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红楼,开局获得鬼神吕布模板》 第一章 开局鬼神吕布模板 大胤皇朝,正值雍熙三载。 京师重地,宁国公府的东侧庭院内。 一道身影矗立在绚烂阳光之下,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边缘以金丝精细镶边,身姿挺拔,足有七尺之高。他静立在那里,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仔细端详,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仍存留着几分青春的稚嫩,浓密的剑眉下,一双眸子深邃而淡漠,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此人名为贾钰,乃是宁国公贾演之曾孙,承袭了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的血脉。他的父亲贾敬,是丙辰科的进士出身,与宁国府如今的当家人贾珍乃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只不过贾敬是晚年得子,四十岁才有了他。 然而,在这位看似出身尊贵的宁国公府嫡子体内,却藏着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异世灵魂。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贾钰口中低吟,双眼幽深如潭。 自从大明崇祯皇帝自尽于煤山之后,这个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位陇西豪强名曰东方胤揭竿而起,率领三千精锐义军所向无敌,横扫关中。 这位年号圣武的太祖皇帝一生戎马,又自号东风天王,致力于驱逐鞑虏,汉道再昌。 不过当贾珏听闻了他竟将陪伴自己征战数十年''功勋卓著’的一把佩剑取名为邱小姐,虽世人难以理解,但他同作为穿越者一瞧便心领神会了,只是会心一笑。 这绝非巧合罢,纵然不能下定论,但也大概率便是了。 他的麾下,汇聚了贾演、贾源、牛清、柳彪、陈翼、马魁、侯晓明等一批英勇无敌的战将。 短短数年间,他们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平定了李自成、张献忠的叛乱,驱逐了入侵的女真族,光复了两京十三省的汉族疆土。 因为东方胤没有封爵,也没有显赫的祖先,所以他便以自己的字“胤”为国号,建立了大胤王朝。 新朝建立之初,为了表彰功臣,分封了四王、八公、十二侯,这些人都成为了开国元勋。 到了太宗皇帝、顺安帝东方洛的时代,边疆再次动荡不安。 三十万草原游牧民族联合二十万女真族南下进犯,二代荣国公贾代善英勇战死。经过数年的浴血奋战,终于平定了这场边疆之乱。太宗皇帝又册封了一批新的功臣,他们被称为元丛勋贵。 时至今日,顺安帝东方洛退位为太上皇,居住在大明宫中。而他的四子东方禛则登基为新帝,定年号为雍熙,居住在乾清宫中。 贾家两代公爵,历经开国、元丛两大战役的洗礼,皇恩浩荡,天下敬仰。他们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四大郡王家族。 单从这宁国公府的一隅东院来看,就足以窥见贾府的奢华与富贵。 然而,每当贾钰想到贾府未来的命运时,便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当今的雍熙皇帝可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现在他尚未亲政,一身的帝王心术还无法完全施展。但一旦他掌握了实权,必定会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 为了一个贤德妃和大观园的建设,贾府耗尽了最后的元气。最终的结果却是家破人亡、悲惨收场。这是多么冷酷无情的现实啊! 身为宁国公府的嫡子,贾钰无论如何都无法置身事外。 哪怕他愿意对雍熙皇帝俯首称臣、甘为犬马,贾府的衰败与灭亡也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 “与其一辈子做别人手中的刀,不如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贾钰的神色变得森冷而凌厉,眼眸中闪烁着阵阵杀机。 他依稀记得前世有一部名为《虎啸龙吟》的电视剧。剧中的司马懿始终弓着腰、低着头,一辈子都在谦卑、忍让和埋头苦干中度过。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执掌大权、扬眉吐气。 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贾钰所追求的。他想要的是从一开始就手握大权、心怀利刃,让敌人感到畏惧! 融合了前身记忆的他非常清楚这位宁国公府嫡子的才华与潜力。 年仅十六岁便已经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只可惜一直被困在这深宫大院之中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 现在既然他穿越而来成为了这个人,那么必然敢教日月换新天! 【叮!】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签到系统,正在链接中...】 恰恰在此刻,颅内回荡的机械通告声令贾钰的面色在刹那间风云变色。 神级签到系统?穿越福利? 【至尊打卡机制已链接。】 随着又一轮机械通告声的响起,一股浩渺的资讯波流冲入了贾钰的颅内,使他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 接着,眼瞳缓缓聚焦,这才恢复了神智,唇边轻轻扬起一抹笑意。 至尊打卡机制,每日可打卡签到一回,打卡赠品五花八门,珍珠宝石、神兵仙器乃至兵团、战骑都无所不包,特定场所打卡赠品更是加倍丰厚。 这份穿越福利不可谓不惊人! 拥有了这份穿越福利,他扭转自身命运及贾府终局的胜算就陡增了不少。 “系统,即刻打卡签到!” 贾钰毫不犹豫,直接在心底默念下令。 【叮咚,签到宁国府!】 【恭喜宿主成功获得鬼神吕布模板:内含方天画戟、兽面吞头连环铠、赤兔马、绝学—天龙戟法!】 【是否融合鬼神吕布模板?】 “融合,马上融合。” 强忍住心头的惊喜,贾钰连连回应道。 自身虽然也练了十几年的武艺,但总归比不上那神勇盖世的吕布之力。 在这贾府之内可谓危机四伏,暗潮涌动,融合了鬼神吕布模板,就多一分自保的底气与信心。 【轰隆!!!】 声音刚刚落下。 无形中,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猛然涌入贾钰的体内。 “呃!” 贾钰双眼瞪大,面容显得异常狰狞,他紧咬牙关,低沉的吼声不断从喉间溢出。 好在东院地处偏僻,与荣国府仅一墙之隔,加之他前世并不喜欢身边围绕大群仆人,因此此刻并无旁人打扰。 否则,这番动静必然会惊动整个贾府。 随着时间的流逝,贾钰的体内不断传出如爆豆般的声响,那是强大的力量在改造他的筋骨。 尽管荣、宁二公也曾是武将出身,但他们的后代在这深宅大院中长大,又怎能与那些田间地头长大的农家子弟相提并论。 鬼神吕布的模板不仅包含了吕布那超凡的武艺,更融合了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场传承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贾钰身下的锦衣已被汗水湿透,隐隐泛出黑色的污渍。 “嘭!” 贾钰忍不住一拳挥出,拳风凌厉,破空声响起,这让他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第二章 三千大雪龙骑! 即便不借助任何兵器,他如今也能轻松对付上百名壮汉。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眉吩咐道:“怜月,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公子。” 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裙的窈窕女子应声走入院中,身后跟着几名丫鬟。 没过多久。 贾钰浸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中,脸上满是舒爽的表情。 这奢华的贵族生活,当真是让人沉醉其中! 第二天清晨,时至卯时二刻。 六月时节,白昼渐长,黑夜渐短。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一束金色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在地面上。 荣国府门前,一行人刚刚从侧门走出。 为首的少年身着玄色锦衣,嘴角含笑,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正如贾钰所预料的那样,宁、荣二府在这神京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宫。 昨日在宁国府签到获得了鬼神吕布的模板,今日在荣国府的签到奖励同样不会让人失望。 【三千大雪龙骑!!!】 在《雪中》的世界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北凉铁骑甲天下,大雪龙骑雄北凉”。 由此可见大雪龙骑军的强大。他们被誉为原著中最强悍的骑兵。 整支大雪龙骑军只有一万人,却全都是由各营中最精锐的士兵组成。 中层将领更是些能以一当百的猛士。 这样的精锐之师自然拥有极强的战斗力。 而主将位置上坐着的每一位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名将,在他们的指挥下大雪龙骑的战斗力得以最大化发挥。 除了人员精锐之外大雪龙骑的装备和战马也都是顶级的存在,他们所使用的凉刀都是最新一代的上品凉刀! 所骑的战马则是日行千里、体格健壮的北凉战马,这样的配置让大雪龙骑想不强大都难! “二爷。”紧跟在贾钰身后的怜月轻声询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你先回东院吧,”贾钰吩咐道,“耀武去备马。”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该去看看自己那位“求仙问道”的便宜老子了。 “是。”怜月应了一声,便带着几名丫鬟踏着细碎的步伐回到了宁国府。 而耀武则安排了几名随从去马厩牵出了几匹乌珠穆沁马,这是天下最好的战马之一,仅次于阿哈尔捷金马和阿拉伯马。 即便如此,一匹乌珠穆沁马的售价也高达八十两银子。 在金陵的话,至少要卖到一百二十两银子。 贾家作为勋贵世家、军功封爵之家,方才饲养了十几匹这样的好马。 平日里用来拉车的,大多还是蒙古马呢! “嘶溜溜!” 贾钰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着马匹一声长嘶,一行人立刻策马扬鞭直奔城外玄真观而去。 玄真观敕建距今已有数百年历史。 它坐落在燕山脚下距离神京一百余里地,贾钰一行人并未全力赶路,而是边走边歇,终于在巳时抵达了玄真观外。 看着眼前这片掩映在茂密树林中、背靠燕山的青瓦建筑群时,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他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离开。” “是!”几名随从齐声应答,恭敬地站在路旁。 贾钰一扬手中缰绳,纵马向前,直奔密林深处。 “系统提取三千大雪龙骑!”当贾钰深入密林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道。 紧接着,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泛起阵阵涟漪,随后一个个身穿黑色铠甲、手持长矛、背负弓箭的身影牵着高大的战马从林间走了出来。 在这昏暗的树林中,三千大雪龙骑静立无声,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一般杀气腾腾,“主公!” 当这些将士们看到贾钰时,他们纷纷躬身行礼,齐声问候道。 “好好好!” 看到这一幕,贾钰连声叫好,有这样一支强军在手,天下何处去不得? 在具现化这三千大雪龙骑时,系统已经将他们的信息全部传入了贾钰的脑海中。 而且系统还赋予了他们符合这个时代特征的记忆,包括那些精良的兵器和战马,每一名士卒都配备了三匹阿拉伯战马! “张辽,你带三百人随我进观,其余人在此地安营扎寨。” 贾钰扫视了一眼众人,大声命令道。 紧接着,一队身着暗色铠甲的士兵从整齐的方阵中分离而出,他们紧密地护卫着贾钰,自密林中走出,踏入了庄严的玄真观。 数百名忠诚的随从将整座道观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小飞虫也难以逃脱。 “你为何会在此出现?” 一位身披道袍的老者,盘坐于三清殿的地上,抬头望着刚踏入殿内的贾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惊讶。 贾钰的眉头微皱,他记忆中的父亲贾敬,仍是那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进士,与眼前这位面容憔悴、双眼深陷的老者相去甚远。 此刻的贾敬,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宁国府家主的影子,简直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生机的枯骨。 “这便是你所谓的修道?” 贾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抛下家族不顾,躲到这荒郊野外来炼丹求药。难道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消除皇宫中那位对你的戒心,让贾家得以幸免吗?” 贾钰冷冷一笑,凝视着贾敬。 想当年,贾敬曾积极参与夺嫡之争,宁国府全力支持当时的十四皇子,也就是后来的义忠亲王。 然而,最终胜出的却是四皇子雍熙帝。 宁国府因此失势,贾敬也从神京名流的巅峰跌落谷底,转而投身修道,这其中的落差与荒诞,实在令人唏嘘。 贾敬原以为在玄真观避世不出,就能让雍熙帝放下戒心。 但他没想到,那位皇帝心狠手辣,对宁国府乃至荣国府都毫不留情,一律抄家问罪。 听到贾钰的讥讽,贾敬的神色有所动容。 他打量着面前这位清秀的少年,眼角余光瞥见四周站立的十名大雪龙骑。 这些士兵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内敛的煞气,一看就是百战精锐,甚至连当年的十四皇子亲军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贾钰身上的神秘气息和这些精锐士兵的存在,让贾敬这位曾经的宁国府主事人陷入了沉思。 “你打算在这里与我交谈吗?” 贾钰淡淡地问道。 贾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朝内室走去。贾钰挥了挥手,十名大雪龙骑立刻守在堂前,不许任何人入内。 在内室中,贾敬苍老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泪光,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幼子,“十几年不见,你都这么高了。” 第三章:见贾敬,我要做棋手! “这不见得吧。”贾钰的语气依旧冷淡,“父亲虽然长时间不在府中,但眼线却从未离开过。只是你关注的并非是我,自然不知道我的近况。” 听到这话,贾敬的脸色一凝,他直直地盯着贾钰,“钰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贾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指了指房外,“这些人是大雪龙骑,他们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而在距离此地不足十里的密林深处,还有三千大雪龙骑随时待命。” 什么?贾敬的脸色瞬间大变。 三千铁骑驻扎在燕山之下,这怎么可能?! 他作为曾经的宁国府主事人,深知神京的驻军情况。 京营的战斗力根本不堪一击,如果这三千大雪龙骑真的如贾钰所说那么强大,那么他们完全有能力从神京杀个来回而无人能挡。 “你到底想干什么?” 贾敬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怒声质问道。 他为了给贾府留条活路,已经在这玄真观苟且了十几年。 但现在,他的幼子却亲手将这条活路斩断,这让他如何能不愤怒? “父亲大人,这话问得有点可笑。” 贾钰迎着贾敬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您想做什么才对。我不过是个晚辈,能做什么呢?” “倒是您,十几年间每年至少送出数万两白银,几乎掏空了宁国府的家底。我想知道的是,那位给了您什么许诺,让您如此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甚至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去照顾他的女儿?” 这番话像晴天霹雳一般打在贾敬的头顶,“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他满脸惊骇地看着贾钰,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我知道的很多。” 贾钰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嘲讽,“比如我知道我那位侄儿媳妇其实是皇家血脉;比如我还知道您一直在暗中资助义忠亲王。” 贾敬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父亲大人,您真是太天真了。” 贾钰的目光如炬,“您以为您做得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吗?其实早就有人盯上您了。当今皇上英明神武、心黑手狠只有他才能带领大胤走向繁荣富强。” “而义忠亲王虽然讲义气、重感情但他根本不适合当皇帝。如果让他坐上皇位恐怕这天下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这一番话彻底击垮了贾敬的心理防线,“哈哈哈!” 他满脸癫狂地大笑起来“我自以为聪明一世,却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看得如此透彻!” 时至今日贾敬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给贾府留后路,而是在亲手葬送贾府的未来! 不管是这十几年的暗中勾结,还是那位皇室血脉的存在,都将成为雍熙帝处置贾府的把柄! 而这一把柄,竟然是他这个贾家族长亲自送到雍熙帝手中的! “够了!” 贾钰厉声喝道:“父亲大人!我没时间在这里陪您悔恨!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您贾家喜欢当别人的刀,但我不喜欢!我要做执刀人!” 贾钰的厉声呼唤,如惊雷般在贾敬的耳畔炸响,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唤醒。 他凝视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内心深处荡起层层涟漪。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贾敬的声音带着几分迷茫。 “从今往后,你依旧留在玄真观,每年的俸禄如常,但这份银子,我会派人接管。”贾钰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还有,我需要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宁荣二府之巅的机会。” 他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野心的火花。 “贾家这些年愈发嚣张跋扈,欺压百姓,放高利贷害人性命…” 贾钰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满与厌恶,“我可不想被这样一群人拖后腿。” “这天下,东方家能坐得,我贾钰同样能坐得!”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在内室中回荡。 伴随着话语的落下,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贾敬久居玄真观,多年未曾见识过如此阵仗,不由得心生畏惧,愣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看似清秀淡漠的幼子,竟还有如此威猛霸气的一面。 这一刻,贾敬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或许,破局之法并非只有屈服,还可以选择逆流而上,冲破重重阻碍。 “前几日,草原传来消息。” 贾钰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漠北鞑靼联合五大部落,集结三十万铁骑,意欲南下进攻大同、宣府。” “我已出面联系旧友,为你谋取了一个军职。” 贾钰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贾敬,“此外,贾家的事务,该平息的便平息,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贾敬接过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珏,郑重地交到贾钰的手中。 “这是…”贾钰皱眉看着手中的玉珏,疑惑地问道。 “这是先祖宁荣二公传下的贾府族令。” 贾敬的语气深沉而凝重,“不仅宁国府要听其号令,荣国府乃至金陵十二房都必须遵从。” 闻言,贾钰不禁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这个修仙多年的老头子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杀手锏。 只是,为何他不将此物交给贾珍呢? 转念一想,贾钰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贾珍那人不堪重用,即便将此物交给他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助长他的恶行。 看来,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前来摊牌,贾敬恐怕会将这东西带入坟墓之中。 “我知道你早慧过人,心有沟壑。” 贾敬深深地看了贾钰一眼,叮嘱道,“但你要记住,这东西用来整治宁国府尚可,若真当做什么权柄来用,那便是自掘坟墓。” “你需慎用此物,切莫过分依赖。” 贾钰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转身离开玄真观,策马扬鞭直奔神京而去。而贾敬则站在玄真观门外,目送着幼子的离去,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第四章:烽火入神京,计出乾清宫 “哒哒哒!哒哒哒!” 神京永定门外,一匹锦衣骏马如风驰电掣般在官道上飞驰。沿途的行人纷纷避让,生怕被其撞到。 “八百里加急!速速退避!” 远方隐约可闻的呼喝声,令得永定门值守的五城兵马司兵士面色瞬间凝重,他们迅速开启城门,只见一骑锦衣卫如风般疾驰而入。 在大胤的疆土上,锦衣军所到之处,无人不避其锋芒。 他们负责对外情报搜集、传递以及对内侦缉不法之徒,权势滔天。 此刻,这名锦衣军缇骑携带紧急军情闯入繁华的神京,直奔皇宫而去。 巳时三刻,乾清宫。 “一群混账东西!” 雍熙帝东方禛愤怒地拍打着御案,“三十万鞑靼骑兵已经聚集完毕,准备南下侵犯我朝边境,而我们的边关将领却到现在才知道消息。” “他们是不是要等敌人打到家门口了才会着急?” 这位大胤王朝的第三任帝王此刻愤怒到了极点。 长久以来,漠北的鞑靼五部虽表面和睦,实则各怀鬼胎,但侵扰边境的多为瓦剌与女真等部族。然而此刻,三十万鞑靼精锐骑兵无声无息地挥师南下,这预示着漠北之地已然崛起了一位霸主,将鞑靼诸部统一在了自己的麾下。 鞑靼带来的威胁已经不亚于女真这让雍熙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陛下当务之急是赶紧调兵遣将,平定虏寇之患。” 角落中坐在轮椅上的黑衣中年男子,邬思道开口说道,“绝不能让鞑靼攻破大同、宣府防线。” 听了邬思道的话,雍熙帝这才逐渐平复了愤怒的情绪,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然而就在这时,乾清宫掌宫内相苏培盛匆匆入殿禀报道:“陛下,戴权求见。” “哦?让他进来。” 雍熙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摆手说道。 没一会儿一名内宦便进入了乾清宫,恭敬地向雍熙帝行礼问安,并递上了太上皇的圣旨。 雍熙帝接过圣旨扫了一眼后,冷笑一声将其丢给了邬思道:“哼,朕这位父皇可真是了不得啊,坐在大明宫内,却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 自登基三载以来,朝堂大权始终被太上皇所把持,雍熙帝手中并无半分实权。 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陛下太上皇此旨意中还有一番可操作的空间。” 邬思道看完圣旨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任用开国元勋为将领来平衡元从勋贵的势力,固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但是开国元勋家族中藏污纳垢之徒,甚多大多不堪重用。是时候对他们进行一番清理了。” “你已经有计划了?” 闻言雍熙帝神色一动,直勾勾地盯着邬思道问道。 那些元从勋贵,作为太上皇的坚定后盾,执掌九边重兵,令雍熙帝深感忧虑,难以安心。 他屡次试图倚仗开国元勋一系来制衡这些元从勋贵的势力,然而开国元勋一脉却如扶不起的阿斗,莫说派往九边战场建功立业,即便在朝堂之上,也难以寻得几个得力之人。 反之,他们在神京金陵乃至整个十三省内,却是根深蒂固,对百姓欺压有加,这让雍熙帝心中恨意滔天,切齿痛恨。 倘若能借此机会好好整顿一番,从中选拔出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才,雍熙帝又岂会不欣然接受呢? “陛下为国征战乃是勋贵的本分。” 邬思道微笑着说道,“如今危难当头,勋贵们自然应该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 “我们可以以四王八公十二侯为例,要求他们每家都出一名嫡子上阵领军厮杀,并荫封为校尉一职领三千人马。” “至于部下则由他们自行招募,这样一来既可以检验他们的忠诚和能力,又可以为朝廷培养一批新的将领。” 邬思道笑曰。 “妙计,果真是妙计!” 雍熙帝迅速洞悉了邬思道计策的精髓。 用一名虚职校尉来换取三千精兵,即便那些出身名门的校尉并无实际战力,但新招募的三千士兵却可能大有用处。 想想看,仅仅是四王八公十二侯,加起来便是整整七万大军,更妙的是,这些军队的吃穿用度全由贵族自行承担,这无疑大大减轻了国家的负担。 而那些不愿派出自家嫡子的贵族家庭,他们的名声自然会受损,将来雍熙帝要对付他们时,也就有了更多的筹码。 “传旨!” 雍熙帝毫不犹豫,立刻在圣旨上加盖了传国玉玺,命人送往军机处。 同一时刻。 在大明宫深处。 刚刚庆祝完七十大寿的太上皇,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但他的眉宇之间,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悦:“戴权,老四身边的那个奸佞还没有被除掉吗?” “回太上皇的话。” “陛下派出的血滴子一直暗中保护着那人,我们的潜龙卫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大明宫的掌宫内相戴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哼,老四对他还真是情深义重。” “我早就说过,治理国家应该堂堂正正,不应该玩弄阴谋诡计。” “可老四就是听信了那个奸佞的话,专走歪门邪道。” “我大胤的江山,是靠贵族和皇室一代代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如果让贵族们知道皇帝在算计他们。” “那以后还有谁愿意为皇室卖命?” 太上皇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虽然他最终选择了雍熙帝东方禛作为继承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雍熙帝的所作所为满意,否则他也不会一直紧握军权,甚至住进了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居住的大明宫。 按规矩,太上皇退位后应该住在龙首宫才对。 “算了,鞑靼也不算什么强大的敌人,这次就随他去吧。” “你亲自跑一趟,把这道旨意送到各个贵族的府上。” “遵旨。” 戴权恭敬地领命,然后离开了大明宫。 “驾!驾!驾!” 巳时五刻,位于神都西直门的通衢上,一骑人马疾驰而过。 贾钰面露喜色,朗声呼喝:“耀武,加速前行,咱们回府用早膳。” “遵命!” 随侍其后的侍卫闻言,即刻鞭策马背,使行进愈发迅速。 此番前往玉清观的旅程,贾钰不单顺利集结了三千大雪龙骑,更赢得了贾敬的赞许,真可谓硕果累累。 第五章:黛玉进府,教训刁奴 须臾之后。 他们便抵达了神都最为热闹的坊市,此处聚居的尽是皇亲国戚与功勋显贵。 街道南端的一座府第门前,矗立着两尊巨大的石雕麒麟,三间金碧辉煌的大门洞开,门楣上悬挂一匾,上书“敕造宁国府”几个大字,气势非凡。 而其毗邻的东侧,亦有一座不遑多让的府邸,匾额上镌刻着“敕造荣国府”几个大字,同样显赫。 只是不知为何,荣国公府的阶前停驻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周围围绕着数十名丫鬟和小厮,显得格外热闹。 “耀武,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远远地听到那吵闹声,贾钰不禁皱起了眉头,吩咐道。 “是。” 随行的长随耀武立刻策马上前查看。 很快,他就回来禀报道:“二爷,原来是荣国府林姑老爷家的孤女进京了,但不知为何,荣国府只开了角门迎接。” 闻言,贾钰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原来是碰上了林黛玉进贾府这一幕吗? 那个静如娇花照水、行如弱柳扶风的女子,那个心比比干多一窍、病弱却美丽三分的女子。 后世有些人认为她矫情做作,有些人认为她心胸狭窄。 但他们却忘了,林黛玉年幼失孤,寄人篱下,在贾府中小心翼翼地生活,最终却因为宝玉的撩拨和贾母的冷漠,落得了一个凄凉的下场。 在贾钰看来,林黛玉从未辜负过任何人,是贾府对不起她。 如果她的父亲还在世的话,她或许能活得比薛宝钗还要自在通透。 此刻的贾钰,非常想见一见这个如精灵般的女子。 “耀武,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贾钰便策马前行,来到了荣国府的门前。 此时,荣国府门前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林黛玉从姑苏带来的奴婢和婆子,正与贾府的门房争执不休。 通常贵族人家都会设有正门、中门和角门,正门是供主人和宾客出入的,中门则是在迎接贵宾或接旨时才会打开,而角门则是供家中仆人出入的。 很显然,荣国府此举分明是有意怠慢从远方而来的林姑娘,因此才仅仅开启角门相迎。 “何人在此喧哗?” 贾钰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沉声问道。 他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二爷!” 尽管贾钰平素鲜少露面,然而荣国府的看门人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这位宁国府的正统嫡子,急忙上前施礼问安。 在贾府当差,首要任务就是学会辨认主子。 无论是宁国府的嫡子还是庶子,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更何况,宁国府的地位在贾府中还要高于荣国府,毕竟宁国府才是贾府的族长所在。 “禀告二爷。” “这位是从姑苏来的林姑娘,但她不愿进府…” 一名荣国府的门房开口解释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钰冷冷地打断了:“开正门。” 他的语气淡漠而坚定,不容置疑。 “这…” 在场的荣国府门房和仆从们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其中一名门房更是壮着胆子想要反驳:“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贾钰就猛地一挥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了他的身上。 那名门房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倒在地。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来插嘴主子的命令了?” “耀武,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让他长长记性。” 贾钰冷声命令道。 “是!” 几名随从立刻上前将那名门房拖到一旁,挥舞着马鞭狠狠地抽打起来。 哀嚎声不断响起,听得在场的人都心惊胆战。 “林姑父是朝廷重臣,陛下亲封的巡盐御史,他的女儿岂能容你们如此怠慢?” “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我们贾家的颜面何存?” “还不快打开正门迎接林姑娘进去!” 贾钰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不容任何人反驳。 “是是!” 荣府的大门守卫们身躯一震,慌忙不迭地将正门敞开。 想起刚才那名被打得惨不忍睹的门房,乃是王夫人身边得力的周瑞家的,他们便不寒而栗,生怕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厄运。 紧接着,一队仆役抬着轿子,迅速从正门进入荣府。 轿内的林黛玉仿佛有所感应,轻轻掀起轿帘一角,透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贾珏一眼就瞥见了那张小巧玲珑的娇俏脸庞,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苦笑。 他差点忘记了,林黛玉入府时才不过是个十岁孩童,即便日后会出落得如何倾国倾城,此刻也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女童罢了。 第六章:怒斥贾宝玉,跋扈钰二爷 “二爷,”这时,耀武轻声呼唤,打断了贾珏的沉思。 贾珏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吩咐道:“回府吧。” “是。”一行人应声转向宁国府,贾珏安排随从照顾好马匹,自己则独自前往东院。 忙碌了半天,浑身邋遢不堪,他也需要好好沐浴更衣一番。 然而,荣国府的风波并未因此平息,反而因为贾珏的插手而愈演愈烈。 在荣国府的荣庆堂内,一众女眷齐聚一堂,榻上躺着一位银发苍苍、雍容华贵的老夫人,正是贾母。 “夫人,老太太!”一声哀嚎骤然传入堂内,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只见一名婆子神色惊惶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周瑞家的,你这是怎么了?”王夫人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开口询问道。 整个贾府谁不知道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如今这幅狼狈模样,岂不是让她颜面扫地? “夫人啊,”周瑞家的哭诉道,“我家那口子领了您和老祖宗的命令去门口迎接林姑娘,谁知竟被人狠狠抽了三十鞭子,打得遍体鳞伤。” 什么?王夫人闻言脸色骤变,厉声问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荣国府门口撒野?” 堂内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是……是宁国府的二爷……”周瑞家的战战兢兢地吐露出这个名字。 众人心头一震,宁国府二爷?那岂不是贾敬的小儿子、那位深居东院的嫡子? 他怎会突然出现在荣国府门口,还对周瑞下此重手?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际,贾母身边的侍女鸳鸯的声音传了进来:“老太太,林姑娘到了。” 贾母闻言精神一振,连忙吩咐道:“快请姑娘们来,今天有远客到来,可以不用上学了。” 王夫人也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暂且先去迎接林黛玉。 随后,堂前门帘被掀开,一道碧绿的娇小身影走了进来。林黛玉看着榻上的贾母,款款行礼道:“外祖母。” 贾母激动地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上前紧紧抱住林黛玉老泪纵横道:“我的心肝儿啊!” 祖孙二人初见之下相拥而泣左右丫鬟也都忍不住擦拭着眼泪。 好一会儿林黛玉才止住泪水一一向在场的众人行礼:“大舅母、二舅母、珠大嫂子……” 邢夫人、王夫人以及李纨都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丫鬟嬷嬷们簇拥着三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女子体态丰满、温柔可亲;第二个女子削肩细腰、神采飞扬;第三个则还显得有些稚嫩。 “这是你迎春姐姐、这是你探春妹妹、这是你惜春妹妹!”贾母逐一为林黛玉介绍着这些姐妹们。 话音未落,后院便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听后都会心地笑了起来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笑声的主人。 “我来迟了,未曾迎接远客!”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名女子在众媳妇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打扮得与众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仙妃子一般。林黛玉正欲上前行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显得有些迟疑。 贾母见状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你只管叫她‘凤辣子’就是了。”引得全场又是一阵哄笑。 “老祖宗。”王熙凤撒娇地叫了句。随即有人向林黛玉介绍道,“这是琏二嫂子。” 林黛玉正要行礼,王熙凤却摆手笑道,“慢着,我还带了个人来呢。” 众人闻言皆面露疑色,还有谁没来?这时,堂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二爷,慢点跑!”接着一道火红身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来人一身华贵装扮,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他径直走到林黛玉面前,呆呆地望着她道:“这位妹妹好生面熟。” 此人正是荣国府的嫡子贾宝玉。贾母不禁失笑道,“胡说些什么啊,这是你林姑妈家的妹妹,你怎么可能见过?” 贾宝玉却不管不顾地凑到林黛玉跟前好奇地问道,“妹妹可有表字?” 林黛玉愣了一下回答道,“还……还没有字。” 贾宝玉闻言笑道,“那我给妹妹起个字可好?颦颦二字最妙不过了!” 堂内众人对他的举动早已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林黛玉心中却隐隐泛起一丝不悦来。 《礼记·内则》中言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 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或父辈,或夫君赐字,又干贾宝玉何事?! “可笑!” 骤然间。 府外传来一声厉喝,震动了全场。 贾钰身着一身黛色银丝镶边华服,浓眉下的眼瞳透露出凛然寒意,大步踏入厅堂。 两名端庄丫鬟紧随他身后,同步进入。 “林伯父还健在,何时轮到你替林丫头取名了?” “我贾家双门国公,开国元勋,怎会出了你这等无知的蠢物。” “怠慢、侮辱亲戚,今日之事要是传扬出去,你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贾家?” 双眼寒光四射,贾钰狠狠地盯着贾宝玉,怒声斥责。 铿锵有力的话语在荣庆堂内回荡。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英俊公子震慑住了,贾宝玉更是手足无措。 前世读过《红楼梦》,贾钰对贾宝玉一直心怀不满,一个成日只知在女子中厮混,毫无责任心的男人,怎能让人瞧得起? 可今日一见,他才意识到现实中的红楼梦比书中更为荒谬。 贾宝玉今年都已十一岁了,竟然连女子取名非亲即君的礼仪都不懂,还敢大放厥词要替林黛玉取名。 真是岂有此理! “我……我……” “我不要这破玩意儿了!” 贾宝玉慌乱之中,一把扯下颈上的玉佩,狠狠地摔了出去。 “啊!!”! 在场众多女子见状,不由得失声惊叫。 谁人不知贾宝玉是衔玉而生的,那块玉佩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珍贵。 霎时间,厅堂内一片混乱,有人忙着捡玉,有人忙着安抚贾宝玉。 林黛玉被吓得脸色惨白,不少人的目光如刀般锐利,直刺向她,仿佛在责怪她。 “哼。” 贾钰冷哼一声,大声喝道:“耀武!” “二爷!” 门外立刻走进一名冷面青年,恭敬地行礼问候。 贾钰淡淡地道:“派人去府里请大公子来一趟,再派人去请赦老爷、政二爷、琏二爷。” “就说是我说的,贾家出了不肖子孙,应当开启祠堂,向祖宗告罪,重重惩处!” 轰然!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在荣庆堂内炸开。 所有人面色骤变,开启祠堂,重重惩处! 第七章:贾家人还没死绝,还能为国尽忠! “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啊!” 贾母一脸急切地说道。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件小事,怎会闹到要开启祠堂的地步。 “宁国府贾钰见过老祖宗!” 迎着众人的目光,贾钰躬身向贾母行礼问安。 “什么?你就是门前鞭打周瑞的那个人……” 王夫人脱口而出,脸上充满了愤怒。 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贾钰公然在荣国府门前鞭打,无异于狠狠打了她的脸。 试问,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原来那条狗是二婶婶手下的人,难怪今天这么嚣张……” 贾钰冷笑着将目光从贾宝玉身上掠过。 在场众人顿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 王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厥过去。 深深地看了贾钰一眼,贾母沉声说道:“想当年,东府敬大爷得了个幼子。” “取名以钰,视若掌上珍宝之意,又希望他成人后如真金般坚不可摧,被载入族谱。” “一转眼十六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竟长成如此英俊高大的模样,颇有当年宁国公的风范。” “只是你今天何以跑到这荣庆堂来撒野,若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可别怪老朽给你一个忤逆不孝的恶名。” 什么? 闻听此言,厅堂内众人的面色霎时变得凝重。 忤逆之罪,乃是朝廷明文规定的首恶,一旦这罪名落在贾钰的头上,不仅官府会严惩不贷,整个神京的舆论也会将贾钰视作过街之鼠。一个背负忤逆之名的人,又怎能奢望他人的敬重? 对于贾母这番措辞,贾钰并未感到意外。 贾宝玉一直是贾母的心肝宝贝,他公然扬言要开祠堂惩处贾宝玉,贾母如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与此同时,王夫人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神色。 而邢夫人、李纨、王熙凤等人则是神态各异,有的面露忧色,有的心怀鬼胎。 林黛玉和惜春则是为数不多对贾钰流露出担忧之色的人。 “啪啪啪!” 贾钰面带淡笑,拍手称赞道:“真是扣得一顶好大的帽子。” “只可惜,这帽子我戴着不合适,不如就送给二叔母吧。” “纵容家奴私开角门,怠慢朝廷重臣之女,如今又包庇侮辱亲家之子。” “老祖宗,您觉得这些罪名如何?” “这…” 贾母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依军法,此等刁奴理应杖毙,抛尸郊外。” “我只命人鞭笞他三十鞭,已算是宽宏大量,没想到竟还有人敢借此机会攀诬。” “看来荣国府已经忘了自己曾是开国功臣之后,忘了两代荣国公浴血奋战换来的荣耀。” “如此健忘,恐怕不久的将来,就要在朝廷中除名了吧。” 贾钰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这番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邢夫人、王夫人、李纨以及王熙凤等人心头都不由得一紧,寒意顺着脊背爬升,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 即便是历经风浪的贾母,也未曾料到周瑞的胆子竟能如此之大,居然敢以侧门之礼来接待林黛玉——那可是平日里仆役们走动的门户啊。