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离婚,盛总上瘾难戒》 第1章 盛时许,我要死了 “老公,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 “嗯,我陪人做个检查。” 盛时许漫不经心地解释着,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他,径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回复讯息,始终没有问出那一句[你为什么会去医院]。 沈柒南眼眸低垂,并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只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间闷闷地落下。 她的医院检查报告正大大咧咧摊开着,就放在他刚刚拿走的手机旁边: [沈柒南,恶性髓系血液病,晚期] 白得几乎可以看见血管的手指,大着胆子探过去拉起盛时许的浴袍带子: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和平时一样温软的声音传入耳畔,盛时许眸色一沉,直接托起沈柒南往桌上一放,掰开她的双腿向她走近了一步: “没得商量。我不可能让你生下孩子。” “沈柒南,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这场联姻我已经认下来了。你们沈氏的公司,就算每个月都在亏钱都不会破产。至于其他,我劝你想都别想。” 盛时许对这段联姻十分忌讳。 半年前,他们也只是草草地领了个证,连婚礼都没办。 世人只知大名鼎鼎的盛总已婚,却除了当事人和双方家长,无人知晓盛太太就是沈柒南。 沈柒南刚想否认关于孩子的事情,炽热而带着水汽的唇已经覆了下来,腰被猛地用力掐住,丝质的睡裙逐渐上滑。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可就算再急不可耐,措施也是做得极好的。 直到沈柒南无力而汗涔涔地砸在他的肩窝,盛时许才终于舍得矜贵地腾出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 他不否认,自己在厌弃联姻这件事情的同时,又很诚实地喜欢这具娇软的身体。 盛时许不疾不徐地开口,“恩赐”了她一个解释: “姜一嘉救过我的命,也因此落下了病根,我才陪她去看的医生。” 沈柒南当然知道他下午是跟姜一嘉在一起的。姜一嘉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刚好她就站在他们对面不足十米的走廊,正拿着自己的确诊单踉跄着靠在墙角。 她最无助的时候,盛时许双手插兜,高大而伟岸地站在那里,怀里是别的女人。 今天下午,医生只是宣判她血液病晚期。 而盛时许,是直接宣判了这段感情的死亡。 盛时许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她故意把检查报告摊开放在他的手机旁,期间手机屏幕亮个不停,一直弹出姜一嘉发过来的微信提醒。 而她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明灭之间,回想起那个十八岁跟在盛时许身后跑的沈柒南。 六年了。 她满心满眼地喜欢着盛时许,喜欢了整整六年。 今年,也该是喜欢盛时许的最后一年了。 因为医生说,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配型、不做化疗、不吃足量的靶向药,她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 合适的骨髓配型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轻易就能配型和治愈的话,她的妹妹沈秋紫就不会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了。 又到了要去给高额住院费的日子了。 沈柒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能不能……跟您借点钱?” 盛时许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 “堂堂沈氏大小姐,跟我哭穷?” 原本暧昧缠绵的气氛一时间荡然无存: “就十万,我会还给你的。” “做完就谈钱,沈秘书还真是业务娴熟。和半年前,如出一辙。” 沈柒南僵了僵,红着眼别过脸去。 毕业后,沈柒南凭借出色的能力,成功拿到了盛氏的offer,一步步成为了盛时许的秘书。 而外面却传闻沈大小姐从大学起就是盛总的舔狗,利用家族关系,自降身价上赶着来给盛总做秘书。 那时候,盛时许还是护着她的。 直到半年前那场意外,婚后的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只能严格按照他的吩咐,两个人分开两辆车、间隔十分钟以上抵达公司。甚至,她都没有权限搭乘盛时许的私人电梯。 “明天自己正常发起流程,申请预付半年工资,至于批不批,就看你表现。” 盛时许薄唇微启,盯着沈柒南柔若无骨的身子,喉结缓缓咽了咽。 沈柒南自然知道盛时许想要的是什么,颤抖地再次爬了上去——他的大手瞬间掐上了她满是淤青的细腰。 他并不爱她,但喜欢极了她浑身上下青青紫紫布满痕迹的样子。 沈柒南起初也以为,是自己皮肤敏感而已。 直到今天医生告诉她,恶性髓系血液病极其容易导致严重的皮下出血,叫[紫癜]。 没准接下来的某一天,她就会以这种极其丑陋的样子死去。 一滴温热的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她低低地开口带着啜泣: “盛时许,我大概要死了。” 身上的男人闷哼了一声,在沈柒南的脖颈上更卖力地轻咬了一口,似乎只把这句话当做床笫间的调情: “专心点。” 沈柒南咬着唇,颤抖着,试图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盛时许,我……” 话还没说出口,小巧的下巴瞬间被钳住,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子被重重地往下压,被动地承受着他不知节制的冲撞,痛得连叫喊声都支离破碎: “我会死的……” 盛时许俯身轻咬着她的耳垂: “沈柒南,在你用下三滥的手段爬上我的床时,你就该知道——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盛家的床上。” 半年前的宴会,沈柒南被灌醉送上盛时许的床,沈父难得一脸“痛心疾首”地要求盛时许对他的宝贝女儿负责,还有濒危的沈氏。 起初盛时许倒也没有太犹豫就答应了联姻和注资,直到后来有人匿名曝光宴会当天的监控视频: 沈氏的人在红酒杯中下了药,而负责端酒给盛时许的,正是沈柒南! 那天夜里,盛时许愤怒地砸了许多东西,那段视频也在一夜之间全网销声匿迹。 也大概是从那天起,沈柒南每天晚上都过得十分“行尸走肉”。 一如现在。 沈柒南终于脱力地瘫在枕头上,盛时许皱着眉按着她的腰,抽身而出,转身进了浴室。 期间盛时许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好几次,沈柒南头晕脑胀地抬起手,昏昏欲睡间,本能地当成闹钟一次次挂断。 等盛时许再次出浴室的时候,发现沈柒南的手指正停在自己手机正上方,眸色一厉: “你在干什么?” 沈柒南迷迷糊糊吓得一激灵,手一抖便又把来电给挂了。 盛时许拿起手机,刚刚来电显示——姜一嘉。 算上这最后一次,沈柒南连续挂断了五次他的电话。 盛时许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当即拨了回去,姜一嘉妈妈紧张而尖锐的声音瞬间从听筒传了出来: “是盛总吗?嘉嘉在医院急救,你快过来陪陪她好不好?” 第2章 盛时许,我们离婚吧 “我马上过来。” 盛时许答应得痛快,打开衣柜迅速换好了衣服,动作十分麻利。 沈柒南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刚刚他们两个只是在偷情,然后打电话来的那个,才是原配。 今天是三月十五日,算下来,也是姜一嘉这个月第七次半夜进医院急救了,次次都是“死里逃生”。 有些人,阎王爷就好像都不乐意收一样。 沈柒南拉起被子裹住了自己青青紫紫的身体,叫住了刚刚拉开房门的盛时许: “盛时许,你能不能不走?我有事跟你说……” 盛时许头也不回: “我有急事去医院,你要钱就正常发起流程,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他忽略了她一声声的“要死了”,也忽略了,她已经不喊他“老公”了,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大概只有那个“估计又死不成”的姜一嘉。 沈柒南望向窗外时,黑色的宾利已经疾驰而出,绵密的雨夜回响着轰鸣。 风从没关好的窗涌入,检查报告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最后“啪”一声地落入一侧的垃圾桶。 世界倾覆时,往往不是一阵巨响,而是心底一声浅浅的悲鸣。 她麻木地拿起手机,缓缓褪下无名指上的婚戒,用拇指和食指拈着,拍了张照片。 灯光下,硕大的钻石折射着莹润光辉,甚是好看。 原本她还觉得可惜——多好的戒指,工作日的白天是不能见光的,现在倒是庆幸,戴得少、保养得当。 好像,是到了发挥它最大作用的时候了。 沈柒南点开手机app,将照片上传: [六克拉钻戒,fl,九成新,急需用钱,十万低价出售] 在这个时候,人都不在了,要个破圈又有什么意义? 限制自由的枷锁罢了。 就在盛时许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沈柒南做了决定——她要离婚。 前二十四年,她是怯弱而听话的沈氏大小姐、是沈氏拿来交换每个月注资的工具人、是捂不热男人心思的无名妻,唯独不是沈柒南。 在最后的生命倒计时里,她想试着做回一次自己,然后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生命的终止。 —— 盛时许抵达医院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陆仕周拿起一沓医疗费用单,面无表情地塞进他的怀里: “盛总嫌钱多、来医院送钱没有问题,但能不能不要让我们每两天就加一次班?” “你的小女朋友没事,老规矩又吞褪黑素而已。作为你多年的好友,好心奉劝你一句——要不你让我给她开个精神心理科的治疗得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科室都要跟着一起崩溃!” 盛时许当然知道——姜一嘉精神心理上是有些问题的: 三年前,他出了重大车祸,据说是姜一嘉不顾危险地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车辆爆炸后,姜一嘉也晕倒了,从此落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怕黑,也怕孤单。 盛时许只睨了他一眼: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来陪姜一嘉,对他来说,跟半年前答应与沈柒南联姻是一样的,更多是出于内心的责任。 毕竟姜一嘉也算救了他的命。 陆仕周看着他脖颈上还残留着红痕,眼神也意味深长了起来: “哄完家里那个,来哄医院这个,盛总的时间和精力管理名不虚传,难怪盛氏长盛不衰。” 盛时许的手机忽然震了两下,打开看见了两封邮件: 第一封抄送财务部,沈柒南申请预付半年工资。 盛时许想也不想就批了。虽然他不理解沈柒南为什么会跟他要这笔钱,想来十万最多也就买个一般般的包而已,问题不大。 而第二封的主题栏上,赫然写着: [沈柒南申请与盛时许解除夫妻关系] —— 盛时许一夜未归。 沈柒南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频繁地发消息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准时到盛氏上班,拿着准备好的日程安排,搭乘普通的员工电梯走向总裁办公室。 还没开始敲门,门却猝不及防地从里面拉开,她整个人猛地被拽了进去,盛时许利落地反锁,将她抵在门板上: “你的流程什么意思?” 沈柒南敏锐地闻见,办公室里有一股罕见而浓重的烟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您昨天说的[流程正常发起]。” “我说的只是预付工资的事情。”盛时许凑近了她,微眯着眼打量着她,更显压迫,“沈柒南,还发邮件申请离婚?你是想把你那些小家子气的手段闹到公司来?” 沈柒南眼眸低垂: “您既然没有空与我商量,我就换一个比较商务的方式与您沟通,以获得您正式的回复。” 反正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在商言商”。她是下位者,他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和资本家,事实上,这夫妻做得跟上下属也没有太大区别。 习惯了沈柒南平时的乖巧听话,盛时许并不喜欢她现在长了刺的模样: “别闹了沈柒南,姜一嘉不是你应该介意的。” 沈柒南低低地苦笑了一声。 究竟,她还是没有半分吃这份醋的身份和底气: “盛总,我没有闹,您既然看到邮件了,请您按公司制度24小时内尽快批复。” 沈柒南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盛时许。 他直接一抬手,将她手上所有文件“噼里啪啦”甩落在地,像拽一个破败娃娃一样,把她整个身体拽着托了起来。 他要狠狠地惩罚她,就现在!就在这里! 第3章 你的身体,明明很诚实 沈柒南被他屈辱地掰扯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恐: 盛时许是疯了不成?! 这可是他的办公室! 她下意识地反抗,却反被盛时许发狠地钳住手腕,往上一拉—— 温热的液体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盛时许顿住了。 女人白色衬衫上忽然滴落了好几大滴血,甚至还有一些血液,因为距离太近而溅到自己的胸腹。 他瞬间兴致全无,松了手任她滑落在地,顺势拿起一旁的纸巾丢在地上,语气里带着戏谑: “沈柒南,承认吧,你的身体……明明就对我的身体很满意。” 