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被借命,我觉醒了天师血脉》 第1章 寿衣 我叫李航,家住云城康复医院后安宁街。 大学毕业后,我回家接手了家里的殡葬用品铺子,老爸老妈就提前退休回老房子住去了。 殡葬行业,别看平时门店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其实利润很可观,比我去上班赚得要多。 不过,这一行怪事也很多。 这天,我开店铺门的时候,才在路沿石的缝隙里插好香,店里就来了个年轻姑娘。 她要买寿衣。 上二下一,一米六五的女式。 我一听就知道,亡者年纪不到五十。 年纪大的人过世,寿衣都是五件起,只有不到五十的,才会穿五件以下。 她脸色惨白,眼下发青,用阴森森的眼神打量我,像在看什么货品。 我没在意。 人长得帅,总会被人多看几眼,我都习惯了。 等我把寿衣和配套的东西取出来后,她瞥了眼就嫌档次不好,问还有没有别的。 考虑到最近这个月的特殊性,就有点不太想做这单生意了。 “只有这个,要不你上别家问问吧。” 姑娘像是有备而来,直接掏钱。她还多给了我几百。 “懒得找了,你帮我换成档次最好的,我明天再来取。” 看着那亲切的粉色纸币,我没有理由拒绝。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她果真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我立刻拿出刚从批发商那拿来的最高档寿衣。 她翻看了尺码,还顺手往自己身上比了一下,露出满意的表情后,才把东西收起来。 她那动作做的十分自然,可我却看得心里发毛。 哪有人把寿衣往自己身上比的? 这是给自己招晦,也是对死者的不敬。 出于职业习惯,我给她说道了两句。 她却满不在乎,反而抬头朝我笑了一下。 她表情怪怪的,笑得我心里发毛。 “再要套一米六的女式寿衣,也是这个档次,上二下一。明天取。”她说。 做这行多年,我第一次被自己的顾客弄得头皮发麻,本能地想要拒绝,她却再次豪爽掏钱,比之前还多了好几百。 我想起了刚接手铺子时老爸说的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要你别好奇,别多问,安安稳稳做你的生意就行。 于是,我抚了抚心口,安稳收钱。 又过一天。 这回天彻底黑了,她才幽幽出现。 灯光下,她的黑眼圈也更重了,青白的脸,看起来比昨天瘦了一圈……不太对劲。 我把东西递给她,她终于没拿出来朝自己比划,只是翻了衣领确认尺码。 她检查完就收好东西,阴恻恻地开口:“还要一套175的男式,老规矩。” 还要? 我心里嘀咕:这姑娘家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才会一天死一个人? 但我好奇归好奇,问是不会问的。 打听顾客的事是行业大忌。一来触人伤痛招人烦,二来怕带来晦气。 姑娘见我不作声,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我没跟她计较。 家里接二连三出事,看全世界都不怀好意也很正常。 出于同情,我又应下了这单。 隔天她来得比前几日都晚,我都快准备关门了,她才出现。 她今天气色好多了,脸不苍白,也没黑眼圈,好像还化了妆,整个人都泛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可这股生机,却比前几日她那副要死不活的“女鬼”样还令我毛骨悚然。 我说不上这是为什么,就是寒毛倒竖、心跳如擂地害怕。 她收下寿衣后,却没急着走。 她说:“再要一套180的男式。” 又死一个? 我心底的某根弦忽然被触动了。 她后要的这几套尺码,竟然齐齐整整和我一家人对上号了。 纯属巧合还是别有玄机? 我后背窜起凉意直冲天灵盖,心头更是出现极为强烈的危机感:再接这单,怕是要把我全家人搭进去。 “没货,我明天有事也没空给你拿。我给你我进货的地址,你直接去还能便宜点。” 我语气有些生硬地拒绝了。 她不说话,斜眼看向墙上的挂钟,视线再落回我身上时,眼中就多了一种势在必得的诡异。 我心中忐忑,狐疑地瞥了一眼挂钟,还差五分钟就十一点。 咋地?过十一点难道她就会法力大增,将我生吞吗? 我默默地往供着地藏王菩萨的神龛那挪了挪。 如果这世上有鬼,那也应该有神吧? 就在这时候,有熟人推门…… “李航,你小子……” 秦柳神头鬼脑地撞进来,一眼瞥见女子,“哟,美女,这么晚还在呢?” 我急忙闪到秦柳身边,他的骂骂咧咧,这会儿我却觉得特动听,能救命。 秦柳是我的上家,也是我发小,他对我向来很照顾。 “你们认识?”我小声问。 秦柳眼神疑惑,“这不是你新招的员工吗?就是她让我给你送急单的。对吧美女。” 我还没说话,女子就将秦柳手中的袋子夺了过去,从里面掏出的,赫然是一套180的男式寿衣。 她拿着寿衣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没错,就是这个码。” 我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只差一脚将她踹飞。 “你是买家,为何不直接和我买?”秦柳也露出疑惑神情。 “我乐意。”女子将寿衣往袋子里一收,转身走出店门。 她的速度非常快,唯恐我们将寿衣抢回。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发现,她身边忽然多了几个黑影,跟着她一起消失了。 刚要收回视线,我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虚弱得厉害,像是瞬间被掏空了一样,险些摔倒。 秦柳一把将我拉住,笑呵呵说道:“早走没影了。人家姑娘虽然漂亮,你也不至于这么魂不守舍的吧。” 我摇头道:“不是,我好像看到几个黑影跟着她,你看到没有?” 秦柳朝着远处看了一眼,拍了拍我的肩头,满不在乎地说:“鬼影都没一个。别自己吓自己了。” “但是她这几天买的寿衣真的很奇怪。”我心烦意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和秦柳说了。 秦柳听完,若有所思,一跺脚,道:“对咯,前几天我到王家庄去送货见过她。难怪我总觉得她眼熟。” 我听得更加不对味。 秦柳常去那边送货,是因为王家庄离火葬场近,那个庄本身就有很多人是做殡葬一条龙服务的。 那里的人来我这小铺买寿衣,跟龙王上岸借雨有什么区别? “王家庄最近可是死了不少人。”秦柳神秘兮兮比了个数字,“全是出了各种意外。偶然事件突然重复十几次,还是在同一个村里,你觉得这事儿还能叫偶然不?可这干咱屁事?有钱赚就安稳赚,问心无愧就行。” 我是问心无愧,但心中莫名的不舒服。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大家的身高都差不了多少,别胡思乱想。老话说得好,遇事不决吃烧烤。你这几单可是赚了不少差价,我一个搞批发的都变成给你跑腿的店小二,这顿得你请。” 我只能安慰自己,希望是我多心了。 撸串的时候,我手机忽然响起来。 一看,竟是老妈来了视频。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都快十二点了,正常情况老妈肯定在睡美容觉,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 第2章 三天寿命 “航子,你明天回家一趟,我给你求了个护身符。” 老妈的语气像是命令,让我必须回家。 “妈,怎么又求符?这次的大师又和你要了多少结缘钱?” 不知道为什么,老妈退休后就特信这些,这些年被骗了不少次。 “你不要总钱钱钱,要心怀敬畏!”老妈严肃地说:“这次我算命,大师说,四天内x年x月x日生的人,定会有血光之灾,这不,应验了。” 我听得无语。 和我同一天生日的人多着呢,随便哪个擦破一点皮也是算血光之灾,总有蒙对的时候。 我心中虽然抵触,但还是没有顶撞老妈,于是随口问道:“应验谁了?” “秦柳呀。三天前车祸住进icu了,我们也是刚刚秦家来借钱才知道的。我昨晚梦见你了,梦兆很不好,这个符你必须回来戴。小红公鸡你爸准备好了,叫魂线你自己带回来。” 我一听就火了:“秦家借多少?妈,借多少你都别给!那绝对是骗子!因为秦柳正在和我一起吃烧烤!” 老妈听了神色却古怪起来:“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呢?” “真的,他刚上厕所去了,待会出来了我拍他你看看。” 说着话,我朝着厕所的方向看了一眼。 恰巧,通往厕所的小通道里面,有个胖胖的男人走了出来。 我心中蓦地一怵。 这家烧烤摊只有一间很小的厕所,一个人在里面打转身,动作大一点都会擦到墙,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在里面。 “喂,哥们儿,厕所里面还有人吗?”我问。 “没有。”男人冷幽幽答话,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我倒吸一口冷气。 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去厕所查看。 里面果然没有秦柳的身影。 而这时,老妈也发了两张照片给我。 一张是秦柳受伤现场,另一张是他在icu抢救的画面,上面还有某筹平台的水印,应该是用于筹款拍摄的。 两张照片都不能清晰的看到秦柳的正脸。 但我知道,那就是他! 甚至,照片里他穿的衣服,都是刚刚和我吃烧烤时的那身,就连袖口油污都是我拿串儿时不小心沾到他身上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 我呆立了好一会儿,去问烧烤摊的老板和服务员,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朋友。 结果他们一口咬定,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一股寒意从我后背蹿上了天灵盖。 这……这太离谱了! 我向老妈问明秦柳所住的医院,又要了秦伯伯的电话号码,匆匆打车去医院。 因为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我到了icu楼层后,只能先去看秦伯伯他们。 刚拿出手机,就见有个人从icu病房撞了出来。 他正是秦柳,穿的不是病号服,而是刚刚我们吃烧烤时候的衣服。 他失魂落魄的,像是在逃避什么。 秦柳这不好好的嘛,我松了一大口气。 老妈也真是的,这种事也能弄错…… 哎?也不对,来医院之前我和秦伯伯确认过。 老妈认错,难道秦伯伯也会搞错吗? 正纠结,秦柳忽然朝我冲来。 “航子,快,救我!救我啊!” 他几步奔到跟前,双手紧紧抓着我。 那双手,又凉又硬,抓得我一激灵。 我强忍着甩开他的冲动,皱眉问:“你怎么回事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柳正要回答,可忽然浑身一僵,回头看了一眼就推开我,又着急忙慌地逃走了。 我一头雾水,顺着他回头的视线看去,就见icu病房又跑出两个人。 他们一个黑衣,一个白衣,手上拿着招魂幡一样的东西,从我左右两边穿了过去。 这种衣装的人能进iuc病房? “喂!你们要对我朋友做什么?” 我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白衣人。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就算心中再觉得古怪,我也不可能真的不管秦柳。 白衣人身子没有动,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转到背面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生人?” “……卧槽!” 我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谁家好人能这么转脑袋。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他不是人! “我不走!我没事!别抓我啊!” 秦柳哭喊着。 他被黑衣人抓到了,白衣人也拿着一副镣铐朝他走去。 “砰砰砰!” 秦柳一直在挣扎,黑衣人就抓着他头发往墙上撞。 “航子,航子救我!” 秦柳头破血流,血呼啦地朝我伸手求救。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们一起摸鱼,一起偷枣,一起追女孩的美好青春。 “你们放开他!” 我鼓起勇气冲上去,对着穿黑衣服的就是一脚。 “啊!” 我仿佛踹到了什么带刺的贴墙上。 整只脚都疼麻了。 这时候,黑衣服的人也站了起来,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住我。 我这才看清,黑衣服那个脸黑的跟煤球一样。 他的帽子上,赫然绣着“天下太平”四个字。 “能看到我的,不稀奇。敢对我动手的,你还是头一个。” 黑衣服面容凶悍地朝着我走来。 他该是被我踹急眼了,挥起手中白幡朝我打来。 我确定我避开了,但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被打得撞在墙上,身子虚弱得呼吸都费劲,满身细汗说不出是冷还是热。 “八爷,算了。你看他虚弱成这样子,不出三天准会下去报道,能看到我们也正常。时辰到了!”穿白衣服的阻止道。 黑衣服将幡一收,也不再说话,和白衣服一起,架着秦柳,又朝着墙撞去。 我看得清楚,他们就这样从墙上穿了过去,然后,消失了。 我擦擦眼眉上的冷汗,难以置信。 正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怅然,icu病房门口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看到痛哭的是秦伯伯和伯母,我顾不得多想刚刚遭遇的事,急忙起身朝着他们跑去。 病房中,医生护士推了具尸体出来。 秦伯伯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的时候,我看得险些魂都吓丢了。 那满脸是伤的尸体,居然真是秦柳。 那我之前看到的…… 那是秦柳的鬼魂,和黑白无常? 秦柳在逃跑的时候说的“我没事”,其实是“我没死”? 我震惊到无以复加,大脑一片茫然,说不出半句安慰秦伯伯和伯母的话。 我不敢相信我的发小就这样没了,更接受不了今晚遭遇的种种。 这一晚,我帮着处理了很多事情,但具体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后来却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铺子休息的。 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很困很虚弱,但之前混沌一片的大脑却变得很精神,眼皮明明重如千斤,可是就是睡不着。 我只要一闭眼,我就能看到秦柳和买寿衣女人带着阴恻恻的笑容,蹲在犄角旮旯里面冲着我笑。 我甚至都不敢翻身,怕一翻转过去就看到他们俩躺在我床上。 白无常说的话,也一直在我脑中回荡。 它说我只有最多三天的寿命,这倒是和老妈告诉我的灾劫对上了。 第3章 换命符 一直煎熬到早点铺都开门营业了,我才略微眯了会。 闹钟一响,我就起身收拾东西,特意将老妈交代的“叫魂线”率先收好。 我踢了黑无常一脚,这次真的是得回老宅,在祖宗灵位前好好磕头,拴根“叫魂线”,求他们保佑! 正收拾着,一辆救护车从我店前的路上呼啸而过,开进了后面的康复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觉,我总觉得,救护车里面坐了一车黑影,它们全都在冲着我笑。 正要出门,老妈的电话又打来了。 她的声音非常着急,带着哭腔。 “航子,你在哪呢?不用回来了,直接来康复医院吧,你爸突然昏迷不醒,我叫了救护车送康复医院了。” 我心头一震,刚刚那救护车,拉的是我老爸? 我将东西放下,门一锁,匆匆跑去医院急诊楼。 救护车拉来的病人,会第一时间去急诊。 果然,我在急诊大厅就找到了老妈。 “航子,你爸本来好好的,今早去喂鸡,忽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不响。呜,求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有事!” 老妈急的直哭,我安慰了她几句,又远远看了急救室的老爸一眼。 他那憔悴的模样,竟然和熬了几天几夜的秦伯伯很像。 医生暂时没有查出昏迷的原因是什么,只是让我交钱住院。 安顿下来后,我就坐在病床边守着老爸。 我整理他外套的时候,从他胸前的衣袋里面摸出一道折叠着的符。 老妈信这些,身上会戴符,但老爸是从来没这个习惯的。 我拿出那张符,问:“妈,老爸身上这符,什么时候戴上去的?” “你这孩子,怎么把你爸的护身符拿下来了?快放回去。这次一定是有符保护,所以他才没事。你伯娘和你爸一样,也是喂鸡的时候昏倒了,结果人还没抱进屋就没了。” 老妈很紧张,也很生气,说着就来抢我手中的符。 “伯娘那是脑溢血,爸和她不一样。” 我隔开她,越看越觉得这个符不对劲。 普通的符用朱砂画,还会透出一股黄表纸的香味。 但这张符,却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就好像那些歪歪扭扭的符纹是用血画的一般。 “妈,这个符究竟哪里来的?你什么时候给我爸的?” “就是算命的陈大师给的啊,他还交代早上七点起床穿衣的时候挂上去。怎么了嘛?” “哪个陈大师?”我皱眉追问。 “你小姨嫁去的那个村子的陈大师啊。她不是身体不好嘛,早就约着要去陈大师那里算算。我昨天特意买了两只芦花鸡去的。还给了三百块钱,求了三道平安符。” 老妈说着,从包中拿出一道符递给我。 “哎哟,差点误了时辰。” 老妈显得很着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急忙将她的那道符佩戴在她的胸前。 “陈大师说了,你戴符的时辰是……” 老妈话说到一半,忽然目光空洞地看着我身后。 我心中蓦地一凛,急忙回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再看老妈,她还是那样坐着,像是没了魂一样。 “妈?妈?!” 我连叫了两声,她却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我一把将她拉住抱着,才发现她居然已经没有了意识。 老妈的身体突然很冰凉,像是刚刚从冰窟里面抱出来的一样。 更为诡异的是,她的身上,似乎有水汽一样的东西在不断蒸腾出来,然后源源不断地飘进她胸口的那一道符中。 我大惊失色,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把将她的符抓了过来。 她身上的“水汽”,竟然也跟着过来了,二者像是有难以割舍的羁绊。 随着“水汽”不断的吸入,我手上的符,竟然开始律动,而且变得温热,我感觉我握住的不是一道符,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我哪见过这种怪事呀,吓得一把将符扔到了地上。 再看老妈,她脸上的气色,竟然和病床上的老爸相差无几。 我又惊讶又紧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呼叫医生,一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呼唤她。 这一抓,我发现,我身上也开始流光。 只是,我身上的光,并没有被符吸走,而是在爸妈的身上凝聚成了一个光盾。 被光盾一阻隔,老妈身上的“水汽”不再流出来。 我顿时又虚弱无比,感觉整个病房都在旋转,无数黑影在房间中乱飘乱蹿,张牙舞爪朝着我嘶吼、怒骂,如似要把我生吞活剥。 “小伙子,你怎么了?” 正当我要挺不住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 那声音,从飘渺悠远,渐渐变得清晰,近在耳边。 我猛然回过神来,一看,是个穿着病号服,头发半白的老伯正在喊我。 恰此时,医生护士也赶来了。 我把老妈交给她们,焦急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小伙子,这东西是你的吗?” 老伯指了指我刚刚扔在地上的符。 我一怔,就要去捡。 老伯一把拉住我,冲着我摇头,然后拿外卖筷子把护身符夹起,丢进了一个一次性杯子里。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根本没有我反应的时间。 看得出,他对这道符非常忌惮。 “老伯,这符有什么问题吗?”我从衣袋中摸出我和老爸的符。 老伯面色大骇,惊道:“哎哟,你怎么敢这样拿着这种符的呀,快扔进去。” 我不明所以,被他的话和动作吓得惶恐,急忙照做。 “小伙子,你这样拿着这种符都还能站着我说话,你可真是命硬。我跟你讲,这是换命符。生辰八字被拿走的人,戴不得这个。” “戴了会怎么样?”我紧张问道。 “一戴就相当于你同意换命。你爸妈大概率是被将死之人换命了,只不过身上功德厚,一时半会还没完全被换过去。但是,很奇怪。”老伯打量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急忙问道:“老伯,我怎么了?” “你和你爸妈的出生时辰不相同吧?” “不同。白天黑夜的差着呢。”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你有祖上余荫庇护,你一家三口同时被借命,应该是你爸妈之后才轮到你。可是现在他们还在,你的命却也已经开始被借走,这不合理。” 我暗吞一口凉气,惊诧地看了一眼正在被医生护士抢救的老妈。 难道,刚刚她身上冒“水汽”和我身上流光,就是命被借走的表象? “老伯,您怎么看出我的命也被借走了?您也看到了吗?” “你气色这么差,瞎子都看到了。不信?你自己到里面去看看吧。”老伯眼神看向洗手间。 我脑中空空,心中惊恐,急忙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不禁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面色暗淡,双眼无神,嘴唇干白,俨然一副被掏空的样,比秦伯伯和我爸的气色还差。 我才二十出头岁啊,正是三天三夜不睡觉还能精神抖擞的年纪,就算昨晚一晚没睡,也不应该憔悴成这个鬼样子。 看了一阵,我急忙跑出洗手间,向老伯求助。 “老伯,那您说我该怎么做呢?” “你信不信这些,信不信我?”老伯一脸严肃地问我。 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这两天遇见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加上现在医生对于我爸昏迷的原因又没个检查结果,就半信半疑起来。 何况,我都见到秦柳的魂魄和撞到黑白无常了。 如果这些都是幻觉,那就一幻到底吧,只要能救我爸妈就行。 “解铃还需系铃人。”老伯边说边拽出他挂在脖子上的玉佩。 那玉佩是个八卦,而且是能开合的,里面藏着一道紫色的符。 他将符递给我,“这道符能暂时压制你被借命。你先拿黑狗血浸那三道借命符,再去找下咒的人,解咒后把下咒媒介拿回来,就可以打断这个过程了。不过动作要快,等你爸妈身上功德掉光,就轮到你了。到那时候,我给你的符也发挥不了作用。” “好,谢谢老伯!” 我拿着符,能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血味。不是血腥味,而是血被香火冥钱烧干的那种香味。 因为我在三大鬼节烧纸的时候,其中一份是需要滴上鸡血的,所以,对于那种气味很是敏感。 我找好护工,直奔狗市,跟屠狗的老板买了一碗黑狗血,将那三道符直接扔了进去。 符一扔进去,黑狗血就开始汩汩冒泡,像是沸腾了一样。我还隐约听到惨叫声。 “如果真能借命,那老子也能跟你拼命。老爸老妈辛苦养我这么大,现在好不容易退休清闲了,吃嘛嘛香身体好,你却想把他们的命换走,就算闹到阎王殿,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暗暗咬牙。 符是陈大师给的,要生辰八字的也是他。 如果真的是有人下咒,那个人一定是陈大师! 认准了目标,我马不停蹄的前往陈大师所在的王家村。 第4章 大师暴毙 客车上,很多人都在讨论陈大师。 整个车上,竟有一半多的人,是慕名而来,去找陈大师算命的。 陈家村是一个拥有好几百户人的大村,村子的规模和建设,超过了一些小县城的街区。 陈大师住在青云观,说是道观,但其实只是个普通民房挂个牌子而已。 无非就是地方大一点,大概是普通的两户人家连在一起的大小。 不过,他信徒多,平时前来求卜问卦的人,络绎不绝,香火非常旺。 我跟随着算命的人们到了青云观,发现这里早已经排起了长队。 三名穿着白衣的弟子在大门外维护秩序。 