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太平》 序 南岐守城郡,一夜望江陵。 城中曲江水,江上江陵城。 南岐郡城江陵城。 是南地富庶的名城,曲江自北地而来,穿城而过,有名“江上城”。 江陵城集南北商贾之汇聚,通四海贸易之繁昌。街衢纵横,可见酒肆茶坊分置,店铺林立。高楼雄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华灯初上夜,灯火辉耀,繁星点璀。 城墙巍峨,河水汤汤,流光掩映。 是夜。 天阶夜色沉如水。 没有月光的城,像极软怂的汉子,躲在“夜媳妇”的被角不敢吱声。江陵城像被夜吞没了无数遍,丝毫不见光亮。天沉如墨,黑魆魆一片。 星月深潜,夜幕寂然。忽有夜枭啼鸣,悚魂惊魄。江风而起,夜雾升腾。夜风“呼呼”的吹起,街道旁的幌旗左右摇摆,仿佛就要被吹掉下来。 便在此刻,一道光影流霞划破夜空,打破黑夜沉寂。江陵城仿有龙象声起,天光破云霄。 有人惊醒,瞧着天光破云处,不敢发出声响。 一声轻微的“天罚”,长夜就此撕开一角。 江陵城的夜仿佛被捅了一个大窟窿,荧荧月华流霞。 细瞧之下,窟窿处犹如长出一只金斗,闪烁着阵阵金光。从碗口般大小,慢慢变大,直到门搬大小才停。 然后金斗不停地转,光芒越来越盛,渐渐的,金斗开始变色,从金慢慢成暗红色,颜色越来越深。 斗身有红色云纹在闪烁,上面雕刻奇异的兽形,像活了过来。 金斗开始颤抖,接着不断地挣扎,越来越剧烈,斗身云纹不断明灭闪烁,那些兽像要控制不住便要挣脱而出。 轻轻“噗”的一声,落在人们的耳朵里,像什么破了,也像一潭死水里蹦出的一朵泡泡,人们感觉被什么扣住了心弦。 就这一刻,有人瞧见金斗不动了,但像开了个口子。 口子里飞出漫天的火团,火团在那边夜空中凝而不散,渐渐地凝实。 人们感觉到周遭热气黏腻,风亦噤声,一股沉闷的气息压抑在心底,汗水不经意间滴答的流。 火团开始动了,化作万千的火雨向东城某处倾泻而下,仿佛天空都被点燃。 眨眼片刻间,火雨洒下的那处便化作一片火海,幕天席地,活像狰狞的炎魔在人间肆孽,彷如人间炼狱。 噼噼啪啪是楼房烧着断裂崩塌的声响,没有听见人声的哀嚎,或许早就沉没在翻腾的火海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有人开始尖叫起来,之后整个城被惊醒。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东城的几府邸一夜之间彻底消失在大火里。 连带着一百二十多口人,沉没于火海消失无迹。 燥热的空气里都是烧焦的腥味,此后想起这一夜,有人还是忍不住犯起恶心。 时间无牵绊,光阴最无情。 人们数着日子过日子,岁月便悄无声息的走过。 做几个人饭端几个人的碗,赶什么时间做什么活,谁家娶了新媳妇用不用赶个人情送礼,等等~ 也就这样,十天后,那场大火渐渐在人们的嘴里淡却了许多。什么天穹破了,什么天罚神明,什么神火法器,也就只是人们茶余饭后得了闲的谈资,什么都没有他们过日子来得要紧。 没人在意消失在那场大火里都有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他们都死了,死在一场叫天灾的横祸里。 人们只记得那是一场意外的灾祸,谈资里死去的他们被称作命不好,也只是命不好。 命不好生在这个地方,命不好便死在灾祸里,命不好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命不好~ 这座车水马龙的城池里,少了谁多了谁还是一如既往繁华;同样,也不会有闲置的宅地,要不了多久,烧烂了的地方还会建起新的宅府,也会迎来它们新的主人。 天光破晓,云霞渐染。 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抚着山川大地。黑暗如潮水退去,新生的希望在温柔里苏醒。 瑞彩盈空,草木含荣。雀鸟呼晴,嘤嘤成韵。 云溪镇外二十余里。 一衣衫褴褛的少年人悠悠转醒。 他面容憔悴,身边躺着着一名圆脸少女。 少年打了打哈欠,呆呆的看着前方茵茵葱葱的山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不一会,他感觉足处异样,瞧见一直昆蜉钻出来,他急忙缩脚,赶忙将昆蜉弹了出去,一脸不悦。 看着“落荒而逃”的昆蜉,他不再理会。 他转眼看着自己的脚,不禁哑然,只见大脚趾从鞋尖探出半个“脑袋”。 他不经嘟囔着:“又坏了,看来还得找个好点的法子才行。” 这一路,他们走了十来天,鞋子也坏了。 他略微沉思,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又黯然起来。 便在此刻,他感觉到身边依偎他的人儿动了动,他转脸瞧了瞧,听见旁边的人儿唤道:“沈乐,扶我一把。” 被唤作沈乐的少年闻言,看向旁边的少女,瞧见她眼模样,暗自好笑。 她较寻常少年人胖,脸圆圆的,但眼神却透出灵动的大眼珠子,仿佛和这肥胖的身子一点不搭,莫名的滑稽。 少女瞧见他毫无动作,随即凶巴巴的瞪着他。 少女叫耳玖,一路行来,为了便宜行事,沈乐唤她阿玖。 沈乐见此番姿态,赶忙起身,握着她的手,赶紧拉她起来。 沈乐感觉有些吃力,耳玖一只手撑着地面,借着沈乐的腕力,勉强的将胖乎乎的身子站立了起来。 放开沈乐的手,随即拍了拍手掸去灰尘,然后伸了伸懒腰,自己嘟囔道:“昨儿睡得太死了,麻了。” 沈乐人闻言,不禁觉得好笑。 随后他想起什么开口说道:“小姐,饿了没?我去寻些果子来。” 耳玖晃了晃身子没说话,沈乐沉默了片刻准备离开,便听到她说话:“不是说好了吗?以后你才是少爷,我只是侍奉左右的侍女。” 沈乐闻言,沉默片刻,抱歉说道:“哦,一时没习惯。” 他不知怎么说好,到底是说习惯了好还是没习惯好,他有些哀意,也有些心烦。 耳玖没理会,继续摇着身子,然后她听着山林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有些微微的感觉厌烦。 耳玖转过身,看了一眼瘦弱的少年郎,平静的说道:“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你都是少爷。世上为亲便是你我,不管是报恩,还是为了活命。” 说完她略显感伤,沈乐也是,眼泪不争气的在眼里打转。 忽又听耳玖言道:“不比往日,以后这种伺候我的活儿你别亲自做了,这路来,我跟你学七七八八,已经能照顾好自己,以后的路我们相互扶持。” 沈乐闻言,悄悄抹去泪珠,然后郑重的点头。 看到他这般情形,耳玖挥去心中的哀怨,笑着说道:“好了,一起去吧,昨儿路过的林中,瞧见满树嘉庆子,或可解急。” 片刻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山林。 第一章 向云溪的少年人 南岐郡有隐仙。 是小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为人津津乐道。 南岐山于南地,群山连亘,翠影重重。层峦叠嶂,林深翳日。周遭古木参天,蔽日掩空。终年云绕崇山,雾锁峰颠。氤氲弥漫,不见全貌。 有猎户于山脚密林外围狩猎,曾言远远瞧见仙人在松涛阵阵间吟风弄月,在竹影潇潇里翩翩而舞。 他之所言,众人听之全作笑谈,神仙难觅,便也只当是故事听罢。 名山幽谷,杳冥难通,寻常人难以踏足,便对大山幽林,常存敬畏,便有神鬼之绘色,更添神秘之风采。 名山为名,南岐山下南岐郡,便有由来。 云溪镇在南岐郡之南,云溪镇往西进莽莽密林便是南岐山。 “阿玖,我们再往前约么十里便到云溪镇了。”沈乐看着路边杂草堆里的路碑对着耳玖说。 耳玖没说话,看着路边青青的芋荷,走过去摘下一片叶子。 只见她又折取一节小小的木枝,将芋荷叶轻巧的叠成一个小碗状,再将木枝穿过层叠处固定,简约的碗便成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碗取过山泉水,盯瞧了片刻无恙,然后将水一饮而尽,然后一脸满足的笑了笑。 这样取水,是一路走来,沈乐教的。南地温润,芋荷在沟谷湿地长势尤沃,随处可见,郊野取水倒是方便。 想想以前,她从不会有如此境遇。 她又接了一“碗”水,走到沈乐的面前,将水递给他说:“走了小半日了,喝口水歇歇吧。” 沈乐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转脸自顾的喝了起来。 她找到阴凉的地方,坐着歇息。 听得刚刚沈乐之言,想了想他们这些时日的脚程,估摸着日内可达,看着迷茫前路,她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沈乐喝完水,径直走到她的身边,安静坐在一旁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坐着,一片安静。 有淅淅的流水滴落的声响,林中有时不时有鸟雀嬉闹的叫声,风也徐徐的吹弄树枝左右晃动,心随其境。 不多一会,少年想到什么,忽而有言:“阿玖,我们为什么要来云溪镇。” 耳玖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头。 然后说道:“我也不清楚。” 她忽而想起什么,伸手往怀里探了探,取出一物来。 沈乐看着她取出的东西,也细细的瞧了瞧。他看出,那是一个小荷包。 耳玖端详了片刻没看出什么来,随即将荷包朝着沈乐扔了过去。 沈乐顺势接住荷包定睛瞧,摸了摸,他看出这是一只样式平常的香囊,闻了闻,也无任何香气。 他虽年岁不长,但在往日的岁月里,他是知道香囊的。曾在大宅府里也亲眼瞧见过各种精美的样式。 香囊内装多种浓烈芳香的药草研磨填实,香气怡人,表面用巧秀的针线钩针纹绣,深受女子青睐。 但他拿在手里的香囊,和平常所见不同,既无好看的纹绣,也无怡人的香气,平平无奇。 耳玖见他盯着香囊不言语,便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沈乐闻言回道:“什么?” 耳玖道:“这些时日我们风餐露宿,按照常理来说,身处荒野,应有许多蚊虫蛇蚁叨扰,但一路行来,却只蚊未见。” 沈乐闻言,忽然醒悟,心中暗道:“确不曾遇见,怪哉!” 耳玖瞧了瞧他惊异的神色,幽幽说道:“或许是这个香囊所致。” 沈乐又仔细的摩挲着这只香囊,但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片刻后他将香囊递还少女。 耳玖接过香囊,揣在怀里,随后说道:“父亲交给我这只香囊,说到了云溪镇就好,自通门道。”说到这,她略感些悲恸。 沈乐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神色,又想起什么,便不再言语。 薄暮渐浓,云溪镇渐渐平静。 镇头的牌楼上四盏明灯微微泛着黄光,隐隐挣扎于夜色中。 借着月色,隐隐约约的瞧见不远处路上有两个一瘦一胖的身影从夜色中朝着牌楼走来。 不消多时,两人便走近牌楼,少年郎借着微弱的黄光瞧见牌楼上规规矩矩的写着三个大字“云溪镇”,随即点了点头。 他转身朝着胖乎乎少女言道:“阿玖,我们到了。” 来人正是沈乐和耳玖。 耳玖闻言点了点头,也看着牌楼上的三个字,又看向牌楼后的小镇子,觉得枉然和陌生。 许是天色已晚,小镇渐静,并未瞧见行人,偶有犬吠声鸣。看着小镇零散的几盏孤灯,她不知所措。 沈乐瞧她窘色,随即说道:“阿玖,天色已晚,我们到镇里找个落脚之处吧。” 耳玖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过牌楼,走进云溪镇,不多时便消失在云溪镇的夜色中。 镇南,农户的废弃马厩。 一胖一瘦的身影蜷缩在干草垛上。 耳玖艰难翻过身子,透过残缺的棚顶,凝视着洒下的月光愣神。 沈乐察觉,问道:“阿玖,可有什么不适?” 耳玖转头看向他,瞧见他一脸关切,她微了微笑。 自打他们进了这镇子,家家户户已闭门,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身无半子,也不敢叨扰人家。 随便找了个废弃的马厩,将就一晚。 耳玖看着月光洒下的地方,月华如水,温柔徜徉。 片刻后她回道:“没,只是这身子变胖许多,多少还没适应。” 沈乐侧头看向她,想起了那个娇俏的模样儿,心里有些莫名的哀伤。他心中有些疑问,便问她:“那颗丹丸是哪来的?” 耳玖说:“也是父亲一并给的。” 沈乐有些诧异,不清楚这是何用意。 又问道:“自你那夜服用了丹丸,竟变成这般模样,也不知有何用处。” 耳玖摇了摇头,自从她服用丹丸后,除了胖,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轻声言道:“不清楚,但现在可以确定,这丹丸不是毒药。除了胖点,倒无其他异样。” 沈乐闻言点头不说话,他心里微微担心。耳玖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借着月光又端详了片刻,看不出什么来。 想起父亲的嘱咐,她有些担忧,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沈乐看她端详了好久,于是言道:“阿玖,先歇息吧,明天我们去镇上看看。” 耳玖闻言,回复了一声“嗯”,随后将香囊揣回怀中,侧头睡去。 第二章 嘉庆子与油饼子 子夜而至,一片乌云将月色遮掩,云溪镇陷入黑暗中。 镇子中有高阁,其中有间屋子,泛着微弱的光。光影拉长,在光影中仿佛有团修长的黑影盘坐在床榻上,看不清。 随后房中传来“呜呜呜”的声响,好像是某种虫的叫声。 这时从黑影好像动了动,她从床榻慢慢走到桌前,慢慢将灯罩拿起,取了枚针挑了挑灯芯,灯便亮了几分。 这时可以看见这是一个面裹黑巾的女子,看不清是何模样。 她将灯罩归位,从腰间掏出一只黑物,看这形制有约么一指长式的条盒。细瞧上面刻满了复杂纹路,从她取出黑物的瞬间,房中的“呜呜声”更加清晰了。 她随即将盒扣轻启,只见从中飞出一只怪异的飞虫。飞虫浑身泛着红光,在房内来回飞踱。 她看着异常兴奋飞来飞去的小虫,小声嘀咕:“赤蜣苏醒,看来是信子来了。” 她朝着小虫招了招手,红色的小虫温顺的朝着她飞来,她伸出纤纤玉指,小虫便乖巧的停在她的指尖,不再鸣叫。 看着小虫的模样,她细细打量,发现并无异样后,将小虫塞回盒内,复原黑盒,收回自己的腰间。 随即又将身姿融入黑影中,稍后从黑影中袭出一阵风,将桌上的灯袭灭,四周陷入了沉寂。 一夜无话,沈乐与耳玖醒来,他们很久不曾听闻禽鸡司晨,今儿被是被它们的鸣叫声喊醒。 两人来到溪边,取了些水擦了把脸,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便朝着街上道走去。天光破晓,小镇门户次第开了起来,街上也开始有人陆续而出。 二人看着小街的情形,莫名的多了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许是在荒郊野外风餐露宿久了,久不曾见人,多少有些陌生。 二人就在小镇上闲逛了起来,昨儿太晚,也没来得及看看镇上的风物,便边走边好奇的打量着小镇周遭。 两人逛了半个时辰,总算将小镇的基本摸了个清楚,镇子不算大,约么百十来户的样子。 虽镇子不大,但商贾兴盛。特别是药铺,林林总总,约么十来家。 走了一圈,日上竿头,两人找了个石阶,坐着歇息。看着过往的行人,个个都行色匆匆,看着二人衣衫褴褛,也没人愿意理会他们。 云溪镇是南岐郡最南端的小镇。往西往南都是苍茫的大山林,所以山林间有许许多多的药草,所以这里的人们往往都是靠山吃山。 云溪镇一个月便开一次集,吸引着购药的商贾从外乡聚集此采买药材,所以这里的药铺行当颇多。 平时见惯了外乡之人,当地的人见着外乡之人也见怪不怪。 “阿玖,有没有什么发现?”沈乐看着胖乎乎的少女问话。 这一路,耳玖认真的感受着怀中的香囊情况,但并无异常,摇了摇头回应。沈乐有些失落,随即他感觉有些饿了,从背上解过一个小包袱。 从包袱李拿出几个嘉庆子,递给了耳玖,她接过便自顾的咬一口。 这是他们昨日在野外路过的时采摘的裹腹之食,一路颠沛,他们能活下来,全靠着这些果子充饥。 沈乐刚将包裹系紧,拿几颗果子在手上,准备往自己嘴里递。便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 沈乐闻声,寻着声音的出处,转身看见身后石阶上站立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一脸好奇的盯着他手里的嘉庆子。 耳玖闻言,也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个少年,打量起他来。 身后石阶上的少年,身着一身布衣,虽然有缝补,但却干净利落。 他肩挎着一个小书袋,书袋落在腰间的位置,显得很匀称自然。 沈乐和耳玖都没有答话,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身后的少年人见状,仔细打量了下二人,然后又说道:“我从没见过你们,你们好像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 沈乐闻言,很平淡的开口:“我们不是。” 身后那少年听到他的回答,一脸果然的神色,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嘉庆子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听见他这样说,耳玖看着他的目光看的是沈乐手上的嘉庆子,然后她举了自己手中的嘉庆子朝着身后的少年晃了晃说道:“你问的是这个?” 那少年闻言,看着肥胖的少女,看着她手中一样的嘉庆子,然后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就是。 耳玖说道:“这是嘉庆子,野果。” 身后少年又问:“好吃吗?” 耳玖想了想,片刻后答道:“算是吧,但吃多了也不好吃。” 听着少女的回答,少年盯着她手中的嘉庆子入神。然后说道:“可以给我尝尝吗?” 沈乐和耳玖相互对视了一眼,耳玖浅浅点了个头。沈乐则将手中的一个嘉庆子朝着身后的少年扔了过去。 身后之人也机灵的将扔过来的嘉庆子顺势接住。细瞧了一眼,便将其放到嘴里慢慢尝了起来。他眉头一震,一脸满足的表情。 他很快的将那颗嘉庆子吃完,将核拿到手上,仔细端详了会。 然后看向二人,继续说道:“还有吗?” 沈乐看了一眼耳玖,然后略感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口粮,都给了你我们要饿肚子了。” 身后少年闻言,仔细打量两人,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不像说谎。“饿肚子吗”那男娃儿嘟囔了一句。 他想了想,从书袋中取出一包油纸。走下石阶与沈乐平肩,将那包油纸递给沈乐说道:“我们换!” 沈乐接过那男娃儿递过来的那包油纸,他好奇的颠了颠量,有淡淡的麦香。 那少年说道:“这是母亲给我上学堂的干粮。” 沈乐一阵迟疑说:“这合适吗?” 少年说:“这两日先生卧病,命我们回家温习功课,这顿我回家吃。” 沈乐闻言,点了点头,他解开身上的小包袱,抓了两把嘉庆子塞到他的书袋里。 那少年开心点了点头,坐在沈乐身边,然后拿就吃了。 沈乐解开油纸包,见里面是两张摊油饼。他看了一眼耳玖,取了一张油饼从中间分开,递给耳玖一半。 耳玖接过,闻了闻,有淡淡的油麦香,然后看了看那沈乐,对着他说了句:“谢谢少爷。”转头吃起饼来。 沈乐只是微微点头,没说话。 那少年闻言,又好奇的打量起两人来。 沈乐取了剩下半块摊油饼,将另外一半包了起来递给少年说:“剩下的这块你拿着吧,这点野果值不了你两块饼。” 少年摇了摇头没收,看着他们说:“自己留着吧。” 少年自顾吃着嘉庆子,沈乐不在推迟,将剩下那块饼收了起来,拿着刚才的半块油饼吃咽起来。 许是久未食粮,这半块油饼仿佛人间美味,沈乐细嚼慢咽许久才将吃完。 少年将手头一颗嘉庆子的核丢进石阶不远处的杂草丛,转头对两人说:“我名楚素。” 沈乐闻言,看向他,又看了胖圆的耳玖,耳玖点了点头,他随即说道:“我沈乐,侍女耳玖。” 名唤楚素的少年看了一眼两人,有转头说了句:“不像。” 沈乐以为听错,看向他确认了遍说:“什么?” 楚素继续拿出一颗嘉庆子自顾的吃着,边吃边说:“你们一身破落,不像是主仆。” 听闻此言,沈乐与耳玖对视了一眼,互相瞧见彼此模样,正如楚素所言,二人衣衫褴褛,一路风尘,哪像什么主仆,倒是与乞儿无异。 沈乐不禁哑然,随后说道:“家中变故,我们无奈流落至此。虽有主仆之名,却如兄妹之义。” 楚素听得此言,不好说什么,继续吃着果子。 他又想起什么,然后问道:“对了,你们在哪落脚?” 沈乐尴尬的回道:“我们初到此地,并无落脚之处。” 楚素听到沈乐的回复,然后“哦~”的回复了一声,然后自己顾的沉思。 不多时,楚素起身,看着二人说到:“我要回家了。” 二人看着他,点了点头,沈乐想起什么,拿起包着剩下的一块油饼纸包朝着他举了举道了声谢。 楚素笑了笑,然后他说道:“你们既无去处,信得过我今晚可去镇西伯公庙悄悄将就一晚,明日来俏月酒家对门的小巷寻我,帮你们。” 说完他转身走下石阶,背对着二人摆了摆手,消失在街口。 看着消失在街口的楚素,二人渐渐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了眼,圆胖的耳玖拖着撑起的腮帮打破沉默,说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沈乐想了想刚刚遇见的情境,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帮我们,但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 耳玖闻言也点了点头认同,从刚才行止表现,楚素并无其他过分之举。 沈乐想起什么,又问道:“会不会和那个有关?” 耳玖摸了摸怀中的香囊,又摇了摇头。 沈乐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耳玖说道:“不管了,明日自会知晓。” 少女点了点头,看着街角穿行过往的行人车马,陷入沉默。 第三章 音尘各悄然 许是赶巧,今日是云溪镇放集的日子,许多镇子周围的山民将山货拉来赶场。镇子上,来往人群纷繁颇显热闹。 在离沈乐二人不远处的一座楼房二楼,一名面裹黑纱的灰袍女子,有意无意的望向他们。 她身影隐藏在房角的黑影下,很难叫人发现。 她指尖的停驻的赤色小虫,双翅不停张开,异常兴奋的呜呜直叫。女子看着沈乐两人,眉头微微皱起。 云溪镇镇南,几匹后端伏着大包小包的马匹,不紧不慢的驶入镇子。 每匹马上都坐着一名头戴头巾,腰别短刀的汉子,他们神色如常的盯着街道两旁。 这行人的出现,引得周围的人相互议论,细听可以听见他们议论什么“刀马会”,貌似很有名。 与此同时,镇子东边,也陆续有人而来,五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身负长剑,坐在马背上向镇内缓缓而来。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临窗那桌,站立一个约么五旬年岁的老者,他端着碗酒瞧着那几名女子的方向,他略微思索,不久后将酒一饮而尽,拣了桌上几粒花生米笑着说:“有意思”。 入夜十分,镇西伯公庙。 月色朦胧,乌云将月色掩,明暗掺合。 沈乐和耳玖听信楚素之言,找到这座城西的伯公庙,于此歇宿。 “少爷,我曾读过一本话本有言:‘宁可夜宿坟头,不可夜宿古庙。’我们今夜当真要在此歇息吗?”耳玖看着殿中土地正神雕像,圆脸紧俏,露出紧张的神色。 沈乐瞧见的她的模样,故作镇定的安慰她说:“话本上都是为了取乐大伙而作,都是作者一些神怪志异想法,世上哪有那般存在,我们安心歇息无需多虑。” 听得沈乐的言语,耳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沈乐和耳玖是从一处墙角翻越进来的,他们知道这是土地正神的庙宇,之前已经参拜,避免不敬之意。 而后二人寻了个干净的角落,准备今夜在此歇息。 沈乐想了想自打入得云溪镇来,他们今日一路所见所闻,并无其他异处,也没多想便要睡去。 感受身边的少女只是安静安静的靠在旁边,知道她未曾入睡,也没说话。 想着一路而来,他们就这样度过了许久时日,他心中略感酸楚。又想起之前的经历,他现在心里依旧心有余悸也莫名的愤恨。 他感觉旁边的耳玖动了动,然后听到她的声音说到:“少爷,你听到声音了吗?” 闻言,心头一震,沈乐赶忙问道:“什么声音?” 耳玖说:“你听?” 沈乐打起精神,认认真真的听着,忽然他听到了清脆的“呜呜呜”声。 耳玖又说:“听到吗?” 沈乐有些慌张,看着周围,回复她说:“听到了。” 这个声音将置于恐怖之中,随着声音好似越来越近,也听得越来越清楚,两人虚汗开始流出。 沈乐右手拉着耳玖的手,谨慎的盯着周围,他打算要是情势不妙就立马拉着她逃出伯公庙。 “呜呜呜”声越来越清晰,听得二人头皮发麻。 就这一刻,沈乐忽听耳玖言语:“它在我们头上。” 沈乐闻言,心里思索?它是什么?他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只赤红色的虫在二人头上来回的飞,扑打着火红的小翅膀,好像异常兴奋。 不消片刻,便朝二人直直的飞了下来,“呜呜呜”声变成“桀桀桀”的怪叫声,沈乐见状赶紧拉着耳玖起身,嘴里慌忙的说:“快跑。” 耳玖闻言见势也快步的随沈乐往内殿门口跑去,二人刚准备跑到门口,就感觉后背发凉,一股阴风袭来,背后什么接触了一下,便再也提不动步子,呆立在原地。 二人心中大骇,听着后背那赤虫的声响越来越近,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 沈乐暗叫不好,只当这回死定了,还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便稀里糊涂的走一遭。耳玖也好不到哪去,见得这种情形,一脸惊恐又无助。 稍稍片刻,那飞虫便临近二人,飞到了耳玖的肩头停下,不再发出声响。 听闻周遭安静下来,沈乐顿感奇怪。耳玖感受到肩上的飞虫,只是安静的呆着,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沈乐发声询问:“你还好吗阿玖?” 耳玖闻言有些焦急说道:“我动不了了,它在我的肩头上也没动。” 沈乐闻言说道:“我身子也动不了,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便在这时,忽得听见黑暗中传来一个女人的言语:“你们是什么人?信子为何在你们手上?” 闻言心头一惊,入夜以来,二人都没发现这伯公庙何时来人。原本就在诡异的氛围中心惊胆战,听得这一声突兀的人声,二人俱是吓了一跳。 沈乐平复了下心境,听声音知道身后是个女人,并非子虚乌有的妖鬼邪祟,提起胆子说道:“你又是何人?为何深夜至此惊吓我们。” 身后之人没有回话,听到一声“哼”,有股劲风从二人身侧掠过,随后“砰”的一声,只见二人面前那扇内殿的门四分五裂飞了出。 沈乐和耳玖瞧见这般情境,一脸惊愕,大气不敢出。 待片刻后,就听见身后女子的声音:“回答我。” 沈乐打小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还在惊恐中愣神,听言缓了缓寻思怎么回话,便听到耳玖所言。 “你要寻的应是我,东西在我身上,与他无关,请你放了他。”听到耳玖的话,沈乐心里一沉。 他方才想起来,原来是因此而起,现如今二人为砧板鱼肉,动弹不得,他心头苦笑。 听得耳玖所言,身后之人没有说话,朝着耳玖点了两下,有两道劲风袭来,耳玖感觉身体一轻,瘫软的坐在地上。 而后听到身后女子言道:“拿出来。” 耳玖看了看依旧站立不动的沈乐,瞧了瞧身后的黑影出处,许是太黑,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随即起身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荷包,朝着黑暗处晃了晃,问道:“是这个吗?” 耳玖其实也不知道黑暗中的人,是不是此行的目的,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只好赌了一硬接过话头。 至于她说的信子,她压根就不知道是为何物。 就在她拿出香囊荷包的片刻,只见她肩头的赤虫有兴奋的“桀桀桀”怪叫起来。 耳玖心头一惊,刚才只顾着想方设法回复身后女子,竟然忘了还有个家伙趴在肩头。 便在这时,只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耳玖手上的香囊荷包瞬间消失在手上,出现在黑影女子的手中,耳玖一脸错愕。 便在这时,本来还趴在肩头不知名赤虫也向黑暗中飞去,仿佛是寻着香囊荷包去的。 黑暗中的女子,端详着荷包,摩挲着荷包上的纹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取出黑匣,将赤虫和荷包一同装了进去,周围便安静了起来。 女子问道:“这东西你怎么得来?” 耳玖小心翼翼的看黑暗处,回话道:“家父所予,让我们来此。” 随后耳玖将二人如何来此的经过大概的叙述了一遍。不久后,女子与耳玖言道:“那就跟着我吧,这也是你的造化。” 女子言出,沉声闷呵,如不可质疑。 也不等耳玖回话,又说道:“时间不多了,跟他道别吧,即便你们今后相逢,也应是陌路之人了。” 沈乐闻言,也是一惊,没想到来人正是二人到云溪镇来寻的因果。 听女子所言,不曾想她竟想带走耳玖,他面现担忧之色。 耳玖沉思片刻,方才对黑暗之中的女子说道:“先将我家少爷放开吧,我跟他交代片刻便随你走。” 片刻后劲风而来,仿佛有两只手指点在沈乐后背的窍穴中,沈乐脚一麻就要往地上摔倒。 耳玖眼疾手快,将他搀扶起来,他才免于摔倒。 得到解脱的沈乐,眼睛盯着黑暗之处,没瞧见那名女子,她仿佛融入了黑暗里。 不一会后,沈乐缓过来,透过门口的朦胧月色,瞧见耳玖一脸哀伤。 耳玖感觉到沈乐的目光,才微微的收敛起自己神色。 片刻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眼神渐渐坚毅起来,朝着沈乐拜了拜。 沈乐见状,就要去阻止她,便听她言道:“感谢少爷一路相送,如有来日,阿玖一定厚报。” 沈乐闻言,便要阻止她,却也阻止不了,便受了三拜。 沈乐知道黑影中的那名女子是个高人,许是话本里描绘的神仙人物,要想阻止这种人物带走耳玖,自己的这点斤两他也明白。 沈乐叹了叹气,说道:“这是我应该的。” 耳玖一脸哀色,泪雨盈盈说:“今后我不在身边,少爷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沈乐见状,内心一恸,不忍的伸出手,将她眼泪擦掉说:“会的,都要照顾好自己。” 耳玖听得沈乐的安慰,点了点头,止住哭泣。 沈乐看着黑暗中,他颤颤的开口:“请前辈照顾好阿玖,小子拜谢。” 说完朝着黑暗跪下,磕了三个头。 女子看着沈乐的举动,出声到:“倒也知趣,你放心好了。” 听得女子之言,沈乐才安下心。 耳玖将沈乐搀扶起来,悄悄将一张贴身的锦帕递到他手中,然后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他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记住。 然后轻声对他说:“少爷,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沈乐看着她坚定的神色,也一脸认真的回复:“一定。” 片刻后,耳玖放开沈乐的手,对他说:“少爷保重!” 沈乐一脸不忍也道了句:“保重”。 耳玖对转头朝着黑暗处点了点头。 随即一道黑影窜出,沈乐只感觉一阵风起,尚未反应过,便见黑影裹挟着耳玖窜出门外,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沈乐知道,这便是高人神秘莫测的手段,瞧着二人消失的地方,无论自己如何追赶,怕也无济于事。 沈乐挪步到内堂门口,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呆呆的愣神。随后他朝天而拜,心中祈愿,愿小姐安平顺遂。 他手中握着阿玖给的丝帕,神色恍惚,心里空落落的。 从此音尘各悄然,山海终有相会,你我何时重逢,哎~ 第四章 一个大手印 镇子东边楼房顶处,几道身影在顶上间闪转腾挪,不多时前后飞出镇外。 镇外一处小山丘上,一个浑身黑袍黑纱的女子,领着一个个胖乎乎的圆脸少女伫立在此。 片刻,在镇子来时方向,一个老头子落在他们不远处,一脸笑盈盈的看向两人。 黑袍女子见着此人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意欲何为?” 那个老头笑呵呵的说道:“看朋友行色匆匆,老头子有些好奇罢了,并无恶意。” 话没说完,在二人不远处又落下五名身负长剑的女子,黑袍女子看向几人,神色阴沉。 老头笑呵呵说道:“这几位又是因何而来啊?莫不是也同老夫这般只是好奇跟来。” 闻言那身负长剑的几名女子看向老头又仔细的打量着黑袍女子和圆脸少女。片刻后,几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见到几人没说话,老头笑盈盈的看向黑袍女子二人。女子黑纱掩面,看不出样貌,看着胖圆的少女,有些好奇,不知道二人黑夜行路,意欲何为。 便在这时,女子左手将圆脸少女肩头扶起,转头对几人斥道:“再近前一步者,死。” 说完朝前掠去,见到二人离开,老者起步朝前追了上去,便在这时,只见老者动身的方向,一只凝实的大手朝他拍了过来。 前方还听闻一声破天的嗔怒:“滚!” 老者见状面色铁青,不断向后闪身,这个支大手仿佛活着一般,老者往哪闪就跟到哪。 老者见状不妙,瞧见离自己不远处那几名身负长剑的女子看到他的状况欲鸟兽而散。 叫老者瞧见,他心中暗喜,脸现诡异笑容,随即闪身到几名女子身侧,大呼:“女侠救我!” 那几名女子瞧见闪身而来的老者,几人如临大敌,怒道:“匹夫尔敢!” 便在瞬间,五柄长剑出窍,剑花闪耀,苍龙出渊般齐刷刷刺向老者要害,只见老者不避不躲,笑盈盈的看着几人。 几人心中惊疑,眼见着长剑就要贯穿而入,正中老者身体,不明白老者为何不躲。 就这样,几柄长剑贯体而入,几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仿佛下一刻就要瞧见老者血溅当场。 然而,接下来一幕让几人惊愕不已,只瞧见长剑惯体的老者身影忽然消消散,原来刚才刺中的老者只是道残影。 几人暗叫不好,就见朝着老者拍来的大手破空而至,几人感觉周遭仿佛凝滞,一股莫名的威压瞬间而至的。 面对此般境况,几人俱皆胆寒,其中一人正了正心神吼道:“长风荡剑起,天罗转灭生。” 其他四人闻言,迅速的将手中长剑御起,朝前出剑,五人瞬间结成伞状的剑阵抵御。看着随之而来的大手,几人面色铁青,心中不停问候老者的祖宗。 不消片刻,只听得“蹦”的撞裂之声,几名女子的长剑斜飞而出,落在附近地上。几人衣袖炸裂,更有两名女子“啊”的一声倒飞出去,不知道生死。 片刻后,空气咧咧作响,弥漫着谷尘泥的味道,惊起周围山林里的野鸟扑腾乱飞。 场间三名女子半躺在地上,发丝散落,先后哇的吐出鲜血,一脸痛苦的支撑。 随后再几人不远处,传来老人爽朗的笑声:“几位姑娘真是侠义心肠,见不得我老人家受苦,处心积虑为我分忧,叫小老儿实在佩服。” 几人听得此言,看向老人,目欲喷火,其中一人,急怒攻心,哇的一声又吐出鲜血,昏死了过去。 看见此状,老人嘟囔:“咦?现在的年轻睡意真是好,倒头便睡,实在叫人羡慕。” 隐约听到老者言语,还清醒的两人,一脸愤恨,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一人朝着老者怒吼道:“滚!” 老者闻言讪讪然道:“额…多谢诸位,既如此,老朽就不打扰了,这便告退,嘿嘿,告辞。” 随即他笑盈盈的朝镇上掠去,又自顾嘟囔着说:“婆姨脾气就是大,可吓坏我老人家咯,嘿嘿,溜了溜了。” 行过一阵,老者又回头望了望,看了一眼来黑衣女子和圆脸少女离开的方向,唏嘘了一声:“朝天阙吗?擎天大手印果然霸道。” 片刻后,老人消失在夜色中,隐入镇子里。 镇外清醒的两名女子,一脸苍白的看着昏死的同门,一名女子从怀里取了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取了枚丹药放到嘴里吞下。 然后又取了一颗递给旁边半躺着的同门,那名女子服下,点了点头,盘膝打坐。 女子又踉踉跄跄走到昏死的同门面前,一一探查她们伤情,眉头皱了皱,往他们嘴里也喂了颗丹药后,自己也盘坐调息。 翌日,沈乐从睡意蒙蒙中醒来。他连打了几个哈欠,昏昏沉沉。 昨儿没睡好,自阿玖走后,便再也睡得不踏实。 他瞧瞧了天色,天已放亮。 他拿起手中的丝帕,细瞅了一眼,就是张绣花的寻常丝帕,边角处绣了个小小的“易”字。 沈乐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起,放入怀中。 起身向殿外走,走到内殿的门口处,一脸惊讶的看着周遭的情形。 只见门外的大堂到处散落木屑,一片稀碎。 他不敢想,要是昨儿黑袍女子朝着自己身上打会是个什么下场,他不禁一阵后怕。 便在此时,他听闻大门处传来动静,他知道有人来了看着周遭的情形,心头一惊。 昨儿进得里面来,瞧见殿内香烛供奉一应如新,堂内洁净归整,便知常有人供奉看护。 但现在庙里这种情况,给人瞧见不得认为是对神祇大不敬。 小老百姓儿最信奉的便是这些,被人瞧见,不得扒了他的皮。 虽说这不是他造成,但要被揪住,他也说不清啊,说是个“女神仙”做的,但谁会信。 不说有没有“神仙”这回事,即便真有这些小老百姓打小也没见过。 想到这儿,沈乐头皮一紧,赶紧开溜。 他跑到昨儿翻越进来的墙根,小心的爬上墙头,翻出墙去,纵身而跳,稳稳的落在墙外。 便在此时,他听到墙内杀猪般的哭骂声:“是哪个天杀的泼才,土地老爷赎罪啊!” 沈乐闻言,一脸无辜的朝着墙内拜了拜,然后一溜烟的跑开,头也不回。 俏月酒家在小镇内颇有名气。 来往的商旅都爱来此打尖住店,这家酒楼总会寻些山奇野货烹制菜肴,引得馋嘴的客商驻足。 沈乐稍稍打听,便找到这家酒楼。 沿着街道走到酒楼下,许是未到用餐时候,也没见着几个人。 正如楚素昨日所言,酒楼对面确有一条小巷子。沈乐走到巷子口,往里瞧了瞧了,巷子里倒也宽敞。 瞧见巷子里有许多户人家,皆是闭门不开。 昨日楚素让他们今日到此寻他,只道是这巷子,他也不知哪户人家才是他家,他便在巷口寻了个干净地蹲坐候着他。 他看着稀稀落落的街头,百无聊赖。 想着昨儿遇见楚素,还让他们一同来寻他,今天便只剩他一个人了,多少有些心酸。 心想着,也不知阿玖怎么一样了,便呆呆的愣神。 南岐郡都江镇,一黑袍女子和圆脸少女在一家酒肆摊前安坐。 少女一脸脸困乏的趴在桌面上打盹,女子闭目养神。 直到店家端出一碗粥来,少女抬端起米粥咕嘟咕嘟的喝着,瞧见女子闭目,少女也不扰她。 这两人便是从云溪镇而来的黑袍女子及耳玖。 耳玖回想两人行来的一路,如梦似幻。昨夜之景,一步一幻,仿佛不消多时便出现在此地。 一路行来,耳玖并未多言。想着既然是父亲临别的嘱托让她来云溪镇,这一切的际遇便与此有关,她别无选择。 她才多大啊,怎么也没想那么长久的以后,以前没想过,现在想了也没用。 她放下碗,瞧了一眼从云溪镇来时的方向沉默不言。 脑海中忽现那个一路护送她到云溪镇的人清瘦的脸,有些担心。想起他们一路而来的点滴,虽然走得很苦,却最是安心。 不久,她开始仔细打量这眼前的黑衣女子。想着昨天所见所闻,她和沈乐一样,惊为天人。 女子黑发盘起,木钗而系,面带黑纱,瞧不出年岁。昨儿听她声音,似乎年纪不大。 女子似乎察觉耳玖盯着自己,睁开眼看向她问了句:“吃好了?” 耳玖瞧见她睁眼说话,也不怕她,点了点头回话:“好了。” 女子瞧见,便说道:“这便走吧。” 说着就起身,耳玖瞧见,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女子站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朝天阙。” 耳玖心里暗自思量,女子说的这个地方,不知在何地,也未曾听说过。 看她一脸疑惑,女子又出言道:“你现在无需知道,到了自会明白。” 不等耳玖有所反应,便闪身到她身旁,轻拂一手,将她挽起,朝着东边而走,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在远处不见了。 酒肆摊前,两人的桌上,不知何时放着几枚铜子。 第五章 林家医馆 俏月楼对门的小巷子,渐渐有人声。 巷子里陆续有人走出来,瞧见都是起早忙着赶活的人,他们路过巷口瞧见沈乐,不认识也没招呼理会。 沈乐本想着前去打听楚素的住处,看着他们匆忙走过,也不好意思去了。 便安心的呆着了,看时辰尚早,他便也不急。楚素只说让他们今日前来寻他,也没确切时候。 想起这事儿,他暗骂自个糊涂,忘了问来寻他的时辰。 约么半个时辰后,沈乐看着来往的行人发愣,听见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他心头一喜,终于等到了。 听那熟悉的声音,他知道来人正是楚素。 沈乐起身看向身后,见楚素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然后说:“怎么这么早?” 沈乐有点尴尬的说:“有点小状况~” 闻言楚素没说什么,然后看了看周围,仿佛在找些什么。 不一会看着沈乐问到:“你一人?你的侍女不一起?” 沈乐瞧着他一脸疑惑,于是给跟他说:“她昨儿就溜上出镇的车马往东边走了,说是去寻亲人,我也劝不住。虽说主仆一场,但跟着我也三餐无定,便由着她去了。” 听闻沈乐所言,楚素便打消了疑惑,朝着他点点头。 沈乐在来这路上,便想过楚素发现耳玖不在定会问起,他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他虽不介意将实情告知于他,但昨夜发生之事如无亲眼所见也略显荒诞。 他只好瞒着,只要合情合理,便就此揭过。 没多说什么,楚素让他稍候,自己走回巷子里,没多久他提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 “跟我走吧”他朝着沈乐说了声便向前走。 沈乐一脸疑惑的问:“去哪?” 楚素说:“别问,到了你就明白了。” 沈乐闻言便不说话了,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走着走着,约么一炷香后,他们走到镇南的一半人高的水潭边上停了下来。 楚素找到一个大石头坐下,然后将那个包袱扔给他。 沈乐接住,一脸诧异的看向楚素问道:“我们到这来干嘛?” 楚素闻言,上下打量他,然后笑呵呵的看着他说:“你总不能一身邋遢的跟我去见人吧?” 沈乐闻言,略显尴尬,这些时日来,都未曾换洗过,确如他所言。 楚素指了指小溪旁边的水潭说:“下去洗干净,包袱里是我干净的旧衣物和鞋,穿不上了,送你了,将就着穿吧。” 沈乐不好意思的看向他,见他一脸真诚的望向自己,沈乐看着手上的包袱,心里莫名感动,朝着楚素道了声谢。 楚素没回应他,自顾的半躺在大石头上,等他洗干净。 约么一炷香后,沈乐穿着楚素给的衣物,干干净净的站在他的面前。楚素拿来的衣物,沈乐穿着正好合身。 楚素围着他前后左右打量,然后笑眯眯的说:“原来长这么白净啊,还不错。”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 楚素笑呵呵说:“走吧,带你寻个活计,免遭三餐无着。” 沈乐应了一声嗯,将旧衣服收进包裹,背在身上,跟着楚素而去。 镇北街是药材铺的聚集之地,街道旁好几家药铺悬挂着大大店幌。 走进镇北街,远远就闻到各种药香。 这里就是往来的药材客商采买和贩售药材之地,看着路上青石板留下各种车马痕迹,便知道这里商贾往来频繁。 沈乐随着楚素走到这里,他好奇的东张西望,不知道楚素要干嘛。 只见他走到一家幌旗字号为“林”的医馆面前停下,两眼贼溜溜的往里面瞧。 片刻后招呼沈乐跟着自己朝铺子里面走,四处打量周围。 进得内堂,瞧见里面有几人在各自忙碌。 这间医馆和平时所见无二,正对门的墙角是相连的两张巨大药柜,药罐上方摆满了瓶瓶罐罐,下方罗列着许许多多的小抽屉,上面标明了各式药材名,正有个小厮模样的汉子翻动抽屉抓药。 前方是个隔断的弯角柜面,一个长髯老者坐着啪啪的打着算盘,瞧着模样是个账房先生。 一侧是个四面方桌,此时一名约么四旬年纪的男子在给人号脉,看样子应是这家医馆大夫。 楚素眼光扫了一圈堂内,朝着四方桌而去,沈乐缓步跟在他身后。 两人将靠近时,在几步外停下,静静候着。 看到来人,那名大夫抬头看向二人,楚素见状,满脸笑容看着他。 和瞧见是楚素,那名大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一会,他收起号脉的右手,朝着另一人摆了摆手说:“无碍,风寒所染,开一副药与你,回去按时喝,不出两日便可痊愈。” 那人闻言连连道谢,那名大夫从旁边取了纸笔,在开方子,开好方子唤来那名抓药的小厮交于他。 小厮见到二人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然后取了方子便领着患者到一旁抓药去了。 待二人走开,楚素才领着沈乐上前,和那名大夫见礼。 没等二人见礼,那名大夫看着他们微笑说:“素哥儿,课业做完了吗就来寻我家雅儿,怎的,这么想娶我家雅儿过门去?” 说完自顾的哈哈大笑起来,堂内几人闻言,都看向他们,呵呵发笑。 楚素看着堂内几人一脸通红,沈乐闻言略显尴尬。 便在这时,后堂的帘子掀开,从里面跑出一人嗔怒道:“爹,你怎么如此的不正经,也不怕坏了人家的名声!” 沈乐闻言看将过去,只见是个青衣着体的少女,年纪瞧着与楚素沈乐一般,一脸娇怒的朝着几人走来。 少女面容俏丽如三春之桃,身姿清素若九秋之菊,一个很好看的小阿姐。沈乐犹恐不敬,未敢多看便收回目光。 少女走到男子身边,见男子笑容未止,摇了摇他手臂,娇哼了声:“爹~。” 楚素见来人,尴尬的笑了笑,和少女打招呼:“雅儿姐好。” 少女闻言,看向楚素没说话,瞧见他身后的沈乐,好奇的打量。 这时,男子笑着对楚素说道:“要寻的正主来了,便由着你们去玩了,没去学堂也闲不住,不在家我耳根子也清净些。” 听到男子的话,少女回神娇嗔举着小手锤了锤他的肩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楚素和沈乐瞧见不经觉得好笑,恭敬的朝着男子说:“林叔,我是有事来拜托您的。” 男子闻言,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说:“噢?” 楚素没说话,朝着身后的沈乐说道:“快来见过林掌柜和林小姐。” 沈乐从身后站出,朝着男子和少女拱手行礼:“见过林掌柜,见过林小姐。” 男子瞧着沈乐行礼,仔细打量了他,确定这人不认识后,看向楚素一脸疑惑,然后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楚素忙上前回话,将沈乐的情况一一告知,听得沈乐家里遭逢变故,浪迹至此,心生怜意。 楚素说道:“上回来寻雅儿姐玩,听林叔您叨念说找个跑腿的小厮,前几日在学堂听雅儿姐说还没找着人。正好遇着沈乐瞧着他也无去处,便寻思着带他来讨这份活计。” 听楚素一番言语,这名林掌柜左右打量起沈乐,微笑微笑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旁边的林家小姐听着楚素竟打着这个主意,看着楚素皱了皱眉头说:“楚素,又非你知根底之人,你便领来,确定可靠?” 闻言楚素讪讪然有些尴尬,然后说道:“看他不似坏人,瞧着可怜便想着帮衬一把来着,没有其他心思。” 一旁的林掌柜闻言说道:“雅儿,素哥儿有此善举,本着一片好心,莫要苛责。” 林书雅闻言不再言语,只是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沈乐。 林掌柜看向楚素二人说道:“药堂确实要个伙计,将小哥留下也可以,但看着小哥年纪尚小,不知能否吃得这份苦啊。” 沈乐闻言,看向楚素向他示意点了点头,回话说:“掌柜只管将我留下使唤,赏口饭吃便好,我能吃得苦。” 瞧见沈乐这般言语,林掌柜满意的点点头说:“如此甚好,便留你了。但有言在先,如个中你吃苦不得,我们会另寻他人。至于工钱,待你熟络后再行商议。” 沈乐闻言,心头高兴,拜谢道:“多谢掌柜,我定会竭尽全力。” 林掌柜微笑点点头,招呼刚才抓药的伙计说:“阿贵,沈乐便交予你了,安置好他的住处,好好带带,。” “好的老爷,这便去。”那名伙计恭敬的回复便过来招呼沈乐。 “小哥,跟我走吧”那名唤阿贵的小厮招呼他道。 沈乐朝着林掌柜和林家小姐拱手拜了拜,然后对着楚素投去感谢目光,道了声“谢谢。” 楚素笑了笑说:“先去吧,等空了再来寻你玩。” 沈乐点了点头,随着阿贵朝着侧堂走去。 路过前柜,阿贵轻声提醒他,打着算盘的是账房朱先生,叫他见过。 沈乐上前与他见礼,算是打过照面。 瞧见沈乐随着阿贵去了侧堂,楚素对着林掌柜行礼道:“谢谢林叔帮忙收留,给您添麻烦了。” 林掌柜闻言呵呵笑道:“不打紧,正好馆子也差个人使唤,正好。” 楚素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的东西上前递给林书雅说:“雅儿姐,给你带了我娘摊的油饼。” 少女看着两眼放光,开心顺势接过,拿到面前闻了闻,开心的说道:“这还差不多,还是杨婶摊的饼子香。” 说着就要摊开来吃,林掌柜瞧见,一脸无奈。 楚素也笑了笑,然后看着父女二人说道:“林叔,难得今日得闲,我去帮我娘看看摊子,沈乐便拜托您和雅儿姐了!” 林掌柜笑了笑说:“他既到这你放心吧,忙去吧。” 楚素点了点头,朝着林书雅挥了挥手说:“雅儿姐,等闲了再来寻你玩,回去了。” 林书雅点点头,楚素见事成,便告辞而去。 待楚素走远,在旁无人,林书雅边啃着油饼边和林掌柜说话:“爹,你怎么就同意将沈乐留下了,又不是我们所熟识的人,也不知跟脚。” 林掌柜说:“你放心好了,看他面相端庄,行止端正,应非歹人。” 然后又说道:“人家刚来这,你可别欺负人家哈。” 林书雅闻言,嗔怒的撕下一口油饼,靠近林掌柜塞到他嘴里说:“吃饼吧您。” 看着林掌柜一脸无奈的嚼着,一脸疼爱的看着她,林书雅吐了吐舌头。 第六章 那些苦命人 俏月酒家二楼的上房内,五名白衣女子围着一张圆桌而坐。 几人脸色寒如霜,更有两人面无血色。这就是城外的那几名女子,几人都已然回到镇内。 其中一人说道:“师姐,那名黑袍女子是何出处,怎的如此厉害。” 闻言,几人都看向端在首座的年纪稍长的女子,只见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清楚那女子来历,但昨儿出手功夫是某种掌法,便是许多门派都有人会使。” 此次她们来此,是得了门里的授意,要办一件隐秘之事。不曾想,却参与合到昨天无关的事儿去。 想起昨儿的老者,几人吃了个哑巴亏,恨得牙痒痒。 白白挨了那黑袍女子一记大手印,两人受了重伤,一时半会都使不得功夫了,不知休养多久才能痊愈。 看着受伤了的二人,为首那名女子说道:“那匹夫许是还未离开这里,等你们养好伤,待事情办完,再去寻他的晦气。” 几人点了点头,眼含杀意。 林家医馆侧堂的一间厢房内,阿贵将里面的杂物都搬了出去,沈乐和他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腾出来了,让沈乐住了进去。 阿贵取来旧棉被,便去堂前忙活了。阿贵让他铺好床,再收拾好,歇息一会,到时辰用饭了再来唤他,沈乐答应。 许是这里久没人住,房里面有股霉味,沈乐将窗子打开,透了透气,这才感觉好多了。 他铺好床,将盖的褥子叠得整整齐齐,然后坐在床上休息了会。想着今后便在此落脚了,心里也踏实许多。 能够来此,全是楚素帮衬,想到此,他内心是由衷的感谢。 沈乐在药堂用的早饭,小炒了几个新鲜的时蔬和一碗大面条,这是他这些时日吃的最好的一顿。 让沈乐十分拘谨的是要和掌柜小姐一起用饭,不曾想这家的老爷小姐一点不端架子,会和下仆一起共桌,这并不多见。 用饭时,沈乐注意到这家医馆连着老爷小姐和新来的自己,共就六人。其中四人他都见过,最后在用饭的时候瞧见从厨间端菜而出的一个大娘,见着了最后一人。 大娘约么和账房先生一般年纪的,后来才听阿贵说,大娘是账房朱先生的老伴,这家子的吃喝便由着她置办。 第一次瞧见,沈乐也是恭敬向她见礼,瞧着他彬彬有礼模样大娘看着顺眼,笑着与他说今后有什么困难就找她,沈乐点头应是。 一下午,沈乐跟着阿贵来回忙活,瞧着能干点什么,在一旁搭把手。 知道这活计来之不易,为解决眼前窘局,他只有把活干好,才能想着以后。 歇息的片刻总让他想起以前,他哪会这般苦恼。安安心心当好自己的仆人,伺候好自己的少爷小姐,便不愁了,今儿是不一样了。 阿贵是个善良的人,瞧见有人沈乐话不多,跟着他有啥干啥,他很满意,未曾苛责。 歇息时,沈乐会和阿贵请教,说是请教,大多也就是些日常的闲聊。 阿贵说他是镇子附近庄子的农户人家,家里人多,种地的粮食一年都不够家人糊口,他也只好出来干活。 还说林掌柜是镇上出了名的大夫,平时镇上的人患些疑难杂症都来寻林掌柜诊治,经他手医治都能药到病除,是出了名的神医妙手。 说起林掌柜,并非本地人,很早之前便来此开馆行医,她夫人在很久之前便过世了,生有一女,便是今日瞧见的林书雅。他很宠溺这个宝贝女儿,许是疼惜爱女,一直未续弦。 说账房先生夫妇是镇上的本地人,早年经营布庄经营不善,方才到医馆做起账房,听闻他们膝下有一子,也早早离离世,苦命人。 陈词闲话间,冷暖自有感。 沈乐听得,怎的感觉整个医馆的人,都是苦命人。他自己也想,命苦吗?有自己和小姐苦吗?想着他自己觉着心情不好来半点。 忙活了一天,沈乐擦了把脸便躺在床上,想起阿贵与他的嘱咐,要把大堂里药柜上林林总总的小抽柜名儿记好;何种药材放在何处,如何取量,抓取煎服有何禁忌等等,条条款款都与他大致讲了一遍,他心里有了个底。 明儿还得和早起,沈乐不再多想,便沉沉的睡去。 夜半,沈乐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拉着娇小的耳玖在黑夜里跑呀跑呀,身后仿佛有许多人影闪动,紧追不舍。 他们不停的跑,他忽然感觉牵着的耳玖消失不见了,他大急,便到处寻找。找啊找,他在一间破庙里找到耳玖,瞧见她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来回的翻滚,彷如烈火烹油,然后她的身子一点点的膨胀,又肉眼可见的收缩,如此反复。 她浑身通红,散发着阵阵的热气,像被炙烤的肉球散发阵阵的恶臭。 他心急如焚的跑过准备将她抱住,然后他发现自己扑了个空,耳玖又消失在他面前。 他环顾四周,焦急的喊着,还是不见耳玖,他眼泪忍不住直流。 他看见前方出现一道光门,映衬出耳玖胖乎乎的身影,随即耳玖消失在光门里。 他大急,赶忙疯狂的朝着光门跑去,跨进光门的瞬间,忽然天旋地转,他陷入黑暗中,仿佛沉入无尽深渊,他惊恐的挣扎。 他感觉深渊底,张开一张大嘴,一口将他吞没。 他瞬间惊醒了过来,感觉浑身冷汗,脸上异样,发现自己双颊湿润。 他擦了擦泪水,睡意全无,他起来打开窗子,月光照进屋里,刚好散落在他的床上。 他躺下来,瞧着月色,心里一阵怅然失落,呆呆望着无垠的夜色。 沈乐每天都起得很早,一早就将内堂的桌椅擦了一遍。忙完他又走到侧堂的院子,搬过了一些装药材的竹篓放好,准备些柴火,以备熬药需要。 他来有几日了,这些简单的活儿早已得心应手。在这没有大宅府的各种规矩,不用特意给老爷小姐请安,这是让他舒服的。 来回忙着,他听闻大堂有声音,知道那人是林小姐。这些时日接触,虽瞧那日见她问楚素略显刁蛮之色,其实人挺好的,平素回到家要么粘着林掌柜,要么躲在自己的屋里,只有用饭时才瞧见,也就早起时她上学堂能见着。 这些时日,也没见着她为难过沈乐,瞧她平时见到堂内的几人也会打招呼,完全没那些大宅府门的架子,故沈乐喜欢这样的性子。 小镇只有一间学堂,镇上的人家会将适龄的孩子送去,在学堂读些书认些字,林家小姐也是。 每回瞧见她上学堂总是匆匆忙忙的,大酿让她吃好东西再去,嘴里嘟囔着:“来不及咯,迟了要挨着先生的板子。” 每回看到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沈乐不禁好笑。 林书雅是林家小姐的芳名,平时药堂的那对老人夫妇都喊她雅儿小姐,那日听得楚素称她雅儿姐,便知二人关系极为要好。 说来楚素将沈乐介绍来林家医馆,还是因为楚素和林书雅是关系要好的同窗,也知彼此家世根底。 恰巧的是,前些时日楚素父亲卧病,请了林掌柜来诊治,才知林家医馆要雇一小厮,正是无巧不成书。 沈乐走向大堂,瞧见林书雅一双娥眉秀长,远山含黛的美眸看向自己。 沈乐上前见礼,招呼了声:“小姐好。” 林书雅笑嘻嘻的,朝门口边走边说说:“沈乐,刚没见着我爹,要是问起,就说我去学堂了。” 沈乐微笑应了声:“好。” 说完她走出门,没有再多言语。 林书雅走过镇北街,走到西门胡同,拐过几条巷子,出现在一座小别院前。还没进院子里,便听见有人喊她。 她听见声音知道是谁,转头说:“楚素,你别大呼小叫的,听着了。” 来人正是楚素,他笑呵呵的说:“雅儿姐早。” 林书雅点了点头,便缓步走进小院,楚素也不仅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进得院子来,楚素想起了什么问道:“雅儿姐,这几日忘了问你,沈乐怎么样了?” 林书雅一脸平淡的说:“挺好的,我爹这几日还私下夸他人挺勤快又机灵,帮了堂内不少忙呢。” 楚素道:“是吗?”闻言,为他高兴。 一阵惊雷惊掠南地。 黑云压城,放晴的天也渐渐阴暗起来。 在侧堂煎药的沈乐听见阿贵跑来唤他将晾晒的药材收好。 两人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阵,把药材收好的片刻,便见雨滴滴答而落。 雨越下越大,廊檐下水流如注。 这是这些时日而来下第一场雨,沈乐好久也没见过下雨了,他伸手到廊檐外接了接雨滴,清清凉凉。 他的生命也仿佛下了一场雨,孤苦无依的旅途像流落而下的大雨,细品也是清清凉凉。 雨下入夜去,黑云掩旧城。沈乐听着滴答答的雨下,他怎么也睡不着。 他瞧见院子里有亮光,奇怪这人是谁,便起身穿衣服,开门去瞧。 院门口有个人,打着一盏明黄色的灯在廊檐下站着,往着淅淅沥沥下雨的天色。 听闻沈乐开门的动静,那人瞧向这边,然后听到他说:“沈乐,还没歇息呢?” 沈乐听见声音,知道那人是林掌柜,立马恭敬的说:“是老爷呀,这雨下了一天,吵得我心烦,没睡着。” 林掌柜说:“哦,你也睡不着。既如此,来随我来,我们聊聊。” 沈乐闻言,走出门,经过侧堂的廊檐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 林掌柜没看沈乐,打着灯笼沿着朝着后堂的偏房走去,没多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间房内。 第七章 旧事与夜雨师徒 后堂沈乐没怎么到过,这是老爷和小姐住的地方,虽然他们没有什么规矩,但是身为下仆自己要有自己的规矩。 房间内,林掌柜小心翼翼将桌台上的灯烛点亮,又吹灭手里的提灯放好。 沈乐借着亮光,瞧了瞧房里,这是一个书房,周围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整齐的放置许多书册。 做完一切,他招呼沈乐坐下,他仔细的打量沈乐说:“这些时日还习惯吧?” 沈乐感受他的目光看着自己,轻轻的瞟了一眼,然后恭敬回复他:“多谢老爷恩眷,已经好多了。” 林掌柜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阿贵说你已经将大堂药柜上小抽柜的名儿记清,平时有帮他取药是吗?” 沈乐闻言,有些奇怪掌柜喊他过来为什么问起这个,确实如他所言,药堂里那小抽柜的名儿及布置他确实已记清。 这几日瞧见阿贵忙不过来,他自己就帮他抓,阿贵称量时也一一核实,发现他也没抓错药,对他颇为赞赏。 他不清楚为什么掌柜这样问起,也如实回答说:“是的老爷,瞧着阿贵哥忙不过来,我便帮下忙。” 林掌柜点了点头,笑盈盈的说“有上过学堂?” 沈乐想起以前,黯然回话:“未曾,以前家里还好,请过先生。” 沈乐来此之前,只道富余之家横生变故,亲人离世,家道破落,故此哀事不宜宣,外人也不好多问。 林老爷“哦”了一声彷如解惑,片刻又问道:“你多久记住的?” 听林掌柜这么一问,沈乐疑问说:“什么?” 沈乐想起刚才的话,知道他问的是记那些小抽柜,然后他想了想,记得阿贵是第二天让他记的,里面放些什么药材,叫他仔细分清。 他记得当时边忙活边记,直到当天吃过午饭时,他才记全。 随后他回答道:“回老爷,一上午。” 听他所言,林掌柜惊讶的说:“当真?” 沈乐闻言,肯定的说:“是。” 林掌柜哈哈大笑,连道几声“好”才作罢。 然后他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抽出一本书,交个沈乐说:“这本书给你,明日用些闲暇时间看看能记多少,明晚来此说与我听。” 沈乐好奇的接过林掌柜的那本书,不明白林掌柜这是何意? 沈乐看着手里那本书册,然后瞧见上面写“解疴札记”四个字,应是本老旧的医书。 沈乐将书收起,然后答应林掌柜,并未过多询问这是何用意。之后两人攀谈了一会,瞧见外面的雨停了。沈乐告辞便回屋歇息。 躺着床上沈乐一时睡不着,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林掌柜给他的那本书,他有诸多疑惑。 想不通便不想了,明儿有暇时再看是什么,闭眼睡去,他不知多久,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翌日,雨又至。 “夫医道之传,自古迄今,以济世利人为己任,所遇疑难之杂疴,余以悉研,历时经久,故有所记。” 沈乐翻开昨夜林掌柜给的《解疴札记》,序篇这么写着。 林掌柜一早便被人请去镇上问诊,这会又下着雨,医馆没什么人来便有闲暇。 沈乐翻看了一遍,这是一本医书,都是记录一些的疑难杂症,看着发黄的书页,沈乐知道这书有些年头了。 其中详细描述种种所见之症,如何诊治,用何药材,更详细的批注。看着书中这些记录,沈乐觉得有些棘手。 用过晚饭后,沈乐将书看了再翻看一遍,可算将书完整的背下。 看着手中的书册,沈乐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花了一个白天就把这本札记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他什么时候记力这么好了?这让他想起一个人,一名身着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大户人家年节会请一些德高望重的高人来家里祈福。给少爷小姐伴读时,那名仙风道骨的道人便是这时来的府上。 老道在府里住了一些时日,有日他让府里将所有的小娃儿领去给他观相,老道在每个人身上摸了摸,连连摇头。 看得众少年人不解何意,在旁议论纷纷,看着叽叽喳喳的少年人,老道一阵头大。 老道瞧见在一旁安静站着的沈乐,老人点了点头,让府里将其他人领回去,将他留下,在身边伺候。 老者在府里很少外出,往往盘坐就是一整天,伺候他的沈乐也是百无聊赖。那些日子,他跟在老道人左右,为他端茶递水,十分细致。 老道离开时,在他眉心点了一下,给他喂了一颗红糖,说是抵了他那些时日的悉心侍奉,便没再说什么。 沈乐当时不以为意,侍奉本就是分内之事,至于老道给的糖,他以为就是普通的糖粒。这不打紧的事也从未与人说起。 但现在想来,好像自打那之后,他才仿佛是开了窍,记起陪少爷小姐伴读时,先生的所授文章,他已过目不忘。 沈乐有些愣神,现在想起那事儿,方才觉那枚红糖绝不简单,当时无知,竟未当作一回事。 就也好奇那名老道人,想起那夜伯公庙里的遭遇,他相信这老道人也许和那名女子是同样的存在。 往事不过尔尔,追忆往往成旧事。 约么亥时,沈乐如约来到书房前,瞧见书房内有灯放亮,他轻轻的叩门,片刻屋内传来林掌柜的声音:“进!” 沈乐听见,轻推门而入,瞧见林掌柜安坐桌案前品茗。瞧见是沈乐,笑盈盈的说:“来了?” 沈乐点头回应“是。” 他走到近前又向他端坐的林掌柜拱手行礼。林掌柜示意他在桌案边的椅子坐下,瞧见沈乐安然坐下后说:“是否准备好了?” 沈乐知道他问的是昨儿那书记背,沈乐从怀中取出书册交还给林掌柜说:“妥了老爷。” 林掌柜接过书册,微笑点点头说:“那便开始吧。” 听林掌柜所言,沈乐开始将书中内容一一背出,林掌柜仔细的翻阅书页和沈乐所背内容对应,连连点头。 半柱香后,沈乐将那本札记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合盘背出,林掌柜欣喜抚掌,神色激动。 然后他将札记合上,然后放在桌上,与沈乐说道:“非常不错,竟一字不差。” 说完他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沈乐说道:“润润嗓子。” 刚才背了一通,他正口干舌燥,听他这么一说,正合他心意。 沈乐称是,接过茶盏,自顾的喝起,片刻后他将茶杯放下,便听到林掌柜说:“沈乐,不知道你对医术可有兴趣?” 听得此言,沈乐心中揣摩,不知道林掌柜这话是何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医术有何兴趣。 又听林掌柜言:“从医是为扶危济困,诊疾去病,济世为己任。盖医者,乃人道之至善,其旨于拯溺扶危,延命于世。弘道济世,利泽苍生。你记力极善,十分适合从医,如你愿学,拜我为师,我愿倾囊相授。” 闻听此言,沈乐暗自心惊,未曾想过林掌柜竟有此意。审阅没想过学医济世,但细品方才林掌柜言中,有“诊疾去病”之词,脑海里便闪过耳玖胖乎乎的身影。 沉默片刻后,定了定神,做定抉择,对林掌柜说:“我愿意。” 林掌柜笑着说:“好!” 片刻后,书房内,林掌柜端坐在首,沈乐双膝跪地三拜后单膝举茶而敬。李掌柜接过茶喝下,将他拂起,师徒之礼便成了。 李掌柜看着沈乐,一脸满意。 “师父,什么时候开始传我医术?”沈乐看着一脸喜悦的林掌柜问。 林掌柜笑道:“医术之成非一日之功,不必急于一时,未来时日你每夜都来此间,我会细心教你。” 沈乐点头称是,然后便听到他说道:“徒儿,以后他人在侧,我们切莫以师徒相称,传你之医术也切莫在人前显露。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向你言明。” 听得师父这般言语,沈乐十分疑惑。拜师不光明正大以师徒之称,所传医术更不得于人前施展。 林掌柜瞧见沈乐一脸疑惑之色,又说道:“你不必疑惑,时机到了我自跟你言明一切。” 沈乐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称“是”。 今夜夜色朦朦,许是白天下过雨的缘故,天色被雾色遮掩。 沈乐从书房走出,沿着廊檐下走回侧堂,借着提灯的光亮,他感觉前方阴影里好像站着一个人。 他仔细的瞧了瞧,然后沉声问:“是谁?” 没人回答他,空气有些凝重,他有些紧张,提灯的手仿佛捏紧了一分,努力提着胆子,朝前走,想照清楚前面是不是一个人。 之后他发现,是自己提灯照着廊柱形成的影子,他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浊气自言语道:“呸,自个吓自个。” 在他离开不久后,从刚才的黑影里真的走出一个漆黑的身影,黑影很快也消失在廊檐下。 后院书房里,林掌柜站在窗檐前,看着朦朦的夜色皱眉,然后想到什么,一展舒眉,轻声自言道:“师父,弟子终于寻得可传衣钵之人。徒儿不孝,一别十一载,不知您在山上是否安好?” 往事尽历历在目,哀色涌起,林掌柜叹了口气,将窗子关闭,吹灯走出房门,周遭沉入夜色中。 第八章 厉害啊老头 “沈乐,这是大娘给你缝的衣衫,你试试合不合身。”沈乐一早起来,便在侧堂劈柴,将刚劈的一节柴火丢在一旁便听见李大娘说话。 他转头看向李大娘,看着她笑盈盈的看向自己,沈乐将手中斧子丢到地上,跟她问好:“李大娘早。” 李大娘一脸和蔼的看着他说:“快去试试,看合不合适,大娘好改。” 沈乐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李大娘,我身无分文的,这怎么好意思。” 李大娘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料子,扔了可惜,瞧见你没什么衣物,这就顺手给你做了身,快去。” 沈乐推迟不下,便只好听从,接过衣物,进了屋子换上,他感觉很合适,然后走出来给李大娘瞧。 李大娘笑嘻嘻的说:“还不错,正好。” 沈乐赶忙见礼说:“谢谢大娘,等以后有工钱了,再行报答。” 李大娘笑着拒绝说:“不用,以后大娘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多着嘞,你搭把手就行。” 沈乐诚恳的点头称“好”。随后李大娘离开,瞧着这身新衣服,沈乐内心感动。 他觉着医馆这些人心思特别好,瞧着他刚来,都乐意帮衬一把。 沈乐转身回去,便听到有人唤他,朝着院门口瞧去,只见是个碧绿花裙的少女,正是那位娇俏秀气的林小姐。 沈乐瞧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沈乐略显慌乱,然后又忙见礼道:“小姐早。” “不错嘛,人靠衣装嘞。”少女笑嘻嘻的说,说完她掩嘴而笑走出门去。 沈乐闻言,脸蹭一下就红了,走回房去,换回刚才的衣裳。 “师姐,是否已寻到那人所在?”俏月酒家二楼上房内,一名白衣女子询问端首而坐的年长女子问。 只见那女子说道:“错不了,我远远就瞧见了,没敢上前惊扰,待你们伤势痊愈,我们便把此间事了,回去复命。” 一旁的几人都点了点头,然后女子看着床榻上的两人便问:“你们伤势如何了?” 一人回道:“估么着还得半月余方能痊愈,我体内真元紊乱总算压了下来,但经脉还有些损伤,一时还恢复不好。” 旁边另一女子也说道:“我便也是如此。” 问话的端首女子点头,想起什么,一脸愠色。 镇西街的车马行,几名大汉在栓马,马背上驮着几大袋东西,近前有淡淡的药草香味。 这些人是护送药材的扈从,他们都是效命于一个叫刀马会的堂口。 有个汉子蹲坐在车马行门口,拿着块破布擦拭着他手头那口腰刀,像爱抚什么宝贝似的。 从里面走来一人,笑着打趣说:“一口破刀,瞧给你整得像个宝贝似得,擦拭了一早上。” 那汉子笑骂道:“你懂屁,这口刀我可花光了我半年的银钱找大师锻的。以后指着它大发神威保我无虞。” 那人笑而不辩说道:“已准备妥当,我们何时出发。” 看这样子,汉子是几人的头,他听着来人刚才的言语,小心将腰刀收回鞘中,看了看马匹和几人,然后瞧了下天色说道:“不急,待天色稍晚一些再出发,以免引人注意。” 夕阳而下,楚素学堂放课后赶着回家,家里父亲刚病愈,身体还不大好,母亲又还得出摊,家里需要他。 走在路上,他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过,整个人被撞退好几步,便听见一声“哎哟”,就瞧见路边一个老头倒在旁边哼唧。 楚素一脸愕然,思索着刚才那阵风是这老头?楚素好奇的盯着倒在路边哼唧的老头看。 瞧见楚素一脸惊愕,老头一脸不悦倒:“还看,冒冒失失的,撞了我还不过来扶我老人家一把。” 楚素一脸无语,好好走自己的路,不是一阵歪风吗,老头怎么说自个撞上他。 楚素回过神来,赶忙走到他身边,将老者扶起,连忙询问他有事无事。 这老头正是那夜城外那名老者,要是那五名女子在此,指定认出。 老头一脸不悦的看着楚素,抓起他的手腕,仿佛要对楚素发难似的,然后脸色一变,轻“咦”了一声。 楚素感觉老头卧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有些不舒服,然后叫道:“老头,你要干嘛!” 说着便要将手抽开,老头没给他抽的机会,沉声说道:“别动。” 说完,楚素只感觉从老者的手掌心处流出一股暖意,这股暖意从老者的手心处流进他的手臂,然后窜进到他身体里,在身体转了一圈后,停在心间,暖暖的很舒服。 楚素忍不住轻哼一声,感觉浑身的舒坦。 老者随即放开楚素的手,一脸喜色,然后从楚素的后背到面前从头到脚的上下摸了一遍,然后满意点点头,笑哈哈的直乐呵,瞧着楚素的眼神直放光。 楚素瞧见老者神色,楚素心里发毛,一脸疑惑,不明白这怪老头是何用意,然后警惕的出言问道:“老头,你要干嘛?” 老头闻言,笑嘻嘻的说道:“小友家在何处啊,我可以去你家里坐坐吗?” 楚素听他这么一说,面现紧张神色,说道:“老头,你莫不是坑蒙拐骗的坏人,赖上我去家坑我家钱财不是?刚我可没撞着你啊。”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然后问楚素道:“我很像坏人吗?” 楚素闻言,一脸严肃的说:“像。” 老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对楚素言道:“放心好了,我老人家没什么恶意,相反还要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闻听老者所言,楚素将信将疑,想起方才那一幕,觉得十分惊奇。 看向老者,左右打量,瞧见他一本正色,察觉不出异样。他看了看天色,心想着回去晚了又得挨骂了,于是对老者言道:“那便跟上我吧。” 楚素叹了口气,怎么的摊上这么个老头子,说完朝前走,老者笑咪咪的跟在他身后,一老一少就这样消失在街口。 楚家堂屋内,楚素一家人和老者相对而坐,老者将手上的水碗放下,然后对着楚素的双亲说道:“楚素这孩子根骨不错,是块修炼的好材料,若将他留着你们身边,注定埋没,我欲将他带走,收入门内,传他衣钵,不知有二位肯否?” 听着老者这般言语,楚素的父亲楚安一脸惊异,他瞧见今日楚素回来,便领着个老者来家里,以为是个路过讨水喝的老人。 而后听楚素言语,知不尽然,知前因后果后,知老者必有所图,便引进堂内细谈。 这会听到老人言语,不曾想是竟是这个原因。 楚素问言,心头也是一惊,立马言道:“诶老头,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个打算,我不同意!” 老者笑呵呵的没理会楚素,看着他的双亲,看他们如何回复。 楚素的双亲相互对视了一眼,转头仔细打量起老者,瞧着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并无出彩之色,一脸疑惑。 楚安迟疑片刻问道:“我等愚钝,不知老人家是何出处?” 老者一脸正色说:“我之出处说来你们也不会知晓,但我可保证楚素跟着我今后定能大放异彩。” 楚安见老者神色严肃,不似玩笑,但这人又非知其根底,他自然不放心而就此答应,便只好拒绝道:“多谢厚爱,小儿愚钝,恐无福消受这份恩泽。” 老人闻听楚安拒绝之言,也不恼怒,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任谁也不会就此便会应允,他知道此事急不得,但得展露些许本事,或可一解窘局。 然后他言道:“切莫忙着拒绝,你等且看。” 说完,只见老者信手拈花姿,朝着几人不远处的案台一招手,便见案台上的花瓶径直飞来,滴溜溜的在老者手上转着。 三人瞧见,一脸愕然,犹见神人。 见到几人姿态,老者轻念了句“去!”,花瓶又去立马飞回原位。 老者笑盈盈的看向几人,见他们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也不急,又端起水喝了一口。 便在这时,楚素先是回过神来,笑嘻嘻的对老者言道:“厉害呀老头。” 听到楚素的言语,他父母亲才回神,白了楚素一眼,然后看向老者恭敬了几分,欲言又止。 楚素的母亲虽怀敬意,但家中就这独子,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想来就这样跟着老者去了,心中不舍,看向自己的丈夫,一脸哀怨的神色。 但她知道眼前这人许是传言中的神仙人物,能得见已经是他们的造化,更别说要收他们儿子入门,这得是多大的造化。 老者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这一时间他们定难抉择,于是笑说:“这些时日我住镇东怀月酒肆,在未离开镇子之前,你们若愿意可来寻我。” 说完闪身而走,只见老者幻化成几道身影,人就消失在门口。 看着堂中几步一个老者,三人又是一番惊讶,盯着那些不同身姿,几人彷出错觉,分不清那些是真的老者。 直到片刻之后,才见到老者的身影一点点渐渐消散,最后都消失于无。 三人回过神来,楚素的父母连忙朝着老者消散的方向跪拜,楚安口里还嘟囔着神仙显灵的话。 楚素看着很神奇,到没像父母般失态,就觉得老者与常人无异,还和他开玩笑。 楚素将父母搀起,对二人言道:“已经走远了。” 他父母对视了一眼,看着楚素,然后楚素说道:“别看我,不去。” 二人叹气,摇了摇头。 第九章 落日与你都好看 沈乐用过晚饭,在侧堂将药罐洗好,便听着有人唤他的名字。他转头望向侧堂门口,看见来人竟是林家小姐林书雅,忙上前答话。 林书雅笑呵呵看着他,然后说道:“还有活吗?” 沈乐瞧了瞧院子里,现在是没什么活儿要干了,便说道:“没了小姐。” 林书雅接道:“刚吃太饱了,陪我走走吧。” 沈乐有些诧异,不曾想她竟让自己跟着出门,一时间还以为听错了。 林书雅瞧见沈乐呆在原地,然后沉声道:“怎么?不愿意?” 沈乐回过神来,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不是,去。” 沈乐向她走去,瞧着沈乐一脸木讷,她掩嘴轻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完朝着内堂走,沈乐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而去。 镇北街头,少年人跟着少女,亦步亦趋。少女好奇的打量着街道两旁,一脸无趣的表情。 然后她转头看向沈乐,离自己几步开外,一脸不悦的说:“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 沈乐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离她这么远,自然是害怕有僭越之嫌,听得少女之言,他便朝前挪了几步,靠近少女一些。 晚风徐来,吹开少女的秀发,周遭飘散一股淡淡清香,很好闻,沈乐心头噗通直跳。 看着少女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一双美眸,沈乐脸色微红。然后轻声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去哪?” 看着一脸羞红的沈乐,少女笑靥如花,沈乐看向她的神色,又羞赧了一分,砰砰直跳的心全是她好看的样子。 少女嘻嘻直笑,不再看向他,朝着前方走去,有言道:“这街上不好玩,我们去看看落霞吧。” 落霞即落日晚霞,夕阳而下的天色,晚霞最是好看。 沈乐看着俏丽的背影,便是心间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不忘回复她的话说:“好的小姐。” 听着沈乐的回话,林书雅回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以后别喊我小姐了,叫我雅儿姐吧,楚素也是这么叫的,你便也这么喊吧。” 沈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不自然回道:“是,小~雅儿~姐!” 林书雅笑呵呵的朝着前方继续走,沈乐小心翼翼的跟着,不敢离得太远,心里暖暖的。 镇北街没白天时的喧闹,微风轻拂,带来一阵阵清爽的凉意,和这安静环境刚好相衬。 走出镇子,路远远的通向北地,不知去处,不远处的路边是一处小山丘,有条小径往这小山丘而去,看着模样,常有人往那边走。 林书雅招呼沈乐跟上,自己先往那边的小山丘走,他们没用多久便到小山顶。 晚风阵阵轻拂,拂乱少年人的发丝和衣袍,一股出尘之意。 小山顶的视野极好,看见镇子里烟火人家的淡淡炊烟,夕阳将天色染成一片橙红。 在这安静的小山头,他们静静地坐着,听着风呼呼的轻声,感受这份惬意的宁静。 他们并肩而坐,看着远处悬挂的夕阳,她温柔的说了句:“哇,真好看啊!” 沈乐瞧向天边,点了点没说话,微微侧头看向她,倩影入目,眼神里闪过温柔,心中也道:“是呀,真好看。”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映衬出一副美丽的剪影。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落霞好看,人也好看。 她开心的笑了,笑着说:“好久没看见过这么美的夕阳。”嘴角挂着一抹满意的微笑。 沈乐不是,不是说夕阳不好看,而是那些日子,每天都在夕阳下行走,来不及也无心去看落日余晖。 人便是如此,有心看才会好看,但哪会这般时时有心。一路行过旷野山林,渡过溪河渊泊,饮尽风尘,哪还有心看这纷繁的景致。 沈乐没想太多,当前是惬意的,难得的惬意,既来之,则安之。 他看向落日,又沉下半分,颜色淡成赤红,光芒也弱了些许。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美好,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他们。 “你是大城里来的小少爷?”林书雅侧头看向沈乐有问。 沈乐听得,不禁一愣,没有说话。以前过往仿佛潮水翻涌,一阵阵惊起涟漪,在记忆里回荡。 来此前,沈乐不想人知其过往,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待有人问起,他也不想告知过去。 但在林书雅的好奇的目光中,他还是回话说:“干嘛说起这个,已经过去了。” 林书雅有些不好意思,略感歉意的说道:“抱歉哈,只是想知道大城里的人是什么样的。” 沈乐知道她没其他的心思,想了想,然后说:“不知道那算不算大城,但那里没这地方的人好,那里的人有许许多多的规矩,我不喜欢。” 听到沈乐的话,林书雅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然后问:“和夫子教的一样?” 沈乐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规矩,然后点头答“是”。 林书雅一听然后毫无兴致的说:“我也不喜欢。” 在往昔的回忆里,从懂事开始,便要守礼懂礼,大大小小事宜都要守着规矩。 他知道要敬礼守礼,但不喜欢这种繁杂的礼,所以他会对她说那里的人爱讲规矩。 女孩子转头看向远处的晚霞,这个话题便就此结束。沈乐静静看向她,她的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红扑扑的,显得格外的温柔。 本来就生得好看,现在像是更好看了一些。 那双明亮的眼见,时不时转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像蕴藏了许多俏皮的故事,也像夜空里点缀的繁星,极其好看。 微风轻拂,一丝秀发洒落,她轻轻皱了皱眉头,眉间轻轻颤动,像在呵斥风的不规矩。 沈乐就这样痴痴的望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心里已经住下一个倩影。 浅绿的长裙随风飘动,宛如一朵开得热烈的花朵,摇曳生姿。她轻轻闭眼,享受着落日余晖,与周遭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落日好似更沉了一些,她睁眼看向前方,知道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不忍皱皱眉。 侧脸看向沈乐,只见他痴痴看向自己,她心头涌出一阵羞赧,俏脸微红,然后暗骂一声“呆子”。 沈乐仿佛看到她的羞样,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撤回目光,满脸羞红的看向远处的夕阳。 看到沈乐的窘样,林书雅好气又好笑,不知怎的,觉得他怎么的这般可爱。 于是出言道:“是落日好看还是我好看?” 沈乐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什么?” 林书雅没说话,安静的看着她。 沈乐确信就是那句“是落日还看还是我好看”的话,他满脸羞红得不自然,像做了什么坏事给正主抓住了似的。 他没回答,但瞧见一旁的林书雅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仿佛没等到答案便一直等着的意思。 沈乐知道不回答怕是躲不过了,看了一眼落日,广阔的天际流动着绚丽的晚霞,转头望向她,又美得如此自然,于是涨红了脸,轻怯怯的说:“晚霞与你都好看。” 听到沈乐轻怯的话语声,林书雅嘻嘻的笑出了口,然后她笑说了句:“果然是个呆子。” 天边的晚霞愈发绚烂,天空像是染上了火焰的颜色。林书雅看向小镇的方向,然后起身拍了拍手,然后与沈乐说:“我们回吧,天已近晚。” 沈乐瞧着也跟着起来,对她点点头,两人走下山丘,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直到夕阳沉没。 这条回去的路仿佛走了很长才到镇上,抬头看向天,已几近夜色,瞧见了天上有若隐若现的星子闪烁,夜幕就要降临。 行在长街上的少年人,心像苏醒的夏日,热烈又美好,那些微妙的感情像是发了芽的种子,在心底渐渐萌发。 小鹿乱撞,面颊红烫,是纯真而烂漫的幻想,喜悦难以言表,一个眼神的传递,一句言语的思量,都饱含深深的情感。 沈乐想着之前的一切,发现自己孟浪了,多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暗骂自己。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街道两旁倒是许多户人家已灯烛点映。 看着天色,沈乐想起他师父林掌柜的交代,他得抓紧时时间。 他要跟着师父学好医术,然后去将耳玖治好,如有机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怎么了?”林书雅瞧着沈乐一脸沉重不说话。 沈乐刚在想那些事情,忽然间听得林书雅的话,才回过神来。 然后想了想措词,出言解释:“没怎么,我们出来有些时候了,看着天色也晚了,再晚些恐老爷担心。” 林书雅吐了吐舌头,然后指着前方说道:“这不就到了嘛,不用担心。” 看着前方飞扬的幌旗,知道前方就是柳家医馆。 看着前方的医馆,沈乐也就放心了,他没把拜师的事与任何人说起,就连身旁的林书雅。 师父让他不要与任何人说,他便不与任何人说,总归有他的道理。 林书雅是师父的女儿,按照拜师门的一些规矩,林书雅便是她的师姐。 可师父不让说,他也不便这么称呼。 想到今天她让自己唤她雅儿姐,多少也算亲近了一些,如此便好。 快到医馆门口,林书雅转头笑着对沈乐说:“呆子,下次我们再去看落日。” 不等沈乐回话,说完自己跑进了堂内,沈乐思量话语里的呆子,一脸愣神的呆在原地。 第十章 修行者 后院书房里,沈乐站在半人多高的人形木偶前,仔细的观瞧偶上的细点,点与点间有刻画又清晰的细线,上面都标注有及其细小的文字。 这些细点对应着人体的穴位,那些细线是经脉,看着人偶上的这些密密麻麻的经脉和穴位,就是组成人的万千脉络。 沈乐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见一个人的经脉构成,他要将所有的经脉和穴位记住,且不能有半分差错,这便是他师父授他的第一门课程。 沈乐看着密密麻麻的经络和穴位,感觉不知从何下手,他看着经脉上的穴位开始犯难。 一股烦闷之意涌上心头,他起身推开窗,要透口气。无垠的夜里,星子闪烁。 他瞧见北方有七颗明亮的星辰,这让他想起小时,大人们会将它们称作斗。这七颗星辰打小就没变过,七颗星辰连起,就成一个勺斗,故有所称。 然后他想到什么,跑回房内,将木偶上下观瞧一遍,然后开心而笑。 他发现人的经络组成是有定数的,他理了理,是由八脉奇经和十二正经相互共成。经脉上又分布大小穴位一千余个,又分单穴双穴,奇穴要穴死穴等等,一番折腾,他总算弄清楚其中构成。 就这样他从木偶的头顶穴位开始沿着经络而下摸穴记位,如此反复许久,方才记住一条经脉上的几百个个穴位。他知道急不得,这些都是人的奇关大穴,万万不能出错,又重复的对应了一遍。 镇西街的车马行,在夜色笼罩下,有几匹车马从车马行被人乘出,为首的是一名别着腰刀的汉子。 他朝着后面招了招手,便见车队朝着东边而去。马蹄在夜色下踏出哒哒的声响,尤为突兀。 用不了多久,在夜色的遮掩下,这行人就出了镇子,他们走得很小心,没惊扰到什么人。 为了马踏声小一些,他们甚至都没急着赶马,还好月色很好,给他们行路倒是方便许多。 这行人或是习以为常,在车马上一脸常色,只是腰间的配刀贴得很紧。 车马经过一处密林,几人面现紧张。 他们都是些在道上行走的经验老手,自然知道这种密林是最好的伏击之处。 几人捏刀的手更紧了几分,害怕有冷箭袭来。来此之前东主有交代,这批货务必要安全送达,不然他们这十几日可就算是白忙活一场。 林子里透出一股紧张的气愤,车马上的人有些惴惴不安,周围仿佛蒙上一股诡异的气息。 一声夜枭啸鸣,打破这诡异气愤,知道林中夜鸟不惊,多半是没什么异样的,车马上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 车马朝前,不紧不慢。用不了多久便行出密林里,车马上的人终于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前方是一道小斜坡,下了斜坡继续往东走,就是平坦的一路。 他们看着远处蜿蜒的小路,彻底放下心来。 车马下了坡要沿着主路绕过山脚的外道,才能沿着主路向前,外道口有一个大树,直直的长在路边。 车马上的人并没在意这颗树,直到靠近前,发现树下有个人靠在大树边,像是靠着树睡着了。 为首的汉子一惊,扬了扬手,示意车马停下。 众人见状,皆拉住前行的车马,手握腰刀,一脸警惕。 为首的汉子细瞧片刻,见树边上那人不为所动,沉了沉语气出言说道:“不知前面是道上的哪位朋友,我们是刀马会欲借道而行多有打扰。” 背靠大树大好乘凉,汉子此言是为报上车马会的名号,让那人不要心生歹念起事端。 那人没回话,便瞧见他从靠着的大树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然后嘿嘿的笑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都等你们好久了。” 汉子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听到树下那人发出的声音阴恻恻的,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汉子听出他只专门为了等自己这行人的,看样子是被盯上了。见他一个人,汉子到还镇定,立马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等我们?” 那人看他们一行,不以为意的说:“不好意思,说错了,是等你们运送的这些个药草,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汉子听出这话,就立马知道这是个截道的主,示意了下后面的几人戒备。 男子缓缓朝着汉子他们走来,边走边平静的说:“这些药草我要带走,给你们十息时间离开,不然都得死。” 听到男子的话,汉子怒吼一声,车马上的人皆从腰间拔出腰刀如临大敌。 男子笑呵呵的,言语中更透出几分阴邪的味道。然后说:“好言难劝要死的鬼,那便开始咯,呵呵” 就见男子如同鬼魅一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见车队里最右侧的一人后背里出现一道黑影,渐渐地凝成男子模样。 他手中有柄黑色的利刃,轻轻的朝前一桶,最右侧那人仿佛察觉到什么,便见胸前穿出半截利刃,利刃从身后捅进他的心窝里。 他眼瞳慢慢失去血色,从马上倒了下去,瞬间死去。 车马的其他见到,惊恐大叫,他们前一刻还在警惕的盯着那名拦路的男子,怎的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马上将自己的同伴悄无声息的杀死,这一切太不可思议。 有人惊恐叫道:“他消失去哪了?” 听得此言,有人暗叫不妙,没找着男子的身影。下一刻,刚才发出声音的男子,仿佛察觉到什么,看向自己的胸口,瞧见一柄黑刃扎在心口上,他痛苦的挣扎着,却发不出声音。也噗通的摔下马。 看到这一幕,众人开始慌了,电光火石之间,自己这边就轻而易举的被杀死两个人,那人的手段太诡异莫测了,根本防不胜防。 为首的汉子见状,尖叫道:“快,背靠背,围在一起!” 剩下的几人听见,也飞身下马,紧挨成一团,举起手中的腰刀,向外防备。 有人瑟瑟发抖,为首的汉子也冲向围成一团的众人而去,便在这时,那个男子便从车马旁边的黑暗里出现了,他阴恻恻的说道:“也好,这样到省去了我的麻烦。” 说完他朝着围圈的众人轻轻一掷,那柄黑刃闪着寒光便朝着众人而去,只见黑刃像只怪虫在几人之间来回穿过,顷刻间就有见众人喷血倒下,汉子目眦欲裂,大叫道:“不!” 看着喷血倒地犹如蝼蚁一般的众人,男子嘿嘿直笑,随后看向场间仅剩的汉子,他一脸无趣的说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别怪我。” 汉子盯着那个对自己同伴下手的男子,一双血红的眼仿佛将他瞪死的模样。常在江湖行走,今儿遇到这么个存在,这让他想起一些传闻,然后愤恨的说道:“你是修行者?” 男子听他这么一问,然有兴趣的说道:“噢?你知道修行者。” 汉子听到这个回答,总算确认了眼前这是个什么人,没想到自己这一行人就护送个药草的活计,会遇着这么个存在,他实在想不通。 但他看着地上死去的同伴,他心里涌出一股无限的恨意,修行者又怎么样,修行者就可以这般随意草菅人命吗?他恨,自己就死也要朝他劈上一刀。 汉子没有回话,握紧手中的腰刀,几个闪步朝着男子杀来,看着他的样子,男子叹气的摇了摇头,仿佛觉着这些人太无趣了,明知是云泥之别,还不逃命一心送死。 他摇了摇头,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刃朝着汉子飞去,一切太快了,汉子瞧见飞来的黑刃根本躲无可躲,无奈横起弯刀在胸前抵御。 眨眼间黑刃接触到刀刃的顷刻间,弯刀根本招架不住,直接碎裂,黑刃直接朝着汉子的身体扎去,只见汉子左肩处瞬间爆裂,一股血沫在周遭飞洒,左边的整只手臂断裂掉在地上。 汉子痛苦的尖叫一声倒飞在一旁,他听得那名男子戏谑般话语声传来:“何必呢?” 汉子虽然疼痛,但受不了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他忍着疼痛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嘴角含血,断臂处留下的鲜血浸染了衣衫,感觉有些黏腻。 他眼睛了充满恨意,右手提着断刀踉踉跄跄的冲向男子,嘴里还大骂:“什么狗杂修行者,老子劈了你!” 看着汉子仍不死心提着断刀踉踉跄跄朝着自己而来,嘴里还满嘴污言秽语,男子皱了皱眉头,一阵不悦,随即叹了口气:“哎,那便陪他们一起吧。” 说完在手心滴溜溜直转的黑刃朝着男子而去,只听得噗噗两声,汉子倒在地上,一阵抽搐后不再动弹,双目圆睁就此死去,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简单护送趟药草会有修行者害性命。 男子看着满地躺着的尸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片刻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瓶子里面弹出几颗指尖般大小的药丸飞向地上的那些尸首。 就瞧见那几颗药丸化作万千奇异的小虫,那些小虫跗尸体上,兴奋的啃食那些尸首,不消片刻,尸体便被啃食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然后那虫子又化作一粒粒圆滚的药丸,男子一拂手,药丸又飞回瓶子内。 做完这一切,男子架着这行车马继续朝着前方行去,片刻后消失在夜色里,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十一章 师伯 自从入得林家医馆以来,沈乐从未问及掌柜之名讳,但既已拜师,自然是要知晓,若然以后有人询问其家师名讳,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不免尴尬。 他私下里特意请教了阿贵,得知师父名为林顾秋,是个十分好听的名儿。 想来也是,平时瞧见师父有股气质出尘的味道,要是年轻一些,肯定是俊朗的少年郎君,想着他不禁好笑。 他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心中骂自己拿师父寻起开心,太不尊师重道了,然后赶紧收回心绪。 拜师以来,已过半月余,每日晚沈乐都准时的出现在后院的书房里悄悄和他师父林顾秋学习医术,这些时日,他已将书房的医书尽皆过目一遍。 那些身体的经脉穴位已记得滚瓜烂熟,也了解许多的诊治医理,除此师父还教他会了他施针。 起初他很忐忑,金针刺穴是最讲究分寸的,弄不好轻则让人瘫病不起,重则立刻毙命。 为此,师父每天都在他双手上绑两个石块,每天来他都要他在人偶各穴位刺针上千次,开始他手都刺麻了,后来才渐渐地熟练,手也稳健起来。 直到熟练后师父亲自给他当了活马,他才掌握其要领,精巧的掌握了力度,同时能精准刺出五针是他的极限。 他师父说,这是些还是太基础的东西,让他好好练,多看看书,后面还要教他许多东西。 沈乐知道,自己虽然很努力,但确实还要学习很多东西,好比之前,翻到的一些医书,那些记录他根本弄不太懂,什么气海破碎,经脉淤积,心脉受损,真元逸散等等,奇奇怪怪,问了师父他说不急,在后面的授课中会向他解说。 沈乐知道学习是循序渐进的道理,按照师父的说法不会有错,日子还长,他相信有天终学而有成。 林顾秋看着书房的灯火熄灭了,知道沈乐已经完成今天的课业回去休息了。 这些天以来,他很满意沈乐的吃苦劲,想想自己当年,也没他现在这样一丝不苟的用工。 基础已经全都传给他了,是该给他讲讲那些山上才能学得的术术了,也许会和当初自己一半无二吧。 说来,自己已经离开十多年了,岁月如苍狗,一晃便是多年,那些旧事已物是人非。 他不禁叹气,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但想着这些年平平淡淡的生活,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长大,他很满足,唯一遗憾的便是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幸好女儿很懂事,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苦算是值得了。又想起新收的徒弟,自己深谙多年的手艺也总算有了个传承,自己这些念想也了却。 说着他看向远处的星空,轻唤了一声“月儿”,然后摇摇头,走回房内。 沈乐打早起来便瞧见一脸笑盈盈的林书雅,沈乐笑呵呵的与她打招呼。 她瞧着沈乐的脸,然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脸不解呆立在侧。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沈乐疑惑的问道。 然后她止住笑声,又轻掩微唇,说着:“没。” 自顾笑靥如花的朝着堂外走,临了转头看向她笑说了句“呆子”出门而去了。 沈乐一脸不解的看着消失的倩影,然后他走到水桶边,看着自己的脸,发现鼻尖染着黑灰。 沈乐释然,原来是这个缘故,早些去帮灶台帮李大娘取火时,不小心染上了百草霜所致。 沈乐想着刚才与林书雅的问话,她之所答不禁好笑,心想着怎的如此俏皮,不禁哑然失笑。 在沈乐恍惚间,便听得门口有动静,只瞧见李大娘提着一个满满当当的箩筐朝着厨间走,看见沈乐在一边自顾展笑,她打趣道:“怎的,捡着钱了,笑得这般开心呀。” 沈乐回过神来,满脸羞色,仿佛自己的小九九给人抓住似的,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他看着李大娘提着竹筐,全是新鲜的瓜果蔬菜,沈乐赶忙上前帮她提,正好转过话题说:“李大娘,你怎么买这么多菜。” 李大娘看着他搭把手,让一边给他提,说:“瞧着这菜新鲜又便宜,菜农不易便多买了一些。我们也吃得完。” 听她这般说,沈乐心里看向她多敬重了一分。 然后她看向沈乐说:“让你取火,你烧着没?” 沈乐点点头,回她说:“妥了。” 李大娘满意点点头,两人将一箩筐的时蔬抬进厨间。 林书雅走在去学堂的路上,想着刚才与沈乐那一幕,又会心一笑。 沈乐到这么久,看他平时总是谨小慎微的模样,她就想逗逗他。她总感觉沈乐和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不太一样,安静又沉着,少了一些少年人的活跃气。 这也许便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也许和他经历有关,有人天生活跃,有人偏喜欢安静。 不再想着沈乐那些事,她朝着学堂而去。 路过街口,转进小巷,走出小巷子,对门就是学堂,往里走,她瞧见巷口处站立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身负长剑,神色平常的瞧向她这边,不为所动,林书雅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她,眉头不仅一皱,不知道来人有何目的,也不知是不是与自己有干系。 她心中略微紧张,一脸戒备。但她没有害怕,还是如常的往着女子所在的巷口走。 没多久她就走过女子身边,她没有多停留,在往前走就能见到学堂的大门。 便在这时,她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转头看正是站在巷口的那名白衣女子。 林书雅好奇的看着她,确定这个人自己第一次见,并不认识,她壮起胆子问:“是喊我吗?你又是谁?” 女子听到她的问话,想了想说:“算起来,我应该称呼我为师伯?” 林书雅听她这么一说,很疑惑,她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这层关系,感觉这女子像在胡扯一般。 如此她便不想再行理会,扭头就想走。 便在这时,她听到女子又说道:“你爹叫林顾秋,你娘叫苏小月。” 她转头看向女子,一脸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爹娘?你是什么人?” 在她印象里,从没人知道娘亲的名字,父亲也很少提起与娘亲过往的事,也从没将娘的闺名告诉外人。 她不知这人是怎么知道的,既知道她爹娘,必是相识之人,故此才有此一问。 那人像是回忆起往事,然后又皱了皱眉,看着她说:“你娘是我们师出同门的师妹。” 听得她这么一说,林书雅想着刚才她所说得言语便说得过去了,只是他从未听父亲说过这些,小时问起娘亲的事,父亲只说娘亲是个很好的人,是仙女,既是仙女就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她长大一些就知道她娘亲已经去世,这人世间不在见到,现在听那女子这样说,她半信半疑。 看到女子特意来此侯自己,林书雅知道她定有缘由,于是轻声问道:“你到此只为告诉我这些吗?”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看她说道:“不是,我来这里等你,是为了带你走。” 林书雅听到后,又戒备了一分,准备拔腿就跑,她又问道:“带我去哪?” 白衣女子看着她戒备的摸样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她想想了,只是平淡的说:“去你娘曾经呆过的地方。” 林书雅好奇的看着她说:“去那里干嘛?” 白衣女子一脸严肃的说:“修行!” 林书雅不解其意,然后说了句:“我不去!”说完拔腿就朝外面跑。 女子笑了,她笑林书雅说跑就跑,一点不含糊。她脚踩星歩,一个瞬间就出现在林书雅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忽然出现的女子,林书雅惊了一下,然后停在原地,她知道这女子不是她能跑得过的,就刚才出现的那一下,可以让她跑小半会都能追得上,她干脆不跑了。 白衣女子瞧见她不跑了,她微笑的看着她,满意的点点头,她喜欢比较识趣的人,比如这个漂亮的小女孩。 女子看着她,又想起了那个她们都疼爱的小师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太像了。 灵动的眸子,秀气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就是略微有些稚嫩,不然她肯定以为这就是那个人。 随后她回过神,看着林书雅说道:“放心好了,即便现在要带你走,也要带你去和你父亲告别,我们还有事要找你父亲呢,走吧,回你家。” 说完白衣女子转身,朝着林书雅来时的走去,林书雅知道自己如何也逃脱不掉,况且现在她说要回自己家,便小心的跟在女子身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看着身前的女子,她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她身负长剑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女子曾说她是娘亲的师姐,如果是真的,确要称一声师伯。 可她也不知这事是否如女子所说,便想着待回到家中问问父亲,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便跟着女子亦步亦趋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走。 走到镇北街的路口,早有另外四名女子在此等候,见到女子和林书雅走到,四人朝着女子行礼道:“莫师姐!” 女子摆摆手,指着跟在后面的林书雅说:“这便是苏师妹的骨血。” 几人闻言,皆看向林书雅,林书雅在她们看过来的同时也看向她们,好奇这些女子怎的都是这番打扮。 几人看过林书雅,相互点点头,大概都如女子一般,觉着林书雅与那旧人一个模子生刻的。 那名被几人称为莫的师姐开口说道:“如何了?” 其中一人出来答话说:“师姐,已经妥当。” 姓莫的女子朝着林书雅招了招手,对她说:“到你家了,走吧。” 林书雅走到她前面,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几人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第十二章 杀人了 进得林家医馆,许是天色早了些,堂内并无其他人,阿贵在柜子前倒腾药草,沈乐拿着块抹布正擦着方桌,朱先生在柜面上写着账目,李大娘从侧堂走进来。几人瞧见门口来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将过去。 便瞧见林书雅和五个白衣女子走进堂内,沈乐和她打招呼说:“雅儿姐,你不是去学堂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书雅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然后问他说:“瞧见我爹了没?” 沈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老爷刚进后堂去了。” 林书雅点了点头说,应了声哦,便要往后堂走,几人也要跟着,便在这时,柜面上的朱先生出声说话:“雅儿小姐,这几位是?” 林书雅转头看向账房朱先生,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与他说道:“她们说与是父亲旧识,来找父亲说些事。” 朱先生点了点头,应了声“哦”,便招呼阿贵说:“阿贵,招呼好了,给客人看茶。” 阿贵忙从药柜那走出来,就要请几人上座,便在这时,为首的莫姓女子便出言道:“不必了,我们见过林掌柜便走,不敢叨扰。”说完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阿贵看向朱先生,朱先生朝着他摆了摆手,阿贵便退下去。 朱先生看了一眼几人,然后微笑着说:“那便容我们通报一声,稍后林掌柜便出来见客。”说完就想往后院走,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后院门口传来林掌柜的声音。 “是哪位朋友一早便来见我。”说完大步走进大堂。 听见林掌柜到来,林书雅高兴的叫了声“爹”,看见女儿,他有些诧异,然后他就瞧见女儿身后几人,瞧着为首之人,他脸色一变道:“是你!” 莫姓女子见着林掌柜说道:“好久不见啊林顾秋。” 见到林顾秋惊讶的样子,莫姓女子面色如常的与他说:“去后堂聊聊吧。” 说完她小声与后面的几人说了句,就见有两人朝着林书雅而去,莫姓女子及另外两名女子朝着后堂走去,也没管林顾秋是何想法。 林书雅叫了一声爹,林顾秋看着守着林书雅的两个白衣女子又看了一眼林书雅,然后与她说道:“没事的雅儿,你且安心呆在此处,我进去叙叙旧就出来。” 林掌柜说完就进了后堂,朱先生看着这诡异的气愤,朝着沈乐和阿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跟着林掌柜进去。 后院大堂内,三名白衣女站立,看着面前的林顾秋,眼神不善。 林顾秋瞧见来人,一脸忌惮的看着女子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叫莫师姐你们找来了。” 女子不冷不热的回答:“林顾秋,躲是躲不掉的,你不如安安心心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此离开,你也得个干净如何?” 林顾秋看着她冷笑道:“凭什么?这是我爱妻之物,你们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到此问我要,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她~” 说到这他满脸愤恨的噎住了,没说下去。 然后他平复了下心绪,看着女子说:“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那位的意思?”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林顾秋。 林顾秋苦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侧看天上然后自顾说:“月儿,这就是你的好师父啊。” 林顾秋又转头看向女子,然后平静的说:“当年你们皆在场,其中原委你们最是清楚,我爱妻离世,师父逐我出门,已经说好不再追究,现在怎的,要出尔反尔?” 女子想起当年之事,心头微微颤动,眉头皱了皱,又听得林顾秋的责怪之意,心头微怒道:“要不是你苏师妹就不会死。” 林顾秋闻言,一脸哀色,他想起了那个初见便情投意合的妻子,他深爱着的妻子,那些过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又仿佛在眼前。 后来她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绝于众人眼前,只为了保他和自己的孩子。 那时他的心便死了,要不是还有个年幼的孩子,他那时便想随她一起去了。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了旧事,心中愤恨。 他看着女子说道:“当年小月还在,我们也算还有些恩情,不管如何,你们且把我们的女儿放了,其他的事都好说。” 那名女子不为所动,看了一眼外堂的方向,然后才出言说到:“你且放心,苏师妹的骨血我们自会好生看护,不牢你忧心,此行结束后,我们顺道将她带回山门,好生调教。” 林顾秋闻言,怒不可遏,破口骂道:“无耻!莫青霜,你们休想!” 林顾秋一脸愤怒看着那名叫莫青霜的女子,没想到这些人竟打着这些主意。 沈乐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的,二人言语中都涉及一些往事秘辛,不知前由。 但听到这几人要带走林书雅,沈乐也皱了皱眉,又谨慎的看向几人。 莫青霜看着林顾秋,她没什么好多说的,从师门出来,就知道事情原委的她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局面。 只是故人的遭遇多少让她有些嘘嘘,能怪谁呢,要怪就怪命不好吧。 那天远远看到林顾秋,就让她想起过往的那些年,翩翩公子,芳心暗许。 转眼已是十来年,年华易老,芳华已逝,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莫青霜看着林顾秋说道:“你老糊涂了吗,光愤怒有什么用,最没用的就是便是呈这些口舌之快。十几年前就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看你是旧人,我只是如实的告知你罢了,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林顾秋听得此话,身子颤抖起来,捏紧双拳,却无可奈何,人们向来如此,最不愿听的便是实话,因为实话往往最伤人。 林顾秋也是,下一刻,他便撑不住,就此瘫软,在一侧候着的阿贵和沈乐瞧见,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沈乐焦急的轻喊了声:“老爷。” 林顾秋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没事。” 看着林顾秋的模样,莫青霜出言道:“把东西拿出来吧。” 林顾秋一瞬间仿佛憔悴了几分,稍后片刻他缓和了一些,看着莫青霜。 然后才缓缓说:“十二年前,任她们如何威逼利诱都没得到的东西,就凭你几句话便想着来拿去,你觉得可能吗。” 听他言还是如此不识趣,莫青霜皱了皱眉头,说道:“何必呢?” 林顾秋苦笑,没回话。 莫青霜叹了口气,从背后取出佩剑,从剑鞘里拔出长剑,指向林顾秋,说:“我们没时间了。” 沈乐瞧见这阵势心头一急,赶忙站到林顾秋身前,看着举着长剑的女子颤颤的说:“你要干嘛,不许伤害我们老爷。” 在场众人瞧见矮林顾秋半个身子的沈乐站他面前挡着,不禁觉着好笑。 女子有些恼怒,看着这些个人如此不知好歹,怒道:“不想死就滚开。” 沈乐瞪着她,一动不动的站着,林顾秋不仅是他的师父,还是个好人,他愿意收留自己还悉心传自己医术,平时对人很好,不能让人害了,他是这样想的,便直直的站着。 林顾秋看着面前的沈乐,一脸欣慰的神色,那是他徒弟,自己还在呢,怎么能让徒弟替在前给他挡着,于是他将拉回身侧缓声说:“沈乐,你先出去照看书雅,这里有我在,她们不敢怎么样。” 沈乐看向师父林顾秋,一脸担忧之色,林顾秋轻声说:“没事的。” 沈乐点点头,警惕的看向莫青霜,亦步亦趋就要朝着堂外走。 便在这时,便听得堂外有两声女子的尖叫,然后又听到像有人倒地的声音。 堂外是与莫青霜一起的两个师妹,她们守着林书雅,她念及旧情,为避免她瞧见自己与林顾秋相峙的画面,免得接回山门后心生芥蒂,便让她们在外候着。 故而将林书雅留着堂外,待里面处理好了,便直接将她带回山。 听得堂外变故,堂内几人闻听心头皆是一惊,莫青霜暗道不好,赶忙朝着堂外奔去,在他一侧的两人也是。 林顾秋也是心惊,林书雅被他们留在堂外,恐她有什么不测,也赶紧招呼阿贵和沈乐朝堂外而去。 沈乐三人刚到堂外便瞧见地上躺着两个女子,正是莫青霜留着外堂的两个师妹。 此时两人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胸口像被什么利器凿穿,还咕噜咕噜的冒出鲜血,身子还在抽搐,但眼睛已无血色。 莫青霜在两人身上连点,但片刻后,两人不再动弹,眼睛圆睁,彷如不甘就此死去。 沈乐不敢再看,侧目到一旁,这时让他想起,林书雅刚刚是和死去的两人一同在外堂来着,但现在并没见到她,心有焦急。 便在这时,只听见一声惊叫“杀人了!杀人了!”就瞧见一老妇在不远处惊恐的尖叫。 边叫边到处乱走,将走位桌椅和桌上的器具装倒了一地。沈乐瞧见是李大娘,担心她惊恐过度,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李大娘突然感觉到有人拉她,吓得“啊”的一声,然后噗通的跪下去,哭喊着说:“别杀我,别杀我!” 沈乐赶忙蹲下来扶住她大声对她说:“李大娘,别怕,我是沈乐,没人要害你。” 听到沈乐这样说,李大娘转头看向他,一脸惊恐的和他说:“杀人了,杀人了。” 沈乐看着她,一脸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安慰说:“别怕,别怕。” 李大娘安静了一些,然后她蜷缩作一团,背对众人,自身嘀咕嘀咕的一直叨念着“杀人了”“杀人了”的话语。 莫青霜眼神如霜,看着两个师妹暴毙于此,心中愤怒不已,扫视了一下周围,除了老妇人,并无其他人的存在。 眼神不善的盯向沈乐的方向,沈乐知道她们看的是自己身边的李大娘。 看着李大娘惊吓过度的样子,沈乐知道不可能是她的所作所为,平时客客气气慈祥的老妇人,怎么可能是这些个身负长剑的女子的对手,他立马站在她身后,怒视着莫青霜道:“你要做什么!” 第十三章 惊变 莫青霜没理会沈乐,像无视他一般,看着地上的老妇人。就在她要向沈乐二人走来时,便听到身侧的师妹说:“不对师姐,刚在柜面上的老者不见了。” 莫青霜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之前进得堂内,确实瞧见那老者,老者还让人招呼他们,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么会功夫便不见了,肯定有蹊跷。 想着她巡视了一周,没瞧见人影,林书雅也不见了。林顾秋看着惨死的两人心生疑问,看着周围没有女儿林书雅的身影,他心中焦急。 刚才听到外堂的惊变,他心提到嗓子眼,还好不是她女儿,但没见到林书雅,他心中又开始忧虑。 他喊了声:“雅儿~”没人回应。 他看着堂内朱先生也不见了踪影,然后又喊了一声:“朱先生。” 便在这声之后,从门前的堂柱后走出两个人,正是那个账房朱先生,另一个便是林书雅,但林书雅不是走出来的,是被朱先生一手扶着,另一只手有把利刃搭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瞧见这一幕,众人皆是一惊。连沈乐瞧见都觉得惊讶,不知道这个平时一脸和善的账房先生整的这是哪一出。 这时,朱先生开始笑嘿嘿的说话:“几位可是再寻我们。” 林顾秋瞧见林书雅被朱先生搀扶着,看着她好像没了知觉,心中不免大急连忙喊道:“朱先生,雅儿怎么样了?”说着,就想走过去,账房朱先生立马喊道:“站在,对不住了老爷,雅儿小姐她没事,只是昏了过去,但你要是还上前半步,我保不准手里的利刃会不会划开她的脖颈。” 闻言林顾秋一脸惊讶,然后转为愤怒的看向他,然后他怒道:“朱昌,你敢!” 被林顾秋唤作朱昌的账房朱先生看到他怒不可遏的样子然后才说道:“老爷,朱昌不是我真名,我叫朱萧云,不过叫什么不重要。” 林顾秋听他这么说,倒也不纠结他到底叫什么,然后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朱萧云看着他嘿嘿直笑说:“我和她们一样,只为了你手里那件东西。” 林顾秋一脸不善的看着朱萧云说道:“你来我林家医馆做账房,一做便是八年,全是为了这件东西?” 朱萧云笑了笑说:“是啊,已经八年了,再过完这个月十五,就整整九年了,时间过得真好快啊。可惜这八年来,你将那东西藏得很好,我如何都寻不到。” 听到他这么一说,林顾秋仿然大悟,这人竟是为了妻子那件遗物,隐忍这么久。 然后瞧见朱萧云看了看沈乐说到:“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小家伙进了医馆,你还收了他为徒,以为要不了多久你就将那些东西传给他,谁料到这几人竟然上门来胁迫你,她们真该死。” 一脸怨恨的看着莫青霜几人。 听到朱萧云的话,沈乐先是一惊,没想到师父传他医术之事,早为他人察觉。 莫青霜听到他这般说,看着自己惨死的两个师妹,她怒不可扼,骂道:“狗贼,我的两个师妹便是遭的你的毒手?” 朱萧云笑道:“呵呵,她们死有余辜。” 闻听此言,莫青霜再也没忍住,拔剑就想杀将过去,朱萧云提醒道:“知你们崮亭山的剑法厉害,但别冲动,这可是你们剑子骨血,再动一下她就毙命当场,她死了你也别想拿到那件东西。” 听到朱萧云的言语,莫青霜略有忌惮,不再有多余动作,与两名师妹面面相觑,不曾想此人竟然知道这其中的各种因由。 莫青霜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怎知道这般清楚?” 朱萧云嘿嘿直笑,没说话,然后看向林顾秋说道:“老爷,知你不甘,但想想,那年你爱妻因那东西而死,剩得你父女相依为命;今又因那东西要葬送雅儿小姐的性命,实属不智,雅儿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有感情的,你将东西给我,我毫发无伤的将雅儿小姐交还给你如何?” 林顾秋看着朱萧云,他竟然知道那些旧事,知他肯定是当年在场之人,然后说:“至于你是何人我没有兴趣知道,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不早这样做?”暗指朱萧云用林雅儿要挟。 朱萧云苦笑道:“人老了,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忍心呢,想多多陪陪。” 听到他这样言语,倒是让林顾秋意外,不知道他言语中有几分真假,便看向林书雅,一脸担忧。 朱萧云看向林顾秋,瞧他面现担忧之色,但见他不为所动,就将刀子更靠近过林书雅的脖颈半分。 厉色道:“老爷考虑得如何?” 林顾秋见他这番作势,怕他真有动作伤了女儿,缓声说道:“朱先生且慢,有话好说。” 朱萧云看着他没说话,只等他这个结果,林顾秋瞧着他手中的女儿林书雅命悬一线,于心不忍。 确如朱萧云所言,多年前他痛失爱妻,现如今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又失去唯一爱女。 对着朱萧云说道:“这就允了先生,请先生信守承诺,切莫伤及雅儿。” 看到林顾秋妥协,朱萧云笑盈盈的说道:“放心好了,绝不伤及分毫。” 得到他的承诺,林顾秋转头看向一旁的阿贵说道:“去取把小刀来。” 众人听闻不知其所做为何,阿贵应允,片刻后,取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交给他林顾秋。 只见他右手持刀,然后将整只左臂伸到胸前,将刃尖插进左臂,下一划,刺啦的一声,林顾秋疼痛的尖叫了一声,便见左臂处有鲜血喷涌而出。 众人瞧见,皆是一惊,不明白林顾秋自残是为何。沈乐担忧的向着他跑去,连忙询问其伤势,林顾秋表示无碍。 他忍者疼痛将匕首交给一旁的阿贵,从刚才的左臂花开的地方用手向下掏,他疼得面色扭曲,然后硬生生从肉里掏出一节一指长两指宽的黑物握在手上。 看到林顾秋手上的那节黑物,堂内的众人算是明白了,原来那件东西一直被林顾秋藏在身上,与其说在身上,不若说藏在他的肉里。 看着面色苍白的林顾秋,朱萧云率先开口说道:“老爷好本事,我说八年来我自仔细找了一遍,都没见着东西,一直毫无头绪,原来是在你身上,老爷手段果然高明。” 看到林顾秋取出的那节黑物,莫青霜也将注意力转向他,随后她眼神朝着另外两名师妹示意,让她们作好抢夺的准备。 这时候她们的动作被朱萧云瞧见,他怒道:“都别动,再动她就得死,说着就要割向林书雅的脖颈。” 林顾秋瞧见这一幕,心急如焚,立马朝着几人怒道:“都别动,不然我毁掉,谁也别想得到。” 听到林顾秋的话,众人谁都不敢动了,包括莫青霜和她的两个师妹。 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表示一会再见机行事。 看着几人投鼠忌器,朱萧云笑着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请老爷将东西送过来吧。” 林顾秋看着他和林书雅,点了点头,忍着左臂的疼痛就往着堂柱的方向走去。 沈乐看着师父林顾秋行走艰难的模样,便想着去搀扶一把,就瞧见阿贵先自己一步。 看到阿贵的举动,沈乐还以为阿贵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便慢了一些,但下一刻他了愣住了。 他瞧见阿贵右手握着刚才那柄匕首,从师父林顾秋的后背捅了进去,因为在他身后的缘故,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彷如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阻止,沈乐大叫一声:“师父!” 在沈乐发出声音的那一刻,林顾秋也如遭雷击,清楚感觉到有柄利刃从后背穿透自己的心口,微微他转头看向后面,然后瞧见阿贵一脸平淡的脸。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忘了阿贵是什么时候到医馆来的,他只记得有天下很大的雨,他在街角看到林成落汤鸡的阿贵,他说自己刚来此地,没有去处,于是他好心的将他领进医馆,给他一份活计,后来在医馆里,阿贵做得很认真,他也很照顾他。 他真的不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他眼神开始涣散,他问了句:“为什么?” 阿贵轻握向他的右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了老爷,受人之恩在前,他说你不死,他念头不通达。” 说完阿贵从他手掌里取到黑色的物件,便想闪身到一旁,想逃出这堂内。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众人皆始料不及,朱萧云瞧见林顾秋被下了黑手东西被夺,大怒,便不再理会挟持的林书雅,口中大骂:“竖子尔敢!”并朝着阿贵一掌拍去。 阿贵如早就料到一般,迎着朱萧云的掌风直直的对出了一拳,拳掌相触,周遭如同炸裂,粉尘激荡,两人无恙。 朱萧云没想到,看着年纪轻轻的阿贵竟然有同自己一般的实力,更让他意外的是,竟然同自己一样,也是同样为了那件东西,乔装隐忍这么些年,自己竟然从没发现。 看着周遭情形,莫青霜三人也反应了过来,一人是杀害几人同门的罪魁祸首,一人是夺物的贼子,一个都不可留,于是长剑出窍,朝着朱萧云和阿贵就杀将过去,看着来势汹汹的三名女子,两人顾不得再交手,分别应向对三人长剑,几人就这样战作一团。 第十四章 林顾秋死了 沈乐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看着刚才阿贵偷袭师父的一幕,整个心都沉了下去,没想到这些时日里朝夕相处的阿贵会是狼心贼子。 他曾觉得阿贵是个很好的人,他目光中总是带着温暖的的善意,不管是对他还是大堂里的这些人,都恭恭敬敬,充满关怀,十分热心。 平日里两人往来最多,一些急事他会先找阿贵帮忙,一些心里话他也愿意与他说,把他当做自己的伙伴,他的善良和热心让沈乐觉得他是个美好而温暖的人。 可眼前的这一幕,沈乐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对师父下黑手的竟然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阿贵,好人阿贵。 师父平日里对几人都很好,他不明白阿贵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和朱萧云一样,也是为了师父手中的那件东西。即便如此,他也犯不着杀人,他趁其不备抢过便是,为何如此。 他没来得及想太多,也没管在堂内大战纷扰的几人,他只关心师父的伤势,他跑过去,瞧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师父,他跪在一旁握着他的右手,听到满嘴鲜血的师父嘴里叨念着:“原来是他,哈哈,原来是他,是他,对啊。” 他不明白师父嘴里一直叨念的他是谁,又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气息微弱的师父,他不知所措。 看着师父苍白又痛苦的脸,他心疼的滴出眼泪。他想着要缓解师父现在的痛苦,看自己能做些什么,然后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师父这么些天的医术授业。 他快速的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沓针包打开放在一侧,艰难的将师父上身扶靠在自己身上,看着满身是血的师父,他内心痛苦。 瞧见他开始涣散的眼神和颤巍巍的嘴唇,他不忍直视,连忙取出朝着师父头顶和身上的一处大穴施针,一连施出二十几针后停下了下来。 他瞧见师父不再痛苦的挣扎,眼睛微微颤动,眼神开始变得清明了一些,沈乐焦急的呼唤着师父林顾秋。 “哇”的一声,林顾秋从嘴里吐出一大口浓稠的鲜血,然后微微弱弱的转醒,沈乐赶紧用袖子擦拭他嘴角边的鲜血。 林顾秋瞧见泪眼朦胧的沈乐搀扶自己,勉强的挤出温柔的笑意,他想要说话,但感觉想要发出一个字都很困难。 他看见沈乐放在一旁的针包,摸索着取出拿出一根针来,朝着自己胸口的一次死穴刺去,然后他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沈乐瞧见他刺穴吐血,心中又痛苦一分,眼泪又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师父林顾秋微弱的说话声,沈乐看下他,瞧见他仿佛精神了一些。 但看他刚才所刺穴位,他知那是一处幽门死穴,能短时间内让人回光返照,而后必死无疑。 沈乐低头靠近师父林顾秋,便听他微微苦笑的说:“别哭了,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沈乐知道师父林顾秋说的是死去,眼泪又不争气流出,他害怕泪水滴到自己师父的身上,便转头擦了擦。 林顾秋又痛苦的咳了咳,嘴角又流出一小点鲜血,沈乐赶紧转头轻轻的擦了擦。 林顾秋看向沈乐轻声说道:“徒儿,为师时间不多了,你且附耳过来,我与你交代一些事。” 沈乐听他这般言语,心中悲痛,然后应了一声“嗯”便低头附耳在他嘴边。 林顾秋就说道:“我这一走,心中到是了然许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雅儿,她打小就在我的看护小长大,没经历过这世上的人心险恶,以后我不在了,你要是有能力,帮我照顾照顾她。不过你也不用操心,她要是去了崮亭山,那便也好。” 沈乐听见林顾秋这般说来,也就轻轻点头应承。 接着便听林顾秋说道:“还有就是徒儿你了,你习医术的天资很好,也能吃苦,只可惜为师这一去便不能再传你,不过你且听好,待我走后,你便去中州云落山找我的师父你的师祖欧朴叟,见着了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我常感念师恩,从未记恨他半点。” 沈乐听到此,已经泪如雨下,他低着头沉声的应“是”,回复师父林顾秋的嘱托。 林顾秋听到他的应承之声,然后苦涩的笑了笑,他说完这些话,仿佛又虚弱了许多,然后痛苦的再次开口说道:“以后在这世间行走,多长个心眼,小心身边的人,别像师父一样。” 沈乐听着这话,自然知道所指为何,他看恨恨的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乱站团的几人,然后不在理会,继续听师父林顾秋说话。 到这时林顾秋已经很虚弱了,他眼神又开始慢慢的涣散起来,然后他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徒儿,我现在要说之事你且听好了,他们现在所争并非真品,那是早年你师娘在某秘地所得绝世秘典,可惜我们一直参悟不透,后生变故。我便将其放在祖师祠堂的神龛下,待我去后,你便溜走自保,寻得时机再去取,切记切记。” 听到师父林顾秋的言语,他心里一阵惊讶,不曾想堂中这些人所争之物,不过假的。 他也暗自佩服师父的心思,这种以身藏物近乎自残的行径,任谁看了会心生疑。不料他们拼死争夺,到头来确是伪物。 他不会为这些人同情,他们机关算尽,不过为利所图。 看着师父越来越虚弱,沈乐心头哀色渐浓,感觉到师父挣扎了一下,他瞧见,师父是看向林书雅的方向,然后他苍白的脸上堆满温柔的笑意,然后他看向沈乐说:“以后遇着雅儿,就说父亲母亲对不起她,但一直都很疼爱她,我们会化作天上耀眼的星子看着她慢慢长大。” 沈乐听着,眼睛不停使唤,泪水又模糊了双眼,悲痛的向他点头说“好”。 林顾秋嘱托完了,心中仿佛少了许多牵挂。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感觉又开始疼痛起来,身子变得越来越沉,他知道自己这便要死了。 他从来就没害怕过死亡,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许他十几年就死了,随着妻子苏小月的离世一同死去。 他脑子里开始出现许许多多人,转成一张画面,仿佛这就是贯穿他整个一生人事。 他看见了少时的自己,是个大宅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他看见了厌学逃学时遇见的医术高明将他收入门下学习的师父; 他又瞧见自己呆在山上和师兄师姐们学习医术时的场景; 他瞧见远行时与自己情投意合绝色的倩影和后来他们襁褓里可爱的孩子; 他瞧见巍巍山间的大殿上对她们怒目苛责和众叛亲离的场景~ 他瞧见太多太多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闪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想留着住,可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失望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痛苦的挣扎,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熟悉又悦耳的声音在唤他的名字。 他找啊找,在陌上花开的小道上,看见一个姿容绝色的女子正笑盈盈的和他招招手。 “林顾秋,你怎么来得这么晚,等你好久了~” 林顾秋露出温暖的笑意,轻轻缓步走向她,温柔的唤了句:“月儿。” 生命如花一般绽放,片刻又零落凋谢。林顾秋一生走到终点,在沈乐的怀里安静死去。 人与人的感情,就像秋日的落叶,在秋风里掉落飘零,透着无限的忧伤和无可奈何。 林顾秋还是死了,在沈乐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沈乐放声大哭,唤了句:“师父!”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打湿了胸前。 正在缠斗的几人,眼神在出招的空隙间,也偷偷瞧向他们这边,瞧见是林顾秋已然殒命,沈乐悲伤痛哭,几人便也不再理会,继续出手。 沈乐将林顾秋放在地上,整理好他的仪容,擦了他脸上的血迹,理了理他的发丝,然后就这样郑重的朝着林顾秋尸体跪了下去,然后拜了三拜。 沈乐悲痛的回顾这些相识的日子,在岁月的长河里,这些日子仿佛就像短暂的一瞬,宛若流星闪过夜空的一刹那。 命运无情转动,现实往往暴风骤雨,林顾秋的死,沈乐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好好的一个人,便这样说没就没了,他回想着那些夜色里他认真认真教导自己的日子,心中满是感慨与温暖。 像一幅细腻的画卷,在脑海里缓缓展开,他想起他温声细语,温柔的神情,便觉得他并未死去。 看瞧见地上林顾秋的尸体,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他细瞧着堂内的一切,李大娘还蹲着在那里,背对着众人,颤颤巍巍的仿佛受了过度的惊吓。 三名女子和阿贵及朱萧云战作一团,每招每势都朝着要害袭去,内堂已经桌椅破碎,墙面深陷。 沈乐无力的看着这一切,既师父已经身死,他便没有留下的必要。要是不小心恐被波及到,看着几人那些阴狠的招数,自己多半不死要丢了半条命。 他瞧着大门门柱一旁的林书雅,见她从一开始到这会就不省人事,也不知其情况如何。他从地上起身,小心翼翼的朝着林书雅的方向靠去,深怕几人发现自己,犹恐生变。 第十五章 脸也不要 大堂内烟尘四起,莫青霜长剑如蛇,寒芒闪烁,刺向他的对手朱萧云,剑势凌厉如风,势不可挡。 只见朱萧云不慌不忙,闪身向一侧,片刻间他抬手朝着长剑刺来的方向后使出势均力沉一掌,空气中仿有破裂声,莫青霜仿早有准备似的,刺出的长剑已横剑在前,在御而成。 只听见咚咚两声,掌风和剑身接触,有炸裂声响起,莫青霜额前的长发吹起,她没有丝毫损伤,只是卧剑的手微微颤抖。 她看着朱萧云越发好奇,两人已出手已经十几招,她还是看不出眼前之人是出自哪里,看不出他招式的门派。 就当前,相比另一人手里那件东西,她现在更想杀死眼前这个男子,出得后堂,就见两名师妹毙命当场,让她什么愤怒。 几人受命而来,不曾想还会在此丢了性命,即便完成差事回去,恐怕也少不了一番责罚,想到此,莫青霜更加恼怒。 但她全力出手却也奈不了那人,那人虽不轻松,但却也算应对得过来,根本杀不了他。 看向她的两名师妹,也是剑招频出,但那人似乎根本不与她们正面战斗,一心只在闪躲,也是急得两女在一侧疯狂追杀。 便在这时,莫青霜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趁他们无暇兼顾之际,悄悄靠近林书雅,她本来就在为对朱萧云无可奈何而盛怒之际,瞧见这么一出,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见那个身影他认得,正是林顾秋身边那个叫沈乐的少年,刚才他还在为林顾秋之死而伤心流泪,下一刻便想靠近林书雅,也不知他是何目的,便暴怒道:“找死”,手中长剑就刺向了那个身影。 沈乐本想借着几人缠斗无暇兼顾之际,偷偷靠近昏迷的林书雅,将她救离。 不曾想这一举动竟被莫青霜瞧见,更是不由分说的朝着自己出手而来,沈乐感受到自己被锁定,莫青霜出手而来的这一剑的气势形成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他动弹不得,他仿佛就要殒命当场,他面色发白,心中胆寒,没想到自己竟也要步师父林顾秋的后尘而去,他呆立在原地,无奈的等待着莫青霜杀出的一剑,将他斩毕。 思量间,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人对死亡的感觉最是清晰,沈乐已经感觉到莫青霜的剑势出现在他的近前,下一刻他便要立身殒命。 他绝望了,没想到自己生命就此结束,他略微有些不甘心,可面对莫青霜这般的修行高手,自己如何逃脱得过,只能无奈的等死。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身死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在他身侧发出“叮”的一声,仿佛有东西相互撞击之声,然后他便感觉到刚才莫青霜杀向他的剑势消散了,“铛”,他瞧见一把匕首落在他身前不远处,然后他听到阿贵的言语。 “怎的?堂堂的名门大派,竞对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出手,脸也不要。” 在场众人都听见了阿贵的言语,瞧见刚才发生的变故,都不在行打杀,看着沈乐和不远处的莫青霜,他的两个师妹刚才是追着阿贵打杀的,听得此言也收了手边防备着阿贵逃脱,又侧目看着自己师姐刚才举动。 前一刻还和莫青霜站作一团的朱萧云瞧见场间的变化,听得阿贵刚才的言语,也嘿嘿直笑不说话。 这句话好像一个大大嘴巴打在莫青霜的脸上,她一脸阴郁的看向阿贵,眼神不善看着他没说话。 刚才她怒气冲关,又思量着师妹身死责罚之过的事,便见沈乐悄悄靠近林书雅彻底惹恼了她,便朝着他出手了,倒是忘记了沈乐只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少年。 要是平时,她定然不会这般做,本来他们就存在天差地别,虽杀他如捏死一只蝼蚁,但像他们这种身份,要是被人知晓,不紧被修门中人所诟病,还会影响到自己身后的宗门。 故方才对沈乐出手之事从阿贵嘴里说出就真如他所说那般不堪,故而才觉得十分恼怒但不得冷静处理。 莫青霜自然不是有意所为,但看着师妹也停下抢夺的攻势看下自己,莫青霜就像被人踩着尾巴的坏人,没好气的朝着她两个师妹骂道:“我门如何行事何时容得外人置喙,愣着作甚,还不将他手里的东西取来。” 二人闻得此言,又朝着阿贵杀去,三人战坐一团,所到之处,又是烟尘激荡。 莫青霜看了一眼呆立在旁的沈乐,一脸不善,阴阴的朝他说一句:“再靠近她你便去死!” 说完不理会沈乐,朝着朱萧云的方向而去,朱萧云笑嘿嘿的看向她,仿佛看她吃瘪是件很好玩的事。 沈乐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的林书雅,没见着她有什么动静,他听到莫青霜的警告,他不敢再向前,深怕这个疯女子又犯什么疯杀了自己。 刚才自己差点就死了,想到这,沈乐看着落在不远处的匕首,想起了刚才阿贵的言语。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竟是他出手救了自己,他杀害了自己师父林顾秋,自己心中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又想着自己刚才被他救了一命,心里十分矛盾,恨也不是,也无法就此原谅,他有些纠结。 他微微侧目看向阿贵,就瞧见他略有吃力的慌忙应对两个白衣女子的攻势,一番辗转,三人的打斗就靠近李大娘所在的不远处。 便瞧见李大娘惊恐的朝着墙边爬去,害怕他们三人靠近自己,还是听见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杀人了杀人了”的话语,一脸恐惧之色。 莫青霜见两个师妹久攻不下,心里略感焦急,于是心想既已折损了两名人手,如何都不能在将那东西上失手了,不然回山后定便不好交代了。 于是不再理会朱萧云,提剑就朝着阿贵杀去,朱萧云拿瞧见阿贵面对两名女子已经是疲于应对,莫青霜再行加入,他指定落败,便赶忙拦住杀向阿贵的莫青霜。 朱萧云倒不是什么好心相帮,只是阿贵落败,那件东西就要落入这三名女子的手中,倒是更难夺手。 他只好将莫青霜给拦住,莫青霜瞧见朱萧云拦住自己的去路,怒气腾一下就起来,怒骂道:“狗贼,害我师妹性命还没与你清算,既然你要多事便送你去死。” 说完不等朱萧云说话,提起长剑就朝他连连出剑,剑影连绵,招式凌厉,剑剑朝着朱萧云的要害杀去。 朱萧云应对着莫青霜的攻势,他感觉到这女人是真的被激怒了,不再如之前那般好应付,她剑招如雨,自己刚一个不小心,差点就被长剑割破咽喉,然后强行闪过,左肩还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就湿了衣衫。 朱萧云看着不给她任何停歇机会的莫青霜,怒目而骂了一句:“疯婆娘!” 听得朱萧云这般言语,莫青霜更生气了,看着朱萧云一把年纪了,竟何街边市井无赖一般为老不尊,怒火中烧,她怒说:“你该死!” 说完她提剑抖画虚影,在身前处朝着四个方位不停快速的刺出一剑,像在刻画什么阵法一般,片刻之间,瞧见她所刺的方位渐渐形成灰色的雾团,雾团快速凝聚,片刻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小婴孩,她朝着前方的小婴孩注入真元,瞬间她脸色就变苍白了。 不消片刻后,莫青霜收手,小婴孩仿佛睁开了眼睛,冷漠的看前方的朱萧云。 朱萧云完完全全的将莫青霜刚才的举动瞧在眼里,看着她刚刚那些怪异的举动他不知道这是干嘛,直到瞧见那个若隐若现的小婴孩出现,他心头一跳,直接告诉他,这个东西十分危险,他十分警惕。 然后他就瞧见莫青霜收手,小婴孩便睁开眼睛看向自己,对视的瞬间,朱萧云感觉到后脊背发凉,那是一双怎么的眼睛,仿佛如深渊般深邃,又漠视着一切,那双眼睛就像看穿他的身体,那阵压迫为之胆寒,心中一颤,不敢再看。 就在这刹那之间,就见到莫青霜长剑脱手,像被那婴孩握在手中,仿佛有轻轻的剑吟之声,朱萧云暗道不好,就想闪身而逃。 但他发现长剑已经向他袭来,但不是莫青霜提剑向他而来,是她身前的那个漠视一切的婴孩,他看着长剑瞬间而至,他根本逃无可逃,大惊失色。 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诡异,也没听说过崮亭山竟有此等秘术,但他看着小人的举动,他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 感觉那把剑凌冽的气势,他心头大骇然。于是不再犹豫,全力运转真元,朝着长剑袭来的方向,全力使出自己最凌厉的一掌。 剑掌相交,迸发出一股相扛力量波动,而后听到轻轻“噗”的一声,便瞧见长剑突破掌风继续朝前,仿若无物一般,瞬间就到了朱萧云的身前。 方才出手全力打出最强一记掌法的朱萧云还没来得及收手,便见到长剑身上闪烁的剑芒与手掌接触,接着整条手臂的血肉就此化作血雾,瞬间整只手臂就此消失。 第十六章 黑色的尖角 朱萧云疼得“啊”的大叫了一声,连忙闪身到一旁,只见到断臂处血流如注,他赶紧在身上连点了好几下,血才止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才是几息的时间,朱萧云便痛失一臂,再无战意,他忍者疼痛看向方才的长剑,瞧见那个手握长剑的婴孩虚影渐渐消失,然后长剑像是没人控制一般“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不动了。 几步之外,莫青霜面色苍白“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刚才使用了秘技巧,真元消耗太大,脏腑亏负,她一时受了反噬。 但瞧见方才那一剑未能将朱萧云杀死,她有点心有不甘。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看向朱萧云一脸恨意,却又无可奈何。 沈乐在一旁到是看得清楚,刚才那一幕全被他瞧了去,到现在他内心还是一阵的激荡,这些神鬼莫测的战斗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在一旁一直缠斗的三人,也听闻了方才莫青霜与朱萧云打斗的动静,那两名女子看见吐血的莫青霜,一脸焦急的喊了一声“师姐”,询问她是否有碍。 莫青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然后她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捡起,一脸警惕的看着断了一臂浑身凄惨的朱萧云,莫青霜看见朱萧云恨恨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能将她杀死似的。 看到这一幕,莫青霜倒爽快多了,虽然刚才使用秘技受了不小的伤,但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让他再无战斗的可能,这倒也好。 莫青霜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从瓷瓶李倒出一粒药丸,将那颗药丸丢到自己口中吞入腹内,然后慢慢的感受药力渐渐化开,脸色稍微转好一些,感受到药力在体内流动,慢慢转化为真元,她要不了多久就能继续战斗。 离她不愿的朱萧云瞧见这一幕,心中暗急,要是等到莫青霜恢复一些,自己定然被她大卸八块,瞧着这娘们对自己恨得牙痒痒的样子,朱萧云心里发怵,他在心里暗自骂莫青霜疯子。 朱萧云看向还在打斗的三人,眼神里略感焦急,他花了将近九年的时间,才等来今天这么个机会,寻思着那件东西今天必须取到,不然就要白白搭在这里。 朱萧云眼睛虽然看着打斗的三人,眼神却瞟向墙角瑟瑟发抖的妇人,这一幕刚好被沈乐瞧着了。 沈乐发现朱萧云的目光中,完全没有一点担忧之色,沈乐回想了一下,从他们进到外堂以来,发生这么多变故,朱萧云就从没有关心过李大娘的生死,哪怕她见到死了两个人即将崩溃的样子还是三人靠近打斗李大娘害怕躲避的样子,他从没有担忧过一丝,沈乐以为朱萧云就是个彻头彻尾铁石心肠的无情之人。 见此,沈乐生出一丝怜悯之心,一日夫妻百日恩,看着漠不关心李大娘生死的朱萧云,他为李大娘而不值。 沈乐猜想着,李大娘兴许在此之前都不曾发现楚萧云的真实身份,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想到此他又替李大娘悲哀半分。 沈乐会念及李大娘的好,便是从第一天进得医馆开始的,老妇人的热情总会让少年感到亲切一些。 他记得第一天向她行礼,李大娘慈祥和善的样子,让沈乐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她,言语里充满热情和关怀。 他记得李大娘瞧着自己没换洗的衣物,还亲自给自己做了一身新衣服,说着给她帮帮忙就行,她什么回报也不要。 平时李大娘去采买时蔬时总会问他一嘴想吃些什么菜,看着有就买来。 李大娘对人总是那么温柔和善,仿佛眼睛里都充满着温暖的慈爱,对自己是如此,对其他也是。 所以在沈乐的印象里,她是个值得敬重的大好人,然而看到朱萧云的莫不关心甚至无视她安危的情形后,沈乐替她感到悲哀和不值。 他看到朱萧云,突然感觉很讨厌,不止是朱萧云对李大娘的漠不关心,而是从他挟持林书雅逼迫师父林顾秋开始,就觉得他十分生厌。 别看朱萧云现在断臂的惨淡模样,沈乐依然对他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虽然他的存在,对朱萧云没有半点影响,但这不影响沈乐对他的观感。 朱萧云看着那边三人的打斗眉头紧锁,瞧见那两个白衣女子一左一右的封死阿贵的退路,阿贵应对得焦头烂耳。 阿贵一边防备一边后退,他发现越来越靠近墙边,看出二女有意将他封堵在墙角,形成瓮中捉鳖之势,他心里有些焦急。 