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岂会善罢甘休?整个神京乃至大胤都会暗中嘲笑贾家无德。 “关于林妹妹的事情。” “我并非荣国府之人,不便多言。” “我得提醒你一句,男女有别,切莫让人做出辱没门风的事情来。” 贾钰环视众人,冷冷地说道。 众人闻言色变,就连贾母也对此事心生忌惮。 毕竟林黛玉的母亲贾敏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更是身居要职的三品大员。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林家和贾家撕破脸皮,那以后还有谁敢与贾家结亲? “多年未见,妹妹可还认得哥哥?” 贾钰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便锁定了那个年幼的身影。 年仅七岁的惜春已经初露清冷之态,这让贾钰感到十分心疼。 贾钰和贾珍是同母兄弟,而惜春只是贾敬一时冲动与婢女生的孩子,母亲早逝,她在宁国府中的地位如同透明人一般。 后来贾母怜惜她的身世,便将她接到荣国府抚养,与元春、迎春、探春一同长大。 然而惜春终究不是荣国府的人,难免会受到下人的轻视。 “二哥?” 惜春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 “好妹妹,我是你的亲二哥。” “哥哥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过些日子再派人接你回府。” “观言,从今以后你就跟在妹妹身边照顾她,任何人敢对她不敬,就地杖毙。” 贾钰一挥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立刻上前向惜春行礼。 “哥哥。” 惜春懵懂地看着那名高挑的侍女观言。 在场的其他人都暗自留了个心眼儿,有贾钰在背后撑腰,惜春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了。 林黛玉和探春都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们也渴望有一个这样护短且霸气的“好哥哥”。 “时候差不多了。” 安排完惜春的事情后,贾钰长身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堂外。 贾母和王夫人都感到有些诧异,刚才还凌厉霸道、咄咄逼人的贾钰此刻却显得格外平静。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冲进荣庆堂大声喊道:“老太太!” “有圣旨到!请诸位夫人小姐们前往荣禧堂跪迎圣旨!”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贾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招呼着荣国府的女眷们前往荣禧堂。 此刻没有人注意到依旧站在堂上的贾钰。 片刻之后。 荣国府的正堂——荣禧堂内。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人一字排开,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 荣国府的正门洞开,锦衣卫肃立两侧,庭前数名宫廷侍者静立待命,其中最为显赫的乃是大明宫内位高权重的内侍总管戴权。 伴随着一串匆忙的脚步声,贾母等一众妇人也急速趋至庭前,恭敬地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谕如下:今有鞑靼贼寇侵扰边疆,贵族与国家休戚与共,自当竭尽忠诚以报国恩!” “特此诏令各贵族世家,每家选派一名嫡亲子弟,赐封为校尉,统领三千精兵强将,火速驰援边关,镇守国土。” “所需兵马粮草等物资均由各家自行筹措。” “皇恩浩荡特赐贾家两府只需出一人即可。” 戴权双手高举圣旨大声宣读道。 话音一落,贾赦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什么?要我们贾家派出一名嫡子去边疆战斗?这怎么可能接受?” “不,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我绝不去边疆,我不想送命!” 霎时间,贾府内人声鼎沸,一片混乱。 根据皇上的圣旨,贾家两府必须出一名嫡子,而现在,荣国府只有贾赦、贾政、贾琏和贾宝玉四位嫡子,宁国府则只有贾珍、贾钰和贾蓉。 贾赦、贾政和贾珍都已年迈,自然无法上战场。 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贾琏、贾宝玉、贾蓉和贾钰了。 贾宝玉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贾钰虽然十六岁但平时并不引人注意。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人选将会从贾琏和贾蓉中产生。 因此,王熙凤和秦可卿显得格外惊慌,脸色苍白如纸。 “赦老爷、政老爷。” “这道圣旨是由太上皇和陛下亲自拟定的,不能违抗。” “四王八公十二侯都要遵循这个例子,请诸位不要让我为难,尽快安排人接受这道圣旨。” 大明宫内相戴权深深地看了贾赦和贾政一眼,沉声说道。 “这……” 贾赦和贾政此刻也感到十分棘手。 无论是贾琏还是贾蓉,都是贾家的嫡子。 这场战斗的结果难以预料,谁又愿意去冒险呢?“父亲/爹!” 贾琏和贾蓉苦苦哀求着贾赦和贾珍,希望自己能躲过这场劫难。 然而,贾赦束手无策,贾珍却是巴不得贾蓉战死沙场,他好趁机对儿媳妇秦可卿下手。 “贾家还没绝后,还能为国家尽忠!”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气氛。 众人闻声转头,但见一七尺身躯的英挺少年,身着深青色镶金线华服,阔步而来。 岂非宁国府嫡传之子贾钰,更复何人? 林黛玉与贾惜春二人面上,不约而同地显露出几许紧张之色。 果如所料,贾钰毫无迟疑地迈向大明宫内相戴权,神色自若地接过圣旨,朗声宣告:“宁国府嫡子贾钰,恭领圣谕,叩谢皇恩。” “善。” 戴权未曾料到贾家竟还藏有此等人物,不由得对贾钰投去几分打量的目光。 而后,他便转身带领数名内侍离去,随行的一众锦衣卫也陆续撤走。 此时此刻,在荣国府的荣禧堂内,贾赦等人望着眼前突现接旨的贾钰,脸上均露出了不解之色。 “二弟?” 贾蓉对贾钰的印象略显模糊。 他们年纪相去不远,贾蓉仅长贾钰六岁,幼时亦曾有过共同嬉戏的时光。 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贾钰将自己深锁东院,闭门不出,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二弟,你何以至此?” 尽管贾珍对宁国府诸事鲜少关心,但对于同母所生的贾钰却并不感到陌生。 他们之间多少有些相似之处,因此他能一眼认出。 “我若再不出面,只怕你们都要上演一出呼天抢地的悲情戏了。” “赦叔、政叔、大哥,既然今天都在,那就商量一下出征的事宜吧。” 说着,贾钰向贾赦、贾政微微躬身点头示意道。 “正应该这样!” 贾赦和贾政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若非贾钰出面接下圣旨,他们麾下的贾琏与贾宝玉怕是要遭逢不幸了。 这份恩情,不论他们愿不愿意,都必须铭记在荣国府的名下。 虽然贾珍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于是贾钰开口说道:“圣旨我已经接下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只是陛下要求勋贵自行招募三千人马,所有费用还需要两府商量着出。” “两府共担此任,宁国府与荣国府各自承担五万两,凑成整整十万两白银,如何?” “诸君意下如何?” “善哉!” 贾赦与贾政尚未表态,贾母已然首肯。 荣国府真正的主心骨,自始至终都是这位老封君。 “兄长,这……” 贾珍似有难言之隐,想是五万两银子让他颇感肉疼。 然而贾钰淡淡一语定乾坤:“珍兄莫非要违逆圣意?” 贾珍闻言,顿时无言,唯有点头应允。 在旁的贾琏与贾蓉皆对贾钰心生敬意。 只可惜,贾钰并未给他们攀谈之机,只淡淡瞥了惜春与林黛玉一眼,便转身踏出荣国府,径自回宁国府东院去了。 他即将出征,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贾府男钰自请戌边,忠心可鉴。” “特命其为骠姚校尉,领兵三千出征塞外,钦此!” 在宁国府正堂内,乾清宫掌宫内相苏培盛一脸和煦地将圣旨交给了贾钰。 “末将领旨!” 贾钰恭敬地接过圣旨。 没人注意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自古以来,只有一人担任过骠姚校尉这个职务,这个军职几乎就是为他而设立的。 那个人就是大汉冠军侯霍去病。 元朔六年,年仅十七岁的霍去病被汉武帝任命为骠姚校尉,随卫青出击匈奴于漠南,以八百轻骑斩获敌军两千余人,其中包括匈奴相国、当户以及单于的祖父辈和叔父。 因此,霍去病一度被人称作霍骠姚。 骠姚校尉这个职位绝非寻常可比,它代表着独立领兵作战的荣耀与权力。 贾钰对贾府隐藏的巨大能量感到震惊。 仅仅是贾敬的一番运作,他就能受封为骠姚校尉,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贾校尉。” “陛下对你主动请缨出征之举极为赞赏。” “特命我带来二十套精钢铠甲和十匹乌珠穆沁战马。” “希望你不要辜负圣意,早日建功立业,弘扬我大胤的国威。” 第八章:清晨鼓响,领兵出征 宣旨结束后,乾清宫掌宫内相苏培盛微笑着看着贾钰,叮嘱道。 “是,末将一定不负陛下和朝廷的期望!” 虽然贾钰心中有些不屑,觉得堂堂天子竟然如此小气,封赏勋贵都如此吝啬,实在可笑。 但他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毕竟在羽翼未丰之时,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苏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不如进府喝杯茶歇歇脚?” 宁国府主事贾珍连忙上前说道,满脸谄媚的笑容。 然而苏培盛却婉言谢绝了:“贾将军稍等片刻,我还要去镇国公府宣旨,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我送公公出门。” 贾钰立刻接话道,并趁机将一张银票塞进了苏培盛的衣袖中。 那是大通银号——大胤朝最负盛名的金融机构所出具的一张银票,面值高达五千两,持此银票,可在大通银号的任一分支机构随时提取等额白银。 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看似贪婪的太监所能发挥的作用,甚至比那些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还要重要。 尤其是苏培盛,这位深受雍熙帝信赖的太监。 或许是察觉到了贾钰的某些举动,苏培盛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对这位年轻人的好感也随之增加。 与此同时,身为宁国府主管的贾珍,却似乎被两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 一个仅仅依靠祖辈荫庇,承袭了三品威烈将军爵位的纨绔子弟,又怎能入得了乾清宫内相的法眼呢? 大胤继承了大明的制度,勋爵制度中以公、侯、伯、子、男为尊,其中公侯更是超品,地位上甚至高于正一品官员。 而在这之下,伯、子、男被分为三个等级,且非世袭不得传承;再往下便是将军爵,也分为三等,其中一品最高,三品最低。 想当年,宁国府何等荣耀,传到贾敬时还是世袭一等神威将军,可到了贾珍这一代,就只剩下了一个三品威烈将军的爵位。 更可悲的是,这个三品威烈将军的爵位还不能世袭,已经是勋爵中的最低等级。 如果再传到贾蓉手里,恐怕连这个爵位都难以保住了。 “父亲。”贾蓉怯生生地开口。 “他们这是……”贾珍的脸色由晴转阴,又由阴转黑,贾蓉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发怵。 “哼!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戌边都不敢去,还不快滚!”贾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正恼火,又不敢对苏培盛和贾钰发作,只能拿贾蓉出气了。 “是……”贾蓉挨了一顿骂,灰溜溜地往后院走去。 这父子俩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一样,充满了威压和恐惧。 …… 另一头,贾钰将苏培盛送出宁国府后,便转身回到了东院,完全没有理会贾珍等人。 “二爷!”怜月、耀武等侍女和随从纷纷迎了上来。 “嗯。”贾钰微微点头,“耀武,你明天去通知张辽,让他在神京郊外卯时与我汇合。”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贾钰没有停顿,直接问道。 “回二爷的话,” 耀武连忙回答,“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我们用五万两白银在神京购买了大量的牛羊,并制成了肉松,足够三千人食用好几个月。 另外,还买了牛乳制成了两千石左右的奶粉,并找到了六位熟悉漠北地形的向导。” 贾钰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们做得不错。这些东西要尽快送到燕山去。” “你亲自押送过去。”贾钰看着耀武,郑重地吩咐道。 “是!”耀武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了东院。 肉松是蒙古骑兵征战亚欧的秘密武器,每年秋天,蒙古人都会宰杀老弱的牲畜制成肉松作为口粮。 而奶粉同样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 招募向导则是远征塞外的必要准备,这是贾钰从霍去病身上学到的经验。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做到万无一失,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贾钰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尽量做好准备工作。 从一开始他接近贾敬就是为了今天的铺垫,跟着大军厮杀,怎么可能创造出惊天动地的战功呢?相反游离在外自行寻找战机,才有可能像霍去病一样建立不朽的功勋。 目送耀武离开后,贾钰将目光转向了怜月。 怜月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婢女,也念过私塾,文武双全聪明伶俐。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让怜月去做再合适不过了。 “我出征后,你肩上的担子会很重。” 贾钰看着怜月说道,“耀武性格直爽,不适合掌管这些事务。你心思细腻敏捷,所以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你。” “朝廷在光天化日之下有锦衣军镇守,然而暗地之中,却不只有一支谍报力量在潜伏。” “雍熙帝麾下藏匿着血滴子,太上皇则在暗中操控潜龙卫,而义忠亲王背后有将作营为其打探消息。” “至于其他的四王、八公、十二侯,以及那些元勋贵胄们,手中也无一不握着或多或少的密探。” “所以在他们眼皮底下发展,最忌讳的就是一个‘隐’字。”贾钰继续说道。 “爷您的意思是……” 怜月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间谍无非就是从事情报收集和暗杀等活动。” 贾钰看着她继续说道,“世人大多贪图金钱名利,而男子更是难以抗拒美色的诱惑。” “所以在神京内开设几家青楼作为情报收集的据点,不仅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还会得到许多人的庇护。” “再借助青楼的名义联系耀武所开设的车马行和镖局,表面上是为客人送车押镖,实际上则是派遣间谍。” “当年秦朝的间谍机构名震天下,我们这个机构就以‘黑冰台’为名吧。” 贾钰最后说道,“我在房间里留下了一万两黄金和间谍训练的方法,全都交给你。” “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青楼车马行和镖局开遍大胤两京十三省,然后再寻找机会向外扩张。” 自接旨那日起,迄今早已超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贾钰每日都在宁荣两府签到,累积获得了一万两黄金的奖励。 按照大胤朝的金银兑换率,一两黄金可换得十两白银,这一万两黄金,便是整整十万两白银的价值。 不仅如此,他还从后世军情六处改良的训练方法中,得到了适合这个时代的训练技巧。 更有一批精心绘制的兵器和护甲图纸,只需寻得能工巧匠,便可打造出来。 要知道,拥有一支能够洞察天下动态的耳目,其重要性远胜过手握重兵。 而贾钰暗中筹备的车马行与镖局,便是他预备的兵力。 这些身怀绝技、行走江湖的镖师和车夫,若是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必将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雄师。 假以时日,若贾钰的车马行和镖局能遍布大江南北,那他掌握了数十万精兵强将,何惧任何豪强? “主子,我明白了,定不负您的重托。” 怜月一脸郑重地回答道,娇俏的脸庞上满是坚定。 “哈哈哈。” 贾钰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笑着说道:“若此事能成,我赏你个娃娃如何?” “主子!” 闻言,怜月顿时羞恼地别过头去。 经过一番准备,贾钰从系统中提取了所有可用的物资,一并交给了怜月。 这些年来,他也并非一无所成,至少身边还培养了一批忠心不二的侍女和仆从。 他们将成为贾钰未来掌控大局的重要棋子,更是他黑冰台的坚实基础。 ...... 寅时三刻的天色依旧昏暗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忽然从宁国府的东院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鼓声逐渐传开,响彻了宁荣两府,甚至惊动了周边的街坊邻里。 贾府中的老爷们平日里都是日上三竿才起,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惊醒,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而那些丫鬟婆子们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魂不附体。 “不好!这是二弟要出征了!” 宁国府的正堂内,贾珍怀中搂着两名侍妾,听到鼓声后猛然惊醒。 不只是他,荣国府的贾赦、贾政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此刻的他们顾不得许多,即便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王熙凤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众人慌忙招呼丫鬟为自己更衣,急匆匆地赶往两府门前。 作为贾家唯一一位即将出征的嫡子,若是贾钰的离开无人相送,那将是贾家莫大的耻辱。 整个宁荣两府内,唯有贾母因年事已高、辈分尊贵而无需相送。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吩咐自己的大丫鬟鸳鸯赶紧去门前为贾钰送行。 “快!再快点!” 寅时四刻刚到,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中门便齐齐敞开。 一群衣衫凌乱、睡眼惺忪的人蜂拥而出,他们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宁国府的东院。 年纪尚幼的贾宝玉、贾环、贾兰和贾琮等人还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 而尤氏、秦可卿、李纨以及迎春、探春等女眷却是异常清醒。 惜春在观言的提醒下早已起床梳妆打扮妥当,自然不显得困倦;而林黛玉也从惜春那里得到了消息,此刻一脸肃然地站在人群中。 王熙凤、王夫人和邢夫人若非有身旁的丫鬟搀扶着,恐怕早已困得瘫倒在地上了。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一道挺拔的身影从东院驰出,他身穿黑色铠甲,骑着一匹黑色的阿拉伯战马,颈间系着一条血色的披风随风飘扬。 在他身后紧跟着二十名同样身着黑甲的骑兵,他们手持长矛、面色冷峻地护卫着一面黑色为底,蛟龙为图案的旗帜。 这股扑面而来的军阵杀气让宁荣两府的人感到胆战心惊。 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威严的阵仗? 惜春和林黛玉等女眷一眼就认出了领头战马上的贾钰。 此时的贾钰已不再是那日穿着锦衣华服的英俊公子哥儿模样了,而是俨然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般冷酷无情。这让她们看了不禁眸中闪过一丝异彩。 “大哥,赦叔叔,政二叔叔。” 贾钰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对贾珍三人说道:“今日我便要领兵前往塞外去了。家中诸事就拜托给诸位长辈了。” “理应如此!” 贾珍三人齐声应道,脸色凝重地拱手回礼。 话音刚落,贾钰便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色身影率先冲了出去,紧接着是二十名大雪龙骑紧随其后。 夜色中黑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直到贾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贾府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各自返回自己的院落去了。 “二哥哥,黛玉会为你在佛堂诵经祈福,保佑你能够平安归来!” 林黛玉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而一旁的惜春虽然年纪尚小却也知道自己这位嫡亲的二哥哥对她的深情厚意,此刻心中难过不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地哭了起来。 这一日破晓时分,神京似乎被一阵激昂的战鼓声轻轻撼动,然而鲜有人知,那声威赫赫的鼓点,竟是为了宁国府嫡子贾钰的出征而敲响。 第九章 京郊送别 神京,紫禁城,乾清宫。 这座大胤皇朝中最为尊贵的宫阙,亦是整个天下的权力核心。 当京都的夜色尚未褪去,紫禁城的华灯已然初上。 “戴权。” “他动身了?” 宫墙下,身着衮龙袍的先太上皇远眺着朦胧的远方,缓缓开口。 侍立一旁的紫禁城内侍戴权立刻趋前回应:“禀上皇。” “贾府密探来报,骁骑校尉已经启程。” “嗯哼。” 上皇闻言,轻哼了声,面上浮现一抹异样的潮红。 想当年,他也曾驰骋沙场,尤其是登基之初的那一战,上皇亦曾负伤。 能活至今日七十高龄,全凭宫中御医医术精湛。 “那孩子是个有担当的,不像那些开国功臣之后只知寻欢作乐。” “也该他走这运,贾家两府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肩上。” “天下人多说当今皇上寡情,可谁又知他其实最肖我。” “顺安元年,瓦剌骑兵三十万进犯宣府、大同,女真兵二十万攻辽东。” “我亲率大军迎战宣府,辽东一线则交由荣国公贾代善镇守。” “谁料女真贼寇不仅出动了二十万兵力,更有三十万大军埋伏关外。” “仅贾代善一路,便遭遇五十万敌军,而大胤在辽东的兵力不过十五万。” “那一战,荣国公贾代善捐躯,宁国府一等伯贾敷战死,贾家子弟二十余人阵亡。” “若非辽东顶住五十万女真贼寇,我岂能在宣府外大败瓦剌骑兵三十万。” “说到底,贾家才是真正的开国元勋。” “战后,为削弱开国功臣势力,我仅赐予宁、荣二府家主一个区区一等将军之职。” “试问,谁又能比我更加薄情?” 言及此处,上皇情绪激动,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与二代荣国公贾代善自幼便是至交好友。 正是得益于贾府的全力支持,上皇方能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继承大统。 然而,贾家不惜一切代价保他江山稳固,他却暗中算计削弱贾家势力,这等行为着实令人不齿! “嗖!” 戴权闻听此言,脸色骤变,慌忙垂下头颅。 此等皇室秘辛,岂是他一个宦官能够听闻的! “老四还在派人监视玄真观吗?” 片刻后,上皇平复心绪,继续询问。 “回上皇。” “血影卫的人马并未从玄真观撤离。” 戴权恭敬地回答道。 “哼!” 上皇闻言,冷笑一声:“老四在收买人心这方面,若是能有老十四的一半本事就不错了。” “他以为仅凭几句空话就能换取别人的忠心耿耿?” “若不是他步步紧逼,贾敬又何至于躲入玄真观与老十四再次取得联系。” “如今这大好局面之所以陷入僵局,全因他心胸狭隘所致。” 贾家与寻常功臣世家截然不同。 虽然贾家也会选择支持某位皇子,但他们更看重的,是这大胤的江山社稷。 因此,自雍熙帝登基以来,贾家便放弃了对义忠亲王的支持,明面上的贾家族长贾敬虽为进士出身,却整日深居简出与妾室嬉戏玩乐。 但雍熙帝并未因此放过他,硬是将贾敬逼得出府,在城外玄真观出家为僧。 正是这种无休止的逼迫,让贾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才会不惜孤注一掷,每年向义忠亲王输送数万两白银作为支持其起事的资金。 而上皇之所以退位三年,仍旧把持朝政大权不放的原因也在于此——雍熙帝睚眦必报的性格,根本不懂得为君之道。 正所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这偌大的天下绝非皇室东方家一人所能独力支撑,而是需要四王八公十二侯,以及开国功臣们的共同努力方可稳固。 倘若真让这些功臣们寒了心,那么天下间还有谁愿意为皇室效忠呢? “上皇。” “陛下日前打算召回潜邸时的亲信,在朝堂上遭到了阻挠。” 这时戴权又补充了一句。 “哦?” 上皇眉头微蹙沉声说道:“这才过去三年,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大胤积弊深重,岂能一蹴而就地进行改革。” “此时贸然推行变法,岂非是给胡虏和白莲教以可乘之机。” “你速去告知周培公和张廷玉,朕决不允许那些人回来搅局。” “另外再派人清除玄真观外的眼线,务必保护好贾府,别让那些孤儿寡母受到任何欺辱。” 张廷玉和周培公都是顺安朝的老臣,官至一品,乃是上皇留给雍熙帝的辅政大臣。 雍熙帝迟迟未能完全掌控朝政大权,辅政大臣们的掣肘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遵命。” 戴权躬身领命道。 随后,戴权又抬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太上皇,关于那贾府的事情……” “无碍,这种琐碎小事,倘若老四处理不妥,他也不配坐在皇位上。”太上皇一挥手,冷漠地说道。 心中轰的一声,戴权脸色苍白,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慌忙地离开了大明宫。 …… 在乾清宫深处。 雍熙帝正自鸣得意。“很好,非常好!” 他连声赞叹,“此番行动之后,朝廷竟平白增添了七万精兵。” “朕竟不知这些功勋贵族的家底如此丰厚,看来先前派去的三千人马对他们而言还太少了。” 从颁布旨意到现在,四王八公十二侯,共计二十三家,合计征兵六万九千,全都是那些贵族庄园中的精壮男子,其中不乏武艺高超之辈,这简直是一支极佳的生力军。 更何况,为了完成雍熙帝交代的任务,那些功勋贵族还从内务府采购了最上乘的兵器和铠甲。 平日里,就连雍熙帝都舍不得大规模采购来装备军队。 “苏培盛,” 雍熙帝突然问道,“有多少功勋贵族派出了嫡子?” “回陛下的话,”乾清宫内相苏培盛立刻回答道,“东平郡王、北静郡王、西宁郡王、南安郡王,以及保龄侯府、忠靖侯府等多家贵族,都未曾派出嫡子,只是推选了一名庶子担任校尉之职。”“贾府的那位少爷,因蒙受太上皇的恩典,被授予骠姚校尉之职,并不在此次统计之列。” “好!真是太好了!” 雍熙帝闻言大怒,“朕若没记错的话,清乡侯府李家、宣平侯府宇文家等多家贵族,都是出自堂堂的北周八柱国世家,他们曾随太祖起兵,属从龙之功,被封爵赐邑。” “然而保龄侯府、忠靖侯府等家族,竟然连一名嫡子都不肯派出。”雍熙帝愤怒地拍案而起,“他们这是反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大胤,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在乾清宫中,气氛一片凝重。 内相苏培盛几乎把头垂到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请息怒。” 一个阴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开国功勋之中,多有腐朽之辈,剔除他们便是。” “清乡侯府、宣平侯府等多家贵族的这一代主事人,都已官至三品将军。”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他们的爵位已无法再传承,除了他们便是。” “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若非与贾家勾结在一起,早就该被铲除了。 此番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邬思道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阴狠之色。 听到这话,雍熙帝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看向邬思道,轻声问道:“此次出征的人选,先生可有什么考虑?” “在开国功勋之中,唯有镇国公府、修国公府和理国公府的这一代掌舵者还可堪重用。” 邬思道缓缓说道,“然而修国公府的侯孝康和理国公府的柳芳只是一等子爵,不足以统领大军。” “镇国公府的牛继宗乃是一等伯爵,历任多地总兵之职,对草原的局势了如指掌。” 邬思道继续说道,“由他领兵出征,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雍熙帝闻言点了点头,“传朕旨意:任命牛继宗为征北大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北上御敌,再任命......” 他毫不犹豫地颁布了诏书。 “遵旨。” 乾清宫内相苏培盛立刻拟旨并盖上玉玺。 然而此刻在乾清宫中的三人,却都忽略了那位被太上皇封为嫖姚校尉的贾家宁国府嫡子。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忽略的存在将会创造出何等辉煌的战绩! …… 当天边刚刚初露曙色的时候,神京郊外已经有三千大雪龙骑整齐地列队在官道两旁等待着。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让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连鸟兽的鸣叫声都听不见了。 “吁——”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只见一行人马迅速奔驰而来为首的正是贾钰。 “父亲您怎么来了?”贾钰勒住马缰绳惊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贾敬。他原本以为这次出征只有他一个人来送行没想到父亲也亲自赶来了。 “你即将出征为父怎能不来送你?”贾敬注视着马背上英姿勃发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 回想起那些岁月,贾钰在城郊与叔父贾代善、兄长贾敷挥别之景历历在目。 那时,谁又能预料到,出征的贾家儿郎二十余人,竟无一生还。 “此行边疆,生死未卜,你们务必谨慎行事。” 贾敬的双眸深处,隐约闪烁着泪光,他满脸忧虑地向贾钰叮嘱。 此刻,他卸下了玄真观修道之人的身份,也非义忠亲王麾下的智囊,仅仅是一位忧心忡忡的父亲。 贾钰深深地凝视着他,嘴唇微动,却又止住:“您……务必珍重!” 话音刚落,贾钰大手一挥,决然下令:“启程!” “嗖!” 三千精锐的大雪龙骑士齐刷刷地跨上马背,紧随那面深邃无比的黑龙战旗之后。 官道之上,一股无形的黑色洪流汇聚而成,一路向北,势如破竹,疾驰远去。 贾敬伫立原地,目送着幼子的身影在清晨的曙光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大军一路风驰电掣,策马扬鞭,每人都配备了三匹神骏的阿拉伯战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已抵达顺义。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三千大雪龙骑身着黑色战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停!原地休整一刻。” 连续驰骋的战马,体力消耗极大,不宜过度疲劳。 从神京至此,已奔驰了近百里的路程,即便是耐力出众的阿拉伯战马,也难以承受长时间的持续高速奔跑。 因此,贾钰果断下令休整。 顷刻间,三千骑士纷纷下马,悉心照料各自的战马,喂水喂食,以确保战马能够迅速恢复体力。 “张辽,取地图来。” “遵命。” 张辽闻言,立刻取下一卷行军地图徐徐摊开。 贾钰全神贯注地审视着地图上的每一条路线,寻找着最佳的行进方案。 “将军。” 张辽满脸困惑地开口问道,“我们难道不是应该直奔宣府而去吗?” 据探报,三十万鞑靼骑兵正陈兵宣府、大同边境,虎视眈眈。以大雪龙骑的速度和机动力,若能直接穿越顺义、昌平、延庆,便可迅速抵达宣府,与边军会合,共同抵御外敌。 “你认为我们有能力击退鞑靼大军吗?” 贾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张辽。 张辽顿时语塞。 他深知,大雪龙骑虽然勇猛无敌,但面对数十倍于己的鞑靼铁骑,即便能够勉强抵挡,也势必会损失惨重。 清晨的阳光下,顺义官道旁的大地上,三千大雪龙骑士正忙碌着休整备战。 贾钰与张辽等人围坐地图旁,仔细研判着战局和路线。 “张辽,我们的向导中是否有来自科尔沁部的人?” 贾钰突然灵机一动,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忙询问道。 “确实有一人,来自科尔沁部。” 张辽略一思索,肯定地回答道。 “快,立刻将他唤来。” “是!” 不多时,一名身着传统蒙古族服饰、头扎小辫的科尔沁部族人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向贾钰行礼致意:“愿长生天保佑您,尊贵的将军。阿尔斯楞向您问安,并愿您的征途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这些客套话就免了吧。” 贾钰摆了摆手,直奔主题地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在七月初被鞑靼人俘虏并卖到神京的,对吗?” 第十章 纵横草原的地狱骑兵! “是......” “那你是否了解鞑靼五部何时开始联手?” 贾钰目光如炬,对着眼前的蒙古人严肃发问。 这位来自科尔沁部的蒙古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仍详细地陈述道:“尊贵的大人。” “长生天作证,那些阴险毒辣的鞑靼人在车不登班珠尔的带领下,趁虚而入偷袭我们。” “漠南三部因此失去了斡难河以东的辽阔草原,我也是在那时成了俘虏。” “慢着,你所说的车不登班珠尔究竟是何人?” 贾钰敏锐地从蒙古人阿尔斯楞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车不登班珠尔是鞑靼部的大汗,出身尊贵的黄金家族,是成吉思汗的第二十四代子孙。” 闻听此言,贾钰与张辽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他们早已猜测鞑靼五部可能有所联合,但没想到的是,这五部或许并非简单的联合,而是已经完成了统一。 一个强大的领袖征服了其他四部,将喀尔喀、土默特、扎萨克图、土谢图、车臣五部整合为一,形成了新的草原霸主——鞑靼部,而这位领袖正是车不登班珠尔。 “车不登班珠尔与车臣汗部有何渊源?” 贾钰继续追问。 “大人,车不登班珠尔本乃车臣汗部之可汗。” 阿尔斯楞,身为科尔沁部的蒙古族人,其言语令贾钰如梦初醒。 回溯至明末时光,成吉思汗的第十九代后人,名为硕垒者,在克鲁伦河的沃土上自立为汗,封号车臣,由此开创车臣汗部之历史。 新朝初露曙光时,车臣汗部曾携手土谢图汗部、扎萨克图汗部,意图趁大胤将主要精力放在清剿女真部族之契机,向南侵袭。 然而,命运之轮无情转动,他们遭遇了新胜统一之大胤铁骑,结果败逃千里,直至北海以北的荒芜之地。 故此,漠南边境与九边相近之地域,悉数落入察哈尔部、科尔沁部及兀良哈部之手。 与此同时,同为鞑靼一脉的喀尔喀部与土默特部,因表现出恭顺之态,获大胤圣武帝恩准,得以在河套之外自由放牧。 至此,迷雾尽散,车不登班珠尔身为车臣部大汗,乃是成吉思汗第二十四代之传人,正宗硕垒之后裔。 凭借黄金家族的身份和强大的骑兵力量,车臣部能够统一鞑靼五部,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甚至连长期盘踞在漠南的察哈尔部、科尔沁部都被驱逐到了漠东地区,与兀良哈部为伍。 这个新生的鞑靼部确实不容小觑。 “鞑靼、斡难河、黄金家族...” 贾钰在脑海中将这些名词逐一串联起来,最终眼中精光一闪,向阿尔斯楞发问:“鞑靼的王庭是否设在狼居胥山下?” 通常而言,游牧民族在南侵劫掠时,必定会将家眷安置在一个安全可靠的后方。 尤其是对于像鞑靼部这样拥有至少百万人口的大部族来说更是如此。 狼居胥山位于斡难河以西、北海以南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周边河流众多、牧草丰茂非常适合放牧。 更何况狼居胥山距离阴山足有三千里之遥,远离了九边的战乱之地,根本无需担心敌人的袭击。 “之前那车臣部大汗曾命令漠南三部到斡难河畔觐见朝拜,至于王庭是否设在狼居胥山下,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尔斯楞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决心已下。” “哪怕机会渺茫,我今夜仍要将筹码压在狼居胥山之上!!” “张辽,听我号令,半柱香之后,全军转向,直扑怀柔。” 贾钰沉思良久,终于一掌重重地击在沙盘之上,语气坚决如铁。 “嗯?怀柔?” 张辽闻言愕然,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同、宣府明明位于神京的西北方向,而怀柔却偏居神京东北一隅,这分明是南辕北辙啊! “没错,正是怀柔。” “我们不走宣府、大同的常规路线,而是绕道怀柔,穿越密云,从蓟镇突围而出。” “我们要穿越漠东的科尔沁部和察哈尔部,渡过斡难河,直击狼居胥山的心脏地带。” 贾钰凝视着张辽的双眼,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想当年,西汉元狩四年的春天,汉武帝派遣霍去病率领五万骑兵从代郡出发,深入漠北草原,寻找并歼灭匈奴的主力部队。 霍去病率军长驱直入,行程两千余里,与匈奴左贤王部展开激战,最终歼敌七万余人,俘虏了匈奴的屯头王、韩王等贵族以及将军、相国等高级官员多达八十三人。 他们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并将兵锋直指北海之滨。 虽然贾钰此次选择的进军路线与当年的霍去病有所不同,但他们的战略意图却是如出一辙——那就是避开敌人的正面防线,采取长途奔袭的战术,直捣敌人的后方老巢。 “是!” 张辽深受贾钰的豪情壮志所感染,转身即刻去执行命令。 三千名大雪龙骑已然整装待发,他们迅速跃上战马,犹如脱缰野马般朝着怀柔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他们的目标,直指那辽阔的塞外草原! 大胤朝,雍熙三年的八月十五日。 皇帝下令,三十万精锐大军在京城的校场上整齐列阵,任命镇国府的一等伯爵牛继宗为征北大元帅,举行盛大的出征仪式。 同时,修国公府的一等子爵侯孝康被封为先锋大将,率领三万精锐骑兵,先行开赴大同。 大同与宣府,这两个边疆重镇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一场规模近百万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 在遥远的漠北草原深处。 大雪龙骑军正悄无声息地渡过斡难河。 河的对岸,贾钰骑在一匹体态优雅、毛色如火般鲜红、皮肤光滑如丝绸的战马上,他远眺南方,双眼中闪烁着如刀锋般锐利的光芒。 回想历史,近千年来,只有明成祖朱棣曾率军北伐至此,而他,即将成为继朱棣之后第二位军功如此卓著的存在。 “阿尔斯楞。”贾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们离狼居胥山还有多远?” “大人,只要我们渡过斡难河,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进,不到两百里就能到达狼居胥山。”蒙古人阿尔斯楞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很好。”贾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果断地下令:“张辽,传我命令,全军换马备战。” “我们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狼居胥山,我要亲眼确认鞑靼的王帐是否真的设在那里。” “遵命!” 张辽闻声即刻,毫无迟疑地动身去传达指示了。 自离开长城之后,这支大雪龙骑军昼夜兼程,已经连续疾驰了整整七日七夜,期间休憩累积竟未满十个时辰。 幸运的是,他们在途中攻掠了数个小部落,夺得一些马匹以作替换之用。 因此,数千匹珍贵的阿拉伯战马方能维持至今日的体力。 此刻,他们距离狼居胥山已不足二百里之遥,这正是大雪龙骑发起致命冲锋的绝佳时机。 “冲啊!!!” 贾钰一声令下,犹如雷霆贯耳。 三千大雪龙骑瞬间完成战马更替,犹如一股黑色的风暴,直卷西北方向。 时至申时四刻。 夕阳缓缓西坠,天边染上了一抹金黄。 在那辽阔无边的草原尽头,一座雄浑的山峰突然映入眼帘,虽不算高耸入云,却因其独特的方位而显得分外夺目。 “大人您请看,那便是狼居胥山的峰巅!!!” 科尔沁部落的蒙古人阿尔斯楞眺望那座巍峨的山峰,兴奋地高声呼喊。 驰骋在草原上的贾钰等人闻声加速,三千大雪龙骑如洪流般向狼居胥山汇聚。 “嗖嗖…” 微风轻拂,茂盛的草原草随风摇曳,如波涛汹涌。 草海深处,隐约可见几位放牧的鞑靼牧民。 “大人!” 张辽大声呼唤,脸上洋溢着喜悦。 “嗯。” 贾钰目光如炬,下令道:“全军备战,冲锋在即!” 他的目光穿透了草原的辽阔,落在了狼居胥山脚下那些鞑靼人与他们的牲口群上。 这里,必定有他们的聚居地,甚至可能是他一直寻觅的鞑靼王庭。 顷刻间,三千大雪龙骑左手紧握缰绳,右手持矛,眼中闪烁着凌厉的杀光,直扑鞑靼人的聚居地。 “轰隆隆!” 三千战马奔腾,如同雷鸣,震动了整个草原,惊扰了无数的牛羊。 “那是何物?” 放牧的鞑靼人望着远方升腾而起的沙尘暴,脸上写满了惊疑。 风沙肆虐间,隐约可见一道道暗黑的身形逐渐浮现,他们连人带马皆裹着暗邃的铠甲,肩扛弓弩,手握长戟,面上毫无波澜,恍若自幽冥地府而来的可怖骑士。 “敌袭!快,速去禀报!” 放牧的鞑靼人瞳孔收缩,惊恐地大喊。 尽管他们不清楚这些大雪龙骑的来历,但此刻出现的全副武装的骑兵,无疑是他们的敌人。 因为,三千大雪龙骑的行动已经昭示了他们的意图。 “砰!” 冲锋中的贾钰迅速从马腹侧取出弓箭,一拉即满月。 五支三棱羽箭同时上弦,瞬间离弦飞出。 “嗖!” 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五支三棱羽箭精准地穿透了鞑靼人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草地。 “嗖!嗖!嗖!” 三千大雪龙骑同时取出大弩,不约而同动作齐整无比的扣动扳机。 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数千支弩箭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倾泻而下,将那些放牧的鞑靼人笼罩其中。 鞑靼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就被密集的弩箭夺去了生命。 此刻,从狼居胥山方向涌来数千名鞑靼骑兵,他们挥舞着武器,向大雪龙骑发起了冲锋。 “换矛,冲锋!” 贾钰眼神冷厉,手中紧握方天画戟。 在阳光下,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率先冲入敌阵。 “噗嗤!” 戟光一闪,挡在他前方的十几名鞑靼骑兵瞬间身首异处,鲜血喷溅。 只剩下十几匹被鲜血染红的战马在原地慌乱徘徊。 “歼灭胡贼!” 三千大雪龙骑紧随其后,每人手中都紧握着长矛。 在短暂的交锋中,上千名鞑靼骑兵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大雪龙骑并未停歇,他们继续冲锋陷阵,冰冷的长矛无情地刺穿了一个又一个鞑靼骑兵的身体。 鲜血不断地从鞑靼人身上涌出,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草原,那景象既惨烈又血腥。 “咚咚咚!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不断回荡。 一缕缕黑暗身影如同梦魇般降临在狼居胥山的脚下。 机械地挺矛,冲锋,再冲锋。 最前方的贾钰骑乘着赤兔马,仿佛战神吕布再世,手握一柄方天画戟连连挥舞。 所经之处,死伤枕藉,无一生还。 “哇,梦魇,他们是梦魇!” “长生天在上,我不敢劫掠了,饶命啊!” 这一幕深深击穿了鞑靼骑兵的心灵防线。 原本就留守在王庭的这些鞑靼骑兵并非最精锐的存在,他们不过是护送陪嫁而来的寻常近卫而已。 面对战力如此可怖的大雪龙骑,他们的内心如何能够不动摇? 一时间,战场上残存的千余名鞑靼骑兵疯狂地后退,企图逃避大雪龙骑的屠戮。 没过多久。 三千大雪龙骑追杀着鞑靼骑兵来到了一片营区,那简陋的防御工事和密集的帐篷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将军,快看那边。” 