他不过就是解开了纽扣,与她姿势暧昧了些,她就流鼻血了? 不过也是,换个空间,确实挺增加刺激性,连他都差点把持不住。 沈柒南狼狈而慌张地一张一张抽着纸巾止血,甚至不忘擦了擦地板上滴落的血迹。 医生叮嘱过她,这个病发病最显著的征兆就是流鼻血,现在她的血小板已经严重不足,如果最后止不住,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可以接受生命全面倒计时,但还不想死得这么快,还是以这种屈辱的姿态、卑微地死在盛时许的办公室里。 盛时许慢条斯理地扣好了自己的纽扣: “你的衣服脏了,去里间拿一套备用的,免得丢人现眼。” “下午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把重要的会议全部改线上,提前10分钟提醒我接入。” 身为秘书,沈柒南倒是第一次知道,盛时许的里间还备着女人的衣服。 看来,是惯犯了。 沈柒南也没敢挑,只随手拿了件颜色最低调的就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那条申请离婚的邮件已经被驳回,上面明晃晃三个字: [不同意] 不管怎么说,他另一封邮件批得很痛快。 沈柒南在女厕简单清理了血迹换好了衣裳,便打印了邮件批复,第一时间去了财务部。 “预付半年工资的流程,盛总已经特批了,麻烦处理一下。” 沈柒南刚把单子放到财务总姜一简的桌子上,下一秒单子就直接被扔在地上。 “沈秘书,最近公司现金流紧张得很,不支持预付员工个人工资。” 姜一简不紧不慢地磨着指甲,眼睛都不抬一下。 姜一简,是姜一嘉相差十几岁的姐姐。 姜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姜一嘉属于姜董事长格外宠爱的老来得女,一家人花式宠着疼着,而姜一简,则是在大学毕业后,给盛氏做了十几年财务。 公司无人不知盛时许有一段十分忌讳、不能提的家族联姻,但从未携太太出席。这个时候,姜一嘉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就很微妙,四舍五入,基本就是总裁白月光一般的人物。 所以姜一简看秘书沈柒南,就总有一种看狐狸精的感觉。 尤其这只“狐狸精”,平时就是个软柿子,倒也很有自觉从不向总裁告状,姜一简更是越发不客气。 不料沈柒南这次竟俯下身将单子捡回桌面,用手按住: “根据早上发布的财报,公司现金流并不紧张。” “众所周知,现金流是盛氏的重要命脉,如果让什么人传了谣,对家发动舆论攻击说我们做假财报、趁虚而入抢我们客户,员工再担心无法准时发工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后果,姜姐是否担待得起?” 沈柒南抬了抬眉: “所以,姜姐可是年纪大了,看错小数点?” 要是平时,沈柒南并不想惹事。 毕竟在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乐得清净。 但现在不一样。 她要死了啊…… 横竖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了。 姜一简万万没想到,平时忍气吞声的沈柒南竟然会呛她,直接一个大吼: “我是财务,还是你是财务?我可是一切为了盛氏,我可警告你沈秘书,公司才不养没有危机预判、风险意识的花瓶!” 附近几个部门的人都悄咪咪地围观着,而沈柒南却神态自若、目光笃定,手指骨节叩了叩桌面: “既然姜姐的预判是公司现金流吃紧,不肯完成盛总这个区区十万的批复,那我便只好把单子拿回去如实反馈了。” “顺便提醒您一下——您早上刚申请的财务部总计十八万的公关餐费报销,标注了加急,流程节点刚好停在盛总那里。” 围观的人瞬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十八万??财务部不是不负责公关接待吗?怎么花的钱?” “姜姐刚驳回我八百块报销说公司这个月额度满了出不了款!敢情都是自己在用!” “刚刚是我听错了吗?姜姐连盛总批复的单子都驳回?不知道的以为公司姓姜啊!” 姜一简的脸上瞬间青一阵白一阵挂不住,她自然不敢造次,毕竟这些言论要是真传到盛时许耳朵里,自己的饭碗铁定是保不住了…… 她悻悻地拿起沈柒南的单: “既然是盛总批复过的单,金额也不大,沈秘书稍微等等,我这边安排人手排队支付。” 沈柒南微微一笑: “辛苦姜姐了,对了,刚刚好像有几个部门的同事说他们有些千八百块的报销……” 姜一简扯了扯嘴角: “都在排队支付,都在,都在……” 对此,沈柒南自然是见好就收。 她利落地转身,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财务部,吃瓜群众们也都迅速趴回了工位上,宛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沈柒南自然是不需要他们说些什么“沈秘书威武”、“感恩有您整顿职场”之类的场面话,毕竟,她真的是要死了。 死人才不会在乎这些。 手机一震。 银行卡余额多了十万块。 姜一简办事效率自然不可能有这么高,沈柒南打开了她昨晚挂了钻戒app,果然,有人直接痛快地支付了全款,买下了那个戒指。 沈柒南也不含糊,同款痛快地叫了个同城快递,把早就打包好的钻戒当天发货,不带一丝留恋。 反正,都要死了。 这种身外之物一下子就不重要了。 尤其是它背后,还是盛时许和这场他并不喜欢的婚姻。 终归,是要结束的。 寄好了快递,沈柒南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忙忙直奔医院住院部。 第4章 跟他做事,痛快又舒服 住院部。 苍白的床单,苍白的房间,还有一张苍白的小巧的脸,正专注地拨弄着一旁花瓶里的几支绿色的洋桔梗。 绿色洋桔梗,坚强与旺盛的生命力,花朵枯萎后会用尽全身力气孕育蓓蕾继续开花。 沈柒南鼻头微微一酸,缓缓将病床上的人拥入怀里: “秋紫,姐姐来看你了。姐姐刚给你结算了下个月的住院费,一点都不贵。” 别人都以为沈大小姐也风光,是追在盛总身后的一只贵价花瓶,却没有人知道,她连妹妹十万住院费都要靠申请工资预付、甚至倒卖钻戒。 别人也都以为沈二小姐风光,大学毕业后周游世界、到处开个人画展去了,却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被沈家彻底遗弃在医院,连药钱都不曾给她出过一分。 沈柒南,沈秋紫。 沈乞男,沈求子。 她们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沈锦宏,衣锦还乡,宏图大业,是身为父亲的沈董事长翻了三天字典才翻出来的名字。而她们姐妹俩,注定从名字上,就跟沈氏划清了界限。 沈秋紫握住了沈柒南的手,靠在她的怀里: “姐姐,腰部穿刺好痛,但我没有哭鼻子哦!我当时就在想,还好妈妈只是把这个病给了我,没有给姐姐。” “姐姐,我最近在网上注册了账号,给人画点小插画,能自己赚点小钱了,我再努努力,以后药费、检查费就能自己给了。” “姐姐,你答应我——如果你找到了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可千万千万不要再来看我、再来帮我支付费用了,也不要让姐夫的家庭知道我的存在,毕竟……你妹妹我可是很要面子的!” 沈秋紫故作轻松和撒娇的话语,却让沈柒南心底蓦地泛起一阵苦涩。 医生说,沈秋紫的病情并不乐观,只是因为有一颗求生的、热烈的心,所以还能用昂贵的药坚持扛下去。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让沈秋紫活下去。 这是她还活着这一年时间里,最重要的事情。 沈柒南并没有把自己半年前已婚,也检查出同款血液病的事情告诉妹妹沈秋紫,只是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背: “说什么胡话呢!还有,姐姐很有钱,姐姐可是盛氏唯一的秘书呢!工资很高,而且,盛总很好,跟着他做事,很痛快,也很舒服。” 原本,沈柒南只是想着拿有钱有势的盛时许做个背书,让沈秋紫放心治病。 可说着说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原本是想夸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话说出口时,脑海里却又不自觉会冒出夜里他敞开浴袍,将自己抱在桌台、窗边的模样…… 跟他做那种事,确实挺痛快舒服的。 对,不算撒谎。 病房外,原本打算推门而入的主治医生陆仕周默默掏出衣兜里的手机: “真是稀奇啊盛总!没想到你那个秘书对你评价挺高啊!说跟着你,痛快又舒服。” 盛时许喝着咖啡,对面正坐着姜一嘉。 中午,她又找了个自己不舒服的原因将他叫到了附近的咖啡厅——毕竟盛时许重情义,这个理由还可以用很久。 她正微皱着眉,讲述着自己浑身上下哪里哪里不舒服的时候,盛时许不打一声招呼就接了陆仕周的电话。 听到那句[跟着你,痛快又舒服],盛时许眸色一沉: “……你又是哪里乱听来的谣言?” 陆仕周耸耸肩: “这次是亲耳听到本人说的,她现在就在医院,不信我待会儿给你录一段?” 盛时许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沈柒南说的那句[老公,我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 昨天去,今天又去? 怎么,想蹲守他? 他没好气地问了句:“她去那里干什么?” 姜一嘉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女人的敏感让她不自觉放缓了呼吸,又侧了侧耳。 “她妹妹沈秋紫住院呢,刚好是我住院部的病人,恶性髓系血液病。算发现得早、控制得及时。” “这沈家倒是挺混蛋的,自家二小姐住院了一分钱都不给,不闻不问,连人都没见过来看望一下。” “也就她姐姐沈柒南像个人,每个月十万住院费用都准时踩点来结,对了,你可千万别拖欠你家秘书工资啊!我这病人用药、配型可耽误不起……” 十万? 盛时许下意识揉了揉眉头。 沈柒南昨夜确实跟他说要商量事情,还罕见地开口要跟他借十万。 盛时许依稀记得,沈柒南是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妹妹,好像用了什么“相依为命”、“互相取暖”的词汇,他当时只觉得沈氏姐妹矫情,也没认真往心里去。 “行了,我知道了。” 盛时许挂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沈柒南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和埋在枕头间隐隐的啜泣。 哭得那样丑,挺影响心情的。 “我去一下洗手间。” 盛时许跟姜一嘉礼貌解释了一下,便起身离开。刚路过走廊的时候,听到了有声音在交谈: “我跟你说早上沈秘书整顿姜姐那段真的太炸了!” 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里刻意压低声音的员工八卦,因为提到了沈柒南,盛时许不自觉地侧了侧耳。 “姜姐那副嘴脸,本来就什么款项都不给我们普通员工批,更何况是她最喜欢欺负的沈秘书。” 盛时许的眉头越皱越深。 最喜欢欺负的沈秘书? 沈柒南是他盛时许唯一的秘书,虽说被他刻意压了职级,平时性格也软了点,但按理来说,也不应该被一个部门总监欺负才对。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用。 盛时许拿起手机,给安保部门发了指令,很快便拿到了早上沈柒南去财务部找姜一简那段监控。 从姜一简傲慢地把沈柒南的单子往地上扔的那一秒开始,盛时许的表情冷峻得可怕…… “只不过姜姐后来又吩咐了,今天盛总不在,等盛总回来了再给沈秘书支付,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让她告不了状就行。” “姜姐又这样,每次都趁盛总不在,给沈秘书穿小鞋。” “……” 盛时许的目光不由得森冷了几分。 可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也不自觉地阴郁盘旋在盛时许的心间—— 既然沈柒南没有拿到盛氏这笔钱,那她今天给医院的十万,又是从哪里来的? 第5章 他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此时的姜一嘉等得着急了,便寻了过来,一把搭上盛时许的臂弯,声音温柔而关切: “时许哥哥,你怎么了?” 她故意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屏幕,上面恰好停在了沈柒南单人的界面。 沈秘书? 盛时许怎么在看她? 对沈柒南,姜一嘉是嫉妒且害怕的。 沈柒南生得温柔又好看,一副人间尤物的模样,一毕业就进入了盛氏,还成为了与盛时许朝夕相处的秘书! 三年前的车祸,看似柔弱的沈柒南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重伤的盛时许拖了出来,硬是拦住了姜家的车,将盛时许送到医院。 盛时许醒来后,趁着沈柒南昏迷不醒,姜一嘉毫不掩抑地表示自己是盛时许的救命恩人,虽然,她只不过是整个救治过程的后半部分而已。 部分真话,和假话还是有区别的。 盛时许对此深信不疑,姜一嘉也因此享受着“救命恩人”的福利。 后来,便有了半年前沈柒南给盛时许下过药、费尽心思想爬床的事情,姜一嘉不止一次闹着“救命恩人”的脾气让盛时许炒了沈柒南,可盛时许却依然留她这个秘书在身边…… 姜一嘉终归是觉得不安全。 但这个醋她吃定了,而且还要光明正大地、有名有份地、明目张胆地吃醋! 她先是让找了个鉴定机构给自己出了份三年前车祸导致心理阴影的报告,后来,更是没少嘱咐自己在盛氏做财务总的姐姐,平时多给沈柒南使点绊子。 贴身秘书、朝夕相处又如何? 她可是铁了心要成为真正的盛太太。 姜一嘉抬手按掉了盛时许的手机,又撒娇式地挽住他的手臂: “时许哥哥,画展快开始了,你上次答应下午要陪我去看的。” 盛时许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姜一嘉,缓缓启唇: “我下午回盛氏处理点事情,你反正身体也不舒服,画展就别去了,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另一边,沈柒南安抚好沈秋紫的情绪,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在医院时,她接到了ws的秦总电话,要临时来公司和盛时许谈下个季度的单子。 毕竟是百万级的大客户,身为秘书的她只好赶回来安排参观接待,发了消息提醒盛时许尽快接入线上会议。 “秦总,您在会议室稍等,盛总大概半小时后会进入线上会议与您洽谈。” 