但阿贵发现这处墙角蹲着的是李大娘,看着她颤颤微微害怕的模样,他不想伤害到无辜的人,也不想就此着了二女的计,便想着,闪身到旁边,但看着二女剑出凌厉的封死了左右的出路,阿贵无奈的又退向墙角的方向,艰难的抵挡着两女的进攻。 阿贵从背后偷袭林顾秋得手后,本想着拿上东西立马遁走,但场间的几人都不是一般素手,以至他被迫陷入这么久的苦战。 现在他才知道这件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吞不下,好不容易又才弄到手,要是白白落入他人之手,未免太过可惜。 沈乐一心只想着救走林书雅,至于这几人的争斗他并不在乎,现在瞧见莫青霜一脸苍白之色,那两名女子又把阿贵纠缠得紧,心里又打起了救林书雅的念头来。 但让他害怕的事是不知道道莫青霜此时是否真的无再战之力,他要是赌错了,只能又是被她一剑劈死得结局。 沈乐觉得应该再慎重一些,不能拿命试探,于是他转头看向场间,二女看到将阿贵逼进墙角仿如就能取胜,故而出剑招式越来越凌厉,阿贵身上也遭了好几处剑伤,整个人现在有些狼狈。 再看向场间的莫青霜,她之前苍白的脸色,渐渐地变淡,开始慢慢的恢复了一些气色。 看着莫青霜,沈乐也是满心的不悦,这个女人真如朱萧云所说那般,真是个疯婆娘。 自从见到莫青霜出现在医馆开始,就好似自命不凡,进来就是威逼那套做派,盛气凌人的样子为沈乐所烦,更不喜欢她那如看众人如蝼蚁的样子。 刚才的那一战,使得莫青霜受伤,沈乐到也乐见其成。要不是她们的到来,也许医馆的波云诡谲或许不会这么快就发生,师父也不会这么快就死,想到这,沈乐有些哀伤。 沈乐盯着安静躺在地上的师父,心里有万千的无奈,然后看着还在昏死的林书雅,不知道等她醒来如何与她开口。 想着师父林顾秋对他的那些嘱托,沈乐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林书雅,害怕她醒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同样的,沈乐也害怕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宽慰。 命运这事终究谁也控制不了,也许能做的只有在这短暂的生命里怀揣着生的希望和活的勇气继续走下去。 沈乐感慨万千的想着这一切,他又想着这哪是他一个十来岁应该想的事,他未免也太老熟了。 仿佛经历了太多的故事,像被窘困尽情的雕琢,但却逃脱不了年岁的桎梏。 虽然如此,沈乐的心情依然是炙热的,他艰难的来到云溪镇,也没放弃生的希望;进得林家医馆,遇见师父他便想认认真真的学好医术,期待着还能遇到耳玖; 到现在这一刻,他仍有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看向昏迷林书雅,眼里藏满了担忧。 沈乐,不再去想,他眼神转到场间,看到朱萧云目不斜视的在看着阿贵三人的战斗,眼神紧张又仿佛期待。 沈乐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眼神,他在紧张什么?是害怕李大娘被误伤?他良心发现了?沈乐实在不解。 阿贵一点点被逼迫到墙角,他出手阵阵拳风,气势大开大合,化解二女带来的压迫,但如此下去,待真元耗尽,他必死无疑。 沈乐看着阿贵的遭遇,他心头微微不忍,阿贵之前做的事让他太过矛盾,以至于现在他都没想好该如何面对。 阿贵又被逼退了一步,两女瞧见不出三招阿贵必然生死落败,心中暗喜。 便在这时,沈乐忽然瞧见惨淡的朱萧云眼睛里闪过一抹欣喜的神色,沈乐暗叫不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但想着与他朱萧云关联定不是什么好事。 沈乐紧盯着场间的几人,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妙之感填满沈乐的思绪。 就在这时,沈乐就瞧见朱萧云转头朝着还在抓紧时间恢复的莫青霜大吼道:“臭婆娘给我去死!” 说罢就要朝着莫青霜袭去,莫青霜刚才耗尽真元,一时没这么快恢复过来,听得朱萧云吼声,莫青霜便想起身相对,奈何恢复的真元根本不够用,举剑都拿不稳。 莫青霜没想到已失一臂的朱萧云竟还有一战之力,听得他之喊声,也是吓了一跳。 朱萧云的一声大吼,惊扰到了堂内的众人,那与阿贵缠斗得两名女子准备得手之际,却瞧见自己的师姐根本无法再战欲遭毒手,无奈只好放弃攻击阿贵,立马转头护住莫青霜的安危。 阿贵瞧见二女撤走,心中暗喜微微松了口气,看场间形式便想着这是个天赐良机,就想赶紧遁走。 便在这时,就听见朱萧云的声音落在大堂里,他喊了句“师妹”就停在原地,根本没有向莫青霜出手的意思。 众人听闻一阵疑惑,不明白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朱萧云是何情况。 下一刻就听到有人疼痛的尖叫,场间惊变突起。 只见方才欲要借机逃走的阿贵却遭逢大难,瞧见他胸口处钻出一只黑色的尖角,那只角散发着淡淡的黑气,十分诡异。 第十七章 李大娘的脸 堂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瞧见阿贵模样,不禁暗自心惊。 阿贵的面容扭曲,仿佛被痛苦紧紧揪住,脸上布满了哀怨的神色。他身子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他眉头紧锁,额头泛出一滴滴冷汗。 阿贵看着胸前那散发黑气的尖角,痛苦的吐出一口鲜血,他感觉那只尖角仿佛在一点点吞噬他的生机,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阿贵不明白这是谁对自己下的黑手,他明明已经看着与自己相争的两女已经撤走,要不是被朱萧云的吼声吸引,他或许已经退走。 阿贵想弄清楚那人是谁,他忍者疼痛想转头往身后看去,可那人并没给他机会,阿贵只感觉到那只黑角被抽了出去,身子被黑角刺穿的地方,出现黑乎乎的肉洞,然后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 阿贵“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钻心的疼痛占据他整个心神,他渐渐的感觉到一阵眩晕,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倒在地上。 在阿贵倒下的一瞬间,没了他身子的遮挡,众人终于瞧见那名对阿贵下手的人。 瞧见那人,沈乐惊讶的张开嘴巴说不出半句话来,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李大娘的脸。 沈乐的世界仿佛就此崩塌,完全没想到这人竟是开始就因杀人而惊吓过度蜷缩在一旁的李大娘,他被震撼到挤不出半句言语。 想着她平常温和慈善的老妇人模样,让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个隐藏得极好的人物。 此时看着她一脸肃杀的模样,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沈乐觉得李大娘太陌生了,是那种从头到尾仿佛没有一点熟悉感觉的陌生。 阿贵瘫倒在地上一时没有立马死去,他痛苦的大口喘气,又咕咕噜噜的从嘴巴里流出鲜血。 他从余光里,看到了那个在身后冷不丁偷袭自己的人,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阿贵完全没想到会是她,竟然是那个一直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的李大娘,这一刻,阿贵真的惊讶到了。 他苦笑了一声,嘴角又有一丝鲜血流出,他没想到报应来得这般快。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从后背一刀刺死林顾秋,现在就被李大娘从后背也照着他来了这么一下,果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阿贵心头发苦,没想到自己就要这样死去。原来自己还一心想着不要牵连无辜之人,害怕几人的打斗伤及到她,不曾想最应该防备的人最应是她。 从一开始装作柔弱害怕避开了众人的防备,到这会的暴起出手,这一步步当真是好算计,阿贵笑了,眼睛里却流出眼泪。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看着倒下的阿贵,沈乐从惊讶中收回心神,他看着散发着狠厉气势的李大娘,眼皮不禁微微收缩,沈乐感觉到现在的李大娘有股子及其危险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沈乐仔细一想,自几人从内堂出来那一刻,这个局早已设计好了,只是其中有些小插曲,这一幕才会推到这会发生。 李大娘一开始便装作惊吓过度避开防备,在合适的时机寻得机会出手,一击必杀,然后抢夺东西,实在是好算计。 沈乐注意到李大娘手里那件散发着黑气的凶器,有半截手臂那么长的尖角,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有些奇奇怪怪的模样,但瞧着尖角的锋锐和周身散发着的黑气看着就很诡异。 想到这里,沈乐看了下地上两名女子的尸体,发现他们和阿贵身上伤口一样,都是黑洞洞的血口透体而出。这么说来,最开始惨遭毒手的那两名女子竟是她杀的,想到这,沈乐心头不禁一颤。 就在他思量间,李大娘已经从阿贵的手中取到那件东西,两名女子刚才被朱萧云的举动虚晃,以为他还有余力对她们师姐莫青霜不利,被迫抽身回来护她。 不曾想给伪装在侧的老妇人创造了出手的绝佳机会,看到朱萧云再也没任何动作和他刚刚所言,便知朱萧云和老妇人是一伙的,他刚刚的一切举动就是为了给老妇人创造机会杀死阿贵抢夺东西。 细听他方才的言语中,口中所唤的师妹,许是这老妇人了。想到此,几人面现阴郁,她们也没想到角落里还藏这么个人。 同样的,她们也猜到了刚才身死的两个师妹,多半就是这人出手暗害的,眼睛里不禁多出一丝怒火。 莫青霜看了看她手中的那件凶器,眼神有些凝重,她有所猜测,有些所愠怒问道:“你们是大魔门?” 李大娘对她的问话毫不在意,只是盯着自己手中那件东西细看,她瞧了半会没看出什么门道,便将东西收到怀里,看着堂内的几人,又看向朱萧云。 朱萧云看见东西到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缓步朝她的方向挪动。 李大娘瞧见他断了一臂,一脸凄惨的模样,她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善的看向莫青霜三人。 莫青霜看她这般神色到也不惧,现在场间的局势有些微妙,东西落入了对面两人的手里,得想个办法把那东西留住才行。 莫青霜看了一眼断臂凄惨的朱萧云,然后她心出一计,要是将他擒住用以掣肘那个老妇人,或许此局可解。 于是莫青霜朝着身边的两个师妹使了个眼色,于是两名女子会意,长剑而起就奔着朱萧云而去,朱萧云本来就已经重伤再无战力,瞧见气势凶凶而来的两人,脸色大变,连忙喊道:“师妹救我。” 老妇人仿佛早就防备,在两个女子出手的瞬间,妇人也已经接应他而来,没等到两女靠近,妇人就出现在朱萧云的身前,拿着那件凶物朝着两女杀来的方向轻轻的一划,就瞧见那凶物上的黑雾仿佛活了过来,朝着二女就奔了过去。 既东西已经到手,又与几名女子结下死仇,再留下来与几人纠缠无益,朱萧云两人一心想着离开,瞧见黑雾将二女缠住的片刻,老妇人赶紧搀扶着朱萧云朝着门口快速离去。 黑雾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仿佛在吞噬周围的生命,令人毛骨悚然,被黑雾缠住的两女感觉道一股腐朽的味道。 二女哪见过这般阵仗,看着那些个黑雾,心底发怵,但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举剑就朝着黑雾各种劈刺,但怎么都无法将其消灭。 看见朱萧云和老妇人就要逃开,二人心头也是一阵焦急,可如何都摆脱不了这黑雾的纠缠。 莫青霜之前瞧见那女子使用的诡异凶器,猜测两人的出处,虽然老妇人没有回答,但看着这些诡异的黑物,想到一招克制之法,便想着让她的两位师妹一试,于是出言说道:“用燃光剑!” 莫青霜那两位师妹听见她的言语,立马运转真元,长剑剑势而起,瞬间两人长剑周遭泛起幽幽的火光,然后二人朝着黑雾一通扫荡,不消片刻黑雾便被火光一一点的吞噬,最后消逝。 此举虽在片刻之间,但二人瞧见朱萧云和老妇人已近门口,不由焦急,又立马追杀过去。 老妇人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快就解决掉黑雾,心里也是一阵着急,眼看着就要出门而去,得想个脱身之策才行。 于是她看见了门边堂柱下昏迷着的林书雅,计上心头。 二女看着前方约么七八步外的二人,心中一凛,朝着前方就要出剑,就瞧见那老妇人闪身到一旁,将昏迷着的林书雅朝着两人袭来的扔了过去,二女瞧见这一幕,赶忙收剑。 林书雅朝二人飞了出去,正好挡住了二女袭来的方向和视线,便在这时,老妇人又阴阴的朝着林书雅飞去的方向击出一掌,掌风烈烈朝着林书雅的方向而去。 不远处,莫青霜瞧见这幕,惊叫到:“小心!”,她没想到老妇人如此的阴险,竟然以林书雅为诱,然后又全力拍出一掌,要是不防备去接住林书雅,就会一起被掌风击中,看着这一掌的力道,要是不小心挨中,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但二女已被遮挡视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莫青霜一脸惨白,心中悔恨不已。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莫青霜瞧见了之前一直呆立在一侧的沈乐,他突然动了,然后他用尽全力朝着老妇人掌风袭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只见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老妇人的掌风,他像一座山一般,挡在了林书雅的身后,截断了老妇人拍向林书雅那一掌的路径,下一刻便瞧见他被掌风击中,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阿贵的身边。 看着空中纷飞炸裂的情形,那个少年人不死应该也受了极重的伤势,莫青霜没想到,这么危急的时刻,现身而出的竟然是这个叫沈乐的少年人,她心情复杂。 李大娘瞧见她这一计竟被沈乐这么一参合而未得逞,心中暗骂,但见沈乐挨了自己这么一掌,怕是活不成了,心中不免失落,趁着几人没反应过来,扶着朱萧云闪出大门,而后不见了身影。 片刻之后,两名白衣女子迅速的接住林书雅,但听见刚才师姐莫青霜和看见倒飞出去的沈乐不知发生了何事,再向前看时,门口已经看不见朱萧云以及老妇人的身影。 第十八章 死了要死了 两名女子追了出去,消失在门口。 莫青霜艰难的移步,走到林书雅的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并无碍。 然后他朝着沈乐的方向看去,只见沈乐浑身是血,衣衫破碎,还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莫青霜又移步走到沈乐的身边,看着这个少年,心中有些微微的敬佩,虽然莫青霜觉得他之前的举动多少有些自不量力,但看见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林书雅挡住老妇人那阴险的一击,确实触动她的内心。 原来蝼蚁也是有情人,莫青霜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遂叹了口气。 她出手探了探沈乐的脉搏,摇了摇头,他发现沈乐经脉尽断,脏腑破碎,被掌风击中的胸口,像是塌陷一般,神仙难救。 莫青霜于心不忍,拿出瓷瓶,取了一枚丹药丢进沈乐的嘴巴里,她知如此也于事无补,全当作是还了沈乐不惜舍命替林书雅和两位师妹挡下老妇人一记阴招的恩情。 不一会,之前追着朱萧云和老妇人出去的二女返回,瞧见她们师姐莫青霜,二人无奈的说道:“师姐,追丢了。” 莫青霜面色微冷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然后与二人说道:“我调息片刻,你们把师妹们妥善安置好,一会赶回师门,此间事情让师父定夺。” 两名女子点头应是,就朝着那两具尸体而去,莫青霜则在一旁打坐,片刻后,她恢复几分,起身看向场间,两名师妹早已准备好在一旁等候。 莫青霜点了点头,将林书雅抱起,然后朝着门口走,两女将尸体背在背上,跟在她身后。 莫青霜准备走出门时,看了一眼堂内,她看了一眼林顾秋,然后有些莫名的情绪,没想到自己的这一行,见着了当年那个俊逸风发的男子死去,她感叹人的生死如同草芥一般,脆弱不堪,生命消逝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没想到林顾秋就这样死了,本来寻他而来只为了取回当年历练时师妹所得并带走的那件东西,然后顺便将师妹的骨血带回师门,并没有取了他性命的意思。 但今天发生的这些变故,让她也始料未及。不曾想他手里的这件东西,早有人盯上,而且还是当年旧事那些在大殿上的人使的手段。 她回忆中,当年来了好些个大宗门的人,看着今天那对老夫妇,莫青霜虽猜测他们是大魔门,却记不得当年大魔门的哪些宗门到过。 她之前瞧见老妇人凶物上阴邪的黑雾缠着两名师妹时,便生出猜测,最是阴邪的魔门的功法,最为纯阳光火所克制,她一试之下,果然起效。 但莫青霜之前所问,老妇人并未回答,故而未得到证实,她也只是猜测了个大概,待回山后,只能将猜测的想法一并禀告师父,这一切其中原委她也不得而知。 莫青霜叹了口气不再看向林顾秋,但看着怀里的林书雅,她有些头疼,不知以后如何与她解释,怕是免不了一些折腾,然后无奈的走出门去。 恐这番打斗,已经惊扰了周围的人,要不了多久就有前来人查看,发现房里的三具尸体,虽不免恐慌,但自然有人料理其后事。 待几人走后不久,阿贵缓缓的睁开眼,他痛苦的面色扭曲,惨白的脸色仿佛在经历着生命最后的余热。 阿贵瞧见沈乐浑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一侧,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之前晕厥过去,之后的事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晓。 他看着沈乐,心中多少有些抱歉,虽然是抱歉,但想到并没什么亏欠,便也觉得好过一些。 阿贵觉得遇到这么至情至性的少年人,他很开心,看见他便想起少年时的自己,单纯而心怀美好,没经历过太多世事险恶,始终心怀着对未来的向往。 但阿贵想着自己在他眼前出手暗害了林顾秋,他大抵是恨透了自己,想到这阿贵有些哀叹。 想着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要走到头了,阿贵满心的无奈与悲凉,自己的所作所为,情非得已的无奈,谁人能懂呢,且安安心心带去土里好了,再也没这么多痛苦。 阿贵有些奇怪,自己都要死了,怎还有这些个思虑,他不觉好笑,他看沈乐,心想着或许全是因为他吧。 看着装若凄惨的沈乐,阿贵有些不忍,明明就是一个身世凄惨的普通人,却卷入他们这种修行人之间的战斗,还因此而死。 他之前瞧见莫青霜暴怒朝沈乐出剑时,便不想沈乐就此殒命还出手帮了他一把,救得他一命,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波及而死的下场,微微叹惋。 阿贵忍者疼痛,微微呼唤沈乐着的名字,叫了好几声沈乐都没动静,猜测沈乐应是死透了。 便在这时,他瞧见沈乐轻微动了动,就听他痛苦的呻吟声,嘴角还泛起血丝。 沈乐方才隐隐约约听着有人喊他,他悠悠醒来,但转醒的瞬间,整个胸口的疼痛之感,顷刻间就抢夺了他的意识,他瞬间就清醒了许多,刃不住痛苦的呻吟,但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提起一丝气都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沈乐脸色煞白,泪珠自然而然的从眼睛里滚落,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身子像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完全由不得他掌控。 沈乐感觉到一丝绝望,没想到李大娘那打出那一掌竟然如此霸道,想起之前自己的举动,他可笑自己真是自不量力。 他回顾当时情境,如若自己不去挡着,李大娘那记掌风定结结实实打在林书雅身上,他瞧着林书雅会有性命之忧,他别无选择。 沈乐记得师父临终嘱托说有能力了帮他照看林书雅一二,虽然当下他能力低微,可也不忍心林书雅就此毙命于李大娘那记掌下,还好当时离得近,能做的便只有替她挡着那记阴险的杀招。 他挡是挡住了,结结实实的挨了那记烈烈掌风,感觉整个胸口仿佛失去了知觉,瞬间就飞了出去,接着疼痛让他马上昏厥过去,直到刚才的呼唤声才将他唤醒过来。 沈乐动弹不了,只能转动眼珠子,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顶,瞳孔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他瞧见角落处有一些蛛丝,许是这几日没来清扫而结的,他开始怪自己慵懒。 他想到这些,心底暗骂自己,这都什么情况了,竟然还想着这些,真的该死。 周围沉入安静,他不清楚之前堂里那些人的去处,也不知林书雅的状况如何。 阿贵瞧见沈乐转醒了过来,有些惊讶,然后瞧见他痛苦的神色,略有担忧。 “沈乐,你应该很恨我吧。”阿贵微弱的说,他看着沈乐痛苦的转了转眼神,不知道他如何想的。 沈乐听到阿贵的言语后,方才知道刚刚呼唤自己名字的原来是他。 但他听得阿贵如此说后,眉头皱了皱,心想着死都要死了,什么恨不恨的还有什么意义呢,但现在他根本说不出话,就没什么回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等死。 阿贵瞧着沈乐没什么动作,他心中哀叹一声,然后幽幽说道:“哎,我就要死了,还与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了呢。” 他瞧见沈乐转动眼珠,仿佛应和他这句话,他又说:“来到云溪镇这些年是我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很感谢林掌柜给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很开心遇见你,但我有自己的苦衷。” 这些话沈乐都听进耳朵里,不明白他说得苦衷到底是什么,可这些话毫无意义,然后便听到阿贵又说。 “那些人从小就叫我阿贵阿贵的,我很讨厌他们叫我这个名字,我有名字的,我姓房名喜桂。”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沈乐听的,更像是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阿贵咳了咳,他好像更虚弱了,他知道自己不过回光返照的醒来,他撑不了太久,然后对沈乐说:“沈乐,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你不会轻易死的。等好了,你若想替林掌柜报仇,就去敬山城的桂香坊,那里住的都是我的家人。” 沈乐不知道阿贵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说到为师父林顾秋报仇,沈乐心想着,杀害师父的阿贵眼见就要死了,自己难道还要去杀害阿贵的家人泄愤? 沈乐心里压根就不这么想,不说他能活不活得下去,即便他能活着有能力他也不会这么做,伤害一些无辜的人,他心里良心不安也过意不去。 然后他就听见阿贵咳血的声音,他痛苦的挣扎片刻后才微弱的说:“沈乐~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 此后便再无声音,沈乐知道阿贵死了,他心头一阵茫然,呆呆的看着房顶,脑海中不断闪过与阿贵相处得点点滴滴,以后将再无交集。 仿佛今时发生的这一切太不真实,阿贵死了,师父死了,自己也要死了。 他才经历过生死,现在又要经历生死,他太难过了,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老天嫌弃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了耳玖,心头暗暗的有声音说:小姐,我要死了。 第十九章 凝元散 林家医馆围着一群人,都是附近药铺一些赶来上工的佣人,天色还早,他们铺面未开,便都围过来看热闹。 他们是被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吸引过来的,有人发现了林家医馆里有人被杀殒命,连着几条性命,横尸于堂内。 他们都不敢去里面细瞧,有人早就去报了官差,只等他们前来处置。 楚素这些时日倒和寻常无二,每日照常去上学堂,只是自那日遇到怪异老头后,时不时就见着他成为自己无趣生活里的点缀。 有时他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路过的路口跳出吓他,有时自己守着摊子时,又扮作生客来跟自己买饼子,反正最近像是个狗皮膏药,高低要收自己入门下,难缠得紧。 楚素后来问过他名字,老者名叫柳山岳,自那之后,楚素不再老头老头的喊他,他觉得人都是有名有姓,给他加了个姓,唤他作柳老头。 老者闻言也不生气,倒是和楚素更熟络了一些。 便是今日,楚素一如往常般上学堂,只是他发现往常从不缺堂的林书雅竟然没有到。问过先生也说林书雅并未提前告假,他觉着很奇怪,便与先生请示,自己上她家里寻她看是何情况便回报,先生听闻觉着可行,便允了他去。 从学堂绕过几街几巷,楚素之前同林雅儿走过,倒是识得。约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才走到他家这条街口,远远的楚素就瞧见有人围着她家门口,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楚素心中疑虑,心中泛起不妙之感,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人群近前,听到围着那群人议论纷纷。 听他们的言语中,仿佛提及林家医馆中有人遭害,已然横尸殒命,听闻此言楚素心头紧张。 赶忙穿过人群,就朝着堂内奔走,这些人看见就赶紧唤他回来,但他一溜烟就跑了进去,根本没管他们。 瞧见有个少年人跑了进去,那些围观的人不禁大急,生怕死人的场景吓着他,也害怕官差来之前,怕他坏了凶案现场便想去将他拉回。 这些人都是镇上的住户,有人认出是楚素,知道他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说吓着他还不如说吓着自己,至于官差到了教训一番,有他好果吃,就没管由他去了。 楚素跑到堂内,只见大堂里桌椅碎裂,周遭一片狼藉,仿佛经过一场激励的打斗。 楚素定睛扫了一圈,发现地上躺着三个人,他一眼便认出三人的身份。 他边跑边喊道:“林叔!”,片刻就到了林顾秋的身边,瞧见他浑身是血,脸色发白,已经不省人事。 他又跑到沈乐和阿贵的身边,看着浑身是血的的两人,他面色惊慌。 楚素瞧见阿贵面色如同林掌柜苍白无血,知他多半凶多吉少。他又看向沈乐,他面现痛苦,脸上还有血色,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沈乐痛苦的缓缓睁眼,但眼瞳涣散,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 楚素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急,难得还有一口气吊着,他不知道如何处理。看他身上凄惨模样,心想恐怕神仙难救,神仙?对啊,他忽然想到柳老头,不禁心中一喜。 楚素对疼痛无法言语的沈乐说道:“沈乐你给我挺住,我去找人来救你,马上回来!” 沈乐听是楚素的声音,不曾想自己最后要死的这一刻,竟然还得他送一程,心中属实无奈。 想着那个一脸阳光的少年,他心头微微感激,自己到云溪镇的第一个朋友,一个心怀大义的朋友。 沈乐感受自己的伤势,感觉自己越来虚弱,气若游丝,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 楚素跑出大堂,看着围观的人群边跑边说:“里面有个人还活着,你们别让人进去,我去找高人来救治。”说完就跑出人群,奔着怀月酒肆而去。 周遭的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但听到刚才楚素这样说,他们也没人进去,毕竟见着死得不好之人,比较晦气。 楚素一步并作两步,焦急的朝着怀月酒肆跑去,平时柳老头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侧,他总无视他的存在,这一刻他多希望柳老头立马就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跑过东大街头,终于瞧见一座二层酒肆,正是柳老头之前所说的怀月酒肆。 楚素气喘吁吁的跑进酒肆内就“柳老头”“柳老头”的大喊,酒肆的老板和小厮瞧见这么个主,赶忙上前制止,让他不要叨扰了楼上的客人歇息。 楚素一心焦急,没理会两人,又继续大喊,掌柜怒极,就要赶他出门去,这时就听到二楼上一个声音说话到:“吵死了!” 楚素一听到是这个声音,随机高兴的打招呼说:“柳老头,是我,楚素!” 老头好像没睡好,一脸困意,然后听着楚素这么一说,然后他喜笑颜开的笑道:“怎么,想开了?” 掌柜的看着两人好似认识,便没再出手赶他,楚素忙说:“柳老头,跟我去救人,快,他要死了!” 柳山岳听他这么一说,看向他,只瞧见他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又焦急的神色,知其所言非虚。 他走下楼,看着楚素说道:“人可以救,但我说之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楚素闻言,立马急道:“只要你出手救他一命,我便答应了。” 柳山岳闻言,笑说道:“好,一言为定!” 说完便朝着门口而去,楚素跟上,二人不一会就消失在街头,柳山岳带着楚素一路急闪,没用多久就到了林家医馆。 入得林家医馆,众人瞧见楚素领着个不认识的陌生老头而来,众人皆是一脸疑惑。心想这便是他请来的救命高人?看着这副模样,众人也不知真假。 楚素招呼众人让开条道路,他领着柳山岳往医馆里走。柳山岳刚走到门口便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刚要踏进门去,便听到人堆里传来衙差的怒骂声,让一众围观的人都散了。 但瞧见楚素和柳山岳都已到医馆大门往里走,赶紧摆出一副凶狠的气势,然后骂道:“你们俩还不赶紧退下,休要妨碍事,小心差爷我把你们锁了送去吃牢饭。” 楚素看到这俩官差他认得,他们这镇子小,没设什么官署衙门,只是派了两个小吏维护平时的秩序,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案事,两人这日子到也快活。 平时巡逻时总会叫楚素遇见,常和他们闲聊摆谈,倒也熟络。但现在救人要紧,顾不得招呼二人,赶紧让柳山岳进去救人,柳山岳对二人的怒斥倒是不以为意,随着楚素进了堂内。 那两衙差见楚素二人竟不理会他们,掉了面子也怒了,嘴里骂道:“丫的找死不是。”说完就拔刀提锁朝着二人的方向奔去,看样子要办了楚素二人。 这叫周围一干人等看得更加来了兴致,就在那站着不动等看他们如何收场。 楚素和柳山岳进得堂内,柳山岳看到周遭一片狼藉的模样,知道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修行者之间的生死搏命。 看到地上鲜血模糊的三人,他有些好奇,其中两人他感觉已无生机,其中一人气息微弱,仿佛就只有一口气吊着,离死不远。 楚素将柳山岳拉到沈乐的旁边,指着奄奄一息的沈乐说道:“老头,救救他,快不行了。” 柳山岳闻言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查探沈乐的伤势,便在这时,方才怒喝的两名衙差也进得堂内,看到两人的举动便大怒着要上来施展一番拳脚,把两人给制伏。 看到两人来势汹汹,柳山岳一脸不耐烦的看向他们二人,随即怒喝:“聒噪!” 便见二人仿遭雷击一半,“啊”的一声痛苦的倒在一旁呻吟,脸色变得难看无比,露出阵阵的恐惧之色。 两个衙差这一刻知道柳山岳是高人,不敢再有动作,就在一旁忍者疼痛,畏惧的看向楚素他们这边。 楚素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知道方才柳山岳的怒斥应是使了某种高明手段,才让那二人瞬间消停。 没了打扰,柳山岳便快速探出手,他摸了摸沈乐的脉象,然后皱了皱眉头,发现沈乐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 已经完全伤及肺腑,体内更是筋脉俱断,他发现沈乐体内有药石存留的痕迹,知道有人给他喂过丹药,但这丹药并不能缓解这些伤势。 柳山岳感受着药石产生的真力在沈乐体内流动,然后诧异道:“凝元散!”,他没想到那人会给沈乐喂食的竟是这种回复真元的名贵丹药,虽然这丹药对治伤并无太大效果,但也算起到一些作用,也许就是这颗丹药的缘故,才保住了沈乐最后的这一口气,不然沈乐早已经死去。 他掀开沈乐胸口的衣襟,便瞧见胸前有个血肉模糊的黑掌印,已经将胸口的骨头完全震断,胸口塌陷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柳山岳也是触目惊心,一旁的楚素更是“啊”了一声尖叫出声,这画面太残忍。 柳山岳有些不解,为什么出手之人会对一个毫无修为的少年人下这么重的手,又是谁给沈乐喂食凝元散这种丹药,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因由,让他疑惑不解。 第二十章 大还丹 柳山岳看着沈乐糟糕的情况,叹了口气,随即看向楚素,有些于心不忍,楚素眼巴巴的看着他。 柳山岳还是开口说了;“伤得太重,救不了。” 楚素听到他的回复,有些绝望,摊在地上,然后看着沈乐疼痛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然后他看着柳山岳,满脸不甘的上前扶着他的手,继续说:“老头你再好好看看,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再好好看看~” 柳山岳瞧见他如此神色,不忍说道:“这种伤势即便是我这种修行中人恐都无法承受,别说他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他虽有一口气在,但已经伤及肺腑,根本无法治愈。虽有方法能保他几年寿命,但隔段时间还要时不时承受旧伤的发作带来的疼痛,并非一般人能忍受,几年一过还是要死,终究于事无补。早死和晚几年死根本没有什么差别,让他活下来忍着疼痛数着日子等死,不如让他现在就安心的去了还好。” 楚素听到他这般言语,也静静地思量,柳山岳的话不无道理,人之大恐惧莫过于迎接自己死亡,这让他一阵纠结和痛苦。 既然自己无法决定,那边由着他自己决定好了,然后楚素问柳山岳道:“柳老头,你刚才说能保几年来着?” 听到楚素这样问,老头以为刚才自己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遂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举张开右手举着。 楚素看到柳山岳举着的右手五指张开,便他明白他的意思是五,也就是能保他五年的命,五年吗?好像也不短。 于是楚素看了看柳山岳,郑重的朝他行礼,然后说:“对于是他早死晚死这件事,我想让他自己做决定,毕竟每个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数,我尊重他。如果他想继续活这五年,我恳请老头你尽全力帮他活过来,你之前说的收我入门,我这便应了。” 柳山岳看到楚素竟然如此正经,他微微咋舌,没想到这小家伙平时没大没小的,但这会的言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看楚素也舒服多了,然后想了想说道:“我没什么问题,不过若他想活问题还是你自己做决定。” 楚素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头,不明白他是何意,便见柳山岳从怀中取出一个约么两三寸长的精美小盒子,然后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散发着濛濛白气的方玉,柳山岳朝着方玉一角向下按,从方玉里探出一颗拇指般大小的药丸。 药丸血红如脂,散发着阵阵的清香,香气不一会就弥漫了整个大堂内,楚素闻到药香,精神都为之一震,这一看就不是寻常药石。 然后就听到柳山岳说:“这是颗丹丸名叫大还丹,是个高人花了半甲子炼制,对突破人的修为瓶颈有极大的益处,更是救命治伤的宝丹圣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我得来不易,本是想将你收到门下后,当作拜师礼赠与你,但你要用它保这小家伙五年的性命,这就由着你了。” 听到柳山岳此番言语,楚素才知道这颗药丸的珍贵之处,没想到要救沈乐,竟然用到这么宝贵的药丸,但既然已经开口,哪有收回的道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于是他和柳山岳说道:“还是听听他怎么选吧。” 柳山岳也点点头,看看这个小家伙的生死抉择,至于是生是死,他也全然由着他们去。 楚素趴到沈乐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将他唤醒,待沈乐眼皮子微微颤抖,困难的睁开眼睛,他知道沈乐听见他说话。 楚素将事情的原委在沈乐耳朵边说了一遍,现在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 从楚素和柳山岳两人进到大堂内来,沈乐便感觉到了,只是根本说不说话来,但听得刚才楚素的话,于是在心底盘算,认真思量。 太痛了,一股股疲倦之意侵袭,他好想就此死去。苟延残喘五年再死去吗,他在心底想着,不知道五年意味着什么。 他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生死便在那一瞬之间,身魂便会归于天地。 便在这时,听到楚素在耳旁说话:“你要是愿意就眨眨眼。”楚素让他自己选。 沈乐听得,既然活不了,那便就此安静的死去,便不用多想了。可心中仿佛有太多事他放心不下,江陵城的那场大火,耳玖的胖症,师父的嘱托,一桩桩一件件涌入心底。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还有这么多人和事等他去做去救,他却想着逃避想着就此死去,落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他心神颤抖,仿佛心底燃起一团火,火越烧越大,把生命点燃,他意识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五年的时间至少可以改变一些东西。 他的神元里出现一点点光亮,慢慢汇聚分散,然后化成满天璀璨的星河,那一刻,他感觉体内仿佛有无尽的生机被点燃,然后那颗丹丸化作的真元就在体内乱窜起来,他猛然的睁开眼,目光清明,看着楚素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救我!” 楚素方才见他一股决绝死意,本以为沈乐会选择安静死去,但后来瞧见他面现挣扎,然后就听到的言语。 楚素面现喜色,他内心希望沈乐活着,至于能活多久那是以后的命,用不着想那么多。 “柳老头,交给你了。”楚素朝着一旁的柳山岳笑嘻嘻的说,听得沈乐要活下来,他高兴了一些。 看到楚素又是这般不着调的模样,柳山岳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手里的丹丸,他叹气了一声,暗骂自己怎么看上这么个败家徒弟。 怪楚素是不知道这可丹丸的重要性,如此逆天的东西,多少人抢破头都得不到,他到好,白白送与一个普通少年人,整得他一脸郁闷。 但楚素都开口了,总不能老脸不要不救了吧,要不是小子根骨极佳,自己如何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做拜师见面礼,但想到救了少年人自己就可以带他走了,还是很满意。 柳山岳取出丹丸,阵阵的药香四溢,仿佛空气里都被这种香气所弥漫,丝丝缕缕钻进鼻腔能唤醒人温暖的情绪。 柳山岳捏准沈乐的下巴,张开他的嘴,将丹药放进去,然后快速的在沈乐的几处大穴,不断连点,每点一处沈乐就如同遭受重击,痛苦的呻吟一下。 楚素看着一脸痛楚的沈乐,心头微微紧张,他瞧见沈乐脸色不停地转换,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仿佛在经历着人生的四季。 柳山岳看他如此神色,知道药力开始起效,他信手拈花,就瞧见地上躺着的沈乐离地升空约么两尺然后停住。 柳山岳在其被掌风击中的胸前上方用手轻轻的引导化开的药力修复他凹陷的胸口,然后就瞧见之前凹陷下去的胸口处,一点一点的慢慢恢复。 沈乐感受到体内有股庞大的能力从丹田里面窜到胸前,之前已经沉寂失去感觉的胸口现在开始发疼,许是药力重塑的缘故,他不断痛苦的呻吟,汗水滴滴哒哒的从身体各处滴落到地上,仿佛经历着非人般的痛苦。 便在这时,就听见柳山岳的言语说道:“小家伙,想活命,就挺过去,别前功尽弃。” 受到磅礴药力的缘故,沈乐这时已经清醒了过来,他清楚的感知到体内的变化,当然也听见柳山岳之所言,不敢回话,艰难的忍受着胸口血肉重塑的痛楚。 他咬紧牙关,嘴巴里牙齿咯吱作响,仿佛一下刻就要崩碎,他渐渐地感觉到,胸口吸收的药力像条宽广大河,绵绵不断。 沈乐看见丹田深处,那颗豆大的丹丸散发着阵阵的光芒,然后开始快速的旋转,就瞧见丹丸散发着狂涛般的怒意,化作澎湃的药力四散而来。 见着沈乐此番举动,柳山岳脸色微沉,没想到这颗半甲子大还丹药力竟然如此惊人,这澎湃的药力要是控制不好别说将少年人救活,恐怕不出一会药力四散,他就得爆体而亡。 柳山岳自然不能任丹丸脱离掌控,将沈乐弄到盘坐在地,他快速转身到其身后,在双掌在沈乐背上输入真元,真元入体就朝着沈乐体内的丹田潮涌而去,入得丹田之后,涌入的真元轻轻的包裹住躁动不安的丹丸,不多时,丹丸开始安静一些。 直到此刻,沈乐的脸色开始恢复平静,感觉着体内之前躁动的药力,渐渐地融入的身体各处。但胸口依然还没恢复,其间传来的阵阵痛觉依然还在,沈乐忍着疼痛皱了皱眉头。 柳山岳压下大还丹的狂暴之后,继续牵引刚才还未完全散入身体的药力恢复沈乐胸口的伤势,不久之后,沈乐胸口的血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柳山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让他觉得麻烦的是,那些被震碎刺进沈乐血肉里的那些胸骨头,他得一点点的运用手段将那些碎骨借助释放的药力进行重组,这一步才是最困难的。 柳山岳接下的这一步,十分重要,再次释放丹丸药力,他要全神贯注,万不能被人打扰。于是让楚素清场,在门外首好,不要让人进来。 楚素知其轻重,就走向刚才那两名衙差,二人已经之前被场间的柳山岳震慑住了,又瞧见场间那些离奇的手段,自然更好奇又顺服,见到楚素到来,两人再无之前那般装模作样的气势,讪讪地笑道:“素哥儿,方才多有得罪。” 楚素不以为意,然后和他们说:“走吧,这里交给那老头,你们别管了,咱们也管不住那些个神仙打架,回头你们让外面的人出去不要乱传,免得引起大家恐慌。” 二人听到楚素这么一说,以为是场间那高深莫测的老头子的意思,便应承下来和楚素走出门口,随即对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人一番严厉警告后,疏散众人离开后,便和楚素在门口候着。 第二十一章 算我没看错你 楚素此行本是为寻林书雅而来,不曾想会见着此间事由,他看到沈乐此般,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虽他与沈乐没什么太深的交情,但他往往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说话做事,自那日第一次瞧见,便觉得沈乐很顺眼,与他相处也舒服,所以救沈乐也只是他有能力想救便救而已,也不图他有什么回报。 但此行让楚素疑惑的是,他并未见着林书雅,还有是谁杀害了林叔和那个叫阿贵的小厮,还把沈乐打成如此重伤,这让他有些奇怪,他知道这些疑惑得等沈乐活过来了才能知晓。 不知多久,大堂内,柳山岳脸色微微发白,他终于将沈乐体内的碎骨全从脏腑里一点点的清理出来,然后一根根的运用真元包裹住,再解除丹丸上包裹的真元让丹丸释放出精纯的药力,引导这些药力慢慢修复断骨处,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为他诊治。 沈乐早因疼痛昏死过去,在柳山岳从他脏腑里拔出碎骨的那一刻,他被心间剧烈的疼痛占领意识,下一刻便再也没坚持住。 柳山岳看着那些破碎的心肺,忍不住暗自咋舌,竟然如此受了如此重的伤势。虽断骨心肺之伤可用药力慢慢恢复,只是心脉断裂,经脉错行严重,已无可药医,即使活过来也撑不了多久。 在救治之前,柳山岳早看出这个情况,虽说大还丹有修复肌体之能,但药力太过猛烈,全部化开,即使是一般修行者都承受不了这药力爆体而亡,更别说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且丹药服用之后,必须要在五年之内将全部药力吸收,不然剩余药力就会全面爆发,所以对修为高深的修行者来说是至宝,但普通人绝对无法在几年之内完全吸收丹丸这半甲子的药力,待到药力全部爆发后,只能是必死无疑。 柳山岳思量救治的这些细枝末节,想着将沈乐救起后还得传他一门能控制住药力的法门,他不禁头疼。 要是沈乐是修行者也就罢了,但他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根本没有修出气海,如何将那些真元自如的运转封住丹丸的暴动。想到这些,柳山岳不禁一阵头大。 一丝丝的药力被柳山岳引导到沈乐的心肺里,然后心肺开始慢慢恢复活力,肉眼可见沈乐的脸色慢慢变好,柳山岳直到这一刻才放下心来。 他将最后将一股药力释放出来,引导药力在心肺脏腑及胸口前再次过了一遍,然后又输入真元将丹田里的丹丸暂时包裹住,以防丹丸的药力爆发。 柳山岳终于将沈乐从鬼门关暂时拉了出来,但沈乐并未没这么快就痊愈,最近这段时间还需要如此反复的吸收丹丸药力,待肌体及碎裂的肉骨完全恢复他才可自如行动,但心脉断裂再也无法恢复,只能依靠着丹丸药力苟延残喘的活着,同时还得担忧丹丸的曝起发难。 柳山岳收回双掌,额头已渗出汗水,对沈乐的救治让他心神耗费严重,真元更是几近于无,他摇了摇头,想到楚素,一脸没好气,暗骂楚素那个兔崽子是个夯货。 看着昏迷的沈乐脸色渐渐恢复红润,柳山岳将盘坐的他放倒在地上歇息,自己起身去看那两具尸体。 柳山岳瞧着林顾秋有些眼熟,瞧他的伤势便看出是有人从后背下的黑手,没什么想法便继续探向阿贵,发现阿贵胸前有个黑洞洞的血口,柳山岳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说:“阴山涧的魔云杵?大魔门的手段吗?” 柳山岳有些好奇,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医馆,怎么会引来修行者的争斗,看向周遭没有什么发现。 楚素在外面守了两个时辰,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有些焦急。便在这时,他听到柳老头呼唤,他赶紧向跑内跑去。 进得里面楚素笑嘻嘻的和柳山岳打招呼说:“柳老头,救过来了吗?” 柳山岳没好气的说:“你说呢,小兔崽子。” 听得这话楚素笑嘻嘻的说:“厉害了我的柳老头!真有你的,算我没看错你。”听到楚素这没正经的夸赞,柳山岳也是一阵无语,什么叫算他没看错自己?小兔崽子!乱套了。 楚素没顾上柳山岳,看向沈乐,只见他面色如常,胸口已经恢复如初,但细瞧肌肤上还是能见着隐隐约约的掌印,兴许是还未痊愈的缘故。 楚素轻轻的唤了几声沈乐的名字,见他微微眨了眨眼皮,知道他就要醒来。 沈乐睁开眼,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瞧见楚素在侧,他朝他道了句:“谢谢。” 楚素没有回复他,左手扶过他的背,让他坐起说话,在楚素的帮助下,沈乐艰难的直起上身,坐了起来。 沈乐感觉胸口还是微微的发疼,只是比之前半生不死好了太多太多。 然后就听见楚素说:“要感谢你就感谢柳老头吧,是他救了你。” 沈乐听楚素这么一说,看向身边站着的那个老者,刚才便是这人出言让自己挺住然后为自己诊治的人吧,沈乐不便起身,就说恭敬的轻声道谢:“多谢柳前辈救命之恩。” 柳山岳闻听此言,倒是点点头,然后看向二人说:“我不是平白无故的救你,和楚素这小兔崽子做的交易罢了,你也别高兴太早,只是这一时暂时保住了性命而已,想要撑过这几年,还有苦头要吃嘞。” 听到柳山岳这么一说,沈乐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只有几年活头的事,虽有些哀伤但早已看开,他知道自己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没有那么的精力伤秋悲春。 但他听到楚素为救自己,以拜师为徒作为条件,请动柳山岳出手,看来柳山岳十分看重楚素,沈乐转眼看着楚素。 楚素瞧他这种神色,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是好事了。”照他这么说确实算是,能拜传说中的神仙高人为师,确实是天大的好事,沈乐点了点头。 这时就听楚素说:“楚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害了林叔他们,还把你伤得这么重,还有雅儿姐去哪了?” 听到楚素问出一堆问题,沈乐皱了皱眉头,他理了理思路,然后看着旁边的柳山岳,瞧见他也是个高人,就没什么顾忌的将之前的事说出。 楚素和柳山岳听闻都觉得一阵惊讶,没想到这小小的医馆里藏着这么些个人,个个都是些不同寻常之人,都是朝着林顾秋而来。 刚才说起林顾秋沈乐瞧见柳山岳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着他是不是认识自己的师父。待他说完前因后果,便出声询问柳山岳说:“柳前辈,你是不是认识我们老爷林掌柜?” 沈乐并没有把林顾秋收他为徒的事情说出,毕竟自己与柳山岳只是初次见面,只以与师父林顾秋的雇佣关系为称呼问柳山岳。 柳山岳当时查探林顾秋伤势时,便瞧见此人有些脸熟,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原来他是林顾秋。 柳山岳早年与林顾秋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各宗天才集会,林顾秋代表药宗参与,自己与师兄们一同前去,曾见到林顾秋风度翩翩,医术不凡,深得同辈女子爱慕,羡煞他们这些人。 但后来听说,他与孤山亭的剑子有染,后遭变故,销声匿迹,不曾想竟死于此处,柳山岳唏嘘不已。 而后柳山岳将这丁点的交集告知,沈乐点点头,没想到二人紧是这半点交集,便没再多问。 “这么说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带走了雅儿姐?”楚素在一旁问道。 沈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问话,然后他想了想回复到:“应该是崮亭山的那几人。” 沈乐确实不知道后来是谁带走了林书雅,但想想那种场景,带走林书雅的,多半是崮亭山的那几名白衣女子,当时被掌风击中便已经昏迷不醒,醒来还是楚素喊的自己,当时奄奄一息就要快殒命。 楚素听到这话问了旁边的柳山岳说:“柳老头,崮亭山在哪,我们杀上门去把雅儿姐给抢回来。” 听到楚素如此言语,柳山岳不禁白了他一眼,他想着自己跟那几名女子还有一掌的恩怨呢,说什么打上门把人抢回来,当人家没人了还是怎么的。 随即他立马说道:“你当我是神仙啊,要想救人,你好好跟着我修行,等你有能力了就打上门去,我在后面给你压阵,我们师徒俩大杀四方如何?” 楚素听他如此言语,然后想了想了,看着柳山岳眼神坚定的回复说:“好!” 柳山岳愣住了,自己到底收了个什么玩意?他就打趣一说,他当真了?他翻了翻白眼,心底暗道:造虐啊! 便在这时,柳山岳听到沈乐问起:“柳前辈,是否识得我方才所言的那对夫妇,不知他们是何出处?” 柳山岳回过心神,然后他看着沈乐,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打听这些,与他说道:“照你言语所述和我方才查看那小厮的致命伤,我猜测二人应是大魔门的人,使的是阴山涧的手段,不过与你说这些也无意义,毕竟普通人和修行者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瞧见了远远躲开便好,以免祸临己身。” 沈乐闻言,发愣的微微点头回应,然后他想了想刚才柳山岳那句劝言,心底隐隐不爽。 第二十二章 固元术 “柳老头,要不你把他也收了吧?”楚素看着床榻上正出手为沈乐行气疗伤的柳山岳说道。 柳山岳没理会他,认真引导着药力在沈乐的胸腹间来回流动,让还未痊愈的地方,完全吸收药力。 现在的治疗,已经是第七次了,自那日救活沈乐后,已经过去七日。 二人将沈乐安置在怀月酒肆,离柳山岳近些好照看,以免药力爆发也能及时出手救治。 直到今日这番医治,沈乐总算好多了,胸口已然没了之前的疼痛,整个人也恢复精气神。 医馆的善后事宜是那日拜托楚素二人办的,让楚素翻了翻柜面和找了师父林顾秋的存银,倒是有不少钱,让他用这些银钱置办了师父林顾秋的后事。 楚素跟家里的长辈请示过,然后老人知晓是林顾秋因故过世,一阵伤怀后去请了专门置办丧事的杠房业者前来处置。 按照当地习俗,死不好都要烧掉,一切从简,沈乐到没什么意见,只是让他们将林顾秋的骨灰收好,他想着人死总要落叶归根,等自己好了就带师父回家。 至于惊动的衙差,之前被柳山岳的气势唬住之后,自然听他的,就让他们按照小厮贪图掌柜的钱财出手杀人,最后两人缠斗相互致死的结果上呈,二人也乐意看到这个结局,此事便告一段落。 柳山岳擦了擦手,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之后他朝着楚素说道:“沈乐好的也差不多了,这几日你就别去学堂了,过来来陪陪他。再过几日我们也差不多也是时候离开,回到家里准备准备,也跟长辈们说说。” 楚素听闻此言很平静,没什么要说的,之前他已经与父母亲说过此事,他们也没反对。 但他看向沈乐说道:“我们能带着沈乐一起走吗?” 柳山岳一脸无奈说:“沈乐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强求。” 楚素听柳山岳的话,多少有些失落,然后看向沈乐,却瞧见沈乐点点头,意思是认同柳山岳说的话,楚素看到他自己也是这般想的,便没在多言。 便在这时,沈乐从怀中掏出一枚约么两指宽形制有些似玉非玉的牌子出来,然后看向柳山岳问道:“柳前辈,是否认得此物?” 柳山岳正要将茶盏再次拿起,听沈乐此言,看了看他,盯着他手中的牌子细瞧,看不出是何物件,然后他朝着沈乐轻手一拂,仿佛起了一阵风,沈乐手中的玉牌就轻飘飘的落到他手上。 柳山岳细瞧玉牌端倪,感觉入手清凉,隐隐有股气息从牌身散溢,十分柔和,他翻看另一面,也无任何异常。 他轻轻从掌中度了一丝真元进入牌子,下一刻便瞧见牌子显露三个字绿字:“云落山!” 柳山岳好奇的打量这三个字,发现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瞧着这个三个字,已然知晓是何东西,失了兴趣一般丢回给沈乐。 沈乐看着牌子上出现的三个字一阵好奇,他不知道柳山岳用了什么手段让牌子上的三个字显现。 这个牌子是楚素给他的,说是那些杠房业者在处理林顾秋的尸身时从他身上掉落,他们捡来让楚素交与苦主,楚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给了沈乐。 沈乐自然也从来没见过,只是这种东西特别,便想问问有见识的柳山岳看看。 这三个字,沈乐在师父林顾秋的遗言中听及过,正是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师父原来的宗门所在——云落山。 “这牌子是一种特别手段炼制的身份牌,是个好东西,常年佩戴在身上,有静心凝神,防虫避病的妙用。看样子是云落山药宗的身份牌,这应该是林顾秋身上的东西。”柳山岳回复沈乐说到。 沈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当时师父并没提及此事,他也不知晓,现在听得柳山岳说起,这牌子重要性,他不日还要去云落山,这牌子或许有大用,就把它收起来。 沈乐想起师父的嘱托,不禁脸色一暗,对他来说,这一切太难。别说这路怎么去,他连师父林顾秋所说的云落山在哪他都不知道,一脸迷茫。 这时便听到柳山岳唤楚素道:“去那边桌案上,把我写的那本册子拿过来给我。” 柳山岳朝着楚素使了个眼色,楚素一脸不解的走过去将那本薄册取来交到他手上,柳山岳拿过册子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点点头。 随即将册子递给楚素,让他交给沈乐,拿到薄册的沈乐不明其意,楚素同样不解,随即柳山岳就说了:“这册益气固元术你且拿着,是一本教你如何控制体内真元的秘典,是我从一堆相关典籍里找出的一本最适合你修习用来压制大还丹药力的功法。” 柳山岳又说到:“因为你没有修出气海,按照道理来说是根本无法修习的,即便修出真元也会消失在你的体内,根本不能为你所用。但这本秘典比较特殊,修习它不是为了提高修炼者的修为,旨在将真元转化或梳理,一般是用于解决修炼出错导致的真元逸散等问题。” “你虽没气海,但你丹田里那颗丹丸就像你的气海,以后每天都要勤加修习,把修炼的真气往丹田处疏导,那些真元在你的丹田凝聚,自然对丹丸的药力形成防护。”柳山岳看着楚素说。 沈乐看着那些清晰的笔迹,便知这本秘典是柳山岳刚写不久,没想到他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与自己,沈乐暗自感激。 这时柳山岳略显尴尬的说:“虽说这秘典不是什么贵重的典籍,但你得抓紧时间看完,然后毁去,别在人前显露泄露,被宗门知晓我免不了一些麻烦。” 沈乐这才出言说道:“谢谢柳前辈,我会尽快看完,绝不泄露。” 柳山岳不以为意点点头说:“趁着还有几日的时间,我亲自指导你修习,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询问于我。” 沈乐微微点头,他想起了师父让自己上云落山的事,可自己根本不知道云落山在哪,或许以柳山岳的见识,应该知道云落山的位置。 沈乐便恭敬的说:“柳前辈,不知你可知中州在何处,如何能去?” 柳山岳看向沈乐,然后看着他一脸疑惑之色,出言问道:“你欲去中州做何?” “掌柜之前曾提过他是中州人士,但如今却客死他乡未免凄惨,我寻思着去中州寻寻他的族亲,将他送归家族,了却他落叶归根之事。”沈乐回复他说道。 听闻沈乐如此说,柳山岳点点头,然后想了想说道:“我们如今之所在的云溪镇是南岐郡的地界,当中含了一个南字,便可知这个方位所在的地界就是南方,很多人习惯把南边称作南地,由此可知,自然还有东边北边西边的地界,你说中州也就是最中间又与其他四处相交的那部分地界的统称,这样说你可明白一些?”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然后在脑海中就形成了一副东南西北中的地域画面,然后他点点头说:“明白。” 柳山岳出言道:“但从此去中州地界,寻常普通人日夜兼程起码得三个月,路途遥远。” 听到柳山岳这么一说,沈乐有些惊讶,三个月才能走到中州的地界,这路途不是一般的遥远,面对如此陌生的路途,就像是一场漫长的苦旅,沈乐有些不安和忐忑。 “如果你想去,可以跟着北边来此采购药材的车队一同回去,你一个人走估计很难面对路上一些存在的危险,眼看着再过些时日就放集了,到时候看有北边来此的车马,便与他们同行。”柳山岳认真的与他说道。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这法子确实可行,既安全有了保障,又不会让自己迷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及此,沈乐也宽心了许多,这些时日便安心静养,只待放集的日子到来,做好准备,有北地而来的车队便随他们离开云溪镇。 今次是柳山岳出手诊治沈乐的最后一次出手,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过来,除了心脉断裂无可逆转外,其他肌体基本已被大还丹的药力所治愈,沈乐已经可以自如的正常出行。 除此外,他每个月还要忍受心脉断裂的疼痛不定时发作外,还要时刻注意丹丸药力爆发的风险,他得对自己的身体格外的小心,一不注意可能就要身死道消。 治疗好沈乐,楚素和柳山岳自行离去,沈乐抱了个瓷瓶放在桌上,朝着着瓷瓶跪下拜了三拜,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 瓷瓶里是师父林顾秋的骨灰,身死没入土,他只能以此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本来应该每天给他烧柱香,但如此便太过显眼,他不希望有人前来打扰。 师父林顾秋死前嘴里惦念是师娘,沈乐便想着将他带去中州寻着师娘的归处,一同作伴,这便是他对师父最后能做的事了,他没太多时间,指不定下一刻就要随他而去。 第二十三章 你放心好了 翌日。 沈乐轻柔着惺忪的睡眼在床上醒来,他起身推开房窗,清新的芳香从窗外扑面而来,他睡意被冲淡许多。 看着街道边错落的老房子,有些升腾起袅袅的炊烟,给这小镇的清晨添了许多的烟火之气,宁静又温暖。 窗下是蜿蜒向前的青石板路,在晨露的恩泽下滴答的映照着晨光。 街道两旁的店家开始陆续开门,在一声声的问候里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小镇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端,温暖的洒在沈乐的窗檐边,映照出不一样的色彩。 沈乐慵懒的伸了个腰,又靠着窗边发呆。看着街边小溪潺潺流过,水面泛起粼粼的波光。他看见一个背着书箱的少年郎无趣的朝着小河里扔了块石头,打碎了沈乐的思绪。 沈乐想起林书雅,这个上学堂的少年郎,兴许还是她的同窗,要是没发生那些事,今天这时候她兴许已经在上学堂的路上。 “雅儿姐,你在哪呢?”沈乐呢喃,然后他苦笑人生无常。 沈乐取过一把清水,擦了擦脸,自己清醒了一些。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柳山岳的治疗下,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走动,今天难得好了一些,他要出去走走。 他走下楼梯,堂里已经在忙的小厮瞧见他下楼来有些好奇,这名小厮他认得,自己平日里的饭食都是这个小厮给送进房里来的,瞧见沈乐他热情的招呼。 沈乐点了点头,与他说道:“在房里呆久了有些闷,我出去走走,要是柳先生问起,你就说我出门了,一会就回。” 小厮闻听,微笑应承,随后沈乐便走出了酒肆的大门,下一刻在大门处他竟然看到准备进门的楚素,两人都是一愣。 沈乐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这么早。” 楚素也没什么表情,很平静的说:“昨儿柳老头说不用上学堂了,让我来陪陪你来着,平日里早起上学堂惯了,在家也无聊就过来找你了。” 沈乐点了点头应了声“哦”,昨儿柳山岳确实这么说过,他看向楚素说:“那陪我走走吧。” 楚素点了点头,两人朝着街上走去,楚素问说:“看样子,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乐点点头说:“差不多,暂时没事了。就不知道隐藏的伤势什么时候爆发,不过不要紧。” 楚素闻言,也微微点头,他知道楚素的情况,身子里有大大隐患。 二人并肩向前走,路过一家包子铺,沈乐感觉有些饿了,便招呼楚素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点了一笼包子,两碗豆汁,还要了一碗咸菜,正好楚素来得急啥也没吃,也不跟他客气两人就造了起来。 刚吞了一口包子有些撑,沈乐端起豆汁喝了一口,感觉好了一些,便听到楚素说话:“你真要去那么远?” 沈乐听着他这话,便知他话里的意思,指的是他要去中州的这件事,沈乐没回话,又喝了一口豆汁,才说到:“必须去。” 楚素听着,知道会是这个回答,但他觉得没必要,路途遥远,况且林顾秋与沈乐又非亲非故,还受他牵连只剩几年的性命,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沈乐进林家医馆是自己给介绍的,他顿时心里生出愧疚之意。 然后他放下手里咬了一口还剩大半的包子,朝着沈乐说:“对不起啊。” 沈乐听到这句话,有些纳闷,从楚素的嘴里说出,感觉就不应该是他说出的话。 楚素看出沈乐纳闷的神色,知道他根本没把这件事往这儿想,他心里宽慰了些,然后才说道:“要不是我把你往林家医馆里带,你就不会受伤没命好活。” 沈乐听完他说的话终于明白他之前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看着楚素说道:“你知道我从来就没这样想。”说完他没再多言,咬了一口包子,低头夹一筷子咸菜往嘴里送。 楚素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心里自然是宽心的,继续拿起刚才放下的包子吃起来。 然后他听见沈乐说:“我一直是命不好,我能来到云溪镇也是。” 楚素自然明白沈乐的意思,不说医馆发生变故只剩几年的寿命,就连沈乐为何来到云溪镇都是他抱怨自己命不好的原因。 听到沈乐这么说,他心里有些哀愁,想想这些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还能这么平静的对待吗?他没有答案。 然后他想着昨日沈乐与柳山岳关于中州之行的对话,他想着试试劝劝他,便说道:“中州太远了,你别去了吧。” 沈乐知道他的顾虑,见他担忧自己,不忍心再隐瞒,看着他说道:“这没外人,便与你直说了吧,林掌柜之前已经私下收我为徒,将他送回族中安葬只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接着沈乐继续说:“我还要去中州拜入药宗,找到师祖学习医术,救一个重要的人,本来那天我已经准备好安静的死去,但听你说还有五年可活,我便想着五年应该够了,才让你救命。” 楚素听完沈乐的话,愣在了一旁,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之前他不明白沈乐为何坚持去中州,现在听到是这些原因,他愣住。 沈乐之前对他有所隐瞒,是因为害怕场间有外人,况且他要去药宗还有一个原因是师父藏着的那件东西,他不能言明,只好以送师父林顾秋回中州为由。 “至于之前为何瞒着你,是不熟悉柳前辈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与师父是否正如他口中所言那般,师父有些往事,很多人都想他死,做为他的弟子,我自然得谨慎一些,你不是外人,今日说与你听,切莫传与他人。”沈乐如此与楚素说道。 楚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沈乐的眼神微微一变,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些事。 楚素点头说道:“你放心好了。” 沈乐不在说话,低头喝了一口豆汁,豆汁里的砂糖好似放多了,他感觉有些甜腻,皱了皱眉头。 楚素嚼着馒头边吃边想,他忽然想到什么,吞下馒头问沈乐:“雅儿姐知道吗?” 沈乐知道他问的是师徒之事,摇了摇头,他和师父没告诉任何人,林书雅也不知道。除了那日场间的人,但他们或许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说到林书雅,沈乐有些歉意,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但师父的后事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命不长,时间也不多,应该没有太多时间去寻她,怕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想到这他有些哀色。 沈乐又看着楚素说:“你随柳前辈修行,以后定有出息,等有机会去崮亭山替我看看雅儿姐,要是有能力别让人欺负她。” “还有,师父收我为徒的事就先别与她说了,有个短命的师弟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至于师父的后事我会办妥,我会将师父葬在师娘的身边,等她有时间了去祭拜祭拜两位老人家。”沈乐接着与楚素说。 楚素听着他的话像交代后事一般,有些不悦,没好气的说道:“你别跟我在这交代遗言了,等你好了自己去与她说,但说道去看她你放心好了,我会去的。”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哑然失笑。 两人用过早点,在镇子里走了一会,然后回到酒肆,瞧见柳山岳在大堂里喝酒,楚素没好气的说道:“柳老头,一大早的你就起来喝酒,是嫌命长啦,一整天的酒气熏天谁受得了。” 柳山岳盯着走进大堂的二人,听到楚素的言语,柳山岳也不生气,他最近已经习惯了楚素没大没小的言行,这种没拘束的态度对修行来说有大好处,也不制止他。 “人老了喝点酒怎么了,非要等到吃也吃不了,喝也喝不动的时候才来后悔还有什么用,你说是吧掌柜的。”他笑嘻嘻的看着在一旁忙着的掌柜说道,掌柜的听到他这么一说,喜笑颜开的回话:“柳先生说的在理!” 楚素闻言无奈的摇头,沈乐看着也觉好笑。 酒肆二楼,沈乐和楚素走进房内安坐,沈乐翻开柳山岳给的薄册,看着苍劲的笔锋,微微触动,这薄册他昨儿看过,已全然记下。 他将薄册扔给楚素说道:“你要不要看看,虽柳前辈说不可传与外人,但你是他的衣钵传人,不算是外人吧。” 楚素接过沈乐丢过来的那本薄册,没有翻开,然后说道:“没啥兴趣,老头说以后我要学的可多了去,这种小道不用学。”说完他扔到桌上,一脸无趣。 便在这时,两人听闻柳山岳已经出现在门口说话:“你这小兔崽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小道了,你怎么张口就来。” 听到柳山岳的话,楚素笑盈盈的看着门口,柳山岳没好气的踏进门来,走到中间的桌上倒了杯水,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他放下杯子,看着桌上的那本薄册问沈乐说:“记得如何了?” 沈乐认真回复说:“已经全然记得,这书就交还前辈了。”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柳山岳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沈乐没花到一天时间就将内容全部记下,惊叹他记力惊人。 便在这时楚素笑呵呵的看着柳山岳说道:“看沈乐厉害吧,柳老头你要不要也考虑将他收入门墙啊?” 柳山岳骂了句:“瞎胡闹!” 第二十四章 怀月有客来 怀月酒肆房内,柳山岳细心地指导沈乐行气,沈乐坐在床榻上按照他的法子,运转周天,慢慢地感受体内形成的微弱真元。 因为经脉断裂的缘故,他较寻常人更加艰难,按照柳山岳的法子,不停地试,不知多少遍后,终于感觉到如细丝一般的小小暖流在体内流窜,暖流所到之处,都是暖洋洋的。 沈乐惊异地感受这小小的暖流,面现喜色,他终于修出第一缕真元。 他未敢松懈,将那丝细细的真元从残破的经脉中慢慢牵引,像老母鸭引着小雏鸭下河一般,将那丝真元牵引至丹田处,那丝真元像被大还丹的气势所藐视一般,不服气的粘了上去,像要与之对峙,沈乐感受到如此,便知成了。 沈乐欣喜的睁开眼,看着楚素和柳山岳二人说道:“成了,但只小小一丝。” 柳山岳满意的点点,知道万世开头难,只要成了一次,后面就有经验了,看来他想到的这法子应该可行,过些时日回去后,对沈乐也总算放心下来。 沈乐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抓紧时间,又开始按照益气固元术的法子继续修习,又不停告败,他未言放弃又一遍遍的试,下一刻他惊喜的发现,体内又多出两缕真元,比刚才的那一丝大了不少,他开心不已。 沈乐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旱地期待暴雨而至一般,知道暴雨会来,只是不知道何日会来,在干旱中等候怀着无尽期待,当暴雨真的来临时,这种期待被无限满足时的那种欣慰之感。 沈乐此时便是这样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下一刻一定会修出下一缕真元,只是这一缕真元在不断失败的尝试中获得,故而让他有了这样的感觉。 沈乐沉于心头的喜悦,但没有疏忽真元的牵导,他继续将那暖暖的真元引入丹田之内,继续加固药力散逸的防线。 柳山岳到他如此举动,知道沈乐越来越熟练,也是满脸欣慰之色。 楚素在一旁瞧着,看到柳山岳的表情他知道这沈乐总算是迈开这困难的第一步,也为他高兴,看着柳山岳说道:“柳老头,照此看来,沈乐是否能自如应对了?” 柳山岳说道:“他这微末真元要压制住大还丹的爆发,恐时日还长,稍后他修炼完我再予他一些关键时候能应对危急的法子。” 楚素点点头,知道柳山岳这样一说,肯定有他的办法帮到沈乐。 不知多久后,沈乐眉头舒展,一脸舒坦的停止益气修炼,一旁的楚素看着转醒,欣喜的问他情况如何,沈乐微微笑告知他已然无碍。 沈乐感激的朝着柳山岳点了点头,要不是他的悉心传授,自己恐怕没这么快便能掌握这么门术法的要髓。 柳山岳出言说道:“修习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讲究的便是水到渠成,不能有丝毫一蹴而就的念头,平时多勤多练,不断累积就有收获。” 他看着沈乐又看了楚素,自然而然他这话不仅是对沈乐说的,也是给楚素说的。 柳山岳从怀里取了个瓷瓶放在手上,看着沈乐说:“你已经掌握了益气固元术的要髓,平日勤加修习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但就怕你心脉断裂的隐疾突然发作,导致丹田气息紊乱,沉寂的真元散逸,由此丹药恐无法再被安静压制,从而爆发。” “我手上的瓷瓶里有三枚丹药,专门针对这种体内气息暴走的情况,服用一颗,其药效会瞬间将人的经脉气海要穴脏腑等封住一个时辰,其间服用者片刻动弹不得。是一种防止修炼出叉的名贵丹药。我手上仅剩下这三枚,留与你关键时刻保命之用。”柳山岳郑重的说。 听闻此言,沈乐心生感动,但前前后后受得柳山岳太多恩惠,沈乐已无以为报,如此贵重的丹药他更不好意思收了,于是出言说道:“小子感念柳前辈前救命之恩,现前辈又恩赐如此贵重丹药,我本已是半身入土之躯,恐再无回报之力,请柳前辈收回,恕晚辈不能收下。” 柳山岳闻言对他的态度倒很是喜欢,这些时日的相处,也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说话做事都很成熟稳重,但唯一不好的就是顾忌太多。 柳山岳随即说道:“这些丹药虽是贵重,可放我这根本用不着,与其如此,不如给你还有些用处。” 沈乐本想推迟一番,便听到一旁的楚素说道:“救人救到底,柳老头既然愿意救你就不会让你就此白白死了,既然是他给的你就收下吧,至于报答我帮你还了便是,等柳老头老了就由我来悉心照顾,一日三餐三顿酒,你且放心。” 柳山岳听得他最后一句话也是一脸无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沈乐听到也是觉得一阵好笑,虽知道他的意思。 沈乐推迟不过,便上前取过瓷瓶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与柳山岳行礼,连连道谢。 两日后,怀月酒肆来了有四名装扮与常人不太一样的客人,一个老者和一名男子,还有一个女子和少女,老者胡子发白,但眼睛却十分犀利,精神矍铄。男子是个孔武健硕的汉子,一身干练,老者和男子头戴黑色透顶布帽,看不出这是哪的制式。 女子看不出什么,但姿色十分俏丽,头包布巾,发间别着根银钗,有股异样的美。少女被老者牵在手里,头戴一种装扮奇特的银冠,脖子上还挂着个银项圈,看着那些银饰上的雕琢云纹十分精巧,手工十分了得。 少女看着约么六七岁,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四周好奇的打量,少女生得乖巧异常,但细瞧她俏脸泛白,没有多少血色。 俏丽女子笑盈盈地看着掌柜,掌柜见到来了客人,赶紧上前招呼。 看着如此美艳又添几分异色的女子,掌柜惊为天人,赶忙招呼几人,询问他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女子与旁边的老者和男子用轻声的话语交流了一番,然后点点头,一脸媚态地和掌柜说话道:“住店,给我们备两间上房,备好热水,饭菜给我们送到房里。” 掌柜如同痴迷一般,点头哈腰地连连称是,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看着女子,然后招呼小厮赶忙去备好客房。 这时,一旁的男子看向女子不悦说道:“乌叶,这里不是我们南泽,你在外面给我收敛些,把你那些小道给我收起来,小心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耽搁了我们的行程。” 听到男子小声责备,那名被唤作乌叶的俏丽女子沉着脸把头往旁边一撇,貌似生气一般,然后低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去哪都要管我,哼~” 便在这时,就听见一旁被老者牵着的乖巧小姑娘摇着老者的温声奶气地说道:“三爷爷,你看乌根叔又骂乌叶姑姑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男子一脸苦笑地看着小丫头,然后用温柔的语气与她说道:“小阿媱,乌根叔不是骂她,是提醒她。” 这时转头向一旁名唤乌叶的俏丽女子喜笑颜开的回过头看着向老者告状的小姑娘,微微笑地去挽着她手,然后笑着与她说:“还是我们家的小阿媱好,姑姑平日里没有白疼你。” 小姑娘听她开心地这么一说,笑呵呵的,然后出言说道:“那当然!” 看到这一幕,老者也不说什么,看着小姑娘,一脸温柔,又一脸心痛。 上房已经安置妥当,来了个小厮恭敬的将四人引上楼去,几人跟在小厮的后面仔细打量了一下酒肆的周遭。 上得二楼来,一直朝着走廊走到尽头,便是几人的房间,可刚走到前面的一间房门口时,房门呀的突然就打开了,几人驻足。瞧见开门的是一个少年,少年人正也略显惊讶地看着门口的几人,场面有些略显尴尬。 老者瞧着少年,诧异的轻声“咦”了一声,仔细地盯着他瞧,汉子也上下大量这沈乐。 便在这时,前面的小厮出来见过沈乐,沈乐从那日医馆变故后便一直住在这,小厮自是认得,他微微和沈乐说道:“原来是沈小哥啊,这是几位刚来住店的客人,给他们安排的客房在那边,我正领着客人过去,正巧路过你这屋的门口呢。” 沈乐听闻小厮这番言语,自然知晓是何情况,刚才他也没料到门外有人,开门想去外面走走,不曾想和他们在开门的这一刻与几人碰面。 沈乐看着几人装扮有些奇特,自己从没见到过这种装饰。给他印象特别深的是那个小女孩,一头精美银饰的银冠很好看,戴在她头上更显风采。 小厮点点头,招呼几人就朝前走,那名老者虽然跟着朝前走,但目光时不时放在沈乐的身上,充满了好奇,不止是好奇,他甚至还有些不解。 沈乐没注意到老者的这些行为,刚才他推门而去,也只是将几人隐约瞧了个大概,并没有放在心上。 几人走进房间,小厮退了出去,便听到男子问道:“方才瞧见三叔你一直打量那名开门的少年人,是有何异样吗?” 第二十五章 我要吃那个 怀月酒肆二楼房内,那四名住店异样打扮的人聚在一个屋内,三个大人各自分坐。 少女略显无聊,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看着屋内那些个寻常物件的布置,她每走一步,银冠上的银饰都动起来,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很有画面。 那名叫乌根的汉子看着陷入沉思的白须老者说:“三叔,你有何发现?” 听到汉子的问话,老者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正盯着自己的乌根乌叶两人说道:“方才经过那少年门口,我瞧出他有些特别。” 老者说完停顿,继续安静沉思起来。 乌根乌叶听到他这话虽然好奇,但知道肯定还有后半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片刻后,老者想了想说:“你们兄妹可知我们南泽万仙谷有一种能感知患疾之人寿元的异虫。” 原来一旁安坐的乌根乌叶是兄妹关系,听到老者此问,乌根好像知道什么,开口说话:“三叔莫非说的是圣蜮?” 老者闻言点点头,然后从怀中取过一个小匣子,便听到匣子里有嗡嗡鸣叫声传来,老者打开匣盖,便见一只头生红色双角,身体长着三足的飞虫,从匣子中飞出。 虫子约么拇指般大小,在房间里飞了一会,兴奋的朝着名叫阿媱的少女飞去,然后不停的在她周身打转,少女瞧见朝着虫子伸手过去,虫像感受到召唤一般,稳稳飞到少女手中。 看着手中的异虫,少女一点也不害怕,拿到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种虫子,左右观察它的样子,就听她从嘴里蹦出一句:“好丑啊!” 听闻少女之言语,兄妹有些好笑又无奈,但那老者却面现苦涩。少女说罢就将虫子放飞空中,那虫子似乎粘住她一般不愿离开,还是不停的打转,最后它落到少女头顶的银冠上一动不动。 老者看到这一幕,担忧之色更甚,随后看着兄妹俩说:“圣蜮是一种奇特的异虫,不是什么毒物和瑞虫,从出生到死亡,可以说它一生蛰伏。但有一种情况会让它异常兴奋并苏醒,与其说一种情况不如说是一种人。” 说到这他看向圣蜮停着的少女阿媱,一脸沉重地说到:“就像阿媱这种。” 听闻老者的言语,兄妹两人也一脸沉重,他们自然知道少女阿媱的情况,也是他们几人此行的目的之一。 至于阿媱他们知晓,如果此行不顺利,恐命不久矣,看到圣蜮这么兴奋的围着阿媱,也就意味着,阿媱情况不容乐观。 “此行我们出泽,为了照看好阿媱,我特意去仙人洞请了一只,没想到情况如此不妙,哎。”老人言语里充满哀叹。 兄妹两人闻言心头沉重,但心中又隐隐生恨,仿佛有怒火在心底燃起,这时老者说道:“不知道圣蜮为何有此举动,或许冥冥中它能感受到我们活人看不见的死气存在,它兴许对这个感兴趣。” 说完这老者不再多言,朝着少女阿媱振振有词地念诵着听不懂的语句口诀,便瞧见阿媱头上的圣蜮朝着老者飞来,老者将其装入匣内,收到怀里。 这时汉子忽然想到,刚刚自己明明问的是他们路过遇着的那个开门的少年让三叔惊疑的事,但三叔反问了自己二人引出圣蜮的事来,这难不成和三叔所言有什么关联?他正想继续出言问这事时,便听到老者继续说到:“刚才我们遇着少年时,圣蜮也如遇着阿媱般兴奋,故而当时我有些惊异。” 听闻老者这么一说,两人诧异的看着他,汉子想了想说到:“三叔,我之前也观瞧过那少年,但瞧见他面色红润,气血充盈,不像是福薄命浅之人。” 老者闻言点点头继续说:“这便是我之前诧异之所在,明明圣蜮有如此激动的表现,但看那少年人血色不似重疾缠身之状。” 乌根点点头也附言说:“正是如此。” 老者想了想便言说道:“此件事情不必深究,我们难得出了泽,在异地人生地不熟的,多注意一些,没事就在房里呆着,特别是乌叶。晚些乌根你去街上置办几身衣物,我们现在的装扮太过显眼,不便出行。” 乌根闻言应声,特意看了一眼乌叶,脸色严肃地警告她。听到长者的言语提醒和哥哥的眼神警告,乌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回应,白了一眼两人。 许是几人都是相熟,没有再多争锋交集,场间安静了下来,阿媱无聊地跑过来,拉起老者就要向门外走。 老者赶忙劝道:“三爷爷走了一天的路了,快累死咯,你让爷爷好好歇息好吗。” 阿媱看着他花白的胡子“哦”地回复一声,然后看向乌叶,乌叶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他们不让姑姑出门”,一副哭丧的脸。 阿媱知道不成了,又看向乌根,乌根忙说道:“乌根叔叔一会得去给大家置办衣服,没空带着你。” 听到这阿媱失落的看向众人,自己走到一边耍去,然后她看见乌叶回自己的房间,她便跟着她过去,看着阿媱跟着自己,乌叶笑嘻嘻的说道:“走吧,回我们自己的房间。” 阿媱点点头,跟着乌叶去另一间上房,老者见她跟着乌叶就由着她去了。 待乌叶和阿媱走后,乌根与老者说起:“三叔,那东西的下家约我们在此碰面吗?” 老者闻言点点头说:“之前收到来信,信中所说便是在此相候,待我们歇息好了,打听一番。” 乌根点点头,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赶路,他都没怎么好好歇息,老者话说完,他就盘坐入定,老者随后也是如此,二人房里陷入一片安静。 阿媱跟着乌叶走进了另一间上房,小厮早就把热水接好,乌叶等不及就宽衣解带进去美美的泡着,留着小阿媱在外间百无聊赖。 小阿媱看着几人都没理自个,她就寻思着自己出门看看,悄悄的从乌叶的房间里溜出门来。 她怕惊动几人,出门前就将银冠放在乌叶房间里的桌上,自己蹑手蹑脚的溜出了酒肆大门。 门口直走是一条长街,阿媱走到长街上好奇的左右打量,仿佛对周围充满好奇,她在南泽从没见过这样的街道及建筑。 她不停向前走,没注意到街旁站着个少年,不下心撞上他然后自己咕咚朝着后面倒去。 少年及时反应过来,扶了她一把,看见是她,然后少年疑惑的问道:“怎么是你?弄疼你没?” 阿媱有些意外,刚没注意看路撞到人了,还好那个少年扶住了自己,她说了句:“谢谢。” 这时候她抬头看向那个少年郎,发现是刚才在酒肆二楼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然后她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啊。” 少年郎正是沈乐,他在房里修炼了一整天,有些乏闷便上街走走,没想到刚开门便碰见来住店的四人,这会准备回去时就又碰见了方才几人里他印象特别深刻的乖巧少女,此时她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周围没有之前和她一起的那些个长辈,故而他才有刚才一问。 沈乐看着她一脸疑惑说:“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溜达。” 少女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只顾着四处打量,然后她瞧见不远处街旁有个卖糖葫芦的大叔,指着大叔的方向说:“我要吃那个!” 沈乐听她这么一说,一脸惊讶,看着她所指的方向,就瞧见有个大叔在卖糖葫芦。 他一脸苦笑,刚匆匆见过两面名字都还不知道就让自己给她买糖葫芦,说出去有些不可思议。 但看她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眼巴巴的样子乖巧到了极点,沈乐自然是爽口答应,笑道:“好吧,我们去买。” 阿媱听见,高兴的笑了笑,就自来熟般拉着沈乐的手走向卖糖葫芦的大叔。片刻后,大叔将两根糖葫芦交到阿媱手里,手里拿着沈乐给的铜子笑着夸赞他妹妹妹妹太乖巧了,闻言沈乐听着一阵头大。 沈乐和阿媱坐在街道边的一处石阶旁,看着小姑娘吧唧吧唧地舔着糖葫芦一脸满足的样子,沈乐不禁觉得好笑。 沈乐这时想起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问道:“我叫沈乐,你叫什么名字?” 阿媱把嘴里那颗糖葫芦吞下后,眉开眼笑地看着沈乐说:“我叫阿媱,沈乐哥哥。” 阿媱觉得沈乐是个好人,自己撞到他不仅不责怪,还问自己疼不疼,自己想吃糖葫芦他就给自己买,而且买两串,所以她觉得沈乐是个很好的人。 沈乐听到她的回话,觉得她乖巧极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一脸宠溺。 便在这时,沈乐就听到一个女子的怒吼声骂道:“小畜生,你找死!” 沈乐凭着本能感知到有一股危险祸临己身,心中暗道不好,他想不明白谁会在白天光天化日毫无顾忌地对他出手,心沉入谷底。 就在这时沈乐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杀意朝着他杀将下来,他被这种气势锁定避无可避,他绝望的等死。 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周身气息仿佛一滞,那种强烈的杀意瞬间消散,只见身旁忽然多出一个人,他瞧见那人,面现喜色。 第二十六章 小阿嫂 场间气氛紧张,沈乐看着一旁的柳山岳招呼了一声说:“柳前辈。” 柳山岳没回他,面色不善地看着前方手持长鞭子的娇俏女子,然后沉声说:“你是何人,怎的不由分说就对人下死手?” 听到柳山岳这般言语,沈乐才抬眼去看方才对自己出手的到底是何人,要不是柳山岳出现,刚才他已经毙命当场,沈乐想及也是一股怒意而生。 抬眼望去,只见那个俏丽的身影,是个怒气冲冲的女子,沈乐有些惊讶,这人他见过,正是小阿媱一行人里的那个绝艳女子,沈乐纳闷她这是整的哪一出? 方才打斗声已经引得街道边的人驻足围观,从古至今,人最大的通病便是爱看热闹瞎凑热闹,看场间剑拔弩张的模样,这些人也不例外。 小阿媱吧唧吧唧的舔着一颗糖葫芦,一脸满足的样子,也不管场间的发生何事,沈乐瞧见也是无语。 随即就听到女子怒道:“把你们身边的小女孩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她这样说,柳山岳转头看向沈乐和啃糖葫芦的小阿媱,瞧见沈乐一脸无辜的模样。 沈乐纳了闷,什么叫交出去,小阿媱是自己缠着他买糖葫芦吃的,她想干嘛就干嘛,又不是自己管着她,他觉得这个女子多少有点无理取闹。 然后沈乐就出来说话了:“这位小阿嫂,阿媱是自己过来的,你如此不由分说对我出手,是否欠妥。方才她看到那边的阿伯卖糖葫芦想吃便给她买了两串,我并未对她做何,你怎的如此不分好歹就下杀手。” 听出沈乐的责怪之意,女子秀眉渐皱,但细听到他之称谓,她怒意更甚,什么叫小阿嫂!看着少年人口不择言越想越气,手中的长鞭如同长蛇出洞探出,朝着沈乐袭击来。 一旁的柳山岳瞧见自然不能任她如意,随即怒道:“你敢!”说完随即就朝着女子长鞭袭来的方向攻去,只见他朝着女子长鞭轻轻地拍出一掌,气势如虹的长鞭便再也止步不前。 女子嗔怒,又抽鞭朝着柳山岳攻去,鞭子像灵动的长蛇,不停地变换攻击的方位,虽然气势凌凌,柳山岳却应对得很轻松,但看女子不依不饶的攻势,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像看杂耍一般直呼叫好。 柳山岳听到这些声音,感觉两人打斗像给人表演猴戏一般,怒意渐起,不想再陪着女子瞎胡闹,便想着早些解决了她,再给她点教训。 柳山岳迎向女子的长鞭,微微侧身故意留了个破绽给她瞧见,女子大喜,抽鞭朝着柳山岳留的破绽猛击,但下一刻她发现鞭子击中的柳山岳慢慢消失,原来是一道残影,她心中暗道不好,就想着抽鞭回撤,便在这时,瞧见身侧忽然出现柳山岳的身影。 她满脸惊讶之色,就看见柳山岳朝着她便一掌击出,掌风烈烈,要是被这一掌打中,不死也得重伤。 女子眼见着就要挨上这么一掌,心中绝望,没想到自己与之战斗的是个厉害的高人,她为方才的冲动心生悔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柳山岳掌风看着就要落到女子身上的那一刻,便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场间,将女子推出,下一刻便见一个发白的老头,站在女子方才的位置,他右手化拳,迎向柳山岳那一掌。 掌拳相交,场间有股气劲瞬间炸裂,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波向外四散,吹得众人衣衫发丝浮动,众人瞧见连连鼓掌,欢呼叫好! 柳山岳看着周围的情形,一脸郁闷,然后他打量起刚才和自己对掌之人,瞧见是个胡子发白同自己一般年纪的老者,他有些惊讶。 便在这时,从人群后走出一个汉子,忙朝着老者的方向走来,焦急地问道:“三叔你没事吧?” 老者摇摇头,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柳山岳,然后瞧了瞧女子没说话。 场间的变化让在一旁的沈乐都给瞧见了,看着场间先后出现的两人,沈乐有点惊讶,没想到之前在酒肆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人物,他暗自心惊。 便在这时,那个老者面善不善地与对面站立的柳山岳说道:“朋友修为不俗,怎么的如此不顾及身份欺负一个小辈,就不怕被人说出去有损颜面?” 听到他这话,柳山岳眉头不禁一皱,看着一旁还在发愣的女子,然后也没好言说道:“哼!这话你得问问这不记打的小辈去了,若是不服就划下道来,我们再比比也不无不可。” 听到这话,白须老者看了一眼女子,沉声问道:“乌叶,怎么回事?” 听到老者的问话,还在回想方才那后怕一幕的乌叶回过神来,然后看了看老者和身旁的中年汉子,然后看向沈乐说道:“我在酒肆房间没找着阿媱,询问过店家说见阿媱往街上走了,然后在街上找了一圈,便瞧见她和那个少年在此有一些亲昵的越举,便以为是他拐带了阿媱没忍住就朝他出手,不曾想他竟然有帮手。”边说边指着沈乐,说完又看着相对的柳山岳。 便在这时,就听到沈乐一旁的阿媱笑呵呵地朝着那老者唤道:“三爷爷,阿媱在这里,在这里!” 老者听见,看向她温柔地点头示意,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沈乐。 便在这时,柳山岳朝着沈乐说道:“沈乐,将那丫头带过来,然后给他们说说是怎么回事。” 沈乐听到柳山岳如此说,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阿媱说:“阿媱,我们一起过去吧,你家人都来了。” 阿媱舔着糖葫芦,双眼眨巴眨巴地点头,沈乐牵着她朝着几人走去,不一会就走到场间,那汉子瞧见阿媱走来,赶忙上前将她抱起。 阿媱笑着举起手中的糖葫芦递到汉子的面前说:“乌根叔,很甜的,来一颗吗?” 汉子一脸宠溺地笑说:“阿媱吃,叔不吃。”阿媱笑呵呵地收回糖葫芦放到自己的嘴边继续吃起来。 沈乐看着场间凝重的气氛,然后将方才事情从头一二的说了一遍,听得他之所言,众人才明白发生何事。 然后那白须老者看向乌根抱着的阿媱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阿媱看着沈乐一脸笑意,然后说道:“是的爷爷,沈乐哥哥是好人。” 便在这时就听着柳山岳出言说道:“本来是一番好意,可你们的人如此行事,抬手便是打杀害命,如此不讲道理,若非刚才我出手,他已经毙命当场,这事你们不给个说法便说不过了。” 听到这话,老者心头一沉,知道自己一方理亏,便说道:“什么说法你们说来听听。” 柳山岳瞧了一眼沈乐,然后把这事让给他做主的意思,沈乐微微点点头就和老者说道:“前辈只要让那边的小阿嫂给我赔礼道歉便可,此事便就此揭过!” 听及此言,站在一侧的俏丽女子怒骂道:“你才是小阿嫂,你全家都是!…” 众人闻言,都一脸惊愕,瞧见乌叶一脸怒不可遏地朝着沈乐就是不停口吐芬芳,沈乐哪经历过这阵仗,愣在一旁,他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女子,她怎么会如此愤怒。 心想着难道是称谓?小阿嫂叫错了?是小阿嫂啊,瞧她那副粉面桃红,秋水含春的娇俏模样,不就是小阿嫂才有的嘛?难道不是?他有些无语。 便在这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乌叶的怒骂声,沈乐就瞧见那名老者出手,朝着一旁怒骂自己的乌叶俏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乌叶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她疼得掩面止声,随后哇的哭出声来,越想越委屈跑出人群去。 沈乐瞧着跑出人群的女子,还在想着方才她对自己的恶言相向,一脸郁闷,但瞧见老者的那一巴掌也有些于心不忍。 乌根看到方才一幕,虽然觉得乌叶有些离谱,但瞧见三叔打了乌叶,也是担心,害怕她想不开,满脸焦急,听阿媱这么一说,乌叶看向老者。 老者没好气地怒道:“由着她去!” 然后老者看向沈乐略表歉意地说:“实在抱歉,方才多有得罪,要不小哥另提条件吧。” 沈乐看了看场间的老者,又看了看柳山岳,瞧见他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看样子是全让自己做主了。 沈乐瞧着老人的态度,又想想刚才的女子也挨了一巴掌,想想就此算了,虽然刚才有惊无险才躲过一劫,但女子也受了惩罚,于是和老者说道:“我只是一场虚惊,瞧她也受了惩罚,如此便算了。” 老者看着如此通情达理的沈乐,不忍高看几分,随即朝着沈乐说道:“如此便多谢小哥。” 沈乐不言,只是点点头回应。 老者说完便想领着汉子及阿媱一起走,便在这时,柳山岳出言说道:“几位看着面生得很,难不成是来自南泽?” 听闻此言,老者转头看向柳山岳,一脸戒备地盯着他,然后说道:“你是何人?” 第二十七章 碧涎蟾 乌叶忍着脸颊的疼痛,两眼泪朦朦地朝着酒肆的方向走,她心里满是委屈,自己明明是个还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一个半大小毛孩唤作小阿嫂,想想自己就火冒三丈。 虽然在南泽,在自己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已成婚,但平时被那些个阿叔阿婶催得多了,听得也烦,自己天生秀色艳绝,在南泽也有好些个青年才俊与她表情示爱,但她愣是看不上任何一人,故而一直未遇良缘,守身多年,何其看重名声,听得少年人胡乱称谓自然生气。 想想刚才还因他而言语失了分寸,被三叔打了一巴掌,如此一来,想起沈乐,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她知道沈乐也住在怀月酒肆,心想着临走一定找个机会给他些好果子吃。 乌叶转头看向来时的大街方向,不知道自己走后情况怎样了,料想误会解开了,应该没不会再有太大问题,乌叶朝着不远处的酒肆走去。 沈乐打量着场间的老者和汉子乌根,看着汉子怀里的小阿媱,听着方才柳山岳的问话,他不知道柳山岳言语的南泽是个什么地方,好奇地听着。 方才听到柳山岳的言语,老者戒备地盯着他,就听柳山岳说道:“若你们是,那么你们来此要寻的人便是我,若不是,那么就当我认错人了。若想寻我,可来怀月酒肆,叫柳山岳” 柳山岳这么一说完,他招呼了下沈乐,不等那老者和汉子有什么动作,两人便朝着酒肆的方向走了。 周围的人看着几人陆续走了,瞧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都散而去。场间便只剩下老者他们三人,乌根问老者说:“三叔,这便是我们要寻的那人?” 老者看着柳山岳和沈乐二人离开的方向,一脸沉静,听到乌根的问话,老者回说:“应该错不了。” 乌根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老者便说:“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既然都在同一间酒肆,晚上便拜访一下吧,至于那件东西,看看情况再说。” 乌根点点头,也跟着老者朝着酒肆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三人便消失在街口。 回到酒肆,沈乐随柳山岳走进他的房内,沈乐将在酒肆遇着几人的事告知于他,柳山岳才知道到这几人是今日才到此的,看着几人的装扮,确定他们是南泽来人无疑。 心想着等了这么些天,终于来了,猜想着不出意外,今晚上几人定会前来拜访。 柳山岳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些事,于是让沈乐先呆在自己这里修炼,最后再指导指导他,晚上歇息时再让他回去。 沈乐倒是乐意,就在房里按照之前柳山岳所传之术认真修炼起来,他这些时日已经熟练多了,每运转周天,身体里便有真元流动,他一点一点地将那些真元汇聚到丹田里,认真感受丹田里那些暖意,这些便是他这几日的收获。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沈乐停止修炼看向房间内,桌上已点燃一盏明黄的灯盏,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一旁的雕花窗棂,酒肆里没了客人们的喧闹笑声,安静而深沉。 沈乐看着一旁也是沉入修炼中的柳山岳,起身朝着他恭敬地拜了拜说道:“柳前辈,天色已晚,晚辈这便回房歇息了。” 柳山岳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点点头回复了一声:“好。” 沈乐听他说完就轻步朝着门口走,正要走到门口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沈乐疑惑地看着门口,就又看向在柳山岳,柳山岳自然也听到了那阵敲门声,然后与沈乐说道:“你先别回去了,给他们开门,就在一旁候着吧。” 听他这么一说,沈乐点点头,朝着门口而去,他轻轻的把门拉开,就瞧见了一名老者和一个汉子,正是白天那奇异装扮的两人。 老者和汉子瞧见开门的是沈乐,一脸疑惑地问:“是小哥你啊,请问这是柳先生的住处吗?” 沈乐一脸和气地点点头说:“正是,柳前辈正在房里等你们呢,请进吧。” 沈乐有些好奇,没曾想柳山岳竟然知道来人是谁,二人听到沈乐如此说,一脸笑盈盈地跨进门内。 柳山岳早就起身坐到桌边,看着沈乐将二人领了进来,他起身过来相迎,没等三人到近前,柳山岳便笑出声说:“你们果然是南泽来的朋友,可算等到你们了。” 没几步,沈乐和二人总算走到近前,为首那名白须老者看着面前的柳山岳略显歉意之色说道:“白天人多眼杂,不便拜访,深夜叨扰,望柳兄莫要见怪才好!” 柳山岳闻言,哈哈笑道:“兄台无需多礼,且先落座。” 说完就请二人坐下,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茶,沈乐从桌上给三人分别倒了杯水,而后柳山岳就打开了话匣子说道:“不知道兄台及小兄弟如何称呼?” 白须老者认真回复说:“俗名乌老三,此乃我小侄乌木,还有侄女乌叶及幼孙阿媱四人从南泽而来,因入夜女子出行不便,只有我及小侄特来与先生打个照面,以免失了礼数。” “诶,乌兄你太客气了,白天在街上遇着我只是猜测,没想到真是你们,如此甚好!”柳山岳一脸认可的点点头。 提及白天,白须老者乌老三略显尴尬说:“日间实在是抱歉,让柳兄见笑了。” “哎,无妨,况且你我不打不相识”柳山岳哈哈的笑说,完全没把这事当做一回事。 看到柳山岳这般神情,乌老三也放心了,然后他瞧了瞧沈乐,然后与柳山岳说:“柳兄,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感觉他与寻常之人不太一般。” 柳山岳听他这般言语,有些惊讶,然后看着沈乐说道:“他叫沈乐,至于乌兄说的与寻常人不大一般这话是从何说起?” 沈乐在一旁听着,也是感觉到一阵惊讶,但他没说话,仔细听着老者接下来如何说道。 接着乌老三言道:“我接下来之言乃个人妄测,如有冒犯之处,希望柳兄和沈小哥切莫置气。” 柳山岳在一旁笑呵呵的,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然后乌老三就看着沈乐说道:“刚才所说沈小哥较寻常人不一般之说所指为沈小哥乃是将死而未死成之人。” 听闻这话,柳山岳方才笑呵呵的脸色忽然刷地变得严肃起来,沈乐也是抬头看向老者,没想到这个乌老三一语中的。 沈乐心中暗道,此人好生厉害啊,都没怎么接触过自己,仅凭一双眼睛就能看透这一切。 看到两人的表情,乌老三知所猜不错,只是不明白沈乐为何能如常人一般气血充盈,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乌老三接着说:“往往将死之人常会气血溃败,但细瞧小哥却是面色红润,毫无死状,这便是我所说的不大一般之处。” 听闻这话,柳山岳无奈出声言道:“没想到乌兄如此厉害,一眼便瞧见这可怜孩子命不久矣。之所以与常人不同,是之前遭到歹人毒手,脏腑破碎,心脉断裂,后我以秘法强续他的生机,才勉强如常人无异,但他恐怕坚持不了几年,没命好活了。” 话中,柳山岳并未提及大还丹之事,虽丹丸被封在沈乐体内,若让外人知晓沈乐就是个行走的活药,起了歹念,别说活过几年了,当下就得玩完。 听到柳山岳这般言语,乌老三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白天时候他明明感觉到圣蜮的异动,却瞧见沈乐如常人一般,原来是这个原因。 乌老三轻轻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小孙女阿媱,也是面现无奈之色,他说道:“没想到沈小哥竟然是这样的情况,真是天不佑人。” 沈乐听闻没什么异常,一脸平常的接受这个事实。感觉日子一天天流逝他有些着急,明天就是放集的日子,他等着去北边去中州。 几人自然不知沈乐心之所想,柳山岳打断场间这个话题,然后说道:“各人自有命数,虽然我们这些修行者也是与天争命,但有时候又不得不认命。哎,且不说这个了,不知乌兄此来可是准备好了?” 乌老三方才还想着自己的小孙女还和沈乐也是这般命数,忍不住一脸哀伤,不曾想被柳山岳这么一问,便回过神来。 乌老三就接道:“自然是准备好了,不然如何能上门叨扰柳兄。” 说完他看了看柳山岳笑道:“不知柳兄如何?” 柳山岳点点头说:“就等你们了”。 乌老三唤了一声乌根,乌根从身后恭恭敬敬地端举着一个形制奇特的黑盆,细瞧黑盆上还有盖子,不知道这黑盆是什么材质制成。 感觉黑盆散发着幽幽的阴气,整个房间瞬间就冷了下来,沈乐不禁打了个冷颤。 乌老三接过乌木手中的黑盆,左手端举至面前,然后右手取开盖子说道:“柳兄且看。” 听乌老三这么一说,柳山岳和沈乐的目光就盯着他左手上的黑盆,便在这时,就听到盆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咕噜声,然后就瞧见一只通体碧绿的蟾蜍跳到盆沿。 柳山岳疑道:“这便是碧涎蟾?” 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你 沈乐仔细瞧这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和蟾蜍颇像,这只东西头上却长着一只小肉角,身后还拖着两条鱼尾,像没完全成长一般,肉角时不时散发一阵阵的幽雾,然后这只小东西张嘴就吸食这些幽雾,一脸满足的咕噜直叫,沈乐暗自心奇。 接着又听到盆中一声沉闷的咕噜声,又有一只跳出来,后面的这只比之前那只要大上一圈,模样除了体型和之前那只一般无二。 这两只蟾蜍模样的东西看着好奇的打量周围,看见到柳山岳和沈乐,两只蟾蜍浑身发出呱呱的叫声,肉角渐渐变成浅紫色,肉角散发紫色的雾气。 二蟾吞掉紫色雾气后,下一刻张嘴朝着柳山岳和沈乐二人喷出一颗紫色的珠子,乌老三见状眼疾手快将手上的盆盖迅速挡住紫色的珠子,然后听到噗的一声,珠子被乌老三稳稳的用盖子接住。 随后乌老三将两蟾赶回盆中,将那两颗黑色珠子轻轻一点,珠子缓缓的飞向柳山岳。 随后他将盆盖好,交给一旁的乌木,柳山岳看着飞至面前停住的两颗紫色珠子,微微好奇。左右细瞧后,看不出门道,一脸疑惑的看向乌老三。 乌老三看到他疑惑之色,抬手一拂就瞧见两颗紫珠咻的朝着不远处的一张桌面飞去,下一刻珠子落到桌面上化作两摊紫水。 下一刻,紫水像活动过来一样,不停的在桌面上蠕动,接着就瞧见桌面紫水溶化,瞬间就将木桌溶通,紫水色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柳山岳和沈乐都惊住了,没想到这两颗紫珠竟然如此之毒,不敢想象要是方才碰触有什么样的后果,刚才瞧见二蟾朝二人喷来,还好乌老三早早就拦住,不然沾染上指不定要惹大麻烦。 看到二人如此表情,乌老三笑呵呵的开始说话:“这便是柳兄信中所要的碧涎蟾,此物只生南泽,极其稀有,行踪难觅,我们花了几年时间才寻得这一对。” 乌老三又说:“此物通体碧玉,头有肉角,生两鱼尾,其他貌若寻常蟾蜍无二。此蟾喜阴,生于幽泽间,其身之肉角寻常可散幽雾,为蟾之食。如遇外敌,其散紫雾,为蟾所吞,喷吐紫珠,所含剧毒,以御外敌。” 柳山岳听闻乌老三语言中的一番解读,方才知此物竟是这般习性,然后他想到自己所需然后不解的问道:“乌兄,我之所需应一只便可,为何乌兄却取来两只?此物如此珍贵,定然价值不菲,要是乌兄还需我出相抵之物,我这可没有啊。” 听到柳山岳如此言语,乌老三听及笑了笑说:“柳兄不必无需多虑,此物虽名贵,但终究只为其涎。你有所不知,此物天生一雄一雌结伴而生,相离而死。其涎更是难得,只有二蟾阴阳交合方才化涎,其他时候根本无有。想来柳兄要此物无非就是为其涎,故而只能取来一对一并送与柳兄,当然,我们信中约定如何便是如何,不会更改。” 听得乌老三这么一说,柳山岳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取来一对而非一只,脸色略有感尴尬的说到:“如此便多谢乌兄,我倒是孤陋寡闻了,此物为一好友所托,却为其涎入药只用,还好乌兄你见多识广,不然柳某不仅白跑一趟,还要辜负好友所托了。” 乌老三笑呵呵的说道:“柳兄客气了,我还有一句提醒,这所盛碧涎蟾的黑盆是用南泽幽魇石而制,其含阴气最宜为碧涎蟾所居,但阴气于人而言,久染有害,柳兄须得注意。” 柳山岳闻言,一脸原来如此的神色,难怪方才取出黑盆之时,房间里瞬间一股阴冷之势,原来这东西竟然是幽魇石制成。 柳山岳点点头说道:“柳某谨记。”说完他从腰间布袋取出一物,一枚两指宽的匣子,他将匣子打开,从中散发出荧荧的青光,他拈指轻弹,便瞧见一颗被圆玉包裹的绿色丹药飞到乌老三面前。 乌老三仔细观瞧,暗暗惊奇,瞧见内里的丹药竟然透过外层包裹的圆玉发出耀眼的青光来,一看就知道这颗丹药不简单,想想他们这几年费时费力才找到一对碧涎蟾,便是为了换此丹而来,心中微微激动。 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就伸手想要轻轻抚了一下丹丸,刚接触到青芒,他便“啊”地叫出声来,神魂如遭重击,赶紧缩手,一脸惊异的看着丹丸。 见到此状,一旁的乌根快速的闪身到老者旁边,一脸戒备的盯着柳山岳,以防他有何不轨之计。 柳山岳见状,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乌老三和乌根。便在这时,就听到乌老三说话:“乌根,退下。” 乌根闻言看向老者,然后关切问道:“三叔,你没事吧?” 老者笑道:“我没事,快退下。” 乌根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然后退到一旁,老者笑着看向柳山岳说道:“果然是镇魂丹。” 柳山岳笑呵呵的说道:“乌兄,这丹药隔着丹封细瞧看是看不出的,只能让乌兄亲手一验才能叫你放心,切莫怪柳某未提前告知。” 乌根也是满脸笑意,根本没把他不提前告知的事当回事,然后说道:“乌兄此举是为我着想了,毕竟如此贵重的丹药当然亲自验过最好,以免分不出真伪来免得你我都麻烦不是,此番验过,如此甚好。” 柳山岳满脸堆笑,看着他说:“多谢乌兄理解。”说完他朝着那枚丹药虚指一点,丹药轻轻飞回匣子中,他将匣子一盖放在面前的桌面上。 柳山岳看着乌根说道:“不知乌兄要这镇魂丹是何用处,看着我那朋友一脸肉疼的拿出此丹,看来是此丹颇为十分珍贵。” 听到柳山岳这么一说,乌老三笑道:“至于是何用处乃涉及我族中秘事,不便告知,望柳兄体谅。这颗丹药确实是珍贵无比,对神魂有异的修行者更是更梦寐以求的宝药。” 柳山岳闻言,点点头微笑说:“原来如此。” 深夜,沈乐倒在床上,没睡下去。从柳山岳的房间出来,他困意全无,想起之前柳山岳与乌老三之前的交易,那些物件太过惊奇。 沈乐惊叹,原来这世上不仅仅有如他们一般神鬼莫测的修行者存在,也有一些他认知里根本不知道的东西,他感觉自己太渺小了,这些时日他动不动便经历生死,他感觉死现在是最容易的办到的事,可他有些心有不甘。 想及此,沈乐便睡意全无,既如此,他干脆盘坐在床上,运转起益气固元术,静心凝神感受起体内的真元来,不知修炼了多久,他感觉体内十分舒坦。 便在这时,沈乐的房间好像弥漫着一股渺渺的雾气,房间里充斥着阵阵的香意,沈乐压过心底最后一缕真元,然后缓缓睁开眼,并没发现什么,他轻吸一口气,感觉好香好好闻。 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兴奋之意,沈乐眼神开始迷离,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响,越发的急促,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他感觉体内有股莫名的冲动,在体内横冲直撞。 沈乐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他想站起身,可是身子发软,如何都抬不起脚。体内那股冲动就像一团烈火,不断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时他瞧见房里出现了好几个姿容绝艳的女子,笑语盈盈地朝着他招手,他感觉太美了,看着周围升腾的渺渺雾气,仿若置身在仙境一般。 然后他就瞧见几个仙女身后让出一个绝世美人出来,她艳压群芳,翩翩起舞,而后款步生姿,步步生莲朝着沈乐而来。 沈乐开心极了,不多时就瞧见女子出现在沈乐面前,香风阵阵,悄然娇笑,身姿婀娜间纤腰微动,展现出娇艳的魅力。 沈乐一股热火涌在心头,他感觉到兴奋又燥热,就要扒掉自己上身的衣服,但眼睛始终舍不得离开面前的绝世美人,仿佛错过一眼就遗憾万年。 随后听见身前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只见她凑到自己近前,然后一双柳眉艳目饱含春水的与他深情凝视,仿佛彼此眼中就此沉溺;美人气若幽兰的香气传到他的鼻子里,他脸上浮现出一抹陶醉的神色,他不禁深深一吸,仿佛要美人的芬芳永存心底。 便在这时,他瞧见美人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满怀爱意地轻轻朝着他的脸抚摸上去,他像期待了好久一般,满怀期待等着她的到来。 美人巧笑嫣然,半掩轻唇,玉手轻轻朝着他的脸抚去,便在这时,就听见沈乐哎哟一声大叫起来。 便在这时,他眼神忽然清明,回神过来,发现刚才那些如梦似幻的仙境场景和美艳绝色的仙女都消失不见,自己只身在房内。 但他依旧闻到那股美人身上气若幽兰的暗暗芳香,心生好奇,看向旁边,只瞧见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就要凑到他的面前看着自己。 沈乐见此,心头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谁!” 就感觉到那女子轻启朱唇,缓缓出气,那气息如春之微风,夏之香荷,甜蜜迷人。她笑如银铃,轻声说道:“白天还叫小阿嫂小阿嫂地叫人家,晚上就想和人家一亲芳泽,小坏蛋坏得勒,嘻嘻。” 沈乐闻言,脸色大变说道:“原来是你!” 第二十九章 姐姐会心疼 沈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想伸手去揉揉自己的脸,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也抬不起手来,一脸无助地看着眼前的一股幽香的女子。 这女子正是白天对沈乐出手,然后被乌老三打了一巴掌哭着离开的乌叶。 沈乐盯着面前黑暗中的乌叶,有点微怒的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子笑盈盈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道::“我可没对你做什么,你浑身瘫软,肯定是刚才和那些个仙女们使了太多力气导致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去了,嘻嘻。” 沈乐听到此话,想起方才那些个仙气飘飘的绝色女子和如置仙境的感觉,俏脸一红,知道肯定是眼前这个乌叶搞的鬼,然后怒道:“你胡说!” 乌叶听到他这般言语,感觉十分有趣,然后阴阴一笑说:“有没有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就知道了,嘿嘿。”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上半身赤条条的,他小脸一红,然后解释道:“我只是刚才觉得热,不是你说的那样。” 乌叶听到着他这般解释,不禁掩嘴一笑,呵呵的声音传到沈乐的耳朵里,仿佛证明就如她说的那般,沈乐一阵无语。 便在这时,只瞧见感觉乌叶轻松一扬,房中那盏灯开始亮了起来,房间里的一切都开始被映照得清楚起来。 借着灯光,沈乐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前的乌叶,二人就这样坐在一张床上,靠得很近,闻着乌叶身上的女儿香,沈乐脸色微红,但右脸的疼痛让他眉头皱了皱。 他感觉到了乌叶的目光看向自己,上下打量自己然后瞧见掩嘴轻笑。 沈乐瞧见如此,忘记方才自己并无衣物的上半身就这样暴露在这个女子面前,脸色腾一下就红了。 乌叶看他这般姿态,笑着说道:“半大的小毛孩也知道害羞啊,那刚才还费那劲脱甚子衣服嘞。” 说完她笑得前仰后合,腰枝乱颤,姿色更加妩媚动人,但沈乐一脸尴尬之色快沉入地底,自然无心欣赏她的美色。 便在这时她忽然收起方才的笑容,一脸坏笑地端详着沈乐的脸,看着肿红的脸,轻“噗”了一声笑说:“哎呀,弟弟的脸都肿了呢,人家好心疼哦,来,你看看人家的脸也肿了。” 乌叶这么一说,就把她的脸凑到沈乐的面前,一股香风袭来,沈乐看着面前这种花容月貌的脸心头微微一动,然后俏脸一红,不敢再看。 乌叶瞧见沈乐如此神色,心中暗笑,然后她装作一脸伤心之色的说道:“弟弟都不心疼人家,人家好伤心,好难过。” 沈乐听闻,依旧闭眼没理会乌叶,便在这时,乌叶抬手,轻轻的扶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起沈乐的脸。看着他右脸涨红的样子,然后笑盈盈地说道:“这一边脸肿了,整张脸都不好看了,弟弟你说要不要把另外一边也让它肿起来,这样好看一些?” 听闻此言,沈乐立马睁眼,一脸警惕地盯着乌叶,然后说道:“你想干嘛。” 看到沈乐这般神情,乌叶收回手,又呵呵笑起来,看着沈乐打趣道:“姐姐开玩笑的,瞧给你紧张的,刚才见着神仙美人都没见着你这般紧张嘛。” 沈乐真是有点顶不住这女人的话头,想起方才那种阵势,也忍不住一阵羞赧。 便在这时,沈乐看着她说道:“你就究竟想如何?” 乌叶看着她饶有兴趣地说:“你害我挨了一巴掌,我便还你一巴掌,看你方才表演得这么卖力,我看得也开心,我们的事就算了。不过你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姐姐就放过你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沈乐羞涩又起,面红耳赤地看向女子,不知她又发什么神经,然后应声道:“你问。” 女子瞧见他这般,笑着凑到他耳边细语盈盈地说道:“是刚才的神仙美人好看,还是姐姐我好看?” 沈乐听她又来,然后忍不住怒道:“给我滚啊!” 女子瞧见沈乐怒了,然后哈哈笑出声来,然后缓缓的走向门口,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转过身来瞧着沈乐说道:“下回还想找神仙美人记得来找我哦!” 说完又笑嘻嘻地朝着沈乐一点,倩影消失在门口。 沈乐像是被一道劲风击中应声瘫倒在床上,然后他感觉到体内开始慢慢的恢复一些力气,只是现在还依旧动弹不了。 他回想了刚刚乌叶的突然出现,显然是为了白天挨的那巴掌寻他晦气来了。 没想到她使了如此下作的手段,让自己着了手,被她看尽笑话,想想沈乐就尴尬。 想了想方才她的问话,她想起那天和林书雅看日落的场景,然后他心想,女人都有病,都爱问这同样的问题。 第二日的清晨,沈乐迷迷糊糊醒来,昨天一番折腾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想起昨晚的荒唐,他对乌叶心里有股莫名的怒意。他摸摸了右脸,还好消了一些肿,只是还有一些隐隐的疼,检查了下身体,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他便放心下来 沈乐听到酒肆和门前街热喧闹的声音,忽然想起今日是小镇放集的日子,他暗道不好,赶忙起身,赶紧洗漱了下,匆匆赶出门去。 想起来昨天和今日楚素都没来酒肆寻自己,沈乐知道定是要随着柳山岳走了,最后这几日要在家里陪陪家人。 想到昨晚柳山岳和乌老三也完成交易,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两日内,楚素和柳山岳就要离开小镇了,想到这沈乐也有些着急。他希望此行也要寻得北去的车马,一路同行,急匆匆地走出酒肆门口。 行了一阵,沈乐终于来到镇西街,这里有小镇唯一一处车马行,沈乐相信那些南来的商队肯定将车马安置在此处歇息装货。 沈乐走进车马行,便听到各种喧闹的声音交织,人的怒骂声,马的踏蹄声,车夫们的吆喝声等等不绝于耳。 看着场间宽敞的地面,周围立着拴马桩,已经有一些马匹已经栓在上面,有几匹马夫在喂着草料,有些安静的吃着,一些哼着响鼻走动。 沈乐走进大门旁一侧的简单屋棚,那里摆放着几张桌椅,桌椅上放置一壶茶水,看样子这是供这些客人休息的地方,但因为此地常有车马经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马汗马屎味,让人闻着不是很舒服。 沈乐在门口观瞧片刻,发现里面没人,便想转身另寻人。便在这时,听到后背有人沉声问道:“你找谁啊?” 沈乐闻听一激灵,转过身来看问话之人,只见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沈乐忙说道:“大叔你好,我来问问有没有往北走的车马,想与他们商量一些事情。” 男子看着沈乐,一个半大的孩子,不知要商量什么,他们车队来此护送北地一家药商的药材,正好明日一早便往北走。 反正他也做不了主,朝着那边的管事嚷嚷道:“吴管事,这边有个孩子找您。” 便听那边有个约么五十岁的老头回话说:“谁啊!”说完便朝着二人的方向看,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那名吴管事没走到近前,就和男子说道:“老于,是谁啊?” 那被吴管事唤作老于的汉子看向他说道:“我也不认识,但他说要找北去的车马,这北去的车马这次也没其他人,只有我们了,我做不了主,便寻思着让他找你了嘛不是。” 吴管事走到二人面前,细细地打量起沈乐,沈乐便径直向他行礼道:“见过老先生,小子有一事相求,请老先生通融通融。” 吴管事瞧见沈乐如此客气,随即说道:“不必多礼,你有事说事。”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开口说道:“我想随你们的车马一同北上,路上想得你们庇护一二,不知可否?当然,我路上的一应资费和护送的酬劳我全出。” 听到沈乐这般说,吴管事看向汉子老于,然后摇摇头说道:“实在抱歉小哥,我们车马一行人员已满,要你早些还能安排一下,前不久刚有四人也是来搭车北上,现在安排不下了。” 听闻此言,沈乐心生失望,然后他想了想说道:“吴管事,我给加钱你看可以吗?” 吴管事摇了摇头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小哥,是实在安排不下了,不然我很乐意带你一程。”然后略显歉意之色。 沈乐瞧见,看来自己是要错过了这趟北去的车马,心想都怪昨夜乌叶搞的鬼,以至于今日自己无法早起来寻,以至于错过。 便在这时,就听见那边有人喊道:“吴管事,老张头要不行了!快来看看。” 两人听闻,赶忙朝着喊话之人而去,也顾不得场间的沈乐。 沈乐不知道发生何事,想着与这吴管事再争取一下,就也跟在二人身后朝前而去。 第三十章 救人 走到近前的一个屋子,里面站着几个汉子,瞧见吴管事到来,纷纷给他让路,顺着看过去,沈乐看到一个人躺在简易的床板上奄奄一息,瞧他面色发白,嘴唇乌青,进气多出气少,看样子要不行了。 吴管事问道:“还是不行吗?” 刚才唤他的汉子说:“镇子上的大夫请了个遍,都是束手无策,看样子老张要挺不过去了。”说完一脸愁色。 吴管事听完,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看着众人说:“镇上还有其他高明的大夫吗?” 一旁的众人沉默,然后方才回话的那个汉子说道:“吴已经没了,原来有个姓林的大夫医术了得,但前些日子那大夫因故过世,现在镇上已经没什么厉害的大夫。” 听到这话,吴管事哀叹了一声说道:“老张头的命怎的如此不好。” 吴管事又说道:“老张头如此状况,怕是难以挺过今晨,不知列位兄弟有何良策?”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皆是沉默,没有一人说话,周围安静得出奇。 看到此般状况,吴掌柜又哀叹一声,便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响起。 “让我来试试吧!” 众人闻言,都很好奇,这个声音很陌生,他们确定不是自己这群人里的人,然后他们开始寻找这声音的主人,只见在众人的身后,一个少年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向场间。 一群人打量着这个少年,好奇他是谁。便在这时,吴管事和于姓汉子也瞧见了少年,相互对视了一眼,奇怪这少年人怎么又跟到这里来了,方才分明已经与他言明。 这个少年人正是跟着吴管事和于姓汉子而来的沈乐,他到场间时这些人都瞧着吴管事和重病老者去了,没人注意到他,直到方才他出声说话。 吴掌柜看着沈乐有些愠怒说道:“小哥,我方才已经明明白白告知于你,出多少钱我们也帮不了你,你请回吧,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做,没空招呼你,抱歉。” 沈乐知道他误会了,虽然沈乐有此意,但刚才沈乐说让自己试试,他是真的想试试帮着他们救这个奄奄一息随时要死去的人。 沈乐听吴管事这样言语,也没有生气,然后又平静地说:“吴管事,不如让我试试救救他,反正你们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等死,不如我来试试,万一还能将他救活。” 沈乐方才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镇子上的医生已经请遍,还是无能为力,与其如此不如让他看看,他之前虽没什么实诊的经验,但那些书房里的医书,他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刚才他远远瞧见老者状况,已经大致知道他所患何疾,诊治起来虽然麻烦,但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听他这般说,众人面面相觑,瞧见他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微微感觉不是很相信他会诊治。 这时于姓的汉子看着奄奄一息的老者状态更加不好了,然后他与吴管事说道:“吴管事,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与其等死,不如就让他试试吧!” 吴管事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也是,再不治就要死,与其如此,不如试上一试。随即点头朝着沈乐说道:“那小哥你就来试试吧。” 沈乐得到首肯,众人给他让出道路,他走到近前,仔细观瞧老者的状态,然后伸手探脉,开眼,听气,抚肌,发现老者情况非常糟糕,看来已经患疾多日不治而累发重疾。然后他立马诊断出病因,是寒热之证久而不治,引发重度阴阳失调。 然后他与吴管事说道:“病患是否已染寒热之证多日一直未进行医治?” 吴管事听他这般言语,眼睛放亮说道:“正如小哥所言,我们从北地而来,出发不到两日,老张头便染疾,可路上无医者,我等又不识药理,老张头的病便一直拖着,直到今晨终于撑不住了。” 沈乐听他所言,确实和自己诊断的结果一致,这时他想起医书上有同样的诊治记录,按照方法诊治或许有效。 他让众人都疏散离开,将吴管事和于姓男子留下听候,取出金针,按照之前林顾秋所传的金针刺穴的方法,快速地在病患老者的几处要穴分别施针,之后便瞧见老者好像恢复了一些。 沈乐知道施针只是暂时这一小会延缓他的生机消散,还需用药物进行辅助医治,他快速将药方写下,让于姓男子赶紧去抓药熬药。 之后他在一旁给病患老者挑针放血,命吴管事取来凉水热水各一盆,使用冷热分敷之法,分别轮流在其心口和额头轮换。片刻后老者看似好了一些,面色开始恢复一些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下来,只是非常虚弱,呼吸很轻。 一番治疗患病老者的情况终于缓和了一些,这叫吴管事瞧见,面现喜色,对沈乐也高看了几分。 约莫一刻钟后,于姓男子按照沈乐的药方熬制一碗药汤送了过来,沈乐亲口一尝,和所配无二,便让二人将患病老者扶起,将汤药喂了下去,然后细瞧老者之状,直到半个时辰后发现患病老者并无异常,呼吸开始渐渐平稳,沈乐终于放下心来。 未曾想第一次出手即救命之诊,他额头渗出汗水,这一番下来,感觉身心俱疲,不曾想治病也是个累人的活计。 出了这间简陋的房舍,沈乐终于松了一口气,刚走出门就瞧见一群人围在门口,见到沈乐出来,都面现佩服之色。沈乐在里面诊治时,他们就在外面板缝里偷看,见他处变不惊地施展救治手段,暗暗赞许。 看着门口这群汉子七嘴八舌地夸赞自己医术了得,沈乐只是笑笑回应。便在这时,就瞧见吴管事从里间走出来,满脸堆笑地与沈乐道谢,然后不断地夸他。 沈乐自然不在乎这些夸赞,只不过第一次出手就救了一个人的性命这让他有些高兴。 他看着吴管事说道:“患者已经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久疾难治,不可能这一下就能将他治愈,后面还需要一段时间不断调养。但困难之处是患者需要我施针配合方才有效治疗,可我不能和你们同行,自己也要离开镇子,不知吴管事如何安排?” 沈乐将实话说出,那患病老者之所以能起死回生,是因为他师父所传针法有奇效,若没了他在一旁辅助,怕是又要回天乏术。 吴管事听他这般说,方才欣喜的脸又跨了半分,然后想了想,招呼方才于姓汉子说道:“那四人能否匀出一地,让与小哥一路同行,方便他一路医治老张头?” 听到这话,沈乐心中暗喜,要是能成,他也可以一同北去,顺道上还能继续医治老者。 于姓汉子说道:“允他们的一辆车马,且同行的亲眷里有女子,怕不是这么好说话,不若我去问问看,他们是否答应,再来回复。” 吴管事说:“此行无论如何,必须得让小哥跟着我们一起走,若他们不愿,就只能劳烦小哥和押车的弟兄挤挤了。” 于姓汉子点点头,然后走到一旁,招呼另外几人喂马去了。 吴管事看向沈乐,笑盈盈的与他说道:“方才我二人相谈之言,小哥应听得清楚,已同意让沈小哥你随我们同行,不过要得和这些糙汉子挤一挤,不知小哥愿不愿意?” 沈乐听及,自然乐意,然后笑说:“那便多谢吴管事,至于同行所需多少银钱,我分毫不差。” 吴管事笑呵呵的说道:“你肯将老张头治好,我们已受你大恩,不必再授银钱,你明日辰时一刻左右到镇北牌楼下等候,我们车马在那集会,人齐了一同出发。” 沈乐点头应允吴管事,终于把去北上中州的事情确定下来,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他望向里间看着渐渐恢复的患病老者,然后与吴管事叮嘱了一些事宜,便离开车马行,回到酒肆。 他在大堂柜面问过掌柜,柳山岳出门未归,自己吃了一些东西便回到房里。明日便要出发,他仔细盘算了下,之前从医馆里取了银钱给师父办了后事,加上店里的药材也让人兜售一空,现在手上还有一些银钱。 从出事那天起,医馆就闭门,前些日子,他回去将师父房里放着的医馆地契拿了过来,他走之前,要将这些东西安排好,他这一走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乐决定去一趟楚家,之前的一应事,都是拜托楚素通过他的长辈去办的,他没出过一次面,多少有些失礼,走之前,他要去拜访一二。 俏月楼对面小巷楚家,沈乐见着了楚素及其父母,对他们一一行礼表示感谢,楚家人看到沈乐到来很开心,不停与他嘘寒问暖。 柳山岳也在,沈乐说明来意,表示已经找到了北行的车马,明日一早便走,柳山岳点点头。 随后柳山岳便与他说:“我们也是明天一早出发,本想回到酒肆再与你说,不曾想赶巧了,你也来此。” 沈乐点点头,本想着与他说话,就听见一旁的楚素说:“你要是事情办完了,来西海原找我,我随柳老头去西边。” 沈乐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嘴上回复了声好,可他哪还有时间去寻他,心中颇为无奈。 第三十一章 再遇 月夜如常,沈乐躺在床上睡不着。 白天临走的时候,他给楚家二老留了一大笔银钱,说是拜托二人空闲时请些人打扫下医馆,没了人气的房子容易荒废。楚家二老说用不了这么多,开始不愿意拿,直到柳山岳出来说话,二老才作罢才勉为其难地接过。 沈乐把地契悄悄给了楚素,让他见着林书雅以后,交还给她,至于以后她如何处置便由着她去。 想到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沈乐有些遗憾,始终不能亲自交到她的手里。 想着就要离开云溪镇了,沈乐心底升起一些莫名的情绪,看着窗前月光皎洁如轻纱,月华流照人间,一些事涌入心间,沈乐掏出怀中的牌子看了看,想起师父的嘱咐。 师父留在祖师祠堂的神龛下到底会是什么,这北上一行迎接自己的又会是什么,沈乐充满了迷茫。 想不通便不想了,他起来将窗棂合上,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沈乐很早就醒了。哒哒的马蹄声,从青石板行过,为赶集而来的远行客商在小镇宿了一夜,今晨便早起往回赶。 沈乐看了下天色,时辰尚且还早,行李昨儿已经打包好了,他没什么东西,除了师父的骨灰,便是一小袋银钱,和几件换洗的普通衣物,都被他装在一个小包袱里。 沈乐想修习一遍益气术,便在这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叫门声,来人是楚素,沈乐没想到他也起这么早。 他打开门,不止楚素,门口还站着柳山岳,沈乐赶紧请他们进门,柳山岳微笑摆摆手说:“不必了,我们的车马已在门口备好,来跟你打声招呼就走。” 楚素看着沈乐说:“一个人北上机灵点,一切小心!” 沈乐看着他和柳山岳,点点头说:“我会的,你好好跟着柳前辈学本事,等学有所成了记得我之前与你嘱托。” 楚素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的。” 柳山岳看着两人说完话,便开口看着沈乐说:“一定要记得之前我与你说的那些话,每天勤加修习,不要自弃。” 沈乐点点头说:“一定谨记前辈的教诲。” 柳山岳说完,拍了拍楚素说:“走吧!” 楚素看了一眼沈乐,说了声:“保重。”然后和柳山岳走向楼梯,沈乐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没有说话,不一会,两人便消失在酒肆的大门口。 临别时,沈乐没有再感千恩,道万谢,他本来就不是如此矫情之人,只不过在心底一直记着这两人的恩情,不过有些遗憾的是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回报,说来他有些难过。 临别就是这样,应该充满一些难过,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二人,他也有些难过。这镇子上最后两个还算熟悉的人也终于离开了,他也是时候离开了。 沈乐从桌上取过行囊,背在身上,下了楼与掌柜说自今日起自己便不再入住,结了房钱,便走出了店门,朝着大街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天时尚早的缘故,街道旁的店门都没开,街上也没几个人,沈乐匆匆地行过,像个在奔忙着的旅人。 走过东街转向镇北街,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他看见了那个曾让他温馨过一阵的柳家医馆,他微微愣神,心里有些哀伤。 看着还未被取下的幌旗,在微风轻拂之下,阵阵飘动,像是要随着沈乐一同飞去北方。 沈乐心里苦笑,没想到自己竟是这般心境,他朝着林家医馆的方向拜了一拜,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云溪镇北的牌楼下,是大小不一的青石板,时不时有马蹄踩在青石板上传来哒哒的声响;空地上,早早停着几辆车马,一旁有颗老树伸展着粗壮的枝干,枝干的叶子沾满晨露,像被清晨洗礼。 那些汉子蹲在一旁的草地上闲聊,瞧见远远而来的沈乐,都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沈乐走到近前,那些汉子都笑呵呵地与他打招呼,没想到他们来得这般早,沈乐点头示意。 吴管事瞧着沈乐,然后开心地跟他打招呼说:“沈小哥,怎的这般早。” 沈乐笑呵呵地说:“怕来晚了耽搁大家行程,赶早一些也放心。” 吴管事点点头回复说:“如此甚好。” 沈乐想到昨天救治的老者问道:“那位老先生情况如何了?” 吴管事回话说:“按照你昨日的吩咐,日夜轮换照看,没什么异动,但是还很虚弱。” 沈乐听闻此言让吴管事带他去瞧老者的情况,患病老者被安置在一辆马车内,一旁于姓汉子一直守着,瞧见沈乐过来,他打了声招呼,给沈乐让出位置。 沈乐靠到近前,仔细看了一下老者的状况,他生机已渐渐恢复,只需用药及自己施针配合治疗,不出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看过之后,向吴管事告知了老者病情开始有所好转,吴管事也放下心来。 沈乐看着众人停着的车马,知道马后板车上摞起来高高的便是车队要护送的货物,满满登登有好几车,这些车上根本坐不了人。 沈乐心中才知道为何昨日吴管事一直拒绝自己,货多人多车少,加人真的坐起来不舒服。 沈乐看着百无聊赖的众人,沈乐问道:“吴管事,还有人没到吗?” 吴管事回说:“正是,还差那昨日与你说起的四人,就等他们了。” 沈乐点点头,看了下天色,看样子也快到了昨日约定的时辰,想着那几人应该也快到了,也不急在这一刻,便安心呆着。 约莫过了半刻钟后,听见不远处那些汉子说道:“终于来了。” 听到这话,沈乐抬头看向街口的方向,便瞧见远处有四人朝着车马一行人缓缓而来。 看着朝着他们方向而来的四人,沈乐惊住了,一旁的吴管事看见沈乐这般神情,又看向沈乐看着的来人的方向问道:“这四人你认识?” 沈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随即应道:“有过几面之缘。” 听他这样回答,吴管事没有在意,只是沉静地看着四人朝他们走来。 沈乐虽说如此,但心中十分纳闷,这四人正是自南泽而来前日住在怀月酒肆的那四人,乌老三及乌根乌叶兄妹和阿媱四人,虽然他们已经换成了寻常人的装扮,但沈乐一眼就认出了。 尤其是那个乌叶,虽换了一身寻常女子衣衫,但依旧遮掩不住她那绝美的芳姿,到了场间,那些个汉子眼睛都直了,感觉就像饿极了的野狗,看着肉骨头直流哈喇子。 乌叶感受到这些汉子的目光像带着淫邪的侵犯意味,心中不喜,随即怒喝一声,长鞭而起,朝着一旁的老树袭去,啪的一声,老树的枝干四分五裂朝一旁碎裂四散,响起一阵阵的倒塌声。 那些个汉子瞧见这阵仗,心中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名绝艳女子好生凶狠,要是这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不得要了小命,于是都畏畏缩缩起来,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女子,生怕惹怒了她。 沈乐心中暗笑,他们这些人是没见识过乌叶的厉害,自己差点就死在这人女子手里,还被她使了手段折腾一番,沈乐不想就此被她看见,就躲在吴管事的身后。 场间乌老三看了一眼周围,瞧那些个汉子没有再做出越矩之色,便假意呵斥一旁的乌叶说道:“够了!” 乌叶不以为,收起长鞭,怒意未消的“哼”了一声,像是故意让那些汉子听着一般,有股强烈的警告意味。 看到如此状况,吴管事满脸堆笑的赶紧上前招呼四人说道:“没想到我们这行遇着高人了,这些粗俗的汉子不知礼数,几位高人莫要见怪。” 乌老三瞧见管事出来恭敬的说话,也笑着回说到:“小女在家野惯了,在外也由着性子不知分寸,方才已经教训过,还请先生多多体谅才是。” 吴管事笑呵呵的说无妨,但看这几人的样子肯定都是些高手,又不敢与几人再提给沈乐匀座的事了,微微无奈。 便在这时,乌老三牵着的少女阿媱像是发现了熟人似的,高兴地叫道:“沈乐哥哥,沈乐哥哥,我在这里!”说完一脸开心地朝着吴管事身后的方向招手。 之前躲在吴管事身后背对着几人的沈乐心中一惊,没想到最先发现自己的竟是小阿媱,他摇摇头一脸无奈。 本来他瞧见几人到来,看着乌叶在场间大显神威,震慑住了众人,想着前晚与乌叶在房里尴尬的一幕,本想着躲着不见,没想到眼尖的小阿媱还是发现他的存在。 三人闻听此言,都看向吴管事身后,不曾想方才只顾着和前面的管事说话了,没注意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存在。 沈乐知道躲不过去,便从吴管事的身后走出来,装作很平静的神色,一脸笑意迎向四人。 小阿媱看见真的是沈乐,一脸兴奋地呵呵直笑,然后嘴里不停说道:“我就知道是沈乐哥哥,阿媱最厉害了。” 说完她放开牵乌老三的手,自顾地跑来沈乐的身边,开心地和沈乐打招呼,沈乐笑眯眯地摸摸她小脑袋瓜,亲切唤了声:“小阿媱。” 第三十二章 北去中州 云溪镇北,牌楼下。 阿媱开心地牵着沈乐的手径直走向场间的几人,乌老三和乌根瞧见真的是沈乐,略微吃惊,不知沈乐为何也出现在这,看着他一脸疑惑。 乌叶也看向沈乐,方才一脸满含怒意的神色渐渐消退,转而笑盈盈地看向牵着阿媱走来的沈乐,时不时露出一股玩味的笑容,她那绝美的笑脸,更添几分诱人的魅惑。 刚好沈乐瞧见她这一会脸上的变化,不禁心底发怵,没想到北上一行,竟然要与几人同行,看着她微妙的表情,像是羊入虎口的感觉,瞧她脸上那股玩味的笑容,不知又要对自己憋什么坏,沈乐心中暗骂一声妖女。 沈乐和阿媱走到近前,阿媱笑着和乌老三说:“爷爷,是沈乐哥哥。” 乌老三温柔地回她说:“爷爷知道了。”乌老三盯着沈乐瞧,一脸不解。 沈乐放开阿媱的手,然后朝着三人行礼道:“见过乌前辈,乌大哥,乌~姐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沈乐有些诺诺称呼,不敢抬眼与乌叶对视。 只听到后者轻声嘻嘻的掩嘴笑,沈乐更是不敢看了,就听到乌叶说话了:“哎哟~弟弟今天不喊人家小阿嫂啦,人家都不习惯了呢,呵呵。” 沈乐听闻此言,面色一窘,心想这女人还记仇呢,还在为之前自己喊她小阿嫂记仇,便想要向她解释一番来着,便听到在她一旁的乌根说话:“乌叶你给我正经一些,别拿沈小哥寻开心了。沈小哥你别管她,不必多礼。” 沈乐心想哪敢不管啊,急了这小主可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是不知道前晚,念及此沈乐不敢想下去了,一激灵地回过神来,向乌根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 便在这时,就听到乌老三说话了:“小哥你怎么会出现在此,莫不是也是随这行车马一同北去?” 沈乐回过话来:“正是,晚辈有些事要去北方一趟,不曾想会在此与前辈等再次相遇,太凑巧了。”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才知,原来沈乐竟然真的要随车马北上。 乌老三又问道:“怎的不见柳兄?他是否也和你一同前去?” 沈乐摇摇头说:“柳前辈有自己的事要做,并未同我一起,此行只有我一人。” 乌老三“哦”了一声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再会,即是有缘,此行路上我们也好作伴。” 沈乐应声说:“如此甚好。” 听着几人相互寒暄完,吴管事就招呼众人说起程,那些汉子就上了各自的车马,然后吴管事指着最后那驾马车与乌老三说道:“乌先生,此行给你们四人安排的是最后一辆车,待你们上车了我们便出发。” 乌老三点点头,与沈乐对了个眼色,便领着三人朝着马车方向走去,沈乐在后目送,然后他就瞧见乌叶忽然转头莞尔一笑地与他说道:“好弟弟,长路漫漫,无聊了记得来后面的马车找姐姐玩哟~”说完就听她呵呵娇笑。 沈乐听闻此言,神色讪讪,然后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诺诺的说道:“会的。” 乌叶瞧见,笑得更开心了,然后没再理会,转头跟上乌老三三人朝前走了。 吴管事招呼沈乐过去,将他安排在患病老者的那辆车,车里就吴管事和于姓男子他们四人,几人勉强挤在一辆车马。 待所有人都上了车,为首的车,喊了一声开拔,一行车马开始缓缓朝北而动。 沈乐坐在车厢门口,他将车帘掀开一角,仿佛瞧这小镇最后一眼。 车马缓缓的朝前,走出了镇北的街道,驶向了镇外,看着渐行渐远的青石板街道,记忆像潮水涌来,沈乐心头充满了遗憾和落寞。 他再也回不来了,云溪镇就像旅途中一段短暂的梦,梦的开始温暖又美好,梦的结束残酷又真实。 他带走了云溪镇的回忆,也许在几年之后,这段回忆也会陪着他沉寂在这片星空下的某个角落。 他心中轻声呼唤,师父我带你回家。 车子行过镇外的一处小山丘下,沈乐从门帘里看见了一条熟悉的上山小路。 他想起那个云霞渐染的天穹,那句“是落日好看还是我好看的话”一直在心底响起,那晚霞像懂人意,忽地就染红少年的脸。 “雅儿姐,云溪镇的落日很好看,你也是;可是我要走了~” 还没想好道别的词,车马已渐行渐远。沈乐回首望去,小镇第一缕晨光终于洒下,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随着车马隐入林间,最后一点炊烟也消失在山林的遮挡之外。 沈乐放下门帘,收回目光,重新回到车内坐好。这时,坐靠在一旁的吴管事呵呵笑道:“沈小哥第一次出远门?” 沈乐想了想,不知道这算不算第二次,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吴管事又说了:“桑梓之地,乃落叶之根,只待我们故去后回到家乡就好。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用眷眷不舍,你年纪轻轻,还有美好的一生去追求,去看看这世界不一样的风景,感受不一样的人情就很好。” 吴管事的这句话叫沈乐听来,想来他误会了,这并不是他的家乡,恋恋不舍的只是经历的一些事和那些人。不过想想,他感觉吴管事说得在理,人老了要回家,死后总要落叶归根。 沈乐没说话,他想起了林顾秋,他送的林顾秋。 车马晃了晃,沈乐靠着车的身子也跟着摆了摆,车子行在林荫间,车轮轧过的地方,有落叶溅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片林子添了许多生气,车马向前行,小路上留下了凌乱的马蹄印,车辙也在上面留下深深轧痕。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沉默,“水,水~” 沈乐寻声看去,是那个患病的老者终于醒了,吴管事瞧见,面露喜色地靠近。 沈乐瞧见他转醒了,也探探他的脉搏,发现并无异常,朝着吴管事点了点头。 吴管事从水壶里取了些水,喂给患病的老者,然后老者又躺下,瞧见他没事,沈乐没有再行理会。 坐在车上无聊,沈乐不想浪费时间,开始修习益气固元术,这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感受那些在体内缓缓流动的真元,像一条条细流的小溪,沈乐将这些小溪慢慢汇聚,流入丹田,分散在那颗丹药周围。 吴管事瞧见沈乐如此状态,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一辆马车缓缓穿过西去的密林,楚素盯着这些林间高大的树木问正在赶车的柳山岳说:“柳老头,这些都是什么树?