有了国家电网，统一全国电力。 “没错，你们可以建个烧煤的发电机组，手续咱们帮忙办。”罗荣光点头。 虽然有这种政策，但是如果没有关系，手续可不是那么容易办下来的。 “没错，咱们冰城锅炉厂就有现成的，你们要多大的？”郭向阳也是很高兴，这是个好机会啊！ “嗯，咱们大概需要……三十兆瓦吧！” 多少？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就连秦建国都惊呆了。 电功率的基本单位是瓦，村里电灯泡就是个15瓦的，一家亮一盏灯就不错了，城市里最多就是个40瓦的日光灯，一座两万户的城市，用电功率也不过八百千瓦，加上其他的，一千千瓦，也不过1兆瓦。 随着家用电器的增多，一座中等城市的用电量也在增加，但是五兆瓦足够了吧？翻一倍，也才十兆瓦！ 秦川的胃口还真大，三十兆瓦！ 秦山核电站才是三百兆瓦的发电功率，他们一个厂，居然就要用秦山核电站十分之一的发电功率？ “原有的炼钢方式落伍了，我们要用先进的高频炼钢炉，每十吨就需要一兆瓦的电力，三十兆瓦，正好三百吨的炉子。”秦川说道：“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好，手续咱们帮忙办，但是这设备……” “咱们自己想办法！” 第七十七章、法国人低下了高傲的头 第二天。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整个来阳钢铁厂就热闹起来了，工人们忙来忙去，脸上洋溢着笑容。 “川哥，我看李叔不对劲啊，几次想要找你问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秦川笑了笑：“应该是为了发电厂的事，等到把法国人糊弄走了，咱们就去解决这件事。” “三十兆瓦，川哥，你还真敢想，我问过于叔了，三十兆瓦的发电量，锅炉至少需要一百五十兆瓦，他们冰城锅炉厂都造不出这种的来，国外的可不便宜，少说也得几百万美元，甚至上千万。” “没错，国外，接下来咱们去趟大毛那边。” 上次去二毛家，这次去大毛家，李建设已经不怵头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大毛有这种锅炉？” “有，还有现成的，而且价格还不贵，一百万美元就差不多了。” 一百万美元？恐怕一台发电机都买不来吧？ “等去了就知道了。”秦川卖了个关子，要是现在说了，也不知道他会有啥反应，说不定就不敢去了，毕竟，普通人都是谈核变色的。 说话间，法国佬来了。 阿贝尔等人都有些尴尬。 仅仅喝了三杯酒，居然就醉了！虽然东方不讲究乌斯季诺夫法则，但是依旧感觉有些丢人，回去了得好好锻炼酒量，不，以后就不能喝东方的白酒，咱们是洋人，咱们只喝洋酒！ “秦工，今天可以给我们展示p92合金钢的制造了吗？”阿贝尔看向秦川开口。 杨雪继续跟在旁边，帮忙翻译，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当然，就等着各位了，走，咱们去电炉车间！” “赵师傅，加馒头铁！” 馒头铁是对粗钢的一种俗称，从炼钢炉里出来的粗钢直接浇铸成一个个的铁疙瘩，外形圆润，其实更像面包。 “小川，六十吨馒头铁放进去了！” “开炉！加热到一千七百度！” 秦川照样不怕炼钢工艺被偷学，一方面是法国人已经有了，另一方面，则是只要稍稍修改一下，就可以让他们仿制无效了。 半个小时后。 “温度已经够了！” “吹氩气！” “咱们炼钢，不是吹氧气吗？”秦建国这个首钢出来的老师傅，都有些好奇了。 高炉里冶炼出来的是生铁，含碳量太高，没法用，所以需要进入炼钢炉精炼，去除碳元素。 其中一个重要方式就是氧气顶吹，吹进去的氧气和里面的碳反应，不管是一氧化碳还是二氧化碳，总之都会变成气体跑出去。 现在，秦川不吹氧气，反而还要吹氩气？ “爸，这些粗钢就是从氧气顶吹转炉里出来的，咱们哪里还需要继续加氧气，恰恰相反，咱们稍后还得除氧。” “秦工，你们用什么手段脱氧？”一名法国人问道。 “先用大强度吹氩方式，强度控制在25立方米每小时以上，吹氩二十分钟，然后加入硅铝钙钡复合脱氧剂，进行沉淀脱氧，最后再加入电石和硅铁粉，进行扩散脱氧，而且还能同步调氮。” 这一番介绍，全部都是最专业的，秦川还担心杨雪这个翻译能否清晰表达，毕竟，这个得学过专业法语的才知道，不过，看着对面法国人频频点头的样子，就知道翻译得准确无误了。 “和我们制作p92钢材的工艺完全一样，看来，你们也掌握了相关技术！” 这个翻译真顺眼！秦川很满意。碰过了几个恶心人的玩意，终于算是有个正常的了。 “不，这只是第一步。”又一名法国人开口：“脱氧是p92钢材的必经步骤，但是，后续还有更多的步骤，我就不信，他们能全部做好！” “那就请各位开开眼吧。”秦川开口：“你们法国人能做到的，我们东方人也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开玩笑，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昨天的那种钢丝绳，你们不就做不到吗？美国买的还很贵，所以才从我们这里下订单。” 对方脸一红，不说话了。 杨雪的目光中神采奕奕。 脱氧过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看得大家伙都是大开眼界，哪个炼钢厂舍得这样做？把钢铁翻来覆去地加原料，不停地加热，这得费多少电？ “好，浇铸钢锭！” 进去的是馒头铁，出来更像馒头了：钢锭被浇铸成了大锥度矮锭型，嗯，叫窝头更合适。 “不对，不对，这样做出来的管坯太小了！”看着浇铸出来的钢锭，刚刚的法国人再次开口。 秦川白了对方一眼：“还不是为了展示给你们看，个头大了，你们看得清楚吗？” 呸，老子要是有万吨液压机，六十吨的钢材浇铸成一个钢锭都行！这还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有五百吨的液压机，每块最多钢锭最多两百斤，多了压不实啊！ 咣，咣，咣！ 钢锭如同面团一样，在液压机上被反复揉捏，中途几次回火加热，更换模具，等到第五次锻打之后，变成了合格的坯料。 “好，接下来反挤压冲孔！” “加热，去除表面氧化皮，喷涂润滑剂，挤压成管坯！” 一个个流程，和他们法国制造的流程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 管坯就这样成型了。 “注意，喷淋淬火！管坯旋转速度每分钟三十转，喷水压力4bar……” 刚刚一直找茬的法国人，现在听完了最后一个工艺，点了点头。 “整个工艺无懈可击，你们果然掌握了这种钢材的制造，但是……这也不能保证你们生产的钢材就是合格的。” “这个当然需要检测。”秦川说道：“等下喷淋淬火完成，先切一片用显微镜看看。” 钢材检测，还需要显微镜？ 当然！ 半个小时后，显微镜下，法国人仔细调整，认真地看着切片。 “板条位向清晰，属于完全的回火马氏体，几乎看不到杂质，虽然还没有检查过元素，但是我能确定，这里面的δ-铁素体含量不会超过百分之一，这属于完美的p92钢！” 法国人站起来，向秦川伸出手来：“秦工，你的精湛技术，让我佩服！我诚挚地邀请你去法国，那里才有你的舞台！” 第七十八章、请我当CEO？什么O都行！ 高傲的法国人居然变得如此的谦虚诚恳了！ 杨雪很是感慨，作为外事部门的翻译，她陪同过很多外国人，去过国内的很多企业，但是，没有一个企业像这里一样能让外国人佩服！ 他们的谦虚甚至是卑微，让杨雪很反感，也很无奈，而在这里，她的内心却时时刻刻涌动着国人的自豪感。 来阳钢铁厂，一个神奇的地方！ 秦川更是一个神奇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再次望向了秦川。 秦川白了对方一眼：“怎么，改变主意了，想要让我当你们的ceo了？其实，不管什么ceo、cfo，ufo什么的，只要是老大就行，我这个人，不愿意头上有人管着。” 法国人很尴尬。 “好了，既然你们也看到我们有这个能力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商议一下我们引进贵方超临界机组技术的问题了？”罗荣光趁机开口。 “可以，但是，我们要等到这种钢材的所有分析报告都出来，而且，我们还想要知道，你们这种自产的p92钢材出口价格。” “价格是你们现在报价的一半。”秦川开口：“听说你们一套超临界机组用的p92钢管报价就是两亿法郎，我们只卖一亿法郎。对了，给你们提供的钢丝，两天后就能生产出来，你们记得准备好尾款。” “我们当时的报价有些高，其实，出口价格一亿法郎就可以了……” 法国人真够狡猾的！ 秦川毫不在意：“那就是一亿法郎的一半，五千万法郎。” “好，成交！” 合同还得回去谈，法国人的这次来阳钢铁厂之行算是完美收官了，等到上车之前，他们再次看了一眼这里，东方大地，神奇的事情太多了！ “秦工，你真厉害，这次出来，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民营企业！”杨雪开口。 “你也很不错，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翻译。” 杨雪笑容满面，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纸笔，沙沙沙地写下来了一行字：“这是我的电话，你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车队离开，秦川随手把纸塞进口袋。 “小川，你觉得这个女娃子怎么样啊？” “挺好。” “那电话都有了，以后多联系。你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爸，你说什么呢？”秦川白了老爹一眼：“你儿子是那种人吗？” 啥种人？啥种人也得结婚生孩子啊，要不咱老秦家岂不是要断后了？ “秦工，这p92钢材有了，接下来咱们应该能仿制锅炉了。”于红心没跟着一起回去，毕竟回去也是为了协调钢材，现在钢材有了，当然要进行下一步了。 “可以，仿制吧，不过……于叔，你应该知道，这些技术，都是属于咱们来阳厂的。” “那是自然。” “对了，于叔，你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着急吗？你写封信，让他们来咱们厂探亲吧，我给他们安排食宿。” 于红心既然来了，以后就别想走了，得把他家人都接过来！ “这个……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 秦建国在一旁有些尴尬，这小川咋回事，真的不着急结婚生孩子？ 不着急就不着急吧，反正秦川还年轻着呢。 首都，某单位。 “杨局，我这汇报的可都句句属实啊，那个来阳厂把宝贵的航母甲板钢卖给了外国人，这是严重的经济和政治犯罪！虽然那些钢材是他们花钱买来的，但是钱哪里来的？还不是国家的！他们花的可都是外汇！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 “什么？上级不让声张？要低调处理？这……好，好，我服从上级的决定，服从杨局您的英明领导！” 潘阳一脸郁闷地走出了办公室，却正好在外面看到了杨雪。 “小雪，你回来了？”潘阳立刻像是哈巴狗一样地贴了上来：“我这里刚好有两张电影票，《唐伯虎点秋香》，晚上有时间……” “没有，我刚刚回来，有些累了，潘阳，谢谢了。”杨雪礼貌地说道：“对不起。” “好吧，那改天。” 看着杨雪的背影，潘阳握紧了拳头，哼，我就不信追不到你，只要追到了你，凭借你爸的关系，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 咚咚！ 杨雪敲了敲门。 “进来。” 杨国强本来脸色严肃，但是看到进来的人，脸上立刻笑容绽放。 “小雪，你回来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想来随时来，不用敲门。” “那可不行，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是领导。对了，爸，刚刚潘阳说什么了？我怎么听到来阳厂的卖国事情？” “他上次给岛国人当翻译，听说去来阳厂受了委屈，应该是不服气，回来就找机会告状，他也不看看，来阳厂背后可是军队在撑腰的，听说刘老都知道这个厂，他的举报被我给压下来了。”杨国强说道。 “来阳厂不可能做那种事的。我这次去的就是来阳厂，爸，那个厂长的儿子秦川，太厉害了！” 看着女儿那兴奋的目光，杨国强突然有一种预感，这女儿话语之中满是崇拜，难道…… 来阳厂。 “川哥，我看那个女翻译不错，还给你留了电话，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李建设开口。 “意思啥？重生……咳咳，当初咱们都是混子，游手好闲沾花惹草，现在，咱们要和那种事情彻底告别，先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再说！” 重生回来，秦川还真没打算找婆娘，既然冥冥之中回到了这里，那就要把来阳厂做大做强，工业强国，结婚生孩子之类的，以后再说。 李建设上下打量着秦川，目光狐疑，当初在老毛子那里，大洋马那么好，川哥都不骑，今天又这样，难道…… “川哥，我认识个老中医，开的药很管事，我听说，我爸单位有个叔叔，就是他给治好的，我找他给你开个方子去，保证让你……” “对了，据说我爸他们最近破获了个动物保护案件，缴获了一批虎骨虎鞭啥的……” “你说啥呢？”秦川白了他一眼：“回去收拾收拾，和家里打个招呼，明天咱们就出发去大毛那边！对了，还得给海军打个电话，我来打吧。” 第七十九章、旅行社来了个大老板 这件事不能再等了，必须要立刻去做。 毕竟接下来要发展，电力供应是个大问题，没电啥都白瞎！ 不过……李建设还是有些好奇。 “川哥，咱们好像还没办护照啥的吧？” “七日游，当地直接办。”秦川说道：“带着身份证就行了，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吧？” “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 李建设担心道：“不过，我听老头子说了，现在这买卖可不好做了，很多都是血汗钱，甚至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秦川点头：“是啊，现在已经不能和八十年代相比了。不过，咱们不当低级的倒爷，咱们玩高级的。” 早些年，想要到老毛子那边做生意，只能冒着风险偷越国界线，也没有什么人干。 到了八十年代后期，随着东方和老毛子关系的缓和，双方开放了一些地点。 位于黑龙江东南部的绥芬河由于地理位置优越，交通方便，气候适宜，从此走上历史舞台。 1987年，绥芬河与对面的老毛子城市波格拉尼奇签署了合作协议，边界贸易就此拉开。 当时还是地方政府的事情，88年成为了省级边贸试验区，92年更是被国家批准为沿边扩大开放城市，到了国家级的层面。 