张辽激动地指着营区中央那顶显眼的金色帐篷,大声呼喊。 除了车不登班珠尔这位鞑靼大汗,还有何人能享用此等奢华帐篷? 毋庸置疑,此处定是鞑靼暗中藏匿的王庭之所在。 凝视着远方的金色帐篷,贾钰眼中闪过一丝炽热,随即沉声下令: “张辽,你带一千骑兵从两侧包围营区,绝不能让任何一个鞑靼人逃脱。” “其余的随我冲杀敌营!” “遵命。” 张辽毫不犹豫,立刻下去执行命令。 自大军中精挑细选的一千名大雪龙骑,再度兵分两路,化作两股黑色洪流,分别从左右两侧向鞑靼营区发起包抄之势。 “诸位。” “随我冲锋!” 目送张辽离去后,贾钰神色冷峻,手握方天画戟,策马前驱。 曾经威名远扬的战神吕布的坐骑赤兔马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无与伦比的风采,一马当先。 “咚咚咚!咚咚咚!” 紧随其后的两千大雪龙骑紧紧跟随贾钰,直扑营区大门。 转眼间。 贾钰骑着赤兔马来到了营区门口。 看着那些阻挡在前方的木制拒马,他的眼中寒光闪烁。 “给我滚开!” 只见他一声怒喝,浑身肌肉紧绷,脸色通红。 手中的方天画戟径直将木制拒马挑起。 “轰隆!!!” 紧接着。 那巨大的木制拒马就这样被他挑飞,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守在拒马后方的鞑靼人看着这一幕,全都瞠目结舌。 要知道,那木制拒马重达数百斤,贾钰却单手挑起,这简直非人力所能为。 “冲锋!” 然而贾钰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闪电般腾空而起,冲入了鞑靼营区。 方天画戟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每次挥舞都有数十名鞑靼人的生命被夺走。 两千大雪龙骑紧随其后,冲入鞑靼营区,所向披靡。 “啊啊啊啊啊!” “长生天救救我!” “伟大的长生天啊!!!救救你的子民吧!” 哀嚎与惨叫声连绵不断,在营区中回荡。 一个个大雪龙骑不断地穿透营区,冰冷的长矛刺穿了一个又一个鞑靼人的身体。 第十一章 鞑靼阙氏:我要做你的女人 无论老弱妇孺还是正当壮年,都未能逃脱大雪龙骑的铁蹄践踏,终成亡魂。 贾钰就这样漠然地端坐于赤兔马背,冷眼旁观着这一幕,面上波澜不惊。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善恶之义的对决,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族群争战,唯有一方彻底亡国灭种或者融入,远走迁徙,才能终结这场浩劫。 倘若鞑靼的铁蹄真的踏破了长城,那么无数的汉家儿女,必将重演历史的悲剧,沦为鞑靼人屠刀下的羔羊。 甚至在过往的漫长岁月里,那些游牧民族曾将汉人蔑称为“两脚羊”,视为他们的食物。 这才是真正的残酷! 时光悄然流逝,夕阳渐渐西斜,绚丽的晚霞染红了整片草原。 狼居胥山脚下的鞑靼大营,哀嚎与惨叫逐渐消失,最终归于死寂。 唯余满地的尸骸,以及散落一地的弯刀与长弓。 “主公!” 张辽兴致勃勃地飞奔而来,禀报道,“汗帐那边,我们俘获了不少重要人物。” “哦?” 贾钰闻言,神色微动,随即策马前行,缓缓向营地中央那顶金色的帐篷驶去。 当他来到金帐前,才发现这帐篷的宽敞超乎想象,占地竟有半亩之广。 帐篷外挂着金色的流苏,顶端矗立着一尊铜铸的双翅天狼神像,威严而神秘。 蒙古族的狼图腾最早只是古代乞颜部落孛儿只斤氏的图腾,这在《蒙古秘史》和《蒙古源流》中都有记载。 后来,随着成吉思汗的征伐,横扫亚欧大陆,苍狼逐渐成为所有游牧民族的共同信仰和象征。 元朝覆灭后,其残余势力退入草原深处,融合了天龙与苍狼的元素,创造出了新的图腾——天狼神。 “主公!”驻守在金帐两侧的大雪龙骑士兵齐声躬身问候,并掀开了帐篷的帘布。 金帐内,上百名鞑靼贵族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惊恐地望向帐外。 随着一阵马蹄声的逼近,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映入他们的眼帘。 来人身高七尺有余,剑眉星目,面容刚毅如刀削斧砍一般,浑身浴血,就连垂落的发丝都被鲜血凝结成缕。 他的出现,令人望而生畏! “谁是鞑靼的阙氏?站出来!” 贾钰端坐于乌骓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帐内的鞑靼贵族们,语气冰冷如霜。 人群中一阵骚动过后,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鞑靼少妇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她媚眼含春,尽管心中恐惧却仍努力保持镇定地说道:“中原的勇士啊,你赢了。这里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现在都是属于你的了。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我们。” 草原的生存法则向来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今天你灭我全族,明日我屠你满门在草原上早已司空见惯。 而女人、牛羊和马匹则被视为最宝贵的财富,即便是在战败之后也往往能够得以保全。 因此这位鞑靼大汗的阙氏对于眼前的结果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更何况贾钰的英俊与勇武也确实深深吸引了她这些粗犷的草原女子。 “哦?是吗?” 贾钰用佩剑轻轻挑起鞑靼阙氏的下巴,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向我介绍一下这些鞑靼贵族们的身份吧。” 接下来在鞑靼阙氏的指认下帐内一个个鞑靼贵族的身份逐一被揭露了出来。 其中囊括了鞑靼大汗车不登班珠尔的三位子嗣、扎萨克图汗部与土谢图汗部的继任者,还有太师、丞相、平章政事以及枢密院参知政事等大批达官显贵及其眷属。 “主公,这下我们可算是捞到了一条大鱼啊!” 张辽看着眼前这些身份显赫的俘虏,脸上不禁露出了狂喜之色。 要知道草原三分瓦剌、鞑靼和漠南三部各占一席之地。 而此次鞑靼作为进攻边关的主力,贾钰能够率部将这些鞑靼的王子和高官一网打尽,这份功劳可谓是震古烁今,丝毫不逊色于当年霍去病初次领兵时的赫赫战功。 “不对。”然而就在众人欢欣鼓舞之际,贾钰却突然眉头紧皱冷静地指出了一个问题,“这里怎么没有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的人?” 他眼中流露出的侵略性再次投向了鞑靼的阙氏。 “喀尔喀与土默特两部并未向大汗俯首称臣,因此他们的人并不在此处。” 阙氏坦然无畏,直言不讳地陈述了事实。 话音甫落,空气中仿佛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咯噔”。 贾钰与张辽的面色不约而同地微微一变。 他们之前从科尔沁部的蒙古族人阿尔斯楞处获取的情报表明,车不登班珠尔已成功地将鞑靼五部统一在自己的麾下,并自称为鞑靼之王。 然而,阙氏的话语却透露出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并未加入鞑靼的阵营。 这究竟是谁在说谎,谁又在道出真相?“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惑。” “我可以为你们解开所有谜团,但我有一个条件。” 阙氏那双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贾钰。 这位鞑靼部最尊贵的女子,拥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鼻梁高挺,眼窝微凹,发色淡雅,发梢带着自然的卷曲,肌肤细腻如凝脂,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红。 她身着华服,身姿曼妙如火。 尽管她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成熟的风韵,令人心驰神往。 就连一旁的张辽也忍不住喉头滚动,咽下了一口口水。 然而,贾钰的内心却并未被她所动摇。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阙氏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如今人为刀俎,你为鱼肉。” “好个狠心的郎君。” “你们中原人果然始终都是这般冷漠无情。” 阙氏轻轻挑起柳眉,红唇微翘:“那我换个方式来说,我愿成为你的女人。” 此言一出,整个金帐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辽等大雪龙骑的将领们全都目瞪口呆。 方才还在浴血奋战,此刻竟然谈起了婚嫁之事,这草原女子未免也太过豪放了吧。 “不行。” 贾钰凝视着阙氏那双棕色的眼眸,冷冷地拒绝了。 “好,既然如此,我便无话可说了。” 阙氏听后高昂起头,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那个,阙氏啊,我家主公的意思并不是不行。” ““尽管他乃是大胤皇朝贾氏宁国公府的直系血脉,欲娶一位异邦女子为元配夫人...“...” 旁边的张辽赶紧上前打圆场。 他们此刻身处草原深处、鞑靼腹地之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毁灭性的后果。 阙氏,身为鞑靼部族中备受尊崇的贵妇之一,其尊贵程度与身份地位仅次于鞑靼大汗。 她所掌握的信息对于贾钰来说无疑具有重要的价值。 在张辽看来,自家主公身份尊贵无比,即使是纳一名鞑靼阙氏为妾又如何呢? “唰!” 听到这话,阙氏猛然抬起头来,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喜悦的光芒。 “你便是大胤贾家的嫡子?就是那个一门两国公的贾家?” 想当年鞑靼三部被驱逐至北海之时,正是第一代宁国公贾演亲自率军所为。 是故,在鞑靼部族的高层眼中,即便对大胤皇帝一无所知,也绝不能对贾家的大名充耳不闻。 而贾钰作为宁国府的嫡子更是让阙氏感到惊讶不已。 在草原人的眼中,这份仇恨并不会让他们迷失双眼,反而会让他们对曾经的仇敌产生尊敬和臣服之心,这便是强者法则的体现。 “正是。” 迎着阙氏炙热无比的目光,贾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情想必你也清楚。” “我今年刚满十六,尚未婚配,不论是从贾家的立场,还是从我个人的角度,都不可能给予你正室的地位。“ “倘若你情愿,我可收你为侧室,待时机成熟,定会助你重返草原故乡。“ 被誉为阙氏的存在,其背后必然蕴藏着非凡的身世或出类拔萃的才智。 不论是从宏观的天下大局出发,还是为了贾家未来的繁荣昌盛,将这位女子迎娶入门,都是一本万利、毫无弊端之举。 贾钰自然不会像那些迂腐的八股儒生一样看不起异族女子。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阙氏目不转睛地盯着贾钰,伸出了自己娇嫩细腻的右手。 见状贾钰也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就这样在长生天的见证之下,二人在鞑靼大汗的金帐之内立下了婚契。 不久之后,金帐内只剩下娜仁托娅与贾钰两人,那些鞑靼贵族都已被大雪龙骑带走。 “公子,你如何称呼?我是娜仁托娅,你唤我娜仁便好。” 娜仁托娅一双明媚的眼眸始终注视着贾钰,似乎因先前的盟约而显得分外活泼。 “娜仁托娅,寓意为曙光,真是个美妙绝伦的名字。” 贾钰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回应,“我是贾钰,宁国府之子,大胤的骠姚校尉。” 贾钰的态度明显和缓了许多,毕竟眼前的女子已是他定下的妾室,无需再像先前那般针锋相对。 “咯咯咯。”听到贾钰解释自己名字的含义,娜仁托娅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眸弯成了新月。 作为曾经的鞑靼阙氏,她深知贾钰身份的尊贵,无论是宁国府嫡子,还是大胤骠姚校尉,都足以令人敬畏。 更何况,贾钰年仅十六,便已是英姿勃发,前途不可限量,远比车不登班珠尔那个老朽要出色得多。 “娜仁。” 贾钰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实不相瞒,我半月前从蓟镇出发,穿越漠东草原而来,对此地的消息知之甚少。我需要你将所知的情报尽数告知我,越详尽越好。” “好。” 娜仁托娅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娓娓道来。 她详细讲述了车不登班珠尔如何从一个车臣部汗王,征服扎萨克图部、土谢图部,自封鞑靼部大汗的经过。 还提到了草原上各大部族的态度,以及鞑靼军队的构成和战术。 贾钰听得津津有味,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这场由前鞑靼阙氏娜仁托娅主讲的情报分享会,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随着娜仁托娅的讲述结束,贾钰开始在帐内踱步,神色愈发严肃。 他深知自己面临的局势:三十万鞑靼骑兵中,精锐不足半数,余者皆为牧民。 然而车臣部、扎萨克图部以及土谢图部之间的关系并非坚如磐石,只要能够成功征服车臣部,其余两部必将不战自溃。 然而问题在于,他如何将这一重要情报及时传递给大胤军队? 又该如何让那些将领相信他这个少年校尉的话呢?毕竟在军中校尉多如牛毛,谁会轻易相信一个少年的判断呢? 正当贾钰陷入沉思之际,帐外传来了张辽的声音:“主公,天色已晚是否让弟兄们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 贾钰抬头望去只见帐外已是黄昏时分,草原被一片晦暗所笼罩,夜色渐渐浓重起来。 他点了点头道:“嗯,就在此地扎营休整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在草原上深夜行军是极为危险的行为,即使是大雪龙骑这样的精锐部队也不敢冒险。 而且经过七天七夜的连续奔波和数个时辰的激战,每一名大雪龙骑士卒都已疲惫不堪。 狼居胥山位于漠北消息传递并不迅速在此休息一晚并无大碍。 “遵命!” 张辽闻言大喜过望立刻下去安排扎营事宜。 这些天来他也一直未能好好休息,此刻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怎能不感到欣喜万分呢? “郎君,让妾身为你更衣吧?” 娜仁托娅柔声问道。 ...... 远在边关重镇。 自大胤王朝派发的增援前锋已抵达多日。 甚至连领军之将,修国公麾下的头号战将侯孝康都已血战三场,全身战甲尽被鲜血染红。 “大人。” “城外那些蛮族已经开始清理战场了。” “依此情形,他们今夜应无再战之意。” 大同守备年羹尧,拖着疲惫之躯,低声向主帅禀报着战况。 整整十多天,三十万蛮族铁骑在大同、宣府之间,激战已不下百回合。 第十二章 血肉磨盘,大同攻防战! 仅短短时间内,大同守军已更替了两轮,宣府那边亦是相同情况。 幸运的是,增援部队终于抵达,否则他们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并非如此。” 凝望着城外渐浓的夜色,侯孝康缓缓摇头,语带深意地说:“鞑靼不同于漠南的三个部落。” “历史上,鞑靼乃是北元最正宗的承继者,他们流淌着成吉思汗的血脉。” “尽管四百年过去了,但在他们的族群中,极可能仍保留着部分制造攻城武器的古老图籍。” “这么长时间未见到复杂的攻城设备,仅有简陋的攀登梯,这显得很不寻常。” “传我命令,城中的防卫力量需分为两班,轮流值夜,提高整体警戒,绝不能让鞑靼找到可乘之机。” “遵命。” 一名副手立刻回应,并迅速去安排了。 看着副手远去的背影,侯孝康接着布置:“京城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我预计大将军和主军会在两日后抵达大同,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坚守城池。” “朝中的文职官员和那些老资历的权贵都在密切关注这里,他们都盼着我们犯错。” “虽然你并非开国元勋之后,但现在已经深陷其中,难以抽身了。” “这些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 大同的守将年羹尧点头应答,眼中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身为顺安三十年的进士,他历任临汾、大同的知府,并因守卫边疆有功,被封为大同守将、世袭一品神勇将军。 没有背景的年羹尧若想在这个国家脱颖而出,获得封地和爵位,除了加入权贵的行列,他别无选择。 这场由开国元勋主导的战争,他已成为其中的关键一员,战争结束后,他自然会被接纳。 虽然开国元勋的权势已不如往日,但他们的关系网依然遍布全国。 “啊,还有一件事。” “来此之前,我听闻宣府那边有些状况,具体是怎么回事?” 侯孝康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询问。 “报告将军。” “宣府守将岳升龙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前几日,他不幸被鞑靼的冷箭射中,伤势严重还未康复。” “目前,宣府的事务由他年轻的儿子岳钟琪在主持。” 大同守将年羹尧迅速回应道。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侯孝康的脸色大变,宣府守将竟然被暗箭所伤,生死未卜。 那宣府现在的状况如何呢? 这一刹那,侯孝康感到背脊发凉,不敢再深想。 站在旁边的大同守将年羹尧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变化,立即解释:“将军,请放心。” “宣府守将岳升龙的儿子岳钟琪是个很有才干的人。” “他只有二十四岁,但已经担任了副总兵的职务,并且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有他在,宣府应该会安然无恙。” “再者,宣府和大同相距数百里,如果真的有什么变故,信使早就应该骑马赶来报信了。” 听完这番话,侯孝康才稍稍松了口气,深有感触地说:“岳家这次恐怕会有大福报了。” 在这个国家边疆危机四伏的时刻,如果守将殉职,而他的年轻儿子能够接过大任,成功守住宣府,这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功绩。 双重的恩赐,意味着岳钟琪获得爵位已经指日可待。 就连站在旁边的大同守将年羹尧也流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情。 第二天清晨,当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 在狼居胥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到处都可以看到大锅里炖着的羊肉,三千名精锐骑兵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经过昨夜的放松,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张辽!” “在,主公!” 听到贾钰的呼唤,张辽迅速小跑着进入了金色的帐篷。 昨日还显得威风凛凛的鞑靼阙氏,此刻宛如一个温婉羞涩的新嫁娘,安静地依偎在贾钰的身侧。 这一幕让张辽忍不住向贾钰使了个调皮的眼神。 “嗯哼。” 贾钰轻轻嗓子,张辽便立刻收敛了表情,正襟危坐。 “主上。” “所有的战利品都已仔细清点完毕。” “在这次战役中,我们除了俘虏外,还获得了两万匹战马,十多万头牛羊。” “另外,我们还得到了大约万斤的金银铜器,百余箱的玉石珍宝,以及十二对猎鹰和四十多名鹰奴。” “此外,我们还俘获了一万余名鞑靼奴隶,其中大多数是从事畜牧的青壮年男性,只有少数女仆。请问该如何处理他们?” 张辽详细地汇报了战利品的情况。 听完汇报,贾钰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个地方作为鞑靼的王庭,果然财富惊人。 不说其他,单是那两万匹良马就价值不菲,更别提那些金银珠宝了。 而最令他欣喜的,莫过于那些猎鹰。在这个通信手段极其有限的年代,中原最常用的通信方式就是飞鸽传书。 而草原民族则擅长驯鹰,甚至连女真族都能驯养海东青来传递信息和侦察敌情。 此次征战竟然能缴获十二对猎鹰及其驯鹰人,这无疑为他培养自己的空中通信队伍提供了可能,甚至可能成为他黑冰台的一大秘密武器。 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何在鞑靼王庭附近会有如此多的青壮年男奴。 要知道,昨晚一战,守护鞑靼王庭的六千骑兵已被他的大雪龙骑全部歼灭,此地已无更多的防守力量。 “夫君。” “王庭中的这些奴隶都是我的陪嫁。” 娜仁托娅的话让贾钰恍然大悟,同时也激发了他一个新的想法。 这万余名青壮年男奴,如果能被释放并训练成骑兵,那将是一支强大的草原力量。 有了贾家的暗中支持,这支力量甚至有可能左右整个草原的局势。 贾钰深深地看着娜仁托娅,神色凝重地说:“娜仁。” “看来你不能跟我一起回神京了。”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娜仁托娅明白贾钰另有打算,她认真地回答道。 “来人,把地图拿过来。” 随着贾钰的命令。 张辽迅速命人将一幅巨大的行军地图铺在帐篷内的地板上。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了大胤的九边军镇及其周边的势力范围。 “娜仁,你过来看。” “此乃蓟镇,宣府,辽东等地的方位分布,距离大胤都城神京不过二百余里。” “骑兵全力奔驰的话,半天就能到达都城外围。” 贾钰拉着娜仁托娅的手,在地图上指出了具体的位置。 “嗯嗯。” 娜仁托娅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的视线随着贾钰的讲解在地图上移动。 她能感觉到,贾钰心中的计划是如此的宏大,足以影响整个草原甚至天下。 “蓟镇之统率权,覆盖蓟州、永平、昌平及密云等诸多地域,此地驻扎的军队多达十万之众,阵势不小。” “在九边之中,只有辽东镇的兵力超过了蓟镇。” “蓟镇的外围,便是那连绵不绝的燕山山脉,千里之遥似乎无穷无尽,密林丛生,野兽游弋其中。” “在燕山的北方,漠东草原的南方,矗立着一片辽阔的高地,人们称之为坝上高原。” “此地往昔是草原与九边之间的过渡地带,平日里,仅有若干小部族在此繁衍生息。” “坝上高原与辽东之间,隔着巍峨的七老图山脉;与漠南之间,则有大马群山作为屏障。” “甚至,漠东草原与坝上高原之间,还有浑善达克沙地相隔,唯有少数肥沃的牧草地带可供穿行。” “此地海拔高耸,河流交错,既适宜放牧牛羊马匹,也适合开垦耕地,建设城池定居。” 贾钰娓娓道来,每一句话都蕴含着重要的信息。 这片似乎总被世人忘却的坝上高原,如今在张辽和娜仁托娅的脑海里,逐渐勾勒出前所未有的清晰轮廓。 事实上,贾钰之所以对坝上高原了如指掌,源于他后世的丰富经验。 坝上高原,这片位于冀省西北、内蒙古高原南缘的广袤土地,平均海拔高达1400至1600米,仿佛是大地的脊梁。 夏季时,这里的气候凉爽宜人,境内的生态系统保持得十分完善,是避暑与观光旅游的绝佳之地。 而这里,更是农耕文化与畜牧文化交织共融的所在,历史沉淀深厚。 昔日元朝的中都,便是雄踞于这片坝上高原的辽阔之上。 “郎君,你的意思是说...”娜仁托娅听完贾钰的叙述后,一双褐色的眼眸凝视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她心中已有几分揣测,但仍希望从贾钰口中得到明确的答复。 “正是如此。”贾钰迎着娜仁托娅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引领你的部族,迁往坝上高原发展,成为我坚实的后盾。” “倘若有朝一日,贾家遭遇困境,我期盼你能率部南下,直取神京。” 他心中暗藏了一句话,那便是希望她率部南下,助他一臂之力,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话音刚落,整个金帐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娜仁托娅也陷入了沉思。 许久,她抬起头,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坚定:“中原有一句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愿听从你的安排。” “很好。”贾钰转身对张辽下令:“你即刻通知所有青壮男奴,愿意加入塞罕部的,将赐予金银、女人、马匹和武器,正式成为部族成员。 不愿加入的,一律处死。 从大雪龙骑中抽调五百人担任核心军官。 塞罕部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组建。 再给你五百大雪龙骑,负责押送俘虏和战利品,保护夫人前往坝上高原。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一匹马也不许入关。 我希望你配合娜仁,彻底清除坝上高原的其余部族,确立塞罕部在坝上的独尊地位。” “遵命。” 张辽毫不犹豫地领命,立刻着手准备。 张辽离开后,贾钰拥抱着娜仁托娅,轻声说道:“塞罕部对我们的未来至关重要。从今往后,你便是塞罕部的主君,这将是我们儿子的基业。” “终有一天,我们的儿子将成为整个草原的领袖。马匹和牛羊,我会留下一半给你,其余的将随我撤离。” “坝上高原藏有丰富的煤矿和铁矿,我会安排工匠前来开采冶炼。” “未来,我会定期派商队经过古北口与你交易,你所需之物,只需告诉他们即可。得空之时,我会亲自前往坝上来看望你。” “嗯!” 娜仁托娅紧紧地依偎在贾钰的怀里,眼中闪烁着无尽的倾慕与依恋。 直至黎明曙光初现,天色渐明。 张辽早已指挥手下完成了赛罕部的构建,他们以五百名大雪龙骑精锐为核心,统率着八千赛罕骑兵。 在娜仁托娅依依不舍的离去之后,贾钰才稍感宽慰。 狼居胥山脚之下,唯余两千大雪龙骑孤独守候,伴随着他们的还有六千匹待命的战马。 “大人。”一声恭敬的称呼打破了宁静。 “所有战士都已整装待发。”一名铁骑走上前来报告说。 “好。”贾钰点了点头,“传我命令,全军整队,我们要直击鞑靼的后方。” 贾钰毫不犹豫地跃上战马,一声令下,率领着部队迅速出动。 两千名大雪龙骑,每人配备三匹马,如黑色的巨浪一般,向南方席卷而去。 …… 大胤繁华的神京城内。 荣国公的府邸中,欢声笑语回荡在小院。 “嘻嘻,林姊姊,你追不上我呢!”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 林黛玉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绣花长裙,头上是简单的云髻,仅以一枚金色发簪装饰,显得清雅脱俗。而惜春则是一袭绿裙,小脸上写满了童真与快乐。 自从贾钰派了他的侍女观言来照顾惜春后,她的生活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些曾经欺压她的嬷嬷和奴婢们,在观言的整顿下,都变得规规矩矩。 尽管荣国府中的嬷嬷们曾有过抱怨,但贾钰在外征战,两府为了颜面,也不得不保持沉默。更何况,观言掌管了惜春院的一切用度,直接从怜月那里支取,无需经过两府,这使得她在府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如今,迎春和探春都羡慕惜春的生活。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新来的林黛玉竟成了惜春的好友。 两人虽然年纪相仿,却像是旧识一般,成日里一起嬉戏玩耍,不亦乐乎。 一番玩闹之后,两个女孩坐在院中,品茶闲谈。 “林姊姊。”惜春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忧虑,“哥哥已经出征半个月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很担心他。” 从小缺乏父母关爱的她,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 因此,贾钰的关心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别担心,四妹妹。” 林黛玉轻声安慰道,“军中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想必二哥哥现在正在战场上忙碌,没时间传信回来呢。” “我昨天听琏二哥哥说,征北大军已经前往大同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二哥哥就会凯旋归来的。” 说到这里,林黛玉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思念。那日贾钰披甲出征的英雄形象,至今仍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为了避开宝玉的纠缠,她常常来陪惜春玩耍。 因此,她甚至比惜春还要更加思念贾钰。 “我听林姊姊的。”惜春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哥哥回来。” 第十三章 奇兵天降,迎风招展的黑龙旗! 听完此言,惜春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坚定的神色,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林黛玉和观言,她们心中感慨万分。 同样身为贾府的小姐,惜春的生活处境竟比林黛玉还要艰难。 …… 九边之一的军事重镇,大同。 “咚咚咚!”战鼓声震耳欲聋。 “战士们,坚持住!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将领大声疾呼。 战鼓的沉闷声响回荡在方圆十里之内,大同城下战火纷飞,杀声震天。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切正如先锋将军侯孝康所预料的那样,卯时刚到,鞑靼人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天色刚刚初露灰白,正是大同守军最为疲惫的时刻,凶狠的鞑靼人扛着云梯和冲车,汹涌而来。 幸亏大同总兵年羹尧及时赶到,率领亲兵迅速稳定了战局,成功击退了敌人。 双方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中,你争我抢,战况惨烈。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 大同的城门在撞击下已经出现了深凹,鲜血将地面和城墙都染得通红。 大胤的士兵与鞑靼人进行了殊死的搏斗,双方都寸步不让。 在短暂的呼吸间,前方的士兵阵亡,后方的新兵又立刻补上。 一个又一个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鞑靼士兵被长枪刺穿身体,从城墙上重重摔下,化为一团肉泥。 “呲啦!”年羹尧一刀劈向对面的鞑靼士兵,鲜血溅了他一脸。 “将军,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鞑靼人看起来非常急躁。”旁边的先锋将军侯孝康挥开弯刀,手中的大剑划过一名敌人的喉咙。 他的神色始终冷峻,眼神坚定地盯着前方,沉声说道:“也许是鞑靼人得知了我们的援军正在赶来。”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们只能坚守到底。” “传令下去,督战队全体出动,谁敢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是!”一名修国公府的亲卫立刻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上百名身穿红色皮甲的大胤士兵出现在城墙上,他们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战友。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大同守军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双眼通红,奋力杀敌。 一时间,鞑靼人被大同守军的疯狂所震慑,攻势渐渐放缓。 年羹尧趁机率领部队发动反击,将城墙上的所有敌人赶下城墙,并砍断了攀附在墙上的云梯。 那些冲击城门的鞑靼人则被弓箭手射成了马蜂窝。 战局终于勉强稳定下来! 大胤雍熙三年八月底的时节。 一支来自草原深处的游牧族群从狼居胥山脚启程,渡过斡难河,途径科尔沁部族的土地,终于踏上了坝上高原的广袤土地。 原本安居于坝上高原的中小部族,突然受到了一股强悍骑兵力量的猛烈进攻,他们赫然发现,来犯之敌正是由声名远扬的五百精锐大雪龙骑兵率领。 仅仅半个月的光阴,张辽统率的五百雪龙骑兵与八千赛罕骑兵就如同飓风过境,席卷了整个坝上高原,这一连串的军事行动也正式奠定了赛罕部族在草原上的地位。 然而,在燕山以北、漠东以南的地区出现了一支拥有十余万族人、三万铁骑的神秘部落,却无人知晓。 他们的首领,正是昔日鞑靼部的阙氏娜仁托娅。 而在千里之遥的大同府地界,三十万鞑靼铁骑正与三十万大胤将士展开了上千轮的殊死搏斗。 鲜血已经将大同周围数百里的疆土浸染得如晚霞般绚烂,而空气中则永远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就在此刻,于漠南广袤的草原上,一股如夜色般深邃的骑兵洪流正迅猛地逼近激战正酣的战场。 “离大同还有多远?” “禀告主公,前方不到百里就是大同府了。” “很好,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历经十昼夜的连续奔波,两千精锐雪龙骑兵自狼居胥山疾驰至漠南草原,总计奔波了近乎三千里之遥。 茫茫大漠的漫天沙尘,甚至将他们身披的玄色铠甲与胯下的战马都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 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风霜的沧桑,但他们的眼眸中始终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终于,目的地近在眼前了! 而此时此刻,在大同城外,征北大将军牛继宗已经将三十万大军全部调集到城外与鞑靼军队展开了真刀真枪的激战。 “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彻云霄,方圆百里都能听到。 在这片狭小的战场上,五十万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每个人的血液都仿佛沸腾了起来。 不仅是征北的勇士们,宣府与大同的守备军队也齐聚这片烽火之地。 宣府的副统领岳钟琪、大同的统领年羹尧,以及先锋大将侯孝康、后卫大将柳芳等将领,均身先士卒,以英勇之姿迎敌。 金属交击、战士呐喊、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交织成悲壮的交响乐。 每个人的面容都带着疯狂,他们仿佛被战斗的机械节奏所驱动,除了挥刀,再无其他多余动作。 战场上,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而那些幸存的,身上也满是鲜血和伤痕,却无人顾及疼痛,因为在战场上,一秒钟的停顿,就可能意味着生与死的差别。 “世子!当心!” 那些出身于建国功勋家族的年轻继承人们,在家臣的护卫下,同样奋力拼杀。 短短十几天,已有数十位出身贵族的子弟血洒战场,至今仅剩下七人存活。 而今日的战斗结束后,或许无人能够幸存。 “这群鞑靼人,真是狡猾至极,到现在都还没亮出他们的王牌,耐心可真好!” 大胤军的后方,中军大旗下,大胤征北大将军、镇国公府的一等伯爵牛继宗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愤怒地咒骂着。 激战至今,双方都还有所保留,牛继宗没想到鞑靼人能有如此的忍耐力。 “大将军。” “如果我们再不增援,左右两翼可能就顶不住了。” 牛继宗身旁的副将满脸焦虑地报告道。 左右两翼分别是宣府和大同的守军,经过连日来的激战,他们至少已经鏖战了一个月。 这两地原本就只有三万守军,现在动员了所有能战的力量,也只是在苦苦支撑。 面对鞑靼骑兵的不断骚扰,他们的劣势逐渐显现。 要知道,鞑靼军队三十万人全是骑兵,而大胤军三十万人中,骑兵还不足一半,这在野战中本身就不占优势。 看到这种情况,牛继宗也无法再坐视不理,如果左右两翼崩溃,中军将面临巨大的威胁。 于是他立即下令:“擂鼓,命令五万骑兵分成两部分,火速支援左右两翼。” “是。” 传令兵迅速传达了命令。 “咚咚咚!” 很快,后方响起了战鼓声,大同城的城门轰然打开。 五万大胤骑兵如烈火燎原般冲出,分成两路,迅速加入了战场。 原本显得疲惫的宣府和大同守军立刻稳住了阵脚,甚至有了反击的势头。 “呜呜呜…”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上突然响起了牛角号声。 所有正在战斗的大胤将领都心头一震,齐齐望向远方。 就连征北大将军牛继宗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鞑靼军的后方。 “哒哒哒!哒哒哒!” 大地颤抖,远处尘土飞扬。 一杆绣着振翅雄鹰的明黄色大旗在战场上高高飘扬。 那是鞑靼大汗黄金家族的象征。 所有大胤将领的脸色都骤然一变。 紧接着,如潮水般的鞑靼骑兵向大胤军席卷而来。 一缕缕的红色在灰色的侵袭下逐渐消逝,先前占尽优势的大胤军队瞬间遭遇了困局。 鞑靼士兵的士气高涨,如狼似虎地砍杀着面前的大胤士兵。 “不好!” 牛继宗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鞑靼人的计谋。 鞑靼人之所以迟迟未动,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底牌全部亮相,然后一举歼灭。 新参战的那五万大胤精锐骑兵,转瞬之间就被敌人切割并包围,接连不断地在鞑靼铁蹄的践踏下阵亡。 此时此刻,所有的大胤军队都被包围,即使他们想要撤退也来不及了。 因为大同和宣府的守军已经倾巢而出,城中连一千名守军都难以抽调。 一旦大军撤退,鞑靼骑兵就会趁机追杀,轻而易举地夺下大同镇。 “嗖嗖…” 狂风呼啸,旌旗猎猎作响。 将领牛继宗、侯孝康、柳芳、年羹尧以及岳钟琪等人,内心的绝望胜过严冬的酷寒。 “嗖!嗖!嗖!” 冷不防地,刺耳的空气撕裂声打乱了战地的平静。 天际骤然涌现出无数微小的黑点,它们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在鞑靼人来得及反应之前,那如注的箭矢已经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战场。 一个个鞑靼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筛子。 然而,这只是开始, 大雪龙骑所配备的弓弩,乃是前所未有的连发机械弩,能一并发射十五支箭矢。“嗖!嗖!嗖!” 瞬息之间,两千名大雪龙骑战士倾泻出了三万支精密制造的三棱箭矢。 鞑靼敌军的后方阵营,如同麦田被镰刀收割,瞬间倒下一片。 “天哪,那是…” 无论是鞑靼兵士,还是大胤将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股从漠南方向冲入战场的黑色洪流吸引。 那面以玄色为底、蛟龙图案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异常醒目! 大胤继承大明传统,军装和铠甲均为火红色,而鞑靼沿袭大元风格,铠甲多为灰黄色。 但此刻,战场上出现的这第三股色彩,虽数量不多,却足以让双方感到震惊。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牛继宗惊愕不已,怎么会有军队从鞑靼的后方突然出现。 旁边的一位副将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报告:“大将军。” “传闻贾家宁国府的嫡子贾钰受到太上皇的恩赐,被封为骠姚校尉,率领三千人马独立作战。” “骠姚校尉于仲秋之际八月启行,是日黎明,有目击者在神京瞥见了那面玄色的飞龙旌。” 什么? 听到这话。 牛继宗的脸色瞬间变了,贾家的嫡子,骠姚校尉。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而在此刻,鞑靼后方的两千大雪龙骑已经收起了连弩。 贾钰高举方天画戟,大喝一声:“冲锋!” 紧接着。 一道如黑色闪电般的身影直冲向鞑靼的黄金大旗。 “杀!” 紧随其后的,是两千名身穿玄甲、手持长矛、面无表情的大雪龙骑,他们如同地狱中的修罗般冷酷。 满城皆惊,谁能想到,仅凭寥寥千余众,就敢直面数十万鞑靼铁骑的冲锋,他们是不是失心疯了? “真是无比的勇猛!” 年羹尧由衷地赞叹。 “男子汉就应当如此!” 岳钟琪看到这一幕,热血沸腾,一鼓作气斩杀了几名面前的鞑靼骑兵。 其他大胤的将领也深有感触,换位思考,他们未必有这样的勇气。 “不妙。” 处于大纛庇护下的鞑靼可汗表情骤变。 他并非对千余大雪龙骑有所忌惮,而是忧虑他们会从背后偷袭。 要知道,他们王庭正坐落于漠北的狼居胥山下,其余两部的首领及其眷属亦均在那里安营扎寨。 “突破!” 贾钰骑着赤兔马,一挥方天画戟,便有数十名鞑靼士兵人头落地。 以他为尖刀,两千大雪龙骑瞬间撕裂了鞑靼的阵型。 他们如入无人之境,直逼黄金大旗。 所经之处,满地尸体,鲜血淋漓。 鞑靼人根本没料到后方会出现敌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惊恐万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传令下去,吹响号角,中军全力压上,配合骠姚校尉斩杀敌军首领。” 原本在后方指挥的牛继宗敏锐地意识到战机刻不容缓,立刻果断下令。 “遵命。” 大胤中军的旗帜齐齐向前推进。 战场上的大胤士兵们一扫颓废之气,士气大振。 其他将领也纷纷率军进攻,试图牵制住当前的敌人,不让他们有机会回师救援。 “快,派人去拦住他们!” 望着他们逐渐逼近,鞑靼大汗心神不宁,慌忙高声呼喊。 守卫在大纛周遭的蛮族精锐——三千天狼骑,即刻朝着大雪龙骑冲锋而去。 为首的鞑靼将领面目狰狞,手握一柄镶满狼牙的巨锤。 “中原人,拿命来!” 鞑靼将领面露凶光,狼牙棒横空向贾钰头顶砸去。 这一击如果真的击中,贾钰连人带马都会被砸成肉酱。 “哼!” “草原的鞑子也敢如此放肆?” 贾钰双眼冷厉,怒喝一声。 他整个人从赤兔马上站起来,手中的方天画戟向上挑起。 “铿锵!” 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那名鞑靼将领突然感到掌中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巨锤重击,手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喷溅。 他紧紧握着的精钢狼牙棒竟然脱手飞出,犹如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不幸地击中了十几名骑兵,使他们命丧当场。 就在他惊愕之际,一把威力巨大的方天画戟猛然穿透了他的身体。“啊!?” 贾钰的怒吼声如同雷霆般在战场上回荡。 他单手将鞑靼将领的尸体高举过头。 鲜血顺着戟身缓缓滴落,染红了他的全身,他宛如鬼神吕布在世,天人之姿,英勇无匹,举世罕见! 这一刻,战场上的几十万人都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无不瞠目结舌。 “冲啊!” 两千大雪龙骑的脸上洋溢着狂热的表情,他们齐声高喊,声音震耳欲聋。 贾钰作为他们的领袖,展现出了如此惊人的神威,使他们感到无比的自豪! 在贾钰的激励下,大雪龙骑的战斗力瞬间飙升,他们手中的精钢长矛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刺穿敌人的身躯。 这些长矛全部由系统出品,全身由坚固的合金铸造,矛头更是采用上等精钢打造而成。 第十四章 军中签到,再得三千大雪龙骑 无论面对怎样的挑战,它们都能保持完美无损,更别提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斗了。 每一名大雪龙骑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和敌人的碎肉,但他们的双眼却始终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血色的道路,那是一片血腥的战场。 “那个人,难道是贾家宁国府的嫡子,大胤骠姚校尉贾钰?” 在战场后方,牛继宗指着大雪龙骑的方向,惊愕地问道。 如果说之前贾钰率领两千大雪龙骑从鞑靼军的后方发起突袭让他感到惊讶的话。 那么现在他单人独骑杀穿整个鞑靼后军,一戟斩杀鞑靼大将的壮举,则让牛继宗彻底惊呆了。 这种如同霸王再世的勇猛,即使是第一代宁国公也未曾有过,这个贾家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嘶啦!” 此时此刻,在激烈的战场上。 两千大雪龙骑势如破竹,一层又一层地击穿鞑靼骑兵的防线,距离黄金大旗已经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贾钰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指鞑靼大汗车不登班珠尔。 车不登班珠尔被吓得心惊胆战,正准备逃跑保命。 “怎么了?” “难道成吉思汗的传人、黄金家族血脉的继承者就这样胆小如鼠,只知溃逃苟且吗?” “哦,对了,你的妻子此刻正在狼居胥山脚下的金帐之中,已经被我征服了。” “你的几个子嗣和朝中重臣如太师等的眷属,现在都已成为我的俘虏。” “即使你现在逃走,也只会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贾钰的话语在四周回荡着,掷地有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车不登班珠尔的身上。 那位鞑靼大汗的脸上首次浮现出难以遏制的怒火,面容扭曲得近乎可怖。 “啊!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车不登班珠尔从侍卫手中夺过一柄锋利的弯刀,径直向贾钰冲去。 但他对自己的力量有所误判,在企图逼近贾珏之前,就被方天画戟一击洞穿了胸口。 紧接着,贾钰一刀斩断了黄金大旗。 “鞑靼大汗已经死了!” “你们还不赶快下马投降?” 贾珏矗立在专为鞑靼大汗筑起的高地上,一手抓着他血淋淋死不瞑目的首级,声音洪亮地怒吼着。 “鞑靼大汗已死,速速下马投降!” “鞑靼大汗已死,速速下马投降!” 两千大雪龙骑高举黄金大旗,在战场上奔驰呼喊。 