怎么都生得这么直?” 柳山岳看了一眼路边上那些直直挺立的树,看着缓缓而行的马车,回话道:“这些树是剑楠,木质沉重又坚硬,是除了一些灵木外,许多修行势力修筑殿宇时最喜欢用的木材。” 楚素说:“我们也是用的这个木材?” 柳山岳笑说道:“我们不是,我们宗门在西海原,那里靠近海边,灵气充盈,生长有一种灵柏的树种,比之更好。” 他点头“哦”了一声,他看着缓缓而行的马车,一旁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感觉很无聊。 他又问:“我们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哦?” 柳山岳说:“一个来月吧。” 楚素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说:“这么久!” 然后楚素想起什么说道:“柳老头,你不是会那什么飞天遁地的术法来着,带着我咻咻飞两下不就可以了嘛,咱们干嘛要走这么久。” 柳山岳一脸无语地看着马车前的小道,然后出声道:“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这些事听着这么离谱,我什么时候就有飞天遁地那些本事了,如你所言,这世间只有那些个至圣境的高人才能做到。” 楚素听闻,一脸放光说道:“至圣境,听着很厉害啊。” 柳山岳白了他一眼,心底暗骂:能不厉害嘛,那种境界捏死自己如捏死一只蚂蚱,相传这片大陆上,有此境界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隐于世间,根本不出世。他从宗门往年的札记里看到一些前辈有零星的记载,说这世间曾有五个至圣境的人物,至于具体便不得详录。 柳山岳想着,一般修行者修行到自己这般境界已经是小有声明的人物,除了那些不爱显山露水的存在外,自己之上的境界,更是艰难重重,非天资卓绝之人更难寸进,只能通过岁月的积累和磨砺,才有一线之机,至于传说中的至圣之境,更是难以企及。 不过看到一旁的楚素,柳山岳还是很满意,不说他以后能否达到这至圣之境,给他时间,楚素的修为肯定比自己要高出一截来。 想到自己这回可算是寻到衣钵传人了,不禁心头暗喜,回去好好指导一番,也挫挫师兄们的那些个爱徒的锐气,以报往日师兄们常常来自己这炫耀的气,想及此,柳山岳一展舒颜,仿佛看见了师兄们那些吹胡子瞪眼的受挫模样。 第三十三章 血蛊求医 马车朝前,柳山岳从腰间掏出酒葫芦,开心的闷了一口,他一脸享受的模样,满足的吐出一口酒气。 柳山岳没想到此行帮老友跑了一趟,事情办得很顺利,还寻得一根骨极佳的苗子,他满是欣慰。不过他想起之前楚素为救沈乐送出去的那颗半甲子大还丹,他有些肉疼,想到这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楚素。 楚素感觉到柳山岳的眼神,不知道老头抽什么疯,本想回怼他一下,就听见柳山岳言语不善地说道:“给我滚进车厢里坐好了!” 说完不等楚素反应,柳山岳单手扬鞭重重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那马感觉到痛,惨叫了一声,朝前飞奔而去,只见楚素不备咕噜滚进车厢里去了。 片刻后听到楚素在车厢里骂道:“柳老头,你抽疯了不是!有毛病你早治啊,别害了我去!哎哟~” 在骂骂咧咧中,一行两人的车马渐渐消失在密林的小道中,片刻后林子一片沉静。 三日后的傍晚,沈乐一行车马停在一处空旷的小山脚下扎营歇息,考虑到行夜路不太安全,一行人每天白天赶路,天黑之前就寻一处安全之地安营扎寨。 沈乐趁着休息的时间给车里的老者诊治,施针完毕后,老者连连道谢,经过这些时日的诊治,他的小命总算保下来了,这一切得益于沈乐一路细心的诊治,按照他的治疗法子,不出几日应该就能痊愈。 看着赶车的于姓汉子和吴管事忙着帮忙扎营,沈乐便自行下车去帮他熬药。片刻后,沈乐拱了拱柴火,烟熏得他眼泪直冒。 便在这时,沈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风,阵阵的女儿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心头一惊,知道来人是谁。 沈乐擦了擦被烟子熏着的眼睛,慢慢扭头看向一侧,发现有个娇俏的女子正笑脸盈盈地看向自己。 没等沈乐说话,女子先开口说道:“弟弟这几日怎么老躲着姐姐,这么害怕姐姐把你吃了呀,呵呵” 听闻女子调笑的话,沈乐心头也是一紧,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诡计,然后一脸讪讪地笑道:“我哪有,这不是一路舟车劳顿,怕影响了姐姐休息,没敢前去打扰。” 沈乐心想躲都躲不及,哪敢前去找死,所以沈乐这几日一直是瞧见她在就远远的躲着,要么就不下车,没想到这一下车,她便找了过来,沈乐心生后悔。 这女子正是一路同行在最后那一辆车马里的乌叶,这几日来,沈乐一直避而不见。 乌叶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一股玩味的笑意,凑近他半分,在他耳旁气若幽兰地吐着气子说道:“原来弟弟这么为人家着想呀,姐姐我可越来越喜欢了呢,嘿嘿。” 沈乐感受着耳边丝丝痒痒的软糯话语声和女儿家幽幽香气袭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但那夜也是这般,自己吃了这女子的暗亏,沈乐赶紧清醒过来,立马小退半步,离乌叶远一点,方才差点就又着了她的道,沈乐不敢再正眼看她,于是微微说道:“乌姐姐此来,不是为了戏弄我而来吧?” 听见乌叶这么说,沈乐一脸无语,什么叫想他,又是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美艳女子添油加醋的话语,但他知道喊自己过去陪阿媱玩是真的。 沈乐转眼看着她,一脸认可的神色笑说:“知道了,我忙完就过去。” 乌叶笑呵呵的,满意地朝他说道:“弟弟快些哦,莫要让阿媱等太久了,阿媱等得,人家可等不得呢~嘻嘻!” 说完没等沈乐回话,自己笑盈盈地走回去了。沈乐听着女子的轻言蜜语,看着她的妙曼身姿,不禁一阵头大,心中暗骂自己该死。 沈乐用过晚饭,自然没忘记方才乌叶的传话,只是他看着乌叶就不是很想去,但都应承下来了,自然不能食言不去。 几辆车马相隔不是很远,没走一会沈乐便走到了,看着几人近前的帐子亮着微弱的黄光,沈乐整理了下衣服,遂想问礼。 便在这时,就听道里面传来乌老三的声音:“沈小哥请进吧。” 沈乐听言,走近帐子,掀开帐门走了进去。方才进到里面,小姑娘阿媱就黏了上来,一口一个“沈乐哥哥”的喊,沈乐一脸溺爱地牵着她。 沈乐见到场间几人都在,便想着行礼,乌老三瞧见摆摆手说:“都是熟人,沈小哥以后就不用行此大礼。” 沈乐微微点头,一旁的乌叶瞧见他的到来,没什么表示,只是呵呵一笑。 小阿媱在一旁问道:“沈乐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沈乐笑着说道:“方才在诊治一位老爷爷,刚忙完就来看你了。” 听到沈乐如此说,小阿媱笑呵呵地哦了一声。 便在这时,就听到乌老三的问话声:“沈小哥会医术?” 沈乐回话道:“跟师父学过一阵子,略通医术。” 听他这样一说,帐内的三人皆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乌老三笑呵呵地与沈乐说道:“既然如此,你且给阿媱看看。” 沈乐听闻此言,一脸好奇地看向几人,然后又看着阿媱,平时瞧见阿媱并未觉得她有何异症,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给阿媱看诊。 但他既然这般要求,沈乐自然也不好拒绝,然后点头应是。两人坐下来后,沈乐左手牵着阿媱的小手,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脉门之上,细细感受她体内的动静。 沈乐有些不确信地怀疑自己的诊断,然后又探过阿媱的脉搏,依然和方才的诊断一样。 他看着阿媱,心中满是惊讶,没想到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已然命不久矣。 沈乐有些不能接受,分别在额头、颈、胸、背处几处大穴探试,依旧如方才诊断那般,小阿媱确实如自己一般,没几年命数好活。 沈乐放开阿媱的手,不再进行探试,然后喃喃自语说: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三人看到沈乐如此表情,没想到沈乐竟然真的诊断出小阿媱命不久矣,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少年,医术竟然也如此了得。 沈乐看着乌老三说道:“小阿媱怎会染上如此绝症?按我诊治之所见,她心肺已然千疮百孔,已无活路。还与那些在体内蠕动的活虫是何物?阿媱怎会毫无痛楚地安然活着?” 乌老三看着沈乐满脸哀愁地说:“小阿媱打小就身患绝脉,但凭着我们南泽的秘术,应该能顺利活到十八岁,只是前两年遭了歹人毒手,眼看着她就要殒命,我们于心不忍,便想到南泽有种血蛊,能吞食人的血肉与人共生三年,三年之后,血蛊长大离体,人就得殒命而死。为救她一时性命,我们只好出此下策。之后在南泽遍寻名医,对她之症都无法着手,我们无奈只好出泽往北寻医而来,此行便是去中州药宗求医,也许只有那里能救得阿媱性命。” 沈乐听到这话,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看着满脸哀伤的三人,心中也不禁一恸,幽幽说道:“和我很像。” 听闻此言,乌老三和乌根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点不忍,不曾想这会让沈乐想到自己的凄苦,有些后悔让他诊断阿媱。 阿媱听到沈乐的话,不明其意,只开心地说道:“沈乐哥哥说阿媱和哥哥很像,阿媱也是这么觉得,呵呵。” 沈乐收敛悲伤的神情,有些不忍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没说话。 一旁的乌叶听着不明其意,只是好奇地打量沈乐,什么叫和他很像,看他气血充盈,面色红润的样子应该不是个短命之人,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她有些好奇。 那晚乌叶并未随乌老三及乌根来和柳山岳交易,自然没听及沈乐的情况,二人回去也未向他提及关于沈乐的事,她自然不知晓。 乌老三哀叹过后,打破沉闷的气氛有些抱歉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沈小哥,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来,只是阿媱此番症状,可有办法解决?” 乌老三说出此话只是为了转移一下场间这沉闷的气氛,其实并未指望沈乐会有什么法子救得阿媱。 沈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按照他跟师父之前学习的那些医术,太过微不足道,根本没有好的办法去治愈阿媱,或许给他到药宗学习的机会,他兴许会有办法。 沈乐方才听闻他们也是去药宗求医,自己正好也是去药宗求学,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沈乐没有回答能不能医治,看着乌老三问道:“不知阿媱还有多久的寿元?” 乌老三抬手算了算,然后想了片刻后,对他说道:“阿媱还有一年半的时间,那些血蛊还有一年半便要成熟。” 第三十四章 夜语修行 沈乐想了想如果自己能顺利进入药宗学习,应该能找到方法对阿媱施以救治,只是不知道阿媱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沈乐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如果他们此行求医顺利,有药宗的高手出手,用不着自己的医治,阿媱就能痊愈是再好不过。 沈乐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阿媱,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同样命运的少女,心生一缕哀意。 乌老三看着二人的样子,心生怜意,同是天涯苦命人。 小姑娘点头应好,沈乐看了一眼乌老三,他点头应允,沈乐带着阿媱走出帐子。 待沈乐和阿媱走出,方才疑惑的乌叶出言问道:“三叔,方才沈乐说的阿媱和他一样是什么意思?” 乌老三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他也是个可怜人,没几年好活了。” 听闻这话,乌叶一脸错愕,然后疑问地说道:“怎么会,看他样子不像是早衰之人。” “起初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只是后面才知道那天与你交手的高人用了些逆天手段才保得他几年的性命。还记得我与你们说的圣蜮的事吗,圣蜮不会判断错的。”乌老三回她说道。 乌叶听完,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有些不欢喜。她没想到那个少年郎真的没命好活,她忽然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了,她甚至觉得他还有些可怜。 乌根说话:“三叔,我们此行没什么问题吧?” 乌老三说道:“这一行八人中我并未察觉到有修行者的存在,应该无恙。” 乌根点点头,乌叶在一旁发愣,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知多久后,沈乐带着开心的阿媱从外面玩了一圈回来,小女孩一脸满足的笑意。 沈乐将她送回便想着告辞离去,小姑娘一直粘着不放,看到这里,三人也是无奈,乌老三才说道:“阿媱啊,天色太晚了,我们不能留你沈乐哥哥在这里歇息,一会回去太黑了,他会害怕。你让哥哥回去,明天哥哥再来看你行吗?” 小阿媱听见,看向沈乐,瞧见沈乐点点头,意思是你爷爷说得对。 阿媱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那好吧!但沈乐哥哥要来和阿媱玩哦!” 沈乐微笑点点头,然后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答应,小女孩才放手,沈乐才与几人告辞离去。 待沈乐走后,还是瞧见阿媱一脸不舍的样子,乌叶打趣道:“既然小阿媱这么喜欢沈乐,等长大了嫁给他好不好?” 小阿媱听乌叶这么一说,开心点头同意道:“好啊,嫁给沈乐哥哥。” 听到阿媱这般说,马车里的三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沈乐不习惯和吴掌柜他们一起挤在一个帐子里,他自己就一个人在马车上歇息,这几日来他都是这样度过的。 他趁着夜色安静,睡前总会练功,他现在有些怕死,怕自己还没完成那些事便死了,所以再次活过来便没有意义,所以他特别刻苦。 他也会练习师父教的金针刺穴,现在他已经能同时刺出六针,要是师父瞧见应该会很开心,可以他不在了。 师父林顾秋说,要是他能修行,这些还会更加简单,只可惜还没来及教自己,师父便没了,他有些遗憾。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沈乐翻开帘子看向车厢外,夜色无垠,繁星点缀着夜空。没有月色,依然能瞧见夜空上的白云飘散。微风轻拂,带来一丝爽意,也撩动心底的情绪。 “小姐,你会在哪呢,我要去哪里见你呢?”没有出声的问话,也没有言语的回答,只有自己的叹息声。 便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到沈乐的耳朵里:“年纪轻轻的,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唉声叹气。” 沈乐只是惊讶,并没被吓到,他将车帘掀开,想找到那个说话的人。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只是没找见人。 接着就听到那人说道:“别找了,我在你车顶上。”沈乐听闻,然后“哦”一声,坐在车内没动。 他没听出她是什么心情,不知道她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然后出声问道:“乌姐姐,你怎么还不睡?是又有事来找我吗?” 那个女子正是乌叶,沈乐不知她为何而来,但明明之前已经去见过他们了。 乌叶听闻这话,略有不喜,然后说道:“什么叫有事才来找你,我想来就来,谁人能拦我。” 沈乐听她的话有些怒意,感觉她喜怒无常的模样沈乐有些吃不准,然后“哦”了一声陷入沉默。 便在这时,她听到乌叶说话道:“你要死了?” 沈乐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句话,虽然他真的要死了,但被她这么一问,还是有些愣住了,然后哀叹一声说道:“是的,要死了。” 她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接着说:“什么时候?” 沈乐听她这么一问,心想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关心自己的生死,沈乐想了想说:“不确定,或许这是这一两年内,最长不过五年。” 沈乐说完没再说话,乌叶也陷入沉默,两人都沉默,所以马车周围很安静。 不知多久后,乌叶才仿佛叹气说道:“你真可怜!” 沈乐听到她这么一说,没感觉到她语气中带着什么样的感情,大晚上不睡觉仅是为了说自己可怜?他没明白。 想着她这么一说,自己真是有点可怜了,不是会死而被可怜,是生的背负变得可怜。 但也不重要,反正都会死,死了就没人会可怜了。 沈乐说道:“死没什么值得可怜的,人总会死的。” 乌叶看着满天的星斗,她躺着车厢顶上,听到沈乐毫不在意的回话,她觉得他的回复倒是很对自己胃口,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可怜不可怜,一切又还有什么用。乌叶平静的说道:“你倒是看得开。” 沈乐没说什么话,安安静静的呆着。 “你都要死了,还去北上干什么?”乌叶问道。 沈乐说道:“我想救人。” 听到这话,乌叶有些好奇,他自己都救不了,还能去救谁,但她没有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接着乌叶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夜色,看着在黑夜里漂浮的白云。 不知多久,他听到沈乐说话了:“能给我说说修行者吗?” 听到这话,乌叶有些好奇,他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修行者与他有着天差地别的鸿沟,但乌叶正无聊,告诉他又何妨,于是她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沈乐想到了伯公庙里黑衣女子带走耳玖的场景,然后说道:“你说说修为吧!” 乌叶想了想,然后她说:“修行者的修为自然指的是修行的境界,修行的时间长短、根骨资质好坏从根本上影响了修行者的境界,自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会对境界有所影响,如功法的契合,个人的感悟,名师的指导,一些丹药的辅助等等诸如此类。” “那么修行的境界自然也有划分,一个人的境界如何,大多数都能代表他的实力如何。一般修行者们认为,修行者有五境,辟气海以蓄真元,明修行而引气归元,修己身而知其寿极,遂凝其形而炼虚窥妙法,遂通玄感天地造化,至圣而得大自由。即辟海、归元、知命、凝虚、通玄、至圣六境。”乌叶说道。 “每个大境界自有初末之分,修为越往上实力自然越强,当然修行也越来越难。若想要成为修行者,必须要经历的第一步就是辟海,因为只有开辟了自己的气海才能养气,才能将修出的真元汇聚于气海为自己所用,所以气海是修行的一切根基。许多欲修行之人便止步于开辟气海的这第一步,故而很多宗门招收门徒往往极其看重根骨资质,资质不佳者即便收入门下一辈子修不出气海便和常人无异,与其虚度这光阴不如安心做个普通人。”乌叶继续说。 沈乐有些惊奇,原来修行者便是从这第一步开始的,他之前在师父书房里看到医书上记载的气海和柳山岳提及的气海,竟是修行者修行的第一步。 “至于辟海之后的境界,每个宗门的功法不同,境界的表现也就不一样。拿归元境的剑修来说,他们能自如地将真元灌注在杀剑之内发挥其威力,而一些修习拳掌功法的修士则会调动真元增加拳掌的威势,故而境界虽一样,但表现又不同。至于后面那些境界,我也不大清楚,因为我的资质有限,目前也只是摸到归元后期的门槛,与半知命境还有一段路要走。”乌叶不以为意的说道。 沈乐听到,暗暗佩服,没想到乌叶已经修行到这个境界。沈乐靠在窗子边,感觉夜风吹来有些凉。他说道:“谢谢你肯与我说这些,这夜风吹来怪有些凉,你要不要来车里~歇息。” 听到这话,在马车顶盖上躺着的乌叶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她嘿嘿一笑说道:“怎的,现在不怕我把你吃了?” 沈乐一脸尴尬,这叫什么事嘛,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子翻身下来,撺了进来,沈乐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他心头一跳。 乌叶迅疾地坐下来,秀背靠着一侧,娇笑说道:“不准后悔,睡觉。”说完满意地闭眼过去。 沈乐对立而坐,感受着车里淡淡的幽香,没敢动,不敢看,他轻轻闭眼。 淡淡的香气很好闻,他在迷迷糊糊中一脸沉溺,不知不觉,慢慢睡着了。 乌叶感觉到他轻浅的呼吸声,莞尔一笑,继续酝酿着睡意。 第三十五章 织云城 郊野的第一缕晨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轻洒在车厢之上,像镀了一层金光。 直到这会,沈乐才悠悠转醒。 他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沈小哥,你醒了。”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说道。 沈乐听到是车外之人唤他,他掀开车帘探出头,一阵强光映入他的眼帘,他有些难以睁开眼。 他举手挡住眼眉,才看见周遭的一切。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绿与金黄交织的世界。 金光轻洒在郊野的草地上,小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周遭弥漫着草木芬芳的香气,有鸟儿欢快的鸣叫声,沈乐认真地感受这一切,感觉十分美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舒坦了一些。 “张伯早。”沈乐回应着方才与自己说话的老人道。 沈乐看着天色,没想到自己睡过头了,昨天他睡得很舒坦,从来没睡得这般好过。 这时候他想起昨晚进到车里的乌叶,想着肯定和她有关,他不知乌叶什么时候离开的,醒来时早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方才瞧见你睡得正好,没忍心叫你醒来。”老者看着沈乐一脸笑意说道。 沈乐看着他,瞧见他将一把草料喂给一旁的马,抚着马颈,不停来回摩挲。 这人正是沈乐治愈的老张头,看他状态,今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看来应该快痊愈了。 “张伯,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没出发吗?”沈乐问道 张伯说道:“前方再走半日的路程便是织云城,车队要在那添置一些补给,我们今晚也要在那歇息一晚,天黑之前到达便可,吴管事让大家好好歇息一阵,歇息好了再出发。” 沈乐闻言点点头,这一路行来,连着好几天,没瞧见什么人,更别说城池,听他这么一说,今日竟然到一座小城补给,于是有些好奇。 沈乐看着他说道:“张伯,你感觉如何了?” 张伯笑呵呵地说道:“小老儿已经好多了,还好有沈小哥在,不然小老儿要客死异乡咯。” 沈乐笑说道:“如此便好,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张伯看着沈乐说道:“沈小哥的救命之恩,只待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回报。” 沈乐笑说道:“不用,张伯你太客气了。” 张伯左右打量他,心有意动,问道:“小哥,可曾有婚配?” 沈乐不明白张伯这是何意,他自然没什么婚配,便说:“未曾。” 老张头瞧见吴管事过来,然后笑着与他说道:“这不是听闻小哥还未曾婚配,这不是寻思着许他一桩美好姻缘呢嘛。” 听闻这话,沈乐有些惊愕,没想到张伯方才问自己的婚配情况,竟然是有此想法,自己年纪才多大啊,沈乐一脸无语。 便在这时,吴管事就笑说道:“哦?竟是这等好事,不知姑娘家是何许人也?” 张伯有些讪讪然道:“这不是沈小哥救我一命,小老儿无以为报,想着膝下有一小女尚未出阁,便想着将她许与小哥为妻,报答我这救命之恩不是。” 吴管事听到,哈哈大笑说道:“好你个老张头,竟打起这个如意算盘,沈小哥医术出神入化,你定是想因此将他招为贤婿收入门下吧?” 听到此,老张头想被人抓到了狐狸尾巴一般,尴尬地笑说:“我说老吴,我们这都多久的交情你还不知道我嘛,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一心想报小哥的救命之恩,真没什么其他非分之想。” 吴管事笑说道:“你可拉到吧,就我还不知道你那些个小心思。沈小哥,你可得提防着点这个老张头,小心他给你下了迷幻药咯。” 听闻两人的对话,沈乐额头满是黑线,这都什么呀,没想到张伯竟然打这个这个主意,他一阵无语。 张伯看着吴管事一脸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吴,你不会说话就滚一边去,什么叫提防着我,小女我可宝贝着呢,要不是沈小哥,其他人想都别想。” 吴管事瞧见他这么说,一脸鄙夷的神色看着他说话,微笑地看向沈乐想听他怎么说。 沈乐瞧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子今年方才十二,尚未到婚配年岁,多谢张伯的一番好意,小子谢过了。” 沈乐这一番言语,委婉地拒绝了老张头的提议。听到这话,一旁的吴管事只呵呵直笑,看他如此老张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老张头又微笑地看着沈乐说道:“年岁不是问题,我那小女也就长你两岁,咱们可以先把名分给定了,待你们到了年纪,咱们再举行婚事即可。不知小哥意下如何?” 沈乐一阵头大,满脸黑线,然后尴尬和老张头说到:“张伯,恕我直言,我真的暂时没考虑成婚之事,多谢你的好意,恕我不能答应。”说完不等老张回话,赶紧钻回马车里去。 老张头看见沈乐这般,有些不甘心说道:“我家小女很好看哟,你先别忙着拒绝,等你们见面了再决定嘛。”听着外面老张头的话,沈乐一阵苦笑,没再回话。 一旁的吴管事笑着说道:“老张头,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沈乐小哥看不上你家宝贝闺女,你少吵吵了,别打扰了沈小哥。” 老张头白了他一眼说道:“要你管,等着吧,等小哥见着我家闺女她就改变主意了。”然后不再理会吴管事,继续抓一把料草喂马,吴管事呵呵地笑。 午后的织云城,车马如流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巷头街角,喧闹不止。街面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小摊铺面林立,酒肆茶楼热闹非凡。 沈乐一行人,走了小半日,终于进得城内,在一家驿站落脚后,吴管事安排好众人的食宿和车队的补给,让众人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沈乐没让吴管事给他安排,自己要了一间房,他想安静一些。他本想着趁着有时间,修炼一下,便听见有人来喊他,闻听声音他知道是谁。 门打开来,阿媱一脸开心的在门外不停地喊他,她身后是笑盈盈的乌叶,没等他说话,乌叶说道:“阿媱非得去街上逛逛,你有事吗,陪我们走一趟?” 听她这话,又看着阿媱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心想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关上门,便和二人出门而去。 大街边一个泥人小摊前,阿媱一脸兴奋地看着老板手中捏着的一只小羊,跃跃欲试地想去拿。 一旁的乌叶说道:“等等阿媱,还没捏好,等捏好了就给你,没人抢你的。” 听这话,捏泥人的老板笑呵呵地看着阿媱,满脸微笑的说:“快好了,别急哈。” 阿媱被沈乐牵着,听到二人这般说,点头说:“好,阿媱知道了。” 沿着大街朝前走,沈乐感受人声鼎沸的街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叫卖的小贩,杂耍的艺人,追逐的幼童一幕幕共同形成了喧闹的街景。 在不远处一座酒楼里的雅间里,一桌酒宴前坐着两个人。 “吴远师兄,自从山门散了以后,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一名身材稍微瘦些的男子与另一人说道。 那人盯着他仔细打量了下,然后才回话说:“十来年了,没想到周元师弟你又年轻了半分,看来修为更进一步了。” 要是云溪镇外那群刀马会的汉子有人还活着便会发现,那天夜晚,对他们刀马会一行人出手的便是这唤作周元的人,可惜他们都死了。 被唤作周元的男子微微笑,然后说道:“别提,用了十来年,才修到半步知命境,师兄十年前便是半步知命,现在应该更进一步了吧?” 那名被唤作吴远的男子点头,然后看着他说:“无论什么境界高低,只要在战斗中活下来,才是最强的境界。知命又怎样,我若与师弟对上,怕是难以活着走出这门口。” 周元看着他笑着说道:“师兄过谦了。” 吴远没有说话,夹了片鸭肉放到嘴里嚼,一脸满足地吞下,才说道:“当年师父临终时,将他那把阴叱匕交给你,你就比我们这些师兄们厉害一些。要不是你,我们当年或许都要死在师叔门下那些师兄围杀下。” 周元苦笑,想起那些往事,他连连哀叹,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尺来长两指来宽散发着阵阵寒气的一把匕首,手指不断在匕首上摩挲,像怀念某些旧事一般。 匕首的刃口薄如蝉翼,匕身锻铸如鳞的黑纹,开刃处透着阵阵的寒光,肉眼可见的锋利。寒芒闪烁,刃如秋霜。 周姓男子将匕首在面前一划,感觉面前像被匕首划断成两个世界一般支离破碎,匕首发出阴阴的响声,如九幽呼声,散发着致命的光泽。 第三十六章 是谁求饶 “师兄,说实话,我有些想念师父了,当年要不是师父,我早就死在乞儿堆里。”周元把匕首收回,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说道。 “说这个干嘛,要师父还在,我们哪还会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沉浮,哎。”吴远感叹。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吴远继续说道:“不知师弟你现在是在哪落脚。” “前两年,为了准备突破之事,筹钱买丹药,只好给一世家做庇护,今天出现在这,就是为了暗中护那废物少主而来,喏,现在正在那边的酒楼里花天酒地呢。”周元说道。 吴远点点头,知道如同他们一般的没了跟脚的修行之人,为了修行,有时也不得已。 没再说话,又相互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沈乐和乌叶带着阿媱取了老板给她捏的泥人,开心地向两人展示说:“沈乐哥哥,姑姑你们看,这是阿媱,这是沈乐哥哥,这是姑姑。” 看到她开心的模样,两人微笑回应,小姑娘乐呵呵地盯着泥人。 街面正迎来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挑着满目琳琅的小玩意儿,地咚地咚的直响。 沈乐瞧见,将小阿媱轻轻拉开,免得货郎没瞧见撞上了几人,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阿媱有些好奇。但瞧见不远的地方有个老伯卖糖葫芦,她两眼放直,看着沈乐说道:“我要吃糖葫芦。” 沈乐瞧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转眼看向一侧的乌叶,乌叶一脸不关我事的模样说道:“问你呢。” 沈乐一脸无语,牵着阿媱走向卖糖葫芦的老伯,小姑娘一蹦一跳的样子十分讨喜。 乌叶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但露出充满溺爱的神色,便想朝着二人的方向跟去。 便在这时,她面前来了两个下人打扮的仆人拦在她的面前,一脸笑盈盈地看向她,乌叶不解其意。 那两下人模样的仆人笑呵呵说道:“瞧见姑娘芳颜绝世,我们家阮公子一见倾心,欢喜得紧,特意在楼上设宴等候,还请姑娘赏个薄面移步相见。” 乌叶听闻此言,眉头一皱,看着二人有些不善问道:“我与你们公子认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看着乌叶说道:“现在不认识,待姑娘前去赴宴便识得了。” 听到两人此言,乌叶脸上难看,没曾想被两个泼皮挡住,怒意渐起,一脸寒意说道:“要么滚,要么死。” 两人看见她如此神色,心里吓一跳,自行后退一步,让开了道路。 乌叶没理会二人,朝着沈乐的方向走去。 那两名下人打扮的仆人,朝着一旁的酒楼跑去,好像是去禀报此件事情。 沈乐付过银钱,把一串糖葫芦递到阿媱手上,她高兴的把泥人交给了沈乐,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看到她如此模样,沈乐不禁一笑。 沈乐朝着乌叶的方向看了看,她正一脸漠然的朝着自己这边走,看见乌叶过来,阿媱开心的举着手中糖葫芦向她炫耀。 乌叶走到近前,看着她吧嗒吧嗒啃着糖葫芦,捏着她可爱的脸说道:“下心虫子把你牙都吃光。” 阿媱听到这话,吐了吐舌头,跟乌叶扮了个鬼脸,表示根本不信她的意思。 沈乐看到笑了笑,便想领着阿媱向前走去。 便在这时,就听到旁边的酒楼二楼廊上传来一个人男子的阴阴的声音说:“姑娘真不给我阮浪一睹芳颜的机会?” 听到这,乌叶和沈乐都瞧向那二楼的廊上,就瞧见一个白衣公子哥模样,一脸阴笑地看着他们。瞧见他一直上下打量乌叶,眼睛就没离开过,仿佛像看到什么珍宝一般。 乌叶知道是方才那一伙人,看来刚才没给那二人教训,乌叶有些后悔,然后愠怒地朝着二楼的那个男子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听到这话,那名叫阮浪的公子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平时自己在这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极少有人会拂自己面子。方才在楼上喝酒,无意中瞧见街上走来这么个身姿妙曼姿容绝艳的女子,瞬间就把持不住那些旖旎的想法,想都没想就让下仆去将女子请来,与自己好生寻乐一番。 不曾想此女子听闻自己的姓名想都没想直接无视,并吓退仆人,于是就走到廊上警告一番,没想到这个绝美的女子对他如此拂逆,完全不给他好脸色。 阮浪气急而笑,然后阴狠狠说道:“小娘们竟如此不知好歹,等会小爷把你弄上床来要你欲仙欲死,看你哀嚎求饶的模样,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方才这样的话来。”说完他满眼淫邪地看着乌叶。 乌叶以为听错了,没想到这公子哥模样的男子竟然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沈乐闻言也愣住了,看着脸色瞬间变色的乌叶,沈乐暗道不好,看着那叫阮浪的公子哥沈乐一脸鄙夷神色,这家伙是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个什么样的主,还满嘴污言秽语和亵渎的神色,他赶紧带着阿媱就离远点。 只见乌叶愠怒而起,腰间长鞭啪地朝着阮浪所在的酒楼劈去,然后就瞧见那阮浪所在的二楼廊檐被瞬间劈成粉碎,阮浪发出“啊”的尖叫也被辟中,从二楼掉了下来,一阵烟尘四起,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得太快,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乌叶长鞭如蛇席卷向阮浪,然后顺势将他抽到空中,只瞧见他身上胸前一条血痕皮开肉绽,滴滴答答不断流出血。身在半空中沈浪一脸惊恐地看下方满脸怒意的乌叶。他终于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他心生无限悔意,事先没调查清楚就去招惹,他恨极了。但他想到什么,朝着周遭大喊道救我! 可乌叶根本没作停留,只见她抽出鞭子,阮浪就直直地从空中掉了下去,阮浪惊恐大叫! 只听到“噗通”一声,好像有骨头断裂的声音,阮浪呼天喊地地惨叫出声,在地上不停打滚。 便在这时,远处传来惊怒声:“住手”! 正是在那边酒楼和吴远饮酒的周元,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根本没容他反应,便瞧见阮浪被乌叶抽到空中直直任他掉下来的画面。 不消片刻他便出现在场间,看着凄惨的阮浪,他便想出手将他抢回,可乌叶根本不给他机会,灵蛇出洞一般,长鞭将血淋淋惨叫的阮浪套住,像个皮球一般搓着地砖直接一扯,阮浪滚到脚边,痛苦惨呼。 乌叶一脸怒意的看着出现在场间的周元不客气的说道:“你敢来动一下,我直接让他横死当场!” 看着乌叶这般,周元皱了皱眉头,看着半死不活的阮浪,他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惹上这么个主,周围听到动静,渐渐有人围在不远处看热闹。 这时从方才那种楼里,跑出来阮浪的两个下仆,哭天喊地的连喊少爷,瞧见周元在场间,赶忙喊道:“周管事,快救救少爷。” 周元一脸不善的看着二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二人看着他,一脸讪讪然,周元怒道:“还不快说!” 然后那两名下人才将方才的事一一与他说起,他知道前因后果后,朝着两名下仆各扇了一巴掌,二人倒飞到一旁昏死了过去。 乌叶没理会一旁的三人,瞧着一旁疼痛呻吟的阮浪,挥出一鞭抽在他身上,瞬间就见到他皮开肉绽,“啊”的大声惨叫! 周围的人瞧见,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太残忍了这一幕。 便听见乌叶说道:“继续把你方才那些污言秽语说出来,我倒是看看谁能救得了你!” “说!”又是破风凌凌地抽下一鞭,阮浪又惨叫地“啊”了一声。阮浪感觉到身上皮开肉绽的钻心疼痛,血泪模糊地喊着救命。 便在这时,周元说道:“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教训一番便罢了,还请手下留情!” 乌叶听闻此言,顿了顿,然后回声说“好”,随即长鞭将阮浪卷住,朝着自己一拉,滚到自己的一旁,乌叶一脚踩在他面门处,鲜血四溅,只听得阮浪“呜”一声,好像满嘴的牙齿都被踩碎了,面部都扭曲了一般,七窍流血。 这时便瞧见周元欲迅速闪身朝着她袭来,乌叶自然一直盯着他的举动,然后阴沉的说道:“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就在周元动身的一瞬间,她把长鞭卷着的阮浪抽到空中,一道鲜血撕拉朝着地上喷出,阮浪的鲜血不停的滴落在街上的石板,嘴里的碎牙连着嘴巴里的血水掉落在地上,见着这一幕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看到这一幕,周元停下了动作,他要是再朝前,这女子肯定将阮浪砸下来,他必死无疑,于是他不敢再出手,平静说道:“莫要冲动!” 沈乐看着方才的惨状,早就将小阿媱的眼睛遮住了,方才那一幕太过残忍,虽然阮浪是活该,但他看见这种场面都有些于心不忍。 沈乐早知道,从他对乌叶满嘴无污言恶语开始,他就会有此下场,也不会心生同情。 第三十七章 我们走吧 沈乐看着场间与乌叶对立的男子,看样子那人应该是个修行高手。 再看此时的乌叶正在气头之上,有些害怕她把事情做绝了,让对面男子再无顾忌对她出手,沈乐有些担心。 于是决定带着阿媱赶回去搬救兵。沈乐急冲冲地背着小阿媱跑到落脚的客栈,朝着里面焦急呼喊乌老三。 乌老三和乌根从房中走出,瞧见二人,忙问道:“发生何事?” 沈乐道:“不好了,乌姐姐在街上要和人打起来了,我们快去。”沈乐没时间跟他解释前因后果,连忙说道。 听闻此言二人惊讶,乌老三闪身到沈乐一旁,提着他就往外走,和后面的乌根说道:“带着阿媱跟上来。” 没等乌根回话,两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乌叶看着双眼翻白的阮浪,一脸嫌弃的神色,看着那些四溅的鲜血,觉得他的血有些脏了地面。 心想这种人渣应该挫骨扬灰,她眉间隐现一股怒意,看着对面的男子,看他神色平静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何修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着这阮浪如此不堪的行径,平时定是得此人的庇佑,才如此肆无忌惮地白日宣淫,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神色。 周元瞧见对面女子看向自己闪过的神色,定是将自己与这场间那废物想成一路货色了,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平日里瞧那废物倚仗着家世作威作为非作歹的做派,肯定要叫人收拾,果不其然,没想到这次就遭了报应。 自己虽然不想理会这家伙的破事,但他家中还有位比自己修为更高的长辈在,且自己答应庇护其族,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女子没有其他动作,周元便想着与她好好谈谈:“朋友,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触怒了你,被你出手教训是他活该,但打也打了,发泄也发泄,能不能看在他就是一普通人留他一条性命如何?” 乌叶听到这话,嘿嘿笑道:“你是没听他方才那些污言秽语有多嚣张,有多荒淫,有多丧心病狂,这种畜生放任他离去,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他害去。你先问问周围的这些个人,他们要不要放过他。” 听到场间这么一说,周围的人潮涌动,议论纷纷!有人说道:“这不是阮家那个恶种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也有今天!”周围又一阵骚乱。 周围有人喊道“杀了这浑蛋!”一阵阵的迎合之声“杀了他!”。 听到这声音,乌叶笑了笑,看着对面的周元说道:“你听听!” 周围人那些声音,他自然也听见,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些个如蝼蚁一般的普通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阮浪就此死去。 周围一阵阵的喊杀声此起彼伏,一股股义愤填膺的气势阵阵造势,可就这这喊声中,一个声音如炸雷一般盖过所有人的喊杀声在场间想响起 “谁敢杀我孙儿!” 听闻此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便瞧见场间缓缓现出一名白须灰袍的老者,他怒目看向周围围观的人群,然后脸色阴沉地盯着乌叶。 阮天河看了一眼被乌叶长鞭抽到空中奄奄一息的阮浪,眼神不善的说道:“就是你要杀我孙儿?不想死就赶紧把他放下来!” 听到场间的阮天河这么说,乌叶忽然笑道:“难怪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说他哪来的勇气敢如此无忌惮,看来是有个好长辈撑腰。” 听到这话,阮天河心中一沉,周围的众人窃窃私语。 乌叶瞧见他如此神情,手中长鞭一扯,就听到阮浪的皮肉又撕拉的活活撕开一道长口子,疼得他又左右晃动,之前整个面部被乌叶踩塌,只有发出“呜呜”的叫声,根本叫不出声来。 看到自己的孙儿如此惨状,阮天河终于是忍不住了,也不管阮浪的生死,现在怒极了的他,一心只想要乌叶死,没有任何征兆就朝着乌叶出手了。 看着袭来的阮天河,乌叶大惊,没想到阮天河竟然不顾及他孙子的死活了,朝着自己就出招而来。 感受着那股被锁定住的恐怖气息,乌叶瞬间失去反应,呆立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一瞬间就没有反抗之力,这就是境界差距吗?她眼睁睁的等死。 乌叶没想到,这阮天河竟然是一名知命境的高手,叶只有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以上的高手,才可能对自己施展这种瞬间就无法反抗的威压。 想着自己不久前刚刚突破到归元后期,这么一算,这个阮天河起码是个知命后期的高手。 感受着阮天河对自己出手的恐怖手段,乌叶一脸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种人的手里,心有不甘。 就在乌叶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最后一刻,一声怒哼在场间炸开,乌叶感觉那种围绕自己的死亡气息瞬间消失,她立马往侧边一闪,将阮浪抽了回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然后就瞧见在她之前站立之地,阮天河的身影渐渐浮出来,他没有再对自己出手,只是警惕的看向四周。 便在这时,乌叶感觉自己身后多出了个人,她侧目看去,看清楚来人,她轻唤了一声:“三叔!” 来人正是乌老三,他刚到场外就瞧见阮天河对乌叶出手那一幕,看见乌叶被威压震慑在当场,看着出手已经来不及,他也只好怒吼一声将自身气势化解掉震慑乌叶的威压,让她从中解脱出来。 如他所愿,乌叶果然顺利躲掉。然后他就闪身到场间,默默地看向警惕的阮天河。 阮天河看着来人,能瞬间化解掉自己的气势,明显和自己一样,起码也是个知命后期的高手,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不成器的孙儿竟然招惹到这些个存在,他心中暗骂。 乌老三看着乌叶身前那个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人问她这是什么情况,方才他听闻沈乐的呼喊声后,立马就带着他飞奔而来,一刻没有耽搁,但路上根本没时间问沈乐发生了何事。 乌叶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详细地告知了一遍,然后乌老三怒道:“如此做作,罪有应得,做得好!” 乌老三看向阮天河说道:“你这孙儿如此行径,被教训是他罪有应得,你仗势欺人,老夫倒是要讨教一二,划出道来,先接老夫三掌再说。” 不等阮天河作何反应,乌老三闪身朝他袭去,右手化掌,一掌打出,气若万钧。 阮天河方才听他这么一说,早就做好了接掌的准备,他也单手化掌,朝着乌老三袭来的方向猛击。 两掌在空不断挤压,发出呲咧的声响,然后轻轻的噗了一声,化作阵阵的气浪朝着四周散去。 第一掌毕,第二张继续,接着第三掌全力而出,两人对碰的双臂,衣袖已经纷纷炸开,化作细小的丝线在空中飞洒。三掌接过,阮天河嘴角终于流出一丝鲜血,反看乌老三,手臂微微发颤,面色微白。 便在这时,乌根出现在场间,看着乌老三和乌叶,一脸焦急地问两人是否安然无恙,二人点头,他才看向场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一脸不善的盯着阮天河和周元。 看到这般情况,阮天河和周元对视了一眼,对方以压倒性的实力碾压过自己这方人,看着根本不能再行动粗。 阮天河随即说道:“几位朋友看着面色生,许是初次来我们织云城,我这孙儿平时疏于管教,以至于有眼不识泰山,触怒了这位姑娘遭此惩戒,是他罪有应得。但小老儿能否请各位高抬贵手,绕过他这半条性命,我今天在府上设宴为诸位赔礼道歉如何?” 乌老三看着他,又瞧了一眼周元,又看了一眼乌叶手里提着的阮浪,看这架势,即便及时救治,这阮浪也是残废之人,想着本就在人家的地盘之上,还不知会不会还有其他高手存在,以免再生事端,便想着既然他给这个台阶,自己下了得了。 然后朝着乌叶说道:“教训也教训了过了,把人交给他们吧。” 乌叶听这话,有些生气,想起他之前那些恶毒的言语,她想就此了结了这个浑蛋,说着一阵怒意渐起,杀心立现,就想往手中的鞭子发力,结果了这狗东西。 没想到,乌叶就要动手之际,乌根出现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冷静一些,不是冲动的时候。” 然后乌根夺走了她手里的鞭子,将捆着的阮浪扔给了对面的阮天河。 阮天河接住了奄奄一息的阮浪,看着他浑身是伤的,眉头一皱,心头恨恨,掏出一颗丹药喂给了阮浪,为他化药。 看到如此,乌老三说道:“既已绕过他性命,我们便告辞了,至于设宴赔礼道歉就不必了。”说完示意着乌根乌叶离开。 乌根跟在他身后,缓缓朝前,但转头看向乌叶,却瞧见乌叶还是一脸恨恨地盯着阮天河全力救治的阮浪,没有跟上来。 乌根喊了几声,她也没回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 稍后,场间,她以为是乌根来拉自己走,本想着与他发作,转脸却瞧见一个瘦弱的少年,轻轻地牵着她的手,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我们走吧。” 有些羞恼,又点了点头,缓缓地跟着他走。 第三十八章 暖暖的 吴远在方才酒楼二楼的雅间内从门窗看向场间,方才他和师弟正周元觥筹交错之间,便听到那边发生的动静。 周元之前与他说过为何在此,便是保护那个废物二世祖,没有料想那边真的发生了情况,周元没顾及他,很快离场而去。待吴远看见那边的女子时,他眉眼皱了皱,心里暗道一声:麻烦! 临走前他在桌上留了个地址,上面写着:福悦客栈。他走出雅间,沿着二楼的大堂往酒楼后面的围廊走,走到近前翻越下去,稳稳地落在酒楼的背后小巷子里,谨慎地左右细瞧,见没什么人,低头一瞬间,换了一张面孔,变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然后他朝着巷子深处走去,慢慢消失在小巷子里。 福悦客栈里,掌柜身着一袭灰色长衫,头戴圆帽,正在大堂间左右吆喝着,让小厮们干活动作麻利一些,看得出,今天店里生意很好,他喜笑颜开的。 这时他刚好瞧见吴管事从外走了进来,他一脸笑盈盈的就径直迎了上去说到:“哟,吴管事回来。” 吴管事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说道:“看掌柜的这样子,今天生意不错呀!” 掌柜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全仰仗着管事您的光顾吗,呵呵。” 吴管事也笑嘻嘻的,就走进了门。 掌柜一脸谄笑,接着笑说道:“哟,管事还喝上了酒了,怎么我家的酒是入上不得台面还是怎的,管事您要出去喝上了,呵呵。” “哎,这可不是啊,本来寻思着去街上逛逛置办些物资来着,你猜怎么着,巧遇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非得拉上我去那什么酒楼喝上一盅,整得我五迷三道的,这不啥也没办成,只好回来歇息了,再吩咐这些个收下手人去置办了,误事呀!” 听得吴管事这么一说,掌柜喜笑颜开地说道:“原来如此,还以为怠慢着咱们贵客,心生愧疚嘞。遇到好友好啊,那得喝,那得喝!哈哈,我来送你上楼去吧吴管事。” 吴管事笑呵呵地回他说:“不用,不用,掌柜你忙你的,我能行。” 掌柜的笑说道:“好勒,那边怠慢了。” 吴管事便想着上楼,然后他忽然转头问掌柜的说道:“不知乌老先生是出门了还是在客栈内?” 掌柜听他这么一说笑说道:“乌老先生一行五人方才从外面回来不久,正在楼上呢。” 吴管事听闻,笑着与掌柜的摆手说:“如此甚好。”自顾走上楼去了,吴管事走后,掌柜变了个脸色看着大堂里的那些个小厮吼道:“都给我麻利点,慢吞吞的,小心我扣了你们的工钱!” 福悦客栈的二楼房内,乌老三面色苍白的打坐调息,阿媱坐在他身边玩着上街得来的泥人。乌叶一脸不忿的坐下一旁,乌根则满脸不悦的看着她。 “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泽了,到哪都是因为你惹的麻烦。” 乌根这么一说,一旁的乌叶不乐意了,看着他生气说:“什么叫到哪都是我惹的麻烦,今天明明就是那小畜生的问题,怎么全赖着我,本来想结果了他的狗命,你们偏还不让。”说完她有些委屈的扭过脸去。 “你出手教训一番就算了,还想要了他的性命,我们这北上本来就紧急,要是耽搁了阿媱看病,你能承担得起嘛。你看要不是沈乐及时来报信,三叔我们才及时赶到,不然你已经死在那老匹夫的掌下,你还想杀人,知道人家的底细嘛你就要动手,今天要是真的把他杀了,你看我们还能全身而退不?”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感情全是我的错呗!”乌叶声音有些哽咽。 乌木准备再训斥一番的时候,便听到乌老三声音响起:“好啦,你也别责怪乌叶了,出泽又不是她要跟着来,是阿媱非得粘着她,今天的事不怪她,是那个小畜生该死,只是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们不好做得太过,你们都安分点。” 乌根听到这话说了声:“是!”乌叶看了一眼乌根朝着他“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她走出房门去。 乌根瞧见生气的乌叶大声喊道:“你去哪里,快给我回来!” 乌叶根本没理会她,消失在门口。这时沈乐刚好出现在门口,他本来是想敲门进去的,刚到门口便听到他们的对话,然后乌叶就走出门来。 沈乐朝着里面拱拱手说:“我去劝劝!”然后就朝着方才乌叶追了过去。 阮家后院。 阮浪浑身裹着布带,躺在一张竹榻上,像是死了一般。之前阮天河将他救起之后便将其带到了阮家后堂这来。 经过他一番救治之后,阮浪终于暂时捡回来一条性命,但被乌叶下此狠手,下半生或许只能在轮椅上躺着了。从空中摔下来的那记,他整个腰身断了。 阮天河面色阴沉的看着周元说道:“周先生,我们阮家待你不薄,你要的那些个银钱我们可一分不少,怎的,你怎么会连我小孙儿都不保不住!” 周元听到他责备的话语,一脸歉意的说道:“阮老前辈,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出手,小少爷便被人擒住了,想出手时小少爷已经在她手上,怕触怒她会直接杀害小少爷,所以我一直没敢贸然出手。” “平日里,少爷就恣意妄为惯了,往日里都替他摆平了由着他胡闹,但谁料想这城里会来这么些个修行者,哪是普通人能招惹的,触怒之下我根本没来得及出手救他。” 周元一脸无奈的说道,也确实如他所言一般,只怪那个废物少爷惹上不该惹的人。 阮天河听到他这版言语,虽然有些恼怒,但却是不失的事实。惹到他们这种修行者,谁会让着他。更难听的是他从下仆禀报中知道他这孙儿之前的那些个狂悖污言简直不堪入耳,那怪那女子如此行事,他心中涌起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然后他看着阮浪凄惨之状,又显怒意说道:“一些个外来者,刚到织云城就如此拂我阮家面子,当我阮家不存在是吧。即便是我孙儿有错在先,那又如何,这是织云城,我阮家的地盘,还容不得这些个外人在此撒野。” “今天那些个修行者是何来处查清楚没?”阮天河看着一旁的管事问道。 那人点点头说:“那几人是随药商车队从南边而来,途经此地修整,一行十三人,只有今天出现的老者和男女三人是修行者。” 阮天河听完示意他退下,然后看向周元说道:“周先生,你看今日那三人修为如何?” 周元想了想,然后说:“看那老者和软前辈战得不分上下,如此说来,应该和前辈是同一境界,想来他也是知命后期的存在。那个后面的汉子,曾在场间展露过气息,虽没前辈如此强,应该也有知命初期的修为,至于那女子瞧见她出手的气息应该是归元境后期的样子。” 阮天河认同了周元的分析,正和他所料那般,他也是这样认为。 沈乐跟着乌叶出了门,他之前在门口听到了几人在堂内的对话,乌叶摔门而去,他便远远跟在她身后。 二人出了门,乌叶朝着客栈一旁的小道走,沈乐也默默地跟着。一直走到一条小溪旁,乌叶才停下,转头看向跟着自己沈乐,一股幽怨的盯着他。 沈乐看见乌叶转头看自己,他有些紧张的停在原地,讪然挤出一个笑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撞见一般,尴尬地顿在原地。 乌叶瞧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跟了这么久了,还愣着干嘛,过来吧。” 沈乐听到,有点尴尬地朝前,不知道乌叶心里如何想的,走到近前他笑着看向她。 乌叶没有说话,坐到一旁看着波光粼粼的溪面。沈乐也顺势在一旁坐下,看着流水潺潺的溪面,除了溪水声,场面有些安静。 沈乐转头看向她,瞧见她有些哀伤,盯着溪面不知道想些什么。沈乐没有出言打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溪面丢了过去,打断了她的目光。 瞧见她转头看向自己,沈乐平静地看着她说:“刚才我都听见了。” 沈乐没管她有什么想法,又朝着溪面丢去一块小石头,轻轻的嘣一声,淹没在余晖下的溪流中。 沈乐继续说道:“别生气了,真不该怪你,那个人渣就应该死,你做得很好。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不然我帮你把他杀了。” 乌叶看着平静的少年人,她没想到他看着文文弱弱,从他嘴里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有些心惊,又有些疑惑,他见过死人吗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但听到他的这些话,心里有些暖暖的。 第三十九章 阴谋 织云城的云很好看。 云卷云舒的样子,仿佛能听到天穹的呼吸。白云像个自由的白衣少年,在自由的奔跑。日光在云里穿行,挥洒成璀璨的金色。 白云下的小溪边,坐着少年人和小女子,和谐也好看。 乌叶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沈乐说:“白痴,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别被人害了才是。” “我这烂命谁稀罕哟。” 乌叶想到什么噗呲一笑说:“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万一哪个仙女美人稀罕着嘞。” 沈乐没想到乌叶又提及这个,俏脸微红,想起了那晚,少年臊红了脸。 看到他这般,乌叶开心掩嘴而笑,眼波流转间,如绽放的花朵,眉眼间洋溢着欢喜与俏皮,真叫人喜欢。 沈乐无奈说道:“你怎的又来了!” 乌叶没说话,只是美眸一直盯着他,痴痴地看。 阮家的后院里,阮天河仔细地打量躺在竹榻上的阮浪,瞧他那狰狞的面目样子,他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阮浪睁开眼,嘴巴里呜呜的说话声,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词,他痛苦的眼流出眼泪,然后他没再说话,眼神变得无比的恶毒,看着阮天河又呜呜呜的不停说着什么。 阮天河看他这般,然后出言说道:“你要报仇,你要那女子生不如死对吧浪儿?” 阮浪阮天河这样说,整个身躯都动了动,眼神变得狂热,又怨毒又兴奋,然后嘴巴里一直“呜呜呜”,好像说就要这样,就是如此,类似言语。 阮天河阴狠狠回答他说:“你且放心,爷爷一定为你把那女子擒来,亲自在你眼前将他活剐了,以解你心头之恨。你且安心养伤等着,其他交给爷爷。” 阮浪似乎听到阮天河的承诺,身子终于不动,眼神也安静下来,但眼神里那种期待和阴毒越发浓烈。 阮天河吩咐一旁的管事好好照顾他,自己走进后堂里,看着周元说:“我要那女子给我孙儿陪葬,你有什么办法?” 周元看着他阴狠的面色,有些忐忑,心想这老家伙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他仔细一想,要想动那女子,得有人能胜过她还有挡住她身边的那两高手。 于是说:“阮老先生,要想动那女子可不简单,不说她自己本事便不低,就说她身边那两知命境高手便难以对付。” 阮天河沉吟片刻说:“那老者我倒是能挡住他,你一人对上那女子不说手到擒来,应该也毫无压力,可另外知命初期的汉子便无人拖住了。我虽有些好友,可现在都不在这城中,这该如何是好。” “如若错过这次时机,待几人明日一早离开,再找到他们就麻烦了。”阮天河心有不甘地说。 周元在一侧安静的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个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一幕恰巧被阮天河瞧见。 “周先生,难道有何良策?” “不瞒前辈,之前小少爷出事之时,我正和自己的师兄一同饮酒,我们十来年未见,故而相逢一聚。既是师兄便师出同门,自然是有些修为在身,他也已是知命初期,要是请得他来相助一二,前辈之事或许能成。” 听到这话,阮天河眼神放亮,满脸期待的说:“此事当真?” 周元点头,沉吟了一会继续说:“只是前辈你知道,无缘无故与你得罪几个修行者,费力不讨好罢还与人结仇,自然不可能。要想请动我师兄,可得前辈出些代价。” 阮天河听罢笑道:“只要将令师兄请来助拳,至于报酬一切好说。” “既如此,我便跑这趟,至于他愿不愿意全凭他的决定,要是请不来,阮前辈也莫怪。” “如此便有劳周先生了。” 说完周元起身走出内堂,阮天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肃杀。想起什么,他脸色有些阴狠扭曲。 乌叶心情很好,从出了门沈乐便一直跟着。二人没走远,只是在客栈附近转了转,在小摊贩那喝了一碗冰糖水,便逛了回来。 “看来你是越来不越不怕死了?”乌叶看着跟在一侧的沈乐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沈乐不解其意。 乌叶忽地装作面现凶狠之色说道:“你不知道我这人喜怒无常,还敢跟着。” 沈乐不以为意说:“我不怕,你也不会。” 听到这话,乌叶笑如银铃,看着他骂道:“哟呵,长本事了嘛小坏蛋。” 沈乐看着她尴尬一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她并没像她说的这般,有时候觉得她内心脆弱得像个小女孩,受了委屈便默默忍着,开心而大笑,俏皮又好笑,反而觉得与她相处是最轻松的。 二人朝前走,客栈的大门很快便出现在二人眼前,悦福客栈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写着客栈的名字,两侧是一对红灯笼高挂,只是这会尚未天黑,灯笼未点。 “咦?那不是吴管事吗?”沈乐有些好奇说道。 乌叶听见,看向他瞧的方向,瞧见车队的吴管事正和一小厮模样的人窃窃私语着些什么,心生好奇。 乌叶和沈乐对视了一眼朝前走,快走到二人身边时,那小厮模样的人便走开了。 吴管事瞧见是沈乐和乌叶二人从外面回来,笑着与二人打招呼。 沈乐接过话说:“吴管事,这眼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有事要出门去?” “这不是下午吩咐打铁铺打的马掌做好了吗,他们店里的派了小厮过来知会我去看,你们二位这是出去逛街回来了?”吴管事回话道。 乌叶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吴管事,沈乐说道:“在客栈也无聊,出门逛了逛。” 吴管事笑道:“如此甚好。” 吴管事拜别二人,出门而去,沈乐和乌叶走进客栈,无事发生。 客栈二楼房里,乌根与乌老三说道:“三叔,今天之事让阮家既丢了里子也失了面子,不会对我们有所记恨而又来寻仇吧?” 乌老三一脸平静,听着乌根的问话,没有太多表示。只是今天那些事,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但是瞧着今天那种阵势,要是那些人还有其他高手在,应该早就出手对付了他们几人,但自己这行人却从他们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离开了,当做无事发生。 看样子,对面应该没有什么其他高手了,所以乌老三才表示安心一些。 “今日之事是他们有错在先,要是他们还要点脸就会不如此,他们应该也没什么高手,不然白天之时就已经出手了。虽是如此,我们也得谨慎一些,无事莫要出门了,待明日一早便随车马离开。”乌老三说道。 织云城一家茶楼里,周元和吴远凑到一起说话。 周元说道:“不知师兄考虑得如何呀?只要帮师弟出手这回,那报酬阮家那位老祖亲手奉上。” 吴远没说话,端着茶杯继续喝茶,没有一点表示。 “师兄只需要拦住那汉子一二,其他事全部不用管,想来你有见到过,那汉子的修为应与师兄你差不多,甚至比你还稍有不及,师兄拖住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周元继续说道 “你知道平白无故得罪这么些个同道中人,给自己招惹这些仇家,太不值当了师弟。”吴远看着茶杯里那未沉下去的一缕绿色茶叶与周元说道。 “师兄如此说实在太过谦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会不知道你的手段嘛,当年师父临终前把那件东西给了你,可叫一众师兄弟眼馋得紧。只要那东西还在你身上,你出手后遁走,任他们天涯海角寻你也寻不到。”周元笑盈盈地看着吴远。 听周元这么一说,吴远笑了,听完好像真如他所言那般。片刻后,吴远放下手中茶盏,看着周元淡淡地说:“两颗!” 听到吴远如此说,周元想了想,有些难为情,不知该如何是好,然后看了一眼一侧的屏风。 便在这时,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来,笑呵呵地看着二人,吴远安静的看着那人,这人他白日里见过,正是那阮家老祖阮天河,他出现在这,他并没有惊讶,来到这时,便觉得场间不止他这个师弟周元一人在。 “两颗便两颗,只要先生这次帮我出手,就按先生说的办。”阮天河走到近前说道。 看着来人,吴远微微拱手,表示见过。 阮天河也不在意这些俗礼,径直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小玉盒向吴远递了过去,然后说:“这是一颗,待事成后,阮某再把另外一颗交于先生。” 吴远看着面前那个小玉盒,透着盈盈的光泽。他轻轻将盖子打开,里面露出一颗淡绿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吴远闻了闻,确定无疑后,将盒盖合上,把玉盒收到自己怀里说:“那便谢过阮前辈,那汉子就由我来拖住,只不过我拖不了太久,你们得抓紧时间行事。” 阮天河看到此举,哈哈笑出声道:“好,如此便辛苦先生。” 吴远摆了摆手道:“我多谢前辈厚赠才是,只是不知何时动手?” 阮天河招了招手,周元和吴远靠近了一些,他细细与二人说… 第四十章 夜火 “乌叶呢,还没回来吗?” 福悦客栈二楼房内,乌老三看着一侧的乌根问。 乌根点点头,准备接话,这时候门开了,瞧见乌叶满面春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她这般,乌根本想着教训两句,就瞧见沈乐也跟在她身后,如此他便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出声训斥。 “三叔,我回来了。”乌叶不冷不热地与乌老三打招呼,然后看着阿媱招招手。 阿媱瞧见乌叶,又瞧见沈乐,然后开心的跳下床,鞋子都没穿就跑到二人身边“沈乐哥哥”“乌叶姑姑”的不停喊。 乌叶笑呵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然后从身后掏出一小包糖饼递给她说:“你沈乐哥哥给你买的。” 小姑娘笑嘻嘻地接过糖包打开,看着糖饼眼神发亮,笑眯眯地和沈乐道谢。 沈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一脸宠溺不说话。 乌老三看到两人回来,又叮嘱了一遍:“你们在客栈里好好歇息别随意出门了,出今天这档子事,出去怕再横生枝节。” 几人微微点头。 织云城的夜,繁星点璀。 夜色如墨,小城的喧闹终于止于夜色。没有月光,一些大宅院里还透着零星的光亮。 有人说夜是思念的温床,能给人温存回忆的美好,沈乐并没这样觉得。回忆有些痛苦,他有些无能为力。心绪不宁导致他如何都不能顺利的引导最后那一缕真元,好不容易才将那缕真元引入丹田里,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行过这些时日,他每天都正常修行柳山岳给的引气之术,并未懈怠。他感受丹田那阵阵的暖意,知道那颗丹药很安静。至从那颗丹药入体,他每天的精力都很好,许是潜移默化的在滋养他的身体。 虽然感觉到这些,可依旧治愈不了他心脉断绝的病根,他右手轻搭在自己的左手的脉门上,感受着体内那些断裂的经脉,有些心烦意乱。 他在想,有没有什么不需要气海也能使用修行手段的方法呢?可他一想,那些修行人都是依靠真元的力量,如果没有那些气海,他们自然也没真元的源泉,自然就没有那些厉害的手段。 如此想,应该是没有的,沈乐叹了口气。他太弱了,他需要一些保命的手段才不那么容易暴毙。在找耳玖之前,他得学好医术,要做好这些,他得先活着,哪怕是苟活着。 想及此,他越来越心烦。虽此时已是子夜时刻,可是他依旧毫无睡意。 他静静的站在窗前凝望着夜色,感觉每颗星辰都像是孤零零的,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是孤零零的。 沈乐房间的窗是对着侧院,星夜下,那里黑黢黢的,什么也见不着。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错觉了,他好像看到一个人影闪进了阴影里,他暗自心惊。 是人吗?可不是人又是什么呢?他不确定,也不敢发出声响,只是屏住呼吸,认真地看向那处。 下一刻,那身影一闪,这一幕全被他瞧见了,确确实实是个人,夜晚太黑又没有明显的光亮,星夜下之时朦朦胧胧能瞧见一点身影。 他感觉这个身影好熟悉,只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沈乐有点不明白,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这人为何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那,一般侧院里都是堆放的杂物,要说夜间行窃,也不可能往着那边走,那里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被这一幕整得不明不白,看着个沉入阴影里的人越发好奇。一股夜风吹起,朝着他的窗前吹来,他感觉这股风里有些焦糊的气味。 沈乐心想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种烧焦的味道呢?他盯着那处的阴影里面瞧,那人还没出来。 他猜不出那人要干嘛,然后他的眼里出现了一点点火光,火光慢慢变成火团,接着火团慢慢变大。 沈乐惊住了,忽然他想起了侧院里放着什么。白天他们刚到时,沈乐瞧见小厮们从里侧堂里拿出许多干草来喂马,现在那人出现在那,接着就出现火光,那人是奔着那干草去的,沈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人要偷偷放火,想到这他呆住了。 干草烧得很快,没两下就燃了起来,火光开始照亮周围,下一刻沈乐被惊吓住了,从火光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赶紧双手蒙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惊讶声惊动了那人。 火势越来越大,那人瞧见已经差不多了,赶紧溜出侧院。沈乐看见他走,慢慢蹲下来,轻轻缓了口气。 但他瞧见那边火已经烧了起来,滚滚的浓烟冒出,他得想法子逃走。 便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喊到:“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逃,大家快逃!” 沈乐听到这声响,没想到这么及时就有人喊到,然后他就听到客栈里乱作一团。火势蔓延太快,他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他要逃命。 “沈乐,沈乐”远远就听见有人焦急的喊叫,沈乐听出这声音,来人是乌叶。他快速拿起床头的包袱,就跑去开门,门刚开好,乌叶就出现在门口。 瞧见沈乐安然无恙,乌叶说了句快走,就拉着他朝着楼下大堂飞奔而去。下了楼梯,沈乐已经感觉到那股火势散发的燥热,火已经开始从侧堂烧到这边了,乌叶抽出长鞭,向前一卷,那些还在大堂里没找到方向乱窜的人瞬间就被她的长鞭捆了成一团,吊在了空中。 那些人本来就已经慌于逃命,被此阵仗一弄有的就惊吓昏迷过去了。乌叶也没有多言,朝着前方猛的拍了一掌,那些挡在前方的桌椅瞬间化作齑粉,转瞬就清出了一条路来,乌叶带着沈乐,提着众人快速的朝前走去。 不多时,一众人便出现在客栈的门口,此时瞧见客栈门口的大街上已经站满了人。 都是从客栈里逃出的一干人,虽然火势猛烈,但有人很早发现并呼唤,给了他们这些逃命的时间,这些人逃过一劫。 乌叶带着沈乐走到人群中,将那些捆绑着的人丢在地上,这些人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乌叶没再管他们,救这些人她也只是顺势而为。 沈乐看了一圈站着街上一脸手足无措的众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客栈掌柜跪倒在地上痛哭,一直叨念什么他的客栈。许是这客栈他经营了半辈子,如此被毁于一旦,叫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沈乐在人群里没发现乌老三他们三人,看向乌叶,乌叶看着客栈,下一刻,客栈方向,从火势里横飞出一块门板,挡住了燃烧的火焰,门板朝着街面飞了过来,突破火势后停在街面前边。 横着的门板嘣的倒下,看见门板后站立着两个人和一个小姑娘,来人正是乌老三乌根阿媱他们三人。 他们三人缓缓朝着众人走来,一脸风轻云淡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看到这一幕沈乐放下心来,乌叶倒是神色如常。 待乌根三人走到近前,整间客栈已经被大火吞噬,还好这家客栈是在小溪边上,和其他的房屋没什么毗邻,不然肯定会被这场大火波及。 阿媱瞧见沈乐和乌叶在场间,开心的和二人招招手,两人点点头,她从乌根的怀里走到沈乐和乌叶的一旁。 乌老三看着蔓延的大火,眼神有些凝重,然后转身朝着场间问道:“都数数看看自己的同伴,还有没有没出来的。” 乌老三和乌根走到最后,就是在后面看有没有落单的人,他们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二人才突破火势最后出来,现在让众人再确定一遍,便是以防万一。 众人闻言,开始动了起来,片刻后,有人惊喊道:“吴管事不见了!” 乌老三闻言转头看向说出这话的人,沈乐也瞧向他,他看到那人正是车队里那个于姓汉子。 于姓汉子的周围,站立着老张头以及另外五个驾车的汉子,唯独不见吴管事,众人一脸焦急的模样,沈乐想起什么有些忐忑。 乌老三看着众人,又看着浓浓的烟火,心中暗自奇怪,心中嘀咕他们明明已经在客栈里寻了一遍,并没发现还有人在,但看见此刻如此火势,要是还在客栈内,已然无法去救。看着那些个汉子说道:“火势太大,没得救了。” 那些汉子听闻此言,一脸哀伤。一旁的老张头锤头痛哭,哭骂道:“是哪个浑蛋半夜不睡觉用的火,害死我们老吴,天杀的泼贼!” 一旁的众汉子瞧见,满是悲痛神色,心头也是暗骂放火之人。 客栈被火光湮没,滚滚的浓烟冲到夜霄,楼架终于支撑不住,轰隆的倒下,阵阵的热浪开始传出,周围不远的住户也被惊醒,渐渐地涌出街道,看着大火惊骇之余也议论纷纷,有人已经去衙门报官。 客栈近前有人开始走近,仿佛是为了看清楚一些,有的便和从客栈里出来的生还者聊起火灾发生的始末,众人议论纷纷,喧闹声渐起。 乌叶和沈乐都被火势吸引过去了,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人群里有个黑衣人。 第四十一章 诡计 火烧得很大,一直啪啪的响。 一股阴风而起,乌叶本能感觉一股危机在心底升起,暗道:不好。 转眼一瞬间,发现方才在自己和沈乐身边的阿媱不见了,乌叶感觉到一股气息朝着黑暗的大街方向闪去。 乌叶大怒道:“你敢!”说完朝着那股气息追去,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一旁的众人瞧见如此,都惊愣在原地。 乌老三和乌根也发现了异常,乌叶追上去的瞬间也已经起身朝着同一方向追去。 乌叶感觉那股气息逃走的速度很快,但并没离开自己的感觉范围,想到阿媱,她心中焦急,加快了一些速度,但始终与前面那人有些距离。 稍稍一会,那人就转入了一条小巷子里,乌叶跟着他的气息紧追不舍,没入小巷的夜色中。 跟在乌叶身后的乌根和乌老三二人速度更快了一些,眼看着就要追上乌叶,这时,从小巷一旁传来一声阴冷的说话声:“不要急,和我们过过招再走。” 说话的瞬间,二人前方出现了两个人,乌老三和乌根瞧见,停下身影,但目光看着乌叶追去的方向有些担忧。 乌老三看着前方的二人,看到其中一人,他心中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 来人正是阮天河,乌老三一脸不善地看着他说:“老匹夫,原来是你,这一切是你搞的鬼?” 阮天河阴笑地说:“等候多时了。” 看到他这般言语,乌老三知道这老匹夫贼心不死,果然还是对自己等人出手了,乌老三暗自后悔生的侥幸之心。没想到报复还是来了,早知道日间就把那小畜生给灭了,然后一走了之,现在开始后悔阻止乌叶了。 但事已及此,后悔无用,看着对面两人的情形是针对他们二人而来,那前面的乌叶不知道是何情况,乌老三有些心急,看来只好解决这边,才能过去帮忙了,他只希望乌叶能顺利救下阿媱。 乌老三朝着乌根使了个眼色,乌根马上会意,乌老三眼疾手快,看着二人不再留手,一身气息瞬间攀至顶峰,手臂一挥,横着一掌朝着二人拍出,掌心仿佛有风云涌动,阵阵的掌风在夜空里咧咧作响,周遭的空气里像是扭曲了一般,整个房顶飞起,瓦木化为齑粉,朝着二人横扫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乌老三发出这阵势的一瞬间,乌根趁势就要朝着乌叶追击的方向而去,可对面两人好似早已防备一般,向后撤回去,阮天河朝着乌老三的掌风凝聚气势如撞钟的一拳,拳风爆鸣,阵阵激荡,拳掌于空中相交,掀起漫天烟尘,滔天的威势相互攻讦,在空中发出阵阵的咧咧声响。一阵阵肉眼可见的力量波动在空气里向周遭散逸,所过之处,气浪翻滚,将二人往后震退。 二人手臂处的衣物已寸寸撕裂纷飞,手掌手臂处一丝丝细细的血口。二话没说,又闪人到一起,近身肉搏,你一拳我一掌的对攻,空中传来阵阵雷鸣一般声响,每拳每掌都似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乌老三本以为全力一掌而出,应能拖住二人片刻,乌根好跟上去,不曾想黑衣人一直盯着乌根,出手之际已逃出他的掌风范围。 乌根追去的一瞬间,他从退后的身势中闪身到前方,拦住了乌根的去路,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乌根看着前方的黑衣男子,满脸凶狠的神色,看着前方那人却毫无出手的意思,有些懊恼,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压根就不想和自己动手,只是想阻止自己往前追而已。 想到这,乌根有些郁闷,看来只好快速解决掉他,自己才有机会去帮妹妹乌叶,说好他气势一凛,就向黑衣男子攻去。 这黑衣男子正是周元喊来助拳的吴远,吴远看着乌根毫无保留的杀来,知道他动真格了,自己再留手怕是要在他手里吃亏,于是气势一提,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沈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身边的四人早就消失在街面上,方才他感觉到乌叶的娇怒时,身边的小阿媱已经被人裹挟走了,没想到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等他回过神以后,几人都消失不见了。想起可爱的阿媱,又想起那姿容艳绝的乌叶,他心急如焚。看着方才裹挟阿媱离开的手段,确定是手段高明的修行者无疑。 沈乐心想着又是修行者又是与他们有仇,在这里也就只有日间与那阮家的纠葛了,想及此,沈乐心中有了眉目,他猜测就是那阮家人贼心不死,才使出这下作的伎俩。 事已至此,他没在多想,他要去救人,即使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害,拼尽所有也要把二人救出,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他也不在乎。 想到这,他问人借了一盏明灯,问过去阮家的路,就这样朝着别人所指的阮家方向快速跑去。 乌叶追出小巷,刚出巷子的瞬间,她感觉了身后有人将他三叔乌老三和哥哥乌根拦下了,看来这群人的周密布置,故意以阿媱引出三人,为了就是自己三人吗? 乌叶没来及多想,三叔和哥哥被拖住,那现在只有自己能救阿媱,如果自己再跟不上,那阿媱就危险了。 说完她又激起一番气势,赶紧跟上那裹挟阿媱的家伙。感受他的气势越来越近,乌叶心中火热也谨慎。 沈乐打着灯笼焦急地朝前跑,微黄灯光在黑夜中像是希望的火种,倔强的发出光亮,沈乐根本分不清哪是哪,他只凭那人口述的大致方位朝着这边赶来。 方才瞧见乌叶一行人也是朝着这边追逐而去,但这会却并未瞧见这边有动静,也不知道方向是否准确。 一直往前走,还是没找到阮宅的大门。 小巷子那边的战斗如火如荼,阵阵爆裂撞击声气势如虹,周围住户被吵醒,看见如此阵仗的打斗,以为是神仙打架,把他们吓住了,都纷纷跑离远了一些。 乌根通过方才的交手,每次都感觉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要打对面这黑衣人要么想着法子格挡,要么闪避自己的杀招,自己想转身离开,又上来缠住,明显意味不想正面交锋。 乌根愤怒地说道:“你到底是谁,藏头露尾,是亏心事做多了见不得人?” 听他这话,吴远笑了笑没回答,他将身子隐在黑袍之下,看着愤怒的乌根。 乌根看着一侧激烈的战斗,眉头一皱,二人缠斗得难分难解,激斗正酣,看这阵势,一时恐难分高下。 自己这边又被黑衣男子纠缠住,一时也脱不开身,感觉拖得越久乌叶那边越危险,现在也不知道她那边是什么情况。 乌叶跟着那人的气息,朝着前追去,前方是一条横亘的大街,大街对面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宅子,那人闪到街上,飞身进了宅子里,乌叶一刻也未停留,飞身朝前追去。 她斜看了一眼大门上的横匾,上面刻着大大“阮府”二字,乌叶看到此,心中怒气更盛,果然是日间那畜生的帮凶,乌叶心中杀意渐起,也闪身飞入墙内,进了府去。 乌叶进得府中,却瞧见四下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存在,但感觉那黑衣人并未走远,就在这宅院内。 乌叶一声冷笑,没想到阮家为了对他们报复,竟然把所有的家中老小全都撤走,深怕自己这行人怒及牵连其家人,看这宅中的阵势,他们撤得非常匆忙,许多物件都来不及收拾。 乌叶朝着院子里的一处假山势均力沉抽出一鞭,只见那山石炸裂,烟尘滚滚,便瞧见一个人从假山后缓缓的走了出来,然后他冷冷地看着乌叶没说话。 此人正是乌叶一路追赶而来的黑衣人,他进了这宅子便再也不跑了,想到此乌叶有些谨慎地观瞧四周,深怕周围有什么埋伏。 “别看了,周围没有其他人。”那黑衣人缓缓说道。 乌叶听到这声音,眉头一皱,这人正是日间欲从她手中救回阮浪的周元,乌叶怒目而视说:“原来是你!” 听到她这么一说,周元也不遮掩,将披在身上的夜行衣袍解了下来,扔到一旁,阴冷的盯着乌叶。 “把人怎么样了,赶紧交出来。”乌叶面色不善的盯着周元说道。 周元嘿嘿一笑说:“你这一路可是太慢了,如此救不得她,你的命也会留在这。” “白日里,你要是理智一些,出手没那么狠,没有引得老家伙盛怒,这事或许就过去了,可你偏偏不听,出手毫无分寸,伤了他爱孙根本,这便过不去了,如此只好将你引过来,把你狠狠折磨至死,才能解了那老家伙和那小畜生的恨意。其实我挺不愿意如此做的,但人在屋檐下,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周元盯着她像是只盯着猎物的猛兽。 听到这,乌叶总算明白,这事的前因后果了,原来抓住阿媱逃离,只是为了吸引自己追来,再安排人拦住三叔和乌根,再把自己引到这个地方,一切目标竟然是自己。 第四十二章 缠斗 念及此,乌叶有些后悔,日间听了三叔的话没结果了那小畜生的狗命,太失算了。没想到答应饶过他半条命还会遭来他们的报复,还不如结果了他。 可是后悔已无用,得好好应对那阴冷男子,可是她还是很担心阿媱,心有不甘地问道:“人在哪,究竟把人怎么样了。” 周元冷笑说:“你放心,她很好,只是睡着了,等处理了你,就把她放了。” 听及此言,乌叶知道多言已无用,瞬间祭起手中长鞭朝着周元袭去,长鞭破风而至,卷起阵阵的声浪。 周元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并没打算硬接她招式,只想是闪身躲避,鞭子的攻击便落了空,可并未完,鞭子像活的一般,他往哪里闪,鞭子便向他追击而来,像只阴狠的毒蛇,不停地追击它的猎物。 周元瞧见此状,不慌不忙,他快速抽出匕首,朝着鞭子追击的方向轻轻一划,只听到一声刺啦声,就感觉有股阴邪的气势升起,瞬间就朝着鞭子袭击去,噗嗤一声,鞭子再无力寸进,而后彷如接节节败退,看这阵势,乌叶暗道不好,捏着长鞭的手又微微发力,用力一甩,鞭子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气势凶猛的朝着匕首划出的力道猛击而去,撞击之下,两股力量化成阵阵的气浪在二人之间散去。 便在这时,与乌叶对立的周元忽地消失不见了,就在恍惚的一瞬间,乌叶暗道不好,她抽鞭回撤,面对周元诡异的身法,既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便使鞭子在她周身划出一道汹涌的气浪四散而去,誓要将他的身影逼出。 便在这时,乌叶的身侧缓缓的出现一个身影,正是周元,他匕首挡在胸前,鞭子形成的气浪被他轻松挡住,只是被逼出了身形,面现苦恼。 他没作停留,手握匕首朝着乌叶的面门直刺过来,出手就是要命的杀招,绝不给乌叶一丝反抗的机会。 乌叶倒也不惧,看着他凛凛的气势,手中长鞭又多了一分力道,朝着他身影席卷而去,只瞧见鞭子将他身影团团包裹住,乌叶暗喜,没想的就此得手,只等鞭子形成的气浪一点点将他撕碎,便是周元殒命之时。 便在这时,鞭子片刻就撕裂了卷住的周元,整个人毫无挣扎地被撕裂在空中,乌叶看着如此轻易便得手心中暗喜,然后看这一切,大惊失色,她发现鞭子卷中的身影只是个残影。 与此同时,她感觉身侧有股致命的气势朝她袭来,仿佛带着一股如沉地狱的阴冷气息,她花容失色,这时抽鞭已然来不及了,她只好运转真元要硬接这记阴险的杀招。 不出意料,周元那一击终于到来,朝着乌叶心口袭去,强烈真元护体,撞上那记必杀之袭,形成猛烈的撞击,乌叶瞬间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院子中的花丛里。 沈乐一直朝前而走,终于他瞧见大街上有座灯火通明的大宅院坐落在大街旁,他远远就瞧见了那座宅院的门匾,正是阮家的府邸。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这宅子还灯火通明,也不知道乌叶等人是否出现在这,他走到近前细细观察,发现大门敞开却没有人守着。 然后他听到里面激烈的打斗声,他便知道,乌叶肯定来此了,不再犹豫,把灯盏丢到大门一侧的石阶旁,溜进院内。 他朝着发出打斗声音的方向全神戒备的朝前走,确实发现没有什么人,再走到转角的廊檐时,就瞧见了院子里正打斗着的乌叶和周元,二人酣战正浓,阵阵气势破风而至,他躲在暗处,暗暗为乌叶心惊。 之后的一幕全被他瞧见了,乌叶倒飞到院子里的花丛中,不知死活,他心急如焚,可如他这般手无缚鸡之力,过去简直就是找死,面对周元如此高手,捏死他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周元看着一击得手,心头闪过一丝满意,瞧着乌叶倒飞出去的方向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没有马上追击,以他多年以来面对的厮杀场景,他知道这时追上去是最危险的,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他深有体会,有多少次是差点死在这种关键时候,他已经受过教训。 所以他一点不着急,只等女子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下,再进行袭杀便可,一直以来,他对杀人就如同是个十分有耐心的老猎人,完全洞悉猎物的想法,一步步的引他们入套。即便阮家让他对一些普通人出手,他也很有耐心,他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他慢慢杀死他们后才让他们消失灭迹。 小巷子打斗颇为惨烈,周遭的房子已经夷为平地,在残垣断壁处站着两个气血翻涌的老者,正是乌老三阮天河,二人脸上都不大好看,阮天河嘴角挂着一丝血色,阴狠的看着乌老三。 乌老三面色凝重,内心略显焦急。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攻伐,都无法将阮天河拿下,仿佛越战越勇一般。但他瞧出,阮天河和自己一样,面对如此猛烈的攻伐,用不了多久,便真元耗尽无再战之力。 乌老三瞧着阮天河,狠狠地与他说道:“你确定拖住我等行此歹事?不怕事后我们报复,将你全族之人全数覆灭以消心头之恨?” 阮天河闻言笑道:“既然当面锣对面鼓地来寻你等的晦气,我会不提前安排吗?今天不管如何,我要那小婊子死在我孙儿面前,以解他心头之恨。” 听闻此言,乌老三怒气更甚,不再多言,双手合十,朝他就轰了过去,这种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气势看着最为惊人,但也最为有效。 阮天河看着来势汹汹的乌老三,运转真元,单手化掌毫无惧色地朝他杀去,嘴里还哼道:“无能的南蛮子,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听他这般言语,乌老三气急败坏地骂道:“狗东西,接过你乌爷爷这一招再放屁话,看老子不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言语之间,二人又对上了,瞬间爆裂的气息将二人连连震退,退了数步之后,二人齐刷刷的“哇”的口吞鲜血,乌老三笑骂道:“你给老子叫啊!” 说完又攻了上来,阮天河听闻乌老三言语嘲弄的声音仿佛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心中怒意而起,也顾不得自身的伤势,朝着他就迎了上去,场间又是一阵阵暴风骤雨声炸裂不止,二人一身衣袍碎裂横飞,时不时有血沫溅起,好不惨烈。 乌根这边还是这般窝气,不管怎么出手,黑衣男子都是只避不打,实在躲不开也只全力抵挡,你打我闪,始终没发全力,给乌根整得一身郁闷。 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偏遇着这么个畏缩不前的家伙,他气不打一处来,乌根已经将吴远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个便,吴远只是微微有些愠怒,还是不和他正面交锋。 乌根打算去支援乌叶,他又上前阻拦,乌根气得要命。乌根想了想,只有动用杀手锏才能将他逼退了,于是从怀中取了一个瓷瓶,从里倒出一粒丹药,瞬间就将丹药丢到嘴里。 下一刻,乌根身体如豆爆裂,乌根痛苦地呻吟一番,然后眼色血红,一脸阴狠的盯着吴远。 吴远瞧见这一幕,他心神吓了一惊,看着乌根像个猛兽一般盯着自己,他暗道:知命后期! 他心头猛地一跳!就瞧见乌根以手化爪,一股凌厉的气势朝他抓来,他想继续闪避,可那股气息完完全全将他锁定,根本避无可避,他面现惊慌,知道这一击是避无可避了,只好硬着头皮去接。 这就是后期的力量吗,这就是自己一直修行多年以来始终无法突破的力量?感受着那如汹涌潮水一般猛烈袭来的力量,吴远不再留手,他苦苦修行,十多年前便一直停留在初期巅峰,这么些年始终无法突破,故而缠住乌根,他游刃有余,并没花什么力气,乌根之前的攻势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之前他很淡定地见招拆招。 但方才乌根瞧见奈何不了自己,吞下了一枚莫名的丹药,接着便如猛兽一般,将力量直接提升到了后期的修为,这一举动将他吓了一跳。 他知道有短时间内会提高个人修为境界的禁药,但服用这种丹药后遗症极其严重,没想到乌根身上会有这种逆天的丹药,要是提前知晓他打死都不会参合这个热闹,拿命赌两枚青元丹太不值当,说什么也不干,但当前这种形势,容不得他多想。 可是当前后悔依然来不及,感受着那记勾爪有万夫莫当之势,吴远使出全力应对,不再大意。片刻之后,吴远终于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力量降临,他将巅峰的状态展现出来,以身化掌,化作无形的掌力,紧紧的包裹住袭来的爪风,然后他就瞧见,掌力被爪风一点点击碎破裂,有的在空气中爆裂抵消。 他没完全挡住,仍有部分倾泻的力量朝着他迎头袭来,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 第四十三章 搏命 夜幕深沉,星海闪耀,阮宅灯火通明。 偌大的宅院鸦雀无声,却安静得出奇,这片天地仿佛将所有喧嚣隔绝在宅院之外。 灯火在寂静中安静跳动,照亮院中的场景。周元静静站立在院中,谨慎的盯着花丛中。 下一刻,他瞧见被他击飞的乌叶从花丛中爆袭而来,长鞭如倒转的银河,朝着他席卷而至。 周元感觉长鞭中又多一分可怕的杀意,不敢怠慢,将手中的匕首更加握紧了一分,他没有停下等乌叶攻击到来,她的长鞭对上自己的断刃有利太多,要不是境界的压制,同境界下自己肯定要吃些苦头。 只有出其不意的近身搏杀,才可能有机会击败她,方才那招已经让她上了一当,现在想将击败有些困难。 他没多想,有境界压制在,他也不怕她会翻出什么风浪,击败她只是时间的问题,想到这他想到拖住二人的阮天河和吴远,心想他得赶紧把这边的事情给了结,迟恐生变。 他闪身一瞬,消失在原地。 乌叶方才被周元击中倒飞入花丛里,受了不轻的伤,体内气血翻涌,好一会才压制住,如此更不能败了气势,让对手再下黑手,于是蓄势待发,要给那贼人致命一击。 谁知他根本不上当,只是安静的站在场间,谨慎地盯着自己这边,没想到他经验如此老练,无奈只好飞身而起朝他再次攻击而去。 但看他又闪身不见,定是想故技重施,自然不会让他如此又轻易得手,长鞭在身边起舞,如飞舞的长蛇,彩带流光,防止他的暗袭。 沈乐瞧见乌叶倒飞入花丛时,心中担心极了,现在又见她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场间打斗,不禁心头一喜。但看见她与之战斗的周元又消失不见了,他心又提到嗓子眼去。 乌叶看着四周依旧没有发现周元的身影,他仿佛消失了一般,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最为人所恐惧,明知道危险存在,只是不知道危险是何时候降临。 乌叶忽然察觉身后有所异动,轻抖手中的长鞭,向身后划出一道弧线,随即那处发出“啪”的气劲碰撞声响,消失的周元慢慢现出身形,眼神闪烁着冷酷无情的杀意。 下一刻,身着黑色劲装的他身形如鬼魅一般忽地又消失不见,又有一声异动发生在乌叶身前,她感觉到周元的存在然后手中的长鞭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又将周元打出身形。 周元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又朝着她攻来,匕首带着破风的声势势不可当,乌叶长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男子的面门抽去,如蛟龙镇海一般势均力沉。 周元反应速度极快,他瞬间改变方向,又闪身消失不见,只听得鞭子抽到空中发出凌厉的撕裂声。乌叶没敢大意,既然没打中,就抽鞭回身防备。 周元几次试杀不成,怒意渐起,再拖下去,情况不妙。他又闪身变幻,隐匿与光影下,为何今夜这阮府灯火通明,便是他这鬼魅的身法能借助光影间的视觉迷惑对手,在他们这种境界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但到了知命境界,这种手段就大打折扣。 知命的感知能力能让这种光影迷惑毫无遁形,他凭借此功法,不知道在以往的搏杀中,收割了多少性命。但眼前的乌叶,实在难缠,没想到她所用之兵,刚好是将自己克制得死死的。 如此近不了身,便击败不了他,他有些狠下心来,只能硬攻了,在拖怕是要生变故。 乌根已经杀红了眼,阵阵猛烈的攻击使遭罪那些建筑被轰成齑粉,一阵阵在空中飞散。 拖住他的吴远面色苍白,嘴角流出一丝血丝,他没想到这个乌根强行提升之后会这么猛,还好他只是有此境界的修为,还没有知命后期的感悟,不然自己对上,很快便要落败,可是现在这种情形自己的状态也差到了极点,方才硬接了一记他的全力一击,体内翻江倒海,受了不小的内伤,当前也只是还有勉强一战之力。 他有点心生退意,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小命不保,如此算来,极其不划算。现在他有些后悔上了这贼船,宝丹虽好,可得有命拿才行,现在这叫什么事,看着对方血红的双眼,仿佛是杀红眼的魔头,下一刻便继续要攻向自己,他眼皮直跳。 但一想,这种丹药不可能一直提升这么久,肯定有时效,只要熬过去这阵子猛烈的攻击,定能拖到撤退讯息,他如此想来,便又多了一分信心。 看着如同猛兽的乌根袭来,他奋力迎了上去,被他压着打,他也火了,调动真元汇聚,出手就是大开大合之势力,两人碰撞间,又有鲜血洒落,染红衣襟。 但仿佛并未察觉到疼痛一般,又是一阵阵的袭杀,空中炸裂声阵阵想起。 两人一旁的乌老三和阮天河更加惨烈,两人的衣服已经完全炸裂成齑粉,光着上身不断互相厮杀,发丝凌乱,身上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时不时冒出一丝鲜血,好不凄惨。 但两人好像没感觉到疼痛一般,依然打得你死我活,朝着阴门要穴就杀将过去,时不时口吐鲜血,吐完又骂骂咧咧,立马又缠斗到一起,根本不管一旁的另外两人。 阮家大院里,周元的匕首和鞭子猛烈的碰撞在一起,溅出阵阵的火星,不知道乌叶的鞭子是什么拆料制成的,竟然有如此威势。 瞧那匕首也是不得了的宝贝,又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长鞭与匕首再次交锋,又发出阵阵的撞击声。 终于周元离乌叶更近一些了,虽然近一些更加有利于他的出手攻击,可鞭子的攻击范围更广,这样一来他也不免在鞭子的攻击范围之内,如此更不利于他躲藏。他只有只有更快的解决战斗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由分说,他猛的朝着乌叶扎了过去,刀刃间透出丝丝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可是乌叶毫不畏惧,将长鞭一收就形成了一个盾牌的模样挡在身前,鞭盾迎着周元的匕首就撞了上去,阻挡住了匕首的刺击。 周元怒意渐起,没有撤回匕首,猛的运转周元,朝着匕首灌注,匕首的攻势仿佛更甚了一些,气势也更足了一些,看到这种情况,乌叶心中暗道不秒。 之前她已经被周元诡计糟他一击,自己体内激荡,伤势还没恢复过来,经过方才一番激烈交手,自己更是加重了伤势,运转真元都要迟缓了许多。现在的他直接上来硬碰硬,自己渐处劣势之中,无奈她只好苦苦支撑。 沈乐看见场间的局势如此焦灼,心中祈祷乌老三乌根赶紧出现,帮帮乌叶。可是天根本不遂他愿,没人会来救她。 鞭盾艰难的抵挡着周元的匕首攻势,真元一点点的耗尽,乌叶面色越来越苍白,等到真元耗尽之时,便是她毙命之时。 周元瞧见乌叶还在顽强的抵抗,但看样子她撑不了多久了,于是他猛的朝着匕首又灌注了一丝真元,匕首发出阴阴的幽光,朝着鞭盾更进了半分。 乌叶这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消耗的真元过多,她终于要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长鞭结成盾微微的晃了晃,被周元匕首又寸进半分。 她面色惨白,这种无力在她绝美的容颜之上,形成一幅凄美的画面。周元看去,心中暗喜,看到她有一丝绝望的表情,周元知道自己就快得手了。 只要他再坚持片刻,对面的女子就要撑不住了,他心头暗喜。 从开始战斗到现在,她就知道那人是后期巅峰,自己只是刚突破到后期,想越级杀他太难了,战斗这么久,他那鬼魅的身法,自己连他衣角都没碰到,实在太憋屈了。 越想他越恨,想到白天的事情,想到全是那个畜生招惹来的祸事,她眼睛里仿佛燃起一团火焰。 她终于下起某种决心,既然活不了,那么自己也不能让他好活,说罢她运转起最后一点真元涌入鞭子中,将鞭盾一撤,身体朝着那把锋利的匕首迎去。 周元本来是全力握着匕首朝着鞭盾发力,但下一刻他就瞧见苍白的乌叶像是支撑不住一般,鞭盾寸寸瓦解,匕首的力道猛地朝前,直直的刺进乌叶的心口。 看到这一幕,周元大喜,就想着把匕首抽回,可是她瞧见面色苍白的乌叶忽然笑了,笑得十分凄厉,他心中暗道:不好! 可是为时已晚,下一刻,他就瞧见之前瓦解的鞭子,像是活了过来,“唰”的一瞬,整条鞭子像一只灵蛇瞬间就缠住握匕的右手臂,他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就瞧见鞭子一扭,“歘”的一声,他整支右臂被鞭子整根扭断,右臂从右肩处直接活活地拧断了下来,右肩处还挂着一节血肉模糊的断骨,血流如注。 第四十四章 共死 周元遭此大难惨叫后退,惊恐地看着乌叶,没想到这个女子生得娇俏好看,心机如此深沉歹毒,本以为是她力竭而鞭盾散了,无力抵抗被自己顺势击中,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谋划,以死为诱饵,故意撤走鞭盾引自己上当,然后将自己重创。 乌叶瞧见到这一幕她会心一笑,自己死也不让他好过,倒下的一瞬间,鞭子将周元的整条手臂一松,连着匕首也一并拔出,“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乌叶倒在地上鲜血一点点流出,浸染她的衣衫,染成一片血红色。感觉到鲜血一点点流失,她渐渐感觉到疲惫,眼神也开始迷离。 沈乐见此心都要碎了,方才所有情形都被他瞧得清清楚楚,周元的匕首刺进乌叶的心口已经她将重伤,如果无法及时救治,她生机会慢慢消散,离死不远。 周元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乌叶,心生无限恨意,他左手在右肩前的几处穴道点了下,鲜血不再流。他抬手朝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拂手一挥,那把诡异的匕首飞到了他的左手上,朝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乌叶掷了过去,匕首“噗”地插进了她的气海,然后才放心的将匕首收回。 瞧见这一幕,沈乐撕心裂肺,一股怒意瞬间来袭,他就要从廊檐下的阴影里冲出来,就在这时,他听到周元喊道:“阮少爷,事已办妥,可以出来了。” 便在这时,沈乐一侧的花园假山后,两个仆人推着半生不死的阮浪坐在竹轮椅上慢慢走了出来。 看到场间周元凄惨的模样和那血腥的画面,两个仆人哇哇呕了起来,坐在轮椅上的阮浪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乌叶,他两眼放光,然后扭曲的脸上,露出如同魔鬼一般的笑容,好像他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般,朝着乌叶呜哇呜哇的怪叫。 下一刻他流出眼泪,好像伤心极了一般,眼泪浸湿了脸上的缠布,他疼得呜呜直叫。 他看向一旁的两个仆人,朝着他们呜呜地叫,二人听着,相互对视了一眼,实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周元没管他们,左手掏出匕首,将右臂裸露的肩骨连根削去,他痛苦地“啊”一声,收起匕首,然后开始盘膝打坐。 阮浪看着两个仆人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怒极而气,他痛苦地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艰难的递到嘴边,然后吞下。 片刻后,他整个人好像清明许多,眼神像是添了几分神韵,就如同那要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 这时,便听到他发出沙哑且痛苦的声音说道:“去把那~臭婊子给我给~我扒干净,然后一刀刀在她身上剜~把她的皮肉给剜我下来~”说完他怨毒地看着乌叶,一会阴笑嘿嘿,一会快意哈哈,像是个变态的疯魔。 听及此言,两个小厮对望了一眼,掏出小刀便想朝乌叶走去,周元听到此言,也是心里暗骂这个畜生,人都要死了还不放过。 躺在地上的乌叶奄奄一息,她绝望的看着倒挂满天星河的天穹,她痛苦地眨了眨眼,眼里满是一个少年人的样子。她常听到泽里的老人们说,说要是人要死了的,往往最后一眼看到的永远是自己心里那个最爱的人,最想念的人。 她笑了,心里暗骂了一句:小坏蛋。 沈乐看到场间的一切,看着那个癫狂似疯魔般的阮家少爷,沈乐觉得他是彻底没救了,没想到他骨子里都是如此的下作不堪,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沈乐瞧着距离,还好那三人正背对着他,离得不远,沈乐想着他能制止住几人的手段估计也只有那些银针,于是从怀中的针包里掏出几枚银针。 他从阴影里快速摸到了他们身后,使用师父所传的金针刺穴之法,快速朝着那两个仆人后心的昏穴飞快地插入两枚银针,两人没反应过来,两眼一黑,瞬间毫无知觉一般,忽地昏死倒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仿佛是一瞬之间的事,场间的周元睁眼时,两名仆人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周元立马起身就想迎上去,只瞧见沈乐手里的银针对准阮浪的天灵盖,一脸愤恨地看着他怒道:“别动,动我要他陪葬!” 周元不知道这个少年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他根本没注意到过少年人的存在,也不理解他为何要这么做,然后他忽然想起来,白天的时候好像见到过这个少年,见过,日间最后拉走地上女子的便是眼前这个少年人。 周元终于想起来了,他心里一沉,知道不好,现在阮浪像个废人根本不能动弹,只要他的银针扎下,要不了多久,阮浪必死无疑。 阮浪一死,他忙活这半天就白费了,等那老家伙发现自己孙儿这一死,不得活扒了自己,想及此,他凝重地看着那个少年,没想到已经成事了,竟会发生这个变数。 看着少年人,周元阴冷的说道:“你要干嘛,赶紧把他放开。” 沈乐从后面左手抓起阮浪的头发,往后一拉,右手银针直直就对准他身上的死穴,作势扎下去,阮浪疼得呜呜大叫! 眼见这种情况,周元急道:“住手,有话好说!” 沈乐在针要扎到的肌肤板寸停了下来,一脸谨慎的看着周元说道:“再说一遍,别动,动他就得死!” 看着眼前这瘦弱的少年如此要挟,周元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一个普通少年威胁,周元越想越气。心想着想救那废物得找好时机才行,不然得不偿失。 阮浪疼痛的看着这个一脸愤恨的少年人,瞧见自己头顶上他举着几枚银针悬于上面半寸处,心生惧意,他不知道这少年是从何而来,还轻易弄倒了两名下仆还制住了自己,现在他命悬一线间,心里生出无限的惧意。 沈乐转看向他,然后笑道:“原来你这个畜生也会害怕呀,我还以为像你这般恶贯满盈之徒不怕死呢!” 说完他把他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整个头又往后仰了半分,头皮疼得阮浪嘴巴又呜呜地叫出声,然后就悄见他眼泪吧嗒掉了下来。看到此状,周元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少年出手一点不拖泥带水,狠辣无比,他心里一跳,真害怕少年没把握好分寸,将银针插下,后果不堪设想。 沈乐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乌叶,心里焦急,不知她情况如何。于是他用身体慢慢的推着阮浪往乌叶那边靠,亦步亦趋的走着边盯着周元,担心他趁自己不注意对自己下黑手。 沈乐最近见识过太多修行者,知道他们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这些对他们普通人来说,太过离奇,根本无法阻挡。所以他对周元特别谨慎,虽然他痛失一臂,但并不能说道他已经毫无战力,俗语有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那是修行者。 没过多久,二人就到了乌叶身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乌叶,看她惨状,沈乐整个心都碎了。 他朝着乌叶喊了几声,瞧见她缓缓地睁开眼看向自己,然后她笑嘻嘻地说:“要死了,还在做梦。” 听及此言,沈乐伤心掉下眼泪,便在他精神恍惚之际,感觉有股阴冷的气息朝他袭来,他经历过来太多次死亡的一瞬,知道是周元出手了,他再也顾不得,握着银针的手往下一插,两枚银针落在了阮浪头顶的死穴上。 然后沈乐就瞧见自己的心口飞过来一把匕首,正是周元那把匕首,他疼痛的倒在了乌叶的身子边。 周元看着到底的沈乐被自己一击命中,可临了沈乐的银针还是插在了阮浪的天灵之上,他暗道不好。 然后他就瞧见阮浪在轮椅上开始抽搐,阵阵地翻着白眼,他闪身将他抱下来,走到空旷的场间,查探他的伤势。 他将阮浪那两枚银针,拔出,从怀中取过一些丹药,然后看着抽搐的阮浪,紧张喂到他嘴里,他赶紧运转真元,为他一点点化药。 沈乐痛苦地趴倒在乌叶的身边,轻轻的唤她的名字,乌叶动了动,好像听到是沈乐唤自己,乌叶苍白的脸上挤出温柔的笑容。 沈乐感觉心口好痛,不停地打战,他伸手去握住乌叶的手,温柔的说:“乌叶姐姐,真的是我呀,沈乐。” “我来陪你了,乌叶姐姐。” 乌叶感觉自己真的好累,她感觉自己双眼都睁不开来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此时只想就此睡去! 但他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畔边响起,她挣扎地睁开了眼睛,她从余光里看到了躺在身侧的沈乐。 她笑了, 她哭了。 “你为什么要来送死!” “你说呢。” “你这个笨蛋!” “呵呵~” 说话声音很轻,手握得很紧。 “乌叶姐姐,你睡着了吗?” “还没,快了~” “乌叶姐姐,有我陪着你就不孤单了。” “好!” 沈乐看着她苍白而绝美的容颜,心些心痛。 沈乐想了太多,自己怎么又要死了,自己真是个倒霉鬼。 第四十五章 同生 吴远倒飞出去倒在一处矮墙外,他“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乌根,没想到那药效会坚持这么久,他前前后后挨了乌根好几下,每次都受了不同的伤。 吴远看着不远处的阮天河,瞧他也是一脸狼狈模样,知道他那边也棘手,面对乌老三不要命的攻势,阮天河也是受了极重的伤,但乌老三也不好过,喘着粗气一脸愤懑地看着阮天河。 吴远盯着乌根一脸防备,然后说道:“都这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吴远这么一说,自然是说给阮天河听的,几人闻言,都眉头一皱,阮天河看了一眼宅府的方向,心生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也心生奇怪,都撑了这么久了,按照实力差距,周元应该早就成事了才对,怎么一直不见他释放讯号。他一脸凝重的看着乌老三,想着他那不要命的出招,自己勉强地撑到这会,这么样下去,怕是撑不住了。 想罢说道:“再撑一会,应该快成事了。” 乌老三瞧见二人如此言语,怒意更盛,看着乌叶追去的方向,一脸担忧。没有更多言语,朝着阮天河又杀将过去,看着朝着自己杀来的乌老三,阮天河骂了句疯子,赶紧运转真元对上。 乌根感觉药力缓慢消散,他得趁着药效还在赶紧解决了黑衣男子,于是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有赶紧解决了男子,才好去寻乌叶,拖得越久情况越不妙。 他猛地提起气势,朝着吴远轰去,吴远看着这阵赶紧闪退,瞧着他闪退,乌根就朝着乌叶的方向闪,吴远瞧着又赶紧上来缠住,二人就又战到一起,如此吴远倒是苦不堪言,暗骂周元怎的如此无能还拿不下乌叶。 其实周元早该发讯号提醒,之前只是想等那个废物公子亲自泄愤一番后再几人离开再发讯告知,谁知道冒出沈乐这么个搅局的主,还把那废物少主给弄得半死,他赶紧给阮浪压制伤势,寻思着等处理好再发讯号,让他们再拖上一拖。 沈乐心头翻涌,吐出一口鲜血,感觉乌叶的气息越来越弱,他心里十分难过。 心口一阵生疼,他面色惨白,轻唤了一声乌叶,她没有回答,她手里开始冰冷,生机渐渐退却,沈乐知道她要死了。 沈乐一阵悲痛,有谁能救她的命呢,她不该就此死在这里,因一个荒淫无耻的畜生而死,他心有不甘。 沈乐心绪紊乱,身体动了动,忽然触动了插在胸口的匕首,伤口变得更深一些,他更加疼痛一些,眉头紧皱。 沈乐感受着体内那些磅礴的药力,他眼神一阵阵清明,方才要死的虚弱感渐渐消除,终于他迎来了第一次丹丸的爆发。 他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之前柳山岳将丹丸封在他体内,让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就是深怕有歹人觊觎,他就是一颗活着的丹丸,如此,想到这,他看了一眼一旁即将死去的乌叶,他开心的笑了。 体内丹丸爆发得越来越激烈,如果不及时压制住,等身体再也承受不了他就会爆体而亡。 感受着胸口渐渐愈合的伤口,他赶紧将匕首用力拔出,一溜鲜血扑哧喷了出来,他疼痛地将匕首握在手中。 他轻轻凑到乌叶的耳边,对她说:“乌叶姐姐,你醒醒,我要救你。” 说完他瞧见乌叶的眉头轻轻地动一动,她知道,她还有意识。 他开心的笑了笑,既然他是行走的丹药,那么他就能救她,感受着那些充斥在体内的药力,融入他的血液和骨肉里,他刚才拔出匕首的伤口没几下就愈合了,他的每一寸骨血都含着浓烈的药力。 既如此,自己的血便也是药,也能喂给乌叶,将她救活,他不再犹豫,放开乌叶的手,将匕首轻轻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一股鲜血喷出,他把匕首放下,一只手张开乌叶的嘴巴,将出血的手腕贴住她的小口,喷出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体内。 他在耳边轻轻唤她的名字,“乌叶姐姐,快醒来。” 乌叶好像感觉到什么,体内有股暖暖的甘泉不断滋养着的她的脏腑,她本能用嘴吸住那些甘泉的出口,一点点的接纳甘泉的到来。随着那些甘泉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伤口一点点愈合。 沈乐看到这一切,他很开心,她知道她要活过来,自己身体流出的鲜血像是给那些药力找着了泄洪的缺口,那些药力疯狂涌入鲜血里排出体外,丹田的那颗丹丸散发的药力也越来越激烈。 如此形成了源源不断的补给,只是鲜血一点点流出,沈乐感觉有点眩晕,但有丹丸的药力补充,他还能勉强支撑。 乌叶感受着那些磅礴的药力在体内不断修复她的伤势,之前被匕首扎入心口,自己已无升级可活,而后又被刺破气海,修为尽毁,她绝望的等死,直到后来临时之前,他瞧见了沈乐,没想到他来陪着自己送死。 他又是开心,又是生气。 本以为他们就此死去。 但这一刻,体内充满了磅礴的生机,那些甘泉一般的暖流滋养着她的体内。 很快,她的伤势开始恢复,脸色慢慢变得红润,那些流入体内的药力不断流入她奇经八脉,渐渐修补的她气海。 沈乐一点点虚弱,看着不断吸食自己鲜血的乌叶,他有些开心,只要她活着,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值得。 他感受着体内那颗丹田里的丹丸,依然爆发着猛烈的药力,散发的药力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忽的乌叶睁开了眼睛,她总算清醒过来,看到满脸虚弱的沈乐,又看到自己吸食着他的手腕流出的鲜血,她瞪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方才吸食的暖泉其实是他的鲜血,想到这她瞪大了眼睛。 她正在修复气海的关键时候,她现在根本无法动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吸食他的鲜血。 看到乌叶醒了,他虚弱而开心的笑了笑,感受着体内糟糕的情况,他心底暗自叹气。 丹药的散溢没有停,他的鲜血没有停,乌叶不忍的看着他,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看着虚弱的他,再吸下去他会死。 于是她闭嘴不再动,眼神了满是决绝之色。 沈乐瞧见了,看着她微微笑说:“乖,张嘴。” 她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沈乐轻轻擦了擦她的泪水,笑说道:“别哭,不美了。” 听到这话,她泪眼更加汹涌,心中暗骂这个小坏蛋怎么这么讨人厌。 沈乐瞧着她不再张嘴,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沈乐笑了笑。 沈乐叹了口气,温柔地瞧着她说:“得罪了。” 乌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沈乐举起自己的手腕,不断将流出的鲜血吸进自己的嘴里,不小会,他俯下身去,贴着乌叶的嘴唇,用牙关撬开了她的嘴巴,将新鲜血都渡到她的嘴巴。 乌叶这一刻惊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少年人竟然这样做,她呆着望向他,心中又是羞恼又是呆愣。 但嘴里的鲜血很快就流入腹内,阵阵的药力渐渐散发,把她包裹得暖暖的,一阵阵舒坦。 在她发愣之际,沈乐又如此反复的给她渡了好几口鲜血,她感觉着两人的唇齿间碰撞时的黏腻,羞云布满脸。 那些浓烈的暖流化作磅礴的真元灌注到她的气海之内,慢慢一点点修复她破损的气海,她感觉涌入气海中的真元,极为纯净,她气海也变大了许多,她感觉只要气海修复完成,她的修为肯定更上一层楼。 但现在她再没心思这样想,眼看着沈乐面发白的神色,她担忧到极点,如此下他便去会死。 她看着沈乐不断汲取手腕上的鲜血,苍白的小脸鼓鼓的,她知道又是一大口鲜血,她不断地摇头,告诉他不要在这样下去,沈乐满眼温柔,瞅着她的樱桃小口凑了过去,将一大口鲜血渡进她的嘴里。 她泪眼如雨,一脸委屈。 沈乐笑着看着她,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别哭了,没事了,已经是最后一口。” 说完他轻轻擦掉她眼角淌下的泪水,满脸温柔地看着她的俏脸,一脸满意的昏死了过去,靠在他温润的娇俏上。 乌叶瞧见她这般,心急如焚,什么也干不了,刚擦拭她的眼角,不争气的又泪眼婆娑起来。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细细地感受着经脉里那些缓缓流动的真元,慢慢地辗转流入气海里,气海一点点变大,破损之处,也渐渐地恢复过来,只待一恢复过来,自己便能行动。 感觉着体内那些慢慢变好的状况,乌叶很好奇,她不知道为什么沈乐的血会有这么逆天的功效,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里,他就是只是个文文弱弱的少年郎。 直到后来,听说他要死了。 可他一点也不怕死。 还说要和自己一起死。 但现在自己活了,他可千万不能死。 第四十六章 天理昭彰 周元经过一番折腾,总算压住阮浪的伤势,看着他一脸平静的昏睡过去,知道已经保住他的命了,要不是他出手及时,方才沈乐的刺穴手段,这阮浪要不了多久没命了。 想及此,他对沈乐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都是他自己才耽搁这么久的时间,虽然多有波折,还好已经处理好了。于是他转头看向沈乐,想看那少年人死状凄惨的模样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可他惊奇的发现,少年没躺死在地上,而是枕着那被自己击杀的女子的娇躯一脸苍白的昏死。他心中暗骂沈乐小色胚,和身边这阮浪都是一路货色。 连死了都要躺在人家的身上,好生无耻,如此各种肮脏的想法在他心里涌现,对沈乐的死他觉得是活该,罪有应得。 他之前忙于处理沈乐给阮浪造成的致命伤势,无暇看着沈乐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当然没瞧见沈乐把鲜血渡给乌叶的画面,只道沈乐是个小色胚,没有在意。 周元看着躺在地上的二人,又看自己断掉的右臂,一脸凄苦,没想到这番战斗下来,自己招受了如此惨痛的代价。看着乌叶心生怨毒。看了下天色,想着拦住乌老三和乌根的两人估计也坚持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发讯告知他们撤退了。 小巷已经完全夷为平地,方才的巷口被砸出一个大坑,大坑是乌根砸的,他追着吴远一顿出手,吴远躲避不及,被乌根撵到地上一顿暴揍,地上瞬间纷飞炸裂。 吴远骂道:“疯子!” 乌根听他这话笑了,他吐来一口浓痰然后骂道:“舒服吗!” 说完他又一脸兴奋地看着吴远,又要跃跃欲试的样子,吴远看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吴远看着阮天河骂道:“去他大爷的,怎么还没讯号,再不来我要撤了。” 阮天河听吴远这么说,心头也是郁闷,那周元在这个节骨眼上办事怎么如此不靠谱,他们战斗小约莫一个来时辰,按道理他应该早就解决那边的事了才对,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信。 乌老三听见这倒是个好消息,他不知道乌叶现在的情况,但看他们如此对答想来应该也是没有得手,这便是好消息。 说罢他朝着阮天河又要袭去,然后大声说道:“老家伙,你是东河郡平天宗的什么人,行事遮遮掩的,是怕事后我杀上你的宗门吗?” 听到乌老三如此说话,阮天河面色不变,没有回复他提到的宗门之事,只是冷冷的说道:“你只管来便是,不用探我底细,哼!” 乌老三笑嘿嘿的也不气,气势猛然一提,直杀了过去,阮天河见状,也迎向他。又是猛烈的爆杀声起,二人谁也不让谁,上去就是搏命。 一旁的吴远瞧见暗骂疯子,修到这个境界都是拿命堆的,如此不惜命,真是疯了,直道两人有毛病。 心头还没想过,就感受到乌根杀来得猛烈气息,吴远心中暗骂,这三人都有毛病。 阮家大院里,周元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朝着大院一旁走去,准备去点燃烟炮通知阮天河吴远二人。可他刚行过一小步,就察觉身后有一股莫名的气势。他好奇的转过身,感受气势的事从哪发出。 他肉眼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异样,但那股气势确确实实存在,他认真的感受这种气势,他有些心惊。 因为这是一种只有修行者突破才会产生的气势,有人突破?他心中暗想,但这里并没其他修行者,除了自己就只剩那已经死去的女子是修行者,如何会有这种气势呢? 他很好奇,他仔细地打量起场间,但却无其他人,气势越来越强烈,他神情紧张的看向场间。 如此诡异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提防一二,于是摸了摸自己的匕首,然后他发现匕首并没在身上,之前对少年出手时,已将匕首掷出,插中了少年人心口,匕首还在他身上未被取回。 这样一想他便想向少年走去,可是看见少年方才是趴在女子身上的,匕首哪去了?他心头不止一惊,然后他走向少年的脚步停下来了,因为他满脸惊讶地看向少年人的方向。 周元瞧见之前躺在地上应该死去的女子站立在那平平静静地盯着他看,周元惊讶的脸色慢慢转变为惊恐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已经杀死的女子又活了过来。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匕首已经插入她的心口,她的气海也被自己捅破,按照正常人即便修行者也绝无活着的可能,所以他才放心的去压制阮浪的伤势,看到这一幕他遂惊讶然后开始恐惧。 周元尖声惊叫道:“你是人是鬼?” 看到他如此样子,乌叶嘿嘿的笑了笑说:“你找这个?” 周元听到她的回话,看着她手上自己那柄阴叱匕,确定不是错觉,这女子确确实实的活着,这怎可能! 周元寻思着刚才突破气势是她发出来的难道?如此一想,心中大骇,立马闪身后退,就要逃走。 周元看到的自然是已经痊愈的乌叶,得益于沈乐的大还丹药力,修补了他受损的气海,还给她灌注了精纯的元力,源源不断地药力滋补的经脉,她顺势突破了归元的瓶颈,顺利获得知命初期的修为。 “我让你逃了吗?” 乌叶修为突破感受到知命修为的,看见周元逃跑,她轻轻一闪便拦住的他的去路,周元本来就痛失一臂,现在修为更是不复之前,看着她修为更胜从前,眼里充满了惊讶之色。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明明已经是个已死之人。 他想及此,立马变换身位,如同鬼魅的消失在原地。 乌叶轻“哼”了一声,长鞭祭起,朝着一侧狠狠的抽了一遍,“啪”的一声,周元立马又现出原型。 周元惊恐的看着她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知命境,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到知命境,不可能!” 周元太惊讶了,他根本想不通,乌叶怎么这么快就突破到知命境界。因为他的身法同阶段中,根本没人能一眼就看破他之所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突破到比自己更高的境界。 如此一想他身魂皆寒,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没想到发生这个变故,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去点炮通知阮天河二人,但现在将自己置于险地,现在他一心只想逃命,已经顾不得太多。 他朝着院门的方向狂奔而去,乌叶根本没给他逃跑的机会,长鞭挥舞封住了他的逃跑之路,又朝着他的面门直抽而下,他疲于奔命,无奈只好硬接鞭势。 周元调动了气海内所有真元进行抵抗,鞭子直直的抽了下来,势大力沉的一记正鞭与周元周身凝聚的护体真元相撞,周元如遭雷击,周身护体真元瞬间被打散,鞭子顺势重重抽在他的胸前,皮开肉绽地溅起血沫,他本人倒飞了出去,撞到一边的墙角上,落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然后吐出一口鲜血,恐惧地看着乌叶。 乌叶看着他露出快意的微笑,周元如同见着魔鬼一般,想想之前自己对她毫无顾忌的出手,现在自己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他心生惧意,不敢想象后面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不远处那个废物东西惹的祸,他狠狠地看着阮浪。 乌叶瞧见他如此神色,觉得他真是一条可怜的野狗,为人帮凶,到头来就要被自己杀死,真是天道好轮回。 如果刚才自己死了,那么事情也就过去了,他还能安心的当好自己的走狗,可是她现在活过来了,那么他就得为他之前的罪孽偿还报应,果然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乌叶没有看他,看向地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畜生阮浪,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自己今天死过一切皆是因他的所造成的,自己被沈乐救了一命活过来,沈乐却因自己还不知死活,她恨恨地看着那畜生。 她终于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朝着他抽了一鞭,鞭子声势呼呼,啪的打在他左腿支出,只见他的左腿瞬间断裂,骨肉随着尘泥四处溅起,阮浪疼痛啊地叫出口,然后不断地抽搐,断腿之处不断有鲜血涌现,样子凄惨至极。 他睁眼看着像四周,瞧见乌叶阴阴的看向他笑,阮浪像看见魔鬼一般惊恐地睁大眼睛,嘴巴里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叫声,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看着她被周元弄得快死了,才喊他出来让他最后泄愤,只是出了一些变故,可应该也不成问题才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断腿的疼痛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这就是真实的。 阮浪绝望地看着乌叶,没敢想再次落入他的手中会是怎样,他惊恐地不停打战。 乌叶快意笑了,朝着阮浪的右手又是抽了一鞭,“啪”的一声,他整只右手齐腕而碎,断口处,血肉模糊,阮浪疼痛尖叫,泪水模糊了惊恐的双眼。 第四十七章 报应不爽 乌叶看着他的惨状,眉头眨都不眨,知道不能让他死得太快,她要当着那老狗的面杀了这个畜生,以报今日之仇。 她没再管阮浪那个奄奄一息的畜生,她看着倒在墙角的周元问道:“人在哪?” 周元指了指院子里的一间侧房,惊恐地看着她,乌叶将手中的匕首一掷,只听“噗”的一声,匕首正中周元气海,他惊惧地看着自己胸腹处那柄熟悉的匕首,他痛声尖叫,大喊:“不!” 气海一破,即使他不死,一辈子也是只能是个普通人,他想着自己三十几年的修行,如今又落入凡尘,他根本不能接受,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的痛快,他愤怒地看着乌叶。 乌叶看他如此如此情况,笑着与他说:“你别急,死多容易啊,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怎么死去,而是怎么活着,你既然助纣为虐,就应该想过有这么一天。” 乌叶不再理会他,缓缓走近沈乐,轻轻扶他坐起,她感受他的鼻息,很是微弱,她看向他的手腕,伤口已经愈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心里生疼。 看着那清瘦的面孔,他暗骂他傻,想着想着便要流出眼泪,然后她轻声呼唤的他的名字,渐渐的,少年人缓缓清醒。 他看见她一脸焦急眼带泪光的看着自己,他虚弱地会心一笑,温言道:“真好看。” 乌叶听闻此言,心头荡漾,面色微红,心想着这小坏蛋怎么这时候还如此不正经,就要嗔骂他两句,谁知道这时候沈乐神色骤变,浑身发烫,身体不停地发颤。 乌叶瞧见,也是惊恐连连,她伸手探向她的脉搏,发现体内已经完全凌乱,一股股的乱流在体内相互流窜,下一刻仿佛要窜出他的身体。 见她如此,乌叶花容失色,心头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呜呜的就流了出来。 便在这时,就听见沈乐嘴里含糊的说道:“药,怀里,一颗。” 乌叶挺明白了,从他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从瓷瓶里取出一粒药丸,喂进他嘴里。 沈乐快速吞下,没过多久,就瞧见沈乐不再动弹,身体也渐渐地失去知觉,体内暴乱的气息全被封住,他的意识也疲惫沉睡过去。 乌叶瞧见此等情况,赶紧探了下他的脉搏,发现他体内躁动不安的暖流安静了下来,探了下鼻息,虽然微弱但应该也无大碍,乌叶才放心下来。 他将沈乐抱起来,朝着方才周元指的那件侧房走,他推开门,就瞧见躺在堂柱下的阿媱,她赶紧过去查探阿媱的状况,发现她果然只是昏睡过去了,并无大碍。 如此乌叶终于放心下来,她朝着房间里的一盏明灯抽了过去,明灯飞到窗棂边倒下,开始点燃周遭的糊纸遂了起火,她将二人抱在怀中,朝着方才的大院走去,走到大院中她看了一眼身后,火势开始蔓延起来。 她又看向场间的周元和阮浪,周元两眼无神,仿若失了魂魄一般,痴痴的傻笑。阮浪两眼发直,浑身不停颤抖,嘴巴不停哼唧。 乌叶一脸不耐的抽鞭而去,将二人一并卷住,将二人抽举到空中,怀抱着沈乐和阿媱飞出墙外,拖拽着周元和阮浪不停闪身,朝着小巷乌老三他们的方向奔去。 小巷子方向,吴远心中不停地咒骂。一直没见到周元的讯号,他被乌根不停的狂揍,样子凄惨。 但方才他感觉,乌根的攻势慢慢变弱了一些,看样子药效要结束了,他才松了口气,照他之前那些不要命的打法,再继续下去,自己真的招架不住了。 阮天河也心中也直骂娘,就是看不到周元的讯号,他在和乌老三的对决中,也是遭他猛烈的攻击。他不知道周元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己这边要是退了,要是让两人支援上,那么宅子里的周元和孙儿未及时逃走,他们必然因此遭殃,不知能硬着头皮在坚持。 看到吴远的状况不佳,况且他承诺的一个时辰已经办到,他知道吴远已经萌生退意,要是吴远这一退走,那么他独木难支,必败无疑。 于是他言道:“吴先生,再撑片刻,要是再无讯息,就此撤走,事后我再多出一粒。” 听他这么一说,吴远神色凝重,看着乌根的状况倒是可以考虑一番,只要再稍稍坚持一会,便再多一枚好处。 他皱着眉头说到:“希望软前辈说到做到。”说完他一脸的警惕着乌根。 乌根气喘吁吁,看着吴远一脸愤恨,他在药效的作用之下,还是没能将他解决掉,看来强行提升的修为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对境界的感悟,不然拿下对手之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时,小巷传来一阵急掠声。从不远处,闪身而来一个姿容绝艳的女子,她长鞭裹着两个肢体残缺的男子,怀里还分别抱着便一名少年少女。 没用多久,她便出现场间,冷冷的看着阮天河和吴远。吴远瞧见她,一脸惊讶神色,然后他看到鞭子裹着的周元,已经奄奄一息,心中大骇。 阮天河瞧见她出现在场间一脸的错愕,然后他也瞧见了鞭子裹着的残肢断臂之人,一声尖叫,一脸愤怒的看着女子。 女子正是乌叶,看见阮天河这般神情,她快意的笑道:“老狗,你狠惊讶吗?” 她缓缓的将乌叶和阿媱放在地上,一脸鄙视的神情看着阮天河。 乌老三和乌根自然也看到了乌叶,瞧见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手中的鞭子还裹着两个贼子,他们终于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乌叶之前发生了何事,但现在这样子真是他们所求,遂开心的笑了起来。 乌叶笑着看向阮天河,一脸快意的与他说道:“老狗,你且看好了。” 说罢,她将阮浪祭到空中,随即使出力如沉渊的一鞭子,随即就瞧见阮浪被斩成好几断,炸裂在空中。 阮天河看到这一幕,惊叫道:“不!”他老泪纵横,满脸愤怒的看着乌叶,再看向那些从空中掉下的血肉,他急怒攻心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阮天河忽的摆脱乌老三转攻向乌叶,仿佛要为他孙儿阮浪报仇,瞬间就出现在乌叶的身侧,朝她凶猛袭来。 方才与阮天河对峙的乌老三瞧见如不禁心头一惊,刚刚只顾着盯着乌叶去了,没注意那老家伙的举动,这时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心头焦急地迎了上去,白天之时乌叶差点就被他一招灭杀,虽然与自己缠斗良久,已经消耗得七八分,但知命后期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 可乌叶瞧见这阵仗并不怕,气势一提就朝着他攻击的方向全力迎了上去,二人发生猛烈的撞击声,乌叶只是轻轻一退,并没发生太大的伤害。 瞧见这样子,阮天河惊讶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突破到了知命境界,这怎么可能!” 乌叶一脸嘲讽地看着阮天河,不屑与他多言,长鞭飞舞,朝着他抽去,这时乌老三也杀将过来,朝着阮天河一掌劈了过来。 乌老三也没想到,乌叶竟然已经突破了归元境,真正的成为一名知命境界的修行者,她不知道乌叶是怎么办到的,出泽不久之前,她才突破归元后期不久,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境界,这太让人费解了。 可眼下还不是疑惑的时候,既然她已经是知命后期,那就好办了,得先把阮天河给处理了,再来询问这些疑惑,想罢他再也不留手了,朝着阮天河就是一顿猛轰。 阮天瞧见如此,知道他方才大意,没想明白为何乌叶会出现在此,为何周元已经被她伤成如此,直到见识了乌叶现在的实力,他才明白了为何周元一直迟迟不给他们消息。 但想及此已然无用,阮天河奋力去抵挡乌老三的攻势,可面对乌叶的长鞭他又不得不躲,方才就在犹豫的一瞬间,他挨了一鞭子,瞬间就感觉到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 感受那些鞭子的诡异,阮天河叫苦不堪,面对两人的围攻,他根本无暇分心。 一旁的吴远瞧见此行,他没想到乌叶已经是和自己一个境界的修为,他不知道他和周元在那边发生了什么,看着师弟已经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知道大势已去,再留下来,等着阮天河落败,接下来就是三人拿住自己的时候,生死到时可由不得他。 思虑如此,他连忙提起气势,朝着身后闪身而退,乌根瞧见,大怒吼道:“狗贼休走!” 说罢就追了上去,吴远根本未作停留,提升所有气势朝着黑暗中闪去。 乌根追到一半,忽然感觉天旋地转,暗道不好,赶紧停下身子,朝着地面落去,然后躺在地上,浑身抽出。 原来那颗提升修为的禁药终于药效用尽,他的代价也随之而来。乌叶瞧见乌根如此,心头一紧,不再顾及阮天河,赶紧抽身前去查探乌根的伤势。 乌根瞧见乌叶到来,言道自己无事,让乌叶赶紧去追。 第四十八章 为什么 就在此时,阮天河瞧见吴远遁逃,总算回过神来,立马就闪身而退。 可乌老三哪会让他如此这般轻松退走,说罢就粘了上去,二人一追一逃之间,又交起手来。 乌叶没管吴远,看着阮天河心中大恨,朝着阮天河闪身而去。乌老三一记掌刀顺势辟出,气势如劈天之雷,声势隐隐。阮天河不再留手,气势全开,迎着乌老三的攻击作势要鱼死网破,乌老三见状吓了一跳,赶忙收手,可就在这时,只见阮天河虚晃一下,朝着一旁闪退,乌老三怒骂道:“无耻老贼!” 说罢又追了上去,缠住阮天河。乌叶将二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早朝阮天河退走的方向闪去,断了他退走的后路。 阮天河就此陷入二人的合围之中,心中直骂,一心招架乌老三的凌厉攻势,一边还要防着乌叶的长鞭偷袭,叫苦连连。 阮天看准时机,朝着一旁的乌叶出了一拳,打得乌叶阵阵后退,乌老三又杀将而至,阮天河杀招又如约而至,二人战作一团。 乌叶瞧见如此,长鞭轻挑朝着阮天河腰身抽了一鞭,他防备不及,瞬间就被拉了一道血口,疼得阮天河惨叫一声,疼痛不已,不得已闪避乌老三的杀招,朝着一旁闪退。 乌老三和乌叶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朝着阮天河杀将而去,阮天河在瞬间又陷入二人的攻击中,心中叫苦不迭, 阮天河瞧见吴远已经远遁而走,心中暗骂,没想到此行竟把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心中愤懑不已,他知道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心生计策。 气势猛然一提,朝着乌叶攻击过去,乌叶感觉强烈的杀意而至,抽鞭而挡,便在这时,就瞧见乌老三也全力攻向阮天河。 阮天河仿佛就待乌老三的攻击一般,护体真元一亮直接用身体硬接了乌老三的攻击,随着攻击而至,阮天河如断线风筝一般,快速地倒飞出去,瞬间就离开了二人的攻击范围。 乌老三没想到自己一击之下,竟然如此容易得手,也不禁一惊,他不知道阮天河怎么会如此就着了自己这记攻击,但看阮天河被打出攻击范围,又联想到方才的事,心中一惊。 乌老三暗道不好,然后朝着阮天河被击飞出去的方向赶忙闪身追去,可他反应追去时,已经感觉得不到阮天河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乌老三骂道:“好个狗贼,竟然硬接一击借机逃走,无耻!” 乌叶也跟了上来,听到乌老三的话她忙问道:“继续追吗三叔?” 乌老三摆手说道:“算了,穷寇莫追,以后小心防备便是。” 乌叶看着阮天河消失的方向,一脸恨憎,心中遗憾未能将那老狗除掉。 他看着满身是血的乌老三关切问道:“三叔,你还好吧?” 乌老三说道:“受了那老匹夫几拳,还撑得住,去看看乌根。” 说完二人朝着乌根的方向闪去,没多时就闪身到他一侧,乌老三看着躺在地上不怎什么时候已经昏迷过去的乌根,连忙检查了下他的情况,然后一脸沉重地看着他。 “三叔,我哥怎么样了?”乌叶看着一脸苍白的乌根,有些担忧地问乌老三。 乌老三摇摇头说:“情况不妙,身体虚浮得厉害,气息异动,估计伤及经脉肺腑,估计要调养小半年才能恢复,至于修为不知道情况如何,得等他醒来才能知晓。” 乌叶皱皱眉头,没想到如此严重,那颗丹药有此功效,没想到有此严重的不良后果,她有些不忍的看着乌根。 这时,她瞧见阮府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仿佛带着无尽的怒意焚尽这肮脏的勾当,一脸平静地看向大火,又转头看向那当着阮天河的面被她一鞭劈死的小畜生的残肢断体,她又快意地露出了微笑。 又看着旁边的周元,瞧见他已经奄奄一息,乌叶慢慢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已经杀死过自己一次的中年男子,她心中并没有太多感觉。 她走到一旁,看着他说:“后悔吗?” 周元看着心如死灰一般,他没有回答,他感觉这像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弄,他本来应该是个胜利者,只是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突破了归元境。 周元两眼无神的问道:“为什么?” 她看着心如死灰的周元,然后转头看向安静躺在一旁的沈乐说道:“我也以为我死定了。” 周元听到她如此说,有些惊讶,那么既然如此,这一切的发生就和她没有关系,看着她的神色,知道他有后话,然后他同样看向少年,那个被他一刀捅入心肺的少年。 然后他才惊奇地发现,他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一道疤痕都未曾留下,他忍着疼痛皱了皱眉头,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乌叶没有回答,也没看见他,然后自顾地说道:“不清楚,我也是他救的。” 周元听到这些话,有些愣神,可疼痛的感觉,让他的状态越来越虚弱,气海破损,他再也调动不起真元,他连普通人都不如。一臂一腿地残缺,他的命像在风中摇曳的蜡烛,随时熄灭。 乌叶转头看向她,没有一丝怜悯地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周元苦笑,他想及一生,孤苦无依,唯一快乐的日子便是被师父收上山,遇着师兄弟们一起学艺的日子,只可惜,后来师父被同门操戈,他和师兄弟们又流落江湖,至此又是个孤家寡人。 他想了想自己并没什么遗言,只是可惜了师父所传的功法就此要断了传承,有些无言愧对师父。 他想了想,然后说:“这里有本身法,是我师父亲自所传,可就此死了,多少有些对不住他老人家的教诲之恩,有机会将这身法给那娃儿吧,看他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敢舍命来救你,看来个重情重义的人,给他应该不会埋没了这功法。” 周元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艰难的将其放在一旁,看着乌叶说道。 乌叶有点心惊,这个将死的家伙会把他的东西交给沈乐,这是她不理解的,她看向沈乐,叹气摇了摇头,他要是知道沈乐是个将死之人,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做。 乌叶自然不屑说起这事,既然他有此要求,就没必要提及。乌叶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怎么会在这跟一个曾杀死自己的敌人有这些举动,她不禁自嘲。 她看向周元,就瞧见他用尽力气,将插在自己身上的那把匕首用力拔出,一道血线随即喷出,周元轻轻痛苦地呻吟。 周元面色痛苦地盯着手中那柄散发着淡淡寒光的匕首,连连苦笑,随即将匕首轻轻的放在册子一旁,然后说道:“这也是家师所传,据他说是从一秘境所得,名为阴叱匕,除了匕首锋利无比,还有其他妙用,可惜我一生都无法发现。” “匕首也一并送与他了,希望他可以寻到这其中的秘密。”周元看着沈乐说道。 周元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开始慢慢昏沉,他仰面望向星河,如一粒尘埃,慢慢死去。 乌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经历过死,知道这一刻他在经历些什么,既然生而不得,那便只好安静地死去,如此一报还一报。 乌叶捡起他一侧的小册子和那柄匕首,就想朝着沈乐和阿媱走去。 便在这时,她瞧见从周元的怀里掉出一个小瓷瓶,她好奇地拿起瓷瓶端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打开盖子,从里面弹出几粒丹丸。 随即丹丸化成数只成群的小虫,小虫快速飞向周元,然后啃食他的血肉,没用多久,他被吞噬殆尽,连骨头渣滓都没剩下一点。 乌叶瞧见此物,惊吓住了,没想到这些小虫如此诡异,竟喜欢吞噬血肉骨头。 她看着那些小虫并未停留,朝着方才被她沉鞭一击而炸裂的阮浪残躯飞去,继续跗在上方,一点点吞噬他的血肉。没用多久便将他的残尸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些小虫吞噬完,然后又聚集在一起,化成好几颗圆滚滚的丹药模样,转而飞回瓶中。 乌叶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周元身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虫子,这不是只有他们南泽那些豢虫的一些世家宗门才有的手段吗,看样子周元并不是南泽的修士,怎么会有这些毁尸灭迹的虫子。 