沈柒南刚将泡好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秦总的大手就幽幽地顺着桌沿往她腰上移: “这盛总挺不识货啊,我们ws亲自把大单子送上门,他倒好,人不在。” 一副刚结束午间应酬的样子,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沈柒南不动声色地闪开了身子: “盛总下午有其他安排,秦总下次也可以让秘书提前说一声,我们先双方约好时间再……” 秦总不客气地打断她,轻佻的声音恬不知耻地越靠越近: “反正盛总不识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沈秘书这种尤物主动爬床,他竟然也不收。” “不如你来我的床试试?盛时许给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我出双倍,一份白天,一份晚上怎么样?” 沈柒南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手指骨节都变得苍白。 她沉着脸转身,一心想着尽快离开,手臂却瞬间被握住往后扯,试图奋力甩开,雪白的手臂上却已轻易地淤了一片。 那片青紫极大地挑到了秦总的神经: “沈秘书,可真是敏感。” 沈柒南赶紧去拉会议室的门,却只听得重重的关门声,整个身子被狠狠地往回甩,秦总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嘴: “想喊人?” “沈秘书可是有过人尽皆知的爬床史,会议室也是你安排的,全世界只会觉得你处心积虑地勾引我。” 他的脸色明显因为兴奋和酒精上脑,呈现一片令人战栗的酡红,单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皮带扣。 沈柒南挣扎着往后握住了桌上的钢笔,狠狠地往前一扎,秦总的手背瞬间鲜血淋漓,还混着钢笔墨汁。 她颤抖地把钢笔握在胸前: “你不要过来!” 秦总一甩手,直接上前掐住了她的脸: “我可劝你乖乖听话,盛氏和ws是每年上千万的商务往来。” “不就是个秘书吗?我享用一下怎么了?你不是为了沈氏就能爬盛时许的床吗?我跟盛氏合作这么多年,跟盛时许要一个秘书陪睡怎么了!你以为他会不答应吗?” 那只混着腥热血液和墨水的手狠狠扼住了沈柒南的咽喉,窒息感扑面而来。 盛时许会不会让她陪睡? 这个问题,沈柒南觉得无比讽刺。 毕竟在半年前,自己的父亲只是为了沈氏,就可以把她送出去,更何况是厌弃这段婚姻、对她没有感情的盛时许。 秦总再次扑了过来,沈柒南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继续握紧了钢笔用力往前—— 却只听得会议室的门“砰”一声被猛地撞开,随后便是躯体被狠狠甩到墙上的声音。 睁开眼睛时,沈柒南看见了一身凌厉、还喘着气的盛时许。 看上去,像是刚从哪里跑过来的样子。 他单手解开了西装外套,扔在沈柒南身上,随后又是迅速用力一拳—— 秦总当场流出了鼻血,下意识指向沈柒南: “盛总,你可搞清楚状况,是你的秘书勾引……” 盛时许直接上前抬脚一踹,又俯身将他提起来,冷冷地看向沈柒南: “他哪只手碰过你?” 秦总瞬间怂了: “盛总,我只是喝多了,口嗨了几句……” 盛时许眸色森冷,握紧他的手腕: “那就醒醒酒。” “咔嚓”一阵骨节错位的声音,伴着鬼哭狼嚎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盛时许!你敢揍我!小心我把单子给你对家!” 盛时许拽着对方的领口狠狠往外一丢,声音冷峻得没有一丝温度: “盛氏只赚该赚的钱。” “还有,从来,都是盛氏选择别人。” “如果今天这件事情,我从别人哪里听到什么不利于盛氏的版本,那就请ws提前准备好上千万的公关费、律师费和赔偿金,盛氏奉陪到底。” 秦总连滚带爬狼狈离开的时候,盛时许走到电脑前,结束了线上会议,删除了本地和云端的会议录制。 如果他不是刚好回公司,又刚好及时看到沈柒南的信息提前接入了线上会议……会发生什么? 这个女人,怼财务的时候不是还挺硬气的吗,还会拿他做挡箭牌,怎么面对这个狗东西,连把他搬出来都不会。 总之,没有人可以再听一次,沈柒南受辱的过程。 这件事情,不该成为任何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他抬眸看着沈柒南,她还有一些茫然地握紧了手上的钢笔,手上、脸上和钢笔上还留着那畜生的血,两眼空洞而麻木。 看起来,像是吓坏了。 真是没用。 盛时许伸手取下那支钢笔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完全冰凉,指甲也深深嵌入了手掌,跟不会痛一样。 他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刚想开口,耳边忽然回想起秦总那句: [盛时许给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我出双倍,一份白天,一份晚上。] 沈柒南现在很缺钱。 而且,她今天的十万块钱是来路不明的。 回想起来,他确实没有对外承认过她这个“盛太太”,还一直让她严格对外继续保持“单身”。 盛时许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第6章 沈柒南,你的婚戒呢 “沈柒南,你别忘记自己已婚的身份,给我戴绿帽子,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的视线落在她满是红斑点和淤青的手臂上,白皙得几乎透光的肌肤,上面被另一只手抓握过的痕迹格外惹眼,他忍不住伸手也用力握了上去。 她身上,就只该有他一个人的痕迹。 盛时许握得实在太用力,再加上心有余悸,沈柒南本能地挣脱了他的手: “你放开我。”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 “别人碰得,我碰不得?” “盛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您吩咐过,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行,那就聊点上下级的事情。” 盛时许重新站直了身子,保持着一个俯视她的姿态: “作为你的上级,我想告诉你,盛氏,不是靠一个秘书的忍让来维持公司的运转。” “无论是蓄意骚扰的客户,还是故意使绊子的横向部门员工。” 沈柒南听出他意有所指,一时间有些错愕。 手机一震。 银行卡忽然多了十万到账。 “中午审计部门来过了,姜一简在财务监管上存在重大失职,已经在走相关流程。” 盛时许轻描淡写着,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单手插兜,又偷偷瞥了沈柒南一眼,嘴上却不饶人地数落着: “盛氏的总裁秘书,在盛氏还要被别人欺负,像什么样子。” 沈柒南抿了抿唇。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盛时许说出了一种“打狗还要看主人”的感觉。 她随即垂下眸: “我会安排好相应的人力公示,顺带重申盛氏员工的工作规范。” 盛时许第一次因为沈柒南过于“公事公办”而有些烦躁,抬手看了一眼表: [18:01分] 他依然保持他高高在上的态势: “下班时间到了,你把婚戒拿出来,戴上。” 他记得,他不许她上班时间戴那个戒指,她便下班后再偷偷摸摸地戴。 像这样乖乖的不惹事,就很好。 沈柒南一怔,随口扯了个理由: “那样贵重的东西,每天摘摘戴戴的容易丢,我收起来。” 毕竟,按同城快递的速度,那个钻戒现在估计都已经在买家手上了…… 盛时许的眉头皱得更深: “那就以后别摘了,以后戴着上班。” 沈柒南不就是缺钱吗?他又不缺。 “我可以每天给你付费让你戴着,一天一万。” 沈柒南:“……” 大概连盛时许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很扯,又补了几句: “我只是觉得那个钻戒成色不错,而且最近盛氏也有珠宝企业的合作……你当作是你日常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如果不履行好,那就从你季度奖金扣。” 沈柒南只好解释: “钻戒不见了。因为经常不戴,已经找不到了。” 她不用抬头就知道,盛时许肯定是一副极其不悦的表情。 这个钻戒是婚后盛时许送给她唯一的礼物,6克拉,成色极佳。 说“丢了”,总比说“十万块钱卖了”,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空气估摸着滞塞了几分钟,气压极低。 良久,盛时许才幽幽地补了一句: “今晚跟我去珠宝行,再补一个。” “盛太太要是连个婚戒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不必了。”沈柒南抬手将长发捋到耳后,语气淡漠,“至于盛太太不像样子这件事情,盛总要不考虑一下另一个对您性价比更高的提议——譬如,换个盛太太。”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整个人腾了空,腰窝狠狠撞在他的肩上: “盛时许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她又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不成? 顾不得沈柒南挣扎,盛时许几乎是直接扛起沈柒南就往自己私人电梯方向走。 这还是沈柒南第一次进盛时许的私人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沈柒南的腰就被紧紧掐住,粗暴地抵在电梯的栏杆上—— 凉意猝不及防爬上背脊,还有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你就那么想离婚?” 沈柒南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别过头应了一句: “是。” 盛时许直接用力将她的脸掰正,迫使她仰视他的眼睛,满腔的怒意似乎隐忍到了尽头: “那个男人是谁?” 沈柒南一脸懵。 什么男人? 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柒南,你为了沈氏可以爬我的床、和我建立婚姻关系,现在为了别的男人,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离婚?”” “说,他碰你哪里了?” 他像是极其克制和隐忍着自己满腔的怒火,尽可能压低着声音,可于沈柒南而言,却是震耳欲聋。 就半年前“爬床”的事情,全世界都觉得她廉价可欺,秦总也是,盛时许也是…… 可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这里,被碰过吗?” 盛时许偏过头,径直咬住她的耳垂。 沈柒南只觉得浑身一颤,试图推着他: “盛时许,这里可是电梯!” 盛时许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掐着她的一双手腕往上拉,眼眶猩红: “那这里,被碰过吗?” 他掰着她的腿,向着坐在栏杆上的沈柒南更进了一步,灼热而蛮横的气息,彻底将她完全禁锢在闭塞的空间里。 她还未发出口的惊呼,瞬间被滚烫的呼吸和唇齿侵占,攻城掠地,不留一丝空隙。 “叮——” 听见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电梯门缓缓准备打开,沈柒南紧张得心脏几乎悬停,只能挣扎着、挤压出破碎的求饶声: “到了……你赶紧放开我……会被看到……” 第7章 沈柒南,你休想让我放开你 电梯门打开是地下层。 那台熟悉的黑色宾利就在眼前。 “这一层,只有我的车能进。” 低沉的声音响罢,沈柒南耳边一嗡,随即只觉得天旋地转。 背部再传来一阵吃痛时,她整个人已被盛时许甩进了车后座。 唇被封堵,就像是迫不及待要把全部的氧气撷取干净一样。 沈柒南仰头咬了咬他的唇想让他松开,却反被他压得更低,变本加厉地深入索取。 她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睁开眼看他,直视着他盛怒的眸。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在那片深邃里,她好像看到自己的身影。 西装裙被拉到腰间,在渐重的颠簸中摇摇欲坠。 他从未如此发狠,沈柒南战栗着求饶: “盛时许,你放开我……” 盛时许直起了身子: “这句话,从我进会议室开始,你已经跟我说了第四遍了。” “沈柒南,你休想让我放开你。” 她的手腕瞬间被带着潮意的掌心牵制住,伴随着领带的摩挲声,他竟捆了几圈用力一拉——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停下索要的节奏。 沈柒南屈辱地侧过头,在他再次俯身而下时,张口咬住他湿漉漉的肩。 这次盛时许没有再说话,只是发出克制的喘息,将她拥得更紧。 窗外,地下车库的灯在快速地晃动着,起雾的车窗让她的视野渐渐模糊。 直到一切都汇聚成烟火般的白光在脑海中炸开,她腕上的领带也被扯开,本能地拥上前,抓住他潮湿的发尾,弓起身子止不住地颤…… 沈柒南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没有做措施。 她连忙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贪婪地再次扯回身下。 残存的理智让她挣扎着重新起身: “盛时许,我得去买个药……” 这种东西,越早吃越好。 他说过的,她休想痴心妄想生下他盛时许的孩子。 刚好,她现在也不想了。 可就在此时,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从鼻腔倾泻而出…… 沈柒南一顿惊慌地手忙脚乱: “对不起,对不起……” 盛时许也愣了愣,连忙抽身而出,拿出纸巾按在她的口鼻间,又顺手帮她擦了擦手上和胸前的血迹: “最近怎么动不动就出血?” “身体都差成这样,还吃那种伤身体的药做什么,沈柒南你是不怕死不成?” 这半年来,他都严格地做好安全措施。 这次,属于怒意上头。 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他甚至还罪恶地腹诽着: 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是不是就会听话了。 沈柒南却忽然顺着他的话头,开口问了一句: “盛时许,如果我死了,会怎么样?” 