顿时之间,正在交战的鞑靼士兵们军心大乱,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而对面的大胤士兵则如同得到了神助一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汗王,大汗已经死了,我们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扎萨克图汗的亲卫急忙对扎萨克图汗说道。 “好的,我们立刻撤回北海去。” 扎萨克图大汗毫不迟疑地转身,率领数万扎克图部的骑兵迅速从战场上撤离。 正在浴血奋战的土谢图汗看到扎克图汗离去后也紧随其后匆忙逃窜而去。 由于鞑靼两部骑兵的撤离整个战场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 残余的鞑靼骑兵,均隶属于车臣部,既然车臣汗车不登班珠尔已命丧黄泉,他们又岂会继续与乾军为敌? “咣当!” 随着第一名鞑靼骑兵弃械投降。 战场上,鞑靼骑兵纷纷效仿,一个接一个地扔下武器,下马俯首称臣。 “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乾军士兵们欢呼雀跃。 这场战斗历经一个多月,终于尘埃落定。 鞑靼大汗已被击毙,黄金大旗也被我军夺取,这无疑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仿佛得到了新生,不知从哪涌现出力量,硬撑着将所有俘虏聚集一处,牢牢捆绑。 贾钰回眸一瞥,曾经的两千大雪龙骑,如今仅余数百人,战争的残酷可见一斑。 他并未下令收集同胞的遗体,因为那些都是系统召唤出的战士,死后十分钟内便会化为灰烬,兵甲战马也会随之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正午时分。 在大同镇的中军议事堂内。 大胤征北大将军、镇国公府的一等伯牛继宗端坐在主位上。 左右两侧,先锋将军、修国公府的一等子侯孝康,后卫将军、理国公府的一等子柳芳,大同总兵年羹尧,宣府副总兵岳钟琪等将领肃立两旁。 众人面色凝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骠姚校尉到!” 随着一声高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堂外。 “咚咚...” 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进议事堂。 他身高七尺,剑眉星目,面容冷峻,身披布满刀痕的玄甲,发梢还凝结着鲜血。 他身上散发出的军阵杀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撼。 “啪!” 贾钰大步走到堂上,拱手行礼。 ““大胤骠姚校尉贾钰,秉承太上皇与当今陛下的圣旨,统领三千铁骑勇闯边关。“” “八月十五之夜,于狼居胥山麓,一举击溃了鞑靼的王族大本营,捕获包括鞑靼王世子、太师共一百余名达官显贵。“ “收获了上万匹雄健的战马,六万余头牛羊,金银铜制品高达三千斤,更有五十箱珍稀的玉石与珠宝。“ “此外,还缴获了鞑靼的印玺、祭天的狼神像等重要物品。” “现在特来复命!” 贾钰的声音在议事堂内回荡。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 而牛继宗惊愕地立起身来,他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贾钰:“你的意思是你奇袭了鞑靼的后防?“ “还把他们的王庭一网打尽了?” “是的。” 贾钰在众人的注视下,认真地回答道:“我在雍熙三年八月八日四刻出发。” “从神京一直向北,经过顺义、怀柔、密云,从古北口出关。” “我穿越漠东广袤的草原,连续奔驰了七天七夜,历经千辛万苦渡过斡难河,才终于抵达狼居胥山。” “在八月十五日攻克鞑靼王庭后,我们休整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命令部下带领一千骑兵护送俘虏沿着原路返回,现在应该已经到达蓟镇了。” 就在近日,贾钰在获知自己即将抵达大同防线时,便机智地运用了飞鹰传信的方式,通知张辽将军护送俘虏回帝都。 而赛罕部落如今已壮大至十多万之众,并配备了三万精锐骑兵,更得到了五百名大雪龙骑军的加强,娜仁托娅因而有了足够的实力去稳固坝上高原的统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贾府有这样的子弟,真是大胤的幸运啊!” 听完贾钰的讲述,牛继宗高兴地大声赞叹道。 议事堂内的众将领也齐声附和:“骠姚校尉威武!” 除了钦佩之词,他们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内心的惊愕。 贾钰,仅仅十六岁之龄,初次踏上战场便奇迹般地攻陷了鞑靼的王都,封狼居胥,随后又率领军队迅速回防,一戟斩杀鞑靼的大汗,并夺取了象征其荣耀的黄金旗帜,此等赫赫战功,纵观古今都无人能及。 即便是当年威名赫赫的冠军侯霍去病,在他首次征战沙场的年纪也比贾钰大了一岁,而他的战绩也未曾有贾钰这般耀眼。 众将领注视着厅内那笔直如松的身影,长时间陷入了沉默。 无需多言,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今日之后,大胤的星空中将有一颗璀璨的将星升起! 贾钰此次的战功,至少能为他赢得一个世袭的侯爵之位,甚至可能获得更高的荣誉。 如果皇室不给予他应得的封赏,那么无论是军队还是百姓,甚至是整个天下,都不会答应。 “贾校尉,请你就座。” 牛继宗微笑着,指向他左手边的座位对贾钰说道。 “嗯?”贾钰微微挑眉,带着几分疑惑环视了在场的将领。 他看到的是一张张鼓励与赞许的面孔。 特别是侯孝康与柳芳,他们看待他的眼神,就像看待自家的孩子一般充满宠溺。 此次征战本就由开国功勋贵族一脉主持,在座的各位,要么是开国元勋,要么已经跻身这一行列。 如同即将因功封爵的大同总兵年羹尧和宣府副总兵岳钟琪,他们身上的开国功勋光环已经无法抹去。 而贾钰,作为贾家宁国府的嫡长子,若非当年贾家在辽东损失惨重,如今依旧是开国功勋一脉的领军人物。 试问,在场的众人又怎会因一个座位,而对贾钰这位军中新星心生不满呢? “遵命!” 见无人反对,贾钰便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此时,大战的硝烟刚刚散去,无论是宣府、大同,还是征北军,都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战损、俘虏、战利品等情况都需要详细汇报。整个中军议事堂顿时忙碌起来,热闹非凡。 当然,这些繁杂的事务与贾钰关系不大,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还算不上高层将领。 “系统,进行签到!”在百无聊赖之际,贾钰突然想起了今日的签到任务还未完成,于是他在心中默默念道。 【叮咚!中军议事堂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三千大雪龙骑!】 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机械提示音让贾钰差点喜形于色。 真是太好了! 之前他通过签到获得的三千大雪龙骑,在经历了一系列战斗后,已所剩无几。 而现在系统再次奖励他三千大雪龙骑,这无疑让他重获力量。 无论是在繁华的神京,还是在这边疆九镇,手中有兵才能心安。 此次征战让贾钰深刻体会到了大雪龙骑的强大。他们曾以无损的战绩歼灭了近万敌军骑兵,甚至在面对敌军最精锐的三千天狼骑时,也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放眼天下,恐怕没有哪支军队能比他的大雪龙骑更加强悍了。 而且此战已经结束,报捷的信使早已出发,不出三日神京必将得到捷报。 届时他和征北军的将领们都将回京接受封赏。在那时,他可能会面临许多挑战和敌意,但有了这三千大雪龙骑在手,他将无所畏惧地踏入神京! “贾校尉!” “贤侄!”正当贾钰陷入沉思时,两声轻呼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看到上座的牛继宗正看着他。 “哈哈!” 牛继宗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新晋冠军侯有些疲惫了。那么今日的议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又转头对柳芳说道:“柳芳你稍后带贾钰去整理一下行装。” 众将领纷纷离开了中军议事堂,经过一上午的激战他们都急需休息。 “咚咚!” 这时,只见理国公府的柳芳伯爵,这位一等伯走到贾钰的身旁,轻轻触碰了他的肩头。 “后卫将军!” 贾钰迅速回应,身体微微前倾以示恭敬。柳芳面带和煦的笑容,声音温和:“在军中,我们应以军衔相称。” “但现在战事已经结束,而我们两家本是世交,如果贤侄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叔父。” “叔父!” 贾钰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这种顺水推舟的机会,岂能放过? 在开国功臣中,镇国公府、理国公府和修国公府是最有影响力的三家。 这次与鞑靼的激烈战斗,牛继宗等三人都立下了赫赫战功,等回到京城,他们的爵位无疑会再升一级。 到那时,牛继宗至少会是个世袭的三等侯爵,而柳芳和侯孝康也必定能世袭三等伯爵。 有这样三位大人物照应,贾钰在京城也算是有了靠山,日后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会得心应手。 “哈哈哈!” 看到贾钰如此爽快地称呼自己为叔父,柳芳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紧紧握住贾钰的手臂,带他走出了节堂。 没过多久。 他们来到了一片营区。 “柳叔父,这些是…” 贾钰环顾四周,目光中透露出惊讶。 周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和铠甲,还有大量的金刀和珠宝。 看起来,这次战役的所有战利品都聚集在这里了。 “贤侄你还年轻,第一次随军出征,可能对我们国家的军职制度不太了解。” “自从太祖建立国家以来,为了避免重蹈前朝大明的覆辙,我们在文武官员的职责上做了更明确的划分。” “兵部主要负责招募新兵、训练士兵和制造兵甲,而不涉及军队的具体作战任务。” “所以,作为后卫将军,我不仅负责后方的安全,还负责管理整个后军的事务。” “包括伤员救治、粮草供应、物资运输以及战利品的分配等工作。” “按照军中的传统,在军队返回之前,会分发一些‘纪念品’给将士们。” “这次战斗中,你的功劳最大,所以你牛叔父特别交代,让你先挑选。” “这里的所有东西,你看中什么就拿什么,不用客气。” “如果没有你带兵支援,今天的战斗结果还真的很难说呢!” 柳芳指着周围的一切,慷慨地说道。 听到这里,贾钰渐渐明白了。 军旅生活艰苦,如果仅靠国家的军饷和抚恤金,将领和士兵们很难维持生计。 因此,这种私自分配战利品的做法,也算是给将领和士兵们增加一些额外收入,以激励士气。 既然柳芳已经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得到了所有将领的同意。贾钰也就不再客气,开始在营地里大方地挑选起来。 他看中的珠宝首饰、金刀玉弓等物,都一一收入囊中。 为了方便起见,柳芳还特地安排了两名文书跟在他身边,记录他所选中的物品,稍后会一并送到他的营中。 “咦?” 突然之间,贾钰在一个帐篷前停下了脚步。 帐篷内摆放着一些特殊的铠甲,它们看起来像是整体铸造的铁制镀银胸甲,还配有头盔等配件。 这些胸甲上雕刻着双翅天狼的图案,工艺非常精湛。 贾钰之所以对这些铠甲感兴趣,是因为它们并非东方的传统铠甲,而是正宗的西方板甲。 15世纪后半叶,随着轧制金属板技术的出现,欧洲开始制造钣金铁制胸甲。 这种胸甲由前后两部分组成,通过环扣、铰链或包铁皮带连接在一起,并用腰带紧固在身体上。 在欧洲,骑士属于贵族阶层,他们的胸甲通常都会镶嵌饰物或雕刻花纹,并镀金或镀铜以增加美观度。 这种胸甲重约6至10公斤,厚度为1至3.5毫米,既轻便又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非常适合轻骑兵在草原上驰骋作战。 第十五章 捷报入京,金銮殿震动! “贤侄,你是否已认出这套铠甲的来头?” “说起来,这铠甲与你有着不小的因缘。” 理国公府的重要将领、一等子爵柳芳,指着那座堆满西式胸甲的帐篷,带着几分戏谑对贾钰说。 听到这话,贾钰面露困惑。 这与他有何关联?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 “呵呵。” 看着贾钰那一脸茫然,柳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里面放的都是鞑靼大汗的亲兵——天狼骑兵的装备。” “贤侄,你该不会忘了那些曾被你冲破的鞑靼中军吧?” “啊,原来如此。” 贾钰一经提醒,顿时了然。 之前,他带领的两千大雪龙骑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撕破了鞑靼的后方军队,就在他们即将逼近鞑靼大汗车不登班珠尔及其金色大旗时,一支极为勇猛的鞑靼骑兵突然现身,意图抵挡他们。 他原以为那只是鞑靼寻常的精锐士兵,却未料到,他们竟是鞑靼大汗的近卫亲兵!! 这确实是一段不小的因缘! “柳叔父,我有个请求…” 贾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满怀期待地看向柳芳。 “哈哈。” “军械原本是敏感的东西,理论上不应该随意处置。” “但这些都是从战场上缴获的,没人会在乎它们的去向。” “既然贤侄喜欢,那就派人带走吧。” “两侧的营帐内,存放着天狼骑兵的战斗弯刀与长弓,贤侄你可悉数取走。” “我们还收集了一些鞑靼精锐的铠甲和武器,贤侄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只要数量不是太多,少个一两万套没什么问题。” 面对贾钰的目光,柳芳慷慨地挥了挥手,豪爽地说。 至于贾钰要这些军械的目的,柳芳并没有多问。 别的不说,哪个贵族家里没有养些护卫和随从?多的上万,少的也有几千。 更何况,这些东西在草原上,可是实打实的硬货,换点金玉都不在话下。 “是,非常感谢叔父!” 贾钰立刻笑着回应。 他没想到柳芳会这么“体贴”,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 那一刻,贾钰对这位来自理国公府的叔父有了几分亲切感。 无疑,他对这个古代封建社会的贵族群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柳芳的应允之下,贾钰除了收获了天狼骑兵的三千套完整战备,还额外索取了鞑靼精锐骑兵的一万两千副铠甲、八千张劲弓以及两万柄战刀。 这一战,鞑靼三部共出动了三十万铁骑,随行人员更是多达百万。 在仓皇撤退中,他们遗留了大量的军械和辎重,没有人去仔细清点,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贾钰拿走的这点东西。 …… 未时三刻。 所有的军械都被悄悄地运进了大雪龙骑的营地。 此时的大同镇,大多数的士兵都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经过一上午的激烈战斗,他们早已疲惫不堪。 因此,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这也让贾钰能够顺利地接收这批军械。 “来人。” 回到营帐后,贾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轻声呼唤。 “主公!” 一名正在值班的大雪龙骑兵迅速进入帐篷,恭敬地应道。 “你立刻派人放飞猎鹰,尽快通知赛罕部。” “告诉娜仁,让她亲自带领一万骑兵出坝上高原,到宣府长城外集合。” “我会在那里等她。” 贾钰目光坚定,沉声下令。 “遵命。” 那位来自大雪龙骑的士兵即刻行动,去执行任务。 不久之后。 三只雄峻的猎鹰带着信件从大同镇的天空掠过,迅速向西方飞去。 自鞑靼王庭内夺得的十余只猎鹰,赛罕部族留下了一半,另有一半留在军中随时备用。 其余的六对猎鹰,连同二十名训练鹰的专家,一并被送往了京城,交给了黑冰台组织,由怜月负责派人学习驯鹰的技巧。 几千年来,因为特殊的历史和环境原因,中原和草原在信息传递技术上形成了各自的特色。 自古以来,中原地区就驯化了候鸟鸿雁来传递书信,后来选择了更易繁殖、训练难度更低的鸽子来替代鸿雁,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而在辽阔的草原上,由于天空中翱翔的苍鹰会猎杀其他鸟类,所以游牧民族选择了驯养苍鹰作为他们的信使。 同时,苍鹰还被用作侦查敌情的眼线。 实际上。 虽然苍鹰的训练极为困难,但它的实用性远超鸽子。 鹰飞得更高,战斗力更强,能够长途飞行而不易受到意外的影响。 不仅苍鹰可以被驯养,其他种类的鹰也同样可以被驯化,例如女真和高句丽人就驯养了海东青这种矛隼。 在广阔的中原大地上,存在着多种多样的地形和众多不同类型的猛禽。 诸如:广袤草原上的兀鹫与雀鹰,密林深山中的金雕与花鹰,以及湖泊湿地里的游隼、燕隼与红隼等等。 只要黑冰台的人能够掌握驯鹰的技术,就能够大规模地扩充信鹰的队伍。 ........ 当夜幕降临,大同镇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那些逃跑的鞑靼人不仅留下了大量的马匹,还留下了十多万头牛和羊。 这些丰盛的肉食,配上中原的美酒,使得晚会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士兵们,都是从死神手中逃脱的骁勇之士,同时也是幸运儿,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幸运的是,这样一场晚会让他们有机会尽情地释放压力,享受胜利的喜悦。 身为此番战役的最大功臣,骠姚校尉贾钰备受全军将士的尊崇与敬仰。 每当他出现在晚会上,都会引来无数将士的欢呼和掌声。 经过这场战斗,贾家宁国府的嫡子贾钰在九边地区声名鹊起。 尽管在其他地方可能还不太为人所知,但在大同和宣府两镇,贾钰已经被视为无可争议的军神,他的威望甚至超过了京城中的帝皇。 而这正是他所追求的目标。 对于贾钰来说,军职和爵位并不是最重要的,他更看重的是名声。 只要他的名声在,即使他没有一官半职,只要他在大同镇振臂一呼,就会有无数人响应他的号召。 在大胤朝的雍熙三年九月一日的卯时三刻。 金銮殿中聚集了数百名大臣,他们按照次序就座,准备参加每月一次的大朝会。 “皇帝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宣唱声响起。 所有的大臣都纷纷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雍熙帝在一群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走上皇位,并坐下后挥了挥手说:“众卿家平身吧。” “谢陛下!” 满朝的大臣们这才陆续站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站在一旁待命。 “如今边关战火连天,三十万征北大军正在大同镇外与三十万鞑靼骑兵激战正酣。” “辽东镇方面传来紧急消息,说女真族正在暗中调兵遣将似乎有所图谋。” “另外西北的甘肃镇也发来奏报,称瓦剌大军已经集结似乎打算与鞑靼遥相呼应。” “现在局势危急不知道,各位卿家有何良策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雍熙帝神色凝重地扫视着殿下的大臣们沉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金銮殿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这种军国大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家破人亡的严重后果,因此没有人敢轻易涉足其中冒险提议。 “难道我堂堂大胤朝,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替朕分忧解难吗?” 看到大臣们都默不作声,雍熙帝的眼中隐隐闪过了一丝怒火。 就在这时,站在左侧文官首位的吏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兼领班军机大臣张廷玉挺身而出:“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无论是女真族还是瓦剌族,都企图在我们大胤国遭难时趁机掠夺,但我们有九边固若金汤的防线,他们又怎能轻易攻破呢?” “目前最迫切的任务是迅速平息大同的战乱,只要迫使鞑靼人退却,甘肃和辽东的危机自然会得到解决。” “陛下,臣认为吏部尚书的提议很有道理。大同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如果继续拖延,恐怕局势会发生变化。” 兵部尚书魏东亭声音洪亮地说道。 “臣等赞同兵部尚书的观点。” 满朝官员异口同声地支持。 此刻,皇位上的雍熙帝感觉到额头的青筋在跳动。 朝堂上,除了张廷玉和魏东亭提出了实质性的建议,其他人都像无脑一般。 如此庞大的朝廷,数百名官员却大多是庸碌无为之辈,这真是一种悲哀! 同时,神京的永定门外,一名锦衣骑士策马飞奔,背上插着三面小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捷报!捷报!征北军大败鞑靼敌军!” “捷报!捷报!征北军大败鞑靼敌军!” 他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城门,随着他的奔驰,这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中央大街上,行人纷纷避让。 报捷的锦衣卫一路无阻,直接冲入皇宫。 “陛下!” “大同来的捷报到了!” 乾清宫的内侍苏培盛激动地冲入殿内报告。 什么? 听到这话,皇位上的雍熙帝猛然站起,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即位三年来,战报频频,但从未听说过捷报,今天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又怎能不震惊。 “陛下,大同镇派出了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信使到神京。” “那名锦衣卫信使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苏培盛急忙补充道。 “快!快让他进来!” 雍熙帝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大声命令道。 “是。” 乾清宫的内侍苏培盛亲自走出大殿迎接。 金銮殿内的文武百官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殿门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名满脸疲惫的锦衣骑士大步走进大殿,恭敬地行礼:“锦衣军百户周顺参见陛下!” “平身,快将捷报详细道来。” 雍熙帝的脸上满是急切,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名锦衣军百户。 锦衣军百户周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高高举起:“陛下,这是征北大将军亲自撰写的战报。” “八月十五日,骠姚校尉贾钰率领三千骑兵,渡过斡难河,直达狼居胥山,成功攻破鞑靼的王庭,俘虏了包括鞑靼王子、扎萨克图王子等重要官员及其家属共一百二十七人。” “八月二十九日,征北军、大同守军与宣府守军在大同镇外与鞑靼军队展开了决战。” “骠姚校尉贾钰亲自率领部下,从漠北冲入鞑靼敌军的后方,当场斩杀了鞑靼大汗车不登班珠尔,夺取了黄金大纛,大破敌军。” “我军趁机猛烈追击,取得了大胜。仅有三万鞑靼骑兵逃脱,数十万敌军尸体遍布大同镇外。” 这个消息震撼了整个金銮殿。 大同胜利了,征北军胜利了,鞑靼大汗被杀,王庭被摧毁,这是千载难逢的伟大胜利啊!!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向沉稳的张廷玉也无法保持镇定。 然而,在群臣中,有一道身影正露出惊恐的表情,那就是工部员外郎贾政。 与此同时,乾清宫的内侍苏培盛迅速从锦衣军百户周顺手中接过奏报,恭敬地递给了雍熙帝。 雍熙帝急不可耐地拆开奏章,一字一句地审阅,所有细节均被一一核对,确认真实无误后,他终于无法再保持皇帝的庄重威严! “呵呵呵!” “呵呵呵!” “妙!真是妙啊!” 皇帝熙大笑不止,神情显得极为振奋。 登基距今已经三年有余,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大败蛮族,迫使三十万敌军全体投降,这次的战果足以与历史上汉武唐宗时期的丰功伟绩相媲美,他终于摆脱了长久以来被视为先皇“替身”的尴尬地位。 “苏总管。” “传朕旨意,赏银三百万两,赐御酒千坛,以示对军队的犒赏。” “命令征北大元帅牛继宗尽快带兵回朝,领受封赏。” 雍熙帝毫不犹豫,即刻颁布了圣旨。 “遵旨。” 乾清宫内的侍从立刻奉命,迅速派快马前往大同传达旨意。 这一胜利的消息如春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欢呼雀跃,特别是骠骑校尉贾钰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 无人不晓,贾家这位年轻校尉的威名,他千里奔袭,大败蛮族王室,俘虏了上百名贵族,战绩辉煌,更在荒原上大杀四方,亲手斩杀敌军可汗,此等英勇,谁人能及! 更令人惊叹的是,贾钰今年不过十六岁,甚至比历史上的英雄霍去病还要年轻一岁。 国家拥有如此英才,怎能不令天下人赞叹! 消息一传到贾家,宁国府和荣国府都为之震动。 “老祖宗。” “大同的战事已经结束,玚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皇上已经下令,要在永定门外亲自迎接征北的军队。” 在荣庆堂内,贾政轻声向贾母汇报。 “嗯。” “玚少爷虽然是东府的人,但他也是我们贾家的一员。” 贾母将目光投向贾珍,轻声嘱咐道:“珍儿啊,我们就在荣国府内摆一桌酒席,好好庆贺一番吧。” 尽管因为过去的事情,贾母对贾钰有些不满。 但这两府中,能担当重任的只有这个嫡孙,她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贾钰能照顾这个家族。 因此,不论出于何种考虑,贾母现在只能选择与贾钰和好。 “是。” 贾珍当然不敢拂了贾母的面子,当即答应。 听到这话,堂上的女眷们表情各异。 王夫人心头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恨,‘这畜子怎么就没在战场上丢了性命,还回来添什么乱呢?’ 邢夫人与尤大嫂子保持着她们那固有的冷漠,贾钰的胜败与她们没有太大的瓜葛。 李纨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哀愁,仿佛被某些过往的记忆所触动,而王熙凤与秦可卿则是心有灵犀地望向各自的伴侣贾琏与贾蓉,失望的神情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林黛玉从丫鬟口中得知了消息,她步履匆匆地赶往惜春所在的小院。 “三妹妹啊,你的二哥哥就快回来了。” “真的吗?二哥真的要回来了吗?不会是骗我的吧?” 惜春正在专心地绘画,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张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林黛玉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当然是真的,你二哥哥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皇上龙颜大悦,打算重重赏赐他,他很快就会回到京城了。” “太好了,二哥说他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来特别的礼物,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 惜春没太注意林黛玉的话,只是听到贾钰要回京,就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林黛玉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贾钰的身影,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红晕。 旁人可能没有注意到,但她的侍女观言却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东府就会迎来一位新的夫人了。’ ...... 在遥远的大同。 贾钰并不知道京城因他的消息而大震动。 此时的他已经收到了娜仁托娅的回信,得知赛罕部的一万轻骑兵已经从坝上高原赶到了宣府外。 第十六章 宣府夜谈,名将岳钟琪 “立刻为我备妥马匹,我要外出。” “遵命。” 随从闻言,迅速行动去准备了。 就在前两日深夜,贾钰已悄然在大同镇郊外集结了三千大雪龙骑,与之前营中的铁骑加在一起,总数已达四千。 他领军离营,也几乎无人察觉。 同时,他也秘密地将兵器装备转移到了城外。 不久之后。 “嘚嘚嘚!” 数十骑兵迅速从大同镇出发,一路向北。 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们在一片坡地上停住了脚步。 “向主公致敬!” 在贾钰的眼前,一个黑衣人方阵赫然出现。 三千大雪龙骑同时单膝跪地,整齐划一地行礼问候。 “很好。” “立即整装,随我前往宣府。” 贾钰扫了一眼,果断下令。 “遵命。” 三千大雪龙骑齐刷刷上马,伴随着上千辆大车,浩浩荡荡向宣府进发。 队伍所经之地,尘土飞扬,惊飞一群群鸟儿。 高空中,数只已被驯服的猎鹰随着铁骑队伍翱翔,这些都是贾钰之前的战利品。 从大同到宣府仅四百里之遥,三千大雪龙骑不到四个时辰便抵达了宣府。 宣府地理位置险要,南有京师为屏障,北控沙漠,左依居庸之险,右靠云中之固。 它依山而建,地势险峻而狭窄,是蒙古南下进攻的必经之地。 在宣府城外不到两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名为安固里淖的大湖,也被称为鸳鸯泺。 这里水草茂盛,天鹅大雁聚集,甚至是后世华北平原上最大的湖泊。 赛罕部的一万铁骑就驻扎在安固里淖湖畔,娜仁托娅身着狩猎装束,目光始终凝视着大同方向。 “主上。” “西边有骑兵接近。” 这时,一名赛罕部的侦察骑兵急速来报。 “有人来了?” 娜仁托娅面露喜色,立刻带人迎向西边。 没过多久。 “嘚嘚嘚!嘚嘚嘚!” 在绚丽的晚霞映照下,远方的地平线上涌起一条黑线,逐渐变粗。 最终,它化作一条巨龙般汹涌而来。 所有赛罕部的骑兵都被这三千大雪龙骑的雄壮气势所震撼。 他们人马皆着黑衣,手持长矛,背负巨弩,行进中如同一个整体,这是何等精锐的骑兵啊。 “吁!!!” 领头的黑马在距离娜仁托娅不到百米的地方停下。 骑马的人从赤兔马上跃下。 “啊!” 看到这一幕,娜仁托娅美丽的脸庞上流露出深深的激动,她急忙下马,飞奔而去。 她猛地扑进贾钰的怀抱。 虽然只是一夜的温情,但对这位草原的女子而言,却仿佛经历了多年的爱恋。 在那一夜之后,贾钰决定归还她所有的陪嫁,并派遣部下帮助她成为一个拥有庞大部众和骑兵的大部领袖,这种信任,谁能做到? 但贾钰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极其出色。 试问她怎能不深深地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好了。” “这么多人在看,作为赛罕部的主君,可别哭鼻子。” “我给你带来了一些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贾钰温柔地抚摸着依偎在怀中的女子,轻声细语地说道: “惊喜?” 娜仁托娅闻声猛然抬起头,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贾钰的脸上。 这时,一支由三千大雪龙骑护送的庞大车队,已经押送着上千辆满载的大车驶入了赛罕部的临时驻扎地。 “哗!” 贾钰毫不犹豫,他拉起娜仁托娅的手,迅速掀开了最前方大车上覆盖的油布。 “啊…” 娜仁托娅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嘴,差点失声惊叫。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大车上堆满的物资,每一件都让她瞠目结舌。 那独特的天狼纹饰,银光熠熠的甲胄,分明是属于鞑靼大汗最精锐的亲军——天狼骑的装备。 “我已将三千天狼骑尽数歼灭,这些便是他们的甲胄。”贾钰声音坚定,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此外,我还为你们带来了一万两千套鞑靼精锐的甲胄、八千张强弓、两万把弯刀。” “有了这些装备,赛罕部不仅能称霸坝上高原,更能成为整个漠东的霸主。” 贾钰的目光坚定而热烈,他的话语充满了力量。 旁边的娜仁托娅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要知道,像铁甲这样的装备,并非每个鞑靼骑兵都能拥有。 事实上,在鞑靼三部中,能配备铁甲的骑兵不足五万,更别提珍贵的强弓了。 草原骑兵通常使用的弓箭大多是由动物角和筋制成的角弓。 根据弓力的大小,角弓又分为强弓和软弓。 而大部分草原骑兵使用的都是由羊角制成的软弓。 牛角弓,特别是用长水牛角制作的长梢角弓,则是极为珍贵的强弓。 这种强弓价格高昂,至少值上百两白银。 鞑靼部在征服了漠北所有部族,统治了北海东西约八千里的广阔地域后,也仅获得了一万九千张强弓。 而现在,眼前就有八千张,这如何不让人感到震撼。 “贾郎。” 娜仁托娅凝视着贾钰,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你到底有何打算?” 在与张辽的接触中,她逐渐了解了贾钰的身份有多么显赫。 作为贾家宁国府的嫡子,他因攻破鞑靼王庭和斩杀鞑靼大汗的功绩,足以封得一个世袭的侯爵。 如今,年仅十六岁的他未来可期,有望成为国公乃至封王,跻身大胤最顶层的权贵之列。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尊贵的人物,却选择在草原上留下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公然表示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草原之王。 现在,他又将如此众多的军备送到赛罕部。 娜仁托娅已经捉摸不透贾钰的意图了,内心甚至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呵呵。” 贾钰迎着娜仁托娅的目光轻声笑了笑,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指着东南方向大声说道:“那里是神京的所在。” “大约八百年前,辽朝曾在那里设立陪都。之后,那里又相继成为金朝的中都、元朝的大都和明朝的国都。” “崇祯皇帝驾崩后,我的先祖宁国公和荣国公追随大胤太祖浴血奋战,最终打下了这片江山。” “太祖圣武帝或是因忌惮我贾家功高震主,出于朝野制衡的考虑,抑或是像朱元璋那般为后继之君铺路,无论他是那种考虑,最终都并未封我们为王,只给了宁国公和荣国公两个爵位。” “否则的话,别说是一个郡王,就算是一字并肩王,我贾家也当之无愧。” 听闻这段叙述,娜仁托娅如醉如痴,仿佛置身于那个历史的大时代。 原来,传说中的大胤贾家,他们的荣华富贵是这样铸就的。 “在太祖离世之后,太宗顺安皇帝初登大宝,那时瓦剌与女真大军压境,形势岌岌可危。” “顺安皇帝御驾亲征,贾家领命奔赴辽东,担当起御敌的重任。” “但出乎意料的是,顺安皇帝面对的是三十万瓦剌铁骑,而大胤也集结了相当规模的军队应对。” “在辽东镇外,除了明面上的二十万女真兵士,还有额外三十万伏兵潜伏在暗处。” “那场战役,我贾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二代荣国公贾代善、宁国府的主事贾敷英勇捐躯,还有二十多位年轻勇士血洒疆场。” “正是辽东的坚守,挡住了女真的猛攻,才让顺安皇帝有机会在宣府外大败瓦剌骑兵,将他们逐回漠西。” “可悲的是,战后贾家无人得到应有的封赏,两府的继承人也只是继承了原有的爵位,被皇室赐予一等将军的称号。” “我父亲,身为乙卯科的进士,因支持十四皇子继位,遭到当今皇上的冷落,退无可退,最后竟被迫出家修道。” “我所做的一切,绝非出于私欲,而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站在金銮殿上,大声质问:”“我贾家何罪之有?!!“ 随着夕阳渐渐下沉,贾钰的身影显得愈发高大。 娜仁托娅看得如痴如醉,眼中满是敬仰。 “娜仁,生在这个纷扰的红尘中,我们都如同棋盘上的棋子,身不由己。” “有些事,必须趁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去完成,这样才能了无遗憾。” 贾钰深情地凝视着怀中的佳人,语气中充满了深意。 “嗯。” “我明白。” “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愿意与你同行!” 娜仁托娅那美丽的脸庞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那是对爱情的至高承诺,无论世界如何变迁,她都愿意与他共度一生。 ... “来人!” “开始卸货。” 在一番柔情蜜意之后,贾钰果断地挥了挥手。 三千名大雪龙骑士兵迅速行动,将这些大车上覆盖的油布掀开。 娜仁托娅带来的一万赛罕骑兵,是赛罕部最精锐的力量。但她遵从贾钰的指示,轻装上阵,骑兵们并未穿戴盔甲,也未携带弓箭,只有少数人配备了弯刀。 因此,这些新装备很快就被一万名赛罕骑兵穿戴整齐,全副武装。 只剩下少部分装备,用一百辆大车装载就足够了。 护送一百辆车显然比护送一千辆车要容易得多。从安固里淖到坝上的路程有一百多里,途中可能会遇到各种未知的危险。 看着大车上的物品全部卸下,贾钰再次转向娜仁托娅,郑重地叮嘱道: “坝上高原是一块宝贵的土地,平时很少受到外界的关注,无论是草原还是蓟镇都难以察觉到这里的赛罕部。” “有了这些新装备,赛罕部的安全将得到更好的保障。但你们绝不能因此而放松警惕。” “随着你部下的人马不断增多,仅靠五百大雪龙骑可能难以掌控这股力量。” “所以,我将带来的三千大雪龙骑中的一半调拨给你。” “你可以利用这一千五百名新加入的大雪龙骑作为基础,从中选拔并组建赛罕部的三千天狼骑。” “关于训练鹰隼的事,你们得迅速扩大规模,唯有如此,我们之间的信息传递才能保持畅通无阻。” “另外,坝上高原的地形复杂多样,非常适合建造城池和发展农耕。” “多年来,草原部落从边境掠夺了大量汉人作为奴隶,其中不乏工匠和农民。” “你可以与科尔沁、察哈尔、兀良哈等部落进行交易,释放这些奴隶成为自由民,让他们参与筑城、冶铁、炼兵和耕种等工作。” “一旦农耕与城建在赛罕部落地生根,严冬将不再成为困扰,我们甚至能用丰收的粮食与邻近部族进行马匹和牛羊的交易。” “嗖——” 听闻此言,娜仁托娅的双眸瞬间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作为曾经的鞑靼阙氏,她自然不乏政治智慧,否则也不可能统领庞大的赛罕部。 因此,贾钰的这番构想为她揭示了一个崭新的视野。 而事实上,这也帮助贾钰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难题。 新近召唤的三千大雪龙骑虽然强悍无匹,但也过于显眼。 他目前仅是一个骠姚校尉,按规定,麾下兵士不得超过三千人。 大同镇内,骑兵已经扩充到了一千名,再加上张辽回京时带来的五百骑兵俘虏,总数已达一千五百骑兵。 若不妥善安置这些额外的大雪龙骑,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现在,将这一千五百骑调派到赛罕部,既解了贾钰的燃眉之急,也为他进一步掌控赛罕部打下了基础。 尽管娜仁托娅对贾钰怀有深情,但在利益面前,情感有时显得比草原上的牛粪还要廉价。 “夫君,那我便启程了。” 夕阳已西下,娜仁托娅眼中流露出对贾钰的依依不舍。 贾钰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尽快动身。 虽然娜仁托娅内心充满了眷恋,但她还是带领着一万赛罕骑兵、一千五百大雪龙骑以及满载的兵器铠甲,匆匆赶往坝上。 贾钰目送着娜仁托娅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在地平线上消失,心中不由涌起一阵空虚。 不论前世如何,至少在这一生中,娜仁托娅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将军。” “天色已暗,我们是否该返回大同了?” 这时,一名大雪龙骑上前询问。 “不。” “我们去宣府。” 贾钰的双眼深邃如海,他挥手做出了决定。 一千五百名大雪龙骑立刻汇成了一股黑色的洪流,向南疾驰而去,目标直指宣府。 在那里,有一个人值得贾钰亲自拜访。 ...... 夜色已深,时至亥时二刻。 天幕早已低垂,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宣府镇内处处燃起的篝火照亮了夜空,显得格外明亮。 “未知骠姚校尉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海涵!” 就在贾钰及其队伍刚进城门之时,宣府副总兵岳钟琪已率领人马迎了上来。 “岳总兵客气了,近日战事方歇,宣府必定是忙碌非常。” “不像我们这些闲人四处游荡,我们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战士,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我尚年轻,还未取字,若岳总兵不嫌弃,我们不妨以兄弟相称?” 贾钰面带微笑地提议道。 听到这话,岳钟琪的神色一动,随即爽朗地笑出声来:“既然如此,那我就高攀了,贾兄弟!” “兄长!” 贾钰也立刻回应道。 “哈哈哈。” “贤弟一路劳顿,想必已是疲惫不堪,快请入府中共饮一杯。” “好。” 在岳钟琪的陪同下,贾钰将大雪龙骑安顿在宣府军营,自己则随他前往总兵府。 “嗯?” 不久后,当他们抵达宣府总兵府前时,贾钰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任宣府总兵、岳钟琪的父亲在此战中牺牲,想必头七刚刚过去,葬礼不久之前才举行完毕,总兵府上悬挂的挽联还未取下。 “岳老将军一生忠诚报国,戍守边疆,我深感敬仰!” 贾钰神色肃然地向堂上深深鞠躬。 在旁的岳钟琪看到这一幕,对这位年轻有为的“贤弟”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他迅速将贾钰迎进府内,并吩咐下去准备酒菜。军中将领的饮食习惯与草原民族相似,以牛羊肉为主,烹制起来也颇为简单快捷。 没过多久,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食。 贾钰看得食指大动,经过一下午的奔波,他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贤弟,请!” “好。” 两人均未拘礼,即刻尽情享受佳肴。 酒足饭饱之后,总兵府中的侍从才开始收拾残羹剩饭,岳钟琪随即吩咐下人奉上香茗。 “兄长,您是否知晓宣府最近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贾钰坐在左下方,轻啜一口清茶,仿佛随口一提。 第十七章 班师回朝,太庙献俘! 闻言,岳钟琪的神色立刻变得专注,他直接问道:“贤弟,你是不是得到了京城的某些风声?” “如果方便分享,愚兄将无比感激。” 整个大同、宣府的将领,以及征北军的高级军官们,都清楚贾钰出身于声名显赫的贾家宁国府,是府中的嫡长子。 这样的贵族子弟,对于京城的各种动态,自然是了如指掌。 “昨日,朝廷中的大人们正在评议此次对抗鞑靼的战功。” “兵部有声音提出,宣府总兵因轻率出击而不幸中箭身亡,应对其进行谴责并定罪。” 什么? 这消息让岳钟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愤怒地吼道:“他们怎么敢如此无礼!” 他的父亲岳升龙为国效力已四十年,始终守护边疆,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 当他担任宣府总兵时,为了保护镇防,不得不冒险出关作战,最终英勇捐躯。 就连他死后的名誉,朝中居然都有人想要诋毁,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兄长,请先平息怒火。” “我已经请求我父亲和开国功勋世家一起向太上皇上奏。” “太上皇已亲口定下岳总兵的功绩,追赠敏肃的谥号,并封为三等世袭临洮侯。” “而且,这个爵位两代之内不会降低等级,可以由兄长你来继承。” “多谢贤弟相助!” 岳钟琪的脸色终于由怒转喜。 敏肃无疑是一个上等的谥号,更不用说三等世袭临洮侯这样的封号了。 在这个国家,功勋爵位是非常难得的。除了元丛一役外,还没有人能够因功封侯,哪怕是最低级的侯爵也没有。 大胤的功勋爵位实际上有二十个等级,粗略来说,从公侯伯子男开始,接着是一至三品将军,再下面是轻车都尉等等。 作为最低等级的恩骑尉,其爵位是可以世袭的,而且不会再降低,每年有45两银子的俸禄,还享有不纳税和见官不拜的特权。 岳钟琪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贾家和开国功勋世家的背后支持,他的父亲岳升龙才得以封侯。 “兄长太客气了。” “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炫耀功劳,而是想就京城的形势给兄长一些忠告。” “三天后,我们就要进京了。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到处都是功勋贵族。” 看着岳钟琪的眼睛,贾钰意味深长地说道。 开国功勋一脉已经逐渐不值一提,因此他选择了扶持新的功勋世家——贾家的忠实盟友。 除了宣府的岳家外,大同的总兵年羹尧也是贾钰结交的对象。 听完这番话后。 岳钟琪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拱手道:“那我就全拜托贤弟了。” “京城中的局势,就像日月双悬,明暗交错。” “朝堂上的大臣们,大多是太上皇的亲信,大明宫实际上在遥控着整个天下。” “功勋贵族分为两派,一派是开国功勋,另一派是元丛功勋。他们之间的争斗不仅仅是地位的争夺,更是利益的争夺。” “西海之滨、滇南之地、辽东之域,自开国之初,便有三位功勋卓著的郡王稳坐其地,他们的地位犹如磐石,坚不可摧。” “而东南和江淮地区,则是元丛功勋势力的集中地,那里就像是龙潭虎穴一样。” “国家最精锐的军队都出自九边,但按照惯例,九边的军队并不由功勋贵族直接掌控。” “所以,这次战役从一开始就是两派功勋贵族的争斗。