要是豢养这些虫子没什么坏处,她感觉这虫子就是毁尸灭迹的完美东西。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查探一番发现这些虫子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将瓶子收起来,朝着沈乐和阿媱走去。 乌叶看着,沈乐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仿佛虚弱到了极点,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满脸的担忧之色,看着安静的他,她有许许多多的疑惑。 她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涟漪,看着他清瘦的侧脸,心中充满好奇。 可是如此,眼神里却充满温柔的爱意。 第四十九章 再行 乌老三抱着乌根朝着几人走来,乌叶整理了下阿媱和沈乐的衣服,看向他。 乌老三看着阮府方向的大火,看着乌叶问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乌叶看了一眼燃得正旺的大火说:“一座空宅邸,人都被那老狗撤走了,看着碍眼,我一把火烧了干净。” 乌老三点点头,然后看着地上的沈乐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乌叶看着沈乐,然后温柔一笑说:“还好他在,不然我已经死了,他之前救了我一命。” 乌老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乌叶瞧见,觉得有必要说出。 “没想到此行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我,只是为了给那个阮家的小畜生报仇泄愤。我跟到阮宅,与那厮一番恶斗后,修为不敌那人,我只好以命相搏废掉那人一臂,我被打成重伤濒死,在这关键的时候沈乐竟然出现了。” 乌老三看向沈乐,仔细观瞧,随后就听到乌叶问他:“三叔,有人的鲜血能让濒死之人起死回生吗?” 乌老三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乌叶想起自己问出这句话感觉有些荒唐,怎么可能有人的鲜血会让人起死回生。 随后她说道:“有此疑问是当时因我被重伤就快死去之时,就是沈乐割开他的手腕给我喝了他的鲜血,才将濒死的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我还因此顺势突破到了知命境。” 乌老三闻听此言,然后惊疑说道:“这怎么会呢?” 以他自身的阅历和见识,此事闻所未闻,故而听到乌叶这般说,才十分惊疑。 看到乌老三这般的表情,乌叶已经猜到他定会如此,于是就说道:“若我未亲历,肯定也觉得此事天方夜谭,但确实是如此,我突破之后才有能力一并将二人都收拾完,才来寻你们。” “要不是沈乐的出现导致了他们的计划出变故,现在我已经死去多时,我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阮宅,但我的命确实是他用自己的鲜血所救,为此他现在一直昏迷不醒。” 乌老三听他这样一说,然后十分惊奇,他将乌根安静放在一旁,自己走到三人身边,探出手去看了下沈乐的脉搏,他感受着他体内的情况,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后有些不确信的探手再摸了一遍,摸索一番后,还是那般惊讶的表情呢喃说道:“怎么会呢?心脉早已断裂,怎么还活着呢!” 乌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他感受沈乐体内所有经脉和气息都被封堵,宛如活死人一般,但心脉断裂是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然后他想起了之前柳山岳的对话,难怪他说这少年只有为数不多的寿命可活,竟然如此。 只是他没有发现柳山岳之前说他施展的特殊手段是为何,真元沉入他体内像沉入大海一样,根本查探不出究竟为何,所以之前乌叶说他的血能将她治愈,还提升了修为,他感觉十分惊奇。 乌叶看着惊奇的乌老三问道:“三叔,你说什么心脉断裂?” 乌老三回过神看着他说:“就是这少年,他心脉早就断裂,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现在还安然无恙地活着,估计与之前救治之人用的救命法治才保他这一时性命吧。” “心脉断绝吗?怎么这样呢?”乌叶无神低声呢喃。虽然她之前就知晓沈乐乃将死之人,但闻之仍有心痛之意。 “查探不出他的血有何异常,得等他醒来询问清楚才知了”乌老三神色如常,看着沈乐。 乌叶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周元掉落的瓷瓶递给乌老三,他一脸的疑惑盯着乌叶,让后接过那瓷瓶看着她问:“这是?” 乌叶摇头说道:“那个我追击之人的东西,他死后掉落,三叔看来看看是何物,一种奇怪的虫子,能将死人全部吞噬,方才已经将那二人全吞了,我认不出。” 乌老三听闻,放眼瞧去,果然之前那两具尸身已然全无不见,暗自稀奇。 他将盖子打开,只见几枚丹丸一般的大小的珠子弹出,乌老三仔细观瞧,发现是密密麻麻的小虫聚集而成,那些小虫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异动。 乌老三定睛细瞧,然后将丹丸收入瓷瓶内,于乌叶言道:“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南泽豢虫世家邹氏所豢的嗜骨虱吗?” 乌叶摇头,这玩意是从周元身上掉下,不知道这人与邹氏有什么关系。 乌老三将瓷瓶递给乌叶说道:“这玩意别轻易示人,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估计要惹麻烦,切记。” 乌叶点点头,将东西小心收了起来。 乌老三看了一眼阿媱,问道:“阿媱没事吧?” “没有,只是昏了过去。” 乌老三听到此言,将乌根抱了起来,看着周围被几人战斗波及已夷为平地的小巷子,摇了摇头,随后与乌叶说道:“把阿媱他们带上,我们回去,经此一役,此夜不会有人再来触霉头了。” 乌叶将沈乐和阿媱抱起,跟在乌老三身后,慢慢跟着他的身后,朝着失火的方向走去。 翌日清晨,客栈后院传来人声“吴管事找到了!” 就见车队一行的几人抬着奄奄一息的吴管事,从后院出来。瞧见他整个一身黑灰,像是从碳堆里拖出来的一般,头发被烧焦了一大片。 昨日那场大火,将客栈烧了个一干二净,直至今日晨时方才消停。昨日一众人就在客栈外的大街上歇息了一晚,直到天色放亮才去里面寻人。 结果发现他倒在后院的马槽内,只是昏死了过去,受了一点轻微的烧伤。众人发现,车队的车马均安然无恙的躲过了一劫,早就被转移出了的马厩,安然的停放在不远处的一处废弃仓库内。 有人说道:“我最先听见喊走水的好像就是管事喊的,难不成管事发现并提醒了大伙,自己去马厩转移了车马?” 姓于的汉子看着吴管事说道:“先将管事的安顿好,去请些郎中来,等他醒来再说。” 乌叶和乌老三自然看到这一幕,乌老三有些好奇昨夜那么大的火吴管事竟然还活着,当时紧急,昨夜他们确实未到过后院寻找。 昨日回来之后便和这些汉子在客栈外的大街上歇息了一晚上。 不知道为何,昨日前来查看火势的官差随意的询问过在场的一些人后,就断定是天灾自燃的火,没有再盘问。 乌老三自然知道这些内情,恐怕早被阮天河打点过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而起,官差自然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场间的众人昨夜自然也瞧见了几人的厉害,不会再多言什么。 一上午众人吃了点东西,给吴管事请了郎中后,吴管事终于清醒过来。 正是和众人猜想那般,吴管事自言发现走水后在客栈内呼喊后,自己去将车马转移,不小心在马厩内被烟雾呛昏过去,直到被众人救出。 听他这般言语,众人不再过问,看到人无事,车马也没损失,众人都放心下来。 约莫午时,吴管事命于姓男子和老张头招呼安顿招呼车队,一行人就此离开织云城。 乌叶看着马车内依旧没有清醒过来的沈乐,一脸担忧之色。探过头他鼻息,依然微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阿媱早上就醒了过来,小女孩早就忘记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瞧见躺着的沈乐,有点关心地在一旁守着,她看着乌叶小声问道:“乌叶姑姑,沈乐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乌叶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还要一些时间,你别担心,他会醒过来的。” 小女孩点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嗯”,说完就去握着沈乐的手。 乌叶瞧见一脸宠溺的抚着她的肩背。 乌根也清醒了过来,他面色苍白,乌老三查看了一番后,还是如他之前所言一般,需要调养起码半个月估计才能恢复,但强行使用丹丸提升实力产生的异症,让他的修为从初期巅峰直接掉落到初期,又少不了几年的苦修。 乌根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的呆着,看着自己车里一旁的沈乐有些好奇,怎么把这少年接车里来了。 乌叶随后和他说了前前后后的事,终于知道事情的始末,看向沈乐,眼神惊异又复杂,不知道他是何想法。 车子渐渐朝着织云城出城北上的方向渐渐驶去,乌叶的眼神复杂,没想到自己一行人在此竟然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自己更是因为出手教训一个口无遮拦的世家公子而差点死去,还害得三叔受伤,大哥修为倒退,沈乐更是因自己现在还陷入昏迷,还连累了客栈的一些无辜之人,她心有愧疚。 还好当事之人已被自己亲手除了,不然这口气终究难以咽下。只是有些可惜,让那老狗阮天河逃过一劫,实在有些心有不甘。 看着车马向前,终于要离开这里,乌叶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沈乐,心中满是祈祷,望他早日醒来。 第五十章 朝天阙 东去三万里,归来朝天阙。 朝天阙是一座雄奇的殿宇。于东域拔地而起,婉如仙宫临世。 殿宇矗立于天地之间,彷如夺天地之造化。 琼楼玉宇,雕栏玉砌,碧瓦朱甍,飞檐斗拱,十分之气派。 祥云照瑞彩,紫气复东来,所谓仙家胜境亦不为过。 观之,雄奇壮阔;望之,心驰神往。 朝天阙一处高阁之上,有两人端坐于眺景台前,望着云生渺渺的天色。 “绝叔,极远处那些火红的山是什么?” “那是天工台,又叫百造山,是万化门的打造神兵的禁地。他们宗门大能以大手段沟通地火,以此炼百精为器。” 一名胖乎乎的少女和一名青衣素着的大叔在此说话,这名少女正是在云溪镇被带走的耳玖。 “炼器?”耳玖一脸疑惑。 被她称为绝叔的青衣男子点头,接着说:“正是,万化门那些个夯货就只会炼器,心眼还小得很。” 耳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 “虽然那些夯货心眼子小,但不得不说他们炼器的水平确实了得。很多名器都是出自他们之手。”青衣男子说道。 “我们与他们有仇?”耳玖看着男子问道。 青衣男子笑说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感觉你对他们的称呼貌似不太友好。”耳玖一脸平静的说道。 青衣男子呵呵地笑了,随即说:“是也不是,怎么说呢,东域大大小小的宗门无数,但如我们宗门这般,这东域就只有他们万化门。数十年来,他们野心勃勃,早想一统东域,奈何有我们存在,他们始终未能如愿。” “这几十年,我们宗门与他们摩擦不断,积怨已深。防人之心不可无,没事就呆在月宫好好修行,若要外出宗门要多加小心,得时常提防。” 朝天阙有四宫:日宫、月宫、星宫、明宫。日月星三宫拱卫着主宫明宫,明宫在朝天阙最顶中的位置,是朝天阙核心之所在。 只有突破至归元后期才有资格踏足明宫进行修行。 而被耳玖唤作绝叔的男子,是月宫的一名执事,男子名唤华星绝,他与耳玖之师除了同是朝天阙的门人,还有更深的渊源,他曾是其师之仆,后二人资质不错,入了朝天阙,但依旧念及旧情,所以耳玖之师让其唤他绝叔,而不是以师叔为称。 耳玖点点头,看着那些红火色的山头,然后她想起什么问道:“绝叔,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像金斗一样的法器,变大时可如一番门板那般大。” 青衣男子华星绝认真的看着她,随后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未曾见过,你为何有此一问?” “也没见过吗?那会是谁的呢?”耳玖发愣,自顾说话,像是无视了华星绝的问话一般。 耳玖回过神来,略显歉意的看着华星绝说道:“抱歉绝叔,走神了。” 华星绝看着她笑呵呵的,没说话。 “我以前见过那个法器,不知道是谁的,只是有些好奇。”耳玖继续说。 华星绝点点头,没说什么。 “绝叔,我师父好些日子没来了,她在忙些什么?” “哦!师尊出门去了吗?”她自己呢喃,望了一眼无尽的天穹,想到什么继续说:“绝叔,我什么时候能自己下山去?” “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华星绝问道。 耳玖回他说:“我半个月前才刚开辟自己的气海,按照师父先前的指导,现在应该是辟海境。” 听闻此言,华星绝有些惊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心中暗道:这怎么可能,比小姐修行开辟气海的时间还快,记得当时我花了两个月,小姐只花了二十来天,她比小姐还快好些天,这么说来她资质不是比小姐还好!难怪,听闻门下弟子说起,一月前小姐接她到宗门时,小姐曾和日星两宫的长老斗了一场,难不成是因为她? 这么一想,华星绝心中暗叹,左右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应该是如此了,平日里小姐很少出手,说到门内一些争执小姐都不屑与他们一般见识,都随着日星两宫自行争斗,少见小姐出手,没想到因为她小姐亲自下场了,看来她真的是个不错的苗子,不然小姐不会如此。 这些年来,小姐修为越发精深,对收徒从未上过心,那些个门中的后辈她从不正眼瞧过,没想到对这个丫头竟然如此看重。 华星绝看着她笑道:“还早呢,门规里写着没长辈的陪同,修为不到归元境的弟子不得下山而去。你刚入门不久,归元境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差着一个大境界,要修道归元境还有一段路要走。” 耳玖听到他这样说,并不气馁,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修行到归元境,她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总之,她感觉得自己一定行。 要是让华星绝听到他这般想,肯定觉得她异想天开,修为越往后自然越来越困难,她这么快便开辟气海,自然是资质极好,但修行往后也要一步步地走,不可能一蹴而就。 为什么她要下山,自然是为了找人,她没什么人好找,只有沈乐一个。 她不知道沈乐怎么样了,已经离开月余之久,没自己的拖累,他应该活得更轻松一些,她这么想到。 她有些忧愁地看了眼华星绝,然后与他说道:“绝叔,我修行了。” 华星绝点点头,耳玖不再想这些事,从一旁的案上取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仔细认真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后,她盘膝打坐,按照典籍的方法行气,感受体内那些磅礴的真元之力一点点在经脉间汇集然后不停流窜,不断冲击着经脉的周围,反复的锤炼经脉的韧度。 经过一阵子后,她额头微微渗出一丝丝汗水,她将体内的真元引入气海,气海一点地接纳如河流一般的真元,瞬间气海就涨大了一分,她感觉自己的力量也好似涨来一分。 如此反复之后,她不再盘膝打坐。她起身朝着一旁空旷的楼阁走,华星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管,也没什么指导的意思。 个人对修行的领悟,远远比师父手把手传授的经验要好得多,师父只是把自己的感悟形成一种指导,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全方位的指导,反而让一些优秀的苗子,一条路走到黑,毫无自己的感悟,无异于揠苗助长。 华星绝也许早就习以为常,自顾盘膝闭门,修行感悟。 耳玖走到楼里的空旷之处,按照师父所传的功夫还是练习掌法。修为境界是个人实力的基础,御敌手段是对敌致胜的关键。每个境界都有对应的御敌法门,耳玖开辟气海后,自然也得到了师父所传的辟海境的御敌功法。 耳玖师父所传的是一门修行入门级掌法,到知命境可全部发挥其实力,唤作月影掌。 此掌法分三卷,每卷包含六式掌法,上中下三卷分别对应辟海归元知命三境可修习。 耳玖现在要修习的便是上卷辟海境的六式,她已经开始练习好些天,对如何调动体内真元形成威势,如何行气发招对敌人造成伤害等已然有了深刻的理解。 只瞧见不紧不慢,按照掌法上的招式记载,朝前出掌,便感觉周遭有阵阵的气势形成,在空气中咧咧作响。 她朝前闪身,掌风随她行动破风而至,炸出阵阵的威势。她动作轻盈流畅,并不因为她身子肥胖而变迟缓,有种看着不大协调的迅捷。 如果有人瞧见她如此身形而低估她的反应速度,那么与之对上,或许会吃上轻敌的大亏,她的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收发自如,完全不似花拳绣腿,阵阵的拳风在周遭炸裂开来,一呼一吸之间,如有韵动的气息环绕,掌风和周围的事物刚一接触,就如被狂风肆虐,发出“嘶嘶”的声响。 耳玖在空旷的阁间里来回练习,所过之处掌风阵阵,整个空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掌风呼啸而出,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巨龙朝前扑去,好不热烈。 耳玖感受着体内真元的运转,和掌法招式的配合,感受每记掌招的气势变化,她深刻的感悟这细微的差别,确保自己对每招每式都要驾轻就熟。 没过多久,耳玖已经练习到第四招,她肥胖的身子有些微微抖动,一番修炼下来,多少有些吃不消。她收起双手,调整呼吸,慢慢就地盘膝而坐,感受着体内流动涌动着的真元。 她运行周天,经脉里渐渐涌出元力,渐渐地汇集涌入气海,之前耗费的真元被补充,渐渐在气海翻腾,一点点恢复过来。 耳玖又开始继续接着方才的招式,按照所传功法的行招方式,认认真真地练过一遍,直到三轮之后,她才收招调息。 她擦了把汗水,走出空阁,看着高阁之下的云卷云舒,满意地吐出一口气。 第五十一章 三样东西 出了织云城的车马,缓缓朝着中州的方向驶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已经是三天之后,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老张头和于姓汉子领着众人在一处空旷之地安营扎寨。 这几日的时间,老车队一行人的细心照料,吴管事终于好了一些,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这些时日他将车队的事都交予了同车的于姓汉子和老张头,自己安心在车上躺着歇息。 他瞧见同行的沈乐不见了踪影,问过老张头和于姓男子,二人告知他沈乐受伤正在最后的那两车马里,有人照看。 他听闻此,面色凝重,随即点头略过此事,招呼二人务必跟好车辆。 最后一辆车马里,乌叶守着沈乐感觉他气息渐渐平稳,总算是放心下来,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沈乐就会醒来,满脸的期待。 阿媱也在一旁,她轻手抚摸着沈乐的脸庞,一脸笑意,她一直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希望他早些醒来。 好像真如她所愿那般,沈乐幽幽地转醒,虚弱地挤出一个笑意看着她回复她说:“嗯,小阿媱乖!” 看到此,小阿媱开心地拍手尖叫说:“沈乐哥哥醒了,大家快来,沈乐哥哥醒了。” 乌叶也看到这一幕,开心地转头喜极而泣。片刻后她轻拭泪目,转头看着沈乐露出甜美的微笑,脉脉含情地与他说话:“醒了。” 沈乐瞧她还是那般美艳绝伦的样子,此刻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说话,沈乐挤出笑脸轻声回复:“嗯,辛苦你。” 听沈乐这么一说,她脸色满脸笑意更加灿烂。沈乐昏迷之际,她一直在旁细心照料。 她没说话,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这时闻听车内动静,乌老三和乌根掀开车帘子,瞧见他醒过来,满脸笑意与他打招呼。二人方才出去帮那些汉子搭帐子,听闻动静才过来查看。 沈乐只是点点头,没有回话,算是回应了二人的招呼。二人继续回去帮忙,车内便只剩下乌叶以及阿媱,阿媱牵着他的手,不停喜笑颜颜地看着他。 沈乐觉得有些难受,他想起身,根本没有办法实现,他轻声看着乌叶说道:“扶我起来。” 乌叶点点头,凑过去玉手扶着他的脖颈,一手扣着他的腰身,轻轻将他抚到一旁坐着。 沈乐感受着熟悉的温香,内心荡漾,脸色微红。 一旁的小阿媱瞧见了,就好似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说道:“沈乐哥哥,你又病了吗,怎么脸越来越红?” 乌叶俊目一瞧,心头暗喜。 沈乐心头尴尬,脸色又红又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问题。 一旁的乌叶瞧见,拉着阿媱说:“我们让你沈乐哥哥休息休息,你先下车去找爷爷玩,晚点再来找沈乐哥哥玩。” 阿媱好似很懂事般点头应是,小手摸摸沈乐的脸,随后不舍地走出车厢。 车内就只剩乌叶和沈乐,四目相对皆是一片柔情。 氛围有些暧昧,场面有些动心。 沈乐率先开口说话:“我们终于活下来了!” 乌叶柔情地点点头,看着他说:“嗯,竟然。” “当时我还以为死定了,以为最后一眼见到的你是我最想见的人。” 说道这她脸色泛红,眼神不敢直视沈乐。 沈乐瞧见她这般神色,心头暖暖的,呵呵地笑道:“真好。” 听闻他这般说,乌叶更加羞恼,俏红的脸仿佛要滴出水来,心头泛起阵阵的涟漪,随后嗔怒地说道:“小混蛋!” 沈乐感觉心口有股气息乱窜,身子正虚弱的他感觉有些乏力,经此气息一弄,整个人轻哼了一声。 乌叶瞧见,脸色一变,连忙扶住他的手,忙询问他的状况。 沈乐示意她没事,随后让她靠近一些,让她找乌根去寻找于姓男子取一些之前老张头没用完的药来,让乌叶熬煮好,给自己端送过来。 沈乐吩咐完乌叶,她焦急地出去准备相关事宜去了。车厢里只剩下沈乐一人,他瞧了瞧他的包袱,没在车里。 他想起那夜的事情来,他记得走之前,将包袱交予老张头,让他给自己保管。 看到车里没包袱,想来应该在他那了,没有担心什么。想起那夜之事,真是命悬一线,真的差点就死在那座宅子里。 还好他想起自己便是个活着的丹丸,要不然注定要死在那个夜晚。 想起这事来,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这几人。但一思量,觉得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因为之前将乌叶救起来,已经露出了端倪,看着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况且一同经历了这么些事儿,已然相互信任,既然如此,要是他们问起,倒是可以将事情和盘说出。 看着乌叶安然无恙,不知道那夜到底是何情况,看来应该顺利解决所有麻烦,不然自己这行人应该没这么顺利上路。 约么半时辰后,乌叶端着一碗药汤进了车厢,小心的呼着热气,一勺一勺的喂沈乐喝药。 沈乐感觉嘴里的苦涩味道,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到他这般表情,乌叶调笑道:“这荒郊野外的,姐姐我可寻不着糖。” 沈乐闻言,一脸苦笑,最后一口药喝完,沈乐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乌叶说道:“那夜我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不知道那个畜生死了没有。” 乌叶没回答,将手中的碗勺往旁边一放,然后说道:“死了,被一击正鞭打得四分五裂。” 沈乐听闻,神色平静,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应该是最振奋人心的,他并没有太过感觉,因为死过,知道活着意味着什么。 他不会说什么罪有应得这种话,因为像他一样的人,一样的普通人,甚至普通人都不如的人太容易死。要是死了还说什么罪有应得,报应不爽这样的话。 沈乐看着乌叶笑着说道:“那真好,终于死了。” 乌叶点点头,看着沈乐说道:“其实我挺后悔的,那天白天就应该把他给杀了。这件事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对恶人绝不能心慈手软,再给他机会将你置于死地。” 沈乐想着这事前因后果,确实如此。 乌叶看着他问道:“你当时怎么会出现在阮宅?” 沈乐平静的说道:“我们一路走来,根本没招惹过什么人,只是那天在织云城你出手教训了那畜生,且他们有厉害的修行者,我便想着,定是他们作怪。瞧见你焦急地追去,有些不放心,于是心头一热就寻着阮宅过去了。” 说罢他有些脸色微红。 乌叶听到这总算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后半句,她心里一暖,虽然感觉他有些自不量力,但是这番举动却让自己深受感动。 沈乐相互对视,瞧见对方脸上都露出一丝羞赧的红色,乌叶不好意思地轻声说:“还好你在。” 说完她更不好意思了。 沈乐瞧见,不知道如何接话,然后想着缓解一下尴尬的场面,接话道:“另外一人怎么样了?” 乌叶听到沈乐的文化,回过神来,一脸正色说:“是的,算来他也是被除掉了。” 想到这,乌叶记起周元的遗言,随后他从车厢后的一个小木箱了翻找了一下,取出一本薄册和一柄匕首递给沈乐。 沈乐好奇的看着她递来之物,那柄匕首他认得,正是周元随身之物,他正是用这柄匕首将他和乌叶刺成重伤濒死,差点殒命。 现在再次看到这柄匕首,他印象深刻。至于另一本册子,他并不识得,他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 乌叶看着她递过去的匕首和册子,随即说道:“这是那家伙濒死之际,要我将东西交给你的。” 沈乐一脸惊讶地看着她,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乌叶摆出一副我也不知的神态说道:“说什么瞧你重情重义,给你错不了的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即将要死变疯魔了。” “不过他说,这些都是他的师父所传之物,这册子是那门神奇诡异的身法,想来你当时应该在场间,又见识过。至于这柄匕首,远远不止是一柄锋利的普通匕首那么简单,跟我说是他师父于一处秘境所得,其中藏着大秘密,只是他穷极一生都无法解开,临了还希望你继续能解开。” 沈乐听及此,眼神变得无比的诧异,他哪想到那个差点将他们杀死的汉子,临了会将这些东西交予自己,看着沈乐瞪大的眼珠子,乌叶倒是平静,因为这一幕她早就猜到,故而没有太多变化。 沈乐接过三样东西,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不是很明白那人的用意。 也不明白乌叶为什么也放心将这些东西交给自己,他看着她没说话。 乌叶一脸无奈的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 第五十二章 端倪 沈乐心想,他要这些有什么用,都是些修行者杀人夺命的东西,自己一普通人,根本没这一用处。 不说那锋利匕首,毁尸灭迹的奇虫,就单说那册功法秘籍,他心脉断绝根本无法修出气海,没有囤积的真元如何能够运用。 故此他见乌叶将这些交予他,他有些茫然。 他只好将这几样东西收着然后放在一旁。 乌叶瞧见他将东西放下,笑盈盈地盯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乌叶白了他一眼,俏皮说道:“都还没好透彻,皮就开始痒了?” 沈乐哑然,朝着他挤眉弄眼扮了个鬼脸,乌叶瞧见笑呵呵的。 沈乐瞧见心头欢喜。 便在这时,沈乐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吴管事在车队内码?” 乌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事来,看着他点点头。 沈乐不知道如何跟她言语,思考了一会,随即说道:“你且附耳过来。” 乌叶疑惑不解,看着他一脸沉思,然后开口问道:“什么?” “你且附耳过来。” 乌叶不解,方才靠近,沈乐轻声与她细语。 听着沈乐的话,乌叶的脸色开始变得惊讶,然后惊怒,最后愤恨。 她想冲出车厢,瞧见沈乐轻轻将她轻轻拉住,轻声说道:“不可。” 听见沈乐如此说,她冷静了下来。 沈乐看她安静下来,轻轻将她挽到自己一旁,又轻声附耳与她言说,乌叶一直点头应承。 说完二人不再说话,一阵沉默。 晚膳过后,沈乐在几人的帐子里陪阿媱说话,三人先后走进来,与沈乐打过招呼。 乌老三看着阿媱一脸开心的和沈乐玩,笑盈盈的一脸溺爱。 他看着沈乐说道:“此前多谢小哥救了乌叶一命。” 沈乐暗自苦笑,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个话题,接着估计便是问及自己的鲜血能起死回生的原因了。 沈乐面露笑意,看着乌老三,乌根乌叶两兄妹则安静地呆在一侧。 乌叶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的脸,乌根则一脸好奇的上下打量他,他们仿佛都在等待什么答案。 “前辈客气了,能救乌叶姐姐只是小子举手之劳罢了。”乌叶略显尴尬的说道。 这话传到三人耳朵里,有那么些不太适应。这是什么客套话,什么叫举手之劳?举手就割自己的手腕取血救人这样?谁会这样举手之劳?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乌叶更是朝着沈乐白了一个眼神,叫沈乐瞧见,讪讪然地没再表示,他好像也觉得挺尴尬,听着自己这话。 接着便听到乌老三接着话题,继续说:“此番大恩,无以为报,若来日你到南泽有何需要,报我们万幽谷名号,定为你效劳。” 沈乐没想到乌老三竟然如此郑重,随即点头应承。也从他的言语中,听到几人的出处,南泽万幽谷,沈乐自然没听说过,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虽应承,但也就是出于礼节回应,并没想着他们要报答。 能救得乌叶,正是他所希望,他自己所愿,并不图他们的报答。至于以后如何,他想自己更没什么时间去南泽,更别说有什么需要。 “沈小哥,老朽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乌老三面露尴尬神色,看着沈乐问道。 沈乐心中暗道,终于还是来了,心中无奈,笑说道:“前辈是想问我的血为何有起死回生之效吧?” 听到沈乐么一说,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满是好奇的盯着他,乌老三说道:“正是。” “这事要从云溪镇说起,与你们在云溪镇见过的柳前辈多少有关系。想必前辈等之前在我昏迷时已经查探过我的状况,一定好奇我为何心脉断绝,为何还安然无恙的活着是吧?”沈乐看着三人一脸平静的说道。 乌老三没回话,只是点头回应。 “在云溪镇为救一个好友,我中了歹人的全力一掌,导致心脉断绝,本应早就死去,幸得柳前辈以一颗绝世丹药为我续命,故而我心脉虽断绝,但体内有源源的药力维续生机,我才勉强保我这几年性命。” “我的血能将乌叶姐姐救活,也是因为当时丹药的药力爆发,全都溶入我的肌体中,我的血也含了十足的药力,故而才能救得乌叶姐姐的性命。” 沈乐认真说道。听完沈乐如此说,几人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没想到会有如此神奇的事,心中不禁暗叹。 看着沈乐如此,乌老三不知他体内是何丹药能将人体机能发挥到如此境地,想来是柳山岳的手段,自然神奇,便不再多问。 夜间。 沈乐躺在车厢内,傍晚服过药后,他状态好了一些。他感受了下体内的情况,丹田里的药丸陷入沉寂,没有异动,那夜关键时刻,乌叶给他喂食了柳山岳给他的三粒药丸之一,才遏制了丹丸的暴动,他才幸免于难逃过一劫。 后来因给乌叶吸食了他太多鲜血,他太过虚弱,三天后才慢慢转醒。 他感觉丹田之中有一层蒙蒙的雾气,但那些雾气再渐渐被丹药散溢的药力渐渐吞噬,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等药力全部散出,他又得面临生死。 沈乐感受到如此变化,虽然现在还有些虚弱,但为防止丹丸的倾泄已经刻不容缓,只好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益气固元术,又开始修炼起来。 不知多久,沈乐感受道道的真元涌入丹田中,又将丹丸和那层淡薄的黑雾包裹之后,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他擦了把汗水,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感觉到有股香风涌入车内,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他知道来人是谁。 “乌姐姐你还没歇息呢。” 便听到外面的乌叶说话道:“左右睡不着,来给你当个保镖,你安心睡觉便是。” 沈乐笑道:“用不着,没人会来害我。” “大意不得,我看着也放心一点。”乌叶回话。 沈乐无奈,没在说话,躺在车厢内渐渐睡去。 第二日醒来,沈乐在自己身上扎了好几针,终于感觉要好多了,乌叶给他削了根拐杖,他终于能下地了,只是感觉脸色还有些苍白。 车队里的这些个汉子,瞧见许久不见的沈乐终于恢复,都下地走路,纷纷表示庆贺。 那边老张头看见沈乐扶着拐杖走路,也连忙过来搀扶他,一脸笑意地与他说话,边说边走。 “沈小哥呀,你和老吴这番磨难过去,以后一定有福报嘞。”老张头微笑地说。 沈乐听言笑笑,小步小步地在老张头搀扶之下朝前走。沈乐自然知道老张头口中的老吴是谁,就是那位在火场中奇迹一般活下来的吴管事。 沈乐之前在和乌老三四人闲谈时,就听乌老三说过吴管事的事,对此听他如此言语,便知道这吴管事没什么大碍。 两人走到他们之前的车马,吴管事从车上探出头来,只见他头上带了个斗笠,将头部遮掩得严严实实,像是要遮住那些被烧掉的头发。 他瞧见是沈乐和老张头,笑呵呵说道:“是沈小哥啊,有日子没见,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一直在乌老板的车里养着,我那晚正好也受了些伤,未能过去看你,切莫怪罪。” 沈乐瞧见是吴管事,还听到他如此说话,呵呵笑道:“吴管事客气了,没想到这织云城一行,只有我俩倒了血霉,不知道你情况如何了,我现如今这状况就失礼了,吴管事切莫怪罪才是。” 听闻沈乐如此说,吴管事摆摆手呵呵笑道:“真如你说这般,真是倒了血霉,还好我们都捡回一条性命,如此便好。我倒是好多了,再歇息个一两日,便能痊愈,不知小哥如何。” 沈乐轻笑道:“我也差不离,这不是出来透透气,和张老先生说说话呢嘛。” 二人的对话,老张头都听在耳朵里,笑呵呵地说道:“前些日子我病恹恹的时候,就看着你们在一旁谈笑风生,也不知你们怎么回事,现在你们都病恹恹的,还在这侃侃而谈。” 吴管事听闻此言,呵呵言笑,朝着老张头说道:“车队这些时日的行程辛苦你和老于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继续养着吧,好了再来接替你们。” 老张头笑罢点头,吴管事缩回车厢里继续休息,沈乐二人继续朝着散步,约莫一刻钟的样子,二人又慢慢折返,老张头将沈乐的包袱交还与他,车马一行也已准备好,众人继续朝前出发。 沈乐和乌叶他们四人挤在一辆车里,车子交给乌根来赶,车厢内就他们四人。上车前,沈乐早将那三样东西都收进包袱里,没给人发现。 乌叶坐着他的一旁,轻声与他说话:“今天出去见着吴管事他们了?” 沈乐看向她,点点头没说话。 过一会后,他扯过包袱,说道:“之前去找你时,行李都交予了老张头看管,今天难得好了,去寻他要回来。” 乌叶才想起来,之前上路时,确实瞧见他背有一包袱,那夜将他带回,并未瞧见,沈乐不说,她倒是忘记了这回事。 她摸了摸包袱,感觉有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些稀奇地问道:“你这包袱里装的是个什么东西,平日了看你宝贝得紧。” 看着她一脸好奇的模样,随后说道:“骨灰!” 此言一出,连着乌老三和乌叶都惊讶地看着沈乐。 第五十三章 神踪妙隐 车厢里有些安静,乌老三和乌叶盯着沈乐,二人没想到他包袱里竟然背的是一盒骨灰。 沈乐有些尴尬,又忙说道:“这便是我此番北行的缘由,这盒中是我的师父,人死总要落叶归根,不然像是飘零在外的孤魂野鬼,我要送他回家安葬。” 听闻此言,二人才知为何他会孤身一人北去,一个时命不多的少年人,护送一盒骨灰,一路向北,多少有些悲凉。 乌叶看向他眼神微动,乌老三不再多言。 车马一路向前,沈乐听着乌老三给阿媱讲述着那些个离奇的故事,一脸发怔,他从包袱里掏出那本周元死后留下来的册子,端详。 说是册子,其实是一本羊皮古籍,它书封上微微的泛黄,边角处有许许多多的磨痕,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封面的边缘镶嵌着精致的包边,书皮是深灰色的软皮,书皮镌刻精美的花纹,上面书写着四个烫金文字《神踪妙隐 》,看着上面有些模糊的字迹,就值得这本古籍有些年头。 沈乐翻开封面,纸张是淡淡的米黄色,散发着一阵阵沧桑的气息。泛黄的书页上,端端正正的书写着一列列行楷,细瞧每个字都笔锋犀利,飘忽洒脱,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能飞出书页一般。 不知手书之人,是何等存在,竟然有此妙笔,其中之意,超然洒脱,行而不羁。 “神踪妙隐,其形难现。身之妙序,存呼一心,法之行运,动静皆藏。玄机莫测,幻变无穷。神卷今启,妙法参修,神人悟道,逍遥人间。” “此卷八法,纵横起落,反侧进退,收容并蓄。心之为眼,气之为引,进退之间,收放自如。故欲穷此道,需明其宗……” 沈乐看着洋洋洒洒的开篇之词,竟然隐隐有股超脱尘世的畅快,他心头暗惊,之前柳山岳传与他的益气固元术他也曾认真研习,并没像这本秘书如此,有此引动血脉之感。 他颇为惊奇,继续往下翻页,认认真真的细读每一个字,他感觉越发的精妙,那些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洒脱之意,彷如游行天地。 沈乐将书合上,缓缓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记熟每一个手书字,害怕错过了其中的细节。 慢慢感受自己对那些字的理解,胸腹间油然升起一股磅礴之意,仿佛进入了玄之又玄的妙境。 他脑海中那些字不断融合排列,慢慢地形成一整段文字深深印刻在他的记忆之中。 思绪泛起,那些洒脱的文字就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踊跃,那些行云流水的笔锋,仿佛一笔一划地勾起他的灵魂。 沈乐认真地感受那些文字的玄妙,确定每个字都记清后,才睁开眼睛。 此时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中,已出彩半分,全因那些文字的玄妙。他没停下来,继续翻阅这本身法古籍,他不知道周元的师父是何许人也,能创出如此玄妙的功法,应该不是寻常之辈才对,怎么会死于同室操戈。 沈乐读到最后,发现这本古籍竟然不是全本,这只是《神踪妙隐》的上卷,记录了从辟海境到知命境的身法变幻,这本功法记录了八种对敌身法,每种都有详细的描述和修行方法,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修行的身法也越发神秘莫测。 那夜在阮家大院中,周元施展的身法便神秘莫测,教人防不胜防,要不是长鞭的压制,也许乌叶早就败下场来。 看着如此精妙的秘籍,沈乐有些激动,可看到修行方法时,他瞬间如坠冰窟,因为这本身法中,需要催动体内真元运转,只有足够的真元才能催动那些神奇的神隐之术。 沈乐看到这时,他感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心脉断绝的原因,根本不可能通过易经洗髓的法子,汇聚真元开辟出气海,没有气海就不能囤积真元,不能引动元力持续提供自己战斗或修行消耗,故而看到此他有些绝望。 虽然如此,他没有放弃,继续将古籍中的身法修炼之法牢牢记住,很快那本古籍中的文字,全数被他深深印在脑海中,像烙印在记忆里一般。他随后将那本古籍收进自己的包袱里。 他看着一旁安静盘坐的乌老三问道:“乌前辈,有没有那种不需要真元催动,普通人就能使出的身法秘籍?” 听他这么一问,乌老三好奇地看着他,随后说道:“你这一问,这让我想起了一些普通老百姓爱看的话本里描写的那种凡间惩恶扬善的游侠,一般话本将他们描绘得有声有色,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但实际上,世间哪如他们那些人那般,能飞檐走壁的定是修行者无疑,那些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人我们俗称为凡武。他们是有些拳脚在身,但实在太弱,根本不可能是修仙者的一合之敌。至于你说修行者中不用真元就能催动的身法,我是未曾听闻,但或许真有,但我知道的一些身法中,都是需要催动真元才能催动。”乌老三继续说道。 沈乐听闻,知道这也是不可能的,想想就知道催动真元使用的身法肯定要厉害得多,生死关键时刻不就是拼这一线生机吗,怎么选显而易见。 说实话,沈乐有些心有不甘,这就好比,自己突然拥有一大笔钱,自己却一个铜子都无法用掉,这种感觉很难受。 这时候他又想到什么,开口问乌老三道:“乌前辈,没有气海囤积真元,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修出的真元不经过气海直接运用的这种情况。” 沈乐此话一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也是如此的异想天开,听到他问出这话,在一旁盘膝打坐的乌叶也睁眼愣住了! 怎么说,这个问题她从没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因为一个对修行有了解的正常人就不该问出这句话来。 乌老三听得此问,一脸黑线,看是沈乐所问,他全当做沈乐没接触过修行,然后才细心为他解释到:“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修行者都是靠着日积月累的修行囤积真元,等到关键的时候才将真元转化为战斗的能力,气海中的修为耗尽也就意味着修行者再无战斗能力。” “如你所说那般,就相当于现场修出真元直接将真元转化为战斗能力,就是说在战斗中边修出真元边出手,这根本不可能实现。不说你在战斗中能不能修出真元,即便能修出,那会修出多少真元来,够不够你战斗所需呢?还有生死搏斗中,你的敌人怎么会让你安静地修炼。” “还有,我真还没见到谁在战斗中修真元的人类,修行需要安静的感悟,运转功法行过周天,汇聚经脉中那些细微的元力形成真元。这边战斗边汇聚真元的怪物我还真没见到过!”乌老三有些汗颜的说道。 听到这话,沈乐有些尴尬了,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出来,要是都如他这般想法,那辟海境怎么可能是修行者的第一境界。 乌叶也笑嘻嘻地看着沈乐,但她想到沈乐如此关心这些修行的问题,肯定是看过周元留给他的那本书,乌叶笑盈盈地问道:“你想修行?” 沈乐一脸无奈,看着她说:“时间不多了,我想试试,但看这样子,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嘛,所有路都堵死了已经。” 乌叶想了想,好像真如他所说那般,根本无法修出气海,怎么可能修行呢。但她好像看过沈乐独自修炼,凡是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是见他在那盘膝打坐。 包括第一次在怀月酒肆她为报复他,趁着夜色悄悄钻进他房间捉弄他时,也是瞧见他在行气修炼,既然都知道修不出气海,他在修炼什么呢? 于是乌叶问道:“你既然不可能开辟出气海,那你平时在修炼什么呢?” 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惊讶的是乌叶,乌老三也惊讶地看着他,沈乐见他们如此状况,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乌老三看着他有些疑惑,想了想随即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丹田又不是气海,怎么可能存储得了真元呢?你要说一个普通人修行一些练气的秘典,能修出一些真元,我觉得可以理解,但将修炼的真元像汇入气海一般囤积起来为自己所用我根本是闻所未闻,这不可能啊!” 听完乌老三自顾言语,沈乐也是一脸无措,乌叶听得像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看向沈乐跟看到怪物一般。 第五十四章 成了 想及此,乌老三会心一笑,仿佛自己的困惑得到瞬间解答,一脸满足。 “按照寻常人的情况来说,真元汇入丹田早散逸开了,根本不可能在丹田里沉积。但沈小哥与常人有异,他需要真元压制神丹药力,所以丹田能沉积真元。” 沈乐闻听此言,半分欣喜半分担忧,当时柳山岳所传的益气固元术本就是为了让他凝练真元巩固丹丸散逸之用,并不是为了让他修行。 没等沈乐说话,乌老三又说道:“方才所言只是提及真元累积的问题,可是没有气海,任你如何修炼都没有境界的提升,因为没经过洗精伐髓以及淬体等修行准备,只是个拥有真元的普通人,像有一些境界高深的功法秘术,本就需要相应的境界作为最基础的前提进行修行。” “要只是个正常普通人还好,可小哥心脉断绝,经脉断裂,无法逆转。经脉断裂就意味着真元流转较寻常人更为困难,所以说,想要运用那些沉积的真元,几乎难上加难。” 乌老三言罢,一脸无奈地看着沈乐。沈乐听他这样说,也点点头,他当时也没想到,随口一问,乌老三竟然分析得这么透彻。自己当时只想着如何运用真元,根本没想到还有修为境界存在的问题。 确实如乌老三所言,沉积的真元不可能修出高深的境界,周元留下的《神踪妙隐》中每个境界都有相应的修炼之法,没有修为境界,几乎不可能修习。 沈乐点点头,虽然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现实就是如此。不是他想修行,只是瞧见这本身法古籍正好为他所需,从云溪镇到此,才短短的一个多月,他已经经历了三次死亡,都是关键时候才活了过来,他太容易死了。 要是学会这身法,他就有一些自保的手段,面对以后那些不可控的威胁,也能从容一些,至少在他完成那些事以前,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面临生死之际只会等死。 周元施展的那些诡异身法,他亲眼瞧见,须臾之间,变幻莫测,及其厉害。要是他都学会,肯定化险为夷。 沈乐没有气馁,谢过乌老三,看着乌叶绝美的容颜,朝他扮了个鬼脸,自顾的坐在她的对面。 乌叶瞧见他没来由的不正经,嗔怒一般白了他一眼,自己盘膝打坐。 沈乐笑了笑,自己也进入修炼。他缓缓运行周天,感受体内那些涌动的真元,一点点收缩,行过那些断裂的经脉,他微微有些痛苦,一些真元会从断裂之处,流散进他的血肉,像无数的小虫在撕咬,对此他早习以为常。 一直辗转到丹田之内,他看着那些以流动的真元和真元包裹的雾气,将那颗丹药紧紧的包裹住。 看着那些浓郁的真元,他试着将一丝从丹田内引出,既然方才乌老三那般言语,他也试着丹田存蓄真元是否真的可以为他所用。 沈乐缓缓的将一丝真元从丹田内引出,那缕真元细微如牛毛,轻轻地在他引导之下,隐入身体,慢慢消失,他失败了。 沈乐不信,又将一缕真元继续引出丹田,这缕真元行经经脉断裂处时,又四散开来,根本不能凝聚为力量,沈乐又失败了。 沈乐不甘心,感受着丹田内围绕着丹田流转的真元,他从中引出一小团真元,还是缓缓的牵引到体内,让它在胸腹间流转,可是还没到,那团小真元又消散在开来,隐入他的残经断脉处,一如往常的失败。 他的胸腹间的经络断裂,让那些真元根本无法凝聚为力量。他上半身根本无法引动真元,心脉断裂真元一进入就会消散,比他凝聚真元还要困难。他一次次试,一次次失败,看着丹田里那些真元渐渐稀薄,他不敢再试,要是一不小心将真元都消耗殆尽,引得丹丸暴动,他又要遭殃。 于是赶紧又运行周天,慢慢往丹田中填补消耗的真元,感受着丹田内一点点积累,他终于放心一些。 沈乐心中有些失落,试了好几十次,始终没能将真元转化为力量,一到胸腹间,那些转出的真元遇到伤断的经脉就不再稳定,不消片刻就自行消散,根本不能凝结为源源不断的力量。 沈乐叹气,便在这时,车马停下了,有人来报说让马吃些草食歇息一会再走,乌老三下车透气去了,车里就只有乌叶和沈乐。 乌叶一双美眸滴溜溜地盯着沈乐,然后问他说:“方才在叹什么气?” 沈乐瞧见乌叶盯着自己,随即说道:“之前听乌前辈那么一说,我不是试试引动一下真元看能否为我所用嘛,试了好多遍,没有一次成功,每每真元转入胸腹间,一遇到那些断裂的经脉很快便消散,根本不能正常流转运用。” 乌叶没有什么惊讶,但他看着沈乐有些不解地说:“你不是修炼的身法吗?” 沈乐听到这话,好像是有其他的意思,说道:“什么意思?” 乌叶略微思索,接着说:“如果单单是身法,不用战斗,不用护体真元,应该用不着将真元转入胸腹及上身各处,只需将真元经幽门汇入腰腹下身之经脉,行经几多要穴,最后汇聚于双足间,在施展身法时,保证足下及腰身有源源的真力即可。你之前应是被歹人伤及上身经脉,可下身并未被波及,经脉应该是正常的啊。” 沈乐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里充满异色,他感觉乌叶说得太对了。周元的那本《神踪妙隐》里有提及过,辟海境的身法是从足下生气开始的,就是将真元转化为双足的力量,再施展精妙的步法,躲过敌人的杀招。 沈乐开心地笑了笑,看着乌叶一脸感激的神色,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没顾及乌叶,赶紧盘膝入定,按照方才她的指导,开始引气入脉。 引动丹田里的一丝真元,汇入幽门中去,再从幽门分出真元,引入足三阴经和足三阳经,缓缓朝下,一直引入足下各窍穴。 他感受着那丝细弱的真元一点点的往下移动,那些经脉就像水渠一般,缓缓的承载着真元流动而下,没有多久,沈乐感受着那丝真元顺利流转到自己的足底,感受着足底涌出的温暖感觉,他知道这回成功了! 沈乐睁开眼,哈哈的笑出口,终于成了,如此说来,他终于可以试着修习《神踪妙隐》。 乌叶没好气地说道:“瞧给你乐的,别高兴太早,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如三叔说的那般,你的真元是用来镇压丹田药力的,擅用可能引起内息紊乱,到时候还要死路一条。” 沈乐笑说道:“虽然这个方法可以正常运转真元,但还不一定可以修习那门身法。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的。” 乌叶娇怒道:“哼,谁担心你了!” 沈乐笑呵呵地看着她没说话,乌叶瞧见他这般神情盯着自己,面色娇羞,心中暗道骂自己怎的如此不争气,她忽然想起那夜来,想起少年人口含鲜血撬开她的牙关为她传药,想着那些温润的画面,两人早有肌肤之亲,她满面羞红。 瞧见如此,沈乐不知女儿家之所想,本想出言与她说话,就听到阿媱在外面说话。 “沈乐哥哥,下车和阿媱玩。” 沈乐看了一眼眼神飘忽的娇艳美人,缓声与她说:“姐姐,我去了。” “嗯。”乌叶发出细弱蚊蝇的回复声。 待沈乐下了车而去,乌叶细骂了一声:“呆子!” 两天后的傍晚时刻,沈乐已经康复。 他安静地靠在一棵大树旁,看着对面的乌叶,与他说道:“我感觉好多了。” 乌叶说道:“继续?” 沈乐点点头。 乌叶二话没说,气息一凛,朝着沈乐闪身而去,仿佛一瞬就出现在他的一侧,抬手就要将他抓住。 就这时候,沈乐一脸平静,在她抓到他的一瞬间,感觉沈乐稍有异动,整个人就此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两丈之外,乌叶许是提前就知道一般,在他闪现出现的下一刻,已然闪身朝着他方向追去,离他仅仅一丈之遥。 沈乐没做停留又闪身而去,原地留下残影。乌叶直接朝着他而来,根本没给他机会。 沈乐也不慌张,等她闪身而来时,又化身成一溜烟消失在原地。作为知命境的修行者,沈乐的气息就没离开过他的感知,她瞬间又朝着沈乐闪身的方向而去。 二人如此一来二去,相互追逐,十息之后,乌叶终于将沈乐的衣角抓住。 乌叶笑盈盈地看着他,十分欣慰地看着他说:“这回还可以嘞,整整十息才将你抓住。” 第五十五章 你才想得美 “根本无法摆脱你的追赶。”沈乐有些丧气说道。 “你可得了吧,我可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能摆脱我这么久的追踪抓捕,你足以自傲,可以说这天下估计就没有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乌叶一脸愤愤的说道。 “没想到知命境的感知这么厉害,这身法如何施展都根本摆脱不了锁定。”沈乐有些不甘心地说。 “你别忙着下结论,你这身法才是辟海阶段的身法,要是你能修习到归元境以上,估计我很难短时间将你抓住。足以见得这门身法的厉害之处。那么也正是因为那贼人使用的这门诡异身法,我才难以防住他的攻势。可以说有这身法傍身,同境界不说无敌,定毫无压力,越境起码也能进退自如。”乌叶看着认真的说。 沈乐微微点头,不得不承认乌叶所说。他自那日听得乌叶的指导,将真元引入足下后,便开始尝试修习《神踪妙隐》术,通过不断琢磨,和乌叶的相互印证指导,结果他真的学会了辟海境的身法。 这几日以来,一得闲,他便拉着乌叶陪她修习,长进了不少。 沈乐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些,从他习得这门身法开始,就要时刻注意丹田里那颗丹丸的异动,引动真元要十分小心。 看着天色渐晚,沈乐知道今天就到这,他看着乌叶说道:“辛苦了,这些时日。” 乌叶秀眉盯着他,俏皮说道:“既如此,怎么报答我。” 沈乐看她如此,知道她在捉弄自己,沈乐笑呵呵地说道:“姐姐要什么报答。” 乌叶笑呵呵地说:“那就以身相许吧。” 沈乐笑道:“好!” 乌叶哈哈大笑:“你想得美!” 沈乐看着她,笑道:“你才想得美,会信一个要死的人说的话。” 乌叶听闻此言,愣了一下:“小坏蛋,又扰了我的兴致!” 沈乐朝着她挤了个鬼脸,朝着营地走去。 乌叶没了兴致,跟在他身后。 两个月后, 落日余晖,车队驻跸。 日暮时分,夕阳而下的天色渐渐橙红,一阵晚风吹袭,营帐间的柴火堆有黑烟飘散,几名汉子在生火造饭。 车队的马匹安静的吃着草料,吴管事和老张头扎堆坐着闲聊。 一片密林间,乌叶感知沈乐的方向,疯狂闪身追逐,感觉每每就要抓到的他瞬间,就被他轻松躲过,经过两个多月的陪练,沈乐已经将修习的身法融会贯通,现在乌叶要抓住他,比之前费了不少劲。 到此时,他已经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是他小半月的真元累积,看着他的身法越发纯熟,乌叶十分欣慰。 沈乐感受着乌叶的气息,连忙闪身,到此时,已经感觉快濒临自身的极限,就这么想时,乌叶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 沈乐运转真元,双脚轻点,他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闪过数丈距离。如若旁人所见,只是一道残影消散,眨眼而过。 乌叶轻笑,闪身疾掠,脚尖在一棵树身轻踏,朝前一划,瞬间就接近了沈乐的身侧。 沈乐又闪身退走,行云流水一般,消失在原地,乌叶身轻如燕,一个翻腾,立马就追上他,两人身影极快,如同鬼魅。 片刻之后,沈乐身形在一处树从间现出,乌叶信手一抓,将他逮了个正着。 沈乐笑道:“还是乌姐姐厉害。” 乌叶笑嘻嘻地将他放开,随后说道:“弟弟你越来越不简单了,囤积了小半月的真元,还是有大用,姐姐我追了这么久都没追上。” 沈乐笑呵呵地说:“姐姐谬赞了,这么些日子以来,都是姐姐陪着我练,我有多少斤两姐姐你还不知道啊。不过总算有些进步了,能撑这么久,已经是我极限,丹田里的那些真元再动要出问题了。” 乌叶笑说:“你还是注意些吧,现在已经融会贯通,也有自保之力。眼看着就要到中州了,姐姐我也放心了一些。” 沈乐看着她满眼柔情,笑着说道:“姐姐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才是。” 乌叶看着他笑了笑,感觉他总是这么温暖。 “之前你说的那事,我与三叔和哥哥说了,事情终于有些眉目。” “哦?打算什么时候?” “照现在的脚程,我们后天就能到中州南边的第一城,如此只有明晚的时间。” 沈乐心想,走了这么久,终于要到了吗?他笑着说道:“乌叶姐姐,一定要小心。” 乌叶看着他笑道:“担心我了?” 沈乐笑呵呵地说:“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乌叶俏笑道:“那当然!” “哈哈哈…” “哈哈哈…” 第二日车马朝着中州而去,微风轻轻拂过,路边的野花野草轻轻摇曳,晨曦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尽,将山势遮掩得若隐若现。 沈乐看着前方的山景,听老张头说:“可算是回来咯,小老儿差点身死异乡,还好有沈小哥你哦。” 沈乐听闻呵呵笑道:“是张老先生你福大命大,不用如此客气,用不着我救你也死不了,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 稍后片刻老张头说道:“我上回与你说的那事,你考虑考虑哈,我说的可全是真的,我家那闺女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许与你为妻,绝对与你般配。” 沈乐听闻此言,沈乐面现尴尬,随即和老张头说道:“感谢张老先生的厚爱,只是我有事在身,无法随前辈到家里拜访。改天得闲时一定登门拜访,一睹小姐芳姿。” 没等老张头说话,就听到车厢门口的有人笑道:“老张头,你又来。” “那倒不是,只是人家小哥不愿意,你还死乞白赖的。”吴管事掀开车帘走进来。 老张头没好气地看着他说:“你可别了啊,小哥是没见着我家的宝贝闺女,要是见着制定喜欢我跟你说。” 沈乐和吴管事对视了一眼,沈乐满脸苦笑,吴管事盈盈笑意。 没有办法,沈乐只好打断老张头的话头,随后说道:“不知道张老先生家住哪里,改日我好登门拜访,一定好好认真斟酌这桩美事,可不能辜负了张老先生的美意。” 听闻这话,老张头开始呵呵,朝着吴管事白了一眼,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他有意思。 他笑呵呵地朝着沈乐说道:“小哥好眼光,我家住中州临遥城,彩云弄里,忘忧诗社。小哥你得记好了,不然到时候找不到我家错过小女,你指定会后悔的。” 沈乐听这么个地址,一脸黑线,他自然是为了躲过老者唠叨,故意应承一二,他哪有什么时间上门拜访,赶紧满嘴应承。 吴管事对老张头的行径也是无语,看着沈乐说道:“小哥,明日我们便到中州了,不知小哥要去中州哪里?” “不知道咱们这些车马去往中州何处,我只有一个大概的去处。”沈乐如此说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齐南城,也就是中州最南第一城,我们明日便可到达。”吴管事说道。 “如此说来,我也只好在齐南城与各位分道扬镳了。不知吴管事可否知晓,这中州有多少姓林的氏族?”沈乐看着他问道。 他此行想先将师父带回族中安葬,可并不知晓师父林顾秋的家族在哪里,只晓得是中州人士,之前他从未问及师父,自然不知晓他家在哪。 虽是收入门下为徒,但师父很少提及一些家门以及师门的关系传承,以至于他一直都不曾知晓师父的那些情况,名字还是之前悄悄问阿贵才知晓的。 他不知道师父林顾秋的家在哪,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师父林顾秋的宗族,将他的入土为安。 吴管事听沈乐如此问话,想了想,然后说道:“林姓?我在中州并未听闻有此姓的大族,也很少听到遇到姓林的人。” 沈乐听闻此言,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向一旁的老张头,他方才也听到二人的对话,也暗自回忆,确实如吴管事说的那般,中州确实,没有什么姓林的大族,随即他对着沈乐摇摇头,表示他也未曾听闻过。 “小哥不若到了齐南城再行打听打听,那里汇聚众多往来客商,或许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 沈乐点点头,心想只好如此,不再询问,安心入定养神。 第五十六章 有张纸签 是夜,车队的车马停靠在大路一旁的旷野之处。 沈乐今夜没有修习身法,昨夜逮着乌叶陪练,已经耗尽了小半个月的真元积累,他在车马里继续盘膝入定,安静累积真元。 子夜时刻,沈乐从入定中醒来,感受丹田里又积累了一些真元,露出满意的神色。 月悬高空,清辉四溢,夜空似一幅无垠的墨蓝画卷,空旷而寂寥。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车外有人向他走来,沈乐有些惊讶忙问道:“谁?” 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沈小哥,是我。” 来人是吴管事。 沈乐有些警惕地问道:“哦,怎么吴管事这么晚还没睡。怎会深夜来寻我?” 吴管事没有靠近,停在原地说道:“本来已经睡下,可又有些事扰得睡不着,只好来寻小哥一起解决,深夜叨扰,多有打扰。” 沈乐听吴管事这么说,于是便下车去,瞧见他站在离马车有几步的月夜之下,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这边。 沈乐朝着他走去,心中有所猜测和准备,很淡定地走近他。 走到近前,看着吴管事就要说话,只见吴管事递来一张纸签。 沈乐翻看,纸签上面写着:子夜,北二里,来见。 看过这几个字,沈乐抬头看向吴管事,将纸签递了回去,没想到吴管事来寻他是想将这事说与他。 沈乐问道:“吴管事,这是哪来的。” “傍晚用过晚饭后,回到帐子时就发现这纸签。不知是何人塞的,也不知是何目的。”吴管事说道 “接下来如何打算?要我与你一同赴约?”沈乐询问。 “我来此正有此意,劳烦小哥陪我走这一趟。” 沈乐看着他说:“要不要再叫一些人一起,这样安心一些。” 吴管事摇了摇头说:“白日舟车劳顿,就不打扰其他之人了,我俩去就好。” 沈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乌老三那边的帐子,点了点头。 这一幕全被吴管事看在眼中,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察觉的狡黠之色。 沈乐如此淡定,自然是习得《神踪妙隐》后,遇到危急情况自己拼尽全力,应该暂时还可躲过危机。 借着月光,他跟在吴管事身后,一直朝前走,走过旷野矮山,行经一片小竹林,竹林走到头,是一处小山林。 两人亦步亦趋,朝着前方走去,走进小树林里。 二人踩着林间的枯叶残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林子里气氛诡异,像幽夜里掩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里看着他们一样。 没有停下脚步,二人朝着前方继续走,夜云轻拂,散下一道月华映照在林间。 便在此时,两人瞧见前方四五丈的道上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他们。 吴管事停了下来,仔细地打量前方那人,沈乐也停在他的身后,谨慎地盯着场间。 许是夜色的光影模糊,两人并未看清对方之人的面目,瞧见二人的到来,那人毫无动作,吴管事只好开口说话。 “就是你约的我来此?” 那人没说话,只是感觉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吴管事,吴管事瞧见他没回答,接着说道:“你是何人?” 那人还是没有回答,场间的气氛略显诡异。 便在此刻,月光被遮掩,瞬息之间,滚滚黑云如汹涌的浪涛奔腾而来,以遮天蔽日之势迅速掩住那皎洁的月华,仿佛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无情地拉上。 月光瞬间被截断,黑暗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方才的清明澄澈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霾所取代。 天地仿佛陷入了混沌,原本明朗的夜空变得阴沉压抑,那被黑云夺走的光明,令人心生怅然。 这诡异的气氛让人十分不舒服,也就这个时候,二人前方的男子朝着他们慢慢移步而来,边走边说道:“吴管事确定不认识我?” 听到这声音,吴管事面色难看,盯着男子的方向看,沈乐听到这个声音却是很平静。 就在这时,二人身后不远的黑暗中,也有动静发出,也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借着微弱的月色,能瞧出那是个娇俏女子的身影。 女子只是停在二人身后没有动,仿佛和前方的男子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二人的进退之路都堵住一般。 便在这时,女子也开口了,“吴管事有没有想起来?” 听到这话,沈乐展颜一笑,这熟悉的悦耳声,他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吴管事皱了皱眉头,看着前后的二人,随即说道:“原来是你们兄妹,怎的有什么事不能在营地里说,约我来此是何缘由?” 这二人正是乌根乌叶兄妹俩,沈乐听见二人的声音自然毫不慌张。 至于为何愿意跟随吴管事而来,他心中自然也有数,场间这种阵仗他几个月前便知晓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沈乐没想到吴管事会拉着自己一起来,他本不想卷入这其中,没想还是被他这么牵扯,自己也到了场间。 “吴管事当真不知?”这时,黑暗的林间里传来一个老者的身影,沈乐听着,自然辨认出这是乌老三的声音。 吴管事听闻此言,心头警惕万分,在黑暗的林间,寻找乌老三的身影,可是搜视一圈,并未寻得他的身影。 随后说道:“原来是乌老先生,只是不知这个阵仗是何意,先生你是前辈高人,不可能对我一普通小老儿有所企图吧。” 便在这时,乌根说话:“吴管事你可不是什么普通小老儿,你可是堂堂知命境初期巅峰的修行者,上回我在你手上可是栽了不小的跟头。” 听闻此言,吴管事眼神一凛,满脸警惕地看向四周,随后和颜悦色的说:“乌小哥你何出此言,你这话说得我越发不懂了,什么知命,什么修行者,小老儿不是很明白,你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等乌根说话,乌叶开口道:“吴管事果然很会伪装啊,要不是当时福悦客栈那把火被沈乐亲眼瞧见,我们这一路都不会知道,当晚逃走的另一个人竟然就在我们的身边。” 说道这,吴管事惊讶地看着一旁的沈乐,沈乐瞧见他盯着自己,面带微笑朝着他点点头说:“对不住了吴管事,那夜我确实是无意中瞧见你在客栈侧院点了火。” “你胡说什么,什么是我点的火,我当时发现火起时就去转移了车马,至于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干系。”吴管事一脸愤怒地看着沈乐。 沈乐没再说话,他知道逞口舌之辩没有任何意义,只等几人出手对上,自然会有分晓。 织云城那夜,他在自己房里瞧见在客栈侧院点火的正是这吴管事,直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一联想,有此可能的便只有他一人。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明明是和他们一起北上的,为何在半途中会同人联手对付几人。 从沈乐清醒后,便悄悄将此事告知乌叶,乌叶听闻当时暴起被沈乐拦了下来,一路上二人缄口不言,一直将此事放在心底。 眼看着就快到中州,才将事情说与乌老三和乌根,三人商量对策,决定最后这一夜将此间事情了结。 昨夜陪同沈乐修习身法时,乌叶已经告知他今晚之事,沈乐也知道他们的计策,虽因他而起,可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往往很惨烈,可他不想参与进去,只是没想到这个吴管事倒好,将他拉了过来,沈乐如此只好随着他跟到这。 乌叶说道,“我有些好奇,明明你是一路随着我们北上而去,怎么会因为一个世家的小畜生会转而对我们一行出手,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你隐藏得如此之深,他们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吴管事仍旧一脸不解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无缘无故将我引到此来,难不成想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往我一个小老儿身上推?” 乌根呵呵笑道:“你不承认也不要紧,即使我们认错人也没关系,你既然到了这里便回不去了。” 吴管事听他这么一说,面色凝重,细瞧黑暗中始终没发现乌老三露出身影,他脸色越发的难看。 他没回复乌根的话,朝着黑暗中大声说道:“想来五先生肯定明事理,定然不会同两位小友这般如此妄断,还请先生出来为小老儿做主。” 便在这时,阴暗树林里某处传来乌老三的声音说道:“吴管事,你如此说怕不是为了要我给你做主哦,你是想确定我的方位好借机遁走吧?嘿嘿!” 吴管事听到这话,神色不是很好看,前后都被拦住了去路,林子中还一直隐藏着没有现身的人物,此行深陷绝境。 他看向一边的沈乐,仿佛眼睛里多了一丝镇定,随后说道:“乌老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你们的高明手段我小老儿可是见过,说什么逃不逃的。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儿,要是都来欺负我,我只等死罢了,还说什么逃走。我不相信你们这些前辈高人会如此无耻。” 第五十七章 吴管事的劫 场间有些安静,气氛有些紧张。 乌根开口说道:“吴管事,不必如此,要不是因为小哥的缘故,上回你们已然得手。唯一可惜的便是你和阮天河那老狗逃了,为此我好些天没睡好觉。谁想到,你就在我们身边,这谁能想到,既然如此,吴管事这回就别逃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是冤有头,债有主对吧?既然你和他们一丘之貉,欲将我妹儿置于死地,现在有此报也是你罪有应得,这叫一报还一报对吧?” 吴管事愤恨地说道:“你们之遭遇与我有何干系,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出现在场间。别自己讨不到好处,就来欺负我这小老儿,现在的年轻人怎的如此不要脸去。” 听闻这话,乌根也不生气,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不知道你当时是如何遮掩的形貌,但那不重要了,一会便会知晓。” 他说罢,朝着吴管事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来,乌叶也渐渐靠近,看着二人的如此神色,吴管事一脸凝重,他后撤了一步,紧张地盯着黑夜中。 看着二人步步紧逼,吴管事见势不妙,他看了一眼沈乐,没想到那夜纵火的过程全给他瞧见了,没想到因此暴露。 那日和周元相聚饮酒,没想到车队里的女子在这城里给阮家那小鳖孙给瞧上了,惹出一系列后面的祸事。 在酒楼里留了纸条,待周元处理好事情后,再来寻自己继续宴饮。没想到等来的是他的邀约,与他们联手对付同行一路的三人。本来他是本想应承此事的,不想就此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逃走后他赶紧一番伪装被大火熏晕失去知觉,装作被救起后,逃脱众人的猜疑,打消一行人的疑虑。 可不曾想,自己纵火的一幕竟然会被沈乐看到,纵火只是为了将几人逼出客栈,趁其不备时掳走小女孩将女子引出,再拖住恶人,让周元将女子解决掉,再交由阮家那小畜生玩弄泄愤。 这一切都是阮天河他们的安排,他只负责对乌根的拦截,其他没管,没想到那次行动惹来大麻烦,不曾想周元没解决掉女子,反而栽了跟头。 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出了变故是因为沈乐这个少年人的原因。他看向沈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恨意,没想到自己两个月前差点栽了,全是因为一直同路的此少年。 现在少年正在自己一侧,少年人与其他几人应该有极深的关系,这也是他收到那纸签之后,为什么带着他来此的原因。 早已对几人有防备之心,一路来他隐藏得很好,一点修为没有露出,将沈乐带来更是关键时候以他为质。 他是如此打算,没想到竟然真是几人发现了他的端倪,还是沈乐亲眼所见的,几人为了等到这日也已做足了准备,为此在到中州的最后一夜将自己约出。 现在想来,他十分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参与当时之事,现在惹了这天大的麻烦。那两颗丹丸哪有他的性命重要,想及此,他十分之懊恼。 可是如今已为砧板上的鱼肉,后悔已然无用,只有拼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如此一想,紧盯几人的动静。 知命初期巅峰的修为在身,他清楚的感知到二人的气息一点点靠近,二人下一刻随时可能向自己发出攻击,他暗暗运转起真元,寻找机会借机逃走,他面色没有任何异动。 下一刻,他感受到乌叶的长鞭朝着他袭来,他不再伪装,既然都被几人揭了老底,面对乌叶的攻势,他并没有抵挡,他朝着沈乐的方向一闪,想将他擒下,以此让三人投鼠忌器。 可就在他要稳稳将沈乐抓住的一瞬间,叫瞧见沈乐忽然从原地消失不见了,他抓了个空,他满脸惊讶,这时候乌叶的长鞭也像灵蛇一般朝着他抽了过来,他慌忙闪身,才躲过了乌叶那沉重的一鞭。 鞭子抽在他方才的空气中,发出烈烈的破风声,这一记势均力沉,不容小觑。 躲过乌叶的一击,吴远皱了皱眉头,这时他才瞧见沈乐已经现身在三丈开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随后说道:“吴管事,既然随你而来,自然早就防着你下黑手。你陪乌叶姐姐他们好好玩,我看戏就行,就不参合了。” 听闻此言,乌叶笑呵呵地说道:“小坏蛋!” 然后就听乌叶看着吴管事吴远说道:“果然是你,之前还在狡辩。” 吴远没有理会乌叶,瞧见沈乐镇定的看着自己,心中恼怒,方才他鬼魅地在自己的感知下消失逃离,让他十分心惊。因为他知道这是什么身法,没想到沈乐竟然将他学了去。 “我师弟人呢?”他盯着沈乐问道。 沈乐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谁,沈乐看着乌叶,乌叶也一脸茫然,朝他摇摇头。 沈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问道:“谁?” 吴远安静地看着他说:“你现在施展的身法之术便是他的。” 沈乐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说的便是那个已死还将身法传予他之人,随即他说道:“已经死了。” 吴远听到这话,面现一丝哀伤,虽然他早有猜测,但听到沈乐的证实,他还是心中还是有所触动。 惊讶沈乐的不只是吴远,还有躲在暗处的乌老三,他没想到沈乐真的可以使用那些丹田中沉积的真元,方才那一记躲闪,十分高明纯熟,连他都暗自心惊。 两个月前面对他的提问,他只是假设地提出很多看法,没想到现如今真的可以在他身上看到奇迹。 乌根虽然震惊,倒是也还觉得还能接受,他一心只盯着吴远,对于沈乐能躲过他的擒拿,他倒是乐意瞧见。 如果被他抓住反而麻烦,伤及无辜是他不想见到的,为什么将吴远引至此,便是为了不伤及一众车队里的那些人。 乌叶说道:“没想到他竟然是你的师弟,既然如此便说得过去了,我还说你明明同我们一路行来,怎么一进城的功夫便和他们牵扯上了,原来早就有所关联。”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现在总算明白了。只是你这师弟甘为那种畜生的走狗,真是死有余辜。”乌叶说道。 吴远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呢,他甘为那小畜生的走狗自然是有他的苦衷,当时他若杀了你,他也会有感慨万千,可惜他实力不济,也怨不得你。我们修行者本来就如此,谁实力高一些,说话就大一分,腰也硬气一些。” “我之前就很后悔掺和到你们中的事情来,但有经历过同生共死的同门师兄弟拜托,于情于理我自然得帮衬一手不是,况且他在那老狗的淫威之下,不得不这么做。像我们这种没了跟脚的修行者,为修炼我们有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我也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也要有所付出不是,对上你们真不是我情愿,但没办法。” 吴远如此说道,乌叶看着他说:“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要不你自费修为,饶你一命如何?” 吴远苦笑道:“你说呢,作为修行者,努力修行半生才到如此境界,你一句话就让我所有的努力付诸白费,这不比要了我的命还要残酷。多说无益,我还是挣扎一下吧。” 乌根听闻二次的对话,想及那夜的情形,怒意渐起,当时全是因为此人害得自己跌落境界。以后还不知道要花费多久时间修炼才能恢复到原来的境界,想及此他怒由心生。 没有说话就朝着吴远杀去,虽然他境界跌落,可并不影响他战斗,毕竟不是他人对上吴远,是他们三人对上吴远一个,就不会存在什么问题。 看着乌根杀来,吴远面色一沉,运转真元就接着他的攻击,阵阵的真元碰撞声炸裂开来,在黑夜中响彻树林,时不时有树木断裂的声响,惊起林中的夜枭,噗呲飞走。 乌叶看着二人打得火热,看了一眼沈乐朝着她关切地说道:“你离远一些,小心被波及。” 沈乐用温暖的笑意回复她说好,乌叶也闪身而去,加入了战团。 沈乐紧盯着三人的战斗,看着吴远一边与乌根近身缠斗,一边小心提防乌叶如长蛇出信一般的长鞭攻袭。没过多久,便瞧见他身上已经炸裂了几个口子,有鲜血渐出,都是乌叶瞧见他无法防备,抽鞭袭杀所致。 吴远瞧向乌叶,一脸愤恨,可又面对乌根的猛烈缠斗,他不得不顾及,如此腹背受敌,他应对得十分难受。 如今面对眼前这两人他就应对得十分吃力,不说林中还藏着一名后期的存在,要是也亲自下场,自己又如何应对,想及此,他暗生绝望。 第五十八章 困斗 黑云散开,月光洒下,在林间映照出三个人影。 沈乐安静在一旁看着三人搏杀,场间响起阵阵的爆裂之声,一股股的气浪四溢。 乌根和乌配合叶默契,他们一前一后截住吴远的退路,罢手的片刻警惕盯住吴远。 乌叶手持长鞭,鞭子细巧如游动的灵蛇,仿佛阴冷的注视吴远,对待如此敌人,她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寒意。 对战又开始了,乌叶率先发起攻势,她身形一闪,朝着吴远一侧闪身,挥舞手中长鞭朝着吴远抽去。吴远侧身避开,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柄短剑,朝着一旁的乌根迅速刺出,乌根没有硬接,只是闪躲,与此同时,朝着运气真力于掌中,蓄势待发,趁着闪避的空闲,朝着吴远反击而去。 吴远反应极快,一个转身用剑挡开了吴远的攻击。随后他短剑刺出,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强大的气势和力量。乌根不敢硬接,乌叶瞧见这种状况,自然不让他如此得逞。长鞭朝着吴远席卷而去,试图打断吴远的剑势攻击,要是能伤到他自然是最好不过。感受到乌叶的长鞭袭杀而来,吴远攻向乌根的剑势撤回,应对乌叶的长鞭攻势。 短剑凌冽的气势与长鞭的破风的攻势撞在一起,发出阵阵的兵刃摩擦声,响彻整个树林间,乌叶的攻势干扰,为乌根创造出手的机会,朝着吴远就是全力一掌。 吴远自然有所防备,立马闪退,吴远一掌落空,掌风落在空气里,发出烈烈的破风声,稍候片刻,掌风顺势打中周遭的地上,地上被炸裂出一个大坑,泥石粉碎,尘土飞扬,可见此招威力非同小可。 乌叶抓住吴远闪避间露出的一个破绽,挥鞭袭去,宛如游龙。然而,吴远毕竟老练,实力不容小觑,他瞬间回防,用剑身挡住了乌叶的长鞭,碰撞的声音在林间回荡,火花四溅。 乌根见状,立刻从侧面发起攻击,气势不减,将真元凝练为拳,朝着吴远就轰击过去。吴远不得不分心应对乌根的进攻,这使得他对乌叶的防守又出现了一丝松懈。 乌叶趁势赶紧施展出一记长鞭绝技,长鞭立即化出多重残影,鞭势变得更加迅猛且刁钻。 吴远瞬间逐渐陷入被动,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高手,既然无法抽身应对,那边便以近战的乌根为突破口。他瞬间提升气势,全力朝着乌根杀去,连带着乌叶长鞭的攻势,一同朝着乌根袭来,瞧见如此,乌根吓了一跳,心中暗骂这吴远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想着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这套。 可是乌根要退走,已然来不及,无奈只好朝着吴远全力打出一拳。 乌叶自然看得透彻,她没想到吴远如此果决,连带着自己这一招绝技朝着乌根袭杀而去,如此两人恐都遭波及,乌叶无奈只好收住鞭势。 只瞧见乌根与吴远的拳掌撞在一起,发出炸裂一般的爆鸣声,乌根被震退了几大步,手臂微微颤抖,感觉到一丝麻痹。 吴远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虽然他没有被伤到什么,掌心了微微生疼,方才那势大力沉的一击,被他赌对了,乌叶果然怕伤及乌根,没敢再对场中的他继续攻击。 吴远在与二人对战中,左右兼顾,真元消耗巨大。此时他的气势已然减弱了半分,此时他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汗流浃背。 在一次次激烈的交锋中,他总是要防备乌叶的长鞭偷袭,这个让他十分难受。他一心只想着脱离而去,再如此下去,待真元耗尽,别说逃了,自己就会先死在这。 虽然林子中的老者还没现身,但总要全力一拼才知道,他不是那种临了只会等死的人,这几十年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大小的战斗,哪次不是从险境中逃得一条性命。 于是他想着如何二人的前后围攻,找到机会直接逃走才是,如此拖延下去,不是上策。 吴远装作露出破绽,乌根心头一喜,朝着的胸口酒就袭击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吴远用短剑挡住了乌根这一节,借着相撞之力,朝着一旁快速闪退而去。 乌叶大急,朝着他方向怒骂道:“贼子休走!” 说罢她朝前一闪,长鞭破风而去,气势所过之处,树木直接被摧毁断裂,发出阵阵的噼啪声响。 一片片的树木倒下,在空中自行炸裂。 吴远要遁走,自然是逃往林中,接住树木的遮掩,乌叶的长鞭没有更好的发挥。 他果然经验老道,林中这些树子果然给乌叶抽鞭带来不少困扰,虽然感觉到他的存在,可乌叶竟没有一时拦住他的去处。 可乌根不一样,早就如离了弦的利箭,朝着他飞奔而去,没有丝毫让他有撤走的机会。 看着紧随而来的乌根,吴远举起短剑朝他连刺,轻松被乌根躲掉。 乌根看向跟在后边的乌叶,与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仿佛在传递着某种默契。 突然,乌根全力朝着吴远轰去,吴远举剑格挡。就在这时,乌叶一个闪身,绕到吴远的右身侧,使出全力一鞭,朝着吴远的腰部抽去,吴远躲避不及,被鞭子击中,一个趔趄,腰间出现一道血口,疼得他咬牙切齿。 乌叶和乌根并没有给吴远喘息的机会,他们二人再次同时发起攻击。吴远见势,没顾及腰间的伤痛,赶紧运转真力,小心应对二人的攻势,但受伤使他的状态变差,有些力不从心,犹如困兽犹斗。 沈乐看着这一幕,知道吴管事迟早要败,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都是同境界的修为,被缠住,属实难以脱身。 他经历了好些个如此的场面,倒是对此见怪不怪,但场间那种奔着致命之处袭杀而去的阵势,确实让他心惊。 看见那些血肉横飞的架势,他多少有些不忍,他不知道迟些,这个吴管事殒命当场自己会有什么感觉,毕竟那是个活生生的生命。 吴管事对他来说,观感一向不差,虽然之前他欲出手以他为质,但濒临绝路,也能理解。 站在他的角度来说,能安然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情况,至于使用什么手段,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至于名声,他更不在乎什么名声,都要死了,名声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故而他毫无顾忌地对沈乐出手,想以此为突破口,但他有些失算。沈乐想到这些,感觉多少有些可怜他,沈乐想到,如果是他,他又该怎么做呢?没有答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搏杀。 就在这时,吴远又挨了一鞭子,打中的是他的肩背,划拉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肉模糊的样子看着让人不敢直视。吴远疼痛的惨叫一声,闪身到一侧,吞下一颗丹药,脸上苍白一片,额头渗出冷汗。 乌根和乌叶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离结束不远了,看着有些凄惨的吴远,他很平静。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他们肃穆的面容,并没有那种胜利者才有的喜悦。 吴远想在这间隙之间借机逃离,可两人早有防备,根本没给他机会,顺势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乌叶朝着他就是凌冽的一击,他举剑抵挡,又是一记猛烈的撞击声,闪出阵阵的火花。 强烈的气势,将本来就状态欠佳的吴远震得气血翻涌,他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吴远心有不甘的看着二人,没想到今天会殒命于此,他真心后悔自己参合的这破事,为此还要搭上一条性命,悔恨不已。 看着这种局势,如果没有其他手段,铁定要把性命留着此间,心中充满了无奈。 乌叶朝着乌根使了个眼色,乌根又朝着吴远攻击而去,乌叶也动了起来,吴远绝望,叹了口气。 瞬间,吴远的周身气势忽然激起,他眼神凹陷,脸色苍白无血,可感觉他的气势忽然拔高来许多,本来攻向他的乌根乌叶心头一跳,没敢继续朝着攻击而去,立在原地一脸谨慎的盯着他。 两人心惊,暗道:知命后期! 感觉这种气息的压抑,二人清晰的感觉到,吴远现在就是知命后期的修为,他们不知道吴远使用了什么秘法,竟然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修为。 吴远看着二人在原地惊疑的片刻,没作停留,立马闪身遁走,毫无与二人纠缠的意思。 速度太快了,没想到提升修为之后,吴远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眼看着就要逃离二人的视线,便在这时,就听到一直隐藏在黑林中的乌老三的说话声:“你逃不了!” 便在这时,吴远逃遁的方向出现一记强烈的掌风朝着他正面袭来,吴远眼看着就要逃出密林,正心生喜色,没想到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乌老三竟然早已在此等候自己。 他被挡住自然再无法逃走,没有接过乌老三那一掌,只是往一旁闪退,轻松避过那记掌风,掌风没停,继续朝前,接触到后方的一棵大树,瞬间将大树轰成四分五裂。 第五十九章 惊疑 乌老三没有再出手,只是安静地看着吴管事,瞧他一脸苍白的样子,一脸沉静。 方才吴远的气势瞬间拔高时,他已完全感知到,他虽隐藏在黑暗中,却一直关注场间的战斗。 为防止出现变故,一直给乌根乌叶在一侧压镇,谨防二人出现什么不测,好及时出手。 他没想到吴远竟然有提升修为的秘术,但看样子,应该和乌根之前服用的那个丹丸的效果一样,如此勉强提升修为,虽短时间内有高境界的修为,待时效一过,必然要付出更多惨痛的代价。 便在这时,乌根和乌叶也追了上来,二人分置于吴远身后两侧,看这阵势,三人刚好形成三角之势,正好将他团团围住。 吴远绝望了,这种阵势任他如何逃脱都无法逃走,要是没乌老三在场间,他或许可以借着修为提升的这些时间,逃过二人的追杀,躲过一劫。 可如今乌老三在场间将他拦住,他想正面突围而走,几乎不可能。 吴远虽知道如此,可他仍然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殒命于此。 他看向乌叶的方向,今晚战斗以来,他感觉到乌叶的修为最弱,于是心中计起,浑身气势一提,朝着乌叶方向袭杀过去。 吴远想以此为突破口,先离开场间,躲避三人必杀之局。乌叶虽刚突破至知命境,可经历了两个月来的沉淀,早已巩固境界,面对他的袭杀也毫不畏惧。 瞬间就抽出长鞭,朝着吴远的方向舞去,长鞭气势如虹,虚化出一道长长的残影,而后凝实,散发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虽长鞭声势浩大,可吴远根本没有接着的意思,躲过乌叶长鞭的攻势,闪身朝着她靠近。 速度很快,乌叶慌忙撤鞭回防,她最怕的便是有人同她近身肉搏,也不是说怕,只是这样一来她长鞭的优势将大打折扣。 瞧见吴远如此阵势,乌老三和乌根自然不可能放任他就此伤到乌叶,二人很快反应过来,一人朝着吴远的后背袭来,一人从一侧直接朝着他的头颅轰去,吴远感觉到如此阵势,赶忙闪开,朝着一旁躲去,放过对乌叶的攻势。 即便如此,乌老三和乌根并没放弃对他的出手打算,朝着他就是一阵猛烈的攻击,特别是乌老三的攻势,尤为恐怖,吴远对上硬生生地吐了好几口鲜血。 他如风中残烛一般,勉强坚持,就在这一瞬之间,三人又将他团团围住。 吴远满脸苦笑,那些伤势开始渐渐发作,他内息紊乱至极,强行使用秘法提升的修为,让他真元负荷更为严重,渐渐地,代价也开始涌现。 他苍白的面孔环视三人,看来今天是真要死在这了,他有些凄苦,没想到和师弟十几年未见,见面就是他们相继死去的日子。 他真是太不甘心了。 如今这不死不休的局面,他终于还是要躲不过了。 乌根看着他的样子,看来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说道:“你自戕吧,怨不得我们。” 吴远听闻此言,心中悲苦,然后笑道:“好不容易修行到如此境界,如此窝囊的死我多少有点心有不甘,尽管放马过来,我接下便是。” 沈乐看着场间凄惨的吴远,多少有些不忍,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但亲眼瞧见了,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恻隐。 三人听到吴远如此言道,乌老三朝着乌叶和乌根使了个眼色,二人站在一侧没动,乌老三闪身而去,一记烈烈的掌风朝着吴远杀去,将他全数笼罩在掌风的覆盖之下。 吴远瞧见他全力而出,无奈提起气势,迎向他的掌招,他手中短剑在真元灌注之下,发出明黄色的霞光,他朝着乌老三的掌风刺出,只见那些明黄色的霞光形成一柄犀利的剑身,迎向掌势。 接着便瞧见,掌风压过剑身,将那些霞光汇聚而成的剑身寸寸断裂,在掌风的碾压之下,渐渐消散。 看到这一幕,吴远终于支撑不住了,体内气息完全紊乱,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便在这时,掌风突破了剑招,朝着他袭来,他根本无法闪避,结结实实的挨了乌老三的一记掌招。 吴远如断线风筝一般,横飞了出去,他倒在不远处,衣衫炸裂,头发凌乱,再也无法站立,斜躺在地上,连连吐血,痛苦地看着几人。 乌老三收手,缓缓地走向他,众人瞧见他如此凄惨模样,没有多少快意的感觉,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 也许这就是他最后的归宿,一报还一报,有因有果。要怪就怪他命不好,一切都是命数。 乌老三看着再无战力的吴远,没有可怜没有同情,也没打算放过他的意思,只是瞧了一眼乌叶,然后说道:“事因你而起,你来送他一程吧,也算了断了这份因果。” 乌叶瞧了一眼虚弱的吴远,点点头,朝他闪身而去,片刻便出现在他身前。 吴远看着走到近前的女子,知道自己下一刻便会殒命当场,他苦笑。 从他见到那女子开始,便知道红颜祸水的道理,没想到这祸水会祸及自己,他心中暗恨那个阮家不成器的小畜生,也想起了他师弟,但都要死了,想起这些都没任何意义。 他痛苦地看着前方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绝美的容颜上冰寒如霜,走到约莫一丈处,她停了下来,平静的看着他。 吴远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心中激荡,又不停地咳出血来。 乌叶看着他如此痛苦地挣扎,于是没再说什么,举起手中的长鞭,下一刻鞭子如灵蛇一般朝着他的身体袭去,看着如此痛苦的他,她没再犹豫。 鞭子气势很轻,但却很犀利,只要透体穿过,吴远便会死去。 吴远看着袭来的长鞭,没有任何畏惧,他眼睁睁地看着,等待死亡的来临。 感受着鞭子袭来的气息,下一刻便要死去。 片刻时间很快,长鞭也破风而至。 就在众人以为长鞭透体而出之时,场间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本来朝着吴远心口处袭去的长鞭竟然直愣愣地停在了空中,毫无动静,吴远也呆住了,看着鞭尾离他的心口处只有半分的距离,他愣在了原地,他以为是乌叶故意如此戏弄他,本想朝着她怒骂,这时他瞧见乌叶也是愣在当场,盯着手中的长鞭。 场间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异地看着乌叶。 乌老三看着她如此怪异的情况,出声问道:“怎么了?” 乌叶转头看向他说:“这鞭子不听我使唤!” 听闻此言,众人更加好奇,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乌叶运转真力,涌入手中,势将鞭子抽起,她发现鞭子竟然纹丝不动,任她如何抽动,毫无半点动摇,她惊呆了。 乌叶转头看向乌老三说到:“还是不行!” 听闻此言,乌老三和乌根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心中暗道这怎么可能呢? 如此,乌老三就想闪身朝前,到近前看看是何情况,随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周身仿佛像凝实的气墙,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半分。 他连忙看向乌根和乌叶说道:“你们能走动吗?” 乌根乌叶听闻此言,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叔会这么说,随后对视了一眼,就往一侧闪退,结果二人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堵住了,丝毫没动弹半分,二人惊讶地看着乌老三。 瞧见他们如此境况,乌老三知道他们也如自己这般,心中暗自惊奇,这是怎么了。 他全力运转真元,就想朝着周遭攻去,可是周遭那堵无形的墙,就像贴着他肌肤一般,他根本施展不开,他毫无办法破开。 乌根乌叶也是如此,试了好几次,根本无法动弹分毫,自她长鞭失利之后,这诡异的一幕就开始形成。 听到几人的对话,吴远也是惊奇,看着这些离奇的一幕,他也暗自心惊,看着几人不能动弹,他心头一热,想赶紧离开,于是想动身而走,结果他惊奇的发现,自己也无法动弹,好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阻隔在原地。 他惊讶又绝望,本以为几人被困住,自己就能安心借机逃走,不曾想,自己也如几人一般。 几人现在的状况,全被沈乐瞧在眼里,他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瞧得出场间十分诡异。 便在这时,他听见乌叶说道:“沈乐,你情况如何?” 沈乐听到她的问话,自己感受了一下周身的情况,发现并无异常,他试着闪身一试,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阻碍。 几人瞧见他如此状况,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沈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场间。 “三叔,这是什么情况?沈乐可以动!”乌叶焦急地问道。 方才沈乐闪身移动的画面全被他瞧在眼里,自然知晓沈乐可以动,他也不知道这是何情况,回复乌叶说道:“我也不知。” 便在这时,场间响起一声突兀的声音:“咦?小夭子的落花鞭!” 第六十章 万变生 吴远在面临生死的千钧一发之际,感受着从死暂时转生的局面,让他绝望升起一丝希望,但而后他又是绝望。 他和场间的三人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一幕太过惊奇, 听闻这个声音,众人疑惑,不声音从哪发出,也不知道是谁发出。 沈乐自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他环顾周围一圈,并没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看着众人也如他这般,充满疑惑。 乌老三听到这当中的言语,有些惊讶,不是这个人忽然出声而惊讶,而是这话中的有个称呼让他很惊讶。 小夭子是他姑姥的小名,姑姥在族中辈分极大,他们这些后生晚辈鲜有人知她的小名,这声音的主人不仅喊出她的名字,他还知晓乌叶手中的鞭子正是姑姥所传的落花鞭。 他很好奇这是什么人,怎么会知晓这一切,他眼神环顾四周,始终看不见什么异样。 乌叶也同样心惊,这落花鞭的名字怎会有外人知晓,这是她姑祖的所传之物,姑祖早在谷中闭关多年,从未外出,故她十分惊讶。 就在这一刻,沈乐脸色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瞧见乌叶的身边,莫名地出现一个人,像是从月色里长出来一样,他的身影渐渐地凝实,瞧那身形,是个男子。 那男子的脸却像被一层缭绕的云雾隔绝住了,任他如何盯瞧,都无法透过那层屏障看见男子的脸。 乌叶也察觉到什么,正想侧脸看去,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手中的长鞭,莫名地脱手离去,直直地横飞到一侧。 她目光随着鞭子看去,瞧见鞭子稳稳地落在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自己身侧的男子的手上。 乌叶心中惊骇,她想看清楚来人是谁,却发现她盯着的男子像被笼罩在一层云雾中,根本看不清样貌,她用修为感知男子的气息,发现他没有一丝修为波动,和一个普通人无二,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 乌叶心想,能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肯定是个修为高深的高人,难不成自己这行人无法动弹全是因他而起?想及此,乌叶眼神中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只见那男子将乌叶的长鞭握在手中把玩,稍后出声说道:“果然是落花鞭。” 众人闻言,都发现了乌叶身旁的男子,盯着被一层云雾环绕的他露出惊疑和古怪的神色来。 男子没有理会众人,随意朝着黑夜中小林子的方向,轻轻划过一鞭,看着他举鞭的样子软绵无力,像个病恹恹的老者。 可下一刻,鞭子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像条张牙舞爪的苍龙,气势磅礴地朝着黑暗中席卷而去,只见气势所过之处,所有草木山石,皆化为齑粉,在月夜下扬起阵阵的烟尘。 片刻后,林间安静下来,众人借着月光瞧向方才男子举鞭划去的方向,只见林间赫然出现一条约莫十来丈长的平坦的大道。 这一幕将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办到。乌老三暗自心惊,即便自己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办到如此一二,他不敢想象这男子是什么样的境界手段。 对于男子的到来,他心底隐隐有些担忧,因为不知其是敌是友,如果为敌,他们这群人将无一幸免。 想必自己这些人不能动弹分毫,便是此人的手段了,想及此,乌老三隐隐担忧。 沈乐在一侧自然也将场间的情形看得清楚,对男子方才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惊为天人,虽然他经历过不少修行者生死搏杀的场面,但如此手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之前那些无出其右。 最为震撼的莫过于乌叶,自从姑祖将落花鞭传给她后,辅以心法,她每日勤加修习,总算学而有成,在当前的修为境界,已将鞭子的威力发挥至最大,可见眼前这男子,只是随意一鞭,竟然有此排山倒海之力,不敢想象他是何修为。 男笑呵呵笑出声,仿佛对方才一击的威势,颇为满意。随后他将长鞭扔还给乌叶,然后问道:“乌小夭是你什么人?” 乌叶听他如此问道,转头看向乌老三,乌老三点点头,她才回道:“她是我的姑祖,不知道前辈是什么人,难不成和姑祖相识?” 乌叶回答道,顺势想知道他是什么人,随即追问。 男子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小妮子将它传给了你,不错不错。” 说罢他将鞭子送还,鞭子直直地飞回乌叶的手中,也不回乌叶的问话,倒是饶有兴趣地转看沈乐。 沈乐看他如此盯着自己,心有慌张,不明白他欲作何。 “小友,你过来。”男子说道。 听闻此言,沈乐心惊,不知道男子让自己过去意欲何为,但瞧见方才他的手段,即便对自己有所图谋,自己也定然逃不过。 他心中无奈,只好缓步朝着男子和乌叶几人的方向走去,走到近前,随即说道:“不知道前辈有何吩咐。” 男子呵呵笑说:“要你来,自然是让你就此间事情做决断。” 听闻他这么一说,沈乐有些郁闷,别把问题丢给他啊,你欺负的这些小辈,你自己问这些小辈啊,你问我算什么回事。 沈乐心中是这么想的,他可不敢这么说出口,万一惹得这男子不高兴抬手把他给灭了,岂不得不偿失。 瞧见沈乐待在一旁思索,男子也不打扰,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看他如何决断。 沈乐心想,这人男子保定了,那么乌叶三人即使拼尽全力恐怕也不能伤及男子分毫。既然已经杀不了吴远,那么之前害得乌叶差点身死,那得从吴远身上讨得些好处才行,如此一想,沈乐笑着开口说道:“前辈宅心仁厚,不愿见杀戮事起,晚辈佩服。” 沈乐上来就是一阵螺旋屁给男子吹去,男子听罢笑呵呵的,仿佛很受用。 接着沈乐指着吴远,继续说道:“既然前辈要力保此人,我们这些后辈自然无话可说,但这事本就与前辈没多大关系,我们不如换个想法,就说他想活命,我们这些小辈看在前辈的面上,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是吧,只要他拿出和他性命相匹的东西交予我这姐姐换他性命即可,毕竟因他乌姐姐差点殒命。” 听沈乐这么一说,男子哈哈笑道:“好小子,我就说没看错你!好,就这么办。” 沈乐看向乌叶,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乌叶自然知道,有那男子在,他们再无机会杀吴远,虽有不甘,但还不如沈乐所言那般。 男子看着乌叶问道:“小友方才的决断,你等有何意见?” 乌叶没回答,倒是听到乌老三说道:“全凭前辈做主!” 乌叶也点点头表示,没有出言回答,算是默认。 男子笑道:“好!” 他转头看向吴远说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把你身上抵得上性命的东西交出来吧。” 吴远方才听到这陌生男子竟然是来保住自己性命的,方才不禁暗喜,没想到他会大难不死,高兴不已。 后面听到老者让沈乐来抉择,他害怕又出变故,心中隐有担忧。但听到沈乐如此言道,他知道自己总算保住一命了,可想到要舍身上能抵得一命的物件,他心中肉疼,那可是他半生最大的仰仗,有那东西在,他每次都能安然脱身。 现如今却要割舍出来保命,吴远眼见的不舍得。如今再无办法,他伸手进脖颈间,取出一薄物,约莫三指来宽,放在手上。 取出那物的瞬间,他整个人的脸变换成另一张众人皆陌生的脸孔,细瞧这张面孔,约莫四旬的样子,和之前吴管事那张苍老的面孔判若两人。 沈乐瞧见惊讶连连,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之术?那男子瞧见这东西,没多大惊讶,只是觉得有些意思。 乌叶三人也同沈乐那般,看着吴远如变戏法一般变幻成另一个人,虽然他们早猜到他易过容,但在他们面前施展出如此神妙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震惊。 吴远看着自己手中的薄物说道:“这东西叫万变生,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易容之法。相传北地秘境有灵蝉,传说百年有蜕,其蜕轻巧柔韧,与人肌似。” “后有大能收集千年,集万余蝉蜕以秘法炼制成这万变生。将这东西置于肌肤之上,它便吸附你的肌体,然后生出蜕皮覆盖你的皮肉,你即可随意幻化成任何模样。 “这东西我也是早年间在北域闯荡时,无意中在一处秘地的枯骨前获得,不知查阅了多少修行秘闻,才知晓是这东西。要说拿得出手的贵重物件便只有此物了,其他东西我也拿不出来。” 众人闻听此言都心生好奇,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如此神奇。男子轻手一拂,只见吴远手中的东西迅速地飞到他的手中,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阵后,将她交给乌叶。 第六十一章 香吻 乌叶拿在手中,感觉那东西十分轻巧,没感觉出什么特别来,她将东西置于自己的颊间,只见它瞬间生出灵蜕覆盖她的面容,有一层温润的薄丝贴合在她的面皮之上,毫无异样,下一刻,她直接幻化成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孔,众人瞧不出一丝破绽,这一幕看呆沈乐三人。 乌叶随后将万变生取了下来,那些覆盖她脸皮的灵蜕立马收缩,化成三指来宽大小,轻轻地放在手心,乌叶感觉很神奇,难怪当时没看出吴远的身份来,原来这易容之法实在逆天。 “我看他身上除了这东西,其他对你们而言都无足轻重,不若就拿这东西换他性命吧!”男子说道。 乌叶到没什么问题,转头看向乌老三二人,二人也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乌叶说道:“如此便依前辈所言!” 男子笑呵呵说道:“如此甚好。此后你等恩怨两清,一笔勾销,可能做到?” 吴远自然没什么意见,看着三人说道:“可。” 乌叶说话:“我等不计前嫌。” 男子笑说:“好!” 说罢男子像从原地瞬间消失,几人的周遭那些无形的阻碍瞬间消失,乌老三和乌根迅速闪身靠近乌叶,看向吴远时,发现他也在男子消失之后,瞬间便消失不见了身影,几人自然知道是那男子以神鬼莫测的手段将他一并带走了。 对男子的手段,几人心惊不已,这完全不是他们这几人所能企及的高度,心中暗自庆幸那男子不是带着什么坏心思而来,不然他已全然遭殃。 乌叶有些好奇问沈乐说:“你认识?” 沈乐一脸无言,朝着她摇摇头说:“你怎会有此想法?” 乌叶看着他说:“你一开始就没被禁锢,还让你来做决断!不说还以为你和那人是一伙的呢?” “可能我长得好看?”沈乐没来由地说这么一句。 乌叶本来一脸正经的问,结果被他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答非所问,遂白了他一眼没继续说话,沈乐瞧见一脸尴尬地看向一旁。 “三叔,你认识这人吗?怎么感觉他姑祖还有些渊源?”一旁的乌根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从未见过,也不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瞧他今天出手这手段,只怕比姑姥还要高明不少,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乌老三略有沉吟,回他说道。 “在姑祖的面前我都没有这种感觉,我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他就像一个普通人无二,但举手投足之间,便能使唤风云起势。” 乌叶平静地说话,乌老三点点头,像他们这样的修为,完全还没够着这种层次,自然不能理解,心想着回泽之后,得好好跟姑姥汇报此间的事。 所幸他们所遇,并非什么歹人,不然今日几人定要遭难于此。 此间事也算了了,乌老三领着众人走回营地。 沈乐回到车马上,安静调息打坐,对于今夜之事,虽有波折,但总算过去了。 昨夜乌叶与他说起,他便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两人在林间还相互开玩笑来着,但没想到今天还是出现了意外,所幸问题不大。 沈乐开始囤积真元,隐隐的真元之力在断续经脉间相互流串,他引动益气固元术将其汇聚引导,流入丹田,感受着丹田之内慢慢增加的真元数量,沈乐满意的舒了口气。 如此反复,已至夜深,沈乐收工,便闻道淡淡熟悉的香气,他知道乌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车厢周围。 沈乐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乌叶没好气地说道:“我一直在啊!” 沈乐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开口:“怎么也不吱声?” “这话说的,要不是怕打扰你修炼,我一脚给你踹下马车来。”乌叶不客气地说。 沈乐方才一心沉在汇集真元,真没注意到她几时到来,说来更不好意思。 “不喊我进去坐坐?”乌叶没好气的说。 沈乐这才反应到有些失礼了,赶忙说到:“欢迎,欢迎。” 乌叶二话没说,闪身进车厢,一股隐隐的香风,充斥整个车厢内。 沈乐早已习惯,但还是很喜欢和她独自相处。 “你怎么又没睡下呢乌姐姐?” “还不是因为你!” 沈乐没想明白她这是何意思,没说话。 “虽然事情是了结,但他人不见了,还是来看看你放心一些。”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感动,原来乌叶是害怕吴远去而复返,对沈乐不轨。 “谢谢。”沈乐朝着对面轻言道谢。 乌叶根本没回应他这话,像这事只是习以为常罢了。她安静地调息打坐,片刻后沉声问道:“明天稍晚一些我们便到中州第一城了,你有什么打算?” 到中州沈乐是盘算好了的,他得先寻到师父林顾秋的家族,将师父安葬好后,再上云落山入宗求医。他之前知道乌叶一行人是上药宗求医的,要不是因为师父之事,他倒是和他们三人顺路了。 可是师父还未入土为安,师父的后事没办好之前,他还不能上山。他要去药宗学艺之事,他从未与任何人提及,也未主动告诉过任何人, 乌叶他没告诉,他想阿媱要是在山上治疗,待他上山了,一定还会再见。 于是说:“我先去寻师父的祖族,将他安葬好再做打算。” “哦~”乌叶如此回复,听不出言语中是什么语气。 场间有些沉默,沈乐很不喜欢和她相处之时场间变得沉默,然后说道:“乌姐姐你们呢?” 片刻后,乌叶回复他说:“到齐南城先修整修整,看看有没有顺利的车马,听三叔说,还要走小半个月才能到药宗山脚下的城镇。” 沈乐听闻这才知晓,原来还要走这么久的路途,看来中州也是幅员辽阔。 “乌叶姐姐,你们要去的药宗在哪个方向?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就去寻你。”沈乐认真的说道。 这话落在乌叶的耳朵里,有些温暖,又有些淘气,本来她今夜来此就是跟他道别的,这两个多月一路走来,他们朝夕相伴,一同还经历过生死。不说那些莫名的情愫,要没了这种如在身侧的感觉,心中自然也有千万般不舍。 但听到这话,本来想说道别的话,竟然也说不出口了。她从沈乐言语中听出他是认真的,没在开玩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明明舍不得他离开,明明想着和他一起相伴而行。 “中州近东南有座很高的山,名曰云落山,药宗便在云落山上,想去云落山,要到云落山下雨落城。药宗在雨落城外事堂,在那里拜会得到同意才能上山。” 沈乐听她这么说,才知道拜访药宗要有如此规矩,就不知道他这种情况到时候该怎么办。 “你要是想来寻~寻我,可以来云落城候着,要是我们上山去了,我会在他们外事堂留信与你,等我便是。”乌叶有些羞赧。 沈乐自然没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他不知道沈乐如此问她只是真的想知道药宗在哪,他知道药宗在云落山上,可云落山他确实不知在哪,至于说去寻她当然也是真的,不过是他认为,她们要还在上山治病,那么他上山除了学医,肯定还要去看望他们。 只不过在乌叶不知道这回事,自然想着他是专门为了寻她而去。女儿家的心思自然细腻且复杂,没说清楚便真的是一场爱意的奔赴,也就是娇红了脸,填满了心。 “好,我们一定还会再见。”沈乐平静的说道。 这话落在乌叶的耳朵里,像是温暖的爱意,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心田,充满着美好的希望。像是全力以赴的约定,在她的心湖泛起阵阵的涟漪,将惊喜与期待的交织推波助澜至高潮。 乌叶心中温暖,面色娇羞,像是一只安静的小鹿呆在角落之中。片刻后,她面容桃红的说:“好。” 沈乐感觉气氛有些暧昧,他不知道乌叶是怎么了,有点不太敢继续打扰。 想起这路同行而来的总总画面,他们相处得很愉快,从那句“小阿嫂”结缘而起,他们的命运像是就此交织在一起。经历过她的整蛊,不打不相识,一起经历过的生死,共同患难,后面的两个月常常一起修炼,嬉笑打闹,有很多欢声笑语。 他时常觉得,她真是很好的姑娘,可惜自己要背负的东西太多,最重要的还是没时间了。 往往想到此,他还是有些悲伤,生命还是很美好的,想要用尽全力去抓住美好的那一瞬间时,才觉得生命会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他默默地抬头看向对面黑暗中的乌叶,感受着她气若幽兰的气息,他有些沉溺,嗯,真好闻,心间迷醉,心里升起淡淡渴望。 便在下一刻,他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一个香甜的吻轻轻印在他的唇上,瞬间,他仿佛置身在甜蜜的爱巢之中,周遭一切变得如梦如幻。 那温润的触感,像唤醒了他从未拥有的柔情蜜意,这一刻,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之声,那些汹涌的爱意,湮没了他的思绪,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我在云落山等你 齐南城到了。 车队停在城门楼前大道一旁。 一座巍峨的城池,落在众人眼前。高耸的城墙仿佛通天巨壁,阳光洒在城墙之上,凸显出砖石的纹理,上面勾勒出岁月的斑驳痕迹。 沈乐看着这雄城,想起这一路的颠沛,总算是到了。 一旁的老张头,看着沈乐,瞧他的样子,乐呵呵的,沈乐瞧见他,言道:“张老先生,此行我们便在此分道扬镳了!” “诶,好,但莫忘记我之前与你说之事哈,待事情办完得闲了,来临遥城寻我。”老张头笑道。 沈乐讪讪然应道:“好!” 老张笑呵呵地去招呼一众汉子架着车马朝着城里走去,他们早和乌叶几人打过招呼,昨夜吴管事被神秘男子带走,一夜并未回到车队,老张头却说早得过吴管事的招呼,让他领着众人继续到齐南城交差。 沈乐虽然有些奇怪,但这对自己却没什么影响,就未再过问。 车队一走,便只剩下沈乐和乌叶他们五人,小阿媱瞧见独在一旁的沈乐,乖巧地粘上来,沈乐看着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看着她这些时日脸色又苍白了一些,沈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给她号脉,感受着她体内那些血蛊好像长大来不少,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乌老三等走到近前,看着沈乐的举动,也知道他在做何,但瞧他的神色,心头也是一阵无奈。 “乌前辈,阿媱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乌老三无奈地说:“正如小哥所言,阿媱时间不多了,哎~” 沈乐听言,没有多说话,只是摸了摸小阿媱的小脑袋瓜,她不停地拉着沈乐的手在笑呵呵的转圈,看到如此可爱的阿媱,沈乐心中沉重。 “前辈,相信只要上了药宗,会有办法将阿媱治好的。” 乌老三看了一眼阿媱,有些无奈地回应:“希望如此!” 沈乐蹲下来看着阿媱说:“小阿媱陪着爷爷他们好好治病,等哥哥办好事就再来找你玩。” 小姑娘笑嘻嘻的回话:“好,一定要来哦。” 沈乐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轻轻地抚摸。 “小哥,我们这便要分道扬镳了,小阿媱的情况拖不得,这城里要是有车马,我们即刻就出发,不再耽搁了。”乌老三说。 沈乐回道:“如此甚好。”随后将阿媱交给乌老三,小姑娘一脸不舍的样子看着他。 沈乐笑呵呵看着她,随后乌老三领着小阿媱朝着城内方向走去,沈乐朝着二人挥挥手。 乌根走到近前,沈乐与他作别,乌根也是满脸的微笑,跟他互道珍重,然后跟着乌老三和阿媱而去。 最后来人自然只剩下乌叶。 想起昨晚那一幕时,沈乐又有些心慌意乱。香吻醒神时,乌叶已经消失在车厢内。 乌叶有些俏脸微红,见到沈乐如此神色,心中暗骂他:呆子。 她从手中将一物塞到沈乐手中,眉目含情地与他说道:“这东西你拿着,你比我更需要。” 沈乐看着自己手中的万变生,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说:“乌姐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况且这东西对你有~大用,用她遮掩你的~你的秀容,可以避免很多登徒子垂涎,可以防止不少麻烦。” 乌叶看着沈乐吞吞吐吐说出这番话,不禁莞尔一笑,心头暖暖的,温言软语地与沈乐说:“以后你不在场间,我不会再以真面目示人,你放心好了。” 听闻这话,沈乐满脸惊讶地看着她。乌叶没理会他如何想的,继续说:“你记得你昨夜的承诺,办完事记得来寻我。” 沈乐心头荡漾,听闻这话,眼神坚定地看着她的绝美容颜点点头。 沈乐收起手心的万变生,他想起什么,从包袱里将那本《神踪妙隐》秘典交到她手上,温情地说:“这身法也许对你还有些用处,留在我身上反而不妥,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学学,打发些无聊的时间,学成就将其毁了吧。” 乌叶看着这沈乐递过来的秘典,瞧着他一脸期盼的眼神,没再拒绝,收到怀里。 沈乐细瞧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来头的绝美女子,心里中充满了温暖。乌叶瞧他一脸温柔,轻手抚去,深情地与他言道:“小坏蛋,记得来寻我,别死了!” 沈乐满脸羞红,朝着她点点头。 乌叶收手,没再看他,朝着几人的方向跟去,沈乐听她说道:“我在云落山等你!” 沈乐在其身后说道:“好!” 沈乐看着倩影一点点走远,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没一会的功夫,几人就消失在了城门处。 沈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立在原地,想起方才二人那些波动心湖的话语,多少有些甜腻。少年人的儿女情长总是那么懵懂青涩,温情里带着酸涩,令人着迷而期待。 他此时所想,有些不大应景。看着车马往来的城门,看着出入往来的行商,他知道,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情独自。 儿女情长自是当好眠,无奈宿命惊鸿催少年。 齐南城午时的风景犹胜,沈乐坐在一间茶馆里品茗,他向来没有如此雅好,但这城里实在繁华,街巷里三步一茶馆酒楼,喧闹不止。 想到这,茶楼上人流汇聚,或许能探听到林家之所在,于是无人的街角处,利用万变生,拌作一个清瘦的青年模样,在茶馆内的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听着周遭各种议论之声。 茶馆里茶香四溢,有人围坐一桌品茗聊天,有人惬意安坐。窗外有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行人如织,十分热闹。 沈乐拿起一枚桌上的糕点,轻轻的品尝,之前入得堂内来,掌柜的强烈给他推荐,说什么好茶配糕点,非得让沈乐尝尝,说他今天这糕点就只此最后一盘。 沈乐看着也不贵,就随了掌柜地去,现在尝起,竟然真的感觉还不错,糕点不是很甜腻,有淡淡的桂花香味,入口即化,但化到嘴里又感觉不止是桂花的香味,有许许多多不同的花香,根本叫不出名字来,那些香甜充盈于唇齿之间,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 沈乐惊奇的看着手中那半块糕点,他没想到这糕点竟然如此神奇,这几乎是他从小到大吃过最为美味的糕点,他暗暗生奇。 沈乐吃完一块糕点,沈乐喝抿下一口茶,感觉又是另一种感觉,那清茶汤过唇齿之间,又综合那些香味,仿佛提升了更高一个境界,太舒服了。 沈乐心头暗道,还是城里人会享受! 便在这时,邻桌也有人坐,是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打扮的少年郎,身后还站着两个仆从模样的汉子。 掌柜忙过来招呼,那世家公子模样的少年郎与掌柜言谈了片刻,便瞧见那掌柜面露尴尬之色,随后他转身瞧向了沈乐这边。 沈乐的视线刚好落到他们的方向,这一幕自然被他瞧在眼里,他有些不明所以,只见掌柜的讪讪的笑。 然后他就瞧见那世家公子模样的少年郎也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向自己这边,不停打量自己。 沈乐虽不明其意,也没在乎,又自顾地端起茶盏抿茶。 下一刻,便瞧见那世家公子模样的少年人从一旁的桌子起身,径直的朝着他这边走来,掌柜的也跟在他身后,有些尴尬。 片刻后,那世家公子一行走到近前,微笑地朝着沈乐拱手行礼道:“打扰公子雅兴,实在抱歉,不知道公子能否割爱,将这盒‘什花糕’让与我,公子的一应费用我来平账如何?” 沈乐听他此言,抬眼细瞧眼前的少年郎,瞧他身着明色长衫,身姿绰约,一头墨色长发被高高束起,藏于玉冠之中,几缕细发飘散于额前,更添飒爽之意。 他面色俊朗,眉如远黛,肌肤胜雪,一般姿色的女子都不及他好看半分。 一旁的掌柜瞧见沈乐有些纳闷,遂上前忙说道:“客人实在抱歉,是本店招呼不周了。之前不是最后一盒糕点予了公子嘛,那糕点正是本店的特色,这位公子便是奔着本店的糕点而来,然已售罄,不得已才来公子协商,实属失礼了。” 沈乐瞧见二人如此,放下茶盏赶忙起身回礼道:“这倒无妨,只是这糕点我之前已享用过一块,再转赠于公子倒是失礼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沈乐如此一说,那世家公子模样的少年郎笑道说:“听公子口音,应不是本地之人,我最是喜好结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既然这糕点无法转赠,不知道我能否坐下与公子一同品茗?” 沈乐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沈乐不经一愣才回神过来说道:“如此甚好,荣幸之至!” 少年郎呵呵笑道:“那便多谢兄台!”说罢他朝着一旁的二人摆摆手,那两名侍从模样的退去一旁候着,吴管事很有眼力劲地将沈乐的茶撤下,殷勤地去换新茶来。 待掌柜的收拾了一番,二人才相邀坐下,少年郎倒是没有多少尴尬的神色,爽朗地笑道:“叨扰了!” 沈乐瞧见摆了摆手,笑说:“请!”。 二人入座。 第六十三章 赵云若 “方才我说过兄台不是本地之人,可曾言对?”少年郎微笑说。 沈乐点点头道:“公子慧眼,我确实不是本地之人,只是途经此地。” 少年公子笑道:“如此缘分啊,要不是这‘什花糕’,我哪有有幸与兄台结识,兄台不若我以茶代酒,小饮一杯!” 沈乐倒是有些惊讶这少年公子,彬彬有礼外,却一点不介外,一副天生的自来熟,这种豪爽的性子,他往日与人接触,实属少见。他既然如此邀约,沈乐自然不好拒绝什么,只好随他意去,说道:“如此甚好,小公子请!” 二人轻抿了一口,沈乐正襟危坐,这时那小公子模样的少年郎开口说道:“在下赵云若,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沈乐有些好奇,明明是个世家公子,为何会取一个如此秀气的名字,但一想到,取名本就是父母长辈所取,也由不得晚辈做主,随即释然,笑着与他言道:“我名沈乐,沈邑旧姓,取字管乐。” 那名唤赵云若的世家公子听罢笑道:“原来是沈乐兄,如此幸会!” 沈乐听他如此豪爽说道,仿佛也被他这情绪所染,开口笑道:“云若兄久仰!” 赵云若听罢喜笑颜开,她暗自瞧了一眼身侧不远的两名侍从,瞧见二人面色不善的看着眉开眼笑的沈乐,一脸面色不善的样子。赵云若朝着使了个怒目的眼色,二人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这一切十分迅疾,沈乐根本没有注意到。 赵云若看着沈乐喜笑颜颜,然后指着二人前边案上的精美小盒里的糕点说道:“沈乐兄,这可是好东西啊,这齐南城里美食无数,更是花样百出,要说最得我心的便只有‘什花糕’了,这东西每回我路经此地,都要想法设法给亲朋好友们带上一带,可惜这次是没了,但还好蹭上你的这几块,也算心满意足了。” 沈乐听罢,笑着开口道:“方才我也尝了一块,那味道没的说,打小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还是掌柜强烈推荐,还好应下了,差点错过了这么美味的糕点。但就有些对不住云若兄了,我俩这一前一后的,竟然被我捷足先登,你说这多不巧,哈哈。” 赵云若看着他忙说道:“哎,沈乐兄你这话说的,你看我这不是如愿了嘛。”说罢他取过一块糕点,看着沈乐笑嘻嘻地轻品尝起来。 沈乐瞧见,笑出了声,他也不客气,两人就一人一块地吃了起来,感受那糕点奇特味道,二人一脸满足的样子。 赵云若忽然噗嗤笑道:“沈乐兄,失礼了。” 沈乐倒是没介意,笑说道:“剩下都是你的了。” 听闻此言,赵云若笑得更灿烂了。 沈乐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水,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赵云若没说话。 赵云若片刻后吃完一块糕点,看着沈乐说道:“不知沈乐兄是从何而来?我对此地到时颇为熟悉,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沈乐听他这么说,心中倒是一喜,这不正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嘛,瞧赵云若这打扮,就知道她不是寻常的普通人,或许他会有些门道帮自己找寻到林氏宗亲的所在,这要事成了,不得免去多少自己瞎打听的功夫。 想及此,沈乐看着他说道:“我从南边一个叫云溪镇的地方而来,不知你有没有到过。此行北山确实是有些要事,只是当前确实遇着一些困难,只是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要云若兄帮忙,这属实太冒昧了。” 赵云若听沈乐这么一说,不乐意了,随即说道:“沈跃兄你多虑了,所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你请我吃这好吃的糕点我们便算是朋友了,既是朋友你只管使唤便是,能帮上忙的,作为朋友,我定义不容辞。” 沈乐听到他如此言语,心中感动,这个人自己才认识多久啊,但和他相处的这一小片刻,像是认识了很久一般的朋友,让自己感觉很舒服。 沈乐没客气地说道:“既然云若兄你如此说,我便不客气了,我如行北来,是寻人而来。不知云若兄知不知晓你们这可有林姓的氏家族?” 听沈乐如此问道,赵云若想了想,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表示她并未听闻,随后他望向身后一侧的两个侍从,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朝着他摇摇头,同他一样,也没听说过,有此一族。 赵云若忽然想到什么,然后看见沈乐说道:“你姑且等一等,等我们品完茶,我回到住处,问一问家中的长者,他们正好在此,或许知道一些情况,打听到我再来告诉你。” 沈乐听出他们几人并不知晓,心头有些失望,但听闻赵云若如此说,或许可以等等他的消息。 他遂起身便要行礼,赵云若瞧见如此赶紧阻止,将他唤回坐下。沈乐感谢道:“如此便劳烦云若兄了。” 赵云若像当成一件举手投足就能办成的小事一样,毫不在意,看着盒子中还剩的那几块糕点说道:“沈跃兄,别愣着,吃啊!” 沈乐看到这画面,他心里好笑,虽然糕点确实还不错,但他并没有想着一时将其吃完,看着他如此钟爱这糕点便说道:“云若兄,我实在吃将不下了,这些都给归你了,要是你也吃不下了,就让掌柜的给你包起来带走。” 赵云若听到这话倒是没什么想法,对他点点头,可他身后的两名侍从满脸黑线,他们知道自己家这主子是什么性子,明明就是个吃货,每每路过此地,不仅吃过,还要带些回去吃,他们早就习惯了。 沈乐总感觉这赵云若关于吃食这点,活脱脱像是个钟意食膳的女儿家,看得他倒是一脸惊讶。 赵云若又吃完一块糕点,轻抿一口茶,随后向沈乐问道:“哦对了,不知沈乐兄你在何处投宿,我要如何寻你呢?” “哦,这条正大街往前走过个百十来步,大街的东侧,有家来福客栈,我暂时在那歇脚,云若兄可以到那寻我。”沈乐如此说道。 赵云若点点头,看向他身后的两名侍从,只见二人也朝他点头,赵云若转头看向沈乐,才和颜悦色的品茗说话。 约莫半柱香后,赵云若起身告辞离开,临走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桌上剩下的几块糕点带走,沈乐瞧着好笑。 沈乐一个人也不再继续呆着,几人就一并下了楼,茶水的银钱本来赵云若要付的,可沈乐根本就没给他机会,还拜托他帮忙问自己的事,更不好意思让他掏钱了,自己就坚持自己结了。 赵云若坚持不过,就随沈乐去了,临走与他道谢连连,领着二人走到街头涌动的人群中,渐渐消失身影。 沈乐也朝着自己投宿的客栈走去,一场相遇就此散场。 提着小糕点盒走在街头的赵云若,转身看向后面的二人说道:“你们现在就去各衙门查查他们记录的名籍,找找看有没有姓林氏族,抓紧时间,明日我们一早就出发了,务必于天黑前找到。” 二人应是,随后告辞离开,赵云若一脸开心地走在街头,到处闲逛。 沈乐回到投宿的来福客栈房间内,他将万变生轻轻地取下,瞬间恢复了他本来的容貌,他暗自心惊这改换形貌的东西,竟然叫人一点看不出有何异常,他觉得十分惊奇。 只要他将方才的脸记住,下次就能直接形成对应的脸皮,十分惊奇。 沈乐没想到,临了乌叶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于自己,心中多了一分感动。 沈乐在客栈内安心等待,他相信赵云若不会失言,他盘膝入定,运转起益气固元术,继续牵引真元,汇入丹田。 约莫傍晚,他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他知道赵云若的消息来了。他把万变生的易容之法开启,幻化成之前的样子,然后去打开门。 沈乐没见到赵云若,来人正是日间赵云若身后的一名仆人之一,沈乐认得此人。 看到沈乐开门,那热恭敬地与他打过招呼,沈乐想请他到房内细说,被那侍从汉子拒绝了,随后他告诉沈乐,他要寻的林氏宗族,在他们周围的这些地界,只有清河郡有一族。不知道是不是他要寻的。 “我们公子说,沈小哥要前去,明日一早可随我们一同前往,清河郡在北,我们正好北上,路过清河郡。” 沈乐听闻此言,这不是巧了吗,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要寻找的林氏宗族,但总归要去看看才知道,他感觉这赵云若就是他的福星,遇到他问题便迎然而解了,他很开心。 随后与他赵云若前来通报的侍从说道:“多谢先生前来告知,还不知道先生名讳?” 那侍从说道:“沈小哥唤我钱二就好。” 沈乐点点头他回道:“好,如此便麻烦钱大哥回去告知云若公子,我明天一早在此等候,随你们一同前北去。” 钱二得到准信,告辞回去。沈乐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心想此间事总算尘埃落定。 第六十四章 丸锦 一行车马北行,沈乐也在其中。 这是赵云若一行北去的车马,昨日得他帮忙,已知晓林氏宗亲之所在,正好他们一行人要路过,今日一早便在客栈等候赵云若一行,随他们的车马一同前去。 赵云若一行只有五人,除了昨日见过的两名侍从,还有一名老者,以及一名侍女打扮的少女。 他们分坐两辆马车,老者以及侍女和赵云若一乘,沈乐以及两名侍从一乘,上车前沈乐和赵云若见过礼,一路行来,车马都是另一个侍从在赶,沈乐和昨日前来通报的钱二坐在车里。 “钱大哥,这往北去,我们要多久才到清河郡?”沈乐在车里,问钱二。 “按照车马的脚程,清河郡离此约莫四五日的路程,我们很快便能到。”钱二说道。 沈乐听他说四五日就能到,相较他从南地而来,要近得多,心想这样一来,自己很快便能结束此行。 沈乐看着钱二,看着属实精壮,要比一般的普通汉子都健硕不少,另一名汉子也如同他一般,沈乐感觉到这两人绝非一般普通侍从,倒像是行伍中人。 看二人的走路沉稳从容的样子,应是有些拳脚在身,这倒让沈乐想起来赵云若,昨儿闲聊中,他并没说出自己的身份,沈乐只是有所猜测,觉得他不是寻常的世家公子。 但看这种阵仗,隐隐和他气质又有些不太相配,他有些疑惑。 沈乐没多想,坐在车里,开始盘坐,入定修行。钱二看他闭目盘坐,没有出言叨扰。 赵云若的车马中有交谈声。 “主上,这人同我们随行靠谱吗?我们毫不知其底细,会不会出问题哦?”赵云若车里那个侍女模样的少女有些担忧说道。 “你瞎操心什么呢丸锦,不信你公子我看人的眼光?”赵云若看着少女白了一眼。 听到赵云若如此言语,侍女噗呲笑到,随后轻掩小嘴呵呵笑说:“是是是,我们公子最厉害了,能把人耍得团团转嘞,呵呵。” 赵云若听闻此言,忍不住呵呵地笑。然后一把将娇俏的侍女拉将过来,搂在怀里,欲对其上下其手,嘴里怒说:“敢这么说你家公子爷,看起我今儿不把你给办了。” 少女在赵云若怀中,不断娇嗔挣扎,花枝乱颤,边笑边求饶道:“公子快放过奴家,人家不敢了,不敢了!” “哼,想求饶,门都没有!看公子我的手段” 便听着里面传来嘤咛、呼和、哎哟等嬉闹声,叫驾车的老者连连摇头,对二人如此状况,或是早已司空见惯,无所异动。 下一刻车里安静下来,车帘忽的被掀开,里面伸出一直脑袋,一双清亮的眸子直溜溜的打转,乌黑的秀发下一张清美的小脸蛋,盯着架车的老者出言问道:“袁老头,这是到哪了?” 便在这时听到车内赵云若骂道:“怎么说话的你,没大没小,该打!” 随即就听到“啪”的一声,赵云若举掌拍在侍女丸锦的翘臀之上。 便听到丸锦“啊”的一声,将头缩了回去,气鼓鼓地盯着赵云若。 赵云若看到这样子,噗嗤一笑,嘿嘿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股回味说道:“咦?变大了!” 听到这话,丸锦一脸娇羞地嗔怒道:“主上~” 赵云若瞧她如此模样,呵呵地笑,对着锦丸说道:“对袁先生客气一些。” 便在这时,就听到车外袁姓老者笑说道:“无妨。” 两人掀开车帘,伸出头去,互相对视看了一眼,赵云若出言说道:“这路就有劳袁先生了。” 袁姓老者呵呵地笑:“公子请放心,我们现在所在乃琼羽国南辖要地,不会有幽月王朝势力出现在此,对我等不利的。” “况且这一路我们低调潜行,没有消息走漏,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行踪,这一路应该稳妥,公子且放心吧,我注意着。”袁姓老者说道。 赵云若点头,看着袁姓老者问道:“先生如何看与一同随行之人?” 这时马奔得有些疾,车子晃了晃,袁姓老者一把拉住缰绳,马才缓了下来。 转头看着赵云若说道:“我之前有仔细观瞧过,感觉并无异样,看他文弱样子,不似有修为在身。” 赵云若看着袁姓老者如此说道,随即应声附和,看着丸锦说道:“看到没,袁先生都如此说了,你放心了吧!” 丸锦听他这般言语,朝着赵云若扮作鬼脸,淘气十分。 赵云若和袁姓老者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车马前行,风光迤逦。 沈乐自然不知晓这些前车的这些状况,他安静的感受静脉中的那些涌出的真元,一点一点汇聚到丹田之内。 自从修习了《神踪妙隐》后,他迫切的需要囤积真元,即便之前需要防止丹丸爆发,他也没觉得如此重要。 但修行《神踪妙隐》之后,真元催发的步伐,实在太有用处,关键时候能有大用。故而沈乐乐此不疲地沉浸在修炼之中。 同车的钱二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们自然从未见过修行者修行,如他们一般,习惯在实战中出动一招一式才是修习,并没将沈乐这种盘坐入定当作一种修行,更觉得他像在歇息。 不知道多久后,沈乐从入定中醒来,看着一旁昏昏欲睡的汉子,沈乐并未打扰,他掀开车帘,看着前方疾驰的马车,瞧见汉子拉着马缰不停使唤。 看见沈乐出来,那汉子笑了笑说:“沈公子,有什么吩咐。” 沈乐笑道:“车里闷得慌,我透口空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侍从模样的汉子说道:“我们大概走了小半天,现在约么申时,估摸着还要走一段时间就得驻跸歇息,明日再走了。” 沈乐听到此言,暗自心惊,没想到自己这一修行,就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便在这时,前车的车马停了下来,前方赵云若及她的小侍女从车里跳下,走向沈乐他们这边。 沈乐在车前自然看到二人走来,汉子将车马停下,二人走到近前,赵云若朝着沈乐招了招手,沈乐下车去,与他们招呼。 看着沈乐的神色,赵云若笑呵呵地朝着一旁的少女丸锦笑道:“昨儿就是这位相公你才得尝那‘什花糕’,你还不谢谢人家?” 丸锦听到这话,眼神滴溜溜地看着沈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沈乐瞧见笑呵呵的。 一旁的赵云若看到她如此神色,在她小脑袋瓜上敲了敲嗔骂:“无礼!” 丸锦吐了个小舌头,然后才和沈乐道:“多谢小公子!” 沈乐瞧见她如此可爱,摆手笑道:“小姐客气了。” 赵云若招呼过沈乐说:“我们就在此扎营了,再过一会天色便晚了,夜路不好走,我们在此歇息一晚。” 沈乐点头回话:“全听云若公子安排,有劳了!” 赵云若招呼钱二两人去忙活,场间便只剩下沈乐和丸锦,沈乐有些尴尬,随后说道:“请问姑娘芳名?” 丸锦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大眼珠子眨巴眨巴地打量沈乐,沈乐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丸锦看到他的窘态,噗嗤一笑,随后说道:“哪有人没通报自己的名姓便问人家姑娘的芳名。” 听到此言,沈乐更是尴尬了,讪讪说道:“还以为云若公子已经告诉你了,我姓沈名月,失礼了。” 丸锦呵呵地笑出口,才说道:“我家主上唤我丸锦,你便也这么喊吧。” 沈乐这才又行礼道:“见过丸锦姑娘。” 丸锦掩嘴直呵呵地笑。 这时听到赵云若在一旁喊道:“丸锦,还不过来帮忙,还忙着打情骂俏!” 听闻此言,只见一旁的丸锦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瞧着了沈乐一眼,连忙跑到赵云若身旁,娇嗔道:“哎呀主上,瞧你说的什么话,羞死个人了。” 赵云若掩嘴笑:“怎么,之前还在车上说什么放不放心,这会就贴上去了?要你看上了沈乐公子,公子我帮你去求取,帮你成了这美事如何?” 说罢,赵云若看着丸锦呵呵地笑,像是寻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乐子,一直停不下来。 丸锦在一旁面色羞红,嗔怒道:“谁要主上乱点鸳鸯谱了,哼~” 沈乐自然也听见之前赵云若的话语,听及其中的内容,沈乐面现尴尬,不好意思再看向二人,转眼瞧向在前方停靠车马的老者。 早些时候,几人来接自己,沈乐便与他见过,当时没细瞧,方才通过他细致的观察,沈乐发现这老者竟然是个修行者。 这给他惊讶住了,什么样的修行者会竟然会甘愿做一个车夫,护送赵云若一路! 沈乐心惊,这赵云若绝非一般的世家公子,虽然之前已经猜测他的身份不简单,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沈乐这么一想,又瞧向赵云若,只见他和丸锦在不远处相互打闹,并没注意到沈乐的注视。 沈乐立在原地沉思,他要早知道这一行中有修行者,他绝对不会一路随行,他经历过好几次生死,都是与修行者有关,说实在他有些害怕了。 但在已经一路同行至此,已无退路,他思量了片刻,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一路要多加谨慎。 第六十五章 素心剑谷 中州崮亭山,是座绵延的山势。 素心剑谷坐落于绵延的起伏的山势之中,宛如两扇劈天而开的大门,云雾缭绕,像是将剑谷环绕的巨龙盘旋于此。 崮亭山绵延的山势中,隐藏着三个秘地,除了素心剑谷,还有问心剑池,南离剑院。 虽然有不一样的叫法,却都是一个宗门,相传三位开派祖师都师从一人,所以一直以来,虽有自己的门派字号,在外却都是以崮亭山为称。 崮亭山的人只会用剑,所以崮亭山是剑修的圣地。 但这世间最厉害的剑,相传却不是出自崮亭山,听闻是一个叫太平镇的地方,这也是崮亭山的痛。 素心剑谷最出名的便是素心剑,相传素心剑已沉寂多年,一直未有现世。 素心剑谷只传女子修行剑术,听闻开派以来,便是这规矩。 入谷出,高耸的石门威严矗立,门上刻满了古老的剑纹两侧是巨大的石柱顶天立地,表面粗糙而坚实,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进得谷中,建筑群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蜿蜒的山路上。数以千计的高楼分置于谷中,恢宏大气,像是倒立的剑身拔地而起! 一座宏伟的大殿居于中央,庄严肃穆,殿顶高高翘起,宛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殿门高大宽阔,由厚重的剑木制作而成,上面镶嵌着犀利的剑雕,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殿中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炉鼎,炉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四周摆放的各种巨剑,仿佛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大殿的一侧,是许多座精巧的阁楼。它由多层剑楼组成,每层的栏杆都雕刻着细腻的剑形图案。像是拱卫在四周的侍从,坚拔挺立! 大殿后是剑谷的禁地,一条蜿蜒崎岖的路往后走,行过一段路程,仿佛走入一片新的天地。 这谷中花草掩映,树木成荫,彷如置身于一处遗世独立的仙境。 谷中站立一名白衣女子,她对面是一个姿容秀丽的白衣少女,气质出尘,如安静的仙子,不可靠近。 少女是林书雅,女子是莫青霜。 至云溪镇变故,林书雅被莫青霜等人,接来孤山亭,算是日子,已经过去约莫三个月。 莫青霜看着林书雅说道:“都快三个月了,你还想着下山去,谷主说了,只有胜了我才允你下山。这些时日我看你修习的素心剑决毫无长进,如此你便自甘堕落,你便一辈子呆在这里。” 听莫青霜如此说,仿佛像是触及了林书雅的痛处,她心中愤恨,提起手中长剑朝着莫青霜刺去,莫青霜冷笑一声,抬剑拆招。 两剑相交,有剑鸣交割,“铛”的一声,发出火星。一剑未刺中,林书雅继续出剑,划出一道长河卧波,发出阵阵的气势朝着莫青霜而去。 莫青霜瞧见她如此阵势,轻笑道:“太弱了。” 只见她抬剑运势,轻挥出一剑,便将林书雅的剑势瓦解。林书雅心有不甘,知道二人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可她最近境界提升很快,对剑诀也有了新的感悟,虽然面对比自己高很多境界的莫青霜,依旧没放弃。 她不再理会莫青霜的冷嘲热讽,她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于是运转真力,感知剑意,下一刻朝着莫青霜袭来,气势如虹。 莫青霜瞧她认真了,心头欣慰,感受她的剑势中那磅礴的杀意,也认真了起来。 莫青霜长剑一划,剑出游龙,剑势中带着风声朝着林书雅的剑势而去,下一刻,火花四溅,发出清明的脆响。接着两人身形交错,林书雅挑剑而来,莫青霜横剑格挡,如此缠斗片刻后,又清呵,发出爆裂的战斗。 林书雅朝着莫青霜的咽喉刺出,剑招巧如灵蛇,带着阵阵的寒意。莫青霜临危不惧,闪身躲过,以同样的剑势朝着林书雅的胸腹挑剑刺来,林书雅剑势收招,以素心剑诀中的一记善水式轻巧化解。 莫青霜满意点点头,林书雅以攻为守,利剑身前,仿佛有无尽的剑意交织,莫青霜瞧见她竟然凝出一柄剑的虚影,心中惊讶,怎么会! 莫青霜看林书雅的剑招,无比惊叹,这明明是归元境才能修出,没想到她竟然能将这记剑招施展出来。 莫青霜有些不可思议,林书雅明明才是辟海境的修为,怎么会跨越境界学会此记剑招。 莫青霜不得不肯定她的修行资质,才入门得半个月,便顺利开辟气海,这两个月来,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但她就云溪镇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一心想下山去。宗门的长辈早就关注她的一切,自然不能让她如愿。 让莫青霜每日督促她修行,经过两个月的喂招,她才修炼到如此境界。 但这记归元境的修为才能修行的招式,没想到她在辟海境就能施展,这着实让莫青霜吓了一跳。 莫青霜面色严肃,随即运势,将长剑祭起,剑身发出淡淡的光芒,随时将要脱手而出。 林书雅强行运气,跨境界运转剑招,瞬间感觉体内的真元被抽干,朝着莫青霜杀将而去。 莫青霜丝毫不惧,剑尖轻挑,阵阵的剑势朝着林书雅迎去,两人都如破竹之势,剑如疾风,剑与剑相交,气势瞬间炸裂。 两人闪过,身法飘逸,林书雅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即便她使出越境一击,依然奈何不得莫青霜,这让她有些失望。