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风筝》 第1章 纵容 锦城影视基地,江禾在片场等戏,补妆时接到了经纪人方雯的电话。 “赶紧看我发给你的新闻!” 江禾腾出手,点开微信对话框里的链接。 【徐雅宁神秘男友现身,豪宅共度良宵,彻夜激战难舍难分!】 徐雅宁是她现在拍的这部戏女一号,同公司最受捧的人。 下面的照片,是狗仔跟拍某高档住所车库,徐雅宁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抱在一起。 男人左手间那块全球限量黑色腕表,她也有一只女款。 江禾心里微沉,手指攥紧,隐约听见场务叫她名字,助理小西帮忙应了一声。 这部戏她演恶毒女配,女一号的姐姐。 本来排的是徐雅宁的戏份,可她说身体不舒服,就让自己先顶上。 收工以后,江禾揉着太阳穴,往角落的休息室走。 经过女一号那间,门半开着,里面传出来一道娇软的声音。 “这件怎么样,人家觉得有点紧呢~” 顺着看过去,徐雅宁跌坐在男人大腿上,捂着嘴撒娇。 江禾收回视线抬脚,又听见男人低咳了一声,笑得宠溺,“可以。” 她顿时僵住,愣了两秒,小跑着钻进了自己的休息室。 出来的时候,故意从后面绕了一圈。 拐角处,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斜倚在灰色墙面,向她看了过来。 男人眉目俊朗,挺鼻薄唇,右手指间夹着半燃的烟,手指点着烟灰,姿态慵懒。 江禾和他擦身而过,手腕被强劲力道一把扯住。 头顶传来一声轻哼,带着嘲讽笑意,“小一个月不见,沈太太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江禾此刻低垂着眼睛,眼下乌青明显。 这段时间赶戏,确实有一阵没回去了。 沈时修抬手,略微粗粝的指腹顺着精致脸庞往下,玩味道,“沈太太这么憔悴,是不是想我想的,嗯?” 江禾整理好心情抬头,脸上是温柔的笑意,明亮的眼眸弯了弯。 伸出手替男人抚平衬衫褶皱处,软着声音解释,“没躲呢,确实拍戏忙,婚前就接下来的工作,我总不能违约吧。” 沈时修本来噙着笑的嘴角僵住,随即语气恢复冷淡,“车子在外面,陪我去个局,那几个发小一直闹着要见你。” 隐婚至今,江禾从没见过他的朋友。 江禾抿了抿唇,有些为难,主动贴他更近,扯着沈时修的衣袖撒娇,“晚上方雯生日,你知道我俩关系的,不好不去。” …… chronic酒吧,霓虹灯闪烁,年轻男女贴着热舞,身姿摇曳。 江禾晃着手中酒杯,橙黄液体随着昏暗的灯光半亮,兴致缺缺。 两人坐卡座里喝了大半瓶洋酒,江禾头脑发晕,仰靠在沙发椅背,听见方雯问她。 “徐雅宁昨晚上共度春宵那男的,真是沈时修啊?” 江禾眼睛眨了眨,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禾禾,你们俩到底算怎么回事?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为什么还非要把你绑在身边呢?” 江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望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发呆。 方雯喝多了脾气上来,坐起来使劲拍了下大腿,“我现在就去筹钱!跟他离婚,咱不受这窝囊气!” 江禾闻言,闭了闭眼,笑得苦涩,“你现在喝这么点就醉了?十个亿,上哪儿筹去?” 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没有哪天不想离的……” 过了一会儿,方雯去旁边应酬,留下江禾继续发呆。 随意抬眼,视线扫到二楼的男人,纯白衬衫,干净清爽,和记忆里那个少年的样子重叠。 江禾心里一紧,立马朝楼梯口小跑着冲过去。 她提着身上的长裙,不顾形象地往阶梯上踩,中间还摔了一次。 终于拉住男人的衣角,江禾眼睛里蓄满泪水,在男人回头时,失望地闭上了嘴。 待不下去,门口等车的时候,刚刚那个白色衬衫男人,走到江禾旁边,有意搭讪,“美女去哪儿,我送你。” 江禾意识恍惚,内心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探究是不是梦。 手还没碰上男人的脸,不远处沈时修疾步走到江禾面前,一把揽过她的肩。 江禾差点踉跄跌倒,被他直接塞进了车里。 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淡粉色唇水光潋滟,看得沈时修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 她酒量不佳,但也不至于醉得失去理智。 江禾没想到沈时修会在酒吧门口出现,垂着眼,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最后还是摆出那副婚后惯用的乖顺模样,侧着脸看他,声音有些低,“对不起,我可能醉了,所以才……唔……” 还没说出的话,连带着呼吸,都被男人一并吞没。 触感柔软,沈时修一边解着衬衫领口,另一只手直接将她两手束缚,举过头顶。 