后来,开国功勋一脉得到了皇上和太上皇的钦点,领兵驱逐了敌人。” 贾钰的眼神深邃,他一句接一句地透露出了国家的重要机密。 坐在上座的岳钟琪,他的脸色不断变化。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兵部会对他父亲岳升龙的功绩提出质疑。 这全因元丛勋贵将宣府的岳氏家族视作开国元勋的一部分。 如今,开国功勋一脉大力支持岳家,甚至为岳家争取到了一个三等世袭侯爵的封号。 这使得岳钟琪身上开国功勋的色彩变得非常浓厚,除非他愿意放弃那个侯爵的封号,否则这种标签是很难洗掉的。 “兄长,你觉得当今的皇上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忽然,贾钰冷不丁漫不经心的一句问询,却让岳钟琪惊愕不已,面色骤变。 他全然没有预料到,对话的方向会突然触及到皇室,牵扯到那位至高无上的陛下。 这样的话题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招致灭门之灾啊! “恪守礼法,行事极为谨小慎微,这是先皇对当今圣上的评语。” “现在的皇上是先皇的第四子,虽然其生母身份卑微,但他自幼由皇后抚养长大。” “年轻时就被封为王爷,对政事颇有兴趣,最初支持太子,后来又自立门户,在皇位的争夺中独善其身。” “没人能预料到,这位皇子最终能登上皇位。” “皇室成员向来冷漠,当今皇上更是如此,他治国不偏不倚,力求平衡。”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算是个不错的皇帝,但对朝臣而言,却是个不小的挑战。” 随后,贾钰的进一步阐述更让岳钟琪脸色再变。 “兄长,你可知道,皇上最为防范的便是那些功勋卓著的贵族。” “两股势力的争斗,实则是皇室在背后的操控,而宣府,不幸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 此言一出,岳钟琪心头一震,陷入了沉思。 他长年在边疆带兵,对朝廷的错综复杂知之甚少,更别提其中潜在的风险了。 但贾钰的一席话,让他对这个王朝、对皇室有了更深的认识。 君臣之间的关系,难道总是如此微妙和复杂吗? 岳家两代人为国家竭尽全力,最终却只是皇室手中的一枚棋子。 难道岳家的付出,在皇室眼中就如此微不足道? 不久,岳钟琪从沉思中抬起头,注视着贾钰:“贤弟,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只希望兄长能给我一个承诺。” “如果有一天,贾家没有辜负天下,而皇室却辜负了贾家。” “请兄长务必守住宣府,守住边疆,不要卷入京城的纷争。” 贾钰深深地看了岳钟琪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 “好。”岳钟琪认真地点头答应。 这一夜,在宣府总兵府内,两个对未来天下有深远影响的人,达成了重要的约定。 无人知晓,这两人日后一个将成为天下的主宰,一个将成为国之柱石!! …… 第二天,清晨时分。 在宣府镇的总兵府内,贾钰从甜美的睡梦中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中默念:“系统,签到。” 【叮咚,已在宣府总兵府签到】 【恭喜宿主获得新月娥与三百新月骑】 咦?听到脑海中响起的机械提示声,贾钰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系统首次同时奖励将领和士兵。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新月娥是《兴唐传》中的角色,不仅容貌绝美,武艺和智谋也非同凡响,被誉为隋唐时期的第一女将。 贾钰一时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得到这样的奖励。 难道不应该奖励什么燕云十八骑之类的吗? “系统,我要提取奖励。” 虽然身处总兵府,但贾钰住在一个独立的院落中,院外有大雪龙骑严密守卫。 因此,他并不担心系统的事情会被人发现。 于是,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直接默念了提取奖励的指令。 话声未落,天空中蓦地映现出一缕清冷的月光。随后,这缕月光如水墨般晕染开来,渐渐覆盖了整个院落。 “嗖!”随着月光的消逝,贾钰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三百名身穿月纹银甲的英挺身影。 这些女子都年仅十八,身着战甲,配备长刀,她们的面容带着冷峻,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之气。 显然,这三百名新月战士并非装饰,她们是战斗力与大雪龙骑不相上下的精兵。 队伍最前方的女将领,同样是一身素银色铠甲,头戴月冠,更衬托出她的英姿飒爽,眉间流露出不凡的气质。 这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隋唐女将新月娥。 看着这位传奇女将,贾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兴唐传》中关于她的记载。 她曾代替兄长出战,设计击败了罗士信,俘虏了程咬金等多名将领,后来却因种种缘由落得个悲惨结局。 这位英勇而命运多舛的女子,一生要强,但最终却看错了人。 “嗯?” 刚刚被系统召唤出来的新月娥,对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公”感到好奇。 当她捕捉到贾钰眼中流露出的同情时,她的内心似乎被触动了,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世人对女子总是抱有偏见,我原本是大胤的骠姚校尉,但军法严禁女子参与。” 贾钰沉思后决定,将新月娥和她的三百新月骑安排在贾府,以保护家中的女眷。 贾府后院居住着许多女子,平日里大雪龙骑出入不便,而新月骑的到来正好解决了这一问题。 更何况,有了这三百精锐骑兵的守护,贾府的安危自然无需担忧。 “遵命!” 新月娥和三百新月骑齐声应道。 雍熙三年,九月九日,辰时四刻。 “嘚嘚嘚!嘚嘚嘚!” 在京郊之外,清晨的静谧被沉闷的蹄声缓缓撕开,连地面都似乎在马蹄的节奏中颤抖。 “皇上。” 一名内侍激动地呼喊,“他们回来了!” 雍熙帝和满朝文武早已在永定门外等候。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远方地平线上逐渐清晰的一条黑线上,那是归来的大军。 尘土飞扬中,一队玄甲骑兵率先冲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撼。 队伍的最前方是贾钰和他的大雪龙骑。 转眼间,一名少年将领骑着赤兔马停在永定门外。 紧随其后的两千大雪龙骑纷纷下马,单膝跪地行礼。 “末将贾钰奉大将军之命先行回京复命!” 贾钰的声音洪亮而坚定。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英雄。 他身高七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身穿的玄甲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正是这位少年先后攻破了鞑靼王庭、斩杀了鞑靼大汗,立下了赫赫战功。 “爱卿快快请起!” 雍熙帝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随后贾钰命令两千大雪龙骑,押送着一百二十七名鞑靼贵族及其家眷进京,同时还带来了黄金大纛、祭天狼神以及众多金银玉器等战利品。 整个队伍从永定门进入京城,穿过中央大街最终抵达太庙进行祭天酬功的仪式。 “瞧,那不是被俘的鞑靼人吗?” “哟,他们的头发还真编成了小辫子,看着跟女娃娃似的。” “听说负责押送他们的是大雪龙骑,那可是骠姚校尉手下的精锐之师,果真是英勇非凡啊!” “……” 所到之处,京城的民众都显得异常振奋,议论声此起彼伏。 自顺安元年算起,已经整整四十年了,大胤皇朝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胜,百姓们怎能不欢呼雀跃呢? 恰在此时,征北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永定门的城墙之外。 将领牛继宗、侯孝康一干人等从战马上轻盈跃下,神情谦卑地向皇帝行君臣之礼。 “末将等遵奉圣旨征讨鞑靼,承蒙皇恩浩荡,苍天庇佑,如今大获全胜,特来复命。” “好极了!真是太好了!”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跟随朕入宫接受封赏。” 雍熙帝看着眼前这些身披铠甲的将领,心中也是激动不已,连忙说道。 “遵旨。” 紧接着,一众将领纷纷上马,在前面开道护卫。 皇帝的车驾和百官的车队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皇城,最终抵达了金銮殿。 他们所过之处,百姓们纷纷挥手致意,为得胜归来的大军欢呼喝彩。 时至巳时,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 在金銮殿内,雍熙帝威严地坐在皇位上,文武百官在殿内两侧肃立。 “陛下有旨!”传旨太监高声宣告。 “征北大将军牛继宗......以及骠姚校尉贾钰等,即刻入宫觐见圣上!” 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金銮殿内,所有人都神色庄严,因为这是雍熙帝登基以来的首场大胜,其意义非同小可。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又一个穿着铠甲的身影陆续走进金銮殿。 第十八章 一等虎贲侯,勋贵之首 在诸多将领之中,一个正当青壮年,朝气蓬勃的脸庞特别引人注目,那便是贾钰。 “宣读圣旨!” 高居御座的雍熙帝一挥手,命令道。 群臣都感受到了他话中的欣喜与振奋。 “遵命。” 乾清宫的首席内侍苏培盛慎重地接过圣旨,展开,朗朗读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鞑靼蛮夷进犯,诸将奋勇,大败贼军,斩其首领,当全体将士嘉奖,以扬我国威。” “年仅十六的骠姚校尉贾钰,率兵长途奔袭,直捣鞑靼王庭,俘虏贵族一百二十七人,又挥师回击,阵斩鞑靼可汗,夺取金旗,其勇冠三军无人能及。” “现遵皇上与太上皇之命,封贾钰为大胤虎贲侯,位列一等,赐华贵蟒袍、虎贲侯府,世袭传承。” 话音刚落,满朝震惊。 封贾钰为一等世袭侯爵并不出奇。 但让众臣惊愕的是,这侯爵封号竟是虎贲。 虎贲之名源自九锡中的一项尊荣,尊贵无比,自夏商周以来,几千年间无人得以用此名作为封号。 如果说冠军侯是汉朝的独创,那么虎贲侯则是前所未有。 此封号之震撼,真乃天下罕见! “谢主隆恩!” 然而,贾钰却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出列,领旨谢恩。 对他而言,虎贲侯固然尊贵,甚至不亚于冠军侯。 但这只是大胤皇室展示给天下人看的,或者说是雍熙帝在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 朝堂上,不少大臣见贾钰如此表现,不由得暗自赞叹。 年轻有为,却能不骄不躁,泰然处之,此等心性,谁能比肩? “现有宣府总兵,忠诚履职,为国捐躯……” 封赏还在进行中。 紧接着受封的是岳氏父子。 正如众人所料,岳升龙被封为三等临洮侯,其子岳钟琪承继其位,担任宣府总兵。 随后,牛继宗被封为二等侯,世袭传承;侯孝康、柳芳、年羹尧分别被封为三等侯,世袭传承。 此外,还有多位贵族子弟获得封赏,最低的也是骑都尉。 可以说,这次与鞑靼的对抗,开国功勋一脉收获颇丰。 这场封赏大典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而接下来的重要环节便是太庙献俘。 这一次,贾钰以一等虎贲侯的身份站在了武将功勋序列的首位,开国功勋一脉皆追随其后,原始功勋一脉虽有不满,但面对贾钰那辉煌的战绩,也不得不折服。 毕竟,贾钰才年仅十六岁,谁能预料他未来能达到何种高度? 因此,无人愿意轻易得罪他。 在贾家的荣国府中,荣庆堂内。 这一日,贾母得知征北大军今日凯旋,特意将府中的媳妇和姑娘们都召集起来,一同等待消息。 堂内,女子们欢声笑语不断,唯独林黛玉和惜春显得心不在焉。 “四妹妹是在想念钰二哥吗?” “今日回朝,若是包括殿前封赏、太庙献俘在内一切顺利的话,恐怕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一旁的探春聪明地对惜春说道。 “那我等哥哥回来。” 惜春的小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陪你一起等。” 林黛玉轻轻摸了摸惜春的头,微笑着说道。 突然间,场上一片寂静。 这话虽低,但探春与迎春耳聪目明,捕捉到了每一个字,心中都泛起了微澜。 自从黛玉踏入贾府,贾母的心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是想将贾宝玉与林黛玉这对金童玉女牵线搭桥。 然而,王夫人却心存异议,显然并不乐意。 但看眼下的形势,林黛玉对贾钰的青睐似乎远超贾宝玉,这让贾母与王夫人的盘算都显得自作聪明。 试想一下,若是这两人真能结成连理,那贾家岂不是要炸开了锅。 “老祖宗,有旨意,宫里来旨意了!”王熙凤神色紧张地闯入,语气急切。 众人闻言愕然。 在场的人脸色骤变,无不露出惊愕之色。 贾母急忙下令:“快,立刻召集所有人,前往东府接旨。” “是。” 鸳鸯应声,随即带领几名丫鬟疾步前往邢夫人、王夫人、赵姨娘等人的住处通传。 就连正在嬉戏的贾宝玉也被唤到了东府。 此刻,东府的贾珍等人早已在宁安堂等候,贾母一到,他们便肃立在后。 在整个贾家,无论是宁府还是荣府,贾母的地位无人能及,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她的地位堪比朝廷一品大员。 随着贾家人齐聚一堂,众人纷纷下跪迎候。 一队太监和锦衣卫从中门鱼贯而入,高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贾家宁国府嫡长子贾钰品性端方,行为世范,战功卓著。” “在征北军中,尔屡建奇功,攻破鞑靼皇宫,手刃鞑靼大汗。” “朕承天序,抚有万方,恩泽遍布山川草木,今观尔忠勇可嘉,德才兼备,为国家之栋梁,社稷之柱石。特此降旨,以表朕之恩宠,加封尔为一等虎贲侯,此封号不仅代表朕对尔的赞赏,更意味着朕之信任与托付。 且此爵可世袭罔替,子孙万代,永享此荣。望尔子孙能承袭尔之精神,为国家尽忠职守,为黎民苍生造福。 并赐尔蟒袍一件,又赐虎贲侯府一座,钦此!” 宣读完毕,全场一片寂静。 贾家上下都愣住了,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史老太太,领旨吧。”传旨的内务府太监严慎和颜悦色地对贾母说道。 “哦,好好。”贾母这才如梦初醒,恭敬地接过圣旨。 同时,她偷偷向贾赦使了个眼色。 贾赦心神领会,不动声色地将银票递给了严慎和随行的太监、锦衣卫。 “请问公公,钰少爷为何没有一同回来?”贾母小心翼翼地询问。 “回老太太,虎贲侯与征北军的将领们已先行前往太庙献俘,皇上正在设宴款待诸位功臣。” “稍后,太上皇还要召见虎贲侯,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回来。” 听到这话,贾母、贾赦、贾珍等人的眼神都为之一凝。 太庙献俘虽然是惯例,但先是参加皇上的赐宴,再被太上皇召见,这份殊荣可见一斑。 显然,贾钰深得皇上器重,皇恩浩荡,非同小可。 随后,内务府太监严慎向贾母告辞,匆匆带领人马离去,因为他还有多家旨意需要传达。 而此时的宁安堂依旧沉浸在一片震惊之中,众人还未从这份惊天消息中回过神来。 “哥哥被封为侯爷了?”惜春懵懂地问道。 一旁的王熙凤忍不住打趣道:“四妹妹,这可不是一般的侯爷哦,这是一等虎贲侯。” “超品爵位,可以上朝佩刀,见到皇上都不用下跪。” “全天下,就这么一个虎贲侯,就是咱们钰少爷。” 王熙凤虽然不爱读书,大字不识几个,但她出身王家,对这类爵位的事情还是颇为了解的。 “二哥哥真的太厉害了。”探春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不仅是她,林黛玉、迎春、李纨等女眷也都对贾钰赞不绝口。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大胤王朝自建立伊始,武将勋贵一脉便一直昌盛,即便没有到重武轻文的地步,但武将的地位绝不亚于文臣。 甚至在许多人眼中,通过武举获得的身份比科举出身更具有分量。 特别是在功勋显赫的家族如贾家,他们更加看重以军功获得爵位的人。 “这个孽畜…” 无人察觉的是,王夫人心中潜藏的杀机和嫉妒如深渊般黑暗。 为何这样的荣耀没有落在她儿子宝玉的头上,反而被一个在东府并不起眼的霸道小子所得? “什么所谓的武夫,我…” 贾宝玉看着姐妹们的注意力都被贾钰吸引,又回想起上次被贾钰的训斥,不由得小声嘀咕。 整个宁安堂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贾母的脸色也出现了变化。 贾钰刚刚被皇上赐予一品国侯的封号,天下人皆对其怀有敬意。此时若贾府内有人对其表示不满并传扬出去,那贾家的家风何在? 更重要的是,贾钰的虎贲侯府尚在建造中,他暂时会居住在东府,每日相见,若有隔阂,岂不是让人难堪。 “宝玉。” “别再胡说。” 贾母破天荒地训斥了贾宝玉。 她内心其实更多的是担忧。 贾钰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他在三十万鞑靼骑兵中立下赫赫战功,手中的人命数不胜数。 而东府又是贾家的族长,若贾钰心生不满,请出贾敬开启祠堂对贾宝玉进行惩戒。 到那时,即便是贾母也未必能拦得住。 “唔…” 听到这些,贾宝玉再看向周围的姐妹,只见她们眼中都流露出愤怒,他这才心生畏惧,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贾赦和邢夫人看到这一幕,内心几乎欣喜若狂。 他们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二房,没想到二房自己送上了门。 “珍儿。” “东府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钰儿如今已是国侯,身份非同小可,随身有三百亲兵护卫,每次出行都需要有人保护。” “老太太请放心,我会亲自负责此事,绝不会让二弟受到任何委屈。” 贾珍拍着胸膛保证。 “嗯。” 贾母点头,随后带领一众女眷款款告辞离去。 贾赦、邢夫人、王夫人等人也陆续返回荣国府,而贾珍和尤氏则忙着张罗宁国府的布置,无暇他顾。 乾清宫深处。 一场宫廷宴席刚刚落幕,就在雍熙帝要开口留下贾钰时。 大明宫的掌宫内相戴权,突然急匆匆的闯入殿内,神色古怪:“陛下,上皇有口谕,召见虎贲侯。” 雍熙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瞥了贾钰一眼,冷冷地说:“既然太上皇要见你,那你就去吧。” “遵命。” 贾钰从容地离开了乾清宫,跟随戴权来到了一座更为宏伟的宫殿前。 这里便是大胤王朝的权力中心——大明宫。 “太上皇!” “虎贲侯已到。” 掌宫内相戴权恭敬地上前禀报。 “哦?” 宫殿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 随后,一位身着皇袍、头戴皇冠、龙行虎步的老者缓步走出。 他的皮肤红润,皱纹稀少,看上去颇有些鹤发童颜的风采。 贾钰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太上皇已经六十五岁高龄,恐怕会误以为对方只有五十多岁。 看来,皇室的确驻颜有术,在养生方面有独到之处。 “你便是贾敬之子,贾钰?” “你可知道你父亲的进士是由谁举荐的?” “当年有一个狂妄的书生,在殿试时大放厥词,声称要想平定边疆的祸患,就必须先杀人、灭族。” “我很欣赏他年轻气盛的态度,于是亲自点他为乙卯科的进士。” 闻听此言,贾钰不禁抬了抬眉梢,没想到这位老人家在青春岁月中竟有那般激昂的情怀,平日里还真是难以窥见。 说心里话,贾钰此刻并不太想面对太上皇。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刚参与了雍熙帝亲设的国宴。 而今踏入这大明宫,岂不是在无声地宣告他深受太上皇的青睐? 雍熙帝与太上皇之间的不和已是公开的秘密,这样的举动,他又怎能期望得到什么好脸色? “你表现得很好。” “在你这般年纪,我与代善还只是沉溺于嬉戏玩耍。” “若我们当初能有你一半的果敢和决断,世人定会称颂我们的年少有为。” “宁、荣两家沉寂式微了这许多年,如今终于又出了一个杰出的武将,这实属难得。” “今日得见,一份薄礼就送给你,留作防身之用。” 言罢,太上皇一挥手,一块令牌轻轻落在贾钰的跟前。 “啊!” 贾钰一怔,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怎样的情形? “虎贲侯,你还不快谢恩!太上皇这是要封你为锦衣军统领。” 旁边的大明宫总管戴权急忙在一旁提醒。 统领? 锦衣军统领? 贾钰的疑惑更深了,锦衣军向来只有一位统领,官居三品,而且通常并不需要实际履职。 直白地说,这只是个头衔,无需承担任何实务。 “我赐予你的这块令牌,在紧要关头可以调动锦衣军。” 似乎是看穿了贾钰的困惑,太上皇突然补充了一句。 霎时间。 贾钰立刻深鞠一躬:“感谢太上皇的恩赐。” 这绝非小事! 能调动锦衣军的令牌,再加上锦衣军统领的身份。 这份殊荣,非同小可。 第十九章 讥讽王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放眼整个京城,握有这样的底牌,他几乎也可以肆无忌惮了。 “好了,老四在别处正等着,朕就不挽留你了,你且跪安吧。” “臣遵命。” 贾钰随即离开了皇宫。 果不其然。 乾清宫的内侍苏培盛已在宫外静候。 一见到他,便带着微笑迎上前说:“虎贲侯,皇上正召见你。” “明白了。” 贾钰心中暗骂。 这皇帝父子俩,是不是脑筋有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召见。 难道就不知道别人一整天忙碌下来会很累,需要休息吗? 两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 没过多久。 乾清宫内。 宫廷晚宴已经结束了好一会儿,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都已散去,大殿内只剩下雍熙帝一人。 “陛下。” 贾钰微微低头,行礼问候。 雍熙帝凝视着贾钰,眼神中带着几分深邃,开口询问:“父皇召见你,有何吩咐?” 贾钰毫不犹豫地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如实禀告,没有任何迟疑。 皇宫中到处都是眼线,这种事情是无法隐瞒的。 即使他不说,太上皇也会命人传播这一消息。 所以,他选择坦白,还能给人留下一个真诚坦率的印象。 “哦?” 听到这话。 雍熙帝的脸色微微一变,继续说道:“贾家一门两公,真是我国朝的功勋贵族之楷模。” “先荣国、宁国府的一等伯贾敷不幸为国捐躯于元丛一役。” “我和大胤国永远铭记,绝不敢忘!” “你在这次征战中立下大功,贾家的先辈们在九泉之下,必定会感到欣慰。” “我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未来北伐驱逐敌人时,你能像今天一样,战无不胜。” “我必定不辜负陛下的厚望。” 紧接着。 在旁的乾清宫,掌宫内侍苏培盛悄然间取出一份黄绸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贾府子弟名钰,以及其公忠体国、尽职尽责地戍卫边疆之精神,朕特此任命其为虎贲将军,执掌三千精锐骑兵,誓守京师安宁。” “谢陛下!” 贾钰立刻上前接过了圣旨和兵符。 “天色已晚,想必你家中的亲人们都很想念你,你若无事,就退下吧。” 雍熙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遵命。” 贾钰没有多言,转身走出了乾清宫。 而就在此刻,宫殿的幽深角落,一个身着黑衣、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缓缓出现,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先生,你觉得此人如何?” 雍熙帝神色凝重地看向邬思道。 目前,他手中确实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关键人物。 贾府嫡子、虎贲侯贾钰倒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陛下,老夫看这年轻人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缜密,恐怕不是个容易听从命令之人,不好驾驭,乃潜龙在渊。” “钰者,坚刚不可夺其志也!掌握这样的利刃,稍有不慎就可能伤到自己。” “当然,老夫此话并不作得真,以免有挑拨君臣之嫌。只是老夫观面相,瞧性情,冥冥预感,主观臆测而已。” 邬思道意味深长地说道。 “嗯?” “无妨,司马仲达,曹操刘裕之流皆为国之大才,但盛世能臣,乱世枭雄,权看上御,国势等。当然,退一万步说......” “罢了罢了,如果千古君臣楷模,自然是好啊!那就再观察看看吧。” 雍熙帝皱了皱眉,淡淡地喃喃道。 三年都过去了,还在乎这些时间吗? 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有耐心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走出宫门,贾钰便迎面见到了似乎等候多时的新月娥,不由得神情一怔。 她身后,只有十几名大雪龙骑在静候待命。 “贤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你不在,新姑娘怎么可能进得去宁国府。” “因而,我便暂时将那三百名新月骑安顿在了京城大营之中。” 新月娥尚未有机会回应,牛继宗便已然悄然现身,随行的还有侯,柳、岳钟琪,年羹尧几人,他们面上的笑容都带着几分莫名的深意。 坦率地说,他们初次目睹新月娥与那麾下女骑时,无一不被深深震撼。 朝野内外,何时见过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神采飞扬的女将和娘子军?! 在得知这些人都归属于贾钰麾下后,牛继宗一行人会心一笑,暗赞不愧是年轻人,玩的花样就是多。 “几位叔父,岳兄、年兄,你们这是在这儿做什么呢?” 看见牛继宗等人,贾钰的眉头紧锁,更显困惑。 “嘿,我们几个听说太上皇和陛下有要事与你商谈,怕你一人难以应对,所以特地在此等候,恰巧遇到了这位新来的姑娘。” 柳芳,理国公府的主人,开口为贾钰释疑。 “确实如此。” 牛继宗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这话,贾钰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牛继宗他们显然是担心他年轻识浅,容易被人算计,所以特地在这里为他保驾护航。 “几位世叔,岳兄、年兄,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何不随我到府上小酌几杯?” “多谢你的好意,但家中已有安排,今晚我们就不打扰你享受家中温馨了,等有机会再去拜访。” 牛继宗等人闻言,纷纷摆手拒绝,随即转身骑马离开了皇宫的大门。 就连年羹尧和岳钟琪,这两位新赐府邸的将领,也急匆匆地赶去看他们的新家。 “唉!” 贾钰望着他们潇洒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是,他只得带着新月娥和一群精锐的大雪龙骑,返回宁国府。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即将西下,但神京的夜晚依然繁华。小商贩们纷纷摆出摊位,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新月娥那双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四周,而她那娇俏的身影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姐姐,你觉得神京这地方如何?” “如果你喜欢,明天我让丫鬟陪你四处逛逛,可好?” 虽然系统具现的人物大多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但他们的年龄都被设定在了十八岁。 新月娥比贾钰大两岁,所以贾钰亲切地称她为姐姐。 “这地方确实比大兴还要繁华。” 新月娥环顾四周,由衷地赞叹道。 在隋朝时期,大兴城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是隋文帝在长安附近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兴建的都城,其面积达到了惊人的83.1平方公里,堪称古代大城市的典范。 “哈哈。” 贾钰轻轻一笑,说道:“神京虽然繁华,但天外有天,绝非大胤之最!” “如果要说真正的繁华昌盛,那还得看金陵,也就是从前南北朝时期的建康。等我有空,带你南下去看看。” 大胤继承了大明旧制,设立了南北两京,金陵作为南方的政治中心,同时也承载着全国的经济重任。 十里秦淮的繁华秀美之景,是神京都无法比拟的。 “哦?” 新月娥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她原本以为这座容纳了上百万人的神京已经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却没想到还有更兴盛的都城等待着她去见世面。 就在谈天说地之中,他们一行人很快抵达到了宁、荣大街。 此时,荣国府门前站着二十几个衣着华丽的仆役,他们列队整齐,突然看见十几名身着玄甲的骑兵疾驰而来,脸色瞬间大变。 即便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他们也能感受到大雪龙骑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和逼人的煞气。 “是不是贾钰少爷回来了?” 大门旁的贾琏和贾蓉强忍内心惶恐与畏惧,上前询问道。 “哒哒哒!哒哒哒!” 伴随着一连串疾驰的马蹄声响,十余名大雪龙骑后面,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与一个身着银甲的飒爽身姿款款而至。 “琏二哥、蓉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此景,贾钰主动走上前去询问。 “叔父,有何吩咐?” 贾蓉闻声,即刻迎上前来表示敬意。 “钰侄儿,老太太得知你归京,已在府中筹备了酒席为你接风。” “东府的珍大哥也已首肯,此刻大家都在荣禧堂静候你的到来。” 贾琏满面笑容地解释道。 “噢,竟有此事。” “妹妹,你们就先行返回东府吧,我已安排人手照应。” 贾钰轻声对身旁的新月娥低语。 在旁的贾琏极有眼色,迅速指派了几名仆从,引领新月娥等人前往东府别院。 随后,贾钰翻身下马,在贾琏与贾蓉的引导下,踏入了荣国府的大门。 荣国府的正厅之内,贾府众人已经齐聚一堂,酒菜齐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厅外。 林黛玉与惜春两人更是满怀期待地静候着贾钰的归来。 “老祖宗,看!是谁回来了!” “虎贲侯大人回府了!” 此刻,门口的小厮飞奔入厅禀报。 “嗖!” 厅内众人闻声纷纷起立。 门外,一道坚毅的身影缓步走来,众人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扑面而来。 包括贾珍、贾赦、贾政在内,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紧,面色微微苍白。 贾钰,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他是以一己之力横扫鞑靼王庭,于千军万马中取鞑靼大汗首级的传奇人物。 死在他剑下的敌人何止百千。 如此辉煌的战绩所积累的威严,在整个国朝之中无人能及。 别说贾府中人常年生活在深闺之内,即便是朝堂上的高官显贵也未必能在他面前保持镇定。 这正是贾钰年仅十六岁便稳坐大胤权贵之巅的底气所在。 “老祖宗,孙儿回来了。” 贾钰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大步走入厅内,向贾母深深施礼。 “好啊,真是太好了!” “我贾家终于又出了一位武勋盖世的英杰啊!” “日后我若九泉之下见到先荣国和列祖列宗,也算有了交代。” 贾母望着贾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赦叔父、政二叔父、珍大哥!” 贾钰向贾赦等人颔首致意,语气淡然。 对于在场的其他人,如邢夫人、王夫人等,他只是微笑点头,并未多言。 “钰侄儿!” “二弟!” 贾府众人见状,不免有些局促,纷纷回礼。 以贾钰今日的身份地位,不仅是在贾家,即便是在朝中一品大员面前,也备受尊崇。 身为一等国侯虎贲侯,他的超品爵位非同小可,甚至连皇帝都可免礼参拜,其尊贵身份可见一斑。 “许久不见,各位姐妹可好?” “我从大同带回了一些草原特产,京中难得一见。” “稍后我会派人送到各位姐妹的院中。” 贾钰走到众女眷面前,温言说道。 “二哥!” 惜春欢呼雀跃地奔向前来,紧紧抱住他的双腿。 贾钰笑着将惜春抱起,惹得她笑声连连。 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生感慨,谁能想到这位宁国府的嫡子竟然如此疼爱自己的庶妹。 王熙凤的脸色略显尴尬,不经意间瞥了王夫人一眼。 数日前,贾钰启程之后,惜春依然逗留在荣国府中,而王夫人则暗中多次设障阻挠。 贾环、贾琮和贾兰三个孩子,以童稚的目光注视着贾钰,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无限的敬仰。 在这个年纪,小男孩们总是对英勇善战的故事怀有浓厚的兴趣,更别提贾钰如今已成为大胤的新星,他们怎能不心生敬仰呢? “看看,还是姐妹们情深意重,钰少爷一回来就为大家准备了礼物,咱们反倒成了局外人。” 王熙凤打趣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在场的女眷们齐声欢笑,气氛轻松愉悦。 “二嫂真爱开玩笑。” “那些礼物我早已备好,明天就会派人送到各个院落。” “只不过姐妹们年纪尚幼,我们这样的贵族府邸,女孩子自然不能像普通人家那样随意放养。” 贾钰以和煦的笑容回应着。 王熙凤,若非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污点,实则是个能干之人。 试想一下,若没有王熙凤的打理,仅凭贾赦、贾政、贾琏这些无能之辈,恐怕荣国府的祖业早已败光。 因此,贾钰对于这类家族间的闲谈并不排斥。 做人嘛,在外可以威风八面,但在家里,还是应当保持谦逊。 “那我们就先谢谢二弟了。” 王熙凤和其他女眷纷纷向贾钰表示感谢。 谁都知道贾钰曾攻破鞑靼王庭,他所获得的战利品中,定有无数珍宝。虎贲侯的藏品,岂能是凡品? 除了王夫人之外,邢夫人、李纨、王熙凤、尤氏和秦可卿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色。 躺在床上的贾母望着贾钰,缓缓开口:“钰哥儿,这府里不仅有你的姐妹们,还有不少兄弟。” “如今你已是国朝的虎贲侯,可得好好提携指点一下你的这些兄弟们。” 她的话音一落,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贾钰的身上。 作为国朝的首席勋贵,贾钰即便只是稍微流露出一些小恩小惠,也足以让众人受益匪浅。 特别是像王熙凤、秦可卿这样期盼着自家夫君能够出人头地的少妇们,眼中更是闪烁着期待与憧憬。 第二十章 别撒娇了,一边吃胭脂玩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贾钰环视四周,但见东、西两府中的男丁们,诸如贾赦、贾珍、贾琏、贾蓉之流,看似个个软弱无能,如同扶不起的刘阿斗。 目光转向贾宝玉、贾琮、贾兰,这些孩子成日沉浸在胭脂水粉中,似乎也缺少了些许男儿应有的气概。 反而是贾政的次子,赵姨娘所生的贾环,显得狡黠而机敏,具有极高的可塑性。 在《红楼梦》原著中,贾环性格颇为顽劣,对宝玉心怀怨恨,多次设计陷害,但细细想来,他也并未犯下什么滔天大罪,甚至比起贾府中的其他主子们要好上许多。 他现在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还看不出将来会成为怎样的无赖之徒。 “环儿,” 贾钰打量着贾环,轻声唤道。 他怀中抱着惜春,走到贾环的面前,凝视着他,询问道:“你可曾立下什么志向吗?” 这一问题,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众人本以为贾钰会对贾琮或贾兰多加青睐,却没想到他竟对顽劣的贾环产生了兴趣。 “我……我……”贾环面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和王熙凤都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显然没将他看在眼里。 “哥哥。” 就在这时,被贾钰抱在怀里的惜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三哥哥平时喜欢读书,还喜欢玩刀枪,我看见过好几次了。” “哦?真的吗?” 贾钰轻轻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再次看向贾环,“我虽然出身军旅,但并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莽撞武夫。” “在我的东院里,藏书丰富,四书五经、名家典籍、兵家著作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杂书,恐怕两府之中,没有谁的藏书能比我那里更齐全了。” “我身边的亲卫,都是从战场上浴血奋战归来的精锐之士,武艺高强。” “你既然喜欢读书、习武,从明天开始,就到我院子里来吧。” “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很显然,贾钰这是要重点培养贾环啊。 “不行!这绝对不行!” 王夫人脱口而出,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钰哥儿,二夫人的意思是,府中有这么多的孩子,你单单选择了三弟,这似乎有些偏心啊。”王熙凤见状,赶忙出面打圆场。 她若不及时发声,她那位姨母恐怕真要成为贾府的笑柄了。 邢夫人、尤氏和秦可卿的脸上都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王夫人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哼!” 贾钰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我的事情,就连皇上和太上皇都不敢插手管。你们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横加置喙?!”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浑身一颤。 王夫人更是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胸中的恼羞成怒之气,几乎要让她喷出一口血来。 她身为王家嫡女,又是荣国府的实际掌权者,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惜的是,此刻大厅内无一人敢为她出头说话。就连贾政也对她投去了埋怨的目光,仿佛在责问她哪来的胆子去打断贾钰的话。 贾钰一言既出,整个荣禧堂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的威严所震慑,大气都不敢出。 “咳咳,” 这时,躺在榻上的贾母轻咳了两声,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钰哥儿,你琏二嫂子说的也有道理。宝玉、兰哥儿和琮哥儿都是好孩子,你为何偏偏选中了环哥儿呢?” “噗哧。” 贾钰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看这些好孩子,却始终把贾宝玉放在首位,这无疑是贾母的一番私心。 在这群人里面,最没有进步的,最无能的就要数贾宝玉了,他简直毫无责任感,比起贾琏还要差劲万分。 “钰二哥。” “府中的人谁不知你从小闭门苦读,文才武略样样精通。” “想必宝二哥、兰哥儿、琮哥儿和环哥儿,都渴望能沾点虎贲侯你的英勇之气呢。” 突然间,荣禧堂内响起了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大家转头看去,原来是探春在出言劝说。 “有点儿意思。” 贾钰心知探春的用意。 她无非是担心贾环若得到自己的器重,会招来嫉妒,因此用这种方式来缓和局面。 如此机灵伶俐,果然正所谓: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谁稀罕去学那些粗鲁的武功,我要出人头地也得从科举一途…” 就在这时,贾宝玉的一句嘟囔,让堂内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这不肖子!” 贾政被气得暴跳如雷。 探春好不容易为贾宝玉等人求得了一线机会。 谁知贾宝玉却对此不屑一顾,还如此大言不惭!! 在大胤天下,神京都中,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跟随在贾钰身边求教,历练啊! “哒哒!” 贾宝玉看见贾政那愤怒的表情,顿时心生畏惧,迅速躲到贾母身边撒娇:“老祖宗~” “孙儿对那些粗鲁的武功没兴趣,孙儿只想一直陪在祖母身边~” “呃!” 看到这一幕,贾钰差点没忍住恶心。 你能想象一个十几岁的脸若银盆的大男孩,学着小姑娘的模样撒娇吗? 那场面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堂内的人们似乎对贾宝玉的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并无太大反应。 只有林黛玉的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嫌恶。 “宝二哥真是不知羞耻!” 或许是贾钰回府,让惜春也变得性情开朗了些,她还冲贾宝玉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这句稚嫩的话语仿佛打破了之前尴尬的气氛。 “不肖子啊!!” 贾政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都歪了。 “噗!” 贾钰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内的其他女眷也都捂着嘴,强忍着笑意。 “老太太。” “我那里地方虽大也不算小,但多一两个人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只是我如今身为大胤虎贲侯,又身兼数个要职,未来我必将走上武将之路,平日的行事作风也都将按照军规来要求。” “兰哥儿和琮哥儿年纪还小,可能无法适应军中的训练方式。” “宝玉和环哥儿的年纪倒是挺合适的。” 贾钰的话尚未落下,贾宝玉便飞身扑入贾母的怀抱,娇滴滴的口中不住地恳求着:“老祖宗啊,孙儿真心不愿去那军队…” “好好好,那就不去吧。” 贾母自然是心疼贾宝玉的,于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李纨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既然贾钰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再强求把贾兰送到东府去。 至于贾琮,作为荣国府贾赦的庶子,他的生母邢夫人又是个续弦,本就对他的生死漠不关心,更别提会为他说话了。 “环哥儿,既然如此,你明天就过来吧。” “钰二哥,我能与菌哥儿结伴同往吗?” 贾环带着几分迟疑地望向贾钰。 “呃……” 贾钰略显茫然,菌哥儿是何许人也? 旁边的探春赶紧解释道:“钰二哥,菌哥儿乃是娄大嫂的孩子,平日里环哥儿与他关系颇为亲密。” 此言一出,贾钰似乎有些印象了。在贾家,能让他记住的旁系子弟寥寥无几:贾蔷、贾蓝、贾菌、贾瑞等人而已。 想必贾环口中的菌哥儿,便是那贾菌了,自幼丧父,却胸怀大志,性格顽皮。 “可。” 贾钰对贾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接着,他注意到了一旁的贾兰和贾琮,他们眼中流露出同样的期待。于是补充道:“明日,兰哥儿和琮哥儿也一并来吧。” “是。” 贾环、贾兰、贾琮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贾钰看着他们,不由得轻轻摇头,心想,他们终究还是孩子啊。 “兄长。” “我记得我们家中还有一位玄孙辈的,名叫贾蔷,是吧?” “呃,是的。” 贾珍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紧接着,贾钰继续说道:“明天也让他到我那里去,我有些事情需要他帮忙处理。” “好的。” 贾珍愣愣地回答道。 “钰哥啊~” “你现在已经是国侯了,原来的院子显得过于狭小逼仄。我本来想在府内为你安排一个更大的院子。” 贾母慈爱地抱着贾宝玉,温和地对贾钰说道。 “对啊,二弟,府内还有空置的宁裕堂,我已经命人整理出来了。” “如果二弟觉得那里颇为偏远,住宁安堂也是可以的。” 贾珍赶忙提议道。 自从得知贾钰回京,他就已经开始预先准备了。 毕竟,贾钰在贾家的地位非同一般,远超过他这个名义上的宁国府当家人。 更重要的是,贾钰与他同母所生,都是宁国府的嫡子,若是得罪了贾钰,惹得老父出面废了他,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不用了。” 贾钰轻轻摇头,淡淡地说道:“陛下已经赐给我一座侯府,就在东府的旁边。” “目前虎贲侯府还在修建中,等完工后我就会搬过去。” “估计我在府里住的时间不会太长,而且我已经习惯了东院,不想再折腾了。” “就先这样吧。” 听到这个消息,贾家诸人都显得有些茫然。 贾钰贵为一等国侯,拥有一座侯府本是理所当然之事。 然而,陛下御赐的侯府居然还在翻修之中,这似乎显得有失庄重。 “钰少爷,你说的莫不是那个廉亲王府?” 身为工部员外郎的贾政,专司宫殿官署的修建与维护,对于京城中所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府邸都了如指掌。 “正是那座。” 贾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几乎同一时间深吸了一口冷气。 宁荣大街上,虽然以宁国府和荣国府最为出名,但实际上还坐落着其他显贵的府邸。 早在太祖时期,此街上曾府邸林立,但后来太宗皇帝下令大部分迁离,特设王府街以安置,却唯独留下了从前的八贤王:廉亲王府。 