盛时许没好气地微微用力,撇掉她脸颊上那些难看的血迹: “不会怎么样。” “无论是盛氏还是盛家,没了谁都照常运转。” 盛时许故意没有提沈家。 既然沈家不认她这个女儿,那她安心做他盛家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前提是,她要听话。 他穿戴好了衣服,唯独继续将外套披在沈柒南身上,重新打开车门回到驾驶室: “今天坐我的车,跟我回家。” “如果不舒服就先不去珠宝行了,下次再去。” 车辆缓缓启动驶出了地库,沈柒南拢好了身上的衣服,一言不发,脑海里始终盘旋着他那句漫不经心的话语: [不会怎么样。] [无论是盛氏还是盛家,没了谁都照常运转。] 果然,对他而言,她的死,并不会怎么样。 如果死在盛家,或许她会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被拉去火葬场,连骨灰都无人认领。 甚至,还会被嫌弃晦气。 她听说,人死在哪里,灵魂就会在那附近飘荡。 活着的时候,看着盛时许每天被姜一嘉一个电话就叫走,已经够烦闷了;死了之后,她才不愿意看盛时许和姜一嘉在婚房里如胶似漆的模样。 还剩下一年时间…… 她得想办法,为沈秋紫攒够接下来坚持到骨髓配型的费用,然后体面而妥帖地处理自己的死亡。 沈柒南首先想到的是把遗嘱先立好,便搜索了最近的律师事务所,预约了次日一早的时间。 “您好,我在网上预约了亦心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 却不料,一个和网络预约照片完全不同的、格外温文尔雅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礼貌地向她伸出手: “王律师今早已经辞职了,他的案子现在都由我来跟进,您是沈小姐是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路尘,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十功名尘与土。” 这句诗,倒是很契合沈柒南当下的心情。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来办业务,谁来服务都没差,于是落落大方地伸手与他相握: “温律师您好,我是来立遗嘱的。” “我自己的遗嘱。” —— 估摸半小时后,温路尘是亲自送的沈柒南出律师事务所: “沈小姐看起来那么年轻,没想到会这么未雨绸缪给自己立遗嘱。” 沈柒南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大概,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吧。” 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病情和只剩一年寿命的事情,只是让温路尘根据她的要求,帮她草拟好相关遗嘱,包括遗物继承和遗体处理,再过几天,她便过来事务所签字和录像。 整体的主旨思想,便是自己所有个人财产都归妹妹沈秋紫所有,与自己的现任丈夫、父亲与弟弟无关。 温路尘并没有多问,只是掏出自己的名片,温柔而优雅地递给了沈柒南: “沈小姐,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毕竟,我们某种程度上倒是颇有缘分。” 沈柒南错愕地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温路尘勾起嘴角: “我的意思是,亦心律师事务所,除了遗嘱服务,还承接劳动纠纷、婚姻家庭等多种法律相关业务。如果您有其他任何需要,随时欢迎找我。” 沈柒南在听到婚姻家庭等多种法律相关业务时,还是下意识地顿了顿。 她刚好一心想和盛时许离婚,暂时未遂,这算不算婚姻家庭法律相关业务? 可正当她抬手准备接过那张名片时,忽然听得“唰啦——”一声,一台黑色宾利疾驰而至,掀起一片几乎有半人高的水花。 温路尘伸出手,绅士地将沈柒南护在身后,灰色的西装裤瞬间溅上了雨水和污泥。 那台黑色宾利的车窗缓缓向下,露出一张极其不悦的脸。 盛时许甚至都没有下车,语气冷冰冰的: “上来。” 沈柒南略带歉意地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了温路尘: “不好意思,那是我老板。” “多有得罪,他最近脾气不太好,昨天刚没了几百万的单子,有些上火。” 盛时许:“……” 第8章 跟我睡,我给你钱 最终,沈柒南还是在盛时许爆发边缘,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倒不是因为想哄着这个男人。 之前,她小心翼翼地摊开体检报告,希望他能发现什么、能关心她,就像关心有事没事动不动就进医院的姜一嘉一样。 她多么希望,盛时许因为担心而眉头紧锁的模样,有一刻是因为她。 可自打她彻底失望,顺带看淡了生死、一心想离婚之后,就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卑微地把自己最脆弱的模样摊开在他面前,只有无底线的讨好与取悦。 死人从不求怜悯,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怕再给别人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盛时许几乎是全程一言不发,像跟方向盘有仇一样,一脚油门就往公司方向冲。 一路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他迅速在公司的私人地库停好了车,“啪”一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蓦地捉住沈柒南的白细手腕,极其强势地把她困在座位上,目光复杂。 沈柒南一大早去见谁? 为什么会是律师事务所? 盛时许回想起温路尘将沈柒南护在身后的模样,手指骨节几乎泛白。 她凭什么被别的男人保护! 没用的东西! 他嗓音低得可怕: “他是谁,你跟他有什么话可以聊这么久?” 盛时许足足在外面等了半小时,差点就杀进去了。 沈柒南原本想挣开,盛时许干脆一个用力,跨过了驾驶位,直接压在她的身上。 凌厉的气息,还有坚硬而不容抵触的肢体。 沈柒南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吃着碗里又看着锅里的?” “你放心,虽然那位律师哥哥确实很温柔,但我有基本的道德底线,所以在我们离婚之前,我不会跟别人有染。” 温柔的律师哥哥? 离婚之前不会跟别人有染? 盛时许彻底被激怒: “沈柒南!你迫切地想要跟我离婚,是想分我盛氏的财产?” “我告诉你,我自然有手段,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而且还会过得很惨!” 他什么雷霆手段,身下这个女人是知道的。 他以为,半年前沈柒南爬他的床,就算是为了沈氏,也多少对他有崇拜和倾慕,起码过去这半年她表现出来是这样。 万万没想到,这种女人,竟然会为了分他财产,找律师来跟他离婚? 他从心底里更加厌弃身下的女人,伸手就握住了她的西装外套往外掰—— “想拿钱?与其跟我离婚,还不如换个方式。” 他意味深长、带着一种鄙夷的眼神,审视着她雪白瘦削的肩膀,还有吊带里隐秘的起伏: “沈柒南,跟我做。我给你钱,一次五万怎么样?” “比市面上的,可高太多了。做不做?” 她就算惹怒了他,他也轻易地来了感觉。 这个女人,熊熊燃起了他的征服欲。 反正沈柒南拿到钱,满足了,就不会闹,女人无非就这样。 他本来每天就要跟她做的,现在还额外给钱,这笔划算生意,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彻底臣服才对。 沈柒南有些怔在了原地,而后一咬牙一跺脚: “做!” 反正也就一年活着的时间,赚什么钱不是赚。 如果积攒了足够多的钱,大概连妹妹的骨髓配型都可以提前测试,她没准还能在有生之年接沈秋紫出院。 沈柒南毫不犹豫,不容分说地开始解他衣服,抬头狠狠衔住他的唇,双手就去碰触他的皮带扣。 盛时许起初也有些愕然,万万没想到平时端庄乖巧的沈柒南这个时候突然这么放荡。 他钳住了她的后脑,也狠狠地深吻了回去,直接将她的吊带西装裙撩到腰间,迫不及待地抽了自己的皮带。 重重的“啪”一声,皮带甚至不慎地打在沈柒南的手臂上,迅速落下一整条肿胀的痕迹。 盛时许眸色一深,在逼仄的空间里,将沈柒南的腿屈辱地抬到最高,狠狠地沉了下去—— 没有前戏自然是疼得厉害,沈柒南咬着牙承受,盛时许也不痛快。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起来,震得两个人更加难受。 盛时许将手机抽出来甩在驾驶座,上面显示: [来电,姜一嘉] 沈柒南顷刻间别过脸去。 盛时许却忽然像想起什么变态折磨人的法子一样,汗涔涔的手指伸过去接通了电话。 姜一嘉娇滴滴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 “时许哥哥,我都打了好多个电话给你了,你怎么没接?” 沈柒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盛时许却勾唇一笑,戏谑地按了按她敏感的身子。 她几乎当场惊呼出声,连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咽。 幸好,她铁了心要离婚。 这种令人窒息的惩罚式婚姻,谁爱过谁过。 “时许哥哥,你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淘到一个超级无敌好看的小玩意儿,你一定会喜欢,我想你过来看看,顺便陪陪我逛逛街好不好?” “你上次说的,你今天要把所有会议都挪到上午,然后下午来陪我的。” 盛时许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 “好。” 那一瞬间,沈柒南狠狠唾骂了一句“呸,昏君”。 与此同时,她也不忘狠狠嘲弄了一下自己——原来,在别的女人面前,这个男人也可以分享日常,可以讲话很温柔,可以低头,可以腾出所有工作的时间…… 一切只为另一个女人让步。 沈柒南瞬间没了所有的兴致,狠狠地张嘴咬了一口盛时许的胸口,盛时许差点也粗喘出声,第一时间伸手挂断了姜一嘉的电话。 呵,男人。 原来,你也怕被人听到丢人现眼的模样。 “沈柒南你想干什么?!离婚不成就想谋杀亲夫继承我的财产?”盛时许退出了她的身体,狠狠掐着她已经肿胀得青青紫紫的手臂。 “盛总多虑了,只是我刚刚才得知您把所有会议移动到上午,您今天一共有三个会,建议把握时间比较合适。” “毕竟作为您的秘书,维持公司正常运转、做好您的时间安排是我的工作职责。” 沈柒南的语气寡淡,十分公事公办的模样。 “毕竟,盛总您一般开始没有一个小时是停不了的,我也是未雨绸缪。” 这句话,倒是让盛时许的气消了大半。 第9章 他把戒指买回来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在这个方面得到女人的认可。 盛时许也不例外。 沈柒南垂眸看了看表: “刚刚开始到现在大概是15分钟,所以按照平均一个小时算,我们已经做了1/4。麻烦盛时许先按时支付五万的1/4,也就是一万二千五百元。” 盛时许:“……” “身为秘书,还是需要预防您今天白天欲求不满,还好下午您就见到姜小姐了。”沈柒南忽然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拿出了一盒杜蕾斯,“考虑到您还在婚姻存续期,如果遇上一些类似‘白月光带球跑’的事情,对公司影响不好,所以——” “一个够吗?” “还是整盒都给您?” 盛时许:“……” 最终,盛时许还是黑着脸转了账,而沈柒南则是收拾好自己的衣裳,利落干净地下车,搭乘盛时许的私人电梯先行离开,头也不回。 颇有一种提裤子不认人的感觉。 既然是“卖”,那就要有“卖”的自觉。 至于盛时许,她管不了那么多,帮他安排好上午连轴转三个会议的行程就行。 反正是他自找的。 —— 直到下午,盛时许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开车到附近的商场去找姜一嘉。 姜一嘉一见到他,便迫不及待地向他炫耀手上新买的戒指: “时许哥哥,你看,六克拉的大钻戒,是不是很漂亮?” 盛时许凝视着那颗钻石,眸色渐深。 他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他送给沈柒南的婚戒。 成色极佳,仅有一颗,学名[南星]——是他在欧洲拍卖会上高价拍回来的,百万级别的钻戒,独一无二。 他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静: “哪来的戒指?” 姜一嘉笑靥如花: “时许哥哥是不是吃醋了?你看我老是让你买戒指送给我,你又不送,我就只好自己买了。这是个二手钻戒,才十万呢!还好我手快抢到了……” 十万? 盛时许总算是知道,沈柒南那天给医院的十万块钱怎么来了。 沈柒南轻描淡写的一句[丢了],原来竟然是偷偷给卖了! 好你个沈柒南! 竟然敢卖掉他送的结婚戒指! 而且还只卖十万?! 真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女人。 只是钱而已,只要她稍微服个软,跟他说一声,要什么没有。 盛时许直接点了一根烟,指了指附近的珠宝店: “二手的钻戒不吉利,现在你进去挑一个全新的戒指,挑好了告诉我,我买单。” “至于这个钻戒,我拿走了。” 姜一嘉双眸一亮。 盛时许拿走她新买的二手钻戒,这肯定是吃醋!以及,终于想要好好补偿她这个“救命恩人”了! 她不客气地走进了珠宝店一顿挑,最后选了一款三克拉的粉钻,造型别致,大概七八十万左右。 他愿意松口,亲自给她买钻戒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毕竟,她可是要长久上位做盛太太的人,要学会懂事,买个小点的,卖个乖巧,才来日方长。 盛时许默默刷了卡后,不动声色地把那枚叫做[南星]的六克拉钻戒收了起来,趁着姜一嘉还在旁边一顿猛拍照片的时候,也从柜台里挑了一款自认为和[南星]相称的男士戒圈,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做完这一切后,盛时许便找了个公司有事的理由,回到了盛氏。 “这么快?”沈柒南刚好像往常一样,在盛时许办公室整理文件,错愕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您现在,一个小时都不到了?” 她苦笑而戏谑着,却又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午后光影打在男人的脸上,真的很好看。 