不过，93年，绥芬河的暴利时代也已经终结了。 毕竟这条路线太远了，首都到莫斯科的国际列车早就开通了，真正的国际倒爷包着列车，从首都一直到莫斯科，这才是真正的大倒爷。 但危险依旧存在，93年的莫斯科国际列车血案让人触目惊心。 干这个行当，那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 同时，随着双方贸易不断开放，来往也非常方便，在八十年代末期就开通了一日游，90年正式开通了七日游，很多倒爷都是靠着这个便利条件来倒卖货物的。 对秦川来说，有个七日游就足够了。 虽然七日游主要是给倒爷准备的，但是这些年来，国内首先富裕起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也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类似秦川这种富二代，当然也能借着这个由头出去。 8月7日，立秋。 东山省的气候还稍稍的有些热，但是冰城却已经有些凉意，不穿秋裤，大早晨的甚至还有些冷。 中央大街上，行人不是很多，一辆奥迪轿车开动过来，缓缓地停在一座三层建筑旁边。 “川哥，这条大街真独特，这建筑风格，让我仿佛到了国外。”李建设感慨。 秦川笑了笑：“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回去吹嘘说是到了欧洲都有人信。” 中央大街建筑于一百多年前，当时是外国人设计的，建造的也都是一水的欧式建筑，汇集了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及现代多种风格，后世的打卡圣地啊。 “不过，我们不是要去国外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看看这里是啥？” 这是一座尖顶建筑，弧形外墙，弧形窗户，看着非常的漂亮，在一楼入口处挂着很多牌子，写着各种公司的名字，李建设看过去，也不知道秦川说的是啥。 “辉康旅行社？”李建设也就觉得这个最靠谱。 “没错，咱们什么身份，哪里用得着自己办手续，直接委托个旅行社就行！” “哦，好像每个省都有旅行社，这名字不是以省市命名的，好像不是国营的吧？靠谱不？” 国营的才不靠谱好不好！ 旅行社早就有了，但是，之前的时代属于少数旅行社为少数人服务，区分一二三类，属于垄断机构，高高在上。 到了九十年代，各个省建立了旅行社，但是国营的嘛，那服务态度可想而知。 辉康旅行社1984年创建，虽然也是国营，但是国营只负责控股，私营发展，肯定要好一些。 冰城的辉康旅行社在93年成立，主要负责的就是去对面老毛子国土上旅游的业务。 三楼，楼梯口。 “两位是来我们辉康旅行社办理旅游业务的吗？”金发妹子大长腿，身材火爆，一看就能让人流鼻血的那种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微笑，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让人还以为她是土生土长的。 “你是？” “我是辉康旅行社的员工安东尼娜，您可以叫我塔尼亚。”妹子说道：“走，我带两位去贵宾室办理业务。” 当奥迪车停在下面的时候，她就看到，揣测着客户来干什么。 当听到楼梯上脚步声的时候，她立马就跑了出来，大生意来了！ “你具体做什么？外联、计调，还是导游？” 旅行社有自己的运营模式，现在已经建立起来了规范的三大块，外联负责对外联系，景区、酒店、航空公司、交通部门等等，寻找资源，扩展产品线路。 计调负责整个旅游计划的安排，每天住哪里，每天在什么地方吃饭，从而保证整个行程顺利。 至于导游嘛，那就是现场带着客户到处跑的了。 93年，普通人就只敢在自己家门口转转，报名旅行社来个旅游甚至是出国游，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秦川把这三种称呼说出来，立刻就能让人知道他是内行。 “您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三个工作我都在行。” 此时，旅行社的负责人赵金龙也走了出来：“是的，两位，如果打算去对面旅游的话，带着我们的毛妹是最合适的！” “白天晚上，都可以在一起的喔。和塔尼亚一样漂亮的，我们旅行社还有好几个！” 出国游可不止一天，晚上还有个暖被窝的金发毛妹，那还不得爽歪歪？ 果然还是私营管理的旅行社更懂社会需求，不过…… 秦川转移了话题：“看到楼下我那辆车了吗？咱们想要开这辆车去对面，你们有办法吗？” 后世出国自驾游很容易，现在嘛，就有些困难了。 不过，车子是身份的象征，如果能开着自己的车子出去，那自然再好不过。 “这个有些困难，不过，您如果需要的话，咱们可以和对面联系一下，协调一辆虎头奔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价钱……” “钱不是问题，面子一定要有，那就虎头奔。” 秦川点头：“同时，再配两个保镖，你这里有老毛子的保镖吗？要求可靠的。” “有啊，塔尼亚就能当保镖，你别看她是个女人，身手很好，克格勃出来的！” 第八十章、真正的目的地是远东第一大城 “燕子？”秦川好奇地看向塔尼亚。 塔尼亚笑了笑：“曾经是吧，不过，当我刚刚进入第四学校，学习了几个月之后，苏联就没有了，第四学校也没有了办公经费，师兄师姐们都出去单干了，我……” 塔尼亚非常坦然。 “好吧，你跟着我们一起。”秦川点头了：“既然燕子有了，那就再来个乌鸦，不过……” 第四学校，老毛子克格勃开设的一所特殊的学校，这所学校的唯一任务，就是培养涩情间谍，女的叫燕子，男的叫乌鸦。 这所学校一直都有，早期的杰作是藏在爱因斯坦身边的玛加丽塔，后世还有某个特没谱家伙的老婆也被怀疑是燕子，这些人水平一流，就没有他们搞不定的。 这次要去老毛子那边办事，带着这样两个人，当然是最合适的，但是…… 仿佛知道秦川在想什么，赵金龙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他们绝对忠诚可靠，他们和咱们旅游社签的是五年的合同，目前有一大笔的押金，而且，他们也把家人都接过来了。” 怕什么？ 现在的老毛子国内非常乱，燕子和乌鸦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是非观念的，他们看到秦川这样的有钱人，完全可以杀人抢钱，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川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死掉！重活一世，总得做点什么事情。 现在，听到了赵金龙回答，秦川也才放心：“好，那就这样安排吧，我们要去格城看看。定金多少？” “普通的旅行，有两千块钱就够了，但是要用虎头奔的话……” “先给你两万，不够了再说，给我安排妥当了，如果不合我的心意，你们这旅游社也就别开了！” “放心，包您满意，两位的身份证明给我……” 手续非常快，第二天一大早，一行四人就来到了绥芬河，在那些扛着大包小包的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奥迪车，大模大样地走特殊通道过关，对面则已经提前有一辆虎头奔等着了。 虎头奔，是91年奔驰推出的第六代奔驰s级，代号w140，车头霸气，镀铬进气格栅采用三横一竖造型，和老虎头的王字一样，所以被称为虎头奔。 在这个年代，虎头奔就是土豪的专属座驾！ “秦老板，我们上车。” 塔尼亚热情地拉开了后车门，招呼秦川上车，然后，就打算跟着上去。 “你坐前面。”秦川说道：“建设，愣着干嘛？体会一下后面的老板座椅！” “来了！” 塔尼亚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幽怨的表情来，多看一眼都会把人的魂儿给勾去，要是这人间尤物坐到了后座上，一路肯定有无数节目。 可惜，秦川对公交车没兴趣。 另一名跟着过来的乌鸦，不，导游上了驾驶位，这是人高马大的老毛子，名字叫伊万，在大毛这边属于烂大街的名字，和东方的小红，小明差不多。 “秦老板，您坐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格城逛逛。”塔尼亚开口介绍。 “不，我们去符拉迪沃斯托克。” 绥芬河的对面就是波格拉尼奇内，简称格城，从绥芬河搞个一日游，去格城最合适。 两座城市的市中心距离也不过21公里，有铁路，有班车，没买上车票的话，直接走着都行。 不过，格城毕竟太荒凉了。 随着四日游、七日游短期证件的普及，倒爷开始向乌苏里斯克进发了，这座城市在西伯利亚铁路线上，处于格城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之间，运输方便。 通过乌苏里斯克，来自东方物美价廉的商品进入整个远东。 93年，乌苏里斯克是倒爷们最爱的聚集地。 但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就不是倒爷们能涉猎的了，那里可是大毛远东最大的城市！ 这是俄语的叫法，东方则是把它叫做海参崴，不同的语境用不同的叫法，含义也不同。 要是在网络上，秦川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叫喊着远东是我们的，我们要恢复成吉思汗的版图，但是现在，他只是个倒爷，入乡随俗。 否则……能活着回来都是奇迹。 “秦老板，按照计划……”塔尼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秦川给李建设使了个眼色，于是，李建设拿出来了两个小盒子，递到前面。 “送你们点小礼物，聊表心意。以后我还会经常跑这条路线，你们这次要是表现得好，以后就跟着我干，比在旅游社有前途。” 塔尼亚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精光闪烁，是一枚钻戒，以她训练过的眼光来看，这是货真价实的，至少值两千美元！ 司机伊万也接过来另一个盒子，里面同样金光闪闪，是一枚金表！ “多谢秦老板！”伊万大喜：“来了这里，那就是您说了算，想去哪里去哪里，莫斯科都可以！” “秦老板，您真大方，以后塔尼亚就是你的人了。” 塔尼亚话语撩人：“对了，我们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之后，去哪里旅游？在哪里住宿？您要是没有安排的话……” “去太平洋舰队司令部。” 什么？ 这下就连李建设都惊呆了。 按照秦川的说法，到大毛这里是为了买锅炉，李建设也提前做了一番功课，大毛的远东地区压根就没有锅炉厂。 但是秦川不说，他也没问，跟着川哥干就是了！ 现在，秦川说出了目的地，他还是忍不住惊讶了。 大毛，太平洋舰队！ 曾经，这是让棒子和岛国人听到都会做噩梦的存在！ 巅峰时期，老毛子的太平洋舰队拥有两艘四万吨的航母，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重型载机巡洋舰。 他们还有两万多吨排水量的核动力巡洋舰，一万吨的常规动力巡洋舰，八千吨的驱逐舰…… 不过，水面舰艇不算啥，老毛子最重视的还是潜艇，在最强大的时候，太平洋舰队拥有110艘潜艇。 要知道，美国佬在最强的时候，潜艇才不过120艘，还是所有舰队加一起！ 冷战时期，某岛国作家还写过一篇小说，叫做《明斯克出击》，假想战争爆发，老毛子的舰队铺天盖地而来的场景，可见当时的鬼子是多么的恐惧。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时了！ 现在的老毛子已经是弱鸡，彻底歇菜了，大量的潜艇退役淘汰。 秦川的发电站，就是瞄准了老毛子淘汰的核潜艇来的！ 第八十一章、买一艘核潜艇回去 符拉迪沃斯托克，大毛远东太平洋沿岸最大港口城市、远东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同时也是太平洋舰队的基地。 虽然这里也有几乎长达半年的结冰期，但是老毛子手头也没有更好的港口。 好在老毛子拥有全世界数量最多的破冰船，如果需要在结冰期打仗，那就破冰船开路。 再说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往冰面上扔几颗核弹，自然也就解决问题了。 这种事老毛子干得出来，毕竟当年修水库就用过核弹，结果修好了发现水里放射性超标没法用！ 格城距离符拉迪沃斯托克210公里，要是有德国的高速公路，一个小时就能开到。 但是远东的条件太差了，虎头奔开了三个小时，才终于开进了城市，然后又用了半个小时，开到了太平洋舰队所在的港口。 现在还不到冰冻期，但是太平洋舰队的大部分军舰都留在港口里，锈迹斑斑的样子让人怀疑这些都是废铁，下次再出海还能开动得起来吗？里面会不会丢零件？ “秦老板，我们直接开进去吗？”伊万看着基地大门近在咫尺，开口问道。 如果还有曾经的身份，他当然不在乎，一脚油门就进去了，但是现在…… “当然不行。”秦川说着，又使了个眼色，于是，李建设拿出来了十美元的钞票，递到前面。 塔尼亚微笑接了过来。 站岗的卫兵大踏步地走过来，敬了个礼，然后弯腰看向车窗。 车窗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里面伸出来一张绿币！ 卫兵顿时就是眼前一亮，飞快地接过来，塞进口袋，然后又敬了个礼。 “欢迎回家！” 卫兵原本就知道，这种虎头奔是惹不起的，里面坐的肯定是大佬，他过来只是例行公事，现在又捞了十美元的好处，还检查个锤子。 大门打开，伊万一脚油门。 “真没想到，舰队基地这种要害部门，居然只要花十美元就能进来！”塔尼亚感慨。 91年，红色帝国崩塌，很多人都去了西方，而阴差阳错，塔尼亚来到了东方。 没想到，短短两年的时间，这些机关就堕落成了这种样子。 连个安检都没有，万一进来的是个坏人怎么办？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至少有一年没拿到工资了，能继续在这里站岗放哨就不错了。”秦川开口：“这些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我喜欢这里！” 伊万以前来过这里，所以熟门熟路地开到了办公楼下面：“秦老板，接下来……” “你们等着。”秦川说道：“建设，你和我上去。” 虽然一路很愉快，毕竟才刚刚认识一天，秦川不可能让他们参与到核心机密中来。 “好，秦老板，如果需要的话，就叫我上去，只要是男人，我都能征服得了。”塔尼亚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李建设拎着手提箱，跟着秦川一起进入大楼。 这可是太平洋舰队的心脏！