虽然亲密过无数次,可面对这样的吻,江禾却本能地想要推拒。 偏过头,躲避男人的灼热气息,察觉到沈时修动作忽然一顿。 江禾被他从怀里推开,盯着她的深邃眸子里,暗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江禾清楚,沈时修看着斯文温和,不过是他对外伪装出来的样子而已。 实际上,他容不得别人说一个不字,尤其是地位极不平等的自己。 车内气氛凝滞,晚上那张相似面孔的出现,让江禾头一次生出了拒绝的勇气。 她面上不显,低头看自己指节泛白的手,已经找好了理由,“可能喝了酒再加上吹风,我有些头疼,不太舒服。” 沈时修盯着江禾低垂的眉眼,睫毛随着一颤一颤,却没有半分动容。 下巴被两只手指钳住,江禾被迫着仰头,和那双幽深的眼眸对视。 忽而一声轻哼,她看见沈时修似笑非笑,指腹缓缓摩挲自己的唇,眼神里带着冷意,“江禾,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第2章 吃药 话刚落地,沈时修不容拒绝的吻再次落下,几乎要让江禾窒息。 她手上用了些力去推,可实在太过悬殊,那点挣扎的力气,无异于是助兴。 水盈盈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模样被看在眼里,沈时修不断贴近,毫无距离。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挡板升起,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沈时修薄唇贴着江禾眼角,暧昧低语,命令般让人不敢拒绝。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我会担心。” 眼前男人五官俊朗,迫人气息不断逼近,婚后那些不得已的回忆,一段段闪现在脑子里。 江禾一瞬间泪水盈满了眼眶,自我怜惜。 半年的时间,她经历了人生的巨变,深爱的初恋不知所踪,自己也被江宴山以婚姻为名,卖给了沈时修。 为了十个亿。 只能认命般闭上眼睛,承受到来的狂风暴雨。 …… 铭悦府的私人车库,沈时修衣衫齐整地拉开后座车门,江禾蜷缩着,身上裙子早就衣不蔽体。 露出的大片皮肤,白且细腻,上面还带着刚留下的印记。 沈时修脱掉西装外套,盖到江禾身上,把她直接抱起。 放到浴缸里,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漫过,江禾下意识地身子一抖,缩了缩肩膀。 沈时修大掌慢慢抚过她背脊,贴着江禾耳朵低语,“你应该庆幸,我对你还很有兴趣。” 辗转到了床上,沈时修一手往下,含着她的唇轻吮。 她不爱他。 可不能否认身体的反应。 好在江禾努力留有一分清醒,在最后沈时修低喘着那刻,双手捧着他的脸。 心里默念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再醒过来,身侧已经空掉,江禾确认沈时修不在卧室,才起身去了衣帽间,拉开抽屉最里面一层。 结婚以来,沈时修从不做措施,她不敢拒绝,又怕怀孕,只能偷偷把药藏起来。 没找到。 怕时间太晚来不及,江禾立马起床,裹上羽绒服就要出门。 刚走到客厅,沙发上的背影让她脚步一顿。 今天工作日,沈时修管着那么大个卓晟集团,居然还在家里。 他面前放着平板,时不时说些英文,看样子,是在开会。 回来之后,江禾提着药店的袋子,去厨房拿水,刚拧开瓶盖,身后传来沈时修的声音,“生病了吗?” 她手中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时修已经自然地走上前,翻开放在旁边的袋子。 江禾捏了捏宽大的衣袖,抿唇,“头有点晕,买了感冒药。” 沈时修不紧不慢给她拿出来一颗,递到江禾手里,看她喝了一口水,然后将药丸吞下。 目送沈时修离开,江禾才敢偷偷把药从衣袖里拿出来,迅速咽下两颗。 回了剧组,江禾化好妆准备夜戏,撞上收工的徐雅宁。 眼前人对着身后的助理说话,却故意抬手,在江禾面前晃着满钻的手链。 “好看吧?这可是沈家公子送我的,价值七位数,说是国外设计师独家定制的呢!” 江禾像是没听见,径自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徐雅宁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浓妆脸垮得有些难看。 夜戏拍完,江禾回酒店洗脸卸妆,正要睡觉,接到了江宴山的电话。 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江宴山演了两年好丈夫,然后马上娶了乔芸,生下一儿一女。 半年前公司濒临破产,被沈时修给了十个亿,条件是要江禾和他结婚,江禾才又被家里重视。 “明晚和时修回来吃个饭,爸很久没见他了。” 江禾心里冷笑,这是请不到沈时修,又打上自己主意了。 应付一句“他没时间”,就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晚上,江禾一个人回江家吃饭,刚迈进别墅客厅,江宴山立马站起来冲她招手,“禾禾,来坐。” 