越境施展剑招,真元被抽得一干二净,她现在十分难受。 莫青霜看着她说道:“没想到你竟然领悟了归元境的剑招,但你若不想死,以后就不要越境使用,为何每个阶段有对应的剑法是有道理的。即便你天赋再好,也要严格按照法子修炼。” 林书雅盯着她,完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头,看着她冷声问:“我爹到底在哪?” 莫青霜看她如此,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一直就跟你说过,林顾秋死了,你怎么不信呢?” “还有不是我们杀的他,店里的小厮下手的,还有那账房先生和那个妇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至于你信不信,都随你,等你胜过我,有机会下山了,自己去看。” “至于你关心的那个少年也死了,为了救你,硬接了妇人的一掌,心脉断裂,神仙难救。我要是你,就好好在上山修炼,没点实力,凭你如何气愤都改变不了什么!” 莫青霜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林书雅听她一连串的话语,心想着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死了,心中有点悲痛,看着她狠狠地说道:“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好好修行,既然全是因为你们的缘故,导致我家中变故,等我有能力了,我会一一找你们清算,还有你们身后的那个老太婆,叫她先别死了。” 莫青霜看着她冷静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波动,没有在意,平静的说道:“你有如此心思,我倒是高看你一分,等你有能力,只管来便是。” 她没再看林书雅,径直走向谷口,但有言道:“你且好自为之!” 待她走后,林书雅望向天穹,眼泪流了下来,坐倒在地上,呜呜地哭泣,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莫青霜行到大殿一侧,里面有个声音说话:“她如何了?” 莫青霜回禀道:“回禀师尊,她进步神速,方才与我对战中,还强行使用越境的剑招,领悟能力非同寻常。” 那人平静说道:“哦?” “不过看她现在这种性子,容易剑走偏锋,怕以后成事,只怕不会听从宗门之差遣。”莫青霜言道。 “哼,现在还小,由着她去,等大一些了,由不得她!”那人冷声说道。 莫青霜没有回答,听到这言语心中有些无奈,这让她想起了林书雅的母亲,她们的小师妹苏小月,心中不禁暗叹。 “哦,对了,她说此后会认真修行,等修为高深会一一寻你我报仇,说她父亲的变故皆是因你我而起。”莫青霜如实地说,只是没将最后那句说出口。 侧殿中人听到此言,竟然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随后便听到她说:“好!好!和苏小月一样,生的女儿就是志气!” 莫青霜听到这话自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知道一贯强势的师父自然不是什么夸赞之词。 她有些烦躁,当时带着林书雅上山,这几个月以来就一直守着她。下山之时并未得到林顾秋手中的东西,还让两名师妹丢了性命,一番责罚自然不可避免。后来林书雅的喂招的苦差事便落到她的头上, 她倒不是觉得喂招是什么苦差事,只是刚好面对的是林书雅让她很不舒服。每天看着林书雅一副杀父仇人的样子看着自己,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但今天听到她这么一说,自己倒是放心一些,没在多想。 侧殿中的人自然是莫青霜的师父,自林书雅上山有以后,就是她一手安排相关事宜。 前因后果皆是因她而起,本来林书雅是不知道的这一切事情,但在她的连番追问下,才知道是这人指使。故而林书雅一直心中记恨。 莫青霜退下,心中充满无奈。 第六十六章 雌兔眼迷离 黑夜深沉。 沈乐在车厢里,他还是不习惯被人打扰,独自歇息。 夜枭啼鸣,划破夜的宁静,带着一丝凄厉的悲鸣,将夜色渲染。 沈乐听闻,多少有些不喜,这啼鸣在安静的夜色像是无礼的喧闹,打扰夜的宁静。 片刻后,不再有声响传出,夜又开始安静下来。 沈乐正要入定,却莫名感觉夜色气氛有些诡异,这让他心头不安,心中惊疑,想起一行人中给赵云若驾车的老头,心想难不成和之前猜想那般? 沈乐将阴叱匕紧紧捏在手中,轻轻地掀开车帘一角,看向黑夜之中。 夜色太深,没看见什么,但沈乐却有种压抑不过的感觉。 不远处是几人搭建的帐子,帐子的灯火已经熄灭,在夜色下看不出什么异样。 沈乐暗自狐疑,心头为何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他悄悄闪下马车,借着车厢的遮掩,隐身在一旁,细细观看四周。 忽然他感觉到什么,看向几人帐子的方向,是一阵阵急促的破风声。 沈乐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这是利箭袭来的声响。就想出言提醒众人,便在这时,他便瞧见几人的帐子中已经闪出一道人影。 沈乐知道正是给赵云若赶车的袁姓老者,有如此反应,便知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修行者无疑,正中了沈乐的猜测。 只见袁姓老者大喝一声:“敌袭!” 他的声音如洪钟,响彻夜霄。 一瞬之间,箭矢朝着几人的帐子破风袭去,袁姓老者不紧不慢,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棍子握在手中,朝着箭矢袭来的方向,一棍批出去。 场间瞬间烟尘四起,一股凌冽的气墙迎向箭矢袭来的方向将破风而至近前的箭矢纷纷击落。 那些箭矢像被一阵飓风纷纷吹落,绵软无力地掉在地上。 此时,帐子中的几人已经反应过来,纷纷走出营帐,赵云若以及丸锦跑到袁姓老者身后,一副戒备地看着大道不远处的密林。 两名侍从从他们的帐子中冲了出来,快速向三人奔去,一脸焦急,约莫片刻,便与几人汇合上,将赵云若以及丸锦护在中间,沈乐瞧见丸锦一脸紧张害怕的神色,赵云若倒还淡定,一脸从容地看向四周。 沈乐隐藏在车厢遮掩的黑暗之中,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他心中暗骂,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一遇到修行者就发生这些生死搏命的场景。 每次不出意外地被牵扯进去,弄得他心烦意乱。看着场间这种阵势,他有些奇怪,为何自己这边没被偷袭。 不过这也好,即便有人偷袭他也不怕,这些日子又积攒了一些真元,用于短时间内逃命还是足够了,所以他倒是淡定的看着。 瞧向几人的方向,他们严阵以待,一脸警惕着四周,袁姓老者朝着黑暗中的密林里怒骂道:“何方宵小,藏头露尾!” 便在这时又一阵密集的破风声传来,袁姓老者‘哼’了一声,将手中长棍往身前一插,周遭气息炸裂,几人的范围之内仿佛形成一个密闭的气场,将几人团团围住。 那些破风而来的箭矢还未靠近气场,变得绵软无力,再无寸进,周围已经掉落了几十羽箭矢。 赵云若看着那些袭来的箭矢皱了皱眉头,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等人被人盯上了。 随即看了一眼沈乐所在的车马,瞧见车马处并无被袭的动静,他眉头紧锁。 看了一眼袁姓老者说道:“袁先生,这袭击阵仗难不成是我们的行踪泄露了?” 袁姓老者盯着四周的黑暗处,摇摇头道:“那些贼子不出来,一时还不知道是何情况,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咱们一行的行踪已然暴露。” 听到这话,赵云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便在这时,一旁的丸锦颤弱弱地说道:“会是~那个沈~乐吗?” 说完她好像声音低沉了下去,赵云若也心中疑惑,袁姓老者听闻看向了沈乐方向的车马,没看出他那边的动静,心中沉了下去。 袁姓老者沉声道:“先别管他,做好防备,想办法躲过袭击再议。” 众人闻言点点头。 沈乐在这边的黑暗处自然感觉到几人的目光看将过来,不知是担心自己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味,隔着十来丈远,也听不着他们那里在说些什么,没有理会,静静地看向场间的情势,盯着道路两侧的密林中,想看出一些端倪。 没过多久,场间破风的声音消失,没有箭矢再朝几人相射。 稍稍林中有亮光燃起,是无数只火把亮起。火把静静地朝着几人的方向移动,沈乐看见是约莫十来名汉子从树林中走出来,那些个人均身负长弓,瞧着沉着的步子,应该都是一些练家子。 场间的赵云若瞧见如此阵势,有些惊心,看着袁先生说道:“先生,这些好像都是一些军中的士卒!” 听闻此言,几人盯着向他们而来的众人,一脸谨慎。 袁先生说道:“没错,瞧着方才射杀我们的准头,没看错还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 听闻此言,赵云若面现怒意,此地是他们琼羽南辖要地,敌国势力不可能如此深入袭杀自己人等,如此说来,这些场袭杀便是自己人的阴谋。 对此,赵云若面色一沉,他倒是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狗胆想对自己不利。 赵云若看向袁先生问道:“袁先生,这十来人有把握将他们全部解决吗?” 袁先生听到这话,看向那些举着火把缓缓走来的十来名汉子说:“要单独解决这些普通人,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但能派遣出这些好手,看来是想将你留在此处了,如此怕是这些人中应该也会有修行者,没这么好对付。” 听到这话,赵云若面如死灰,看着那些精壮的汉子,颇感无奈。 没过多久,那些汉子齐刷刷地抽出腰刀,静静地站在离几人不远处,一脸肃杀地看着他们。 看到这一幕,赵云若面色一沉,怒说道:“你们是哪个军中的将士,知道这样做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吗?” 那些人听到赵云若如此言道,没有任何异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几人,赵云若皱了皱眉头。 继续说:“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还是没有人说话,几人面面相觑。 便在这时,就听到那些汉子后,传来一句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六公主,你不用恐吓我这些弟兄,既然我们出现在这里,早就做好了出生入死的准备。” 赵云若听着这个声音,有些不舒服,没想到此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自己这一行早就暴露了,只是这人她从未见过,不知道他是何归属。 赵云若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此?我们一路潜行,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这时那些围在一周的汉子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个四旬模样的魁梧汉子走出人群,看着几人玩味地说道:“这就不牢六公主惦记了,我们今天就是来送六公主你去死的,至于你问及的这些事,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听那人这么说,赵云若有些心有不甘,看他如此遮遮掩掩,心想难不成真是沈乐透露了她们一行的行踪?遂一脸愤恨地盯着那为首男子。 男子不停打量几人,看着手持黑色长棍的袁姓老者说道:“想必你就是他们一行中的修行者了,但六公主的小命我们今天务必收下,不若你就此退去,也免了一番折腾如何?” 听他如此说,袁姓老者怒目而视说道:“小子狂悖,有我在此,你休想动她分毫!” 对面的汉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说道:“哎,看来又得废一番手脚咯。” 沈乐将场间的这些情势看得一清二楚,男子的说话声他也已经隐约听见,听到他的言语,沈乐心中惊讶不已。 没想到自己与之同行的赵云若竟然是个公主,难怪总感觉她有一股独特气质完胜那些世家公子,没想到她竟然男扮女装,自己一时竟然未发现。 之前还奇怪这人怎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上半分,原来人家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不怪晚间瞧见她和侍女丸锦一直都未在乎自己一个外人在场,也相互嬉笑打闹,敢情本就是女儿家之间的嬉闹,难怪她们如此不避讳。 之前还见她们二人同帐相寝,还以为是世家公子都有这种骄奢淫逸的癖好,外出也要侍婢陪寝,哪想到这赵云若竟然是个女儿身。 沈乐思虑及此,不禁好笑,没想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但看场间如此紧张的生死情势,沈乐不再思虑这些,他阴沉地在马车的黑暗之中,没有人关注到他。 看着场间敌众我寡的形势,他不知道赵云若几人能否应付得过来,不知那个袁姓老者是何修为境界,要是来人都是普通人,那他一点也不担心,感觉这十几人还不够袁姓老者打发,但对方要是也有修行者,那就麻烦大了。 袁姓老者只要被牵制住,赵云若几人就得面对这十几人的围攻,任她们再如何厉害,恐也不可能逃脱。 第六十七章 背叛 沈乐看着这种情势,暗自皱眉头,心想着要是关键时候能帮上一帮,便出手一番,毕竟自己北去清河郡,还得指望赵云若几人。 要是她们根本没办法,自己也只有悄悄溜号了,沈乐如此心想盯着场间。 场间剑拔弩张,双方都是一脸不善地盯着对方,一阵阵的杀意在场间升起。 便在这时,袁姓老者忽然轻声说道:“一会我直接出手,先灭掉几人,你们趁机赶紧逃走,你们朝着车马方向跑,驾车逃离,我来拦住他们。” 听闻袁姓老者的话,赵云若点点头,朝着丸锦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 便在下一刻,袁姓老者毫无征兆朝着车马方向的几名汉子突然使出一记横扫千军的横棍,一股凌冽的气势忽然炸开,几名壮汉根本无法闪避便直接被这一棍打飞出去,五人落地,倒在血泊之中,瞬间死去。 赵云若看到此,呵斥一声:“跑!” 几人朝着那个缺口毫不停留撒腿就跑,根本不管场间情形。 对面男子看到这一幕,看到自己这边的几人被袁姓老者瞬间出手偷袭身亡,大骂道:“老贼无耻!” 说罢抽刀朝着赵云若几人的方向斩去,袁姓老者仿佛早就防备,提棍闪身而至,朝着汉子挥刀斩来的方向,当头一棒,两者的气势相撞,场间瞬间炸裂,周遭尘土飞扬! 沈乐瞧见,没想到对方那男子竟然也是个实打实的修行者,看他境界和袁姓老者修为差不多。 让沈乐没想到的是,袁姓老者出手很果断,直接一棍就收走了五名汉子的性命,一点儿不含糊,这给场间的形势减轻了不少压力。 看着赵云若他们朝着自己方向奔来,沈乐知道他们想借着车马逃离,他暗中观察,看场间形势。 对面为首的提刀男子怒说到:“这老匹夫交给我,你们只管去追,全力出手,一个活口都不留!” 听到这话,那些汉子凶相毕露,都提刀朝着赵云若四人的方向追赶。 袁姓老者看见如此状况就想再施神威,再想带走几人,可为首的提刀汉子哪让他如此轻易得手,赶忙闪身上前就朝着袁姓老者挥刀劈来,刀锋锐利,卷起阵阵锋芒。 看到如此状况,袁姓老者不敢大意,只好打消方才的想法,提起手中黑棍,气势一提,迎着为首男子的刀势,二人战作一团。 二人所过之处,一阵阵的爆裂声响彻此间,众人惊叹二人打斗声势。 可场间追逐的戏码不只是两个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还有赵云若几人,他们四人借着方才一击的缺口,瞬间逃出围堵朝着沈乐这边停靠的车马而来。 可后面的那些汉子反应也不慢,瞬间就追逐他们而来,一个个提刀追赶,面露凶相。 丸锦哪见过如此阵仗,吓得面色苍白,气喘吁吁,身子发颤,还好赵云若一手拉着她,要不然她双腿发颤,早就跑不动了。 沈乐看这阵势,看着四人身后的汉子,沈乐清点了一下,拢共七名汉子,他们速度很快。 赵云若的两名侍卫,早就抽刀押后,看着追赶他们的汉子,一脸紧张。 两支羽箭朝着他们几人头顶射来,破风声在他们的上方形成阵阵声势。 赵云若暗叫不好,从腰间拔出软剑,此时羽箭正好就要落在她和丸锦的头上,她临危不惧,软剑朝着头顶一卷,将两支羽箭瞬间打飞。 可这一阵下来,几人就无法向前奔逃,被迫停了下来。瞬间就被后面的汉子们追上,拔刀便向他们砍来,赵云若的两名侍从倒也是经历过这些生死场面,上前就拔刀迎向几人,赵云若将丸锦护在身后,软剑朝着靠近的汉子袭去。 丸锦看到这一幕花容失色,可她瞧见赵云若一边护着她,另一边还得应对两名汉子的攻击,她虽然害怕,可心中依旧清明,赶忙朝着赵云若说道:“公主,你快逃走,别管我们!” 赵云若像压根就没听见她的话,软剑如灵蛇,朝着一旁劈刀砍来的汉子刺去,那汉子没想到看似文文弱弱公子哥模样的赵云若,实有武艺傍身,软剑刺啦直接朝着汉子的胸腹刺去,下一刻剑尖洞穿其心肺,当场死亡。 瞧见这一幕,在一旁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另一汉子,惊叫大怒,不再留有余地,提起长刀砍向赵云若的肩臂,赵云若没给他机会,软剑弹出,如灵蛇游荡,不断变换招式,剑尖刺在刀身,刀剑之间闪烁着耀目的火花。 这时后方又赶来一人,接替方才死去汉子的位置,便形成了两个队一个的阵势,赵云若的两名侍从也是如此,疲于应对两人的攻击。 这些人都是军中的一些好手,出刀都是朝着要命之处攻击,赵云若这方几人疲于应对,渐渐沉陷落败之势。 特别是钱二,身上有好几处染血,模样凄惨,赵云若也不好过,虽然她的剑招凌厉,可面对两人的进攻,还得看护着身后丸锦,她顾忌颇多。 现在这时候,赵云若说道:“趁现在,你先走。” 虽然没丸锦,丸锦听到她如此不可质疑的命令,也没顾及赵云若,直接朝着车马的方向跑,她知道留下来反而碍手碍脚,影响了赵云若全力对敌。 她二话没说就朝前跑,也没管有没有人跟来。 沈乐看着如此形势,看向场间,应该是没有其他的修行者了,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 便在此时,场间忽然发生变化,只见钱二一旁的与另两名汉子战斗的另一个侍从被打飞到钱二身边,两汉子中的一人就舍弃战团,朝着丸锦追来,速度很快。 钱二忙应对两汉子的进攻,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同伴的情况。这时他感觉到同伴快速起身,背朝着他靠了过来。与他形成三角对敌之势。 钱二正想询问他情况如何时,下一刻他发出一声尖叫的疼痛,他发现自己身子被长刀从后背贯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疼痛让他失去防备的能力,又被两名汉子劈中,胸前划拉两道长长的血口,血肉模糊啊,汩汩的鲜血流出,钱二瞬间倒地,不可置信的挣扎,嘴巴里吐出鲜血,看着自己的同伴,不停地从嘴巴里问“为什么。” 这一切沈乐也看见了,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赵云若这侍从竟然偷袭自己的同伴,导致另一名侍从钱二惨死,这给沈乐看得震惊了,这让他万万没想到! 在钱二尖叫的瞬间,赵云若也瞧见了,她心中不敢置信,这两名侍从是自己的心腹,跟随自己已久,忠心耿耿,发生这一幕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那名侍从领着一旁的三人朝着她走来,将她围在中间,几人仿佛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她。 赵云若一脸怒目的盯着那名侍从说道:“为什么?” 那名侍从很平静地看着她说:“抱歉了六公主,毕竟也曾是主仆一场,告诉你也无妨,我一直都是三皇子的人!” “你说什么!三哥!怎么会是他!”赵云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是的,是三皇子,我的身家性命都是三皇子给的,他把我安插在你身边多年,要不是你非要上山,他也不会动用我这颗棋子。”那名侍从这么说。 “要怪就怪你和二皇子走得太近了,你一上山要是顺利,二皇子和你亲近自然得到山上的支持,这对三皇子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他只好出此下策。”那名侍从如此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赵云若瞬间就想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兄长为了争夺权势毫不在乎情义直接对自己出手,她暗自苦笑。 这边的状况自然被在不远处战斗的袁姓老者和为首的汉子看到,袁姓老者想前去救场,可汉子根本不给他机会,每每他想撤退,都被汉子凌厉的刀锋逼退,袁姓老者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他怒不可遏,气势一提,与提刀汉子打生打死,长棍一起,威势破天,砸向汉子。 那汉子看着恼怒的袁姓老者呵呵地笑,看着他凌冽的气势也毫无畏惧,看着那边已经胜券在握,心中也气势一提,朝着老者劈刀而去,刀势裹挟着阵阵掠风之声迎向长棍。 那边二人的战斗发生阵阵的声响,可沈乐并不关心那两个修行者的战斗,瞧着场间偷袭同伴的那名侍从及四名汉子围着赵云若,她已陷入绝地,几人出手她必死无疑。 沈乐更关心的还有一人,正是那赵云若的侍女丸锦,一名提刀汉子已经追至她身后,看见汉子,丸锦惊吓地倒在一旁的草地上,惊恐地看着那汉子,汉子提刀一步步地靠近她,她知道汉子劈刀下来,她便就此死去。 赵云若看着丸锦也被追到,眼神充满绝望,众人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切,仿佛毫无感觉,他们知道这一切都会如他所想那般顺利,不再看丸锦这边,盯着赵云若。 丸锦她绝望的盯着身前的汉子,只见汉子提刀朝着她就要劈下去,丸锦在生死的一瞬间感觉到一阵风拂过,然后她就瞧见身前的汉子心口处插着一柄阴森的匕首。 丸锦尖叫地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第六十八章 草芥 大汉身子一软,缓缓倒下,他充满了痛苦,在一旁不断地挣扎,喉咙里咕噜咕噜地不断涌出鲜血,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丸锦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惊讶,在大汉倒下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一个手握匕首微笑看她的男子,得见那熟悉的脸,丸锦十分惊诧。 随后男子温柔地朝着她伸手,缓声说道:“别怕,来,我带你去救人。” 丸锦有些没回过神来,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她看见一旁之前欲要对他行凶的汉子终于不再挣扎,两眼翻白死去,她才醒神过来。 她看着眼前那张平凡而熟悉的脸,透着温柔的善意,她将纤纤玉手递给男子,接触他温润的手,她心头微微激荡。 男子将她慢慢拉起,温柔说道:“没事吧?” 她惊魂未定地轻声回复说:“没~没事。” 男子看着她盈盈笑意,没有说话,又看向不远处的赵云若那边。 男子正是出手的沈乐,他瞧着丸锦就要横死在汉子的刀下,他们决定出手将丸锦救下,不忍如此灵颖妙秀的少女惨死在他的眼前。 他出手便是致命一击,手持阴叱匕运用鬼魅的身法对准汉子的死关就是一捅,汉子毫无反抗地就此死去,顺利把丸锦救下。 这是沈乐第一次出手,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只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在自己的手里被终结,他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许是见惯了修行者之间的打斗,真正出起手来,却也没那么多顾忌。 他有些悲哀,普通人的命真如草芥。 说时迟那时快,丸锦两人这边的情况已经被一行人注意到,最为惊讶的莫过于赵云若,因为她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丸锦那边。 之前眼看着大汉就要劈刀斩死丸锦,她心中绝望不止,可下一刻就瞧见大汉身后鬼魅一般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接着便瞧见大汉倒地,这一切发生在一个眨眼之间,她如丸锦一般从绝望变成惊喜。 围着赵云若的五人瞧见她的神色,有些诧异,随即朝着赵云若的目光看向丸锦那边,已然发现不对劲。 那个偷袭钱二的侍从也惊讶地发出声说道:“是他!”让他没想到,瞧着文文弱弱的样子,竟然后如此实力,随即他心中暗道不好。 朝着周围几人说道:“快动手。” 就在这一刻,他们有人发现,那边的沈乐和丸锦忽然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有人大叫道:“不见了!” 接着,有人痛苦地应声倒地,倒地之人胸腹之间,被捅出一个大窟窿,汩汩冒出鲜血。 他疼痛地在地上挣扎,嘴巴也流出鲜血,眼看着就不行了。 接着众人在倒地那人方才的位置瞧见了沈乐和丸锦的身影,二人像是鬼魅冒出。 他们瞧见沈乐右手握着一柄闪烁着冷冽锋芒的匕首,左手搂着丸锦纤细的腰身,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场间的众人。 看到这一幕,场间的几人惊骇,站离沈乐最远的一名汉子大吼道:“跑!” 喊罢赶紧逃走,不再顾及场间的情形,头也不回地跑开。 场间仅剩的三人见状,哪敢还停留,也纷纷向四周跑去,仿佛都吓破了胆。 沈乐瞧见如此,毫无动作,看着场间惊讶地赵云若问道:“都杀了?” 赵云若闻听此言,才回过神来,方明白沈乐之意,随后指着那名杀害钱二的侍从恨恨说道:“留他半条命我亲自来,其余人有劳送他们一程。” 沈乐会意,将怀中如小绵羊一般散着淡淡幽香的丸锦放在赵云若的一旁,“嗯”地回复赵云若一声,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逃散的四人接连惨叫,逐一倒地,有三人没过多久就不再挣扎,绝望死去。 赵云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这犹如神人一般的沈乐,心中无比的震惊,她没想到邀请一同随行的沈乐竟然是如此高人,之前那名侍卫没露出马脚之前,她还以为行踪泄露是因为沈乐的问题,没想到自己现在大难不死,全拜他大发神威所救,这复杂难言的情绪沾满了她的思绪。 丸锦在一旁满目含春地看着沈乐在场间大杀四方,心中仿佛无限的崇拜和欢喜,觉得他这一刻伟岸极了。 沈乐这边,他并未将那名侍从伤害,只是击在他的要穴上,他倒在地上,暂时无力行走。 他看着沈乐如见魔鬼煞星,之前他的同伴相继倒下的场景他一一在目,他眼神中露出恐怖的神色。 直到自己,他都不知道沈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像个黑夜中的幽灵蓦然出现,瞧他像是杀神一般。 他没想到一路同行的此人竟然是个神仙人物,本来以为自己此次消息传出将立大功,回去能得主子赏识,今后定能辉煌腾达,没想到自己忽略了这个最不起眼的人物,现在只能等死。 他心中充满愤恨,看着沈乐又是恐惧,又是怨恨,不甘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乐听闻他的言语笑了,随后看着他说道:“你不是知道吗?我就一个搭便车的,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破事,哎。” 听到这话,那名侍从绝望。沈乐也挺无语,没想到自己搭个便车便遇到这么些个破事,要不是受赵云若的恩情,他还真不想管。 至此,他心有所想,以后瞧着修行者的地方,他得离得远远的,他叹了口气。 沈乐看了一眼袁姓老者和之前那名提刀的为首汉子两人的战斗,二人爆发出惊人的气势,长刀如断长风,棍似开天辟地,战不下百来回,袁姓老者哈哈大笑。 显而易见,二人早就发现赵云若他们这边的情况,长刀汉子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个人,将他带来伏击众人的一众好手在片刻之间便全数杀死,看着那鬼魅的身影,他也暗自心惊,只是看不出是何修为,但他猜测这种手段绝对是个修行者无疑。 瞬间便扭转局势是他没想到的,本以为他只要再拖住这袁姓老者半刻,五人联手很快就能将赵云若杀死,可没想到还有个厉害的人物隐藏在其中,这让他属实没想到。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被沈乐制住倒在地上的那名侍从,都怪他传递的消息有误,才使得这次袭杀不仅暴露,还失败,他心中愤恨。 袁姓老者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切,他没想到自己之前走眼了,原来那个随同他们一路而来的年轻人竟然是个隐藏的修行高手,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那个年轻人在,不然此行要坏事了。 他看着沈乐制住的那个侍从也是一脸愤恨,没想到身边藏着一个贼子坏事,差点便让他成事了。 袁姓老者现在很开心,看着场间压倒性的胜利,他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对面提刀汉子看他如此,也顾不得如何做了,他马上就撒腿开溜。 可袁姓老者哪肯让他就此安然离去,立马闪身一棍劈下,带着阵阵的气势砸向那汉子的去路,汉子不得抽刀反应,又是一阵剧烈的炸裂声响起,卷起阵阵的烟尘。 便在这时,袁姓老者朝着沈乐这边喊道:“烦请小友助我一臂之力,我们将此贼子击杀于此!” 沈乐听闻此言,也是尴尬,他哪有什么实力敢和这些个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对上,对付这些普通人倒是得心应手,可要换成修行者那可不一样,不说他的匕首能不能刺穿他们的护体真气,可他不能硬接修行者的杀招,除了身法玄妙躲过外毫无用处。 他没动身,听到袁姓老者这么一说,那提刀汉子急了,他知道场上这种形势对自己不利,他不知道沈乐的修为,要再和老者一起对付自己,会更加麻烦,到时侯更别想逃走了,高低得把命留葬送在此。 想及此,提刀男子不再保留实力,气势一提,朝着老者使出全力一刀,袁姓老者方才想等沈乐过来一同将此贼留下,话刚说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男子就出刀朝他劈来,他赶忙抵挡,没想到这刀着实厉害,气势将袁姓老者连连震退,这便给提刀男子出逃的机会,他二话不说,立马逃遁,片刻就扎入黑暗的林间消失不见了。 待袁姓老者反应过来时,男子已经不见了身影,袁姓老者怒骂道:“鼠辈!” 沈乐瞧见,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好笑。 沈乐瞧向赵云若,只见她和丸锦缓缓地朝着她走向自己这边,沈乐听见自己擒下的那名侍从在一旁求饶:“高人,请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沈乐知道他害怕什么,因为那名侍从也瞧见了赵云若一脸阴沉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他知道赵云若等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对个一个叛徒而言,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不想受此折磨,只一心求死。 沈乐看着他一脸平静,摇摇头说道:“你现在还活着就是你们那位公主的意思,要不然之前你已经死了,和他们一样。” 沈乐指了指四周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 那名侍从听他如此说,心中绝望。 第六十九章 小鹿 赵云若和耳玖缓缓走到近前,朝着沈乐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沈乐先生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沈乐听她如此言语,不禁好笑,从之前平辈相交变成了后辈之礼,沈乐觉得这个女子倒是个通透之人,不过沈乐不是很喜欢这些繁缛的礼仪,自己也不是那些个修为高深的老家伙,也不想受此礼,沈乐抬手朝着她摆了摆,意思是无需多礼。 方才赵云若这一出言,却也做实了她女儿身的事实,沈乐倒是无所谓,只是之前他这身女扮男装的样子,倒是将他糊弄了一阵,他心中苦笑。 赵云若再次拱手,以示尊重,朝着沈乐继续说道:“待我先解决了眼前这畜生,稍后再与先生谢过。” 不等沈乐回话,赵云若朝一旁的侍女说道:“丸锦,请先生一同回到车马安歇,免得污了先生的眼。” 丸锦听到这话,快步走到沈乐面前施礼道:“先生请!” 沈乐听闻此言,自然不好再拒绝什么,赵云若肯定是不想让沈乐瞧见她如何处置那名侍从,故而让丸锦将自己请离。 沈乐知道她的意思,看了丸锦笑了笑说“好”,随即迈步走向马车。 丸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小会,沈乐瞧着离赵云若远了一些,笑呵呵地转头看着丸锦。 “还害怕吗?” 丸锦听到沈乐的声音,抬头看向他,只见沈乐盯着自己瞧,她心头怦怦直跳如小鹿乱撞,小脸在夜色的掩映下瞬间就红个通透,还好有夜色遮挡,不若还要羞赧。 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前温声问话,丸锦仿佛像是温顺的羔羊一般,脸色羞红地说道:“有先生在,丸锦不怕。” 说完这话,丸锦面色赤红,她不知道怎的这一刻会说出如此话来,这像是表明了自己的爱慕之意,她娇羞地低下头去。 沈乐听到她这么一说,只是开心而笑,并没从中发现什么,只觉得小女孩颇为乖巧可爱,温言回道:“如此甚好。” 丸锦心头扑通扑通直跳,脸颊红通,听到沈乐如此回答,她仿佛像是听到暖暖的回应,又想起之前他搂住自己腰身的那一幕,脸色又是羞红一片。 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接近,沈乐独特的男子气息被她深深地记住,感受他那孔武有力的臂膀,她内心又一阵沉沦。 一旁的沈乐根本没注意到此刻丸锦的变化,只是朝前缓缓的走,他听见了那侍从的惨叫声,此时应该是在被赵云若折磨。 沈乐一想,便知那侍从的结局很惨,往往背叛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他也觉得那名侍从挺可怜的,各为其主罢了,只是他的命不是很好,遇着了自己,遇着了自己他才变得倒霉,想到这,沈乐笑了笑,原来自己也成了那个坏人好事的坏人。 这么一想,他又想起了织云城的那夜,对于周元及阮家那对爷孙,间接或直接的,自己也成了他们眼中的坏事者,想到此,沈乐不禁好笑,好一个坏事者。 两人很快就走到车马边,沈乐瞧了一眼赵云若那边,袁姓老者已经出现在场间,一脸阴沉地看着那名侍从没说话,赵云若倒没有用她的软剑,而是捡起地上的刀子,立在一旁轻声的和那名侍从说着什么,一脸愤恨。 沈乐看到这一幕没什么兴趣,他看着一旁的少女笑道:“我去自己的车马里歇息,有什么情况劳烦姑娘唤我。” 丸锦听沈乐如此言道,温声应是,满面含羞地看着他走进车内。 不知几时,车马外有了动静。 “先生,我家公主来了。” 沈乐听闻,起身下车,瞧见三人站在车马的一旁看向他。 赵云若满眼笑意,与沈乐招呼道:“多谢先生出手,云若感激不尽。” 沈乐笑说道:“举手之劳,全当作是受你恩惠的福报,不必如此多礼。” 听闻这话,赵云若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时做了个多么正确的决定,要是没沈乐在,今晚恐要丧命于此了。 袁姓老者笑道:“没想到小兄弟修为如此了得,老夫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身旁就有高人在侧,呵呵。” 沈乐看向袁姓老者,微笑说:“我这点微末伎俩,哪里入不了前辈的眼,前辈就莫要取笑我小子了,实在惭愧得很。” 袁姓老者闻言呵呵笑道:“沈小哥谦虚了。” 沈乐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几人。 一旁的赵云若说道:“袁先生,那贼人败走,今夜不会又纠集贼人再卷土重来吧?” 袁姓老者倒是淡定说道:“不会,方才与我战斗,他消耗了不少,要是还有其他帮手早就出手了,今夜定不会再次来犯。我今夜守着,你们只管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火速前往下一驿,既然行踪暴露,你明日便将此事传报与家里。” 赵云若应是,袁姓老者去前面拉车马,将两辆车马聚集在一起,几人夜宿一处便于守夜,以防不测。 袁姓老者离开,场间便只剩沈乐及赵云若主仆,沈乐没什么要言说的,只是看着那些横尸在周围的尸体,感觉不是很舒服,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赵云若开口说道:“沈先生,实在抱歉,之前为了便宜行事,多有隐瞒,未能将真实身份告知,害得先生被牵扯到此事中来,十分抱歉。” 事情从头到尾都参与解决完,现在说什么也是迟了,要说这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便只有坏了这些躺尸的人的好事了。 为首之人虽已逃走,要说记恨自己,沈乐倒不是很担心,天大地大的,待自己办完事便自行离去,想来那人想找自己晦气,他也寻不到。 即便他寻来又能如何,自己的身法妙术短时间内他肯定是无法奈何自己的,故而沈乐一点儿也不担心。 沈乐看着赵云若笑道:“还是和之前一样称呼我吧,如此拘礼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了。” 赵云若面现尴尬的点点头,随后沈乐又继续说道:“作为一名局外之人,本来我是不想参与进你们的事情中来的,但受你恩惠,总不能眼看着你和丸锦小姐就此殒命于此,不得已才出手了,全当做你好心帮我寻那林氏宗族的回报了,你不必挂怀。” 沈乐如此说道,赵云若心有领会,遂点点头,没等她回话,沈乐看着她一脸诧异地问道:“方才听闻那些人的称呼,你真是一国公主?女儿身?” 赵云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乐,她忽然听得一旁传来丸锦嘻嘻的笑声,转头看向她,只见小姑娘掩嘴,满脸堆笑。 赵云若白了她一眼,她自然明白丸锦笑什么,她转头看着沈乐,玉手探到自己玉冠之上,轻拔冠上小簪,玉冠轻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随之倾泻而下。 这一幕看呆了沈乐,一个娇滴滴的俏美人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她真的是女子,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女子。 看到沈乐的神色,赵云若有些娇羞,她极少在男子面前展露女儿身,这让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一旁的丸锦走上来贴着她,秀鼻贴近赵云若脖颈轻嗅,然后狐媚轻笑道:“还是我家公主香。”说罢她在一旁花枝招展地呵呵直笑。 赵云若看她如此说,脸上羞红,玉手轻拧丸锦腰身的软肉,羞骂道:“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 丸锦笑脸含春的‘哎呀’叫了一声,朝着一旁笑嘻嘻的躲去,一脸淘气地朝着赵云若吐了吐舌头,样子可爱极了。 沈乐看见二女如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他眼神闪躲,微笑地看向一旁。 赵云若反应了过来,俏脸微红,随后才出言说道:“正如沈公子所言,我确实是女儿身,也是这琼羽国的六公主。” 沈乐听她亲口所言,证实了那自己方才那些问话,遂尴尬地与赵云若说道:“不曾想赵姑娘竟贵为一国公主,恕我眼拙,没有看出赵姑娘的身份,这一路叨扰,属实冒昧。” 赵云若听闻沈乐这般说,赶忙说道:“生于帝王家,有诸多无奈,沈乐兄乃前辈高人,切莫如此想,也莫要如此称呼我了,我倒随性,我们随意一些。” 沈乐听闻此言,倒是对她颇为赞赏,之前接触就感觉她落落大方,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性子。 其实他也根本不想刻意在乎这些礼性,但打小就耳濡目染,一时竟也改不了。遇到这么个随性的女子,他倒是挺心奇的,身为一国公主,性子倒还不错,样貌更是出落大方,气质出尘。 沈乐点点头,朝着她微笑说道:“如此甚好。” 丸锦看着二人如此模样,不禁好笑,在一旁呵呵直笑,沈乐有些尴尬,赵云若娇怒地盯着她,她才侧过脸去,收敛一些。 沈乐瞧见心中无奈,看着赵云若一脸娇羞的模样,沈乐也不好意思,侧目看向一旁。 第七十章 相邀 一夜无话,车马北上。 昨夜沈乐倒是安眠,他独自在一车马上睡到天明。那些尸首都被他处理干净了,本来赵云若与那老者想将尸首都堆积在一起烧了,沈乐一想,这不得又费事不少,于是自己请缨,处理了这些尸首。 两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好奇他打算怎么做,沈乐没理会二人,将怀中的嗜骨虱都放了出去,那些虫子闻着血腥味,化作万千小虫飞向那些尸身,不消片刻,便将那些尸体吞噬干净。 赵云若和袁姓老者瞧见这一幕,都呆愣着住了,没想到沈乐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异虫,沈乐瞧见他们如此,也不向他们解释什么。 只是将这事情给解决了众人好上路,他不想耽搁时间,他的时间本就不多。 众人走了小半天,一路都没什么状况,风平浪静,到了一个叫山虫驿的小城歇息了一阵子,继续朝前赶路。 赵云若在山虫驿去信,有驿承派了驿卒快马先他们而去,第二日傍晚就有一大堆车马浩浩荡荡接他们而来。 沈乐对此没什么想法,只是这些许人在,他跟着赵云若一起,感觉不太方便。找赵云若要了一辆车马,自己慢慢悠悠跟在他们后面。 赵云若的车厢里,侍女丸锦少女怀春的眼神看着一袭工装打扮的赵云若笑说道:“公主,你说沈公子在后车会不会很无聊啊。” 赵云若看着少女调笑道:“怎么,这才半日不见就想他了?” 少女闻言,双颊绯红,娇嗔道:“哎呀,公主~人家哪有这种心思,只是觉得他一个人在后面,才这么说。” 赵云若看着她如此神色,笑说:“哟哟哟,不是你脸红什么,你个小狐媚胚子心里想些什么,公主我还不知道,这一天念叨沈乐公子来沈乐公子去的好十来回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 丸锦面色娇红,嗔怒拉着赵云若的袖子不停摇晃说道:“公主,瞧你说的什么话,羞死个人了!” 赵云若呵呵地笑,看着丸锦说道:“既然我家丸锦这么想见她的沈乐公子,这就给她请来,让她好好心疼心疼,免得一天天思春,在我这魂不守舍的,万一落了个什么相思病的,那多不好,嘻嘻。” 丸锦听闻这话,臊红了脸,娇媚的看着赵云若长声嗔笑道:“公主~” 赵云若把丸锦逗的喜笑颜开,看着丸锦如此,她很开心。方才丸锦提到沈乐,她也想起一事来。 赵云若本是邀请沈乐和她们同乘,可沈乐以习惯安静为由婉拒了她的邀请。她安排了个侍卫给沈乐单独驾驶一辆马车,跟在众人身后。 赵云若朝着车外喊道:“宫统领,去将沈乐先生请来,就说我有事情与他相商。” 车厢外,一名身披甲胄的统领骑着一匹棕色骏马跟随在侧,听闻赵云若此言,立马应承,车马朝着车队后面驶去。 车厢里,赵云若不怀好意地将丸锦拉扯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丸锦,听见没,我将你的如意郎君请来了,你欢喜不!” 丸锦俏脸通红,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赵云若,闪神却在闪躲。 她装作生气的模样,脸色朝一边轻说道:“又来调笑我,哼,不理你了。” 看到这模样,赵云若哈哈大笑,开心极了。 没过多久,便听到车帐外传来声音。 “六公主,沈乐先生到了。”说话的是那宫姓统领。 丸锦自然也听到,慌里慌张地看着赵云若,上前围着她,帮她梳理着装,片刻后上前掀开车帘,赵云若才笑说道:“请沈乐先生入帐吧。” 沈乐在车帐外听得清楚,朝着宫姓统领使了个眼神说自己来便好,宫姓统领点头作揖告退,沈乐看着驾车的袁姓老者打了个招呼,二人稍稍会意,沈乐入得车帐去。 沈乐走进帐中朝着丸锦点点头,笑看赵云若说道:“云若姑娘,何事唤我。” 赵云若看着沈乐,又看了一眼丸锦,丸锦仿佛是受惊的小猫,悄悄躲进车帐角落背着二人,赵云若不禁好笑。 赵云若没有回答沈乐的问话,朝着丸锦笑道:“丸锦,好不容易才将沈乐公子请来,怎的,连杯热茶都不愿意给人沏了?” 丸锦听闻此话,赶忙转身看着二人略显歉意神色,往车帐一旁而去。 沈乐瞧见她秀美的脸色透着一团团娇红,看着更好看了一些,沈乐听得赵云若的话,自然不会将她那些话当真,知道她在调笑丸锦,并没放在心上。 赵云若朝着沈乐笑说:“沈乐公子请坐。” 沈乐应承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待她说话。 赵云若开口:“看公子那夜手段,便知道公子不是一般之人,如袁先生一般,是所谓的修行者吧?” 沈乐听她这么一说,沈乐倒是有些疑惑,他看着赵云若的神色,应该并不是对自己这个修行者的身份有什么感兴趣,毕竟袁姓老者就是货真价实的修行者,那么她有此一问,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沈乐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修行者,算吧没袁先生那般实力强横,不算吧,又比一般的普通人要厉害了那么一些。” 沈乐如此说道,这话自然是他的实话,确实是如他所言,他半只脚已经踏进修行的门槛,却是个歪门,修行的真元是由丹田囤积而不是修行者修炼的气海,而且因为经脉的问题只能使用身法。 另外半只脚说的便是他无法自如将真元转化为自己的能力,和正常的普通人无二,甚至较之习武之人更有不如,故而他对自己的真实情况与赵云若这般说。 赵云若听完,以为沈乐自谦,笑着说道:“沈乐公子谦虚了,我唤公子前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拜托公子,想听公子的意见。” 沈乐听到这话,疑惑地问“噢?” 这时,丸锦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轻巧地放在他的身前的案上,温声说道:“公子请用茶。” 说罢闪躲一般往一旁撤去,沈乐看着丸锦点点头,瞧着冒着热气的清茶,轻嗅便有浓香四溢,沈乐知道这定是皇家内供的好东西。 可他此刻正和赵云若说话的间隙,并没心思贪饮,看着赵云若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时丸锦又给赵云若端来一杯茶,赵云若接过,示意沈乐先饮茶。 沈乐只好轻抿了一口,只感觉茶汤入口生津,滋味淳厚,入喉之后,嘴里有淡淡的回甘萦绕,十分不错。 赵云若将茶盏放下说道:“我有一重要事需要深入敌国之境,想雇请公子护送我一些时日,不知道公子能否考虑一二,至于报酬任公子开,只要我有一定满足。” 沈乐听到此话,看着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之前他问自己的那些问题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他自己的实力他最为清楚,要是答应她,万一遇着什么修行者,他自己逃跑倒没什么问题,可是要和修行者打生打死他可没这本事。 如此想来自然这事便不成了,再说他根本没时间了,将师父安置好,他就得立马上那云落山学习医术。 至于赵云若说要雇请他护送一些时日,不说这事其中的凶险,听着就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他根本没时间可以浪费。 听罢他摇摇头说道:“实在抱歉云若姑娘,不是我不愿随你同去,只是此行结束,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去办,没有空闲时间同你前去,十分惭愧。” 赵云若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果断,此行虽得袁姓老者的护送,但要是再花点代价得沈乐帮忙,那此行定会更加稳妥一些,故而她想试试,哪曾想沈乐拒绝得这般果断。 赵云若心里有些遗憾,遂说道:“哎,那此去崮亭山之行少了公子的助力,实属遗憾。” 沈乐听闻此言,噔楞站立了起来,满脸惊讶的神色看着赵云若说道:“什么!” 见到沈乐如此动作,赵云若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一旁安心听二人说话的丸锦也是吓了一跳,本来他听沈乐拒绝了与他们同行时,心中还隐隐不舍,可见他如此阵势,也是不禁一惊。 赵云若不明白沈乐的问话,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沈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因为方才他听到赵云若说到崮亭山,崮亭山是什么地方啊,正是那几名将林书雅带走的白衣女子的宗门所在,赵云若要去那崮亭山,沈乐听到不自觉的就站起身了。 沈乐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安然坐下,看着赵云若说道:“云若姑娘此行是去那崮亭山?” 赵云若这才明白其意,原来沈乐是因为这个,只是她不明白沈乐和这崮亭山有什么纠葛,让他如此激动。 赵云若点头说道:“是的,正是要去那崮亭山,崮亭山在我们敌国幽月国的腹地,也是中州的西北,从我们皇城去到那,要近大半年的脚程,故而方才想着邀请先生一路同行,保我安全一些。” 第七十一章 请求 沈乐总算确认了,赵云若就是去的崮亭山,正是林书雅所在的崮亭山。 这让他有些激动,他想着林书雅的事,已经被带走了三个来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何情况。 可心想那群人既然是奔着师父而来,顺带将她带走,觉得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其境况如何而已,虽然有些担心,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想到云溪镇那张灿烂而绝美的脸,沈乐心头微微有些异样,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沈乐有些发痴,赵云若轻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沈乐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云若姑娘,方才想起了一些旧事走神了,实在抱歉。” 赵云若笑说无妨,自己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一脸笑意地看向沈乐。 沈乐也端起茶盏,轻轻抿一口,便听到赵云若说话了:“不知道沈乐公子对去这崮亭山是有何见教,还是其他的什么想法?”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不知云若姑娘为何要上这崮亭山?” 赵云若静静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他没回答自己的问话,又反问起自己来,对此她没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然后大方地说道:“自然是拜师学艺。” 沈乐听闻此言,平淡的“噢”了一声。 沈乐没想赵云若此去崮亭山竟然是拜师学艺,他不明白堂堂一国公主怎会去拜师学艺,他有点疑惑。 看出沈乐的疑问,赵云若继续开口说道:“公子可能不知,这俗世王朝的背后,站着都是那些个修行宗门。没了宗门的支持,王朝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势力所灭。我们琼羽国也是,后面站着的就是崮亭山的一支。所以作为皇家子弟,我们二十年便有一人能拜入崮亭山门下修行学习,我在一众兄弟姐妹中资助不错,父皇便派我去崮亭山拜师学艺。” 赵云若如此说道,沈乐总算是明白为何她要去崮亭山了,让沈乐更加惊讶的是原来修行宗门会干预这俗世王朝,难怪有些王朝能屹立好几百年不倒,原来一切都是靠着后面的修行势力支持。 看来这世间乱不乱,还得修行者说了算,想及此,沈乐有些悲哀。 “世俗王朝之间的争斗,只要不是亡国灭种的事情发生,修行者一般不会出手干预,背靠大山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所以很少有国破家亡的事情发生,虽然我们琼羽国和幽月国摩擦不断,但双方一直都很克制,少有大规模的战斗,他们背后也站着北域的一个修行宗门,彼此都相互牵制。” 沈乐没想到,从赵云若嘴里竟然透露出这么多自己从未知晓的东西。之前他一直以为修行者是遗世独立,根本不会参与凡人世界的你死我活,现在才知道不全尽然。 他想来也是,修行者也是人,况且他们的修行的资源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想想便是这些俗世王朝的供奉了。 思虑及此,沈乐心中了然,总算解惑。 沈乐看着赵云若问道:“云若姑娘对崮亭山熟吗?” 赵云若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她想了想说道:“我从没去崮亭山,我之认识仅有寥寥,不过倒是听我的父皇提及过,我父皇之所以能登基大宝,全是因为我父皇的亲弟,我的亲皇叔二十年前拜入崮亭山的原因,他回来探亲时曾与父皇言,说崮亭山有三支剑修宗门,虽传承不同但师出同源,对外尤为齐心,于外统称崮亭山。” 听闻此言,沈乐犯难了,崮亭山有三支修行宗门,可带走林书雅的几名白衣女子又会是其中的哪支呢?他根本不得而知。 听到赵云若要上崮亭山他想起了林书雅,他倒是殷切地想见她,可听闻来要经过大半年的脚程才能赶到,可他时日无多,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同她前去寻林书雅。 再不上山学好医术,如何能帮得耳玖。这让他想起林书雅清丽的身影,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沈乐说道:“多谢云若姑娘相告,之前姑娘问我对崮亭山有何见教,我并无见解,只是听姑娘提及到崮亭山,这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她便在这崮亭山中。若非我身有要事,定要随云若姑娘一同,去那崮亭山见她一见,只是可惜了。” 本以为沈乐如此打听崮亭山的消息,以为他有所异动,赵云若本想再劝上一劝,让他陪同自己前去,没想到沈乐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 听完沈乐说的话,她才明白为什么沈乐听到崮亭山会如此吃惊,原来崮亭山上有他的故人在,听他之言,倒是情感深切,不似作假。 沈乐不去,赵云若自是遗憾,可看到丸锦那如蔫了的茄瓜,她又是一阵苦笑。 沈乐在心底盘算了好久,想了想,既然赵云若要去崮亭山,那他总要做些什么吧,哪怕告知林书雅自己的情况,去封信关心一二总是好的。 沈乐心中打定主意,看向了赵云若,想起自己一口回绝她的雇请,现在还要拜托她帮忙,沈乐面现尴尬之色。 随后沈乐才说道:“云若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帮忙一二。” 赵云若听罢,疑惑的“噢?”了一声。 沈乐说道:“我不是要事缠身不能随云若姑娘一同前往崮亭山嘛,能否请姑娘帮我捎封信给我那好友?” 赵云若笑说道:“这事好说,沈乐公子只管吩咐。” 瞧着赵云若爽快答应,沈乐会心一笑。 便在这时,赵云若想起什么,又问道:“不知沈乐兄的这位好友叫什么姓名,在崮亭山的哪一支,我该如何寻到他?” 沈乐听她如此问道,有些茫然,他确实不知林书雅是在崮亭山的哪一支,只记得那些个女子身着白衣,也不知道是不是门派都是这身打扮,还是个人的喜好。 沈乐想罢才言道:“我那好友姓林名书雅,至于去崮亭山何处寻她我不得而知,也不知她是崮亭山的哪一支。” 赵云若听这话有些茫然,嗔道:“啊?这~” 沈乐继续说:“云若姑娘要是遇着有这么个人,再将信给她便可,不用刻意去寻。之前将她带上山的师长都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要是看到门中有哪支是如此装扮的,她应该在那。” 赵云若听沈乐如此说,随即点头应承。 沈乐笑说:“如此便多谢云若姑娘,回去我手书一封,烦劳姑娘。” 赵云若笑道:“无妨。” 看到此事也落了实处,沈乐开心一笑。没想到此番相邀,竟有意外收获,不曾想竟然如此巧合。 之前还愁无法告知林书雅的近况,谁知巧遇琼羽国的公主要上崮亭山拜师学艺,这不是巧了嘛,正合沈乐心意,心中暗自庆幸。 赵云若看着一旁闷闷不乐的丸锦,嘴角轻扬,笑道:“沈乐公子,有句冒昧的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沈乐疑惑地看着她,见她笑盈盈的,沈乐点点头说:“云若姑娘只管问便是,无需顾忌。” 赵云若笑道:“公子修为如此了得,不知师承何处?” “我并未有师承,不过我与姑娘所说的要事便是想拜入药宗学习医术,也不知此行是否如愿。”沈乐这般回道。 赵云若没想到沈乐竟是如此情况,之前瞧他出手果决,神踪诡秘,以为他是某个修行势力培养的天才子弟,不曾想他竟然无门无派,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听得沈乐的回答,她也总算是知晓他的去处。 赵云若说道:“没想到沈乐公子竟然有此怀济苍生的之志,这么说,若以后欲寻公子,去那药宗便可了?” 沈乐想了想,遂点头说道:“要是此行顺利,我未来几年应在山中修行不出。” 赵云若笑道:“如此甚好,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带着丸锦一同前来拜访!”说罢特意看了看丸锦,瞧她低下头不敢看向两人。 沈乐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只是轻轻地侧目看了下丸锦,瞧见她小脸微红,沈乐不以为意,转头看向赵云若微笑说道:“那荣幸之至。” 说罢两人都面露微笑,抬起茶盏轻抿,又闲聊半盏茶的功夫,沈乐遂起身告辞。 临走时赵云若特意看了看丸锦,瞧她羞涩的模样不禁好笑,少女儿家的情窦初开总是这般美好,只可惜她见着的沈乐却非他的真容。 “丸锦,还不送送我们沈公子?”她在‘我们’上加重了语气。 丸锦听罢面容现羞红,应了声是。 抚着车厢小碎步跑去拉开车帘,满眼柔情地看着沈乐,轻说道:“沈公子慢走。” 沈乐朝着赵云若拱手施了一礼,朝着车外而走,临近丸锦,轻声与她道谢,随后下车而去。 待沈乐走后,车内安静下来,赵云若笑道:“你的沈公子走了,还愣着干嘛。” 丸锦听罢,快步走向赵云若,伸手扮作举拳要打她的模样。 谁知道她赵云若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笑骂道:“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说完在她身子上下到处瘙挠,丸锦连连求饶。 第七十二章 凝芳小院 立秋。 宜嫁娶、订盟、采纳、祭祀、祈福、求医、开池、成服。 忌入宅、掘井、词讼、合寿木。 沈乐翻着一本老旧的老黄历,盯着上面七月初四的日子发愣。 从春末走到初秋,沈乐从云溪镇走到清河郡城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沈乐着单衣,感觉这天要热死个人。 正应了那句老话:早立秋,凉飕飕;晚立秋,热死牛。 六月立秋为早秋,七月立秋为晚秋。沈乐心想难怪这般热,原是立了个晚秋。 这时他听着一旁的两个老者议论:“今儿是个睁眼秋,往后的秋日稍稍好过了一些。” “谁说不是呢,秋老虎不行了,倒也凉快一些,可就不知这秋后一伏什么来到。” 沈乐听着两老者的议论有些意思,他放下那本历簿,朝着街头走去。 这里是清河郡城江沅城,赵云若的车驾途经此处时,沈乐便和他们分别。 临别时,沈乐将手书的信封郑重交予赵云若,让她遇着林书雅定要将书信给她,赵云若爽快答应。 离别之时总有人依依不舍,丸锦此去,少了一点活泼灵动,赵云若心中无奈。 赵云若临走将一块明黄玉的牌子扔给沈乐,说是有这牌子在,琼羽国境内,与一些地方官差说话好使,沈乐不以为然,顺手就收下了。 待她们离开后,沈乐打听林家的去处,林家是江沅城的望族,一问便知在哪。 穿过繁华喧嚣的街市,一座巍峨庄严的府邸映入眼帘。门牌是一张匾额,上面撰写着醒目的‘林府’,能用‘府’为门匾,沈乐知道这林家世家尊贵,要么有人在朝中为官,要么就是祖辈中人被封以高位。 沈乐看着林府朱红色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威风凛凛,却没见到有人驻守。 沈乐轻扣门环,不多时,门才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一个老仆人模样的老者,奇怪地盯着沈乐。 沈乐正想说话,听着里面传来说话声:“老郑头,是谁啊?” 那老者听到问话,将头缩了回去,随后听到他回话说:“回张管事,我也不认得,是个年轻小伙子,不知是何情况。” 听到里面那人“噢”了一声。 随后大门推开,挤出一条缝子,从里面走出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他身后跟着方才开门露过一面的老者。 那男子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沈乐,瞧见沈乐背着个小包袱,衣衫整齐,不像是那些个乞讨的叫花子前来捣乱的样子。 随后开口询问道:“小兄弟,我们这是林府,你方才叩门,不知所为何事?” 沈乐朝着二人行过一礼,看着二人才说道:“我此番前来,是为寻林家家主而来,想见他一面,有重要事情禀报。” 看着沈乐如此沉着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可男子想到什么,一脸无奈的神色,看着沈乐说道:“小兄弟有什么事直接与我说吧,家主正忙,没空见你。你没提前送上拜帖,我们无法将你引入府中。” 听他如此言说,沈乐皱了皱眉头,瞧他一副管事模样,可自己这是林顾秋后事,事关林氏家族,觉得与他说未免不合时宜。 随即摇头说道:“事关重大,恕我不能与你禀明,我一定要见着林家家主才行。” 听到沈乐如此说,管事模样的男子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门房老者,二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门房老者细声和管事男子说道:“看这人不似作伪,张管事你去通禀通禀?” 张管事一听这话,垮了一张脸,不情愿地朝着老者说道:“要去你去,我不去,方才从里面出来,听到家主正在气头上,把管家和几名随从臭骂了一通,我不想去触那霉头。” 听到这话,那老者也皱了皱眉头,一脸谁要去谁去的模样,极不情愿。 沈乐不知道二人在附耳密语什么,就想烦请二人代为通传,领他去见那林家家主。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喧闹的笑声,沈乐没来得转头去看,他却瞧见管事和门房两人脸色大变! 沈乐瞧见这情况,他不知道发生何事,便转身看向身后,只见身后喧闹声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在大声嬉笑。 沈乐不知道这是一群什么人,也不知林家这两下仆为何如此神色,看着林家如此气势的门楣,多少有些底蕴在,应该不会对外人有太多惧色才对,不知两人怎会有如此神色。 沈乐见这些人,应该都是一些俗世里有些把式的练家子,只是不知这些人来势汹汹,所为何事。 便在这时,林家的两个下仆直接越过沈乐,迎向那些汉子,一脸奉承地和他们说话:“不知各位好汉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家主正在会客,容我等通禀一二。” 没待管事的话说完,那行人将他挡开,骂骂咧咧道:“林顾南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们摆什么臭架子,不想死就让开一些,我们自己进府去寻他。” 说罢,一行七八人直接将其挤开,朝着沈乐方向的大门而来,沈乐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看那些人来势汹汹,让出道来,盯着一行人看。 沈乐瞧见为首的是个独眼汉子,摊开的胸口处有条长痕刀疤,一脸阴郁。 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也是江湖一身江湖草莽气息,举止不善。 沈乐不知这林府好像遇着什么麻烦,怎么会有这些人大白天闯上门来,他有些不解。 林府的那两下仆根本拦不住,那张姓管事朝着门房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知会,提前众人小跑进府内,看样子是通报去了。 那些汉子自然是瞧见了,也不拦着,只是一脸不善的坏笑,看到这,跟在众人一旁的张管事,头皮发麻,看着这群亡命之徒,他内心发怵,默默地跟在众人的一旁。 走到府门前,那些汉子猛踹了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一会大门大开,那些人涌了进去,那名管事不敢多言,只是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府,大门就这样开着,也没人来关。 沈乐瞧见这一幕,多少有些无语,这两人就将自己晾在此处。 沈乐听着张管事方才的话,那群人好像是奔着林家家主去的,如此说来,自己跟过去,岂不是能见着他了? 可心想这冒冒失失地如此进去,好像挺失礼的,他正犹豫,后来心想还是算了,见到林家家主本人才是重要的事,大不了到时候再赔礼便是。 沈乐如此一想,便跨进府内。 踏入府中,只见庭院深深,曲径通幽。 方才喧闹的众人,已经不知去向,也没听着那些人声。 沈乐瞧见府内奇花异草点缀,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群芳争艳,假山怪石错落有致,沈乐心中荡然,心想着世家豪门的宅院就是修的气派。 沈乐看着好几条路径,不知去往何处,他是跟着溜进来的,也没人给他带路。 他沿着一条小径前行,跟着一路花草,随之来到了一座花园。 这座花园像是隐匿在宅府的一角,刚刚踏入就闻到芳香四溢的各种花香。 小花园里生长着五彩斑斓的花朵,散发着阵阵馥郁的芳香,引得彩蝶翩翩起舞,还有采花的小蜂嗡嗡吟唱。 沈乐惊叹,好一处人间仙境,没想到这宅府的一角会隐藏这么个好地方,太美了。 沈乐心想着这花园会是谁打理的,这座花园虽不大,却处处充满生机,让人感觉到温馨,仿佛是心灵的栖息之所,他暗自佩服这花园的主人。 沈乐继续朝前走,周遭那些花香萦绕,他仿佛行在一处世外桃源之地,身心十分舒爽。 花园的小径是鹅卵石铺就的,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花园的深处,一路走来,沈乐始终没见着什么人,这倒让他很奇怪。 想起以前,府里好些人。 拐过一条道围栏,沈乐走进一道院门,院子坐落在花园里,只是用竹栅栏围着,栅栏上开满了无数娇艳的花,沈乐赏心悦目地看着这一切,繁花挡住了他的视线。 栅栏上的木牌娟秀地写了四个小字‘凝芳小院’,看样子是个女子的手笔。 沈乐推开栅栏,“呲呀”的一声,院门轻启,沈乐移步走入院中。 便在这时,便听到一个女子悦耳的说话声。 “小兰你不是去后厨给我取解暑的莲子羹了吗,这么快便回了?” 场间安静,没人应答。 沈乐瞧见一个身着杏黄裙的女子蹲坐在小院中,捣鼓着一堆泥,周围是各式各样的盆盆罐罐,看样子是在种花草。 沈乐好奇,这满园的花竟然是她所种? 只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现在他的忽然闯入,已然惊扰到这院子的主人家,他不知该如何收场,他想到这暗自后悔。 他本来是想跟随那群汉子寻那林家家主而来,谁料到这一路乱走,竟然来到了此处。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这还是一个女子的住处,这让他站立不安。 往往大宅府里,最忌讳的便是外人进了主家亲眷的院子,沈乐这一不小心,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哪来了,看着这女子的背影和这满园的鲜花,便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 沈乐心中暗想,完了! 第七十三章 患病佳人 在一阵沉默中,院中女子停下手中忙活,轻咛一声:“呃?” 她转头看向院门,眼睛从惊讶变成惊愕,再变成惊悚!不可置信地看着院门口的沈乐。 她快速站立起来,捡起地上的小一把收拾花草的小剪子,双手握紧对准着沈乐,害怕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沈乐听她这么说,动了动准备想说话,女子尖声道:“你想干什么!” 沈乐一脸无辜的样子,心想自己只是想说话,让她别如此激动,可刚想动,女子就如此情形,沈乐心中苦叹。 其实她如此表现,沈乐倒也能理解,人家在深闺里好好呆着,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男子,这如何不让她惊悚害怕。 沈乐看着女子的样貌,生得极其出落,皓质呈露,眉梢眼眸藏着秀气,肩若削成,如出水芙蓉,一身杏黄的襦裙,将她妙曼身姿展露而出。 沈乐细看,这女子和林书雅貌有神似,只是林书雅还没她这般韵致,他感觉女子眉眼间有些阴郁,像是病态。 沈乐朝她轻轻摆手示意,让她不必太过紧张,女子看着沈乐,目不斜视,仿如临大敌。 沈乐看着她有些尴尬笑道:“实在抱歉,本欲寻林家家主而来,无奈迷路误入此地,惊扰小姐,万分抱歉!” 女子看着他一脸戒备之色,对沈乐所言,半分不信,只是盯着他,深怕他对自己欲行不轨之事。 沈乐瞧见如此阵仗,也是颇为头疼,刚想继续说话,就瞧见女子两眼一黑,踉踉跄跄要倒地摔去。 沈乐瞧见立马闪身,瞬间出现在女子的身侧,一把将她搂住,只见她已昏死过去。 沈乐一阵无语,自己可什么都没做,这是个什么情况,方才她还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说话,怎么下一刻就莫名昏倒了呢? 沈乐瞧见院中有一竹榻,看样子是女子常常歇息之所,沈乐将她抱到竹榻上,伸手过去,探向她的玉腕,认真地给她号脉。 说来这很突兀,一个男子莫名出现在女子院中,女子昏死,男子给女子号脉,这叫人瞧见了,指不定传出些什么来,俗世女子,名声何其看重。 可沈乐已经顾及不了这许多,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和他方才瞧见女子眉眼间那一抹阴郁的病态有关? 这昏倒多少与自己有些干系,肯定是见着自己闯入院中害怕,心头激荡,引发旧疾,导致晕厥。 可这病应该由来已久,看样子是看诊无法有效治愈,久积成疾。 沈乐叹了口气,之前师父林顾秋让他将书房内所有医书记背,他倒是记得一本偏门的医书里有这种罕见病症的治疗之法。 他想着要是女子醒来,愿意让他诊治,他倒是不吝什么,愿意救她一命。 看她和林书雅有几分神似,也不知是其什么人,对她的身份倒是充满好奇。 沈乐想罢从怀里掏出他的针包,他从针包里取出五枚银针一字排开,准备对女子施针将她弄醒。 便在这时,院门的栅栏被人推开,“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个人。 沈乐瞧见那是个侍女模样的少女,端着一个小圆盘,盘子里是一个白瓷碗和小勺子,估摸着就是方才女子说的莲子羹。 少女瞧见沈乐的一瞬间愣在原地,双眼圆睁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她瞧见躺在竹榻上的女子,一脸愠怒地大喊道:“哪来的小贼,你要对小姐做什么!” 说罢也不畏惧沈乐,将盘子往旁边一扔,人就冲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想与沈乐撕扯。 沈乐根本没给她机会,待她冲到近前,捏住一枚银针,快速朝着她的一处要穴,轻刺了一下,少女便再也动弹不得,立在原地。 这时,少女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动弹,惊恐地看着沈乐。 沈乐微微笑道:“放心好了,你没什么大碍,你要是想救你家小姐,便安静一些,她可是病入膏肓,再不治,恐要撒手人寰了。” 听到沈乐这话,少女从恐惧变成惊讶,她没想到沈乐竟然知晓她们小姐的病情,她瞧着沈乐,绝对是第一次见到,她不明白沈乐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所以尤为惊讶。 沈乐看着她笑了笑,没再理会少女,他五针齐出,快速在昏迷女子的手、颈、头几次大穴刺出,以金针刺穴之法,活络女子体内气息,稍稍片刻后,女子幽幽转醒。 入目第一眼便瞧见沈乐安静立在眼前,她惊吓的大叫起来,沈乐眼疾手快,朝着她的要穴一刺,她瞬间便安静下来不能出声。 沈乐轻声说道:“我不是来伤害你,请放心。” 看着女子一脸惊恐的神情,沈乐无奈说道:“让你的侍女跟你说,方才我做了什么,她全都瞧见了。” 那女子听到沈乐如此说,才瞧见自己的侍女也被制在一旁,瞧样子,好像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遂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只见沈乐单手探出,一针轻刺在少女一要穴,她“嗯哼”地嘤咛了一声,便恢复了行动。 少女惊诧地看着沈乐,沈乐微笑没有说话,少女才跑到竹榻一旁,两手握着不能动弹的女子哇哇地哭出声来。 沈乐一阵头大,厉声说道:“你再不说,还要不要救她的性命啦?” 沈乐摇摇头,看着少女吧嗒吧嗒抹眼泪。 沈乐退到一旁,没再说话。 少女看着她家小姐,一脸关切地说:“小姐你没事吧?” 女子不能动弹,朝着她眨眨眼,表示没什么问题。 少女才看着沈乐说道:“方才你是不是又晕倒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这的,刚才还以为他要对你行不轨之事,但瞧见他方才对你施针,才将你唤醒的,也不知这是什么人,对了,他说能治好你的病!小姐你别动,我让他解开你好不好?” 女子听闻此言,好奇地看向侍女,随后眨眨眼,表示答应。 少女转头,冷着脸看向沈乐,言语不善地说道:“喂,那谁,过来把我家小姐解开!” 沈乐看她如此无礼,一脸无奈,毕竟他擅闯别人家里,也不好说什么。 沈乐走到近前,取出银针,朝着女子一处要穴施针,女子片刻间便能动弹,从竹榻上起身,一脸戒备地看着沈乐。 沈乐苦笑,起身朝着二人行礼道:“在下沈乐,擅闯小姐住处,实属冒昧,在下并无歹意,只是如之前所言,迷路至此。” 两女面面相觑,觉得过于离奇,侍女模样的少女问道:“怎么可能?是谁带你入府的!” 沈乐有些尴尬说道:“我自己走进来的。” 少女呵道:“你胡说,没人开门,你怎么进得?” 沈乐接着:“哦,是这样的,之前我来拜访,见着一伙凶神恶煞的汉子闯进了门,门房先生陪着他们去了,没人顾及我,我听到那些人也是去寻林家主,我便想着跟他们进府而来,没曾想,落在后面,进得宅府发现那伙人不见了,这院子又大,我才迷了路走到此。” 听闻这话,女子已经坐立不住了,看着沈乐说道:“你说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进了府内?” 沈乐看向她点点头,表示回复。 女子看向一旁的侍女焦急说道:“不好,我们去看看!” 也没等侍女反应,自己先冲向院外,没有再理会沈乐。 那名侍女也是一脸慌张,赶忙跟上女子,二人就把沈乐这样晾在当场。 沈乐一阵无语,这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一来晾了自己两回。 沈乐知道她们这是要去看那些闯入府内的汉子做何,这倒是正合他意,沈乐慢慢跟在两人身后。 走出小花园,外面是翠绿的世界。 东边有一座小亭子,沿着一道幽深的回廊向前走,就能看到许多花墙和廊子。 女子和侍女走得有些急,沈乐也无心欣赏这些景致。 渐渐地走进一座大院里,远远就听到有人喧哗的声音,沈乐听到这些音声,便知道来对了地方,一听那些声音,正是那些闯入府内的汉子发出。 前边的两女脚步像是更快了一些,忙奔入大院内,沈乐跟在身后,倒是不急,缓缓的跟上。 入得大院,瞧着这是个会客议事的大厅,沈乐没走进去,躲在角落里,从角落里正好能看到场间情形。 沈乐看着女子和侍女走进大厅里,后面传来声音,沈乐听到是下人呼声。 “小姐,你怎么来了,老爷堂上有客,你快些回去!”听着声音,好似一个老者。 沈乐走近了一些,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一些。 “我爹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是那女子的声音。 “哎!”老者哀声叹道。 第七十四章 恶淫 “小姐,你别进去,里面那些人看着不是什么好人!”沈乐闪身到阴暗之处,他神出鬼没的身法几人根本没有察觉。 女子皱了皱眉头,眉眼间有些焦急,朝那老者说道:“放心吧胡管家,我就不信在我们林家那些人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说罢,她也不顾那管家的拦阻,跨进内堂而去。 沈乐这才知晓,这竟然是林家小姐,之前听少女称呼她为小姐,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林家小姐,但听闻这老者是管家,他的称呼至少可以肯定这人便是林府的小姐。 她的侍女也跟着她走了进去,沈乐自然也闪进了内堂。 堂内一众人瞧见女子到来,都安静了下来,都打量她。 林家小姐进得堂内,瞧见那些江湖草莽站没站相,坐无坐相的样子,心头不喜,看着堂上端坐的一人,焦急喊道:“爹,你没事吧?” 说罢她朝着那人走去,对一众汉子也不管不顾。 那些汉子瞧见堂上忽然出现这么个美人,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身子,不停地在她妙曼的娇躯上上下打量,有的嘿嘿直笑,满眼淫邪的目光,一脸馋相。 沈乐瞧着这些人,摇了摇头,他看向林家小姐靠近那人,是个四旬出头的男子,脸色阴郁,面色不大好看。 沈乐细瞧,只觉得他的眼神和林顾秋颇为相似,听林家小姐的称呼,看来这人便是林家家主了。 方才听这群草莽在门口叫嚷,从他们与林家家仆的对话中得知这林家家主叫林顾南,这倒是和林顾秋对上了,这或许便是自己要找的林家家主。 只是看着堂上情况,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仗。 沈乐看着侍女模样的少女脸色一变,赶忙上前就要拉着林家小姐走。 便在这时,和林顾南端首而坐的独眼刀疤男子笑哈哈地说:“原来这便是林家小姐,果然闻名不如一见,没想到生得如此标致,我们这些兄弟有眼福了!” 听到这话,林顾南面色涨红忍着没发作,一旁的林家小姐倒是一脸怒目看着说话那人骂道:“无耻!” 听到这话,堂下众人都嘿嘿地发出淫笑声,目光肆无忌惮地看向林家小姐,仿佛他们的眼神就能把林家小姐扒了干净。 看到众人如此神色,林家小姐害怕地往林家家主身后躲,便在这时,林顾南说道:“小女无心之言,众位好汉莫要往心里去,我这便让下仆将她带走,免得扰了大家的雅兴!” 说罢就要招呼管家上来,将林家小姐带走。 一旁的男子嘿嘿阴笑,忙阻止林顾南说道:“哎,既来之则安之,林家小姐有兴趣听,这何乐而不为呢,林家主要是将小姐请走,才是扰了大家的雅兴,呵呵。” 堂下一众草莽哈哈大笑,纷纷应承“是啊”。 看到众人如此失礼,林顾南一脸愠怒,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心中暗骂她不知好歹,给这些贼子惦记上,下场会是什么样的,她或许不知,可他清楚得很。 林顾南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是在他林府,他想着,再如何这些人也不敢乱来。 也是言语不善的说道:“你们来势汹汹的,怕不是来这拿小女打趣吧,有事赶紧说事,没事我这就请人送客。” 听到林顾南如此说,独眼汉子笑说道:“好,既然林家主对我们前来故作不知,装聋作哑,那么我就明说了。” “我们弟兄只是替罗家跑腿,来此便是要你一个态度,之前你们林家允诺立秋时便退出江沅城正三街南五巷所有铺子的经营,现在立秋已至,你们毫无动静,难不成要毁约?”为首那汉子言语不善地看着林顾南。 林顾南毫无惧色,看着独眼男子说道:“我林家从未言过退出经营,罗家靠着巴结新来的郡守,使用下作手段侵占了我们林家诸多生意往来,还想把我们林家逼上绝路,门都没有!” 独眼男子听罢,呵呵一笑,朝着底下的一众草莽笑阴说道:“弟兄们,听到没有,这可是林家主说的,可我们来时上面的大人说了,一定要林家主亲口应允此事才能离开。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可如何是好啊?嘿嘿” 下面的一众人里有人坏笑,说道:“我看林家家大业大,也不差我们这些个兄弟的住处,我看后院就挺宽敞,咱们晚上就去后院歇息,大家觉得如何,想来林家主这些铺盖还是有的吧!” 后院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府里女眷的住所,这人如此说,摆明了是故意为之,以此为要挟。 下面的那些个汉子面露淫光,纷纷叫好,端首而坐的独眼汉子,嘿嘿阴笑,不怀好意地看着林顾南。 林顾南闻听此言,面色铁青,正欲发作,却听到一旁自己的女儿怒骂声。 “罗家贼子居心叵测,不得好死;你们此番前来竟是要助纣为虐,损我林家名声要挟,好生无耻。你们如此做作,和那些畜生有何区别!” 听闻这话,众人俱静。 沈乐在场间听到林顾南和独眼汉子的对话,便才得知林家现在的处境,没想到他们日子并不好过,这才出现了场间的情形。 独眼男子眼中凶光一起,阴狠一笑道:“既然林大小姐火气如此大,来几个兄弟,请咱们林大小姐去偏堂降降火!” 说罢,堂下哈哈窜出几个面带淫邪笑容的汉子,朝着林家小姐而来,见到此状,林顾南再也坐不住了,将杯中茶盏往地上一掷,怒骂道:“贼子尔敢!” 说着起身站立护在林家小姐面前,冷眼地看着独眼汉子怒目而视。 这时候堂外冲进来四五个手持棍棒的下仆,面色不善地盯着堂内的众人。 没得到林顾南的呼唤,只瞧见那独眼男子抬手一挥,堂下有两人便起身迎向那几名仆从,出手没三两下,就把几人制住,丢出堂内,这一幕给林家大小姐和侍女丫头惊住了。 林顾南依然拦在面前,林家小姐噤若寒蝉,惊恐地呆在林顾南的身后,丫鬟也牵着她的手,两人颤颤巍巍,不知如何应对。 方才那几个汉子并没停留,眼里满是淫光走向她们。 沈乐瞧这情况,叹了口气,他有些无语,暗骂自己净会遇着这些个破事。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灾星,到哪哪就非得发生点事情,想起老人口中的扫把星,他满脸黑线,不得不说,过于真实,他心中暗骂,不再思量。 便在这时,那几个汉子已走到林顾南近前,林顾南怒道:“你们要干嘛!” 见到如此状况,那几个汉子嘿嘿地笑,仿佛笑意里藏着无所顾忌的阴险。 下一刻,只见一名为首的汉子点向林顾南的身体,林顾南‘哎哟’一声,瞬间瘫软,那汉子将他往旁边的座椅一推,不顾他的生死。 看到这一幕,林顾南身后的林家小姐和侍女“啊”地惊叫,林家小姐又惊又惧,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哭声喊道:“爹!” 说罢就想扑过去看林顾南,可惜林顾南离伙贼汉太近,侍女紧紧拉住林家小姐,没让她过去,害怕她遭了贼人的毒手。 那汉子呵呵大笑道:“你爹没死呢,别忙着哭丧,等兄弟几个好好临幸你,再让你回来看望你爹。” 说罢哈哈大笑,其中的一名汉子淫笑道:“哎哟哟,大小姐梨花带雨的样子,小爷我更喜欢了呢,最喜欢看着小娘们哭唧唧在我胯下承欢求饶的样子了呢。” 说罢已然走到林家小姐的近前,哈哈大笑就要朝着她伸出淫爪。 林家小姐看着这汉子,嘶声怒骂道:“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一定会不得好死!” 这话一出,堂间轰地笑出声。 林家小姐心中绝望,没想到这群莽夫会在她们林府行凶,她很愤怒,可这根本无济于事。 独眼汉子看着林家小姐阴笑道:“你少些气力骂吧,一会还要招架我这些个五大三粗的兄弟,没了力气,多没劲啊!” 听他如此污言秽语,林小姐气得秀脸通红,而堂间那些草莽汉子都哈哈大笑出声。 便在这时,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很好笑吗?” 众人闻听这个声音,都左顾右盼,没有瞧见发出声音之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才见到一个少年人的模样,从黑暗之中缓缓走来,现出身影。 第七十五章 除之 林家内堂,场间气氛诡异。 众人瞧见出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些疑惑,他们不知道少年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 这时候草莽中有人呵斥道:“就一个小毛孩,我还以为是谁如此不知好歹呢。” 场间众人听闻此话,呵呵地笑。 为首的独眼汉子也轻笑一声,朝着众人摆摆手,几人中走出一人面色阴狠的走向沈乐,看样子要对他行恶。 沈乐的出现,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林家小姐和她的侍女,她们吃惊的是沈乐竟然莫名出现在场间。 看见他才想起来,两人之前竟然把他晾在馨芳小院,当时听他说到这伙贼子闯府,一时匆忙竟然把他给落下了。 但很诧异他是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又什么时候进了这内堂,这一切好像从未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 朝着林家小姐而去的几个草莽虽被沈乐的出现打断,但现在感觉他就是一个小少年,有人对付,指定翻不起什么风浪,遂又起了歹心。 看着林大小姐的娇俏身子,有些迫不及待伸出魔爪,两女惊叫,便在这时,沈乐叹了口气。 “哎!”下一刻,沈乐从原地消失。 一道寒光乍现,朝着二女伸手的草莽汉子,双臂齐断,鲜血喷涌,痛苦地倒地呻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两名伸手的汉子断臂倒地,惨叫声惊醒场间众人。 本来朝着沈乐而来去的汉子,发现沈乐在眼前直接消失,本想惊讶呼出声,结果就瞧见不远的两名同伴断臂躺下,那少女人一脸冷漠地盯着他们,手持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如一尊死神。 两女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又是惊声尖叫,沈乐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声对二人说道:“别怕,这都是些畜生,不用害怕。” 二人看着沈乐如此淡定的神色,眼睛里闪过一阵温柔,方才收敛心神,不敢看向流血的贼人,侧过头去,沈乐苦笑。 这时候那些草莽汉子回过神来,不知道他怎么就这般轻松写意地将两名汉子的臂膀卸了下来。 朝着沈乐冲了过来,只见沈乐身子一闪,欻欻两刀,又有人的臂膀被卸掉,场间痛苦惨叫连连。 为首的独眼汉子大惊,他根本看不见沈乐的出手,本来此行是想给这个林家主下马威,谁料到出来一个大小姐对他们言语不善,这彻底激怒了他,便想将这个不开眼的娘们让这些弟兄开开眼,谁料到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事。 他看着场间四五人已经残肢断臂,鲜血横流,他吓坏了,转身便想走,忽然听到少年人冷声说道:“让你走了吗?” 下一刻,他的独眼里插进了一只匕首,眼球爆开,他当场瞎了,接着便感觉到下身一凉,右腿不知怎的离体而去,他立马倒地,痛声尖叫,杀猪声一般在大堂里响起。 场间还剩两人,那两人如见地狱,面现惊恐之色。 沈乐看了看,其中正有一人正是之前说出那极其难听的污言秽语。沈乐一闪,匕首朝着他的嘴巴里捅进去,在他嘴里一通乱搅,只见那人舌口齐断,昏死了过去。 另外一人也没好过,轻飘飘的双臂自动脱落,鲜血狂飙,这时,大堂里草莽汉子,全被沈乐轻松收拾,他没要他们的性命。 但看着这些残肢断臂,感觉比要了这些人的性命更加残忍,沈乐叹了口气,说实话,他有些生气。 他觉得这世上可以有恶人,可以有很多的恶人,但他们不能在自己的眼前如此明目张胆的行恶,特别是对那些个可怜的弱女子行恶。 他看着满地狼藉,有些自责,不是对这些草莽贼汉们出手自责,而是出手毫无顾忌,将这大堂弄得满是血污,他心想这多不好打扫啊,哎。 林顾南方才被汉子点中要穴,疼痛瘫软虽然暂时不能行动,可场间的情形他快惊掉下巴,什么时候府里来了这么个杀神,他竟然毫不知情。 他之前瞧见这些草莽汉子真的敢在府内行凶乱来,自己的那些个仆从完全不是这些人的一合之敌,瞧见几名汉子对自己女儿出手,他被制住,以为女儿下一刻便会被这群歹人糟蹋,他心如死灰,没想到,这关键时候,竟然有神兵天降。 他瞧着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此人,并不认得。不过现在还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他想起身说话,可是身上绵软无力,根本说不出话来,瘫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盯着少年人。 沈乐听着场间那些疼得死去活来的尖叫声,沈乐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朝着外面说道:“里面解决好了,快来人。” 沈乐说罢走向林顾南,看着他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沈乐没说话。 沈乐轻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并无大碍,没有管他,朝着两女走去。 待到一旁,看着两女害怕的样子笑道:“之前在馨芳小院的时候,见着我你俩不是还气势汹汹的想打我呢嘛,怎么,解决这几个小小毛贼,你俩吓成这样?呵呵。”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两女转头看着他,上下好奇地打量沈乐,可瞧见场间那残肢断臂的血腥场面,两人面色不禁一变,开始哇哇作呕起来。 沈乐好笑,知道他们还是没经过这些,自然理解,不再理会二人。 便在这时,那个胡管家带着几名小厮走进大堂来,瞧见里面横七竖八的残肢断臂惨状,也哇哇地作呕起来,其中有两人已经奔了出去。 这普通人谁经历过这场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看着还在动弹没死去的汉子们,胡管家直冒冷汗。 他之前听得老爷呼唤,招呼几名壮硕的下仆进内堂支援,但皆被打了出来,以为老爷小姐在里面要遭了殃,谁知里面接连传来惨叫之声。 他一直在外面不远处候着,直到听到方才的言语呼喊才带人进堂而来,没想到竟然见到如此人间炼狱,他着实吓了一跳。 下一刻,胡管家便听到沈乐说道:“将这些歹人和残肢丢到街上,然后沿着大街小巷敲锣打鼓告知全城,就说这些歹人光天化日擅闯林家行凶,被当场格杀,告诫那些对林家有所企图之人好自为之,林家不是好欺负的!经过那郡守府门口时,记得给我整得动静大一些!” 胡管家瞧见这少年人对他如此吩咐,却并不识得此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像摊到在椅子上的林顾南,想征询他的意见。 便在这时,沈乐身后传来了林家小姐有些虚弱又有些坚毅的说话声:“按照这位公子的命令行事,这差事办不好,回来我让我爹家法伺候!” 胡管家听到小姐发话,赶忙招呼那些下仆将堂内那些残肢断臂的草莽搬出去,那些下仆看着这些人鲜血直流,面色难看。 林家小姐总算挺了过来,赶忙上前查探瘫软在座椅上的父亲,一脸焦急地询问他的状况。 林顾南有些虚弱,摇头表示没事,眼神示意她看顾好沈乐,她瞬间会意。 她一脸认真地恭请沈乐到偏殿歇息,沈乐自然会意,场间这糟糕的情形他早就不想呆了,要不是看着几人还在,他自己早就溜了。 林家的侍女领着沈乐亦步亦趋地走向偏堂,沈乐瞧见小姑娘今天被吓得不轻,他心中好笑,想起之前见着自己的那一幕气势汹汹的样子,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不禁好笑。 沈乐坐在偏堂上抿了一口茶水,茶水是林家小姐的侍女端来的,她送完茶水便自行告退了,好像很害怕沈乐,沈乐有些好笑。 沈乐想起之前的命令,他之所以那么做,是要决定要帮林家一把,怎么说,这也是师父的家族。 本来他以为没有多大的事,不曾想这群草莽太欺负人了,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既然出手就要毫无顾忌,就要震慑住那些对林家蠢蠢欲动的宵小,所以他的手段略微残忍,就是要让那些人害怕。 只是进得府来,他都还没机会和这林府主家搭过话,包括那林家小姐都还不知其名,便擅自帮他们做了决断,看起来似乎有些草率,可沈乐并不在乎。 这俗世之中,大不了他把那些对林家不利之人都杀了,也没什么顾忌的,他对死已经毫无畏惧,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好活,把能做的做个遍就是了,能帮就帮,该杀就杀,一切都无所谓。 沈乐之前听到林顾南好像还提到一个罗家,看来这江沅城中,想取代林家便是这罗家了。 这江沅城的事情沈乐知之甚少,看来还得等林家收拾好了,自己见过林家父女才知晓各中情况了。 他想起这个各种事情有些心烦,每每遇着一些破事总是要见血的,他有些头大。 还好他学会了《神踪妙隐》术,要是没这神妙身法傍身,他都不敢想能否将这些事安然处理下来。 想及此,沈乐叹气,看来又得在此耽搁一些时日。 第七十六章 林书馨 江沅城。 全城喧闹,沸沸扬扬。 街头巷口,议论纷纷。 听着锣鼓喧天的传报,男女老少涌向林家府宅的街头看热闹。 可看到大街上扔着的横七竖八的草莽,充满心惊。 有人认出来,大声惊叫道:“这不是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独眼狼那伙人吗,杀人劫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没想到会光明正大来到这城内行凶。” 有人叫道:“林家好样的!为大伙除了这群歹人!” 接连声起,“好样的”夸赞之词不绝于耳。 江沅城一座大宅院内,内宅堂下一名仆人跪在地上禀报说道:“老爷,那伙人全完了,他们被扔到林府外的街道上,凄惨无比,到处是那些人残肢断臂,场面十分血腥,街上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认出他们来了,百姓纷纷念林家的好。” 听到此话,堂上一名约莫五旬的男子,愠怒的脸再也收不住,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朝身前一砸,怒吼一声“林家”。 一旁的站出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道:“爹,不是说那群人都是些拳脚傍身的江湖草莽吗,去之前还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将林家拿下,怎么现在会这样?” 男子骂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看样子林家是有高人,既然弄出如此阵仗来,已经毫不顾忌我们罗家和郡守大人了,将那些草莽丢到大街上,还全城通告,摆明了是要狠狠地打我们的脸。” 年轻人愤恨说道:“林家什么时候这么有底气了,郡守大人可是站在我们这边,他们怎么敢如此做的!” “哼,怕是林家破罐子破摔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扎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就去找郡守大人,看看他怎么说。”端在首座的男子说。 林家府宅内,沈乐坐在偏堂内百无聊赖。这时候,门口有动静了,沈乐瞧见林家家主林顾南和林家小姐出现在门口,沈乐起身,笑脸相迎。 几人走到近前,林顾南揖首参拜,欲行大礼说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沈乐忙上前制止,朝着他说道:“林伯父莫要多礼,无奈出手,给你们带麻烦了,不过有我在,一定保你们无恙。” 听到沈乐如此称谓,林顾南有些惊讶,他并不识得沈乐,两人应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称呼自己。 他忙接话道:“还好有小哥你在,不然我等恐遭了那些歹人的毒手。此番还多谢小哥慷慨大义为我林家扬威,一些麻烦算什么,我总算是看明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林顾南气愤激昂的说道,沈乐笑着点头。 这时候他看过一旁的女儿说道:“书馨,快来拜见恩公!” 林书馨从一旁走出,落落大方地朝着沈乐拜了一拜,说道:“小女子林书馨,拜谢恩公!” 沈乐听到这话,终于知晓她的名姓,林书馨?林书雅!果然是林家大小姐,沈乐笑着说道:“大小姐不必客气。” 说罢看着那小侍女,她唯唯诺诺地过来和沈乐见礼,轻声道:“小兰见过公子。” 沈乐瞧她心惊胆战的模样不禁好笑,随即笑道:“还害怕我呢,放心吧,我只对坏人出手。” 听闻这话,众人轻笑。 沈乐这时才想起来,还没跟他们通报自己的名姓,本来之前就想来见这主人家的,谁料到被那些汉子叨扰,竟拖到这回。 “以后别恩公恩公的称呼我了,我叫沈乐,林伯父和林小姐直呼我名便可。”沈乐说道。 林顾南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失礼了,沈小哥请上座。” 沈乐没有客气坐了下来,看着几人才开口道:“三位应该都很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你们林府。” 三人面面相觑,不言而喻。 沈乐说道:“我此番前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林伯父商议,说来我如此称呼您,是因为我们多少有些关系。” 林顾秋听闻此言,他不明白沈乐说的关系是什么。知道沈乐会继续往下说,也不打断认真听他往下讲。 “我为什么如此说呢,因为我是林顾秋之徒,林顾秋想必你们都熟吧?”沈乐平静地说。 听闻沈乐的这话,林顾南一愣,然后惊讶地看着沈乐,不禁上下打量他,仿佛将他看了个遍。 一旁的林书馨也惊疑地看着沈乐,轻声细语说:“二叔?徒弟!” 沈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后有些哀色。 这时便听林顾南笑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小子怎么上来就喊我林伯父,原来是顾秋的徒儿,难怪了。你小子出息啊,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个忙,二弟收了个好徒弟,不错!” 听闻这话,沈乐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跟他们提起林顾秋去世的事情。 便在这时,就听到一旁的林书馨问道:“我二叔和雅儿妹妹没有和沈公子一同回家来吗?” 沈乐心中暗叹,终于还是要说起这个话题。 郡守府里,郡守黄元生在会客厅里会见了来访的罗家父子。 黄元生脸色不大好,之前敲锣打鼓的声响经过府门前时,尤为大声。 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罗家父子现在来想干什么。 “想说什么便说吧!”黄元生说道。 罗安锦恭敬地说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那群好手全都栽在林家手里,林家还因此得了好名声。” 黄元生听罢,面色渐冷。 听手下来禀,那群人很惨,被扔在大街上曝尸,被大庭广众围观唾骂。 他知道那群草莽早就该死,他还想等着林家被那群人毁了,再出来把他们都弄死,只是让他没想到这林家还挺有本事,做的事也那么果断。 他想起了林顾南,那个书生模样的家主,他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林顾南的主意。 那么会是谁呢?黄元生有些好奇了。 罗家请去的那些人,是知会过他的,既然林家摆明了态度,自然是对他这个郡守毫无顾忌,更别说罗家。 他皱皱眉头,觉得应该要去林家看一看,看一看林顾南后面的那个人。 黄元生看着罗安锦说道:“那群贼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罗家不想从这江沅城消失,从今天开始,便安分一些吧。” 罗安锦没想到等来的是黄元生的这句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有些愣在当场。 黄元生瞧见他如此,有些失望,看着他说道:“你要是还没清醒,一会出了府你就去看看那些被林家丢在大街上的草莽,他们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一人的身躯完整,都是被人一刀斩断。如果你想罗家大小亲眷都像他们一样,缺胳膊少腿不得好死,就当我方才的话是在放屁。” 罗安锦听完他的话,噤若寒蝉,冷汗直冒,之前他只知道林家将那群人弄得很惨,并没关心过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现在才知道,林家有厉害的高人在。 人是他们罗家派出去的,既然都已经被杀,却没直接来找他们罗家,不言而喻,是留手了,想及此,罗安锦有些后怕。 他起身朝着黄元生行礼,慌慌忙忙告辞,片刻便消失在了郡守府。 待罗安锦走了,黄元生才骂道:“蠢材!” 他沉吟片刻,自言自语说道:“好一个林家,既然打我们的脸,那就给足你们面子,我倒是看看是谁站在你们背后。” 黄元生招呼下吏说道:“去通禀郡尉,去把大街上还没死的贼子当场都杀了,把脑袋挂在城墙上,就说贼子罪有应得。再发布文书通告林家擒贼有功,以示表彰。” 下吏应承,随后领命而去,黄元生面露阴笑。 不久后,一众官军奔赴横尸的街头,对那些还未死透的草莽大汉,大开杀戒,斩刀取首悬于城门之上,惊得百姓纷纷潮涌。 随后张贴告示,宣林家之功德,全城沸沸扬扬。 至此,一众小民茶余饭后,议论纷纷。 一辆马车疾驰向罗家的宅邸,车马上坐的是罗安锦和其子罗少征。 罗家在江沅城风雨数十年,和林家也相互攻讦数十年,林家在往昔的岁月里,总压罗家一头。 二十几年前,要不是林家才华横溢的林家小爷突然消失,罗家太爷从此一蹶不振,也不会有他们罗家的兴势,现如今想将林家直接从这江沅城中除名,谁料会发生如此事情。 罗少征一脸不悦地说道:“爹,我们真要听那黄元生的?现在林家这名声可是打得愈响,是否还有机会。” 罗安锦一脸阴沉,看着罗少征,随后缓缓地说:“要真如黄元生说的那般,林家已然留手,将那些人那般处置,只是对我们小惩大戒。但如此一来,我们安枕之处,他们握刀在侧,我们岂能安心?” 罗少征点头示意,林罗两家相争,作为世家公子的他,从小便被灌之以贼的思想,对林家存在如鲠在喉,瞧他们这次功亏于溃,自然郁气。 “回去让家里安分一些,我们看看情况,再待时机” 罗少征应‘是’,两人的车马快速驶过长街。 第七十七章 血灵偃 林家内堂气氛有些沉闷,众人都看向沈乐,等他说话。 沈乐叹了口气,起身从一旁的小包袱里端了一个盒子出来,神情悲痛地将他交给林顾南说道:“林伯父,我师父已经辞世,此番前来便是将他送回,落叶归根!” 林顾南听罢如遭雷击,看着沈乐手中的木盒,神情悲痛,大呼:“二弟!” 林书馨听罢愣在当场,她之小时候见过二叔一面,印象中他是个温文尔雅,十分俊逸的男子,其他已记不清楚。听闻近亲辞世,她心里也涌起了悲伤,眼泪流了出来。 沈乐心中沉重,许是被这气氛所感染。 林顾南接过手中盒子,一把抱入怀中,像是和林顾秋阔别已久兄弟相拥一般,他哭成一个泪人。 些许,沈乐安慰道:“林伯父,书馨小姐,节哀。” 郡守府,黄元生走进后院,后院的偏房之内亮起零星的光点。 随后房间里传来‘咔咔咔’的声响,一道石门打开,石门隐藏在左侧的墙面上,黄元生走进石门里,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黑暗之中,开始亮起光点,一道道的石阶往下,这是一处暗牢。 暗牢有些阴冷,黄元生看着这些周围的黑暗处阵阵的潮湿,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他皱了皱眉头向前走,微弱的灯光像在黑暗中挣扎,飘忽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虽然这是一处暗牢,但经过的牢房却很安静,并没什么人,不一会,黄元生便走到最后一间牢房里,他看着黑暗之中,嘿嘿笑道:“师兄,出来说说话,我们师兄弟很久没说话了。” 黑暗之中,没有动静,黄元生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片刻之后,那间牢房里传来动静,‘哧啦哧啦’是铁链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 不久后,牢房门口出现一个皮包骨瘦的人,说是人,却是没了人形,他眼窝凹陷,身形消瘦,两颊凹陷,颧骨高高凸起,像只有一层皮贴在骨头上。 他眼神黯淡无光,蓬头垢面,像是受尽了折磨。 那人没什么表情,平淡地说道:“你死心吧,就是带进土里,你也别想得到。” 黄元生听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何必呢,都两年了。” 听他这样说,那人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今天抽什么疯?” 黄元生呵呵地笑,随后说道:“想到那些年,我们在山上学艺,师兄弟们对我极好,师兄你也是,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那人嘲笑道:“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贪图玄门功法,设计将师父坑害,我们何至于此。你欺师灭祖,猪狗不如。” 黄元生听到他这样骂,并没生气,只是笑呵呵的,才接过话:“师兄,我能有什么错,我们这些师兄弟中,就数我的资质最好,进步最快,也最努力,可师父就是不愿意把我们《偃师玄录》传给我,反而倒是看中了一无是处的师兄你。” “我真的不知道那臭老头心里想些什么。”黄元生很平静的看着牢里的男人。 那个男人笑了,却是一番番的苦笑,他看着黄元生笑道:“师父自然很看好你,可惜到死你也不明白他的心意。那也好,要是传给你倒是死不瞑目了,呵呵。” 听闻这话黄元生也不生气,才说道:“当年要不是临了被那老头废了气海侥幸不死,我后面也不会设计诓骗师兄,将师兄囚禁于此。沦为普通人,让我担惊受怕,只有老头传师兄你的血灵偃于我最为适合,这才想让师兄传我此门秘术,我们师兄弟一场,师兄怎会如此狠心,弃师弟我于不顾。” 听罢,牢中之人呵呵笑道:“黄元生,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恶心,当时我们怎么就都瞎了眼呢!” 黄元生笑呵呵地看着牢中所谓的师兄,然后笑道:“师兄在我这也呆了两年了,怎的,还不打算将那血灵偃的驱使之法告诉我?这牢里呆着可不舒服啊,要不我给师兄换个住处如何?只要师兄告诉我,师兄所有的要求我一一满足如何?” “好啊,你先自断一臂,我们师兄弟再好好聊聊。”牢中呵呵男子笑道。 黄元生笑道:“师兄,你胡闹了。” 黄元生继续说:“今天来此本就是烦闷,特来与师兄闲谈,十几年来,这俗世倒也少见修行者,没想到这江沅城今天倒是热闹,竟然有修行者。” 听到黄元生如此说,牢中那男子有些惊讶,不过瞬间就无所谓,倒是要听听黄元生要说什么。 “今天这江沅城死了一些人,出手之人,犀利果断,虽然都是些江湖草莽,可也有些拳脚在身。我的下属从那群人的口中得知,出手之人是个少年郎,他手持匕首将众人手足悉数斩落。”黄元生这么说。 “一个少年郎怎么会如此厉害,这毋庸置疑,定是修行者,只有修行者的手段才会如此轻松的解决。想想以前,修为还在的时候,看这些普通人如同蝼蚁,现在我也是这蝼蚁,应该觉得害怕才是,可我很好奇,那修行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元生如此自顾地说,并没有理会牢里的男子所想,然后才与男子说道:“师兄,你害怕过吗?” 牢中男子笑道:“害怕,呵呵。我怕得很,以前怕死,后来怕生,现在嘛~” 他看着黄元生有些恨恨地说:“我怕见不到你死。” 听到这话,黄元生有些苦笑,知道一切不可挽回,之前在他身上什么手段都用过了,这人死活就是不开口,两年来,他辗转自江沅城,悄悄将他关在地牢之中,闲暇时便会来此与他说话。 今天要不是林家之事,他也不会来此,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使他气海破碎,有幸保住一命,却从一个修行者变成普通人,从此跌落凡尘。 他痛苦挣扎,却不甘命运如此,于是想到了师门中有门秘术叫血灵偃。 普通人没真元,而催动一般的偃术都需要真元,唯独血灵偃不用。 他当时记得,入门之时,师父传给了一位师兄此法,只是此法极为隐秘,从不告诉师兄弟们。 他在门中,心思细腻,看出这个师兄并没有修为,但却和他们一样,可以施展偃术,他当时就觉得十分神奇。 当时他一直以为师父藏私,将这么好的东西唯独交给了师兄,心中一直有芥蒂,之后渐渐地,他野心勃勃,贪念胜于理智,最后才做出了弑师的举动来。 他并不后悔,可跌落凡尘让他绝望,但想起这门秘术,他感觉要是学会,不说重返修行世界,至少在这凡尘之中起码有些自保的手段。 想及此,他千辛万苦终于寻得这位师兄,将其诱骗,使用奇药将他制住,将他的血灵偃收了起来,一直囚禁逼问,让他交出血灵偃的驱使之法。 奈何两年过去,这位师兄受尽折磨,依然只字未提,将他的脾气都磨灭了许多,血灵偃在他手上研究来研究去,依然没有什么发现,根本无法使用。 要不是今天城里出这档子事,他差点把血灵偃的事情忘了,想要对付修行者,或许只有这血灵偃或许有用。 黄元生看着蓬头垢面的师兄,叹气说道:“师兄,你放心好了,不会有这一天的,也许这阵子忙完了,我就送师兄去见那臭老头。” 说罢,他朝着出口走去,灯光从黑暗之中一点点异动,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脸阴霾之色。 林家场间的气氛有些沉重,不知多久之后,林顾南才缓了过来,悲痛与沈乐说话。 “小哥,我二弟是怎么死的?” “师父之死有些复杂,这与他之前仇旧怨有关,杀死他之人也死了,不过他背后之人是谁,我并不得而知。这或许涉及师父的隐秘,师父并未向我言明他之前的过往。”沈乐如此说道。 想到此,沈乐想起一事来,问林顾南道:“我师娘是否安葬在这?” 林顾南沉痛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当年之事二弟对我们便守口如瓶,山上的祸事恐殃及家人,十年前带着弟妹的尸身回来安葬,要求家族将其从族中除名,断绝关系,以免牵连家族。” “此事我曾极力反对,但无奈家中族老觉得二弟深明大义,同意其做法。后来他带着弟妹的尸身,寻了两块风水为伴的宝地,悄悄安葬在林家祖坟对面,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没想到二弟早料到自己会有此劫,早将坟地安置好。”林顾南如此说。 听及此言,沈乐没想到林顾秋当年山上变故之后,回到江沅城竟然如此做,他早早将自己的后事托付与大兄。 最让沈乐惊讶的是,他竟然自己脱离亲族,这对一个有传统的世俗观的人根本无法办到,看来当年的祸事如此严重。 这时候,一旁面色哀痛的林书馨轻言问道:“书雅妹妹呢?她还好吗?一直未听到沈公子提及,她是不是也~” 话没说完,林书馨又梨花带雨地抹起泪花。 第七十八章 夜探 “雅儿姐被师娘原来的同门带走了,去一个崮亭山的地方,具体情况我也不得而知。” 沈乐有些失落的说道。听到沈乐如此说,林顾南有些发愣,随后将云溪镇的事情一一与他们道来。 听完沈乐的话,林顾南和林书馨都很惊讶,林顾秋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修行者的恩怨和谋夺,哪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参合。 他们为林顾秋的遭遇而痛心,林书雅的事他们根本无能为力,普通人怎么可能与那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对抗,听沈乐话中的意思,林书雅安然无恙,无需担忧,他们这才好过一些。 “林伯父,我师父如何安排?”沈乐问道。 林顾南看着怀中的骨灰盒子,看着沈乐说道:“沈小哥,你好生在府上安歇,二弟之事接下来便交给我好了。我稍后便去看个日子,到时来知会你,我们悄悄将二弟入土,让他早日与弟妹团聚。” 沈乐点点头,赞同他的做法。 林顾南看着沈乐说道:“关于二弟脱离祖籍之事,一直是我心中的憾事,可二弟说他之事牵连甚巨,怕殃及宗族,至于以后要不要将其重归祖族,得等书雅回来,只要她点头,我拼尽全力也要办到。” 沈乐看出林顾南真心所言,觉得这个林家家主虽文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倒是有那么些骨气。 几人正说话间,胡管家前来禀报:“老爷,被我们扔出去的贼子,全被官爷砍了头,挂在城门上示众。城里还到处张贴告示,彰我们林府擒贼之功。那些贼人也被他们处理干净。” 听到这话,林顾南有些惊讶,他有些不解。之前瞧见沈乐如此老辣狠绝的做派,直接将林家推到风口浪尖,开始他还有些担忧,现在看来,好像又有了新的转圜之地。 他看向沈乐,诚恳地道谢:“多谢沈小哥!” 沈乐自然也听到管家的禀报,听到这消息他觉得很有意思,之前他还以为如此做,会引得以林家为敌的那些人的愤怒,他已经做好了要将那些人直接除掉的打算。 可这就服软了,让他没想到,他觉得能忍得这一时的人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会是罗家的人吗?还是那个郡守大人? 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些人肯定还有后手,沈乐心想,是得去探探那些人的情况。 沈乐朝着林顾南摇摇头说道:“林伯父你又来了,我与师父及师妹的情分上,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放心吧,我会留下来把林家的事情处理好后才会离开,这期间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便是。” 林顾南和林书馨一脸感动。 “二弟收了个好徒弟。” 沈乐听罢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说:“林伯父说说林家现在的情况吧。” 林顾南想了想这才说道:“我们林家祖上曾位极人臣,世代蒙受祖荫,世居这江沅城,也算是城里的第一望族。几十年前出现了一些变故,我二弟才华横溢,家族将其当成下代家主培养,可他没有继承家主之位,承担家族中兴的担子,随一高人上山修行而去,这使得父亲气疾,后郁郁病去。后将家主之位传与我,这几十年我耗费心力,仍无法将大势将扶。” “林家之颓势一番是我们自己的原因,从父亲一辈开始,家中再无能人入得朝中为官,家族失去了庇佑。一番是兴起的罗家,手段尽出,将我们林家逼得节节败退,两年前新来的黄郡守更是站在他们那边,故而罗家更加肆无忌惮,欲将我们从这江沅城中除了去。” 林顾南无奈说道。 沈乐听罢,才知道其中原因,师父当年没上山学艺之前,要承担着家族中兴的重任,传到林顾南手中之时,大不如前。 沈乐没有再过问,只是他觉得那些人肯定还有后手,他得小心提防。 约莫傍晚时刻,林家收到了郡守府的知会,说明日一早黄郡守要来林家拜会。 林顾南拿着那份拜帖走进沈乐居住的院子,寻他说起此事。沈乐心中思量,终于来了吗。他与林顾南说照常接见便好,有什么问题他自会出现,林顾南会意。 江湖话本里常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沈乐瞧着今晚的夜色,确实有这么个意境。他闪出林府,出现在大街之上,朝着罗家的方向而去。 大街两侧倒是泛起零星的灯火,稍稍一会,他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罗家宅府里,倒是灯火通明,沈乐纵身一跃便闪进了府中,看着府里那些角落里都蹲守有人,他们藏在黑暗之中,沈乐想到,罗府做了防备。 沈乐的身法没有惊动那些人,就像是一阵风,一溜烟就消失。 他出现在内宅,有座亮灯的小阁楼,那是一座书房,此时,书房里罗安锦和罗少征正在说话。 沈乐闪进黑暗之中,许是内宅,周遭防备严密,这周围并没什么人。 沈乐躲在阴暗之处,听到里面的说话,晚间林顾南前来和他说话时,他早打听清楚罗家的情况。看着里面说话之人,他知道那是罗家家主罗安锦和罗家少爷罗少征。 书房里,罗安锦问罗少征说道:“吩咐下去了没?” “已经办妥,底下人都收敛了一些,布置在三街五巷的人也撤了回来,只等我们命令再行骚扰。” 罗少征恭敬的说道,罗安锦面无表情。 “之前那群草莽成事不足,有没有重新召集好手?” 罗少征说道:“事出紧急,一直忙到来此之前才吩咐了下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 罗安锦说道:“如此最好,我们不能光靠那黄元生,要想将林家从这江沅城赶出去,我们罗家的靠山一直是自己。要不是那黄元生还有些用,我不介意他连着林家一同从这江沅城里消失。这偌大的沅江,从小到大我就见着它吞噬了无数的人,一个小小的太守,死了便死了,在这江沅城翻不起什么浪水。” 罗少征阴狠地说道:“爹说的是,本以为那群草莽能将林家乖乖把三街五巷让出来,没想到他们还藏着高手,是我们大意了,等这几日召集到好手,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罗安锦说道:“嗯,你先下去准备准备,这几日低调一些,府里的防卫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别人歹人闯进来。” 罗少征点头示意,随后告退。 罗安锦在房里阴笑道:“林家,你们等着。” 沈乐看到这,嘴角扬起,原来这罗家果然不死心,沈乐想想也是,只是稍稍震慑,怎么可能让他们收手呢。 如此想来,情理之中,毕竟他们想独断江沅城多年,早就想将林家覆灭,白天的手段也只让他们暂时收敛,要想罢手绝不可能。 说实在,沈乐早就想到这些,心中早有打算。 此番前来,让沈乐放心了一些,他发现这偌大的府宅中没有修行者,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方才两人之言,他们召集的那些好手估计也是俗世中那些个习武中人,对他而言,根本够不成威胁。 要是如此,回去他得提醒林顾南多加提防,沈乐不怕,但林家人可不是都像他这般。 沈乐飘出罗宅,稳稳地落在大街之上,夜色遮掩了他的身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沈乐没停留,继续朝着郡守府而去,郡守府离得较远,沈乐花了些时间才走到。 郡守府周围有官军把守,将郡守府围成一个铁桶一般,瞧这阵势,沈乐暗自鄙夷,心想这官老爷很是怕死。 沈乐闪身就翻上了院墙,那些士卒根本就没察觉到他的举动。 郡守府里很黑,不像是罗府。 他闪身到一处房顶之上,瞧见后院有一些微弱的灯光,他往那边而去。 黄元生在后院书房里,把玩着手中的一个血红色的物件,这便是他从师兄手中夺来的血灵偃,这东西在他手上两年多了,一直没有办法催发。 之前他在山上见到过师兄催使,并没见他使用真元,他知道这是独门秘法,可惜无法从他口中套出。 他盯着手中血灵偃,想起白天之事,有些泄气,又有一些害怕。 便在这时,他像是感觉到门外有一双眼盯着自己,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他心惊肉跳。 他忙吼道:“谁!谁在那!” 这一声怒吼却并没有惊动到什么人,门外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 他有些诧异,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安心下来,心中暗骂自己疑神疑鬼,定是白天那些人的遭遇给他带来阴影,修行者给他带来的阴影。 房间之外,沈乐没有动,他没想到这个黄元生竟然感知如此敏锐,他在门外从门缝里盯着屋内,没想到黄元生忽然来了这么句,给他吓了一跳。 有如此反应,沈乐还以为他是个修行者,心中早有打算,只等黄元生动手的一刻,他便闪身而退。 可等了半天,没见到他有所动作,反而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沈乐好奇。 第七十九章 阴牢 夜色阴暗,这大宅院更像是阴森恐怖的囚牢。 沈乐收敛气息,紧紧地盯着黄元生。 他不明白之前他为何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瞧他样子应该不是修行者才对。 他盯着黄元生手中那血红色的物件看,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看他十分珍贵的样子,那物件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黄元生将那东西收入怀里,起身拿起一盏灯,将桌上的烛火点燃手中的灯盏,然后吹灭桌上的灯火,朝着门口走来。 沈乐此时形如鬼魅,消失在原地,躲进一处墙角的阴暗里,看着黄元生走出口。 黄元生出了门,缓缓地朝着一处偏房走去,沈乐没敢跟太紧,瞧见他进了偏房,自己才闪身到偏房之外。 这处偏房没有门窗,他无法得见里面的情况,只听见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是一道大门打开的声音。 片刻之后,里面陷入黑暗,黄元生像失去了身影。沈乐很好奇,这间偏房里是个什么场景,他没有轻举妄动。 他静静地在黑暗之中隐藏,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房间里才亮起光点,随后又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片刻后,黄元生从偏房里走了出来,四处打量,才关门离开。 沈乐看到这一幕充满疑惑,这个时辰黄元生从这间房内消失不见,难不成这间房里藏着间密室,他如此想到。 他想进去看看,可里面太黑了,根本看不到出路,摸进去他害怕触动什么机关会打扰到这黄元生,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心想看来得好好盘算一下,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悄悄着溜进去看看才行。 如此一想,他记起明日一早这家伙不是去林府拜访嘛,要是自己这时候来,岂不是再无顾忌? 想及此,沈乐决定明日趁着黄元生去林府拜访之时,再来瞧瞧这是个什么地方。 他闪身而走,速度极快,没两三下,就闪出了郡守府。 沈乐回到林府之时,夜已深沉,他进后院的一座小院里,没有惊扰任何人。 白天以来,发生了好些事,他一一梳理了下,然后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沈乐便早早地去寻了林顾南,将昨夜在罗家听到的消息告诉他,让他也多加防备。 林顾秋义愤填膺,沈乐瞧见他如此,让他无需多虑,罗家召集的人,他倒是会打发掉。 林顾秋见识过沈乐出手,他自然相信沈乐的话,有沈乐在他也安心了许多。 临走时,沈乐让他如常接见黄元生,沈乐猜想那黄元生肯定知晓有自己的存在,当时被林家下仆丢到街上的草莽汉子中有人并未当场死去,自然从他们的嘴里得知他的情况。 沈乐与顾秋南说:“要是那郡守问起我来,你就说我神踪隐秘,不轻易见人,很难寻到。” 林顾南听他如此说来,知道他自有深意,也不好多问什么,谨记他的吩咐。 沈乐闪出林府,朝着郡守府而去,他在郡守府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瞧见黄元生出了门,上了一辆马车,在下仆的招呼下,朝着林家而去,沈乐看着他的车马消失在街头,才闪身进了郡守府。 郡守府还是和昨儿一样,外紧内松,府外有士卒驻守,里面没见到什么人,也别是这后院。 沈乐轻车熟路地便找到了昨儿的偏房,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推门进入了偏房之内。 这座偏房并没什么出奇,看着更像是个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堆放着些许日常所需的物品,根本看不出这会是个密室。 沈乐也有些好奇,想起昨儿黄元生呆了整整一个时辰,想必这里不会这么简单。 他看了看地上的脚印,是靠着一面墙的方向走去,走到墙前,却在没有去路。 沈乐有些好奇,难不成这里面真隐藏着什么机关。他找寻了一圈,也没找到机关在哪。 这时他看到地上有块地砖,地砖并没有和其他地砖一样紧紧贴合,他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下手将地砖拿了起来,瞧见地砖之下,有个鸡蛋一般大小的暗扣,他将暗扣轻轻一拉,便瞧见整个墙面缓缓升起,露出黑暗的入口。 入口里冒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沈乐惊讶,原来这间偏房内,真的另有乾坤! 取来火折子,借着微弱的亮光,进入这阴森的入口。 沿着阶梯而下,沈乐总算进到其中来,沈乐才发现这是一间隐秘的囚牢,让他没想到,这郡守府里,竟然设有一处秘密牢。 他借着微弱的光继续朝前走,他发现这些牢房都是空的,心生好奇。 直到走到最后一间牢房里,他才看到一个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沈月好奇,这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黄元生将他关在此处,看着他骨瘦如柴的样子,应该被关在此处多时。 便在这时,他听到那人说话了,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黄元生,你怎么又来了,难不成你还抱有幻想?你想都别想。” 沈乐听得清楚,看来牢中那人将自己认成了黄元生,沈乐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他。 那人以为沈乐是黄元生,他都不屑抬头看他。 没听到回话,那人有些惊讶,才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沈乐。 也行在黑暗中太久,他不敢睁眼,只是从眼缝中看到沈乐的身影,他很惊讶,没想到这是个陌生人,根本不是他熟识的黄元生。 他惊疑地问道:“你是谁?” 沈乐看着他没有回答,打量他片刻之后才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你和黄元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把你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秘牢里?” 那人没有回答沈乐的话,只是盯着他看,然后又问:“黄元生那狗贼呢?” 沈乐没回答,平静地看着他。 沈乐想着两人的一堆问题相互问着,没点实质的用处,于是决定先回答他的问话。 随即说道:“黄元生去林家了,趁着他出门,我才有机会溜了进来。” 听到沈乐这话,那人终于有些异动,随即说道:“你是那个修行者?” 沈乐不明白他所指为何,是哪个修行者,为什么这么问。 沈乐疑惑道:“什么?” “听那贼子说,有人在江沅城里大开杀戒,是个厉害的少年人,黄元生断定少年是个修行者。”牢中枯瘦的男子说道。 沈乐心想,原来如此,原来黄元生把自己也当成了修行者,可他很奇怪,黄元生怎么知道修行者,虽然修行者在俗世里不是什么秘密,但还是很少见到。 他如此断定自己是修行者,看来他见过修行者,要么就是他也是修行者,可从昨日的境况来看,他有些像是修行者,自己在门外窥视他时,他能瞬间感知到自己在门外,可却没见到他出手,瞧着又不像是修行者,沈乐有些疑惑。 沈乐看着疑惑的男子,随后才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男子呵呵笑道:“能让黄元生惧怕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找到这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看你样子年纪也不大,除了是黄元生口中的江沅城新来的修行者,还能是谁。” 沈乐呵呵笑道:“人确实是我所杀,但他怎么能断定我就是修行者。” “这点有什么好怀疑的,修行者和普通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他们如草芥,杀死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黄元生曾经也是个修行者。”那男子说道。 沈乐听完此言,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黄元生竟然真的是个修行者,难怪昨夜他那么快便感知到自己。 便在这时,就听到男子说道:“你无需担忧,他只是曾经是,现在只比一般人强那么一些,根本不可能是修行者的对手。” 沈乐不知道男子怎么会知晓得这般清楚,才想起刚才的问话老者还没回答,接着说道:“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知晓他这些情况。 男子有些无奈说道:“因为我是黄元生的师兄,我被那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设计软禁于此。” 沈乐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黄元生的师兄,只是看他如此神色,看来这师兄弟的情义已经是彻底完了。 这时沈乐想起什么,忽然问道:“你也是修行者?” 那男子摇了摇头接着说:“按照修行者的界定,我不算是修行者,可我也懂他们的修行之法,只是可惜我没有修出气海,不能算是修行者,我拜在师父门下,师父传了我另一条路子,虽然没有修行者那般绵延的寿元,却有他们杀敌的手段。” 听到这话,沈乐有些吃惊,不能修出气海,这不是和自己一般吗?对他所说的杀敌手段充满了兴趣,可看他现在的神色,已然再无战斗之力。 沈乐接着说道:“他为何将你软禁于此?” 那男子顿了顿说道:“我说过黄元生曾经是一名修行者,至于为何将我囚禁于此,这和他的气海破碎跌落凡尘有关。” 沈乐想不明白其中有何关联,看向那男子,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第八十章 交易 “他怕死,你的到来,他更害怕了。他现在没有任何修为,迫不及待想要一些保命的手段。两年前他将我诓骗至此,设计将我囚住,便是为了我身上的血灵偃秘法。他气海破碎,不能再修行,但师父传我的血灵偃不用修为便能杀敌自保,所以他看上了我的这门秘术。”男子如此说道。 沈乐听罢总算明白,黄元生将他师兄囚禁,原来是想从他口中得到这种秘术。 看男子这样子,看来黄元生没有得逞,不然沈乐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不知前辈名姓,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沈乐好奇地问他。 男子说道:“我名万石倾,我们和黄元生师出偃灵宗,是中州的一个小修行门派。黄元生是我同门师弟,后因他贪慕我宗玄门功法,勾结贼人,暗算师父,同门尽皆被屠戮,宗门覆灭。” 沈乐听罢,这才知晓这人名姓出处,偃灵宗?沈乐没在修行界走动,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存在。 “不知小兄弟是否听说过我们偃灵宗?”万石倾问道。 沈乐摇摇头。 万石倾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哎,想想千年之前,我偃灵宗也是中州的第一大宗门,没想到传承多年,到我们这一辈,竟然沦落为不入流的小门小派,愧对历代先祖。” 思及此,万石倾颇为无奈。 “我们偃灵宗修行之人都是偃术师,偃术师可以秘术操控人傀战斗,要不是宗门核心秘法不知去向,我们偃灵宗何至于衰落至此,而今还被贼人覆灭。” 思及此,万石倾胸中燃起一股怒火,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口中恨恨地念叨:“黄元生!” 沈乐看到他如此状况,不禁摇摇头,他知道没多少时间了,既然探明了此间的情况,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既然已经知道黄元生的底细,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这阴暗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他想就此离去。 看到万石倾如此情况,他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看着他说:“万前辈,我将你救出去吧?” 听到沈乐此话,万石倾安静了下来,他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想救他出去,两人只是闲聊片刻,并无太多交情。 这让他有些生疑,他看着沈乐冷声问道:“你是那黄元生派来的吧?以此法刻意接近我,再想从我嘴里得那秘法?” 沈乐看着他忽然如此转变,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人倒是谨慎,随后笑道:“万前辈你多虑了,我怎么会是他所派,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要是安分一些,我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对林家还有所企图,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沈乐如此说罢,也没打消万石倾的怀疑,他平静地看向他,不知心里思索些什么。 沈乐瞧见他不为所动,也不想再行理会,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万前辈自便吧,小子先走了。” 也不等万石倾有所反应,自顾朝着阴牢入口而去。 万石倾瞧见沈乐就这么走了,这才焦急说道:“小兄弟请留步。” 沈乐听罢,以为他反悔了,心头无奈,停在原地看向他。 万石倾这才说道:“我与小兄弟做笔交易如何?” 沈乐没料想万石倾竟然如此言说,有些好奇的盯着他看,这才出言问道:“什么?” 万石倾说道:“黄元生乃我心腹之患,小兄弟你帮我将他制住,有我处置,事成之后,他所贪图的血灵偃秘术我双手奉上如何?” 沈乐想了想,听闻万石倾这么说,他不为所动。觉得这人虽如此说,也不知那秘法有何玄妙。 自己本就时日无多,要那秘法又有何用,想及此他便不想再理会万石倾,既然他不想为自己所救,那便随他,想罢便想踱步而走。 万石倾看到这一幕大急,便知道沈乐绝非黄元生所派,他更相信沈乐此前所言,随即呼声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这秘术可十分玄妙,要是操使得当,与知命后期强者一战也不无不可。小兄弟要是得到,定能为小兄弟一大助力。” 听到这话,沈乐有些好奇,这血灵偃真如他所说这般厉害?沈乐没见过,自然不知晓,对他的话有些怀疑。 然后他开口说道:“前辈就莫要诓骗小子了,血灵偃真有你说的这般厉害,你直接将黄元生那厮杀了不就行了,怎么会被他所困。” 万石倾才说道:“哎,正如小兄弟所言,这血灵偃厉害是厉害,可需要操使之人以精血温养,再配以秘术才能施展,精血温养越久,修为越高,自然所需也越大。我当时只是将这血灵偃温养到归元境后期,已经是我的极限,要不是我常常服用温补之物,精血亏失之症,早就患疾殒命。” “而我被黄元生所困,并非我技不如人,而是中了他的奇毒,根本不能施展这秘法杀贼。而后血灵偃被他夺了去,但没我的秘法他根本无法催使。”万石倾言道。 沈乐听到他这话,来了兴趣,因为万石倾言中提及以精血温养,沈乐最不缺的便是这东西,他有大还丹压身,源源不断的药力补充他的精气,精能化血,元生滋转。 沈乐心想,要是得到这血灵偃倒有些意思。随即他想起昨夜在黄元生门外瞧见他手里把玩的那血红色之物来,开口问道:“你说的血灵偃是个血红色的物件?” 听到这话,万石倾有些惊讶,看向沈乐问道:“你见过血灵偃?” 沈乐点头又摇头,接着回他说:“昨儿暗中瞧见黄元生在手中把玩一血红色的物件,不知是什么东西,看他样子宝贝着呢,没想到是你说的那物。” “是啦,照你这么说,那贼子确实把玩的便是血灵偃,哼!”万石倾有些气愤。 他想了想,随后又说道:“不过那东西虽在他的手上,可没我的秘术,那东西就是一寻常之物,没有任何作用。” 沈乐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万石倾恨极了黄元生,可对他的提议,确实得好好斟酌一二。 既然要除了这黄元生,得把罗家一起拉上,得把他们一锅端了,以免有后顾之忧。 沈乐忽然想起了罗安锦的那段话,计上心头。 便在这时,就听到万石倾说道:“小兄弟考虑得如何?” 沈乐笑呵呵的说道:“好,这交易我做了。只是要劳烦前辈再等一些时日。” 万石倾拒绝道:“只要他死,我等得起。” “我先将前辈救出去吧?”沈乐说道。 万石倾拒绝道:“先别打草惊蛇,你出去布置好了,再悄悄来这郡守府告知我,到时我假装屈从,先从这牢里出去再说。” 沈乐听到他这样一说,随即点头,他能出去,到时自己悄悄上门来寻也方便多了。 说罢,沈乐与万石倾告辞,他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不消片刻就出现在偏房之内,他环视了一圈,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安静下来。 随后按动机关,石门复原,将地砖回填,他闪身出偏房,依旧察觉没有什么人,这才放心地散出郡守府。 没过一会就消失在街巷的一角。 等沈乐就要到林家府邸前时,正好瞧见林顾南将黄元生送上马车,沈乐这才松了口气。 林家书房里,沈乐和林顾南相对而坐,沈乐看着林顾南神色平静,他自然不告诉他之前的去向。 沈乐出言说道:“怎么样了,那郡守过来有何目的。” 林顾南这才幽幽说道:“感觉他就是奔你而来的,话里话外都是见你的意思。” 沈乐点点头,林顾南继续说:“我按照之前你的交代说了,他这才作罢。” 沈乐知道黄元生肯定是奔着自己而来,看样子是想正如自己所想那般,黄元生肯定想来打量自己的实力。 沈乐没有关心这些,继续问道:“有没有提及如何解决之前三街五巷的归属问题?” 林顾南这才说道:“正要和你说起这事,他说要想解决这件事,要我带着你亲自登门商议,不然之后将这三街五巷地归属予那罗家了。” 沈乐听到林顾南如此说,知道了黄元生的意思,没见到自己他还是不松口。 这时沈乐心中一明,想起什么来,与林顾南说道:“你安排一些人,盯着罗府,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小心一些,别惊动了他们。” 沈乐在心里盘算,他在等罗家召集人,等他们召集好人手,就是落计之时。 林顾南听到沈乐如此说,心有会意,知道他有决断,他倒是乐见其成。要不是这家主实在无法推脱,他早就想过过清净日子去了,如今沈乐在帮林家做决断,他当然乐意。 林顾南看着沈乐说道:“好,一切按照你的吩咐小心行事,可是还有那黄元生我们该如何做?” 沈乐笑了笑说道:“不用管他,他暂时没心思管我们这些事,见他是要见的,不过时间还没到。密切关注一下罗家的情况,记得与我说。” 林顾南不知道为何沈乐如此笃定黄元生的事,但听到他后面的吩咐,他应承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难处 林家一处隐秘的偏宅内,沈乐朝着堂上摆放的骨灰盒子上了三炷香,随后匍匐跪下,拜了三拜。 由于林顾秋之事颇为隐秘,林顾南将其安置在此处,待安葬入土。 林顾秋说:“日子已经选好了,后天便能将二弟入土为安。” 沈乐听到他这样说,点了点头,师父这事总算尘埃落定。走出偏宅,他的哀思才淡了一些,想想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 他想往自己暂住的小院走,便瞧见胡管家焦急的神色走向偏房,沈乐好奇发生什么事,问道:“胡管家,发生何事,瞧你慌慌张张的。” 胡管家一脸焦急道:“沈小哥,小姐又晕倒了,我来寻老爷过去呢。” 沈乐听罢,这才记起来,林家小姐患病在身,这两日一直在忙着把这事给忘了。 胡管家他进了偏殿,与林顾南通报,随后便瞧见林顾南慌里慌张地随他前去。 沈乐无奈地叹了口气,跟随二人的方向,缓步而去。 凝芳小院内,侍女小兰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 直到林顾南的出现,她才迎了上去。 “馨儿怎么样了?” “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已经唤人去请郎中。”小兰回话道。 林顾南走进房内,就听见房内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房内有说话声:“老爷,女儿又病倒了。” 林顾南骂道:“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便听到妇人止住哭声,林顾南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林书馨,一脸心疼。 “大夫什么时候过来?”林顾南沉声问道。 林顾南有些焦急。 这时候听到房外有声音说道:“林伯父,方便我进来看看吗?” 听到这个声音,林顾南知道是沈乐,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喜,暗骂自己怎么把他给忘记了,随即起身到门口相迎,说道:“沈小哥,快快请进。” 小兰看见沈乐,两眼放光,她怎么把这人给忘记了,昨日他瞧见沈乐亲自出手将小姐救起,还说能医治小姐,可昨儿忙得将这事给忘记了。 现在见到他,才想起昨儿的事来,暗骂自己愚蠢。 她没想到小姐昨儿才犯了病,今儿又来了一遭,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沈乐进得屋内,瞧着屋里的几人,林顾南一脸恭敬,她身旁站立着个端庄清素的妇人,好奇地打量他。 沈乐看到此情况,便知这是人便是林顾南之妻,林书馨之母,林家主母。 沈乐微笑施礼道:“想必这位就是林伯母了,叨扰府上未曾拜访,小子沈乐失礼了。” 听沈乐如此说,妇人才知道这人是谁,昨儿女儿和夫君已与他说过林家之变,全得益于沈乐的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是如此有礼的少年郎,林家主母甚为满意,才还礼道:“小公子无需多礼,全仰仗公子的帮忙了。” 这时林顾南焦急说道:“小哥,你快快看看,小女的旧疾能否医治。” 沈乐这才点点头,朝着闺房深处而走,走到床榻边,细细地观瞧了林书馨。 只见她躺在床榻上,秀面苍白,明眸紧闭,呼吸时缓时急,没了知觉,沈乐感觉情况不妙。 沈乐搬过一旁的凳子,看着二老说道:“小子失礼了。” 不等二人反应,沈乐已经坐下,探手捏住林书馨的玉腕,轻轻感受着她体内状况。 沈乐如此举动,是很冒犯的行为,特别是异性年轻女子,她们十分重视名声,与陌生男子有肌肤之亲是不守礼教,不尊妇德的行为,为俗世之人所唾弃。 可沈乐没想那么多,再不查探施救,林书馨就要撒手人寰了,况且昨日已经有了越举的行径,他便也不在乎了,还是救人要紧。 房内几人压根就没这样想,当前最为要紧的便是先救命,命都没了,还守那些个规矩还有什么用。 这么严重,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治疗好的,他想起那本医术的记载,比她现在还要轻上一些,这可让他为难了。 他知道按照那本医术所记,慢慢医治调养,一定能康复,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可他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总不能留下来将她治好,自己才能走吧,想及此,沈乐心中无奈。 沈乐收回手,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看到这,林顾南心头一慌,慌忙问道:“沈小哥,情况如何了?” 沈乐叹气说道:“情况十分糟糕,小姐只剩半条性命。” 听到这话,林夫人‘哇’地就哭出声,林顾南看见怒骂道:“莫要在此哭哭啼啼,给我安静一些。” 听罢她才转头向另外一侧哽咽,小兰也一脸悲哀之色,上前轻握她的手安慰。 林顾南才焦急地问道:“小哥,有没有法子能救小女一命?” 沈乐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有,只不过需要长时间的医治,一时之间不可能立马痊愈。” 林顾南听到这话,惊喜的看着沈乐说道:“当真?” 沈乐点点头,表示肯定。 林顾南焦急地说道:“请小哥务必救小女一命,拜托了!” 二人的话早被一旁掩泣的妇人听见,她也朝着沈乐行礼道:“拜托小公子了,务必救馨儿一命!” 沈乐示意二人无需多礼,随即说道:“我会尽全力保馨儿小姐无恙,二老放心好了。” 二人听到,投去感激的眼神。 沈乐继续说道:“烦请林伯母和小兰先去外面候着,我与林伯父说说救治之法。”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告退。 沈乐看着场间只剩下林顾南,随即想起医治之法有些尴尬。 他讪讪地说道:“林伯父,要想救馨儿小姐,有些难处。” 看到沈乐日常神色,林顾南有些奇怪,随即问道:“小哥你有何难处只管说,能解决的,我一定全力去办。” 沈乐不敢直视林顾南说道:“想要救治馨儿小姐,需要对她施针辅以汤药配合温养才能起效,可这施针便是我说的难处。” 林顾南有些疑惑地看着沈乐,沈乐瞧见他如此神色这才说道:“因为有几处要穴需要脱去衣衫才能寻见,要想施针便免不得冒犯到,这可如何是好。” 林顾南听到沈乐如此说才明白其中原委,故而他因此犯难。 林顾秋想了想,瞧见沈乐又非寻常之人,即便他与女儿有肌肤之亲,也不打紧。 再说要是因此就成了二人的一段姻缘更是妙事,沈乐如此厉害,要成了他的女婿,林家大小事宜还何愁他来操劳,扔给他打理便是,他安心享乐去。 他就不信沈乐瞧见这么可人的女儿他会不动心。 想及此,林顾南喜笑颜开,沈乐看他如此神色,有些惊讶。 随即就听到林顾南说道:“沈小哥,你只管治疗便是,馨儿的名声虽然重要,但我们不外传便是。届时,小哥治疗时,让小兰在一旁候着,也免了下人说闲话。” 听到林顾秋如此说,沈乐觉得他的这建议妥当,随即点点头说道:“那便按照林伯父的吩咐行事,小子冒犯了。” 林顾秋呵呵笑道:“不打紧,小哥还是快些诊治吧!” 