李建设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川哥，咱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好像不生产锅炉吧？” “我们买一艘核潜艇回去，改装成海上浮动核电站。” 什么？ 李建设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绝对没想到，秦川居然要买……核潜艇！ 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买的啊！ 国家级别的都不行，这东西压根就没有人买好不好？ 估计和老毛子一说，对方就会叫卫兵过来，把他们带到某个小黑屋，严刑拷打……还回得去吗？想到这里，李建设感觉到腿肚子有些发抖。 “站住，你们……” 一楼大厅，桌子后面，一名身体臃肿的老大妈站了起来：“你们找谁？有预约吗？” “我们找伊戈尔舅舅。” “哪个伊戈尔？” “伊戈尔-尼古拉耶维奇-赫梅利诺夫，我们从中亚过来的，带了一些本地特产。”秦川说着，指了指李建设手里拎着的手提箱。 这老大妈顿时就是一愣：“你们要找司令？” 苏联时代国土广阔，所以人种也很多，在中亚地区就有很多黄种人，秦川自称是中亚过来的，也说得过去。 一旁的李建设感觉到腿肚子有些发抖，川哥，你舅舅啥时候变成老毛子了？你这牛皮吹上天，咱们还能回得去吗？ “我舅舅已经是司令了吗？我记得，89年的时候舅舅路过我家，进去和我们吃了一顿饭，当时才只是少将而已。” “他早就升职了，你等着，我给他打个电话。” 老大妈放下电话，扭头一看，人呢？两个人已经消失了？直接上去了？ 既然是司令的亲戚，那直接上去也行，自己就别操心了。 咚咚！ “进来！” 秦川推开了门：“舅舅！” 办公室宽大，正中央的办公桌后面，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将军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惊愕。 伊戈尔-尼古拉耶维奇-赫梅利诺夫，1946年出生于乌兰乌德，1964年入伍，从格列奇科海军学院毕业之后，从底层军官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先在北方舰队服役，又来到了太平洋舰队。 他的确有个妹妹嫁到了中亚，然后就成了另一个国家的人。 他也的确有个外甥，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啊！ 这人他没见过。 “舅舅，好久不见，我来给你送点家乡的土特产。” 秦川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建设，进来啊，快，把手提箱拎过来！” 在赫梅利诺夫发怒叫卫兵把自己赶走之前，得先把诚意展示出来啊！ 赫梅利诺夫站了起来，目光阴沉地看向进来的两个人，一只手伸向了办公桌下面，那里有一把马卡洛夫手枪。 不过，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睁大了，跟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建设已经打开了箱子，托着箱子走过来，那里全部都是绿油油的美元！ 如果里面没有作弊的话，这一个手提箱，就是一百万美元！ 这么多钱，他们来做什么？ “舅舅，看咱中亚的土特产如何？” “嗯，还不错，你妈妈说了想要带点什么回去吗？” “家里的电不足，所以，想要买一艘核潜艇回去，改装成发电站。” 中亚，核潜艇，发电站，这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秦川却硬生生地给凑到了一起！ 第八十二章、这就成了？ 李建设的语言天赋还是不错的，虽然不会写，看不懂俄文，但是，直接语言交流没问题。 此时，听着秦川的话，李建设感觉到小腿肚子抖得更厉害了。 川哥，知道你胆子大，但是这也太大了吧？ 直接面对老毛子一个舰队的一把手，说要买一艘核潜艇回去？眼前这一百万美元，全部都是贿赂？ 当初秦川说要用一百万美元来弄个发电厂，居然不是采购费用，而是贿赂！这种级别的贿赂，绝对够吃花生米了！ 就在李建设以为这辈子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赫梅利诺夫却笑了：“把核潜艇改装成发电站？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你确定只是改装成发电站？” “那是自然，舅舅，我这几年在东方做生意，开了个钢铁厂，前段时间，刚从二毛那边买回了几万吨钢材，打算大干一场，但是电力供应不足，所以就想到舅舅你了。” 还自己倒家底？这难道不会让对方更怀疑？ 没想到，赫梅利诺夫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如果只改装发电站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没有被抓，没有吃花生米，居然还同意了？李建设睁大了眼睛，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种待遇。 秦川的脸上带着微笑，知道成了。 红色帝国崩塌之前，老毛子国内就已经是腐败成风，一群老头子执政，屁股下的椅子一坐几十年，风气能良好就见鬼了！ 哪怕就算是克格勃，也经常利用职权来倒腾物资。 只有无权无势的平民最苦逼，在商店里排几个小时的队买面包。 红色帝国没了，他们很高兴，拍手叫好，以为能过上西方一样的好日子，结果呢？ 休克疗法，物价飞涨，他们甚至开始回忆起来红色帝国时代的美好来，可惜，回不去了！ 军队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连军人的工资都发不下来，军人没哗变就不错了！大家伙也得想自己的办法啊。 至于军队高官，能动手的机会就更多了。 秦川没打算去找下面的军官，要当倒爷，那就当最大的倒爷，先倒腾一艘潜艇回去！ 这就需要和对方的高官接头，至于怎么接头，当然是用美元开路了。 一百万美元，不用说鬼推磨，磨推鬼都够了！ 而且，他也很坦诚，说明自己把二毛的钢材也买回来了，这样是为了让对方更放心。 自己把潜艇弄回去，接下来肯定会让潜艇消失的，其他部位拆开，只留下核反应堆部分改装成发电站，而且，这还不是一次生意，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 几分钟后。 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司令，您叫我？”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德米特里耶夫，维柳钦斯克基地司令，德米特里耶夫，这两人是我的亲戚，他们想要帮我们处理废弃的核潜艇，从咱们的基地里挑选一艘退役的，核动力系统还不错的交给他们，你这就回去吧！” 德米特里耶夫目光狐疑地看向秦川和李建设，你的亲戚？这两个的皮肤，头发，眼睛，和您可没有半点的相同之处啊！ 但是，他只是思考了片刻，就立刻敬礼：“是！” “外甥，你跟着德米特里耶夫去维柳钦斯克吧，我还有很多事务要忙，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是，舅舅，那我们就走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老狐狸，钱他收了，活儿让手下的人去做，这样一来，以后就算是出了事，也能推得干干净净。 而自己呢？贿赂完了赫梅利诺夫，还得继续给这个德米特里耶夫好处。 不过，这也难不倒秦川。 离开了办公室，秦川就热情起来。 “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我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说，只要能办得到，我一定帮忙。”德米特里耶夫也很热情。 “我那边有一批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已经积压很久了，也卖不掉，你要是有门路，等我回去了就发给你。” 这哪里是帮忙，这分明是给自己好处！ 德米特里耶夫顿时就乐开了花：“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没钱给你啊！” 大毛这边的轻工业和农产品都非常缺乏，不管倒腾过什么来都能赚钱。 倒爷们在绥芬河这边天天赶火车，那都是小打小闹，秦川直接和太平洋舰队做生意，那才是大买卖。 不过，做生意是要本钱的，德米特里耶夫可没有，或者说，他不想出本钱。 “反正在咱们那边也卖不出去，叔叔，我先给你发过来，等到你把货物都卖掉之后再给我本钱就行。”秦川说道：“对了，你要是能帮忙协调一下运输，那就更好了。” 对其他企业来说，运费也是个大头。 但是对舰队来说算什么？随便派一艘船过来，就能把货物全部装上了，回去之后，海关都不敢查。 “好，没问题，这个忙我一定会帮！” 这个贿赂也就算是成了，秦川没花一分钱，完全开的是空头支票。 李建设在后面感慨，川哥就是牛啊，上次去买航母废钢就够厉害的了，这次更牛！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了出来。 门口坐着的老大妈看到秦川下来，还和德米特里耶夫有说有笑的，心中很是感慨，这些大领导的子女就是好啊！ 出了办公楼的门，阳光有些刺眼，一个人影走来，身姿曼妙，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秦老板，您出来了，我们接着……” 你们可以回去了……秦川的话还没有出口，就看到身边的德米特里耶夫的目光盯着安东尼娜，是个男人都懂这个目光的含义。 “伊万开着车回去吧，需要的时候我再打电话，塔尼亚，你和我们去一趟。” “是，秦老板。”伊万点头，车上收了块金表，这出来一趟值了，回去肯定得帮忙遮掩一番。 至于塔尼亚…… 塔尼亚热情地点头：“好，好，我们一起去，这位将军看起来好面熟啊！” “德米特里耶夫叔叔，这位是安东尼娜，你也可以叫她塔尼亚，我的……秘书，塔尼亚，这位是我叔叔。” 塔尼亚睁大眼睛，德米特里耶夫，维柳钦斯克潜艇基地的一把手！ 秦川的背景深不可测啊！ “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您是刚从勘察加半岛过来的吗？” 德米特里耶夫稍稍有些尴尬。 第八十三章、荒凉之地 老毛子太平洋舰队的驻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但是只是水面舰艇。 他们的潜艇部队几乎都布置在遥远的勘察加半岛，那里深入大海，只要开出基地，直接就是深海。 但是，那里太荒凉了！ 当年的别连科就是因为在堪察加半岛的丘夫耶夫卡基地驻扎，因太过荒凉，老婆扔下他跑了，才一气之下架机叛逃的。 所以，德米特里耶夫虽然是潜艇部队的一把手，却不愿意待在那么荒凉的地方。 他经常会借口汇报工作之类的，常驻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有事才会回去一趟。 也正是因为如此，赫梅利诺夫才找到了替身，让他带着秦川回去。 现在，德米特里耶夫感觉到这次任务很不错，有钱赚，还有美女……但是，怎么和对方解释呢？ “没错，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是刚从勘察加半岛过来的，现在为了我们，又要回去一趟，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吃饱喝足了，我们和叔叔一起回去！” “好。”塔尼亚点头，内心则是掀起万丈狂澜。 秦川说要来符拉迪沃斯托克，她还能接受，来太平洋舰队基地，她就已经震惊了。 现在，则是震撼！ 勘察加半岛上有什么？ 可以直接飞往美国的蘑菇弹，可以随时起飞拦截美国飞机的米格-31，还有大量的潜艇…… 总之，那个地方可不是普通人能去的，而秦川居然要去那里，他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带着军方背景的？ 不管是谁，也不好惹，而且，自己不会在利用完了被灭口吧？ 想到这里，塔尼亚心中一寒。 基地，军官食堂。 “来，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我敬你一杯！” 德米特里耶夫拿着酒杯，没有喝，反倒看向了塔尼亚。 塔尼亚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我也敬您一杯！” 德米特里耶夫这才端起酒杯来，咕嘟咕嘟地全部喝进嘴里，然后又看向塔尼亚，看着塔尼亚一口气喝光，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我们再喝一杯。” 这老色批，居然要灌塔尼亚酒，不过，塔尼亚居然是从第四学校出来的，受过专业的训练，还能喝不过他？ 三杯酒之后，塔尼亚依旧很淡然，而德米特里耶夫倒是有些头晕了。 不行，就不信喝不过你！ “叔叔，我们下午坐什么过去？” 秦川一句话提醒了德米特里耶夫，还有正事呢，不能喝多了！ 于是，德米特里耶夫只能回答：“坐基地的图104客机。” “这种飞机还没有退役？” 秦川表示有些怕，毕竟十年前，就是这种客机把太平洋舰队的高层一锅端的！ 十年前，老毛子海军在西边演习，太平洋舰队出了大风头，舰队高级军官们兴致勃勃，坐上了图-104客机返回远东，没想到刚刚起飞就摔了，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短短八秒钟，太平洋舰队的高级军官死了三分之二！舰队司令、政治部委员都没能幸免。 之后，这飞机算是恶名昭著了。 “怕什么。”德米特里耶夫笑了笑：“怕的话，那就带上几瓶伏特加，上了飞机我们接着喝！” 太平洋舰队基地的驻地在海边，而在基地后方，靠着山脚的位置，就有航空兵基地，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飞机在停机坪上风吹日晒，其中不少都生锈了。 这次是为了核反应堆来的，等下次，可以用罐头衬衣什么的，换几架飞机回去！ 带着倒爷的骄傲，秦川上了图-104客机，机舱里很宽大。 就他们几个人，其实一架小型飞机就行。 一方面穷得叮当响，一方面又浪费，这就是真实的老毛子。 秦川看着机舱外面的风景出神，塔尼亚突然小声地用中文说道：“秦老板，那个德米特里耶夫去洗手间了，我需不需要……把学校学习的技能拿出来？” 