那就是一张,做事雷厉风行、商务场上永远运筹帷幄的自信的脸,让她一时鬼迷心窍地喜欢了六年。 盛时许抬手扯了扯领带,反手将办公室门反锁,大步流星走进去将沈柒南扛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极其发狠: “对,欲求不满,把今天早上剩下的3/4做完。” 沈柒南:“……” 他将她甩进了办公室的里间,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个回合,直到她筋疲力竭地求饶。 他心底有说不出来的烦心,明明自己心底无比厌弃这桩起源于爬床的商业联姻,还有这个最近一直叫嚣着要离婚的、不听话的女人,却又无比期盼她服软。 盛时许内心在想,或许他只是不想换太太而已,太麻烦。 不如驯服这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听话的野猫,还来得有成就感些。 驯猫而已,有多难。 他掐着她已经淤青一片的细腰,保持着在她身上的姿势直起了身子,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不容分说地将那枚钻戒戴回沈柒南的无名指上。 他有些惯性收不住力度的粗暴,沈柒南疼得叫出声,却在看清楚戒指的模样后喉咙一紧—— 这不是……她卖了十万的婚戒? 怎么会在盛时许手上?他……买回来了? 盛时许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细微错愕的表情变化,不免有些得意。 他俯下身,低沉的声音拂扫而过,让沈柒南敏感一颤: “盛太太可真败家。” “这可是上百万的戒指,只卖了十万。” “别让我再抓到,你偷偷卖掉我送给你的东西。” 她真的弄丢倒是没关系,蓄意卖掉就真的是挑战到他的底线了。 他重重地顶到了最深处,像她今天上午那般,狠狠咬了她一口: “别闹了,以后,就像以前一样就好。” 这是他认为的,自己说的最软的话了。 沈柒南温热的泪却划过眼角。 以后,就像以前一样? 问题是,她哪有以后啊…… 沈柒南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开口: “盛时许,其实我上次去医院……” 盛时许上午连开了三场会,中午去找姜一嘉又驱车赶回来,偏偏一个白天又发狠地做了两次,确实累坏了。 他将沈柒南温软的身子揽在怀中: “别吵,让我睡会。” 他的大手,霸道而蛮横地箍在她的胸前,让她动弹不得。 沈柒南明显觉得有些硌。 低头一看。 盛时许的无名指,无端端地多了一枚戒指。 看起来,倒是跟她手上这个很像一对。 第10章 他是给她买的戒指 沈柒南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 可还没等她好好看清他手上那个戒圈,手机便震了一下,是公关部发过来的信息。 姜一嘉微博上九宫格的自拍,有好几张是食指上精巧粉钻戒指的特写,配文是: [谢谢你送的钻戒,我很喜欢] 本来,姜家二小姐自爆恋情并没有什么好关注的,问题就在于,不知道哪里的八卦杂志社拍到了盛时许与姜一嘉曾一起出现在商场,还有无比清晰的、盛时许刷卡支付的正面照片。 #不愧是盛氏总裁,买个粉钻跟买白菜一样眉头都不带皱 #盛总已婚了吧?这不是公然出轨吗?! #疑似姜家二小姐与盛氏总裁恋情曝光 #姜家二小姐高调逼宫,盛总购置高价情侣对戒哄佳人 沈柒南怔了一会,麻木而娴熟地回复了一句: [和往常一样,不回应即可。资料我会整理好转告盛总。] 身为秘书,她也不是第一次处理盛时许的花边新闻了。 盛时许唯一一次对外界回应私人情感相关的事情,便是在领证那天,不带一丝感情地在镜头前回应自己确实已婚,其他的不予回应,尤其对“盛太太”的身份箴口不提。 而当天,她像个做贼心虚的女人一样,穿得严严实实地从民政局后门溜出来,又极其狼狈地钻进运输杂物的小面包车回盛家。 她知道他不喜欢被关注私生活,便一直按他的要求,低调地藏好自己的身份,行事谨慎,从来没有被拍到过一次,活得俨然像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反倒是姜一嘉暗戳戳的、不指名道姓却又意有所指的秀恩爱,跟“月经帖”一样地挂在微博上。 盛时许说姜一嘉有病,受不得刺激,也便一直默许纵容着。 沈柒南倒是觉得,他们俩都有病。 营销号的标题一个接一个的耸动,她嫌弃地将盛时许的手用力从自己身上掰开,甩到一旁—— 太讽刺了。 她刚刚竟然还觉得,盛时许无端端多出来的戒指是为了和她配对,是在默认她“盛太太”的身份。 果然相信男人,就是不幸的开始。 盛时许被甩醒了。 他以为沈柒南又闹小脾气,沉着脸拿起手机给她转过去五万: “这次虽然不够一个小时,也按完整一次的价格。” “今晚继续,嗯?” 盛时许知道她缺钱,倒也不是不想一次给多一点,只是这销魂蚀骨的滋味实在曼妙,他确实不介意多来几次。 有点小性子的小野猫,得慢慢吊着玩才有意思。 沈柒南已经起身,把衣服整齐穿戴好,对着镜子补妆。 她的脸越发没有血色了。 镜子里惨白得有些瘆人的唇色,让她下意识地多涂一些口红。 “上那么浓的妆干什么?又不好看。过来。” 盛时许皱着眉头侧眼看她。 以前在家里,她都是先伺候他穿好衣服,再在梳妆台上一点点描眉、上妆。 每次俯视着那个低眉顺眼又一脸素净的沈柒南,他都能轻易地来了感觉。 沈柒南将补妆的物件一件不落地收拾好: “盛总有那份闲心干预我的妆容,还不如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别每次时长都不够,还要嘴硬地凑整给五万块钱。” 盛时许:“……” “您下午和姜小姐出去又被拍到了,资料汇总发您邮箱了,从有利于公司舆论角度,您确实可以继续不回应,但还是建议您与我尽快离婚,恢复‘单身’人设,才能洗白您和姜小姐渣男与小三的名号。” 沈柒南礼貌点了点头离开,就算浑身上下酸痛得厉害,也咬着牙装出一副淡定得毫不在乎的样子。 从背影看,像极了又一次无情地提裤子走人。 直到下班前,沈柒南都没有再踏进盛时许办公室一步。 一到下班时间,沈柒南便匆匆地离开,生怕又被盛时许逮住硬要一起回家。 既然铁了心要离婚,就应该先保持距离。和盛时许做这件事情,是金钱交易,问心无愧。但一起下班这件事情,委实过于暧昧了些。 刚走到一半,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沈柒南刚想用包包遮雨,跑去对面便利店买一把伞,头顶却忽然多了一方遮雨的伞面。 回头,迎上一个温和绅士的微笑: “沈小姐,这么巧?” 是温路尘律师? 还没等她发问,温路尘便自己开口解释: “我刚好在附近,刚好看到你没带伞,你去哪里,我看看是否顺路?” 沈柒南扯了扯嘴角: “要不你送我去对面便利店,我自己买把伞就好。” 盛时许给她安排了司机,接送她上下班,只不过她要自己步行到离公司八百米开外的地方而已。 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预防她被拍、炒作“盛太太”身份的措施。 当然,现在一心想要离婚的她,更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就是那个窝囊的“盛太太”。 温路尘拿出手机,缓缓开口: “根据最新的民法典,如果判定对方是婚内出轨的过错方,沈小姐可以有权可以请求损失赔偿,不仅可以向出轨方索要精神和物质损害赔偿金,还可以追回丈夫向小三赠予的财物。” 沈柒南一脸错愕地看向他。 他只是耸了耸肩,指了指热搜上盛时许和姜一嘉买钻戒的讯息: “八卦,大概也是属于律师的职业嗅觉之一。” 他竟然知道了自己和盛时许的关系?! 她上次立遗嘱的时候,只是要求所有财产和遗物都归妹妹所有,与其他人无关,刻意没有提到盛时许的名字。 “你就姑且当做是男人的直觉。”温路尘微微俯下身,气息中混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毕竟我等你联系我等了很久,只好自己多出门,来偶遇你了。”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黑色的宾利再次掀起几乎有半人高的水花。 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下,盛时许的表情冷峻得可怕。 他跟前排的司机吩咐着什么,随后司机便下了车,不容分说地将沈柒南扭到了后座。 沈柒南几乎是被砸进了盛时许的怀里。 他那张愤慨的脸,活像在捉奸。 第11章 盛时许的太太,竟然是沈柒南? 沈柒南直接被摁在了后座上,男性坚硬的躯体直接挤压着她,带着淬冰一般的审讯态势: “又是他?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什么?” 她内心苦涩,也很想反问他: 那他和姜一嘉被拍到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五六七八次又算什么? “沈柒南,我给你钱难道不痛快吗?非要找一个律师合谋玩儿离婚算计我?” 他满脑子都是沈柒南离开前的那句[建议您与我尽快离婚,恢复“单身”人设,才能洗白您和姜小姐渣男与小三的名号]。 盛时许怒极了,几乎是理智崩盘。 又是算计,沈柒南为什么一直在算计! 司机识趣地升起了挡板,盛时许不容分说地撩起了沈柒南的西装裙摆—— 他现在就想看她崩溃、无助、哭泣的模样,想听她温软地颤抖又叫着他的名字求饶的声音。 他蛮横地扯烂她的丝袜,手上极其用力。 沈柒南原本就浑身发疼,连挣扎的力度都显得微不足道,只好弓着身子吼着: “盛时许,这是在街上!” 他不是最忌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被拍吗? 现在又算什么? 她才不想自己以一种极其难看的姿势上热搜…… 她倔强地盯着他的黑眸,嘴唇紧抿着几乎要出血: “盛总就算嫌钱多,想多在我身上花掉一些,也不用在这种地方羞辱我!” 盛时许没有如愿听到她的求饶,下手便更是粗鲁与羞耻,甚至还伏在她耳畔,像恶魔般恶劣低语着: “沈柒南,做一次给你一次钱,已经是很看得起你了。” “从半年前你爬我床开始,我就开始给沈氏集团注资,如果没有我,沈氏早就破产了。现在每个月沈氏都只是勉强维持运转,你父亲和弟弟多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们沈家算起来,可是欠我好几千万的资金,算起来足够你给我睡几百次。” “沈柒南,半年前,你处心积虑地爬我的床,现在,又是你处心积虑地想离婚,我盛时许岂是让你轻易摆布两次的男人?” “我劝你适可而止,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响。” 他极其不喜欢被算计、被安排,所以自然是无比厌弃那场意外,让他迫不得已娶了她。 可他也不想好聚好散,毕竟,有身份地位的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沈柒南还挺好睡的,很舒服。 起码闻起来,要比姜一嘉好闻得多。 沈柒南的电话响起,没有备注,那号码盛时许倒是认得,是陆仕周。 这个女人身边怎么这么多男人! 盛时许片刻的愣神,让沈柒南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接通了电话: “您好,哪位?”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 “沈秋紫的姐姐是吗?您马上过来医院一下。有人找你妹妹麻烦,快点。” 电话被迅速挂断。 沈柒南瞬间慌了神,一定是沈秋紫出了什么事。 她握住了盛时许的手臂: “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求您。” 盛时许倒是当机立断,对着司机低沉吩咐了一声: “先去医院。” 感受到车头的调转,沈柒南内心一时间盈满了感激: “谢……” 话还没说完,盛时许的电话也响了: “盛总,嘉嘉在医院一直哭。” “就是因为发微博被骂小三那件事,您看您又不回应,现在她被骂得更严重了,发现的时候都哭晕过去了……” “您刚刚说晚上处理完事情再来看她,但我看嘉嘉的状态也不太好,您能不能现在过来看看她、哄哄她?” 沈柒南直接硬生生把刚说一半的道谢给憋回去了。 谢什么谢,他只是顺路罢了。 —— 沈柒南和盛时许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 盛时许去了姜一嘉的临时vip病房,沈柒南直奔沈秋紫所在的住院中心。 刚推开门,便看见身穿白大褂的陆仕周挡在沈秋紫面前,而沈秋紫蜷缩着身子,手背上还有粗粗的滞留针。 花瓶和绿色桔梗花已经凌乱地落了一地。 而对面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沈董事长:沈阮范。 沈阮范一脸咄咄逼人: “我是她的父亲,怎么就不能接她出院了!” 陆仕周单手护着沈秋紫: “病人还需要治疗,如果您真有心,就去提前预付住院费和医疗费,用最贵最好的药,再顺便把病房升级了,而不是在这里影响我的病人休息。” 沈阮范撸起袖子: “都快死了,还治什么治,还不赶快收拾回家,不要在这里浪费钱,我看你们就是个黑心医院!我记住你的工号了,你再拦着,我要去投诉你!” 说着,沈阮范就要上前去拉人,却被陆仕周踹了一脚: “你女儿的这条命,是我救了很多次救回来的,我今天就要对她负责到底不可!” 沈阮范刚起身,沈柒南已经站在病床前,双臂伸直挡在他面前: “沈阮范!你究竟想干什么!” 从他遗弃沈秋紫开始,她便不再喊他一声父亲。 沈阮范打量着沈柒南: “腰杆挺硬,做了豪门太太半年,说话语气就是不一样。” “你有钱给那个要死不死的妹妹吊着身子,怎么不想着支援一下你快要破产的父亲和弟弟?” “给点钱来,不然,我就把沈秋紫带走!” 床上的沈秋紫显然有些错愕: “豪门太太?” 沈阮范轻哼两声: “你姐没告诉你吗?她可是为了挽救你们母亲留下来的沈氏,把自己献给了盛总,做了人家低声下气、有实无名的太太大半年了。” 他甚至不忘鄙夷地看着沈柒南平坦的小腹: “大半年了都怀不上,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本事。” 沈秋紫滞留针的手瞬间垂落了下来,被陆仕周眼疾手快地接住,放在一旁的软枕上,思前想后,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像是抚慰。 这件事情,他的惊讶程度,并不比沈秋紫低: 所以,盛时许的太太,竟然是沈柒南? 沈柒南咬了咬牙,拿起手机便把手头上的钱转给了沈阮范。 一共是十六万两千五百元。 十万的半年预付工资,剩下的都是盛时许今天结算给她的“嫖资”。 她高举着手机屏幕,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手上的钱都转给你了,麻烦拿着钱从医院滚出去!