沈乐点点头和他说道:“那请林伯父先行离场,再唤小兰进来听我吩咐。” 林顾南会意,朝着门口走去,他出了门在外面候着,将小兰唤了进来。 小兰走进来时,沈乐已经将针包摊开,他取出就没银针次第放好,看着小兰问道:“馨儿小姐今儿是不是又贪嘴了,看样子是喝了一整碗的冰镇莲子羹吧?” 沈乐说完指着不远处桌上还没收走的盘子和碗勺。 小兰听这般说惊讶地说道:“沈公子好生厉害,这也知道!” 沈乐苦笑,昨儿因为自己她就没吃上,今天看样子是忍不住了又馋了,看着林书馨的苍白的面色,沈乐摇了摇头,她是不知道这冰镇的莲子羹对她是大害之物。 她今天之所以旧疾复发,而且更加严重,便是这冰镇莲子羹惹的。本来她内里便是阴极盛阳极衰,这碗冰镇莲子羹下去,直接引发了极阴之害,她根本无法抵挡。 小兰不知道沈乐这是何意,朝着他点点头。 “方才林伯父已经与你言明了吧?”沈乐看向昏迷的林书馨问小兰道。 小兰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随即点点头。 她看向小姐林书馨,心里有些羞怯,不知道小姐醒后会怎么想,会不会痛骂自己一顿,想及此,小兰有些后怕。 沈乐看出她的犹豫和顾忌,笑着与她说道:“要是你家小姐醒来责怪你,你就说是我逼你这么做的,到时她只会怪我,与你无关。” 听到沈乐这样说,小兰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乐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那便开始吧。” 第八十二章 施救 小兰看着沈乐转过头去,她才自然一些,她面色有些羞红,看着林书馨,才伸手到她腰间,解开她的缠带。 轻解罗裳,稀稀索索的声响传来,沈乐有些莫名的羞怯,耳朵不知什么已经变得火热,脸色也有些羞红。 “沈公子,好了。”小兰娇怯的声音传来。 沈乐应了一声‘哦’,才缓缓地转头,面色有些羞赧。 他看向小兰,他发现她的脸也是红彤彤的,这诊治给他们都弄得尴尬了些。 沈乐没再看向小兰,低头看着林书馨,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沈乐心中荡漾。 此时林书馨的衣衫已经被脱下,一双玉臂露出,肌肤白嫩胜雪,脖颈更胜。 看到这一幕,沈乐更是心头激荡,他不敢再看,赶紧取出银针,确认方才与小兰留出的位置,无误后使出金针刺穴之法,快速下针。 两针齐出,精准地刺中穴位。 小兰听罢有些尴尬,心想小姐都被他看光了,她心头羞恼。 虽是如此,可她不得不按照沈乐的吩咐行事,事关小姐生死也不顾不得那么多。 小兰看到沈乐已经侧过头去,遂脱了鞋袜上床去,她将林书馨扶了起来,将之前解开遮掩林书馨躯体的衣物取下,露出她的后背。 小兰将林书馨扶好,调整好坐姿,一手扶着她,看向沈乐说道:“沈公子,好了。” 沈乐听罢,才缓缓点头,将一旁的针包拿在手里,转身看向林书馨。 此时她整个后背露出,落在沈乐眼里,像是块洁白无瑕的玉璧。 靠近林书馨的玉背,传来淡淡的女儿香,沈乐面色微红,他没敢多看,轻手探出,指如拈花,银针刺出,顺利在五关要穴上出针。 最后一针落下,只听林书馨嘤咛了一声,眉头紧紧一皱,但并未醒来。 沈乐知道是施针起效了,这才放心下来,他瞧见她的玉背之上,开始红润了起来,要不了多久林书馨便醒来。 小兰听罢回说:“公子放心吧,我一定看护好小姐。” 沈乐点头没说话,将床帘拉下,走出房门。 房门口的小院中,林家家主和主母正翘首以盼,焦急地等待诊治结果,这会瞧见沈乐出来,一脸欣喜。 “沈小哥,馨儿如何了?”林顾南焦急地问,林家主母也是担忧地看向他。 看他们如此神情,真是爱女尤甚,沈乐摆摆手道:“馨儿小姐没事,稍后我再行施针,便可醒来,无需担忧。” 听罢沈乐言语,二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满是感激的神色看向沈乐。 说罢就要出言感谢,便听到沈乐说道:“林伯父,让人准备纸笔,我开副方子,你们按照我的方子把药熬好送来。” 林顾南听闻此言,赶紧招呼管家,不多时便将纸笔送了过来,沈乐开了道方子,林顾南吩咐了下。 便在这时,门口之前派去请的郎中和仆人,一脸急匆匆的出现在门口,看样子,两人也是一路赶来,没有耽搁。 下仆来禀报,知道这是常请的郎中,和他打了招呼,与他说明了情况,只见那个郎中模样的老人上下打量沈乐,多少有些惊讶。 他瞧见沈乐是个少年人模样,对他的有些不大信任,随后与林顾南说了这其中的利弊。 林顾南自然相信沈乐,不是说沈乐之前出手厉害,而是他师承林顾秋,既承其医术,当然不是凡辈。 林顾南笑罢,与那郎中言谈宽慰,随后叫管家打赏,当是他白跑一趟的辛劳钱,那郎中也不客气收了下来,美滋滋地回去,这种差使他自然落得自在,不用出力还得银钱拿。 可临走的时候对沈乐还是不信任,眼里露出一丝担忧,沈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看见他如此,沈乐倒是觉得这郎中挺有意思的,至少他宅心仁厚,虽然医术不咋的。 待那郎中走后,沈乐才说道:“林伯父,小姐的病这城里就没有郎中能根治吗?” 林顾南摆摆头说道:“这城里的大小郎中都请了个便,没有一人能说治愈,没回来瞧也只是开几副药就走了,馨儿的病反而愈来愈重。” 沈乐听罢,正印证了自己之前诊断的猜测,这些郎中真如沈乐所知那般,医术不高,要不然也不会发现不了林书馨的隐疾,根治不了她的病。 沈乐想起林馨儿的诊治,沈乐有些难为情,这才说道:“林伯父,关于馨儿小姐的诊治,我有话与你说。” 林顾南看向他点头说道:“小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林伯父,馨儿小姐的病我能根除,可要根除她的隐疾需要我在侧施针才能有效。可待师父入土之后,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办,没有太多时间留在这江沅城,不知这可如何是好。”沈乐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林顾南听到这些话,也有些犯愁,本还想着让沈乐留下来,好好帮帮自己打理打理林家,看这阵势是不行了。 他看着沈乐说道:“此事不急,待此间事了再说。” 林顾南如此说,是想等林书馨醒来看看情况,等林家的事情了结,试试劝沈乐留下。 沈乐自然不知林顾南的心思,听到他这样说,也只好应是。 沈乐看着时辰,感觉也差不多了,可以进房第二次施针,与他行了一礼,朝着闺阁走去。 房里传来小兰的声音,只听她回道:“沈公子,请进吧。” 沈乐听到这话,没有犹豫,朝着床前走去,隔着床帘问小兰道:“我离开的这会儿,馨儿小姐没什么异样吧?” 沈乐听到她如此说,看来林书馨要好了一些,他也放心了许多。 片刻后传来小兰的应声。 沈乐拉开床帘子,叫瞧见阿兰一脸尴尬的扶着还在昏迷的林书馨,没有多想,沈乐眼疾手快取下银针。 侧过头去,让她将林书馨平躺,继续取身前的两针。 待两针取完,沈乐这才松了口气,让小兰把林书馨的衣服给她穿好,他要继续施针。 一阵稀稀索索之后,小兰才出声,沈乐知道她穿好了,这才又拉开床帘。 看着脸色渐渐好转的佳人,沈乐露出欣慰的笑容,一番折腾下来,总算将她救下。 想起之前诊治的那些旖旎,心中依然荡漾,还好他很快就平复下来,没叫小兰看出异样。 沈乐点点头,又谨慎的在林书馨的头顶上,轻巧的施了三针,第三针落下,林书馨嘤咛了一声。 只见她眉头皱了皱,随后明眸轻颤,缓缓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第一眼,便是沈乐温柔关切的脸。 林书馨瞧着是沈乐微微有些吃惊,她没有之前刚遇着那样的举动,她知道自己肯定又是病倒了,心中有些无奈。 可看到沈乐这般近的盯着自己瞧看,她心中有些异样,心头一热,满脸娇红。 她心想他肯定是和昨儿一样,是来为自己诊治,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为他所救两次,心想还好他在。 她不禁暗叹,自己这病怕是好不了,心中有些无奈。 这时,她便听到小兰开心的呼唤声:“小姐,你终于醒来,吓死小兰了!” 说罢就要趴在她身上哭,林书馨方才只瞧见沈乐靠在近前,没注意小兰还在一旁,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收敛心神,面露笑意说道:“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哭啼啼的,公子还在一旁呢。” 听到这话,小兰立马才偏过头去,收了收心神,回头激动的牵起林书馨的手。 沈乐听到林书馨的话,自然毫不在意,自己这都是为了救她,加之昨儿发生的事情几人也熟络了些。 不过这让沈乐想起昨儿初次遇见二人的场景,两人都把自己当成了擅闯女子闺房的贼人,不禁好笑。 沈乐小退了一步,轻声问道:“馨儿小姐感觉如何了?” 林书馨看他如此神色,温言说道:“感觉好多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沈乐笑着说道:“举手之劳,小姐无需客气。” 林书馨秀目看着沈乐一脸感激,沈乐有些不好意思,故而想借机出去,随即说道:“既然馨儿小姐已然醒来,我出去知会下二老。” 说罢便要走。 第八十三章 皮痒了 “公子且慢。”林书馨如此说道。 沈乐闻言,站立在原地,有些好奇地看着林书馨,只见她温柔一笑。 听到林书馨这样说,小兰点点头,下了床,就朝着门外走去。 房里便只剩下林书馨和沈乐,沈乐有些尴尬,孤男寡女。 沈乐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有些好奇地看向她,这才听到她幽幽说道:“公子,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沈乐听罢,这才知道她要询问什么。 沈乐没有回答,笑着看她说道:“冰镇莲子羹好喝吗?” 林书馨有些愣,本来满心哀伤,被他这么一问,有些莫名其妙。 沈乐看她如此,有些好笑,这才说道:“知道你为什么旧疾复发了吧,全是因你嘴馋。”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书馨这才知道自己缘何病倒。听他如此说,难不成全赖这个羹粥。 听到沈乐的话,林书馨总算知晓沈乐为何问起冰镇莲子羹的事,竟然是因此而起。 接着便听到沈乐说起:“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的性命无虞,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不过略微棘手而已,无需担忧。” 听到沈乐此话,林书馨秀目里闪过亮光,高兴地说道:“公子此话当真?” 沈乐呵呵笑道:“自然。” 林书馨得到他的答案,这才安心,满心欢喜地出言感激说:“多谢公子。” 沈乐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说道:“馨儿小姐你的隐疾虽能根治,但需要我每日施针,再辅以汤药。可我有要事在身,师父事罢,我不得不离开江沅城。方才我与伯父也提及此事,现在正不知如何是好。” 林书馨听到这话,心想原来是这样吗?她心中思量了一番,看着沈乐说道:“公子莫要忧心,总会有办法的。” 沈乐有些歉意,正想说话,便瞧见林顾南一众人出现在门口,二老焦急地迎了上来,关切地问着林书馨的情况。 沈乐瞧见这情况,自己站在一旁,等他们嘘寒问暖一番之后,才等来了汤药。 沈乐验过药,确定无误,让小兰喂给林书馨,沈乐才将最后三枚金针取走。 临走之前,他交代了下林顾南用药事宜,并叮嘱他要她按时用药,沈乐每日会给林书馨施针。 之后他便离开小院。 待沈乐离开之后,房里便传来林顾南的问话声:“馨儿,你觉得沈小哥如何?” 听到这话,林书馨好奇地看向他,只见他满脸笑意。 林书馨这才意会到林顾南所问为何,满脸羞红,娇嗔道:“爹,你怎么如此不正经!” 听闻这话,小兰和林家主母呵呵笑道,一群人满面笑容,只有林书馨娇红布面。 又听她说道:“娘,你也不管管我爹,净说胡话。” 这时林家主母也笑道:“你还没回你爹的问话呢,我瞧着沈小哥挺不错的,本事又大,也懂礼数,人还不错。要是他愿意,我倒是觉得你爹的心思深合我意。” 听罢,林书馨又是一阵娇嗔:“娘,你怎么也像我爹一般,净说这些胡话,你们要女儿脸皮往哪搁呀!哎呀,不理你们了。” 说罢,满脸羞红地撇过头去,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林顾秋瞧见这阵势,心头好笑,也不好再说什么,知道女儿家都有些小心思,即便喜欢自然也不好说出口,想着两人要是相处久了,自然会开花结果,急不得。 “小兰,小姐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照顾好。”林顾南起身说道,说罢便领着林母走了。 小兰在后面相送,待二人离开之后,小兰才开心地回到床边。 “小兰,人都走了?”林书馨转脸看着她说道。 小兰笑盈盈地看着林书馨,点头应是。 林书馨看她如此神色,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好你个小兰,长本事了,敢嘲笑你家小姐了!” 小兰知道她故意如此,噗嗤一笑,随后说道:“小姐,难不成你不喜欢吗?” 听到这话,林书馨满面羞红,伸手就掐小兰的肉手,小兰‘哎哟’地叫出声。 之后她连连求饶,林书馨才装作不予计较放过她,小兰讪讪地笑。 之后,小兰想起什么,又认真说道:“我觉得老爷和夫人说得很有道理。” 林书馨羞恼地骂道:“死丫头,我看你是皮痒了,还有自讨苦吃不是?” 说罢就又要上手,小兰忙着挡着,说道:“哎呀小姐,你听我把话说完。” 听她这么一说,林书馨好奇地看向她说道:“噢?你有屁快放!” 看到她如此神色,林书馨有些奇怪,说道:“死丫头,你抽什么风,快说!” 小兰看着她,眼神闪躲,这才说道:“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老爷和夫人有道理吗?” 林书馨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林书馨愣住了,满面娇红,呢喃道:“你说什么!” 林书馨这才反应过来,“啊”的大叫一声!她又羞又恼,头埋进棉枕里,有些委屈地抽泣起来。 见到这症状,阿兰瞬间慌了,赶忙轻抚她。想了什么,这才说道:“小姐,你当时已经病入膏肓,为救你性命,只能解开你的衣衫给沈公子施针,他为此还请示过老爷夫人,得他们同意,他才如此做的,你别怨他。” 听到这话,林书馨这才安静一些,她抬头看向小兰问道:“他自己解开我衣衫的?” 阿兰噗嗤笑道:“你想什么呢小姐?莫非你想沈公子这样做?” 林书馨嗔怒,骂道:“死丫头,你找打不是!” 阿兰扮了个鬼脸说道:“怎么可能,沈公子都没碰你一下,是我解开啦。” 林书馨这才知道小兰也在侧,这才宽心一些,不过想到沈乐将自己的身子都看遍了,她心中激荡,不知道以后与他如何相处,难不成真要和母亲所说那般,真要嫁与他? 想到这,林书馨面红刺耳。 这才注意到小兰在一旁,窃窃笑颜看着她,她怒道:“你死丫头,叛徒,竟然帮他对本小姐作恶,看我不收拾你。” 说罢就扑了过去,将小兰压在身下,不停探挠,小兰娇哼连连,阵阵求饶之声在房里响起。 二人的打闹自然传不到沈乐的小院,此时他正入定修行,这两日一直处理林宅的事,根本没有空闲修行。 他精心安坐,运转起益气固元术,道道真元缓缓的流入丹田里,包裹着暖洋洋的丹田,他浑身惬意。 不知多久,他从修行中回神,已经是晚些时候,他之前入府,便交代过林顾南,没有招呼任何人不得打扰,他倒也清净。 早些诊治过林书馨,回来便一直修炼到这会,他感觉到有些饿。 院外有下仆一直在外面候着,这是林顾南吩咐他过来服侍沈乐,得到沈乐的吩咐,很快他便置办了一桌子菜,沈乐囫囵吞枣的用过之后,觉得有些撑了,闪出院外消食。 沈乐在林府的花园里逛着,行过假山之处,他瞧见一个人,悄悄摸摸的模样行在阴暗里,让他疑惑。 看身形,这个人他认识,正是昨日他欲进林府,后门房而来的张管事。 沈乐有些奇怪,怎么这黑灯瞎火的,他在这干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情况,沈乐遂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他要做何。 跟着张管事,只见他走到一处隐秘的墙角,从墙角之处翻了出去。 墙外是一条小巷子,沈乐跟在他身后,张管事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扎进阴暗的小巷里,神神秘秘的。 沈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以他的诡秘身法,张管事自然没有发现,他一直朝前走,直到一小会之后,他停在一处原地,左顾右盼,像在焦急地等着什么人。 稍稍之后,瞧见巷子口走来一个人,朝着张管事这边而来,张管事瞧见,才安静了一些。 待那人走近,他悄声说道:“你来了!” 那人接着说:“没有尾巴吧?” 张管事摇摇头说:“这时候,林府的侍卫松懈,不可能注意到我溜了出来。” 那人点点头问:“林府是什么情况?” “今天黄元生入府拜访,林顾南和他提及到三街七巷的归属了,他没有表示,说要见到那个少年人再议,那个少年人当时确实不在府里。一早不知道出府干嘛去了,快午间时候才回来的,现在还在府里。”张管事如此说道。 沈乐听到这些话,这才知道张管事竟然是联外通敌,他没想到林家竟然有个这么存在。 他有些好奇与张管家碰面之人是什么人了? 罗家吗,沈乐诧异。 第八十四章 布局 “还有什么动静吗?” “林顾南让下人盯紧你们那边的动静,倒是没什么动作。” 听到这话,沈乐总算确认,和张管事密会之人就是罗家之人,之前是他让林顾南派下人盯紧罗家动静,如此说来更加确信这便是罗家人。 那人点点头,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回走,张管事左右细看,一脸警惕的模样,也往回走。 沈乐隐藏在暗处,随之身法一动,跟随那罗家之人而去了,那人出了小巷,走在入大街之上,现出身影。 沈乐并不识得,看样子,应该是罗家管事一类人物。 沈乐跟在后面,像隐藏在黑暗之中鬼魅的幽灵。 那人走到罗府的后门,在后前低吟了几声,有人开出一道门缝,他溜了进去。 沈乐闪身跟进罗府里,发现罗府和之前一样,四周的阴暗之处,都有人暗中把守。 沈乐没有惊动那些人,像一阵风飘忽,跟在那人身后。那人走进了后院小阁楼的书房里,罗安锦和罗少征正在书房里等候。 那人走进房里,朝二人行礼。 罗安锦问道:“有何情况?” 那人把方才张管事与他交代的事说罢,罗安锦怒目轻哼一声道:“这个黄元生果然胆小鼠,看样子他欲见风使舵,想和林家狼狈为奸,如此反复之人,别怪我出手无情。” 听到这话,罗少征点头认可,也是一脸恨恨的神色。随后他接着说道:“爹,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罗安锦看着他问道:“喊你招募的高手准备得如何了?” “最迟明日晚便能到齐。”罗少征回话。 罗安锦道:“那便让那林家再蹦跶些时日,等人齐活了,咱们再商议下对策,直接把他们给端了。” 罗少征应是,领着与张管事会面之人退出书房,书房里罗安锦一脸阴沉,吹熄烛火,走出房门。 沈乐听到他们的谈话,看来这罗家父子终于要按捺不住了,想起今晚所遇之事来,沈乐心中一喜,心有一计。 他闪出罗家宅院,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进了郡守府的大院,和之前一样,郡守府依然是之前的阵势。 沈乐站在最高的房顶上,瞧向后院的方向,瞧见黄元生的房里还亮着灯。 他来此只想确认一件事,便是看那万石倾是否从那阴牢之中出来,既然选择和他交易,他得知道他的情况。 他闪身朝着亮灯的方向而去,不消片刻便出现在黄元生的房门外,此时他平复了气息,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安安静静地听着房内的动静。 “师兄,你好生歇息,明日我再来拜访你。” 沈乐听到这声音,知道是黄元生的,他口中的师兄便是阴牢里的那位师兄万石倾。 “你也别来了,让我安静安静,等我歇息好了,自然会把血灵偃的催使之法告诉你。” 沈乐听到了万石倾的回答,看来他已经从牢中出来,这和两人之前的商议无二。 万石倾果然假装屈从,现在估计只等沈乐这边消息了。 只听黄元生装作谄媚一笑:“诶,好勒师兄,有何需要你唤一声。” 便听到黄元生离开的声响,片刻后房门打开,黄元生从里面走出,将门关上,面色一变,一脸冷笑。 沈乐看到这一幕,感觉这黄元生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倒是个能屈能伸之辈。 沈乐既已确定了万石倾的情况,便没有去打扰,悄悄溜出郡守府,在他落计之前,不会和万石倾见面。 翌日,沈乐幽幽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昨夜修炼到半夜,睡眠很好。这些日子以来,丹田之中那颗半甲子大还丹倒是很安静。 流露而出的药力不断滋养着沈乐肉身,这几个月来,他感觉自己都健硕了许多,也长高了一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乐都有些惊讶,他原来清瘦的脸,现在更加饱满了一些,也英俊了一些。 想来都是那丹丸的作用,沈乐一声哀叹,要是不用时刻提防着这丹丸的反噬之忧,他倒还轻松一些。 想及此,他略感无奈。 他把万变生用上,幻化成了之前的样貌,到这江沅城,他还没以真面目示人,包括在林顾南等人面前,一直未显示真容。 他走出房门,想起一件事来,既然要帮林家,自然帮到底。 自己除掉罗家和那郡守容易,可以后自己不在,还会有新的郡守和新的罗家,那他们又当如何应对? 想到此,沈乐想着得帮林家找个靠山,最好是江沅城的郡守,当然不是现在的郡守。 既然他已经同意与那万石倾交易,便留不得那黄元生,自然也不可能靠着黄元生照拂林家。 不能指望他,便立一个新的他。 如此一想,沈乐走出房门,看着天色渐渐放亮,沈乐知道这事得拉着林顾南一起,以后他说话才有分量。 沈乐走到前厅,正瞧见林顾南急匆匆地寻他而来,沈乐问道:“怎么了林伯父?” 林顾南有些焦急的说道:“之前你让我派人盯着罗家,方才下仆来报,说罗家来了十几号人,手持长刀利剑,个个像是身怀绝技,一看就是江湖上的好手。” 听到这话,沈乐笑了,罗家等了这么些时间,那些人终于来要来齐了吗。 心想这倒是好了,他的计策终于可以落了。 他看着林顾南说道:“继续盯着,但小心一些,情况不妙就都撤了。” 林顾南看着他点点头。 稍后,沈乐看了下四处无人,才与林顾南细声说道:“林伯父,这城中的兵马是何官职在调配,除了郡守之外,是由谁统领?” 林顾南想了想说道:“除了郡守外,便是那郡尉了,那些官军都是他手底下训练出来的兵士,应该是由他调配。” “哦?那林伯父可识得那郡尉?”沈乐看着他说道。 林顾南接着说道:“倒是有过几面之缘,他叫关诚,认识倒是认识,只是不熟,平日里没打过什么交道。” 沈乐心想,认识便好,这倒是好办了。 林顾南不知道沈乐为何问起这郡尉,这和罗家之事有何关联,随即问道:“沈小哥,为何问起这个郡尉?” 沈乐笑道:“要是这郡尉听话,以后你多与此人来往,对林家长久立于这江沅城,有很大的好处。” 林顾南听到沈乐这话,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但他还是相信沈乐所言,随即点点头。 沈乐看着林顾南说道:“你带路吧,我们去会会那关诚。” 林顾南领着沈乐出了院门,沈乐关注到身后一个眼睛一直盯着他们二人,走到拐角之处时,视线刚好挡住那人的目光,沈乐将林顾南一提,瞬间消失在原地。 沈乐知道是那罗家安插在林家的眼线张管事,他们在府里的对话没有叫他听见,只是二人出了府门便引起了他的注意,想跟来看看二人去哪,谁料到二人走进拐角就不见了,这让他大吃一惊。 跟丢了人,他也回府而去,此时沈乐两人早就出现在两条街巷之外。 林顾南在沈乐的带领下闪转腾挪,心中惊异不已,看向沈乐的眼神里泛起对前辈高人的崇拜神色。 二人没过多久,便闪进了郡尉府里,许是时辰尚早,府内并未瞧见有人,沈乐和林顾南自顾地走进关诚的书房等候。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沈乐听到后院有了动静,沈乐让林顾南在书房里候着,自己前去看看,林顾南应允。 沈乐到了后院,瞧见花园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在院子里刷着一把大刀,威风凛凛。 沈乐心想这人便是那关诚,感觉他倒是威猛。 沈乐朝着他走了过去,关诚听到脚步声,停下手中的刀,转头看向沈乐。 瞧见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府邸,周围的兵士竟然毫无察觉,关诚有些心惊,一脸戒备地盯着沈乐。 沈乐笑着说道:“关大人不必紧张,我家家主已在你的书房等候多时,还请前去一叙。” 说罢微笑地看着站立在对面的关诚。 关诚沉声问道:“你家家主是何人?” 沈乐看着他笑了笑,朝着他说道:“你去书房见了便知晓。” 说罢也不等关诚有何反应,自顾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关诚对他这番话充满了好奇,既然在自己家里,他自然不会害怕,只是不知道沈乐他们是如何躲过守卫进了宅府里来。 约莫片刻之后,关诚出现在了书房之内,看着书房里安坐的二人,关诚皱了皱眉头。 林顾南看到关诚出现,起身迎了上去,行礼说道:“关大人,未行通禀报,私自登门,多有冒犯!” 关诚看着行礼的林顾南,愠怒地看着他说道:“林顾南?怎么是你!” 林顾南听到这话,有些尴尬,毕竟二人没有通禀便私自闯人家的宅院,是十分冒昧的事。 况且此人大小还有官身,已经不是冒昧的事了,但沈乐如此行事,林顾南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他相信,沈乐此举一定有他的道理。 第八十五章 落子 林顾南讪讪地看向沈乐,沈乐微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这才笑着说道:“大人勿怪,我携林家主到访,是有一要事想请关大人帮忙。” 听到沈乐如此说,关诚抬眼看向沈乐,看着少年人的样子,他并不识得,有些不可确信的看着林顾南。 瞧见林顾南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才转脸看向沈乐问道:“你是谁?” 沈乐轻笑:“前日,想必关大人已经见识过街上那些草莽的了吧,辛苦大人将他们一一处死,他们如此,全是拜我一人所赐。” 听到这话,关诚面色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乐,那些汉子的手指七零八落被一刀斩断,竟然全是拜这少年所赐。 他之前是有打听过这些人为何如此,当然知道林家有高人在,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少年人模样。 他不禁上下打量沈乐,看着他如此模样,根本与那些绝世高人的形象不太一样。 说罢他手中长刀一提,朝着沈乐冲了上去,一刀劈向沈乐站立的身子。 只见那一刀猎猎生风,精准无误地劈中沈乐,他心中不屑的说道:黄口小儿! 但下一刻他惊住了,只见他劈中的沈乐身影渐渐消失,刀锋劈在空气中,一旁的方桌被长刀削去了一脚。 关诚正想四周寻找沈乐的身影时,便感觉后心处发凉,听到沈乐阴阴的说话声:“关大人别乱动,小心我这匕首失了手捅进你心窝去,看来大人不相信在下说的话啊?” 听到这话,关诚不敢再动弹,额头冒出冷汗,想起他方才突然出手的场景,即便是那些个武林高手在场间也要吃亏,可这少年人是如何做到毫发无损,从原地消失后还一招将自己制住的? 他太过惊讶了,看来他说的绝无半点虚言,那群草莽汉子凄惨之状竟然真的是此人所为,想及此,关诚心里发怵。 然后他才弱弱地出言说道:“小兄弟莫要开玩笑,关某方才瞧你如此说,一时技痒,便想试上一试,没想到小兄弟手段如此了得,关某十分佩服,不若小兄弟你放下兵刃,我们好好聊聊。” 沈乐听到这话,心中暗笑,看来还得拿出实力来,这人才会服软,对他方才的突然暴起突袭沈乐倒是没有计较,这人对他对林家还有大用。 林顾南看到方才的场景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沈乐就此被他所害,心中大惊,没想到是虚惊一场,暗自庆幸。 沈乐收起阴叱匕,闪身站到一旁,看着关诚笑了笑说:“既然关大人如此说,便听大人的,我们是得好好聊聊。” 听到沈乐这话,关诚才感觉到那种生死压迫消失了,他才安心下来。 他转身看向沈乐,又看看林顾南,不知道二人意欲何为,走到首座的座椅上,将长刀扔在桌子上,招呼二人说道:“二位请坐吧。” 沈乐和林顾南不客气,一左一右的寻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关诚看着二人说道:“不知二位造访,所为何事?” 林顾南对此行也不甚清楚,只好尴尬地看向沈乐,沈乐微微笑,这才说道:“林家想拥你为清河郡郡守,不知关大人能否接住!” 听到这话,关诚吓了一跳,‘唰’地就站起身,惊慌地看向四周,深怕有什么人听见似的。 林顾南听到这话,也是一惊,没想到沈乐竟然有此打算,但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他说出这话,肯定是要真的这么做,既然是他的选址,那么就是林家的选择,他没有什么表示。 看到关诚如此表情,沈乐笑了笑,他知道蓦然提出这话题来,自然让他惊吓。 关诚说道:“切莫要胡言乱语,要是被人听了去,脑袋不想要啦!” 沈乐呵呵笑道:“关大人,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害怕,我林家说让你做郡守你便能做郡守,你只要听我的吩咐便可,其他你无须担心!” 关诚瞧见沈乐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感觉他如此孟浪,关诚有些不愠道:“此事切莫再提,兹事体大,杀官如同造反,其罪株连九族,你们可曾知其后果!” 沈乐看着他笑着说道:“关大人真的不愿做这郡守吗?要是如此,我们林家只好另寻他人了!” 关诚听到他又提及此事,不禁有些恼怒,正想出声呵斥之时,就瞧见沈乐手中悬挂着一枚明黄色的玉牌,牌子云龙雕身,他惊讶地看着那牌子。 随后激动地向沈乐靠近一些,细瞧他手中吊着的玉牌,他脸色不停变幻,然后扑通跪倒在地,惊恐高呼:“下官谨遵圣命!” 沈乐瞧见他如此行事,有些吃惊,没想到当时赵云若给自己的牌子有这么大的作用,看来这牌子大有来处。 林顾秋夜看着这玉牌,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怎么前一刻还在怒斥的关诚,下一刻便乖乖地俯首认肯。 沈乐收起牌子说道:“关大人,起来吧!” 关诚这才颤颤地起身说道:“下官失礼了,请大人恕罪。” 看到关诚如此模样,沈乐觉得好笑,他定是因那玉牌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心想如此也好,犯不着给他解释什么。 沈乐接着说道:“方才的提议给你半柱香时间考虑考虑,这郡守要不要做。” 没等沈乐说完,便听到关诚说道:“下官谨遵上谕。” 沈乐听到这样说,知道他将此事应承了下来,随即说道:“很好,接下你等我吩咐,待时机而至,我遣人来告知你如何做,你现在的一应事务一切照旧。” 关诚恭敬应道:“是!” 沈乐总算把此事处置好,只要将关诚扶到郡守的位置,以后在这江沅城林家也算有了靠山,要是这关诚还能往上爬,自然不会忘了林家的照拂。 沈乐想及此,也只能如此帮衬林家了,对师父对师姐也算有了交代。 此间事了,沈乐和林顾秋闪出了郡尉府,走在路上,林顾南问道:“沈小哥,你那牌子是什么,怎么关诚看到牌子如此诚惶诚恐?” 沈乐听到他如此说,随即从怀中将牌子取了出来,递给林顾南,林顾南接过之后细细观摩,并没看出什么,只是看着上面雕着的云龙,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觉得雕刻技艺十分了得。 沈乐说道:“这牌子是你们琼羽国的六公主赵云若给我的,说这牌子在,与你们的这些个当官的说话好使。我也不知道这牌子是什么东西,看今天这阵势,还真如她所说。” 听沈乐如此说道,林顾南满脸惊讶,这竟然是堂堂一国公主给的东西,难怪好使。 林顾南赶紧将牌子递还给沈乐,沈乐看着他笑道:“我要这东西没用,林伯父你就留着吧,关键的时候拿出示人,还能有些作用,以后要是这关诚被我们扶上郡守之位,林家也会得到照拂,我也能安心一些。” 听到沈乐如此说,他有些感动,他本还想客套一番,可沈乐没拿,他便把牌子留下了。 他很感谢沈乐对林家的帮衬,可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报答他,心头暗自发苦,心想要是沈乐留下来该多好啊,于是他想到了她的女儿林书馨。 他这些想法沈乐自然不得而知,二人稍稍一会便回到了林府。 看到二人回来的张管事眉开眼笑,一脸开心说道:“老爷,沈公子,你们回来了。” 沈乐点点头,略有深意地看着他,心中暗笑。 林顾南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对他的招呼也是开心回应。 沈乐没有把张管事的底细告诉林顾秋,怕他知晓后惊动张管事,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所以二人去了郡尉府的事,在来时的路上,沈乐就知会了林顾南让他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张管事自然没打听到而二人的去处,悻悻而去。 沈乐回到林府没多久,便是到早饭时间,沈乐和林顾南一起用饭,饭桌上他与林顾南说晚些时候,让他召集一些管事进行议事。 林顾南这几日都是为他马首是瞻,自然没有什么疑义,他如此说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只管做便好了,有沈乐帮他排兵布阵,他倒是清闲多了。 沈乐自然不知林顾南的想法,他只想早些了结林家之事好早些上路。 想到这,他想起了林家小姐林书馨,这个大小姐的事该如何是好,他有些头大。 自己走不了,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走吧?想到这沈乐有些无语,自己本就将死之人,还拖着个拖油瓶,这可如何是好。 自己可是要上山学艺的,带着个病人上山算是个什么事,他有些苦笑。 林顾南看到沈乐如此,遗憾问道:“小哥,你怎么了?” 沈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忙放下碗筷,摆手回话说道:“林伯父,没事,想到一些事,走神了。” 林顾南在一旁‘哦’地回复了一声。 “林伯父,馨儿小姐如何了?”沈乐赶紧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馨儿好多了,只是不愿出来走动,不知为何。”林顾南说道。 沈乐听到这样说,才缓缓说道:“一会用过饭,我去瞧瞧,顺便去给她施针。” 林顾南笑呵呵的,没有说话。 第八十六章 远行决意 饭后,凝芳小院。 林书馨在院子里,舀过一瓢水,轻洒于栅栏上。那些被清水滋润的花朵,仿佛更加娇艳了一些。 这时便听到院门口的栅栏推开,林书馨转过头去,便瞧见小兰慌慌张张地推门走了进来。 看她如此神色,林书馨说道:“小兰,你怎么冒冒失失的。” 说话间,小兰已然走到近前,听到林书馨如此说道,小兰这才回道:“小姐,我瞧见沈公子往我们这边来了。” 林书馨听到这话“啊”了一声,随后扔下木瓢,便往自己的闺房走,边走边说:“小兰,你在这候着,我先进屋了。” 小兰瞧见她六神无主的神色,掩嘴轻笑。 林书馨自然知道沈乐是干嘛来的,既然他来自然就无可避免的尴尬,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片刻后,沈乐出现在了凝芳小院的门口。 他还没进到院子里来,便瞧见在院门候着的小兰,瞧见小兰一脸喜笑颜开的神色,沈乐笑道:“小兰为何笑得如此开心,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小兰看着他笑道:“我倒是没遇着什么好事,不过我家小姐是,她可遇着天大的好事嘞。” 说完小兰掩嘴呵呵直笑。 沈乐不知道她所说为何,便说道:“这是为何?” 小兰一脸坏笑说道:“还不是因为公子你!” 沈乐听罢,莫名其妙,疑惑的“啊?”了一声。 小兰只顾着笑,没有说出原因,然后看着沈乐问道:“公子前来是寻我们家小姐的?” 沈乐回话说:“我来看看馨儿小姐的情况,顺便来给她施针诊治。”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脸色微红。 沈乐点点头,走进小院,跟随小兰缓步走向林书馨的闺房。 “小姐,沈公子来了。”小兰在房门口说道。 里面传来林书馨的回话:“请公子进来吧。” 小兰这才推开门,将沈乐领了进去。 二人走进房内,沈乐瞧见林书馨坐在床沿之上,有些脸色微红。 沈乐远远朝她施礼说道:“馨儿小姐,我前来为你诊治。” 林书馨点点头,轻声说道:“有劳公子了。” 沈乐想起需要宽衣解带的事,有些尴尬,随后接着说:“失礼了!” 说罢朝着林书馨的方向走,走到一旁看着林书馨,两人都有些尴尬,眼神触碰的瞬间,都相互瞥向一旁,不敢对视。 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二人的小脸已然红扑扑的,小兰瞧见如此状况,这才说道:“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开始吧!” 听到这话,二人才赶紧回神,沈乐说道:“想必小兰已告知馨儿小姐如何做,还请小姐做好准备,我这便给小姐你施针。” 沈乐说罢,不敢再多言语,偏过头去,掏出自己的针包。 林书馨听罢,发出细弱蚊蝇的声音回话:“是。” 她脱下鞋袜,上到床上,看向小兰,面红耳赤地招呼小兰过来,给她宽衣解带。 没过一会,她便安静地躺下,小兰照着昨儿的样子将她遮掩好,这才招呼沈乐施针。 沈乐看着躺好的林书馨,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十分出画。她没有睁开眼,像是害怕见着沈乐一般。 沈乐昨儿已经历过了一回,倒是有了心理准备,沈乐取出两枚银针,看向娇俏的林书馨说道:“冒犯了!” 说罢,他快速出手,两枚针准确无误地落在两处要穴之上,随之,林书馨嘤咛一声,侧过头去,只见她脖颈也红润了起来,像只羞涩的小鹿。 沈乐不敢再看,侧头过去,方才说道:“馨儿小姐,已经好了,接下来是后背。” 听到沈乐说完,林书馨轻声应了一声,然后背着他起身,小兰在一旁帮忙,很快她就将后背露了出来。 小兰提醒沈乐说道:“沈公子,继续吧。” 沈乐将五梅针放在手心,转头看向林书馨,只见她玉背白皙,肌肤胜雪,沈乐不敢多想,以金针刺穴的手法,迅速五针连出,精准刺入要穴。 沈乐做好一切后,这才转身走开,与二人说道:“半柱香后,我来取针,劳烦小姐先好好歇息。” 林书馨红透了脸,脖颈也是红了一圈,这才回话道:“好,馨儿多谢公子。” 沈乐没回答,径直走出房内,他不敢多留,不然场面更加尴尬。 小院的花草吐露芬芳的气息,沈乐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十分惬意。 花草树木的芬芳气息,引得彩蝶环绕,这小院生机勃勃的样子,引人入胜。 沈乐若有所思,要不是剩下的日子不多,还有许多的事情奔赴,能安心在这住下,余生应该也很惬意。 沈乐哀叹一声,他没这种命,一直没有。 约莫半柱香过去,沈乐在房外打过招呼,走进房里,靠近床的位置,要给林书馨取针。 她早做好准备,沈乐很快就将针取好。 取完针沈乐便想告辞,他不想尴尬地面对如此娇羞的玉人,这番诊治下来,场面都是面红耳赤的羞涩,怎教人不尴尬。 沈乐刚准备走,便听到林书馨柔声说道:“公子且慢。” 沈乐自然听到林书馨的言语挽留,沈乐呆在原地没动,也没转头过去看她。 接着便听到她稀稀索索穿衣的声响,沈乐不敢多想,深怕心底又泛起涟漪,情绪被左右。 片刻之后,才听到林书馨和小兰下床的声音,二人走到沈乐近前,林书馨朝他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公子。” 沈乐看着略有羞涩的林书馨,他摇了摇头说:“馨儿小姐客气了。” 林书馨没有客套这个话题,接着说道:“公子说待二叔的事情安顿好了便要离开江沅城,不知公子此番去往何处?” 沈乐不知道她为什么打听自己的去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没看看出她的意图,自然也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书馨听到这话摇了摇头说道:“不曾。” 听到这话,沈乐便知道她并不知道药宗的事,才温声与她说道:“师父便在是在这云落山学艺,他之前拜入的宗门叫药宗,便是在云落山之上。我要去药宗学习医术医治一个人,至于为何赶得这么急,是因为我时间确实不多了。”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书馨才知道原来他二叔离家学艺去的便是这里,也才知沈乐意欲何往。 “不知馨儿小姐所问为何?”沈乐疑惑地看向他。 林书馨有些讪讪然道:“没~没。我就问问。” 沈乐见她如此说道,没有多想什么,随即告辞离去。 林书馨看着他消失在凝芳小院,一直呆在原地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 “小姐,小姐。”小兰呼唤到。 林书馨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平静地看着小兰。 林书馨“哦”地回复了一声。 小兰听到林书馨这样说,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她想了想说道:“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害怕,之前听过一些话本说,出去远门,常常有劫道的贼匪,一些好看的姑娘常被贼人糟蹋,吓人得紧。” 林书馨听到她这话,不禁嘻嘻而笑,心想这世道哪来这么多劫道的贼人,人家话本里那些故事都说与人们取乐,哪会一出远门就遇到劫道的贼人。 “你信那些话本作甚,本就是哄人取乐,当不得真。只不过出远门应该辛苦一些倒是真的,但你同我去,此行哪怕真遇着山匪劫道,咱们也不怕。”林书馨说道。 林书馨看着她说:“回去准备好,先别说出去,等时机到了咱们就走。” 听到她这样一说,小兰愣住了,看来小姐是铁定要走这么一遭了,只是她不知要去哪,继续问道:“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林书馨看着她说:“秘密。” 小兰看着她一脸神秘的样子,充满了疑惑,林书馨笑道:“别想太多,好好准备,到时会告知你的,你先去忙。” 小兰看她如此说,无奈地告退,走出院门。 房里便只剩下林书馨,她沉默了一阵,随后想起什么,面色发烫,自己轻拍自己的娇红的小脸蛋自言自语嗔怒道:“哎呀,该死,在想什么呢!” 片刻之后,她才收起心神,看着小院门的方向,眼神坚定地又说:“不就是云落山吗?怕什么!” 言罢,她会心一笑,满脸笑容地走出房间,走到院中重新拾起那个木瓢,舀了一票清水,朝着花架上恣意地泼洒。 那些花像是感受到她的愉悦,仿佛绽放得更加妖艳。娇嫩欲滴的花朵沾满了水珠,在风中摇曳,更像欢呼的迎合。 林书馨笑得很开心。 第八十七章 诱敌之计 晚饭过后,天色还早。 林家议事大堂里,林顾南按照沈乐的吩咐,早就将林家里外大小管事一并召集过来议事。 沈乐看着下方的众人,一脸平静,没有说话。 下面的众人看着堂上的林家家主林顾秋对沈乐如此恭敬,有些奇怪。 他们看见沈乐年岁不大,是个少年郎模样,不知道林顾秋为何如此恭敬,十分惊异。 有人开始在下面议论起来,场面纷乱无比。看见如此,也不着急,随他们去。 林顾南有些惊讶地问:“小哥,要不要让他们安静一些?” 沈乐笑道:“无妨,让他们说,再等等。” 林顾南知道他在等什么,之前沈乐让林顾南派人去知会黄元生,说明日一早随林家家主携沈乐一同上门拜访,沈乐便是等派去拜访之人回来,看看黄元生的回复。 沈乐趁此机会细瞧了一下下方的张管事,心中冷笑。张管事倒是自在,他和周围的两名管事模样的人不知道在议论什么,聊得颇为起劲,没有注意到沈乐正看向他。 林管事和沈乐说道:“我们明日过去郡守府要与黄元生商谈什么?” 沈乐笑道:“这事林伯父无需操心,我们一同前去便好,其他事交给我。明天带上张管事一起,我们一同前去,一会散了以后,你知会他一声。” 林顾南点点头说道:“好,一切按照小哥的吩咐行事。” 沈乐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场间,露出一抹不被人发现的笑意。 不多时,议事厅外走进一个下仆前来禀报说道:“老爷,拜帖已经亲手送到黄郡守手中,他应允了我们明天一早的拜会。” 林顾南笑道:“哈哈,如此甚好。” 从那下仆走进厅堂中来,众人便安静了下来,听到那人的禀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林家家主之前已派下仆给郡守黄元生送上拜帖,约好明日一早拜会,只是不知道这和召集同仁们到此议事有无关系,他们心中暗自盘算,想看看林顾南接下来有何吩咐。 听到这话,沈乐点点头,林顾说道:“召集大伙过来是有要事相商。这些年以来,罗家不断蚕食我们林家的产业,前些日子还想逼我把三街五巷拱手相让,想让我们林家从这江沅城中除名。如此下作,我们自然不能屈服。前天所发生之事,想必各位已有所耳闻,要不是有小哥在,我可能殒命于那伙闯入府中的歹人之手,那伙贼人便是听从罗家的使唤,欲对我林家不轨,还好那日有沈小哥在,要不然恐怕这江沅城已经变了天。” 林顾南说罢看向沈乐,众人瞧见他说到此,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怒骂罗家,什么畜生、猪狗不如等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待众人一番宣泄之后,林顾南才说道:“今天召集大伙过来是有重要事情商议,此番商议过后,大伙回去都不得与人泄露半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林顾南要说些什么,稍后纷纷应答说是。 瞧见众人如此姿态,林顾南看向沈乐,沈乐微笑点点头,开始说话:“各位都是林家的里外的重要肱骨,林家兴盛全凭大家的努力,之前林家主的话想必大家也都听见了。罗家狼子野心,一心想取代林家在江沅城一手遮天,阴险手段频出,无所不用其极,为此,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看众人听得仔细,沈乐顿了顿,接着说道:“此番召集大家前来,便是有好消息与大家说,方才你们也听见了,我们明日一早便拜访黄郡守,和官家合作,商谈取代罗家相关事宜,召集大家前来,便是让大家做好接手罗家一切的准备。” 听到这话,下面众人瞬间炸锅,面露喜色,纷纷议论不止。 沈乐看着张管事的神色,瞧见他满脸震惊,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不自然,看着周围的众人,还有一些焦急,沈乐心中暗自发笑。 沈乐拍了拍桌子,与众人说道:“大家不要太过激动,虽然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还请列位务必要守口如瓶,不能泄露此等机密,特别是让罗家知道,指不定他们会做出如何过激的反应来,大伙务必要谨记我方才的话。” 众人闻听此言,连连应是。 沈乐看到他们一脸激动的样子,不再说话,与一旁的林顾南说道:“既然人已经召集到此处,林伯父你便安排好以后接手罗家的事宜吧。” 从方才沈乐说话开始,最震惊的莫过于他,因为这些事沈乐从没和他提及过,也只是让他召集人过来说有要事商议,并没和他说过要接手罗家的事。 直到方才沈乐与他说话,他才醒神过来,他太多惊讶了,他不知道沈乐是如何做到要将罗家覆灭,就已经提前让大伙做好了接受罗家的准备。 “具体接受如何接手罗家,家主稍后一一与你等进行商议,我便不留了,但明日一早我和家主再择一名机灵一点的管事一同前去郡守府商议合作事宜,大家对今日之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然出现意外,只能是大梦一场空。”沈乐起身,边走边说。 众人起身,恭送沈乐,知道他在其中功不可没,要是吞并罗家成功,知道他一定是居功首位,对他礼敬有加。 沈乐出了议事厅,消失在院子里,他心中冷笑。 约莫傍晚时分,天色开始暗淡,夜晚就要来临。 林家的一处偏僻的墙角,张管家翻出墙去,快速走进阴暗的巷子里,巷子里早早有个人等着他。 瞧见那人,他焦急地说道:“大事不好了,今日林家召集里外大小管事聚集商议接手罗家事宜。” 那人听到他这么也是一愣,这才怒骂道:“你怕是失心疯了不是?我们罗家好好的,说什么商议接手。” 张管事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接着说道:“林家已经和黄元生勾结,明日一早林顾南便上郡守府与他商议合作事宜,把罗家赶出江沅城,今天已经商议好了所有管事接手罗家的事项。” 听到这话,那人大惊,再次确认说道:“确定无误?” 张管事记得团团转,立马说道:“此事千真万确,你速回去禀报,让家主做好准备,迟了我怕明日他们联手突然对我们罗家发难,那便来不及了。” 那人看他如此,知道事态紧急,没再多做停留,赶紧溜走,回去禀报。 张管事看见那人走,才安心下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左顾右盼瞧向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走了回去。 黑暗之中,沈乐现出身形,他轻笑地看着这一切,闪身朝着罗府的方向闪去。 罗家书房内,罗安锦听到与张管事碰面之人的汇报,大发雷霆,将手中的茶盏朝地上一扔,大骂道:“无耻狗贼,白费我罗家这两年对他鞍前马后,竟然被一个小儿吓破胆,转而投敌。” 罗少征听完也怒不可遏,随即问道:“林家现在已然和黄元生勾结在一起,我们接下来如何做,今晚直接杀上门去,还是怎么说?” 罗安锦气归气,可他对处理这事还是很有见地,连忙说道:“他们既然想要勾结在一起,明日等林家之人去郡守府拜访之时,我们来个瓮中捉鳖,直接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听到他这话,罗少征会意,点点头说:“还是爹你想得周到,召集的几十名好手已悄悄进入府中,现在全安置在后院之中,只等爹你一声下令,他们便听从我们出手。” 罗安锦说道:“今夜叫他们好生歇息,明日随我们一同将贼子一网打尽。” 罗少征应是,一脸热切,仿佛已经势在必得的神色。 “对了,你今夜便安排人订好郡守府,切莫要打草惊蛇,明日等林家人上门拜访,我们在宅府周围埋伏好,时机一到,我们便杀上门去,将他们斩草除根。”罗安锦沉声说道。 罗少征回复:“是,我立马去安排。” 说罢他退下,房中只剩下罗安锦一人,他面色阴狠地自言说道:“黄元生,林顾南你们等着,明日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沈乐在房外听得真切,一字不差地听到罗安锦的计划,他跟着那名与张管事接头的下仆一路行来,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 既然听到了罗家的计划,他没必要继续留下,不过方才听到罗少征的话,他对那些江湖好手有些兴趣,想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高人。 说罢,他双脚轻点,闪身消失在原地,寻着那些武林高手而去。 没要多久,沈乐便出现在罗家安置那些人的后院之中,他瞧见黑暗之中,隐藏了许多把守之人,那些房里,也有好些个人,这些人有的提刀佩剑,一个个一脸肃杀的模样。 沈乐瞧见没有一个人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心中略感失望,这些人也就是俗世中练过一些拳脚功夫之人,根本没有修行者。 这样一来,他更安心了一些,没作停留,他闪出了罗府,消失在长街尽头。 第八十八章 拜访 郡尉府里,关诚一脸恭敬地看着沈乐,听他的吩咐。 沈乐本想着让林顾南派人过来知会他一声,但想着以防万一,还是自己亲自来放心一些,毕竟他很重要。 沈乐招呼关诚附耳过来,随后交代了一些事宜,关诚连连点头称是,约莫半盏茶后,沈乐才离开。 待沈乐离开后,关诚也匆忙身着官袍出门而去。 郡守府依然如往常那般外紧内松,黄元生的书房里,他正看着形如枯槁的万石倾,柔声说道:“师兄,你休息得如何了。” “不劳你费心,不是说没有我的招呼不要过来打扰我吗,你怎么又来了。”万石倾一脸不悦。 “师弟我不是担心师兄你嘛”黄元生一脸讪讪的笑。 “哼!你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要是想来要那催使之法,给我好好等着。”万石倾冷眼说道。 黄元生尴尬地笑了笑说:“哎,师兄,师弟并无此意,只是特意过来看看师兄有何需要,不是过来催促师兄,至于血灵偃的催使之法,不急。” 万石倾一脸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黄元生看着不搭理自己的万石倾,无奈告退,待他走到门外关上门,脸色阴沉,盯着屋内的方向双眼阴狠。 黑暗之中,沈乐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心中暗道黄元生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待黄元生走远,沈乐轻轻悄悄了窗门,万石倾听到动静轻声道:“是谁?” “万前辈,是我。”沈乐回复。 听到这话,万石倾露出满是期待的笑意,走到窗前,轻轻打开。 沈乐轻悄悄地闪了进来,万石倾把窗子关好,看着沈乐问道:“你怎么来?难道时机已至?” 沈乐看着他笑道:“前辈猜测不错,时机已至,我明日一早便随林家来此拜访,届时动手,前辈务必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听到这话,万石倾露出欣喜的神色说道:“当真!” “这事岂能开玩笑,前辈明早静看好戏便可。”沈乐看着他平静说道。 万石倾激动的颤抖,随后才出言道:“小兄弟请放心,只要小兄弟将那贼子交于我处置,血灵偃和催使之法我一定按照约定传给你。” 沈乐看着他的神色,不似作假,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想,即便万石倾不将这血灵偃交给他,他也无所谓,因为这黄元生肯定是要被除掉的,即便不是自己动手,他也活不成,与他交易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沈乐没说明具体细节,和他悄悄交谈一会,便闪出郡守府,消失在夜色之中。 深夜林府,沈乐一直引气固元,最后一路真元被引入丹田之中后,沈乐起身开窗,看向无尽的夜空。 心中感怀天地,人如尘埃渺小,人生如逆旅,沧海一粟。 夜是平静的,万家灯火熄灭,江沅城像是沉睡的婴孩,安静躺在夜色之中。 沈乐飞出小院,在林府周围像一道鬼魅之影,不断闪转腾挪,片刻之后,发现这周围并无异常,他才放心下来。 看来罗家只是盯着郡守府那边,林家四周倒还算安全,看来真如罗安锦那般,明日要将林家与那黄元生一并除掉。 沈乐会心一笑,闪身回去,只待明日。 翌日。 林府外,早有下仆备好车马候着。 沈乐和林顾南用过早饭,便一同出了门,随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位张管事。 张管事笑呵呵地看着二人说道:“老爷,此行我们林家一定马到功成,以后这江沅城便是我们林家的囊中之物。” 听闻这话,林顾南笑呵呵地说道:“张管事说得不错,这次前去郡守府,我们一定与那黄郡守好好商议,该如何将罗家赶出这江沅城。” 沈乐心中暗笑,要是林顾南知晓这人嘴脸,不知他还能否如此云淡风轻的笑出声来。看着张管事那副嘴脸,沈乐有些好笑,没想到林家待他不薄,他竟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沈乐已经知道他的下场,他没什么好怜悯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车马一直朝着郡守府的方向走,没过多久,几人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直到几人走后,林家之外的街道上,忽然涌现出各式各样的商贾小贩,一脸警惕地盯着四周,像是寻找什么似的。 没过多久,车马便走到了郡守府,沈乐三人下车,张管事前去与守卫通禀。 沈乐看了下这郡守府的四周,远处有人正瞧向他们这边,沈乐知道那是罗家的眼线,他心中暗道:好戏即将开场。 稍稍一会,府内便有下人出来,领着几人进府而去。 沈乐他们跟在那下仆身后,朝前走去,几人左瞧右看,感觉这郡守府倒是挺素,还没他们林家的布置华贵,便失了兴趣,安静跟在那下仆身后。 沈乐倒是对这郡守府颇为熟悉,他悄悄摸摸来过好几回,倒是轻车熟路,自然不陌生。 在仆人的带领之下,沈乐他们行经前院的大院子,走进了会客大厅,大厅之上黄元坐在首座之上,平静地看着几人的到来。 林顾南看到黄元生,随即行礼道:“林某携下给郡守大人问安,冒昧造访,多有打扰!” 黄元生看着林顾南如此神色,笑呵呵地,从椅子上起身朝几人回礼说道:“林家主客气了,未能出门远迎,失礼了,三位请坐。” 沈乐知道这是正常的礼仪,没有在乎,他没有向那黄元生行礼。 今次来黄元生便是想看看自己的,他曾是个修行者,修行者看普通人如尘泥,怎么会向他们行礼,沈乐不想给他行礼,不是要装作是个修行者,而是他不配自己行礼。 沈乐没有轻视普通人的意思,况且他还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说来倒是有意思,这黄元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沈乐不是一般的修行者。 林顾南他们不同,他们是民,黄元生是官,民见官自然没有官拜民的道理,所以他行礼倒是合乎情理。 几人坐下后,黄元生让人看茶,也许早就让人候着,刚坐下片刻还没来得及说话,茶水便被端了上来。 示意众人喝过茶后,黄元生略有笑意的看着沈乐说道:“小公子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修为如此高深。” 听到这话,沈乐笑了笑说道:“黄大人说笑了,小子这点微不足道的道行不值一提。” 黄元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众人等笑了笑,随后轻抿一口茶,饮杯罢才看着沈乐说道:“小公子谦虚了,老夫冒昧一问,不知公子师承何人,是何出处?” 沈乐一脸笑意,看着黄元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沈乐笑道:“我并未拜入师门,只是机缘巧合学习了一些修行之术,比那些个普通人厉害了那么一些,比修行者还差得远了。” 听到这,黄元生总算确认了,沈乐肯定是修行者无疑,虽然沈乐这么一说,他不敢确定他的修为境界,可只要是修行者便足以横推这城中的一切。 那罗林两家的站队,他得好好考虑考虑了。他想到那日的事情,有些后怕,要是这人暴起发难,当天就来将他们除掉,他们根本毫无办法,想及此,他一阵心虚。 他不知道林家怎么会请来一个修行者,但其中足以让人惊叹。修行者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怎么可能为普通人所驱使。 他之前便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修行者,要不是跌落凡尘他也不屑与这些普通人为伍。 他不知道林家花了什么代价,才将沈乐请来,但看样子还愿意与他坐下来谈,便还有机会。 便在这时,便听到沈乐说话道:“前些天一时没收住手,还多谢官爷们帮忙收拾那堆烂摊子。” “哎!那群贼子罪有应得,还好有小公子你出手,不然林家遭殃,我这郡守就失职了。”黄元生连连摆手道。 沈乐心中暗笑,老狐狸装得可以,暗自佩服他臭不要脸。 沈乐接着说:“黄郡守为黎民百姓殚精竭虑,切莫要如此说。” 黄元生尴尬一笑,抿了口茶。 沈乐接着说道:“我猜黄郡守也是修行者吧?可修行者怎会贪恋这小小的俗世权利。” 沈乐自然知道他缘何如此,故意这般说。 二人这些话落到一旁的林顾秋和张管事耳朵里,就像是个炸雷。 林顾秋不可置信的看着黄元生,神色惊异。 而张管事一脸疑惑,不知他们口中的修行者是什么人,他的认知中,最厉害的莫过于那些个江湖中的武林高手,至于修行者从未听闻。 他心有所想,难不成是话本里的那些个神仙人物?思及此,他不停上下打量二人,却没看出和常人有何不同。 黄元生笑道:“都是些伤心事,不提也罢。”黄元生说道,沈乐自然明白前因后果,心中对他勾引外贼,欺师灭祖的事暗自鄙夷。 想及此,沈乐想起了万石倾,昨日一见,不知他现在是否做好准备,看着黄元生,沈乐心中暗笑。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惊呼声,喊道:“老爷,不好了!” 第八十九章 前戏 门外是方才领着沈乐三人进府而来的那名下仆,瞧见他神色慌张的模样,黄元生怒道:“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那人听到这话,才颤巍巍地停住身子,站立在原地。 黄元生接着说道:“怎么回事!” 那人回话:“老爷,有伙贼人杀上门来,外面的守卫被他们全都杀了,看样子是江湖上的高手,已经闯到府里来了。” 听到这话,黄元生心头一惊,慌忙起身,看着林顾南三人,一脸警惕。 沈乐心中暗笑,好一个罗家,果然来了,等的就是他们。 林顾南知道黄元生这是什么意思,连忙解释道:“黄郡守,这可不是我们的手笔啊,切莫要冤枉了我等,安心拜访,怎会行此造反之事。” 听到这话,黄元生稍稍镇定了一些,也不理会众人朝着门外走去。 沈乐示意林顾南也跟上,他瞧了一眼张管事,瞧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沈乐冷笑。 几人走出厅内,出现在大院之内,便听到不远之处有厮杀喊叫声。 黄元生一脸阴沉,不知道是谁人捣鬼,正想冲出去看,便瞧见好几名江湖人士冲了进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黄元生骂道:“你们都是谁派来的,敢来我郡守府撒野,不想要命了?” 听到这话,那些人面色不善地看向众人,嘿嘿直笑,也不说话。 便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说道:“黄郡守好大的官威啊!” 众人闻言,都转头看向大院的入口方向,只见罗安锦父子在一众江湖好手左右簇拥之下,进得大院中来。 黄元生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看着他说道:“罗安锦,竟然是你,你要造反不成!” 罗安锦得意笑道:“黄元生,在这江沅城,真当你是个人物?之前拉你入我们阵营对付林家,是我们看得起你,不是你有多重要,你还真以为你高高在上!” 黄元生听到这话,气急败坏道:“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黄元生听到他的话有些心慌地看向沈乐,随即出言呵斥罗安锦。 罗安锦笑呵呵地说:“怎么,黄元生,敢做不敢当?前些天那些人不是你点头我会让他们对林家出手?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我罗家对你大恩大德你不珍惜,竟然想背信弃义,转投林家麾下!” 听到这话,黄元生骂道:“罗安锦,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同你勾结迫害林家,你休要挑拨离间!” 沈乐听到两人的唇枪舌弹,心中冷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虽然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罗安锦接着说:“黄元生,你真是个卑鄙小人啊,自己做的坏事还不敢承认,不过不要紧。” 林顾南听到二人这些话,自然愤怒无比,沉声说道:“好一个罗家,好一个郡守大人,你们狼狈为奸害我林家,当真是无耻至极!” 听到林顾南这么说,罗安锦才笑道:“方才一直忙着和我们的郡守大人说话去了,把我们林家家主晾在一旁,十分抱歉!” 罗安锦说完嘿嘿的笑,不怀好意的看向林顾南。 随后接着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不请自来,打扰了你们林家和我们郡守大人结盟,万分抱歉。” “为表示对你们的歉意,我决定送你们一同下地狱,路上好商量结盟之事,呵呵。”罗安锦说道。 便在这时,就听到黄元生的话说道:“罗安锦,你失心疯了不成,还不赶紧收手,不然你整个罗家都将为你陪葬!” 罗安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黄元生,接着说道:“黄元生,你以为你是谁啊,说要我罗家陪葬就要我罗家陪葬,你可真是厉害!我今儿便要这样做,我看谁能让我罗家陪葬。” 这时,黄元生心中暗骂罗安吉白痴,他小心地看向沈乐,瞧见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玩味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心中暗道不好,他知道沈乐肯定是因为方才之言,知晓了前因后果,为此,黄元生不禁暗骂罗安锦祖宗十八代。 心中暗道千万别被他记恨上了,不然没什么好下场。他没想到今日接见林家几人,会让罗安锦这个家伙再也坐不住了。 要不是场间有修行者在,黄元生都要佩服罗安锦的行事,可惜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面临的事什么样的存在,看来这家伙回去就没好好听从自己的吩咐,完全没把自己之前与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黄元生暗自无奈,只是暗恨这家伙找死,还非得把之前二人的破事说出来,这样一来便彻底得罪了林家。 他心中如此一想,把罗安锦恨透了,巴不得他现在就死去。 黄元生看向林顾南讪讪地笑道:“之前都是听信罗安锦的谗言,这才做出有损林家的事来,对此十分抱歉,待此间事情了结,我一定亲自登门请罪,请求林家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 林顾南听到他这话‘哼’了一声,一脸愤怒。林顾南看向沈乐,沈乐只是微微笑,没有什么表示。 黄元生这才看向沈乐说道:“小兄弟,都怪黄某之前眼睛瞎了,与罗安锦这厮为伍,受了他的蛊惑才对林家不利,还请大人大量,原谅我之前的过错。” 沈乐笑呵呵地看向他说:“黄郡守这是哪的话,放心好了,我们林家不会计较。” 听到沈乐的话,黄元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朝着沈乐连连道谢。 对面的罗安锦笑道:“这可真是感人的一幕啊,堂堂的郡守大人,竟然向一个少年求饶!哈哈。” 黄元生怒道:“罗安锦,你给老子闭嘴,不想死赶紧向小公子求饶。” 罗安锦一脸白痴地看着黄元生说道:“黄元生,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不成你还真想靠他护着你!” 说完罗安锦肆无忌惮地笑,看着周围全是他喊来的高手将他们重重围住,他气焰嚣张至极。 这时候便听到沈乐的说话声道:“哎,我可没说要护着黄郡守,只是答应林家不与他计较之前的旧怨。至于你们的恩怨别牵扯到林家来,你们爱怎么做便怎么做。” 听到这话,黄元生面色一沉,之前他确实有意向沈乐寻求庇护,才与沈乐说出那番话来。 现在沈乐如此说,便是断了他这个念想,故而他才有此反应。 但他也感到庆幸,至少沈乐不会因为之前之事对自己出手,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罗安锦召集来的这些人他并不感觉到任何畏惧,毕竟这些人在他眼中还是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虽然他没了修为在身,可是修行者的基础岂能是这些普通人之人所能比拟,他阴冷的看着罗安锦,看他就像是个死人。 听到沈乐的话,罗安锦笑呵呵地说道:“黄元生,看到没,人家可不领你情。你今日便安心去死,这郡守我会安排人来做。” 这时,一旁的罗少征有些等不及了,他觉得今天他爹的话太多了,于是打断他说道:“爹,跟他们废什么话,赶紧动手吧!” 听到罗少征如此说,罗安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得意,一时想宣泄着胜利者的快意,话多了一些,于是点头,就要招呼一众好手,对黄元生等人痛下杀手。 沈乐很淡定地看向场间,仿佛这些事都与自己等人无关似的。 黄元生一脸阴沉看着周围,如临大敌,小心防备那些江湖好手的偷袭。 就在罗安锦想招呼众人出手之时,有道粗狂的声音传来:“哦?不知道罗家家主是打算安排谁人做这清河郡的郡守来着?我也来听听,看是谁这么幸运因罗家家主的一句话就当上了郡守。” 众人闻听此言,便听到大院之外,有阵阵的步伐之声,从后院的方向,昂首挺胸走进来一个提刀的汉子和一小队亲兵。 罗安锦看到这人出现,惊讶说道:“郡尉关诚!” 看到这场面,黄元生喜笑颜开,以为关键时候,救兵来了,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关诚是从自己的后院而来。 平时后院自己都是禁止任何人涉足的,他御下极严,从不允许外人进入后院,可这张诚却大摇大摆地从后院而来,他眉头一皱。 他想到什么,心中咯噔一声,死死地盯着张诚,没有说话,看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关诚走进大院,看向场间,朝着黄元生装装样子打过招呼,接着说道:“你们罗家当真是好手段啊,竟胆敢闯官宅,杀官爷,真是胆大包天。” 罗安锦瞧见关诚带着几名亲卫就走了进来,看着自己这边的几十号人都是些好手,也不惧怕,看着关诚说道:“既然关郡尉也喜欢凑热闹,我便成全你,让你和郡守大人一起去死,路上好作伴。” 关诚笑道:“不说罗老爷在这江沅城叱咤风云惯了呢,说话做事也是如此狠辣果决,说要谁死就要谁死,我真是害怕极了。” 说罢,他抬手拔出长刀,猛地往地上一插,地上青石砖纷纷炸裂,他一脸肃杀的看着罗安锦。 第九十章 出场 “不好了家主,这府邸都被重兵围得水泄不通!”一名下仆来报。 本来场间紧张的局势,被这个声音打破。 罗少征看着那人问道:“此事当真?” 那名通禀的下仆点了点头,罗少征确认之后,一脸阴霾。 罗安锦看着关诚,一脸不善。 这时,关诚忽然高声说道:“是什么人犯上作乱!” 忽有千军之声炸起道:“罗家贼子!” 又道:“是什么人擅闯郡守府杀死郡守大人!” 继而,千军之声随后:“罗家贼子!” 关诚未停:“我们应当如何做!” 众声齐道:“杀贼!平乱!” 关诚道:“众将士听令,罗家人贼子,一人都不要放过!给我放箭!” 忽然听到关诚三问,罗安锦一时发愣,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郡守府的墙上,散出好些弓箭手,在关诚的命令之下,翎羽齐发,射向罗家之人。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黄元生,因为关诚的话中,已向众人提及他被罗家之人杀死,因他之死,关诚才领兵除贼,想到这,黄元生脸色十分阴沉。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名下属会来这么一手,已然把他当成一个死人对待,那么这件事处置下来,最有利的便是他。 不对,他看向林顾南的方向,林顾南没有什么表情,一脸凝重,只是瞧见沈乐笑得很开心! 他心头“咯噔”的直跳! 这件事要是安然处置下来,得利不止是自己这个下属,还有林家!对,就是林家。 想到这,他如梦初醒,看来罗安锦那个蠢货还被蒙在鼓里,他恨恨地看向罗安锦,暗骂了一句:蠢货! 看着剑雨朝着罗家之人的方向而去,那些江湖人士早就聚拢在罗家之人的身边,使出自己的江湖手段,把飞来的箭矢纷纷打落,只有几人没有做好防备,被射死当场。 “罗安锦,你个蠢货,被人利用还不自知!”这时黄元生怒骂道。 罗安锦听到此话,一脸阴沉,看着围着自己不断击落箭矢的江湖好手,心情无比郁闷。 本来此行他们是悄悄来袭,想将林家和黄元生打个措手不及,谁料到,这关诚早就设好埋伏,等他们落入圈套。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哪里出了问题!但听闻之前关诚的话中所问是谁杀了郡守大人,众兵士回答是他们罗家! 可自己一行人还尚未行凶,黄元生还好好安在,怎么说是他们罗家杀了郡守黄元生! 想到这,罗安锦心头‘咯噔’地一跳!什么!关诚已然将那郡守黄元生当成一个死人!还要让罗家背负这罪名,好狠啊,要是今日事败,罗家定然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罗安锦笑骂道:“好你个贼子,自己夺位,竟然想让我罗家为你背锅,好生无耻!” 关诚笑道:“这话如何说的,要是我不来你会放过我们郡守大人?我想是不会,这不是罗家杀的,难道会是我们这些跟随在大人左右之人杀的?说出去谁信啊!你们一早来势汹汹,早就把我们大人亲卫一一杀死,在街上可是有人瞧见你们行凶,你还领着一众人气势汹汹闯入郡守府的,都是给人瞧见了,说不是你罗家做的,有谁会信!” 听闻这话,罗安锦怒极气骂,一些污言秽语不断从他的口中说出,已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得意忘形的之感。 沈乐瞧见不禁好笑,众人被那些墙上的弓弩手不断射杀,二十几人,便只剩下十来余人,其他人都中箭倒地身亡。 便在这时,听到黄元生说道:“关郡尉好计谋,只是不知你何时与林家走到一起了?” 听到这话,关诚笑了笑,朝着墙上那些弓弩手摆了摆手,那些人不再朝罗家人射箭,停了下来。 关诚平静说道:“实在抱歉哈黄大人,今天你必须死,必须被罗家杀死,对不住了。” 黄元生冷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罗安锦蠢就算了,可我们都是明眼人。” 关诚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然后转头看着不远处的罗安锦大声说道:“黄大人这叫什么话,人家罗家主哪里蠢了,这不是还想着把你和林家主给一锅端了,自己在这江沅城呼风唤雨的,多聪明啊!呵呵。” 听到这话,黄元生一脸阴沉。 关诚说得这么大声,场间的人自然都听清楚了,罗安锦此时已经止住了骂声,听到关诚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嘲讽之意,怒不可遏!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话!”黄元生面色阴冷的看着关诚。 关诚这才探了一口气说:“实在抱歉啊黄大人,我也是昨天才应承此事。” 听到这,黄元生有些好奇的看向沈乐和林顾南,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天的时间关诚就愿意转向林家。 随后他接着问道:“他们允了你什么好处?我这郡守之位?还是说他们用武力逼迫你就范?” 关诚看着他,有些可怜的神色,接着说道:“我对你这郡守之位没什么兴趣,虽然小公子实力超群,可我们共事多年,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更别说用武力逼迫。实话告诉你,是上命不可违!” 听到这话,黄元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关诚竟然是个愚忠,一句上命不可违就和林家一起对付自己,他心中十分郁闷。 沈乐听到他这话,看来那块玉牌大有来头,以后要是还有机会遇着赵云若,得好好问问。 黄元生听他如此说罢,不再对关诚有任何表示,看来今日之对立不可避免了。 他看着罗安锦一众人大声说道:“罗安锦,我说你是个蠢货还真是高估了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这场间形式。前些日子你来拜访我怎么告诫你的,你竟然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要是你听我的安分一些,你罗家何至于今日之后遭受灭门之祸。你真是脑子里全是浆糊,上回派去林府的人如何还不能给你教训,竟然还敢召集人手,重蹈覆辙!今日不是你把我和林家给一锅端了,而是你罗家和我被林家给一锅端了!”黄元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听到黄元生如此说,罗安锦有些惊讶细品他方才言中之意,他看向林顾秋,发现林顾秋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表示。 从一开始,林顾秋和那个少年就这般淡定地看他们折腾,他不知道方才黄元生说的意思和林家有什么干系。 他以为都是这关诚为了当这江沅城的郡守,想借机将黄元生杀死,并嫁祸给自己罗家。 他根本没往林家想,他是通过眼线得知林家要和黄元生勾结,商谈倾覆罗家事宜,他这才召集人手闯入郡守府,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谁料到出现关诚这个变故,难不成这都是林家的阴谋?罗安锦心中骇然,惊讶地向黄元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元生摇了摇头,心中直骂罗安锦是一头蠢猪!他满脸阴郁地看着,心中愤恨,都是此人坏事,要不然何至于今日绝境! 沈乐这时候笑了笑,回答他的话说:“罗家主何必询问黄大人呢,我们的身边不是有罗家主最为信任的眼线吗?既然出了问题,罗家主就不怀疑自己人?” 话说到这,沈乐笑着看向罗安锦,转头意犹未尽地看向张管事。 张管事从之前瞧见罗安锦领着众人杀进郡守府开始就激动不已,直到见着关诚领着众军士出现,那颗激动的心才沉入谷底。 现在听到沈乐这话,心中一跳,他才意识原来这沈乐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还不明白为何林顾秋会选中自己一同拜访郡守府,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早就暴露了。 听到沈乐刚才的言语,他心中凉了半截,他此言一出,便是将自己推入绝路,进退不得。 果然,接下来他便听见罗安锦的话:“张大河,你什么时候投了林家!” 听到这话,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林顾南了,他愣住了,他没想到,张管事竟然是罗家安插在他们林家的眼线。 这人与自己相熟二十来年,一直在林家兢兢业业,自己一直将他当成家人对待,没想到竟然是罗家的贼子! 林顾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沈乐看着林顾南如此,笑着说道:“林伯父,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你可得看好了。” 林顾南盯着张大河一言不发,看他接下来如何说。 让林顾南更为惊讶的是沈乐,他不知道沈乐是怎么发现这张大河的身份,之前特意交代他将张大河一同领来,还以为是觉得他可堪大任,心想着回去想安排更重要的事给他,没想到沈乐让他将张大河领来,竟然是给自己如此‘惊喜’! 林顾南一脸愤恨,看着沈乐细细思想,这才明白,场间的这一切,原来都是沈乐一手布局,从拜访郡守黄元生开始,这戏就开场了。 之前沈乐带他去见关诚,便是想让关诚在此表现,一同见证罗家造反致使郡守身亡,顺势平乱立功,上报朝廷自然顺利接任郡守之位,没了罗家,林家自然在江沅城一手遮天。 第九十一章 忠仆 林顾南有些欣喜。 想着以后有了关诚这个郡守的关照,林家一定会更加稳固,思及此,林顾南心中欢畅无比。 难怪之前他听到关诚与黄元生的对话之中,关诚说黄元生今日必须得死,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要黄元生死了,就能做实罗家杀官造反的事实,罗家满门就从这江沅城中除名。 想到此,林顾南不禁暗自佩服沈乐的算计,同时也欣喜得沈乐相帮,林家才看到了希望。 林顾南没再多想,只是冷眼看向张大河,瞧他该如何应对今日之事。 众人都转头看向沈乐几人的方向,张大河不自觉地退离沈乐两人好几步,看向罗安锦说道:“家主,你莫要听信这小子谗言,我对家族一直忠心耿耿,安心在林家潜伏二十来年,任劳任怨,绝无二心。” 沈乐听罢,嘿嘿笑道:“张管事何苦如此,你既同意入林家为我们做事,我们林家自然为你庇护,保你安然无恙!这次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给他们传递虚假消息,还不能将他们罗家引下场,你立了大功,回去一定好好奖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张大河听闻,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这沈乐看着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狠辣,这句话简直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暴露,上了沈乐的当,给罗家传递了假消息,想必昨日着急他们紧急议事,便是为他设局,故意让他传递假消息。 如此想来,张大河心中绝望,没想到自己早就被算计,他朝着沈乐怒喝道:“无耻小儿,休要胡言乱语,我一心忠于罗家,休想凭一言就想挑拨离间!” 沈乐笑呵呵地说道:“张管事你这是何必呢?说了林家给你庇护你便安然无恙,现在罗家对你已完全不信任,你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信,你给罗家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看他们信你不信?” 听完沈乐这话,张大河一脸急躁愤怒,赶忙看向罗安锦说道:“家主,切莫要听这小儿胡言。昨儿他们召集所有人商议要事,说今晨来拜访郡守,共同斟酌接收罗家事宜,我亲自参与,才将情况送出。我不知道何时暴露了身份,定是这两人故意设局引我上当,才有今日之事,请家主务必信我!” 听到这话,沈乐笑呵呵地看着罗安锦,笑着说道:“罗家主听到了吧,就是如张管事说的如此,他确实对你们罗家忠心耿耿。既然他不愿留在我们林家,便让他回到你们罗家,可惜了,二十几年的忠仆啊,实在难得!” 罗安锦听沈乐这话,满脸阴笑,接着说:“好,如此忠仆谁人不爱。张大河,你既然没有背叛家族,只是被人利用,那边回来吧!” 听到这话,张大河喜笑颜开地跑向罗安锦等人那边,边走边说:“多谢家主信任!” 沈乐看着这一幕笑了,林顾南一脸漠然地看着张大河,黄元生一脸阴冷的看着这一切,随即摇了摇头。 张大河靠近罗安锦躬首行礼,罗安锦走近他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直接扎进了张大河的心口。 张大河感受到疼痛,瞬间倒地,他在地上挣扎,痛苦地问道:“为什么!” 罗安锦冷冷地看着他说:“不管你有没有背叛家主,你既然办砸了差事,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看到这一幕,沈乐呵呵地笑,林顾南有些发愣,没想到罗安锦如此狠毒。 黄元生早就猜测到此人的结局,早就知道罗安锦会如此做,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沈乐这时候笑着说道:“哎呀,罗家主,我之前那都是玩笑之言,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呀,那可是你培养了二十多年的亲信,怎么说杀就杀,太可惜了。” 听到这话,罗安锦一脸愤恨地看着他说:“还是你们林家好手段,将计就计便将我们罗家逼上绝路,果然好得很。” 沈乐微笑看着场间没说话,看着黄元生说道:“黄郡守,你怎么会选择这么个蠢货做你的搭档,他太蠢了。” 听到这话,黄元生面色更加沉了几分,罗安锦大怒道:“无耻小儿,休要猖狂!众好汉,给我拼了!” 说罢,那群护在罗安锦和之子罗少征周围的江湖好手,四散开来,攻向关诚沈乐等人。 沈乐看着这些人毫无惧色,只是盯着黄元生。 黄元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那些四散的江湖好手,一阵鄙夷。 思虑间,已经有两人向沈乐和顾秋南方向攻来,沈乐会心一笑,从原地忽然消失,下一刻,那两个人抚胸倒地,痛苦地在地上不停挣扎,心口之处,有两个黑色的血洞,不断咕噜咕噜冒出鲜血。 黄元生暗惊,他根本没看见沈乐如何出手,那两名江湖好手已然倒地,他心想这是什么手段? 他心中感到恐惧,对沈乐神鬼莫测的手段感到害怕。 黄元生朝着罗安锦大骂道:“蠢货,还不让他们来护着我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罗安锦心念一想,确实如此,只有保住这郡守,待他逃出困局罗家才能翻身,想及此,他赶紧招呼那些招募而来的江湖好手回撤,像黄元生的方向靠近。 关诚和他的亲卫正和那些江湖好手战得正酣,瞧见罗安锦如此招呼,那伙人就直接退走,口中骂道:“一群低人下气的狗奴才!” 说罢也不追,接着便瞧见,那四五名退走的惨叫连连,只见他手捂胸口之处,吐血倒地,胸口和之前攻向沈乐那两人无异,都是被人一刀贯胸而入,惨死当场! 瞧见这一幕,关诚面色一惊,他瞧见沈乐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原地,知道这一切全是拜他所赐。 关诚充满震撼,想起昨日沈乐携林顾南悄悄上门寻自己的那场景,当时自己对他出手,要不是他留手,自己昨儿已然是一具尸体,没想到沈乐如此厉害,杀人与无形之间。 看到这一幕,把罗安锦和罗少征吓坏了,他看着沈乐就像看到一个魔鬼,在几息之间,就收割了几名高手的性命。 此时他们已经在一众高手的保护之下,和黄元生汇合到了一处。 黄元生看着众人如此神色骂道:“蠢货!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安分一些,你就是这么跟我安分的!知道那是什么人吗?那是修行者,不是你们这些蝼蚁所能招惹的。罗家摊上你这么个家主,真是幸运得很。” 听到黄元生如此冷嘲热讽,罗安锦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现在很害怕沈乐,但心中也有不悦,说道:“黄元生,我们现在是一条身上的蚂蚱,你别对我们大呼小叫的,哼!” 沈乐看着他们又聚集在一起,不禁一笑,看着罗安锦说道:“黄郡守,你把罗安锦和他儿子的人头给我送过来,你和林家的事一笔勾销如何?” 听到沈乐这么说道,黄元生笑道:“你休要挑拨离间,这一切全是拜你所赐,看来林家是找到靠山了。” 沈乐呵呵笑道:“这叫什么话,明明是你们要对林家图谋不轨,反倒是我的过错了。哎,要是我没碰巧出现在这江沅城,现在林家哪还有容身之地,所以说,今日之后,罗家鸡犬不留,也是罪有应得。” 听到这话,罗安锦和罗少征面色大变,他们已然知道今日此局难解,罗家今日之后,万劫不复。 罗安锦怒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参与到我们与林家的争锋中来。” 沈乐笑了笑,看着他说道:“既然有此一问,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几十年前,才华横溢的林家二爷失踪,致使当时家主林家太爷一病不起,随后撒手人寰,家族人心涣散,你们才趁势压过林家。”沈乐缓缓说道。 “林家二爷不是失踪,他只是随高人上山学艺,也就是你们黄郡守嘴里所说的修行者,以你们罗家这点微薄见识,也不怪你们敢惹有修行者的家族,不知者无畏,我可以理解。” “至于我一个外人,为何会参与到你们的争斗,那是因为,我便是林家二爷的徒弟,如此我便不是外人。师父的祖族被人欺凌,身为徒弟怎能视而不见。所以你说我为何会参与你们的争斗,我不该参与吗?”沈乐看着罗安锦冷笑。 听到这话,罗安锦张大了嘴巴,原来如此,他们一直以为林家家族继承人林顾秋是失踪了,没想到竟然是这层原因,之前他不明白这人为何参与他们的争斗,现在总算明白沈乐的来历。 他开始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听从黄元生的劝告,招惹了这么个狠厉的角色。 沈乐冷声说道:“本来修行者我是不屑参与到你们的争斗,可你们太过分了。竟然指派一群江湖草莽威逼,还要淫略人家亲眷,真是天理不容。” 听到这话,林顾南愤恨骂道:“一群狗贼,死有余辜!” 第九十二章 害怕吗 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罗安锦看着愤愤的林顾秋,面色阴冷。 罗林两家相争多年,今日终要落下帷幕,本以为林家垂死挣扎,没想到罗家一败涂地。 罗安锦看着情况不妙,看向黄元生说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黄元生一脸阴冷,他紧紧地盯着沈乐,沉默不言。那些围在他们身边的江湖好手警惕地看向周围,那些院墙上的弓弩手依然严阵以待。 黄元生与罗安锦低言什么,片刻之后罗安锦招呼那些江湖好手一声,十几人同时散向四周。 沈乐瞧见如此,没有什么动作,只见关诚冷哼一声道:“放箭!” 那些墙上的弓弩手得到命令不再留手,朝着那些向他们袭击来的高手们,张弓搭箭射去。 这些人并不简单,几个纵身已然翻上墙来,朝着那些弓弩手们下尽死手,没过多久,城墙上的士卒已被解决了一半,看到这,关诚再也坐不住了,招呼那些亲卫上前帮忙。 沈乐看着这一幕,不起波澜,他静静地看着黄元生和罗安锦那边,那些十来名好手都前去袭击弓弩手,只留有两名手持双刀、铜锤的大汉护在三人身前,以防不测。 那些去解决弓弩手的江湖人,在纷乱之中,有几人闪躲不及,已被射死当场。 沈乐忽然瞧见黄元生面色一狠,下一刻只见他对着那名手持双刀的汉子出手。 他一拳袭击向他的左头半侧,那汉子当场没了知觉,昏死倒地,双刀嘡啷掉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见他顺势捡起那汉子的一柄刀,朝着罗少征划拉,罗少征瞬间人头落地,鲜血喷涌。 罗安锦终于反应过来,看到自己儿子当场毙命,嘶声力竭地尖叫了一声:“征儿!” 铜锤大汉也反应了过来,瞧见黄元生如此行事,谨慎地盯着他,防止他突然暴起。 罗安锦满眼通红,脸上布满了愤怒,怒骂道:“狗贼,你不得好死!” 说罢他看向铜锤汉子喊道:“给我杀了他!” 铜锤汉子会意,举起手中铜锤就朝着黄元生袭去,罗安锦目欲喷火,他此刻恨不得想将他千刀万剐。 他不知道黄元生为何如此,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会对他们暴起出手,但现在纠结这个已然没用,只有将他杀死,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黄元生看着那名手持铜锤的汉子向他袭来,他也一声冷笑,不避不闪,迎了上去。 沈乐在那边瞧得清楚,从黄远生出手开始,他就没有错过任何细节,没想到黄元生出手如此果断,瞬杀两人。 一拳便将那名双刀汉子轰死,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沈乐知道黄元生为何如此,方才他出言说只要他将罗家父子杀死,自己便让林家与他一笔勾销,没想到随口一说,这黄元生竟然真的如此做。 沈乐看着他,心中冷笑。 这黄元生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辈,沈乐心想,也许是他走投无路的无奈选择,既然如何都走不了,还不如自己赌一把,杀死两个蝼蚁赌自己的命,这买卖稳赚不赔。 “啊”的一声响起,沈乐瞧见那名攻向黄元生的铜锤汉子,整只手臂齐根而断,他痛苦地倒在血泊之后,鲜血横流,已无再战之力。 看到这一幕,罗安锦露出惊惧的神色,他瞧见黄元生露出残忍的笑容,不怀好意地看向他,他撒开腿就跑,边跑边朝那些上得围墙和那些弓弩手战在一团的江湖好手焦急说道:“快活来救我,快。” 那些人就瞧见了之前黄元生出手将那两名同伴和将他们召集而来的黄家少爷没用几下弄死了,惊讶的他竟然藏得如此之深。 但现在看到罗安锦的求救声,有几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眼前的战斗,赶忙闪身下来,就要过来救罗安锦。 可他们毕竟和罗安锦远,不及黄元生。 黄元生速度极快,才两息的功夫,就追上了罗安锦,一脸残忍的对他出手了,罗安锦惊吓得倒地,恐怖地看着黄元生,嘴里不断求饶到:“黄~大人,我错了,放过我!” 黄元生根本没给他机会,一刀劈了过去,罗安锦肝胆俱裂。 黄元生一刀结果了罗安锦,鲜血溅得他一身,他毫不在乎,上前将还没死透的罗安锦的头颅,一刀割了下来,鲜血淋漓。 场面极其血腥,沈乐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到这一幕,那些江湖好手不再上前,眼见两位雇主已轰然殒命,他们此行已经没必要继续拼命。 有人瞧见这种情形,已经自顾逃命,关诚一声冷哼说道:“众将听令,全力诛杀这些贼寇,不要放走一人。” 那些官军齐声应是,追杀而去。 这场间便只剩下黄元生以及沈乐林顾南以及关诚,其余人都追着那些江湖好手而去。 黄元生看向三人,提着死不瞑目的罗安锦头颅走向罗少征,随后一把追着罗少征的头颅,朝着沈乐的方向扔了过来。 随后黄元生沉声说道:“不知道方才你说的话可作数?” 沈乐看向他呵呵地笑,他很佩服黄元生为了活着不择手段的样子。 沈乐说道:“黄郡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说的话自然作数。” 沈乐轻笑,对着林顾南说:“林伯父,以后便与黄郡守一笔勾销了,再无仇怨。” 林顾南听到这话,有诸多不解,既然是沈乐要求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沈乐瞧见如此,转头看向黄元生说道:“黄郡守,林家已经答应与你一解前仇恩怨,此后便再无瓜葛。” 黄元生听到这话,总算安心一些,知道林家不再追究之前的恩怨,只要沈乐点头,那么他就可以安然地活着。 只要沈乐不出手,这些人也拦不住他,所以他听到沈乐这番话,心中才升起了一丝希望。 至于之前出手袭杀罗家父子,他心中毫无亏欠,杀了便杀了,他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如何说,只有自己能够活命才是最为重要。 听完沈乐的话,他就想赶紧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沈乐说话:“黄郡守,且再等等。” 黄元生听到这话,放下的心‘咯噔’一跳。一脸警惕地看向沈乐问道:“你道如何?” 沈乐笑了笑,没和他说话,看向关诚说道:“关郡尉,罗家的事就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 关诚听到沈乐这话,知晓他是让自己离开,不知道他欲作何。 关诚,拱手告退,朝着府门走去。 沈乐看向林顾南说道:“林伯父,罗家已完,这边去安排人接收罗家事宜吧。” 林顾南自然知晓沈乐何意,朝着跟在关诚身后,出门而去。 待两人离开,沈乐转头看向黄元生,他开口说话:“黄郡守,让你留步,并不是我的意思。” 黄元生看向他,有些疑惑,现在场间就只剩自己和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乐知道他疑惑,随后轻笑说道:“这是你的一位故人的嘱咐,我这便将他请来与你相见。” 故人?自己哪来的什么故人,他瞧见沈乐那笑容之中夹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心中生起一种不妙之感。 这时便听见沈乐高声呼道:“万前辈,可以出来了!” 听到这话,黄元生眼皮一跳!他听到这个姓氏,自然知道沈乐喊的是谁! 从沈乐几人登门拜访之时,他便将师兄万石倾锁在后院书房之内。 还说等自己见过林家几人之后,再去后院请罪一番,再想法子套他血灵偃的催使之法。 之前瞧见关诚从后院进来,当时情急,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当沈乐喊起这声,他心头一惊。 片刻之后,后院院门方向,缓缓走进来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来人正是万石倾。 他的脸色依然和沈乐之前瞧见的一样,并无半点血肉,仿佛一张人皮紧紧包裹着骨头。 要是一般寻常人瞧见,恐要吓出病来,这根本就不像是个人。 以往沈乐都是在朦胧的黑暗中与他会面,并没有现在这般看得清楚,看着他如此状况,沈乐不禁眉头一皱。 心想这是受了多少折磨,一个好好的人才会变成这般样子。 沈乐看向黄元生,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狠毒。 万石倾走到场间,看着一脸惊异的黄元生说道:“黄元生,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万石倾恨恨地说,仿佛眼神要将黄元生生吞活剥一般。 黄元生看着万石倾如此神色,出言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万石倾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死死地盯着他说:“黄元生,你害怕吗?” 说完他好像隐现一丝快意,一种大仇得报的期待,他在阴牢之中,无时无刻不再想今日到来,他心灰意冷,早想离开人世,可他没见到黄元生死,他心有不甘,知道沈乐出现,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将黄元生交给自己,亲自了结他,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所以那天地牢里,才愿意将血灵偃的催使之法与沈乐做交易,才有了今天这一幕,他苦苦等的这一幕。 第九十三章 谁无耻 瞧见万石倾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他看向一脸平静的沈乐说道:“这是何意,方才你可是答应过不再寻我麻烦,怎么,现在是要食言而肥吗?” 沈乐看着略带一丝怒意的黄元生,不急不缓地说道:“林家之事确实答应不再寻黄郡守的麻烦,可现在是我受了万前辈的嘱托,与林家无关。” 听到这话,黄元生怒骂:“好生无耻!” 沈乐听罢,笑了笑不说话。 心中暗笑,有谁人能比他黄元生无耻,为了求活,无所不用其极。 无耻之人怎好意思说人无耻,沈乐笑了笑,觉得这很好笑。 “小兄弟,不用再与他废话什么,动手吧,事成答应你的,我一定照办。”万石倾如此说。 沈乐会意,拔出匕首,朝着黄元生的方向鬼魅一闪,人从原地消失了。 黄元生从万石倾出现在场间,就已经小心提防,瞧见沈乐蓦然消失,他如临大敌,不敢怠慢。 他知道沈乐已经朝着自己杀来,瞧见他鬼魅的身影,他心中一阵慌乱。 他还是修行者的那些年里,也经历过许多生死搏杀,他知道只有冷静面对,才有机会活下来。 黄元生沉下心来,手中的长刀握紧了一分,他认真感受周遭那些异样的气息流动。 这是往些年还是修行者时,积累的经验,让他躲过好几次致命的袭杀。 他今日瞧见那些江湖好手毫无惧怕的原因便是他也曾是个修行者,对修行感悟和生死战斗,根本不是那些人所能比的。 即便他修为不复,光凭肉身就能拿捏那些个人,所以他能一拳轰爆那双刀汉子,更别说罗安锦和罗少征这样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可现在他面对的是修行者,他怎能不心慌,但他没有放弃,细细的感受周遭的异动,接着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袭向他的后颈,他迅速往前一滚,接着便瞧见沈乐出现在方才站立之处,手持一把阴冷的匕首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沈乐确实很惊讶,他没想到这黄元生竟然能躲过去,心想他是怎么办到的。 同时也暗自心惊,还好这黄元生已经没了修为,不然自己这一击,恐怕给他抓着机会,方向对自己出手。 沈乐没给他机会,于是身影变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黄元生的身侧,朝着他的脖颈捅了过去。 黄元生面露惊骇之色,抬刀一挡,匕首竟然扎在刀身之上,沈乐惊讶,黄元生竟然如此之快做出反应。 黄元生瞧见挡了下来也是心惊,没想到自己能挡他的杀招,匕首和刀接触的力道相当,没有对他造成分毫伤害,只是闪出一串火花。 他感觉有些疑惑,修行者不可能只有这点力道,要照往常,自己出手,对方早已殒命。 可这鬼魅的少年并没一击得手,想及此,黄元生心中大定,看来这少年修为并不高,不然他早就招架不住了。 就这心念一想之间,他又感觉到后腰之处隐隐有异动,他感觉超前一步翻滚而去。 接着就如他感觉那般,沈乐果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落在他原来支出额半尺距离。 沈乐看着他没再动,心想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他心中纳闷。 便在这时,万石倾看出了问题说道:“小哥,你只管出手,他是靠感受气息异动分辨你的方向。” 沈乐听到这话,总算明白是什么情况,他没做停留,有闪身袭去,黄元生脸色一变又细细他的方向。 这时就听见万石倾大声说道:“对,刺他后心。” 黄元生被万石倾这一说,他的思绪被打扰,赶紧抽刀转身回防。 沈乐这一击本事奔着黄元生的心口袭去,哪料到被万石倾这么一打扰,黄元生忽然转身,结结实实地把后背露了出来。 给了沈乐机会,沈乐朝着他后心狠狠地扎了进去。 黄元生这时大声惊叫,瞬间面色一变,只感觉有道阴凉的气息扎到他的后心之处。 方才他全神贯注小心防备沈乐的突袭,没料到被万石倾打扰,他才赶紧转身防备。 谁料到中了万石倾的计,他故意如此打断自己的思绪,导致自己错误判断。 心想如此,万石倾一脸愤闷,感觉那股阴冷之气离自己只有半尺的距离,再也躲不开来,他心中绝望。 沈乐如愿的袭杀成功,可下一刻他便愣住了,插入万石倾后心的匕首竟然再无寸进。 明明已经扎进血肉之中,但却像卡在石头缝里一样。 黄元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刺入,他一阵吃痛,右手长刀往后一捅,像扎在空气里一样,沈乐连同扎入血肉里的匕首一并消失不见。 黄元生“啊”的尖叫了一声,满脸惧色地看着四周,他感觉后背已经有鲜血流出。 他有些绝望,一脸愤恨地看着万石倾,可他根本不敢多看,沈乐一直像个幽灵一样,此时仍不见他现身出来,不知他藏身在哪。 下一刻便瞧见沈乐出现在不远之处,一脸好奇的盯着黄元生,他开口问道:“前辈,我怎么刺不进他的体内?” 万石倾也发现了方才沈乐得手,但并未对黄元生造成太大伤害,于是说道:“修行者开辟气海前,都要洗筋伐髓,强健肉身,看样子,是这狗贼跌落凡尘后修炼体魄去了,没事你多刺几遍,他届时自会招架不住,自会败下阵来。” 听到万石倾如此言道,沈乐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之前他虽然向乌叶请教过修炼的问题,可他并不知道修炼气海之前还要洗筋伐髓,难怪修行者较普通人要难缠许多。 可眼前并没时间想得太多,他闪身上前,消失在原地,进行下一次攻击。 黄元生脸色苍白,看着沈乐又一次消失,他凝重无比。他的身侧现出沈乐的身影,匕首破风而来,他提刀一砍,沈乐消失在原地,下一击,又是后心之处。 黄元生躲闪不及,又挨了一记。 他痛苦地防备,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挥舞着长刀,在空中转圈挥砍,却并未瞧见沈乐的身影,身上两处伤痕一直有鲜血流出,将他的衣袍染成一片血红。 他样子凄惨无比,眼中满是愤恨的神色,看向万石倾无比怨毒。 万石倾看到他如此神色,无比快意,他笑着对黄元生说道:“黄元生,你害怕了吗?” 他又重复了之前的问话,像是在黄元生的伤口之上撒了一把盐。 “黄元生,你杀害师父之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你勾结贼人屠戮师门之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万石倾一脸快意地发泄心中的愤懑,黄元生像是个宣泄的口子,消除他内心的旧怨。 黄元生根本没心思理会万石倾的埋怨言语,沈乐得手之后,一直还未现身,他就像在一个在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猛兽,随时趁他不注意就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身前有气息闪动,黄元生横刀辟出,并没发生什么,扑了个空。 下一刻身侧左肩,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黄元生‘啊’地惨叫了一声,鲜血瞬间流了下来,他痛苦无比。 接着第四处,第五处,第六处…… 伤口越来越多,黄元生像是个血人,最重的伤莫过于他胸口处,一个半口子的血洞,不断流出鲜血。 他感觉有点眩晕,也许失血过多的原因,他有些无力的撑起长刀,看着一脸平静的沈乐问道:“他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帮他!” 沈乐没有回答,这时倒是万石倾缓缓走来,然后开口说道:“自然是师弟你心心念念的血灵偃的催使之法咯,师弟不是喜欢吗,我便把他送给小兄弟。” 万石倾呵呵地笑,他仿佛快意极了,看着黄元生如此模样,他仿佛就要大仇得报了一般。 “万石倾,我真后悔没一刀把你结果了。”黄元生愤恨地挣扎说道。 万石倾忽然哈哈大笑:“还记得我在阴牢里与你说的话吗?我最害怕先你死去,看不到你这个畜生惨死,看来老天眷顾,我终于还是如愿了,哈哈。” 沈乐看着两人疯狂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恩怨一结难解,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弟尚且如此,这修行者的世界又会是如何呢? 沈乐不禁一想,正想彻底将黄元生彻底制住之时,就瞧见黄元生从怀中取出那血色之物,他握在手中,也不顾沈乐和万石倾如何行动,他认真地端详手中那物件,露出惨笑。 沈乐认得此物,正是那日在门外瞧见他视若珍宝的物件,也就是万石倾所说的血灵偃。 他看着万石倾说道:“那个臭老头为什么把如此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不用认真修炼就能和我们一般使用灵偃杀敌致胜,明明我天赋比你高,天赋比你好,还比你勤奋,那臭老头为什么一直偏向你!” 听到这话,万石倾笑了笑,一脸鄙夷的神色看向他,开口说道:“你身为师父寄予厚望的弟子,又怎知师父的良苦用心,你知道为什么师父不传你们血灵偃吗?” 第九十四章 嘱托 痛苦如断裂琴弦,如腐朽枯木,不断侵蚀生机与希望。 黄元生感觉生命一点点流失,那种眩晕之感愈发浓烈,他听到万石倾如此说,想听他继续往下说,想知道原因。 之前听闻万石倾说过血灵偃,他知道那是因为血灵偃需要以自身生机为代价,看来黄元生等人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接着,万石倾出言说道:“因为血灵偃不需要修行者以真元催使,需每日以自身精血温养,以生机为代价,所以往往修炼血灵偃之人后期都生机溃败,寿元不出甲子。” “你现在知道,为何我们差不多年岁,之前比你等要老态许多的原因了吧。” 万石倾一脸怨恨地看着黄元生说出这番话。 听到他这么一说,黄元生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这么说来,当年师父不传他们竟然是因为这门秘术有如此深的隐患,这么说来,他一直心中不忿师父偏颇,其实是他错了? 想及此,他有些接受不了,听到这个真相他内心一点点的崩塌。 “我的资质不如你们,无法正常凝元劈海,师父可怜我,无奈才将这要命的术法传我,你倒好,得其重恩而不知回报,欺师灭祖罪该万死。”万石倾一脸不忿。 黄元生终于撑不住了,身体和心里的双重冲击,让他瞬间瘫软在地。 苦苦支撑他多年自以为的不公,在真相面前,就是自作自受的笑话。 “黄元生,你很后悔吧?” 万石倾看他如此,虽然很愤恨,可也有些无奈。 黄元生没有回答,绝望地看向天色,明明是朗朗白日,却像是被暗黑笼罩一般。 他有些心有不甘,不停地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 万石倾走到他身边,拿起地上的长刀,看着鲜血流了一地的黄元生说道:“师弟,师兄这就送你下去和师父赔罪。” 听到这话,黄元生眼神微微动了动,猛然睁开眼,瞧见万石倾一脸肃杀的盯着自己。 黄元生惊恐地说道:“不,别杀我,不。” 万石倾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你活不成了,还是下去和师父请罪。” 说罢,长刀一提,用力朝着黄元生的心口插了下去。 黄元生胸腹间溅出一丝鲜血,挣扎了片刻,眼皮翻白就此死去。 黄元生死了,万石倾露出一丝快意,又有一些无奈,本是同门师兄弟,却是成了生死仇敌,到头来还要自己结束了在世之仇。 恩怨情仇交织的一生,如烈酒穿肠,在生命的终点落幕。 万石倾捡起黄元生手中的血灵偃,缓步走到沈乐身边,将血灵偃递给他说:“兑现承诺,这东西是你的了。” 沈乐点点头,将那东西拿到手中,打量了一下,只感觉入手冰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有些好奇,沈乐仔细盯着血灵偃,他感觉里面有一道小小的人影,像是盘坐在血灵偃中一般。 “走吧,我去将那催使之法写给你。”万石倾说道。 沈乐将血灵偃收了起来,随万石倾走进后院的书房,万石倾在一本书簿上书写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将写好的书簿交于沈乐说:“这便是那血灵偃的催使之法,但之前我曾与你言明,这种法子是以生机为代价,要不要修炼且看你的选择。血灵偃温养得当,能催发其知命境的修为,可惜我穷其一生也只将其温养到归元初期巅峰,有些遗憾。” 沈乐拿着万石倾誊写的那本书簿,大致地翻看了一二,将其收入怀中,问他说道:“接下来前辈有何打算?” 万石倾一声长叹,看着沈乐说:“师父大仇得报,也算夙愿了结。之前修那血灵偃寿元本就无多,加之被黄元生折磨了两年,也是时候下去陪师父他老人家了。” 沈乐感觉到他话中充满了无限悲凉,心中暗叹了一声。 “多谢小兄弟出手帮忙!”万石倾朝着沈乐郑重一拜。 沈乐瞧见他如此行事,赶忙将他搀扶起来,与他说道:“万前辈切莫如此,我是和你做的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受不得你如此大礼。” 万石倾才接着说:“要是没沈小哥你在,那阴牢便是我的葬身之处,如此还是得感谢你帮我报了此仇。” 沈乐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多言,受了此礼。 “小哥,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沈乐看向万石倾,见他如此说道,他略有疑问。 万石倾这才说道:“想我偃灵宗兴盛千年,到此今时,就要断了传承,我愧对宗门师祖前辈。” 沈乐不知他说这番话是何意,饶有兴趣地听着,知道他没说完。 “可惜我命不久矣,再无能力培养出兴我宗门的晚生后辈,故有遗愿,能否请小哥帮忙物色出色弟子,为我宗延续香火。”万石倾如此说道。 沈乐听到这话,一脸愁眉苦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前辈,这事我恐怕无能为力,不说我能力有限,我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何能帮你成事。还有我时间也不多了。 万石倾听到这话,仿佛也没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早想到沈乐会有如此说辞,他自然知道这天下没有白来的好处,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利益关系,以他的想法,这世间便是如此。 他笑着与沈乐说道:“沈小哥别忙着拒绝嘛,不白让你帮忙。” 沈乐听到这话觉得有些意思,虽然他不是贪慕蝇头小利之人,倒是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要是小哥愿意帮忙,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对修行者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万石倾如此言道。 沈乐听闻,想了想,什么东西会对修行者有诱惑?功法?神兵?修为? 他不得而知,心想大致也就是这些。 他看向万石倾说道:“前辈方才所说对修行者诱惑的莫过于功法,神兵,修为,不知这秘密是关乎其中的哪一样?” 沈乐有些不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看向他问道:“还请前辈解惑。” “你知道修行的尽头是什么吗?” 听到万石倾如此说,沈乐摇了摇头。 “自然是为了追求永生。”万石倾如此说道。 沈乐听到这话,张大了嘴巴。 永生是什么样的概念啊,与岁月共绵长,寿元无尽,超脱凡尘。 沈乐看着万石倾说道:“难不成前辈说的秘密是那永生之法?” 听到沈乐如此一问,万石倾不禁哑然失笑。 有些尴尬地接道:“永生乃是传说之境,我修行一辈子就没听谁说起过有这种传说之境的人物。但你知道,修行之路乃无穷无尽,人的寿元相较而言如昙花一现。所以我与你说的秘密便涉及修行者的寿元。” 沈乐听闻此言,认真思量了一番,修行者确实如万石倾所言,也有寿元终尽的时候,寿元将近一生修行皆化为无。 “作为修行者,你应该知道,多一分寿元便多一分机会,便有望突破境界。”万石倾说道。 沈乐听罢,自然明白了万石倾的意思,他接着问道:“对提升修行者寿元的法子吗?” 万石倾说道:“确切来说,是一种奇异的灵果。” 听到这话,沈乐心中一颤,真有这种神奇的灵果。 万石倾接着说道:“只要小哥成全小老儿的夙愿,我便把这种果子的位置告知于你如何。这果子要是现世,修行界都要轰动一时。” 沈乐听到万石倾一脸期待的神色,语重心长地与他言说,沈乐笑道:“我知前辈心有急切,可寿元果这种东西不说好不好寻到,就是寻到有没有命消受都是另一回事。” 万石倾听到沈乐如此,也是一番尴尬的神色。 他继续说道:“修行嘛,本就是与天争时,与人争命。既然修行总要为自己拼命不是,要是修行之路都是一帆风顺,岂不是人人都是传说之上的人物。” 听到这话,沈乐觉得挺有道理的,倒不是对那寿元果动了什么心思,只觉得万石倾说人总要为自己拼命很有道理,知道迎接自己的终将会是死亡,但自己都放弃了,怎么还指望谁来相救。 沈乐看他说道:“我可以答应帮忙,但我不一定能就顺利如了前辈的愿。我只保证,要是真遇着这么个合适的人,我便让他继承你宗门的传承如何?” 听到沈乐如此说,万石倾瞬间眉开眼笑道:“多谢小哥成全,只要小哥答应此事便成,我夙愿便了。” 沈乐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的建议。 万石倾说道:“待小哥寻到这么个合适的人,领着传人前去幽月国北匀郡万州城寻一个叫凤琪姗的女子,我将东西都留在她那,这是信物。” 说罢,万石倾递过来一枚两指来宽的牌子,看制式是个鸳鸯玉佩。 沈乐点点头,接过玉佩放入怀中收好,万石倾向他道谢,沈乐摆摆手。 第九十五章 落幕 沈乐又摊上了事。 本来想一口回绝万石倾的嘱托,但他说不用刻意,要是发现有合适的人选再履行承诺便可,这对沈乐来说无非是最好的选择。 他时间不多了,要是有机会把这事给办了,顺便还得到寿元果,这对他来说挺好的。 他自然不是贪图那些寿元果,因为对他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寿元果并无用处。 可对耳玖,林书雅,楚素她们来说,是大有用处的好东西,这种逆天的东西,要是出世,对那些个幽闭死关的老怪物来说,恐怕是最为珍贵。 沈乐心想如此,要是遇着合适的人,一定要兑现今日的承诺。 他和万石倾出了郡守府,关诚和林顾南早在府门前候着,沈乐看向万石倾说道:“万前辈真不留下歇息调养好了再上路?” 万石倾说道:“时间不多了,我想赶到师父坟前拜上一拜,向他告罪一番,差不多也是离开尘世之时。方才的嘱托,烦请小哥留意一番,在此谢过。” 沈乐点点头,表示应过。 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再多说些什么。 万石倾走了,看着他满是萧瑟的背影,沈乐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一个枯如槁木的身躯之下,还藏着对宗门无限的热爱,还肩负着宗门传承的夙愿,还背负着为师长同门报仇雪恨的死志。 沈乐心中暗自佩服,这才是真男人吧! 万石倾走了,那个从阴牢里走出的男人,在沈乐的帮助之下,手刃了仇人,最后消失在大街尽头。 沈乐看着关诚和林顾南问道:“罗家的事都吩咐下去了吗?” 关诚点点头说道:“大人,已经办妥了。” “如此甚好,黄元生已经死了,你给朝廷上表文书吧,我不希望这城里还有罗家的残余势力,想必你知道怎么做。”沈乐平静的说道。 关诚恭敬回话:“是!” “关郡守,以后得闲了,多来林家走走,林家还得你多多帮衬。”听到沈乐如此称谓,关诚心头一喜,连忙称是。 “你先忙吧。” 关诚听到沈乐如此说,这才告退而去。 “林伯父,我们回去吧。” 林顾南点点头,招呼下仆将车马牵了过来。 在回林家的路上,沈乐问过林顾南,他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接手罗家的事宜,之前便商议过了,罗家今日始从江沅城中除名。 造反杀官,罗家将要从这江沅城中除名,罗家九族之人,均已被关诚收押,待上报朝廷,只等发落。 林家的事总算告一段落,沈乐想起之前的布置,心中总算落下一块石头。 林顾南直到此刻还在懵圈,从今日拜访开始,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触目惊心,他没想到,这些都是沈乐的手笔。 他转头望向沈乐,心底无比的震惊,昨儿商议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沈乐会和黄元生达成合作,再一起商议对付罗家的事。 没想到沈乐直接利用张管事那个叛徒让罗家直接狗急跳墙,杀上门来。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压根就不打算与黄元生狼狈为奸,直接借助这件事的风声将罗家引入圈套。 直到见到关诚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儿一早,沈乐带着自己去见他时,沈乐说让他做这清河郡的郡守。 原来沈乐早就打算将那黄元生除了,不过是借助罗家的手,这样就让罗家再无翻身之地。 林顾南这时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对沈乐如此精妙的布局十分,心中佩服。 最让他开心的是,罗家彻底除名,林家以后终于扬眉吐气。 想到此,他会心一笑,看向沈乐的目光多了一些崇拜。 沈乐看到林顾南如此神情,一脸疑惑地问道:“林伯父,你怎么如此眼神看我?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顾南这才意识到有些失礼了,笑着说道:“你小子将我瞒得辛苦嘞,这局布得,把所有人都算了进去。” 林顾南这话,说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他了。 沈乐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不是怕走漏风声,坏了大计嘛,所以都没告诉你们,还好一切下来总算还顺利。” 方才沈乐细细盘算了一番,还好一番下来,没出现什么太大变故。 最让他意外的便是黄元生了,还好他没了修为,不然局势如何,尚且难说,沈乐都记不得对他出了多少刀,才将他伤成那般模样,此前他心惊不已。 他心中暗叹,普通人和修行者差距还是太大了,两者就像是一道隔着如同深渊一般的鸿沟,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而语。 林顾南没有责备的意思,甚至充满欣慰地与沈乐说话。接着他问道:“你怎么能知道那张管事有问题?” 沈乐看林顾南说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只怪他命不好,和外人勾结之时被我刚好瞧见。” 想到张管事,林顾南有些气愤,想着这人可是一名家中老仆,没想到竟然是罗家的狗腿子,白费家族培养他这么些年,这种背叛的行径叫人痛恨。 林顾南欣慰的点点头说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还没发现此人的真面目,他被罗安锦一刀杀了,倒是给了他痛快。” 沈乐看到林顾南神色如此转变,只是微微笑没说话。 忽然他瞧见林顾南看向他笑了笑,他不明其意,随即问道:“林伯父,怎么了?” 林顾南开心说道:“你此番运筹帷幄,救林家危难于水火,立此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林家有地,我都允了你。” 沈乐听到他这话,哑然失笑。 沈乐摇摇头说道:“林伯父,这都是我作为后生晚辈应该做的,不图什么回报。” 听到这话,林顾南失望又欣慰,他叹了口气说道:“顾秋收了个好徒弟。” 沈乐听到这话,自然想起了师父,他心中轻轻地唤了声:师父。 车马往前走,穿过人流,大街小巷子里流言纷纷。今日发生之事,自然避免不了被人议论。 罗家举家被收押的画面自然被人瞧见了去,可官府的告示没出来,他们自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但知道这种阵仗不会是什么小事,故而什么样的流言都四处纷扬。 沈乐看着街道两边的阵仗,知道这些小民唯一的乐趣,便是这些闲话,他摇了摇头关上车窗。 他看着林顾南问道:“林伯父,什么时辰上山安葬?” 林顾南说道:“申时一刻,现在还早,估摸着还有四个时辰,一切相关事宜,家里已经安排妥当。” 听到林顾南如此说,沈乐点点头。这些交给林顾南,他自然放心,终于这事也要落下了,一路从云溪镇而来,总算将这事落成。 想到师父,沈乐心中哀叹了一声,沈乐想起阿贵,到底是谁指派他来杀人呢? 他相信阿贵是受人指派,并非元凶。 到底是谁与师父有如此仇怨呢? 看样子,绝非那群师娘同门女子,她们本来已经亮明身份,没必要行此下作手段。 想起这些事来,沈乐十分头疼。 他心想还是先算了,给师父报仇,想必自己这点微末的伎俩根本不够人家喝一壶的,就先收了这个心。 两人一路走到林家宅府的门口,便瞧见一堆人在府门前叽叽喳喳,林顾南听闻抬头望去,全是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他眼疾手快赶紧迎了上去,慌忙说道:“各位叔伯,你们怎么都来了!” 听到这话,那伙人开始安静,为首的一名老态龙钟但看精神矍铄老者说道:“这不是听下人说,咱们这江沅城已经变了天,以后都是咱们林家人一家说了算,我们这把老骨头寻思着,这么好的事,不是上门来庆贺一番嘛。” 听到这话,林顾南一脸无奈说道:“几位叔伯赶紧进府去,这事确实属实,庆贺之事不急,等官府张贴公告,再举族庆贺。” 听到这话,那些个老者又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林顾南哪能让他们今天庆贺,今天还要为林顾秋入土安葬,犯冲不可操之。 为首之人听得这话,觉得林顾南说得很有道理,虽然这城里的经营都是林家说了算,可他们还得看官家的面子行事不是。 听到老大哥这般说,那些个小老弟面面相觑,才纷纷相互告退。 林顾南瞧见这阵仗有些不禁摇头,无奈地说道:“恭送各位叔伯。” 沈乐一直安静的瞧着这一幕,看样子这些老者都是林家那些林家的长辈们。 林顾南送走那些长辈后,这才来往沈乐这边来,他向沈乐表示抱歉并解释了一番,才领他进了府内。 二人刚进府门,还没进花园,便瞧见廊檐之下,安静地站立着两名女子,没等两人有所反应,那两名女子莲步款步朝他们走来。 沈乐抬眼望去,只见两名女子都是身着素衣罗裙,一副很素雅的打扮。 第九十六章 血灵偃术 来人是林书馨,小兰跟在其身后。 “爹,公子,你们回来了。”林书馨两人走到近前与沈乐他们打招呼。 沈乐点点头,表示应过。 瞧见她面色红润,看来这两日的诊治开始起效。 “你们这是?” 林顾南一脸疑惑问道。 没等林书馨说话,小兰便开口道:“老爷,小姐特意在此等候你们。” 林顾南疑惑地看向林书馨,她才缓缓说道:“今晨瞧见胡管家忙前忙后,多问了一嘴这才知道父亲已经挑好了日子,想着和父亲你们一同前去送送二叔。” “一早就去院里也没寻着你,一问才知道父亲和公子出门去了,这才在此等你们到来。” 林书馨如此说。 林顾南看向沈乐,想询问他的意思,沈乐平静说道:“便依馨儿小姐吧。” 林书馨朝他会心一笑,林顾南点点头,招呼几人入了厅中。 大厅之上,沈乐和林顾南言语了几句,便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感觉有些疲累,洗漱了一番,坐在床上,打坐歇息。 他在郡守府上不得已还是出手了,解决了黄元生和几个江湖好手,所幸丹田之内的真元还够充盈,他才不着急以固元术修行。 想起之前的战斗,他暗自庆幸今日这群人之中没什么特别的高手,不然后果还是难以预料。 他从怀中取出万石倾给他的血灵偃,又取出那本书簿,看着上面犀利的字体,呆呆愣神。 想着之前两人的交易,沈乐陷入平静。 他端详了手中的血灵偃,认认真真地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隐约感觉到,血灵偃之中像是包裹着什么,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样,仿佛就是一个人影。 沈乐很好奇这个发现,这么大个东西,任他如何都想不出会有可堪修行者一般杀敌的手段。 沈乐将血灵偃放在一侧,拿起万石倾给他写的那本书册,一字一字地读过,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把书册放下,闭目沉思,他在脑海中回忆方才读过的每一个字,确保一字不落地记下这催使之法。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沈乐满意地露出笑容,他一字不差地把万石倾给他写的血灵偃催使之法印刻在脑海之中。 通过对术法的解读,要是能修成这血灵偃,他觉得对现阶段的自己来说,简直犹如神助。 他终于明白,为何黄元生将万石倾生生困了两年,也没放弃,这血灵偃太过神妙。 为何这般说,按照催使之法所记,宿主需以自身精血饲之,血灵偃分得宿主精血,如获新生,心血与宿主相连,血灵偃的行动便在宿主的一念之间。 至于行动范围,随着血灵偃的修为越高,距离越远。 说到修为便要说精血的运用,精血数量越多,越发淳厚,血灵偃的修为便会更高。 血灵偃并不需要修炼,也不像修行者那般,想要突破境界除了日积月累的修炼,还要对修为瓶颈的感悟。 血灵偃不同,只要宿主有源源不断的精血供饲,那血灵偃的修为就会不断地提升。 沈乐细细斟酌万石倾留下的法子,暗自欣喜,要是他将血灵偃修到高深境界,那么在往后的时间里,不会太过畏手畏脚,想及此,他忍不住激动了一下。 当他看到血灵偃的弊处时,也是暗自心惊。 最大的弊处便如万石倾所言那般,这血灵偃需要人的精血温养,精血乃人生机之根本,气血不足都能使人多灾多病,更别说精血亏损对人会是什么结果。 不言而喻,要将精血分饲血灵偃的人,自然短命。 看着序篇里的郑重警告,沈乐轻笑,完全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沈乐知道万石倾是好心提醒自己,让他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修炼此秘法。 沈乐倒是觉得这个万石倾挺义气的,但他要是知道沈乐最慷慨的便是这条命了,或许就不会多此一举。 命于沈乐而言,最不值当,心脉断绝早就注定他活不下去。所以当他看到万石倾得提升,他一脸平静,只觉得万石倾倒是个心善之人,如此一想,以后要是真的遇见合适的人,还是尽力帮帮他完成拜托之事。 让沈乐感觉到这血灵偃存在的最大弊端其实是这血灵偃受到伤害,宿主同样感觉到疼痛,因为心细相连的缘故,这种痛楚无可避免。 血灵偃就像一具灌注他心血的傀儡,但却是能传导痛觉的傀儡。 还有让沈乐最开心的一点便是,这血灵偃竟然能将气血转化为真元以供自己使用。 如此说来,只要自己知道何种修行秘法,便能操控这血灵偃使出,想到此,沈乐哈哈一笑。 想着神踪妙隐的玄妙,沈乐心头激动,自己之前一直无法修行,根本使不出辟海之上的身法,他心中遗憾不已。 但现在有了这血灵偃在,以后只要将它温养到相应的修为境界,再转化真元,血灵偃在自己的心念操控之下,便可正常发挥修为。 念及此,沈乐心中大动,没想到自己江沅城之行,会有如此收获,他十分满意。 想着有了这血灵偃在,哪怕以后遇着修行者,自己也不用像以前那般,提心吊胆。 这一路来,修行者给的压迫一直是沈乐的心病,直到他习得《神踪妙隐》的身法后,这才感觉才减少了一些。 但要是把血灵偃修炼出来,那就不一样了,不说横着走,起码遇到修行者,要安心很多。 如此想来,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血灵偃到底如何。 他想起之前万石倾的叮嘱,说这血灵偃只要一年不以精血温养,他便与宿主自动断了心血联系,直到等待下一次被唤醒。 这血灵偃之前本是那万石倾的,只是他当时被黄元生制住了,根本没有机会催使这血灵偃,血灵偃便被黄元生收走了。 直到两年之后,万石倾才从他手中拿回交给沈乐,这血灵偃早就与万石倾断了心脉联系。 沈乐端详了血灵偃片刻,将其放置在身前,自己按照万石倾的法子,在自己的身上点了点,一枚浓烈的精血从眉心之处离体而出。 沈乐逼出鲜血的瞬间,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他脸色有些苍白,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 开弓没有回头箭,沈乐忍着难受又异样的感觉,赶紧将逼出的那枚精血落入血灵偃地之上。 沈乐只感觉这血灵偃像是饿极了一般,瞬间就将那枚精血吸收干净,下一刻,沈乐惊讶地看着血灵偃的变化。 血灵偃开始像有了生命一般,如一颗心脏跳动,沈乐觉得自己的胸腹之间,也跳得厉害。 血灵偃不断收缩膨胀如此反复,沈乐的胸腹也是如此,像个在母亲肚子里兴奋的小孩,不断跳动。 沈乐下一刻,感觉自己的心田里,多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蓦然睁开,发出犀利的神色,沈乐吓了一跳。 他盯着血灵偃,发现血灵偃已经不再是个物件,直接幻化成了一个人,沈乐惊奇的发现,血灵偃化成的人,和易容的自己,一模一样,仿佛就是照着自己的模子刻成的一般。 沈乐愣住了,他发现那个‘自己’正一双明眸与他对视,只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他试试了感受血灵偃,发现自己和他心神相连。 沈乐知道成功了。 沈乐已经能正常的感知这小人的状况,他仿佛很‘饿’,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充满了渴望。 沈乐心念一动,血灵偃便站立起身,这是沈乐的意思,接着他又继续催使了一番,他如愿地瞧见血灵偃变成寻常人一般的大小。 他激动不已,心想这万石倾给的法子果然没有骗人,只是他感受到这血灵偃现在还太过虚弱,根本没有什么修为境界。 按照所传法子,正常要温养半个月以上才能正常召唤血灵偃,沈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一试变成了,这或许和他精血有关,精血淳厚会更加有效。 沈乐此刻虽然兴奋无比,可方才凝聚那滴精血之时,太过消耗精气神,他有些感觉到疲惫。 他心念一动,血灵偃瞬间变成一个两指来宽的小人,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沈乐将血灵偃取到手中,端详了片刻,意犹未尽地将他收入怀中。 沈乐不敢逼出太多精血,一滴已经让他有了心悸之感,要是逼出更多,他不敢想会是怎样的后果。 他知道血灵偃温养不可操之过急,损耗精血的疲惫之感还是让他一时无法应对。 那阵阵的眩晕之感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他赶紧调息打坐,运转起益气固元术,不知多久之后,他才恢复了过来。 他行踪暗自捏了一把汗,没想到逼出精血,不说耗费心神,那种费尽心力的感觉,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他细细地思索了一番,这一滴精血对他的根本没多大影响,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可是照着这么慢的速度,想要让血灵偃有更高一层的修为,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他心中如想到,看来还得寻找更好的法子才行。 第九十七章 窗户纸 沈乐打定主意,待此行事情了结,自己得好好琢磨一番,看看到底如何才能安然将血灵偃温养好。 沈乐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方才他捣鼓血灵偃弄得他一阵眩晕便调息修行去了,醒来便到了这会。 沈乐正要起身,便听到林顾南的声音:“沈小哥,时辰快到了,我们得提前一些出发,才能赶上。” 沈乐听到这话,自然明白林顾南所说何意。 江沅城东边,林家祖坟对面的一座小山丘上。 沈乐和林书馨朝着新立的坟头跪下参拜,林顾南在围着坟头烧香烧纸。 习俗为后生晚辈行跪拜之礼,林顾南是林顾秋的兄长,自然不能参拜。 他把最后把三炷香交到沈乐的手中,与沈乐说道:“给你师娘也上上。” 沈乐意会,走到一旁的坟头跪了下去,三拜敬香,心中暗道:师娘保佑。 林顾南哀叹了一声,想起兄弟二人从小到大的种种,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人,悲从中来,眼泪潸然。 沈乐和林书馨对视了一眼,沈乐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打扰,林书馨意会,安静的站在一旁。 沈乐心中叹气,终于把师父送了回来。只是看到两个坟头上连个墓碑都没有,他心中有些难过。 他行踪暗道:“师父,此行就要上山去了,徒弟我要是有能力了,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林顾南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沈乐说道:“我们也不要打扰二弟和弟媳的安眠,就此回去吧,等雅儿回来,我再问问她的意见,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重列宗族。” 沈乐点点头,表示同意。 此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未惊扰任何人,因为林顾南的身份特殊,之前他离开林家就特意交代过,此后为了不牵连家族,他已断绝来往,故而他和妻子连个墓碑都没立。 这一切都是他生前与林顾南的嘱托,沈乐没想到为了护住家族不被牵连,师父会如此做,沈乐暗自叹气。 一路上三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沈乐看着林书馨,没想到她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坚毅女子。 要是换成其他大家闺秀,早就哼唧了吧。 这一路虽不是山高路远,可也殊为不易,但她这路虽然累,嘴里却没有一句怨言,这让沈乐倒是很喜欢。 约莫傍晚时分,沈乐几人才回到府中,沈乐本想用过晚饭之后,就回房休息。 他却被林家主母给叫住了。 沈乐有些好奇,自己和这林家主母也就见过一面,那时候林书馨当时病倒在病榻之上,自己无奈前去,这才与她见过那面。 沈乐走进偏厅,看着端庄的林家主母早就座在端首的位置,上前与他行礼。 看着沈乐如此神色,林家主母十分开心。 沈乐听到这话,都是些客套话,他笑着说道:“林伯母客气了,这些倒是我叨扰了府上,多有打扰才是。” 林家主母听到这话,也是一脸微笑的说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们林家大功臣,这林府你说住多久便是多久,说什么打不打扰的,像是我在赶人一样,要是被老爷听着了,还不得被他家法伺候嘞,呵呵” 听到林家主母如此说,沈乐也是会心一笑说道:“我不只是这个意思,林伯父是个明眼人,不会因此责怪伯母你的。” 听到沈乐如此,林家主母呵呵地笑,心情很好。 沈乐不知他为何喊自己前来,于是开口说道:“不知林伯母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吩咐?” 她盯向沈乐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一件要紧的事想问问小公子。” 沈乐听到这么她这么一说,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她。 接着便听到林家主母问道:“不知小公子可有心仪之人?” 沈乐听到她如此问,心头一愣,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沈乐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便在这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娇斥声说道:“娘!你这是在添什么乱,你就别为难公子了。” 听到这话,沈乐知道来人正是林书馨,好奇这对母女是什么情况。 林家主母听到自己女儿如此责备的声音,皱了皱眉斥责道:“你这死丫头,为娘还不是为了你!” “好好好,知道你是为女儿操碎了心。”说话间,林书馨已然走进堂内。 沈乐听到二人这一唱一和的,心头有些无奈。 她径直走向沈乐,还是那身素雅的打扮,与沈乐行了行个礼。 沈乐起身回礼,算是见过。 林书馨走到林家主母的身边,轻声和她说道:“娘,你怎么地向公子打听起如此私密之事,这多不合适。” 林家主母白了她一眼说道:“哼,还不是为了你操碎了心,你这病早晚和人家小公子私下相处,要是给传出风声,你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林家主母说出这话,林书馨一脸羞红,她想起了与沈乐诊治的画面,不由得羞涩起来。 那些旖旎的画面,太过羞人。 虽然二人的声音虽然很轻,可这堂间也没什么其他的声响,自然都被沈乐听令去,沈乐有些尴尬。 之前为他诊治之时,就已经请示过林家二老,可这并不意味着林书馨的名声就得以解决了。 没想到林家主母将自己唤来,竟然是为了此事,沈乐想到这,心想赶紧逃开,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这林家主母今次将自己喊了过来,总不会是想撮合自己与林书馨吧? 想到这,沈乐头疼不已,怎么去哪都遇着这事,这叫什么事儿。 林书馨知书达理,她当然明白什么是大是大非,她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你别打这个主意了,姻缘是命里注定,你强求不来的,你别瞎操心了,莫要扰了公子行不行。” 听到自己女儿如此说,林家主母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没想过他就是你的命中注定?” 林书馨听到她母亲如此说,臊红了脸,连忙喊道:“母亲,你瞎说什么啊!” 林家主母白了她一眼,看着她缓声说道:“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你以为就我想来问啊,要不是他两个大男人不好说这些话,他早就想把你塞出去了。” 听到这话,林书馨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沈乐不敢看,也不大敢听,他当作是没事人一样,偏过头看向门口,好像门口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一般。 沈乐其实心中尴尬得透不过气来,他不敢面对这一切,害怕看向林书馨和她的母亲,虽然事出有因,可现在要怎么处理? 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要做。 林家主母这时候也不理会林书馨,一脸笑意的看向沈乐问道:“小公子,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不知你对我们家馨儿感觉如何?” 听到这话,一旁的林书馨脸色腾一下就红了,看来她还是不能制住母亲的话头,还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最尴尬的就是沈乐了,他心中暗想还是躲不过这话头,心中有些无奈。 当他看到满脸羞红不敢看向自己的林书馨时,嘴角一笑,这丫头此时倒是很好看,性格自己很喜欢。 他看着林家主母说道:“林伯母,小子不知道你为何有此一问,这些天以来,也常常和馨儿小姐闲聊。馨儿小姐人很好,性子温柔,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听到沈乐如此回答,没有什么越矩之处,林书馨心中隐约有些失落之感。 但她知道,如此回答,才是叫人心口折服,光明磊落,正是她之所喜。 林家主母看着沈乐微微笑,接着说道:“只是朋友?” 沈乐被她这话问得一愣?不是朋友那还能是什么?心想着,这妇人怎的又来。 沈乐讪然,不好意思地说道:“好朋友!” 林家主母微笑地看向他没说话,看向林书馨说道:“只是好朋友吗馨儿?” 林书馨本就面红耳赤不敢看沈乐,听到她母亲如此一问,更不敢看沈乐了,只是低着头说道:“母亲,你别说了。” 林家主母笑了笑,女儿是她心头的一块肉,怎能不知她心想着什么,随即和沈乐说道:“不若我们将馨儿许配与你为妻如何!” 听到这话,沈乐满脸惊讶地看向林家主母,这是闹的哪一出?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也不寻思着委婉委婉? 林书馨听罢,身子一颤,没想到母亲就这样当着她的面问起沈乐如此重要的话题,她又羞又臊,但心中还隐隐有所期盼,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沈乐看着林家主母,又看林书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自然不能同意,但是他看过林家小姐的身子,人家姑娘的名声何其重要,这让他左右为难。 他寻思着得找个机会和林书馨好好解释解释,免得让她落得个心中不痛快,这便不好。 第九十八章 小道 “多谢伯母成全,只是我年纪尚小,还未到婚配年纪,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必须去这江湖上抛头露面,要是允了这桩美事,倒是耽误了馨儿小姐。”沈乐如此说。 两人听到沈乐如此回答,知道他这是婉拒了,林家主母看向林书馨一眼,叹了口气。 林书馨听闻沈乐如此回答,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她明白,他们相识才多久,甚至都没好好说过话,今天此番,确实唐突了一些。 林母欲再出言,便听到林书馨说道:“娘,你别难为公子了,馨儿和公子自有自己的缘分,强求不得。你别再折腾,有些失礼了。” 沈乐听到林书馨如此说,赶忙接过话头:“多谢馨儿小姐体谅,林伯母为我们后生晚辈为计深远,用心良苦,怎是失礼,小子心怀感恩。” 林母听到这话,看着林书馨开心笑道:“听到没,小公子多会说话。” 沈乐瞧她开心,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林书馨,她看着林母一脸羞怯。 沈乐这时才想起,今日一早开始,便忙着林家的事,直到将师父安葬结束,才空闲了一些,今日还未给林书馨看诊。 要不是她出现在这,沈乐要把这事给忘记了。 沈乐朝林家主母说道:“今日从早开始便里外一直忙活,到此时才想起今日还未给小姐看诊,趁着天色未暗,不若请馨儿小姐移步,我给瞧瞧。” 林母看着林书馨,瞧见她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去吧,也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 林书馨明白她母亲的意思,沈乐装作一知半解的神色,心里透着无奈。 沈乐随林书馨一步一步朝着院里走,二人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凝芳小院。 小院里,满院的芳香让人沉溺,花香交织,韵味悠长。沈乐露出一脸惬意的神色。 “公子喜欢花?” 林书馨想起一会的尴尬,想和他说会话,转头之时,看着他如此模样,有些好奇地问。 沈乐点点头说:“这小院太美了,怎会不喜欢,进得此处,像桃源胜境一般,舒适得紧。” 听到沈乐这么说,林书馨很是欢喜。 “馨儿小姐,这全都是你的手笔?” 沈乐好奇地看着她,她一脸笑意回复道:“我一介女子,别无所长,其他事情也都做不好,只是对养这些花花草草有些兴趣,养多了便有些心得,但此乃小道,不值一提。” 沈乐闻她此言,自然不会将这花草的种植之道当成小道。能将满院的花草呵护成这般花团锦簇的模样,何止厉害。 不说日常的打理,也需得知花草的各种习性,其中的门道就够人学习。 沈乐笑说道:“馨儿小姐过谦了,这养花种草你是大家。” 说到这想起什么来,接着说道:“况且,这可不是小道。” 听到沈乐如此一说,林书馨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如何说?” 沈乐看着她接着说:“还记得我之前曾和你说过的药宗吗?” 听沈乐这么一问,她才记得之前曾经问过沈乐的去处,沈乐便是要去的这药宗。 林书馨回话说:“记得,公子此行要去的地方。” 沈乐点头,接着说道:“听闻药宗有一脉专门育养奇药灵草,我想着,许是和你培育这花草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沈乐如此说,林书馨眼神一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问:“当真?” 沈乐想起当时,在来北上的路上时,曾向乌老三打听过药宗的一些事情,他知道是有这么个情况。 方才林书馨提及养护花草此乃小道,他便想起了药宗的这一脉,种植药草和养护花草应是一样。 沈乐看着她肯定回答,林书馨听闻有些欢喜。 二人往里走,林书馨的闺房在小院之内,像遗落在仙境的偏安之隅。 路过小亭,林书馨忽然停下了,沈乐跟在身后自然也随她停下。 林书馨转过头看向沈乐,开口说道:“公子,我有话与你说,诊治之事,晚些如何?” 沈乐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走进小亭,相对而坐,沈乐看着清丽的林书馨,想听她要说些什么。 林书馨低着头,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随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头说道:“公子,我要跟着你!” 听到这话,沈乐惊讶地看着她,他没想到林书馨竟然与他这般说。 林书馨这才想到自己的话里有些欠妥,羞红了脸,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随公子一同离开,如此便不耽误公子,一路上也能得公子诊治。” 沈乐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方才之言,让他心头一跳,他想这林书馨平时也不是如此孟浪之人,定然不会如此言语,这才知道,她没说清楚。 她方才那句,确实让沈乐心头一惊。 听罢她之所言,沈乐看着她俏脸微红的模样,眼神里却透出坚毅的目光,让沈乐微微一怔。 