塔尼亚经验丰富，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德米特里耶夫对自己有想法，而她也不介意在新老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把德米特里耶夫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秦川摇头：“不，塔尼亚，你去了东方，多学习学习东方的哲学，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们燕子学校应该教过心理学啊，现在可不能上赶着去，对方吃过之后就没胃口了，得慢慢来，把对方的胃口吊足了再说。 “好。” “塔尼亚，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 德米特里耶夫从洗手间出来，那目光依旧色眯眯地打量着塔尼亚。 “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您是不是累了啊，坐下，我给您按摩按摩。” 可以接触，但是又不能亲密接触，吊着他的胃口！这些手段，塔尼亚当然是学过的。 一路上，德米特里耶夫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心情也是大好。 夜幕降临的时候，飞机降落到了勘察加的海军航空兵基地。 堪察加在俄语中意思是极遥远之地，它东靠太平洋，西临鄂霍次克海，南北分别与千岛群岛和本土相连。地理位置特殊，又被叫做世界尽头。 虽然它纬度很高，但是四面环海，所以沿海地区气候潮湿而凉爽，植被繁茂。而且，半岛上还有很多活火山，一幅原生态的样子。 虽然是半岛，它却没有地面通道，来往全部靠船只和飞机，而且都是军用的，保密性相当高。 如果是红色帝国时代，秦川是绝对不可能来的，现在嘛，有钱就行！ 看着机场里的那些图-22m，秦川的目光中满是兴奋，等以后，有机会了倒腾回去！ 潜艇基地在维柳钦斯克，对面就是勘察加半岛上最大的城市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市，人口大概二十万左右，在中国，这样的也就是个县城甚至是个大镇，但是在远东，这可是第四大城市，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建设在小山丘上，四面被火山包围的城市。 维柳钦斯克位于海边，一条条长长的码头伸向海里，在码头上停放着一些大鲨鱼，当然了，这些只是外表看到的，在内部的山洞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潜艇。 美国的侦查卫星掠过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里是空空荡荡的，前提是在91年之前。 现在，这边的码头上几乎都停满了潜艇。 脱落的消音瓦让潜艇表面看上去斑驳狰狞，曾经的战争机器，现在已经成了废铁，那个强大的帝国，也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不过，秦川喜欢！ 第八十四章、咱们有原则 原生态的勘察加半岛肯定会受到很多环保人士的赞扬，不过老祖宗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如果没有满足基本的物质生活需求，谁会闲得蛋疼去关注什么环境。 红色帝国时代，虽然被分配到这里的人像是被流放一般，但是好歹还有不错的收入，有丰富的生活物资，当国内很多地方都开始排队购买食物的时候，他们这里还是敞开了供应的。 每天能喝上一杯伏特加，老毛子就感觉到小日子爽歪歪了。 但是现在，留在岛上的老毛子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经常会远远地眺望大海，期待着赶紧结束这单调的还经常拖欠工资的生活。 秦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站岗的随手把枪背在身后，衣衫不整，帽子戴的都是歪的，不执勤的人就懒洋洋地躺在宿舍，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这是当年为了丰富这里的文化生活，老毛子特意调拨过来的，不过由于质量太差，几年之后很多就不能用了。 当然，也有少数过得滋润的，比如说，留在这里的德米特里耶夫的助手别里科夫。 当飞机降落下来之后，他就热情地跑来迎接，上了汽车，前往基地的路上，德米特里耶夫一边开车，一边眉飞色舞地和德米特里耶夫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上面已经拨下来了k-284潜艇的维修经费，这些经费刚刚到了东北维修中心的帐，大家都认为，应该把其中一半拿出来发工资，如果不发的话，大家伙都没有力气干活儿了。” k-284，老毛子第三代攻击核潜艇971型的首艇，西方代号阿库拉级，外形流畅，就如同水下的大鲨鱼一样，尤其是指挥塔，过渡平滑，是老毛子在八十年代生产的新一代核潜艇。 首艇k-284号，84年底正式服役，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到了该大修的时候了！ 为了方便维修，老毛子直接在维柳钦斯克潜艇基地的旁边，设立了一个东北维修中心，由太平洋舰队负责，经费也是由他们来掌握。 虽然上面拨下来的经费是修理潜艇的，但是，老毛子的胆子却一向都是很大的。 经费到手，先填窟窿再说！尤其是军人的工资，这个已经拖欠好久了，他们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把钱挪用发工资。 一半发工资，另一半呢？ 肯定还有各种眉目揣兜里，至于等待维修的k-284号？没有人关心！ 反正大毛的军费这么紧张，根本就支撑不起苏联时代的海军规模来，先在东北维修中心的码头上拴着，等以后有钱了就修，没钱了就退役！ 秦川心念大动，这971型可是老毛子现役的主力潜艇！ 水下排水量九千多吨，靠着一座两百兆瓦的核反应堆，可以在水下飚到35节的高航速，而且水下还非常安静，要是把它弄回去…… 算了吧，自己说的借口是弄一艘回去拆开了当核电站，可没有说过要弄一艘回去开，这第一次做生意，得诚实守信。 要是暴露了太大的欲望，说不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兄弟，你想要这艘吗？如果你要的话，咱们就报告个生产事故，把这艘潜艇弄没了。” 德米特里耶夫向秦川说道。 一路上，李建设还在纳闷呢，咱们买一艘潜艇回去，老毛子这边怎么办？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有什么理由向上级汇报呢？ 谁想到，老毛子居然这么大胆，直接把这艘潜艇通过生产事故弄没了！ “不用。”秦川说道：“我们只是想要弄一艘一艘还有几年核燃料的核潜艇，弄回去当发电站用，我们不能弄现役的先进装备，也没那个必要。” 德米特里耶夫点头：“那就弄一艘671吧，咱们这里有大量退役的型号，有几艘状态还不错。别里科夫，直接开到码头上去！” 潜艇码头是细长的，仿佛一直伸到海水深处一般，在码头的两侧，停靠着一条条锈迹斑斑的大鲨鱼。 671型，老毛子第二代主力核潜艇，北约代号维克托型，根据生产年代的不同分成三种，早期生产的长度只有93米，水下排水量不到五千吨，后期生产型106米，水下增加到七千多吨。 从63年开工第一艘，到91年最后一艘下水，这款潜艇生产了近三十年，总产量也高达五十艘！ 要知道，这个数量已经比除美国之外其他三个国家总的核潜艇数量还要多了！ 而且，服役期还很漫长。 63年生产的第一艘，到91年才退役，后续生产的潜艇，也在进入九十年代之后不断退役，早期生产的型号，几乎全部都在93年左右退出现役。 码头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壮观的景象。 在红色帝国时代，老毛子只管造，压根就不考虑报废了怎么处理，就和后世的电动车一样，开的时候环保，等到报废了电池咋办？到时候再说呗。 等到红色帝国崩塌，大量的核潜艇退役，老毛子根本就处理不过来这么多潜艇，甚至就算是有这个处理能力也不行，还得有钱啊！ “状态最好的是k517，这艘潜艇只要重新启封，就能立刻投入战场使用。” 车子停在码头上，别里科夫指着一旁的潜艇说道：“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如果看上的话，那就这艘！” “别，别，别！” 秦川赶紧摆手：“这潜艇你们随时能用，咱们可不能要，虽然我舅舅是司令，咱也不能干这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找个别的吧！” “那就k513！” 别里科夫说道：“旁边那艘，77年的时候服役的，87年的时候加过一次燃料，后来航行了三年，91年之后就停在这里了，里面的核反应堆至少还能用七年。” “嗯，就这艘吧。”秦川点头：“劳驾你们把里面的武器什么的拆出来，省得泄密。” “拆？还轮得着咱们？”别里科夫摇头：“停靠在这里之后，咱们把舱门外面焊了钢筋，加了锁头，但是，两个月后，锁子就被撬了，里面很多贵重金属被偷了。” “没哨兵吗？”李建设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川笑了笑，还用说，十有八九就是哨兵干的！ 第八十五章、开回一艘核潜艇 “后来，咱们在外面挂了个牌子，说这艘潜艇的核反应堆故障，辐射超标，才没有人敢进来。” 别里科夫说道：“关键的涉密部件，都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你们开走也没关系。” “还能下潜吗？” 秦川担心的是这个，能不能下潜，关系到这艘潜艇该怎么运回去。 “下潜装置都是机械式的，当然还能下潜，不过得专业人员才能操作。” “能给我找一些潜艇兵吗？”秦川说道：“我会支付他们足够高的报酬，请他们帮忙把潜艇开回去。” “当然没问题。”别里科夫说道：“我现在就去找，两个小时后就能出发。” 潜艇出海有着很复杂的流程，要装备各种物资，要布置各种任务，要做好各种预案，核反应堆启动之后，也需要慢慢烧热锅炉，一切准备齐全了才能出发，正规的流程至少需要三天。 但是那只是正规情况，现在是卖废铁，复杂的流程都用不着，核反应堆启动两个小时预热，蒸汽有了，就能开走了，至于生活用品，装上几大箱面包火腿矿泉水啥的就行，当然了，伏特加是不能少的。 两个小时，能做很多事情的。 安排妥当，德米特里耶夫那色眯眯的眼睛又看向了安东尼娜。 “塔尼亚，在飞机上的时候，你给我按摩得很舒服，能去我的办公室，再给我按摩几下吗？” 安东尼娜看向了秦川。 “当然没问题，塔尼亚，你给德米特里耶夫叔叔好好地按摩按摩，两个小时后再回来。” “是。” 塔尼亚扭着屁股，跟着德米特里耶夫走了，看得别里科夫直流口水。 这勘察加半岛上几乎都是男人，女人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身宽体胖的老妇女，这种年轻漂亮的，太少见了。 唰唰唰！秦川掏出小本子，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了别里科夫。 “别里科夫先生，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意思。” 别里科夫接过来，一万美元的支票！他的心脏顿时就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司令还是你舅舅。” “这是您应该拿的，您这一夜可累坏了。” “那就多谢了。”别里科夫把一万美元的支票放进口袋，脸上笑得更加灿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没。” 办公室里，德米特里耶夫享受着美人的按摩，舒服地闭着眼睛，两手则随意地乱摸了几下。 “塔尼亚，你这双手是真舒服，你现在服务我，等接下来，我服务你，让你舒服到上天。” “德米特里耶夫叔叔，我是秦老板的秘书，不是您想的那种人。”塔尼亚把德米特里耶夫的手拨开，认真地说道：“请您自重。” “如果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们三个人都干掉，然后扔到火山里，让你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塔尼亚的手抖了一下：“德米特里耶夫叔叔，请您不要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你还不主动点？” 塔尼亚的身体开始发抖，手也开始哆哆嗦嗦地解扣子。 看着她的举动，德米特里耶夫突然笑了：“哈哈，塔尼亚，刚刚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来，继续按摩。” 两个小时之后，码头。 德米特里耶夫站在码头上，看着黑色的大鲨鱼缓缓地离开港口，和站在指挥塔上，露出半截身体的秦川挥手告别。等到那艘潜艇彻底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里，才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 “司令，我试探过了，他们的确只是想要买回去当发电厂用的。他们对我们先进的核潜艇不感兴趣，只买一艘核燃料最多的，而且还主动要求上面拆除武器，对了，他们也没有对我用美人计，那个女人的确很漂亮，我差点就想要假戏真做……” “我们需要击沉他们吗？” 对面沉思了片刻：“你这个蠢货！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更重要你不知道吗？” 这一次行程是有些冒失的，毕竟老毛子可不讲原则，拿了钱，然后不办事，甚至直接杀了秦川他们，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秦川有把握。 因为他知道老毛子的贪婪，他说了，自己去二毛那边买过东西，这次又直接带给大毛一百万现金，那以后呢？ 以后的生意还会继续做的，缺发电机了搬核潜艇，缺废钢铁了搬军舰，缺烤火的东西了搬飞机……一百万美元多吗？秦川后续可以带给他一个个一百万美元的利润！ 现在，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671潜艇定员九十多人，但是这些人里面，要负责各种不同系统，有操舵的，有在轮机舱的，有操作鱼雷的，有听声纳的，而且还得三班倒！ 现在，整个潜艇只上来了十二人，已经能满足基本的操作要求了，其他的就别想了，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能把潜艇安全地开回去就行！ 负责指挥的叫雷米斯，曾经在671潜艇上当副艇长，后来潜艇没有再出海过，他也上了岸，无所事事，现在重新回到潜艇里，他很是激动。 “注意，按照第87号航线，我们一路向西南航行！”说完，雷米斯抬起头来，一仰脖，一口伏特加进入了嘴里。 “保持静默航速十节！”说完，又是一口酒，然后看了看潜望镜。 “海上一切正常，这片鬼地方，没有任何人会来。” “雷米斯老兄，你先忙着，艇长室交给你，我去前面鱼雷舱睡。” “老板，你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潜艇给你们，我很放心。” 潜艇空间狭窄，最大的艇长室才不过三四平米，毕竟里面寸土寸金，想要在里面找个宽敞的地方，也就是鱼雷舱了。 反正里面也没有鱼雷，都可以跳广场舞了，还远离轮机舱。 李建设和塔尼亚跟着秦川一起向前走，看着身边没人，才小声地说话。 “秦，那个德米特里耶夫想要和我做，但是我没有答应，最后他也没有强迫我，还笑着说是误会，这里面……” “嗯，那就对了。” 秦川说道：“哪里能那么容易让他得到，得吊他的胃口。” “川哥，我还是难以置信，咱们居然能买一艘潜艇回去。” “废铁而已。”秦川说道：“咱们回去了直接冲滩，先把前面都割下来，拆解成几块，只把后面留着改造。” “这也太可惜了吧？这要是献给海军……” “那咱们以后就别想出来混了，小心酒瓶，绕过去，推开看看。” 秦川说着，推开了眼前的舱门，然后就是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 第八十六章、接应 鱼雷舱门口有一些酒瓶散落在地上，其中有几个还破碎了，如果不打扫一下，很容易划伤人，所以，这里应该一直没有人进来。 现在看来，这些酒瓶可不仅仅是老毛子的水手没事喝的，还有阻止其他人进入的想法，以便掩盖里面的东西！ 一个长条形的大家伙出现在了秦川的视野里。 这东西有着七八米的长度，外形呈圆柱体，前面圆润，后面有舵面，还有螺旋桨，只要一看就知道，这是鱼雷！ 老毛子的潜艇都退役了，里面居然还残留着鱼雷？这管理该有多混乱！ 秦川走进去，看着这个大家伙，肚子中央被掏空了，可以看到里面的电缆，很明显，这是一枚电动鱼雷，里面最昂贵的银锌电池被偷走卖掉了。 鱼雷在水下航行，动力系统也是特殊的，电动鱼雷是常见的方式，因为不需要氧气，最初的时候用的是铅酸电池，但是这东西重量大，电能少，于是到了后期，都换成了银锌电池。 听名字就知道，其中一个电极是用银制作的，常见的纽扣电池就是银锌电池，只需要一个薄片就行了，眼前的这个缺口，相当于三辆电动自行车的电池包，里面的银锌电池价格也是昂贵的。 鱼雷尾部写着几个俄文字母，6apьep-65，翻译成英文是set-65。 这是老毛子在七八十年代的主力声自导电动鱼雷，发射出去之后，鱼雷听着声音就能寻找到目标了，相当先进！ 电池丢了无所谓，回去咱们补充，但是这鱼雷的其他部分，那可是相当重要的，尤其是导引头！ 秦川心中一喜，这下算是捡到宝了！ 同时，他也放心了，电动鱼雷，还好。 要是热动力鱼雷，那他就得担心这东西会不会爆掉了，当年库尔斯克号就是被一枚过氧化氢鱼雷给干掉的，上面的人全死了。 “川哥，这是？” “没啥，破烂玩意儿，不值钱。”秦川说着，看了一眼后面跟着进来的安东尼娜。 “塔尼亚，接下来几天，我们就住这里。” 安东尼娜看了看秦川，又看了看李建设：“我们三个一起？这个嘛，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同时服务你们俩。” “想什么呢？” 秦川无奈：“只是最普通的休息，塔尼亚，这一路上，你表现得不错，回去之后，你先回旅行社，等我接下来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以后我可能需要经常去老毛子那边，你随时等我电话。” 其实，安东尼娜如何安排还真头疼。她已经接触了自己不少的秘密，按说应该带在身边，出去了，万一乱说怎么办？ 但是现在安东尼娜还不清楚秦川的虚实，具体身份，和各个大佬的关系等等。 如果带在身边，她很快就能摸到秦川的老底，毕竟是克格勃的燕子出身啊！ “秦老板，我想当你的私人秘书。” “这个嘛，还得等等。等以后，我的公司会成立个专门的公关部，到时候我请你当公关部的一把手，专门负责打通各种关系。” “好！” “对了，这潜艇上厕所有讲究，等咱们休息够了，我带你们去了解一下厕所的使用。” 潜艇兵在水下生活，吃喝拉撒的问题都得解决，其中上厕所也很重要，可不是直接按动按钮冲水那么简单，是要开阀门，开错了，海水倒灌进来，潜艇就沉了，历史上还真发生过这种事。 潜艇在不断地航行，白天的时候几乎都在水下，只有夜晚的时候上浮到通气管深度，雷米斯也会在这个时候把潜望镜升起来，用星光导航确定一下具体方位，修正航行误差。 一路向西南，穿过琉球群岛，即将进入祖国海域。 海面上，一艘崭新的军舰正在巡航之中，它的舰体两侧舷墙高耸，和上层建筑连在了一起，舰桥前方有着巨大的六个大圆桶发射装置，只要看到这两个明显特征，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东方海军最先进的导弹护卫舰053h2g型。 舰首下方，清晰地喷涂着540的字样，这是去年才刚刚服役、海军最新的防空护卫舰！ 舰桥上，大副王金龙有些好奇地开口：“舰长，我们在这片海域已经巡逻了三天了，这不是商船的航路，也没有渔民，咱们为啥一直在这里晃荡啊。” 舰长张阳一脸严肃：“上级安排的秘密任务，声呐兵呢？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报告，水下一切正常。” “继续监督。” “是。” “这里水下有潜艇，咱们守株待兔？” 王金龙好奇地看向四周，刚刚入夜，在月光之下，海面上泛着清幽的光芒。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旁的海水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一只大鲨鱼从水下钻了出来！ “注意，立刻转入反潜，舰载直升机呢？赶紧起飞！”片刻之后，王金龙反应过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阳说道：“水下的潜艇才有威胁，现在，这艘潜艇已经上浮了，喊几嗓子。” 喊几嗓子？王金龙还是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潜艇说不定早就跟上他们了，静音性很好，如果要发起偷袭，他们的军舰早就沉了！ 潜艇的指挥塔很流畅，尾部还有一个炮弹头一样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671型，老毛子的主力核潜艇！ 看着对面指挥塔上露出了人的脑袋，张阳喊了起来：“长江后浪推前浪！” 对面也跟着喊了起来：“前浪死在沙滩上！老兄，要醋吗？” “当然，不喝醋还能算是老西吗？” 这啥暗号？ 王金龙依旧在震惊之中，张阳开口：“好了，对上了，咱们在前，他们在后，带着他们回去！” 另一边的潜艇上，李建设也是一脸懵逼：“川哥，你那天给海军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个？” “对啊。” 如果不提前说清楚，把老毛子的潜艇开回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被发现，那不知道有多少艘军舰和飞机会过来一通折腾，如果没被发现，自己把潜艇开到沙滩上拆解，上级知道了，麻烦更大，搞不好得吃花生米。 所以，还是请他们接应一下！ “咱们要是没办成这件事呢？” “那咱们都回不来了，海军在这里等几天，等不上也就回去了。” “……哦。” 第八十七章、偶遇局座 天亮之前，巨大的潜艇冲上了沙滩，如同一条自杀的鲸鱼一般。 接着，沙滩这里早就准备好了脚手架，等潜艇一到就搭了起来。 等到天亮之后，潜艇上方多了一个棚子，从天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雷米斯，你们辛苦了。” 忙活完毕，秦川看向了站在沙滩上的老毛子们：“我会安排好你们的返程，对了，你们要不要先在这里玩几天？” “我们想要留下来帮忙。”雷米斯说道：“我们对这艘潜艇很熟悉，或许能给你们提供很多参考意见。” “好，太谢谢了。”秦川说道：“我欢迎你们留下来，每人每天五十美元的工资，等你们走的时候一次性付清，每天工作完毕，酒水敞开供应！” “好！” 远处，秦建国和李润平等人站在原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潜艇！ 两人不懂具体型号，也不懂常规潜艇和核潜艇的区别，总之，看到这个大家伙，两人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又被秦川给骗了！ 秦川上次说买废铁，结果把航母钢板给买回来了，这次说出国买发电设备，结果买回来了一艘潜艇？ 这东西哪里来的？犯不犯法？ 此时，两人的脑子里满是巨大的震撼，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爸，爸，把早餐给咱们送过来啊，大家伙都饿了！” 就在此时，秦川喊了起来。 “好，好，马上！” “老板，我去帮忙。”安东尼娜很主动。 看着这样一个金发毛妹，秦建国和李润平都很惊讶。 “小川，这位是？” “我是秦老板的秘书。这一路上负责照顾秦老板。” “哦……” 很快，煎饼就送了上来，老毛子们没吃过这早餐，非常好奇。 等到吃完，秦川打起来了招呼：“今天咱们先把里面的可燃物处理掉，燃料放空，吹除一遍，外面的消音瓦也拆下来，可别出什么意外。你们去后舱，我们去前舱！” 拆船是个体力活，还很危险，不仅仅要担心拆开的潜艇砸了自己，还得担心里面的可燃物，随时都可能会起火爆炸。 “好。” 老毛子熟悉潜艇结构，搬运起来很方便。 当天晚上，沙滩上燃烧起来了篝火，上面烤起来了肉串，老毛子们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很快就是酩酊大醉。 等到安排了老毛子去住宿，在外面偷偷观察了一天的人终于走了过来。 “秦工，你也太厉害了，居然把这种大家伙都搞到手了，关键是，才花了一百来万！” 青岛海军基地的马领导笑呵呵地说道：“可惜啊，不能加入咱们海军序列。” “马领导，您应该知道，任何的装备都是需要维护保养的，需要备件来源的，这东西即使到了海军手里，也会因为没有备件而变成一堆废铁。” “更何况，里面值钱的东西都给偷走了，咱们难道要花费巨大的精力，把那些装备补充完整？” 马领导点头：“是啊！你说得对，部队装备是一个体系，咱们有自己的路。” “不过，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前舱有一枚鱼雷，声自导的，今天晚上，海军就把它带走！里面的各种设备，大家伙有看上的，先标记出来，等咱们拆解的时候，尽量不破坏设备。” 潜艇和其他军舰不一样，没有舾装环节，焊接壳子的时候，就得把所有的装备都塞进去，否则只留下人员进出口的舱门，根本就无法安装大型设备。 同理，在拆解的时候，也得先割开。 “好！” 马领导身后，一群专家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看了一天了，终于有机会动手摸了，看看老毛子的潜艇，对己方的潜艇设计也有很大的好处！ “秦工，你真的要把它改装成核电站？” 一名三十来岁的海军军官向秦川说道：“这还真是个天才的创意！” “谢谢夸奖，这不是为了省钱嘛。” 秦川说道：“如果建造一个三十兆瓦的火力发电站，那至少也需要投入上千万人民币，还需要一两年的工期，而且，在建成之后，还需要源源不断的煤炭。” 建造成本是一次性的，之后的使用费用可是长期的！ 哪怕就算是三叔四叔开了煤矿，也得按照市场价从那边买煤，开销可不小。 现在呢？ 一次投资，使用七年，七年之后再说！ “没错，时间短，成本低，以后运行费用也低，这简直开辟了一个废物利用的新思路！” 对方继续说道：“而且，如果做成海上漂浮的发电站，一旦出现危险，还能拖到深海里，不会影响到陆地！” 核电站的安全性是最大的问题，万一泄漏了咋办？ 海上浮动核电站提供了一个新思路：真的泄露了，就拖走！ “你这思路也不错嘛，老兄，怎么称呼？” “我叫张忠。” 张忠？战略忽悠局的局座！ 秦川顿时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他立刻就伸手握了上去：“你好，局座。” “啥，你叫我什么？” “咳咳，据说，据说你以前看过墨尔本号？” “嗯嗯，运气好，这次正好在青岛基地，所以过来看看这艘潜艇。” “走，咱们上去。” 一群人在潜艇里忙活起来，考察的考察，记录的记录，搬东西的搬东西，等到天亮前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鱼雷什么的，已经在半夜的时候被运走了。 最后看了一眼潜艇的轮廓，众人都是留连不舍。 “要是能留下来该多好！” “这不过就是老旧的671型，别看外形唬人，性能不咋地，等以后有机会……”秦川赶紧打住，弄971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工，你要帮忙弄更先进的？” “有机会，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天亮的时候，老毛子们醒来，吃过早饭，又来到了沙滩。 看着潜艇和昨天一样，雷米斯终于松了口气，昨天晚上怎么就喝多了呢？应该在这里留个人啊！ 秦川爬上脚手架，拿起来了粉笔，对着潜艇的外壳部分，画了一条线。 “拿气割来！” 气割的火焰对准了潜艇外壳，火花飞溅，外壳出现了一条口子。 雷米斯松了口气。 第八十八章、漂亮到让人流鼻血 这潜艇虽然被赫梅利诺夫给卖了，沿途也没有动什么手脚，但是，赫梅利诺夫依旧是有怀疑的。 当初如果秦川要自己带人把潜艇开回来，半路上肯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请老毛子的艇员帮忙开，才能保证路途安全，而且，这些人其实还起到了监督作用。 现在，他们亲眼看到潜艇开始被割开，终于放心了，肯定是做发电厂用的。 毕竟，只要割开，哪怕再焊上，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强度，特殊的钢材需要用特殊的焊接方式，东方人肯定不会！ “大家都歇歇吧，该吃午饭了！” 正在忙碌之中，下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秦川从脚手架上看下去，脸上带着无奈。 安东尼娜！ 按说昨天这女人就该走的，没想到赖在这里了，就是不肯走，明目张胆地当起来了秦川的秘书，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就负责生活上的，比如说吃东西。 安东尼娜骑着厂里的一辆三轮，从厂子食堂那边一路过来。 