廉亲王东方岘曾是太宗皇帝的宠儿,年少封王,权倾一时,甚至曾被视为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连后来的忠顺王爷都曾是他的追随者。 但在争夺皇位失利后,他身死战场,那座显赫一时的王府便被尘封。 谁能料到,当今皇上竟会将这座来历不凡的王府赐给贾钰作为虎贲侯府,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宠! 贾钰环顾四周,深知家中众人的心思,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明白贾家的衰败并非无因,家中这些短视之人又如何能守住这份家业? 贾母虽历经风雨,但终究是女流之辈,眼光有限。 那座廉亲王府,岂是福地? 那分明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皇上的这份“厚礼”,显然是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别的不说,单是忠顺亲王那一关就不好过。 “哥哥,肚子饿了。” 就在这时,贾钰臂弯中的惜春撅着小嘴,委屈地抱怨着。 这小丫头,等了这么久,也确实难为她了。 “好妹妹,咱们这就去吃饭。” 说着,贾钰轻轻放下惜春,自己也在席间坐下。 见状,众人会意,纷纷入座开餐。 饭后,贾钰带着惜春离开,林黛玉也紧随其后。 迎春和探春虽有意同行,但与贾钰并不十分熟稔,便各自回院了。 目送他们远去后,荣禧堂内只剩下贾母与一众家族核心成员。 此刻,贾母脸上的神情异常凝重。 “今朝,钰哥儿归府,老身有言不得不一吐为快。” “咚!” 听到这话。 在座之人皆感到心头一颤。 特别是王夫人,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往昔,贾氏一族三十年未立军功,家中儿郎有何放浪荒谬之举,老身不欲置评。” “然而今时,钰哥儿已贵为一等侯爵,功勋卓著,新一辈儿的显贵之首。” “自今而后,这两府必须改变往日的散漫颓靡风气,所有事务均需尊重钰哥儿的决策,唯钰哥儿马首是瞻,不得有误!” 话毕。 贾老太太眉宇一凛,凌厉的视线投向了王夫人。 第二十一章 美婢卸甲,黛玉落泪 “四姑娘府上的风波,是你暗中指使的吧?” 此言一出,贾赦、贾政等贾家男儿均面露不解之色。 只有王熙凤目光闪烁不定,而邢夫人唇边似乎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尤氏与秦可卿似乎心有所感,面容略显凝重。 “既然你做了此事,就应当有勇气承认。” “王夫人,你出身于金陵王家,你的祖辈是显赫一时的都太尉统制伯爵王公。” “你的父亲曾执掌各国朝贡接待,甚至迎接过太上皇的御驾。” “你的兄长王子腾仕途得意,现已是京营节度使,在这京都也称得上是一位大人物。” “但我要提醒你,王家能有今日,多半是借了贾家的光,没有贾家,王家岂能如此显赫?” “贾钰身为一等国侯,他无需多言,甚至一个眼神,就足以令王家灰飞烟灭。” “念在你这些年为贾家尽心尽力,又生下了宝玉,老身想劝你一句,别给王家招来灾祸。” 贾母这番言辞让王夫人的脸色霎时间白得如同纸张。 不仅是贾母,堂上众人也都有所触动。 王熙凤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惧色,因为王家不仅是王夫人的靠山,同样也是他的后盾。 只可惜,贾母高估了贾家这些人的记性,他们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 话分两头,贾钰领着人从宁国府大门凛然进入,径直走向东院。 此刻东院之外已被新月骑严密守卫,见到他到来,众人一致躬身施礼:“侯爷。” “哥哥,这些姐姐们是…” 被贾钰抱在怀中的惜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兵,满脸的好奇。 林黛玉也同样惊奇地看着这些新月骑。 “这些姐姐是我特地找来保护你的,以后她们会陪着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真的吗?那我可以出府去玩吗?” 惜春用她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贾钰。 贾钰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林妹妹,如果你也需要,我可以安排几名新月骑去你的院子。” “这个…” 林黛玉也有些心动。 在姑苏时,她就不是那种总待在闺房中的女子。 林如海常安排人陪她四处游玩,但来到神京进入贾府后,她的活动范围大大受限,自然觉得有些闷,只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可能不太方便。 因此,林黛玉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既期待又沮丧。 贾钰看着都觉得有些好笑。 “哥哥。” “林姐姐住在碧纱窗,老祖母可能不会同意让她们......” 惜春虽小,但很懂事,一下子就说出了林黛玉的顾虑。 什么? 听到这话,贾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林妹妹住在碧纱橱,那宝玉住在哪里?” 贾母居住的荣庆堂在荣国府中地位仅次于正堂荣禧堂。 主卧被分隔成几个区域,贾母住在最里面的暖阁,与碧纱橱仅一门之隔,而碧纱橱的另一边又是一张大床,外面才是堂屋。 他隐约记得在原著中,贾宝玉就是央求贾母让他的住处与林黛玉近在咫尺。 “宝二哥现在住在暖阁。” 林黛玉有些胆怯地回答。 听到这话,贾钰心中稍感宽慰,至少情况没有像原著中那么荒谬。 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同住一屋,仅靠碧纱橱隔开,青春年少的他们很容易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情愫,这很正常。 但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贾家的名声岂不是更加不堪。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林妹妹请稍等,明天我会亲自和老太太商量这件事。” “让男子与女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算什么规矩?那贾宝玉毫无道德底线,难道老太太就不担心会败坏了林姑娘的清白之名吗?” “倘若老太太不表态,我便会请求贾政叔来主持公道,如果贾宝玉不情愿,我们就开祠堂对他进行惩处。” 贾钰目光坚定地对林黛玉说。 “多谢钰二哥。” 林黛玉感受到了贾钰的深切关怀,内心深受触动。 身为名门之后,林家也曾有过列侯的辉煌,她怎会不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然而,寄人篱下,她不得不谨言慎行,即使对贾宝玉和王夫人心生厌恶,也不能随意表露。 现在有了贾钰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也许,从明天开始,她在贾家的尴尬处境能有所改善。 “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贾钰刚走进院子,怜月就领着几个丫鬟迎了上来,新月娥也在其中。 “嗯,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是。” 怜月立刻去安排了。 过了一会儿。 惜春和林黛玉被请到了正厅等候,而贾钰则进入内室,准备卸下盔甲。 “二爷!” 怜月和其他几个丫鬟先从束带处开始解开。 那副连环铠上布满了伤痕,有刀砍的,有枪刺的,密密麻麻。 丫鬟们看着这些伤痕,脸色都变得苍白,气氛异常凝重。 随着外层铠甲被卸下,露出里面的绸缎内衣。 怜月亲自上前解开了内衣。 “啊?!” 突然间,内室的几名丫鬟惊叫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哥哥。” “二哥!” 在正厅等候的惜春和林黛玉听到响动,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唔…” 两人一进门,就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只见贾钰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血痂大多还是粉红色,显然是新伤。 “钰二哥,你…” 林黛玉捂着嘴,眼中闪烁着泪光。 惜春因为年纪太小,被吓得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贾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小伤,不用在意。” “来人,快把两位姑娘请出去。” “是。” 一旁的丫鬟连忙将惜春和林黛玉带了出去。 因为贾钰接下来要脱去全身衣物,她们在场并不合适。 然而,当林黛玉和惜春回到正厅后,两人都陷入了沉思,神色恍惚。 外人只看到贾钰年少封侯,风光无限,可谁又能想到他为了这些功名,付出了多少代价。 单看他身上的伤痕就有数十道,有些伤痕甚至在同一处反复出现,可见贾钰经历的危险有多么残酷。 “少爷,我们以后能不能不出征了?” 内室里,怜月一边为贾钰擦背,一边咬着牙说道。 贾钰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故作轻松地说:“我现在已经是国朝的一等虎贲侯了,就算我想上阵杀敌,皇上也未必会同意。” 怜月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继续为他擦背。 …… 过了一会儿。 贾钰洗漱完毕,换上一身简单的黑色锦衣,来到了正厅。 “让二位妹妹久等了,真是我的不是。” “啊?” 听到这话,林黛玉和惜春才回过神来。 “哥哥。” 惜春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小脸紧绷着,显得非常担心。 贾钰轻轻揉了揉她的秀发,以温和的笑容安抚道:“小妹,别再忧虑了,那些艰难岁月都已成为过往。” “自今而后,哥哥不再出征沙场,只愿留守家中,与妹妹相伴,可好?” “不妥。” 惜春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兄长身为侯爷,公务繁忙,我岂能过多打扰。” “只是,我可否去兄长府上小住几日呢?” 贾钰闻言,一时愕然,随后关切地问:“妹妹,是在荣国府住得不舒服吗?” 惜春默不作声,只是低头不语。 “观言,你来说说看。” “遵命。” 观言即刻开始讲述:“主子,西府那边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 “日常的胭脂水粉、服饰珠宝,小姐一样都没有分到。” “更离谱的是,他们甚至连饭菜都不提供,只给我们发些变质的馒头。” “我曾去理论,但那里的嬷嬷们根本不理睬,最后还是从怜月姐姐那里取了银两才得以解决。” “现在,小姐院中的所有用品都得自给自足,就连食物也得派人出府去采购。” 说到此处,不仅是观言,连入画也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很好,真是好极了。” “这是谁的示意?” 贾钰面色铁青,冷冷质问。 他出征之前,曾严肃叮嘱两府要善待惜春。 然而现在,惜春的生活状况竟连丫鬟都不如。若非自己院里有些积蓄,恐怕今日都难以见到惜春。 就连林黛玉也未曾料到惜春会过得如此艰难,比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孤儿还要苦楚。 当然,她并不清楚,自己初来乍到,又受贾母宠爱,那些丫鬟嬷嬷至少在表面上不敢轻视她。即便是王夫人,也不得不压抑着不满,毕竟林如海还在世。 倘若林如海离世,林黛玉在贾家的日子才会真正难熬。 “主子。” “我曾派人去西府打听过,听说这一切都是周瑞家的在暗中作祟,故意给小姐难堪。” 这时,怜月从内室走出,报告道。 贾钰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怒吼一声:“来人,跟我去西府!” “是!” 守候在院外的新月骑兵立刻响应。 贾钰抱起惜春,径直走向荣国府。两府相邻,并不远。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荣国府门前。 “钰二爷。” 看守荣国府大门的小厮们看到那十几名全副武装,冷厉逼人的新月骑,不由得心生寒意。 再看到前方抱着惜春的贾钰和林黛玉等人,他们感到十分困惑。 “开门!” 贾钰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命令道。 有周瑞的前车之鉴,再加上贾母的严格吩咐,荣国府的小厮们哪敢得罪贾钰? 他们迅速打开了荣国府的大门,恭迎贾钰入内。 “钰二爷,您这是有何贵干?” 这时,荣国府大管家赖大听到声响,急忙出迎。 只见贾钰怒气冲冲地带着人闯了进来,脸色比乌云还要阴沉。 他身后,十几名身着月纹战甲、佩刀的女骑兵整齐划一地行进着,没有半点声响。 显然,这些新月骑是军中的精锐部队。 这样的阵势确实有些吓人了! 此时已是戌时,天色早已暗淡下来。荣国府内处处点缀着灯笼,整个府邸灯火通明。 到处都是丫鬟、小厮忙碌的身影。当他们遇到贾钰一行人时,都惊恐地站到一旁,不敢出声。 “你就是传闻中荣国府的那位得力管家,名叫赖大吗?” 贾钰瞥了一眼面前这位年近半百的赖大,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正是。” 赖大恭敬地回应,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府中的每个人,他们的住处你应该都了如指掌吧。” “侍卫,随他前去,将周瑞一家带到荣禧堂来见我。” “遵命。” 应声而出的是两名身姿矫健的女骑兵,她们迅速站到赖大身旁,等待着他的引领。 往常,赖大或许会对这些女骑兵的英姿欣赏几分,甚至可能会尝试搭话。 但此刻,知晓她们是贾钰的直属部下,那些传说中的战斗精英,他连一丝不敬的举动都不敢有。 “还在等什么?莫非在等我亲自为你带路?” 贾钰的目光如炬,让赖大心生畏惧。 “小人不敢。” 赖大顿时神色慌张,急忙朝周瑞家的方向奔去。 这一幕被一名小厮看见,他慌忙跑向荣庆堂去报信。 “老祖宗,出大事了。” “钰二爷正带着人往荣禧堂去了,还命人去带周瑞一家。” 这一消息迅速传到了贾母的大丫鬟鸳鸯耳中,她急匆匆地向贾母禀报。 “你说什么?” “快!我们得赶紧去荣禧堂,不,先去东府找珍大爷。” 贾母闻言脸色大变,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贾钰对惜春的重视程度这一点上,估计得太过乐观。 她曾听闻不少关于贾钰的传闻,深知他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此刻必定会有所行动。 贾母心中焦急,急忙带领着丫鬟们匆匆赶往荣禧堂。 不仅是贾母得知了此事,而且王熙凤、贾琏、贾赦以及邢夫人都获悉了消息,他们正急匆匆地前往荣禧堂。 贾琏和王熙凤是出于对王夫人的担忧而去的,然而贾赦和邢夫人却更像是去凑热闹。 在宁国府那一边。 贾珍已经宽衣解带,正打算与两名娇艳丫鬟畅聊生活,畅想未来。 “咚咚咚!” 但突然间,几声猛烈的敲门声打破了他的计划。 贾珍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气冲冲地叫丫鬟去应门。 “吱呀。” 门一开,出乎他意料的是,来者不仅有尤氏,还随行着贾蓉与秦可卿。 第二十二章 血染荣禧堂 这一幕让贾珍躺在床上感到分外窘迫,好在他还穿着贴身衣物,否则真是颜面尽失了。 贾珍还没来得及发作,尤氏就急匆匆地开口了:“老爷,出大事了。” “二爷带着一队人奔西府去了,老太太那边已经派人来请您赶紧过去,看样子是要闹大啊。” 什么? 听到这话,贾珍急切地问道:“我二弟去西府做什么?” “二爷应该是为了四姑娘的事,听说他带了十几个带着刀剑的女骑兵呢。”尤氏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贾珍顿时坐不住了,急忙叫丫鬟来帮他更衣。 他甚至顾不上整理好衣物,就急匆匆地往荣国府赶去。 ...... 时至戌时三刻。 在荣禧堂内,贾政正在赵姨娘房里沉浸于柔情蜜意之中。 他共有两位姨娘,赵姨娘和周姨娘。 相较于老实本分的周姨娘,贾政更偏爱粗线条但心思简单的赵姨娘。 “老爷,不好了,钰二爷突然造访。” 赵姨娘的丫鬟小鹊一脸焦急地来报。 “嗖!” 贾政立刻从床上跳起,他回想起了晚餐后贾母的一番话。 在赵姨娘的帮助下,他迅速穿好衣服,快步走向正厅。 当他到达正厅时,看到十二名全副武装、佩带长刀的新月骑兵站在厅内,贾钰抱着惜春坐在主位上,林黛玉也陪在一旁。 “钰侄儿,这是怎么了?”贾政走上前去询问道。 “政叔父,我来此是为了给我妹妹讨个公道,并非无理取闹。” 贾钰对贾政并无恶意。 在贾家,贾政被视为一个‘好人’。 他为人正直,待人和善,尊重有才能的人,也乐于助人,只是有时显得过于迂腐。 他对贾母极为孝顺,也希望能严格教育子女;他有做好官的愿望,但不懂人情世故而被人诓骗,结果声名狼藉。 虽然贾政是荣国府除了贾母以外的最高权威,但他从不管家中琐事,每天只知读书下棋,与朋友闲聊,对王夫人和王熙凤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 “咚咚!” 就在贾政要开口时,另一侧又有几个人影走了出来。 原来是王夫人在丫鬟们的陪同下,款款而来。 “呵呵。” 看到这一幕,贾钰不禁冷笑出声。 他不相信王夫人直到现在才得知消息。 王夫人住在正厅附近,而两位姨娘则住在偏院。 既然贾政是在赵姨娘的陪同下到来的,那他今晚很可能就宿在赵姨娘那里。 然而,王夫人却比贾政他们还要晚到一会儿,这显然是看到贾政到了之后才出来的。 王夫人面无表情,穿着朴素,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善良’的人呢。 “哒哒哒...” 荣禧堂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包括贾母、王熙凤、贾珍、贾赦一干人等。 看到周围的阵仗,众人都有些心慌意乱。 “钰哥儿啊,你这是想干什么?”贾母首先发问。 “老太太,你们都来了啊。” “别急,还有主角没到呢,大家先坐下吧。”贾钰笑着示意大家坐下,一副主人的架势。 鸳鸯连忙扶着贾母坐在榻上,其他人也各自找位置坐下。 戌时四刻已到,荣禧堂外又有了新的动静。 两位新月骑推搡着一位穿着凌乱的妇女踏入屋内。 “侯爷,人已带到。” “嗯,退下吧。” 贾钰微微颔首示意。 那两名骑士毫不犹豫地将那妇女推倒在地。 过了好一阵子,那妇女才缓缓回过神,她抬头望向王夫人,忙喊道:“太太,您救救我!” 此刻,贾家的众人才辨认出,这名妇女竟然是王夫人的亲信,周瑞家的。 曾经,荣国府的后厨在周瑞家的掌管之下,连邢夫人都得对她礼让三分。 想当初,周瑞家的依仗着王夫人的势力,是何等的威风,哪曾有过今日这般落魄的时候。 “人都到齐了,很好。” 贾钰倏地站起,手中牵着小惜春,语气淡然:“我即将出征,本以为我走之前的训诫,家中众人都会铭记在心。但如今看来,有些人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言一出,贾母等人心中都为之一震。 “断了我妹妹的供给,衣物、首饰、妆品一样都没有,给的食物竟然还是馊馒头。”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我们贾家难道已经没落至此了吗?” 贾钰环顾四周,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全场一片寂静,连一向镇定的王熙凤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贾珍愤怒地拍桌而起。 惜春是贾敬的小女儿,虽是他的庶出妹妹,但也是宁国府的小姐,他怎能坐视不理? “我们贾家的小姐竟然受到这种待遇,到底是谁做的?这简直是罪大恶极!” 贾赦也愤怒地发声。 贾政则是满脸愁容地看向王夫人,此事与她的陪房周瑞家的有关,无论真相如何,王夫人都难逃其责,而他作为荣国府的主事者,也同样难辞其咎。 “既然西府如此对待我的妹妹,那么我今天就决定,让惜春从此回到东府。” 贾钰的目光如冰刀般锐利。 “这……” 贾政似乎想要挽留,但贾母没有表态,他也不敢多言。 贾珍与尤氏对视一眼后,立刻表态:“二弟说得有道理。” “妹妹原本就应该在东府生活,只是因为老太太的疼爱,才被接到西府。”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还是让她回东府,由我们来照顾更为妥当。” “秦氏,你立刻回东府,让人把二弟旁边的院子整理好,给妹妹居住。” “是。” 秦可卿听后,立刻带着丫鬟赶回宁国府。 贾珍的这番话,无疑是将荣国府的脸面彻底撕破,尤其是贾政夫妇的颜面,更是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唉,就这样吧。” 贾母叹了口气,目光在贾钰和惜春身上流转,最终无奈地说道。 但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哼!” “既然我妹妹的纷争已了,接下来,我们是否该谈谈仆人欺辱主子的事了?” 贾钰环顾四周,面若冰霜,再次发话。 霎时间,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按照府中杂役丫鬟的陈述,庭院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周瑞家的直接指使。” “周瑞家的,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贾钰的目光转向了那位少妇。 周瑞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回答:“太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指使的....” 然而,王夫人始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既然没有合理的解释,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我贾家声威显赫,理应以严明的军法来治家。” “像这样的恶仆,欺压主子,犯上作乱,毫无尊卑之念,其罪难赦,必须严惩!”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看到贾钰的面容冷若冰霜,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咚咚...” 两名新月骑从他身后走出,将周瑞家的押到堂前。 “哧溜!” 一名新月骑走到周瑞家的身旁,与他的脖颈平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明亮的剑光在荣禧堂内闪烁。 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 “太太,太太快救救我!” 周瑞家的已被吓得失禁尿湿裤裆,面无人色,不住地哀声求救。 “钰儿啊。” 贾母忍不住开口呼唤。 “行刑!” 贾珏却伸手掩住了惜春的视线,果断地下令。 紧接着,那名新月骑手挥剑落。 “啊!!!” 荣禧堂内接连响起几声凄厉的尖叫。 王熙凤、邢夫人等女眷都因惊吓过度,头脑传来一阵晕厥。 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虽然极力克制,但身体仍在颤抖。 林黛玉小脸发白,却仍努力保持镇定。 “孽子,你....” 王夫人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信死在眼前,怒火中烧,面容扭曲。 “啪!!!” 一声脆响在荣禧堂内回荡。 起因竟是新月娥用尚未出鞘的长剑狠狠地抽打了王夫人的脸庞。 王夫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深色的印记,迅速红肿,甚至出现了紫色的淤青。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侯爷面前放肆?” “太不自量力了!” 众人看着王夫人的惨状,心中惶恐。 无人敢出声,整个现场死寂一片。 “呵呵。” “这样的恶仆,死了也不足惜。” “来人,把她的尸体拖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贾钰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嘴角含笑地吩咐道。 “是。” 几名新月骑拿出一个袋子,将周瑞家的尸体和头颅装入袋中,提起便走。 地面上只留下那一滩令人胆寒的鲜血。 “钰儿啊,这样已经够了吧...?” 堂上的贾母直直地看着贾钰,苍老的双眸中透露出不满。 虽然贾母对于杀戮之事不说习以为常,也算波澜不惊了,然而在荣禧堂中动手杀人,数十载间,贾钰乃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够了。” 贾钰迎着贾母的目光淡淡道:“这次就当作是给大家的一个警醒。” “如果以后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多少颗头颅够砍。” “哪里哪里,我们可不敢当啊!” 贾珍等人轻拭额头的汗水,有些心有余悸地暗自思忖。 “仁慈之人?”贾钰口中透出一丝玩味。 “吃斋念佛?”他继续调侃。 “这是否?” 他接连发出三个疑问,语调中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深意。 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对荣国府王夫人的一种隐晦的讽刺。 刚刚从一场惊愕中回过神来的邢夫人,听闻此言差点失笑出声。 身为贾赦续弦的她,在府中长期处于弱势地位,对王夫人早已积怨已久。 旁人或许不明所以,或许只是未曾明面上撕破脸,但邢夫人与王夫人之间的不和大概率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而其他人,诸如贾珍与尤氏,只是作为旁观者,他们以为这只是贾钰的报复心理在作祟。 “钰哥儿!” 贾母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焦急,“你究竟还想怎样?莫不是要我这把老骨头也向你低头不成?” 贾母的语气颇为严厉,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荣国府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王夫人毕竟是宝玉的生身母亲,贾母无法坐视其受辱。 贾钰闻言轻轻一笑,淡然说道:“老太太言重了,我同为贾府子弟,怎会行此大不孝之举。”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只是,若族人如此潦倒不通世务,又愚顽怕读文章,传扬出去,我贾家的颜面何存?” 他环视一周,缓缓开口:“我本不欲在此时打扰老太太的清净,但今夜既然大家都聚在此处,我们不妨把话说开。”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困惑之色。 贾母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政叔,”贾钰转向贾政,“宝玉今年也已有十一岁了吧?” “确实如此。”贾政略一迟疑,回答道。 “寻常百姓家中,十一岁的孩子许多都已定亲甚至成家。” 贾钰继续说道,“也就我们这样的人家,对孩子过于溺爱,使得他们不谙世事。” 他接着引用宝玉的话:“女子是水做的,男子却是泥塑的。我看到女子便觉清爽,看到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他将‘读书上进的人’称作‘全惑于功名二字’的‘国贼禄鬼’,将‘仕途经济’的说教斥之为‘混帐话’。” 贾钰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戏谑,“真是个贪图享乐的富贵不知乐业的闲人啊。” 这番话在荣禧堂内回荡,引得众人既觉好笑又感气愤。 贾家历代显贵,到了贾敬这一代更是得到皇上的恩宠,贾政本人对科举也是情有独钟,只可惜未能如愿,而贾珠的早逝更是令人唏嘘。 宝玉的这番言论,无疑是在讽刺他的父亲和兄长。 “这些话,真的是宝玉所说?”贾政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寻求着确认。 “二叔,宝兄弟毕竟年幼,这些话不过是无知稚童戏言,作不得真!” 王熙凤试图缓和气氛,出言打圆场。 然而,这番话却意外地激怒了贾政,十一岁,还能算是年幼无知吗? 这席话任何人讲都无所谓,只是贾宝玉绝不能出口,一旦流言传出,对贾家名声,对李纨母子,乃至对外界印象,将会造成何等影响? “不肖子!真是不肖子啊!” “来人,速将宝玉带来见我!!” 第二十三章 好大的一个善人!!! 气急之下,贾政怒吼出声。 榻上的贾母有些坐不住了,说道:“不过是些许儿童戏言,你何苦要这等作态。” “那宝玉是个好孩子,堂中刚又发生了不少事,别吓坏了他。” 贾政本就是个孝顺人,听闻贾母这话,郁气只得憋在心中,无法抒发。 众人见之,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贾宝玉真不愧是贾母的心尖子,就这都能护得住。 只可惜,贾钰不打算善罢甘休,继续道:“听说宝玉素日最细吃胭脂。” “尤好府中丫鬟口边沁润胭脂,美其名曰:尝尝。” “又闻宝玉不舍林妹妹,求了老太太,一同住在外间。” “他的床与林妹妹的窗就隔了那一扇碧纱橱。” 咯噔! 众人听后,皆脸色骤变。 吃丫鬟嘴里的胭脂本无可厚非,只当是公侯子弟年少慕艾。 可这住在林姑娘旁边,只隔了一扇碧纱橱,算是什么意思? 如此这般要是传了出去,那林黛玉的名声还要么?日后林黛玉可还嫁得了人? “什么?那孽障竟敢如此?” 贾政原本因为贾母的话强压住的怒火,现在再度燃起。 他本端方君子,又与林如海是极好挚友,怎容自己儿子轻怠林如海之女。 “钰哥儿,你这话何意?” “不过是宝玉同姊妹间亲近,何曾有这般鬼蜮心思?” “再看林丫头,她都没说话,由得你张这口。” 贾母有些生气的训斥贾钰。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林黛玉身上。 林黛玉咬了咬牙,俏脸满是坚定的起身说道:“老祖宗。” “男女有别,此是圣人之言,我与宝玉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 “更谈不上什么情投意合,如此,极为不妥!” 轰!!! 一语落下,满堂皆惊。 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柔弱的林黛玉竟有如此心性,当着这么多长辈的人戳破了这一层,何其果敢坚贞? 此时,王夫人看向林黛玉的目光竟有种想把她扒皮抽筋的欲望。 就连贾母内心隐隐都有些不痛快。 闻言。 贾政心中说不出的惭愧内疚,他竟没想到林黛玉在这府中不过一月,对贾宝玉有如此成见,可见贾宝玉素日里做为如何轻怠林黛玉。 简直岂有此理! “老太太。” “我知宝玉和林妹妹都是你心肝,若是亲上加亲,那便最好不过。” “可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往日里院内那些个传闻究竟是谁的手笔,恐怕大家都有所猜测。” “这些个肮脏事要是传进了扬州的林姑父耳中,林姑父该做何想?” “旁人不知道,难道在座诸位不清楚林姑父将林妹妹送到府中的缘由?” “那巡盐御史是个什么官职,如同刀尖舔血,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林姑父以为林妹妹同府中血脉相连,府中当视若珍宝。” “如此这般,是何道理?” 双眸如刃,贾钰扫视着堂上众人,表情极为森冷。 贾家这些个废材,一个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好好的关系网不去经营,反倒将那些稀罕人情用在不必要的地方,甚至去帮扶王家上位。 但凡是长了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对林黛玉,贾家更是半点人情不讲,甚至于后面用了林如海给林黛玉准备的嫁妆修建大观园,贾家人内心连半分怜惜都没有。 “母亲,淑珍。” “我如何有颜面去见妹夫如海,又该如何向妹妹交代?” “呃!” 贾政怒火攻心,骤然咳出一滩淤血。 “大人!” “二爷!” 周围人一片惊愕,赵姨娘迅速上前稳住贾政。 但贾政并未陷入昏迷,他微弱却坚定地挥了挥手,“没事,这口瘀血吐出,我反而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生出这样的子孙,是我的过错,希望母亲不要再对我步步紧逼。” “我的儿啊,来人啊,快把二爷送回房间休息。” 贾母内心焦虑万分,急忙命令丫鬟将贾政扶入后室。 在场的人都对贾钰产生了些许畏惧,他回府不过短短时间,已有人被杀,有人被掌掴,甚至有人被他气得吐血,这样的“战绩”实在令人咋舌。 “今日的事情,总得有个了结。” “林妹妹已不适宜继续留在老太太的院中了,我想,是否可让她暂住东府。” “正好四妹妹也在那边,两人可以相互陪伴。” 贾钰提出了建议。 “我还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呢,林丫头为何要搬离西府?” 贾母听后立刻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她觉得自己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 林黛玉是贾敏的独生女儿,流淌着荣国府的血脉,与宁国府有何相干? 如果她真的住进宁国府,外界会如何看待荣国府? “嗤。” 贾钰却在这时发出了一声嗤笑:“老太太。” “您认为在今天的事情之后,林妹妹还能在西府安然居住吗?” “钰儿,你不必含沙射影,难道在西府,还会有人加害林丫头不成?” 贾母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她冷冷地反驳。 气氛一时变得极其紧张。 处于风口浪尖的林黛玉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 “是吗?真的如此吗?” “在我出征前,我曾亲自去玄真观求见父亲。” “不巧的是,我对西府的一些秘密也略知一二,真的要我在这里揭露出来吗?” 贾钰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尤其是王熙凤和贾蓉这两个西府的年轻一辈。 贾赦夫妇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了看贾母,又看了看王夫人。 “我倒要听听,西府有什么秘密值得东府来管?” 王夫人面若冰霜,语气中透露出怨恨与愤怒。 此刻,她将贾钰视为仇敌,恨不能立刻除之而后快。 “哒哒..” 贾钰迎着她的目光,向前迈了一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二婶的记性可真差。” 紧接着。 “啪!” 新月娥又猛然甩了王夫人一巴掌,她的左脸立刻肿胀,与右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啊!” 王夫人痛呼一声,手捂着嘴,嘴角已渗出鲜血。 她狠狠地瞪着贾钰,目光如刀。 “侯爷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新月娥冷漠地斥责。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惊胆战。 王熙凤、邢夫人、尤氏都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能感受到那的疼痛。 “钰儿!” 贾母愤怒地大喊。 她觉得自己的底线被贾钰一次又一次地践踏。 “哈。” 贾钰向她轻轻挥手,重新环视众人,带着笑意说:“总有人是记吃不记打。” “十几年前,贾敏姑姑就是这样对待某些人,因此他们怀恨了这么久。” “甚至在出嫁之后,还屡次阻挠姑姑回府省亲。” “外界都说链二嫂性格泼辣,却不知道上一代王家真正霸道的是谁。” “心思深重,善于背地里伤人,京城中有不少名媛都吃过她的亏。” “老太太,您说,我怎么敢继续把林妹妹留在西府呢?” 一桩陈年旧闻,撕开了荣国府二夫人那层贤淑的面纱。 王熙凤、贾琏以及贾蓉都惊愕不已。 这还是人们口中的那个“善人”王夫人吗? 贾赦、贾珍以及邢夫人似乎有所了悟。 毕竟,他们与王夫人同辈,当年也多少知道一些内情,只是没那么详细。 如今看来,王夫人在府中散布关于林黛玉的谣言,完全是出于对贾敏的嫉妒和怨恨。 这种性格未免过于狠毒,十几年的仇恨都难以消解吗? 众人都暗自想:幸好贾政被扶进去了,否则听到这些话,恐怕会当场气得再喷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 “我看钰弟的话不无道理。” “林妹妹是林姑丈和姑姑的独生女。” “过去,我受过姑姑的照顾,现在是时候回报她的恩情了。” “不如就让林妹妹去东府,和四妹妹做个伴吧。” “反正只是一墙之隔,老太太要是想林姑娘了,派人告知一声就行。” 贾珍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于是,他开口表态。 随即给尤氏使了个眼色,尤氏立刻上前拉着林黛玉的小手说:“妹妹,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一起带到东府去吧。” “好吧,凤姐,你陪林丫头走一趟。” 床上的贾母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是。” 王熙凤立刻应道。 她陪着尤氏和林黛玉一起前往荣庆堂整理物品。 目送林黛玉一行人离开后,贾钰转向贾母、贾珍和贾赦说:“我有一件事想和老太太、赦叔、大哥商量。” 什么事? 贾赦和贾珍都有些不自在,今晚的变化太大,突然看到贾钰这种和颜悦色的样子,难免有些心惊。 贾母随口讽刺道:“你今天做了这么多事,也不在乎多做一件,何必来和我商量。” “国朝的一等虎贲侯,真是威风凛凛啊。” “哈哈!” 贾钰装作没听见。 “文官门前放狮子,武将门前设立戟。” “贾家虽然不能立戟,但作为武勋世家,以军人的方式管理家族是合情合理的。” “我看现在两府内外,虽然小厮和丫鬟众多,但没有一个中用的人。” “如果遇到强盗,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贾钰目光锐利地说道。 根据国朝的制度,太庙、社稷坛、宫殿前都要摆放二十四戟。 对于勋贵世家,国公可以摆放十六戟,侯爵及其以下则依次递减。 一品文官门前的石狮子头上有十三个卷发鬃毛,被称为“十三太保”,以下品级也尽皆依次类推。 当然,这种石狮子与贾府门前不同,它们乃内务府特例为之,在箱子上雕刻而成,象征着官印。 以贾钰目前的一等侯爵位,他可以在虎贲侯府门前立十四戟,但这些戟是特制的,不能移到宁国府去。 不过,按照国朝的规定,勋贵可以拥有部曲,公侯都是超品,可以拥有三百人。 这些部曲自然可以分配给亲戚们,安排他们负责守卫工作。 正好,新月骑就是三百人。 “二弟,你的意思是?” 贾珍有些不解地问道。 难道要把家里的丫鬟和小厮当作士兵来训练吗? 面对众人的疑惑目光,贾钰指着身边的新月骑,淡淡地说:“我手下有三百名女骑兵。” “她们非常适合在内院布防,以后进出各个院子都由她们来负责守卫,怎么样?” “倘若老太太、赦大叔、珍哥都无异议的话,那我明日就安排她们开始在内院轮值。” “这批新月骑士的职责仅限于守卫,绝不插手内院任何其他事务。” “这样安排挺妥当的!” 贾珍与贾赦毫不犹豫地齐声回应。 邢夫人似有隐言,却终究选择了缄默。 “好吧。” 躺在榻上的贾母见众人都无异议,也只得颔首应允。 “啊,还有一事。” “我麾下的这些新月骑,可都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精锐之士。” “他们身手矫健,即便是对上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壮汉,也不在话下。” “所以,还请各位别有其他的心思。” 言罢,贾钰带着几分戏谑地瞥了贾珍和贾赦一眼。 贾珍和贾赦闻言,顿时心神一颤,急忙表态:“岂敢,岂敢!” 刚才他们看到那些女骑如此娇艳,带着一种孤傲而迷人的气质,心中确实泛起了与众不同的涟漪。 然而,贾钰话音一落,谁还敢轻举妄动? 谁敢开玩笑!这些可都是从战火中锤炼出来的精锐之士,万一激怒了她们,一刀下来,那可是哭诉无门。 “既然事已办妥,我便不在西府久留了,这就回府。” 紧接着,贾钰挥了挥手,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荣禧堂。 看到这一幕,贾珍和贾蓉向贾母躬身行礼后,也跟着离去了。 贾赦与邢夫人则返回了自己的住处,贾母也回到了荣庆堂。 荣国府的正堂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尽管小厮们连夜清洗了堂前的血迹,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心生畏惧。 这一夜的遭遇,恐怕宁、荣二府的人都会长时间铭记在心。 第二十四章 清晨怒吼,令人咋舌的一幕! “老爷。” “你何以同意让他部署女子骑兵守护府内?” “好不容易削弱了王夫人的势力,这正是我们重整府内秩序的好时机。” “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支女子骑兵,既不能动,又不能说,岂不是成了门神了?” 邢夫人一踏入院子,就急不可耐地向贾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作为荣国府的正室大夫人,隐忍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有所行动了。 “你这无知的妇人。” 贾赦瞥了邢夫人一眼,冷淡地回应:“你以为贾钰是什么人?” “威震四方的虎贲侯所做的决策,是你能随意更改的吗?” “我警告你,若你想寻短见,自己去便是,我会一纸休书送你出门。” “可别步荣禧堂那位的后尘,让二弟气得吐血,如今更是成了笑柄。” 什么? 听到这话,邢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看着贾赦。 与贾赦生活多年,她深知他虽平日里荒诞不经,但也是个有主见的人。 他能说出休妻的话,必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可见他对触怒贾钰的后果有多么忌惮。 “你以为我为何会答应此事?” “一方面,是为了给贾钰面子。”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牵制二房。” 贾赦注视着邢夫人,继续说道:“以前这府内的事务都是二房在管。” “且不说老太太的荣庆堂,就连我们这院子,何时轮到你插话了?” “王氏尚未被废,你就想着夺权?即便她被废了,那王熙凤是容易对付的吗?” “只有让这些女骑进驻,把守府内,进出的人员才能由你我来掌控,这院子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千疮百孔一般!” “而荣国府内遍布女骑,那王氏还想要像以前那样整治府内,还可能吗?” “你没听贾钰说吗,这些女骑只负责守卫,不插手府内事务。” 与邢夫人相比,贾赦的智谋显然高出一筹。 他答应贾钰的提议,不仅给了贾钰面子,也扫了贾母的面子。 贾母一直偏爱贾政,对他却冷淡,这让他心中积怨已久。虽然孝道为先,但他却无能为力。 这次的机会,终于让他能够扬眉吐气一番。 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机会利用新月骑来牵制二房,从而提升大房的地位。 “哦哦!” 邢夫人听后,似乎有所领悟。 贾赦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了几位美婢的房间,享受了一番欢乐时光。 第二天清晨,卯时初刻。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秋天的天气渐渐转凉,正是贪睡的好时节。 在宁国府的东院,贾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群人,其中大多是年幼的孩子。 “钰二哥!” “二叔!” 贾环、贾琮、贾兰等等一干人齐齐躬身行礼。 “我说,你们这么一大早是干嘛呢?” 看着眼前这群贾家的子嗣,贾钰的脑门上都是黑线。 这才几点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自从他出征漠北以来,就没能好好睡个懒觉,好不容易回了家,结果又被搅扰了美梦。 “钰二哥。” “不是你让我们今天来院子里的吗?” 贾环一脸困惑地看着贾钰,其他人也同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啪!” 贾钰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他早该定个确切时刻的。 就在这时,新月娥正意欲晨练,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干练劲装。 正所谓,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她天生丽质,这一身装束更显得她气宇不凡,英气逼人。 贾氏一族的年轻人们何时曾目睹过如此风采的女子,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年幼的小屁孩贾兰也看得目不转睛,恍若被吸引住了一般。 “咦?” “姊姊!” 看到这一幕,贾钰双眼放光,似乎是心中有了计较。 “嗯?” 新月娥的细眉轻轻一挑,美丽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疑惑。 “姊姊。” “你能否带着他们一起清晨锻炼一二?” “无需更换地点,我看这广阔的贾府中,从荣府到宁府,跑上几圈便足够了。” “你监视他们,看谁体力不支,便带回来,我会命人备好药浴。” “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虽然养在深闺,但还未定型。” 新月娥一听便明白了贾钰的用意。 在古代,甚至是近现代,血缘关系基本上都是最为可靠的纽带,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从来并非是一些空泛话语。 贾钰手下虽然有些人手,但还是杯水车薪罢,想要成就一番伟业,需要更多的人才支持。 贾家与他自然是同一阵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能够培养出一些得力臂膀,何乐而不为呢? “是!” 新月娥欣然应允。 