他们没有修道人士的那种谦逊平和,反而非常的颐指气使,三两句就把想要插队的人骂得服服帖帖。 我可不管这些,一个劲的往前面挤。 是陈大师把我爸妈搞得昏迷不醒,我哪有什么好心情在这里慢慢排队,见着面儿了能控制住先说话后动手,已经是我素质高尚。 “喂,那个化僵尸妆的小子,别插队,往后站。否则不给你算。” 僵尸妆? 看白衣男子手指的目标,好像说的是我。 我没理会,继续往前挤。 刚踏上大门的阶梯,我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烫疼,像是火烧着了。 我急忙一摸,竟然从衣服里面抓过一把黑灰来。 从剩余的点点残余上看,是老伯给我的那一道紫色血符爆燃成灰了。 我正惊愕这是怎么回事,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叫声和慌乱声。 大门外那些老实排队的人,此时也变得躁动起来,推搡着往前挤。 刚刚拿手指我的那个白衣小子,和另外两人耳语几句后,匆匆跑了回去。 几秒后,又有四名白衣人跑出来,嚷嚷着让大家后退。 先前在大门内排队的人,也被驱赶出来。 “大娘,里面怎么了?怎么外面的不让进去,还把你们里面的也撵出来了?”我向一名年纪和老妈差不多的妇人询问道。 “陈大师死了。” “啊?”和我一同等在外面的那些人,听到这话,都发出了惊愕声。 “听说刚刚在做法,被法术反噬,死状可惨了。” “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一声炸吼。 四名穿着白衣的年轻小道,撞开人群,怒吼着冲向我们。 “师傅修道多年,法术高强,神鬼莫近,他今儿是羽化升仙了。赶紧走,不要在这造谣生事诋毁我师傅。” 四名白衣小道开始驱赶人群。 “反噬?” 我猛地想起,刚刚在我胸口爆燃成灰的紫色血符。 老伯说它能压制我的命被借走,不会是陈大师正在做法强行借我的命,所以被紫色血符给克制了吧? 我还等着他“解玲”呢,这都到门口了,他居然暴毙了? 那这符咒还能解吗?我找谁救我爸妈去? 我心一紧,又急又气又愤怒。 “站着干什么,走啊。”其中一个小道推得我一个趔趄。 我一把反扣住他的手腕,抓出那三张被黑狗血泡过的符,着急道:“这个符咒我爸妈一戴就昏迷了,除了陈大师,你们谁还会解这个符?” 小道一看符咒,就眼神躲闪:“这不就普通平安符,什么解不解咒的啊。莫名其妙!滚滚滚!” “放你娘的屁,有懂行的说了,这是换命符!你们把我爸妈的命换给谁了?”我憋不住直接捅了出来。 小道刚要动怒,另外一名看起来年纪更大的道士走了上来。 人群发出了一叠声的“大师兄”、“玄青师傅”。 玄青抬手示意喧嚣的众人安静,然后斜睨着打量了我一下,就说:“原来是你啊。” 我皱眉:“你认识我?是不是知道什么?” 玄青说:“这确实是换命符,不过是用我师傅的命换了你家的命。师傅说你家摊上大事了,这一劫,是他拿命护住了你爸妈呀!” 刚刚推我的小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他再次冲上来,对着我咆哮道:“原来就是你家害死了师傅。” 玄青阻挡住他,叹息道:“你冷静点。师傅一生,救助无数生灵,帮助无数的人,功德无量。他舍命救人,如今在天上看着,也不希望我们为难他拿命护住的人。” 说罢,玄青抬起双手,大声道:“虽然师傅为了救人而羽化了,但他的精神,他的本领,已经全传承给了我们。有他的庇护,我们的道观将更加福泽长绵,欢迎大家日后继续来观众接福解忧!” 这话让信众们激动起来,纷纷表示会坚定信仰,甚至有人当场掏了不菲的香火钱。 玄青还是老神在在,但忙着收钱的小道,高兴得都压不住笑意。 就这死要钱的德性,还舍己为人,拿命换我家平安呢! 呸! 我只觉得十分恶心,心口里憋得那股邪火更是沸腾翻涌。 见过发死人财的,没见过把发死人财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最可气的是,我爸妈昏迷不醒,竟还成了他敛财的垫脚石! 踏马的! 这时,玄青端出一副仁慈的样子,对我说:“年轻人你走吧,你厄运缠身,我们青云观……” “砰!” 我一脚踹翻玄青,又扑到他身上左右开弓地抡拳。 “厄你妹,我踏马打死你个妖言惑众的烂神棍。” “还劫数?老子今天就是你们这帮邪教的劫数!” “骗老太太钱就算了,还他妈空口白牙栽赃人命!” “说!卖给我妈的符究竟怎么解!说不说?!” 我说一句就“邦邦”打两拳,没几下,玄青就被打成猪头了。 “都鼠了吗?把他拉走!”玄青被我揍得鼻青脸肿,口齿都不清晰了。 那四个小道听到求救,这才如梦初醒一样地涌上来拉扯我。 边拉我还边发动信众:“大家一起把这个人丢出去,免得他身上的晦气污染福地,冲散大家的好运。” 这节奏一带,信众们就跟丧尸一样涌上来。 “陈大师好心帮你家,你还上门闹事,真是太过分了!” “大师竟然为了救你这样的人没了,真是太不值了!” “滚!你没资格留在这里!” …… 他们有扯胳膊拉腿抬我的,也有趁机揍我的。 我就这样被人边打边抬地丢出了青云观门外。 “唉哟!”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扭头一看,竟是个穿着黑色旗袍姑娘被我撞到了。 她身材曼妙,长相清纯,一双圆圆的眼睛黑葡萄一样顾盼生姿,很是好看。 “对不起,你没事吧?” 姑娘脸上本还带着几分愠怒,可看到我的脸之后,她忽然笑了。 她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锦上添花,弄得我有点小鹿乱撞。 “你笑什么?” 姑娘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然后又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说:“我看你印堂发黑、阴气缠身……” 第5章 诡印 “停停停!”一听这神棍式发言,我对她好感顿消,黑着脸问:“我阴气缠身你这么开心,怎么,你也打算卖我符吗?” “我不卖这个,而且你这情况,啥符也没用啊。”她嫣然一笑,递了张名片给我:“不如找我先定三个?早做准备,还能选个喜欢的。” 低头一看—— 躺得安心寿盒制造公司,销售经理:李咪咪 尼玛! 这女的是卖骨灰盒! 我十分火大,“我开殡葬用品铺的,也可以给你一条龙服务。寿衣冥鞋纸扎人,你也可以选自己喜欢的款式备着。” “原来是同行。”李咪咪一脸惊讶,随后说:“我倒不介意跟你定服务,可等我死的时候,你都在盒子里了。怎么给我服务嘛!” “你还说!?你要不是个女的,我现在就请你吃大逼斗!”我咬牙切齿。 “咯咯咯。”李咪咪乐不可支,“有生就有死,或早或晚而已啦。” “滚!” 我唰唰唰几下撕烂名片,当着她的面扬了。 “喂,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真的不提前选一选吗?”李咪咪叫住我。 我加快脚步离开,懒得再多听一句。 “你等一下,你后背有东西。”李咪咪边提醒边快速追了上来。 我今天一早就前胸后背的疼,但一直顾不上来看,被她这一说,还真心里有些发毛,突然觉得身子骨更疼了。 “你有纹身吗?”李咪咪跑到我前面,顶着我的胸前。 我低头一看,衬衫的两颗纽扣大概是刚刚和道观的人缠斗的时候被撕掉掉了,大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 隐约能看到,胸前有一团黑印,但自己低头看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李咪咪双眉紧促,直接上手,将我的衣衫拉得更开。 “我的个乖乖。”李咪咪惊叹着,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移步和我并肩站着。 我一看她手机中的照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胸前,有一个紫黑色的,带把的骷髅印。 “这是什么?”我使劲地搓了搓,搓不掉,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直贯后背。 李咪咪拨着我的肩,示意我转身,又上手从下往上卷起我的衣服,直到脖子,然后对着我的后背拍了一张,又那给我看。 我的后背,依旧是一个带把的骷髅印。 “你怎么得罪黑无常的?”李咪咪问。 我还没回答,她就继续说道:“你这是无常棒打的。前面被打,直接贯穿到背后去了。出手这么狠,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大惊失色,好半天没有缓过来。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免得给我惹麻烦。被无常棒打了还这么活蹦乱跳的,你的信念很坚定啊。既然被我撞上了,那我就帮你一把吧。”李咪咪道。 我心中顿时燃起激动的光,呼吸都有些颤抖:“你能救我爸妈?” 李咪咪摇摇头,“别用这种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顶多让你见到陈大师。” “他不是死了吗?” “的鬼魂。” 我:…… “陈大师属于突然暴毙,阴差应该还没到,他的魂魄应该还游荡在这道观里面。” 说着,她从包中拿出一支眉笔,隔空朝着我的眉心戳了戳。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莫名的相信她,不排斥,不躲避,站得直挺。 她嘴角一勾,拿笔在我的眉心点了点。 我感觉一股凉意,钻进我的眉心,就像是将我的眼睛清晰、按摩了一番一样,非常的舒服。 “好啦,你自己保重吧。需要买东西了记得联系我!” “这是?”我摸了摸眉心。 “帮你开了一个时辰的阴阳眼。你这人真奇怪,阴阳眼都没开,怎么还能把黑无常给得罪了呢?去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怎样就靠你自己了。拜拜啦!” 李咪咪朝着我挥挥手,走了。 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问道:“招鬼咒会吗?” 我摇头。 “如果陈大师飘远了见不着,那你就念:天清清地灵灵,无常神印在胸前,吾奉无常令,陈学翔魂灵,速速来相见!” 说完,李咪咪真走了。 我口中默念了一遍她说的“咒语”,立刻就记住了。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假,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不能放弃。 我本想强闯道观的,但一琢磨,觉得这不明智。 我不是战神,硬闯的话,结局就是被人再丢出来一次。 思量了一下,我想到了轻易进入道观的办法。 果然,陈大师的弟子见到我去而复返,顿时露出敌视的光,撩着衣袖就要动手。 “两位道爷,刚刚是我莽撞了。陈大师对我家有恩,我不该口不择言还动手的。这是我的一点诚意。”我将红包递上。 果然,这一套令我恶心的话,让那两名弟子的脸色瞬间由阴转阳。 他们开心收下红包,又说了一些比之前还冠冕堂皇的话,同意我进去送陈大师一程。 他们带着我进去之后,又和大师兄请示了一番。 最后,大师兄果然“原谅了我”,同意让我去看陈大师的遗体,还一副宅心仁厚的样,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陈大师是为了我家才那样的,让我不要忘了这份功德。 说人话就是:让我以后多来给他们投钱。 见到陈大师的尸体,我差点就吐了。 他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像是被人用铁丝网捆绑拖扯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的双目爆了,只留下两个血糊糊的眼窝子。 “你看看,师父他一个人承受了你们一家三个人该承受的伤痛。”大师兄说。 我真想给他一拳。 李家祖上积不积德我不确定,但我爸妈一生,与人为善,没和什么人红过脸。何况,老伯可是说了,爸妈是有功德保护的。怎么可能遭受这种孽报? 为了见到陈大师的鬼魂,问出救我爸妈的办法,我忍下了打人的冲动。 看我挺“诚心”,在带我见了陈大师的遗体后,大师兄同意让我在里面到处逛逛。 其实也就分前院后院的一栋四合建筑,根本没有什么逛的。 转了一圈,我没有见到陈大师的鬼魂。 我寻了个没人的角落,将李咪咪教我的招鬼咒语连连念了三遍。 别说陈大师的鬼魂了,连阵阴风都没来。 我顿时气恼得很。 是我遇到了女骗子,还是另有玄机? 冷静下来,我更认同后者。 李咪咪并没有和我要什么好处费,没必要骗我。 她还知道我身上的伤是黑无常打出来的,说话也成熟,没理由是恶作剧耍我。 我有些后悔撕了她的名片,要不然可以打电话问问她。 我这暴脾气,以后得改一改。 打算离开道观的时候,大师兄又带着几名师弟在我身边叨逼叨,明示我捐香火钱,为爸妈祈福积功德。 我忍无可忍,又将大师兄暴揍了一顿。 当然,我也被他们揍得有点惨。 蹲在村口,我打电话问了问医院的护工,爸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医院也给不出什么问题报告。 陈大师这条线断了,我突然陷入迷茫,抓扯着头发很是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醒爸妈。 依照老伯说的,如果我不阻止换命,他们就会一直昏迷到死。 第6章 夺命空棺 我冷静下来,将这几天发生的事,遇到的人,一一理了一遍,发现有些不对劲。 老伯说,只有佩戴了换命符,命才会被换走,可是我并没有戴符啊,我的命怎么也开始流逝了? 我想到了那个和我买寿衣的女人。 她拿走和我尺码一样的寿衣后,我就开始虚弱,开始见鬼。 我意识到,她也是“铃”,必须去找她问清楚。 我甚至很强烈的希望,换我命的就是她。 因为她能换命,说明她知道怎么阻止,那我就可以从她那里得到救老爸老爸的办法。 理清这一条线索后,我半刻没有耽搁,立刻前往王家庄。 到了王家庄,日头已偏西。 王家庄的空气,弥漫着刺鼻的气息。 村口的荒田上,东一堆西一坛的烧着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是逝者生前的衣服等物品。 看来秦柳没有骗我,王家庄确实死了不少的人。 路边烧香纸的地方,四五个小孩子围着香火玩闹。 “喂,小朋友,这些东西不能玩的,快回家去。”我上前劝说道。 他们居然很听话,真的就齐刷刷停了下来,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我。 “哥哥,你能看到我们?”个头最高的小男孩问道。 “啊?”我蓦地一怵。 一阵飞吹来,卷起烧尽的纸灰,围着孩子们飘旋起来。 他们又嘻嘻哈哈闹腾起来,在烟灰中渐渐变淡,变薄,变透明,最后随着烟灰消失无影,只有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我僵了半天,猛地一激灵,冷汗都流下来了。 大白天的,我真的见到鬼了? 这说明,李咪咪确实是给我开了阴阳眼,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情况,我没能见到陈大师。 但同时,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 昨晚我还没遇到李咪咪啊,我怎么就见到秦柳的鬼魂和黑白无常了呢? 管他呢,只要能见到王萌萌就好,其他的谁爱见不见,不重要了。 我坐在路边,快速调整好情绪。 惶恐过后,我竟有些兴奋。 鬼是真的,那借命也是真的。 老爸老妈不是病了,而是真的被借命了。 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他们因病去世,医生束手无策。 因为,救活他们的主动权,完全落到了我的手上。 之前我还是半信半疑的,现在完全相信了。 这所谓对症下药,现在确定了“下药”的方向,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法子的。 我运气不错,只稍微形容一下长相,就从一个老伯口中问到了那个女人家的住址。 她叫王萌萌,家里挺有钱。 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她家的房子。 因为,她家是唯一把别墅修成欧式模样的人家,有花园有喷泉的,十分气派显眼,但在这个自然村里也十分违和! 我在门外叫了两声,没有人来开门。 栅栏门不高,轻易就能翻进去。 为了搞清楚真相,我也顾不上是不是私闯民宅。 穿过庭院,我来到别墅前,透过客厅落地窗往里面一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堂中摆着四口朱红色的棺材,鲜艳的颜色,和欧式的房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见门未曾上锁,我深吸几口气,给自己鼓鼓劲,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缘故,我总觉得,里面冷得发寒。 空气也十分不好,浓浓的香火味,掩盖不住潮湿的霉烂气息。 棺材没有盖盖。 我身子绷得紧紧的,心在扑腾乱跳,大着胆子朝最嘴边的棺材走去。 探头往棺材里面一看,我不由的一激灵。 里面躺着的,正是那个和我买东西的王萌萌。 她脸色僵硬苍白,还泛着点点乌黑,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尸斑。 如果昨晚出现在我店铺的她是人,那她现在不应该长出尸斑才对。 如果她三天前就死了…… 我不敢多想! 第二口棺材,空着。 再看第三口棺材,我惊得叫出了声。 里面放着的,居然是我爸。 我下意识地往最后一口棺材一瞟,里面是我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耳朵也开始爆鸣。 我开始凌乱,不知道理解眼前这一切。 爸妈应该在医院才对,怎么会躺在这家人的棺材里面? 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们不见了,我请的护工早应该电话通知我才对。 但他们不是蜡人,而是真真切切是我爸妈,因为我看出他们还有呼吸。 我不想更多,呼唤着去拉我爸。 刚搂住他的身子,正使力要把他抱出来,他却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爸,是我。” 他的力气非常大,我感觉我的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话都几乎说不出。 我的喊话,他像是没有听见,反而掐得更加用力。 正当我奋力挣扎时,两边的棺材传来动静。 萌萌和老妈也从棺材中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僵硬阴冷的笑,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拉了起来。 我爸死死掐着我的脖子,也一起被从棺材中拉站了起来。 他们三人齐用力,想要把我按进第二口空棺材中。 我死命对抗,使劲吃奶的力气挣扎,可是根本没用,我还是被他们按进了管材中。 我没法呼吸,感觉头和心肺都要炸了,耳朵也产生了爆音。 爸妈和萌萌的笑容越发的阴冷诡异,脸也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正当我视线变得模糊,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从我的身上透射而出。 他们三惨叫一声,被白光射飞。 我猛吸一口气,半秒不敢耽搁,手脚并用爬出棺材,顺手抓过地上的铜香炉翻身。 只要他们再来,不管是不是爸妈,我都会先给他一香炉。 只有我先活着,他们才能得救! 我扶着棺材,以棺材做掩护,大口喘着粗气。 好一阵,我终于缓了过来。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一点动静。 萌萌早不见了踪影,爸妈则是直挺挺躺在地上。 我这才看清,他们根本就不是爸妈,而是两只纸人。 它们身上,穿着萌萌从我店里买来的寿衣。 我迷糊了! 刚刚的他们,可是有血有肉有呼吸,就连眼睛都是有灵光的,怎么会是两个纸人呢? 摸摸脖子,还是火辣辣的疼。 我很确定,刚刚确实差点被掐死了。 是刚刚的光,把他们打回原形了吗? 我匆忙摸摸衣袋。 难道是护身符救了我? 浸了狗血都有用? 是我误解陈大师了? 摸出来一看,我又惊了。 发光救我的,不是护身符,而是李咪咪的名片。 我明明把名片撕了呀,怎么又出现在我的衣袋里? 我有强烈的感觉,她真的是个高人。 我来这里,是和她分开后才做的决定,她怎么会知道呢,又怎么会知道我会有危险,偷偷把名片放我衣袋呢!? 确认没有危险后,我才小心翼翼的去翻看那两只纸人。 意料之中,它们身上,果然用朱砂写着我爸妈的生辰八字。 我撕下父母的生辰八字,准备将寿衣扒下来。 医院里的老伯说过,下诅咒的媒介也很重要。 我想这几身从我店里买走的寿衣,应该就是媒介了。 可还没等我扒呢,写着我爸妈生辰八字的两个草人竟然自燃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咒也没解,媒介还没了,老爸老妈真的还能救吗? 我无助的看着我的双手,发现指甲缝中除了有纸屑了,还有一点血痕。 这该是我刚刚挣扎的时候,从纸人和萌萌胳膊上抓下来的。 萌萌不是鬼,也不是纸人,而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 回想她那生命余额不足的模样,借我家命的,十之八九就是她。 我大脑乱哄哄,魂不守舍地离开这个院子。 刚走出大门,眼角的余光瞥到有一个身影快速从宅子东边的路口飘了过去。 那身影,正是萌萌。 第7章 燃烧的袖子 萌萌在消失的一刹那,转脸冲着我阴恻恻一笑。 那僵硬、毫无生气又充满恶意的笑容,就像是白面捏的脸,硬生生被人撕出一个笑容。 我被吓得僵了几秒。 等我追到路口时,她又刚好拐进下一个路口。 我都怀疑,萌萌是不是故意玩儿我,故意钓着我去追她。 不过,就算她玩儿我,我也不得不追。 她是我救爸妈的希望! 这个村子住户密集,家家户户依地而建,路口怎么顺怎么开,使得整个村子岔路很多,像个迷宫一样。 一直追到村口,萌萌扶着路边的电线杆站着,气喘吁吁,侧脸看着我。 我看着她那样,反而稍微松了口气。 原来她也会累会喘,那看来不是飘,而是个活人。 是活人,那就好办! 我也虚弱得厉害,感觉肺和喉咙都要烧起来了。 我强打精神,趁她跑不动,正是追上她的好时候。 萌萌见我动了,没有着急逃跑,反而非常挑衅地朝着我举了举手中的寿衣。 我和她隔着十多米远。 但我从她唇语中读出了三个字:等死吧! 她像是刻意要让我读懂,说的很慢,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被激怒,恨不得跑出残影去将她扑倒狠狠蹂躏一顿,再掐着她脖子好好问她,究竟怎样才能放过我全家。 奈何我腰酸腿软,胸闷欲爆,只恨耳朵眼睛不能用来呼吸,跑起来连迈腿都费力。 自从她拿走寿衣后,我的体力就一刻不如一刻。 别说这样一路追,就是站一会儿,也腰腿酸痛。 我越是表现得虚弱,萌萌的目光就越是透露着欣喜。 好不容易距离她只有两三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忽然停在她身边。 萌萌又是一声阴笑。她朝我挥挥手,一头钻上面包车。 我没想更多,不要命地飞扑上去。 没抓住萌萌,只是扯到了飘出车门的寿衣衣袖。 面包车启动的瞬间,我寒毛直竖。 我看到,驾驶位上,竟然没人! 我被拖拽出几米远。 “刺啦”一声,寿衣衣袖断开了。 我直接被面包车甩下,又向前滚了几米,一头栽进路边的沟中。 我几乎是用本能,晕头转向地爬出水沟。 本以为萌萌已经远去,没想到,面包车却在前面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萌萌走下车,瞪圆双目看着我。 看她那愤怒的模样,好像被摔的是她,而我是那个害她被摔的人。 我紧攥着撕下来的寿衣衣袖,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抓住她,问出阻止借命的方法! 走出没几步,我闻到一股烧焦味,左手还有一股强烈的灼痛感。 低头一看,竟然是捏着手中的寿衣衣袖,很诡异地燃烧了起来。 我想要把它扔掉,它却反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死死缠绕在我的手上。 我的衣袖,也像是一个吸风筒,将寿衣衣袖烧出的烟,全都吸了进去。 我非常惊慌,不想命还没丢,手却先被烧没了,直接跳进沟中,想要将火淹灭。 没想到,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将左手伸进水沟后,火却烧得更旺盛了。 顷刻之间,寿衣衣袖就烧成了灰烬。 我的左手,整条胳膊都火辣辣的痛。刚刚被缠住的地方,更是红肿了一圈。 正在查看我手上的伤势,我听到了面包车启动的声音。 抬头一看,萌萌又上车走了。 “妖女,你要是敢害死我家人,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面包车消失,我只能用这种无用的怒吼来发泄憋屈情绪。 能隔空烧掉我手中的寿衣衣袖,让火遇水还烧得更旺,这完全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 突然,我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我请的医院护工打来的。 我心中咯噔一声,骤然紧张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如果爸妈醒了,以老妈的习惯,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但现在是护工联系我,只怕是…… “我是李航,爸妈有什么新情况吗?” “你人呢?快来医院。你父母情况突然恶化,医生说……” 护工后面还说了很多,大概是医生让我去签病危通知书,或者是安排我转去省医院。 我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没完全听进去。 “同病房的那个老伯还在不在?在的话喊他接一下我的电话。” “不在了。他的病情也出现恶化,换了病房,提级看护了。你找他做什么?”护工问。 我心乱如麻! “他在转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关于我爸妈的。” 护工停顿了几秒,“倒是说了几句,我不确定是不是对你说的。” “说什么了?”我激动问道。 陈大师死了,萌萌逃了,如今,我只能寄希望于老伯能给我指点一个方向。 “他好像是说要破什么阵眼,符只是一个媒介。这算吗?”护工声音充满疑虑,显然是不知道老伯在说什么。 我懂了一半。 确实应该是留给我的话。但阵眼是什么东西?是我理解的那样吗?它又在哪? 和护工结束通话后,我的大脑还是懵的,就像是被人敲了一榔头。 这个时间点,回城的最后一趟城乡客车早就走了。 我左右看看,马路空荡荡的,连一辆拖拉机都没有。 我多希望,这时候出现几个鬼火少年,这样我就能直接抢一辆骑走。 正想叫一辆网约车,后面忽然传来车喇叭声。 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辆出租车。 我大喜过望,它出现得太是时候了。 “兄弟,进城吗?”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进!”我拉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司机是一个略胖的中年男子,面相看起来挺和善,声音也偏柔和。 刚系好安全带,我就闻到一股烟火味。 我下意识地抬起左手胳膊闻了闻,确实有些烟熏味。 “刚刚拉的客人,买了很多香纸。”司机解释着,将后车窗落下。 我点了一下头回应。 我就是卖这些东西的,对香纸的气息敏感,但不排斥,反而闻着有一种亲切感。 “这歌真难听,唱的什么玩意,跟做法一样。” 司机吐槽着,连续换了几首歌。 离开村子,在那个香火塘,我又看到了那几个鬼娃娃,他们正在开心地吸食着香火。 他们也看见我了,不断朝着我做鬼脸。 突然间,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骤然显露出他们死时候的模样,然后大叫着散了。 我被他们的表现吓得一激灵,急忙回头看了看车后座,没什么异常。 再看司机,他好像是找到了想听的歌,正跟着节拍哼哼着,一脸的享受。 气氛松弛下来,我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略松。 我闭目养神,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好好的世界观说塌就塌,好好的小日子说坏就坏…… 我真是又心累又烦躁,还有几许前途未卜的迷茫。 疲惫感一阵阵涌上来,我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感觉里。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中的音乐早就换成了新闻,评论员正在评论最近发生的严重交通事故。 听到“三仙桥”这三个字,我猛地坐直了身子。 因为疲惫而产生的瞌睡也全都消失了。 刚刚我看到路牌,现在司机正在走的路,就是通往三仙桥的。 可新闻评论员说得清楚,因为车祸的缘故,三仙桥暂时禁止通行,提醒进出城的车辆绕道。 “师傅,新闻不是说三仙桥封了吗,你怎么还往这开?” 我心急如焚。 如果路不通又绕回来,至少要多耽搁半小时。 老爸老妈都被下病危通知书了,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谁敢保证,这半小时的耽搁,不会影响他二老的生命呢? 第8章 诡出租 司机满不在乎,“你别听这个憨批乱说,瓜兮兮的,一天天在这大口马牙些什么都不晓得。” “我三十年老司机,哪个墙旮旯有几个老鼠洞我都晓得。我早上就是从三仙桥来的。封是封着咯,走还是能走。” 看我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司机底气十足地说道,“你莫怕,要走不通,我不要你钱。” 我一听,心更急。 真要是耽搁了时间,这可不是要钱不要钱的事,我赶着回去救命啊! “憨批节目,听着一叠意思都没得。”司机说着,又换了频道。 一段阴森诡异的音乐在车中回荡。 虽然只有一个女音一直在有节奏的“空空空”,听着却真真有些吓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竟然觉得,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嘞个好听,我喜欢听这个。” 我光听音乐就有些脊背发凉,司机却显得很兴奋。 “欢迎收听德东鬼事!” “今天我要说的,是本市有名的鬼事怪谈。也许你们曾经听过,但我今天解读的,绝对是你没有听过的惊奇细节。” “有一个卖殡葬用品的小伙,从王家庄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趟死亡之旅。” “他很累,在车上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车子开上了已封路的三仙桥。” “小伙起疑,为什么路封了,还要走这道呢?司机告诉他,这是去医院最快的路。他信了!” “这,确实是通往医院最快的路。只是,去的是医院的太平间。” “死于非命的人,没法正常的投胎转世。他们的冤魂,会在他们死亡的地方,不断重复着他们死亡时的状态。” “直到某年某月,有人在同样的地点,以同样的方式死亡,他们才能去投胎,留下那个新死的,重复着死亡的惨痛。”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枉死缚地之灵,要找替死鬼。” “那个小伙上了三仙桥后,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惨烈方式死去呢?今天东哥来给你们细致揭晓。” 听到这里,我顿时火大。 讲故事的德东,好像全程在监视我,现在又在预测我的未来。 遇到被人借命这种怪事,我本就焦头烂额,一肚子的火,现在还被人以故事的形式广而告之,怒火一下子就直窜天灵盖。 我一伸手,直接将广播关了。 “做啥子嘞?这不挺好听的嘛。”司机一脸怨怒的看着我,又要去开广播。 “这种狗屁倒灶的晦气节目,有什么好听的?我不听!”我气愤说道。 司机看着我,脸上的怒色忽然变成笑容,喜滋滋说道:“好好好,你是上帝,你说不听就不听。那你想听什么?” 他一直看着我,都没看路,把着方向盘的手却一直在使力。 我朝前一看,车已经偏离桥面,正朝着桥边护栏冲去。 “卧槽!你踏马看路啊!” 车速有点快,要是抢方向盘大概率车子要翻,情急之下,我左手直接越过去拉了手刹。 吱吱吱——咣! 车子撞上护栏,可算停了下来。 惯性让我往前冲,但安全带重重将我拉了回来,就是勒得前胸火辣辣得疼。 但司机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直接撞破挡风玻璃飞了出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大感不妙。 刚要下车去查看,却见司机满脸碎玻璃碴,骂骂咧咧从护栏外翻了回来。 我本来还担心他会摔死,看他动作挺灵活,高悬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 本想解释一下,我猛然反应过来,医院里的爸妈等着我去救啊,如果因为我拉手刹的事被司机缠上,这耽搁可就大了。 我急忙解开安全带,坐到驾驶位去。 “司机大哥,对不住了!我有急事,车子我先开走,你自己来康兴医院找我吧,或者来医院前面那家殡葬用品铺找我!损失我赔。” 说完,我启动车子,撞开前面的警示牌和警戒线,快速离去。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却不见了司机身影。 “可千万别想不开跳河呀。”我默默说了一句。 看看车上的身份牌,我默默记下了司机大哥的名字。 一路忐忑地开车到医院。 转了半圈,终于找到一个停车位。 车还没停稳,后面跟来一辆奥迪,车头紧怼着出租车的车尾,喇叭按个不停。 “按什么按,这里有车瞎了吗?”我本就心情烦躁,此时凹不出半点好脾气。 开车的男司机探出头来,爆着青筋怒吼,“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进医院去看。这是停车位,你在这蹲你妈的马步呢?赶紧滚开,要不然老子撞死你。” “你他妈才有病吧,这么大一辆出租……” 我本想去拍车的,结果一巴掌拍空了,最后拍在我的屁股上。 回头一看,身后哪里有什么出租车。 我呆住了。 我明明开着出租车来的呀,车子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还站着干什么,真想让老子撞死你啊?”司机大骂。 “司机大哥,这个车位有怪异,我建议你……” “滚开!”司机怒吼。 我也是开车的人,知道开车的都有点脾气,一点就燃。 我还要去救爸妈呢,可不能赌他有没有路怒症。 我默默让出车位,在司机的骂声中快步走进医院。 临进门,我还回头看了一眼。 奥迪司机搂着副驾上的女子下车,看起来没什么怪异的事情影响到他们。 我一头雾水,还是理解不了,好好的出租车,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 看看时间,又摸摸我的头。 我百分百确定,我确实不是从三仙桥跑步来的医院。 电梯门开了,和我一起走进电梯的,是六名妇女。 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穿得比较时尚。另外六个,则要普通很多。 “小勇出事前,真的见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了?”化妆的女人问。 “是真的。”烫着卷发,穿着暗红色格子外套的女人说,“三仙桥真的是很邪门。小勇这次真的是菩萨保佑,才捡回了一条命。” “那个司机也是惨。小女儿才半岁,结果他死了。听说还欠了很多钱,他老婆儿女该怎么活呀。”另外一个女人感叹说。 “他惨他也不能随便找人做替死鬼呀。” 听着她们讲,我内心渐渐按耐不住。 “你们说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不是叫周立平?” 我这一问,她们齐刷刷看着我。 “是叫周立平。小伙子,你认识他吗?”化妆的女人问。 我大脑轰隆炸响,嘴都合不上了。 我遇到的司机,也是叫周立平。 毫无疑问,我遇到鬼出租了。 第9章 诡差夺命 想见的鬼没见着,乱七八糟的鬼却一见一个准。 我真不知道,李咪咪给我开了阴阳眼,到底是算好还是坏。 走出电梯,阿姨们还不忘回头看我,对我的失魂落魄议论纷纷。 我虽然没回答她们的问话,但她们像是知道了我遇到鬼,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鬼开的出租车,为什么我能开到医院来?”我满头问号。 迷迷糊糊跑到icu楼层。 护工看到我的模样,露出惊讶表情,“你是跑去和人打架了?” “差不多吧。我爸妈情况怎么样了?”我问。 “他们……”护工欲言又止,“你还是等医生出来听医生说吧。” 我急得抓头。 就这样干等,简直就是拿着功德和生命耗,等着看沙漏漏空。 “那个老伯转到哪里去了?”我问。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有心情关心其他人?”护工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着难以置信。 “我不好解释,总之他对我很重要。” 护工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我不知道他转去哪了,你得去问护士。” 她左右看了看,表情有些神秘,小声打听道:“那个老人说过阵眼符什么的,你父母的情况,应该不是普通的生病吧?” 我正要承认,可一转念又止住了话头。 要是被她知道老爸老妈是被借命,她会不会因为害怕不干了?又会不会坐地起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是普通生病那是什么?你不要乱说!我找老伯是要收集素材搞创作。” 我随口掰扯,勉强把话圆了回来。 护工将信将疑:“可是你爸妈……医生说各项数据都正常,就是身体状态下滑特别快,根本找不到原因。看着……像中邪。” “这世上疑难杂症那么多,都是中邪?哎呀,你要相信科学。我跟你说,我可不喜欢用在现实里搞封建迷信的人。”我严肃道。 “哦哦,您放心,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嘛,当然唯物主义!”护工信誓旦旦地保证。 毕竟我给的钱不算少,她还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 见她上道,我这才问:“对了,那老伯还有说什么吗?你最好都转达给我,这样我也能多创作挣钱,给你开工资。” 护工正要说话,医生忽然从icu病房里出来了。 我急忙撂开她迎上去,询问爸妈的情况。 医生说了一堆比较专业的词汇,内容总结下来,和刚刚护工说的差不多: 他们查不出原因救不了,让我转去省医院。 我陷入纠结和无措。 父母是被借命了,转去哪里都一样。 转来转去,反而只会浪费时间。 看医生们的表情,他们虽然没说,但似乎在暗示我,他们也感应到,爸妈的情况超出“有病治病”的范畴。 只是,碍于身份的关系,他们一个字都不能说。 “现在就你一个亲属吗?你必须要尽快做决定。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但情况很不乐观。”医生催促道。 我抓扯着头发,很是无助和慌乱。 我自认不是什么巨婴,但一下子遇到这种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现在这个家只有我来扛,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爸妈出事。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 我猛地转头,就透过icu病房那面落地窗,看见我爸妈病床前多了两个人。 我顿时头皮都炸了! 这两人打扮和医生护士完全不同! 他们一个穿黑衣,站在老爸床前;一个穿白衣,站在老妈床前。 他们手中,还拿着哭丧棒一样的东西,不断地在病床的上方挥来挥去。 要多晦气有多晦气! 而爸妈的身上,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光盾。 随着那两个人手中的哭丧棒挥动,光盾也随之晃动,且逐渐暗淡。就好像,他们手中的哭丧棒,正一层层扫去那些白光。 我想起秦柳被黑白无常抓走时的画面,忽然明白过来,爸妈身上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罩在他们身上的光盾,应该就是老伯说的“功德”。 随着光盾越来越薄弱,爸妈居然从床上飘了起来。 严格说来,是有白色的影像从他们身上被剥离出去。 但因为有光盾护着,他们的白影一直在“仰卧起坐”,没有彻底离开身子。 我知道,那两道影子,就是爸妈的魂魄。 只是我不理解,秦柳的鬼魂活蹦乱跳的,爸妈的魂魄怎么看起来呆滞木讷,一点灵气都没有。 我手脚发凉,心如擂鼓。 干他们,可能会死。 但是不干他们,就要看着老爸老妈去死。 我有的选吗? 没有。 我脖子一梗,攥着拳头冲了进去。 我刚刚冲进去,放在床头的两台心电监测仪上的两条线,同时趋于平直。 “滴滴滴滴……” 各种仪器的报警音开始狂响。 “医生、医生!”值班护士尖叫起来,去叫刚刚离开的医生。 医生也很震惊,立刻安排推肾上腺素。 他们既然安排转院,证明他们之前是认为,我爸妈能坚持到省医院的。 “喂,我们要抢救了,你不能进来的。”一名护士试图上来推我出去。 我没理她,顺手抓起一个放在盘子上的输液瓶,闷声不出气,朝着老爸床前的黑衣人的头砸去。 出乎意料。 和上次我想要脚踢黑无常不同。 这一次,我砸中了。 小黑估计完全没想到我能看到他,且还敢拿瓶子砸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一瓶子下去,他直接被砸倒在地上。 他这一倒,老爸那一台心电监测仪上的平直线条,从先波动起来,但是很不稳定。 老妈床边的小白,见到小黑被砸倒,露出惊诧神色,恶狠狠朝着我看来。 他一停手,老妈的心律曲线也恢复了。 我一看有效,顿时变得浑身充满力气,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砸翻这两家伙,老爸老妈的命就能暂时保住。 小黑该是被我一瓶子打迷糊了,倒在地上愣是没缓过来。 我也不给他缓过来的机会,左手掐住他的脖子,膝盖跪在他肚子上,拿着瓶子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顿狠砸。 我每一瓶子落下,小黑都惨叫一声,头上都多了一个坑。 很快,小黑的头就被我砸成了月球表面。 砸得正欢,我忽然听到一声暴吼。 同时,一阵冷风袭来,我只觉得右手臂膀一痛,整个人就凌空飞了出去。 啪! 我左手中的瓶子,撞到地上碎了。 我没有松手,任由伤口上的血流出来,染红了半截碎瓶子。 整个icu病房,灯光变得幽蓝。 布局依旧,但病床上没有爸妈,医生护士也全都不见了。 “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是鬼差,你居然敢打我们?是不是想魂飞魄散?” 小白扶着小黑,双目暴凸欲出,愤怒至极。 鬼差? 不认识我? 不是黑白无常! 难怪战斗力这么弱,能被我打到。 既然没有派那两个大战力来,看来爸妈真是命不该绝。 这更给了我勇气。 “管你是谁,敢害我爸妈,我就干你!” 我将染血的碎玻璃瓶换到右手,朝着小白冲去。 小白拨开小黑,怒叱一声,挥舞着哭丧棒朝我打来。 我抬起左手挡住哭丧棒,右手的玻璃片插向小白的脸。 只要能护住爸妈,大不了左手不要了! 总之能让被他打到头! 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有东西断了。 不是我的左手, 是小白的哭丧棒! 第10章 徒手捏法器 阴差的哭丧棒居然没有我的手硬。 我愣住了。 小白也愣住了! 不过,小白比我要愣一些。 因为,我右手的碎玻璃瓶,已经刺进了他的太阳穴! 看到小白的脸变得扭曲,我心中有些慌。 但我没有松开,反而使力钻了钻。 小白的脸在快速变形。 他正在被输液瓶吸进去。 很快,小白整个身子都扭曲成了一道白烟,被完全吸进了瓶子中。 而小黑此时也缓了过来。 看到小白被收,他露出震惊的神色,转身就要跑。 我见状,快步冲上去,一瓶子插在小黑的后脑上。 小黑半个身子都已近隐遁进了墙,但还是被瓶子给吸了进去。 整个“吸收”的过程非常快,不到三秒。 刚刚我只想着,不能让他们把爸妈的魂勾走,现在看着他们被收在输液瓶内,我有些惶恐不安,茫然无措。 我更惊诧地发现,输液瓶摔碎的部分,已经被一层说不上是水还是光的金红色的东西给复原了。 我的手指能戳穿复原的那部分,但我手指离开后,戳出来的洞就会立刻复原。 小黑小白被困在瓶子里面,跪着向我求饶。 “是非不分乱勾魂,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欠揍?” “借人命的你们不管,跑来勾我爸妈的魂,你们是不是助纣为虐?该不该死?” 我嘴上讲着理,心中的慌乱莫名少了几分。 “道爷饶命。我们只是小小的鬼差,奉命勾魂。阳间的争斗,我们没法插手,也不敢插手呀。” “是呀是呀。道爷,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道什么爷,我怎么就成道爷了?”我问道。 小黑磕头道:“道爷,您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您赤金在身,还能徒手捏法器,这等本领,就是七爷八爷也没有呀。” 赤金在身?徒手捏法器? 我将视线从瓶底拉回来,打量了一下输液瓶。 确实还是输液瓶的样子,只是光泽不一样了。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徒手捏法器,但第一次捏法器却捏了这么一个玩意,这不是搞人心态吗。 捏不出天师剑,好歹捏个锤子斧头,哪怕是镰刀也好呀! 他们口中的七爷八爷,应该就是指黑白无常。 这两家伙和牛头马面一样,也是来阳间勾魂的常客。 “道爷,您行行好,快放了我们吧!” “不放你们,会怎么样?” “哎哟喂,道爷,您别开这种玩笑呀。您这法器厉害得紧,我们区区小鬼差,要是在这里面呆上三天三夜,可就炼化了呀。” “是呀道爷,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因为不能轮回投胎,才做的鬼差。您要是把我们炼化了,我们就鬼都做不成了呀。” 小黑小白你说罢我接话,不断的磕头求饶。 “饶你们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告诉我,如何救我爸妈,并且保证永远不来打扰他们,我就可以考虑放了你们。”我说。 小黑小白相互看了一眼,面露难色,又开始齐声求饶。 “给你们机会不要是吧?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我作势把瓶子收起来。 小黑小白真是被吓着了,连连喊“别”。 “道爷,勾魂也是有勾魂的规矩的,只有时辰到了才行。鬼差也不能满阳间到处乱撞呀。” “你们不需要搞业绩吗?”我问。 “哎哟喂,瞧道爷您说的。每天都有那么多寿命已到,正常死亡的人,下面各部门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空管那些死于意外的孤魂野鬼哟。要不然也不会催生出阳间的抓鬼道士呀。” 我一琢磨,好像有几分道理。 只要爸妈不是随时被鬼差盯着,他们有功德保护,不至于无端丧命,我就可以大胆的外出寻找拯救他们的办法。 “别扯这些没用的,快说怎么把我爸妈救活。”我怒叱道。 “道爷,解铃还须系铃人。阳间的争斗,我们真管不了。但您家二老刚刚被我们勾起的魂,您就可以轻易把他们按回去呀。”小白说。 小黑狠狠拐了他一下,像是责怪他说错话。 我也意识到了,小白确实说多了点。 如果他不说我也行,我一定是会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把我爸妈的魂按回去的。 接下来,我再怎么威胁他们,他们都说不出如何彻底救活我爸妈的办法。 看来,他们真不知道,也没法插手。 “道爷,能说的我们都说了,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我哼道:“急什么,我还不确定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证明了你们没骗我,我自然会放了你们。” 说罢,我不管他们怎么求,把瓶子收了起来。 找了一圈不见我爸妈,空荡荡的icu一个人影都没有,我才意识到,我还在他们设下的结界内。 我是意外成为了“道爷”,但我一点法术都没有呀。 “行了行了,别鬼哭神嚎的。念你们是奉命行事,我可以先放了你们其中一个。等时间到了,我再视情况是不是放了另外一个。谁先出来,你们自己决定,”我说。 小黑小白顿时沉默了。 相互看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黑爷,我们这次事没办成,如果交代不好,肯定会被重罚。你比我会说话,你先出去吧。”小白说。 “也好,我打点好了,一定会回来救……不是,我一定会回来求道爷放了你的。” 小黑一点都不墨迹,没有扯淡小说中那种“你先走”“不,还是你先走”的拉扯。 我把手指从瓶子的复原位置插进去,将小黑夹了出来。 