虽然天气已经很凉快了，但是这一路出力，她的额头上渗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白衬衣都湿了，露出里面黑色的胸罩来，这才九十年代，一般人还是非常保守的，也只有这个毛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玩诱惑。 当然，秦川对公交车从来都不感兴趣，他也对外国女人不感兴趣，重生之后，对女人也没啥兴趣，他目前只想要把来阳钢铁厂发展壮大。 三轮车上放着两个保温桶，一个里面装满了馒头，一个是杂烩菜，上面漂浮着大块的五花肉，看上去就让人非常有食欲。 “来，老板，这份是你的。” 分完了饭菜，塔尼亚也端起来一份，大模大样地坐在了秦川的旁边一起吃。 秦川忍不住开口：“塔尼亚，你用不着这样的。” “怎么样？老板，我跟定你了，你不给我安排其他工作，我就先做这些，我喜欢这里！” “塔尼亚，我喜欢男人。” 秦川没有说错，这个喜欢是广义上的，他喜欢厂里的每一个人，有错吗？ 塔尼亚目光复杂地看了秦川一眼：“嗯，是很有挑战性，不过，我有信心。” 第四学校的毕业考试是什么？帮助六七十岁的老男人重新焕发青春，帮助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体验人生的奥秘，同志嘛，难度大一些，但是更有成就感。 远处，秦建国看着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由得感慨。 “上次来的那个姑娘就不错了，没想到小川还是没看上，居然喜欢洋女人，不错，为国争光，只是不知道生出孩子来，是随他还是随对方啊。” “只要不是黑的，应该就会混合两种基因，要是黑的……”李润平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都知道。 “这孩子吃完了，咱们要不要把三轮车接过来？” “不用，让她表现表现，这样才能和厂子里的人打到一起。” 安东尼娜骑着三轮车，离开沙滩，没骑多远，就累坏了，把三轮车往旁边一扔，然后就走向一旁的大树，同时解开了领子，热，真是太热了！ 吧嗒，吧嗒……貌似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安东尼娜原本也没在意，只是随手一摸，然后，就摸到了红色的东西，放在鼻子前一闻，血腥味！ 树上有东西！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随手从头发上取下了发簪，看向大树。 “谁在上面？下来！” “姑娘，姑娘，我没有恶意的。” 一个瘦猴子从树上跳下来，用手捂着鼻子，开口解释：“我只是上树摘……” 摘什么？摘果子？树上的果子早就摘没了啊！ “你是谁？” “我叫…我是个翻译，我懂很多语言……”然后，赶紧换成俄语：“塔卡亚克拉斯哇呀！” “谢谢。”安东尼娜笑靥如花。 这男人为什么在树上，安东尼娜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她只是碰巧坐这里而已，对方藏在树上，居高临下，正好顺着自己的领口看下去。 然后就流鼻血了，这是自己的魅力所在。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的俄语名字叫伊万，伊万诺夫。” 学外语的为了融入语境，都会给自己起一个外国名字，这瘦猴子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就说了自己的俄语名字。 “好吧，伊万，你肯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我潘……我伊万诺夫上刀山下火海……” “帮我把三轮车骑回去，太累了。” “好。骑到哪里去？” “山上的钢铁厂。” 送饭是一路下坡，回去是一路上坡，安东尼娜还真骑不动。 “那个，那个，我肚子疼……再见！” 他可以去其他地方，陪着这样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是一种享受，但是，去钢铁厂可不行，因为钢铁厂是他曾经屈辱的地方，而且，钢铁厂所有人都认识他，因为他叫潘阳！ 没错，就是潘阳！ 上次告状没扳倒来阳厂，潘阳是不服气的，所以，最近执行完翻译任务之后，又路过这里，他就提前下了火车，跑这里来瞄几眼，这一瞄，顿时就是一惊。 那个大棚子是为了防备太空中侦查卫星的，只遮住了顶部，为了方便工作，侧面没任何遮掩，现在这个时节，也没有人跑来旅游，都是自己人，不会担心泄密，而且几天工夫就拆解了。 没想到，被潘阳给发现了。 潘阳是无比兴奋，终于抓到了来阳钢铁厂的把柄！ 居然弄回来一艘潜艇！这东西，是他们来阳钢铁厂能碰的吗？ 走私军火，这得妥妥的吃花生米！现场没看到一个当兵的，说明这件事军队是不知道的，他秦川就等着吧！ 潘阳爬上树，居高望远，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树下居然来了个大洋妞，白皙的皮肤，高高的山峰以及深深的峡谷，无限风光让他兴奋，然后，鼻血就不知道为何流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大洋妞的来历，他也期待着能和这种极品发生点什么关系，但是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第八十九章、天堂有路你不走 “哼，这种男人，最没出息。”看着潘阳捂着肚子离开，安东尼娜一脸的不屑，这种属于没有任何难度的，甚至会主动上来献殷勤的，至于突然跑了，估计是…… 等等，搞不好有问题！ 安东尼娜毕竟曾经是燕子，情报这根弦崩得紧紧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推着三轮车调转方向，再次向海滩方向而去。 “老板，老板，有情况！” 秦川还在指挥着众人施工，看到安东尼娜回来，也没有在意，这女人，是想办法来找自己套近乎，想办法把自己给掰直了？ “有人在外面偷窥我们这边，这个人长得瘦瘦的，尖嘴猴腮……对了，还是个翻译，会几门外语。” 前面的话秦川没有往心里去，但是听到最后这一句，脸色瞬间一变：“建设，建设，把录像带拿来！” 上次虽然拍了录像，但是并没有对外播放，这只不过是一种把柄而已，握在手里就够了，如果闹得全国人都知道，那个潘阳就该破罐子破摔了。 安东尼娜看到录像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没错，就是这个人！”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人……”秦川的目光中带着森寒的气息，不思悔改，还想要跑来找己方的麻烦？这是找死啊！ “老板，要我出手吗？我可以跟他睡一起，然后告他强奸，肯定能送他进去，甚至让他吃花生米！”安东尼娜说道。 “哪里用得着那样，我骑着摩托车出去，就能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建设开口。 “你们说什么呢？”秦川说道：“我们国家可是法治社会，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这件事，我们需要向海军汇报，这个潘阳已经是特务了！” 李建设眼前一亮，上一个当了特务的是东风机械厂，现在嘛，那个厂子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这个潘阳也会被扣上特务的帽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的潘阳，满心欢喜。 终于找到来阳厂的证据了，他们居然敢走私军火，这次他们死定了！ 等等！ 不能去县城，这来阳厂规模已经不小了，肯定和县城里的人搞好了关系，要是自己直接去县城里举报，搞不好会打草惊蛇，自己扳不倒秦川，还会惹一身的麻烦。 得换个地方！ 去市里！他们小小的来阳厂，最多就在县里的一亩三分地里胡作非为，市里肯定没人，自己只要汇报上去，那就是大功一件！市里的负责人肯定会严查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潘阳坐上了前往市里的公共汽车，到了相关部门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候了。 “喂，干什么的？”门口有人拦住了他。 “我是首都外事部门的，我来找你们领导汇报一些情况，很重要的情况！”潘阳亮出来了他的证件，于是，门口的警卫也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 几分钟后，某办公室。 李钢热情地端着茶水，放到了潘阳的跟前：“翻译同志，你说吧，要汇报什么情况？” “今天，我完成了翻译工作，坐车返回首都，中途下车在站台上买东西，结果车就开走了，下一趟列车还得几个小时，所以我就决定在四周逛逛。” 潘阳一路上已经编好了说辞，毕竟不能说是故意去来阳钢铁厂找茬的，得是偶然发现。 “我喜欢大海，就走向海边，然后，我突然发现，海边的沙滩上有个大棚子，棚子里面有个大家伙！我虽然不认识具体型号，也能知道是一艘潜艇。” 潘阳说道：“这潜艇可是军队的财产，居然落到了地方企业手里，而且看那样子，还像是被拆解一样，这应该是重大的违法犯罪！” “是吗？具体在什么地方，我立刻带人过去！” 李钢心念一动，这还真是个大功劳啊，有了这个功劳，说不定又能升了！ “在来阳县，附近还有个钢铁厂……” 来阳县，钢铁厂，这不就是来阳钢铁厂吗？李钢瞬间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是在打来阳钢铁厂的小报告？ 既然是这样…… “好，你先等着，我去叫人，顺便开个手续。” 李钢下楼，找了个空房间，拿起电话。 “喂，来阳钢铁厂吗？我找秦川或者李建设，我？我是李建设他爸。” 很快，里面响起一个声音：“爸，这边忙着抓特务呢，你就别添乱了，我很好。啪！” 电话居然挂了！ 李钢脸色难看，再次拨动号码。 “爸，什么事，我真的很忙！” “老子没事会给你打电话？你个小兔崽子，敢挂老子的电话，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喂，喂，说话！” 这次没挂，把电话给放一边了！ “喂！李伯伯，我是秦川。” 这次终于来了个正常人。 “小川，我这里来了个人，举报你们厂涉嫌私自拆解潜艇，这可是大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 “是个记者，叫潘阳。” “是吗？太好了！”对面传来兴奋的声音：“李伯伯，你立刻把他送到青岛那边，给海军相关部门处理，他是个特务！” 特务？ 有特务跑自己这里举报的吗？李钢觉得不太像，但是，既然是给来阳钢铁厂告黑状的，而且部队还接手了，那还有什么说的？ 李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嘎吱！门开了，潘阳兴奋地站起来：“李领导，这次得多带几个人，争取把他们全抓住，手铐也得准备充足了……” 潘阳看着李钢拿起手铐，更加兴奋，已经在期待着这东西拷在秦川手上的样子了，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当面看看秦川的样子？ 秦川会不会报复？ 哼，自己办完这件事就回去了，再说了，这么大的罪，估计要吃花生米的吧？ 哗啦！ 手腕上传来凉凉的感觉，潘阳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手铐，顿时一阵惊讶：“李领导，不用拿我做实验……” 哗啦！ 另一只手也被拷上了。 “走吧。” 走？ 潘阳满脑子的疑问：“李领导，这手铐应该戴在罪犯手上，我是来举报的，我不是罪犯啊！” “不是罪犯，比罪犯厉害多了，你这个特务！” 特务？ 啥？ 都九十年代了，哪里来的特务？这个年代早就不流行特务了啊！ 第九十章、地狱无门自找来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是来报警的，我怎么可能是罪犯。”车上，潘阳还在大声地喊着。 “这件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李钢看向了他：“你现在省省力气，到了地方，你再交代你的罪行吧，记住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我不是罪犯，你们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潘阳彻底慌了，警察都不管了，那能是什么人？ 车子疾驰，很快就开动到了相关部门，看着外面站着的一名名士兵，潘阳的心中是无尽的委屈，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秦川啊，他的案子，警察都没权力插手，该部队调查才行。 但是现在，怎么就是他了呢？不对，其中一定有误会，误会啊，我是无辜的啊！ 潘阳流泪了。 “忏悔的话，进去和他们说吧。” 忏悔？忏悔什么，我是委屈啊，老天爷，赶紧下雪吧，窦娥冤，六月雪啊。 一座小房子里，透着阴冷的气息，当潘阳坐在铁板凳上的时候，对面就射来了强烈的台灯光芒，晃得他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对面是谁在审讯他。 “姓名。” “姓名！” “你们刚刚交接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潘阳，我叫潘阳，男，年龄28岁，身份证号……”潘阳一脸愤怒，说了一大串。 “年龄。”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不是犯人，我是来举报的！” “年龄。” “28.” “籍贯。” 十几分钟，才把这些环节给结束了，潘阳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疲惫，原本以为上次就够屈辱的了，没想到这次更狠，他这辈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啊！ “好了，现在交代一下，你为了国外情报部门效力，故意窥探来阳钢铁厂的事情吧，要说仔细。” 国外情报部门，窥探来阳钢铁厂？ 潘阳瞬间就是一阵心寒：“怎么可能，我是外事部门的，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从小受到爱国主义熏陶，我怎么能投敌叛国？” “如果不是为国外情报部门效力，为何会去来阳钢铁厂窥探秘密？” “我要真是为了国外效力的，为何会去警察局报案？”潘阳心里委屈啊，但是脑子的反应还够快，这逻辑上有问题啊！ “因为你已经发现自己暴露了，所以想要掩盖！” 