从今天开始,我们姐妹与沈家、与您、与沈锦宏恩断义绝!” 第12章 我太太也来医院了 沈阮范毫不犹豫地先收下了沈柒南的转账,随即嗤笑了一声: “就这么点,打发穷叫花子呢?还想断绝父女关系?我在你们姐妹俩身上花的钱和心思还少吗?” 他上前握紧了沈柒南的手臂,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当年为了让你成功嫁给你心心念念的盛时许,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才弄到了让他意乱情迷的药物。” “我倒也没想到盛总也是个爽快人,本来怕他不认账,我还放了摄像头在里面,我宝贝女儿初夜的影像,为父可是好好保留着呢!” 沈柒南手指骨节瞬间颤抖着发白。 她是有猜测过,就是自己的父亲对盛时许下的药,并将她像个棋子一样推进了那个房间。 可真的由他恬不知耻地说出来的时候,她内心还是有说不出的恶心…… 但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还放了摄像头! 她愤怒地扬起手,却被沈阮范一把握住: “不想让你们的视频公诸于世,就乖乖地给我好好固宠,顺便给沈家定时打钱,一个月不低于二十万。” “虽然说盛时许现在好像并不喜欢你,但作为一个豪门太太,一个月二十万零花钱帮衬娘家,总是有的吧?” “如果不乖乖听话,不仅视频会‘不慎’流出,而且我敢保证,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妹妹沈秋紫。” 沈阮范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每个字,都是响在沈柒南耳畔的恶魔低语,让她一连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盛家又不是有江山要继承,又不是养着什么三宫六院,“固宠”一词,何其讽刺。 她是沈家的女儿,沈家却要她继续低眉顺眼地伺候盛时许,顺带吹吹枕边风,获得一些金钱上的恩赐,反哺沈家。 沈阮范,是铁了心要做一只扒在她身上疯狂吸血的蚂蝗。 他手上的牌,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沈柒南都不敢赌—— 她不愿让半年前的视频曝光,更不愿让沈秋紫再遭遇什么危险。 绝对不可以! 沈阮范闹腾够了便满意地走了,陆仕周什么都没说,只是给沈秋紫打了一针镇静安神。 沈柒南也只是简单拜托了陆仕周为自己的身份保密,便转身离开了病房,一个人坐在医院角落的台阶上怔怔地发呆,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这件事情消化下来。 她应该怎么办…… 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一擦,眼泪混着腥红的鼻血。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用手背一下一下地擦着,很快,原本精致而苍白的脸上,血泪便糊作了一团。 不可名状的悲伤,在这一刻具象化出了腥热又微齁的咸涩。 她都要死了啊…… 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不肯放过她…… 盛时许也是,沈阮范也是…… 隐隐的啜泣声,在黑暗中逐渐清晰,沈柒南甚至都能感受到温热粘稠的血争先恐后地往喉咙里堵。 “别哭了。” 一方带着烟草气息的手帕从头顶递了过来。 沈柒南怔怔地抬起头,鼻尖还淌着血,微弱的路灯下,倒是有几分医院特有的、中式恐怖的味道…… 盛时许直接掐灭了香烟,将手帕堵在她的鼻尖: “最近火气这么大?不是都泄得干干净净的才是吗?” 沈柒南:“……” 盛时许并不温柔地擦了几把: “反正人都在医院了,你自己就近去拿点药。” 沈柒南低下头: “不用了,其实我已经……” 反正盛时许早晚也是知道她要死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盛时许便一脸鄙夷: “你可别整得跟自己妹妹一样,得个什么麻烦的病症,我可就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沈柒南也顾不上为什么盛时许会知道自己妹妹有病,下意识就回怼了一句: “又不会传染给你。” 盛时许将手上那根烟扔地上睬了睬: “哪个男人会对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女人感兴趣?我可不是陆仕周,有那种悬壶济世的妙手仁心,会对病人格外关心,是我的话,我只会觉得麻烦透了、毫无兴趣。” 沈柒南这会倒是冷静: “若是毫无兴趣,你会跟我离婚吗?” 盛时许上前掐住沈柒南的咽喉,手帕最后重重擦了一下: “不会。” “就像我对你毫无兴趣,也不影响我让这段婚姻存在了半年一样。” 这话听得沈柒南背脊一阵恶寒。 话音刚落,他又戏谑一笑,在她耳畔一字一顿: “最多,只会影响我们之间五万块钱一次的交易,仅此而已。” “沈柒南,你最好给我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以便我随时享用。” 大手松开的时候,难得一阵清新的空气鱼贯而入,沈柒南内心也一阵打鼓: 所以…… 短期内离不了婚,是不是要瞒住自己的病症,才能从盛时许身上拿到更多的钱…… 毕竟沈秋紫的病等不了,现在还有一个沈阮范在威胁…… 她需要更多的钱。 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庆幸那天盛时许并没有去看她摊在桌上的检查结果了。 既保住了她作为盛太太的尊严,又守住了她一份“一次五万”的获取报酬机会。 此时,盛时许的电话再次响起: “时许哥哥,你去哪里了?我怎么就看不到你了,你快点回来陪我好不好?” 盛时许难得微微侧过身去,显然在避讳着沈柒南。 沈柒南轻蔑一笑,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盛时许压低声音: “我太太也来医院了,所以今晚我不方便再去你那里了,抱歉。” 稀奇! 盛时许居然拒绝了姜一嘉! 沈柒南吃瓜之余,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盛时许用的理由是[我太太也来医院了]。 她错愕地看向了盛时许,随后再一次被不容分说地扛起,扔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两人默契地不言不语,在推开家里客厅大门的时候,却有什么东西像引线一样,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盛时许将沈柒南抵在大门后,护着她的后脑勺深吻,不容分说地撬开她的舌尖,阵阵深入。 沈柒南在楼梯角落楚楚可怜哭泣的模样,极大程度激发了他对这只小野猫的保护欲。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想,沈柒南是不是因为他不陪她,反而去陪了姜一嘉才感到悲伤。 虽然是哭得丑了点,还满脸是血,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柔弱服软的模样,让人格外想要拆吞入腹。 他想,他都变相承认她是盛太太,她是不是就不会再跟他闹着离婚,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而沈柒南心里,有自己另外的如意算盘。 第13章 反常的热情与温柔 盛时许介意沈秋紫同款的血液病…… 横竖短期内是离不了婚的,她要趁着她现在病症还轻,盛时许还对她有点兴趣,先赶紧把钱攒到手才是。 固宠,她不屑。 搞钱,问题不大。 她将双腿盘在了他的腰间,柔若无骨的身子主动地迎合着他。 他就这样保持抱着她的姿势,深吻着,一步步走上了楼梯。 而她也单手攀着他,另一只手笨拙地解着他的领带、衬衣纽扣…… 衬衣和裙子都同时落了地。 盛时许却不急着深入,只是忘情地吻着她,像是要撷取尽她全部的氧气,粗粝的指腹缓缓抚过她每一寸略泛粉色的肌肤…… 于他而言,她太反常了,热情得反常。 就像是小野猫忽然回心转意拼命和原来的主人疯狂撒娇求贴贴一样,热情地扭动着身子回应着他每一次深吻与动作。 于她而言,他也太反常了,温柔得反常。 就像对待新征服的猎物一样,热切又小心翼翼地从头到脚一寸寸地亲吻…… 直到确认她已软成了一滩春水,他才在她耳边低低地问了一句: “可以吗?盛太太。” 从未有过的感觉,像烟花炸裂,在黑暗的夜空中闪烁星星点点。 微弱的床头灯倒映出两具交叠的躯体,只剩呜咽与喘息。 盛时许的大手缓缓攀上沈柒南细长的手指,与她汗涔涔地十指紧扣。 无名指上略显明显的突出,让他十分满意。 他握起她的左手,在佩戴了那枚婚戒的无名指上忘情地吻了吻。 她没摘他的戒指,好好地戴着。 这让他很满意。 最后的余力,他俯在她的背上,在她弓起身子止不住颤抖的时候,在她耳后吩咐了句: “明晚陪我参加商务酒会。” 光明正大地带着她,正式出席一次酒会,对他来说,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她不闹,让她多尝些盛太太的甜头也未尝不可。 这也算她今晚,伺候得他很舒服,而且还听话地戴了钻戒,得来的奖赏。 沈柒南缓缓从他身下爬了出来,抓起挂在床头的晨袍便披了上去,而后拿起盛时许的手机递了过去: “今晚这场,累计两个小时,要算两次的钱,十万,谢谢。” “还有之前您说过的,佩戴戒指,一天一万,一共十一万。” 盛时许:“……” 沈柒南拢好了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间,还不忘回头提醒了一句: “商务酒会这种圈层社交,盛总您需要本秘书陪同的话,我自然会全力配合做好相关工作。晚一些我会梳理好盛氏最近的商务往来,届时给您做一些流程上的提醒。” “房间里的浴室留给您,我去隔壁。” 门轻轻关上的一瞬间,沈柒南忍不住苦笑着嘲讽了一下自己。 要是以前,盛时许松口让她陪同一起去酒会,她的眼里,应该是会有光的吧。 她不禁想起从前,每次盛时许一个人去这种酒会,就会惹来一堆的花边桃色新闻,她都很介意。 但现在,沈柒南发现自己无所谓了。 原来人之将死,真的会让人如释重负。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姜一嘉,更别提有多气急败坏了,在医院一顿咣咣乱砸东西: “怎么可能,我的时许哥哥不来看我了!而且还是因为他的太太?” “他的太太不是一直在他背后做缩头乌龟的吗?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了!还敢学我装病装柔弱博同情是吗?” 姜妈妈连忙捂住姜一嘉的嘴: “小祖宗,你可别乱说话,咱们什么时候装病装柔弱博同情了,小心隔墙有耳。” “关于盛总太太的事情,已经让人去查了,好像盛总昨晚没有探视过别人。” “不过,他那个秘书,倒是来过医院,去的住院中心1414病房来着,你说会不会是沈柒南上赶着去给人家太太表忠心,为了以后好上位?” —— 次日一早,陆仕周拿着新的绿色桔梗走进了沈秋紫的病房: “昨晚楼下花店卖不出去的花,给你带过来了。你看,明明在你身边,它们就活得很好。” “要不说连那些卖花的人,都不识货。” 沈秋紫接过花,仰着一张苍白的小脸问: “陆医生,你认识那个叫做盛总的男人吗?” 陆仕周低低地应了一声,显然并没有很想深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拿起沈秋紫的病房记录认真地看着: “我今晚有个医学研讨会,关于你这个病特效药的试验和研制。你今晚好好听护士的话,按时打针用药。” 沈秋紫伸手拉了拉陆仕周的白大褂: “他长什么样子,对我姐姐不好吗?” “我姐姐上次不是说,只是他的秘书么,怎么就变成他的太太了?” 陆仕周直接把水和药片塞进沈秋紫的手里: “一个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觉,你这条命很贵。身为你的主治医生,给你今天的第二条医嘱就是——少操心。你姐是成年人了,看起来挺靠谱的,有些事情她不跟你说,肯定有不跟你说的道理。” 昨夜,沈柒南一个电话就赶来,赶走沈阮范并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再加上她对妹妹沈秋紫也上心,陆仕周对她印象还不错。 要是真能成功断绝父女关系还挺好,去掉这层病人亲属关系,他下次就能顺理成章叫保安,把沈阮范当疯子一样扔出去,或者直接扔精神病科扎几针也行。 陆仕周又忍不住咒骂了几句,忽然一张小卡递到了眼前: “陆医生,昨晚,也谢谢你。” 苍白的手上捧着一小幅q版的画像,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 陆仕周愣了几秒,把那张小卡贴在了自己的工牌背面: “第三条医嘱,不许做用眼过度的事情,没收了。”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姜一嘉一副脸上扑粉过度的模样,冲上前直接来捉住沈秋紫的手楚楚可怜: “我求求你,不要纠缠时许哥哥,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如果你退出,我跟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我告诉你,时许哥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算起来,我肯定比你先认识他。” 陆仕周上前抓住姜一嘉的手臂就往一边扔,按响了病床上紧急呼救按钮: [护士站,叫保安!有个疯女人闯进1414病房。] 沈柒南原本因为今晚要去酒会的事情,也想着先过来看看沈秋紫,刚来到护士站门口就听见了警报。 她二话不说冲向了病房,一进去就听见姜一嘉在原地发疯: “时许哥哥就是因为你,都不来看我了!” “你为什么不可以成全我们?明明,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不是吗?” 沈柒南攥紧了拳头,抬手将戒指摘了放进随身包包,省得待会儿弄脏了。 姜一嘉,新仇旧恨,是该一块儿算算了。 第14章 建议带沈柒南上医院检查 沈柒南大步走上前,将试图往前扑的姜一嘉用力向后一扯。 只听得重重的“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顷刻落下。 她跟盛时许结婚半年,几乎每个日夜都有姜一嘉的存在。 每一次,她都忍了。 