小黑一番感谢后,捡起地上的哭丧棒一挥,幽蓝的灯光消失,结界解除。 “有鬼呀!” 一声刺耳的惊叫突然在我身边炸响。 我一看,是正在抢救我爸妈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了我们。 小黑手中的哭丧棒虚空一挥,医生护士们就保持惊讶的动作不动了,像是被定身了一样。 “道爷,除了您这样的特殊人士,阳间的人是不能随意见我们的。我已经抹去了刚刚他们的记忆,他们不会记得见过我。”小黑说。 “干得漂亮。难怪小白说你会说话会做人。你在这盯着,我先把爸妈的魂放回去。” 我故作严肃,心中实则慌的一笔。 小黑要是知道我刚刚打败他们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一定也会把我的记忆也抹除,把爸妈带走。 好险! 第11章 负二楼 我装模作样,抬手去摸飘在身子上方的老爸的魂魄。 我惊讶的发现,我真的能摸到魂魄。 只是,只有左手能摸到,右手根本没感觉。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左手被烧伤了,距离死亡近,阳气轻,所以才能摸到魂魄。 小黑说的没错,我果然真的将爸妈的魂魄按回了肉身。 再看心电监测仪,他们的心律果然正常了。 只是,他们还是没有醒来。 我走出icu病房后,小黑解除了医生护士们的“定身”状态。 他们果然不记得见过小黑,甚至不记得我闯进icu病房。 在他们的认知中,他们在奋力抢救爸妈,这会儿还跑出来向我报喜。 “谢谢医生!辛苦了!我决定了,爸妈还是不转院了,就住在你们医院。换去普通病房就行。”我说。 爸妈生命垂危是因为命被借走,住icu和普通病房,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花的钱更多,在他们身上则体现不出差别来。 医生听从我这个家属的意见,安排爸妈转回了原来的病房。 看着爸妈身上虽然薄弱但依然存在的白光,我心弦略松。 这兵荒马乱的一日,可算是对付过去了。 不过,稍微放松下来,疲惫感就如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了。 我困顿不堪,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感觉站着都能睡死过去。 我被借了命,本来就虚弱得狠,刚刚又和小黑小白干了一架,不困就怪了。 交代了护工几句之后,我直接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盖着外套睡了过去。 大概真是累狠了,我竟然没做什么乱七八的梦。 凌晨三点半,我被饿醒了。 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十分难受。 我坐起来,准备去医院楼下转转。 运气好的话,大概还有没散场的夜宵摊。 凌晨的医院静谧又昏暗,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浓得一如既往。 电梯里的灯一会儿暗一会儿亮,照得小轿厢都鬼气森森。 我面无表情。 呵呵,老子连鬼差都打了,还有什么好怕?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坐电梯下去吃饭! 不得不说,昨日遇见的那一溜烟诡异事,彻底提高了我面对惊悚的阈值。 电梯平稳下行,也没再闪灯。 我想,可能就是普通的接触不良吧。 没想到,定义下早了。 到了我摁亮的一楼时候,这狗电梯直接没停,还继续往下走。 我额角青筋突突狂跳,脑袋里闪过无数曾点灯熬夜看过的灵异故事。 什么坐电梯直接坐到了地下十八层,开门即是地狱。 什么永远下坠,无尽深渊…… 就在我无尽发散思维的时候,电梯停住了。 抬头一看,负二层。 一股寒气顺着电梯缝挤进来,冻得我一机灵。 嗯?这好像是医院太平间的位置。 叮! 电梯的门缓缓开了,那股寒意更甚,都能看见白气了。 我没穿外套下来,冻得手臂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叮铃!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但是很清脆的铃铛声。 在这诡寂的环境中,这声音刺激的不止是我的耳朵,更刺激我心脏。 我循声望去,走廊尽头正有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发全都垂在身前的女人。 她十分僵硬地往这边挪。 她的手抬在身前,跳机械舞一样“咔咔咔”摆动。 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根红绳。 这绳子我知道。 秦柳被宣布死亡的时候,护士就给他戴了一根。 而且,这女人和秦柳一样,红绳上都带着一只没吊片的铃铛——这是给枉死者聚魂用的。 据说,枉死的新魂很不稳定,拿个铃铛压身,可防止没等到引路鬼差就魂飞魄散。 我不知道真假。 反正我店里的红绳,没铃铛的两块钱一捆,有铃铛的十块一捆。 女人一边僵硬往我这挪,一边发出“哈、哈”的声音。 要多渗人有多渗人,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一只飘。 我冲到面板前狂按关门键。 不出意外,电梯毫无反应。 虽然我这几天遇到了很多阿飘,但它们目的明确,没哪个飘是这样吓我的! 叮铃!叮铃! 声音距离电梯越来越近。 我灵机一动,赶紧换左手去摁关门键。 这只手连鬼差的哭丧棒都能扛住,应该有用! 果不其然,一直没反应的电梯门动了,开始缓缓关上。 但随着电梯门合拢,我的左手越来越疼。 之前被输液瓶划破的地方,更是如撕裂一般。 那电梯摁钮上,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在不断地吸走我的体力。 终于,我还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坐到了轿厢地板上。 而我左手离开关门键的瞬间,电梯门“砰”重新地弹开了。 叮铃! 女人半截带血的惨白脚掌,迈进轿厢。 又是一声响,第二只脚出现了。 脚掌一百八十度扭转,脚背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被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一口气没喘顺,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我想去拿别在腰间的“法器”,可是双手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那该死的电梯门,刚刚抽得太狠了! 我害怕极了,但是不敢闭眼,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 咔咔!嘎嘎! 她歪着头,以极其怪异的姿态转身面对着我。 她身上裹着白布,这时露出半张森百的脸,和一双血红的眼睛。 电梯的门关上了,但是没有上行。 狭小空间内,我能感受到女鬼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阴气。 我想动,却动不了。也没法开口说话。 我终于体验到,人在受到极限恐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眼看着女鬼抬起手,脸朝我贴来。 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着我奋力挣扎。 突然,我的左手能动了,而且有一种不断被注入力量的感觉。 我没功夫研究为什么受伤的是左手,最先能动的也是左手。 我只知道,我必须一招把女鬼打趴下,因为我这状态,根本不支持二次反击。 我卯足了劲,狠狠朝着女鬼的脸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电梯中回荡。 女鬼在我打到她的瞬间蹲下了。 我的手,狠狠打在了电梯上。 钻心的疼痛,瞬间让我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我将火辣辣的手指,放在口中一顿狂吹。 再看女鬼,她居然跪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 和我对视的瞬间,她急忙地下头,似乎对我很是忌惮。 “差爷!我真的不能这样跟您走。求您通融通融,显显神通,帮我托梦吧!” 女鬼呜呜呜地哭起来,声音在小轿厢里回荡,震得我脑瓜子都嗡嗡地。 这女鬼,不是来找我做替死鬼,还把我当成鬼差了? 听着她说这话,我现在莫名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虽然知道她对我没有恶意,但刚刚把我吓成那鸟样子,我心中很是不爽。 法器在手,更增加了我的底气。 “你抬头看清楚,我是人,不是什么差爷。” 我没打算糊弄她,毕竟,托梦这种事,我真的做不到啊! 女鬼猛地抬头,满眼惊诧,“你不是阴差?那你身上怎么会有浓浓的阴差气息?” 阴差也是鬼,鬼和鬼的气息还分官和民? 没死过,不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回事。我问你,你既然是求人,呃,是求鬼吧?随便了,你干嘛这副死样子?”我气呼呼问道。 “是阴差说的。上次阴差来抓我,我就是用人样见他的,可是被他打了一顿,说我鬼没鬼样,死了还留恋人间模样,不懂规矩。” 我呆住。 阴差的口味那么重? “小帅哥,你不是阴差还能看见我,太好了。求求你,好人有好报,帮我个忙吧。”女鬼抱着我的腿磕头。 “别乱给我安好人卡,我不吃这一套。你差点把我吓死知道吗?先变回人形再说。”我说。 一阵阴光缓动,女鬼果然换了形象。 不过,她身上还是披着白布,没有穿衣服。 第12章 女诡的求助 “我现在死而无名,头七都还没过,没人给我烧衣服,就只能这样了。”女诡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很无语。 谁他妈管你这个啊! “什么叫死而无名?阴差不是按生死簿索命的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实在是的太少了。 遇见能沟通的诡,就忍不住多打听一点。 冤魂找替死诡不用管对方是谁,阴差那可是正经工作。 女诡解释说:“认识我的人,不知道我死了。知道我死了的人,不知道我是谁。” “小帅哥,帮帮我吧,我女儿才七个月,她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一定会死的!我已经死了两天了,两天了……” 女诡急的不行,一着急诡相就又露出来了。 “你家人呢?”我很震惊。 家有七个月的婴儿,她两天没回去,家人早该报警了。 女诡呜呜哭泣起来。 “我没有家人。我爸妈死的早。我是奶奶养大的,三年前,我奶奶也去世了。” 我愣了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因我天生不会安慰这种苦命人。 “你老公呢?” 女诡面色更加凄然,几次欲言又止。 难道是遇到不负责任的渣男了?我心中暗暗猜测。 “我不知道她是谁。” 说完这句,女诡忽然开始流血泪,身上的白布也逐渐变红。 艹!踏马的要变红衣厉鬼了! 我又饿又虚弱,实在没力气再跟诡干架,于是赶紧打断她。 “没有就没有,你不是要救你孩子么,别半天说不到重点!” 女诡接下来的话,却听得我三观炸裂,完全不知道怎么评说。 她奶奶死后,她就彻底放飞自我,天天跟着一些黄毛混迹酒吧。 好多次喝醉了,醒来就光溜溜的躺在酒店的床上。 最夸张的一次,她在垃圾桶中发现了十几个t子。 后来发现怀了孩子的时候,已经到了没法顺利打下来的阶段。 “我知道我做人很失败,但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真想一脚把她踹开。 我现在都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功夫管其他事情。 但听着她哀怨的求救,我又对她的处境很感同身受。 我也很希望有人能帮到我,哪怕只是给我指出一点点门道,只要能救爸妈,别说让我感恩戴德,就是让我下跪,我也不会犹豫。 不过,我最后还是答应了女诡的请求,同意去看看她的孩子。 就当是积德了。 她租住在老城区的居民区。 这里有很多老旧的民房,房租价格非常便宜。 距离女子住的地方最近的超市,也有十几分钟的脚程。 她就是晚上出门去给孩子买奶粉的时候被车撞死的。 我找到她说的那个地方,门锁着,但是形同虚设,我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哭声都没有。 空气中却飘荡着臭味。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屋子里面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苍蝇蚊子乱飞,遍地都是蟑螂。 整个屋子,只有那一张床看起来是干净整洁的。 婴儿就放在床上。 我忍着难闻的气息走到床边,掀开小毛毯一看,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小婴儿还活着。 只是,她看起来非常虚弱。尿不湿也已经溢满,屁股上屎尿沾得干一层湿一层的。 婴儿被我抱起后,也伸着小手开始哭泣。 只是,她太虚弱了,根本哭不出声,那动静比小奶猫都不如。 我没照顾过孩子,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因为卖的东西特殊,除了秦柳,平时没什么朋友愿意和我来往。 现在遇上这种事,真是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着急间,我想到了李咪咪。 我立刻摸出她的名片,拨通了她的号码。 “喂,小帅哥,想通了,要提前购买骨灰盒了吗?” 李咪咪的声音很好听,但让人很怕听。 “你这个人,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我被她气着了,一时间忘了我联系她是想要让她帮忙的。 李咪咪嘻嘻笑道:“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很多帅哥加了我的联系方式后,没多久把我拉黑了。” “该!见人就推销骨灰盒,阎王爷都得拉黑你。你回城没有,来帮我个忙。” “什么忙?选墓地吗?这个我只会一点点哦。” “选你大爷!”我气得大骂,“来帮我照顾一下小孩子,八九个月大吧,我不知道怎么弄。” “什么?你都有孩子了?那如果你死了,孩子岂不是……” “喂,你有完没完啊?帮就快来,不帮拉倒。” “求人帮忙还吃了炸药一样,你也一定没什么朋友吧?!难怪我们有缘分!在哪?” 我急忙将地址告诉李咪咪。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来了。 一进门就吐槽我住得脏乱差。但看到小孩子后,她立刻就闭嘴了,开始数落我不会照顾孩子。 我忙将孩子交给她照顾,一边从旁协助,一边将遇到女诡的事和他讲了。 “你这要死不活的样,难怪女诡会找你帮忙。” 李咪咪嘴上揶揄着我,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 她的动作也很不熟练,但她起码知道该怎么做。 给孩子冲喂了奶粉后,她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被李咪咪抱在怀中睡着了。 “你打算怎么做?领养她?”李咪咪问。 “你都给我推销骨灰盒了,我领养她,她很快又会变成孤儿。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她克身边的人呢。”我没好气的说道。 李咪咪抿抿嘴角,“你说的倒是也对。那交给警察吧。” 我们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 最后,婴儿在警察的护送下,送去了医院。 我和李咪咪则留下来,将情况向警察说了一遍。 我早就想好了说辞,当然不可能告诉警察撞诡求助的事情。 因为在房间中找到了女诡的身份信息,警方在内部核对后,很快就确定了女死者的身份。 接下来的事就和我无关了。 我本想请李咪咪一起吃点东西的,可是她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买了些东西回到医院。 不知怎么的,我明明还什么都没吃,但是之前的那种虚弱感却较少了很多。 特别是左手,变得非常有力,好像独立于我的身体而存在的一样。 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一股阴风席卷进来,吹得我猛一哆嗦。 明明只有我一个人进的电梯,但电梯里面,明显多了一个人,就站在我身边。 我暗吸一口冷气,心态有点炸裂。 “不会吧,怎么又找上我?我是有点虚,但挑软柿子捏也不用这样一直逮着我捏吧?” 缓缓转头一看,被吓着的同时,我松了一口气。 站在我身边的,正是之前那个女诡。 “事办妥了。” “我知道。” 我们就跟特务接头一样,目不斜视地简单交流两句。 电梯一直到了六楼才停下来。 门开的时候,我赫然看到,外面站着两名没见过的诡差。 我头皮一紧,手抓向别在腰上的输液瓶。 “是来带我走的。”女诡幽幽说道。 她了却了遗愿,此刻说起话来平静了很多。 “谢谢你!祝你一生平安!”女诡向我鞠躬。 两名阴差没有理我,押着女诡在我面前消失了。 我回到病房,刚把东西放下,忽然看到,爸妈身上的功德光盾碎裂了。 他们的魂魄,从身体中飘逸了出来。 庇护他们的功德耗尽了! 第13章 找诡续命术 我心中慌乱,急忙伸手将父母的魂魄按回去。 依旧只有左手能接触到魂魄。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了功德光盾的保护,父母的魂魄被按回身体后,立刻又飘逸了出来。 我彻底慌了。 阻止借命的办法没找到,功德也没有了,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死在我面前? 紧张、慌乱和愤怒间,我想到,老妈第一次昏迷时,就是我身上流出了光,这才让我看到了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功德光盾。 “该怎么做?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再次发光?神也好诡也好,能听到我的祈求吗?我愿意用我的命续我爸妈的命。求求了,快快发光吧!”我拍打着自己的身子。 期盼且令我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我的左手开始凝聚光芒,然后如手电筒一般精准照到爸妈身上。 他们身上的功德光盾,再次凝起。 只是,已经很薄弱的样子。 我身上的光消失的瞬间,我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呼吸都困难。 我不知道真的是用我的命续了父母的命,还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招真的有效,让我很激动。 只是,我没法让自己继续发光,好像是一滴都没有了。 “小婴儿得救后,我感觉左手充满了力量,整个人的状态都回来了。难道是我做了好事,让我父母身上的功德光盾得到了补充?” 想到这,我激动得细胞都开始蹦迪。 顾不上吃东西,我让护工帮忙看着父母,匆匆跑回店铺。 我拿出香纸冥钱和几套纸做的衣服,以那个女诡的名义给她烧了过去。 完事后,我快速跑回医院,在父母身上尝试了一下。 果然,我的左手能再次溢光,父母身上的白光得到了加固。 “哈哈!果然是这样,我只要做好事,就能得到功德,这样的话……卧槽!” 高兴过头,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床边的靠椅上坐着一个熟人。 不是护工,而是李咪咪。 见着我醒来,李咪咪拿着手机,对着我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虽然我很帅,但你也矜持一点啊。”我边说边坐起来。 李咪咪将手机往被子上一放,一手扶我,一手帮我把枕头放背后。 “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李咪咪拿起手机,将刚刚拍的照片放在我眼前,“你看看你,气色比死人都差。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我见你三次,你就说了三次,不死都被你说死了。你怎么在这?”我问。 李咪咪笑哼一声,“你和你请的护工,做事风格居然是一样的,真神奇。” 我凝了凝眉,“她做了什么?” “你护工从你衣服口袋里找到我的名片,给我打电话了。”李咪咪说。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问题吗?” “名片呢,说明我们不熟。这都能把我当家属?你呢,我们缘悭一面,可要帮忙的时候,你不找你的朋友亲戚,居然找我。你说你们两奇葩不?”李咪咪眨眨眼。 “你也两次都来了,你也奇葩。”我道。 李咪咪莞尔一笑:“对我来说,顾客就是上帝。潜在客户需要我帮忙,我当然义不容辞。” 我被她逗笑:“那好,如果我死了,就用你们公司的棺材。” “真的?” 她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给我推了她公司的网站选款。 “您看,我们公司的寿盒各种材质各种图案都有,您要是三个一起定的话,我可以给您打九折。” 她连着帮了我好几次,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而且,人家也没说错什么。 就我现在这个随时见诡的状态,搞不好哪天干不过就真的嗝屁。 我随便指了几个,正准备下单。 “鉴于您随时驾鹤的状态,我这边建议您预购全家桶服务。我们的全家桶,是连盒带墓加哭丧下葬一条龙的善后服务,价格也很美丽,只要九万八。您现在下单,我可以给到您八万八的优惠价。” 我一阵无语。 这姑娘真的,怎么说呢? 真的很会顺杆爬。 我直接撤销了下单界面。 “八万八确实不贵。”我叹了口气,“我跟你打听个事,你要是能答上来,事后我可以马上跟你签全家桶的合同。全款预付。” “你问你问。”她很是激动。 “你能见到诡,那你知道哪里的诡最凶,最多嘛?”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地方刷功德。 如果凶诡身上背人命,干掉它就是除害了,肯定有功德。 如果凶诡身上有冤屈,洗冤缉凶给他平怨了,应该也有功德。 李咪咪皱眉看了我一会儿。 “你干嘛问这个?” 我本来想编理由糊弄她的,可转念想到她也算救过我的命,还帮了我很多,是个的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我就将功德光盾的事说了,又说了在女诡那里续功德的事给她讲了一遍。 我对她信任,当然也是抱有私心:希望她能指点指点我。能直接帮上什么忙就更好了。 她能帮我开阴阳眼,对于这些东西很懂,早已经脱离了常人的接不接受得了的范畴。 “你这治标不治本呀。”李咪咪绣眉紧皱。 “我知道。但找到治本的办法前,总得先苟住。”我说。 李咪咪还是沉着脸,没有我这么乐观。 “你这样真的很危险。况且,哪有那么多诡等着你去帮助。” “我想好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别的不多,就冥币多。我给女诡烧很多很多的钱,给她烧衣服,烧房子,烧跑车……” “打住。”李咪咪乐出了声,“你可真会想。你这样会造成冥界通货膨胀,加大贫富差距,你这不是积阴德,完全就是在损阴德。” 我被她说得郁闷起来。 “那就再找别的诡。” “倒是可以。但我得提醒你,游荡在阳间的诡,可不是个个都像那只女诡一样。就你现在这样,一旦遇到厉诡,你怎么死都不知道。你还是先把自己的骨灰盒挑好吧。”李咪咪道。 “我想帮他们,他们还害我?” “幼稚。”李咪咪一点都委婉,“打个比方,现在你需要帮助,可是没人鸟你。最后你一家三口都惨死。你气不气?” “你很气,你黑化了。这个时候,有个人跳出来,说要帮助你,你什么心情?高高兴兴接受帮助?你不会,你只会觉得这个人是故意跑来恶心你。你只想除之而后快。”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遭受劫难后还会觉得社会很美好。何况是诡!他们没人性的!” 我被李咪咪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年轻了。 但只有这样才能给我爸妈续命,我别无选择。 “反正都是要死,总要拼一拼。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凶诡吧!” 