再走近,旁边沙发上,沈时修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江禾没想到他会出现,明显愣了愣。 江宴山把她迎过来,坐到沈时修身边,语气有些责备,“时修一个小时前就到了,你怎么才来?” 毕竟是现在的摇钱树,江宴山也不好把话说重了。 沈时修拉过江禾的手,亲昵道,“禾禾最近拍戏忙,我也喜欢她有自己的事业。” 他在长辈面前一向能装,举止得体,斯文有礼。 席间,江禾安安静静,听江宴山对着他侃侃而谈。 最后终于暴露目的,“时修,南郊那块地,现在资金周转上遇到点困难……” 沈时修一手夹菜,漫不经心答应,“爸要多少,我明天让助理打过来。” 江宴山讪笑,“两个亿。” “咳咳咳!” 江禾正在喝汤,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自己疲于奔命地拍戏,十个亿的零头都没挣到,又来两个亿。 心里那股子屈辱劲涌出来,江禾轻轻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天色黑透,她和沈时修被江宴山挽留过夜。 这是第一次,沈时修留宿在江禾的房间。 粉色的墙,摆满了娃娃,还有江禾从小到大的照片。 江禾看着沈时修视线扫过,落到床边放着的金色相框。 照片里,江禾和那个被剪掉的身影依偎着,怀里是一个棕色的小熊。 江禾走过去把相框盖住,装作不好意思,“以前拍的,有点傻。” 沈时修扯了扯嘴角,“是吗?我倒觉得挺可爱的。” 他顺势把人搂进怀里,右手摸上江禾的脸颊,另一只手掐住江禾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经历了昨晚,江禾更加明白,这种事情,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沈时修抱着她放到床上,把小熊垫在江禾腰下,俯身含住她的唇,“今晚教你点不一样的。” …… 早上江禾特意装睡,等着沈时修先赶回公司,才去的片场。 这场戏,女一号沉冤得雪,有大段台词,而江禾的角色奸计暴露,被罚跪在祠堂。 要换作是以前,基本上ng两三次就过了。 所以场务说护膝找不到,导演让江禾将就跪着,她勉强答应。 可徐雅宁不知道是怎么了,忘词忘个不停。 她一脸不好意思地对众人吐舌头道歉,江禾也不好说什么。 跪了起,起了跪,来来回回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拍完,膝盖红肿一大片,针刺般地疼。 往身边过去时,被徐雅宁故意撞了肩膀。 忍着委屈和疼痛回了酒店,江禾强撑起力气卸了妆,把自己埋到被子里,抽抽噎噎。 越想越委屈,手攥着床单,嚎啕大哭起来。 半夜刚哭完,梦到大学操场上,她被顾铖抱起来转圈的样子。 有个来电,她手伸出去接,没等对方说话,江禾呜咽着哭了出来,“我好疼,你在哪儿啊……” 第3章 好疼 昏沉一夜,膝盖还是钻心地疼。 江禾行动不便,让小西给剧组请假,顺便买一盒跌打酒来。 没过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江禾踩着拖鞋,嘶了几声,弯着腿,艰难地走过去开门。 沈时修冷峻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她此刻穿了条睡裙,裙长刚到膝盖,皮肤太白,那片红肿,异常显眼。 男人凌冽的视线扫过,随即看向她的脸,意味不明。 江禾握着把手的动作停住,没立刻退开让他进去。 想起前两天徐雅宁休息室那一幕,江禾提醒道,“主演在楼上套房。” 沈时修眉心一拧,随即恢复淡漠,“我找你。” 说完迈着笔挺西裤下的双腿,走了进去。 江禾有些无奈,剧组是她唯一能够远离沈时修的地方。 刚关上门,外面就传进来小西的声音。 男人自然地转身,要去开门,被江禾挡了挡,求道,“你去卫生间,好不好?” 沈时修站着没动,狭长眸子微眯,“过两天陪我去见发小。” 江禾害怕僵持下去会被发现,软着声音回道,“好。” 门拉开一点缝隙,接过递进来的跌打酒,又听小西说道,“禾禾姐,导演说剧组今天开始停工,什么时候恢复还不知道。” 江禾有些奇怪,哦了一声。 打发走了小西,坐到床边,抬腿给自己抹药。 她从小怕疼,打个针都要死要活的,沾了药酒的掌心刚碰到膝盖,就开始嗷嗷地叫唤起来。 连卫生间的人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沈时修睥睨着居高临下,冷眼旁观。 等她按摩完,才开口,“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住回到铭悦府,一日三餐有人照顾,沈时修不喜欢外人在,保姆做完饭就走。 他很忙,江禾早睡晚起,过得还算清净惬意。 午觉起来,去厨房拿洗好的草莓,外面门铃响了。 江禾还以为是保姆来做晚饭,直接开门,一瞬间笑容僵在脸上。 沈时修亲妈秦墨不请自来。 婚后就见过两次,秦墨一身高级定制的套装,手上挽着铂金包,皮笑肉不笑,“你每天就这样在家无所事事?” 江禾轻声反驳,“我剧组放假,休息几天。” 秦墨嗤笑,“就你拍那些戏,不嫌丢人?” 