沈乐想了想,觉得一路颠簸,少不了饮尽风尘,自己身为男儿身倒是还好,只是这林书馨可是堂堂林家大小姐,她能忍受得了这风尘仆仆嘛。 沈乐如此想来,看向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这一行路途遥远,此行怕也是困难重重,少不得饮尽风尘,不知道你能否吃得这苦。”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书馨不为所动,她早就想过沈乐所说,无论如何,她此行也要跟着一同前去。 “公子,你方才所说,此前我早有思虑,只是这病也没了法子,吃些苦我不打紧,只是这一路上还得劳烦公子帮衬一二,馨儿心里有愧。” 林书馨看着沈乐,略有歉意的说道。 听她如此说,沈乐倒是不好拒绝什么了,可他想到人家是堂堂大小姐,就这么跟着他而去,知道的人还好说,不知道,指不定在后面说什么闲话呢。 沈乐摆摆手说道:“既然馨儿小姐有此决意,我便不再有顾虑,在路上我自然会照拂一二,可你此行是否与伯父伯母言明,也不知他们同意与否。” 林书馨怅然说道:“只要公子答应,父亲母亲那边,我自会说服他们,这点公子不必担心。” 听到她这样一说,沈乐自然不再好说些什么。之前沈乐就一直纠结这个事情,眼看着她的病情况不妙,如若没自己在侧医治,恐怕她坚持不了多久。 本想着,等处理好师父的后事,再来想办法把她的事情解决了,没想到林家大小姐自己有了打算。 沈乐心想,这倒是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只是带上这么个美人上路,就不知道她能否忍受得了这路上风餐露宿的辛苦。 沈乐欣然答应,不过不知道林书馨能否说服这林家二老,要是还有变故,他看来还是得自己想想法子才行。 沈乐无奈,心想着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林书馨问道:“公子何时出发?” 沈乐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既然事情都已解决了,那么越早越好吧,明天让林伯父帮忙安排下车马和物件,兴许是走不成了,最晚不过后天吧。” 林书馨点了点头,没想到沈乐这么赶,看来明日一早便得去请示二老了,无论如何这一趟都得随他而去,她心中坚定。 夜微微深。 沈乐从林书馨的房里走出来,想起方才为她诊治之时,两人眼神里的异样,沈乐脸色有些发红。 小兰送他到院门口,瞧着沈乐走出院门,这才呵呵地笑。她关好院门,回身走回闺房之中,看着林书馨露出开心的笑容。 瞧见小兰如此,林书馨询问她是否已然准备好。小兰点点头,林书馨才安下心来。 看着桌上的那碗药,林书馨皱了皱眉头。 太苦了,她有些受不了,可是想活命,还得听沈乐的医嘱,她痛苦地分作三次,才终将药喝下。 想起明日之事,她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沈乐走回自己的小院,看着明媚的夜色,他发出一声叹息。 师父之事总算是办成了,天人永隔便是如此吧,想着能将师父带回来,他也安心了一些。 故土是生命的起点,是情感的归宿,无论我们走多远,故乡永远是我们心灵的依靠,师父得以归根,想必他走得也安心一些。 况且,这里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师娘,想必他也如愿了。 只是想到林书雅,沈乐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那一别便音讯全无。 想起之前遇着赵云若及丸锦,还托她们帮忙带了封信,也不知她们顺利与否。 沈乐摇头了摇头,一脸无奈。 他缓缓走向自己的卧房,开始修行起来。 白天逼出一枚精血,他感觉这会都还没找补回来,他想起自己的体内的情况。 之前和万石倾做交易之时,他便想着,体内有大还丹的药力滋养,想必很快就能恢复精血,为此沈乐才顺手与他交易,顺便得了这功法压身保命也是不错。 让他没想到的是,根本没他想的这么快,许是大还丹的药力被压制的缘故,没这么快滋补过来。 第九十九章 凝血 修行本就是千次万次不断的尝试。 沈乐感受着被真元团团包裹住的大还丹陷入沉思。 要想顺利运用大还丹的药力滋补精血,看来还得给丹丸释放药力的机会才行。 可是真元团团围住丹丸,他该如何给药力开一道小门?他感受到,被真元包裹住的丹丸虽然自上次爆发之后,已然沉寂了一些时间,但是里面仍然流溢出药力。 那丹丸周围的药力无法散逸,在真元的围堵之下,已然堆积凝实。 沈乐心想,要是将真元豁开一个口子,把这层凝实的药力释放出来,精血自然会得到滋补。 可是如何引动真元开一个口子呢?这是一个问题,沈乐如此想。 在真元转化利用之间,他想起自己想起在使用神踪妙隐之时,真元才会被自己从丹田之中引动出来,引动的真元从丹田的某一处被消耗掉,将有药力溢出时,在他的运转之下,其他的真元才缓缓的填补上。 如此一想,沈乐想到了,神踪妙隐为何不能越境修行的原因,那便是低境真元数量不足以支撑高阶的真元所需,根本不能施展出来。 但这对沈乐来说,不是正好,他要是修炼神踪妙隐更高一层的身法时,消耗的真元数量肯定更甚。 瞬间消耗某处的真元时,自己先不将其他真元填补过来,让那些药力溢出,把握时机不让沉寂的丹丸异动,周围那些凝实的药力自然就为自己所用,自然很快转化为精血。 想到这,沈乐仿佛像是看到希望一般,心头激动。 他看着小院安安静静,四下无人,正是好修行的时候,要是自己在小院里弄出动静来,应该也不会被打扰。 神踪妙隐的功法之前已被他牢牢地记在脑海之中,他记力十分了得,自然不可能把功法给忘了。 他之前费尽心力,只能勉强施展辟海境的身法,归元境一直从未敢尝试。 但为了滋补精气,凝血催偃。 他只好尝试一次,只要不引动大还丹药力爆发,应该没有大碍。 想及此,时不我待。 沈乐闪身进到小院之中,把与自己心神相连的血灵偃端在手心之上,他要修习归元境的身法迫使丹田之内空缺出真元缺口,让丹田之内的药力滋补精气。 他立刻感受了一下,还好,丹丸安安静静地呆在丹田之内。 方才刚引动真元修习归元境的身法,只挪开半步的距离,便耗费了他半月囤积的真元。 他之前曾在江沅城看到周元与乌叶的战斗,那一身鬼魅的隐身之术,便是这归元境之中的术法。 他不敢想象,正常修行者的气海是有过玄妙,他听闻乌叶说过,那周元是个归元境巅峰的存在,是个实打实的半步知命境的存在。 看他如此自如地运用这玄妙的身法,看来他气海中的真元数量,不知是沈乐的多少倍。 沈乐根本没完整使出归元境的一式身法来,已然不行,看来这身法分为不同修为境界才能修习是很有道理的,循序渐进的道理沈乐自然明白。 沈乐认真感受了一番,确定丹丸确定无异常之后,心想终于等来这一刻。 方才强行修习高境身法,已经消耗了他半个月囤积的真元,丹田之中有一处真元已被用去了大半,那层包裹药力的真元墙薄如蝉翼。 沈乐知道,再稍微调动一点真元,那个地方便出现缺口。没再犹豫,沈乐运转身法,调离一点真元,果不其然,在那薄弱之处,出现了裂口。 瞬间,那些凝实的药力像是泄了洪的湖水,再也抵挡不住,化作汹涌的洪流,冲出丹田。 沈乐感受这股磅礴的药力袭来,从胸腹之间,流向全身。沈乐知道,时机已至。 之前他损失的精血,很快便能补充回来。 这源源不断的药力,化成他的精气,只要他稍微转化,便能凝化出更多精血。 他感受着体内那些药力,暖暖的,流遍全身,他舒服地轻吟了一声。 不再犹豫,他开始转化精血,那些源源不断的药力化成的精气,被他一点点的化成精血。 一滴,两滴,三滴,…二十八滴。 沈乐心中喜悦,没想到没用多久,就弄了出这么多精血,收获满满。 沈乐感受着那些药力还在源源不断从那些缺口流出,那些真元感觉到防线被突破,已经有所有异动,开始一点点朝着那处汇聚。 可是没沈乐引导,真元根本没能堵住,那些药力继续倾泄出来。 沈乐没有停,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精气,他加快了转化速度。 看着那一粒粒饱满的精血,他心中充满喜悦。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八十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已经凝结八十四枚精血,沈乐心中默念,一番喜悦。 他感觉药力没之前补充的那般快了,他感受了一下丹田内的情况,发现丹田之中,原来凝实的那些药力,已经所剩无几。 缺口之处,也渐渐凝聚那些汇聚而来的真元,开始自行堵住缺口,那些药力仿佛像是与不服气一般,开始聚聚药力冲击。 沈乐感受到这一幕,暗道不好,赶紧停止转化精血。赶紧运转益气固元术,把那处缺口堵住。 一番折腾,他终于把缺口堵住,将丹田里所剩的真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丹丸,不敢大意。 这次捣鼓下来,并没引起丹丸的反噬,沈乐暗自庆喜,让他最为开心的,还是那些囤积的药力已然完全倾泻,这给他又多了一分安心。 囤积太多的药力也是一层隐患,要是囤积太多,只要丹丸稍微异动,就引起囤积的药力与真元挤压,自然不可避免地闹腾。 现在那些囤积凝实的药力已然完全被转化为精血,只要丹丸没什么大的暴动,那么沈乐便安然无恙。 丹丸化出的药力依然被挡住囤积,只待下次再次释放。 沈乐要不是看着丹丸周围囤积了这些凝实的药力,他可不敢如此大胆,要是动那丹丸,万一暴动,又是大麻烦。 沈乐把真元加固之后,看了下体内转化而成的精血,足足有八十四粒,他一阵激动,这么多精血,应该暂时够自己温养血灵偃了一段时间了,沈乐如此心想。 想想白日时自己凝练一枚精血,这个人都仿佛如烈火烹油一般难受,现在看着八十多枚精血,他心满意足。 他睁开眼睛,拿出血灵偃,这血灵偃像是睡着了一般,心念一动,血灵偃就此睁开眼睛,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出现在沈乐手中。 沈乐很满意,但看着这个小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沈乐知道这是自己温养的精血不足,血灵偃没有真元之力支撑的缘故。 沈乐闪身进入房内,他要给血灵偃饲以精血。 沈乐把血灵偃放到身前,开始按照之前万石倾所传的法诀逼出精血。 第一滴精血落下,从血灵偃额眉心落入,血灵偃刹那之间睁开眼睛,露出一股犀利的神色。 沈乐有所异动,血肉相连的感觉,他自然感受到血灵偃此刻的变化。 他感受到血灵偃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他没有停下,继续饲以精血,第二滴,第三滴,直到第二十八滴,他感受到血灵偃闭上了眼睛,沈乐停了下来。 这时候他通过心神感应,血灵偃陷入空明的状态,沈乐知道第一阶段已然达到。 按照万石倾的法子,这个阶段寻常人要三个月之后,沈乐一天就完成了。 因为寻常人凝聚精血太慢了,一天根本凝聚不出这么多的精血,也只要沈乐这个另类的人才能办到。 沈乐按照术法,接着慢慢炼化那些精血。 他感受到血灵偃气血充盈,活脱脱如同真人一般。 心念一动,那心血相连的感觉十分玄妙,沈乐操使血灵偃将一部分精血则转化为的血肉肌肤,没过多久,血灵偃像如何新生一般。 沈乐感受到血灵偃的肌体从常人的肉色,变成淡淡的古铜之色。 这具躯体像是蕴含着无比玄妙,那些古铜色的肌肤上隐隐像是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符箓一般,星星点点,交织布满全身,宛如铜墙铁壁一般。那些手脚之中,肌腱龙盘虬结,隐隐带着风雷之势,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一般。 沈乐没停歇,继续催使血灵偃将另一大半精血变化成了一道道浑厚的真元,那些真元在体内不断流转,沈乐看着那些真元有规律的流转,沈乐这才看清,原来这血灵偃也是有气海所在。 那些炼化而成的真元,像大江大河一般,流向他的气海之中,他的气海开始充盈,真元渐渐汇聚。 沈乐看到这一幕,满心欢喜。 第一百章 半步归元 心神沉入血灵偃的体内,感觉血灵偃体内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沈乐心想,这便是修行者吗? 感受着那些缓缓流动的真元,像是源源不断的力量源泉,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沈乐心念之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血灵偃到底是什么来路,沈乐越发好奇这偃灵宗,太过神妙。 沈乐十分惊讶,心想这造出血灵偃这般神物的人到底是何境界的前辈大能,这种东西已然完全超越他的认知。 沈乐没来及多想,还有最后三滴精血没炼化完毕,这些精血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气海充盈,像是要被真元填满。 最后一滴精血终于被炼化,通过心神相连的感觉,沈乐感觉到血灵偃有奇怪的气场波动,沈乐心中大惊,暗道:“不好!” 他心念一沉,感觉压制气海,他发现气海已然填满真元。他记得,真元填满之时,血灵偃会毫无阻碍地突破。 方才的气场便是血灵偃突破引起,沈乐没想到,第一次饲以精血,血灵偃便要突破,这太骇人惊悚了。 要是让万石倾看到他如此妖孽的举动,一定让万石倾惊掉下巴。 沈乐也没料到血灵偃会这么快突破,记录中,要花费修炼之人半年的精血才会触摸到辟海境的门槛,故而毫无准备。 他看着血灵偃气场越来越浓烈,感受着血灵偃中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说出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下一刻,以血灵偃为中心,四周开始形成阵阵的风场,朝着中心旋转压缩,沈乐在一旁感受那股烈烈的风势,沈乐感觉有些惊骇。 他看见整个房间都开始异动起来,这股风势越来越大,他都有些招架不住,周遭一些座椅已然倾倒,房间的窗门猎猎作响,床架在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仿佛下一刻便要断了一般。 沈乐静心凝神,细细的感受着血灵偃体内的情况,他感受气海仿佛还在张弛,沈乐感受其中那些压迫之感,他行踪一阵阵的心悸。 沈乐心想,修行者的破镜也是这般吗?他没见过修行者破境,但也没听说有哪个修行者破境会发生如此诡异的情况。 沈乐知道还是思虑这些的时候,他沉下心神,认真感受气海翻涌的变化,接着他感觉到气海在一伸一缩之间,微微的变大了一些,沈乐欣喜。 可下一刻,他感受着房间里已经一塌糊涂,那些小物件已经完全被卷到房顶之上,那些座椅床架已然损毁,也被卷到了空中,他暗自心惊。 以血灵偃为中心,不断地转动,十分惊人。 沈乐感受着血灵偃气海中不停的张弛,又变大了一些,他知道,血灵偃很快就能突破。 沈乐明白,只有血灵偃突破完成,这一切才可能结束。 他略微沉吟,想起关于突破的记录,心念沉浸在血灵偃的身体之中。 他记得书簿之中并未记录有血灵偃突破会引发此等情况,他不明白血灵偃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今日发生的事情,也着实让他感到吃惊。 人家花费半年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沈乐一天便做到了,现在血灵偃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 沈乐心神沉进气海之内,瞧见气海还在张弛,气海中的真元滚滚,气海好似又涨大了一分。 沈乐看着翻腾的气海,气海正中好像卷起一个漩涡,难不成周身形成的气场与这个有关? 沈乐想到此,总算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看着这情况和万石倾给他写的记录不太一致,沈乐也不知道如何做了。 他心神被气海中不断扩大的漩涡吸引了过去,漩涡越来越大,像将气海中这番天地倾覆一般,沈乐惊骇。 让沈乐更心惊的是,此时身处他和血灵偃的周身,气场更加猛烈,已完完全全将整个房间笼罩,房间里的所有一切物件完全被卷到天顶之上。 沈乐此刻已感觉到整个小楼房在摇晃,他想趁势闪身而去,他发现周身像是挂起猛烈的罡风,根本动弹不了。 他有些绝望,没想到这血灵偃会发生如此变故。他暗自庆幸,还好这周围没什么其他人,要是把一些无辜的人牵扯到这周身的气场中,他感觉这压迫之感也能把人撕裂,他一阵后怕。 气海之中,那黑洞洞漩涡还没停止,仿佛更加剧烈了,把真元之海搅动得仿佛倾天一般。 沈乐骇然,他没想到炼化完精血,这气海之中竟然是这般情况,他此时听闻,他和血灵偃周身旋转的气场,已经将整座小阁楼给席卷,房柱开始断裂,整个小楼开始倾塌。 倾塌而下的木料瓦片被强烈的风势席卷,然后撕裂,卷入风中,场面十分骇人。 沈乐也不曾想,会发生这么大的阵势,他看着天空之上旋转的风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些被席卷之物在风势的撕裂之下,不断揉合,形成齑粉,随风势流动。 沈乐看到这一幕,暗自后怕,而后他发现,风场只在他和血灵偃的五六丈的范围之内成势,并未向外扩散。 他见如此还心安一些,要是没有边际地向外散开而去,恐这林府要遭殃。 不过瞧见自己所居的小楼已然消失在风势之中,沈乐瞠目结舌,没想到这风势如此厉害,那可是整栋小阁楼。 沈乐不知道有没有惊动林家,不过看这样子是避免不了了。 他得赶紧想法子阻止才行,要不然那些个普通人无意闯入,不小心被卷入风势之中,只有殒命的结局了。 如此想来,沈乐心神沉入血灵偃的体内,看着翻滚的气海。 此时气海之中,比方才还有糟糕一些,漩涡把所有真元卷入,气海像是个摇摇欲坠的大圆钵,不停随着漩涡上下起伏。 沈乐按照所传,守住心神,努力平复心境。 下一刻,他听到体内像是‘噗’地发出一声响,像是什么破碎了一般。 沈乐定睛一瞧,发现在气海瞬间鼓胀了一圈,之前紧紧裹挟真元的气海变大了一圈。 沈乐正惊奇之时,只见兮搅动真元的漩涡从气海高处带着汹涌的真元之潮倾泻而下,落在气海中不再动弹。 沈乐被这一下吓了一跳,然后他瞬间就感受到血灵偃气血充盈,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体内真元有规则地在体内各处流动,看着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气海,不再有漩涡搅动,真元开始平静下来,在气海之中安静流动。 沈乐瞧见如此状况,心中大定。 此时他感觉血灵偃犀利无比,透过血灵偃的眼神中,方圆十丈之内的黑夜之中,如同白日一般,看得清清楚楚。 沈乐惊讶道:“夜可视物!” 沈乐惊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血灵偃的催使之法中,并未有此种记载,这是哪来的神通,这也太玄妙了吧! 感觉血灵偃散发出深厚的气息,知道血灵偃已然顺利突破,他暗自欣喜,赶忙查看他如今是什么境界。 按照万石倾所传之法,心神沉入血灵偃的眉心之处,只见多了个小人虚影,这和术中所记无二,血灵偃终于突破。 沈乐细细观摩之下,他竟然发现小人虚影所呈黄蓝色,瞧见如此,沈乐惊喜地大叫:“辟海境巅峰!” 沈乐愣住了,这一查探,沈乐愣在原地,沈乐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认真地沉下心神,看着血灵偃眉心之处多出的小人,确定是黄蓝色无误,沈乐张大嘴巴! 真的是辟海境巅峰,半步知命境界的修为,沈乐此时的心情完完全全被惊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 片刻之后,他才醒神,想起之前的异动,太过诡异。血灵偃照常来说,不应该会有此等情况才对。 怎么他的修为如此诡异,直接跳过两个境界,来到辟海境巅峰,太过惊奇。 沈乐想了想血灵偃发生的事,不禁一阵唏嘘,想起气海之中那滔天的翻涌情形,现在心中还一阵后怕。 要是血灵偃的气海要是被撑爆,身在当场的他,不说心神受损会受不小的伤害,真元之力汇聚爆开,他定也是横死当场,毋庸置疑。 沈乐从血灵偃中收回心神,举目望去,场间除了他和血灵偃完好无损外,周遭一切光秃秃的,本来一座生机盎然的小院阁楼,全部化作齑粉,消散在周遭。 看着那些灰粉,沈乐愣在当场,想起之前气海之中翻涌引发的气势,卷起的风势把周遭的一切全部化成如此模样,太可怕了。 沈乐细思极恐,还好自己喜欢安静,当时进府来,特意让他挑了个院里人多安静一些的院子,还好,没有波及外人,不然得多麻烦。 看着消失的这座院子,沈乐苦笑,这可怎么跟林顾南解释? 说是被吃了?开什么玩笑,看这情形,有口也解释不清了。 这种诡异的画面,任谁来看也都不能理解,一座好好的宅院,说没就没了,太过太天方夜谭! 沈乐叹了口气,暗道见机行事吧。 第一百零一章 沈逆有病 沈乐发愣,呆呆看向血灵偃,只见小小的模样,两指来宽般大小,任谁能相信,就是这个小不点散发出方才那些撕裂周遭的气势。 沈乐心念一动,只见血灵偃忽地拔高,化成如他般模样立在他的身前。 细看血灵偃身上的肤色,透着斑驳的古铜之色,仿佛带着神秘之感。 沈乐透过血灵偃的感知,身体之内,气血缓缓流动,气海之中,像一处汪洋的大海,承载着海量的真元。 血灵偃浑身充满了力量,看着这些真元,沈乐开心的笑了。 他之前修行神踪妙隐是取了囤积真元的巧,没有修行境界无法修习更高一层的秘术。 但现在瞧见血灵偃不仅拥有气海,还能将精血化作海量的真元,这一刻他兴奋了,要是在他的操使之下,他本尊修习不了的高境身法,可以让血灵偃修习就好。 战斗之时,自己在侧压阵,心念操使血灵偃战斗。 他想着自己并未正式修行过,也没什么战斗秘法,现在操使血灵偃,除了自己接触过的身法之外,并无其他战斗手段。 血灵偃现在是辟海巅峰的修为,没有战斗秘技,光凭肉身不知道是何威力,也不知其抵御能力。 想及此,沈乐从腰间拔出阴叱匕,闪身朝着身前的血灵偃全力刺了过去,只见阴叱匕闪烁寒芒,带着一股破风之势,就扎在了血灵偃的胸口处。 匕首接触血灵偃肌肤的一瞬间,血灵偃岿然不动,匕首竟然再无寸进,沈乐持续用力,也毫无建树。 沈乐惊住了,他又反复试了试,发现匕首刺在血灵偃的肉体之上,竟然没留下半点伤痕,血灵偃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坚韧。 这只是血灵偃单单的肉身,并没有护体真元作用。 沈乐想起了晨时对黄元生的出手,黄元生虽然没了气海,可他落入凡尘后,依然坚持锻体,修炼体之法,自己尚且能伤他垂败,可这血灵偃自己竟然对他分毫无伤,沈乐暗自心惊。 修行者凝聚气海之前,都要洗筋伐髓,让自己的经脉更加宽拓,肌体更加坚韧,这样才能更好地运转周天,承载真元,对敌之时,才能做到收发自如。 沈乐奇怪是不是修行者修行炼体的缘故,都是如此坚韧。 沈乐没有与其他修行者战斗过,也不知道这血灵偃和其他修行者是否都是如此。 沈乐摸了摸那古铜色的肌体,触感和常人无二,只是肌肤上的星星点点,不知是什么。 他没多虑,想试试血灵偃的战斗威力,心念一起,只见血灵偃瞬间从原地消失,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已经出现在七八丈开外。 沈乐没想到,这血灵偃比自己还要快上半分,这便是修行者的厉害之处吗? 沈乐闪身跟上,眨眼的功夫,两人已从林府消失,江沅城外一处密林之中,沈乐惊讶地看着血灵偃。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这是沈乐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竟然有些隐隐跟不上血灵偃的速度,两人从林府一路追赶至此,仅仅十来息的时间,沈乐要不是心神感应,已然追不上血灵偃的速度。 他没想到,这门身法在血灵偃的运用之下,不知道要比沈乐玄妙多少倍,沈乐知道这是修为境界的缘故。 他勉强能使用辟海境的身法,已经是他的极限。自然不像血灵偃这般修为在身,能自如地运转真元,让自身更好地融入周遭的环境之中。 沈乐欣喜的同时,也叹了口气,修行者和常人果然有着天差地别,单拿这身法来说,足以看出其中差异。 沈乐辛辛苦苦转化真元才能好不容易才能使用,这血灵偃完全没有这些困扰。 说来也是沈乐的问题,毕竟他能使用这神踪妙隐是取了巧,正常的修习都是依靠纯厚的真元使出,沈乐没有囤积真元的气海,胸腹之间经脉尽断的缘故,更加不能自然转化真元,故而他不可能像正常的修行者那般,催发出如修行者一般纯厚的真元之力。 看到血灵偃有如此表现,沈乐属实有些羡慕,不过血灵偃现在是听从他的催使,他心中还好受一些。 沈乐心神一动,血灵偃笑着出声说话,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轻柔的疏狂之意,沈乐暗自心奇,感觉血灵偃今天给自己太多意外。 血灵偃就是活脱脱是另一个自己,如此一来,以后要是一些危险之处,只要在心血相连的范围之内,血灵偃便能代自己出面。 如此一想,沈乐呵呵笑出声,他看着露出微笑的血灵偃,感觉到一丝亲切,没想到血灵偃有此妙用。 沈乐心念一动,只见血灵偃脸色一变,瞬间幻化成他真人的模样,和他的神貌无二,看不出什么区别。 不过,他的肤色有些怪异,古铜色的肌肤与白皙的沈乐能明显区分。 沈乐想了想万石倾所传记录,还真的找到如何改变肤色的法子。 沈乐心念一动,只见血灵偃盘膝坐地。 开始运转法诀,气海之中,涌出一股真元转化而成的暖流,沿着奇经八脉流入全身各处,沉入肌体之中。 渐渐地,那古铜色的肌肤引入血肉之中,不见了踪影,沈乐瞧见这一幕神奇的画面,暗叹玄妙。 这样一来,这血灵偃更好为自己行事了。 且不说他的实力如何,现在这随意变化身型容貌,还能出声言语,且夜可视物,这些能力,简直是大有助益。 沈乐如此想到,不禁呵呵笑出声,感觉这血灵偃简直是为他设计,太完美了。 他记得前几日偷潜入阴牢之时,遇着万石倾时,差点就想拒绝他,要不是黄元生正好也在自己计划之内,他还不想多这一事。 这不是巧了嘛,他差点就错过如此大的机缘,看着一脸微笑的血灵偃,沈乐激动地唤了声:“你好,沈兄!” 血灵偃满脸轻狂地笑着说道:“沈兄,你好!” 沈乐大笑:“有病!” 随即两声抒意的笑声在这林间哈哈大笑出声。 沈乐觉得自己像是有病似的,这些不过是他心念所致,假借血灵偃之口,自己与自己言语,故而才这般认为。 沈乐看着 “人生坎坷如逆旅,虽苦苦挣扎而不辍,以后在人前便唤你‘沈逆’,逆天而行的‘逆’。” 沈乐一脸郑重的看着血灵偃说道,心有所动,血灵偃点点头。 这话,沈乐像是说给血灵偃听,却是说给自己听。涌出了许多的思绪,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坚韧。 沈乐叹了口气,将沉重的心境打消,看向血灵偃。 辟海境巅峰? 这是什么实力呢? 沈乐有些好奇,只是他没什么战斗的秘技修习,不然倒是想看看辟海境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沈乐想到,既为修行者,即便没有武技,赤手空拳应该也很厉害。 想及此,他心念一起,血灵偃轻声一闪,下一刻出现在不远处大树之前。 抬手朝着大树轻轻往前送出一拳,场间瞬间有风云激荡。 只见出拳的方向,大树纷纷炸裂,生木屑纷纷断裂,落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沈乐还是被惊到了,虽然他早料到有此一幕,可亲眼见着,还是被血灵偃此举惊讶到了。 方才他催使血灵偃出拳根本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出了一拳,便有此奇效,这太过惊骇。 沈乐又是心念一动,只见血灵偃朝着另一旁,全力拍出一掌,只见那个方向,翻涌起汹涌的风势,卷起一道滚滚的烟尘。 烟尘散开约莫两三丈开外,所过之处,把所有树木,尘土都卷起,树木在风势之中纷纷摧毁折断。 如此阵仗,把密林之中夜宿的飞禽,纷纷惊叫四散,像是遇着何恐怖之势,纷纷乱窜而去。 稍稍之后,沈乐瞧见方才全力一击之处,三丈之内,已然夷为平地,沈乐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辟海境巅峰的修为吗?沈乐暗道。 然后他想起之前经历过的修行者的战斗,不对啊,没见着他们有如此阵势啊。 乌叶和那周元也好,虽然她们都是生死搏命,可也没见着这种阵势啊。 沈乐细思,那些生死搏杀的场面自然不能像现在这般随意,那都是为了杀死对方而去,在相互攻博之中取得敌人的疏漏之处,直击要害。 而且,在搏斗之中,还要注意自己的真元情况,要是毫无顾忌的全力出手,不能及时将敌人杀死,待真元耗尽,那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想到这,沈乐了然,用最小代价杀死对方,这才是真道理。 话虽如此,可方才这一切,也说明了这血灵偃的实力不俗,要是同境对敌,只强不弱,或许可越境一战也不无不可。 想到这,沈乐心中一阵欢喜,努力这阵子总算没白费,此行收获颇丰。 待以后入了修行人的世界,只要不是对上一些高境的敌手,有这血灵偃在,自保足以。 况且以自己这种行事低调的性子,一般不会轻易让什么贼人惦记。 要是真的遇着什么人惦记,血灵偃也依旧可以通过饲血之法,提高修为境界,只会随血灵偃的修为境界,更加安心。 如此想来,沈乐心中大定。 第一百零二章 哪去了 思及此,沈乐想起之前饲血所余之精血,足足还有五十余枚,沈乐感觉这五十余枚足以撑到血灵偃撑到下一个境界。 今天饲血一下让血灵偃直接把修为提升至辟海境巅峰的修为,已是半步归元境的存在。 他想起之前自己没有节制的做法,现在心中有些后怕。这也怪万石倾所传没有类似的记录。 导致他毫无顾忌地饲以精血,要不是血灵偃自己不再吞食,不知道继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想想林家小院发生的事,沈乐就后怕。 沈乐心想,接下来不会再犯如此蠢笨的傻事。 他沉思了万石倾所传之法,前前后后地捋了捋,他惊奇的发现,以后的饲血之法,不用像之前那般,将精血逼出体外,强行喂食浇灌。 修为提升至辟海后期之后,便可以催使秘法,将血灵偃收入自己的眉心之中温养。 如此一来,血灵偃便能自行在体内炼化精血,只要自己有足够的精血,根本不愁血灵偃修行的问题。 法中所记,言明至此阶段之后到归元境后期之前,每日血灵偃自动吞食炼化一枚宿主的精血,增长自身的修为。 归元境后期之后,所需精血成倍增加。 沈乐记起这段记载,心头一乐,自己还愁以后逼出精血太过麻烦,想起这法子,倒是省事多了。 沈乐盘坐下来,静心凝神,心念一起,与血灵偃心血相通。 他念念有词,按照收容之法,催动血灵偃。 约莫片刻之后,血灵偃如变戏法一般,‘唰’地从原地消失了身影不见了。 沈乐心念一沉,感觉到自己的眉心之处多了一个与他无二的小小人影。 沈乐一阵欣喜,果然有用。 沈乐试着以心血沟通,他发现血灵偃一切无恙,心念一动,血灵偃瞬间又出现在自己身前。 沈乐看着眼前的血灵偃,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想起血灵偃每日需要炼化一枚精血的事,他将血灵偃招回。 精血自动融入血灵偃的眉心之处,血灵偃眉心的小人看见精血,就像一个小孩看到糖果一般,激动无比,拥入精血之中,炼化起来。 沈乐看着他安安心心地炼化精血转化为修为,心血感受了一下,发现并无异常,沈乐不再理会。 想到血灵偃这事,倒是个天大的机缘,沈乐很满意。 血灵偃现在安然在他的眉心之中,安心修炼,需要之时,招之即来,这让他很欣喜。 血灵偃这事总算安心下来了,只要血灵偃突至后期以前,饲以一枚精血供他修炼即可,其他倒是不用担心,除去方才那粒,足足还有五十七粒。 这五十七粒过后,体内那些丹丸流溢的药力差不多又在真元包裹之内,囤积了不少。 解释精血不足之际,再像今日那般如法炮制,以药力滋补精气,继续转化精血。 念及此,沈乐安心一笑。 血灵偃的事前前后后历经一些小意外,总算是解决了,可沈乐想到之前血灵偃气海翻涌之时,将林家小院夷为平地之事,这回去如何向他们解释? 想及此,沈乐一阵头大。 接着月明星耀的夜色,沈乐转身朝着林府所在的方向闪身而去。 瞬息,沈乐便消失在此地,林间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林家小院,林顾南和管家看着空荡荡的小院愣在当场,这是个什么情况? 花草树木哪去了? 楼房哪去了? 还有人哪去了? …… 林顾南之前听到小院有大动静,本来歇得好好的,给他吓了一跳。 赶紧爬起来,招呼管家,前来查看。 二人刚到这,瞧见这样一幕,直接愣在当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小院本就是给沈乐安置的,可瞧见如此状况,也不知正主是个什么情况,给林顾南整懵了。 他回过神来,和胡管家说道:“老胡,快去招呼人,到处寻寻,沈小哥不见了。” 听他这么一说,胡管家也才醒神,赶忙回复,就想院外走。 便在这时,就听到院外传来沈乐的声音。 “林伯父,莫要担心,是我,沈乐。” 听到这话,林顾南心头一动,沈乐原来在的。 他瞧向身后院门处,沈乐缓步走了进来。 林顾南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沈乐走到二人身前,略微抱歉的神色。 林顾南接着问道:“小哥,这是何情况?” 沈乐略显尴尬,他自然不能把实情说出去,于是说道:“不小心练功出了岔子,把小院都给毁了,实在抱歉啊伯父。”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顾南有些惊讶,看着这一干二净的小院,这得是多大的岔子才会弄成这般模样,他暗自心惊。 随后他想到什么,这几日看着沈乐那些如神仙一般的手段,他自然相信了这事。 接着看向沈乐说道:“这院子不打紧,你没事就好,方才进来瞧见如此状况却没见到你,给我吓了一跳。” “我无碍,让伯父担心了。”沈乐如此说。 林顾南摆摆手,与管家说道:“先把小哥安顿到客房去吧,这院子以后再说。” 管家点头,随即告退布置去了。 场间沈乐有些尴尬,林顾南则还在暗自惊奇。 接着,林顾南笑着看向沈乐说道:“小哥神人也,瞧这阵势,得是那些个神仙手段才会变成如此模样吧。” 沈乐呆愣在一旁,无奈地说道:“哪有这么神妙的神仙手段,我之前还庆幸离大伙远,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哦。” 听到这话,林顾南知道沈乐言辞真切,相信他说的话,安慰道:“人没事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沈乐笑着没说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不想把实情告诉他,即便告诉他,他也不理解血灵偃造成的情况。 沈乐这才想起一事,刚好转过话题。 “林伯父,明日劳烦帮我准备下车马,这些时日耽搁太久,我打算后天就里离开。” 沈乐如此说,林顾南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随即他接过话说道:“这么急吗?何不再留些时日,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林家的事,劳烦小哥忙前忙后,都未好好歇息,留下歇息好了再走吧?” 沈乐笑着说道:“实在耽搁不得,不若我都留下了,这林府好吃好住的,我都不想走了,呵呵” 听到沈乐这般说,林顾南倒是开心得很,可是知道他一心想走,他自然留不住。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来,心中叹气。 昨儿他已然是知道沈乐拒绝了将林书馨许配给他为妻的提议,虽然他知道此事不易成,但是也已尽力。 想着像沈乐这样的能人,不可能甘愿屈居在江沅城这样的小天地中。 心想着,既然是他们林家没了这个缘分,也强求不得。 但现在听到沈乐的拜托,还想着试着挽留,可听沈乐回答,知道此事已不可强求。 随即说道:“既然小哥一心想走,明日一早我便安排下去,这些时日以来,怠慢了,小哥勿怪。” 听到他已应允,沈乐喜闻乐见,随即笑着说道:“伯父这是哪里的话,这些时日倒是我叨扰了才对。” 林顾南正想接过话头继续客套,便在这时,就听见胡管家到来说话:“老爷,客房已让下人安排好了,这便请沈公子过去歇息吧。” 林顾南听到此言,转头看向沈乐,沈乐说道:“有劳了。” 三人这才从小院走出,胡管家领着沈乐往东苑的客房而去,林顾南被这阵仗搅扰也生了困意,与沈乐两人分道朝着后院歇息而去。 胡管家将沈乐领到房里,便与他告退了,沈乐看着干净的房间,看样子这里时常有人打扫,想起这大半夜惊扰这些林府的人,沈乐挺不好意思的。 可是事已至此,也无其他办法,这就是命。 沈乐想到,方才拜托林顾南安排车马的事时,没有说道林书馨随同的事,心中暗骂。 看样子那妮子还没和林顾南提起这事儿,要不然方才自己拜托他安排车马时,他应该提及此事了才对。 想及此,沈乐思虑万千。 林书馨应该是铁定的要同他一路随行了,她不跟着自己走,留在这江沅城中,没人能治她的病症,迟早要撒手人寰。 怎么说带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上路,都不是什么好事。 此行不说出不出问题,想到一路同行的麻烦,沈乐就一阵头大。 况且这林书馨还是个漂亮的小美人,要是露面,指不定招蜂引蝶的。 沈乐忽然想起了织云城的事情来,他们差点就栽在那,全是那荒淫的纨绔公子觊觎乌叶的美色,引来的祸事。 想到这,沈乐想了想,看来要此行不出意外的话,他得让她遮掩一下,免得路上麻烦。 方才忆起乌叶,现在又想起那晚软玉温润的香吻来,沈乐面色一片羞红。 又想起乌叶临走时对自己所说的话,心中隐隐期盼,也不知乌叶她们顺利与否,心中祈盼。 沈乐思虑万千,想着还是安心歇息吧,早些赶过去与她相见才是。 随即躺到床上,沉睡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 不正经 一早,林顾南就起来招呼下人,要给沈乐备下远行的车马。 这时,便听着林书馨的声音寻来。 “爹,昨夜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动静?” 林顾南看着款款而来的女儿,小兰跟在她身后。 林顾南观女儿面色红润,看样子得沈乐诊治,应是好多了。 他回复说:“小哥的院子出了点事,不过问题不大。对了,你身子如何了?” 林书馨听闻是关于沈乐的,皱了皱眉,既然父亲如此说,想来应是没什么问题,便安心下来。 随后回应顾南的问话:“来此便想与父亲您说及此事,这些时日得沈公子的诊治,女儿好多了。” 林顾南欣慰地点了点头。 林书馨面现挣扎之色,接着说道:“父亲,馨儿有一事想与您相商,还请父亲务必答应。” 林顾南有些好奇地看向她,不知她要说些什么,有些疑惑。 林书馨看着林顾南,又看了一眼几名下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顾南看到这一幕,朝着那几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吧,过会再唤你等。” 几人行礼告退,林书馨这才说道:“父亲,我想随沈公子而去。” 林书馨言出,林顾南满面惊讶之色。 他道:“啊?这~” 林书馨瞧见他如此神色,也不禁微羞,想来林顾南是误会了,她如此说自然是为了一路随沈乐诊治。 林书馨连忙说道:“不是父亲想的那般,馨儿这病短时间一时是治愈不了,沈公子又没时间继续留下,如此只能我跟在他身旁,劳他为女儿诊治。” 听到这话,林顾南才明白她方才所言何意,林顾南确实把这事给忘了。 沈乐这一走,确实没人治好林书馨,他暗骂自己这父亲不够称职。 他看着林书馨想了想,随即说道:“小兰,去把夫人请来。” 小兰自然明白,应声而去。 “这事我没什么意见,昨儿想挽留小哥留上一阵子,可他有要事耽搁不得,已决定明日离开,哎。”林顾南叹气说道。 林书馨自然知道沈乐离开的时日,她没说什么,知道今日沈乐会拜托林顾南安排车马的事,昨儿太晚,这才一早便匆匆而来,跟林顾南商议此事。 要是父亲同意,顺便把她和小兰算在内一同安排了,一起也省事。 林书馨没想到父亲答应得如此爽快,接着便听到林顾南说道:“是否问过小哥,要是你一厢情愿跟着去,给小哥添了累赘便不好了。” 林书馨知道他的顾虑,她昨日已然与沈乐商议过此事,自然得到了他的首肯。 随即点点头说:“小哥已然同意。” 林顾南听到这话,觉得有些意思,只是他看着柔弱的林书馨有些担忧,随即说道:“此行路途遥远,你一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了这苦。不说吃苦,这路上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这该如何是好。” 林书馨知道父亲都是为自己担忧,她笑着说道:“父亲,吃点苦算什么,馨儿自小就如同手中明月一般,得父亲母亲呵护,现在长大了,也是时候去看一眼这美好的万里山河。” 没等林顾南说话,林书馨继续说道:“父亲不必担忧,这不是有沈乐公子在嘛,他如此神仙人物,有他照拂,女儿定安然无恙。” 林顾南听闻此言,他心想确实如此,想起沈乐之前的手段,他知道有沈乐护着,很难有人伤害到她,心中才安定一些。 林顾南正要说话,便听到后院的方向传来夫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林顾南和林书馨面面相觑,都露出一阵无奈的神色。 没过多久,便瞧见一个泪流满面,悲伤十分的妇人从后院门跨了进来,见到林书馨就冲了过来挽起她的手。 哭喊道:“我可怜的女儿哎!” 林书馨听这话,一脸黑线,叹气说道:“母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了。” 林母听她如此,更加伤心了,林顾南这才骂道:“让你来是商量看看,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听到林顾南的骂声,林母这才收敛一些,林书馨温柔为她拭去泪水,说道:“母亲莫要担心了,为了根治这顽疾,馨儿已然决定随公子前去。” 听到这话,林母知道都是为了这病,心中一痛,更加伤心,泪水更加涌现。 林书馨继续为她擦拭,笑着说道:“母亲~好啦!女儿这是随沈公子而去,他不但神医妙手,手段更是高明无比,就好似那些神仙人物,有他一路照拂,女儿不会有事的,待女儿病好了就回家来,不必担忧。” 听到林书馨如此说,林母看向相公林顾南,林顾南没好气地点点头。 她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安心了一些。 想起之前想将女儿许给沈乐,没想到被他婉拒,这才有了这一遭的颠簸之行,她隐隐有些怨气,可瞧见女儿如此神色,和夫君的肯定,她倒是不好再有什么想法。 又很好奇沈乐真像女儿如此所说那般?她知道林家最近发生的大小事,全是这沈乐解决的,心中很是满意。 只是乘龙快婿的想法被沈乐就此婉拒,她有些可惜。 但现在看着女儿又随他而去,她心底是有所期盼的,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林顾南说道:“有沈小哥在,馨儿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 林母这才止住泪水,泪眼红彤彤地点点头。 林顾南看着林书馨说道:“你一个人跟随小哥,孤男寡女的也不方便,让小兰同你一道走吧。” 林书馨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已让小兰做好了准备。” 便在这时,听到沈乐的声音说道:“伯父伯母和馨儿小姐都在啊。” 众人看向门口,瞧见沈乐出现在院门口,林顾南招呼沈乐过去。 沈乐到了场间,几人相互招呼过后,谈及此次的远行事宜。 沈乐与林顾南说道除了准备车马和路上衣食所需,还要将一些药材备好,以便与林书馨诊治。 林顾南自然照办,招呼下人置办去了。 相关事宜交代完毕,沈乐便自行退去,看到林书馨在一旁眉眼温柔不说话,沈乐不好多说些什么。 待沈乐走了,林顾南笑着说道:“馨儿,如沈小哥这般良人可不多得。虽然他婉拒我们的成全之意,但男女之事,如同那层薄窗户纸。此行途中,你们少不了要朝夕相处,你要把握好机会。” 听到林顾南如此说,林书馨脸色瞬间就羞红了起来,像是云霞布满了天际。 林书馨娇说道:“父亲~你怎么这话也说出口,羞死个人了!” 说罢,林书馨挽着林母的手,把头埋进她的怀中与她说道:“娘,你瞧父亲如此的不正经。” 林母白了一眼林顾南说道:“女儿家面皮薄,怎么如此与女儿说这些,不知羞臊。” 林顾南倒是没有理会母女二人,呵呵而笑,随即向院门方向走去,边走边说:“话粗理正,你不想早些抱上个大外孙,你就教教女儿,哈哈。” 听到这,林母朝着林顾南的方向‘呸’了一声,暗骂他不正经。 众人走后,母女二人又私下摆谈了一小会,才散去。 回去的路上,林书馨问小兰是否准备好了。 林书馨这才安心下来,想起明日之远行,她隐隐有些期待。 林书馨瞧见她如此姿态,想起方才父亲所言,面色羞红,然后朝着小兰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在她身上到处乱摸,笑骂道:“死丫头,看来你是又皮痒了!” 小兰招架不住,开始连连求饶道:“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林书馨看着她如此模样,装作解气一般,小嘴轻哼。 小兰见她这般模样,心里好笑,知道她心里正美滋滋的,也不道破。 二女打闹着往小院的方向走,消失在大院之中。 沈乐没有在府里用早饭,他溜达在江沅城的大街之上,瞧见路边上支起一个小摊子,细瞧是个早点摊。 说来他到这江沅城,都没好好在这城中闲逛过一回,一直忙着帮着林家忙前忙后。 今日倒是得了空闲,看着炊烟而起的小摊传来淡淡的谷麦香味,沈乐倒是有些饿了。 他走到摊前,找了桌子坐下,小厮模样的摊主便上来招呼他,沈乐要了几个素包和一碗豆浆。 不消片刻,摊主就端了上来,沈乐看着黄白的包子,开始动起筷子。 很香,这是沈乐的当下的感觉,那些谷物包裹着味蕾的感觉让人很满足。 这让沈乐想起他和耳玖来云溪镇风餐露宿的一路。他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此时这种来自食物的满足,便是人们口中所谓的幸福。 此时他想起了耳玖,心中思量,自己这一去,该如何寻到她呢?那带走她的黑衣女子究竟是何出处呢?她又是什么人呢? 想起这些,沈乐有些毫无头绪。 此时摊主端来一碗腌菜,沈乐不再想,拿起包子就着,将豆浆一饮而尽,压下了压口腹,一脸满足。 第一百零四章 不习惯 翌日。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家下仆便忙活起来。 有的打扫院子,有的烧火造饭,忙得不可开交。 沈乐昨儿修行结束,很早便睡下了,休息得很好,他便起得很早,听着府里这阵仗,一阵惊讶。 他刚梳洗完毕,便听到管家来请,让他前去用早饭。 沈乐看了看天色,这才是什么时辰啊,这么早。 他想了想,今天是他们远行之日,看来这林家特意起早弄了饭菜,为他们送行。 沈乐跟随管家到场间之时,林父林母及林书馨早已候着,小兰呆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的到来。 沈乐和几人打过招呼,林顾南开始招呼几人入席开餐。 小兰被林书馨拉上桌一起,都是些熟识的人,让她不要拘束,小兰勉为其难上了桌,同几人一起用过早饭。 林家大门外,两辆车马早就候着了,沈乐几人用过早饭,便要出发了。 林书馨小兰跟着沈乐走出大门,林父林母跟随其后。 出了府门,沈乐瞧见门口早早候着一队军士,沈乐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关诚。 他没想到这人会来相送,有些诧异,看来是林顾南派人告知。 见着沈乐出来,关诚上前与他行礼招呼。 “下官见过大人,知道大人今日离开,冒昧前来相送。” 沈乐笑道:“关大人不必多礼。” 沈乐说罢,只见关诚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亲卫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来。 关诚接过木盒,恭敬递给沈乐说道:“多谢大人成全,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沈乐看到他如此行事,不禁一愣,随即拒绝说道:“关大人的心意收下了,至于东西还请收回,你要是真想报答我,以后高升了,帮我照拂林家一二便好。”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关诚有些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林顾南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关大人,就听小哥的吧,以后这江沅城还得劳烦你做主,我林家到时全仰仗关大人了。” 听到林顾南这般说,关诚才作罢,沈乐点点头。 林顾南招呼过两名车夫说道:“覃广覃枫,来见过沈乐小哥。” 两名车夫上前来见礼,算是和见过面。 林顾南在几人面前说道:“此去路途遥远,你们行事全听沈小哥的吩咐,看顾好车马物资,保护好小姐。” 两人应是,朝着林顾南恭敬行礼。 看到二人如此,林顾南才让他们退下,与沈乐说道:“这两叔侄在家里做事多年,靠谱,让他们二人跟着你们放心一些,有事小哥你吩咐他们去办便好。” 沈乐听林顾南如此说点点头,想着路上有两个帮手也好。 沈乐看了看时辰,感觉也差不多了,于是朝着林家二老行礼道:“小子就此拜别,待日后有机会再登门看望二老!” 说罢行礼,林顾南赶忙上前抓着他的手道:“无需多礼,此去山长水阔,请务必要照顾好自己。馨儿也全拜托小哥了,一路保重!” 沈乐回道:“保重!” 说罢,沈乐朝着马车而去,覃广迎了上来,将他扶上马车。 瞧见沈乐上了马车,场间便只剩下林书馨小兰二人,林母抓着她的手,恋恋不舍的模样。 林书馨笑道:“母亲。” 林母才舍得放开她的手,林书馨携着小兰朝车马走去,走了几步,忽然转身朝着二老跪拜:“馨儿不孝,请父亲母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加保重身体!” 说罢,泪水打湿双眼,拜完起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林母在场间掩面而泣,林顾南心里不太好受。 马车缓缓的驶向城外,远远听见,林顾南‘保重’之声。 马车之上,沈乐三人坐在同一辆车马里,林书馨方才哭红了双眼,安静呆坐在一旁。 沈乐瞧见如此状况,不好多说什么,姑娘家从小到大第一次出远门,沈乐能够理解。 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场间气氛有些沉默。 马车向前而行,出了城门口,扎进巍巍的青山里。沈乐看着渐行渐远的江沅城,心里安定了下来。 此行总算把师父送回故土,也算对自己有所交代。想起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虽然历经生死,但他没有后悔。 入土为安是大事,既入师门,他当守此礼。师姐林书雅不在,这事当然由他代劳。 这算对师父有所交代,也算对自己。 按照仪礼,师父既已入土,他应循弟子之礼,应该守孝三年才是。 三年时间太久,他根本没这么多时间,颇为无奈。心想着师父在天有灵,应该不会怨他。 如此一想,属实无奈。 车马行过半日,一行人停车歇息,吃了点东西。远行路上,要是没遇着水,生火造饭还是挺麻烦的。 还好林家准备的都是些干粮,这倒方便了些。 沈乐嚼着半块饼子,在车旁边观望。 看着明明是两辆车马,不知道为何让沈乐同林书馨两女子同乘一车。 沈乐有些好奇,这时正瞧见覃广拿着一把草料正喂马,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是个老伙计,难怪林顾南如此信任。 覃广看着和林顾南差不多年纪,面容较之,稍稍年轻一些,之前林顾南给他介绍过,这覃广和那边的覃枫是叔侄子,沈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覃枫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脸憨厚的神色。 看见沈乐看向他,微笑地和他回应,沈乐点点头表示招呼过。 沈乐走上前与覃广说道:“覃大叔,这不是两辆车马吗?怎么安排我和林小姐同乘?” 覃广微笑说道:“覃枫驾乘的那辆车,里面都是些我们出行准备路上用到的东西,不便坐人,故此老爷才安排公子小姐们一乘。” 沈乐听到这话,才知道为何不让他乘另外的马车。沈乐回道:“原来如此。那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覃广恭敬回话道:“应该的。” 沈乐这才问道:“我们此行往东而去,不知覃大叔可熟悉这路途?” 覃广说道:“年轻的时候,喜欢到处闯,听闻边境的集市有南华和幽月的行商们带来他们的特产与我们换购,便前去见见世面,去过那么一次,不是很熟,但清楚大致的方向,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也不知有没有变化。” 沈乐听到他如此说,随即说道:“边走边看吧,遇着人我们再问问路。” 覃广点点头,沈乐将手中的饼子吃好上了马车,进到里面,沈乐瞧见二人正啃着麦饼,瞧那皱眉的样子,像是吃不惯。 沈乐心想也是,这两位可打小就是生活在大宅院里,锦衣玉食的主,这些糙粮,自然有些用不惯。 沈乐笑着说:“吃不惯?” 沈乐无奈说道:“这荒郊野外的,有的吃就不错了,凑合着吧,要是路经城镇,我们再打牙祭。” 听到这话,小兰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看着手中的麦饼恨恨地大咬了一口,像是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沈乐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 林书馨说道:“公子放心好了,我们可以坚持的。” 沈乐倒是不担心,她们没体会过饿的日子,不会知道这麦饼简直是好东西。 沈乐看着坚毅神色的她点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沈乐看向车厢的里处,瞧见里面摆放着几口小箱子,从晨时上车开始,他便瞧见那几口箱子摆放在那,他不知是何物,于是好奇地问:“不知那些箱子是何物?是你们二位的随身之物?” 听到沈乐这么问,林书馨才闻言说道:“这些都是公子的,父亲说我们林家受了公子大恩,无以为报,父亲便将这些金银俗物赠与公子,聊表心意。知道公子不图回报,要是当面送出,公子肯定拒绝,只好出此下策,放在了车上,出门时将此事告知于我。” 沈乐听到她这么一说,有些无语,没想到林顾南如此行事,颇为无奈。 沈乐朝她会意,表示接受了此事,随即向着那几口箱子挪步。 两人见着,给他让路,沈乐走到近前,把箱子通通打开,发现是一箱金子,一箱银子和一箱珠宝。 沈乐瞧见这么多财宝,心中暗叹,这林顾南的手笔阔绰,可他要这么些财宝做什么,他是要去上山学习修行,这些东西除了路上花销所用,带去山上应该也没有出。 于是他和林书馨二人说道:“既然都送到这了,林伯父的好意我便收下了。只是我们以后的吃穿用度便交给你们了,银钱就出这几个箱子里拿吧。” 林书馨说道:“这怎么行,这都是父亲送你的。” 沈乐笑道:“不是说这一路听我的行事吗?怎么,现在便想反悔?” 林书馨焦急地说道:“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此不妥。” 沈乐瞧见她如此,笑着说道:“听我的吧。” 林书馨和小兰面面相觑,片刻后林书馨才点点头。 第一百零五章 玄梦阁 西海之岸,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被世人称之为西海原,西海原像是大地和海洋欢合的杰作。 微风轻拂,带来大海的气息,又裹挟着平原的泥土芬芳,令人陶醉。 西海原的深处,泛起滚滚的雾气,像有什么凶猛的巨兽,隐藏在浓雾之中。 忽然有清澈的钟声响起,浓雾像是听到号令,忽然向下坠落。 片刻之后,没了浓雾的遮挡,便瞧见了浓雾之中,露出高大的殿宇。 这些殿宇展露着磅礴的气势,傲然屹立于西海原之上,宛如不可撼动的霸主。 看着殿宇之中,有许多来往人群,看着他们统一的衣着制式,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宗门所在。 殿宇之中,有处楼阁之上,一个少年人悠悠醒来。 “我说老头,这什么时辰了,这破钟吵死了,每天都‘铛铛’乱响,哪天我上那九重楼,一枪给他打烂。” 少年人不悦地大声说道。 这时,从阁楼深处走出一个老者笑道:“好啊,你要是上得那九重楼,别说这破钟,整栋楼你掀翻了,我都没有意见。” 少年人白了他一眼,看着一脸笑意的老者说道:“当我没说。” 老者呵呵笑道:“有点志气,你可以的。” 少年人看着他说:“你放心好了,指定有这么一天。不过你今天给我吃的这是什么药,怎么后劲这么大?” “话这么多,你吸收好了没?刚突破到辟海境,这药对巩固境界可有奇效,我好不容易从樊老头那求来的。”老者如此说道。 少年人看着一脸肉疼的老者,知道肯定是花了大代价换来的,知道这药丸定然价值不菲。 随即笑道:“当然,炼化了一早上,给我整得困死,方才歇息了片刻。” 老者开口骂道:“要不是你败家,非得把那大还丹拿去救沈乐,我还得去求樊老头。” 听到这话,少年人有些不好意思。 这两人正是在云溪镇与沈乐告别的楚素和柳山岳,柳山岳携着楚素已然回到宗门。 柳山岳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还是很满意的看着楚素,然后说道:“这么快便突破到辟海境,比你师叔师伯门下的那些个师兄弟快多了,资质不错!” 楚素听闻此话,说道:“只是不错吗老头?” 柳山岳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谦虚点,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哦,知道啦。”楚素说道。 楚素看着柳山岳说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咱们玄梦阁怎么如此阵势,自我到宗门,便没见过那灵云开阵,今天宗门大开,这是为何?” 柳山岳说道:“如此阵势自然是今日非同寻常,说来正是宗门五年一次纳新的日子,我宗屹立西海原千年不落,自然要展示出恢宏的气势,让新入门的弟子心向往之。” “哦,原来是搞诈骗!”楚素直愣愣的说道。 柳山岳听到这话一怒:“闭嘴吧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说来你也算是这一届的新弟子,以后见着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客气一些。” 楚素听到这话不乐意了,随即说道:“什么叫客气一些,我不客气可以吗?” 柳山岳笑道:“也可以,挨揍别来找我,我可不管。” 听到这话,楚素嘿嘿一笑说道:“谁揍谁还不一定呢,等着瞧。” 柳山岳听到这话,也是无奈,也不知道他这性子是福是祸。不过眼光不错,能找到这么个资质不错的弟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想到这弟子的性子,他有些头疼,毕竟每个人的道都是自己的选择,对修行来说,这性子没得说。 可与人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极易得罪于心眼小之人。 柳山岳说道:“其他的事先且不说,赶紧趁热打铁吧,我陪你过过招,把传你的《玄天枪诀》融会贯通。” 楚素听他如此说,没有多言,不等柳山岳有所准备,上前一步,挑枪刺去。 柳山岳看着朝自己袭来的长枪,随和一笑,暗道:“臭小子,搞偷袭。” 想罢,朝着枪势拍出一掌,瞬间楚素的长枪像被一堵墙堵住了去路一般,毫无寸进。 楚素愣了一下,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提气微微发力,试图向前刺去半分,然而一切毫无作用,化作徒劳。 他看着柳山岳,瞧见他面露微笑,他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老头,你脸也不要了,竟然使用知命境的修为。” 听到这话,柳山岳笑道:“好好好,你直管攻来便是,我只使用辟海境的修为与你战斗,你且小心了。” 说罢他,从刀架之上,抽出一柄长刀,一脸严肃地迎着楚素。 楚素二话不说,嘿嘿一笑,长枪再次发力,面上毫无惧色,带着一股擎天之力,杀向柳山岳。 柳山岳大喝一声,真元凝聚于刀身之上,轻轻朝着楚素袭来的长枪劈斩而去。 楚素感觉到刀势势不可当,不敢硬接,迅速向后跃去。只见他方才所在之地,刮起一阵狂风,像要将场间撕裂一般。 楚素暗自心惊,没想到老头辟海境的一击,竟然有此威势。 他心有不甘,再次挺枪而上,这一枪凝聚他八成力道,枪出如龙,枪尖如寒芒,随之杀向柳山岳。 柳山岳笑道:“来得好!” 说罢,提刀而上,手中微微发力,顺势一挥,长刀裹挟阵阵的刀势劈向枪尖。 随即听到尖锐的刺鸣之声,在场间爆裂。 柳山岳没给楚素反应的机会,迅速提刀朝着他杀将而去,楚素见状,反应极快。 连忙舞动长枪,在身前形成一片凌厉的枪影,将柳山岳挡在身外,让他没有机会近身搏杀。 但方才柳山岳凌厉的刀势,让他朝着身后轻退了几步。 柳山岳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是刀势如雨,连续劈出好几刀,绵绵无尽,气势凌凌。 楚素有些冒火,轻‘哼’一声,手中握紧长枪,往地上一插,浑身气势一提,气势攀登到了巅峰之状。 长枪一提,身形一闪,轻巧地躲过柳山岳的绵绵刀势,随即如风一般,长枪探出,以攻为守,扎向柳山岳的胸口。 柳山岳没想到楚素竟然在一瞬之间,轻易躲过自己的刀势,有些意外,对他暗自赞叹。 此时已经瞧见楚素长枪捅来,他毫无惧色,沉着应对,以刀为盾,挡在身前,接住了楚素的枪尖。 ‘铛’的一声,刀枪相交,又是一阵金属相交的刺鸣之声,带起阵阵的火花。 楚素瞧见自己这一击未能起效,快如闪电一般,瞬间变招,长枪横扫而去,刮起一阵狂风,笼罩柳山岳。 柳山岳惊喜地看向楚素,没想到这小子有些意思,但不能让他如愿,二话没说,长刀一举,纵身一跃,瞬间跳至半空,躲过了楚素的长枪横扫之势。 接柳山岳直接一刀劈下,犹如开天之势,威猛无比。 楚素看到这一幕,满是惊讶,连忙举枪格挡,铛的一声,楚素被连连震退好几步。 柳山岳趁此时机,闪身到楚素的身后,长刀直刺向他背心。 楚素仿若早有察觉,一招长枪回马,长枪瞬间长刀绞杀在一起,又发出‘铛’的一声。 楚素赶忙闪到一侧,楚素喘着粗气站立一脸戒备地看着柳山岳。 此时,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们的激烈战斗而变得灼热起来,楚素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却依然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 楚素知道被动挨打肯定会很快落败,于是看准时机,使出辟海境的长枪绝技,长枪瞬间幻化成无数枪影,如同虚幻一般,让人分不清虚实。 柳山岳暗叹:“好小子,原来背着我学会了辟海境的长枪绝技。” 他眼神一凝,小心应对这招,毕竟他现在将境界压自辟海境,实力与他无二,只是战斗经验和眼界要高一些而已。 他凝聚真元之力于刀身,奋力一挥,一道强大的刀芒斩向那无数向他袭击来的枪影。 “轰!”一声巨响,两人各自感受那相撞的气势,眼中的斗志却愈发旺盛。 稍作调整后,两人再次冲向对方。长枪如龙,长刀似虎,这场激战愈发惊心动魄。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楚素不慎露出了一丝破绽。柳山岳抓住机会,一刀劈向他的腰间。 楚素在千钧一发之际,长枪一挡,躲过了长刀的劈砍,但却把整个胸腹露了出来,如此近的距离,柳山岳大力一脚,瞪向他的胸腹。 楚素躲闪不及,倒飞了出去,撞到墙上,落了下来。 他感觉整个胸腹之间,气息散乱,一阵难受,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瞧见柳山岳笑呵呵地看着他,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楚素怒骂道:“臭老头,要死了,你下手这么狠,哎哟。” 柳山岳变脸骂道:“臭小子,你少给我装了,你这体质受我这一脚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小子可以啊,竟然领悟了枪诀的终式,还瞒着我藏着掖着,要不是方才老夫小应对,差点着了你的道!” 听他这么一说,楚素笑道:“徒儿哪有心瞒着师父,这不是想给师父你一个惊喜来着。” 柳山岳白了他一眼,骂道:“今天表现还不错,先到这里吧。” 一脸没好气地把刀精准扔到刀架之上,自己离开了。 楚素立在原地,手握长枪,回忆起方才的战斗,隐有感悟。 第一百零六章 夜值 沈乐一行的车马是在黄昏时分停下扎营的。 对此沈乐倒是有些经验,从云溪镇一路而来,约莫是三个来月,他虽随车而来,没有参与那些汉子安营扎帐,看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荒郊野外,夜晚得留些人值守,防止有那些猛兽来犯。 沈乐安排覃广叔侄俩前半夜值守,自己后半夜,让他们要是有事,来一旁的车马唤自己。 林书馨和小兰的营帐,离沈乐的车马很近,沈乐刻意如此,要是真遇着事,自己也能很快的支援。 两女初次出远门,多少有些害怕,不敢入睡,在营帐里背贴着背说话。 “小姐,这是什么声音啊,听着怪吓人的。”小兰如此一说,林书馨也很紧张。 只听得阵阵‘咕咕’的叫声,在空旷的夜色之中,略显突兀。 “别说了,我…我也不知道。”林书馨如此说,有些感到害怕,更贴紧了小兰一分。 沈乐没睡着,轻轻‘嗯哼’了一声,才缓缓的出声说话,怕突然出言,惊吓到二人,两个姑娘家本来胆子就小。 于是和二人说道:“这是夜枭发出的叫声,是一种昼伏夜出的鸟雀,听到它们的叫声,你们且放心休息,只要它们叫,就说明周围没有什么猛禽之类异动惊扰它们,表明我们这周围都是无恙的。” 听到沈乐这话,小兰开心笑道:“公子你还在啊。” 沈乐听闻,温声说道:“我就在你们的营帐之外守着,你们只管安心歇息便好,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放心吧。” 听到这话,小兰很开心,她用腰身碰了碰林书馨说道:“小姐,你听见没有,沈公子在外面守着嘞。” “听着了,还不赶紧歇息。”林书馨没好气的说道。 小兰呵呵一笑,安心闭眼酝酿睡意。 林书馨听到沈乐这么说,也很安心,心里泛起一阵甜蜜。 沈乐的马车就在营帐的一旁,他安排好覃广叔侄值守后,便一直在车里修行至此,虽然有血灵偃在,但他也要囤积真元,不说为了自己能顺利使用神踪妙隐,为了防止丹丸异动,他每天都不能怠慢。 晚间之时,沈乐一如既往地为林书馨诊治,少年人娇羞 自然不可避免地面红耳赤。 沈乐被那女儿香,久久萦绕,挥之不去,心头自然激荡。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敢有什么别的心思,回到车内一直修炼到此刻。 看着月色大好,还要一个来时辰才到他接替覃广叔侄俩值守,也不着急。 心念一动,心血联系血灵偃,看了下血灵偃的状况。 感受他安然在眉心之处,一动也不动,白天炼化的精血,让他气息好像又微微的强来许多。 沉入他的气海之内,感受到真元也多来了不少,看来炼化这精血能增加很多真元。 沈乐暗自高兴,只要血灵偃越强,他就更加安心,所以在精血充足的条件之下,他一点也不担心血灵偃的修炼。 他心念一动,血灵偃睁开眼,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幻化成他本尊的模样。 下一刻,如一阵风一般,轻轻闪出车马,隐藏在黑暗之处。 要是这一幕被其他人瞧见,一定惊讶万分,沈乐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知晓他有血灵偃的事情。 这是他现在的底牌和杀招,不会轻易示人。 夜半。 篝火噼啪的燃着,覃广推了推柴火,火光更加亮了一些。 沈乐缓缓走向二人,听闻异动,二人向黑暗中看去,一脸戒备,瞧见是沈乐,他们才安心了一些。 “你们去歇息,接下来交给我吧。” 沈乐走到一旁说道,开始坐下。 “公子一人能行不,要不还是我留下陪你一起,放心一些。” 覃广看着他,如此说。 沈乐笑道:“我一人足以,你们好好歇歇。” 二人才答应,慢慢离开。 场间便只剩下沈乐,看着燃着青烟的柴火,沈乐感觉有些无聊。 看向罗家叔侄俩的营帐没了动静,感觉二人应是睡下了。 篝火在两处营帐的中间,林书馨和小兰早就睡下,没被惊醒。 沈乐将血灵偃唤出,闪身隐藏在黑暗之处,通过心神相连,从血灵偃的目光里将方圆几丈之内都看了清楚。 一切并无异样,沈乐安下心来。 让沈乐最为惊异的是,血灵偃能感知周遭的异动。之前他夜闯郡守府之时,差点在黄元生的房前露了马脚,便是因为其隐约能感知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他修为尽失,沈乐已然暴露。 现在他从血灵偃的身上,能清楚的感知到五六丈范围内的事物,树上在啄食的夜枭,小草丛里爬行的不知名小虫,天空之中飞扑向火堆的飞蛾…一切清清楚楚。 沈乐很惊讶这种感知能力,如此看来,修行者都具备这种感知能力,只是不知道,这种感知能力的大小,他有些好奇,按照血灵偃辟海境巅峰的修为,能感知五六丈的范围之内,不知这是什么水平。 这种感知能力,对修行者而言,对主动防备有人偷袭,倒是有极大作用。 沈乐忽然记起一事,他昨儿并未试过血灵偃能在多少远范围之内,能安然受他操使。 血灵偃虽与他心血相连,但是较远的距离,虽能感知其所在,但却无法操使。 为此,他想趁此机会,想试上一试。 想罢,他心念一起,血灵偃瞬间从原地消失,向外飞身而去,几个闪身之后,已经在十五丈之外,沈乐已然能清晰感知到他的存在。 他心念一起,血灵偃朝着二十丈开外闪身而去,沈乐依然感知到血灵偃的存在,只是再次催动他向前时,他再也无动作。 二十丈便是极限了吗?沈乐如此心想,再次催使,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他确信,辟海境巅峰只能做到如此,要想还有提升,估计得突破至归元境才行。 想罢,他将心念一动,血灵偃往回闪身,路过密林深处之时,沈乐仔细感知。 他想着既然二女吃不惯这些粗糙的面饼,不若打几个野味让她们解解馋也好。 他现在可是辟海境顶峰的存在,又有神踪妙隐这等秘术在,即便是个修行者都难以防备,更别说这野外的鸟兽,况且现在是大晚上,那些鸟兽早就歇息,不会动弹。 如此一想,沈乐认认真真感知,他发现周围的大树之上,倒是有很多栖息的鸟雀。 他倒是不介意将它们一锅端了,只是想着这些鸟雀处理起来很麻烦,也没多少肉,想着还是作罢,寻思再找找一些更为合适的猎物才行。 想及此,心念一动,血灵偃朝着一侧又闪身而去,他闭眼感知,发现七八丈之外的一处小矮坡之上,有三只如牛犊一般大小的四脚兽。 操使血灵偃闪身向前,睁开眼睛观看,发现那是三头野羊。 三头野羊正匍匐而寐,血灵偃瞬间闪身而至,朝着其中最肥美的那只野羊头颅轻轻一拍,那野羊根本没发出什么动静,便昏死了过去。 沈乐二话没说,操持着血灵偃单手抓起野羊的后颈闪身二回,整个过程都没惊动过一旁的另两只野羊。 约莫两三息之后,血灵偃提着一只肥美的野山羊回来,看着完好无损像安静睡着的野羊,沈乐很满意。 他没让血灵偃下重手,怕流血散发出血腥味引来其他在夜间捕食猎物的猛兽。 看着肥美的野羊,沈乐心想,可算给二人找到一些解馋的食物了。 明儿让覃广好好料理一番,腌制风干,路上当成小吃食挺好。 沈乐没再多虑,将血灵偃隐藏在黑暗之中,自己则凝聚真元。 一夜无话。 天光破晓,覃广便起来,他走出营帐,看见沈乐安静盘坐于地,有些好奇,当他看到沈乐一旁安静地躺着一头野山羊,满是惊讶。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沈乐昨夜打的?想及此,他愣在原地。 沈乐仿佛察觉到覃广动静,睁眼看向他,微笑地说道:“别愣着了,去洗把脸,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把这野山羊料理了,我们好上路。” 覃广有些意外,听到沈乐如此说,才一脸恭敬地应‘是’。 沈乐修行一夜,累积了不少真元,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困意,要不是睡觉是一种改变不了习惯,他觉得一直修炼也不是不可以。 沈乐听闻小看和林书馨的营帐也有了动静,看来二人也已睡醒起来。 折腾一番,终于瞧见二女出了营帐,小兰眼尖,瞧见了沈乐一旁的野山羊,惊讶地走了过来。 她开口和一旁的林书馨说道:“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林书馨听她这么一说,看向沈乐,又看向一旁的野山羊,也是一脸好奇。 说罢挽着林书馨就往沈乐这边走,没走几步,就走到近前。 没等沈乐有什么反应,小兰就蹲了下来,仔细打量那野山羊。 沈乐接着便瞧见她伸手就摸了摸,沈乐觉得好笑。 小女儿家的好奇很重嘛。 第一百零七章 七宁镇 心想二人估摸着是第一次见着这东西,打小就在府里长大,自然没瞧见过这些,好奇也属实正常。 沈乐笑着开口,掠过小兰,看向林书馨道:“两位姑娘起来了,昨儿还睡得好吗?” 林书馨瞧见沈乐笑语春风,心情不错的样子与自己说话,林书馨温婉一笑说道:“公子辛苦了,我们昨儿睡得很好。” 沈乐点点头道:“不打紧。” 正想接着说话时,只见摸着野羊的小兰惊跳起身,一脸慌张地看着沈乐和林书馨,像是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它~它还活着!” 林书馨好奇地看着,没瞧出什么动静,沈乐哑然一笑。 林书馨这才说道:“公子,这是何物?” 沈乐收住笑容,这才说道:“这是给你俩打的口粮,路上要是吃不惯那些粗粮,把这野羊宰了,做成肉干,路上当口粮。” 听到沈乐这么说,林书馨这才知道这是何物,没想到沈乐黑天瞎火的,竟然打来这么个猎物。 小兰听到他这么一说,有些不忍的看着沈乐说道:“啊!要杀了它吃肉吗?会不会太残忍了。” 沈乐听到她如此说有些无语,看着林书馨,她估计也有此意,沈乐无奈,才说道:“你们要是愿意天天啃麦饼,我这就把它给放了。” 小兰听到沈乐说啃麦饼,想起了那难以下咽的感觉,当即不愿,她不忍的看了一眼野羊,又转头看向林书馨。 沈乐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别有什么负担,弱肉强食的意思罢了。正如,我们要是遇着山林里的大虫,不敌他只能是它的猎物。” 沈乐如此直白地说,有些吓到两女,二人手挽手更紧一些。 沈乐笑道:“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二人这才放心了一些。 过了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朝前开动,小兰还拿着一大块烤羊腿,不停地啃食,一副美滋滋吃不够的神色。 林书馨一脸无语,笑骂道:“不是说还想让公子不要杀吗,怎么这会吃得比谁都香嘞?” 听到这话,小兰小脸一红,把嘴里的肉嚼了嚼吞下,然后才说道:“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嘿嘿,太好吃了。” 说完她又咬了一口,像是没吃够一般。 林书馨看到这一幕,有些无语。 小兰把手中的烤羊腿肉递到她面前,开心说道:“小姐,你再来一块。” 林书馨被她这么一弄,看向同车的沈乐,俏脸微红。 嗔骂道:“吃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吃你的吧,我不吃。” 小兰呵呵傻笑,自己开心地啃肉。 二人说话全落在沈乐的耳朵里,他倒是没觉得什么,只觉得小兰很有意思,像是吃不饱的小馋猫。 之前他让覃广处理了下野羊,他把整块右后腿给卸了下来,分作好些小块炙烤,撒上一些盐巴,朝覃广要了些做菜的香料撒上,味道腾一下就上来了。 几人垂涎欲滴的,待烤熟,几人大快朵颐,一顿饱餐之后,只剩下这最后一块,上了车,小兰便忍不了,开始又吃了起来。 其他的肉块,被覃家叔侄俩以特殊制法腌制,挂在后车车厢外,只待风干。 看着那二十来串肉块,估摸着也够他们一段时间打牙祭了。 沈乐就在车里有些无聊,不好二人说些什么,掀开车帘,看着道路两旁的青山像是倒退。 两日之后的黄昏。 沈乐一行人的车马出现在一镇口。 看着小镇宽敞的街面,小兰开心地笑道:“小姐,你看,这小镇看样子还不错,应该有歇息的客栈,这些时日一路颠簸,我浑身不舒服,终于能好好的沐浴了。”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同在一车里,小兰嘴巴没个遮拦,就此说出来,沈乐不好意思看向二人。 遂装作没听到,掀开车帘与覃广问道:“覃大叔,这是到哪了?” “沈公子,这是七宁镇,是我们自出清河郡的第一镇,今晚我们就在此寻一客栈歇息吧。” 覃广如此说道,沈乐答应。 五人走了三天,才走出清河郡的范围,也不知前路还要走多久才能到。 想着那云落城在边境三朝交汇之处,之前与覃广闲聊之中,估么着要走上二十来天,看来还得要一些时日。 七宁镇吗?沈乐没听说过,但看着那些宽敞的街道,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酒家,比云溪镇繁华多了,虽然比不得之前的江沅城。 覃广架着车马朝前,瞧见街口有家很有气势的客栈,将车马停在门口问道:“公子,这家如何。” 沈乐掀开车帘一看,觉得还不错。 回覃广说道:“可。” 覃广听到沈乐同意,就想下车前去店里询问是否还有上房,这时候就瞧见两名小厮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热切地问候道:“几位客官好,不知道是打尖还是住店。” 覃广说道:“我们住店,不知店家是否还有上房?” “覃广,就这三间吧,把车马停好。”沈乐说道。 “好的公子。” 覃广回话,随后和小厮模样的二人招呼了一声,一名小厮领着几人把车马停进后院,一名小厮已经前去安排上房的事宜。 沈乐在车厢之内,看着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能否劳烦你用纱巾遮挡一下面容?” 林书馨听到这话,有些好奇,看向沈乐问道:“这是为何?” 沈乐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姐姿容绝艳,就这样出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怕遭来一些宵小之徒觊觎,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固多此一举,还请馨儿小姐勿怪。” 听到这话,林书馨才知是何缘故,但想到沈乐的言语之中,提及她的姿容,俏脸微红,心中倒是暖洋洋的。 她低头不敢看向沈乐的眼睛,沈乐也不好意思看向她,林书馨柔声说道:“馨儿知了,这便按照公子的意思办。” 说罢,从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巾,撑开对折,小心地系在自己的秀面之上。 待他系好,才与沈乐说道:“公子,好了。” 沈乐抬头看她,瞧见丝巾已经系好,只见秀面之上,隐隐约约瞧见她俏脸的轮廓,更添了一丝韵味。 沈乐没敢多看,说道:“好,我们便到房间里歇息一会,用过晚饭之后,我再前去为你诊治。” 林书馨微笑说道:“好。” 几人下了马车,小厮迎上来,领着几人上楼去。 沈乐看着后面抱着三个小箱子的小兰笑道:“小兰,我来吧,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些个物件给忘记了。” 沈乐接过那三口小箱子,呵呵笑道:“不打紧。” 上楼要经过大堂,此时已是用晚饭的时候,此时大堂喧闹异常。 几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小厮的带领之下,上了楼去,三间上房是并在一起的,沈乐要了中间的那一间,靠着两个房间,要是有什么问题,自己也好策应。 沈乐把三口箱子交予林书馨二人,退出房间,吩咐小厮把饭送到房间里来,小厮瞧见有女眷在,知道大堂用饭自然不便,点头应‘是’。 沈乐进了房间,看着环境不错,他打开窗子,瞧见这时天色已然变黑,从这窗子向外望去,瞧见大街之上烟火人家,灯火通明。 想起之前小厮的话来,看来他没有虚言。 沈乐将心神融入血灵偃中,只见血灵偃已将今日炼化的精血炼化完毕。 他心念一动,血灵偃从他眉心之处幻化而出。沈乐细细的感知了一番,发现周围没什么异常,没感觉到有人关注他们一行,沈乐这才放下心来。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沈乐和覃广叔侄俩一同用餐,风餐露宿了这么些天,沈乐让小厮多添置了一些菜,让几人打牙祭,下一次路过城镇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书馨和小兰单独在自己的房里用饭,小兰看着满桌的菜式,开心地笑出声。 感觉这群人最开心的便是她了,迫不及待地动了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林书馨看到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轻轻解开纱巾,露出绝美的容颜。 拿起小兰添置碗筷,才动起筷子来,这顿饭吃得很香,她们一行在路上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 要是平日了,府里的美味佳肴,她们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但如现在这般还真没有。 这些菜肴比之府里的,要差了许多,但是却是好吃得紧,这大概就是和他们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好饭的关系。 想到这,林书馨摇了摇头,心想着明明过着好日子时不懂得珍惜,等风餐露宿了才会念家里饭菜的好。 如此一想,她有些无奈,这大概便是人的纠结吧。 没再多想,夹了一片菜叶子,放入嘴里,细细嚼咽,淑女极了。 第一百零八章 仇人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小镇灯火阑珊,像夜色长出的眼睛。 小巷子里传来几声犬吠,打破夜色的宁静。 沈乐自给林书馨诊治之后,便回到屋里,安静地在盘坐积攒真元。 血灵偃早就被他召唤出来,隐藏在黑暗之中,早早戒备。他的房间和林书馨主仆及覃广叔侄仅仅一墙之隔,有什么异常,他也能及时处理。 沈乐通过血灵偃的感知,客栈并无异常,这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不得不小心一些。 沈乐正欲收功之时,他蓦然睁开了眼睛,大街的方向,有人快速地朝客栈这边疾驰而来。 沈乐感知到这种速度,根本不是那些个江湖人可以办到。 修行者! 沈乐心中一沉,脸色凝重。 如此巧合吗?刚到这镇上就遇上修行者。 沈乐不敢大意,血灵偃早就严阵以待,虽然有些紧张,但不知那人的来意,沈乐也不害怕。 来人闪身进了客栈小院,轻车熟路地飞身上了一间房间的窗口,进了房内。 沈乐瞧着不是奔着他们而来,终于放心了一些,只是感觉这人鬼鬼祟祟,不知他有何图谋。 想着那房间又是何人,他进那房间又有何目的? 好奇心作怪。 心念一动,血灵偃像一阵风,消失在房间之内。 那间房里,漆黑一片,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怎么来得如此晚?” 一男子说道。 “别说了,今儿店里来了批新料子,一直招呼伙计们忙活,好不容易才忙完。” 又是一个男子,从声音中辨认,可以听出,他年岁比另一人要老一些。 “宗门不好好呆着,何必跑到这来自讨苦吃。”先前首先说话的男子与那年岁大一些的男子如此说道。 年长男子苦笑道:“宗门条条框框的,呆着让我十分不舒心,还不如我在这俗世凡尘过得逍遥自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那人听到他这话,叹了口气,没等他说话,年长男子又说道:“要不是上回任务失败,倒是好过一些,辛苦那么多年,结果整了个假玩意回去,被大长老臭骂一通,罚我到这堂口与你接应。” 血灵偃隐藏在房外,隐约听到两人的说话之声。 通过与血灵偃的心神感应,听到二人说话声沈乐很惊讶,因为那老者说话声,沈乐很熟悉。 一个旧人! 不,一个仇人。 他想起了云溪镇。 他想起了林家医馆。 他想起了师父,林书雅,那三个心怀鬼胎的佣人。 这个声音正是那其中的一人。 阿贵被烧成一抔尘泥,那这人便是账房朱萧云,那个在林家医馆惊变中,被莫青霜绞断右臂的朱萧云,那个以林书雅要挟林顾秋的朱萧云,那个魔宗门徒朱萧云。 沈乐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还寻思着,以后去哪寻他呢,在此便遇着了,真是上天成全。 “哎,既入了宗门,像我们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让我们干啥便干啥,哪还有我们的自由,不过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也挺好的。”那男子说道。 朱萧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男子继续说道:“朱师兄,你上回断臂之伤可好了一些?没影响你的修行吧?” 朱萧云听到他这么一说,无奈地叹气说道:“我这断臂是没得救了,境界还因此从归元后期掉到了初期,要不是师姐给我讨来稳固境界的丹药,怕是直接跌落一阶,同你一样的修为。” 那男子听他如此说,一阵唏嘘。 朱萧云接着说道:“慢慢来吧,修为之事随他去了,慢慢修总会回来的,在这凡尘俗世之中,只要不是遇着什么厉害的敌手,归元境初期,自保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到朱萧云如此说,那男子虽然同情,可也不好说什么。 沈乐听到这话,倒是心头一喜,现在的朱萧云如同落水老狗,以血灵偃和他一同出手,或可有一战。 沈乐心底盘算着,归元境初期,断臂,他想或可一试。 可眼下,这朱萧云并不是一个人,听方才二人的交谈,言语之中,这男子只有辟海境后期的修为,要是想解决朱萧云的仇怨,怎么说也得先将他的帮手解决掉才行。 沈乐昨儿小心感知过客栈内的情况,并未发现此人,看来是当时他要么不在,要么就是后面来的。 沈乐没有异动,继续安心听着。 “朱师兄,师姐此行怎么不随你一同?” 朱萧云说道:“上回我们以为任务完成,安心回到宗门,不料从林顾南所得之物乃是假的,二人皆受了大长老的惩罚,师姐被派去了北境,具体是什么任务,我也不知。” 听到朱萧云如此说,男子这才说道:“好吧。” 朱萧云这才想起到此的正事,说道:“你到此寻我,是宗门有事吩咐?” 那男子说道:“正是,此次前来带来宗门的密令。说要各堂口发现圣女的行踪,记得及时禀报,切莫打草惊蛇。” 听到这话,朱萧云惊讶地问道:“圣女?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个月前回到宗门之时,不是瞧见她好好在大长老门下学艺呢嘛。” 那男子说道:“这事涉及宗门隐秘,具体我不得而知,不过听到那些师兄弟倒是议论纷纷,说圣女入了主宗秘境,把一至宝取走,便销声匿迹。” 听到这话,朱萧云瞠目结舌,随口说道:“难不成是奸细!” 听到这话,那男子明显一急,打断他说道:“师兄莫要胡乱猜测,这事不是你我所能臆测,自会有上头的人处理,我们只需要按照宗门的吩咐办好差使便可,其他无需我们操心。” 听到这话,朱萧云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随即说道:“师弟提醒的是,瞧我这嘴。” “师兄知道,我们魔门中人与那些个自诩正道之人向来不和,他们看我们都要低看几分,要说圣女是奸细,被上面之人听见了,更加忌讳。” 那人与朱萧云如此说道,说完也没等朱萧云说话,继续说道:“要不是这七宁镇四通八达,宗门非得在此设个堂口,这一趟我是真不想来此寻师兄。” 朱萧云听到这一通话说出,叹了口气说道:“还劳烦师弟亲自跑这一趟,我想不明白为何在此设下堂口,如今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守着这堂口,也不是个事啊。瞧其他堂口,哪个不是好些个人。” 听朱萧云如此抱怨,男子笑着说道:“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你这堂口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共五人来此听你差遣。” 听到这话,朱萧云略感惊讶,没想到真给自己派人,他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最快三四日吧,我赶早了一些,他们还要准备准备才过来,我先到你这知会一声,明日一早还要赶往下个堂口去。”男子说道。 “那有劳师弟了,一路风尘,也没给你接风洗尘,实在对不住。”朱萧云略感抱歉说道。 男子沉声说道:“你别整这出,我们本就是低调行事,如此做反而不好,要是被有心之人关注,堂口便暴露了不好。” 朱萧云也认同他此番言语,随即附和道:“如此便失礼了,下回回到宗门,在登门拜访,师兄弟再痛饮一番。” 男子笑道:“好。” 沈乐一番听罢,总算是明白,这朱萧云为何会出现在此。听二人言语之中提及的事,才知道这前因后果。 沈乐之前一直担心,和他一同的李姓妇人同他一起,那个在云溪镇林家医馆中沈乐称之为李大娘的妇人,没想到,她竟然未和朱萧云一同。 想起那人,沈乐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经脉断绝虽赖自己,可全是拜那人所赐。 从二人言语之中,沈乐总算清楚这朱萧云为何出现在这七宁镇,沈乐暗自佩服自己的师父,当时他从自身血肉里取出的物件,当时他以为那都是那物件。 没想到,这些都是骗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林顾秋把真的东西,都藏在了药宗祖师堂里,让那些觊觎那东西的人根本想不到,包括他宗门之人。 直到他临别之言,才将这一切告诉沈乐,沈乐才知道朱萧云二人所得之物是假的。 沈乐此行除了上那药宗学习医术,便是要遵从师命,想法子去那祖师堂取回师父的东西。 朱萧云出现在这里,也是因所得之物为假,受到责罚被安排在此,但听到他言中大长老,便是此番的始作俑者? 他暗暗记下,有机会一定要会会,要是真与他脱不了干系,待有了能力,他倒不介意,打上门去,为师父报仇。 他暗自佩服这朱萧云,在师父的身边隐忍将近九年的时间,可惜被师父摆了一道,辛苦弄到手的东西是假的。 他才被责罚至此,潜藏做个眼线。 听他二人之言,堂口刚立,还没有什么人,这几日便只是他留守在此。 还有一些来此听从他差遣之人还在路上,沈乐心中暗自盘算。 看来明日要在这七宁镇留上一日了,心中如此想来。 第一百零九章 扒手 沈乐想起二人方才言语之中,提及的圣女,不知道是何人。 说什么‘奸细’,不知道是何所谓。 沈乐心想此事倒是与他无关,要是真遇着躲得远远的便是,他最不想摊上的便是修行者的事。 如此想罢,没有多想,看两人有何动作。 房中已然没了动静,下一刻听到窗棂打开,朱萧云闪出房内,没过一会,已经出了客栈,落在长街之外。 沈乐操使血灵偃闪身追去,并未惊动房中的男子,血灵偃如同一阵风一般,落到长街的黑暗之处。 血灵偃始终与朱萧云保持着十来丈的距离,并未靠近。 沈乐透过血灵偃终于看清了朱萧云的样子,果真是他,和在云溪镇无二,只不过缺了一条右臂。 血灵偃一路跟着,已近心血感应的最远距离之时,血灵偃不再向前。 此时他清楚地瞧见朱萧云闪进一家布庄之内,失去了身影。 沈乐心想到,这便是二人所说的堂口所在? 血灵偃细瞧了一下布庄,幡旗之上,写着大大的朱家布庄。 看着门面的样子,倒是气派,心念一动,血灵偃不再打量这个布庄,闪身而回。 不消片刻,血灵偃出现在自己的身前,沈乐暗自思索,想着方才的一切。 月上柳梢头,一夜无话。 第二日,醒来时,几人睡得很好。 沈乐安守一晚上,没有什么大碍,第二日众人醒来,沈乐想着朱萧云之事,决定让几人歇息一天,第二日一早再行出发。 沈乐盯守一晚上,并未发现那房中男子有何异常之处,天方才亮时,便匆匆离开,沈乐一直跟到镇口,才放心下来,确定那人已然离开,证实了昨夜二人说话无误。 如此想来,看来朱萧云的情况也属实,这堂口之中便只剩下他这一人,想要寻他的麻烦,今晚便是最合适的时机。 客栈在街口,第二日醒来之时,已然是喧闹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小兰在房里用过早饭,推开窗子,瞧见这街面之上,热闹非凡。 欣喜地和林书馨说道:“小姐,这街上好热闹啊,既然沈公子说今天不走了,我们去街上逛逛如何?” 想着以前,一年就能逛上这么一回,还是在家仆左拥右护之下,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书馨想了想说道:“这一路咱们都得听公子的,我们就此出门闲逛,要是公子发现,他定然担心。” “这样吧,你去与公子说说,知会他一声,看他答不答应。” 小兰‘嗯’的一声,喜笑颜开的开门寻沈乐而去,林书馨瞧见她如此,无奈地笑了笑。 “公子,难得出门一趟,可不可以领我们出门逛逛呀,在房间呆着,快把小姐无聊死了,嘿嘿。” 沈乐的房间之内,小兰一脸狡黠,嘿嘿的说道。 沈乐看到她如此神色,怎能不知是她的想法,打趣说道:“真的是馨儿小姐无聊吗?” 小兰不好意思地小声应道:“真的,呵呵。” 沈乐笑道;“既然我们馨儿小姐这么无聊,当然可以啦!” 小兰瞧见沈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谢谢公子。” 说罢,她便跑开了,沈乐好笑。 “小姐小姐,沈公子答应了,我们快些吧。”小兰兴冲冲地跑回房里,与林书馨言道。 林书馨瞧见她如此,开口问道:“公子怎么说的?” “公子说,既然我们馨儿小姐这么无聊,当然…”小兰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赶忙掩住嘴不再说话。 林书馨听到她这话,一眼恶狠狠地盯着小兰,嗔恼道:“小兰!” 说罢,就朝她上手,小兰连连求饶,二女又打闹在一起。 片刻之后,二人才罢手,二人都春光满面地看着对方,呵呵地笑。 “小姐,你可快些吧,别让沈公子久等了。” 小兰如此与她如此说道。 “知道了。”说罢她把纱巾系上,随小兰出了门口。 沈乐早已等候在门口,瞧见二人出门,和她们打过招呼,三人下了楼,出门而去。 覃家二人没有跟着,沈乐便把那些装着金银细软的箱子交由他们看着,沈乐领着二女出门而去。 沈乐面带微笑,林书馨无奈。 林书馨自然也很好奇和欢喜,但她自打出生便是深宅大院的小姐,礼仪自然端得有分寸。 林书馨那股子落然天成的气质,任她如何遮掩,也掩盖不了。 林书馨还以丝巾掩面,更引得一旁的路人好奇,时常驻足观之。 三人毫不在意,小兰拿过一串糖葫芦,递给林书馨说:“小姐,你尝尝,可甜了。” 林书馨白了她一眼,嗔骂道:“吃你的吧,小馋猫。” 小兰吐了吐舌头,自己放在嘴里吧嗒吃着。 看她这样子,沈乐忽然想起了小阿媱,那个也很馋糖葫芦的乖巧小女孩。 想起那时候,还因为这事,被乌叶误会,差点杀了自己,想起这事,沈乐嘴角轻扬,仿佛像是忆起美好的回忆。 林书馨瞧见他如此神色,看向他有些好奇,温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兰有这么好笑吗?” 沈乐听到林书馨如此说,这才尴尬地说道:“这倒不是,看到小兰如此,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人,她也是如此,爱吃糖葫芦。” 听到他如此说,林书馨才莞尔一笑,她才明白为何沈乐如此笑意。 她心想能让沈乐露出如此笑意,想必是他心中十分重要之人吧,她有些黯然失落。 沈乐接着说道:“是个小姑娘。” 听到这话,林书馨像是阴云散过露出的阳光,脸在丝巾掩盖之下,会心一笑。 她像是虚惊一场一般,小心翼翼。 沈乐自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领着两人往前走。 沈乐至于为何答应带二人上街来,一方面是因为想解二人的无聊,另外一方面是他要到朱家布庄看看,他想探探朱萧云的虚实。 只见前方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沈乐笑道:“那是杂耍,没想到这小镇竟然有这种表演,难得一见,去看看吧。” 小兰听到这话,已经按捺不住,超前而走,也不等沈乐两人。 林书馨瞧见如此,骂道:“小兰,慢一些,小心走丢了。” 林书馨看着沈乐抱歉的说道:“公子见谅。” 沈乐笑着与他说道:“无妨。” 二人朝着前缓步而走,林书馨问道:“公子怎对这些如此熟悉?” 沈乐笑道:“哪有什么见多识广,只不过之前有幸见过,那些表演的班子到过我们那。” 林书馨莞尔一笑,没有说话,看着小兰摇摇头。 沈乐和林书馨没有靠前,只瞧见是站在里小兰的身后不远之处,远远观之。 场间热闹纷繁,喝彩声不断,各种表演演绎纷呈。 小兰开心地附和,好不热闹。 在众人喝彩声不断时,沈乐和林书馨忽然瞧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悄悄地靠近小兰。 他衣衫褴褛,混迹在人群之中,很快就靠近小兰。 林书馨和沈乐见此,面面相觑,露出一番愕然的表情。 沈乐:“扒手?” 林书馨听到这话,满脸惊讶。 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行窃,她第一次遇着这事,她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林书馨出言说道:“我们过去吗?” 沈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再看看。” 一群人又是纷纷喝彩,大声叫好,便在这时,那小男孩出手了,只见他轻轻向前一靠,便伸手握住了小兰的钱袋,下一刻,在众人的喝彩声之中,已将小兰的钱袋拿到手。 沈乐暗道:“惯手!” 什么意思?就是老手的意思,没想到这小男孩,扒钱袋如此熟练。 看来经常干这事儿,不然不会如此大胆和熟练。 演罢,场内的演绎者端着圆盘与周遭的人群道:“有钱捧个钱场,多谢!” 小兰看到人群纷纷朝着里面放铜子,寻思着自己也当如此,于是想拿过钱袋,取些铜子。 她摸向自己的腰间,发现钱袋不翼而飞,她低头寻找,并未发现,一脸惊愕。 她左顾右盼,依然没见到。 她心中大急,便听到林书馨的声音呼唤,她看向林书馨,发现只她一人在,沈乐不见了踪影。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快速跑向林书馨,一脸悲愤地看着她,沮丧地说道:“小姐,我的钱袋不见了。” 说罢,就想哭出声。 听到这话,小兰愣住了,钱袋被扒了? 小兰大急,哭丧地问林书馨道:“小姐,谁干的?” “你呀你!公子已经追去了,我们在此等候,一会便有音讯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小禄儿 大街旁,有条巷子,七横八拐。 沈乐如同鬼魅一般,紧跟在小男娃的身后,小男娃喜笑颜开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钱袋。 “噢?钱袋到手这么开心?” 小男娃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四处望去,没有发现任何人,这声音像是凭空冒出,像个幽灵一般。 他越想越害怕,扑腾跪地,连连跪拜,口里喊道:“鬼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 沈乐瞧见他如此神色,这声‘鬼大人’让沈乐不禁好笑,他说道:“如此还愣着干嘛,还不把东西还与苦主。” 听到这话,那小男娃才赶忙起身,朝着巷口的街道跑,像是害怕极了,脸色煞白。 沈乐不慌不忙地跟在他的身后,满脸笑意,自己方才未曾现身说话,许是给他吓坏了。 沈乐心想,如此也好,对他小惩大戒,让他好有个教训,免得下回遇到狠人,他不好收场。 大街之上,林书馨二人正焦急等着,瞧见方才小男娃消失的街巷,小男娃一脸恐慌地朝着她们走来。 林书馨知道沈乐已将事情解决,笑着与阿兰说道:“诺,你的钱袋来了。” 小兰听到这话,四处观瞧问道:“哪里?在哪里?” 林书馨朝前一指,往巷口的方向。 小兰一瞧,只见是个小男娃,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细看真的是自己的钱袋。 小兰气不打一处来,就想上去教训一番。 林书馨说道:“小兰,别冲动,且等候看看。” 听到林书馨如此言语,小兰才站在此地没动,一脸恨恨地看着小男娃。 没过一会,小男娃已经走到近前,朝着二人噗通一跪,举着钱袋就哭道:“两位姐姐,对不起,我错了,这是姐姐的钱袋。” 林书馨看着如此这一幕,有些不忍,小兰恨恨的说道:“为什么偷我钱袋!” 小男娃哭声不止,林书馨说道:“好了,既然失而复得,饶过他吧。” 沈乐忽然突然出现,林书馨微笑示意,沈乐点点头。 听到这话,那小孩一愣,这不是方才听到的声音吗,他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少年郎。 少年郎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小男娃才起身,停止抽泣,看着三人。 沈乐方才说道:“怎么小小年纪的不学好,惯扒人家的东西?” 小兰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一脸不善地看着小男娃。 小男娃不敢看向二女,他有些委屈,抬头看向沈乐弱弱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没了法子,家里一贫如洗,母亲病重在家,今天的早饭还没了着落,我无奈才扒了这位姐姐的钱袋。” 说罢,眼里又是眼泪吧嗒地流,声泪俱下。 林书馨几人面面相觑,沈乐看到这状况也有些头疼,看他样子应该不是说谎。 林书馨听到这,有些悲天悯人,看向沈乐说道:“公子,我们不如去看看,我和小兰这倒是还有些银钱,要是真的,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苦笑,这天下有这许多的穷苦人家,要是都帮,怕是一辈子也帮不过来。 不过她既然这般说出口了,自己自然不好拂了她,点头说道:“好吧。” 听到几人没有责备之意,反而是要帮助自己,那小男娃扑通的就此跪地,言道:“小禄儿谢谢哥哥姐姐,哥哥姐姐长命百岁!” 沈乐听到他如此说道,有些好笑,看向二女也是这般神色,于是说道:“好了,赶紧带路吧。” 那名自称为小禄儿的小男娃才擦干眼泪,起身领着二人朝着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七横八拐,沈乐三人小心跟在后面,走了一小会才走到巷子深处。 巷子深处有一处老房子,看着修修补补的样子,已经是很多年前。 三人随他走到老房前,小禄儿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里面有轻轻的回话声:“禄儿!” 小禄儿在门口大声回话:“娘!” 小禄儿喜笑颜开,邀请几人进屋。 几人进得屋内,沈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发现屋里倒是拾到的挺干净的,虽然房子破旧了一些。 房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小禄儿拿过几根补了腿的椅子,反复的擦了擦,才对几人说:“哥哥姐姐请坐。” 沈乐朝他点点头,他才朝着床榻的方向走,走到床榻之前他才说道:“娘,今天有几位客人来家里坐坐。” 听到这话,床榻上的人儿才动了动:“扶娘起来!” 小禄儿将他娘扶了起身,然后沈乐三人才看清他娘的模样。 妇人面容消瘦,眼圈深重,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妇人瞧着三人略微抱歉的神色说道:“小姐公子,是不是我们家禄儿在外面又惹麻烦了,哎,都怪我管教无方,对不住几位了!”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妇人倒是通透得很,没有问过自己这行人的来因,先是对自己小儿的先声责备和歉意。 林书馨听到这话,才隐瞒她说道:“没有,我们只是碰巧遇着,想跟小哥来家里讨碗水喝。” 听到林书馨这番言语,沈乐真是喜欢得紧,知书达理,通晓人情。 小禄儿看向几人,投来感激的目光。 听到林书馨这般说,妇人这才笑道:“如此好啊,可惜我患病在身,家里更是一贫如洗,招待不了几位了,实在抱歉。” 林书馨说道:“倒是我们叨扰了,阿婶不要介意,我们坐会便走。” 妇人勉强挤出笑容,笑着说了声“好。” 林书馨招呼身后的小兰附耳过来,林书馨与她悄悄低语了几句,小兰便悄悄朝着门口走了。 沈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笑,林书馨有些不好意思。 沈乐自然知道她在作何,知其心善,没有说什么。 沈乐看着小禄儿和妇人说道:“夫人,我略通医术,不知能否让我给你瞧瞧。” 听到这话,最为惊讶的是那小禄儿,他急切地说道:“请恩公救我娘亲一命。” 妇人看着沈乐如此年轻,有些不可置信,她既已是病入膏肓之体,看看也不要紧,于是说道:“多谢公子,有劳了。” 沈乐点点头,朝着二人的方向而去,走到床榻之前,沈乐轻轻探出手去,摸摸了妇人的脉象,片刻之后,他皱了皱眉头,松开手。 小禄儿焦急地问道:“哥哥,我娘亲如何了?” 沈乐看着他,又看了妇人一眼,瞧见那妇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沈乐心中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禄儿开心地道谢,然后他想起什么,面色一暗。 沈乐看着小禄儿笑道:“放心好了,帮人帮到底,这位小姐人美心善,抓药的银钱她全帮你出了。” 听到这话,小禄儿感动落泪,连连朝着林书馨跪拜道谢。 林书馨哪肯受他的礼,赶忙制止。 听到沈乐这样说,小禄儿开心地离开了。 沈乐看向林书馨,一脸无奈的神色。 林书馨是个聪慧的人儿,自然知道沈乐方才是特意支开小禄儿,与她母亲说话。 没等沈乐出言,妇人倒是先行开口了。 “小公子,我是不是命不久矣?” 沈乐略显抱歉地说道:“看来夫人已经知道了,你这病回天乏术,确时日不长。” 妇人如此说道:“我的情况我早已知晓,多谢公子如实相告。” 沈乐叹了口气,没有和她客气什么,毕竟在生死面前,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他爹死得早,留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只是我这一走,可怜了我家禄儿还这么小,这可怎么办哟,哎。”妇人绝望地说道。 沈乐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想了想说道:“我可以为你续命两年,两年之内你如常人无二,两年一到,你必死无疑。不知你愿不愿意。” 听到这话,妇人惊讶地看着沈乐,随后她有些不可确信地说道:“公子当真?” 沈乐点点头表示确定无疑。 林书馨在一侧自然听得清楚,没想到沈乐会有如此逆天之法,她惊讶无比。 那妇人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愿意,请公子务必帮我,两年时间禄儿也大来一些,用两年时间为他打点一二,想必他也好过一些。” 沈乐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好,准备一二,我便为你施针,之后你按照我开的方子每日服药半个月,便如常人无二。” 妇人点头,在林书馨的帮助之下,沈乐以金针刺穴之法在妇人的十几处要穴之上施针,很快她便能动弹了。 直到她走下床,才觉得沈乐没有说假话,连忙跪地拜谢。 沈乐不愿受此大礼,朝林书馨使了个眼神,林书馨才将妇人扶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喜欢便好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乐瞧见了出现在门口的小兰和小禄儿。 小兰大包小包地拎着好些个吃食,小禄儿也帮她提了一些。 待两人进得屋来,小禄儿瞧见自己的母亲竟然好了,惊喜连连,忙冲过去,将她抱住,哇哇大哭。 看到这一幕,林书馨有些感触,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之处,想罢就要流出眼泪。 沈乐看到这一幕,朝她微微笑,表示安慰。 瞧见沈乐,她才好受一些。 妇人笑道:“我这不是好了吗,还有客人在呢,别哭了。” 小禄儿这才扭头擦了擦眼泪,转头朝着沈乐跪拜。 沈乐看到这阵势,有些无语,怎么老是动不动就跪谢,他叹了口气,把人给扶了起来。 这时便听到妇人说道:“还不知几位恩公名姓。” 沈乐说道:“这两位小姐是林书馨和小兰,我叫沈乐。” “小禄儿,记好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几位恩公,知道吗?”妇人说道。 小禄儿听到他娘亲如此说,他郑重其事应答。 闲聊一会,沈乐开了一道方子,林书馨留下了一笔银钱,小兰放下了一堆吃食,几人便告辞离开。 离开之际,母子二人又是一番郑重行礼,沈乐无奈。 沈乐与小禄儿悄悄说道:“好好照顾你娘,以后不许再偷东西。” 小禄儿点点头,应过,算是承诺。 别过二人,三人走在街上。 “公子,当真不可救了?” 林书馨有些沉重问,看着沈乐。 沈乐叹了口气,人之生死向来寻常也无常,他说道:“要是我不出手,她这口气吊着,不出半个月便没了。” “哎,说实话,方才那种汲取人最大生机为代价的活命之法有悖人伦,我挺介意的,要不是看着她娃儿还小,我不会如此。”沈乐有些失意。 林书馨瞧见沈乐如此,好像是自己犯了错误一般,暗骂自己不该问及此事。 本是可怜母子二人不易,心中同情,怎料竟然让沈乐失意。 “抱歉公子,馨儿多嘴了。” 林书馨有些歉意,沈乐看向她,倒像是自己犯错了。 沈乐赶忙说道:“瞧给你说的,一片善心,怎么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好了,人各有自己的造化,不说了。” 林书馨听罢,看见沈乐笑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没再言语,沈乐领着二人超前。 像是经历过方才的事后,小兰收敛多了,即便一脸兴奋模样。 沈乐二人瞧见也不禁好笑。 行过长街,沈乐三人行经朱家布庄,看着有些气派的铺子,三人驻足。 只见许多女子及妇人往来,看来生意挺好。 “公子要随我们进去瞧瞧吗?”林书馨问道。 沈乐看向林书馨,指着一旁的茶摊道:“不了,我去一旁的茶摊等候,你们瞧好了来此寻我。” 林书馨点头,微笑暂别,便挽着小兰进到店中。 沈乐看着二女离开,皱了皱眉头。 店内,满满都是人,都是一些挑选料子的妇人小姐,那些招呼的下人,忙得不可开交。 林书馨和小兰看着没人上来招呼自己,自顾地看了起来。 “小兰,帮我找找一块好点的料子。” 林书馨边看边说,小兰听到这话,应了声好。 “小姐,这块吧,摸着感觉不错,这颜色也亮,要是做衣服,也好看。” 小兰朝着林书馨招了招手如此说道。 林书馨摇了摇头说道:“这颜色太亮了,不适合做男身。” 小兰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她说:“什么!” 林书馨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要给公子挑的料子。” 林书馨听到这话,俏脸一红,嗔骂道:“臭丫头,就你话多,还不给我好好挑。” 小兰朝着她扮了个鬼脸,目光重新落在布堆之上。 布庄之外,茶摊前,沈乐端着一杯凉茶自顾地饮着,他瞧着茶摊里都是坐着歇息的汉子,看样子都是为了坐着歇息等候去布庄的家眷。 沈乐仔细地盯着布庄,瞧见里面人来人往。 茶摊一旁有条小巷子,此时空空荡荡。 沈乐起身往里走,感受周围并未有人注意,他心念一动唤出血灵偃,化作一阵虚影在原地消失。 沈乐缓缓走回茶摊,血灵偃已然飞身进入了布庄墙外,血灵偃仔细感受,只是发现很多人在布庄里来回走动。 许是如昨儿朱萧云说的那般,新到了布料,自然引得这人妇人垂爱。 布庄前院里并无异常,沈乐没瞧见朱萧云的身影,他感受了下,发现他此时正在后院之中,好像正在使唤那些个下仆在补货。 朱萧云忙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正盯着他。 沈乐冷笑,看来他很喜欢这活计。 以前在云溪镇每日便瞧着他啪啪啪的打着算盘,没人会把他当成什么修行者想。 沈乐还很敬重他们二人,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些变故。 想到这,沈乐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沈乐从没想过以后还有一天会能相遇,既然命中注定,那不是他的劫难,便是沈乐自己的劫难。 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师父林顾秋,还是师姐林书雅。 血灵偃消失在小巷之中,一番查探,真如昨儿听到的那般,此地真就朱萧云一人,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修行者踪迹。 沈乐放心了一些,归元境初期,还断了一臂,同时出手,应该有机会杀他。 沈乐在茶摊等了好些时候,还是不见林书馨二人出来,他叹了口气。 心想着是不是姑娘家儿逛街都是这般德行,左看看右看看挑来挑去,总感觉不称心,要仔细挑个遍。 想及此,沈乐无奈,他端过茶盏,又抿了一口。 心念一起,血灵偃忽然从某条街巷之中走出,以沈逆之身行走于街面之上。 走着,走着,沈逆忽被叫住。 “小哥,小哥,且来瞧瞧,上好的桃花簪子。” 沈逆转身一瞧,是个古稀老汉,小摊之上,摆满了许多各式的簪子。 沈乐问道:“老人家,你方才说桃花簪吗?” 老汉笑着说:“是的小哥,你且看看。” 说着便从摊位之上,取了几枚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簪子递了过来。 沈逆蹲下,仔细观瞧。 看着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桃花,沈逆觉得这手艺不错。 “小公子给心爱之人买一支吧,这桃花簪虽不是什么金贵之物,但有驱邪温神之效,不妨买上一支。” 听到他如此之说,沈逆倒是想买上一支,不是说这老汉说的簪子有此功效而想买,而是既然难得与二人出门闲逛,买上一支送与林书馨二人,她们应该很开心。 沈逆看了一圈,指着其中的一支说道“这支簪子,还有那边的小梳子,给我分开包起来,稍后我行经此处再将银钱拿来取物。” 听到沈逆如此说,老汉笑着点点头说道:“多谢小公子关照,一定按照吩咐办妥,放心。” 听到这话,沈逆点点头,朝着沈乐的方向走去。 朱家布庄门口的茶摊里,方才沈逆之所为,都是沈乐的心念操使。 这时候他瞧见林书馨二人已然走出布庄门口,身后笑脸相送。 沈乐知道,二女这是买了料子,不然人家不会如此恭敬。 沈乐迎了上去,小兰笑呵呵地说:“公子,你瞧,这些料子好看吗?” 沈乐看着她身前抱着的一堆料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买这么多?” 林书馨赶紧接过话说道:“我们此行不是路途遥远太过无聊嘛,我和小兰合计着,多买些料子,在路上缝织,也能打发些时间。” 沈乐听到这话,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不解方才小兰为何那样问他。 小兰听到林书馨的言语,只是撇头轻笑,没有说话。 林书馨自然瞧见她那般作态,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小兰才收住笑容,恢复神色。 几人朝前走,沈乐终于走到方才沈逆让老者包簪子的摊子,老者瞧见沈乐携着两女到来,嘿嘿一笑。 沈乐有些尴尬,递给他银钱,老者把包好的簪子和梳子递给沈乐。 东西到手,沈乐瞧了瞧,是两个精美的木雕盒子,沈乐很满意地掂量掂量,把东西拿在手里,谢过老汉,走了回来。 林书馨和小兰有些好奇,不知沈乐和那老汉买了什么物件,心中疑惑。 二女听到这话,瞬间喜笑颜开。 林书馨急忙打开盒子,瞧见是一支雕刻精美的桃花簪子,她视若珍宝,秀面含春地看着沈乐道了句:“多谢公子,我非常喜欢。” 沈乐笑着说道:“喜欢便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寻仇 “小姐,小姐,看看我的。” 小兰抱着一堆料子,没空出手。 林书馨接过她手里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把木梳,小兰眉开眼笑。 “谢谢沈公子。” 沈乐笑了笑,没回话。 三人回到客栈之时,已是午些时候。 沈乐看着房里的血灵偃,神色平静,他细细感知一番,发现一切如常。 沈乐细细思量,想起晚上可能发生的恶斗,有些担忧。 他把心神沉入血灵偃之中,感受他的情况。 沈乐发现,血灵偃离突破还有点的距离,他沉浸在炼化精血的过程中,再给他一点时间,应该很快就突破辟海境,真正成就归元境的修为。 可机会不容错过,要是待那些前来听从朱萧云吩咐的人到来,再想出手,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他觉得今晚是最合适出手的时机,于是沉下心来,认真凝聚真元,调整好状态。 沈逆则化作一阵风,消失在原地,受沈乐操使,他隐身在离朱家布庄不远的一处高楼之上。 高楼望下的视线,能将布庄里的活动,看得一清二楚,如此行事,沈乐自然是害怕那些支援朱萧云的人提前赶到。 他要确保这次出手,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变故,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仇没报成,还葬送身家性命,不太值当。 傍晚之时,沈乐从林书馨的房间里出来,为林书馨行针诊治,这是他每日都要做的事情。 这些日子,每天都接触,两人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疏羞涩,虽然免不了心里的激荡,但沈乐倒是得心应手多了。 林书馨俏脸绯红,每每看见沈乐诊完就像败逃一般,他有些好笑,心想自己有这般可怕嘛?怎么像是见着鬼了一般。 沈乐自然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回到房里,他认真地感受体内的情况,务必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迎接今夜暴风骤雨。 沈逆那边,通过一日的暗中观察,并未发现异样,朱萧云的帮手还没能赶到。 沈乐得到这个结果,终于安心下来。 接着他招呼四人过来,与他们言明,说有些事情要办,今晚让他们把东西收好,明日一早发现自己要是不在,四人便驾车往回走。 四人听到沈乐如此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覃家叔侄俩自然听从他的吩咐,答应了下来。 林书馨感觉有些不太好的意味,有些担忧地看着沈乐。 沈乐没把自己具体要做何事告诉他们,便是让他们安心,总不能和他们说自己今晚去杀一个人,一个自己都没太多把握的人。 不说他们帮不上忙,反而让他们不安。 沈乐转眼瞧见林书馨面露担忧之色,心中暗自心惊,没想到这女子果然是个通透之人,自己只是略微打算,她便有所猜测。 沈乐朝她笑了笑说:“放心吧。” 听到沈乐这话,她才勉强挤出笑容回应:“公子早些回来,我们等你。” 沈乐点点头。 夜幕张开,仿佛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弯月高悬,被乌云遮住半边,洒下清冷的微光。 街面之上,忽有夜风吹起,街道之上幡旗晃动,犹如鬼魅出行。 沈乐轻身落在街面之上,朝那布庄方向而走,他身子隐藏在黑暗之处,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离朱家布庄约莫十来丈,他停了下来,藏身在一处墙根之后。 血灵偃沈逆一直盯着布庄没动,直到沈乐到来。 沈逆朝着布庄院墙之内闪去,没三两下已然到了院墙之中。 他朝着朱萧云的卧房而去,通过白日里的盯梢,他已然清楚地知道朱萧云的所在。 只是这里是临街的大院,要是在这里动手,以修行者之间战斗的威能,估计要殃及周围的人。 想及此,心有盘算。 布庄后院,有好些下人也居住在此,沈逆记得,朱萧云的卧房是后院最里间。 他闪身进去,出现在他的卧房之外。 他感知了一下,发现房间有人熟睡,正是那朱萧云。 门房是关着的,窗棂也紧紧掩闭。 他轻轻扶着门扣所在的位置,轻轻运转真元,门扣便由里打开。 沈逆小心推门而入,门被他扶着,没有发出声响。 黑暗之中,沈逆看得清清楚楚。 这黑夜袭杀,他感觉有些莫名的紧张。 床榻之上,朱萧云安然地躺着,像是没有察觉到沈逆的到来。 沈逆小心翼翼地超前挪了两步,离床榻更近了一些,约莫两三丈的距离。 仇人在前,分外眼红。 沈逆心中杀意四起,在一瞬之间,真元运转到极致,闪身到床榻之前,朝着熟睡的朱萧云面门就是一掌拍下。 掌风带着无尽的杀意,仿佛能瞬间把人撕碎。 卧榻之上,朱萧云蓦然睁眼,瞬间就抬手朝着沈逆袭来的掌风出了一掌,下一刻,床榻被两掌发出的气势,直接轰塌,撕裂成无数碎屑。 沈逆没想到,朱萧云反应如此之快。 二人没再动作,相互冷漠的打量。 朱萧云眉头紧皱,说道:“你是谁,我们应该从未见过,为何对我行此毒手。” 沈逆嘿嘿一笑,没有说话,瞬间退走。 朱萧云瞧见沈逆如此行事,气急败坏,抬手就朝着沈逆退走的方向,用力一拳。 沈逆身影消失,已经出现在门口。 朱萧云见到自己一记落空,并不意外,他忙追着沈逆而去。 下一刻便瞧见沈逆又朝他拍了一掌,他不惊不慌,顺势接过,并没多大的威势。 他断定眼前之人只是个辟海境的修士。 这小小的七宁镇,除了自己一行,什么时候又来了这么个修行者,他暗自惊疑。 此时他瞧见沈逆借着方才的一掌,已经闪身到院中,他没来得及再多思虑,朝着他的方向追了上去。 二人一追一赶,已经落在了大街之上。 沈逆也不说话,一脸冷漠地盯着朱萧云。 朱萧云一脸肃杀的看着沈逆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逆冷声说道:“朱萧云,你想知道跟上来便是!” 朱萧云听到这话,一阵疑惑,正在犹豫之际,已然瞧见沈逆朝着镇外的方向飞去。 朱萧云心中快速思量一番,他不知晓沈逆究竟是何人,为何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出手,但看他的修为要比自己低上许多,他没犹豫跟了上去。 让他惊讶的是这人竟然知道他的本名,他来此只以本姓告人,真名未示,取了个假名。 他不知道这人是如何知道的姓名。 他来此是十分隐秘之事,极少有人知道,除了宗门的一些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的去向。 难不成此人是宗门派来的?可为何方才对自己毫无征兆地暴起出手? 越想越不明白,想弄清楚,只有跟上他才能解开疑惑。 沈逆看到朱萧云跟了上来,心中冷笑,如此正合他意。 沈逆之前,约莫十七八丈,沈乐不紧不慢地朝前奔走,他要于二人之前,将自己隐匿好,不让朱萧云发现自己的存在。 再由沈逆将他引过来,自己在侧压制,合适时机,两人一同出手,将其解决。 沈乐如此一想,心神和沈逆相连,只见二人已朝自己这边赶来,他闪身进了一处密林之中,在一棵大树上,隐藏好自己的身型。 他压低呼吸,尽力不让自己太快暴露,他知道修行者感知敏锐。 没过一会,沈逆和朱萧云便来到密林之中,朱萧云看着漆黑的密林,皱了皱眉头。 借着月光微弱的清辉,他细细地打量了四周,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警惕。 他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何将他引来此地,不知此人有何目的。 朱萧云打量了一番,看着前方停下,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的沈逆说道:“有何目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逆冷笑:“将你引来,自是为了送你去见阎王。” 听到这话,朱萧云笑了,看着沈逆不屑的说道:“就凭你?” 沈逆说道:“我就够了,杀你一个苟延残喘的老狗,没这么费劲。” 听到这话,朱萧云收起笑容,他似乎很不喜欢有人如此口不择言,太没教养。 他一脸肃杀的模样,盯着沈逆说:“何必逞这些口舌之快,你我有何恩怨?” 沈逆笑了笑说:“账房先生好忘性啊,果然当上了掌柜,便忘记了当账房先生的旧事。” 听到这话,朱萧云浑身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逆,他死死的盯着,不断上下打量,心中惊骇。 他确信这人并不认识,他不知道眼前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之前在云溪镇林家医馆发生的事,除了自己,场间的男人都死了。 林顾南,阿贵,沈乐……。 他细细在脑海之中点数,并无其他男子,那么眼前之人是谁,看这阵势此人是为了林顾秋之事,特意前来寻仇。 “你怎么会知道云溪镇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朱萧云疑惑问道,他心中盘算,是谁会给林顾秋寻仇来呢? 难不成是林书雅那小丫头寻来的帮手?想及此,他后悔当时没有能够把小丫头一并除了,永绝后患。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招 林间气氛有些沉闷。 朱萧云没等到结果,一脸戒备地看着沈逆。 云溪镇林家医馆之事,依旧是朱萧云不愿想起之事。不说他们二人任务失败,遭受责罚,他还因那次意外死去了一条右臂,修为大跌。 他现在想起崮亭山的白衣女子,他心中暗恨。 当时要不是被她弄断一条手臂,自己如何会掉落境界,想到此他心中愤恨。 他不知道凭什么沈逆有如此自信将自己引到这来,方才二人短暂交手,他感觉此人只是个实打实的辟海境。 在朱萧云恍惚的一瞬之间,沈逆忽然出手。 他身影从原地消失,形同鬼魅,不见了踪影。 朱萧云大惊,就在这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有股强烈的危险,此时闪避已然来不及了,忙运转护体真元,硬接他一击。 噗的一声,沈逆的掌风结结实实的打在朱萧云的后背之上,但却瞧见他硬接一记,岿然不动。 朱萧云转身就朝着沈逆打出一拳,刚猛无比,沈逆不敢硬接,闪身避开,拳风烈烈作响,化作一阵阵的气势消散在沈逆方才的站立之地。 朱萧云面色深沉,他方才硬接沈逆一掌,虽然他已运转护体真元,可也并不好受。 体内气息翻涌,他稳住片刻,才平息下来。 他怒骂道:“贼子无耻,竟然偷袭。” 沈逆听到此言,嘿嘿一笑没说话。 沈乐在不远之处藏身,沈逆的行动全是他心念感应。方才瞬间出手,对朱萧云取得了一击之效,只可惜被他化解。 沈乐知道不可能如此顺利除掉,看来还需得废一些手脚,虽然朱萧云的状态不及以前,可是瘦死的骆驼也不是一招就能被他拿下。 在思虑之间,已然瞧见朱萧云出手了。 朱萧云没有留手,只见他左手迅疾如电,化拳朝着沈逆击出。 沈乐心神一动,沈逆已运转真元,做好接招的准备。 拳风凌厉而至,沈逆直接以肉掌对之。 下一刻,沈逆只感觉周身气息被恐怖威势所倾轧,这一拳着实厉害。 拳掌相交之际,沈逆硬接了下来,当他连连后退,五步之后,他才稳住身形。 他面色凝重的看向朱萧云,没想到归元境的修为有如此气势。 他感觉手掌之中,隐隐作痛,细看已然渗出鲜血。 这些痛觉并非是血灵偃化身的沈逆所承受,而是心血相连的沈乐所感,沈乐皱了皱眉头,强行压下这些异样的感触,连忙投身对敌。 心念之间,沈逆又消失了,看到这一幕朱萧云知道,沈逆又要出手。 他方才的一拳,被沈逆正面接下,只是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他全都看在眼里。 知道这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要想将其击败乃至杀死,还得寻找更好的机会。 他如此一想,杀心渐甚。 他心念一起,朝着身侧之处连续出拳,只见下一刻沈逆的身影从中现了出来。 沈逆本想着从此方位,朝他突袭而至,没想到竟然被朱萧云提前感知到。 无奈只好退走现出身形。 沈逆一脸凝重,看着朱萧云。 朱萧云阴笑道:“凭你个辟海境的小辈,还想越境挑战老夫,痴心妄想。” 沈逆没说话,磅礴如海的气海之中,真元又开始凝聚,化作真元之力,充斥着他的奇经八脉,他此刻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他不再留手,朝着朱萧云闪身杀来。 朱萧云不慌不忙,在他全神贯注之下,沈逆纵然使得再快,也有痕迹显露。 左身侧出拳,打空了。 后背之处,他转身出拳,还是打空了。 不好,头顶之上! 朱萧云化拳击出,拳劲掌风又一次相交,在他的头顶之上炸开,形成阵阵气势向周围四溢。 沈逆没有停手,一击不中,便接着继续攻击。 沈乐没有学习过战斗秘典,除了这鬼魅的身法,只能以这身法催使血灵偃以肉身战斗。 但近身肉搏多少有些用处,此刻朱萧云已然全程戒备。 他有些怒意,平白就招惹这么个家伙,问也不说,只晓得是与云溪镇那事有关联,他心中郁闷至极。 说罢,他不再留手,朝着沈逆袭来的方向,化拳而出。 沈逆正想着接着攻击,便瞧见朱萧云的拳风化作五拳,朝他们袭来。 沈逆暗自心惊,这是什么拳法,以一化五,且那拳风之中夹带的气势,不可小觑。 沈乐知道朱萧云这是动了真格,不敢大意,如此气势的拳风,他不敢硬接。 于是闪身而退,将这拳风躲得远远的。 下一刻,方才他站立之处,被那拳势笼罩,有阵阵的气势激发而出,那处直接被轰得尘土飞扬,烟尘四起。 沈逆暗自心惊,要是方才挨上这么一招,他不死估计也要丢了半条性命。 虽朱萧云这时气势勇猛无比,可既然是生死搏杀之间,自然没有后路可退的想法,唯有杀死对方,不死不休的觉悟。 沈逆在拳势结束的瞬间,闪身杀至朱萧云的身前,一切太快了,朱萧云闪躲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 他面色苍白,又有些愤怒。 沈逆这身法实在诡异,他好几次要抓住他痛下杀手之际,又被他轻松躲过。 方才他趁自己的出招无暇兼顾的片刻,又闪身偷袭,当真可恶。 他单手实力大减,要是还有当时巅峰的修为,如何能让沈逆这般肆无忌惮地在此放肆。 想到此,他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沈逆的方向,又是猛烈的攻击,拳风一阵比一阵强烈。 沈逆早就做好了准备,闪身朝着他后背袭去,完全躲过他的杀招,还欲对他造成伤害。 可朱萧云毕竟修行半生,经历的战斗便不计其数,瞧见沈逆躲过,如何不知他心之所想。 立马抽身应对,双脚一蹬,一股有形无形的护体真元将其笼罩,沈逆又是结结实实的打在护体真元之上。 见到没有奇效,沈逆心中暗骂,也撤走,瞬间运转真元之力,又朝着方才击出的地方又是全力一掌。 朱萧云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护体真元直接打散,没等沈乐开心,他发现朱萧云的拳风朝着对他胸腹已经击来。 方才他继续进攻没有闪退的缘故,虽然把朱萧云的护体真元打散了,给他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可朱萧云这一拳威风凛凛打向他,他完全闪避不开。 他胸腹之处,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圈,瞬间倒飞了出去,整个身子横飞到不远之处的一棵大树之上,将大树撞得摇摇晃晃。 惊起了一些夜宿的鸟雀,扑哧地往林中乱飞。 沈乐面色十分不好受,痛苦的面色扭曲,喉咙里不断流出鲜血,没想到方才那一拳有如此威力,硬接下来,沈乐像是整个人都要裂开。 他赶紧稳住心神,瞧向朱萧云的那边,瞧见他也面色苍白,方才全力一掌不仅将他的护体真元打散,还对他体内催发的暗劲将他伤害。 朱萧云感觉体内气息乱窜,他再也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鲜血,面色苍白无比。 他没想到方才那家伙不要命了,一击未果竟然不动续发第二掌,自己大意了。 不过他看到自己一拳将其打飞了出去,挨上自己这一拳,他应该也受了不小的伤。 他转头看向大树的方向,瞧见树下沈逆面色痛苦,一阵阵喘着粗气。 他眉头一皱,没想到受了如此伤势,那人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只是瞧见他不好受的样子,朱萧云面色冷若寒霜。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伤势的触感,全在沈乐的身上,沈乐现在像是在冰火之中沉沦一般,痛苦无比。 但现在还不是大意的时候,他忍着疼痛,心念沉入沈逆的心神之中,他发现沈逆体内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气海翻涌不停,气息在经脉之中不停乱窜,胸腹之中,方才受击,好像凹陷一般。 他赶紧稳住心神,平息体内游走的气息,将伤势压了下去。 他起身冷冷的盯着朱萧云,瞧他面色苍白,看来也受了不小的伤势,这才放心一些。 沈逆知道,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于是暗自运转周天,朝着他的方向继续进攻而来,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朱萧云冷哼一声,赶紧静心感知,发现周身并没发现沈逆的行踪,暗自奇怪。 下一刻,他的头顶之处,沈逆现出身形,朝着他就是全力一掌,朱萧云不紧不慢,独臂化拳,就向上去。 这时,一道黑影蓦然而至。 朱晓云暗道:不好。 他发现身后之处,在一瞬之间又多出了一个人来。 感觉后背之处有如此惊变,但他想反应之时,已反应不过来,头顶和身后配合得天衣无缝,他根本无暇兼顾。 裸露的后背,像是一道缺口,就此被突破进来,毫无防备。 朱萧云冷汗直冒,他根本没有感知到周围还存在其他人,而且这人速度和头顶之人的速度一般,也是鬼魅无常。 感受着背后那惊人的杀招,他一阵胆寒。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吃痛 一柄锋利的匕首捅进朱萧云的后背,一寸有余。 朱萧云吃痛地惨叫了一声,此时头顶的攻势已被化解。 他忍着疼痛向身后击去,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匕首被瞬间拔出,鲜血喷涌。 后背偷袭之人,一瞬间已然闪避而开,躲过了他这一击。 朱萧云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敢松懈。 他盯着三四丈之外,现出身形的一人,一脸怒意。 借着月光的清辉,他瞧见了那人的容貌,竟然和之前与自己战斗的人无二。 他暗自心惊,方才自己所受之伤便是这人造成,但是方才他并没能够将自己一刀结果,像是无能为力一般,这让她很是好奇。 朱萧云眼见的,自然是沈乐本人,方才他趁着朱萧云受伤,又与沈逆对招之时,他忍着疼痛,趁朱萧云没有防备,对他痛下杀手。 可是他并未一击必杀,他没想到修行者的肉身竟然如此坚韧,他用尽全力,也只是仅仅将匕首刺入半分,并未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他遗憾无比,没想到等待这么久的杀招,自己还是太过高估,但瞧见朱萧云鲜血直流,他倒也满意了。 朱萧云知道,自己现在被两人缠住了,他眉头一皱,心想这两人自然是修为不如自己,不然早就一起上了,不必行这阴险的偷袭行径。 他看着沈乐皱了皱眉头,他没有察觉到沈乐的修行气息,这让他很惊讶。 一般来说,要么就是普通人,要么就是比他修为更高的修行者才会有这种情况。 但看这如临大敌的阵势,自然不可能是后面的情况,如此说来,这人是个普通人? 想到这,朱萧云有些惊讶,按照方才他手持匕首偷袭自己造成的伤害来看,确实是个普通人不错,要是修行者,方才那记偷袭,自己已然遭殃。 但他很奇怪,既然不是修行者,为何又能如同那人一般,一样使出那鬼魅的身法,他十分好奇。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自己方才被击伤,正流血不止,要不是拖得久了,气血溃败,依然要垂败身死。 说罢,不再想,得赶紧摆平二人才是。 朝着沈乐的方向冲了过去。 沈乐瞧见朱萧云朝自己冲了过来,人未到而拳风已至。 沈乐不慌不忙,闪身避开,如一阵风从原地消失,不见了身影。 此时,沈逆已闪身到朱萧云的身侧,朝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掌拍去。 朱萧云化拳而挡,顷刻之间,一柄匕首蓦然出现,直刺他的胸前。 沈逆沈乐同时出手,朱萧云瞬间就运转护体真元,沈乐没有得手,沈逆的掌风也被击散。 二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下一刻又是出现在三四丈开外。 朱萧云气急败坏,他根本无法及时追上,更别提对二人出手。 他知道如此拖下去,可能会横生变故,可眼前之局并不好解。 如此一想,他萌生退意。 二话没说,就朝着身后闪退,速度极快。 沈乐瞧见这番状况,哪能让他如愿,心念一动之下,沈逆瞬间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现在朱萧云退走的路上,朝着他就是凌厉的一掌。 沈乐也动了,在朱萧云接住沈逆掌势的瞬间,朝着他的脖颈之处,全力一捅。 匕首像被一道无形之墙,挡住了去路,沈乐知道这是朱萧云的护体真元的缘故,他没有贪功,闪身而去。 朱萧云知道二人会有这么一手,他吃过亏,自然不能大意,在接住沈逆的掌风之时,早已运转真元护体。 直到瞧见沈乐出手,印证了他之所想。 他有些犯愁,频繁受二人如此攻讦,体内的真元消耗巨大,特别是护体真元,消耗了太多真元。 朱萧云感觉后背粘糊糊的,他知道那是后背之处的伤口流出的鲜血。 他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善的看向沈乐两人,两人微动,又出手了。 沈逆攻向朱萧云的面门,沈乐匕首刺向他的后颈,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朱萧云做好了准备,在二人消失的一瞬间,他暗自发功,将真元催化到极致。 他翻身踢向沈逆,同时一拳朝着沈乐轰出,如同一个鲤鱼打挺一般。 沈乐没想到朱萧云会如此解开困局。 沈乐感受着那股拳风的力量,势不可当,不敢硬接,有些慌乱。 沈逆反应很快,知道这此次攻击,已被朱萧云化解,一个闪身出现在沈乐的身侧,全力一掌,接着了朱萧云袭向沈乐一拳。 接住拳势的瞬间,沈逆被击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手臂发麻。 沈乐站在其身后,看向朱萧云,一脸肃杀。 朱萧云没向二人攻击,又朝着一旁闪退而去,看样子是不想和二人多纠缠。 可沈乐怎会轻易让他退走,既然是前来寻常,自然是要手刃仇贼才会罢手。 他闪身朝前,沈逆也一同消失,下一刻二人又是对朱萧云一阵袭杀。 朱萧云又是一番应对。 朱萧云此时愤怒不已,任他如何都摆脱不了二人的攻击。打又不和他正面爽快地打,只会利用身法的玄妙,不断偷袭。 可偏偏他对此毫无办法,面对渐渐消耗的真元,他知道耗尽真元之时,便是身死时刻,他有些绝望。 思量之际,又感知到二人袭来,朱萧云独臂难支,面对二人的袭杀,心烦不已。 朱萧云只有防住沈逆的攻击,才能安心,因为他出手能对自己能够造成一定的威胁。 此刻他又失去了二人的踪影,只感觉周遭有人影不断闪动。 片刻之后,沈逆的掌风如约而至,带着凌冽的掌风袭向朱萧云的胸腹之处。 朱萧云运转真元朝着他就是一拳,掌风的威势在拳势之下,瞬间化开,没对朱萧云造成任何伤害。 朱萧云此时却没发现沈乐的身影,他行踪警惕之心大起,却发现沈逆并未退走,又朝着他就是轰出一掌。 他有些心惊,为何沈逆此时竟然如此勇猛,敢和自己正面战斗了? 可二人距离太近,他的这一掌是躲不开了,但他的拳势早已击出,同样要是他不推走,也要挨住自己这一拳。 毫无意外,两人同时挨上了对方的拳掌,沈逆被这一拳瞬间打飞了出去。 朱萧云也被这掌打散了护体真元。 就在这时候,朱萧云惊恐无比,他发现沈乐站在沈逆方才的位置后面,手持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面色痛苦地朝他捅了过来。 方才护体真元被打散,而起体内一阵翻涌,气息紊乱,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在这一瞬之间提气。 他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没入其中,像毫无阻挡一般,匕身半入体内。 朱萧云疼痛的‘啊’了一声,朝着身前的沈乐就轰击,可沈乐仿佛像是提前知晓了一般,拔出匕首就消失在他的身前,一拳打空。 朱萧云胸前有口黑黝黝的伤口,伤口之中不断涌出鲜血,他疼得面色扭曲,嘴角溢出鲜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连忙在身上点了点,鲜血才停住了。 可钻心之痛,怎么可能忍受得住,他赶忙运转真元,压住伤势。 沈乐在五丈开外,现出身形的瞬间,哇的突出一口浓烈的鲜血,两次承伤,他再也压不住那股疼痛之感。 他面色苍白,一脸痛苦地看着朱萧云。 一番战斗下来,二人都深受重伤。 没有办法,他只有出此下策,方才只能以伤换伤之法,对朱萧云造成伤势。 这种代价还是太大了一些,方才之前压下的伤势和现在受到的伤一并爆发出来,他再也忍受不了,吐出了鲜血。 心血相连,血灵偃沈逆受到伤,全被他一人承受。 此时体内,他被痛感完全麻痹,沈逆倒在一旁奄奄一息,这全是因为他状态不佳造成。 朱萧云感受了一下胸口之处的伤势,他面色凝重,这伤势已然伤及心肺,要不及时诊治,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交代在这。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不断咳血的沈乐,面露好奇之色。 他方才明明没有击中沈乐,击中的是另外一人,为何他一副深受重伤的模样,他好奇万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看沈乐的神色露出狐疑之色,难不成这是他故布疑阵? 朱萧云没动,既然走不了,他倒想看看二人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沈乐心念一动,沈逆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沈乐忍着疼痛,将血灵偃召回,他心想此时想缓解这伤势,只有让血灵偃炼化精血。 他如此想来,二人闪身到一大树之后,沈乐心念一动,血灵偃回到他的眉心之处。 沈乐一次性将十滴精血融到血灵偃的眉心。 他眉心的小人瞧见这么多精血,欢快地炼化起来。 朱萧云瞧见二人闪身不见了,心中惊诧,赶忙感知了一下。 他发现在大树之后,有个身影就此消失,像是从原地消失一般,他惊诧不已。 如此时机,他转身便逃,没有再关注沈乐二人。 沈乐早就防备他有次动作,闪身而出,提着匕首对准他的后背便攻击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破 感受到沈乐的攻击,朱萧云虽然此时状态极其糟糕,但还不足以让他再无一战之力。 他二话没说,对着沈乐就是全力一拳,沈乐瞬间就闪开,根本没给他机会。 沈乐自然不指望自己能对朱萧云的出手会让他挫败。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纠缠朱萧云一二,为沈逆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沈乐忍着疼痛,认真感知了一下血灵偃的恢复情况,他很快就将一枚精血炼化完毕。 那些精血化成一股股力量滋养了血灵偃的肉体,肉眼可见地瞧见方才受的两次伤势渐渐好转。 胸腹之间的凹陷之处,渐渐愈合。 此时的沈乐,感觉终于好了一些,伤势恢复,他的疼痛就减少了一分,那种心血相连的疼痛之感,慢慢减轻。 朱萧云瞧见只有沈乐一人,完全没感知到沈逆去了何处,以为他又藏匿在周围等待时机对自己暗下黑手。 他不敢大意,想尽快将他逼出,不然悬着的心始终不踏实。 想起方才二人的交手,中了自己一拳,定然也受了伤,只是没有瞧见他的身影,多少有些不安心。 沈乐又出手了,阴冷的阴叱匕在闪身过程中,带着凌冽的锋芒,扎向朱萧云。 朱萧云冷哼一声,不闪不避。 护体真元一运转,像个乌龟壳子,沈乐根本刺不透,朱萧云谨慎地盯着四周,深怕血灵偃沈乐出手。 沈乐停了下来,冷冷的注视着朱萧云。 沈乐有些无语,没想到这护体真元会有此威能。任他如此捅刺都无半点作用,他有些绝望。 普通人太难伤害到修行者了,沈乐如此想。 不说其他,就是这护体真元普通人就无法突破。 这阴叱匕可是利器,一般的普通刀剑,也不足以挡住他的锋锐,所谓削铁如泥也不为过。 朱萧云这护体真元让他着实无奈。 沈乐心神一沉,那种撕心裂肺的伤势已然全无,他发现血灵偃已恢复到巅峰状态。 看着眉心的小人,已经炼化完第五枚精血,接下来的精血不再滋养血肉,而是温养着他的经脉,化为阵阵的真元流入气海之中。 他的经脉一点点地撑大,经脉的韧度也不断地增加,能装填的真元也变得多了起来。 之后到第七枚精血炼化完毕之时,沈乐发现经脉不再变化,精血开始转化为真元,涌入气海之中。 经脉的扩充,使得经脉里的真元运行得更加流畅,运转的真元数量也变得更多。 没过多久,第九枚精血已经炼化完毕,之前被撑开的气海,现在里面都是满满的真元。 只要再凝练一点真元,将填满气海。 沈乐记得当时气海撑开,血灵偃便突破了境界,此时不知有没有机会突破的契机。 沈乐不再多想,已经缠住朱萧云有一小会,再稍等片刻,便可召唤沈逆出来迎战。 想罢他朝着朱萧云又是闪身攻去。 朱萧云防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见到沈逆的身影,他心生奇怪,难不成已经逃走? 朱萧云如此一想。 于是他不再对沈乐防守,他主动朝着攻击而去,沈乐自然不可能站着让他攻击,利用神踪妙隐的身法,疯狂闪身躲避他凶猛的攻势。 如此下来,沈乐耗费了好些真元,他暗道不妙。 一番阵仗下来,朱萧云还是对沈乐无可奈何,他虽攻势凶猛,可压根没打中沈乐一二,朱萧云心生郁闷。 就在此时,沈乐心中暗喜,他发现血灵偃终于要把第十枚精血炼化了,磅礴的真元之力涌入气海之中,把气海填满。 沈乐瞧见气海开始变化,他赶紧召唤沈逆现身,现身的片刻,周遭气势大作。 朱萧然被这股莫名出现的气势吓了一跳! 此时他盯着气势的中间,发现沈逆安然坐在中间,沈乐一脸戒备和担忧望向沈逆。 沈乐心中暗道不好,他发现之前的情形又来了。 沈逆的气海之中,无数真元开始涌动,气海中央,仿佛黑色的漩涡卷起,将真元弄得潮弄翻涌。 此时,沈逆的周身开始卷起大风,裹挟着阵阵的尘泥向四周散逸。 那些风势开始撕裂周围的一切,那些树木断枝纷纷被绞碎撕裂。 看到这一幕,朱萧云惊讶不已,他不敢靠前,害怕陷入风势之中。 这风势让他感受到动人心魄的危险。 看到如此情形,朱萧云觉得太过诡异,不再犹豫,立马抽身而退,完全不在乎场间的局势。 他刚闪身三四步,便感受到正前方的头顶之处,沈乐已经手持匕首朝自己刺将过来。 朱萧云冷哼一声,朝着他就是一拳。 沈乐又闪身躲开,这一拳在空中炸开,响起阵阵的炸裂声势。 沈乐知道朱萧云不再留手,看到沈逆如此,他感觉到了危机存在。 朱萧云继续往前,沈乐站立在他要走的方向,正一脸不善地挡住他的去路。 朱萧云气急,真想朝他攻去,便见场间的异变。 沈逆闭眼掐诀,引导者气海中的真元,汇入漩涡之中凝练,气海之中的真元之力在漩涡的搅动之下,散发着恐怖的威势。 气海不断膨胀,接着又收缩,如此往复。 沈乐心神感念,发现气海正在一点点变大。 沈乐知道这是血灵偃突破的征兆。 此时他已来不及看顾沈逆,沈逆周身卷起了漫天的烟尘,风势滔天,四五丈的范围之内,树木花草全被绞断,糅合化为齑粉,比之前在林府之中的阵势还要大。 如此恐怖的威势将朱萧云吓了一跳,他不敢再留下,一心想逃遁而走。 他不知道沈逆这是干嘛,看样子像是在修炼某种秘法,他修行多年,虽然资质不佳,但半生也修炼到了归元境后期,实属不易。 但他从没见过沈逆这种阵势,其中透着阵阵的诡异。看着那犹如能搅动风云之势,他心生惧意。 朱萧云不知道,这是沈逆的突破之征兆,修行者突破境界不是这般。 但血灵偃不是修行者,这应算是逆天之物,自然和寻常的修行者不同。 风势还在不断压塌,将四五丈的范围之内所见之物,全然席卷,气势凛冽。 沈逆体内,气海扩大了一圈,那些真元在气海之内翻涌,渐渐地,他感觉体内,气血充盈。 体内流动的气息,充满了力量,他之前以秘法隐藏的肤色,现在又显现在体表之上,肌肤之上又显现出那些星星点点,如神秘符箓一般,充满了玄妙,仿佛妙藏无限生机。 接着,沈乐心念感应到沈逆眉心之处的小人,慢慢变色,从黄蓝色变化为淡黄色,渐渐地,随之‘噗’的一声,沈逆气海之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乐心绪沉入其中,他发现气海又变大了一圈,里面滚滚流动的真元,终于安静了下来,真元在气海之中,安静的沉溺,像是臣服的猛兽。 