若是从前,正面遇上姜一嘉咄咄逼人的时候,沈柒南一定是先道歉的那个,软弱地求着姜一嘉放过自己的妹妹,说明盛时许确实不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不去看她。 但她现在可是要死的人了,只会在意自己最在意的东西。 姜一嘉不该来招惹沈秋紫,这就是她的底线。 这一耳光极其用力,姜一嘉捂着脸懵在原地: “沈秘书,你打我?你就不怕时许哥哥炒了你吗?” 这一点,沈柒南确实是没什么可在意的,所以她反倒是心平气和地站在姜一嘉面前: “姜小姐,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觉得自己要不到名分,那麻烦你去找那个男人,而不是来其他女人这里撒泼。” 姜一嘉一脸难堪。 “有时间捕风捉影,不如花点心思好好治治自己的病。”沈柒南手指病房门,“我妹妹需要静养,姜小姐,麻烦您尽快滚出去,我不想在这个病房再见到你。” 盛时许被姜妈妈硬是带到病房的时候,只看见姜一嘉咬着唇无辜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指痕明显,而沈柒南盛气凌人。 姜一嘉见状,连忙捂着头: “嘶……头好痛……时许哥哥,我……” 沈柒南抬眸: “盛总来得正好,麻烦盛总将姜小姐带走,不要打扰我妹妹休息。” 语气极其冷淡决绝,仿佛当场把自己和盛时许两个人的关系择得干干净净。 姜一嘉也趁势拉了拉盛时许的衣袖: “沈秘书刚刚打了我,我腿好像还扭了。” 盛时许抬起手,示意医护人员推着轮椅进来,把地上的姜一嘉抬了出去,出门前他不忘回过头: “待会儿跟我的车回公司,就在楼下。” 虽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公主抱,但姜一嘉依然十分得意。 时许哥哥的语气这么冲,肯定是要在路上替自己讨回公道,狠狠教训沈秘书的! 伴随着盛时许的脚步声越发远了,沈柒南别过脸去故意不去看门口,却忍不住鼻头酸涩,隐隐的痛楚爬了上来…… 眼前倏尔变得模糊一片,似乎只听得妹妹沈秋紫的尖叫声: “姐!你怎么了!” “快帮我姐看看,她流了好多血,快救救她!” —— 沈柒南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陆仕周的诊室。 陆仕周表情严肃: “醒了?突发的鼻腔内出血已经止住了,建议你做进一步的身体检查。” 沈柒南故作轻松地把头发捋到耳后,利落地下了诊室的床铺: “我只是情绪太激动了而已,无论是谁欺负我的妹妹,我都会和他拼命。” “谢谢陆医生,我老板还在等我。” 经上次沈阮范闹事,陆仕周自然知道沈柒南就是盛时许的太太,但沈柒南既然官方而冷淡地只称呼盛时许为“老板”,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自然也不会去说些不该说的话。 只是在沈柒南走后,陆仕周摩挲了两下工牌上的小卡,轻咳了两声拿起手机,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和平时穿白大褂模样截然不同的威胁意味: “盛时许!你小子!我可警告你,你平时纵容姜一嘉也要有个限度,我的病人沈秋紫活得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管你平时怎么风流,总之你要是再把你私人感情的麻烦事惹到医院来,我就直接把她送到精神科去!” 盛时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刚要发火,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沈柒南已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下意识便将气收了回去,在沈柒南面前保持着那副淡然矜贵的模样,声音也刻意低沉好听了些,只是浑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你对那个女人,真是上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有了一种,要在沈柒南面前保持男人形象的心态。 陆仕周对于电话那头的回应,显然有些无语: “作为医生,我自然是为病人负责。另外,她姐姐沈柒南刚刚的鼻腔内出血挺严重也挺突然的,建议您有良心的话,找个时间带她来医院做个正式检查。” 陆仕周点到为止地把电话挂断了。 盛时许下意识转头,看了下副驾驶座上的沈柒南。 精致小巧的脸庞透着疲倦与苍白,比平时又重了几分的口红色,勉强维持住了几分气色。 她从坐进副驾驶开始就低头看着平板处理公司信息,那认真得一丝不苟的模样,竟有些让人不敢打扰。 盛时许记得,她刚进公司那会儿就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很投入也很利落,好像有用不完的劲,但待人又总是软软的、笑吟吟的。每次看她用心整理过的文件和流程,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他本来想问她,关于早上的事情,有什么要跟他解释的,他也不一定就只站在姜一嘉那边。 还是在期待她服软。 记忆中,明明她因为姜一嘉的事情有闹过几次,但她现在也不开口,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反倒让他有几分不安。 他最终还是选择主动开口: “听说,你又出血了?要不要……” “是出血了。”沈柒南一本正经地回应着,“不过,盛氏的公关部出的血也不少。” “根据发过来的最新消息,姜二小姐大闹我妹妹的病房、您护着姜二小姐离开的画面已经上了热搜。大概是因为您这个月确实来医院来得太勤,缺指标的狗仔就蹲这里收风了。现在全网都在猜测,您今晚的大型商务酒会,是否会携带传闻中的缩头乌龟盛太太出席。” 盛时许不由得皱起了眉: “缩头乌龟?” 哪家无良媒体营销号,竟用这样的词形容他的太太! 沈柒南冷笑了一声。 缩头乌龟,用得倒是贴切。 还是绿色的。 但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于“盛太太”身份这件事情,她一般选择沉默。 盛时许启动了车辆,用下巴示意放在一旁的礼盒: “说到商务酒会,这是你今晚的衣服,我会晚点再过去。” 沈柒南瞥了一眼,那是d牌今年春夏的新品成衣,顶她给盛时许睡两次,一次两个小时。 她拿起那个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礼貌回应了一句: “盛总费心了。” 盛时许的目光瞬间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眉头又重新皱起: “戒指呢?” 第15章 他很熟悉她的尺寸,从上到下 沈柒南倒也没有隐瞒: “刚刚怕刮伤姜一嘉的脸,收起来了。” 盛时许并没有太纠结姜一嘉的事情: “……今晚戴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和裙子挺配的。还有,妆不要化得太浓。” 全程倔强的沈柒南难得顺从地应了一句“好”,盛时许的心情终于略微好了些。 那件衣服是他稍微花了些心思挑的,剪裁很适合沈柒南。 他很熟悉她的尺寸,从上到下。 至于妆容,他倒也不是刻意想要限制她。毕竟,沈柒南很美,他心底是有些期待沈柒南穿上那条礼服的样子,但也不表示,他希望她打扮得过于花枝招展,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 这场商务酒会,设置了专门的更衣间,中间是金碧辉煌的盥洗台,两边是男女分开的更衣室小间,一般是名媛太太、千金大小姐中场补妆,或者那些平时不方便穿着冗长礼服出门的高级打工人换装使用。 沈柒南就属于后者。 她将礼盒中的裙子取出来挂在衣架上——漂亮的勃艮第红,奢华钉珠缀着花朵飘纱,垂坠而好看。 正当沈柒南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掠过那片极具生命张力的红,门口便传来了熟悉语气的对话: “姜二小姐,你的裙子也太好看了吧,我只在d牌发布会上见过。” “咱们姜二小姐什么人,连盛氏总裁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三天两头上热搜,区区一件高定的裙子算得了什么。” “嘶……这谁啊!她这件衣服怎么那么像姜二小姐你身上那套?” 沈柒南倒是没有想到,她与姜一嘉的“冤家路窄”,会来得这么快。 正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沈柒南比起姜一嘉,高挑又白皙。 哪怕现在身上只是穿着平时上班的商务西装套裙,看起来也并没有比姜一嘉逊色。 姜一嘉瞬间拉下脸来: “就你,也配来这种地方,还跟我穿一样的裙子?这可是上流圈层,而你,只是一个秘书而已。” 她迅速跟身边的女伴使了个眼色,女伴心领神会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沈柒南。 原本就因为早上一耳光之仇心有芥蒂,姜一嘉倒也管不了那么多,跋扈地拿起梳妆台桌面上的修眉刀,对着沈柒南挂在那里的裙子一顿划。 沈柒南索性也不挣扎,就只是看着她划,而后淡淡开口: “姜二小姐蓄意损坏他人财物,打算给多少的赔付款?如果您不清楚的话,我倒是有个相熟的律师可以喊过来给您普普法。” 本来,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大抵是衬不上这么有生命力的颜色,现在也好,有人替她折个现。 现在的她,并不需要漂亮衣服和虚头巴脑的名号,毕竟这两个东西甚至都不配写进她的遗嘱里。 姜一嘉出手倒是大方,从包包里随手掏出一张支票,直接“唰唰”就写了一串0,直接丢到了地上: “都还不知道你这条裙子是真货假货,给你十万便宜你了。” 姜一嘉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沈秘书,我劝你,在时许哥哥身边,别有什么心思不纯的想法。没准很快,你就要叫我总裁夫人,还要伺候我了呢。” “我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让时许哥哥开了你!” 沈柒南也不含糊,甩开抓着她的两个女伴,俯下身把支票捡了起来: “那麻烦您快一点了,我怕我等不了。” 毕竟,她也就剩下一年时间了。 按姜一嘉这种上位速度,确实很难赶得上热乎的。 沈柒南将支票贴身收好,便回到了酒会的现场。 虽然只穿了自己原本身上的商务套裙,举起高脚杯,倒也落落大方,不输人阵。 盛时许估摸是十分钟后才抵达的酒会现场,黑色的衬衫扣到最高,勃艮第红的领带隐约带有暗纹,甚是高贵,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入场的红毯签到合影环节,他甚至一直有意无意地在秀无名指上的婚戒,一时间,倒是真的堵住了那些原本准备好好趁机采访八卦的媒体的嘴。 入场后,他只四处张望了一下,眸色就迅速沉了下来,迈着步子直奔沈柒南而来,沉着声音: “你的裙子呢?” 沈柒南一阵轻描淡写: “坏了。” 盛时许紧接着问: “戒指呢?” 沈柒南将提前准备好的低度酒递到他手上: “您说的,戒指和裙子搭配,裙子坏了,戒指自然就配不上了。” 毕竟,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穿正经的商务套装的同时,还配个六克拉的大钻戒。 而此时,快门声、喧哗声此起彼伏,姜一嘉穿着那条勃艮第红的裙子款款而来。 现场原本被强压下去的八卦气氛瞬间重燃了起来: “姜二小姐,请问您是和盛总约好了这个颜色吗?” “请问这个颜色对你们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请问这可以理解为你们在暗戳戳地秀恩爱吗?” “……” 盛时许将酒杯放在一旁,攥着沈柒南的手腕一把拖到墙边,漆黑的眸蕴着怒意: “沈柒南,你又把我送你的衣服偷偷卖了?这次是多少钱?” 上次是钻戒,这次是礼服,下次是什么? 是不是他这个丈夫也可以被卖出去? 盛时许用力过猛,沈柒南一个趔趄间,衣兜里的支票甩了出来落在地上。 盛时许瞥了一眼那串熟悉的数字。 十万…… 又是十万! 上次的钻戒就是十万! 他更笃定了内心的怀疑,手上更用了力,几乎整个身子压过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你偷偷卖我送给你的东西吗?” 酒会的人来来往往,沈柒南紧张得绷紧了声音: “你放开我,我不想被人看到。” 以往的她,是很期待与盛时许同框的。 可现在的她很清楚,如果想要低调地、最小化影响地和盛时许离婚,就一定要趁着隐婚,顺带减少与他在公共场合私密行径的同框,少惹不必要的麻烦。 “不想被人看到是吧?我成全你!” 盛时许直接将她拽进了更衣间,狠狠地关上了门,顺势将她按在镜子前: “沈柒南,你告诉我,你现在满脑子只剩下钱了,是吗?” 说话间,他撩起她并不长的裙摆,大手肆无忌惮地探了进去: “想要钱,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 “我昨天晚上,不就给了你十万了吗?” 他明明说的是钱的问题,听起来,却好像是在说另一个事情。 沈柒南仰起头,始终倔强咬着牙: “我没有卖……裙子……确实是被弄坏了,我只是……拿的裙子的……赔付款。” 盛时许并没有收敛手上的动作,沈柒南的解释听起来断断续续的,混着水渍,几乎凑不出完整的字词。 一阵敲门的声音传来,还有姜一嘉的声音: “时许哥哥,是你在里面吗?” “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第16章 沈柒南,我有十万块钱想花一下 盛时许几乎是瞬间把沈柒南的裙摆放下,把原本被自己丢到一旁的外套拿起来,迅速裹上她的身子,便将她推进了更衣室的里间。 动作麻利得,让沈柒南再一次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被原配抓包的、见不得光的情人…… 姜一嘉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脸欣喜: “时许哥哥,您真的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盛时许只是低头洗着手,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回应太多。 随即,那根勃艮第红的领带被扯了扯摘下,放在洗手台上,他顺势松开了两颗扣子,又低头掬了一把水洗了下脸,勉强冷静了下来。 姜一嘉热络地帮忙把领带叠整齐,双手递了过去,声音娇嗔: “时许哥哥,我没想到你竟然用这个颜色的领带,外面那些媒体都在说,我们很是默契。” 