扫了一眼江禾平坦的小腹,“你和时修结婚半年,不工作就算了,怎么肚子也没动静?” 秦墨看着这张脸就来气,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非要娶一个戏子。 “别是以前太不知检点,被人搞出毛病了吧。” “妈。” 沈时修一身黑色大衣,出现在了客厅。 见他在,秦墨表面上收敛了,江禾转身上楼。 送走秦墨,沈时修回到卧室,看她膝盖上恢复白皙,从衣帽间给她拿出大衣,“走吧。” 要去的局,她躲了好多次。 地点在锦城的澜湾会所,私密性最好的套房。 江禾一身白色针织裙,同色系大衣外套,她皮肤白,五官精致,简单打扮都足够好看。 跟着沈时修出现的同时,身后刚好来了另一个女人。 除了江禾,剩下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好,她被冷在一边。 侍应生不小心把酒洒到大衣上,江禾站起身去洗手间整理,顺便透了会儿气。 回到包房门口,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说时修唱的哪出?把知欢也叫了过来,真不怕江大小姐不高兴?” 江禾心里一沉,转身走出会所,看见通道尽头,女人双手紧紧抱着沈时修的腰,要哭不哭,惹人怜惜。 第4章 旧爱 江禾离得不近,看不清楚沈时修是什么表情,只看见女人侧脸紧贴着他,身体一颤一颤地抖着。 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径自往外面临街处走去。 来时的黑色宾利就停在专属位置,江禾特意避开,站到大门口的另一端路边,等着叫车。 司机跟了沈时修多年,走过去恭恭敬敬提醒,“太太,先生还没出来,您去车里坐着等吧。” 听见这个称呼,江禾不由得皱起了眉,想出口反驳,忍了忍,“他还有事忙,我先自己回去。” 司机不敢退让,“先生说了,得麻烦您等他一起。” 江禾不想难为别人,没再坚持,跟着司机走到车子旁边,挡了挡他拉后座车门的手。 降落车窗,江禾一个人吹风,过了十几分钟,从后视镜里看见沈时修迈着修长的双腿,正往这边走过来。 当然,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林知欢自觉地走到前面,正要拉开车门,视线对上江禾的脸,明显愣住了。 江禾是第一次见她。 从前只是偶然听沈家的保姆提起过,秦家有个养女,和沈时修一起长大,喜欢围着他转,被称为林小姐。 刚才在会所,包房灯光昏暗,江禾没仔细看林知欢的长相。 现在看她,长卷发,妆容精致,黑色大衣里,包裹着一条设计感十足的镂空裙子。 裙子有些皱,腰部往上拉起,显然是激烈过后的痕迹。 眼妆也是如此,尾部泛着红,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司机给沈时修拉开车门,他像是没察觉前面的怪异,长腿一迈就坐了进去。 林知欢站在副驾驶外面,有些犹豫,刚要开口,就听江禾淡然地说了句。 “林小姐坐后面吧,你和时修也好说话。” 此话一出,车里气氛瞬间冷凝,司机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林知欢也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后座,此刻男人正拧着眉心,颇有些疲惫。 语气是寻常一般的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坐吧。” 林知欢这才绕过车尾,提着裙子,从后排的另一侧坐了进去。 一路上都很沉默,江禾和方雯在微信上聊了一些工作安排,其他时间都自己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停到江家老宅,推开车门前,林知欢温言细语地嘱咐了一句,“这周末阿姨生日,让我再三提醒你,尽量早到些。” 江禾眼睛看着手机,只听见沈时修的轻笑声,还有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夜里的车子少,两旁绿植不断后退,她突然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就到了铭悦府的车库。 站在电梯里,沈时修身上的香水味钻入鼻间。 一进门,她就被男人两只大手困住腰肢,重重地抵在门后。 贴得太近,香水味过分刺鼻,江禾撇过头,躲开沈时修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耳畔传来男人暗哑的低笑声,“吃醋了?” 江禾反应过来,双手搂住沈时修脖子,摆出善解人意的姿态,“不敢,我知道自己没资格的。” 沈时修虽然笑着,可眼里蒙上一层寒霜,很冷。 江禾有些不明白,自己都已经主动把车里的位置给了出去,还要怎么样呢?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是我今晚做得不对吗?林小姐她……” 话音未落,江禾只觉得身体一软,跌落在沈时修怀里,声音断断续续。 男人收回手指,朝她脸上点了点,透进来的月光下映着微微亮的水渍。 