见我立场坚定,李咪咪也不再劝。 她突然说:“你现在就买我一个骨灰盒,我就告诉你哪里有厉诡,你去见识一下。活着回来了,证明你本事大。死了,骨灰盒不浪费,如何?” 李咪咪凑近我,那眼神,不知道该算挑逗还是挑衅。 我凝目盯着她。 这女人,为了推销骨灰盒,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但我现在没得选择,只能吃她这一套。 虽然给自己买骨灰盒很晦气,但为了救爸妈,无所谓! 买! “好了,你可以告诉我,厉诡在哪。”我直接给她转账。 第14章 庄河白塔屋 我爽快付款,李咪咪却没有交易达成的喜悦,反而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真的要去?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那里真的有厉诡。” “与其突然遇到不知所措,不如有准备地去见识一下。如果能把它搞定,赚的功德也多一些。反正等着也是死,干嘛不搏一搏。”我很是坦然。 李咪咪摇头感慨,“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疯子。别人听说有厉诡,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却头铁往里面钻。” 说完,李咪咪告诉了我一个地址。 庄河白塔屋! 听到这个地方,我的头皮不禁一紧。 这可是咱们这里名气很大的一个地方。 “德东诡话”那个节目,可是做过很多期对庄河白塔屋的怪诞解说。 “怎么样?怕了吧?”李咪咪嘴角微勾,秀眉挑动,“你肯定听过很多那个地方的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都不算什么。因为知道真相的,没有一个是活着从那里走出来的。” “这不等于说,你和我说的,也不是真相?”我反问。 李咪咪摇头道:“别人只能见到死尸,我不一样。” 我反应过来,她是能见到诡的。 “我打听过,死在里面的人,连魂灵都不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咪咪神秘兮兮的凑近我。 她如兰般的气息,轻轻打在我的脸上。 她说的话怎么前后矛盾? 我还以为她见过从里面出来的阿飘呢! “意味着什么?”我愣愣的重复着她的话。 “我不知道呀。所以我才说那个地方是真的凶戾。”李咪咪道。 我一阵大无语! “你还要去吗?” “当然去。”我边说边下病床。 “你现在就要去?”李咪咪凝眉盯着我。 “我现在晕忽忽的,这样去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当然是回家养精蓄锐,装备什么的准备好了再去。” 李咪咪哑然失笑,骂了一声“疯子”,道:“那你加油。希望你不要变成故事的一部分。” 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并对她来照顾我和给我指路表示感谢。 去看了看爸妈,他们的情况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恶化,整体趋于稳定。 看得出,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功德光盾,正在一点点的被消磨。 我唤来护工,给她叮嘱了几句。 她把爸妈照顾得挺好的,是个很认真负责的姑娘。 上次老伯的话让她有了什么疑心,但被我一番说道之后,她就没再表现出有什么不对了,这让我很放心。 离开医院,回到铺子,我立刻冲到后屋,放了水,打算美美的洗个澡放松一下。 看着镜子,我险些有些不认识自己。 李咪咪的相机应该是开着美颜的,她给我拍的照片,看起来还有几分人样。 可是镜子中的我,脸上明明血肉饱满,却莫名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印堂和眼圈,黑得似乎能挤出墨来,双眼布满血丝,写满疲倦。 黑无常打在我胸前的伤印,范围小了一些,但颜色变得更加的浓郁。 我用手按了按,硬邦邦的,但是很疼,该有的感觉还是有,证明肉还活着。 “也不知道秦柳怎么样了。”我感慨了一声。 最好的兄弟就这样没了,我内心很是惆怅,到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 我胸前这一棒,说是为他挨的也不为过。 我还是很想知道,他都被撞进icu了,为什么他还能跑去跟我撸串。 这个问题,不想还好,一琢磨,哪哪都觉得不对。 洗完澡,我穿着浴袍,边擦拭着头发边往外走。 窗帘被拉上了,屋内黑漆漆的。 桌子上,隐隐有东西发出幽蓝的光。 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黑影,背对着我。 我很确定,那不是一个人。 因为我进来后门是反锁了的,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好心诡”送功德上门! 咔咔咔! 那黑影的头,缓缓转了过来,直扭到后背。 见着我,他的身子站了起来,又是咔咔几声,恢复成了脸和胸一面的正常形态。 “道爷!”黑影向我鞠躬。 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有些失望。 这不是来送功德诡,而是之前被我放走的小黑。 “你干什么?想趁我不备偷偷放走小白?”我冷声问道。 关着小白的输液瓶就放在桌子上,刚刚小黑明显是在凝视输液瓶,只是他不敢碰。 小黑的脸色果然有些慌,但他赔笑着狡辩,“道爷您就别拿小的开涮了。那是您的法器,我怎么敢碰啊。刚刚我只是在修复白爷的哭丧棒。” 说完话,小黑急忙拿起桌子上的哭丧棒向我展示。 我一看,断掉的哭丧棒果然被接上了,幽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我坐着,小黑站着。 “你不会是单纯的来修哭丧棒这么简单吧?”我冷声问。 “嘿嘿,真是瞒不过道爷。我这一趟来,主要是来给道爷您报喜的。”小黑满脸堆笑。 他这憨态可掬的形象,都不像个诡差,更像个影视剧中的土地公。 “什么喜?” 小黑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目光完全不敢高过我的胸口。 “因为道爷您的阻止,我和白爷不是没有勾魂成功嘛。我现在都打点好了,这一块区域以后由我和白爷负责,以后就不会有其他诡差滋扰道爷您的双亲。” 我听得激动,这还真的是个好消息。 爸妈有功德光盾保护,借命这个事还能苟得住。我就担心遇到诡差,哭丧棒挥呀挥就把功德光盾挥没了。 “我爸妈阳寿未尽,本来就不该被你们滋扰,这有什么可喜的?打我一棒子给我一个糖,我还得对你们感恩戴德呗?”我冷哼道。 小黑被吓得不轻,直接就跪下了。 “道爷息怒,我可不是向道爷您请功。我只是……”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我打断小黑的话,“你不就是想让我把小白放了吗。” “对对对!”小黑大喜,“道爷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一下子就能猜透我的心思。道爷,您能放了白……” “不能!” 小黑一怵,顿时蔫了,闪亮的眼睛委屈得都要哭了。 “也不是不能提前让你们团聚。你帮我做一件事,完了我就立刻放了小白。” “道爷您请说。” “我有个好兄弟叫秦柳,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七月半那天被黑白无常勾去了,死因是车祸。你下去帮我打听打听,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黑瞪大双眼,震惊道:“七爷八爷亲自来勾的?道爷,您的那个兄弟,是犯了什么事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本领?” “我要是知道我还用你去打听吗?”我冷撇着小黑。 小黑一哆嗦,不敢再多问,连连答应要替我打听。 小黑离开的时候,也不向我请示,鬼鬼祟祟要把小白的哭丧棒带走。 我察觉不对劲。 他有自己的哭丧棒,拿小白的干嘛? 刚刚他在修复哭丧棒,都不问问瓶子中的小白怎么了。 这家伙,有问题! 第15章 拿下哭丧棒 我一把将小白的哭丧棒抢了回来。 不管是不是真有问题,我接下来要去撞厉诡,这玩意好使,当然得留着我用。 小黑眼光婆娑,“道爷,这是白爷的。” “你也知道这是小白的?那你拿走它干什么?”我厉声斥责道。 小黑哆嗦着,“这”了好半天。 “道爷,我们是阴差,这就相当于阳间官差的配枪,丢了它,我没法交代呀。” 我呵呵冷笑,“小白都没回去,你拿着它的哭丧棒去交差?你这是怕文武判官不知道你们勾魂失败,小白还被困在了阳间?” “这……哎呀,我真是糊涂透顶呀。幸亏道爷及时提点,要不然我可真就误事了。”小黑拍拍给了自己两巴掌。 我可不相信这家伙的鬼话。 它果然很精,谎话张口就来,怪不得小白宁愿自己在瓶子里面遭罪,也要让它离开。 它想要偷偷拿着小白的哭丧棒,一定另有它用。 但我没多问,假装相信它的谎言,把它逼急了其实对我没什么好处。 保持现在这暧昧的状态,他可以为我打探消息,还能在保护爸妈身上出一份力量,对我来说是最优选择。 小黑走后,我拿着被他修复好的哭丧棒试了试。 右手拿着,有一种阴气侵袭的冰冷和酥麻感,完全使不出力气来。 左手拿着却感觉很顺手,好像还能从哭丧棒中获得力量,搞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个左撇子。 我将哭丧棒收好,又准备了一些传说中能打诡治诡的东西。 有备无患嘛! 准备完毕,我才躺在床上刷手机。 李咪咪神秘兮兮的,并没有对我细说庄河白塔屋的凶事。 我只能上网查。 正经资料上当然查不到我想要的信息,上短视频平台,那个地方可就热闹了。 浏览、点赞和收藏、评论最多的,就是“德东”发的解说视频,下面的评论都挺中规中矩的。 其他一些探灵主播的视频评论,也非常的热闹。只是,评论内容就略显单调了些,多数都是“主播牛逼”“主播666”“主播还好吗”之类没什么内容的评论。 我将那些热门视频都看了看,发现配的音乐挺恐怖,讲的也玄之又玄,挺像那么回事的,但只是运镜和剪辑巧妙,看起来比较吓人而已,视频中并没有真正出现我要找的凶阿飘。 看来还是李咪咪说得对,知道真相的,没能活着出来。 活着出来的,都是一些故弄玄虚的家伙,根本探不到什么真相。 看视频不能帮我解决问题,我还是得亲自走一趟才行。 放下手机,我美美的睡了一觉。 我大抵是真的太虚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 东西好吃水好喝,腰不酸了腿不软了,带上装备,出门! 上出租车前,我故意向司机亮出了小白的哭丧棒。 司机眼神嫌弃,但是没有害怕。 证明这不是诡出租。 我上车后,司机启动车子,问道:“去哪?王家庄?” 问的够直接,该是我的哭丧棒给了他勇气。 “去庄河白塔屋!” 嘎! 司机一脚将车停在路边。 “你也是主播?”司机的语气很不和善,显然是对主播有着很大的怨气。 “不是。”我平静地说。 他打量着我,显然不相信。 “小伙子,你们可以不信,但对诡神要有起码的敬畏之心呀。听叔一句劝,赚钱的门路很多,不一定非要作死。”司机颇为苦口婆心。 “我信呀,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个。” 我友好地扬了扬手中的哭丧棒。 司机阴沉着脸,“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现在是直播时代,人人都可以直播。但流量就那么多,不是谁都能红。所以才催生了你们这些对诡神没有敬畏之心的人。” “我有呀,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个。不然我就空手去了。” 司机皱眉咬牙,气呼呼说道:“你别告诉,你想用这破玩意打那个屋子里面的东西。”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我不急不徐,“大哥,你见过里面的东西?” “呸呸呸,大吉大利百无禁忌,我才没见过。来来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司机大哥说着,拿起手机一顿点,点开一个视频给我看。 居然是一则新闻。 就在昨天晚上,有一名主播,带着他的直播团队去庄河白塔屋直播。 他们的旗号还挺响,不相信那里有厉诡,要破除迷信传说。 他们的直播间,最多的时候,有三十多万人在看。 整个直播过程,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今天早上出事了,主播的团队,一共六人,全都消失了。 这不是一个正能量的新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却听得有些兴奋,搞得我对失踪的人很没有同情心一样。 司机大哥好像也看出了我的兴奋。 “你觉得很刺激是吗?会死人啊老弟。” “那你去不去嘛?太阳快要落山了哦。”我透过车窗看向天边的远山。 司机砸吧了一下嘴,“给五十我就去。” 这,合着他吓唬我半天,是为了多要我的钱呀。 “平时都才十块,顶多给你二十。” “行,你扫码。”司机将二维码牌递给我。 艾玛,给多了! 我得卖好几袋子一百亿才能赚回这二十呀! 距离庄河白塔屋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司机就把车停了下来,死活不肯再往前开。 我无奈,只能下车步行。 这里没什么人烟,因为地形关系,阳光也早就照不到了,天色昏沉沉的。 这个地方名叫庄河,很久以前山上有一座白塔。 现在白塔早就塌得一块砖石都不剩了,但是大家对这个地方的称呼还是保留了下来。 至于那栋闹诡的屋子的原主人是谁,盖了做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诡屋,版本很多。 我不是来探秘的,我就是来找诡的。 只需要让我见到诡就行,其他的我不想多管。 这个地方有名,但我以前从来没来过。 走得近了,我才发现,这地方比视频中要阴森得多。 大门口,放着一间锈迹斑斑的活动房,里面亮着微光。 灯光下,坐着一个秃头的老人。 不是说这是空宅吗? 怎么有个老人? 更为奇特的是,门口的简易活动房,更像是一个殡葬用品店,因为里里外外摆满了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两个扎在门口的纸人,我更是一眼就看出,那是出自秦柳之手。 第16章 又见故人之物 秦柳有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他做冥物,喜欢夹杂自己的私心。 就比如他扎纸人,会在纸人胸前画一个圈,写上一个“秦”字。 对外销售的时候,他可是有一套令人血脉沸腾的说辞: 大秦是第一个大统一王朝,实现了车同轨,书同文。大秦的士兵,战斗力强大,对主人又绝对的忠诚。纸人上的“秦”,就是代表着忠臣和强大,烧给祖宗,能让祖宗在下面有人保护,不受欺负。 客人们可是很吃他这一套,很多人三大诡节和他买纸人、轿车,提前就交代,要用“秦”字号的。 一开始他只是自己手贱,好几次被秦伯伯骂了个狗血淋头。谁能想到,他胡乱编造的,居然成了“定制品”。 看到门口那两只纸人,我又想起了和秦柳在一起的时光,不由得悲从中来。 感怀一阵,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我感觉不对劲。 这里可是凶宅,里面可是有厉诡的。 一些主播不怕死,非要作死来搞什么探灵直播,这我还勉强能理解。 但在这里摆摊卖东西,实在理解不了。 人为财死也不是这样造的。 我左手握着哭丧棒,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老伯的脸很恐怖,全是褶皱,整张脸看起来都塌了。 “老伯,这不是诡屋吗?”我问道,依旧故意亮出哭丧棒。 “是诡屋。”他抬头看着我。 他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和我差不多一个年纪,根本不像一个老头能发出来的。 “哟,自己带着道具来呀?不行,你的东西得放外面,道具只能用我们提供的。”老伯目光扫视着那些东西。 我更加一头雾水。 捏了捏桃木剑,居然软绵绵的。 其他天师剑、昊天锤、死神镰什么的,也都是充气的。 这到底是糊弄人还是糊弄诡呀! “自己不能带道具进去,这是规矩。以前有个傻逼自己带道具进去,把我们npc打住院了。” “npc?” “就是演员。”老伯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票价一个人二百八十八元。你几个人?” “演员?票价?这不是凶宅庄河白塔屋吗?”我惊讶问道。 老伯抬了抬头,示意我看上面,同时推了一张景区门票一样的东西给我。 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庄河白塔诡屋”。 票价:288 我正看得惊讶,老伯面前桌子上的座机电话响了。 “喂你好!庄河白塔诡屋卖票处!” “我是董小庆。刚刚我送了个年轻小伙来。那小子扣扣搜搜的,只给我二十块钱,你们好好吓吓他。” 听到电话中的人自报家门,我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刚刚我做的出租车,司机就是董小庆啊。 我用哭丧棒试探过了啊,难道这些诡强大到都不怕阴差的哭丧棒了? 要知道,女鬼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展露就把我当成诡差了呀。 我这是遇到一堆不怕哭丧棒的厉诡了? 我是想刷功德,但也不用来这么多吧? 根本刷不过来好吗! 老伯看了我一眼,发出一声怪笑,挂断了电话。 “喂哥们儿,你就一个人来?”老伯问道。 我刚要回话,手机响了,还是视频请求的铃声。 我心跳陡然加速,蓦地激动起来。 爱和我视频聊天的,只有老妈一个。 她醒了? 拿出手机一看,不是老妈,而是李咪咪。 “你到地儿了没有呀?”李咪咪问道。 “到了。这里很奇怪啊,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npc又是卖票的?现在阳间都有冥界驻事办了吗?看到我手中的哭丧棒了吗?我是从进门就开始打着走?” 李咪咪一脸笑意,让我把地方拍给她看看。 我正拍着,手机中传出李咪咪银铃般的笑声。 “你真是够勇的。走出门去,我跟你说。” 我满脸疑惑,拿着手机往外走。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诡屋。我就知道你没去过。”李咪咪笑道。 我一愣,这才后知后觉,我是被她给耍了。 我顿时很生气。我是真需要刷功德救爸妈,她却和我开这种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来过?”我冷冷问道。 “人家去诡屋玩的,要么就是带着女朋友,要么就是朋友一群。你又没女朋友又没朋友的,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李咪咪笑嘻嘻说道。 “呵呵,真会说话,趁能说多说点。”我冷幽幽回道。 李咪咪像是看出了我的不高兴,顿时换了个表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主。为了救爸妈这么疯魔,这孝心很令人动容呀。” 李咪咪竟然有些感慨,眼中带着伤感的光,像是有什么遗憾一样。 “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你是真心要去。那我告诉你实话吧,真正有厉诡的凶屋,不是你现在在的那里。”李咪咪道。 “那在哪?” 我已经有些不相信她,但还是抱着希望。 有目的地,总比我到处乱撞的强。 “你大概不知道,现在这个有名的‘庄河白塔诡屋’,其实是有原型的,原型就是‘庄河凶宅’。” “真正的凶宅,信息和地块都早就被封了,那些网红又怎么可能能随随便便去直播呢。就连大火的‘德东诡话’中解读的那些,其实都只是好事的群众杜撰出来的。和真相完全不沾边。” “那真相是什么?”我问道。 “这我真不知道。如果你有命探明真相出来了,我还想听你说呢。现在天还没黑,你抓紧时间,一直往前走,穿过坟场,你会看到一棵枯死的古槐树,那里有一栋黑色的u形建筑,那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坟场有人看护巡逻,你要避开他们,否则他们不会让你再往前走的。” 李咪咪语气严肃认真,很难不让人相信。 但我心里还是犯嘀咕,毕竟她之前骗了我一次。 或许这次她还是在骗我,但我还是要去探个究竟。 能被骗第二次,那这缘分就该终结了。 “行,我再信你一次。我现在有个问题问你,我要怎么区分我看到的是人还是诡?” 我心中确实很纠结。 总不能见人就拿哭丧棒给人家看吧。 “有影子的是人,没影子的是诡。但这不绝对,有些诡也是有影子的,只不过那不是真影子。最简单的办法,如果一个人死了,但你看到他了,那他就一定是诡。”李咪咪道。 我呵呵一声。 如果我知道谁死了谁活着,还用纠结看到的是人是诡么。 说来说去,还是哭丧棒好用。 结束通话后,我按照李咪咪说的,继续往前走。 第17章 真诡屋啊 我离开诡屋没几米,又折返了回去。 卖票的“老伯”露出了不耐烦的眼神。 “你们这些全都是道具,为什么弄两个真的纸人摆在这里?”我问。 老伯瞟了一眼纸人,又低头玩手机,嘴上很厌烦地说道:“纸人就是纸人,还分什么真假?是老板买的,至于做什么用,你别问我。” “卖吗?” 老伯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操作一阵,啧啧吧吧骂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游戏打输了。 “卖,98元一个。” 这价格,比秦柳卖得贵。 但人家都转场来这里了,我也没砍价,将两只都买走了。 “神经病。又不进去玩,来这买什么纸人。” 背后,传来“老伯”气呼呼的骂声。 我拿着两只纸人,到了外面的荒地,把它们烧了。 借着纸人火光,我掐着手诀开始默念:“天清清地灵灵,无常神印在胸前,吾奉无常令,秦柳魂灵,速速来见!” 半分钟后,除了俩纸人变成灰烬外,无事发生。 这个结果,我毫不意外。 因为,这几日我已经试了好几次给秦柳招魂,次次都是这样。 “说什么秦字号纸人很灵很强,每个都融了你心头血。连给你招个魂都做不到,这心头血,八成也是西贝货。” 算了,我还是等小黑消息吧。 一阵风来,纸灰开始飘散。 我长叹一声,道:“秦柳,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此行顺利,回头兄弟给你烧香车美女。” 喊完,我转身就走。 没想到,我才走两步,背后刮来一阵强风。 那些要散的灰竟然全都扑到了我身上。 “咳咳咳!” 我被纸灰呛得,差点把肺咳出来。 而更诡异的是,纸灰落在我身上,竟然直接消失了,就跟被我吸收了一样。 尼玛! 我不会又要撞诡吧! 等等,我本就是来找诡刷功德的,撞就撞,也没必要生气。 “喂!有事出来说,能办就给你办了,你别浪费时间搞气氛,老子赶时间!” 我对着空气大喊。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随后一个纸人从我影子里钻了出来,僵硬地朝我拱了拱手。 艹! 是我刚烧掉的那两只之一! 它完全没有任何恶意,打个招呼后就又钻回我影子里了。 一时间,我的心情很复杂。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算一件好事。 如果秦柳没吹嘘,这俩也算我的战力了。 对于前路,我终于有信心了很多。 我顺着曲曲斜斜的小路往前走,穿过小路,前面果然是一片坟场。 这不是公家墓园,而是城边的村民们自主选择的一处先埋葬地。 有些墓碑高大新亮,很是突出。 而有的,则只有一堆乱石,不知道是多少年月了。 远处的山还有阳光照射,这里却昏沉沉的。 看着那些坟墓,我虽然没那么怵了,但还是加快了脚步。 穿过坟场,我就看到了李咪咪说的铁丝网围栏。 围栏下有一条浅浅的路,看来这里确实时不时有人巡逻。 巡逻的人在担心什么? 怕人盗墓吗? 又或者是…… 不得而知! 我张头四处看了看,没见有什么人影,立刻从铁丝网上翻了过去。 远处的山谷,有一棵老槐树,槐树下,有一栋黑漆漆的建筑。 天色朦胧,看得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那里就是我的目的地。 我很想不明白,这地方说是荒山野岭也不为过,怎么会有人在那里盖一栋建筑,而且看起来还不小,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因为是山谷中,一天被太阳照射的时间也少,阴气森森的。 我深吸两口气,抖擞精神,继续赶路。 草太深,我很快就没法看到周围的环境,只能拨着草,凭着感觉一路向前。 