听着对面掷地有声的话，潘阳的心瞬间又冷了，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弄啊！ “否则，你为何会中途下车，偷偷摸摸地去了来阳钢铁厂？” “因为，因为我上次在那里受到了侮辱，我想要报复，我想要让那些人都进去，尤其是那个秦川！”说起这话来，潘阳咬牙切齿。 在警察局那里扯的谎，肯定是不能再用了，那就得实话实说。 “吆，这理由编造得很充分啊，那你倒是说说，你宿舍柜子里有三千美元的现金，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外汇？ 潘阳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冒了出来，他没有想到，这笔钱暴露了！ 作为外事部门的人，整天给外国人服务，肯定是有油水的，这笔钱是外国人给他的，他没有上交，现在，这笔钱正好成了他投敌叛国的证据！ “说！老实交代！你和谁接头？你有没有下家？” 接到了报案，相关部门高度重视，这边抓捕，另一边自然也要搜查，这一搜，潘阳就彻底得进去了，就算最后能证明潘阳不是特务间谍，那些钱也够他进去蹲个十几年了！ 潘阳傻眼了。 来阳钢铁厂，夜幕笼罩之下，一群老毛子在愉快地喝酒，很快就是酩酊大醉。 等到他们都喝倒了，秦川站了起来：“哼，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完活儿，收工！” “川哥，我家老头子刚刚打电话，那个潘阳已经送到青岛那边去了，首都那边同步搜查，在那家伙的家里发现了大笔外汇，这下够他喝一壶的了。” 秦川点头：“嗯，这家伙敢来找咱们的麻烦，就让他进去好好改造吧。” “川哥，你真牛啊，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一般一般。” “秦老板，我……” 秦川看向秀色可餐的大洋马：“塔尼亚，回去睡觉吧，明天就不用送饭了，你回去一趟。” “秦老板，我不走。”安东尼娜说道。 “明天回去，把我的奥迪车开回来，以后不是要当我的秘书吗？没车子怎么行？顺便在那里辞职吧，依旧跟着我干。对了，还有一个任务得交给你……” “是，是！”安东尼娜笑靥如花。 当初秦川为了装逼，直接开车去了冰城，临走前，顺手把车子放到了冰城锅炉厂，后来直接回来，就没去冰城，车子也就扔在了那里，现在是该让人把车子给开回来了。 首都，外事部门。 大清早，杨雪就起来跑步。 清晨的阳光照在大院的甬道上，照着她那苗条的身姿上，运动中的女孩，是最美的。 “小雪，你听说吗？潘阳出事了。” 一名晨跑的同事过来，边跑边说。 “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收了外国人的钱，替外国人办事，跑去一个什么地方搞情报被发现，这家伙惨了，搞不好得吃花生米。” 杨雪顿时一怔。 “估计今天上班，头儿就得给开会，着重强调纪律，我们给外国人当翻译，是在为国家工作，绝对不能和外国人发生更多的交集，尤其是不能接受外国人的钱物，不然以后说不清啊！”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你们好，我是国安部门的，想要找你们了解一下潘阳的情况。” “潘阳在平时，就喜欢外国，经常说外国多好多好，我看，他早就想要背叛祖国了……” 中年人又看向杨雪：“你觉得呢？” “潘阳这个人平时是有些资产阶级情调，喜欢外国，但是，要说给外国人当特务……”杨雪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或许你们弄错了。” 虽然杨雪平时也看不上潘阳，对潘阳的死缠烂打也非常反感，但是，杨雪并不觉得潘阳真的能叛国。 第九十一章、从今天开始，咱们用电不花钱 一个星期后。 671型核潜艇的前部已经被切割成了几大块，后面也被割下来了几米长，尾舵、螺旋桨之类的都去掉了，只剩下动力舱。 在六七十年代，老毛子的核反应堆技术还不够先进，所以，671型核潜艇为了达到足够的航速，不得不使用两座核反应堆，由于核潜艇横截面积不够，所以，这两座核反应堆是前后布置的。 这就导致了动力舱很大，几乎从指挥塔向后就都是动力舱了，两座核反应堆带动两个汽轮机，然后通过减速齿轮并车到一起，通过传动轴，带动尾部的螺旋桨。 这也是核潜艇的常规设计方案，巨大的减速齿轮就是噪音的主要来源。 到了以后，随着泵喷推进器的流行，才会利用汽轮机带动发电机，然后再把电能输送到尾部。 如果是以后的设计方案，那直接就能当发电设备使用，而现在，还需要在后面连接一台发电机！ “好了，工程暂时到这里停止一下，等到发电机到了之后，我们再安装发电机。”秦川看着剩余部分说道：“接下来，我们先把它开动起来，暂时先用着。” “川哥，里面没发电机，我们怎么用？” “里面没有主发电机，但是有辅助发电机啊。” 潜艇的驱动，需要核反应堆的大部分能源，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能源都供给尾部的螺旋桨了，不过潜艇内部也是需要电力的。 照明要用电，声纳等设备要用电，需要的淡水也是用电力制取的，就连内部需要的氧气都是电解水得来的，所以，潜艇上就算是没有电力推进系统，也要有庞大的电力供应！ 老毛子的军舰原本是使用直流供电系统的，潜艇以前也是直流电，只有在671型上，第一次采用了三相交流电！ 两座专门的汽轮发电机组可以发出380伏特，50赫兹的交流电来，和平常的民用电是一模一样的。 好处就是潜艇上的灯泡坏了，直接用陆地上的灯泡就可以，潜艇靠岸之后，核反应堆如果停堆，那还可以接上陆地的电力，保证正常供电需求。 现在的好处就是，秦川立刻就能有电力供应了！ “辅助发电机？能发多少电？” “雷米斯，这艘潜艇上发电功率是多少？” “两台发电机，各自发两千千瓦的电力。” 两千千瓦，也就是两兆瓦，两个就是四兆瓦！潜艇上的辅助动力就这么变态，要是主动力系统全部用来发电，那就更是逆天了！ “把电缆接出来，咱们先启动一座核反应堆，就够咱们整个工厂使用了，从今天开始，咱们用电不花钱！” 电缆接上，输电线铺好，核反应堆启动！ 下午五点钟。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秦川手持长杆，对着大闸，咔嚓！ “亮了，咱们的灯亮了！” “线路切换成功！咱们终于有自己的电力供应了！再也不用担心拉闸限电了！”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建设，快，快去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阳钢铁厂新的时代到来了！ 滴滴！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喇叭声，车头顶着四个圈的轿车开了进来，当看到这辆车的时候，秦川给李建设使了个眼色。 于是，李建设走到了于红心的跟前：“于工，于工！” 于红心好奇：“怎么了？” “咱们的奥迪车回来了。” “我知道。” “车上有川哥给你的惊喜。” “啥惊喜？” “看看就知道了。” 于红心好奇地走了过去。 此时，车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从车上下来，于红心瞬间就是身体一震，然后快步跑过去。 “爸爸，爸爸！”一对小孩下车，看到于红心，立刻就跑了过去。 于红心蹲下，抱起小的来，在小孩的脸上亲了几口，又拉住了大的手，眼眶突然间就湿润了。 “你们怎么来了？” “这位阿姨说是来接我们找爸爸的，爸爸，这车坐着可舒服了！”小娃儿在于红心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 于红心看向身后，秦川正在笑呵呵地看着他：“于工，长期两地分居，对夫妻和孩子都不好，我把他们接过来，和你团聚，孩子上学的事，我也会帮忙协调的，以后你们就在这里住着。” 老婆孩子都来了，以后还怎么走？ 车子前面的人也下来了，安东尼娜坐了副驾驶，司机那边，则是一名高大的老毛子！ “伊万？” “秦老板，伊万也很想跟着你干。所以……”安东尼娜有些担忧地看向秦川，生怕秦川不答应。 “好，那就一起干。” 秦川点头：“把你们的家人也都接到来阳来，我给他们安排好住宿。” 以后肯定会经常去老毛子那边的，虽然利益丰厚，但是同时也很危险，李建设还是差了点，要是碰上有人拿枪指着脑袋，估计他就该尿裤子了。 克格勃训练出来的人，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至于忠诚度，也可以慢慢培养，现在先交给他们一些不重要的活儿，还不能让他们接触到来阳厂的机密。 这几天，在安东尼娜的眼里看来，秦川是很厉害的，轻轻松松就能解决各种问题，背景深不可测，她还并不知道，秦川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狐假虎威。 回去到旅行社辞职，正好碰到伊万，伊万也决定跟着秦老板干，这老板一看就是干大事的，跟着他有前途！ 现在，先安排他们干什么呢？ 就在秦川还在犹豫的时候，突然间，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声音有些慌乱。 “小川，小川，你四叔让人给打了！快去帮忙啊！” “三叔？”秦川看向跑过来的秦建民，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秦川一直在忙，秦建民和秦建安也就不好意思打扰秦川，等到开矿的手续办下来，两人就兴致勃勃地跑去筹备了，第一天还行，今天是第二天，没想到就有人来捣乱了，还打人！ 听完了秦建民的介绍，秦川皱了皱眉头，打算亲自过去，不过，又看了眼面前的人：“伊万，走，跟我去一趟！” “我也去！”安东尼娜自告奋勇。 第九十二章、欺软怕硬的赵家沟村 来阳钢铁厂西十里地，赵家沟村北。 “这山头自古以来就是我们赵家沟的！你们不经过我们赵家沟的同意，就不能开采！” “没错，里面的煤，也都是咱们赵家沟的，秦建安，你算什么东西？” “咱们有上面正式签发的手续，这山头也不是你们赵家沟的，那是国家的！” 此时，秦建安被两个大汉按在了地上，脸和地面摩擦，上面血肉模糊。 但是，他的嘴里依旧坚决：“你们这群家伙，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现在知道这里有煤，又来和我抢，哼，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秦建安，别忘记了，你也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哼，你大哥搞了个钢铁厂，发达了是吧？告诉你，想要开采咱们脚下的煤矿，就得咱们说了算！”领头的赵德义坐在石头上，脸上满是得意。 “回去告诉你大哥，想开采也行，咱们赵家沟村占六成干股，你们占四成！里面挖煤的人，也得有一半都是咱们赵家沟村的，每人每天给咱们一百块钱的工钱！” “放屁！你们这就是明抢！哎吆！” 一旁的大汉赵德龙一脚踢在了秦建安的肚子上，他惨叫一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犀利的刹车声。 “大哥，是个轿车！” “前面四个圈，看上去好高级，该不会是个领导吧？” “哼，怕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咱们说了算！”赵德义站了起来，看向车上下来的人。 “咦，外国人？” “怎么会有外国人？这……” 窝里横的人都有一种特性，对付自己人很厉害，一副老虎的模样，但是看到外人就怂了，比小绵羊还乖。 车上下来了两个外国人，一男一女，男的帅气，女的漂亮，这一对人…… 赵德义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软中华，刚刚没动手前，秦建民以和为贵，给他们递的烟，然后被赵德义打了一个大嘴巴子，把烟直接抢了过来。 现在，赵德义一溜烟地跑过去，对着那个外国人男人，点头哈腰。 “尊贵的外国客人，来我们赵家沟村有何贵干啊？啊……” 伊万还没有动手呢，旁边的安东尼娜就猛地抬起来了她的大长腿，一脚就踹到了赵德义的面门上！ 安东尼娜穿的可是高跟鞋！鞋跟瞬间就捅进了赵德义的脸上，瞬间把他的脸颊踹出来了一个窟窿，随着鞋底向下滑，硬生生地在他的脸上划出来了个鱼鳃的形状！ 赵德义倒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发出犀利的惨叫。 狠，真是太狠了！ 这样一个外国女人，居然这么狠！ 赵家沟村的人都懵了！ 赵德龙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恐惧，看着那名外国女人，看着她高跟鞋上沾染的鲜血，只见她走近了赵德义，然后，一脚踹在了赵德义两腿之间。 嘭！ 有什么东西爆了的声音响起，赵德义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接下来的交给我吧。”伊万开口，慢慢地走过去，突然间，连跑几步，开始加速。 这个时候，赵德龙才感觉到不妙，刚刚想要后退，伊万突然间抬起双腿，直接飞踹过来。 嘭，咔嚓！ 赵德龙的身体向后飞去，肋骨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嘭！ 赵德龙的身体落地，嘴里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两眼一翻，也昏死了过去。 此时，按着秦建安的两个大汉也都已经松开了手，想要逃走。 但是，伊万身形很快，上一秒飞踹赵德龙，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跟前，这次换手成拳，对着这两个大汉的脸。 嘭，嘭！ 咔嚓，咔嚓！ 两个大汉的颧骨被砸断！身体也向后倒下，一动不起！ 其他人都傻眼了。 这从哪里来的外国人？下手这么狠，招招致残！ 有人想要跑，但是，两腿发软，跑不动啊！ 而且，向上跑没有用，只能向下跑，而向下跑的道路，又被那个凶残的外国女人给挡住了！ 下面还有奥迪车，那车里面，坐的应该是个大人物，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怎么办？ 扑通，噗通！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下跪，接着，其他人也都纷纷地跪了下来。 “好汉，饶了我们吧！” “是啊，我们哪里得罪你们了，我们改！” “当家的，当家的！”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妇女从村子里跑了过来，绕过了奥迪车，一口气跑到了赵德义的跟前，看到赵德义血肉模糊，再看看一旁鞋子带血的外国女人，顿时就伸出了两只手，变成了两个爪子。 “敢动我家男人，我抓花你的脸！啊……” 安东尼娜毫不留情，大长腿一抬，一脚就踹到了女人的胸口。 这次，高跟鞋直接捅了进去，没有拔出来，她只剩下了穿着黑丝的脚丫子落地。 而刚刚还呼喊着冲过来抓花她的脸的妇女，眼睛睁大，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可思议，向后倒了下去。 村口，其他妇女看到这一幕，瑟瑟发抖，和小鸡一样不敢动弹。 秦建安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身体疼痛，试了几下也没有站起来，伊万看到，赶紧把他扶了起来，终于开口，说出了这些人听到的第一句话。 “老板，刚刚谁打你了？” 老板！ 秦建民秦建安两个兄弟过来，看上去也没啥厉害的，所以，村里人听说之后，才一窝蜂地跑来，想要占便宜。 没想到，人家居然手下还有人，而且还是凶残的外国人！这个外国人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赵家沟村的人都傻眼了。 刚刚谁打过秦建安？好像大家伙都动手了啊！ 等下会不会和其他几个人一样，都被打残？ 想到这里，他们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连连磕头。 “饶命，饶命啊，咱们刚刚鬼迷心窍，咱们错了，咱们错了！” “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咱们错了！咱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秦建民就是咱们的老板！” “没错，咱们跟着秦老板，他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干啥……” 奥迪车上，秦川满意地点头：“好，差不多了，建设，给我开车门，该咱们下去了！” 第九十三章、恩威并施 冷风吹来，山沟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就仿佛是有人在哭泣一样。 但是现场没有人哭了，只有死一样的安静，或许，下一刻就真的都死了。 就在这时，奥迪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跳下了车，然后，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后面，打开车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车门。 首先看到的是铮亮的皮鞋，然后是西裤，西装，领带，最后露出头，油光发亮的分头，戴着一个墨镜，看不出年龄来，只能看到对方的手里拿起一根粗粗的东西，手指上戴着戒指，每个手指上都有！ 李建设赶紧拿起打火机，给秦川点上。 这雪茄可不容易点着，打火机点了十几秒，秦川吸了两三口，吐出了一口烟圈。 这个逼格得有十分，不，一百分！ 只有电视剧上才会放这种情景，如果再放个背景音乐，就上海滩那个，浪奔，浪流的那个最合适了。 秦川又抽了两口烟，这才慢悠悠地向前走，先走到胸口插着高跟鞋的女人旁边蹲下，手指在对方鼻子上试探了一下。 “不错，还留了一口气，上次就告诉过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不能直接下死手，上次四十多个，都没气了，他们没气了，谁给咱们干活儿啊？” “是，老板。”安东尼娜恭敬地回答。 秦川继续向前走，走到伊万的跟前。 “老板，我这几个都有气！” “老子也有气！”秦川说着，狠狠地抬起一脚来，朝着一旁跪着的一个家伙就踹了过去。 这家伙随着秦川的脚，赶紧向后倒，嘴里发出大喊：“老板，我错了，我错了！” 其实，秦川这一脚根本就没踹疼他，不过，秦川也只是为了造势，既然对方这么识趣，也就算了，然后，第二脚踹向另一个家伙。 咣！ 这家伙倒是不识趣，被秦川一脚踹倒，反震的力道让秦川的腿都有些疼。 这身子骨果然不行，以前虽然是个混子，但是也没有好好锻炼过。 秦川一脚一个，踹了好几个，腿上发麻，只能停下来。 “四叔，还有谁打过你吗？我给你出气！” 此时，秦建安缓了会儿，已经能站起来了，他看着现场的一幕幕，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愧疚，原本不想麻烦小川，没想到，还是得小川出马。 法制社会的建设任重道远，在九十年代，在山区，还是谁拳头大谁就能当老大的，秦建安知道，秦川这次过来，还带了两个凶悍的外国人，从此之后，这里的人再也不敢出幺蛾子，否则……不死也得残！ “四叔，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咱们从国家办回了正规的手续，但是，这些赵家沟村的人，非得说山是他们的，如果咱们开采，就得分六成的股份给他们。” “六成，妈的，这是要趴在咱们身上喝血啊，谁说的？再给老子说一遍！” “老大说的！” “赵德义说的！” “没错，赵德义，赵德龙他们一伙人撺掇咱们的，什么老大，在咱们村，他们不过就是几个混子！” “没错，老板，咱们都是吃了猪油蒙了心，被赵德义他们给忽悠的！咱们以后可再也不敢了！” “谁是赵德义？”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安东尼娜脚下的那个男人。 “谁是赵德龙？” 大家伙又看向了伊万脚下的那个。 “四叔，他们还有什么条件？” “他们还想要让咱们雇佣他们的人，每个人每天一百块钱的工资。” “那也是赵德龙他们撺掇的。” “没错，咱们不用一百块钱，十块钱就行！” “十块钱都不用，咱们不要钱，给老板干活，咱们心甘情愿！” 这些家伙看到了比他们更狠的，一个个都成了乖宝宝。 秦川又看了一眼四周。 “开煤矿，那就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一天一百块钱的工钱不多。”秦川开口：“来咱们煤矿干活，就暂定一天一百的工钱！” 秦川这句话，又把众人给说傻了，一天一百？这么高？ 1993年，全国职工年平均工资3236元，一个月都不到三百块钱，首都的工资高一些，四百多就已经很不错了，到了农村局更低了，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921元，一个月不过几十块钱而已。 现在呢？ 一天就能赚一百？整个东山省最好的煤矿，下井一天赚五十块钱就不错了！ 他们的目光中露出了激动的光芒来，能赚钱，赚大钱，还有啥不满足的？ 一天一百，一个月三千，一年三万多！干了！ “老板，咱们跟着你干！” “放心吧，咱们这次一定好好干，对得起这一百块钱的工资！” 秦川点头：“工资这么高，如果谁还敢偷懒，别怪我不客气，赚多少，还得给我吐出来！” 此时，秦建民骑着摩托车匆匆而来，虽然秦川说了他能处理，秦建民还是很担心，看着现场的一切，心中无比的感慨。 只靠暴力手段，可以控制这些人，但是他们肯定不会心服，但是现在，秦川先揍了他们一顿，然后又给了他们甜头，恩威并施，这样一来，就彻底稳定住了这里的局势。 以后开矿需要很多人，这些村民们如果被排除在外，肯定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好了，每天就能赚一百，还会有贰心吗？ “老板，我们女人能干吗？我们不要一百，我们要十块钱一天就行。”一直在外面围观的女人里，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开口。 “女人能顶半边天，给五十！” “是吗？” “多谢老板！” “老板，我也能去煤矿干活！”就在此时，一个十来岁的娃儿站了出来。 “滚！”秦川白了娃儿一眼：“都给老子上学去！谁家的娃儿敢不上学，老子就不让他爹他娘来煤矿干活！谁家的娃儿成绩好，老子还有奖励！你们想想，老爹老娘下煤窑干活儿容易吗？都给老子好好学，考高中，上大学，山沟沟里也要飞出金凤凰！” 无数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直至现在，秦川终于收服了这些人。 至于那些被打残的……活该呗！ 第九十四章、轧机之王 夜幕笼罩着赵家沟村，三间破房子的东房里，点着昏黄的15瓦电灯泡。 赵德义躺在床板上，身上盖着打了无数补丁的被子，他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房顶。 他旁边的婆娘，还在昏迷之中，不过乡里的大夫说了，应该没大事，躺上半年就好了。 “爹，娘，我给你们报仇去！” 床头一旁，二十来岁的儿子赵富贵手里紧紧地握着双管猎枪，目光中杀气腾腾。 他今天去山里打猎了，没赶上这场争斗，否则……他能一枪打爆对方的脑袋！ “报仇？他们是外国人！”一旁的椅子上，赵德龙半躺在那里，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要是杀了外国人，天大地大，哪里有你的容身之地！”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赵富贵咬牙切齿。 “这两个……外国人来历不明……” 床上，赵德义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以至于赵富贵要凑在他嘴边才能听到：“你去……县里举报……，不，县里已经被他们给收买了，你要去市里，去市里举报他们……” “爹，举报太丢人了！” 在道上混，最忌讳的就是报官，打家劫舍被当做英雄，敢抢银行更是让人津津乐道，但是如果打不过别人就去找条子……那以后还怎么混？ “拿……这些钱，去市里，找……找……” 床头有一沓钱，两千块，这是秦川临走前扔给他们的医药费，要是治不好，那就当棺材本好了。 现在，赵德义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拿钱，买通人，来给他们出气！ 那个人是坐轿车来的，肯定也有背景，要扳倒他不容易！ “好。”赵富贵拿过了钱，拎着双管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回来，你把猎枪放下……” 但是，赵富贵没有回头，背上猎枪，骑上了28自行车。 找人？ 能动手就别逼逼，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有外国人怕啥，猎枪两个管子，一个管子干掉一个外国人，把他们都干趴下！ 夜风吹在赵富贵的脸上，此时他的头脑非常冷静，一边骑自行车，一边构思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不知道，当车子骑过一个三岔口的时候，从三岔口的另一边，露出来了一个阴冷的面孔，他两腿蹬了几下，摩托车顺着山路，滑了下去，一溜烟地跟着赵富贵。 听到后面的声音，赵富贵扭头，然后，就被大灯照得睁不开眼睛。 捏离合，挂挡，松离合！ 在车辆的推动下，摩托车发动机瞬间启动，大灯照向了那个背着猎枪的男人，然后，拧动油门…… 咣！ 赵富贵的自行车哪里受得了摩托车的撞击，直接翻倒，而旁边，就是悬崖！ 赵富贵的惨叫声在空中响起。 摩托车拧动油门，继续向前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阳钢铁厂。 “三叔，四叔，现在是机械化时代，咱们需要采购开矿设备，机械化生产，至于需要的电力，咱们这边有发电厂，把输电线拉过去就行。”秦川做起来了规划。 “是啊，要是有开矿设备，那就能机械化生产了，不过，咱们不懂啊！” “我去给协调，挖掘机什么的先整上，鼓风机之类的也要部署妥当，咱们可别出现生产事故，对了，咱们钢铁厂可以生产一批支撑杆，可别前面挖，后面塌……” 小煤窑是用鲜血和生命来淘金的，里面啥都没有，就是找到了煤矿带之后就挖，塌方，瓦斯，渗水……各位危险无时无刻不在，秦川是干实事的，可不想出现这种意外。 “好，都听你的。” “伊万和安东尼娜先派到你那边去，稳定了再说……对了，他们人呢？” “伊万刚来，对这里很好奇，骑着摩托车出去转转，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安东尼娜的声音响起。 秦川点头：“是该熟悉一下环境。” 煤矿的事情说完，接下来又该钢铁厂的事情了。 “爸，咱们有了充足的电力供应，接下来该上一条新的钢铁生产线了。” 秦建国点头：“没错，是该上新的生产线了，咱们现有的设备已经没法满足需求了，你上次说要几百吨的电炉来着？” “三百吨，咱们都打听过了，国内一重机生产的这种三百吨高频电炉，一台大概需要五百万，钱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都能采购。”李润平说道。 哪怕就算是首钢，账上恐怕也没有他们小小的来阳钢铁厂的账上钱多！ 秦川笑了笑：“没错，是需要三百吨电炉，但是，仅仅有这些还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 “两座260吨顶底复吹转炉、1套rh-tb真空精炼装置、1座lf钢包精炼炉、1座ans-ob钢水精炼装置，设计年产能两百万吨。” 两百，还万吨？大家伙都惊呆了。 而且，除了前面的那个顶底复吹转炉之外，其他的他们都没听过，估计得从国外采购吧，这得花多少钱？ “在这条生产线的后面，再跟一台5500毫米的四辊双机架宽厚板轧机，我们把这两百万吨的钢材，都轧制成为5500毫米宽度的中厚板。” 550毫米？ 秦川这话说得有些含蓄，大家伙也是愣了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五米五的宽度？我的乖乖，造什么需要这么宽的钢板？” “是啊，这么宽的钢板，运输都不方便！” 公路上的车道才三米宽，五米五，得占两个车道，拐弯的地方搞不好还拐不过来，这么宽的钢板干啥用？ “首钢那边也没有四米宽的轧机，这五米五宽的，咱们可从来没听说过。” 秦川笑了笑：“全世界都没有，所以，有了这台轧机，咱们就能向全世界出口了，至于运输……咱们挨着海边，还怕没法运输吗？” 钢板的个头越大，需要焊接的缝隙就越小，不仅仅是造船，造桥、造工厂等等，都需要大面积钢板。 国内在这个方面，一直都是空白。 第一台超过四米宽度的轧机是河南舞阳钢铁厂的，78年投产，第二台就是九十年代初期，魔都浦钢从德国进口的二手设备，4250毫米的宽度，今年的时候，鞍钢从岛国进口了4300毫米的二手轧机，已经是国内最大的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新千年之后，国内为了造船需要，才开始上马五米以上的轧机，而五米五的轧机，那是为了造航母做准备的。 全球第一，被称为轧机之王！ 秦川有钱了，也开始膨胀了，要上全球最大的轧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