趁势挺进,怀里人颤得更厉害,语调也彻底变了样。 沈时修的嗤笑落进红透的耳朵里,“你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 江禾还是没能躲过秦墨的生日宴。 挽着沈时修的手臂去了江家老宅,她温柔地笑着应付。 秦墨打扮隆重,穿了件深蓝缎面的修身旗袍,质地上佳的珍珠项链和耳环,看着贵气十足。 和沈时修打招呼的时候,像是没看见旁边的江禾。 沈家今天来的人不多,都想借此机会奉承沈时修,江禾就被落下,坐在客厅沙发上。 电视正好播到江禾几年前演的电视剧,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那个时候刚出道,演技生涩。 有个中年女人呀的一声惊叹,看了江禾一眼,指着屏幕里,“这是你吗?” 江禾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秦墨还是没看她一眼,“丫鬟而已。” 刚说完,视线穿过她身后,语气马上变得雀跃,“知欢来了,快过来让阿姨看看。” 江禾主动挪开位置,视线相撞,才发现,林知欢身上的裙子,和她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第5章 醋意 同样的天青色长裙,同样的裙边不对称设计。 这牌子是江禾常穿的,一个款式只有一件。 她最近瘦了,裙子宽松些许,不如林知欢的合身。 林知欢走到秦墨另一边,柔柔地叫了声阿姨,对着其他中年女人笑了笑。 看向江禾的时候,捂了下嘴,满脸写着诧异,“好巧哦江小姐,我们是一样的裙子呢。” 秦墨哼笑,根本不掩饰的鄙夷,“东施效颦。” 周围人跟着低笑,江禾懒得理会,朝身后看了一眼,沈时修被人簇拥着,全然不在意自己。 吃饭的时候,她挨着沈时修坐,另一侧是林知欢。 佣人给每人上了一份例汤,秦墨看着沈时修,笑盈盈介绍,“这是知欢让厨房特意准备的,大家尝尝。” 小小的瓷盅,汤底是奶白色,江禾也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没一会儿,脖子和脸开始泛红,身上也痒,她下意识地抠了抠,指甲里有淡淡的血丝。 江禾觉得不对劲,问了经过的佣人一句,“这汤里面加了什么?” 林知欢抢着回答,声音又细又软,“就是猪肚,人参这些,还有花生。” 她像是才发现江禾的异样,指着她发红的脖子,“江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吓人。” 江禾忍着浑身的痒意,“我对花生过敏。” 林知欢抿着唇,看向不为所动的沈时修,“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也没人提醒我……” 江禾直接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从里面吐完回来,镜子里映出自己,骇人的斑驳淡了些。 江禾坐回到位置上,看着林知欢咬着唇,眼含泪意。 明明自己才是过敏的那个,倒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了。 有人过来起哄,说敬沈时修和新婚太太一杯。 江禾端着酒杯起来,脚下不知道碰到什么,没站稳,红酒洒到了旁边林知欢的身上。 随着娇弱的一声惊呼,中间的秦墨蹭地站起来,指着江禾责问,“知欢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在座的人都看了过来,江禾低声辩解,“我也不是故意的。” 秦墨朝着佣人吼,“还愣着干什么,去拿帕子!” 林知欢抬眼,落着泪看向江禾身后,好不可怜的样子。 沈时修两步走过去,没看江禾,对着林知欢说道,“我陪你去整理下。” 吃完饭,江禾一个人躲闲,坐在花园外的藤椅,周围是盛开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芬香扑鼻。 旁边传来一道温柔醇厚的声音,“不吃了?” 江禾回过头,看见了沈浔,沈时修堂弟。 两人同校,因为顾铖的关系,曾经见过那么两次。 江禾心里好受了些,淡淡笑着答道,“饱了。” 周围没其他人,沈浔也不用端着正经样子,和她开玩笑,“吃饱的还是气饱的?” 刚才发生的他都看在眼里,“伯母那个人就这样,你别放心上。” 江禾笑了笑没答话,两人就这样静谧地站了几分钟,各看各的风景。 微凉的风吹过来,江禾过敏症状好了许多,这会儿脸上只有淡淡的绯红,恰到好处的美。 觉得时间差不多,江禾脚尖着地,从藤椅上起身,有点趔趄。 右手臂被沈浔扶了一把,从背后看过去,两人贴得很近。 确认江禾没事之后,沈浔才放开手,“刚刚一时情急,冒犯了。” 江禾回了句谢谢,往客厅走,没注意到另一侧尽头的沈时修,将刚才那幕尽收眼底。 第6章 冒犯 临走前,林知欢身上搭着沈时修的西服,小跑过来再次和江禾道歉。 说完主动把外套脱下,眼巴巴地递给江禾。 江禾没接,听见沈时修平静道,“你穿着就是。” 江禾心里冷笑,上车后不动声色往边上挪,看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天空灰蒙蒙的,小雨毫无征兆,淅淅沥沥落到车窗上,蒙上一层水雾。 