走了不知道多远,前面忽然又出现一道铁丝网拦住了我的去路。 铁丝网的另一边,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坟墓。 我环顾一下四周,忍不住骂了一声。 走半天,我又绕回来了。 奶奶个熊的,诡没见到,倒是先遇到诡打墙了。 看了下时间,我这一圈浪费了半个多小时。 如果没绕回来,我应该已经抵达凶宅了。 正在骂娘,我忽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是从墓地那边传来的。 我不知道那是人是诡,急忙拿出哭丧棒握着,寻了个草丛躲了起来,静静等待着。 很快,两个人影朝着我这边走来,他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听叉了吧,怎么可能有人嘛。”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说。 “我确实是听到了。会不会是那两个逃犯?”看起来更年老一点的绿衣男人四处张望着。 迷彩服男人讪笑一声,“那两个是逃犯,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就是因为他们有脑子,所以才来这里嘛。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我们要不要向上头报告?” 迷彩服男面露不悦,“咱一个月才多少钱呀?别给自己惹事了。回去喝茶不香吗?!” 绿衣男张望了一阵,目光突然在我躲避的草丛中停了下来。 “看到什么了?”迷彩服男问。 “我记得那里有一篷高草啊,怎么没有了?”绿衣男一脸疑惑,朝着铁丝网靠近了一些。 迷彩服男顺着绿衣男的眼光看来,道:“这不到处都是草蓬嘛,你说的是哪蓬?” “我说的那蓬不见了。” 迷彩服男竖了竖衣领,环顾一下左右,道:“别瞎扯了。回去吧。” 绿衣男喉咙一动,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离去,我的精神却一点都没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这么大一蓬草,他们真没看见? 总不至于我和他们之间形成了什么结界吧? 是哭丧棒的原因吗? 看着手中的哭丧棒,我忽然激动起来。 这玩意在手,活人看不到我? 这种激动只持续了半秒。 我之前就两次拿哭丧棒吓人,也没见我隐身嘛。 不管了,只要不影响我刷功德就行。 这一次,我选择拿哭丧棒探路。 如果真是遭遇了诡打墙,希望它能发挥作用。 约莫过了半小时,前面出现一条河,河上有一道爬满荒草的石拱桥。 桥的另一头,就是那栋老建筑。 “奶奶的,还是阴差的哭丧棒好用,幸亏没被小黑偷回去。” 我抖擞精神,大胆踏上了桥。 希望这不是我的奈何桥! 第18章 纸人附身 老建筑外有一圈围墙,看起来不新不旧,应该修了没几年。 大门的造型很奇怪,很像是庙门。 门上挂着锁,不过左边的锁扣被人拔掉了。 咣吱! 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来都来了,怕也没用,还不如勇一点,这样还能给自己壮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稍远的地方就很是朦胧。 我拿出头灯戴好,握着哭丧棒向前。 还没进入建筑内部,我就察觉这里怪异得很。 这样没人住的老旧建筑,园中居然一根草都没有。 这栋建筑真的非常老了,前面的四根柱子,都用木头撑着。 而撑住它们的木头,也已经枯腐得不成样子。 我抬手拍了一下,一些枯皮萧萧落下。 同时,我的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被刺破了好几个口子。 凝目一看,枯木上插满了碎镜子。 “有病吧?” 我恨恨骂了一声,查看了一下另外三根木头,上面同样插满了碎镜子。 这些镜子不是随意插的,而是全部都镜面朝外,将照射来的阳光全部反射了出去。 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有什么用途。 我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咨询一下李咪咪,可手机却没信号。 我没有急着进屋,而是在院子中转了一圈。 在地面上,我又发现了斜插着的碎镜子。 这老建筑一正两偏,坐东朝西。 因为山形的关系,使得它在一天中被太阳照射到的时间很短。 如果屋后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的话,这房子一天到头都吸收不到一点阳光。 “难怪是活人禁地,这尼玛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我嘴上叨着,抬头朝二楼看去。 艹,真的有料! 楼上赫然出现一排红色的阿飘。 它们全都披着头发,垂脸而下,一直到腰际。 从我的角度看,看不清它们到底是挂着还是飘着。 被我的头灯照射,她们也没有消失。 咣当! 我正看得惊恐,一楼传来一声巨响,我一看,是进入屋子的房门自己开了。 屋内亮闪闪一片,反射出来的光很是刺眼。 屋门就那样开着,似乎在欢迎我进去。 等我再抬头看时,二楼已经变得空荡荡。 我来的时候虽然雄赳赳气昂昂,可现在要一个人闯进去,要说一点不虚那是不可能的。 观察了阵,我打开手机摄像,将手机绑在头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咣当! 走了两步,大木门光上了。 我刚停下,又是咣当一声,门又开了。 我走,门就关,我停,门就开,一直重复着。 当我在门槛前停下来的时候,门恰好是开的状态。 我只要再跨一步,就能走进这难以预料后果的凶屋。 “怕个吊,我死了也是鬼。” 我一咬牙,大步跨了进去。 咣! 意料之中,我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头灯照射了一圈,我发现,原来那些闪亮亮反光的东西,是一些厚厚的塑料膜。 有这些塑料膜挡着,让屋子的空间显得很逼仄,视野也看不开。 这些塑料膜不是透明的,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我有强烈的感觉,后面站着东西。 而且,不止一个。 我不敢直接用手去拨开塑料膜,而是用哭丧棒。 我紧绷着神经,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一道膜墙拨开,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后面什么都没有。 右手边的膜墙,掉落在地上,还有一角是挂在楼底的。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塑料膜上的钩子被扯得变形了,该是被大力扯下来的。 看到这,我猛然想起了墓地中那两个人说的话。 她们口中的逃犯,不会真逃到这里来了吧? 如果我是逃犯,我宁愿被抓,也绝对不会选择躲在这种阴森诡异的地方。 我心中虽然怕,但我是冲着诡异来的,手中还有小白的哭丧棒,遇到诡了能轮它两棒子。 但如果是遇到了凶神恶煞的逃犯,他们偷袭我的话…… 我决定了,先来一招“打草惊蛇”。 我清清嗓子,大声喊道:“喂,有人吗,我是来抓诡的,这里很危险,有人的话就赶紧离开。” 回应我的,只有我的回音。 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但这两声嚎,心中的憋着的紧张情绪得到了释放,感觉轻松了一些,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我提提神,继续拨着膜墙往前走。 一道、两道、三道…… 每拨开一道膜墙,我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一直没出现什么。 前面是一道木头楼梯,通往二楼。 我抬脚跺了两脚,还算结实,并不像外面的露天木头那样枯腐。 楼层两米来高,如果有准备,从上面跳下来大概率是不会有事的。 我决定先上楼去看看。 毕竟,之前在院子中,我可是看到两排阿飘的。 希望它们能对我有什么诉求,而不是被我吓走。 不要偷袭我当然是最佳的结局! 我的行为确实有些作死,但我可不是真的来找死! 咚……咚…… 我踩得很轻,可是每一脚落下,木板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二楼比较空旷,没有像一楼一样挂满塑料膜。 我正朝着窗口走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刺的猪叫。 猛一回头,见一个硕大的影子朝着我扑来。 我本能的反应,左手一棒子朝着那东西打了过去。 一声惨叫,那东西轰咚一声砸倒在楼板上。 我头灯往它脸上一照,发现它的头在汩汩流血。 会流血? 这是个人! 我正要蹲下查看,前方又发出噔噔噔的蹦跑声,楼板跟着剧烈震动着。 我看它来势汹汹,又一棒子打了过去。 它没有躲,也没有抬手格挡,我怎么打它就怎么挨。 又是轰咚一声,它也倒在了楼板上,头也在冒血。 两个人,难道真是那两个逃犯? 看他们的脸色,气色比我都差。 我只是像化着僵尸妆,看起来虚弱,这两个则真的像是被吸干了阳气一样,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刚刚居然能冲那么快的。 “救……救我!”第一个被我打翻的人,发出很是虚弱的求救声。 我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才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主……” 啊! 他刚张口说话,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逃!不要下楼梯,从窗子跳下去。”男子惊恐万状,挥着手让我逃。 “一楼怎么回事?谁在叫?为什么不能下楼梯?”我问道。 “逃啊!”男人忽然吼叫出声,然后身子开始扭曲。 我注意到,他眼中的光,正在快速变得浑浊。 看着他扭曲着爬起,张牙舞爪朝着我扑来,我喝止他不住,又给了他一棍子。 刚把他打倒,另外一个也开始扭曲起身。 看他威胁到我,我管他什么东西,直接两棒子把他打昏了。 我快速查看了一下,他们都呼吸,有心跳,有脉搏。 但我还是不敢轻易下定论他们是人不是人。 我在萌萌家的时候,看到的爸妈也是和真人没什么两样的。 第19章 快逃 老建筑外有一圈围墙,看起来不新不旧,应该修了没几年。 门上挂着锁,不过左边的锁扣被人拔掉了。 咣吱! 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稍远的地方就很是朦胧。 我拿出头灯戴好,握着哭丧棒向前。 还没进入建筑内部,我就察觉这里怪异得很。 这样没人住的老旧建筑,园中居然一根草都没有。 这栋建筑真的非常老了,前面的四根柱子,都用木头撑着。 而撑住它们的木头,也已经枯腐得不成样子。 我抬手拍了一下,一些枯皮萧萧落下。 同时,我的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被刺破了好几个口子。 凝目一看,枯木上插满了碎镜子。 “有病吧?” 我恨恨骂了一声,查看了一下另外三根木头,上面同样插满了碎镜子。 这些镜子不是随意插的,而是全部都镜面朝外,将照射来的阳光全部反射了出去。 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有什么用途。 我拿出手机,本想打电话咨询一下李咪咪,可手机却没信号。 我没有急着进屋,而是在院子中转了一圈。 在地面上,我又发现了斜插着的碎镜子。 这老建筑一正两偏,坐东朝西。 因为山形的关系,使得它在一天中被太阳照射到的时间很短。 如果屋后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的话,这房子一天到头都吸收不到一点阳光。 “难怪是活人禁地,这尼玛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我嘴上叨着,抬头朝二楼看去。 艹,真的有料! 楼上赫然出现一排红色的阿飘。 它们全都披着头发,垂脸而下,一直到腰际。 从我的角度看,看不清它们到底是挂着还是飘着。 被我的头灯照射,她们也没有消失。 我激动起来——要是能把这一排都超度了,那得是多少功德,我爸妈身上的功德罩又能加多么得厚实啊! 咣当! 正当我美好畅想的时候,一楼传来一声巨响。 我一看,是进入屋子的房门自己开了。 屋内亮闪闪一片,反射出来的光很是刺眼。 屋门就那样开着,似乎在欢迎我进去。 等我再抬头看时,二楼已经变得空荡荡。 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错觉! 这屋子里,绝对有料! 不过,真要正式进去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免有几分发虚。 唉,在这之前,我经历过最可怕的画面就是车祸的那位单亲妈妈,在电梯外cos贞子。 但我有预感,我这个惊悚阈值,今天大概又要被刷新了。 谨慎观察了阵,我打开手机摄像,将手机绑在头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死了算完,没死就留点资料以后好好改进。 我估计,解不开那个借命咒,我大概要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了。 咣当! 走了两步,大木门光上了。 我刚停下,又是咣当一声,门又开了。 我走,门就关,我停,门就开,一直重复着。 当我在门槛前停下来的时候,门恰好是开的状态。 我只要再跨一步,就能走进这难以预料后果的凶屋。 “怕个吊,我死了也是鬼。” 我一咬牙,大步跨了进去。 咣! 意料之中,我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头灯照射了一圈,我发现,原来那些闪亮亮反光的东西,是一些厚厚的塑料膜。 有这些塑料膜挡着,让屋子的空间显得很逼仄,视野也看不开。 这些塑料膜不是透明的,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但我有强烈的感觉,后面站着东西。 而且,不止一个。 我不敢直接用手去拨开塑料膜,而是用哭丧棒。 我紧绷着神经,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第一道膜墙拨开,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后面什么都没有。 右手边的膜墙,掉落在地上,还有一角是挂在楼底的。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塑料膜上的钩子被扯得变形了,该是被大力扯下来的。 看到这,我猛然想起了墓地中那两个人说的话。 他们口中的逃犯,不会真逃到这里来了吧? 如果我是逃犯,我宁愿被抓,也绝对不会选择躲在这种阴森诡异的地方。 我是冲着诡异来的,手中还有小白的哭丧棒,遇到诡了能轮它两棒子。 但如果是遇到了凶神恶煞的逃犯,他们偷袭我的话…… 我决定了,先来一招“打草惊蛇”。 我清清嗓子,大声喊道:“喂,有人吗,我是来抓诡的,这里很危险,有人的话就赶紧离开。” 回应我的,只有我的回音。 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但这两声嚎,心中的憋着的紧张情绪得到了释放,感觉轻松了一些,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我提提神,继续拨着膜墙往前走。 一道、两道、三道…… 每拨开一道膜墙,我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一直没出现什么。 前面是一道木头楼梯,通往二楼。 我抬脚跺了两脚,还算结实,并不像外面的露天木头那样枯腐。 楼层两米来高,如果有准备,从上面跳下来大概率是不会有事的。 我决定先上楼去看看。 毕竟,之前在院子中,我可是看到两排阿飘的。 希望它们能对我有什么诉求,而不是被我吓走。 不要偷袭我当然是最佳的结局! 我的行为确实有些作死,但我可不是真的来找死! 咚……咚…… 我踩得很轻,可是每一脚落下,木板发出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二楼比较空旷,没有像一楼一样挂满塑料膜。 我正朝着窗口走去,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刺的猪叫。 猛一回头,见一个硕大的影子朝着我扑来。 我本能的反应,左手一棒子朝着那东西打了过去。 一声惨叫,那东西轰咚一声砸倒在楼板上。 我头灯往它脸上一照,发现它的头在汩汩流血。 会流血? 这是个人! 我正要蹲下查看,前方又发出噔噔噔的蹦跑声,楼板跟着剧烈震动着。 我看它来势汹汹,又一棒子打了过去。 它没有躲,也没有抬手格挡,我怎么打它就怎么挨。 又是轰咚一声,它也倒在了楼板上,头也在冒血。 两个人,难道真是那两个逃犯? 看他们的脸色,气色比我都差。 我只是像化着僵尸妆,看起来虚弱,这两个则真的像是被吸干了阳气一样,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刚刚居然能冲那么快的。 “救……救我!”第一个被我打翻的人,发出很是虚弱的求救声。 我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才警惕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主……” 啊! 他刚张口说话,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逃!不要下楼梯,从窗子跳下去。”男子惊恐万状,挥着手让我逃。 “一楼怎么回事?谁在叫?为什么不能下楼梯?”我问道。 “逃啊!”男人忽然吼叫出声,然后身子开始扭曲。 我注意到,他眼中的光,正在快速变得浑浊。 看着他扭曲着爬起,张牙舞爪朝着我扑来,我喝止他不住,又给了他一棍子。 刚把他打倒,另外一个也开始扭曲起身。 看他威胁到我,我管他什么东西,直接两棒子把他打昏了。 我快速查看了一下,他们都呼吸,有心跳,有脉搏。 但我还是不敢轻易下定论他们是人不是人。 我在萌萌家的时候,看到的爸妈也是和真人没什么两样的。 第20章 会飘的功德们 楼下的惨叫声依旧,而且发出求饶和求救声。 我听得心惊胆寒。 我没有听那家伙的劝告,没有从二楼跳下去,而是选择走楼梯。 冲到了一楼,也没见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我寻着那个鬼哭狼嚎的叫声而去。 不敢冲太快,我得随时防着每一道塑料膜后面,会不会有东西冲出来袭击我。 终于看到那个发出叫声的人,我差点就吐了。 他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墙上,胯下拖着一根,已经到了地上,明显是刚刚遭遇了传说中的抽肠之刑。 一秒钟,我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 “救我,快来救救我。”男人颤抖着求救。 我看得头皮发麻,不敢轻易靠近。 “你是人是诡?”我问道。 “我……我……我当然是……人。快,求求你,救救我,我认罪。”男子的话断断续续,越说越弱。 认罪? “你是逃犯?” “是。我有罪,我认,枪毙我我也认。我……做错了事,但……但我也有……人权!” 我有些懵。 如果他是那两个逃犯之一,那楼上那两个又是什么人? “你他妈到底在看什么?快救我啊!”男人突然情绪激动。 我没有往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挂这么一个人在这实施抽肠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谁把你挂上去的?你另一个同伙呢?”我警惕地注意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知道。他们是一群人不像人诡不像诡的东西。”男人边说边翻白眼。 他全身都汗涔涔的,皮肉像是筛糠一样颤抖,可见正在承受着多么惨烈的疼痛。 我顾不上他,因为我此刻也全身发毛。 他说一群,可是现在算上他,我也只遇上了三个。 除非,他说的是那些红色的阿飘。 “刚刚……说,来抓诡的……那个,是不是……你?” “是我。” “那……那……小心你……后面。” 他话没说完,我就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对劲。 我刚要躲闪,就听到一声“猪叫”,一个东西重重扑在我身上,将我扑倒在地。 我手中的哭丧棒,也因为抓不稳而落到了地上。 我被面朝下按着,挣扎不脱,也看不到按着我的是什么东西。 “老宋,你醒一醒,快来救我。”挂在墙上的男人大喊。 原来,现在按倒我的,才是他的同伙。 突然间,挂在墙上的男人,不顾自己被抽肠之痛剧烈挣扎起来。 我努力抬头,看到他面色非常恐慌,像是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我刚要挣扎,没想到,双手双脚都被人死死按住了。 我一扭头,可算看清了,此刻按住我的,正是挂墙上的男人口中那些“人不像人诡不像诡”的东西。 他们有男有女,全都眼神空洞,面色无神且狰狞,每一个都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按住我左手的一个女的,还做着美甲。 明显是个人。 有一人从后面走到我头前。 他的样子,也和行尸走肉一样。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大砍刀。 “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大喊,“你快醒醒,你是人啊。” 他像是没听见,毫无反应,缓缓举起了大砍刀。 他的目标,不像是我的头,更像是我的左手。 别说小白的哭丧棒我只有左手用着顺手,就算啥都拿不了,我也不想失去它。 我又急又气又愤怒,拼尽全力奋力挣扎。 可是,我越是挣扎,我的手脚就被按得更死。 特别是右手和双腿,感觉都要被按断了,酥麻疼痛袭遍全身,根本使不出力。 左手是唯一还有力量感的。 眼看着头前那人手中的砍刀就要落下。 我攥紧拳头,将全身力量都凝聚到了左手上。 我左手的衣袖,已经被扯掉,我能清晰看到,我左手肌肉虬结,强壮得都不像我的。 啪!噔! 我左手上的力量猛然爆发,将按住我左手的一男一女掀翻在地。 左手一得解脱,我立刻反手一抓,将跪压在我背上的男人一把抓住往前甩去。 血光飞溅! 砍向我左手的砍刀,砍到了被我甩出的男人的头上。 我抓着他轮了一圈,按住我双脚和右手的人也全被被砸飞。 我半秒不敢耽搁,立刻滚了两滚,左手抓过哭丧棒,跳起来朝着砍刀男打去。 砍刀男好像只有进攻的本能,都不知道躲,用脸硬接了一棒。 一棒打下,他直挺挺向后倒去。 旁边那些被打倒的人,一个个发出猪叫声朝我扑来。 我拿着哭丧棒,照着他们的头一棒一个,将他们再次打倒在地上。 被哭丧棒一打,他们根楼上那两个一样,顿时捂着头开始哀嚎。 我知道他们在短暂的清醒后又会扭曲变形,不顾他们哀嚎求救,挨个补了两棍子,看他彻底昏迷,这才收手。 此时,我已经浑身是汗,说不出是累出来的还是惊出来的。 我查看了一下那个头上挨了一刀的逃犯,已经彻底死透了。 挂在墙上的那个,耷拉着脑袋,也没了声。 我上去一看,他还有呼吸,应该是持续不断的疼痛让他昏了过去。 但他的肠子长时间暴露在外面,不赶紧送去抢救的话,只怕也活不长。 我从那些不沾人气的人身上搜出了他们的手机。 其中一个的手机没有屏锁。 我查看了一番,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一个直播团队! “又是一些为了流量不要命的……” 我还没感慨完,忽觉阴风从四面吹来。 抬眼一扫,心中不由得一凛。 我的目标出现了。 而且,不止一个! 我,被阿飘包围了! 立在我正前面的,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布满血斑。 左后和后面围成圈的,则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那些红衣阿飘,她们没有露脸。 原先在楼外看它们的时候,我还畅想着它们是会飘的功德。 可现在直面一切,我心中只有一阵阵的恶寒。 这些飘的气势和之前找替身的司机、救孩子的女诡,完全不同。 恶意大得有如实质,非常骇人! 我只能握紧哭丧棒。 “我是来帮你们的,有什么诉求,你们可以跟我说哈。”我试探道。 反正,能超度的话,尽量还是不要硬打吧。 红衣没说话,白衣开了口:“咦嘻嘻,你真蠢!” 我松了一口,能沟通就行! “不是笨蛋谁会来这种地方,给你们送温暖?