得到她的答复后,贾钰才转向贾环等人:“环弟,还有你们。” “我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更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因此,在事情进一步发展之前,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试炼。” “你们即将面临的挑战,就是从东院跑到西院,然后再从西院折返回东院,如此往复,直到你们筋疲力尽,无法再迈出一步。” “如果你们中有谁坚持不住了,可以随时提出放弃。” “是。” 贾环等人齐声应答,神色庄重。 能够跟随在贾钰身边,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别说是让他们跑步了,就算是让他们赴汤蹈火,也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紧接着,新月娥领着数位下属,注视着贾环等一众从宁国府的东侧开始,穿越整个府邸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冲向荣国府的方向。 两府的下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十分惊奇,议论纷纷。 “怜月。” “你去命人准备好药浴。” “我先去睡个回笼觉。” 看着贾环等人离去,贾钰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回房间。 .... 卯时二刻已过。 在新月骑的督促之下,贾环等人已经跑了一刻钟。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断从他们口中传出。 荣国府和宁国府的布局大致相同。 同样有着狭长的甬道,他们就在这甬道上奔跑,无人打扰。 然而,这嘈杂的声音却引起了整个荣国府的注意。 受到最大波及的无疑是贾琏与王熙凤的居所、李纨的宅院,还有赵姨娘的小院。 清晨时分,这些府邸的主子们本应在安睡之中,却被连续的呼喊声从美梦中惊醒,每个人的面容都显得阴沉不悦。 李纨和赵姨娘在呐喊声中辨识出了自家孩儿的呼喊,匆忙赶往甬道。 实际上。 这种跑步并不仅仅是为了锻炼他们的身体,更是为了考验他们的毅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纪稍大的贾蔷还能坚持,但贾环等小孩子就有些吃不消了,只能靠大喊大叫来勉强支撑。 仅只是一时片刻,已有二人选择了放弃,一人是贾蓝,另一人是年纪最长的贾瑞。 “呼哧!呼哧!” 贾环等人的喉咙里不断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他们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汗水浸湿了全身的衣服,仿佛冒着蒸汽。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平素在两府中最受人轻视的贾环,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坚持。 他通红的双眼和咬破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头荒野上觅食的狼,充满了凶猛和戾气。 在这一刻钟里,贾环思绪万千,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所受到的种种不平等待遇,正是这种悲愤激发了他潜在的能力! 人呐,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他艰难抬起头,眼前汗水朦胧,迷迷糊糊的打眼瞧了一眼天,似乎有几只麻雀正在扑腾翅膀,义无反顾的向青天与乌云而去。 他嘴角扬起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肆意与畅快。 “很好。” 旁边的新月娥瞥了一眼这个备受贾钰青睐的少年。 确实天赋异禀,这样的毅力足以成就很多事情。 就在王熙凤等人风风火火地赶到现场时,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 这些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疲惫至极的人们,真的是我们两府往昔养尊处优的孱弱子弟吗? “兰儿啊!” 李纨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贾兰,忍不住惊呼。 她在花季之年便与贾珠结缘,未满双十年华就成了寡妇。 贾兰是她唯一的寄托,看到他这般疲惫至极,她的心怎能不疼? “环儿,你这没心没肺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赵姨娘开始是责备,但说着说着泪水就涌了出来,满脸泪痕。 他毕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她怎能不心疼。 两人都想冲过去拥抱自己的儿子,但被一旁的新月骑制止了。 “侯爷的命令。” “除非他们自愿退出,否则任何人严禁插手!” “违者,斩!” 新月娥面无表情地宣布。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位英姿勃勃的女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被新月骑拦住的赵姨娘,撕心裂肺地呼唤着:“环儿。” “我们别去东府学习了,回家吧!” 虽然李纨没有像赵姨娘那样失控,但她脸上的担忧丝毫不减,也忍不住轻声呼唤:“兰儿。” “娘。” 贾环拖着疲惫的身躯,全身筋肉紧绷,咬牙说道:“我不想回去。” “我要跟着钰二哥,学习杀敌的本领,将来上战场建功,让娘也成个诰命夫人!” “啊,我还能继续!” 说完,贾环怒吼一声,再次奋力冲刺。 在他一侧,贾兰即便步履蹒跚,稚嫩的面容上也透出一股子坚毅,他注视着李纨,铿锵有力地呼唤:“娘。” “您常嘱咐我要追随爹的步伐,蟾宫折桂,然而即便爹爹在世,他的成就也难及二叔项背。” “我也想像三叔一样,博得一丝前程,将来更好奉养您,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一旁的王熙凤忍不住走上前问道:“琮弟!” 贾琮虽然是贾赦的庶子,但同样是她王熙凤的亲小叔子,此刻她无法置身事外。 但这位在她眼中一向懦弱的小叔子,今天却怎么也不愿放弃。 缺乏双亲庇护的他,体质羸弱至极,几乎连发声的力气都耗尽,但他依旧坚定地迈步前行。 其他的几个孩子,比如贾菌,年纪与贾环相仿,也都表现出同样的坚定。 仿佛从贾钰的院子里走出来后,他们都变了个人似的。 “呜……” 赵姨娘已然失控痛泣,而李纨则紧捂嘴巴,唯恐自己也潸然泪下。 王熙凤望着这群曾被她看不起的人们,内心深处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须臾之后。 贾母贴身的鸳鸯丫鬟、东府的尤氏与秦可卿也纷纷赶到。 “凤姐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氏脸色发白,指着前方的景象,声音颤抖地问道。 鸳鸯与秦可卿惊愕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可是两大国公家族的血脉啊,贾环和贾琮虽为庶出,但贾兰却是名正言顺的荣国府嫡传子孙,他们怎会如此不顾形象地奔跑,仿佛农家子弟一般,累得疲惫不堪。 “我也是初来乍到,对情况并不十分了解。” “几位嫂子,想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还是去问那位更为合适,听说这都是钰二爷的安排。” 王熙凤轻轻摇头,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这……” 尤氏自然是认识新月娥的,但她一直以为新月娥仅仅是贾钰的外室而已。 这时,新月娥已无暇顾及贾环等人,她正全神贯注地在一旁练刀。 “嗖!嗖!嗖!” 刀锋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令人心生畏惧。 尤氏这种常年身居深闺的女子,哪里敢上前叨扰。 “砰!” 突然,奔跑中的贾琮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紧接着,贾兰、贾环和贾茵也一个个力不从心,相继倒下。 这一幕让李纨、赵姨娘和王熙凤等人看在眼里,忧在心上。 只有贾蔷还在咬牙坚持着。 “将军。” 守护在一旁的新月骑兵走到新月娥身边,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新月娥微微点头,下令道:“把他们扶起来,带去院里泡药浴。” “遵命。” 几名新月骑如同拎小鸡一般,轻松提起贾环等人,迅速前往宁国府。 在场的丫鬟和小厮们见状,无不心惊胆战,暗叹这女子真是有不让须眉之勇。 尤氏看着忧心忡忡的李纨和赵姨娘,忍不住开口道:“珠大嫂子、赵姨娘、凤姐儿,要不我们一起到府里去照顾兰哥儿他们吧?” “好啊。” 李纨和赵姨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唯独王熙凤摇了摇头:“大嫂子,我还得先去向夫人和二夫人汇报一下,稍后再过去。” 说完,她带着丫鬟率先离开了。 贾母身边的丫鬟鸳鸯也同样返回了荣庆堂。 最终,只有尤氏、秦可卿带着二人前往了宁国府。 在宁国府的东院,他们看到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大缸,缸内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深绿的色泽。 第二十五章 言传身教!训诫与教育! “扑通!” 随着几声连续的落水声,贾环、贾兰、贾琮和贾茵被几名新月骑士依次剥去衣物,被推入大缸之中,仅留头顶露出水面。 他们四人仿佛被腌制在大缸里的泡菜,若不是微弱的呼吸声透露着他们尚存生机,旁人或许会误以为他们已然遭遇不测。 李纨等人闻讯后心急如焚地赶来,但却被新月骑拦在院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嗣如腌菜般泡在缸里,生死未卜。 “哒哒...” 这时,一位身着芙蓉色广袖流苏裙的窈窕淑女缓步走出。 尤氏见状,急忙上前询问道:“怜月姑娘,二爷现在何处?” “大夫人、少夫人、珠大夫人、赵姨娘。” 怜月款款行礼,一一问候后才解答道:“二爷近日苦于征战沙场,凯旋回府才为时不久,一直未能好好休息。” “刚才又被人打搅,此刻正在屋内补眠,预计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 “请诸位放心,几位少爷现在正在进行药浴。这药浴的方子,是二爷从北疆带回的秘方。” “听说这是草原人用来锤炼王族子弟的独门方法,每副药材的成本都高达数百两银子。” “其中一些珍稀药材,在我们京城都难得一见,还是二爷从大同特地采购回来的。” “药浴尚需一些时间,大夫人不妨先带珠大夫人和赵姨娘去用早膳,稍后再来。” 听完怜月的解释,尤氏、秦可卿和李纨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赵姨娘虽然不明就里,但一听到药浴的昂贵价格,也意识到这绝非寻常之物。 于是,众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随后,尤氏和秦可卿等几位妇人便一同去用早膳。 东院一向清净简朴,仅有几名丫鬟服侍。即便新月骑进驻,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自然无法周到地招待客人。 时至巳时五刻,贾钰终于结束了长达两个半时辰的回笼觉。 他从床上起身,只觉神清气爽。多年的独立生活让他养成了自力更生的习惯,就连衣着都是简便易穿的武服和轻便袍服。 可以说,在整个贾府中,他无疑是最为独特的“主子”。 因此,东院内包括怜月在内的丫鬟仅有三人,日常事务也相对轻松。 “二爷,您醒了?”怜月听到内室的动静,立刻走了进来禀报:“尤大夫人、秦少夫人、珠大夫人和赵姨娘已经在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哦?”贾钰微微挑眉,“还有多少人留下?” 他心中已然有数,想必李纨和赵姨娘是为了贾兰和贾环而来,而尤氏和秦可卿则是陪同她们等候。 “二爷。”怜月轻声回应,“还剩下六人。” “分别是蔷少爷、环少爷、兰少爷、琮少爷、茵少爷和芝少爷。” “贾蓝和贾瑞不到一刻钟就放弃了。” 贾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哼,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贾环能坚持下来并不出乎他的意料,这个饱受白眼的孩子势必会紧紧抓住这次难得的翻身契机。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贾兰,这个贾府中最小的嫡子竟然也能坚持到最后。 至于贾蔷、贾琮、贾茵和贾芝,这四个孩子中既有年长的也有年幼的,确实有点意思。 想到这些,贾钰放下毛巾,径直走出了房间。 “钰二爷!” “钰二兄长!” 众人在庭院里瞥见他的身形,纷纷齐声致意。 贾蔷等少年们的目光中流露出敬仰与崇拜。 “哼。” 环顾四周,贾钰微微颔首:“这般装束,才有些许男儿的英气。” “往昔你们那身打扮,真是比市集的少女还要花里胡哨,娇媚如此,岂非去雄?” 现在,贾蔷等人已全部换上了习武的劲装,通身深色调,唯有衣袂绣着淡雅的菊瓣纹样。 他们并肩而立,隐隐显露出青春无畏的气势。 “兄长!” 突然,一个如小鹿般灵动的身影冲向贾钰。 “呀!” 贾钰面容立即柔和,迅速接住扑过来的惜春,温和地问道:“小妹为何不多休憩片刻?” “是不是新环境让你无法安眠?” “不是的,不是的。” 惜春急忙摆动小手,声音稚嫩:“哥哥是个小懒猪。” “我和林姐姐等你好久了,你才起床。” “呵。” 贾钰不禁有些汗颜。 院子里其他人也都憋着笑意,毕竟童言稚语总是无忌。 “林妹妹也在此处。” “嫂子、珠大嫂子、蓉哥儿媳妇、赵姨娘。” 贾钰一一向院中的女眷们问候。 “二哥哥。” “侯爷!” 尤氏等人或因昨夜之事而亲眼所见,或已有所听闻,态度都显得拘谨,连称呼都失去了往日的亲近。 但林黛玉对贾钰的称呼却让尤氏等人面露异色。 理论上,贾钰与林黛玉的关系应比宝玉远一层,但奇怪的是,林黛玉总是称宝玉为‘宝二哥’,而对贾钰却亲昵地叫‘二哥哥’。 他们回想起昨夜贾钰为林黛玉出头的情景,心中不免有所揣测。 “哈哈。” “嫂子、珠大嫂子、蓉哥儿媳妇、赵姨娘。” “既是家中,便无须多礼,我又不会吃人。” 贾钰打趣地笑道。 尤氏等人这才放松了些。 “主子,是否用餐?” 此时,怜月上前询问。 “嗯。” 刚起身的贾钰也感到有些饿了,毕竟这院里恐怕就他还没用过早膳。 再过不久,大家都要考虑午餐了。 没过多久。 两名丫鬟端着托盘缓步而来,在石桌上摆上了简单的餐点。 众人瞥见,不过是些寻常食物:一碗小米粥,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菜,还有两颗鸡蛋。 “这…” 李纨和赵姨娘惊愕不已,尤氏和秦可卿也难以置信。 这样的早餐,恐怕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屑一顾。 小米?那可是粗粮,通常是农家子弟的口粮。 事实上。 尤氏和秦可卿并不了解东院的日常。 因为自从几年前开始,东院的事务就由贾钰自己管理了。 但她们万万没想到,贾钰的生活竟如此简朴。 “怜月,他们用过餐了吗?” 贾钰朝身侧的贾蔷等人示意,并提出了疑问。 “回爷的话,几位少爷刚完成了药浴,仅品尝了些甜点。” 怜月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嗯,知道了。” “按我的标准,为他们各自准备一份。” “遵命。” 怜月迅速指挥丫鬟们端上早已备好的小米粥、馒头,以及酱菜,一一布置在庭院中的石桌上。 东院的这张圆桌颇为宽敞,足以同时供十余人共同用餐,这正是贾钰为方便招待宾客而特意设置的。 “大家坐吧,开始用餐。” 贾钰看了一眼贾蔷等人,随即自己也开始用餐。 贾蔷等人见状,纷纷找到石凳坐下,略带犹豫地看了看桌上的餐点,才慢慢开始动筷。 但就在他们品尝第一口小米粥时,贾兰和贾琮都感到有些反胃,这粥口味实在是太糙了。 “不许吐。” 贾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冷淡地说:“你们知道每年,大胤天下有多少人因饥荒而丧命?” “每逢春回大地,来自草原的鞑靼、瓦剌等部落,因冬季严寒、食物短缺,便会南侵劫掠。” “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若没有充足的存粮,他们便面临饿死的风险。” “因此,边疆的百姓每年都有人因为或缺一些微薄的口粮而丧生。” “你们可曾想过,现在你们碗里的食物,对那些百姓来说,是何等的珍贵?” “吃下去,不许吐。不能接受的,就离开东院。” 在贾钰的严肃注视下,贾兰和贾琮只得忍住不适,硬是咽下了口中的小米粥。 一旁的贾蔷、贾环、贾茵、贾芝则相对较好,他们的过往经历相对而言,还不至于被宠坏,使他们更能接受这份相对寒酸的早餐。 看着贾兰那委屈的神情,李纨心生同情,开口说:“钰兄弟。” “兰儿从小就没吃过这样的苦,我们这些勋贵府第,何必像普通百姓一样过活。” 此话一出,尤氏、秦可卿、赵姨娘都被李纨的言辞惊呆了。 就在昨夜,两府众人尽皆在场亲历一切,王夫人的亲信因授意属下苛待惜春,结果魂归西天。 甚至连王夫人自己也因插嘴,被新月娥狠狠地抽了两巴掌。 现在她的两边脸颊还肿得像桃子一样,羞于见人。 李纨在府中虽是个低调的存在,说得好听是珠大嫂子,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寡妇,此刻竟然敢质问贾钰,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莫非想说,因为贾兰身份显赫,这粗粮就吃不得了?” 此时,贾钰已经用完了早餐,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李纨,冷冷地问。 李纨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只是一名深闺妇人,哪里能承受得住贾钰那股来自军阵的杀气。 “呵!” “国朝初建之时,四王八公十二侯,多出身于地方强豪。” “就连太祖皇帝虽于微末崛起,但实则上也来自没落陇西门阀,远非底层贱民。” “只有宁、荣二公,他们出身贫寒,家中一度无米下锅。” “他们若不起义,便只能全家饿死在陇西。” “如今不过百年,贾家后人就已忘记了祖宗创业的苦难艰辛,真是令人唏嘘!”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你李纨,出身金陵名门,家中世代为官,你父亲李守中,曾是国子监祭酒。” “你自然不知民间疾苦,更不懂你眼中的微薄之物,对百姓来说有多珍贵。” “我身为东府之人,宁国府一直掌管族中大事,教导族中子弟是我的职责。” “连老太太都不敢随便插嘴,你却多言,是不是想被逐出府去,另嫁他人?” 贾钰紧盯着李纨,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番话在东院中回荡。 霎时间李纨被吓得脸色惨白。 如果不是尤氏与秦可卿及时搀扶住了她,李纨怕是会立刻瘫倒在地,惊恐无助。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女子被家族除名已是极致的羞辱,更何况是声名显赫的贾家,其在勋贵集团中的地位之尊贵无与伦比。 假如真像贾钰所言,李纨被贾家开革,那么首先无法容忍这一点的,恐怕就是她的父亲李守中。 “砰!”一声巨响在屋内回荡。 不知何时,原本安坐的贾兰已然跪在地上,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二叔,请您息怒。” “我母亲只是护儿心切,一时情急,才说出那些无知荒谬的话语,求二叔宽恕她。” “所有的过错,我愿意一力承担。” “兰儿!” 李纨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更是心如刀绞,充满悔恨。 “哥哥。”惜春紧紧抱住贾钰的腿,用那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望着他,“你不要责怪珠大嫂子,她以前对我特别好。” “兰哥哥也总是给我带好吃的。” 贾钰其实并未打算真正惩罚李纨,只是需要借机严词训斥一番。 毕竟,他所要谋划的,是足以灭十族也不夸张的大事。 有朝一日,若他加冕登基,贾家必将跻身皇族之列。但随之而来的是,贾家人的野心和贪念也可能会随之膨胀。 因此,在培养贾蔷等人之前,贾钰觉得有必要给他们一些深刻的教训。 在这些年轻人中,贾兰年纪最小,正是塑造三观的关键时期。如果因李纨的错误引导而走上歧途,那将来该如何纠正? 更何况,作为荣国府的嫡子,贾兰无疑是最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人选。 如果他自己不能以身作则,那么荣国府的未来又该如何维系? “珠大嫂子。” 贾钰终于开口,“今天就看在兰儿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 “但从今往后,兰儿将跟随我学习。你的责任仅限于照顾他的起居。” “你们也一样。” 他转向其他人,“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亲人,从明天开始,辰时来我这里报到,戌时回去。一日三餐都在我这里吃。” “所有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我都会提供。以后来这里,不许再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贾蔷等人立刻齐声应答:“是。” 赵姨娘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李纨那凄楚可怜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们都会写字吗?”贾钰询问道。 “会。” 众人依次回答,并说出了自己掌握的识字量。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些年轻人中,识字最多的竟然是贾兰,约有一千两百字。而其他人的识字量则远远不及他。 尤其是年纪最大的贾蔷,他的识字量竟然与贾环等人相差无几,这让他感到十分羞愧。 “怜月。”贾钰看了一眼贾蔷,“从今以后,你负责教他识字,并逐步引导他熟悉我们的业务。” “是。”怜月应声答道,随后便将贾蔷带离了东院,避免了他的尴尬。 紧接着,贾钰又转向了尤氏:“尤大嫂子,宁国府的演武场现在怎么样了?” 他知道,建国之初,像四王八公十二侯这样的勋贵家族都拥有自己的演武场。 甚至连那些伯爵、子爵、男爵和将军的家中也设有简易的习武场所。 但宁国府和荣国府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武勋了,更没有武术教头。 因此,他猜测演武场可能已经荒废不堪。 尤氏听后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个...宁国府的演武场已经很多年没有使用了,现在可能已经长满了杂草。” 贾钰听后立刻明白了情况:“那就请府里的人尽快修缮一下,至少要让环儿他们有个练拳脚的地方。” “好的。”尤氏立刻应道。 “时已近晌午,我们直接切入主题吧。” “我现在向你们教授一篇诗文,你们要牢记在心,回去之后,下午各自书写百遍,直至能熟练背诵。”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托之令长,抚养为绥。政在三异,道在七丝。驰鸡为理,留犊为规。宽猛所得,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切,军民是资。朕之爵赏,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罔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 贾钰目光在贾环五人身上流转,语气中蕴含着深远的意味。 紧接着,侍立一旁的丫鬟将五份精心准备的字帖分发到他们各自的手中。 尤氏、秦可卿、李纨以及赵姨娘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份诗文毫无头绪。 但贾钰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 “多谢二哥教诲!” “感谢二叔的指点!” 贾环、贾兰、贾琮、贾菌、贾芝纷纷鞠躬致谢,态度谦恭。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这次聚会,让他们感受到了贾钰的悉心照料,于是众人在称呼上都显得更加亲近了。 很快,这五个年轻人便跟在尤氏等人身后,陆续离开了宁国府的东院。 喧闹的院落渐渐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贾钰、惜春、林黛玉和几名丫鬟还在院中。 “二哥。” “你刚才教给环哥儿他们的,是那篇《颁令箴》吗?” 看着贾环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林黛玉转过头来,满眼好奇地向贾钰询问。 “嗯?妹妹,你知道《颁令箴》的作者是谁吗?” “他是五代后蜀的末代皇帝孟昶。” 林黛玉毫不犹豫地回答。 “妙哉!” “倘若林妹妹身为须眉,定然能中状元。” 闻听此言,贾钰大为嘉许。 为整饬吏治,孟昶手著《官箴》,颁刻于全国衙署。 孟昶的这首《官箴》以后被宋太祖摘取其中的四句作为《戒石铭》,颁行天下,令郡县刻石置公堂座前。 其后从宋代至今,历代州县衙门多刻有“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尔俸尔禄,民膏民脂”四句,以为做官主政之戒,影响天下达数百年之久。 许多士人尚且不知,而林黛玉竟对其有所了解,想必不仅限于略读而已。 第二十六章 大胤朝,只有一个人能遮风挡雨! 真不愧是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同薛宝钗在太虚幻境才女榜上并列第一。 林黛玉果真是智慧与美貌并存啊! “二哥哥。”林黛玉被贾钰的赞赏之辞弄得有些羞涩,如玉般的面庞上染上了一抹嫣红。 “二哥哥。” 她轻声再唤。 “我也希望学习武艺。”旁边的惜春也满怀憧憬地望向贾钰。 贾钰轻抚她的小头,微笑道:“好,二哥给你介绍一位姐姐,以后你和林妹妹就跟她学习武艺,如何?” “好呀!”惜春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大人。”此时,新月娥优雅地走了进来。 “嗯。”贾钰颔首示意,和颜悦色地说:“劳烦姐姐过来,是有件事情想与你商议。” “我这两位妹妹,成日宅在府中,体质稍显羸弱。”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姐姐得空,可否传授她们一些防身之术?” 教授惜春武艺,这是他在远行前就定下的计划。 既然贾钰已决心走上争权之路,未来贾家或许会面临诸多风险。 依赖他人的庇护,又怎能比得上自己拥有底气呢? 至于林黛玉,贾钰对她的经历深感怜惜之意,因此将她带入宁国府。 她自母体便受损,体质娇弱多病。 此等先天不足,靠药石补品是难以根治的,唯有通过持续的锻炼,强化身体,方能恢复如常人般的康健。 于是,贾钰决定将两人都托付给新月娥,毕竟教导一个或两个,对她来说并无太大差别。 “姐姐!” 林黛玉与惜春都是极其聪慧的女子。 贾钰话音刚落,她们便立刻上前向新月娥行礼。 看到这两位乖巧的姑娘,新月娥的母性情感被深深触动,她露出温暖的笑容:“好的,今后就由我来教你们武艺。” “嗯嗯。”林黛玉和惜春对这位英姿飒爽的大姐姐也颇有好感。 三人很快熟稔起来,相谈甚欢。 新月娥甚至带她们进入自己的闺房,细心地为她们摸验身子骨。 看到这一幕,贾钰的嘴角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二爷。”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画面,“镇国公府的牛侯爷、理国公府的柳伯爷、修国公府的侯伯爷、新晋的临洮侯和云中伯都已经到了。” 怜月快步进入院内通报。 “请他们进来吧。” 贾钰吩咐道,“再准备一桌酒席,不需要太奢华,有些肉食和酒水就好。” “是。”怜月立刻吩咐下去准备。 虽然东院不常设宴,但资金充裕,从外面订一桌酒席并不难。 至于酒水,院里储备丰富,其中不乏根据贾钰提供的配方酿造的美酒。 在边疆的那段时光,贾钰不仅搜集了金银财宝和精良武器,还签到获得了珍贵的酿酒秘方,悉数转交给了远在神京的怜月。 凭借这些来自未来的独特酿酒法,酒坊成功酿制了数十款独具特色的佳酿,譬如例如烧刀子、茅台,伏特加等等,迅速在神京引起轰动,为黑冰台带来了滚滚财源。 随着资金的注入,黑冰台在青楼、车马行和镖局,钱庄商号等领域的明线与暗线业务都得以迅猛拓展,名声远播大胤两京十三省。 ...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几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了宁国府的东院。 他们是镇国公府的二等侯牛继宗、修国公府的一等伯侯孝康、理国公府的一等伯柳芳,以及新近受封的临洮侯岳钟琪和云中伯年羹尧。 “哈哈哈!” 贾钰看着他们,差点笑出声,“几位叔父,岳兄、年兄,你们这是穿的什么啊?” “嘿嘿,这可是皇上恩赐的斗牛服和麒麟服,我们这不穿出来炫耀一下吗?” 牛继宗得意地说道。 “确实应该如此。”贾钰笑着回应。 侯孝康、柳芳、岳钟琪和年羹尧纷纷表示赞同,否则,岂不谓锦衣夜行? 贾钰无奈地看着他们,或许这就是时代的认知鸿沟吧。 他怎么觉得这样的招摇过市有些令人难堪尴尬呢! “贤侄啊。” “你这穿着未免太朴素了。” “皇上好不容易赏赐了你一身蟒服。” “现在这京城里,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穿蟒服呢!” 牛继宗上下打量了贾钰一眼,带着些许惋惜的口吻说道。 “贤弟啊,你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已封狼居胥,又是我朝建立以来唯一的虎贲侯。” “你的英勇风采怎能被家中束缚,应当穿着蟒服走在大街上,让大胤的子民们一睹你的风采。” 岳钟琪也微笑着说道。 “对啊对啊。” “理应如此。” 侯孝康、柳芳和年羹尧齐声附和。 大胤继承了明朝的制度,宫中有赐服的礼仪,蟒服是最尊贵的,其次是飞鱼服、斗牛服和麒麟服。 无论是蟒服,还是飞鱼服、斗牛服、麒麟服,它们的图案都与皇帝穿的龙袍图纹相似,非常珍贵。 特别是蟒服,上面绣着蟒纹,与龙纹相似,只是蟒为四爪,尊贵程度仅次于龙袍。 这通常是赐给太子、皇后、太后、有功的文武大臣、属国的国王、朝贡国的酋长以及部落首领的。 自开国以来,只有四王八公曾获得过蟒服的赏赐,先宁、荣二公的蟒服现在还供奉在宗祠里。 随着开国功勋们相继离世,就再也没有人有资格穿蟒服了,后来的新贵们最多也只能获得斗牛服的赏赐。 这也是为什么牛继宗等人一定要穿着皇帝御赐的斗牛服、麒麟服招摇过市的原因。 近年来,开国功勋一脉确实被元丛勋贵们压制得太厉害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虎贲侯贾钰已经成为了开国功勋之首,如果他能穿着蟒服站出来,元丛勋贵们谁还敢放肆? “哎!” “几位叔父、兄长。” “最近京城里不太平,我们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贾钰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到这话,牛继宗等人的眉头都微微皱起,脸色有些变化。 他们可不敢倚老卖老小看贾钰,现在贾钰如此郑重地提醒他们,他们自然要放在心上。 “贤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为首的牛继宗神色凝重地看着贾钰问道。 其他几人也同样脸色严肃地看着他。 “大家先坐。” “虽然我这院子小,但也不是透风的地方。” 贾钰摆了摆手,似乎还有别的意思,招呼着大家坐下。 “好的。” 听到这话,牛继宗等人才缓缓在院中坐下。 既然贾钰说这里足够保密,那他们就没有理由不相信。 毕竟,大雪龙骑和新月骑的实力,大家都是见识过的,就连皇宫里的锦衣军也未必比得上。 “爷!” 这时,怜月领着两名丫鬟,端来了一些刚刚泡好的茶水和糕点,摆放在石桌上。 贾钰注视着众人,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不知道几位叔父、兄长会来,我这里没有准备什么。” “我刚才急忙派人去城里的沁春楼预定了些酒菜,只能委屈大家先喝茶了。” “没关系。” 牛继宗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贾钰的话中,对于吃饭喝茶这些事情并不太在意。 临洮侯岳钟琪忍不住问道:“贤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边疆已经安定,大胜之后,京城里应该大张锣鼓庆祝热闹一番才对,为什么…” “刷!” 此话一出,牛继宗、柳芳、侯孝勇和年羹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贾钰身上。 京城虽然繁华无比,但也是一个政治漩涡中心,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族灭身死,所以他们不能有半点懈怠。 “几位兄长,叔父们,你们知道太上皇和皇上赐给我什么职位吗?” “嗯?什么职位?” “锦衣军都指挥使,虎贲将军,统领京中的三千大雪龙骑。” 贾钰端起茶杯,一边玩弄着杯子,一边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以?! 顿时,牛继宗等人有些坐不住了。 锦衣军都指挥使,说白了就是个空头衔,除了听起来好听点,没什么实际作用。 至于虎贲将军,不过是个三品官职,更何况连兵卒都没有调配,还是贾钰自己养的三千大雪龙骑。 堂堂的超品侯爵,就只得到这些? 皇室对他的待遇实在太凉薄了! 要知道,贾钰现在是开国功勋之首,才得到这些官职。 如果传出去,开国功勋一脉怎么能扬眉吐气呢?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我要去问问皇上,怎么能这么做!” 镇国公府的二等侯牛继宗越想越生气,突然站起来,正准备走出院子。 侯孝康和柳芳的脸色也很难看。 倒是岳钟琪和年羹尧刚到京城,对功勋们的情况还不完全了解,所以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 “叔父!” 就在这时,贾钰大声喊道:“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牛继宗这才愤愤不平地坐回座位上。 面对着众人的注视,贾钰从容地开口:“元丛一战,孕育了新的权贵,他们自成一派。” “但要注意的是,这些人中最高爵位仅是三等侯,其余不过是伯爵、子爵而已。” “仅大同一战,我们开国勋贵中就新晋了一位一等侯、一位二等侯、一位三等侯,还有三位一等伯。” “如今,攻守之势异也,我们开国勋贵集团逐渐占据上风,甚至有威压权倾朝野的势头。” “我身为开国勋贵的领袖,若继续得到重用,那朝堂之上,还有谁能制衡我们开国勋贵集团?” 话音一落,仿佛晴空霹雳。 众人仿佛听到了晨钟暮鼓的敲击,瞬间醒悟。 原来贾钰不被重用,竟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权势过大。 换言之,贾钰是在为整个开国勋贵集团,挡住外界的猜疑与二圣的忌惮! “侄儿,你受苦了。” 牛继宗身为镇国公府的主事者,二等侯爵,立刻洞悉了其中的奥秘。 他带着几分愧疚看向贾钰。 其他人也同样感到有些不自在。 贾钰在为他们承担风险,而他们却在外招摇过市如此显摆,这确实让人感到惭愧。 “没关系。” “当下,大胤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陛下!!” 岳钟琪忽然眼珠子一转,忙道:“话虽如此,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钰兄您了。” “勿要如此!” 贾钰无奈的摇了摇头:“岳兄太捧杀,太折煞我了。” “当然,既然大家认可贾家为开国勋贵一脉的首领,那我就有责任扛起这份重担。” “过去的百年里,贾家一直承担着这般角色。” 贾钰淡淡地笑着说。 年羹尧和岳钟琪可能不清楚,但牛继宗、侯孝康和柳芳都是知情人。 建国之前,贾家一门两国公的显赫地位,实则是太祖对贾家的明升暗降。 若非如此,以宁、荣二公的功劳,亲王之位也不在话下。 元丛一战,先荣国公贾代善、先宁国府主事一等伯贾敷及贾家二十多位有勋爵的男丁都牺牲在辽东。 但太上皇依然忌惮贾家的势力,仅给予他们死后的荣誉,封赏女眷和金银财宝。 时至今日,两府的继承人居然只是将军爵位,宁国府的贾珍更是降为三品将军,几乎无爵可削。 曾经的大胤顶级勋贵世家,如今沦落式微至此,何等悲哀! “几位叔父、兄长,你们来得正好。” “我刚得到一个消息。” “皇上有旨:清乡侯府、宣平侯府、承平侯府、弓陵侯府、补宁侯府因不敬皇家,无视国法,欺压百姓,罪行严重,特此削去爵位,降为平民,全家发配辽东充军。” 贾钰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大变。 开国四王八公十二侯中,清乡侯府等与皇室东方家的联系千丝万缕,当年为了支持圣武帝太祖东方胤,五家倾尽所有,人丁伤亡惨重,至今仍未彻底恢复元气。 没人想到,皇上会因为一次北征这几家侯府没有派出嫡子,就剥夺了他们的爵位,发配到辽东的苦寒之地。 “奇怪,怎么没有史侯府?” 修国公府的一等伯侯孝康疑惑地问道。 在这些开国勋贵家族中,除了提到的五家,史侯府也没有派人出战。 第一代史侯因开国之功被封为一等侯,元丛一战后再立功,又被封为三等侯,因此有了保龄侯和忠靖侯两个爵位。 一家两侯,在朝廷中极为显赫,但他们却连一个嫡子都不愿派上战场。 这种罪行岂不是比前面提到的五家更加严重? 为什么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没有受到任何惩戒? 众人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齐齐看向贾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看来各位叔父、兄长已经明白了。” “我家老太君是受到太祖、太上皇的敕封诰命,当今皇上也对她礼遇有加。” 贾钰面对他们的目光,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 “皇上这笔交易做得真是高明。” 牛继宗脸色阴沉地说道。 不仅是他,侯孝康、柳芳、岳钟琪和年羹尧的脸色也都非常难看。 利用姻亲关系作为借口,明明是对贾钰的不公,现在却变成了贾钰为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背锅。 这一手策略真是天衣无缝。 “年兄。” “你耗费了半生的心血才获得三等云中伯的爵位。” “今天来到我府上,却可能断送了你在这一朝的仕途,你后悔吗?” 突然,贾钰直视着年羹尧问道。 在场的五人中,牛继宗、侯孝康和柳芳早已与贾家结盟,岳钟琪也在那天的宣府之夜与贾钰达成了协约,唯有年羹尧是不必前来的,但他还是来了。 这一刻,其他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年羹尧的身上,他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紧咬牙关回答道:“年某敬佩贾家的忠诚和义气,也赞赏虎贲侯的勇猛。” “既然今天来了,我就从未后悔过,即使仕途从此晦暗不明,甚至葬送,也在所不惜!” “说得好。” 听到这话,贾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年羹尧此人,潜力非同小可。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他由一名进士逐步攀升至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的高位,更被赐予太保、一等公的荣誉称号。 他在平定藏地动乱、镇压罗卜藏丹津的叛乱中,战功显赫,威名远扬。 如果说岳钟琪是历经三朝沙场的宿将,那么年羹尧无疑是雍正朝军中的坚强支柱,地位举足轻重。 如今,这两位杰出的将领都已归入贾家的阵营,这使得贾钰对天下的未来走势握有了不小的掌控力。 “既然年将军愿意涉足这趟浑水,我自然不能辜负你的信任。” “现在的皇上尚未稳固其九五之尊的地位,他未必会给予年将军应得的前程。” “我贾钰愿为年将军撑腰,开国勋贵中的侯位现已出现空缺,是时候该有人填补这一位置了。” “感激不尽,虎贲侯。” 年羹尧闻听此言,心中激荡,立刻站起身来表示感谢。 他深知,即便他满心报国之志,但面对性情凉薄的雍熙帝,不知何时才能从三等伯爵晋升为侯爵。 而贾钰则不同,他年仅十六岁初次从军便建立了封狼居胥般的伟业,战功卓著。 这位看似年少,却已隐隐成为开国勋贵中的领袖,他的信誉甚至超过了当今皇上! “此次大同战役,鞑靼军受创甚重,车臣部全军覆没,残余势力已不足为患。” “扎萨克图汗和土谢图汗率领的残兵已逃向北海,而北海之外还有罗刹人虎视眈眈,他们暂无暇南侵。” “喀尔喀部和土默特部占据了河套地区,直接与宁夏镇、榆林镇对峙。” “瓦剌各部在漠西活动,他们的目标更可能是固原镇和甘肃镇。” “然而,科尔沁部、兀良哈部、察哈尔部被驱逐到漠东,与女真相邻,这使得辽东镇和蓟州镇的防卫压力剧增,山海关的形势也变得非常紧张。” “岳家和年家在宣府、大同有深厚的基础,且已加入开国勋贵集团的行列。” “根据皇上的性格,他很可能会将岳将军和年将军调往他处镇守。” “因此,我有事想请求三位世叔的帮助。” 说到此处,贾钰神色凝重地望向牛继宗、侯孝康和柳芳。 “侄儿,你有何求,但说无妨。” 牛继宗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第二十七章 以贾家的名义,许尔一场泼天富贵! “我想提议由岳钟琪兄出任蓟镇的总兵,而年羹尧兄则出任辽东镇的总兵。” “我很想知道,两位对此有何感想?” 贾钰并未直接对牛继宗等人的提议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岳钟琪和年羹尧。 岳钟琪与年羹尧目光交汇,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虽然我们不清楚虎贲侯的深远用意,但我们愿意身先士卒,听从调遣!” 自从他们决定加入开国勋贵这一阵营,他们的命运便与这个集团紧密相连,休戚与共。 换言之,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需要与集团协商,共同决策,共同进退。 未来,即使遭遇任何变故,也有诸位一根绳上的蚂蚱,并肩承担。 “呵呵呵呵。” 听到这番表态,贾钰转头看了看牛继宗三人,四人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牛叔父,” 贾钰接着说,“还是你来给这两位兄长详细解释一下九边的概念吧。” “好的。”镇国公府的二等侯牛继宗点头应允,声音低沉而有力:“开国勋贵一脉,名义上由四王、八公、十二侯组成。” “实际上,四王中的三位——东平郡王穆莳、西宁郡王钧浩、南安郡王狄睿分别镇守辽东、哈密卫和滇南。” “唯一留在京城的北静郡王水溶,选择了追随十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义忠亲王。” “另外五家与皇室同宗的陇西侯府,一直在西北深耕,并未涉足京城事务。” “真正的开国一脉,其实是由宁、荣两府,以及我们镇国公府等几家侯府组成。” “除此之外,史家一门二侯府则若即若离,算是半个开国勋贵派别。” “开国一脉在鼎盛时期,影响力遍布九边军镇,辽东、西北、滇南等地名义上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但从太上皇开始,为了削弱和制衡开国一脉的力量,九边重镇已禁止勋贵插手。” “元丛勋贵的前身是南明的残余势力,他们分为八家,祖上乃是吴三桂、郑成功、左良玉、李定国等人,势力主要在东南一带,以金陵为基。” “而我们开国一脉的根基在北方,以神京为中心。” 听完这番话,岳钟琪和年羹尧都震惊不已。 竟不知开国与元丛两大武勋派别间还隐藏着如此多的隐秘。 “这……” 年羹尧政治敏觉,他迅速联想到了自身的处境。 若皇室明文规定开国一脉不得插足九边事务,那他们投效开国一脉,岂非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呵。” “年兄,你多心了。” “自元丛一役失利后,开国一脉便一蹶不振,使得朝堂上元丛一脉的权贵势力独大。” “当今皇上和太上皇都不愿见到这种局面,这也是此次大同之战由开国一脉主导的真正原因。” “你和岳兄加入我们,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贾钰见年羹尧面色变幻不定,心知他所想,于是补充道。 “吁……” 听到这话。 年羹尧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相比之下,岳钟琪则显得淡定许多,似乎对此并不太在意。 “九边重镇是大胤王朝的咽喉之地,至关重要,前朝大明正是因为失守九边,最终一败涂地。” “因此,历代大胤皇帝都对九边格外重视。” “以二位的资历和爵位来看,显然不可能被派往九边担任副总兵。” “山西镇与榆林镇紧紧相邻,它们依傍着大同与宣府,相互依存,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线。” “而远方的宁夏镇和固原镇,也毅然矗立在边境之上,正面迎接着鞑靼的另外两大部落。” “皇上和太上皇都不可能放心将这些重要的边镇交给你们二位来镇守。” “在这样的战略布局之下,我们面临的选项便显得尤为关键。” “考虑到已有的布防和鞑靼部落的分布,我们的目光只能转向了甘肃镇、蓟州镇以及辽东镇。” “这三个重镇,如今成为了我们仅剩下的战略选择,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的发展。” “甘肃镇面对的瓦剌部落分散且忙于扩张领地,对大胤并无攻势。” “再者说,甘肃距离京城太远,难以遥控。” “所以,我为你们二人选定了蓟镇和辽东镇。” 言罢,贾钰挥了挥手。 “爷!” 怜月立刻命人清理石桌,铺上了一张详细的京畿与辽东地区的势力分布图。 图中详细标注了蓟镇、漠东各部、辽东镇以及女真各部的势力范围。 “请二位看这里。” “刷!” 岳钟琪和年羹尧同时站起身来,目光紧锁在地图上。 一旁的牛继宗三人则悠闲地品着茶,他们对蓟镇和辽东镇的情况了如指掌。 “蓟镇延绵一千两百里。” “主要包括密云、营州、兴州等地的卫所和屯卫。” “全部兵力加起来大约有十万之众。” “然而作为京城的屏障,蓟镇平日并无战事。” “因此士兵的战斗力相对较弱,在九边中算是比较安稳的。” “岳兄,你可有兴趣担任蓟州镇的总兵?” 贾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询问岳钟琪的意见。 “好的。” “我愿意担任蓟州镇总兵。” 对于这个提议岳钟琪欣然接受。 首先他承袭了父亲的三等临洮侯爵位,在未来三五年甚至十年内都不太可能有太大变化。 