沈时修在接电话,淡淡地嗯了一声,柔声安慰,“没事,你也不用内疚。” 那副样子,江禾从没有见过。 好在她早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个被他高价买来,供他发泄的工具。 回去之后,江禾在衣帽间换衣服,沈时修单手解着衬衫扣子走进来,从后揽住她的腰,一手绕过膝弯,把她抱进了浴室。 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水汽弥漫,江禾闭着眼,任由沈时修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男人蹲在浴缸旁,粗粝的大掌落到她的右手臂,倏然间用力,疼得江禾惊呼一声。 沈时修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浸湿,劲瘦肌肉若隐若现,扯着嘴角问她,“疼吗?” 江禾看了一眼手臂,已经被捏得发红,加上过敏的地方,一块块突兀得很。 她眼里含泪,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沈时修两只手指掐住江禾下巴,低沉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这就对了,疼你才会长记性。” 说完用大手带过江禾的脑后,吞没她的呼吸。 意识沉沦间,江禾也在好奇,明明他身边不缺女人,却总是欲求不满。 翌日晚起,沈时修已经去了公司,江禾接到方雯的电话。 在拍的剧组无限期停工,她暂时没有工作安排,只能待在家里。 方雯知道晚上老板有酒局,想着去装偶遇,说些好话,给江禾找个露脸的节目机会,结果徐雅宁也在。 她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四处活跃,喝了不少。 上完洗手间,正要推开门,听见外面徐雅宁洋洋得意的声音。 “那个化妆品牌真是瞎了眼,竟然想找江禾,还好公司让我接了。” “所以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得罪了大人物,什么资源都拿不了,到头来样样不如我,啧啧。” 方雯恍然,怪不得江禾一直接不了好戏,原来是有人刻意打压。 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公司老板弓着背,跟着一个男人往贵宾厅进去,点头哈腰的,卑微得不行。 方雯靠在斜对面的墙上,等着看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推门出来,戴眼镜,文质彬彬。 方雯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侧脸照片。 临走之前,没去开车,给了门口侍应生一叠小费,装作不经意,眼神指了指贵宾厅,“里面谁在?” 侍应生闻言,赶紧把钱退了回去,“不敢说。” 回去路上,方雯接到江禾的电话,听她兴高采烈地说,下午接到大学班长的电话,说想让她当校庆纪录片的女主角。 方雯不想影响江禾的心情,晚上的事情就没提。 第二天,江禾按照和班长约好的时间,回了趟学校。 她从小漂亮得突出,人又随和,在同届里很出名。 拍摄取景地是毕业墙,一张泛了黄的照片刺痛了江禾的眼睛。 年轻男孩穿着学士服,肆意地笑着。 曾经那么相爱,许诺要陪自己一辈子,却突然不告而别,半年多都没有任何消息。 心里酸涩,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路过的学生来来往往,有人认出了江禾,拍了张偶遇照片传到微博上。 她手抚着毕业墙的某处,神情专注,身穿学士服,露出精致的侧脸五官,活脱脱校园女神的样子。 结束以后,江禾看时间还早,和方雯约着去美容。 两人正躺着敷面膜,方雯刷了刷微博,突然坐了起来。 “禾禾,你上热搜了!” 那张偷拍照,热搜名次一直往上,都是对江禾美貌的赞叹。 刚得意两秒,经纪公司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方雯你怎么管人的?江禾竟然敢跑外面拍东西!赶紧让她推了!” 两人挨着,江禾听得清清楚楚。 方雯在电话里辩解,“苏总,江禾是回学校拍纪录片,没酬劳的。” “把她手头工作暂停,好好反省!再有下次你也别干了!” 那边气愤得挂了电话,方雯刷新热搜,照片已经被撤得干干净净。 江禾也看到了,望着方雯,苦笑道,“我是要被雪藏了吗?” 方雯面色难看,给江禾看昨晚的照片,把事情说了出来。 只一眼,江禾脸色突变,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崩得死紧。 方雯看她表情,迟疑道,“你认识?” 第7章 发泄 江禾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着翻涌的怒意摇头,“换衣服吧,我想回去了。” 两人各去更衣室,等方雯出来,江禾已经不见了。 