珍惜机会,有冤诉冤哈!对了,排队一个一个来,未尽的心愿也能说说,能办我都给你们办了。” 我壮着胆子挥了挥哭丧棒,企图让它们听话一点。 结果白衣发出一声令人骨头发凉的冷笑:“你果然不知道,阴差哭丧棒的力量,是会随着使用次数而减弱的。” 我看了眼哭丧棒,果然,它已经没有了幽光,亦如之前被我的左手打断的那样。 艹!这可是我保命用的,怎么还没电了呢? 我着急忙慌把它插回腰间,准备去掏别的工具。 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白衣阿飘正贪婪地盯着我的左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视线就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我的脑子。 我瞬间回想起了很多被我忽略的细节—— 开诡出租时,方向盘只有左手能抓稳;打鬼差的时候,也是左手捏出了那个所谓的法器;左手能聚功德……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从王萌萌手中抢回那只寿衣袖子开始的! 当初寿衣袖子自燃,入水不灭,我还以为是王萌萌那妖女搞事,想烧死我。 现在回想,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的左手,应该是被寿衣袖子烧过后才有了能耐。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如果把全部的寿衣都夺回来,那全身上下都会有能耐? 那只阿飘见我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桀桀怪笑起来。 “现在才意识到?晚了!明明有好东西,却不会用,不如给我主人!” 说着,它怪叫着就要朝我扑过来。 “等一下,你主人是不是王萌萌?”我将左手背在身后,大声问它。 “桀桀桀,下地狱问阎王去吧!”它半点都不带停地。 好在我最近休息够好,等它到眼前的时候,我左手已经蓄力完毕。 白光笼罩了我整个左臂。 对着飞来的阿飘,我狠狠扇了过去! 第21章 怪我太强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这个阴森的大厅里回荡。 而被打的嘴炮阿飘,直接原地化作了一片白色光点,十分唯美地飘舞,消散。 这一瞬间,我感觉众多阿飘加在我身上的恶意都忽然轻了一些。 我有点懵地低头看了看我左手。 这、这么厉害的嘛? 刚刚那只白衣,我怕感觉都没比小白和小黑差多少的。 一巴掌就搞定了? 不过,随着白衣的光斑消失,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有了一点下滑。 这一巴掌,竟比我徒步过来还要累。 看着周围依然密密麻麻的飘。 我果断掏出瓶子,将里面的小白倒了出来。 我把哭丧棒往他手里一塞:“帮忙!一个都不能放跑!” 红衣飘们见我如此凶残还要找帮手,各自发出凄厉叫声,四散飘逃。 小白扭动几下胳膊,手在哭丧棒上方虚空一抚,哭丧棒立刻重泛幽光。 我只看了一眼,就追着红衣阿飘们去了。 我开着阴阳眼,它们无所遁形,只要被我追到,一巴掌一只,原地消失。 解决完逃往二楼的那些红衣阿飘,我返回一楼。 没一会儿,小白牵着一串红衣阿飘回来了。 “道爷,怎么处置它们?” 不等我说话,就听红衣们朝我一阵哀嚎:“我们有冤屈,我们有诉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我本来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 助诡为乐嘛,它们好我也好。 可自从知道这帮王八蛋,极有可能是王萌萌安排在这搞我的,我的圣父之心深深受到了伤害。 还有冤屈有诉求? 你们为虎作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被害的人也有冤屈有诉求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左手,一巴掌一个,全给原地超度了。 再回头看小白,它一张诡脸直接僵了,眼神惊恐地看着我。 “身死万事消,前尘云烟散。还诉求什么诉求。一个个死了都不甘心,都有诉求,那人间不完蛋了。” 我理直气壮地给自己的泄愤行为挽尊。 至于功德,我并不担心。 原地超度了这么多诡异,那我至少算是救了一整个直播团队,这难道还不能算功德? “道爷通透!”小白一脸真诚地给我比大拇指,“如果大家都能像您这么通透,我们的工作至少能轻松大半!” “别吹了,这什么玩意儿?”我指着地上玻璃珠一样的东西问。 小白走过去,把珠子捡起来看了看,一脸惊喜道:“道爷,这是出阴珠。” 出阴珠? 没听过! “哟,你倒是挺有眼力,这玩意儿都认识。”我对他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小白被这么一夸,立刻卖弄起来。 “嘿嘿,这哪儿能不知道。您修炼‘元神出窍’的法术,在我们那叫‘出阴术’。只不过,你们魂魄主动离体后能自主操控,可随时回到肉身。” “但是,如果一个人遭遇找替死诡的,那它的魂魄就属于被动离开肉身。长时间回不去,又找不到轮回路,就会形成出阴珠。道爷您看——” 小白将捧着那颗珠子凑到我面前,秀道:“这可不是一个人的出阴珠,而是很多个魂魄凝聚成的!” 我老神在在地点点头:“不错。”然后鼓励地看着他。 小白备受鼓舞,立刻继续道:“那群厉诡,肯定夺了很多人的魂魄,道爷您今儿这么一清理,可真是积了大德了!” 说着,他又闻了闻珠子,皱眉道:“嗯?这出阴珠上怎么有强烈的香火气?难道是被人养着的?” 可算是说到我稍微知道点的内容了。 我冷笑道:“不是人养,难道还是它们自发自动聚集在这里,立志要做这个城市最强惊悚传说吗?这事我有数。” 我不确定背后的人是不是王萌萌,但我确定,这背后一定有人! 顿了顿,我问:“被夺了的魂魄凝聚在这个出阴珠里面,是不是意味着一个人死了,但你们却无魂可勾?” “对的,就是这样。” “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阳间死了人,下面没收到魂,你们也不调查追踪的?” “这……道爷您有所不知,我和黑爷这个级别的,只是让勾谁就勾谁。接不到勾魂令,谁死了,谁不见了,我们根本没资格知道呀。” 好吧,很老实本分的打工仔! 看着出阴珠,我可算明白了,为啥李咪咪说,死在这凶屋里面的人,连魂魄都不见了,原来是这么个回事。 “那你看看这些人不人诡不诡的是怎么回事。”我目光扫向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主播团队。 小白扫了一眼,道:“他们缺魂少魄,没有了本我意识,这样容易被操控。” “他们缺少的魂魄,应该也在这里面。”小白手指托着出阴珠。“只要把缺少的魂魄归还给他们,他们就能正常的。但是有个问题。” “讲!” “他们的魂魄应该不是被正常夺走,而是在遭受极强的精神刺激后,被吓得魂不附体。这样的话,就算把魂魄还给他们,他们大概率也会精神不正常。”小白说。 “这就不归我们管了。你把他们的魂魄还给他们吧。” 小白双目一瞪,面露难色,“道爷,我做不到啊。这只有您亲自动手才行。” 我? 我除了打诡,还魂什么的我懂个球呀! “你好歹是个诡差,怎么这点小事都不行?” 小白哭丧着脸:“对道爷您来说当然是小事,但我是真不行呐。道爷,您懒得麻烦的话,您直接将这出阴珠捏碎,他们的魂魄就会自己归位了。” “我确实懒得麻烦。”我从小白手上接过出阴珠。 一触及,我就感觉到,珠子上有很多道强弱不一的力量在冲击我。 这珠子,居然像是活着的一样。 我按照小白说的,左手一用力,果然将珠子捏成了气。 很多白色阿飘,从我手中飘起,齐刷刷飘在我前面。 它们全都像还没完全睡醒一样,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 其中几个不断飘荡变形的,看他们的模样,就是地上那些主播团队的。 “道爷,对不起呀,我猜错了。他们不能自己回去,还得道爷您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按回去。”小白一脸苦涩。 我脸上嫌弃,心中却挺高兴,甚至让我按一天一夜我都愿意。 因为,这能赚功德。 果然,我每按回去一个,我左手上就会凝聚一些功德光。 确实的灵魂回归之后,主播们的起色陡然变好了很多。 那些还飘着但魂魄完整的,毫无疑问,他们的肉身早死彻底了。 小白拿着哭丧棒一挥,他们像是突然完全醒了过来。 “谢谢小哥哥解救!” “小哥哥,我们的身体就藏在这房子里面,求求你,告知我们家人一声,让我们入土为安吧!” 他们齐刷刷跪在我前面。 从他们身上飘逸出光,不断凝聚在我的左手上。 按照他们的指引,我真在屋子中发现了十三具尸体。 其中六具,骨头都已经变细了,可见是死了很长时间了。 “道爷,不如我辛苦一趟,我送他们去报道吧。”小白主动请缨。 “你是不是想趁机开溜?” 小白一抖,委委屈屈道:“道爷,我刚刚帮你抓鬼,我可没逃啊。我们有约定的,你要放了我的。” “放肯定要放,但不是现在。” “但,但这样让他们乱飘,不好吗?” “没事,我铺子里面多的是冥途路引,回头烧些给他们就是了。”我说道。 小白很委屈,哭丧着脸想争辩。 “别嘤嘤了。你把哭丧棒给我,我去报警。” 小白一脸疑惑,“道爷,您报警干嘛要我的哭丧棒?” “这你不用管。” 小白不敢违抗,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哭丧棒递给我。 我让小白留下来看着现场,然后跑到有信号的地方去报警。 返回到老宅前面的石桥上时,却见老宅火光冲天。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老宅门前。 厉诡说过,它要砍我的手,是要送给它的主人。 难道,这个家伙就是它的主人? 我刚要喊话,他的一个疯狂举动去把我惊楞在了原地。 他居然举着火把,往自己身上点。 第22章 旗袍女 他很易燃。 火从他胸前燃起,顷刻间就蔓延到了全身。 更为诡异的事,如此的烈火焚烧,他就像一个稻草人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我冲到近前一看,这才发现,他不是像稻草人,而是真的是稻草人。 稻草人的身上明显画着符写着字,不过已经被烧得完全变形。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院子里面传出。 我抬头一看,是那主播团的人相互搀扶着从里面走逃出来。 “墙上挂着的那个怎么样了?”我问。 “好像还活着。”一男生说道。 我看了一下火势,有点骇人。 同时,里面传出男人凄厉的求救声。 “抓诡的,救救我,我见过那些东西的主人。” 他说到我心坎里了。 但我没有着急往里面冲。 里面挂着的塑料膜极其易燃,此刻房屋内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根本没有一条缝让我进去。 小白站在我身边。他眼神闪烁,怎么看都像是很希望我冲进去。 “给你个提前回到小黑身边的机会。”我说。 小白眉头一展,“道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去里面帮我把那个人弄出来,我就放你离开。” 小白的白脸瞬间转黑,害怕得直往后退,都快要哭出来了。 “道爷,阳火我们也怕呀。这样冲进去,我会被烧得灰飞烟灭的。” “你也太弱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呀!” 小白面容苦涩,“道爷,您想救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救他吧?” 我面色一沉,无比正经地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的觉得,道爷您想救他,只是想知道那个要砍您手臂的人是谁。”小白道。 这家伙很聪明,但真的是很不会说话。 这要是遇到古代君王,给它十个头也不够砍。 “道爷,其实您根本不用救他。让他死,等他死了,魂自己就飘出来了,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魂就行,不用您去冒险。” 我难道不知道这样更容易吗? 可万一这么做了,要扣我功德呢?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着我自己的影子,左手掐着指诀,默念起招魂咒。 随着手中白光泛起,两道黑影从我的影子中剥离出来,恭敬站在我面前拱手。 它们俩纸里纸气的,胸前都写着一个“秦”字。 “秦字号纸人?”小白惊讶不已,看着我的眼神都快冒星星了:“道爷,这种纸人是您也会做吗?” “你认识?” “我在下面见过。听崔判官说,每个特殊的节日,都会有一些秦字号纸人烧到下面。它们战斗力强大,烧下去后就直接被征入阴兵行列了。” 小白越说越激动,“像我这样因为担着差不能去轮回的,如果能弄到一个这种纸人,完全可以用它顶替我的位置,我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不由得怔住! 秦字号纸人强大,原来不是吹嘘的呀。 秦柳这家伙,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等小黑找到他,我非得好好问问清楚不可! “道爷,能不能给我和黑爷也烧一个?我们因为没有亲人在世,不知道多少年连冥币都收不到一张了。”小白的眼神,期待和苦楚齐飞。 “看你们表现。”我给了它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秦柳都没了,这种纸人已经成了绝品,我上哪儿再给弄两个去? 而且,就算真的有,我自己也蛮需要的。 在我的命令下,两只纸人立刻冲进了屋子。 被火苗一点,它们也烧了起来。 但不像普通纸制品一烧就没,那火焰落在它们身上,就好像被定格了,并不会蔓延。 “原来,阳火一时半会儿都烧不坏它们,牛逼啊!” 小白看着纸人,哈喇子都要挂下来了。 十秒钟不到,两个纸魂就将男人抬了出来,而它们身上的火焰,在沉入我影子的时候,也熄灭了。 抬出来的男人已被烧得皮开肉绽,满身焦黑。 但他命硬,竟一息尚存。 “主人是谁?快说!”我不想废话,直接问。 “是个,女人!”男人嗓子嘶哑。 我立刻想到了王萌萌,但还想与他确认:“什么样的?” “黑旗袍……”话没说完,男人却已经昏死过去。 黑旗袍的女人? 我整个脑子都“嗡”了声。 我不得不想起和李咪咪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她就穿着黑旗袍。 不,不会的! 如果李咪咪真的要害我,那她根本不必救我。 对,应该就是巧合。 谁规定王萌萌就不会穿黑旗袍呢? 男人还有一截肠子拖在外面,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 我也没法,只能等着治安员带医生来。 这里的情况有多糟糕,我报警的时候就个他们说了个大概。 主播团队已经逃到了门外,挤在桥头围成一团。 见我出去,他们顿时拖着身子动了动,表情非常的复杂。 有惊讶,有感激,更多的是畏惧。 我懒得管他们怎么想,只上前去问:“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们面面相觑后,推了个领头模样的男生来回答。 “我们是搞探灵直播的。我们探访过很多的所谓凶宅,也玩过很多的招魂游戏,可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来到这里后,我我们……” 说话的男生看了一眼燃烧的屋子,脸上写满劫后余生的后怕,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我意识到,让他复述一遍经历,可能真的有点残忍。 于是我问:“你们有记录吗?” 他们赶紧拿出拍摄到的视频给我看。 从视频中可以看出,一开始的气氛就很诡异,但他们不以为意,还嘻嘻哈哈的。 但他们上二楼后,情况就急转直下。 视频什么都没有拍到,但出现在视频中的他们,却明显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们逃下二楼,在膜墙中穿梭一阵,前面赫然出现一口朱红色的棺材。 “这里暂停,能把视频拍到的画面放大吗?”我问。 小伙点了下头,立刻操作起来。 随着视频截图的放大,我的眉头越皱越紧。 那个棺材里面放着一个稻草人,左胳膊没有了。 稻草人的头上贴着一张符,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 那字迹秀气且纤弱,和萌萌家中纸人上的字迹一样。 而更令我在意的是,在这一幕的左下角,确实有一条女人的小腿入镜。 小腿白皙,旗袍裙摆上的流苏乌黑。 光线昏暗的背景中,这截带裙边的小腿真的很容易被人忽略。 可我注意到了。 因为第一次见李咪咪的时候,她就是穿了这么一条带流苏边的旗袍! “你们拍的时候有看到这个女人吗?她长什么样?” 我指着那条小腿,焦急地问直播团。 可他们所有人都摇头:“没有,我们拍的时候没看到任何人。” 我的心被高高地提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质问她是不是来了这里。 可我没有。 我很不想怀疑她。 毕竟她真的帮了我很多,甚至在王家别墅,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我很确定今天的事是有人在做局搞我,并且这个人应该是要借我全家命的王萌萌。 但在这件事里,李咪咪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第23章 很难不飘 治安员到来之前,我让主播团将拍摄到我名字和生辰的那一段视频给删了。 因为是我救了他们,他们很是听话。 治安员们到了后,他们很快就证实,那两个人就是在逃的凶恶通缉犯。 因为一死一残,情况非常严重,我遭到了非常严厉、细致的询问。 我闭口不提阿飘的事,其他的全部实话实说。 至于主播团为什么会发疯攻击我,这留给治安员们自己去调查。 我也隐瞒了李咪咪和萌萌的所有信息。 一直被询问到凌晨四点。 这一次,我打了诡,还熬了夜,但我却感觉很是精神。 回到铺子,还是处于亢奋状态,一点倦意都没有。 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阵,左手上的功德光盾已经收放得非常自如。 “想借我的命,却没想到助我觉醒了这种神奇的力量,就问你气不气!”活动着左手,我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我开始考虑拿回整套寿衣的事,如果全身都觉醒,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一想到这,我就精神亢奋,很难不飘。 只要我变强了,我就能主动出击拯救爸妈,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很茫然很被动。 这一夜,我只是在天亮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但起来后就精神十足,完全没有困顿感。 照照镜子,我脸上的“僵尸妆”也消散了很多,看起来就是普通熬夜过后的状态。 早早的到了医院,我立刻就给爸妈加强了功德光盾,还特意让小白拿着哭丧棒试了试。 “道爷,恭喜恭喜!”小白抱拳向我贺喜,“庇荫在他们生命中的功德居然神奇的加强了。像我这样的小诡,想要硬勾他们的魂,已经是不可能。” “如果是黑白无常来了呢?”我问。 “七爷八爷的话,勾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小白依旧很耿直。 爸妈身上的功德光盾,肉眼可见的厚,想不到在黑白无常面前,还是形不成什么保护。 对比起来,我越发感觉,秦柳被勾走,一定有什么蹊跷。 “黑白无常不会突然来吧?”我问。 “理论上讲是不会。因为这差事之前交给了我们,不发生什么事故的话,一直都是我们负责。”小白说。 “一直?勾魂失败这种事,以前你们有没有发生过?” 小白露出笑容,“经常发生。道爷,您应该比我懂的呀,人的一生,会在多个年龄阶段有劫数,过了就能多活很多年。而这个劫数,就是被勾魂了,一旦勾魂失败,那就得等下一个劫数。” 我当然听说过命运的劫数这种说法,只是那时候我不信,还在街上和算命先生们杠过不知道多少次。 “道爷,但是您的父母情况不一样。他们的劫数还在持续,就算没有诡差勾魂,庇护他们的功德一旦耗尽,还是会死。” 小白这直白的话虽然很刺耳,但确实是这样。 只要借命的家伙不终止这个过程,他们就一直处于危险中。 可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无法确定借爸妈命的,到底是萌萌还是陈大师。 我现在只能确定,借我命的是萌萌。 和小白正聊着,外面忽然有人来。 我急忙将小白收了进去。 虽然普通人看不到它,但如果来的是有阴阳眼的人,看到我在和一个诡差热聊,也是不好的。 看到走进来的人,我有些吃惊。 他们是秦柳的父母。 “秦伯伯,伯娘,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爸妈昏迷两三天了,我们来看看。”秦伯伯边说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我。 我有些惭愧,因为忙我家人被借命的事,秦柳出事后,我只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询问情况。 现在秦柳的事还没臣弟解决,他们到先来探看老爸老妈。 他们看起来比之前还憔悴,显然是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 别说他们,我现在也接受不了秦柳走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觉醒力量,想找人喝酒庆祝,想到的第一个人依旧是秦柳。 我们先是说了爸妈的情况,接着自然而然就聊到了撞秦柳那个人的情况。 一说起这,伯娘眼中就眼泪乱撞,悲恸不已。 秦伯伯情绪还稳一些,但看得出,他眼中充斥着无奈和愤怒。 他们细细说起,我这才知道,撞到秦柳的,其实是一个富二代。 这两天,富二代的家人一直让他们签署谅解书。 威胁说,如果不签谅解书,那秦家就一分钱的赔偿都别想拿到。 他们权大钱多人脉广,儿子进去蹲几年,轻易就能出来,到时候秦柳死了也白死。 撞死了人还这么嚣张,我听得义愤填膺。 “很多亲戚都劝我们,让我们签谅解,这样能得到很大一笔赔偿。拖下去,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小柳死那么惨,他们又那态度,要我如何谅解他们?”伯母哭泣起来。 “小兰知道了吗?”我问。 他们摇摇头,“她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不敢告诉她。” 秦兰是秦柳的妹妹,正在读高中,兄妹两的感情非常的好。 我有些接不上话,因为我家也只是普通家庭,遇到这种需要打官司的事,确实给不了什么帮助。 “航子,其实我们这次来,除了看看你爸妈的情况,也是想让你给我们一点建议,到底该不该签谅解书。”秦伯伯说。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有点难回答。 如果他们坚定不动摇的话,又怎么会来问我呢? 我想了想,道:“秦柳是我发小,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从感情上来讲,我绝对希望肇事者得到公正的审判。我永远无法原谅肇事者,我的好兄弟还那么年轻。” 秦伯母顿时悲伤难以抑制,扑到秦伯伯肩上,发出了抽泣声。 秦伯伯神色也是悲切。 我赶紧转了话锋:“但是,我想如果秦柳在天有灵,最希望的,肯定是你们能早日走出阴霾,好好生活。如果肇事者的家人真的有诚意和解,签……” “签什么签!绝不!我永远都不会谅解!” 秦伯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怒吼。 紧接着,她紧紧抓住秦伯伯的袖子,泪流满面:“老秦,小柳真的太可怜了,我们就算拿了那笔买命钱,难道花得下手吗?我们不签,行不行?” “好好好,不签。你别哭了,别吓着小航。”秦伯伯有点尴尬。 我给伯母递了纸巾,又安慰了他们一番。 秦柳的事,我是打算帮忙的。 不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是那两个纸人,我也得承他的情。 更何况,我现在并不是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只是,这种帮忙,不能公开。 安慰好了秦伯母后,我又带他们去吃了饭。 