其次既然岳家要迁离宣府,选择一个好的边镇定居是很有必要的。 而蓟州镇离京城如此之近,快马加鞭一天之内就能到达。 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往返于京城和岳家之间了,而且岳家的子弟们也能更方便地在京城求学和发展。 这何乐而不为呢? “嗯。” 见岳钟琪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贾钰继续在地图上比划着说: “辽东镇在九边中地位举足轻重,驻兵多达十五万之众。” “在明代,辽东镇总兵所辖辽东边墙,东起凤凰城,西至山海关,长一千九百五十里。” “但随着女真的崛起,辽东镇的领地逐渐缩小,直到大胤建国后,才在关外夺回了一些失地。” “如今辽东镇仅包括辽河以西的宁锦等城池。” “自大胤建国以来,女真与大胤在辽河两岸发生了上万场激战,相互割据,异常惨烈。” “而且辽东镇西侧是蒙古科尔沁等诸部,东侧则是女真族,可谓是腹背受敌。” “所以这里既危机重重,也充满了莫大机遇。” 第二十八章 沁园春 宁国公府,西苑。 门外有新月骑持械警戒,厅内数位开国元勋府邸之话事人,尽皆面露凝重之色。 “我坚信,来日国家纷争必将源于辽东一带。” 贾钰的手重重地落在摊开的地图上的辽东地区。 大胤王朝自建国迄今,历经两朝帝王的耕耘,眼下已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山雨欲来之势。 而从努尔哈赤起事至今,女真已历四代君王励精图治,与部分蒙古部族联姻,征服奴役朝鲜半岛,现今正值第五代君王登位。 想当年皇太极建立后金,又号满洲族,旋即正式改国号大清,成为辽东譬如往昔之高句丽,辽金等威胁关内之割据政权。 甚至他曾一度攻破紫禁城,后被大胤太祖击溃。 到了福临年间,多尔衮为摄政王时频频发动攻势,大胤几乎难以招架,致使第一代宁国公与荣国公亲自镇守辽东,最终以身殉国,展现了满洲八旗的强悍。 女真的第四代君王玄烨亦是个雄心勃勃的统治者,元丛一役正是他所发动。 眼下,大清皇四子允煊即位不过数年,前些日子刚刚下狱阿其那塞思黑,旋即大力整顿财政,推动改革,大清的国力正在逐步恢复昔日的鼎盛。 反观大胤,虽然双帝共治,但雍熙帝虽有改革之志,却尚未彻底大权在握,却是有心无力,郁郁不得志。 恐怕不出数十年,贼心不死的满洲鞑虏必将再次兴兵,觊觎中原,意欲问鼎天下! “虎贲候。” 年羹尧目光如炬,仿佛看到了晋升机会,“我愿担任辽东镇总兵一职。” 他目前仅是三等云中伯,想要跻身至勋贵顶层,即便是成为三等侯爵,也还需跨越两个等级。 唯有战乱频发之地才能为他提供建功立业、封爵晋升的机会,其他地方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无人比他更渴望在仕途上攀登新高峰,以至于显得如此功利! 看到这一幕,贾钰与牛继宗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身为开国勋贵一脉的领军人物,他们乐于见到后辈胸怀壮志,最怕的就是他们毫无进取之心,颓靡度日。 “诸位世叔,” 贾钰郑重拜托,“就有劳各位助我一臂之力了。” “请动用开国一脉的资源,将我的两位兄长推上蓟州总兵与辽东总兵的位置。” “理所当然,此事包在我们身上。” 牛,候,柳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身为开国一脉的领袖,他们所掌握的人脉资源并不逊色于朝中的元老大臣。 更何况,贾钰身份特殊,不便亲自出面,只能倚仗他们代为斡旋。 言谈间,时间不知不觉已至午时三刻。 “少爷,” 怜月轻声走到贾钰身旁,低声禀报,“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嗯。”贾钰点头,向众人微笑示意,“时候也不早了。” “想必几位世叔和兄长都已饥肠辘辘,我们边用餐边聊。” “上菜吧。” “是。”侍立一旁的丫鬟们立刻将准备好的佳肴端上桌。 卤味牛肉、红烧猪手、椒盐大虾、烤羊排、红烧乳鸽、大盘鸡……都是色香味俱佳的佳肴。 在座的皆为武将出身,食量惊人,对那些文雅的下酒小菜不感兴趣,反倒是对大鱼大肉这些丰盛的大菜情有独钟。 此外,桌上还摆有高度白酒、红酒与威士忌。 “请享用。”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牛继宗等人朗声说道。 随后,众人纷纷举筷,觥筹交错,大快朵颐。 “侄儿,” 柳芳感叹道,“我刚一回京就听闻这沁春楼的菜肴与美酒皆为神京一绝。” “京城开了数家的沁春楼,平日里想订个位子都难如登天。” “没想到你竟有这般能耐……唔……” 他一边品尝着美味,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囫囵含糊道。 “味道确实非同凡响。” 其余四人同样吃得不亦乐乎。 “呵呵。” “如果诸位叔父和兄长喜欢,以后随时叫人去取便是。” “别说是去店里吃,就算是要我派人送到府上,也是举手之劳。” 贾钰含笑而言。 “咔嚓!”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愕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贤侄,这沁春楼,不会就是…” 牛继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贾钰。 其他人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同样的困惑。 “叔父们,兄长们,难道你们没发现这酒水与沁春楼的有所不同吗?” “确实,前几日我刚好去过沁春楼,他们的酒水虽然和贤侄家的相似,但远没有这般醇厚。” 侯孝康若有所悟地说道。 “呵呵呵。” 贾钰大笑起来,“沁春楼正是我私下里开设的。” “这里的酒水都是我专门定制的,叔父们品尝的自然比外面卖的要更上乘。” “酒名曰烧刀子、干红......” 什么? 众人闻言,皆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是近日京城里最流行的诗句,出自唐代杜牧的《江南春》。 但在这里,它描述的却是一家名为沁春楼的酒楼。 仅仅数月,沁春楼就如雨后春笋般遍布了整个大胤疆域。 它的名气甚至超过了江南水乡,苏杭名胜,秦淮河畔久负盛名的那些烟花柳巷,风雅旖旎之地。 一方面是因为美食口碑极佳,另一方面是因为滋味别具一格的美酒佳酿出名,再加上店内的装潢远超其他酒楼,别有一番格调韵味。 除了宽敞的大堂,还有各种主题的雅间,如春夏秋冬、诗酒茶禅,风花雪月,塞北江南大漠蜀中等等,各具特色。 阁中安排了演艺,专为宾客消遣欣赏,但艺人并不提供陪酒或外出服务,这未免令人感到些许遗憾。 每一座沁春楼皆有其独特之处,譬如京城的四家名店,各有所长:茶艺、宫廷乐舞、古典戏曲、古典琵琶。 据知情者估算,单是这座沁春楼便已价值连城,估价近千万两银子,俨然是一顶级销金窟。 无人料到这座沁春楼竟源自贾家,更出乎意料的是,其背后的真正主人竟是当朝声名显赫的新晋权贵、虎贲候贾钰。 霎时间,包括牛继宗在内的众人都凝视着贾钰,心中涌起层层波澜,思绪万千。 在这些功勋武将的心目中,贾氏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大胤的虎贲候贾钰的形象,逐渐变得深不可测,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雾霭所笼罩。 ...... “既然叔父和兄长们提起了此事,我有个想法想和诸位分享一下。” 当院子里陷入一片寂静时,贾钰打破了沉默。 “嗯?” 牛继宗等人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贾钰,不知他还有何事要谈。 正事不是都已经议完了吗? 面对众人的注视,贾钰平静地说:“沁春楼这个名字,其实来源于我创作的一首词。” “那首词的词牌名叫做《沁园春·雪》。” 下一刻。 贾钰长身而起,将酒一饮而尽。 霎时间,整个人仿佛豪情万丈,神情张扬,朗声颂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砰!!! 随着声音如雷霆般在庭院中回荡。 牛继宗等众人无不被深深地震撼。 这般措辞与比喻,实在是太豪放不羁,气势恢宏,霸气四溢啊! 竟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都不放在眼里,这是何等的气概,何等的轻狂,说难听些,是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 …… 在隔壁的院落里。 新月娥、林黛玉和惜春正在用餐,却冷不防听到了贾钰的这番言辞。 “是哥哥在吟诗吗?” 惜春由于年纪尚幼,还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深远意味。 但新月娥和林黛玉则不同,她们一个身为历经两世的女将军,一个是姑苏的才女,都被这霸气的言辞所触动。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如此霸气绝伦的诗词,确实无人能及贾钰。 “你哥哥写了一首了不起的诗。” 新月娥轻抚着惜春的小脑袋说。 经历过两世的新月娥,比起那些朝廷显贵和大臣们,对政治有着更为敏锐的洞察力。 正因如此,她的美眸才会如此异彩连连。 因为贾钰的言辞中不仅流露出豪放,更蕴含着帝王般的雄心壮志,俯瞰天下,气吞山河。 可想而知,贾钰的志向又怎会局限于小小的贾家或虎贲侯府呢? 像贾钰这样的英才,新月娥曾经也遇见过,但都已然过去了千百载,他们的气势都远不及贾钰如此昂扬。 “二哥哥真乃伟丈夫哉!” 林黛玉由衷地赞叹道,小脸上写满了崇敬。 此前,她眼中的贾钰是位亲切的邻家哥哥,而现在,他更像是朝廷中独一无二的虎贲侯。 这两种形象在她心中交织,使得她对贾钰的印象分数直线飙升! …… 在东院里。 牛继宗等人还沉浸在震撼之中,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岳钟琪,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贤弟,你这诗一出口。” “古往今来几千年,有谁能写出如此豪迈的诗篇?” “说得极是!” 这时,其他几人才逐渐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 “哈哈哈。” “多谢几位叔父、兄长的夸奖。” 贾钰大笑回应道,似乎并未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何不妥。 他接着问道:“各位觉得沁春楼这个地方如何?” “非常好,冠绝大胤!!” 牛继宗脱口而出。 “理应如此!” 侯孝康、柳芳、岳钟琪和年羹尧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于沁春楼的潜力,任何去过的人都会对它赞不绝口。 相反,人们会因为沁春楼的独特之处而更加推崇它。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将此楼的股本估值为两千余万两白银。” “吾将独占两成,而几位叔父、兄长可各自获得五十万股。” “东平、西宁、南安郡王各府也将各占五十万股,而缮国公府、平原侯府等等诸公侯府邸,则各占三十万股。” “余下的一百三十万股将分配给开国一脉的伯爵、子爵和将军们。” “大家觉得如何?” 贾钰目光坚定地问道。 “这个方案倒是可行,但贤侄你真的打算把沁春楼交出去吗?” 牛继宗带着几分惊讶地看着贾钰。 其他人更是难以置信。 得明白,沁春楼就如同一个源源不断的摇钱树,而现在它才刚刚崭露头角。 以朝廷的规模来看,如果将沁春楼开到每个府上,那么它的资产将远远超过亿万两白银。 然而现在贾钰却打算以两千万两白银的价格将其售出,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我们开国勋贵集团之所以未能如元丛集团那般紧密团结,不分你我。” “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家的利益冲突,各怀鬼胎,容易被人以各种手段离间分化,逐个击破。” “今天我以虎贲侯府的名义赐予大家一场泼天富贵,将开国一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 “以后还有谁敢小觑我们开国一脉?只要沁春楼存在,我们必将会是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 贾钰从未打算独占沁春楼,他名下的产业众多包括青楼、车马行和镖局哪一个又差了呢? 再者说,沁春楼的灵魂并不在于其建筑是否气魄,陈设是否精美,而在于其中所藏的琼浆玉液,这些珍酿无一不是源自于黑冰台麾下的酿酒作坊。 即便是将整个沁春楼拱手送人,他也绝无半点惋惜之情。 毕竟,只要那些酿酒秘方还在手中,他便能迅速重建起众多风格相似的酒楼。 甚至可以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沁春楼,本就是他精心布置的“出头鸟”,用以吸引外界的关注与目光。 倘若他能够得到开国一脉的全力支持,那么无论是谁,哪怕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又能如何?皇室难道真敢冒着与整个开国功勋阶层为敌的风险,去巧取豪夺,占为己有吗?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贾钰深知,没有人会轻易甘愿拱手相让,这本是人的天性! “唉…” 牛继宗轻叹一声,由衷地称赞道:“贾侄儿,你的这一举动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老夫对你的敬佩之情无以言表,开国一脉的未来,理应由虎贲侯府来引领!” “理应如此,绝无二话!” 其他几人的态度也同样明确。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开国一脉的领袖将独此一人。 既非日暮西山的贾家,也非权势滔天的四大郡王府,而是贾钰一人。 未来,当虎贲侯府有了继承人后,这张庞大的关系网将传承至贾钰的子孙手中。 第二十九章 草原!惊人的构想! 时光在静默中缓缓流淌。 不久,众人便已经酒足饭饱直打嗝。 牛继宗、侯孝康、柳芳以及年羹尧纷纷向贾钰致意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他们急着回去与开国功勋一脉商讨沁春楼的股权分配问题。 面对五十万股的分配,需要筹措一百万两白银,尽管这对拥有百年基业的开国一脉来说不算什么,年羹尧甚至打算变卖年家在大同的全部资产来筹集资金。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岳钟琪深有感触地说:“贤弟,你的手段真是高明。” “一笔巨大的财富就这样奠定了你的霸业基石,沁春楼越是成功,这些功勋贵族与虎贲侯府的联系就会越加紧密。” “有朝一日,你若登高一呼,这些功勋贵族多半会纷纷响应。” “哈哈哈。” “岳兄真是洞察秋毫。” 贾钰笑着回应。 自从那个宣府的夜晚之后,他与岳钟琪的关系就非同一般了。 岳家因为皇室的凉薄,让岳钟琪不再愚忠,而是开始为自身利益考量。 这种利益诉求与贾家的目标恰恰不谋而合,甚至更为接近。 正因如此,岳钟琪和贾钰成为了真正的战友,而非简单的利益同盟。 “我本来还在为如何整合开国一脉而烦恼。” “没想到皇上却送给我这么一份厚礼,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了皇室的一番美意?” 贾钰指着皇宫的方向,对岳钟琪意味深长地说。 雍熙帝一举灭却了五家同属陇西世家的武勋显贵之威胁,使得史家二候府在地位上趋于平等。 贾钰趁机将史鼐、史鼎这两个累赘一并剔除。 如此一来,剩下的开国一脉就能更好地团结在一起。 即便其中有些不够分量的角色,如缮国公府、齐国公府、治国公等,但也不影响大局。 此外,游离在开国一脉之外的三大郡王府也被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整个开国一脉的力量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增强了许多,其体量是元丛一脉的数倍之多。 这一回,贾钰怎能不感激雍熙帝呢? 听到这里,岳钟琪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今皇上的这番行径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贾钰有意谋反,皇上却主动把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还附带了一群强大的盟友。 可以预见,由于五侯府的事件,开国一脉无疑会对皇室产生惶恐不安,人人自危之心,因此,他们极有可能会接纳贾钰抛来的橄榄枝。 “哦,对了。” “这次单独留下岳兄,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贾钰注视着岳钟琪,神色异常严肃地说。 “哦?” 岳钟琪感到有些困惑。 什么情况? 紧接着,贾钰命人再次拿出了一幅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蓟州镇及其周边的区域。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岳兄请看。” “这里是密云卫,距离京城只有一百五十里,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两个时辰就能到达。” “位于此地的古北口是山海关、居庸关两关之间的长城要塞,为蓟州极为重要的关隘,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无论是辽东的女真族,还是漠东的各部族,想要南下入侵,都只能从这里突破。” “嗯。” 看到这一幕,岳钟琪的神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古北口的长城如巨龙蜿蜒,横亘在燕山余脉之上,左拥蟠龙山,右抱卧虎山,峭壁如刀削斧砍,地势极为凶险。 两座山峦紧紧锁住潮河,仅有一条狭窄的道路贴河而过,宽度仅容一车通行。 记得在北宋年间,金国曾在此地设立了铁门防守,人称“铁门关”,其战略重要性可见一斑。 “常理而言,历任蓟州镇总兵都会把古北口视为重中之重,精锐兵力多会部署在此。” “然而,自从兄长接手后,我们却可以将重心从古北口移开,转而投向蓟州、遵化、滦州等地,加固马兰峪、大安口、喜峰口等要塞的防御。” 此言一出,岳钟琪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贾钰竟然建议他放弃固若金汤的古北口,而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相对次要的关隘。 若非深知贾钰的为人纯良,知晓他智谋过人,他几乎要当场发作。 “哈哈哈!” 贾钰看着岳钟琪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 他补充道:“我并非真的让你放弃古北口,而是有人已经在为我们镇守此地了。” “兄长可还记得,我曾从古北口出发,长途奔袭至狼居胥山下,一举端掉鞑靼的老巢?” “嗯。” 岳钟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得此事。 “那么,兄长有没有发现,在众多的鞑靼贵族中,似乎少了某位重要的人物呢?” 贾钰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岳钟琪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没错,”贾钰接口道,“鞑靼的阙氏和她的部族并未出现在太庙的献俘名单上。而且,我们当时缴获的战利品,其实只有奔袭王庭时所得的一半。” “不瞒你说,鞑靼的阙氏如今已是我的妻子,她正在古北口外统领着赛罕部。” “赛罕部拥有三万骑兵,部众超过十万,其实力在草原上仅次于科尔沁部、兀良哈部和察哈尔部。” 这番话让岳钟琪惊愕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贾钰竟然在草原上有了如此强大的盟友。 要知道,草原辽阔无垠,被分为漠北、漠南、漠西、漠东四大区域,以及许多荒无人烟的沙地戈壁。 漠西之地,由瓦剌四族联手统领,其中杜尔伯特族镇守唐努乌梁海之地,准格尔族则据守在天山的南麓,和硕特族安家在辽阔的青海湖畔,而藏地高原的辽阔疆域则由辉特族所掌管。 漠北与漠南,昔日为鞑靼五大部落所掌管之地,但时至今日,仅有喀尔喀、土默特、扎萨克图与土谢图四部尚存。 漠北的广袤土地,现由扎萨克图与土谢图两部落共同管理,他们以北海为界,扎萨克图部落据守于海的东侧,而土谢图部落则坐镇于海的西侧。 在漠南的河套平原之上,喀尔喀与土默特两部落繁衍生息,他们与大胤保持着相对友好的互市往来。 至于漠东,则是由科尔沁等部共同管理。 而赛罕部的实力仅次于这三部,已然跻身草原十二强之列。 这样的消息,如何让岳钟琪不感到震惊呢? “等等,”岳钟琪突然想到什么,“这个赛罕部该不会是驻扎在古北口外的坝上地区吧?” “正是如此。” 贾钰微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了岳钟琪的猜想。 咦?岳钟琪的脸上骤然显露出惊愕之情。 岳家在宣府已经繁衍生息了两代,历经数十年的深耕,对周遭的情况可谓了如指掌。 坝上高原,那是一片坐落在宣府之东、蓟镇之外的广袤土地,绵延东西五百里,纵横南北八百里之遥。 这里的地貌错综复杂,丘陵与平原交织,地势东南高峻、西北低洼,众多河流交织成网,水系繁密。 每逢夏季,天空湛蓝如洗,碧草苍翠欲滴,云彩清秀,野花馥郁芬芳;而到了秋季,则是万山红遍,野果香气四溢。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这片土地如此丰饶,却鲜少有人开发。 这里,成群的黄羊游荡,天鹅与喜鹊随处可见。 从常理来看,七老图山和燕山像两道互相连结的东西天然屏障护佑坝上,地势本就高于漠东草原,易于防守而难以进攻,实在是一块宝地。 但奇怪的是,坝上高原却始终人迹罕至。 关内的汉人因害怕被游牧民族掠夺而不愿外出开垦;而关外的草原部落也担心被边境的军将屠戮,同样不愿在此放牧。 在这样的默契下,坝上这块福地竟变成了无人涉足的区域。 不料,这却为贾钰提供了可乘之机。 如今,随着岳钟琪即将调任蓟州镇,塞罕部的安全更加无需担忧了。 假以时日,塞罕部若是在坝上发展壮大,不出二十年便能超越漠东三部,发展成为人口过百万的大部族。 念及此,岳钟琪的神色骤变,他急忙对贾钰说:“塞罕部如今手握三万骑兵,部众十数万。” “毕竟非我族类,那女子会始终乖乖听令,不会谋生异心吗?” “即便她现在为了利益暂时顺从你,但长远来看,你真的有把握掌控住她吗?” 游牧民族并不像汉人那样,对婚姻和伴侣有着深厚的忠诚,尤其是在贾钰这样的情况下。 这绝非儿戏! 那个鞑靼女人今天可以跟随贾钰,明天也可能投奔他人。 一旦塞罕部崛起而贾钰又无法掌控,这对于蓟州镇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想象一下,一个近在眼前的百万大部族,动辄能调动十数万骑兵进攻关口,古北口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吗? 如果这个部族侵入关内,那么神京乃至冀州都将遭受深重的灾难。 为了天下的安宁,岳钟琪必须提醒贾钰,稍有不慎会玩火自焚,甚至称得上养寇自重! “贤弟。” “自从大同一役后,我麾下的三千大雪龙骑已锐减至一千。” “这些人中,大部分还身受重伤,行动艰难。” “然而,我当初带入京城的三千大雪龙骑,竟有一半以上完好无损。”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贾钰深深地看了岳钟琪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 “你的意思是…” 岳钟琪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除非大雪龙骑原本就不止三千人。 否则,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没错。” 迎着岳钟琪的目光,贾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我麾下的大雪龙骑实际上有六千人之多。” “之前突袭鞑靼王庭时,我留下了一半的兵力在坝上,他们一直隐蔽未出。” “这也是为什么塞罕部能够如此迅速崛起的原因。” “因为三千大雪龙骑已经扫清了整个坝上,整合了所有的中小部族,从而形成了塞罕部。” “塞罕部最初的骑兵队伍就是由五百名大雪龙骑担任军官,负责训练和指挥。” “随着我们的队伍日益壮大,我随后又增派了一千五百精锐的大雪龙骑,以确保我对军队的绝对掌控。” “换言之,赛罕部的全部军力,现在都归我统一调配。” “待你未来就职蓟州,我们里应外合,无论赛罕部有何风吹草动,我们都能从容面对。” 听完他的话。 岳钟琪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如此一来,贾钰确实能确保赛罕部在他们的牢牢控制之下。 毕竟,大雪龙骑的威名,在边关是人尽皆知的。 想当年,两千大雪龙骑就击退了数十万的鞑靼骑兵,斩杀了三千精锐的天狼骑,而自身损失不过半数。 试问天下,还有哪支骑兵能与之匹敌? “贤弟,你希望我怎么做?” 岳钟琪接着询问道。 既然赛罕部已在贾钰掌控之中,蓟州又有他坐镇。 似乎只需要简单交代一句就足够了,无需特意留他下来详细嘱托。 他这么做,必然是有更深远的布局。 “兄长果然了解我!” 贾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面对着明媚夺目的阳光,声音铿锵有力:“赛罕部只是我们的一个试点。” “中原与草原的争斗已历经数千年,是时候为这场无尽的争斗画上一个句号了。” “既然西南的土司可以改土归流,那么近在咫尺的草原为何不能纳入我们的管辖体系中呢?” 此言一出。 岳钟琪惊愕不已。 他没想到贾钰竟然有如此宏大的志向,想要将整片草原都纳入中原的统治之下。 这可不是一般的帝王所能构想的壮举,这简直超越了历史上所有中原皇帝的视野。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在先秦时代,中央对地方的管辖还相对松散。” “但自秦始皇起,实行了郡县制,中央集权逐渐加强。” “历经多个朝代的变迁与尝试,最终形成了现今的两京十三省行政体系。” “通过省、州府、县三级管理机构,地方被中央牢牢掌控。” “那么,我们为何不能将草原视为耕地进行规划,通过插旗为约、立盟为誓来管理?” “这就是我所构想的‘盟旗制度’,其中‘盟’相当于府,‘旗’则相当于县。” “在旗与盟的所在地建立城池,作为草原区域的管理中心,并效仿中原设立相应的政府机构。” “这样也能避免辽东女真对蒙古部族的持续拉拢,试图结盟,将辽东孤立。” 当他的话语落下。 整个庭院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岳钟琪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他的三观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彻底颠覆。 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将帅,展现出了惊人的远见与魄力,思想之深度广度,令人咋舌! 第三十章 荣国府午宴 贾钰所提出的盟旗制度,无疑为岳钟琪指明了解决草原困局的曙光。 岳氏家族两代人在宣府扎根,与草原各部族的争斗无休无止,历经风雨。 相较于京城的权贵世家,甚至是高居庙堂的帝王,他们对游牧民族的了解更为深刻。 草原并非始终混乱无序,元朝时期,草原、藏地与西域皆被统一管辖。 那时,元朝依据贵族地位,将广袤的草原划分为若干小块,由各贵族自行管理。 同理,若中原王朝能将草原细分为小区域,并任命官员,是否也能实现有效治理? “贤弟,你是打算在坝上推行盟旗制度吗?” “并非如此。” 贾钰摇了摇头,“坝上这片土地肥沃,既适放牧,又宜耕种。” “若单纯实施盟旗制度,未免太过可惜。” “我计划在坝上筑建城池,如今赛罕部已开始与漠东三部交易奴隶。” “农民与工匠都在交易范畴内,以促进城市建设与农耕活动。” “通过建设城池,将坝上地区完全纳入掌控之中,届时便无需依赖赛罕部。” “赛罕部的骑兵可以大举出击,征伐草原,趁机吞并其他部族。” “未来,在草原推行盟旗制度时,已经变革的赛罕部将成为这一制度的基石。” “我希望兄长能在任期内,释放流民出关,加速坝上城池的建设。” “此外,虎贲侯府旗下的商队将定期往返坝上,负责贸易活动。” “蓟州镇虽然骑兵数量有限,但物产并不匮乏,完全可以效仿宁夏镇进行私下交易。” “虽然驻军众多,但战斗力堪忧,这都需要兄长你着力改进。” “善用赛罕部,或许能成为增强蓟州镇实力的重要筹码。” 贾钰话音一落,岳钟琪陷入了沉思。 这番话为他揭示了新的可能。 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通过培养一个可靠的交易伙伴来增强自身实力。 宁夏镇的繁荣一直让九边军将都艳羡不已,一是因为河套地区的富饶,二是因为边境贸易。 大胤在宁夏开设边市,为宁夏镇提供了牟利的机会,从而提升了其整体战斗力。 若蓟州镇能有一个私下的交易对象,未尝不能复制宁夏镇的成功。 而且坝上地区相对封闭,蓟州镇的动作难以被外界窥探。 “唰!” 此时,贾钰从怜月手中接过一叠文书,递给了岳钟琪。 他补充道:“兄长,这是合作的具体阐述之条款。” “我已用隐晦的措辞进行了修改,实现隐射与指代,即使落入他人之手也难以理解。” “你可以带回府中慢慢琢磨,确定我们的方向。” “毕竟,蓟镇总兵一职的任命还需时日。” “明白了。” 岳钟琪小心翼翼地接过文书,贴身藏匿。 随后,他神色凝重地离开了东院,返回了临洮侯府。 “爷。” 当院子里只剩下贾钰时,怜月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沁春楼分离出去吧。” 贾钰淡淡地解释道:“黑冰台下设影部和杀部。” “影部负责收集、传递信息,拥有青楼和车马行等机构。” “杀部则通过镖局四处游走,锤锻精锐之士,并与影部相互配合。” “你觉得黑冰台还需要扩张吗?” “这...” 怜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沁春楼虽然利润丰厚,发展潜力巨大。” “但酒楼太过显眼,此番风潮席卷神京城,已经吸引了莫大的关注,甚至是无数垂涎与嫉恨,更别提锦衣军了。” “若真遍布两京十三省,那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听到这里,怜月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相反,将沁春楼转变为开国一脉的共同利益体。” “开国一脉将不遗余力地保护这棵摇钱树,并推动其迅速发展。” “这样,沁春楼的发展就无需我们操心了,还能转移外界的注意力。” “我们只需掌控酒坊和配方,大头依然在我们手中,何乐而不为?” 在正午时分炎炎烈日的笼罩下。 贾玚的身姿显得尤为挺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影子逐渐拉长,似乎有着遮天蔽日,覆没一切的势头。 “对了。” “既然黑冰台已步入正轨,那就把玄真观那笔款项归还。” “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让老头子继续照常行事。” “遵命。” 怜月立刻应声离去,执行命令。 看着她的背影,贾钰的嘴角微微上扬。 贾家在他尚未起势之际,世人的目光始终聚焦于贾敬一人之身,无论是掌管宫廷侍卫的锦衣军,还是执行秘密任务的血滴子,亦或是皇家暗卫潜龙卫与将作营,都对他“青睐有加”。 既然贾敬已然涉足其中,要追求刺激,那么不妨贯彻到底,一条道走到黑咯。 对于宁国府来说,一年五万两银子并不算多,留在府中也只是被贾珍父子挥霍。 而他的虎贲侯府即将完工,届时将与宁国府划清界限。 相反,这五万两银子通过宁国府转交给贾敬,再流向义忠亲王。 无疑,贾家将渐趋成为雍熙帝的心腹大患。 到那时,宁国府将成为各方势力角逐争锋的焦点所在,而虎贲侯府则能置身事外,安心发展。 两相权衡之下,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午时,荣国府内的荣庆堂气氛凝重。 昨夜的事件让贾母对贾钰刮目相看。 他不仅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更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超品虎贲侯。 轻视他,可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此,贾母特地叫来了贾赦夫妇、贾政夫妇、贾琏夫妇和李纨等人共进午餐。 在座众人或亲眼目睹,或有所耳闻昨晚的事态,因此个个神色凝重。 “珠大媳妇。” “听说你和赵姨娘去过东院一趟。” “那竖子是不是又耍臭脾气了,发莫名邪火,让你受委屈了?” 贾母目光转向李纨询问道。 “向老祖宗禀告。” “贾钰二弟并未表现出失礼之处,只是我身为母亲,看到孩儿受苦,心中难免充满苦楚。” “但兰儿回来后表示,他愿意在二弟的指导下学习。” 李纨细声回应,泪痕还隐约留在她的脸颊上。 在场的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心生感触。 贾钰在荣国府正堂都敢对王夫人动刀,又怎会对一个寡妇留情呢? 可以想见,李纨在东院定是遭遇了不少委屈,却只能默默承受。 “嗯。” “那竖子虽然行为张狂霸道,但本性并不坏。” “我听说他不仅武功高强,文采也颇为出众,对四书五经都有深入研究。” “既然他愿意教导那些小辈儿,我们就无需去打扰了,任他们去吧。” “他毕竟是府中的长辈,难不成还会对孩子们下毒手吗?” 环顾四周,贾母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意。 这不仅仅是对李纨的劝告,更是对在场所有人的警示。 此时堂内并未见到迎春、探春等人,只有荣国府的主事之人在场。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王夫人,她脸上的红肿和清晰的刀痕仍然可见。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神情也变得庄重起来。 “老祖宗言之有理。” “贾钰二弟今天已经通知了,以后兰儿除了早晚的作息,其他时间都不需要我操心了。” “他的饮食起居都会在东院安排,连衣物都会由那边备着。” 李纨回答道。 “哦?” “这后生倒是挺会照顾人的,看来他看上的人不少啊?” 贾母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她虽然非常宠爱贾宝玉,但绝不糊涂。 对于能够振兴贾家的事情,贾母同样非常热衷关切此事。 “老祖宗。” “贾钰二弟是认真的。” “听说东府今天已经开始整理演武场了。” “还有一些工匠进出,为孩子们量身定做衣物、弓箭等武备。” “而且,东院还购进了十二匹乌珠穆沁马的小马驹,甚是少见呢。” 王熙凤在一旁笑盈盈地补充道。 她对贾环等人今天的表现印象深刻。 仅仅是贾钰的一句话,就让这些平日里只知道玩闹的孩子们展现出了难得的坚毅,刚强。 听到这话,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 整理演武场开销并不大,但那十二匹小马驹比成年的战马还要昂贵,至少需要数千两银子。 再加上为孩子们量身定做的习武衣物、弓箭和兵刃,这一系列的开销下来,东府至少要花费一万两银子。 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开销大部分都是贾钰的东院承担的,由此可见他的大公无私和决心。 “你今天也去了东院,都有哪些人在那里?” 贾母没有理睬王熙凤,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鸳鸯。 “回老祖宗的话。” “一开始进去的有八个人,分别是兰哥儿,环三爷......” “但后来瑞大爷和蓝哥儿没能通过考验,自行离开了,所以院里最后剩下了六个人。” “蔷哥儿被单独叫走了,剩下还有五位在东院修习。” 鸳鸯详细地回答道。 “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样的考验?” 贾母继续追问。 不仅她好奇,贾政和贾赦也同样想知道。 而贾琏已经从王熙凤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对情况有所了解。 “启禀老祖宗。” “贾钰二爷已下令,命贾环他们倾尽全力,在两府之间的通道内不停奔跑。” “他们奔跑了大约两刻钟,结果贾环、贾兰、贾琮、贾菌、贾芝、贾蔷等人都因体力不支而昏迷。” “随后,他们的身影被在一旁待命的新月卫迅速带回了东院,这样的表现,也赢得了二爷的认可。” 什么? 全力奔跑持续两刻钟? 这个消息在堂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想想贾赦、贾政、贾琏那羸弱的体质,别说两刻钟,就算是半刻钟的全力奔跑,也会几乎要了他们的老命。 贾环等人竟然能坚持两刻钟,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原来是用了这种法子。” “虽然方法直接粗暴了些,但也确实颇有成效。” 贾母露出了深意的笑容。 作为先荣国公贾代善的正妻,她对军队中的练兵之法了如指掌。 这种全力奔跑的训练,在军队中极为常见,是用来检验士兵的毅力和决心的。 “既然东府已经准备了那么多东西,我们若是完全不闻不问,似乎也不太合适。” “毕竟,贾环、贾兰、贾琮都是我们府中的人。” “王熙凤,你派人准备一些上好的疗伤药,分发给需要的人。” “是。” 王熙凤立刻回应。 由于王夫人受伤不便露面,荣国府的大小事务暂时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这让她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就在这时,贾政突然发问:“我们府中的青年儿郎都参与其中,为何唯独不见宝玉?” “回二老爷。” “东府的规定是府中青年儿郎都可以参与,但今天早晨天色尚早,宝二爷他…” 鸳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堂内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贾赦和邢夫人嘴角露出了笑意,而贾琏、王熙凤、李纨等人则对此习以为常。 “这个不肖子!” 贾政心中怒火中烧。 贾宝玉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契机啊!!! “算了。” “既然宝玉不愿意去,那就随他吧。” “那种习武的辛劳苦楚,以宝玉的身子骨,确实难以承受。” 贾母一锤定音,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尽管贾政内心不甘与恼怒,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既定事实,不再赘言。 至少他还有一个知道上进,不像贾宝玉那么愚笨,浪荡的庶子。 “老祖宗,东院的怜月姑娘求见。” 就在荣庆堂张罗筵席之际,一名丫鬟撩起帘幕轻盈入内,向在座各位禀报。 整个堂内瞬间陷入了死寂。 甚至连贾母都有些措手不及。 “见过老太太,大老爷......”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走了进来,优雅地逐个行礼问候。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怜月身着一袭蓝底梅花刺绣的锦裙,一头青丝被巧妙梳成雅致的如意发髻,其中仅斜插一枚雕刻梅花的白玉簪子,显得清雅脱俗。 她虽然穿着十分素雅恬静,却散发着一股婉约的气质,看起来比那些世家小姐还要出众。 堂内的男人们,包括贾赦和贾琏这样的色鬼,此刻都表现得非常规矩,目不斜视。 开玩笑! 整个贾府谁不知道怜月是东院的管事丫鬟,是贾钰的心腹。 按照朝廷的规定,国公、一等侯等超品官员可以享受三妻四妾的待遇,而这些妻妾都会被记录在朝廷的度牒上,并享受相应的俸禄。 以贾钰的性格,怜月至少会是一个平妻,也就是未来的虎贲侯夫人。 “那小子有什么要事,需要你在这个时候来传达?” 贾母轻轻捧起茶盏,浅尝了一小口,仿佛随口般问起。 怜月温婉地答道:“老夫人。” “老爷自大同归来,特地为老夫人和府中上下准备了些许礼品。” “昨天因为事务繁杂,太过操劳,没来得及送过来,所以特地命我今天送来。” 第三十一章 赠诗(一) “哦?” 众人听后,都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他们没想到历经昨日那般风波之后,贾钰今天还能如此从容地派人送礼物过来。 这样的做事方式确实周到,让众人都感到心情舒畅。 甚至连贾母也稍感意外,脸庞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她说道:“难得他有这份孝心,那就吩咐下去,把带回来的礼物呈上来瞧瞧。” “是。” 怜月应了一声,向外面挥了挥手。 没过多久。 几个小厮抬着六口半人高的红漆箱子走进了堂内,整齐地摆放在一排。 怜月缓步上前,轻轻开启那只精美的木箱,内里琳琅满目地装满了金银珠宝、珍贵皮毛与各种药材。 “老夫人,您请看。” “这里面有精心挑选的羊脂白玉、佘太翠玉以及晶莹剔透的阴山雪玉,整整装满一箱。” “另一箱则是色彩斑斓的玛瑙与水晶,还有温润的芙蓉石、如血的鸡血石以及巴林石。” “白狼与雪豹的皮毛各备了两张,而紫貂皮、银鼠皮和赤狐皮则多达六十张。” “此外,还有珍稀药材如虫草、肉苁蓉、藏红花共装了十盒,鹿茸五对,神秘的天山雪莲十二朵,以及难得一见的百年灵芝一对....” 在怜月细致地展示每件礼物的同时,围观的众人由最初的惊愕渐渐转为了深深的艳羡。 贾钰送给贾母的礼物价值连城,尤其是那些白狼皮、雪豹皮以及天山雪莲和百年灵芝等珍稀物品更是皇家都难得的宝贝。 “这...” 此刻的贾母也有些无法保持淡定。 她万万没想到贾钰这个出身东府的嫡子,会对自己这个叔祖母有如此深厚的孝心。 一时间。 所有的抑塞不满情绪都因这份“重礼”的送达而消散无踪。 毕竟谁又能拒绝这么一份诱人的礼物呢? “诸位老爷、太太们。” “我家爷已经给各房都准备了礼物,现在应该已经派人送到你们院子里了。” 紧接着怜月又补充了一句。 顿时堂内的人们都喜笑颜开,在心里纷纷夸赞贾钰是个好兄弟。 唯独王夫人心里如同被堵了块石头般不舒坦。 就在昨夜,贾钰才在荣国府进行了公然斩首立威的举动,然而今晨便送上了这些厚礼。 他这是什么意思? 再看看堂上那些把贾钰当作“亲人”的人们,就连贾政也面带笑容。 这让王夫人心中的怨恨不断滋生。 “钰哥儿用过午饭了吗?” 贾母一边吩咐鸳鸯把礼物收起来,一边询问怜月。 “回老太太。” “方才,镇国公府的牛侯爷......以及临洮侯与云中伯等贵客都前来拜访了我家老爷。” “我家爷陪着他们小酌了几杯,现在已经回房歇下了。” 怜月温和地回答道。 声音落下,众人的面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牛继宗来自镇国公府,侯孝康出身修国公府,柳芳则是理国公府的后裔,他们都是开国元勋一脉的现任主事人。 临洮侯岳钟琪和云中伯年羹尧,这两位是朝中冉冉升起的新兴将星。 他们刚从边疆归来,第二天便不约而同地来到贾钰的府邸拜访,足以看出贾钰在这些人中的地位已经晋升为核心人物。 要知道,以往荣国府才是勋贵们争相拜访的地方,但即便是同为开国一脉的主事人也未曾亲自上门。 “妙,妙,妙。” “既然钰哥儿已经安歇,我们就不去叨扰了。” “今日下午,东府还要开祠堂去进行祭祖典礼。” “那就明日再会吧,明晚老身将在荣庆堂设宴,请他赴宴。” 贾母连声赞叹,苍老的脸上流露出回忆与激动。 贾家曾经失去的,现在正在一点点回归。 她又怎能不感到激动呢? “遵命。” “我这就去禀告主子。” 怜月微微颔首,随后转身走出了大厅。 众人目送她离去,久久无言。 这场在荣国府荣庆堂内举行的午宴变得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午宴结束后,众人都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院落,生怕错过了那些珍贵的礼物。 这一天,荣国府内的丫鬟和婆子们都在嚼舌根,话题自然是关于东府的钰二爷。 昨晚的事件让他们讳莫如深,但今天这些丰厚的礼品送上,确实震惊了整个府邸。 多年来,荣国府未曾见过如此“重礼”,那些大箱子一个接一个。 从进门到结束,送到荣国府的箱子不少于二十个,每一位姨娘和姑娘都有所得。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在边疆就像杂草一样常见,草原部落对玉石和药材并不看重。 只有那些皮毛才显得珍贵,价值连城。 ...... “妹妹!好妹妹!” “你就饶了兄长一回吧,兄长方才痛饮了几杯烈酒,此刻头脑正昏昏沉沉呢。” “要不咱们这么办,你先让兄长去小憩片刻,待他醒来再与你一同嬉戏如何?” 宁国府东厢之内。 贾钰颇感无奈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小萌物”。 方才他正欲回屋休憩,却不曾想惜春与黛玉二人突如其来地闯了进来。 也许是两位姑娘也用了药浴,精力充沛,正缠着他要一起玩。 贾惜春,作为宁国府的庶女,从小在荣国府长大,缺乏亲情,所以遇到贾钰这样疼爱她的哥哥,就显得格外粘人。 “哥哥骗人!” “我听怜月姐姐说,你很能喝。” “就喝了那么一点,你不会醉的。” 惜春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贾钰。 “噗!” 贾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忘了,院里的丫鬟们都非常疼爱惜春,把她当成“小妹妹”,所以什么都会告诉她。 特别是怜月,更像是一个小嫂子的形象,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惜春。 无可奈何之下,贾钰只得重回躺椅之上,与惜春逗乐嬉笑。 这时,旁边的林黛玉问道:“二哥哥刚才写了一首极好的词,能不能写下来让我们欣赏一下?” “呃!” 听到这话,贾钰愣了一下。 他未曾留意,惜春的院落仅一墙之隔,兴许适才林黛玉一行人亦领略到了那首《沁园春·雪》的风采。 “莫不是这首词太过敏感,不方便透露?” 林黛玉见贾钰愣住,美丽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神情。 她在姑苏时,曾受其父林如海的教诲,而且她的家教贾雨村也是一个精通仕途的人精。 鉴于此,她对朝堂之事亦有所涉猎,深知此诗意蕴深远,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他人借此对贾钰发难,甚至可能招来滔天大祸。 恰在此时,怜月匆匆踏入屋内,轻声禀报:“主子,您要的东西已经妥善送达了。” “二姑娘、三姑娘听说林姑娘和姑娘在这里,想过来看看。我把她们也一起带过来了。” “见过二哥哥。” 在怜月身后,迎春和探春一起向贾钰行礼。 贾钰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