赶往卓晟大楼前,江禾给方雯发了微信,说自己有事先走。 到了之后,江禾给沈时修打电话,没接。 安保严密,她进不去,只能抱着手臂在下面干等。 打了三次终于接通,对面声音沉稳,似乎毫不意外,“喂。” 江禾努力平复心情,指甲陷入掌心,尽量平静,“我在卓晟楼下。” 前台接到内线电话,不敢怠慢,亲自领着江禾上楼。 坐到总裁办公室,江禾等了一会儿,才见他开完会回来。 沈时修睨了她一眼,抬手屏退身后戴着眼镜的助理。 江禾看他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走到自己对面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她的眸底没什么情绪,“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江禾眼前闪过那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刚才退出去的沈时修助理。 看到的第一眼,她只有压抑不住的怒气,和跑过来质问的冲动。 可刚刚等着他回办公室的几十分钟里,江禾已然冷静下来,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头脑发热得可笑。 在沈时修眼里,她哪有什么尊严? 一开始便注定了,她只能顺从,在他面前扮乖讨好。 哪怕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哪怕沈时修授意公司把她的代言给了别人。 又哪怕,自己现在什么工作都没了,都只能无力承受。 眼前男人眉目俊朗,深邃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带着些许倦意。 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是时常会带给江禾的压迫感,不容人拒绝。 江禾交叠在腿上的两手紧了紧,强自压住那股愤怒和不甘。 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很是温婉,“我和方雯逛街完,经过这里,想着还没来过呢,时间也差不多,就来接你下班。” 沈时修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反应淡淡地拿过面前放着的文件,一张张翻看。 江禾咽了咽嗓子,继续道,“想吃什么,我让陈姐准备。” 沈时修不紧不慢,拿起笔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下字,合上之后,才抬眼看向江禾。 还是神色平淡,“晚上有安排,你先回去。” 江禾垂着眼,挂上失望的样子,答了个好。 走出卓晟大楼,江禾才打开手机,看见微信里方雯一连串的关心,还有未接来电,心里一暖。 压抑着的酸楚没能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 江禾抬手抹去眼尾落下的那滴泪,走到路边给方雯回了个电话。 那边着急得不行,“禾禾,到底什么事?你这样反常我很担心。” 江禾抚着胸口,缓缓道,“让公司停掉我工作的人,是沈时修。你那张照片,是他助理,之前来家里送文件,我见过一次。” 方雯止不住大骂,又听江禾平静道,“没事,最近我总是头晕,休息下也好。” 挂掉电话,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江禾才坐出租车回到铭悦府。 刚进门放下包包,打算给方雯回个安全到家,微信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朵红玫瑰,名字是知欢。 【江小姐,我那天确实不知道你对花生过敏,真的抱歉。】 话说得那样诚恳,江禾不好视而不见,手指点过接受。 自动跳进对话框,红玫瑰头像顷刻间变化。 是一张林知欢的自拍,落地玻璃,窗外是繁华的夜景,边上有个男人的小半边脸和肩膀出现。 看样子,是林知欢在和人吃饭,欣赏高空夜景的时候,对着玻璃拍的。 江禾鬼使神差点进放大,男人只露了廖廖侧影,可只需要一眼,她便认了出来。 原来沈时修说的有安排,是要和林知欢共进晚餐。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一天下来,江禾只觉得异常疲惫,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去浴室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停住思绪。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腰部被一只手拉过放平,面前覆上一道浓郁的阴影。 有温热的触感往身上游移,在颈窝停留吮吻。 落到锁骨下方的雪白,男人带着些许啃咬,呼吸随着力道不断加重。 江禾以为自己在做梦,抬手抱住他的脖颈,嘴里喃喃,“顾……” 只落下一个字,那股力道瞬间停顿,空气里彻底安静下来。 