跑前跑后把人安顿好了后,我就给昨晚带队的萧队长发了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是我的手机拍摄的,十分清晰地拍到了阿飘。 果不其然,视频发出去后,队长很快就给了我回应,还说中午带人来见我。 第24章 特事科 队长说了是中午到。 结果,半个小时不到就来了。 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队长和其中一个昨晚我见过。 另外一个黑衣人,戴着帽子和墨镜,看起来很装杯。 他们早跟医院交接好了,腾了一间医院的办公室给我们。 穿着制服的小帅哥,在门外负责看着。 “介绍一下,这是贺强贺队长,特别事件调查科的同志。今天贺队长和你谈的话,你出门后就必须忘了。”萧队长一脸严肃。 “忘肯定是忘不了,但我可以保证不对别人说。”我道。 特别事件调查科,我一早就听说过。 我之所以把拍到阿飘的视频发给萧队长,就是在赌这个特事科真的存在。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我看了你昨晚上的证言视频。我敢断言,你说的都是真话,但你只说了一半。”贺强表情冷沉,声音听着倒是挺清朗。 “既然你是特事科的,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发给萧队长的视频相信你也看了。我想听听你的说法。”我说。 “我什么说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发掘到了你这样一个新人才。特事科一直很缺你这样的人才,我是来邀请你加入的。福利待遇方面,绝对超乎你的想像。”贺强说。 够直接的! “有权吗?”我问。 萧队长双眉一横,欲言又止。 “有。不过不能明着用。”贺强说。 “加入的事以后说,但我们提前合作。怎么样?” 贺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这倒是有点超出我的预料。 我还以为,他起码会讨价还价一番,或者义正言辞的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威胁我。 “我有个好兄弟叫秦柳,前几天被人撞死了。现在,肇事者家人态度非常嚣张……” “秦柳?这个案子我知道。”贺强打断了我的话,“他的情很特殊,车祸发生的当晚,案子就交到我们特事科了。” 我愣住。 这又让我没有想到。 秦柳的事很怪异,我还以为只是在我的视角中呢。 “正常的车祸案件,怎么会送到你们特事科?”我疑惑问道。 “还说是你的好兄弟,你连他车祸不正常都不知道。”贺强直言道。 这话有些伤人。 但我认了! 秦柳的事,确实是让我的头越来越大。 这不是一直在等小黑的消息么! “你知不知道,他发生车祸后,还有人在他的铺子和他买到了东西?”贺强问。 “萌……梦里都没见过这种事。”我差点把梦梦说了出来。 我现在还不能让她被特事科带走,否则我想全身觉醒的事就很不确定了。 “那我先跟你说案发时发生了什么。萧队,你先给他说。” 萧队长点点头,将他们对肇事者的审问情况给我说了个大概。 当晚,开车的富二代车上,还有一男二女。 根据他们的供词,加上后来对他们的监测,确定他们当时没有喝酒,也没有嗑药。 他们之所以会撞到秦柳的车,恰恰是他们为了避让秦柳。 “开什么玩笑?我看过现场照片,秦柳出事的时候明明是在车里的。哪里来的避让秦柳?”我生气说道。 “你也觉得奇怪吗?正是因为奇怪,我们才第一时间把这个案件转给了特事科。”萧队长说。 “到底什么意思?”我越发一头雾水。 明明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难道还另有玄机? “接到案情后,特事科又再次审问了肇事者,终于还原了事情真相。” “快说!” 我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我怕他说出来的情况是洗白了肇事者。 倒不是我仇富,希望他们被制裁,而是情感上接受不了。 当然,我做足了心理准备,真相很多时候就是很血淋淋的,并不以人的意识而改变。 贺强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直言道:“秦柳被撞事件,确实是他们的全责,而且比你知道的情况更为恶劣。” 我神经一紧,双手紧紧抓在大腿上。 “你看到的车祸现场的照片,其实是第二现场。” “啊?”我更加震惊。 贺强道:“情况是这样的:当时,李某开车在路上,他的女友正在给他口。他沉浸在快感中,没看到秦柳正在过马路,直到把人撞飞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人了。” “他们下车查看,秦柳伤得很重,向他们求救。结果,他们没有救人,而是选择将秦柳碾死后逃逸。” 听到这里,我牙齿都恨不得咬碎,腿上的肉都被指甲抠破了。 贺强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感情,“接着就是第二现场,也就是现在大众知道的版本。但公开的版本,真实内容只有一半。” “在第二现场那里,李某看到秦柳突然出现在前面的路上向他们挥手。李某被吓坏了,开始避让,结果这一避让,他在极度紧张中把油门当刹车,加速撞到了秦柳的车上。” “我不知道你对秦柳的后续到底有多少关注。如果你看看网上的新闻,你就会知道,秦柳为什么会被撞死,有很多个版本。呼声最高的一个,秦柳的死,其实是谋杀。” “现场证据也挺像是这样,因为监控可以证明,李某是突然加速撞向秦柳的车子。” 我怒道:“他们撞了人不救,而是碾压后逃逸,这本来就是谋杀。” “你冷静一下,我们回到我们说的内容。秦柳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前面?”贺强道。 我愣住,彻底懵了。 虽然这几天见到的东西让我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但秦柳的遭遇,我还是越听越理解不了。 第25章 查无此诡 缓了好一阵,我的情绪略微冷静了一些。 “你们调查到了什么?比如秦柳为啥会突然出现在前面?”我问。 贺强摇头,反而用期盼的眼光看着我。 “你是他的好哥们,我们还希望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线索。秦柳出事前后,他有没有找过你,对你说过什么?” 贺强一直盯着我。 别看他声音好听,目光却非常的犀利,像是能洞悉人的内心。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梳理、脑补着和秦柳有关的事情。 秦字号纸人很强,这得到了小白的验证,我也亲自检验了两只。 证明秦柳不是吹嘘。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秦柳其实本身就有非比寻常的本领。 所以,他被撞了之后,他可以灵魂出窍,到前面拦住肇事者,逼停他们。 然后,他还抽空回铺子卖东西,跑来和我撸串。 这看起来很合理。 但结合后来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我的这个推测又变得有些过于异想天开。 秦柳如果真那么强大,他应该很清楚,那时候的我其实很弱鸡,他被黑白无常追,又怎么可能向我求救呢,让我白挨了黑无常一掌。 是情急之下的见人就求救? 或许有可能吧,我不知道! “你们特事科人才济济,有没有尝试过招魂通灵什么的?”我问。 “试过,但没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什么情况会导致无法回应?”我继续问。 “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和我讨论案情,而是在和我学东西?”贺强的目光更加犀利。 好家伙,真聪明! 我从李咪咪那学了招魂咒,一共召过两个魂。 一个是给我全家整了借命符的陈大师,一个就是我的好兄弟秦柳。 可不管哪个魂,我都没成功召回来过。 我怀疑,李咪咪教得可能不太正宗。 现在有专业的正规军在这,我当然是想学一学的。 不过,看这个贺强的样子,看来是不肯轻易教我了。 “找到问题,分析原因,难道不行吗?你要是不知道,那算了。” 贺强的嘴角终于扯动了一下,“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谁死了都能招魂出来问一问,那这个世界怎么还有难破的凶案命案?” 我愣了愣,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事儿。 阴阳两界,一定有什么桎梏。 秦柳的事,还是讨论不出一个结果来。 我也没和他们说,秦柳出事后他还活蹦乱跳和我撸串这个事。 还是先等小黑的消息吧。 “能说的都和你说的差不多了。更多东西,等你正式加入特事科后会让你知道的。”贺强说。 “现在我爸妈昏迷在床,我没什么心情工作。等他们好了我会考虑。”我先给贺强画了个饼。 贺强也不强求,但他还是把福利待遇和我大概讲了一下,确实是非常诱人,让人难以拒绝。 “你可以放心,秦柳案的肇事者,一定会得到严厉的审判。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或者想到什么新东西要给我们提供,你随时联系我。”贺强给了我他的私人号码。 我点点头,将号码存储好,还在脑中默默记住了。 我这次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一半,就等最终的审判结果。 “萧队长,我还有个请求。” “嗯,你说!” “这段时间,别让那家人去骚扰秦柳的家人。” “我们会告知。” 贺强和萧队长他们厉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中。 吃过了饭,我在医院一直守护爸妈到晚上。 回到铺子,一个人实在无聊,我就把小白倒了出来闲聊。 刚聊没几句,阴吹吹来,窗帘卷动,小黑从地板蹦了出来。 我这几天见诡见得有些麻了,小黑这样神出鬼没,我也没多大的反应。 小白见到小黑,立刻就拉着他和他叙了起来。 “白爷别急,我先和道爷说说话。”小黑急忙向我行礼。 “打听到什么了?”我问。 “道爷摸怪,小的……” 我顿时心情不好了。 我那么多期盼那么多遗憾你知道吗?! 小白也是显露出了失落的眼神。 小黑完不成任务,可是意味着它不能离开,哪能不失落。 “把你调查到的说清楚。”我沉着声音说。 “道爷,那小的就查到什么说什么了。道爷说您的那位兄弟是车祸死亡的,如果是命运如此安排,那他应该被引着直接去阎王殿报道。” “但小的打听过了,他并没有去过阎王殿。如果是枉死,那应给被带去枉死城。我问过枉死城值班的兄弟,他们没有接收到。” 我听得皱眉,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他挣扎逃跑,被七爷八爷打得魂飞魄散了?”小白猜测道。 小黑的脸顿时更黑,急忙给小白使眼色。 小白却一点都没有意会到,继续一脸认真猜测,“如果不是被打得魂飞魄散了,也许是罪大恶极,被带去十八层地狱了。” “放你个狗屁。”我大怒。 小白却眨眨眼,一脸困惑,“是有这种可能呀。” “白爷,别说了。”小黑拉了拉小白,赶紧打圆场,“道爷,白爷他嗓子浅肠子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您不要怪罪他。” “我说的是真的呀。罪大恶极的人,是会被直接带去十八层地狱的。”小白像是一头倔驴。 “那你到说说,秦柳他怎么罪大恶极?”我厉声质问。 小白一怵,表情顿时蔫了,“道爷息怒,小的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秦柳在道爷您面前,可能是有情有义的好兄弟,但这不意味着,他背地里就没有干坏事呀。” “让你不要说,你怎么还说?”小黑龇牙咧嘴,狠拐了小白一肘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道爷的兄弟,怎么可能做坏事?” 小白还是一脸不服,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终于听劝,没有再继续说。 我确实被他的话气得不轻。 秦柳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那家伙小时候《水浒传》看多了,一言不合就讲义气…… 呃,不会是因为讲义气,一些在他看来很正义的事,在冥法上算是作恶吧? 那这就有点苛刻了。 阴间的法怎么能管阳间的人呢? “你没有直接去找黑白无常问吧?” “哎哟喂道爷,小的这身份,怎么可能能直接见到七爷八爷呀。不过,小的在枉死城偶遇了前来巡视的卞城王和陆判官。不小心偷听到,他们说七爷八爷好像接了什么特别任务。” 第26章 地狱走一趟 特别任务? 难道是指抓秦柳? 我越想越心急,恨不得手一抓就能把秦柳隔空抓来,好好问问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大事,我家这波糟心事到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小白忽然道:“道爷的朋友有没有下地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小黑唔唔唔……你捂我嘴干什么?” “你闭嘴啦!”小黑怒瞪小白。 而我却目光灼灼地看向小黑:“要不你再跑一趟?” “道爷,那个地方,不是随随便便能去的呀。” “你去了会死吗?” 小黑摇头,“死倒是不会。但地狱中的诡,都是拉去受酷刑的。除了里面的狱吏,其他阴差不能随便去。” “为什么?” “因为,有些阴差会被收买,到里面去收买狱吏,让受刑的诡减少受刑。” 还能这样? 我顿时心中大喜。 “小白,我记得你说过,你们两个因为已经没亲人再世,所以逢年过节连一张冥币都没收到是吧?”我问。 “嗯是的,道爷真有心,这都记着。” “虽然你们没帮成我什么事,但我这人宅心仁厚,见不得这种事。我给你们烧些吧。自己去逛,看上什么了告诉我,我给你们烧。”我道。 小黑小白顿时惊讶得脸孔都扭曲了。 是真的扭曲。 如果不是这几天见得多,我准能被他们这模样吓得腿软。 “道道道爷,您说的是真的?” “不想要吗?那算了!” “不不不,要要要!谢谢道爷!” 小黑小白急忙磕头道谢,真就去我铺子中逛了起来。 他们看什么都很眼馋,看来是真的饿了。 但他们并不很贪心,最后选了些普通的香烛元宝和冥币。 换算成软妹币的售卖价,还不到一百。 “够了?” “够了够了!”他们很激动。 我没多说什么,将他们选中的放进袋子里面,又拿了两个“美女”,一辆“跑车”,一套“别墅”,还有很多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 小黑小白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拉手原地转了起来。 “这些你们又看不上,这是烧给我好兄弟秦柳的。” 他们顿时原地定身,激动脸变成了黑冰脸。 “道爷,秦柳在地府都查无此人,他怕是收不到呀。”小白说道。 “别胡说,可能只是我没打听到。他是道爷的好兄弟,也许七爷八爷给他安排了好住处,没把他送去枉死城。”小黑道。 小黑说话确实中听多了。 但我还是宁愿留着小白做诡质,让小黑去办事。 “收不收得到另说,这是我对他的承诺。”我说道。 到了一个没人的街头,我将东西全烧了。 大火一下子蹿得老高,酷似在空中跳舞。 烟雾飘荡,小黑小白大喜,顿时蹲在地上狂旋起来。 等东西烧尽,他们选的东西,真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黑小白抱着冥币和金元宝,喜极而泣。 遇到他们之前,我可是从未想到过,阴差居然混得这么惨兮兮。 我一直以为,阴差大小算个冥界的公务猿,收入和福利都应该不错。 我正被他们弄得有些动容,忽然间,四面八法同时刮起了阴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以前烧香烧纸的时候,我一直都能见到风吹,听到怪音,不过在“见怪不怪”的理念下,我没多想过什么。 现在扭头一看,我才发现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各式各样的阿飘,从四面八法朝着我飘来。 飘荡在空气中的烟火,就像是它们的美食一样,被他们一路狂吸。 原来,特殊节日烧些香烛冥币打发孤魂野诡这是真的呀。 它们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除了吓人一点之外,看起来和阳间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小黑小白正开心,看到这么多孤魂野诡,顿时换了脸色,小黑更是直接掏出哭丧棒。 “大胆,阴差在这,你们还不速速回避?”小黑怒叱。 它这一吼还真管用,那些阿飘真就不敢再近前半步。 “差爷,给我们也吃一点吧!” “我们是孤魂野诡,没人祭祀,只能有人烧香烧纸的时候,偷偷吸食一点。” “求求你们,给我们一点点吧,一点就好。我们绝对不敢造次的。” 阿飘们的哀求声,听的人心惊胆寒。 这在阳人听来,哪里像是在求人,更像是在吓人。 “荒唐!你们……” “小黑,”我阻止住它,“别乱来,是我故意烧给它们的。” “啊?道爷,这……” “有问题吗?我时常都烧。” “既然是道爷的决定,那当然没问题。”小黑将哭丧棒收了起来。 那些阿飘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飘拢过来,围着火堆狂吸。 等火彻底熄灭,地上只剩下团团纸灰,随风飘散。 他们在吸食的时候,身上不断流出白光,凝聚到我的左手上。 虽然不是很多,但聊胜于无。 吸食完了,阿飘们一阵感谢,就要散去。 “等着。”我将它们叫住,“你们这样在阳间飘着也不是个事吧?” 一名衣衫不整地女阿飘说道:“我们也不想呀。可是我们是冤死诡,没人超度,没有阴差接引,只能在阳间飘荡,无法去地府轮回投胎呀。” 其他阿飘纷纷附和。 “停停停,一个一个说。”我拍了拍头,阿飘共振对人类的伤害确实受不了,头都感觉要震炸了。 “小黑,你送它们下去。” “我?道爷,不行呀,抓孤魂野诡不是我的责任呀。” “你怎么就没一点进取心?抓抓业绩,想想怎么升级。到时候虽然没人给你们烧东西,但你们升职了,待遇也会好起来。”我说道。 “对对对,道爷说得对。道爷,让我和黑爷一起送它们下去吧。”小白主动请缨。 小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多谢道爷指点,我们这就送它们下去。” “你一个去就够了。小白得留下来。” 它们激动的神情,顿时消失了。 我掂了掂手中的袋子,“这些东西也是烧给你的。” “真的吗?”小黑两眼放光。 它知道我袋子中放着什么。 我没废话,直接烧了那些东西。 烧完后,小黑果然收到了。 “谢谢道爷恩泽。道爷,之前您说让我去探探地狱,小的愿意走一趟。” “可别勉强哦,这次我可没逼你。” “一点都不勉强,完全是我自愿要为道爷效力的。这些东西,足够我买通十八层地狱中的所有狱吏。道爷,如果不幸您的兄弟就在地狱中,怎么办?”小黑小心翼翼地问。 “想办法取保候审,或者保外就医什么的,给我见一面。我找他有事!”我如实说。 第27章 勾不到魂 既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我肯定不能小气。 秦柳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值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花得起。 我虽然财政即将赤字,但给诡花的钱,我还有两仓库。 我当场给小黑烧了个手机。 让他拍点十八层地狱的场景来给我看看。 作为一个恐怖片爱好者,我可太稀罕看这个了。 小黑把孤魂野诡们带走后,我左手上又凝聚了很多的功德。 我没猜错,这样做确实也算超度了它们。 发现度孤魂野诡赚功德这条路之后,我一连几天都用这个办法刷功德。 直到整座城市的孤魂野诡都被我度完了。 因为它们没有特别的述求,我能从它们身上刷到的功德其实不多。 算起来,这些没什么恶意的阿飘,就跟新手村不能主动攻击的小怪一样,刷不了多少经验。 凝聚在父母身上的功德光盾,我一直在加强,但也一直被消磨。 而且和李咪咪说的一样,功德光盾被消磨得越来越快。 这样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消磨的速度要快过我刷功德的速度。 我没有找李咪咪。 虽然我很想找她。 但上一次的事搞清楚之前,我决定还是和她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我可能大概是和她说的一样,秦柳死后就没什么能说心事的朋友了,所以才对她说了那么多。 经历了这么多,我发觉,人还是有一点点城府的比较好,不要感觉谁对我好就对人家掏心掏肺的。 抛开算计不算计的不说,人家未必爱听! 小黑再次出现的时候,它带来的消息,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有钱能使鬼推磨,它真的用钱开路,把十八层地狱都走了一遍,还查看了在地狱中的所有受刑名单。 没有秦柳! 秦柳的诡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它的信息,这似乎正在朝着一个恐怖的结局靠近:它真的被黑白无常打得魂飞魄散了。 想想黑无常打我的那一下,现在我的胸膛还是黑色的。 那家伙下手是真的狠,如果是打在诡的身上,大概率是真的会灰飞烟灭的。 “如果一个诡被打没了,不会记录在案吗?”我问。 “当然不会。最近地府的怪事也挺多的,我听说问题的根源应该是阳间出了问题。”小黑说。 “怎么讲?” “小的没在地狱见着秦柳,就跑去买通了一个在崔判官身边工作的兄弟。他说他并没有在崔判官的那本生死簿上看到秦柳的名字。” “等一下,生死簿有好多本?”我惊讶问道。 “当然的啦。判官虽然法力强大,但要他一个掌管阳间那么多人的生死细节,还是分身乏术的嘛。”小黑说。 我很震惊。 但想想也合理。 “继续说,什么怪事?” “有一个陈家村的修道人士,名字叫陈清河,道号玄青。” “玄青?” 这不是陈大师的大徒弟吗? 我和他干过一架,身上挨的拳头现在都没完全消肿呢,对他当然印象深刻。 “继续说,他怎么了?” 小黑道:“他的寿命应该尽了,崔判官也在生死簿上勾掉了他的名字,但派出去勾魂的阴差却没有找到他的魂。” “没找到魂还是没找到人?” “没找到魂。人是找到了,但是勾不走。” “啊?为什么?也有人干扰了?” 小黑摇头道:“不是。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勾不到他的魂。像是不存在一样。” 我很惊讶,居然会有这种怪事。 “会不会是他法力太强?” “齐天大圣孙悟空强不强?不照样勾去地府了。虽然后续出了别的问题,但勾魂还是勾起了嘛,对不对?”小黑神秘兮兮道。 我咋舌不已,原来这种传说竟然是真的。 “那就没别的原因?” “也不是没有,在勾魂前就生魂离体且不在一定范围内的人,就勾不到。至于多大范围,我不能说。”小黑道。 “等一下。”我大脑中有光闪了一下,生怕下一秒就抓不住流逝了,“你说的生魂离体的意思,是不是人还没死,魂魄却离开了肉身到处跑?” “对,就是这种。上次我就和道爷您说过了呀。”小黑道。 我知道我脑中的闪光是关于什么了。 当然是关于秦柳。 种种迹象表明,他出事后就是灵魂出窍了。 但小黑的话又把我的想法也否定了。 人如果是被撞得昏迷了,灵魂是被困在肉身里面的。 除非肉身死亡,否则灵魂是不会自主离开肉身的。 就比如说勾魂,在魂被勾出的后,人的肉身也就死了。 这也正是阴差勾魂干嘛那么讲究时间点的原因。 这样看来,秦柳被撞后,魂魄能到处乱跑,确实是有秘密。 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柳的肉身,现在是没救了。 都在太平间放好几天了,招他回来也没法再按回去。 “我们去试试。” “试什么?”小黑满脸惊愕。 “去试试勾玄青的魂呀。” 小黑大惊,“道爷,使不得呀。我是阴差,不能随便乱勾魂呀。” “你真是个糊涂诡。玄青的魂,阴差掐着时间去勾都勾不到,你这样去了就能勾到?如果真勾到了,你就带着他去见崔判官,这是大功一件啊。”我说道。 小黑低头思量一阵,大喜:“对呀,小的怎么没想到呢。道爷,那我们立刻就动身。” 我看了下时间。 这个时间点,道观应该还是人很多。 就这样跑进去勾魂,魂勾不勾得到我不知道,我一定会被信徒们扔出来是一定的。 我和小黑小白谋划一番后,一直到天色将晚,这才找车前往陈家村。 反正玄青是被叛了死刑的人,他赖着不死,如果我带着小黑小白勾魂成功,也算是功劳一件,能刷些功德。 更主要的,去见识见识,兴许对我解开陈大师和秦柳的魂魄消失之谜有帮助。 更希望能对我如何彻底拯救爸妈有帮助。 如果能行,我也给爸妈弄一个怎么勾都勾不走能力,这样就不用天天给他们套功德光盾还心惊胆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