盛时许没有接,只是对着镜子整理了下领口,淡淡表示: “这个颜色,也一般。” 姜一嘉把身子凑了过来,俨然一副告状的态势: “时许哥哥你知道吗?你的秘书心怀不轨,要不你把她换了怎么样?她不仅早上打了我,刚刚还试图跟我撞衫,这次,我可狠狠教训她了!” 盛时许眸色一沉: “教训?” 姜一嘉得意地哼笑了两声: “反正她是绝对不配跟我穿同一条裙子的,现在她那条破布裙子,估计被哪个收破烂的阿姨收走了。我给了一张十万的支票,算是看得起她了!” 说着,她拿着酒杯,就要挽起盛时许的手臂: “时许哥哥,走,我们去喝酒!”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穿戴整齐的沈柒南默默拉开试衣间里间的帘子,“他不能跟你去。” 盛时许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姜一嘉的手,转身半倚在盥洗台上,饶有趣味地看着沈柒南。 沈柒南一本正经地走上前: “盛总今晚的流程已经排满了,接下来会来找盛总应酬洽谈的分别有ys公司的霍总、qs公司的顾总和xs公司的傅总。毕竟,这是商务酒会,不是约会。” 她抬起手指,挪开了姜一嘉的酒杯: “不好意思,姜家在还没有壮大到能成为盛氏合作伙伴的时候,与姜小姐喝酒,不符合盛氏利益,而且还会以桃色新闻落人口舌。” “盛总,您洗完手了吗,接下来流程还很紧。” 盛时许点点头,算是默许,扬起嘴角跟在了沈柒南的身后,压低声音: “所以,确实是她弄坏了你的裙子?” 他明显感觉,自己郁在心头的那股气已经消了大半。 沈柒南没好气地回怼: “我说的话您不信,姜小姐说的话您就信了。建议盛总考虑一下,不仅换一下太太,也可以再换一下秘书。” 盛时许试图上前握住她的手,沈柒南直接躲开,语气淡漠: “建议盛总公众场合不要过于亲密,我不想因为您,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更衣室里,后知后觉的姜一嘉跟了出来: “时许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眼见着姜一嘉不怀好意地冲出来,沈柒南故意侧过身,可还是被狠狠地一撞,应声倒地。 一时间,所有媒体镜头都聚焦了过来: “怎么了,那不是姜二小姐吗?怎么摔倒了?” “这种场合,谁敢撞姜二小姐啊!” 姜一嘉仰着一张委屈的脸: “沈秘书,你为什么……难道就因为……” 姜一嘉这边还没开始正式哭诉,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淹没: “沈秘书流血了!” “天呐!看起来好严重,是什么情况?” “刚刚好像是姜二小姐故意撞过来……” “不会是姜二小姐故意缠着盛总,故意给沈秘书使绊子吧?” 姜一嘉也惊呆了…… 她虽然确实是故意的,但好像也没有太用力啊…… 眼前的沈柒南直接涌出了鼻血,不仅滴了一地,西装套裙的胸前部分已湿了一片,甚至还在汨汨地往外涌,怪瘆人的。 不止姜一嘉,现场的人都慌了。 沈柒南就算只是个秘书,那也是盛时许明面上的人。 姜一嘉再暗戳戳地想用衣服同款颜色和盛总秀恩爱,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沈柒南倒是大方且冷静,随手掏出了一包手帕纸: “姜二小姐,我们好像无冤无仇,就因为您对盛总今晚酒会应酬流程安排不满,就这样撞我?” 八卦的声音更欢了: “姜二小姐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发现没有,盛总已经把领带摘了……这是拆cp避嫌呢!” “你们是不知道,姜二小姐早上还去闹医院病房呢!姜家什么素质啊!这样教养女儿的吗?” “……” 沈柒南倒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这种动不动流血的症状,反倒是碰瓷了对方一把。 也是对方该! 没事惹她一个要死的人干嘛? 姜一嘉面上难堪,连忙灰溜溜地离开。 盛时许这才适时地咳嗽了两声,八卦的人群顷刻散去。 他弯下了膝盖: “小看你了,现在都会耍这种手段了。” 沈柒南又抽了一张手帕纸淡定止血: “她弄坏我的衣服,诋毁我的工作,这样报复她算轻的了。” 盛时许帮着接过那包手帕纸: “只是衣服和工作?你对付她,就没有一点出于盛太太的心思?” “没有。” 沈柒南否认得痛快,坦荡而从容。 或许,以前有。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盛时许面上不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沈柒南腿上,俯身直接抱起沈柒南。 沈柒南一顿惊慌: “盛时许,你干什么?!” 这可是公众场合! 盛时许大步流星往楼上专属休息室走: “止血,顺带给你算工伤赔偿,满意吗?沈秘书。” 沈柒南:“……” —— 这次沈柒南的鼻血来得又凶又急,大概用了好几包休息室里的手帕纸,才勉强止住了血。 “是流血越多就会赔偿越多吗?你那么不要命地流那么多血干什么?” “上次陆仕周跟我提过,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可以不算你缺勤,你老实检查一下。” 盛时许嘴上不饶人,将手帕纸在面前的小水盆里沾湿,又一点一点地在她脸上擦着。 从脸颊,到脖子。 从脖子,到胸前的衣襟。 渐渐地,擦拭的动作就变得不老实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喜欢她乖顺的样子。 她现在乖乖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任由他一点一点地擦去脸上的污渍,就很能激发他内心的占有与保护欲。 沈柒南瞪了他一眼。 盛时许不当一回事。 半晌,他忽然用几乎只有蚊子听到的声音: “今天的事,确实是我错怪你了。” 沈柒南没听清,皱着眉问: “你说什么?” 盛时许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随手拿了休息室里的水杯喝了一口—— 原本他是打算喝口水冷静一下的,可这一口下去,看着眼前脸颊淌着水、一脸素净的沈柒南,他轻易地就来了感觉。 那瞬间,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流氓了。 明明人家才刚出了那么多血。 可终究男人的身体是格外诚实的,他伸手掐住了沈柒南的下巴: “我说,这里是我的专属休息室,没人打扰我们。” “沈柒南,我有一笔十万块钱……很想在这里花一下。” 他本能地吻住了她。 贪婪地深入。 沈柒南下意识想推开他,却反被他抱起,轻松往上一托,炽热的气息将她裹了个干净。 他急躁得几乎蛮横地吻着她,抬手推开了里间的门—— 第17章 半年前的真相...... 盛时许吻得格外急切而深入,是几乎要将沈柒南拆吞入腹的程度,他护着她的后脑勺跌落在里间的两米大床上,单手解开了胸前所有的纽扣,抬手就要去摸她套裙背后的金属拉链。 “热……好热……” 急促的女生喘息声从身后传来,沈柒南陡然清醒,猛地推开了盛时许。 这里还有人?!还是女人! 丝质的被子被掀开,露出单薄的衣裳还有一张苍白的脸: “救……救我……” 沈柒南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脸色瞬间刷白,直接一个箭步上前,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了床上小小的身子: “秋紫?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样?” 沈秋紫原本就虚弱的脸庞上,此时此刻正涌着一抹罕见的、异样的潮红。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她竟像水蛇一样缠上了沈柒南的身子: “姐姐,救我,我好难受呜呜……” 她可怜兮兮地在沈柒南的身上蹭来蹭去,沈柒南只觉得浑身冰凉: 沈秋紫被下了药!就在盛时许的房间里! 她想也不想就起身,狠狠地对准盛时许就是一耳光: “盛时许,你混蛋!” 她这一巴掌极其用力,连双手都在颤抖。 “你是什么样的禽兽?连我重症的妹妹都不放过?!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沈柒南只觉得脑子嗡嗡一炸,泪水混着腥热的鼻血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滴落,她却毫无察觉。 她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嘶声大叫,应该撕心裂肺地骂人,骂很脏很脏、祖宗十八代那种。 可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咙,只有满满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席卷…… 视线模糊成涣散的模样,她踉踉跄跄地爬回到床上,跪着,紧紧地抱着沈秋紫小小的身体: “是姐姐没用,是姐姐对不起你……”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盛时许迅速喊来了陆仕周。 陆仕周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也是满眼错愕,忍不住也先挥了盛时许一拳头。 盛时许瞬间涌出了鼻血。 沈秋紫像是闻见什么舒服的气息一样,迷迷瞪瞪地从沈柒南身上下来,缓缓攀到了陆仕周的身上。陆仕周单手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缓缓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针镇静疏解的药物: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陆仕周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沉沉睡去的沈秋紫听,是说给神情恍惚还跪在床上的沈柒南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将沈秋紫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青筋明晰的手又拉起被子给她严严实实地盖上。 确认沈秋紫各种心率、血压都正常之后,他才掏出医疗箱里的其他药物,给沈柒南做了简单的止血和清洗,取了一旁的水杯做检测,直到最后,才随手扔了支外伤的药膏给盛时许。 再开口时,陆仕周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她被人注射了份量不轻的药物,等她休息好、情绪稳定之后,我再带她回医院检查,救护车我已经叫了。” “我来的时候,让人查了医院那边的监控,有人伪装医护人员和清洁人员潜进医院,应该是将她装进废弃医疗垃圾箱带出来了。” 他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盛时许: “你小子休息室里的水也有同款催情的药物,量也不少。” 也就是说,有人把沈秋紫绑架了,送到了盛时许的床上,给沈秋紫和盛时许都下了药,想要他们…… 盛时许揉了揉眉心,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烦闷地点了一根烟。 他喝下那杯水的时候确实觉得不对劲,还能自控,只是因为沈柒南恰好在身边,诱人得很,便顺水推舟了,又怎么会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忽然回想起半年前,也是从一场酒会开始的荒唐。 那时他也以为能自控,结果床上衣着单薄、身姿曼妙的沈柒南只浅浅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一瞬间,便失了控…… “盛总,走廊里这个人一直在鬼鬼祟祟往这边看。” 保镖扭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进来了。 那人挣扎着: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盛总什么人吗?对我客气点!” 来人,是沈阮范。 盛时许眸色一沉,挥手示意保镖先退下。 沈阮范心虚地没往里间看,只是左右瞟了瞟——直到确认他放在桌上加了料的水没了大半,还有盛时许胸口敞开的纽扣、脸上模糊的口红印、各种被揍被打的痕迹……心里想着,这事应该是成了。 他心里打着鼓,说出了和半年前一模一样的台词: “盛总,你可要为我的女儿负责啊……” 上次是沈柒南,这次是沈秋紫。 沈家的女儿,就应该为了沈家做出应有的贡献。 盛时许抬眼,眸色沉得可怕: “你干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另一个女儿是我的太太?” 沈阮范有些错愕。 半年前,盛时许睡了沈柒南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反应,那时候他有愧疚,有显而易见的无措与痛心。 盛氏家大业大重名声,半年前的沈阮范一开始确实只是想狠狠敲诈盛时许一笔而已,没想到就这么一个顺势,自己的女儿就上了盛太太的位置。 沈阮范这种“赚大发”的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偏偏这盛时许收了沈柒南之后一点排场都没有,还勒令双方对外保密,除了每个月掐点掐量的注资,他也没捞到啥别的好处。 尤其是这隔三差五的和姜一嘉闹绯闻,分分钟这盛太太地位还不保! 沈阮范每每想起沈柒南,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姜一嘉大闹沈秋紫病房的时候,原本他也想去闹事的,毕竟沈柒南上次给的钱太少了,一下子就花光了。在人群中听到姜一嘉的话,沈阮范直接判断——原来,盛总喜欢的是沈秋紫! 这病床上的沈秋紫,确实是长开了,病怏怏的、怪惹人怜爱的。 上次陆仕周揍过他、认得他,他便等到陆仕周去开会了,找了人乔装把沈秋紫绑走,打算故技重施! 他盘算着:盛时许无论是选择换太太还是给他钱私了,他都不亏! 可现在这样看,好像盛时许对于自己“婚后肉体出轨”这件事情是介意的。 沈阮范很快就稳下了心神,换了套说辞: “盛总,这件事,若你我都不声张,它就埋在这了。这沈秋紫反正也活不长了,伺候盛总是她的荣幸,您要是喜欢的话就留着,您要是觉得不妥,咱就——” 他厚颜无耻地用拇指摩挲着食指。 意思很明显。 他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