第8章 梦碎 江禾胸口剧烈起伏,压抑着翻涌的怒意摇头,“换衣服吧,我想回去了。” 两人各去更衣室,等方雯出来,江禾已经不见了。 赶往卓晟大楼前,江禾给方雯发了微信,说自己有事先走。 到了之后,江禾给沈时修打电话,没接。 安保严密,她进不去,只能抱着手臂在下面干等。 打了三次终于接通,对面声音沉稳,似乎毫不意外,“喂。” 江禾努力平复心情,指甲陷入掌心,尽量平静,“我在卓晟楼下。” 前台接到内线电话,不敢怠慢,亲自领着江禾上楼。 坐到总裁办公室,江禾等了一会儿,才见他开完会回来。 沈时修睨了她一眼,抬手屏退身后戴着眼镜的助理。 江禾看他迈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走到自己对面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她的眸底没什么情绪,“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江禾眼前闪过那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刚才退出去的沈时修助理。 看到的第一眼,她只有压抑不住的怒气,和跑过来质问的冲动。 可刚刚等着他回办公室的几十分钟里,江禾已然冷静下来,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头脑发热得可笑。 在沈时修眼里,她哪有什么尊严? 一开始便注定了,她只能顺从,在他面前扮乖讨好。 哪怕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哪怕沈时修授意公司把她的代言给了别人。又哪怕,自己现在什么工作都没了,都只能无力承受。 眼前男人眉目俊朗,深邃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带着些许倦意。 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是时常会带给江禾的压迫感,不容人拒绝。 江禾交叠在腿上的两手紧了紧,强自压住那股愤怒和不甘。 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很是温婉,“我和方雯逛街完,经过这里,想着还没来过呢,时间也差不多,就来接你下班。” 沈时修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反应淡淡地拿过面前放着的文件,一张张翻看。 江禾咽了咽嗓子,继续道,“想吃什么,我让陈姐准备。” 沈时修不紧不慢,拿起笔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下字,合上之后,才抬眼看向江禾。 还是神色平淡,“晚上有安排,你先回去。” 江禾垂着眼,挂上失望的样子,答了个好。 走出卓晟大楼,江禾才打开手机,看见微信里方雯一连串的关心,还有未接来电,心里一暖。 压抑着的酸楚没能忍住,泪水盈满了眼眶。 江禾抬手抹去眼尾落下的那滴泪,走到路边给方雯回了个电话。 那边着急得不行,“禾禾,到底什么事?你这样反常我很担心。” 江禾抚着胸口,缓缓道,“让公司停掉我工作的人,是沈时修。你那张照片,是他助理,之前来家里送文件,我见过一次。” 方雯止不住大骂,又听江禾平静道,“没事,最近我总是头晕,休息下也好。” 挂掉电话,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江禾才坐出租车回到铭悦府。 刚进门放下包包,打算给方雯回个安全到家,微信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朵红玫瑰,名字是知欢。 【江小姐,我那天确实不知道你对花生过敏,真的抱歉。】 话说得那样诚恳,江禾不好视而不见,手指点过接受。 自动跳进对话框,红玫瑰头像顷刻间变化。 是一张林知欢的自拍,落地玻璃,窗外是繁华的夜景,边上有个男人的小半边脸和肩膀出现。 看样子,是林知欢在和人吃饭,欣赏高空夜景的时候,对着玻璃拍的。 江禾鬼使神差点进放大,男人只露了廖廖侧影,可只需要一眼,她便认了出来。 原来沈时修说的有安排,是要和林知欢共进晚餐。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一天下来,江禾只觉得异常疲惫,头也开始隐隐作痛。 去浴室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停住思绪。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腰部被一只手拉过放平,面前覆上一道浓郁的阴影。 有温热的触感往身上游移,在颈窝停留吮吻。 落到锁骨下方的雪白,男人带着些许啃咬,呼吸随着力道不断加重。 江禾以为自己在做梦,抬手抱住他的脖颈,嘴里喃喃,“顾……” 只落下一个字,那股力道瞬间停顿,空气里彻底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