此时身外,那些风势已然消散,在沈乐体内气海平静下来的片刻,风势也随之消失。 沈乐瞧见如同在林家小院之中一模一样的情景。 经历过那次之后,这次他倒是淡定了一些。 他心念一动,感受了一下沈逆的修为气息,他暗自欣喜,血灵偃已然突破半步归元境,顺利跨入归元境的行列。 心神一动,沈逆睁眼,十四五丈之内的事物,尽收眼底,黑暗之中如同白昼,感知能力也提升九到十丈,沈乐高兴不已。 感受整个体内充盈着力量,沈乐终于笑出声。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朱萧云,他死死的盯着沈逆的方向,瞧见他周身四五丈范围之内,寸草不生,所有花草树木全被清空。 他对如此变故满是惊讶的神色。 直到他瞧见沈逆抬眼瞧向自己,眼神对视的一瞬之间,他心头一跳,那对眼神,像一柄锋利的利刃,直接刺入自己的心底。 他暗道不好,转身就逃。 瞧见朱萧云如此,沈乐心念一动,沈逆已然闪身而动,下一刻就出现在朱萧云奔逃的路上。 沈逆没有客气,朝着朱萧云一掌拍出,夹带着阵阵气势,势不可当。 朱萧云没有大意,运转真力,以拳硬击。 ‘砰’的一声,朱萧云倒飞了出去,身子根本不受控制,直接横飞到地上。 他的衣物纷纷炸裂纷飞,消散在空中,随风而落。 沈乐瞧见如此状况,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突破归元境的沈逆,仅仅只是随意的一掌,便将之前还气势正盛的朱萧云打飞了出去。 沈乐心惊,难怪方才突破的阵势,比之林府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朱萧云艰难地爬了起来,‘哇’的大口吐血,他恐惧地看着沈逆,不可置信地说道:“归元境了,怎么可能!” 沈乐看着他那惊讶又惧怕的神色,心中升起一丝快意。 他之前已然快招架不住了,终于熬到血灵偃沈逆突破至归元境。 从方才一击的实力来看,沈逆的修为绝非一般的归元境可以比拟,体内涌动的那些力量,根本不是寻常归元境修士可以比拟。 他拿朱萧云来试试威力,仅仅出了六成力道,朱萧云便接不下了,由此可见,实力绝非寻常。 第一百一十六章 真容 因果报应。 朱萧云在云溪镇时,以林书馨要挟,这仇怨便不可解了。 沈乐既然想要寻仇,自然是要将他从这个世界抹去,所以今夜他才拼尽全力。 朱萧云直到此刻都不明白沈乐二人是何来头,为什么将他引到此地痛下杀手。 他痛苦地喘着粗气,方才沈逆的那一掌将他震得内里激荡,压制的伤势没有忍住,终于爆发了出来。 看向沈逆的方向恨恨地说道:“你们是受何人指派,为何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只会使这阴险狡诈的手段。” 朱萧云愤恨地说出这番言辞,沈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从头到尾沈乐便没以真面目示人,他本人也未发声,朱萧云自然认不得他。 说他阴险狡诈,沈乐倒是一乐,打斗了这么久,这朱萧云确实没从他这讨到什么便宜。 沈乐仗着身法玄妙,操使血灵偃更是,要不是以伤换伤的行径,这朱萧云根本就伤不到他。 沈乐没有法子,奈何本尊没有破开他护体真元的实力,只能以此法互相伤害。 可还好,自己精血充裕,这精血便是血灵偃的疗伤圣药,让他惊喜的是血灵偃还顺势突破了。 血灵偃有了归元境的实力,自然不惧朱萧云。 之前奈何不得朱萧云,倒真像是他嘴里所言的跳梁小丑一般,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杀死朱萧云的把握。 就血灵偃沈逆的实力来说,就和他后期全盛状态下不相上下,更别说他现在只勉强维持初境的实力。 要是他没有断臂还好,还能使上一些之前修习的血斗之术,可是没了右臂,他只能以左臂重修战斗之法。 可短短的几个月,重修战法,哪有这般迅捷便可大成,之前瞧见朱萧云使出的五拳化出,便是这几月修习小成的拳术。 可惜他遇着沈乐,拳术根本没办法施展,故而愤恨不已。 现在的朱萧云犹如受伤的狼犬,沈乐再也无所畏惧。 沈乐看着朱萧云冷笑道:“朱先生好忘性,在云溪镇时,你可是医馆里精明的账房先生,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没等朱萧云说话,沈乐接着说道:“哦,对了,你估计以为我中了你师姐的那一掌,已然殒命了吧!” 听到这话,朱萧云面色大惊,他听到沈乐的说话声,整个心神都被吸引过去,每字每句像是掉落的石头,在他的心海里荡起阵阵的浪潮。 他惊讶地看着沈乐,不停打量,这熟悉的声音,他不可确信地看着沈乐。 可面容并不像,那个少年郎不是他这般模样,只是声音错不了,他心想,难不成易容了? 接着他便瞧见沈乐像是变了术法一样,沈乐的脸皮自动脱落,收缩,化作一小点,隐藏在他的颈上,融为一体。 朱萧云终于看清沈乐的脸,脸色之中带着七八分的冷峻,和两分怒意,他惊在原地,心中波澜涌起。 “怎么?见到我还活着,朱先生你很惊奇?” 沈乐冷声说话。 朱萧云这才回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未消,死死地盯着沈乐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沈乐听到他的言语,一脸不屑的说道:“何必如此惊讶,李大娘那一掌不说是我,就是你们修行者挨着,不死也重伤,何况是我,既然我出现在此,我自然得到高人所救。” 听到沈乐这话,他自然相信,正如沈乐所言,当时为了堵住崮亭山那两名女子,师姐出此下策,以林书雅为遮掩,暗下毒手,想将她们拖住,谁料到沈乐为救林书雅,只身挡住那记毒掌。 本来他们以为,沈乐必然身死,但今夜瞧见他安然出现在此,怎能让朱萧云不惊讶。 沈乐呵呵地笑,仿佛很开心,幽幽说道:“这一切全拜你们所赐,师父也死了,雅儿师姐也不知所踪,我一路北来,几经生死,吃尽苦头。” 越说沈乐的声音越冷,接着他上下打量朱萧云,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又开始发笑。 朱萧云瞧见他如此,心中发怵,感觉一阵阵的胆寒,后背发凉。 接着便听到沈乐说道:“老天有眼,竟然让我在这小镇中遇到熟人,一个心心念念的熟人,你说,既然是熟人,我怎么可能不打声招呼就暗自离开呢对吧?” 听到沈乐这话,他眉头皱了皱,感觉沈乐就像是个在黑暗之中,死死盯着自己的猛兽。 朱萧云有些惴惴不安,知道前仇不可解。 他有些无奈,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叫沈乐遇见,当时他以为沈乐注定身死,从没将他放在心上。 即便他还活着,对他而言,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毕竟普通人如何挣扎,也不可能和修行者叫板。 直到今晚瞧见杀招尽出的沈乐,直到自己受伤倒地,直到沈乐揭开自己的真面目示人,他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普通人。 他从未将沈乐放在心上,之前和沈逆的对话,也只将沈逆当成是受命于林书雅,前来寻仇。 没想到压根就不是林书雅的缘故,就只是这个普通人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想起了那个在医馆里很懂事的少年郎,敬人,懂礼,很讨人喜欢。 可现在他再也不这么想。 他不知道自那之后,他如何有了这般奇遇,有了足以让自己置于危地的实力,这是让他疑惑之处。 短短三个多月,自己甚至都还未全部恢复伤势,他竟然学会了如此神鬼莫测的身法。 今日一战,甚至还手持利器,捅了自己两刀,如此神速,他是如何办到的。 朱萧云皱了皱眉头,看着打量着沈乐,正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般,并未感知到他有修为的存在,他确确实实是个普通人。 可普通人哪有气海? 没有气海如何囤积真元? 瞧那身法诡异,不使用真元如何能催使? 这在他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想起这身法,他想起了沈逆,他转眼看向沈逆,冷声问道:“你又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帮他?” 沈逆笑了笑,觉得这朱萧云当真滑稽,死到临头还在意这些。 即便与沈乐出手的不是血灵偃沈逆,另有其人,这番问话也颇为欠妥。 要不是受沈乐恩惠,要不是就是沈乐雇来的帮手,自然是要打生打死,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沈乐自然让他死心,心神一动,沈逆说道:“看来朱先生有太多疑问,不解开是死不心甘了,这很好。” 说罢,沈逆的脸轻轻变幻,下一刻,沈逆变成了和沈乐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这张脸带着微微的桀骜,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神色。 朱萧云大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沈乐? 他心中直道不可能,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难不成又是易容之术? 他想起方才沈乐揭开自己面皮之时,露出自己的脸的时候,那种易容之术便让他惊讶万分。 现在沈逆直接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掩的变脸,他更是惊异无比。 他之前敢确定沈乐揭过面皮还是沈乐,那便是他在云溪镇时,早就熟悉。 这沈逆自然不是,他说话的声音便不像,神情更是不像。 沈逆看着他如此神色,缓缓说道:“沈乐就是沈乐,我沈逆也是沈乐,呵呵。” 听到这话,朱萧云一脸不解,有些愠怒说道:“何必装神弄鬼。” 沈乐没有说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道:“你也活大半辈子了,修行也修到这个分上,怎么一点见识也没有。没听说过偃术吗?” 听到这话,朱萧云一惊,偃术! 他自然听说过偃术,但修行这么些年,从未见人使过偃术。 即便认真修行,修行的进益也将变慢了。 故而,修行中人,一直觉得这偃术便是小道。 但现在他看见沈逆如此修为,竟然是沈乐的偃,他有些惊讶。 不是说偃术是小道吗?怎么沈乐会修炼到如此境界,而且才在不见的这三个来月间修出,这怎么可能! 即便他天资卓绝,但毫无修为的样子,怎么可能修行偃术? 没有真元他又如何催使偃术战斗,这沈逆如常人一般,根本不似那些偃傀可比。 想到这些,朱萧云无比的惊讶,他简直不敢相信沈乐所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沈乐呵呵地笑,他知道朱萧云有太多疑惑,也有太多问题。 自己方才的言语,只是想让他死个明白,这样,报仇才够解恨。 沈乐看着朱萧云冷声说:“别想这偃术了,既然老天爷让我再次遇见你,那么接下来我们得好好算算账了。不管是为了师父林顾秋,还是师姐林书雅,还有我自己,我们都得好好算算。那些日子,我们明明相处得这么好,你们为何坏了大家的日子。为了那假物件,你们竟然什么都做得出来,到头来什么也讨不得好!” 听到后面这句话,朱萧云终于不淡定了,原来他们拼死夺去的东西,果然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请你去死 朱萧云愤恨。 出言骂道:“好个林顾秋,没想到他早就算计好了,我在铺子里呆了将近九年,以为他只是个可怜的蠢人,没想到他倒好,将我们这些个人耍得团团转,他真是该死。” 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在沈乐的耳朵里,他没生气,反而有些快意,要不是师父林顾秋把这些事原本的说与自己听,他当时也会认为落入了朱萧云两人的手中的那东西是真物件。 他方才说出这番话,便是想故意刺激朱萧云,让他愤怒,让他懊恼,让他悔恨。 现在看来,朱萧云有些可怜。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要他们只是抢夺东西,沈乐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他竟然以林书雅作为要挟,临了,还以林书雅作为掩护,当真是太过无耻。 想到这,沈乐想起了当时一同在场的阿贵,比起他们来,阿贵还光明磊落一些。 虽然师父是他杀的,但自己的命却是他所救的。 要不是他,自己已然被莫青霜所杀。 现在想起这些事来,有些烦躁。 沈乐正想说话,就听到朱萧云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安心地过过这种清闲的日子呢?可你怎知魔门的规矩。既得入门,不做,就得死。” “你说,我们又能怎么办?说实在,云溪镇的这些年,是我呆过最为舒心的几年,可造化弄人,要不是那些崮亭山的女子寻来,我们又如何着急出手,要怪便怪他们。” 说着说着,朱萧云言语之中暗暗发狠。 沈乐没想这么多,事总是要去做的,仇也总是要报的,和朱萧云的前尘旧怨,到这里便要了结。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这便送你上路?” 沈乐冷漠地看着朱萧云,冷声说道。 朱萧云听到这话,撇头瞧了下沈乐,又看了一眼沈逆,呵呵地说道:“遗言?你是不是太过高看你自己了?即便我有遗言,你也转达不了。” 沈乐听到他这话的意思,他觉得有些意思。 他问道:“怎的,你垂死挣扎如老狗,难不成还想翻身?” 朱萧云笑了笑,与沈乐说道:“你才修行多少年岁啊,这年纪轻轻的,便要陪我而去,说实话确实有些可惜。” “这偃术修到这番境地,说明你资质不凡,要是让你成长,不出十来年,你一定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可惜却要执着于我们那点微不足道的旧怨。”朱萧云继续说。 沈乐哪有什么资质,要不是血灵偃的特殊,要不是他有大还丹压身,哪会有今天这番阵势。 沈乐也不向他解释什么,让沈乐不明白的是为何朱萧云死到临头,会有这般言语。 他都是个要死的人了,为何这般笃定能将自己杀死?他难不成隐藏了什么别的手段? 沈乐有些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倚仗。 沈乐说道:“你不必吓唬我,生而为人,当快意恩仇便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此身死。现在我杀你,也许明天,后天,或许之后,便有人来杀我,这也寻常,我们如何知晓明天之事,所以今天务必请你去死!” 说罢,他不等朱萧云有所动作,沈乐心念一动,沈逆从原地消失,朝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掌。 朱萧云虽受极重的伤,勉强还可一战,方才他说话之时,一直戒备这沈乐二人,瞧见沈逆忽然不见,早早防备。 在沈逆出掌的瞬间,他朝前一翻滚,顺利躲过。 沈乐没有什么惊讶,要是一击得手,他反而觉得不正常。 沈乐没有心急,却瞧见朱萧云气势一提朝着自己杀来。 看到这一幕,沈乐暗自冷笑,方才说过沈逆是自己的偃傀,朱萧云便不在于他纠缠,知道只要将自己解决,这偃傀便不再是后患。 沈乐敢跟他如此透底,当然是不怕他对自己有何威胁。 沈乐动都没动,就瞧见沈逆已然挡在朱萧云的面前。 朱萧云早已料到沈逆会出现,蓄势待发的一拳,直奔沈逆的面门。 沈逆岿然不动,抬掌击去,一如之前一般,气势炸裂在二人之间,气浪向周围散逸,形成阵阵的声势。 朱萧云倒退了几步,一脸不善地看着沈乐,暗自运转真元,防备沈乐的攻击。 心念一动,沈逆又出手了,这次他朝着朱萧云的头颅袭去,朱萧云冷哼一声,提气引动真元,化拳之法现出,之前打出的五拳,此刻幻化成六拳,将沈逆攻来的方向,全部封锁。 接着掌风和拳势相交,场间忽然炸裂开来,尘土飞扬。 朱萧云闷哼一声,好像方才的对招牵动了他的伤势,嘴角溢血。 他面色不善地看着身前不远之处的沈逆,一脸戒备。 方才和朱萧云对招中,沈逆感受到他拳术之中的恐怖威能,他凭借方才的九成力道,才相抵消。 他知道在这生死之间,朱萧云认真了起来。 沈乐感受了一下沈逆的情况,发现手臂发麻,威势太盛,二人估计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沈乐知道‘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于是沈逆再次出手了。 朱萧云一直很冷静,即便面对沈逆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他也足够耐心。 他经历了太多的战斗,只有让自己一直清醒,才能安然地活着。 他感受了一下气海中真元,所剩不多,有些犯愁,心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难不成真要殒命于此? 他看着沈乐,面色阴狠。 真元流于体内,身体有淡淡的真元凝聚,将他团团围住,沈逆出现的瞬间,朱萧云如同一只睡醒的猛狮,朝着他就扑过去。 声势凛凛的一拳,朝着沈逆的面门打去。 沈逆没想到这朱萧云敢如此行事,心头一惊。 虽他这招能伤到他的心腹,可要是打下去,自己的面门估计也将遭到他的杀招,如此得不偿失。 沈逆撤回杀招,抬手朝着朱萧云的拳风击去,这一拳势大力沉,沈逆吃了个暗亏,连退了两步。 沈逆只感觉手臂发麻,他甩了甩手,一脸阴沉地盯着朱萧云。 朱萧云忽然哈哈大笑,随后沉声骂道:“来啊,狗杂碎!看你能把老子如何!” 沈乐听到这骂声,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朱萧云真是疯了。 方才没想到他不仅不反抗,反而等着沈逆的到来,进行反扑,逼得沈逆投鼠忌器,不得不防,吃了个暗亏。 沈乐心想,上天要使其灭亡,必使其先疯狂,朱萧云此番征兆,便是最好的写照。 看着朱萧云如此状况,沈乐皱了皱眉头,心想一时间竟然不能把他拿下,他有些郁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沈逆比之修为要高得多,可依旧不能一招一式便顺利解决掉朱萧云。 沈乐暗自发愁,看来得早些将他解决才行。 一番歇息下来,他感觉恢复了一些,心想着还是按照之前的节奏,沈逆主攻,自己趁势偷袭。 说罢他心念一动,在原地消失,沈逆也闪身朝着朱萧云攻击而去。 沈逆出现在朱萧云身侧的瞬间,朱萧云已然拳轰而出,沈逆不慌不忙,运掌相攻! 猛烈的气势炸开,沈逆已然不退,又朝着朱萧云拍掌而去,朱萧云毫不畏惧,也猛烈的出拳。 无形的力量在两人之间炸开,烟尘四起。 沈乐时机,阴叱匕在手,闪身出现在朱萧云的后背,全力朝着他捅了过去! ‘噗’的一声,匕首被挡住了,并没对朱晓云造成伤害。 朱萧云早有防备,护体真元一直没有撤下,即便面对沈逆的攻势,他依然清醒地防着沈乐,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再招他的伎俩。 沈乐退去,可此时沈逆依然没有退走,朝着朱萧云就是连出三掌。 朱萧云运转真元,全力接住。 下一刻朱萧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伤势加深的一分。 连续战斗,他体内伤势变得更重了一些,真元更是难以接续,面露苍白的神色。 他强忍着伤势,朝着沈乐的真身闪身而来,带着强烈的声势,仿佛将他就此击杀于此。 瞧见这一幕,沈乐不急不慌,冷静地看着他的疯狂,心念一动,沈逆已经朝着他的后背袭来。 看见沈乐没有动作,朱萧云大喜,体内运转了气海之中的为数不多的真元,朝他猛然击去。 朱萧云眼见沈乐身死的瞬间,大喜过望。 下一刻,他忽然瞧见身前的沈乐蓦然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他的拳势击溃了沈乐的残影,打在方才沈乐的立身之处。 场间有强烈的破风之声,卷起阵阵的烟尘。 朱萧云看到这一幕,心中大骇,他此时感觉自己的身后,沈逆已然袭来。 他猛然将气海之中所有的真元化为护体真元,可依然挡不住沈逆这掌的声势。 沈逆如约而至,奋力一掌,拍在了朱萧云的后心之处。 朱萧云如同一个翻滚的皮球,滚了出去,直到两三丈开外才停下来。 朱萧云口吞鲜血,再也无法起身,他面如死灰,痛苦不堪,心有不甘死死地盯着沈乐,眼里燃起了无限的恨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又要死了 恨。 朱萧云只有恨,也只剩下恨。 那个云溪镇一同共事的少年人,现如今成了他的心腹大患。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如此绝望。 他有些怪这老天不开眼,想想自己这半生,只想好好过过安乐的日子,可是因这修行,自己稀里糊涂地度过半生。 到头来,还因所行之事,遭此大难,他心有不甘。 他知道,眼前的这少年人注定不会放过他,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心里明白。 看着他缓缓走向自己,朱萧云有些绝望。 他动了动,整个身体像是千斤的担子压在身上,根本无法动弹。 方才体内没有一丝真元存留,他结结实实的挨了沈逆的一掌,体内经脉断裂,伤及心肺,气息紊乱无比。 那钻心的疼痛,更让他难受无比,面露苍白之色,痛苦地看着沈乐缓步走向自己。 沈乐一步步的朝前走,经过方才的打斗,终于得手,要不是朱萧云消耗太多真元,估计还得费一些功夫。 他走到朱萧云的近前,看着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的朱萧云,一脸平静。 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是平静。 他出声说道:“不好意思了朱先生,对你来说,我确实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以前在云溪镇的时候,听阿贵说你早些时候布庄经营不善不得已才投到林家医馆里做个小小的账房先生。” “可昨儿朱家布庄里那么多人,你运筹帷幄的样子,他们哪知道你是个多么精明的掌柜啊,想来也是,怪大家眼拙。以前在医馆时,你噼噼啪啪打着算盘之时,就不像是个愚人,反而大家倒是愚了一些。” 沈乐心有所感,吐出这些话,像是回忆一般。 他看了一眼面现痛苦之色的朱萧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擅长商贾之道的人,也喜欢,可人生就是这样,不是自己喜欢就能如愿,昨儿见到你如此热衷经营,要不是有此旧怨,都有些不忍心打扰。” 沈乐继续说:“你说既入魔宗,情非得已。但我们人怎么能因为入什么宗门丧失自己的良心?难不成你们魔宗都如你们这般,做人毫无底线?你们抢夺师父的东西,我没有什么意见,可为何胁迫师姐为质,甚至毫不顾忌她的性命,以她为诱,向她出手?” “哎,要没有这事,我何必寻你麻烦,你今日又何苦枉送了这条性命。” 沈乐叹了口气,与他说道。 朱萧云挣扎了一下,冷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满是不屑。 既然为敌,他之将死,怎会喜欢他这般唠叨。 他忍着疼痛,勉强开口说道:“想我修行半生,最后竟然要死在一个蝼蚁的手里,说出去,真是奇耻大辱。” 他有些悔恨,有些懊恼,接着说:“我很后悔在云溪镇的时候,没把你给顺带了结了,以至于今日遭逢此难。看来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沈乐听他这么说,微微一笑,没有气恼他言语中云溪镇的作为,倒是很平静的和他说道:“是的,你走不了,接下来我亲自送你一程。” 听到这话,朱萧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笑了笑,看着沈乐说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貌似忘记了。” 沈乐想起他之前的话,说什么会陪他一起死,沈乐现在看着他如此苟延残喘的模样,全当作是笑话。 不说他毫无再战之力,即便有,自己两人在,只要花费一些手段,便能将他杀死。 现在他如此这般模样,只要自己动手,他便没有活着的余地。 他不知道朱萧云为何会提前他之前的言语,沈乐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沈乐笑了笑,朝他说道:“人之将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如此模样,如何带我赴死,你有如此本事,早就逃出升天了,还会与我在此逞这口舌。” 朱萧云没再说话,看着他,满眼死意,知道自己活不了,他有些绝望,但看见沈乐,又露出一丝疯狂。 瞧见朱萧云如此神色,沈乐一脸疑惑,他不知道这朱萧云抽什么疯。 心念一动,沈逆出现在沈乐的身侧,以防不测。 他有些谨慎的望着朱萧云,没有异动。 打量了片刻,并没发现朱萧云有何动作,四周也无异常,看来正如他心中所想那般,朱萧云只是在呈口舌之快。 沈乐皱了皱眉头,觉得拖得太久,是时候送他上路了,看着他冷声说道:“朱萧云,请死吧。” 说罢他闪身朝着朱萧云而去,一丈之遥,转瞬即到。二话没说,手握着阴叱匕朝着朱萧云的胸腹之处,用力一捅。 什么也没有发生,阴叱匕像没有任何阻力一般,捅入了朱萧云的体内。 就在这时候,沈乐瞧见原来面色苍白痛苦的朱萧云忽然笑了,面上不再是痛苦的扭曲,而是一种快意的神色。 沈乐瞧见他如此神色,有些惊讶,他不知道为何朱萧云会如此。 不是应该有所挣扎才对吗,为何会如此? 接着,沈乐便瞧见朱萧云的脸上开始狰狞起来,他像是毫无痛觉的野兽,冷冷的盯着沈乐。 沈乐看着手中的阴叱匕,确信无疑地插入朱萧云的胸腹之处,他才安心一些。 沈乐正想拔出匕首,再给他一刀之时,他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看向朱萧云的身体。 他瞧见胸腹之间,不停地伸缩鼓胀,像是雷锤的战鼓,不断异动。 沈乐瞧见如此状况,心中大惊,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十分压迫的气息,从朱萧云身体里散发出来。 那股气息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沈乐的心头,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气息中仿佛蕴含着无穷尽的力量,能轻易地摧毁这世间的一切。 沈乐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之下,面色苍白。 他感受到这股气势的瞬间,沈乐终于知道为何朱萧云方才如此狰狞的神色。 朱萧云之前所言,即便身死也要带上沈乐,说的便是现在的同归于尽。 沈乐面色大惊,拔出匕首就要逃。 朱萧云面色决绝,轻轻‘噗’的一声,像有个什么东西破了,体内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爆发了出来。 沈乐没想到朱萧云如此疯狂,这么近的距离想逃走已然来不及了。 他惊恐地感受着从朱萧云体内爆开的气势,面现绝望。那股气势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心念一动,沈逆迅疾的出现,挡在他的身前。 与此同时,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终于散逸开来,沈乐瞧见朱萧云,瞬间便化成了齑粉消失不见。 在那股气势之下,他整个肉身消失在原地。 沈逆裹携着沈乐向外逃遁,还没闪出五丈的范围,那股气势已然临近。 沈乐知道再也躲不过,闪身的速度根本及不上那股气势的爆发,于是躲在沈逆身后。 心念一动,沈逆气海之中磅礴的真元运转开来,四肢百骸真元不停流转。 沈乐对这股气势毫无办法,只能如此,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那朱萧云竟然如此狠心,知道活不成了,还使用如此逆天的手段,要将他杀死。 沈乐心有不甘,可瞧见这阵势,他又无可奈何。 此时以朱萧云为中心的方圆几丈之内,眨眼之间,全被这股气势摧毁成齑粉。 那股气势以毁天灭之势,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沈乐根本来不及多想,那股气势终于还是来了,像疾风骤雨一般,瞬间就席卷而来。 巨大的冲击之力,带着毁灭的力量,打在沈逆的后背之上。 沈逆一时像是如临地狱般痛苦,他护着沈乐随着气势向四周倒飞出去。 沈乐通过心神感应,沈逆的血肉在其中,一点点不断被搅碎。 沈乐面色扭曲,终于坚持不住,哇哇的大口吐出鲜血。 疼痛沾满了他的意识,他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心中决然不弃,不然一定在这股气势之中,身死道消。 沈乐再次感受,沈逆的后背的半边身子不见了,在气势的绞杀中,一点点血肉被摧毁在气势之中。 此时二人已被席卷到十丈开外,可这毁天灭地的气势只是稍稍减弱。 沈乐面色扭曲,满头冷汗,忍着钻心刺骨之痛,不断催发沈逆气海中的真元进行流转。 但这也根本抵挡不住气势的散逸,那股威势太强烈了,不断绞杀沈逆的肉身。 沈乐经历着刀割剜骨之痛,那最后的一丝清明终于要坚持不住了,此刻,沈逆的肉身已几近消失在这气势的倾轧之间。 沈乐有些绝望,他还是大意了。 他不知道朱萧云这是使的什么手段,他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为何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这让他十分费解。 但现在不是他费解,而是绝望,只要沈逆消散,那么接下来迎接他的,便只有死亡。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以为胜券在握,可在这最后一刻,竟然又发生如此变故,他颇感无奈。 哎,又要死了! 疼痛如烈火烹油,最后一丝清明也坚持不住了。 沈乐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伤 客栈的一间房里,灯还亮着,里面的人还没歇息。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不禁让人好奇。 “小姐,快些歇息吧,约莫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我在此守着便是。” 这说话还未歇息的两人,正是林书馨和小兰,林书馨为了等候沈乐安然回来,一直从傍晚时刻等候到这时候。 小兰不知道如何安慰,沈乐前去,直到这会都未曾见他归来,她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但瞧见林书馨如此担忧的神色,她自然不能说出不利的猜想,她也不敢有此猜想。 沈乐要是回不来,不说他们打道回府,小姐的病更没人可医治,就是这一路上万一遇着什么好歹,她们该如何应对。 虽然有覃广叔侄俩在,可他们又不是那些个练家子,万一真遇到什么飞贼之类的,自己这行人如何能应对。 想到这,小兰心中还是暗自发愁,她祈祷沈乐能安然归来,希望不要发生任何事情,自己这行人也安安心心,顺顺顺利。 于是安慰林书馨说道:“小姐放心,沈公子不是一般的人,如那神仙一般,不会有事的,估计是又什么事耽搁了,暂时没回来。” 听到这话,林书馨皱了皱眉头,知道小兰这是安慰之言,见不着沈乐,她真如失魂落魄。 不是因为她病情的缘故,而是实实在在的担忧沈乐的安慰。 沈乐晚间与几人说的话,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她心中隐有担忧,睡也睡不下,担心了一晚上。 少了主心骨,她满是忧心忡忡。 她闭目祈祷,希望沈乐安然归来。 七宁镇的郊外,月夜如常。 沈乐转醒。 他疼痛地大叫了一声,像是经历了刀山火海的折磨一般。 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又昏厥了过去。 他难受地咳了咳,接着便呕血。疼痛使面色扭曲,太难受了。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他赶忙查看自己的身体,只感觉后背像是火辣辣的疼痛,根本不敢牵动。 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天不亡人。 他发现不见了沈逆的踪影,之前他召唤出沈逆的偃傀之身,挡在自己身后抵挡朱萧云弄出的毁灭阵势。 心血相连的缘故,沈逆偃傀之身的伤势,痛感全是沈乐所承,沈乐坚持不过,后面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何事。 自己能活下来,全是血灵偃的功劳,要不是这血灵偃肉身坚韧无比,他根本没机会在威势之下侥幸活命。 想罢沈乐将心神沉体内,感知血灵偃的状况。 沈乐感知了一下,他与血灵偃仍有心神感应,他感觉到血灵偃虚弱无比,不再是小人模样。 血灵偃又恢复了刚得到时的状况,又化成了小圆球一般,安静呆在他的眉心之处。 小圆球之中,那个小人如同睡着了一般,毫无动静。 任他如何呼唤,竟也叫不醒。 沈乐猜想就是之前朱萧云弄出的声势,将血灵偃的肉身全都吞没了,才使得血灵偃又恢复成了初始的状态。 想到这,沈乐眉头一皱。 确定好血灵偃的状况,他感觉查探他的体内。 他感觉到丹田之中,真元稀薄,伤势在身,丹田之中的丹丸仿佛在挣扎,想借此机会逃脱出来。 沈乐感知到如此状况,面色大惊,方才才经历过生死,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再出事。 他强忍着疼痛,赶紧起身盘膝坐下,运转起益气固元术,感受着体内涌出的真元,沈乐才安心一些。 他慢慢引导着那些真元汇入丹田之中,一点点的汇聚。 经此一战,他的真元消耗太多,要是之前再过消耗,便再也真元防护丹丸发作。 还好千钧一发之际,他转醒了过来,不然已经爆体而亡。 回想今天这一战,沈乐差点又要身死,太过惨淡。 现在想来,他还是真正的后怕。 朱萧云最后那记毁天灭地的杀招,太过恐怖,方圆二十丈之内,山石草木,全被撕裂成齑粉。 如此阵势,难怪他死前如此笃定自己要同他陪葬,现在想想就后怕。 沈乐此刻现在身受重伤,真元几近枯竭,后背血肉模糊,估计是朱萧云弄出的阵势,将偃傀之身摧毁之后,那气势继续摧残自己的肉身所致。 当时二人应该被席卷出边缘了,要不然沈乐此时应该已然身死道消。 此时丹田中的真元太少,沈乐不敢牵引药力恢复自己的伤势,不然要是借助大还丹的药力,要不了多久,他便能恢复伤势。 让沈乐最为心疼的莫过于血灵偃,虽然还与他感应到,但血灵偃像是沉睡了一般。 感受到血灵偃如此状况,沈乐心想估计又得重新温养修习。 沈乐为何敢以血灵偃的偃傀之身护住自己,便是万石倾所传之术有记载,血灵偃不会轻易被摧毁。 特别是自己将其收入体内之后,他的本源在宿主的体内,偃傀之身乃是宿主精血所化,只要本源无恙,血灵偃又可以重新温养修炼。 但偃傀之身被毁,宿主会受到偃傀之身所受的无尽之痛。 沈乐当时面对朱萧云弄出的气势,下一刻便要生死,他毫无其他办法,无奈只能以血灵偃的偃傀之身,护住自己。 赌上这唯一的法子,命都快没有了,他压根就没想过疼痛,这一番下来,倒是赌对了,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寻仇之前,便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真当要死之时,不免心恐神惧。 一路行来,沈乐经历好几次生死,可唯独这次,胆战心惊。 与以往不同,此次乃是险中求活,唯有拼尽全力,才有一线生机。 虽然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可老天有眼,还是让他活了下来。 朱萧云终于死了,是因自己而死,沈乐想到这,也算是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如若和师姐林书雅还有机会见着,也有脸相见。 沈乐想及此,总算安心一些。 总算为大家报仇了。 沈乐感受着体内的状况,真元一点点的汇聚于丹田之中,原来稀薄的真元之墙,一点点的恢复过来。 瞧见这状况,沈乐才放心一些,只要稳准丹丸,一切好说。 他暗自庆幸,受此重伤,还好体内的真元稳准丹丸的发作。 他查探了一下体内的状况,如此稀少的真元,他暂时无法使用神踪妙隐回去了。 伤势牵扯着心神,他也根本运转不了身法所需的真元。后背的疼痛犹如针芒刺体一般,他不禁冷汗直冒。 他感受到后背那些黏腻的鲜血,已然流下腰间,他后背的衣物已然空空荡荡。 沈乐取出银针在自己的要穴之上,扎了几针,鲜血总算止住了。 沈乐起身,感觉疼得他浑身发颤,根本挪不了步子,伤势太过沉重。 他皱了皱眉,又取来银针,又朝着自己的几处穴关扎了下去,那一阵阵的钻心之痛,总算给他压了下去。 沈乐挪了下步子,发现自己终于能勉强走动,如今他只有回到客栈,熬制药草才能慢慢恢复。 沈乐看向之前朱萧云身死的方向,结果他震惊住了。 场间一片死寂。 朱萧云原来所在之地出现了一个六七丈的巨坑,像是被人从天而降砸下的一个拳头。 巨坑周围,如同烈火炙烤,一片漆黑。 空气中弥漫着尘泥的气息,挥之不去。二十丈范围之内的树木花草,全然失去了踪影。 场间一片光秃秃的景象。 朱萧云原来站立之地,如今只剩下一片虚无,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之前发生的事,沈乐现在想起,依然胆战心惊。要不是他反应迅速,招来血灵偃,才勉强在威势之下捡了一条性命。 他想起朱萧云,心中不禁暗恨。要死了,还想拉自己陪葬。 沈乐没来由地一阵暗骂一声,想起什么污言秽语都暗自骂过一遍,才感觉心头畅快了一些。 沈乐收起针包,捡起一旁的阴叱匕,朝着七宁镇的方向缓步而走。 他不敢有大的动作,后背的伤势触动他的心神。 每每动作稍微大一些,便会牵扯到他的伤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走过一小段,像是经历过漫长的人生一般,步子极其稳健。 沈乐边走边想,此次过后,要是以后还有如此情形,说什么也不要多话,趁早除恶务尽才是。 此番他差点身死,也算长了教训。 修行者不好杀,同境界的不好杀,更别说越境的。 他想到,要不是听到朱萧云和二人的对话内容,经过缜密的观察,他今日也不敢就此出手。 一个朱萧云就如此难缠,要是还有帮手,不知得多难缠。要真是如此,怕他是讨不到好果子吃,想到这,沈乐心中后怕。 他忽然想起朱萧云的帮手,估计今日或明日他们便能到达,他有些心急,连忙加紧了一些步伐,千万在他们到来之前,趁天色未亮,离开这七宁镇。 第一百二十章 太疼了 雄鸡报晓,闻鸡司晨。 黎明时分的小镇,一半沉睡在夜的宁静之下,一半迎接着微弱的天光,渐渐苏醒。 沈乐走到镇口牌楼之下时,第一缕晨光还未完全洒下。 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露水洗礼着岁月斑驳的痕迹,打湿了一地。 街边的小店门板紧闭,幡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静谧中。 沈乐艰难的朝前走,那是客栈的方向,这段距离,感觉就像是天堑一般。 他虽然压制住了疼痛之感,可伤势带来的虚弱之感,让他双脚发颤。 他从镇外艰难行来,其间花费了好些时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镇上。 紧赶慢赶,还好趁着这会天没放亮,街面之上没有什么人,没人注意到他。 他衣衫褴褛,后背更是血肉模糊,要是给人瞧见,不得吓着路人。 朱萧云既已生死,他只想赶紧离开七宁镇。 朱萧云的帮手很快就要到此,届时到来这发现并无朱萧云的踪影,肯定追查。 现在他深受重伤,毫无自保之力,只有趁人不注意,赶紧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留下来,指定让人怀疑,他们刚来不久,朱萧云便不见了,肯定被有心之人猜测。 届时横生枝节,惹来麻烦。 那些人可都是修为在身的修行者,根本招惹不得,要是些普通人倒还可以打发一二。 沈乐想到这,心里有些急迫,咬着牙,朝着前方走。 客栈的一间房里,林书馨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着渐渐亮起的天色,心头有些绝望。 说好了办完事就回来,她等了一夜不见人。 难道真的出事了吗? 她心头‘咯噔’一下,随后暗骂自己乌鸦嘴。 小兰也一夜没睡,困倦的双眼,无精打采耷拉在眼皮之下,同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很急切。 林书馨感觉自己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你别走了,我有点晕。” 小兰带着倦意,毫无力气地说。 林书馨停了下来,转脸看向小兰问道:“这都快天亮了,公子怎么还没回来。” 小兰在心里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她如何知晓是何情况,只是她理解林书馨,心心念念,总会如此。 “小兰,你再去隔壁悄悄吧,看公子回了没有。” 听到这话,小兰有些无奈,今夜已经去了好几回,人根本没回来。 但她知道,只有去看过林书馨才能安心,如此一想,小兰带着困意起身,点点头回复了声“好”。 彷如心有所念,必有所想一般,二女听到门口有敲门声传来。 林书馨惊喜,赶忙跑到门边轻声问道:“谁!是公子吗?” 门外传来虚弱的说话声:“是我,馨儿小姐,沈乐。” 听清楚来人的说话声,那熟悉的声音正是沈乐,林书馨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心心念念,终于等到沈乐回来。 要是再过片刻,按照昨日他的吩咐,她们只能原路返回,但在这最后时刻,终于等他来到。 她拉开门栓,把房门打开,欣喜地喊了一声:“公子。” 便瞧见沈乐扶着门柱,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瞧见沈乐面无血色的样子,她吓了一跳,看见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不知道他这一夜经历了什么。 没来得及多想,林书馨便想上前搀扶沈乐,刚走到他的身边,便瞧见沈乐后背血肉模糊的样子。 她惊吓“啊”的大叫一声,便瞧见沈乐做出禁声的手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因沈乐如此情况而失态,赶紧轻掩嘴巴。 林书馨终于明白方才沈乐为何声音如此虚弱,面色为何如此难看。 她心中不忍,快步走过去,就要将沈乐搀扶。 沈乐虚弱地摆了摆手说道:“天快亮了,你们赶紧收拾好,唤上覃广叔侄俩,我们没时间了,马上就走,快。” 听到沈乐忍着疼痛这般说,林书馨知道事情紧急。 赶忙说道:“好,我先扶公子进来歇歇吧,你的伤势很严重,要不先处理一下。” 沈乐摇头说道:“无妨,我还挺得住,你们先去忙,准备妥当了来我房里唤一声,我们即可出发。” 林书馨点点头,沈乐转身朝着旁边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兰自然也瞧见了沈乐的伤势,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她不知道沈乐这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伤势,这和自己这行人这么匆忙离开是否有干系,她隐有担忧。 没待她多想,林书馨便焦急地招呼她开始忙活,小兰忙去唤醒覃广二人,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去。 隔壁房内,沈乐盘膝坐下,继续转化真元,那些暖暖的真元在体内涌动,他才感觉身体好受一些。 背上的疼痛,这一路来,被他以金针之法压制,暂时还没知觉,但这法子坚持不了多久。 麻痹劲儿一过,他就难受了,他现在差的时间,给他足够的时间,要不了多久便能恢复过来。 他当前的要紧之事,除了治伤,就是体内真元的囤积。 丹丸的异动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感觉到丹田之中那为数不多的真元,他还是为了防止意外,囤积多些真元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至于神踪妙隐,以他此前的状况,伤势未康复之前,根本使用不得。 不再多想,沈乐沉浸到修炼之中。 约莫半炷香时间后,林书馨领着几人到沈乐的房门前等候他出来,几人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沈乐没有换上新的衣袍,就这样走出门口,他后背的伤势需要处理,穿上衣袍只会让他的伤口再次受到伤害。 覃广叔侄见到这一幕也是震惊无比,沈乐后背一大片肉就这样裸露在外,骨头隐隐现出,几人都不忍直视。 沈乐没理会几人的所思所想,吩咐了一声,按照之前的方向朝前赶路,越快越好。 上了马车,沈乐不能靠着,在车厢的最里端,他半身的软榻之上。 这是林书馨特意为他布置,知道他重伤不便,在车上简易地布置了一番,腾出这么个地给他歇息。 林书馨贴心的做法,沈乐很是满意。 沈乐看着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等出了镇子,能否请你帮我一忙?” 林书馨满眼温情说道:“好,公子请说。” “你平日里穿针引线,心灵手巧,我这伤势需要以烈酒擦拭,因而想拜托你帮忙。” 沈乐如此说道。 林书馨想着沈乐后背的伤势,皱了皱眉头,有些后怕,面色有些紧张。 沈乐知道她有所畏惧,任谁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所异样,何况是她。 现在沈乐要她帮忙,这如此突然,她自然心生顾忌。 沈乐挤出一丝笑容,勉强笑道:“别怕,放心好了,没问题的,相信你自己,我可以挺住的。” 林书馨听到沈乐如此安慰自己,瞧见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暗骂自己还在这犹犹豫豫。 随即点头说道:“好,馨儿一定尽力帮公子。” 沈乐笑了笑,然后他感觉伤口之处开始传来阵阵的痛感,他知道,金针刺血的法子过了时效,接下来,他将面临无尽的痛苦。 沈乐躺着小塌上,面色开始扭曲,有时没忍住,苦痛地轻哼哼。 两女听到这声音,心里不好受,尤其是林书馨,眼中更是有泪水萦绕。 沈乐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她心神,每一声哼声,就像小刀在她的心脏上划拉,她难受不已。 沈乐的头上,满是虚汗,沾满了额头。 林书馨掏出手帕,不停给他擦拭,看着他疼得面色扭曲的样子,心疼不已。 此时,沈乐正经历着伤与痛的洗礼,根本无法顾及太多。 林书馨再也无法保持矜持,一双玉手赶紧握住沈乐的手,泪眼吧嗒地流出流水。 小兰在一旁看得也难受,赶忙拿出手帕为林书馨擦拭眼泪,看到这一幕,她眼里也有泪水打转。 沈乐没心思在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旧礼,他此刻放入烈火烹油。 他紧蹙着眉头,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每一颗都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剧痛。 那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从身体的深处向外蔓延,像是有无数把尖锐的小刀在无情地切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从身体里撕扯出来,让他几近窒息,却又无法摆脱,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金针刺穴的法子压制时效一过,伤势全然爆发,他一时只能忍受煎熬。 想要治好,只能等出了镇子。 当前最要紧的不是治伤,而是防止朱萧云的帮手赶到,虽然知道他们要真的发现朱萧云的情况,还要一些时间,可那些人都是修行者,不能以常人的思路思之。 能争取一些时间便多争取一些时间,然后赶紧养好伤势,再想办法应对。 沈乐终于感觉痛感弱了一些,那些像万千蚂蚁撕咬的撕心裂肺之痛,终于减轻了一些。 他恢复了一些清明,虚弱无比地躺在塌上,根本不能动弹。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醒了 沈乐缓缓的睁开眼,瞧见一旁林书馨梨花带雨的模样,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瞧见沈乐睁眼,她急切地呼唤了一声:“公子。” 沈乐没有别的心思,看了她一眼,温声说道:“我没事。” 林书馨知道他这是安慰之言,心中更加痛切,泪水又是不停流出。 沈乐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勉强挤出微笑说:“真的,别哭,等出了镇子上些伤药就好。” 听沈乐这么说,也不知真假,她哭腔应“是”,随后止住泪水,一脸担忧地看着沈乐。 沈乐轻声问道:“出镇子了吗?” 听闻沈乐如此问,林书馨看了一眼小兰,小兰掀开帘子问驾车的覃广,覃广回话道:“咱们已经出了七宁镇约莫一里地,正往东而去。” 覃广的话沈乐二人的在车里也听见了,他轻声说道:“让覃大叔取些烈酒来,还有将馨儿小姐药里找到这些药材,按量抓取,然后研磨成粉。” 说罢,递了一张药方给林书馨,看着上面写着好些个中药材的名字,林书馨将其递给小兰,让他交给了覃广。 覃广忙停下马车,走到后车覃枫架着的车辆,取了这物件,按照方子称量,将药材研磨成粉。 弄好了之后,他将东西拿了过来。 沈乐与覃广问道:“覃大叔,此后路程的第一个岔道是往哪?还有多久能到。” 覃广想了想说道:“下一处岔道约莫在三天以后,那是一处关隘,有往东、东北、东南三条马道,要是我们日夜不停歇,一天一夜便能到。”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说道:“嗯,辛苦覃大叔和覃大哥继续往前驶,我们夜晚也得走,晚上的时候,驾车小心一些。等到了关隘,你与我说一声。” 覃广点头道:“好的公子。”说罢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马车往前赶。 车里,沈乐看着林书馨手里的那一壶烈酒发虚,他不敢想象一会发生什么。 之前在医馆,他看着林顾秋治疗刀伤,才巴掌大的口子,那些人就疼得昏死过去。 现在自己整个后背的皮肉去了大半,他不知道一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看着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拜托了,按照我教你的法子,开始吧。” 听到沈乐如此一说,林书馨点了点头,看着软榻上,沈乐的后背,她心里一颤。 有些不忍看他身后那些伤势。 沈乐安慰道:“就当成是正常的擦拭,别想太多,相信你。” 林书馨听闻这话,内心才坚韧了一些。 小兰走到林书馨的身边,眼神坚定看着她说:“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小姐别怕,我在一旁给你打下手。” 林书馨点点头,听闻二人都这么说,她终于下定决心。 林书馨把烈酒打开,一股呛人的酒香便在车厢里散逸,闻到这味道,林书馨小脸蛋微微的红,小兰也是。 沈乐知道要开始了,心中做足了硬扛的准备。 这时候林书馨温声说道:“公子,馨儿要开始了。” 沈乐“嗯”地应了一声。 小兰将碗拿好,林书馨把酒倒在碗里,接着林书馨将烈酒倒在碗中,取来丝巾,轻轻蘸了蘸,打量了一下沈乐的后背伤势。 她寻思着该如何下手,沈乐瞧见她没有动作,看了看,便说道:“不用犹豫,直接上手吧,没处都擦到就好。” 林书馨点头答应。 她将手巾轻轻摇了摇,把酒甩干一些,朝着沈乐的伤处轻轻地一擦。 车厢里传来一阵惨痛的尖叫,沈乐终于体会到这是什么感觉,难怪那些人会疼得昏死过去。 接二连三的惨叫之声,不停地从车厢里传出,直到约莫十来息之后,车里声音才戛然而止。 沈乐如经历地狱行走一般,身子不停地发颤。 林书馨握紧他的手,一脸心疼的模样,不停地轻声呼唤。 沈乐脸上扭曲的神色,渐渐平复下来,他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下。 小兰见势,赶紧帮他擦拭。 约莫半刻钟后,沈乐才缓了一些,他虚弱地说道:“将那些药粉打湿糅合,均匀地敷在我的伤口之上,然后将我的身子用薄纱包裹起来。” 说罢他像是再没了力气,静静地匐在软榻上,一动也不动。 忙好这些,林书馨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沈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林书馨有些心疼地握着他的手,感觉到手中终于有温热的感觉,她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一些。 想起方才沈乐那撕心裂肺的痛喊,她心中还隐隐惊惧,他擦拭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强忍着心内的恐慌,才把这事给做完了。 她额头微微的渗出一些汗水,小兰给她擦了擦,一脸心疼的说道:“小姐,公子现在也歇息过去,现在没什么事,你昨夜担心得一眼没睡,你先睡一会,公子我来照料便好。” 林书馨听到这话,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小兰,昨夜你陪着我也是一眼没睡,我有些不放心,你先睡,有事我再喊你便是。” 小兰听到她如此说,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意是想让林书馨休息一会的,看她满是憔悴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她叹了口气说道:“小姐,为了公子你此刻都已经憔悴得很了,你快歇息吧,小兰会照顾好的。” 林书馨嗔怒道:“小兰,听小姐我的,快去。” 小兰无奈,她知小姐脾气,只好遵从,靠在车厢的一边,撇头安静睡去。 林书馨看到这一幕,莞尔一笑。 她转头看向沈乐,眼睛充满了怜惜,温柔,看他如此,不禁一阵阵的心疼。 手中传来他温热的感觉,她脸上微微变红,想着今天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孟浪了一些。 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竟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想着这个,她又是一阵羞臊。 他们二人早就有了肌肤之亲,手挽手又算得了什么。 给自己诊治之时,她的身子全被他给瞧了去,今天这出比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想及此,林书馨脸色更加红了一些。 她心底更加认定他一些。 她从来没接触过外来的男子,以前母亲总说等她到了出阁的年纪,便给他寻个好郎君。 可后来她病了,还病得很严重,这个念头便被父母亲打消了。 她此刻很庆幸,也很欢喜。 庆幸自己的病没好,庆幸父母亲没给自己找人家,庆幸遇着他,所以她很欢喜。 看着他的样子,自己估摸着要比他年长一些,今年冬末,自己便是十五了,他又多大呢? 林书馨想到这,不禁俏脸一红。 她暗骂自己不矜持,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心中不停呸呸呸,脸色却像朵初开桃花,绽放开来。 沈乐是在晚间醒了过来的。 昨儿战斗了大半夜,受了重伤,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和精神,直到早上敷过药以后,他才安然躺下,直到这会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攥紧自己的手已然熟睡的林书馨,嘴角露出笑容。 林书馨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睡莲,安然可人。 一对长长的睫毛,彷如沉睡精灵的羽翼,静谧而美好。乌黑的秀发耷拉在小小肩头,温柔至极。 脸颊带着微微笑意,像是睡梦中梦见了什么美好。 她的呼吸轻柔,让人忍不住打扰。 多么温婉可人的女子啊,可惜自己福薄,沈乐叹了口气。 他什么情况,他自然最为清楚,不敢想,也不能想,安安稳稳把事情办完,踏踏实实度过这最后的几年,最后再与这世间告别,他这样想。 不想辜负任何人,也不能辜负任何人。 没在想这些事,也不忍打扰林书馨,没有把手抽回来,想着昨天为了等自己,她们一夜无眠。白天又是为了照看自己,她估计又是一阵忙活,让她就这样休息一会。 沈乐此时已然好多了,后背还是不敢动作,刚敷上药,效果还没好这么快。 浑身的难受,他此时甚至有些冲动,真想把丹田之中的真元之墙解开,让大还丹的药力滋补他身体,治愈他的伤势。 可是现在的状态太差了,他不敢冒这个险。 之前开口炼化精血时,便将散逸不出凝实的药力用干净了,才过这几日,药力肯定是没有积攒这么快的。 想到此,他只好作罢。 看来这一路只有慢慢养这伤势,他想到这不禁头疼。 车子微微晃动,许是走夜路的缘故,夜间的视野不是很清楚,马车颠了颠。 林书馨和小兰从睡梦之中醒来。 沈乐叹气,还说让她们好好歇息来着,没料想他们被弄醒了。 林书馨幽幽醒来,瞧见沈乐微笑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之下,她慌忙地收回目光,脸颊绯红。 可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握着沈乐的手时,脸唰地变成透红。 她慌忙地把沈乐的手放开,羞赧地低头轻声说道:“公子,你醒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人了 七宁镇。 一家灯火的酒楼雅间之内。 五人一脸阴沉地盯着一桌子的酒菜,沉默不语。 五人中有一名女子,为首是一名五旬左右的男人,他盯着对面的年轻汉子问道:“你确定人不在?” 那汉子皱了皱眉头,一脸无语的神色。 他有些郑重,接着回话:“是的鲍佑师兄,整个布庄里外都寻了个遍,没找寻到他的影踪,后来我向四周的街坊打听,才知道朱师兄今日一直没露过面。” 那名被唤作鲍佑的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接着问道:“他可曾有什么交代留与下人?” 方才说话的男子瑶瑶头道:“我也询问过了,并未留下任何交代或口信。今日没见着布庄掌柜的,前后寻他也没见着,为此布庄伙计还报了官,布庄因此歇业。” 鲍佑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加深了,自己一行受命前来听从调遣,怎的到了这七宁镇却不见头子的人影,连个口信也没留下,鲍佑暗自疑惑。 这一行五人,正是那夜沈乐听见朱萧云和另一男子言语中提及的正赶来听从他调遣的帮手。 几人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约莫今日傍晚时分,才赶到这七宁镇之中。 几人刚到就找了这么一家酒楼歇脚,还派人过去悄悄会见朱萧云,想将他一并请来,大伙见面熟络熟络。 没料想,前去的人大半天没回来,桌上的酒菜都凉了,已经喊过小厮重新又热了一道。 依旧没见到派去之人将朱萧云请来,本来这一路忙着赶路饮尽风尘,此刻饥肠辘辘的,始终不见人来,几人有些牢骚怨气。 以为是朱萧云摆架子故意将他们晾上一晾,没曾想,前去之人压根就没见着朱萧云,甚至,听到方才前去寻他之人的言语,朱萧云在他们到来之前,消失在这七宁镇。 鲍佑一脸不解的说道:“不对啊,燕山早我们一行先行而来,应已将我们此行的目的已说明,朱师兄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离开七宁镇?” 鲍佑实在想不通,哪怕再重要的事要离开,应该也留有口信才对,怎么会莫名其妙没了行踪。 想到这,鲍佑实在不解,转头看向围坐的另外四人,其两人连同方才说话的男子如同他一般,不得其解。 场间的另外一人,眼神飘忽地看着鲍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鲍佑瞧见他如此,随即说道:“袁莱师弟,你有什么想说吗?” 那男子听到鲍佑这般说,有些讪讪然,看着众人,有些尴尬,这才轻口说道:“鲍师兄,听方才古晖师弟所言,师弟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袁莱如此说,几人转头看向他,有些好奇和疑惑,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鲍佑说道:“这个节骨眼上了,有什么话都说说看。” 袁莱听到鲍佑的这话,这才说道:“既然知晓我们来,朱师兄断然不可能避而不见,我之想法便是,他莫不是逃走了,毕竟之前他办的差使,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最后到头来,前功尽弃,被长老责罚至此。” 众人听到这话,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说什么逃走了,这话只是顾及同门师兄弟,不好意说出伤及同门情谊罢了。 他话里的意思是朱萧云不甘受罚,叛出宗门。 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虽然这个猜测也有可能,但要真如袁莱所言,那这事也太大了。 宗门向来对背叛之人,手段狠辣,他们知晓。要是朱萧云真像袁莱所言这般做,那这事可不是他们所能做主。 众人转眼看向为首的鲍佑,只瞧见他摇摇头说道:“不会的,门规森严,朱师兄不可能叛逃出宗门,想来你们也知道那些手段。” “咱们在这城中并未瞧见他的踪影,一定是在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出紧急,朱师兄没来得及留下口信。” 鲍佑思虑了一番接着说道,众人听到他这话,纷纷点头。 觉得鲍佑的话更加靠谱一些,毕竟袁莱所言虽然也有可能,但好好的谁会毫无征兆地行此叛逃出宗门之事来。 这时,袁莱说道:“师兄,既然寻不到朱师兄他人,此行不是巧了嘛,尤单珰师妹可是门内追踪的一把好手,不说她脚上功夫玄妙,更是豢有一雪灵貂,能觅气寻踪,极其了得。” 听到这话,鲍佑心头一喜,方才还在为接下来该如何做而烦恼,竟然一时把尤单珰的本事给忘了,直到方才袁莱说起,才想起他来。 鲍佑转头看向尤单珰,他发现女子早已转头看向她。 被称之为尤单珰的女子说道:“师兄谬赞了,我那些个小道微不足道,此行受邀前来,还多指望师兄们的照顾。这寻人的活儿我倒是熟路,要是放心可以交给我,不过我不敢保证能一定寻得着人,因为我这貂儿,只能闻到三日以内的所寻人物的气息,要是过了这时间,我也无济于事。” 听到尤单珰这般说,几人很是满意,因为场间的几人没人能比她更加擅长寻人追踪了,她既然应承下来,自然尽力。 鲍佑笑着说道:“尤师妹莫要谦虚,只管去做便是,尽力便是,成不成我们再议,不会怪罪于你。” 听到鲍佑如此说,尤单珰点头应“是”。 接着,鲍佑看着场间的另外一名汉子说道:“典炮师弟,你和尤师妹一起吧,你也以腿脚见长,查探追踪之时,你们也好相互照应。” 听到这话,那汉子回话道:“是,鲍师兄。” 鲍佑点点头,招呼过众人说道:“先用饭吧,吃饱了好干活,我们得抓紧时间。” 几人这才动起筷子。 七宁镇往东的夜路上,沈乐一行的车马不停,趁着月色摸黑朝前走。 车厢之内,沈乐不敢有太大动作,他如既往地为林书馨施针诊治,这些日子以来,两人早就习惯了这场景,倒不似之前那般羞涩。 小兰看着沈乐说道:“公子,要不要停车给小姐熬熬汤药。” 沈乐小心压针,把最后一枚针落下之后,才开口说道:“看馨儿小姐的状态好多了,以后隔两天再服以汤药,但每天还得施针,调理好了,我们再行下一阶段。” 听到沈乐这般说,小兰点点头。 林书馨露着玉背对着他,秀面红润。听到沈乐这话,心里有些开心,终于不用天天喝那些苦涩的汤药。 现在她每天最头疼的便是喝药,感觉自己都喝成了药桶,车里都是那些药的味道。 每次她想少喝一点,小兰那丫头就向沈乐告状,沈乐好几次斥责与她,想起这个,她就想撕了那丫头。 她自然知道他们自是为了她好,可那药真是不好喝,但今天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于她便像是天大的喜事。 “馨儿小姐,好了。”沈乐把银针拔下,放到一旁的盘子中,转过头去。 林书馨回了一声好,小兰开始为她穿戴衣裳,稀稀索索,好一阵,二人弄好招呼沈乐。 沈乐看着盘子中的银针与二人说道:“这些银针等停下歇息之时,有劳二位蒸煮炙烤,这几日我行动不便,劳烦了。” 沈乐实属无奈,这些针具每次用好都要蒸煮炙烤,他颇为上心。 林书馨笑道:“好,公子无需客气,只管吩咐我们便是,无需客气。” 沈乐笑了笑,知道林书馨不是客套之言,随即点点头。 “公子情况如何了?” 林书馨看着他,目光温柔地问道。 沈乐微笑回话说:“现在好多了,接下来的慢慢恢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林书馨亲自帮他擦拭伤口,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伤势,心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才半天而已,肯定没好这么快。 小兰递过来一小块肉干,塞到林书馨的手里,朝着他示意。 林书馨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几人从早些时候一直昏睡到这会,自然没吃过东西。 林书馨莞尔一笑,看着沈乐说:“公子饿了吧,吃些东西。” 说罢将手里的肉干递到沈乐面前,听她这么一说,感觉腹中确实空唠唠的,一股饿意涌来。 沈乐笑着接过肉干,开始细细地嚼。 林书馨还是之前那般淑女,撇过头去,也在嚼那肉干,细嚼慢咽的样子,一眼瞧见便是大家闺秀。 从昨儿夜里开始,生生熬了一夜,白天才歇息了那么一会,是又累又饿。 小兰也是这般感觉,她感觉现在要是有头牛,她也能吃得下。 更别说这些肉干,现在她也不嫌弃那些麦饼不好吃了,果然只有饥饿才让人知道珍惜。 一块肉干下肚,沈乐没再和二女言语,自顾盘坐于一旁,修行凝聚真元。 二女第一次瞧见沈乐如此,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在干嘛。 两人面面相觑,小兰想出言,林书馨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兰这才停下。 林书馨知道沈乐作何都有道理,没有打扰他,安静地在一旁守候。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雪灵貂 七宁镇的夜渐渐深了。 犬吠之声时不时响起。 大街之上,有两个黑影在黑暗之中不断飞奔,片刻之后,两人的身影落在朱家布庄一旁的小巷之中。 “典师弟,一旁便是布庄,若想追踪到朱师兄的行踪,得去他的房中找寻他的贴身之物,让雪灵貂辨识一下他的气息。”尤单珰如此说道。 典炮点了点头,二人闪身翻越后墙,落入后院之中,细细感知一番,并未发觉异常,朝着后院的主卧房而去。 到了卧房门口,二人瞧见房门之上,贴上了封条。 二人心生好奇,稍后才想起之前听到古晖之前的言语。看来有官衙的人来过,定是这房中有何异样,他们才将这房间封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典炮将封条一扯,朝着上锁的大门轻轻一拍,上面的锁便碎成了渣。 二人推门而入,黑暗之中,瞧不见一物。 典炮取来火折子,吹了一口,微微亮起,散发着微弱的光。 借着光亮,他瞧见屋内圆桌之上,有一盏灯,他走过去,将灯点亮。 油灯渐渐亮起,灯光照耀整个房间之内,二人终于瞧见卧房里的状况。 房间里没有人,但床榻的位置全是床榻碎裂的木屑,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二人对视了一眼,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走到近前,典炮捡起一块床榻的断木瞧了瞧,微微沉思。 接着他将那截断木扔在地上,又看了一下散落的布片,仔细打量这处。 稍过一会之后,他起身看着尤单珰说道:“尤师姐,这应不是师兄的手笔,但极其可能和他有关,这里发生了打斗。” 听到他如此判断,尤单珰说道:“怎么可能,朱师兄可是归元境的高手,在这俗世之中,会有什么人能是他的对手?” 典炮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但瞧着这阵势,应该全力出手所为。我越来越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尤单珰看着场间的情形,皱了皱眉头,她轻轻吹了下口哨。 忽然从她的怀中的衣物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出来,警惕地打量四周,眼睛滴溜溜的转。 典炮是第一次瞧见这小家伙,觉得很是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小貂好像第一次瞧见他,一脸戒备地将身子缩了回去,只留一只小脑袋伸到外面,不停地打量典炮。 这小貂好像听懂尤单珰的话一般,迅疾地窜出她的怀中,落到她的手中。 典炮瞧见它如此灵性,不禁暗暗惊奇,看着尤单珰手上通体雪白的小貂,典炮来了兴趣,盯着小貂看。 只见小貂不停地左顾右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像是寻找什么一般。 尤单珰拖着小貂走到一旁的一件衣物旁边,让他闻了闻衣物上的气息,她知道这是朱萧云的衣物,衣服之上一定留有他本人的气息。 片刻之后,尤单珰看着手上的雪灵貂说道:“这个气息记好了吗,我们追踪这个气息而去。” 那小貂在她手上转来转去,然后看着她‘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她的话一样。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典炮一脸惊讶,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灵性,难怪冠以雪灵貂之称。 这让他想起那些豢养灵兽的宗门来,不知是不是都如这小貂一般。 听到这声音,尤单珰笑了笑,将它轻轻放在地上,雪灵貂在房间里随处乱窜了一番,然后朝着门口窜了出去。 速度很迅捷,片刻就瞧不见了身影,尤单珰示意典炮跟上,二人闪出卧房,跟在小貂之后。 几息之后,小貂已经在大街之上,朝着镇外的方向窜去。尤单珰有些惊讶,没在这镇子中寻到朱萧云,他果然不在这镇子内,看方向,应该是朝着镇子外的方向去了。 尤单珰朝着典炮说道:“师弟,你回去禀报鲍师兄,让他们过来,我在前方让貂儿停下等你们。看小貂追踪的方向,朱师兄应是朝着镇外的方向去了。” 典炮回了句好,便立马朝着之前酒楼的方向飞身而去,没有多久便消失在这片街巷之中。 尤单珰继续往前跟着,看着小貂就要闪出小镇,她吹了一声口哨,小貂像是得到命令一般,在原地停了下来,不停转圈看着尤单珰。 尤单珰笑着说道:“等等人,一会再继续。” 雪灵貂这才‘吱吱’叫了两声,伸出爪子,在自己的小脑袋上不停挠。 尤单珰笑了笑,瞧着镇外的方向望了望,心想这是什么方向,看着夜色中,黑黢黢一片,根本瞧不见那边是什么。 在月色的掩映之下,隐隐约约感觉那是一片林子,看不出什么结果。 没过多久,典炮领着三人前来。 瞧见几人,尤单珰与鲍佑说道:“师兄,你们来了。” 此时几人的目光全被地上自顾玩耍的小貂吸引住了,它窜到一棵小树下上不停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 瞧着一副可爱模样,众人寻思着,这便是那雪灵貂? 鲍佑收回目光,看着尤单珰问道:“情况如何了?” 尤单珰回话说:“正等师兄们到来一同前往呢,要还是气息不错,朱师兄应是往这边走了,没在这镇上。” 鲍佑说道:“原来如此,我们在方才也在镇子上各处寻了一遍,毫无进展。” 尤单珰点了点头,鲍佑接着说道:“人到齐了,让雪灵貂继续领路吧。” 尤单珰一声口哨响起,雪灵貂像支利箭一般窜出了镇外,几人赶紧跟上。 雪灵貂速度很快,尤单珰运转身法紧跟其后,不紧不慢,但后面之人就慢了许多,看着这速度,尤单珰害怕几人跟丢,朝着勉强能跟上自己的典炮说道:“师弟,你跟在后面让他们也瞧见的距离跟着我,我怕他们几人跟丢了。” 典炮应了一声好,停了下来等几人。 看着雪灵貂和两人如此速度,后面的三人铆足劲跟着。心中也惊讶无比,这雪灵貂看着小小一只,没想到有如此速度。同时也佩服尤单珰和典炮二人能跟上它的速度。 尤单珰跟着雪灵貂不停地朝前而走,还好今晚夜色月华流光,不然她也很难寻到路径跟上。 绕过一个山口,前方是就是一片密林,尤单珰跟着雪灵貂飞身进了密林。 跟在身后的典炮瞧见她钻进密林不见了身影,看着后面的几人眼神有些急切。 他闪身到密林外围等着后方的三人,约莫一小会,几人才赶到。 典炮飞身朝着密林之中而去,此时已经瞧不见尤单珰的身影,典炮有些懊恼,几人太慢了,跟丢了。 看着前方典炮的身形不动,三人才跟上来问道:“怎么了?” 典炮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三太慢了,为了等你们,把尤师姐跟丢了。” 听到这话,几人面皮一红。 身法几人确实不善,听到典炮当众说出,三人自然有些小尴尬。 典炮看向鲍佑问道:“师兄,接下来怎么办?” 鲍佑看着前方都是密不可见的大树,想了想说道:“朝着前方走吧,既然雪灵貂引路至此,也许应该就在前方。我们得赶紧跟上,不然师妹一人,怕不好应对。” 几人点点头,全力运转真元朝着前方追去。 前方几十丈的一处空旷之地,尤单珰看着前方发呆,这密林之中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 看着前方约莫二十丈的空旷,尤单珰愣在原地,他一眼望去,这空旷之地中并无什么人。 风呼呼地吹过,吹来泥土散发的味道,像这空旷之地刚刚被翻新了一般。 雪灵貂在空旷的地面上不停地嗅来嗅去,朝着前方继续窜去,尤单珰有些惊讶,这明明没人,为何它还是往前。 以往她让雪灵貂引路,从未出过岔子,为何今天它会如此怪异,将她引路至此。 莫不是雪灵貂出了问题? 没多想,赶忙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典炮四人也出现在了密林之中空旷之地的边缘。瞧见这么一出,也是愣在原地。 他们此时瞧见前方十来丈的地方,尤单珰停在了空旷之地的中间,背对着他们不动了。 几人惊讶之余,赶忙朝着她的方向朝前奔走。 几息时间,几人便赶到了她身后,没有说话,看着前方愣在原地。 简直不敢相信,前方是一方巨坑,像什么鬼斧神工造成的一般,看这巨坑就是方才形成不久,那些尘泥的气息浓烈,淡淡散发出来。 此时,雪灵貂已爬到尤单珰的肩上,不停地‘吱吱吱’,尤单珰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雪灵貂说道:“好,知道了。” 尤单珰看着几人出声说道:“师兄,雪灵貂说就是这了。”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尤单珰知道众人为何是这般神情,因为这和她之前的想法如出一辙。 他们随雪灵貂一路追踪至此,但这场间并未瞧见朱萧云的身影,却只见这深坑和这密林之中藏着的空旷之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合理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尤单珰正想说话,便听到一旁的袁莱说道:“按理来,雪灵貂不会出错的,是不是你们追踪的气息不对?” 听到这话,尤单珰和典炮对视了一眼,典炮摇了摇头。 尤单珰说道:“不可能错的,卧房之内都是师兄的贴身衣物,雪灵貂正是跟着他贴身衣物上的气息来此,错不了。” “只是眼前这般情景为何如此,我也不得而知,至于为何不见人,我猜测和这场间如此情况定有有所关联。” 尤单珰心里清楚,雪灵貂向来不会出错,只是场间这事透露着莫名的诡异。 这时典炮随即想起了什么,忙说道:“不对,我和师妹之前去了朱师兄的卧房,他房间有异样,方才忙着追雪灵貂而来,一时把这事给忘了与你们说,哎呀,真是该死。” 一众有些惊讶,好奇地看向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听到他这话,尤单珰也记起来,师兄房里那七零八落的床榻木屑。之前一心跟着雪灵貂追踪而来,她也把这事给忘了。 “我和师妹到师兄房内之时,发现他床榻被人打得粉碎,看样子是朝着那使了全力一击,不然不会那般状况。”典炮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狐疑,袁莱沉思,心想谁会对朱萧云的床榻下手? 不对! 难不成是有人对他下手! 听到这话,他满是惊讶。 他和众人说道:“难不成有人趁着师兄熟睡,前来偷袭不成?” 众人在心里也一番盘算过,十有八九是这个可能。二人方才说的床榻被打得粉碎,便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是谁如此大胆,朱师兄好歹也是归元境的境界,这俗世之中,难不成也有其他修行者来到这七宁镇不成?”听到这话,众人神色凝重。 蹲在众人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古晖说话了:“我要是没看错,此地连同周围,是一处密林。你们说,是什么手段能将这场间变成如此样子?” 听到这话,众人早就在心底猜测,除了那些修为高深的高人,根本不可能把场间弄成这般。 “瞧着这模样,这种手段根本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许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前辈才能办到。” 鲍佑如此说道,其他三人也是纷纷点头。 古晖抓起一把泥灰,拿到鼻子边轻轻一闻,他皱了皱眉头,起身看着几人,又看着尤单珰肩上乖巧匍匐的雪灵貂说道:“师兄说得在理,但于此不对。雪灵貂没有追踪错,此地是朱师兄弄出的动静,我猜测朱师兄已经身死。” 此言一出,像个惊雷在几人的心底炸开! 怎么可能!众人皆是惊讶。 也不知他们是惊讶朱萧云的已然身死这句,还是说此地如此情形,是朱萧云的手段。 这时候,袁莱一脸慎重的看着古晖说道:“不对啊师弟,朱师兄也只是归元境的境界,我也同他一般,不说论谁实力强弱,我们也修为境界也差不了多少。看此地这情形,不说朱师兄是不是师兄弄出来的,你让我弄,凭我的实力,我一时也弄不出这么规整的场面来。” 袁莱一脸不可思议,困惑又不解的说道,他没说完话,接着说。 “还有,你说朱师兄可能身死,这又是从哪看出的?” 袁莱此刻十分疑惑,众人都看向古晖,原来把几人心底的疑惑都问了出来,只等古晖的回答。 古晖一脸沉重的看着袁莱,他摇了摇头说道:“方才师兄说自己办不到,这话不对,师兄可以办到。” 听到这话,袁莱更加疑惑了,不明白古晖这又是从哪来的定论。 袁莱不解问道:“我如何能办到?” 古晖知道几人都有疑虑,于是说道:“自爆!” 几人听到这话,面色大惊! 已然都愣在当场,他们没想到从古晖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他之前有如此推断了,现在细细一想,按照他的推断,终于想明白为何雪灵貂将几人引来此,却没见到朱萧云本人。 所以古晖说雪灵貂也没弄错,合理。 此地的动静是朱萧云弄出来的,合理。 说朱萧云身死,也是合理。 “如果按照师弟的推论是对的,那么朱师兄八九成已然殒命。可是这七宁镇之中,怎么会有人将师兄逼得自爆殒命?” 尤单珰有些疑惑不解。 “师兄和师姐一直在凡尘之中隐姓埋名,为宗门办事,应该不会有人特意寻他麻烦才是,怎么可能有人逼得他自爆身死,我觉得这不大可能。”典炮接着她的话继续说。 鲍佑看向袁莱没说话,原来没有回应,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深坑,又向四周望了望。 然后才说道:“古晖师弟说得没错,看着深坑和四周的情况,这应该就是自爆无疑,难不成真是朱师兄?” 鲍佑终于说话了:“要真如此,是谁有这本事将他逼到如此绝境,他好歹是个归元境的修行者,如此要么就是比他高处许多境界的修行之人,要么就是同境有人数压制,不然他不得已行此下策。” 听到鲍佑这般说,袁莱接着他的话说:“即便如此,我觉得不妥,自爆并非瞬间便能使出,此等禁术需要一定时间准备,以气海为引,将毕生修为和肌体引爆化为威势。要说生死对战之间,敌人怎会让他做自爆准备,越来越觉得不大对劲。” 众人听罢这话,也是很是疑惑。沈乐要是在场间听到这话,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他当时瞧见朱萧云重伤奄奄一息,本想宣泄一下胜利者的喜悦,与朱萧云说了好一会的话,谁料想这倒是给朱萧云做了准备的时间。 他也因此自食后果,还好此时他并不在场间,要怨就怨他根本没有专门修行过,这些修行的禁术自然未曾涉及,不怪他遭了殃。 鲍佑几人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向几人说道:“没有见着朱师兄本人,我们不能光凭着猜测行事,即便此地真的是有人自爆也好,我们在周围找找线索,看看有没有发现再说。” 几人应“是”,朝着四面而去,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不久之后,在空旷之地边缘之处,袁莱发现了一团鲜血,看样子是有人受伤留下。 他招呼众人前来,指着这团鲜血说道:“看样子,有人在这边缘之处受了波及,也不知道其是否还活着。但场间要是当时有人在,怕是九死一生。” 听到袁莱如此说,众人会意,这自爆之威,毁天灭地一般,一般人如何能躲过。 也不知这人如何情况,能在波及之下要是活着,那得是多大福,又是多大命。 鲍佑没想这些,看向尤单珰说道:“师妹,这血液能追踪吗?” 说罢他盯着尤单珰肩头的雪灵貂,等待尤单珰的回话。 尤单珰点头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鲍佑说道:“好,劳烦师妹再追踪一番,要是寻到师兄最好,不是师兄我们小心一些,看看这人是什么跟脚。” 尤单珰点头称是,轻手将雪灵貂放到血团旁边闻了闻,然后小貂朝着回城的方向蹿了出去。 几人赶忙跟上,没过一会便出了密林,跟在身后的古晖和鲍佑说道:“师兄,难不成这镇中还有隐藏修为的修行者?怎么这雪灵貂往镇子里跑了。” 鲍佑回道:“晚间之时我们不是仔细查探过一番嘛,没有发现异常,应没人对。” 听到他这么一说,鲍佑也很好奇,同时看着前方零星灯火的小镇,安置警惕。 几人一番折腾下来,始终还是没见着朱萧云的蛛丝马迹,虽然断定密林之中的情形是修行者自爆造成的,可是场间根本没有太多痕迹,根本无法断定是不是朱萧云所为。 只好再次让尤单珰出手,再次以血迹作为最终目标,即便这不是朱萧云,寻到在场见证之人,也能问清楚情况如何。 要不了多久,几人就出现在镇子中,他们站立在街口的一家客栈门前,面面相觑。 雪灵貂在客栈大门不停地转悠,发出‘吱吱’的叫声。 尤单珰把它接在手里说了声:“好了。” “师兄,进去吧?”典炮在一旁说道。 鲍佑应了一声“嗯”。 几人闪身,登上客栈二楼。 深夜的客栈安安静静。 住店的客人们早就睡下,尤单珰跟着雪灵貂朝着一间房赶去,众人跟上,没过一会,就进到房间之内,发现房间是空的。 众人又是一阵疑惑。 鲍佑一脸阴沉,朝着古晖和典炮说道:“两位师弟,想办法把掌柜地叫过来,我们问问情况。” 二人应了声是,下楼而去,随后一阵喧哗,接着才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随二人走进房内,颤颤巍巍的样子,不知道典古二人对他使了什么手段。 鲍佑说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掌柜的看着他面色惊恐说道:“好。” “这间房里,住的什么人?” 掌柜回道:“今没什么人住店,昨儿一早客人走后,这房里便没住进来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生气 “之前的客人什么模样,同行几人,往哪走了?”鲍佑沉声问道。 掌柜想了想说道:“之前的客人是个少年郎君,他们一行三男两女共五人,听说是往东省亲而去。” “知道他们关系吗?” 鲍佑继续说道:“小的不知,我们做生意得不好问这些的,不过看样子,少年郎君是这行的主心骨,还有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大家的千金。其余之人,应该都是些随行的下人。” 听掌柜这么一说,几人算是有了个底子。 一个少年人? 几人对这少年人充满好奇,为什么会是个少年人,这和朱萧云有什么关系。 朱萧云难不成真的死在了那密林之中? “对了,他们赶车还是骑马?” 掌柜回道:“马车。” 听闻是马车,几人安心一些,赶马车没骑马快,他们要追也好追一些。 片刻之后,客栈的后院,雪灵貂蹿到这里,然后有沿着街道的方向,出了镇子往东走。 这些人追着的,便是沈乐几人。 密林之中那团血自然是沈乐的,几人便以此寻到他的踪迹。 快马而来,几人朝着东边追赶。 马车之上,沈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修行了好几个时辰,又积攒了一些真元,感受着真元数量变多一些,沈乐觉得安心一些。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林书馨一直盯着自己看。 两人靠得得较近,沈乐都能闻到她身上气若幽兰的馨香。 沈乐有些奇怪,随即说道:“怎么了馨儿小姐?我脸上有花儿?”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书馨才意识到沈乐醒了过来。 有些脸红吞吞吐吐地说了句:“没,没有~” 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像自己的小九九被人发现了一般。 沈乐暗自好笑,看着一旁的阿兰,沈乐言道:“你怎么不好生歇息,昨儿辛苦了一夜,白天这路上车马颠簸肯定也没睡好,赶紧眯一会吧。” 听到沈乐关心自己,林书馨心头一暖,微红的小笑脸抬起,温声和沈乐说道:“多谢公子关心,馨儿不困。” 沈乐看她这般,也不好说什么,心中暗自无奈。 这时忽然听到林书馨说道:“公子,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方不方便说与我听?” 听到这话,沈乐看向她,瞧见她一脸担忧,沈乐才平静说道:“昨夜我寻仇去了。” 林书馨听到这话,开口问道:“寻仇?”,寻的什么仇,她有些不解。 从未听沈乐提及过仇人,七宁镇不是个什么大的镇子,怎么会有他的什么仇人,故而她疑惑万分。 沈乐接着说:“是呀,寻仇去了,这身伤势全是拜那贼人所赐。” 林书馨听到沈乐如此说,只是盯着他瞧,一脸疑问,随即说道:“仇人就在七宁镇吗?” 沈乐点点头,看向她说:“还记得今天路过的布庄吗,那个老掌柜便是,你们今日应该见着了。” 听到这话,林书馨有些惊讶。 没想到白天买料子之时,后面来招呼两人的老者便是沈乐所说的仇人。 她说道:“今日确实瞧见了,人太多了,后来他还来帮我和小兰取布。” 听她这么说,沈乐感觉有些心惊,还好当时让她在外人面前,以纱巾遮面,不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这林书馨的相貌和林书雅的模子有些相似,要是让朱萧云见着,他可不敢保证那老匹夫有没有其他的心思。 沈乐说道:“还好你带着面纱,他没认出你来,不然麻烦大了,今天确实是我疏忽了。” 沈乐把这茬给忘记了,忘记了林书馨相貌的问题,现在想起,不禁后怕。 听到这话,林书馨不解,不是说是沈乐的仇人吗?为什么说他会认出自己惹麻烦? 林书馨温言问道:“为何?” 沈乐明白她所问因由,看着林书馨说道:“没人说过你与雅儿姐的神貌极为相似吧?” 听到沈乐话,林书馨有些困惑,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二岁多时,二叔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雅儿妹妹归家来,然后与我们断绝关系,又匆匆地离家而去,这十二年来,只听父亲念叨起二叔和雅儿妹妹,我与雅儿妹妹从未见过面,没瞧见过她的样貌。” 听到林书馨如此说,沈乐点点头。 林书馨温婉问道:“我们姐妹很像?” 沈乐笑着说道:“很像,一样好看。” 听到沈乐这话,林书馨有些娇羞,有些欣喜,又有些窘迫,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便听到沈乐说道:“就是因为你们像,现在我才感觉到害怕。那个布庄的掌柜,便是之前我与你们说过在云溪镇潜藏在医馆里的人之一,那个账房先生。” 听到这话,林书馨一呆,没想到那个面色慈和的老掌柜,便是在云溪镇以雅儿妹妹要挟二叔的贼人。 没想到仇人就在眼前,难怪公子如此这般说,林书馨在心中所想。 不过现在她想来,自己也觉得一阵后怕。 林书馨转着大眼珠子,看着沈乐问道:“公子,大仇得报了没有?” 沈乐苦笑道:“报是报了,不过有点惨。” 沈乐看着指着自己后背的伤势,有些无奈。 林书馨也是满眼心疼,说:“这些人时日先好生养着,有什么事招呼我和小兰便好。” 沈乐自然不客气,他当前只有养好身子,才有机会从头修行,才能应对之后的未卜前途。 沈乐应了声“好”,微笑地看她。 这时候林书馨忽然问道:“公子,之前你昏睡之时,我瞧见你颈上有东西,不知那是何物?” 听到这话,沈乐一愣,因为林书馨所问的正是那万变生。 自打和乌叶几人分别之后,他便易容成当前这副模样,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心想自己多少有些失礼了,与林书馨几人相处这么久,也未以真容相见。 心想着,要是在她面前露出本来面目,会不会吓到她?沈乐这么想。 接着,他想着还是试探一二为好,免得突然换张脸在面前,怕吓着她。 没有再想,沈乐说道:“你知道易容之术吗?” 林书馨听到他这话,有些疑惑,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林书馨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乐见她这般神情,更加的忐忑。 于是弱弱地说道:“你方才提及的便是我说的易容之术。” 林书馨听到这,惊讶地看着沈乐,瞧他神情面色,根本不似装扮作假。 于是说道:“公子难不成想说自己一直以来,都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听到林书馨这话,一语中的,沈乐十分的尴尬,略带歉意地看着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猜得不错!所以我方才那般说。” 听到这话,林书馨心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路而来,她们瞧着都是沈乐现在的这张脸,早已熟悉无比,沈乐却告诉她这不是他的真容。 她盯着沈乐的脸一言不发,好像是等着他自己揭过一般。 沈乐叹了口气,心中有愧,他轻手一拂,万变生退到他的颈上,沈乐清秀的脸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沈乐有些尴尬。 林书馨瞧着沈乐像变戏法一般,瞬间就换了一张面孔,看着眼前这张如此清秀的脸,她有些微羞。 心想,这便是他的真容吗? 她像沉在云里雾里,傻傻分不清了。 说来她有些伤心,这么久才让自己见着他的本来面目,还是自己问来的。 想到这,她黯然地转过头去,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 沈乐看到这,愣在原地,面上布满了尴尬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该如何是好。 生气了,他瞧着林书馨真生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瞧着有人生他的气,因为他的原因而惹到她生气。 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自己之前出言提前告知让她不要生气,果然没用,还是生气了。 想到这,沈乐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事,之前他和乌叶等人别后,易容成之前的模样,一直就是以那副面容示人。从未露出真容,除了昨夜,为了让朱萧云死得明白他才揭开本来面目。 但今天林书馨问出他颈上的东西,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没考虑过以真假面目的问题。故而现在惹得林书馨生气了。 沈乐无奈,舔着笑脸温与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原谅我好不好,我真不是有意欺骗于你。行于江湖,我得多留个心眼,无奈只好易容。你要是觉得我待你不诚,那你打我骂我吧,我都接着,只要你不气了就好。” 林书馨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之前的心思像烟消云散,想到他有苦衷,心想便绕过他这回,心头一热,转头看向沈乐,伸出玉手朝他,与他说道:“拉钩,你保证以后都不许骗我。” 沈乐听到这么一说,眉开眼笑,开心地回复了一声:“好。” 说罢,两只手相交结印,守护着坚定与承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个人 哄女孩子,沈乐是极为不擅长的,特别像是林书馨这样好看的女孩子。 他觉得女儿家是极其复杂的,前一秒还喜笑颜开,下一秒便没了好脸色。 这让他想起了耳玖,那个身着红裙的漂亮小姑娘,那个穿着破烂衣裳的肥胖小丫头,以前一起之时,总和他置气,没过一会,两人又和好。 想到耳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他叹了口气。 光阴如流水,弹指间消逝。 他明明活得很挣扎,却还是觉得这时间不经用。也许是他的时间不多的缘故,所以他才如此着急。 连治病救人的时间也不愿耽搁,像在云溪镇时他为了北上遇着的老张头,如现在安静在一旁靠着的林书馨,也没能耽搁他要去云落山。 五年还是太短了,想着自己的情况和这一路遇见的凶险,他觉得也许用不着五年,可能下一刻他便出了意外。 他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太苦了。 为何人生这般苦楚。 为何如他这般正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却要背负这么多的仇怨。 他有些开心不起来。 从来云溪镇,他就像一个逼迫自己长大的小大人。 有的东西不是说能放下便能放下,是恩是仇,如何都得报。 看不见的前路,让人最彷徨,但比起迎接死亡,又太过渺小。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怎会不惜命,沈乐无奈。 看着倚靠在一旁安静睡着的林书馨,像是冲淡了沈乐的思绪,他露出了微笑。 她甜美的笑容,像朵盛开的白莲,美得不可方物。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怎会如此的开心。 沈乐有一丝羡慕,也有一些愧疚。 他本应该将她治好再行离开,但半年的时间太久,不得已只好委屈她随自己这一路颠簸。 现在想来,也许情绪的渲染,他有如此感触,愧疚无比。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拂了一下她额前的秀发,将它们挽到她的耳后。 睡梦之中,像是感觉到什么,笑得更加开心了。 沈乐想到自己冒昧了,赶忙收手,如同做贼。 沈乐看着熟睡的二女,慢慢朝着车外挪,不忍打扰。 掀开车帘子,覃广转头看向他。 沈乐微笑说:“覃大叔,这一路辛苦了。” 覃广笑着回答:“没事,公子的伤好些了没,早上瞧着,可把我们吓坏了。” 沈乐点点头,微笑地朝着他说:“好了一些,需要慢慢养。” 覃广接着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沈乐看着憨厚的覃广,觉得他人还是很实诚,于是闲话家常起来:“覃大叔在林家做了多少久了?” 覃广听到问起他的事来,于是说道:“到年底,得有二十一年了。这一晃眼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想当时刚来林家,还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曾想,这一晃成了糟老头子,呵呵。” 沈乐听到他这么一说,原来做了这么久。 难怪林顾南会将此人派了出来,说人靠谱,叫他放心,看来真是个值得信任的老仆人。 “原来这么久了,难怪林家主信任,让你专程给我们驾车。”沈乐与他闲说。 覃广听到沈乐这么说,呵呵地笑道:“是呆得久了一些,平日里得老爷的照顾,也乐意跟着他干。在林家做事,衣食不愁,也没什么抱负,平日里喜欢喂喂马,也喜欢到处跑,老爷恩重,作为下人我们自然尽心。” 听到他这么说,沈乐知道他是个实诚的人,知恩图报,很是不错。 沈乐正想接着说话,便瞧见覃广急忙拉住缰绳,疾行的马车被不停地晃荡,前面的两匹老马在深夜之中,歪头惊叫了一声,才停在原地。 沈乐被方才的动静惊了一下,差点没抓稳一旁的车门,要是这一下给他整个伤口又裂开,他估计又得煎熬一阵子。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覃广,此时他已经听到车内的二人惊醒。 覃广稳住车马之后,才看向沈乐说道:“实在抱歉公子,伤着没有?” 沈乐不明其意,方才明明说话好好的,为何他突然拉马停车。 能在林家干了二十来年,肯定不是个轻浮之人,沈乐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于是沈乐说道:“无碍,我还好。” 这时沈乐听到后背有声音响起。 “公子,发生何事了?” 听到这声音,沈乐知道这是林书馨的问话,他正想知道原因呢,不知道如何回答。 覃广赶忙接话道:“抱歉小姐,事出紧急,不得已如此。” 林书馨回道:“无妨,覃叔,发生了何事?” 覃广看了一下车马的前方,看了看沈乐说道:“公子,小姐,前方路上好像有个人。” 听到覃广这话,沈乐不可置信,这大半夜黑天瞎火的,路上怎么会有人。 他小心地朝着覃广的驾座挪了挪,抬眼瞧向前方,果然瞧见好像是人横躺在大路之上。 沈乐微微惊讶,怎么这会有人。 瞧着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知道是何情况。 林书馨从车里也探出头来,瞧着沈乐和覃广一脸惊讶,沈乐看向她点了点头。 “公子,怎么办?” 覃广在一旁看着他问道,沈乐转头看向那个人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沈乐沉思朝着前方大声说道:“前方何人?何故挡住我等去路?” 几人仔细盯着那人的动静,好像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看到这,沈乐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荒郊野岭的半夜,忽然遇着这么个人来,叫人瞧见了,确实有些骇人。 沈乐看向覃广说道:“覃大叔,我行动不便,你招呼一下覃枫大哥,有劳你们前去看看。” 说完他把袖中的匕首给他递了过去。 覃广点点头,接过匕首下车去了,他正想着去后车喊覃枫,便瞧见覃枫出现在几人车马的旁边,询问发生了何事。 方才他瞧见前车的几人忽然停了下来不走,紧跟在后面的他有些诧异,于是上前来查看。 覃广指了指前方那人,与他说道:“你随我前去看看。” 覃枫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沈乐瞧见如此状况,隐隐有些担忧,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 他现在不敢动弹,害怕伤口再次裂开,好不容易上了药,不敢大意。 只能让这叔侄俩去查探一二了,要是真遇着什么拦路的歹人,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全都逃不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的身旁,大声喊了喊,发现还是没有动静。 覃广稍稍淡定一些,壮着胆子蹲下查探。 只瞧见这人身着灰色束装,裹着面纱,长发披肩,看着胸口处隆起,看样子是个女子。 覃广朝着沈乐喊道:“公子,是个女子!”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大半夜这怎么会出现这么个女子。 “是死是活?” 既然确定她是个女子,沈乐便想知道她是死是活了,方才喊话一直没得到回应,难不成死了? 覃广小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若有若无,非常的微弱,但能确定,她还活着。 覃广说道:“她还活着,但昏迷了,叫也叫不醒。” 沈乐心想,难怪嘞,之前的问话没回应,原来是昏倒了。 沈乐看向林书馨说道:“待会可能会委屈你们一二。” 林书馨平静地回道:“无妨。” 沈乐点点头朝着覃广说道:“你们将她抬到车里来,我给她瞧瞧。” 二人听罢,将二女抬了过来,将女子放在软榻之上,才告辞而去。 车马才缓缓而动。 沈乐三人盯着床榻之上的那人,一脸疑惑。 这是哪来的这么个人,在路上被他们捡到。 沈乐看着女子,眉头紧皱,他心中暗道,这人千万别是个什么修行者,每每遇着修行者,准没什么好事发生,他因此受尽了苦头,故而这般说。 “馨儿小姐,有劳揭开她的面纱和衣袖,我给她看看。”林书馨听到沈乐这样说,自然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接着她走到软榻旁边,轻手揭开女子的面纱。 接着便瞧见女子清秀的模样,生得十分标致,是个美人胚子。 林书馨瞧见这一幕,心头惊讶,没想到还是个美人,看着样貌,比她们几人大个两三岁。 这样一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林书馨有诸多的疑惑。 她没多想,把她的右手衣服往上搂了搂,露出一节嫩白的玉臂出来。 林书馨弄好,沈乐便靠近,伸手去探女子的鼻息。沈乐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女的鼻息这么弱。 沈乐出手探向她的脉搏,感受她体内的情况,脉搏几乎没了跳动,这意味着她很快便要死去。 现在这种状况,只是女子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息。 沈乐感受到她体内的伤势,十分严峻,气息几乎没有,生机已然濒临死界。 沈乐寻思着怎么会这样呢? 知道是内伤让她濒临死亡,可这内伤从何而来呢? 沈乐取出几枚银针,在她的头上,轻轻一刺,先保住她这最后一口气,稍后让林书馨两人,解开她衣服瞧瞧。 叹了口气,他朝着二女说道:“她快不行了,吊着最后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子别愣神 处处有意外。 赶个夜路也能捡到人,这多离谱,沈乐有些无语。 本来这女子来历不明,他可以不管不顾,但深夜还昏死在这荒郊之外,给他瞧见了,自然不能当作没看见。 这种对人,对生命的冷漠,他内心这关就过不去。 可将人救起,又是另一番对自己的考验。 不是说能不能救,而是因为他是个怕麻烦的人,他最怕的便是麻烦。 女子身份不知名带来的潜藏麻烦和当前打扰带来的麻烦,总之是麻烦。 “公子,现在怎么办?” 林书馨瞧着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伤势很重,可沈乐想知道为什么形成这么重的内伤,他与林书馨说道:“你们二人把她衣裳解开,瞧瞧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伤口之类的。” 说过话,沈乐背向二人,林书馨应了一声,唤过小兰,开始解开女子的衣裳。 听那窸窸窣窣的身影,二人动作很快。 接着便听到林书馨‘啊’的一声叫出口,沈乐暗惊。 忙问道:“怎么了?” 林书馨不忍直视,撇过脸去,与沈乐说道:“公子,这人的胸口之处,有个黑色手掌印,在经腐烂流血。” 听到她这么一说,沈乐心头一惊。 被掌法所伤吗? 他心头思虑,可如此根本查探不了伤势,沈乐觉得麻烦。 于是与林书馨说道:“其他处还有伤势吗?” 林书馨让小兰把灯拿过靠近一些,检查好了之后才说道:“没了,就那一处。” 沈乐接着说道:“用些布料给她遮掩好,将伤势漏出来,我来瞧瞧。”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林书馨忙扯过一块布来,将那女子的身体包裹好,将胸口一大嫩白之地漏了出来。 弄好之后,才与沈乐说弄好了。 沈乐转身超前,走到三人的近前,沈乐看着软榻之上的女子,此刻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彷如死了一般。 沈乐将目光移到她胸口之上,只瞧见被包裹的傲物之上半分,有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印。 正如林书馨所言那般,这掌印已经开始腐烂,其中还夹杂着脓血流于表面,场面十分恐怖且恶心。 沈乐凑到近前看看了,眉头一皱,心想着这是什么掌法,如此狠辣。 不但能将人打伤,还会腐蚀人的血肉肌体,他很是好奇。 看着伤势,沈乐断定这伤势得好几天了,不然不可能变成这样。 沈乐看向女子的脸,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对她下此重手? 仇人吗? 女子没醒过来之前,这一切都是迷。 沈乐看这伤势绝非一般人能形成,女子能挨过这么久,说明她是个实打实的修行者,常人要是挨上这么一掌,估计早就身死而亡。 想想之前在云溪镇自己挨过老妪那一掌,当时差点就死了,看样子这掌比那掌来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是修行者,沈乐皱了皱眉头。 怎么走哪都是修行者,不是说这凡尘俗世很难遇着修行者吗? 怎么他随便捡个人都是修行者,难不成这世间已然变换,人人都可修行? 他暗自咒骂了一声老天爷,老是给自己添麻烦。 沈乐瞧着女子是个修行者,他本能地想拒绝与女子牵扯,可是她如此模样,自己见死不救,总会过意不去。 他心中自祈祷,千万别又招惹麻烦。 现在伤势基本可以断定,她体内生机消散,定是压不住这毒掌的伤势所造成的。 毒掌之威,估摸着已然侵入她的心肺,她中招之时,应该没有及时的处理医治,导致这伤势越来越重。 本来遭这一记毒掌,她就身受重伤,又没有好好医治,这才造成现在这般情况。 沈乐猜测女子会夜半昏死在此,应该是在赶路,或者说逃命! 沈乐想到这,眉头一皱,真如他所说这般,那可情况不妙啊,要是叫人发现她和自己一行一同随行,少不得不好解释,更害怕被牵连。 要是自己猜测无误,追杀她之人,修为定然不弱,到时候要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并对自己一行人出手,那便麻烦了。 沈乐如此心想,得想办法保住此人的性命,然后赶紧和她分开才是。 沈乐在七宁镇的郊外杀了朱萧云,他猜想那些前来支援的人应该没这么快发现猫腻,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是自己的麻烦,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追着自己而来。 但眼前此人,绝对是个大麻烦。 沈乐与林书馨二人说道:“现在先得想法子救救她的命,保住性命之后,绝不能让她跟着我们,她是个大麻烦。” 林书馨听到沈乐此言,瞧着他的面色,非常慎重,知道沈乐十分认真。 “让覃大叔先将车马停下吧,让他先生个火,然后让他们叔侄俩休息一会。小兰按照我这药方,熬一壶药来,馨儿小姐随我在马车里为她诊治。”沈乐平静的说道。 林书馨和小兰应答,小兰出了马车吩咐二人。林书馨在一旁打着灯,问沈乐说道:“公子,接下来该如何做?” 沈乐看着她说道:“接下来我先剜去那毒掌侵蚀的死肉,再为她施针调理内息,再以汤药温养她的心肺。” 只是不知这毒掌为何,不知能否压制,我先将她就醒活再说。 林书馨点点头,沈乐示意他将灯罩打开,沈乐将阴叱匕放在火尖上烤。 片刻之后,他朝着那毒掌的位置,将那些腐蚀的烂肉一点点剜了下来。 然后沈乐又用烈酒为她清洗,此时沈乐感受到女子本能的颤颤,沈乐知道,她虽将死但并未完全失去知觉。 沈乐没有理会,处理好之后,为她上药,之前剩下的药粉并未用完,正好用在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沈乐松了口气,让林书馨为她包扎。 画面太过血腥,林书馨一直不敢正眼观瞧,直到沈乐上好了药,她才动手包了起来。 第一步总算是完成,接下来便是施针了,想要救活她,按照金针刺穴的法子,得施一百二十一针,且一针都不能错,得连续半时辰。 沈乐一阵头皮发麻,从未施展过这么久的救治之法,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心中一叹,这人是他所救的第三人,能不出能成,得看她的命了,就治不了,她只能是死。 不过沈乐想到,自己要是不救,她也只能是死,心中倒也没什么压力,手脚反而放开许多。 想到这,她让林书馨准备好一些热水,因为他的银针也就二十来枚,连续施针需要不断银针替换,得不断为银针消杀。 做好准备事项之后,沈乐让林书馨将女子扶起。 他瞧见被布包裹着的身体,皱了皱眉头,这样根本没办法在她身上精准地寻到穴位。 “怎么了公子?” 林书馨瞧见沈乐如此神色,好奇地问道。 沈乐有些尴尬地说:“此番医治,颇为复杂,要是如此将她包裹得严实,恐难寻到穴位,无法进行有效诊治。” 听到这话,林书馨总算了解他的难处,于是想了想说道:“命都快要没了,顾虑不了这么多了,我将她解开一些吧,这样公子也好诊治一些,要是将她救活,她要怪便怪我好啦。” 听到林书馨这样说,沈乐知其无奈,可当下没了更好的法子。 也不知道这人醒来会如何想,毕竟女儿家的身子哪会让外人就此瞧见,况且不止一个外人,别说还有个是男子。 沈乐没敢往下想,心中骂了句:麻烦! 沈乐郑重朝着林书馨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言罢,沈乐开始准备针具,林书馨解开她身上的衣袍和裹布。 片刻之后,林书馨将女子上身的衣物解开一些,和沈乐说道:“公子好了,开始吧。” 小兰端来滚水,沈乐小心地清洗过针具之后,就走到近前给女子施针。 刚到女子的身边,沈乐便瞧见女子傲人的身姿。 沈乐脸唰一下便红了,他哪有见过这画面,即便之前为林书馨医治也好,两人虽有肌肤之亲,可治疗之时,胸前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的玉背也罢,也不过是短短的片刻。 哪会像今天这般,整个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少年人自是少不得血脉喷张,可在林书馨的注视之下,他大气不敢出,脸色羞红得跟什么一样。 林书馨也是如此,脸上红得发烫,心想这叫什么事嘛,让他看着别的女子娇躯,整得两人在场间都看得很尴尬。 看着那两团白花花的肉,林书馨还有点不服气,又好似有点生气,心底暗哼了一声。 然后朝着沈乐‘嗯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公子,别愣神了,赶紧开始吧。” 沈乐听到这话,一阵慌乱,这才回过神来,不敢再有其他想法,闭眼思虑了一遍医书中的记载。 他的记忆很清晰,之前读过的医书,一字不差地在脑海中之中一一闪现。 反复确认好之后,他开始动了,按照医书的记载,在女子的娇躯之上,开始行针。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是个尤物 如漫天星辰的是人体之中那些布满全身的奇关要穴,像是守护着生命的卫士,分散在经脉的各处,守护在自己的方寸之地。 人的身体仿佛是充满玄妙的无尽天穹,包罗着这些‘星辰’。这些‘星辰’聚拢在一起,便形成一道道‘星河’。 浩瀚的‘星河’间,那些流转的能量,便是维系着生命的力量。 沈乐的记忆很好,故而在云溪镇之时,忝列林顾秋门墙之下。 记忆中,他不知道刺了多少次穴位,那些熟悉之感如同寻常不过的顺手而为一般。 一枚针落下,如同闪电轻划,没有任何声响。 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速度越来越快,眨眼片刻,女子的身上便已经施了十八针。 第十八针落下,女子‘嗯哼’的呻吟了一声,可她依然闭着眼睛,面无血色。 沈乐此时,已然满头大汗。 施展金针之法,极为耗费心神,特别是他现在是重伤之身,更为不易。 林书馨拿过手帕,在他额头上擦了擦,一脸心疼模样,沈乐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沈乐看着女子白皙的身上,插满了自己的银针,方才第十八针让她起了动静,看来有了作用。 沈乐伸手摸了摸她的脉象,发现其身体之中,开始有气血流通,这表明她暂时不会死了。 之后在通过服用药物滋补,身体便能好转,但有一点让沈乐颇为头疼的是,女子所中之掌已经侵蚀她的心肺,要将她完全治愈,这才是最为关键的救治。 之前的法子倒是能让她活命,可她每日要承受这毒掌噬心之苦,这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沈乐在云溪镇之时,并没有接触过对修习者的医治,医书中关于修习者的记载也仅仅只有寥寥数语。 要想将这毒掌给治愈,得等女子醒来,询问过后才能知晓应对之法。 沈乐继续施诊,施针,拔针,如此往复,心无杂念。 半个时辰之后,沈乐满头大汗,如同虚脱了一般,落坐在地上,手微微颤抖,心力憔悴。 林书馨招呼了一下小兰,让她扶好女子, 林书馨则靠到沈乐的身边,给他擦汗,温声说道:“辛苦公子了。” 沈乐正愣神,随口说了句:“无妨,稍事歇息便好。” 林书馨点点头,满眼柔情,一脸不忍。 她看了看女子,发现她已然呼吸渐渐匀畅,面色也渐渐恢复红润之色,知道沈乐的治疗起了效用。 只是她此刻仍然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林书馨给沈乐倒了一碗水,沈乐接过,方才的行针让他耗费心神,这碗凉水下去,他清醒了一些。 他走过去,将针一一拔除,看着林书馨二人说道:“她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暂时还醒不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照看了,之前让小兰熬的药汤,记得每天给她服上一碗。” 林书馨点了点头,看着女子白皙的肉身和被遮掩隆起的傲物,配上那娇艳的姿容,林书馨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暗道:真是个尤物。 虽是如此,可林书馨在心底如方才那般,仍不服气地暗‘哼’一声。 沈乐没有什么猎艳的心思留在女子身上,该见的也见过,不该看的也看过了,他此刻累成一条老狗,慢慢挪动身子靠近车帘的一旁,安静盘坐调息起来,剩余的事都交予了二女。 林书馨瞧见沈乐退去,招呼小兰找来一些衣物,为女子穿上,二人拾掇半天,才把女子安置好。 林书馨将汤药一口地喂进女子的嘴里,直到一整碗汤药送入她腹中,林书馨才安心了下来。 林书馨看着小兰笑道:“今天公子又救了一个人。” 小兰朝着吐了吐舌头,随后笑道:“只是公子吗?” 林书馨听到这话,知道她什么意思,明明大家一起所救,到她的嘴里便只记得自己的公子。 林书馨笑骂道:“是是是,还有我们小兰。” 小兰看到她如此,不禁呵呵地掩嘴而笑。 像二人这般打闹的情形,在这路上,沈乐早习以为常,女儿家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沈乐听着他们总是以自己为由头相互打趣,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倒没什么意见。 每次瞧见林书馨像败下仗来,沈乐不禁好笑,这让他想起了另一对主仆来。 也不知道赵云若和丸锦分别后,还顺不顺利。 此时北去琼羽边境的一队车马上,有对主仆半夜醒来,两眼直愣。 “丸锦,你的耳朵怎的如此红?”赵云若装束成公子哥般模样,一脸诧异地问丸锦。 “公主,我也不知道怎的了,今夜耳朵偏生发烫,谁也睡不着。”丸锦有些无奈的说道。 “噢?是吗?”赵云若看着她,一脸坏笑的模样。 随即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一说法来。” 丸锦一脸古怪的神色看着她,问道:“什么?” 赵云若说道:“如你这般,你被心爱之人所念,相思为引,附于你之右耳,让你明白他之热切。” 听得这话,丸锦一脸羞怯。 赵云若嘿嘿直笑,随即说道:“丸锦,你这般情形,你说是不是沈乐公子此时正在想你呢?” 丸锦满面娇羞,不依不饶地看着她说:“公主,瞧你说这什么话,叫人听见多难为情啊。” 赵云若哈哈大笑,丸锦更加不好意思。 “难不成你不希望这样?”赵云若打趣。 “我…”丸锦不知如何是好,越想越羞涩。 看到丸锦如此,赵云若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丸锦瞧见她这般,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于是撒娇道:“公主,你又来取笑我,不理你了。” 说罢,装作生气的模样,撇过头去。 赵云若瞧见她这般,更是放肆地笑了,车马朝前疾驰,不一会笑声就消失在山道间。 翌日,天光未亮,沈乐从修炼状态中回神。他通过不断凝聚真元,心神终于恢复了过来。 沈乐感觉后背有些麻痒,他知道那是伤口正在愈合的征兆。他没想到,这么快伤口便开始一点点的愈合,这恢复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他之前断定,按照正常估计得六七日才开始愈合,这才一天不到,提前了五天,这恢复速度简直惊人。 沈乐知道情况为何,他体内丹丸的缘故,身体只要是亏负,那些丹田沉寂的药力,便就会强行突破一些来,不断滋补他的伤口。 如此一来,他安心了一些,想罢这身子,估摸着得好些日子才能恢复,按照现在的情形,起码缩短一半的时间。 晨光微露,也意味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这一夜,虽有离奇,可总算没发生什么异样,能够威胁到几人的异样。 沈乐始终是担心的,现在还并未脱离朱萧云那事的档口,心想着,那些修行者没发现朱萧云的行踪,肯定是到处找的,要是发现他已然身死的真相,稍稍有心一查,便发现自己这一行人的行踪。 即便没有证据说与自己等人有关,但只要被怀疑便是大麻烦,他不想那些个修行者惦记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着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身后追来,他有些忧心。 要不是昨儿半路遇见那女子重伤欲死,不得已需要停下医治,他不会让众人停下歇息,因为只要停下就有可能给对方追上的机会。 他本想着赶到前方的关隘,岔路而走,这样也安全一些,可这一耽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随后他想起女子来,也是一番头大,沈乐隐隐感觉到她才是最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女子是何身份,但所受之伤却是阴毒无比,沈乐只是救得她的性命,却还无法为其治伤。 因为伤病诊治得对症下药,胡乱诊治,只会适得其反,沈乐得等女子醒来,问清楚才能知晓。 车厢之内,林书馨和小兰相继醒来,沈乐让两人招呼覃家叔侄俩赶紧收拾好上路,他觉得刻不容缓,必须抓紧时间赶到关隘。 知道二人劳累了一天,但没法子,以防不测只能如此打算。 很快车马便又出发了,林书馨看着沈乐一脸凝重,有心问道:“公子,我从七宁镇便一路疾行而来,难不成有人在后追来?” 沈乐摇头又点头,然后觉得有些不妥,才说道:“我也不确定有没有,那老贼虽然身死,可是他正好有帮手即将抵达七宁镇,要是寻他不到,恐怀疑进出之人。为防万一,所以我们得走快些,昨儿已耽搁了半夜,我害怕迟走生变。” 沈乐这般郑重其事的解释,林书馨总算是明白为何这般匆匆赶路,同时也悬着颗心,隐隐和沈乐有同样的感觉。 沈乐瞧了一眼还在榻上昏睡的女子,此时她脸上红润了一些,看样子昨儿的医治,让她恢复了过来。 沈乐问道:“她还没醒过来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名苏怜人 见过天知其辽阔,入过海知其渊博。 修行者的世界对沈乐来说就如同那天那海,根本看不透。所以他敬畏,也会害怕。 虽然如此,真当面对修行者之时,他却浑然不惧了,敬畏也好,害怕也罢,蝼蚁在搏命之时,无所畏惧。 可他是个害怕麻烦的人,偏偏爱招惹麻烦,修行者的麻烦,自找的麻烦。 他看着女子眉头一皱。 林书馨回过话说:“没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两人正这样说着,便听到小兰惊叫道:“公子小姐,她醒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女子。 林书馨走到女子的旁边,瞧见她面色痛苦地睁眼打量四周。看到林书馨的到来,她瞧向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的意味。 林书馨瞧见她如此状况说道:“这位姐姐你莫要紧张,昨夜发现你重伤就要身死,是我们救了你。” 听到林书馨这般说,女子好奇地打量起她来,充满了疑惑。 随后又打量起一旁的小兰来,看着二女并无异样,充满疑惑地出声问道:“这是哪里?” 说完,她好像感觉到胸腹之处,无比的疼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林书馨正想说话,便听到一旁沈乐冷冷的声音说道:“这是车马里,往东约莫两个时辰便是虎口隘。” 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女子面色大惊,便想起身而来。林书馨瞧见,赶忙制住。 沈乐说话之时,便一直盯着女子看,瞧见她如此状况便说:“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歇着,我们花了半夜的时间将你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要是想害你,何必理会你的生死。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现在就让你去死。” 听到沈乐这话,女子终于安静了一些,她方才瞧见有陌生的男子在场,本能的发出这般反应。 林书馨笑着和她解释道:“姐姐别担心,我家公子没有恶意的,你能活下来,还全是拜他出手,不会对你有任何企图,你放心好了。” 听到林书馨这样一说,女子才知道自己能活命,全是因为方才说话的陌生男子。 林书馨瞧见女子安静了下来,开心地和她说道:“姐姐你只管安心歇息,好好养伤,其他事情等你可以行动了我们再说。” 女子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林书馨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的意思,坐在一旁看着她。亲自参与救活一个人,林书馨还是很开心的,这些事她从没有过,觉得像做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所以尤其的高兴。 沈乐有些无奈,他可不像林书馨这般与那女子亲近,他不想和这女子有什么牵扯,故而方才言语才会如此冷淡。 只希望女子好了便自行离去,最好越快越好,离得越远越好,与他们毫无瓜葛才是。 这时,沈乐便听见林书馨的问话。 “姐姐,你如何称呼?” 女子看向林书馨,沉默了片刻,才轻言说出:“苏怜人” 林书馨听到她这个名姓笑了笑说:“怜人,怜人,我见佳人性犹怜,绝色楚楚貌动人,姐姐好名儿。” 听到林书馨这般说,女子有些不大好意思。 林书馨接着说道:“我名林书馨,这是我的小婢小兰,方才说话的是我们家公子沈乐。” 说到最后,林书馨声音有些轻缓,脸色也有些微微红。 小兰白了林书馨一眼,什么是我们家公子,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公子,可想着自己以后要是一直跟着小姐,要是小姐嫁给沈乐,现在林书馨这么说,还是真是她们家的公子,以后指不定还是她家老爷。 想到这,小兰也是一脸无奈。 女子听到这,只是点点头应承,没有太多表示,接着她好似很困一般,眼皮不听使唤地闭了下来。 林书馨看到这一幕,一脸惊讶地呆在那,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怜人。 沈乐叹了口气说道:“馨儿小姐,让她歇息吧,可能是这些日子没怎么安心睡过好觉,她忍不住自己睡着了。” 林书馨这才知道是怎么了,她点点头说了声“好”。 沈乐没在理会三女,掀开帘子与覃广说话。 “覃大叔,快到那虎口隘时,你知会我声。” 覃广回到:“好,再往前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到时我再与公子说。” 沈乐应了声,转头回到车里。 这时候瞧见林书馨正在一旁候着他,沈乐有些好奇地问:“馨儿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书馨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后才听她柔声说道:“公子,能否量下你的身围。”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好奇,为什么要量自己的身围,沈乐不解地看向林书馨问道:“这是为何?” 林书馨貌似不大好意思开口,小兰瞧见她小姐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林书馨正踌躇之际,小兰接过话同沈乐说:“之前我们不是在七宁镇上买了些许料子嘛,小姐寻思着给公子缝制件衣裳,所以有此一问。” 听小兰这么一说,沈乐便瞧见林书馨此时已然面红面赤的模样。 沈乐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哪晓得女子哪会轻易为男子缝制衣裳,又不是那些个为求生计受雇的绣娘。 如林书馨这般大家闺秀,只会为其家人长辈缝制,沈乐显然不是,至于沈乐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有林书馨自己心里才说得清楚。 沈乐哪懂得女儿家的这些规矩,随即不以为意地说道:“好,只是这车内范围狭小,有些放不大开,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林书馨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上身和下身分开量好尺寸便可,没什么问题。” 沈乐点了点头,林书馨走上前来,一阵捣鼓,一阵香风袭过,总算量好了尺寸。 沈乐瞧着两人从车后取出那些料子针线什么的,大包小包的,看着就让人头疼,可沈乐却瞧见两人却顺溜得很,梳理得紧紧有条的。 沈乐暗自感叹,或许这便是‘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原来先生讲得没错。 他不再瞧向二女,自己打坐调息。 沈乐继续凝聚真元,此时此刻,他总算感觉到丹田之中,终于凝聚了不少的真元数量,防备丹丸的异动已是足够。 至于之后凝练的真元,便可用来战斗,可说到战斗,未免大话了,此时后背的伤势才渐渐愈合,他根本不敢乱动。 即便能使用神踪妙隐,他也得好好思量一番,即便身法诡异,可他的身子得顺势而为,得与周遭气势相融入,不可能无端避开。 他想到这,他不敢打神踪妙隐的主意,安安心心凝练真元才是,总有一天,他的伤势会痊愈,便是他重回巅峰之时,他如此心想。 只要沈乐一修炼,时间便过得很快。 一个来时辰之后,覃广唤醒了他。 “公子,前方十来丈,便是虎口隘。” 沈乐掀开车帘子瞧,远远便瞧见大路之前,挡住着一座大山,大山从中间裂开,成三瓣,如同断了一指定的手掌。 沈乐吩咐覃广说道:“辛苦覃大叔和覃大哥砍来一些树木的枝叶绑在车子之后,行车之时,把我们马车的痕迹给扫除。” 听到这话,覃广总算明白沈乐为何让自己提醒他,他竟然是有这个打算,让自己一行在这虎口隘的分叉道上消失,迷惑敌人。 可他心想,他们的敌人又是谁呢? 他也不知道,但还是赶紧按照沈乐的吩咐,招呼了覃枫,认真按沈乐的要求行事。 二人很快便弄好了,正如沈乐心中所想的那般,地上看不出马蹄车印,行过的痕迹被那些绑在车后拖着的枝叶扫得不露痕迹。 沈乐很满意,这样一来,即便后面有人追来,也不会发现自己这一行人行走的方向。 沈乐根本不知道的是,他此番是多此一举,因为身后追踪而来的,根本不是靠着肉眼看的,他要是知道,估计得有些无语。 沈乐一行人立在三口的关隘之外,最中间的一条自然是往东边而去,可他觉得,这条道最容易让人猜测到,于是摇了摇头,然后与覃广说道:“覃大叔,最东北的这条道是通向哪的?能否通道边境?” 覃广回话到“往东北走,自然也能通得边境,不过绕远远一些路罢了。” 沈乐听到这般说,于是说道:“那咱们就往东北方走,你二人准备准备,将所有痕迹抹个干净。” 覃广听到沈乐这般说,点了点头,将他马车一拉,在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沈乐叹了口气,他说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了,本来十来日就能到达边境,可这么一耽搁,这下可不好说。 可是他也没法,心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要防备一二吧,要尾随而来,那些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修行者,自己现在这时候,压根就挡不住人家。 马车冲向东北方的小道上,那些马蹄车印被树枝清扫一空,沈乐放心了一些。 只要印记消失,不说完全将歹人甩开,让他们困惑一二也是好的。 第一百三十章 又来寻老娘 同样的路,不同人走,结局也不尽相同。 有的人是刻不容缓的奔逃, 有的人是闲庭信步的游弋, 有的人是小心翼翼的追逐… 总之, 他们在寻找自己的方向,或者说生命的答案。 走对路是所谓方向,寻到人视之为答案,至于打生打死,便是结局。 这条从七宁镇往东而来的道上,有些莫名的热闹。沈乐一行人,就好似刻不容缓奔逃的人。 往着东北走的道上,除了关隘的山道,往前尽是些密林,扎进密林之中的一行人,如同消失在路途之上。 沈乐盘坐在车里的一角,盯着沉睡的女子一言不发,心中有诸多思虑不与人知。 他们顺利通过了虎口隘,也遮掩了行踪,这样一来,他总算安心了一些。 但想着车里还有一个大麻烦,他有些不知如何解决。 林书馨看着他一直脸色无常地盯着苏怜人看,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是怎么了?” 沈乐这才意识到,方才想问题有些出神,忘记收回了目光,像是落在林书馨眼中有些失礼一般。 林书馨没这么想,她只是想知道沈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一心只想替他分忧一二。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方才想事情走神了。” 林书馨虽然疑惑,但“哦”地回复了一声,便没了话题。 沈乐瞧着苏怜人现在还病恹恹的样子,多想无益,不再思虑。 沈乐盘坐下,开始修行,继续凝练真元。 这两日他一直没怎么睡眠,一得闲便沉入修行之中,故而体内的真元数量越来越多。 之前丹田之内即将见底的真元,又给他七七八八找补回来。 虽然不如他之前囤积的那般多,但是也回复了八成,这八成只要不是像前夜那般持久的厮杀,足以支撑他战斗不久。 既然真元的事不再犯愁,那么接下来便要好好捣鼓一下血灵偃,他陷入沉睡之后,沈乐一直没找到机会将他唤醒。 沈乐将心神融入眉心之处的身上,那种藕断丝连的阵阵感应还在回应。 那股血肉相连之感,让沈乐感觉到他好似无尽的疲惫。 与朱萧云那一战,沈乐以血灵偃的偃傀之身,挡住了朱萧云的杀招威势,沈乐精血所化的偃傀之身全化作灰灰。这也导致了沈乐身受重伤,血灵偃又回归到初始状态。 这两日,沈乐一直在凝练真元,他要确保丹田万无一失之后,才敢接下来的动作。 血灵偃是他当前最为靠谱的御敌保命手段,他早想催使查探,可这两日以来,种种事情需要他亲力亲为,根本还没来得及。 当沈乐瞧着车马过了虎口隘,沈乐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了一些。 他这才想着趁势恢复一下自己的实力,以防接下来的变数。 几经召唤,小人依旧在沉睡之中,他感觉到血灵偃之身的沈逆虚弱无比,心想此番状态之下,定然无法有所回应。 心想着既然精血是血灵偃的唯一本源之物,那么想让他尽快恢复,便只有这精血一途。 他之前转化的精血虽然用七成,可眼下还有三十来枚安然在体内温养着。 沈乐不再犹豫,将精血凝于眉心之处,朝着沈逆眉心的小人滴了一滴精血下去。 下一刻沈乐便瞧见,沈逆眉心的小人仿佛颤抖了一下,那些精血像是流进了一点落入沙漠之中的水,瞬间被吸食掉。 沈乐一阵惊讶,他接着滴下第二滴,还是如之前那般。 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 直到第九滴。 在沈乐心神的细细凝视之下,他瞧见沈逆眉心之处的小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股锐利之色,从他的眼神之中发出,沈乐心念一动,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与沈逆的心神感应终于变得正常,他将心神沉入沈逆的身体之中,此时的他,修为全无。 想着自己之前花费了好些精血温养,才将沈逆修炼至归元境初期的境界。 但此次遭受重创,光是唤醒沉睡的他,便耗费了九枚精血,要不是沈乐有大还丹压身,有些底蕴,一般的修士,谁能整出这么多精血饲之。 不得不说创出血灵偃这般逆天之物的大佬惊才绝艳,但并非人人便能修行这绝世偃术。 不然何至于曾鼎盛一时的修行大宗偃灵宗不将血灵偃作为他们的镇派秘典,何至于落魄到现在这般香火断绝的情况。 沈乐不再多想,心神继续沉入沈逆的身体之中,此时心神感应毫无阻碍,他明显感觉到与沈逆的感应距离变短了许多,知道这是修为全无的缘故。 此时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操使沈逆出现,但现在置身于车厢之内,不想惊动车里的几人,莫名其妙出现另一个人,估计得把她们吓坏了。 沈乐看着心腹处还剩下的二十八枚精血,陷入沉思。 他想起之前第一次给血灵偃饲以精血之时,一举饲以二十八枚,直接将血灵偃突破至辟海境巅峰,但那日产生的异象,让他感觉到后怕。 还有前夜为了与朱萧云搏命之时,也是一举饲以二十枚精血,让血灵偃突破至归元境初期,也导致了异象发生。 沈乐心想,这回重来,切不可如之前那般莽撞,一切得顺势而为,水到渠成才可。 于是他心念一动,沈逆便在他的眉心之处盘膝而坐。沈乐将一枚精血滴到沈逆眉心之处的小人之上,按照法诀开始炼化。 沈乐感受到沈逆的身体开始如之前那般,慢慢变化,沈乐经历过这一切,自然是轻车熟路,可一滴精血根本不够。 沈乐很快又滴了两滴精血过去,精血化作道道玄之又玄的气息,不断巩固沈逆的偃傀之身。 这个阶段便是在凝练肉身,是在修行气海之前,重中之重的事情。 只有巩固好肉身,塑造好坚韧的经脉,接下来才是考虑开辟气海的问题。 直到第四颗精血炼化完毕,沈乐终于将沈乐的偃傀之身凝练完成,感受着古铜色肌肤上面星星点点如神秘符箓一般的玄妙,沈乐很满意的点点头。 感受体内那粗壮坚韧的经脉,他觉得,血灵偃这次一定比之前自己一通瞎琢磨要更加厉害。 接下来便是炼化精血化为真元,转化为气海。 沈乐继续投饲精血,心念操使之下,小人将精血很快就将精血炼化为一道真元,感受着沈逆匡阔如河流一般的经脉,有无数的真元在其中流转,沈乐暗自欣喜。 又炼化九枚之后,沈乐感受到沈逆身体之中,真元的终于达到临界点,他按照秘法开始汇聚真元,在胸腹之处,不停压缩凝练,仿佛万遍之后,沈乐感受到一股磅礴之力从胸腹之处传来,‘噗’的一声,像有一处浩瀚的深渊打开了一道口子,所有流转的真元像大江大河一般,汇入那处宽阔的深渊中。 此时沈乐用心感受了一下沈逆的体内,他不禁欣喜,终于成了。 气海顺利被开辟出来。 此刻他感受到沈乐体内充满了力量,瞧着小人的模样,已经化为了蓝色模样,沈乐瞧见他如此变化,知道沈逆此刻已然是辟海境初期。 让沈乐惊讶的是,此行颇为顺利,不再是之前那般狂风大作,异象横生,这让他更加确信,修炼一途,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得循序渐进,切不可像他之前那般不要命地一通乱造。 沈乐知道打铁趁热的道理,他没停下炼化精血,心念之中,操持着小人继续炼化,感受那阵阵真元之力,沈乐不禁心头激荡。 便在这时,沈乐感觉有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沈乐心头咯噔一下,他知道是本尊的感应。 他心念不变,让小人继续炼化精血,本尊睁开眼瞧向那双目光。 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怜人已经醒了过来,正一双美眸冷冷的盯着自己。 二女一心操持着手上的针线活,根本没察觉到她的状况。 沈乐冷声说道:“你醒了?” 听到沈乐这话,林书馨二人终于回过神来,瞧向软榻之上,便瞧见苏怜人已然起身坐着,锐利地盯着沈乐。 她没有回沈乐的话,她的脸很好看,但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好似很努力地张嘴,痛苦的面色之上,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是修行者?” 沈乐瞧着她如此神色,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有些不喜的回话道:“你觉得呢?” 苏怜人认真的感受了一下,沈乐如寻常人一般无二,身体之中没有半点真元流转的波动。 苏怜人心中有些惊讶,方才明明瞧着他打坐入定,像在修行一般,怎么会半点修为全无,她有些不能理解。 “像,但不是。” 苏怜人轻声回答到。 沈乐没接着说话,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子。 沈乐本来有很多话想问她,正想着如何开口之时,便听到苏怜人开口:“能否停下马车,我想透口气,闷。” 沈乐本想拒绝,但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随即点点头。 沈乐率先下了马车,苏怜人也在林书馨二人的搀扶之下走了下来。 苏怜人抬眼便瞧见一棵大树之上,有只通体雪白的小貂探出头,死死地盯着沈乐。 这一幕全被她看在眼里,她好奇地打量起沈乐。 便在这时,一声鹰啸长鸣,天空之上出现一只羽翼丰满的鹰隼,不停在众人头顶之上盘旋。 苏怜人挑目相望,不禁眉头皱了皱,毫无顾忌地骂出声。 “该死的畜生,又来寻你老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别忙赶我走 错愕,尤为错愕。 沈乐自打来云溪镇之后,行山过水,遇人无数,也见了不少美人儿。 不说别的,就拿现在身侧的林书馨来说,便不像这苏怜人这般,毫无顾忌,口无遮掩。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这让沈乐错愕不已。 瞧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竟在自己一行人前,无所顾忌地张口大骂。 他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怜人。 他瞧着苏怜人此时心烦意乱的神色,眼神里透着冷冽的寒光,眸子中更隐现愤怒。 沈乐有些好奇,不就是一声鹰啸声吗,为何她这般愤恨的神...... 《剑出太平》第一百三十一章 别忙赶我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有枚丹药 人与人之间,总是有些妙不可言的羁绊。 或是志同道合的默契,或是相当益彰的吸引,或是蓦然相识的偶遇。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便已然转动。 清晨的风有些凉意,也许是秋的缘故,秋风秋草秋露,一切倒是自然舒意。 马道旁的树木,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童,好奇地注视着路上的动静一般。 此时马道之上,两列车马疾驰而过,片刻之后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此时长风渐起,山道旁的树木招展摇曳,如孩童好奇看过热闹,热闹一过又大胆地嬉闹...... 《剑出太平》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有枚丹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精血二百三 生死迫在眉睫总能激发人的求生欲望。 时间仿佛像被凝固,每一刻好似被无限拉长。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压迫之感如同风暴席卷而来,如何挣扎都无所遁形。如在夹缝之中,逃脱不得,挣扎不开,如影随形。 犹豫不决便要身死道消,只有奋起反抗,才能在命运的漩涡中,逃得性命。 沈乐便是这样的感觉,现在身后前狼后虎,唯有迎向他们,才可能寻得一线生机。 方才从苏怜人处得到抱元丹,他便决定继续转化精血,让沈逆恢复到原来之前归元境的修为。 苏怜人还是感受不...... 《剑出太平》第一百三十三章 精血二百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们认识我 当面锣,对面鼓。 没有厮杀的平静,才是暴风骤雨前的征兆。 沈乐很好奇,苏怜人也是。 她在记忆里翻找,还是摇了摇头,她确信大树这两人自己似乎没有见过。 她转头看向沈乐,一脸认真问道:“好了?” 沈乐也摇了摇头。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她问的是他修为突破的事,摇头便是答案。 此时他眉心的血灵偃还在炼化第一枚精血,总归是要一些时间。 她眼神没有继续停留,看着树上的二人问了一句。 “你们认识我?” 她忽然觉得如此问似乎不妥,虽然从他们的眼神之中,...... 《剑出太平》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们认识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在找我吗 沈乐没感觉害怕,即便面对比自己两人还多的修行之辈。 上一次害怕,还是惊于朱萧云的自爆,差点身死的缘故。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经历得太多,要么说已经习惯,要么说麻木,在濒死的刀刃上游动,随时可能落入深渊。 每次沈乐都不甘心,即便这次也好。 他的目光一直在几人的身上,防止几人忽地暴起出手。即便他们出手,他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沈乐毫不畏惧。 他心念一动,发现此刻血灵偃已然炼化完第三枚精血,接下来只要,再炼化剩下的七枚便能顺利进入归元境...... 《剑出太平》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在找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此少年人 杀念好似魔鬼,不是杀死别人,便是葬送自己。 杀人者恒杀之的道理,最简单不过。 这话,此刻便在尤单珰的身上印证。 --下 --纵 --横 --app --看全文 --领先24小时 -- 她的身体如同被毁天灭地的气势瞬间撑爆,甚至没反应过来,便死在场间。 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已然死去但肉体血肉模糊却还在颤抖的尤单珰,鲍佑袁莱二人面色十分凝重。 方才这一幕便发生在他们的眼前,可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之前全被杀向袁莱的剑影分身吸引,根本没猜想过那也只是一道剑影分身。 当苏怜人真的出现时,才发现...... 《剑出太平》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此少年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们命不好 匕首的气势并未停下,断了阻挡的手臂之后,继续朝着古晖的脖颈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息之间,匕首强烈的气势结结实实地扎在古晖的脖颈之上。 古晖瞬间被匕首的威势刺中,匕首的气势扎在了他的护体真元之上,两相撞击之下,古晖倒飞了出去。 沈逆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断臂,眉头一皱, 下一刻便听到古晖撕心裂肺的疼叫,沈逆脸色平静的看着两丈开外艰难起身的古晖,多少有点不大满意。 方才他那一击,使出了七成力道,竟然没有刺穿古晖的护体真元,兴许是方才他用左臂挡住了匕首,卸掉了一部分匕首的力量的缘故。 古晖看着自己断掉的左臂,又挨上了匕首的一击,他此刻内里不停翻涌,他痛苦得面色扭曲起来。 下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出来。他盯着沈逆,一脸忌惮的神色,赶紧把铁链抽了回来。 二话不说,忍着疼痛,便朝着一侧跑开。他心神惧意,再也无法和沈逆面对面战斗。 沈逆瞧着他如此神色,知道此人已经胆寒,恐无再战之力。 敌人已经如此状态,怎么可能让他就此离去,既然是为杀自己而来,是敌人,便没有放过的道理。 说罢又是飞身一闪,身体直接消失在原地,带起一阵风卷起地上的烟尘。 古晖面色大惊,不得已停下,忍着疼痛,暗自运转真元压制伤势,右手长鞭一划,将沈逆从正前方的空气中打了出来。 沈乐没想到,他受了如此伤,竟然还能如此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存在。 又一个闪身从原地消失,下一刻现出身形之时,匕首只取他的后心而去。 可那铁索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沈逆出现在哪,它便跟到了哪。 沈逆匕首刺下去之时,便瞧见那铁链迎着他匕首而来。 ‘铛’的一声,溅起道道的火花,一股气势在二人的中间炸开,卷起阵阵的烟尘。 沈逆知道,得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没停歇,继续朝他杀去。 一会闪身出现在身侧,一会又是头顶之处,一会又是后心之处。 在闪身现身的虚影之间,不停变换。 古晖此时内心崩溃,他已防着这个少年郎十来下袭杀,其间他又是重重地挨上了一刀,虽然依旧没有刺穿他的护体真元,可脏腑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 他真元消耗巨大,如此下去,不等沈乐杀死,他便要真元耗尽再无防备之力。 他此时已经绝望,伤势越来越重,没想到此番前来,竟然命丧于此,心中悔恨不已。 可是悔恨有什么用,生死搏命,落入敌手,怎么可能让你安然活着。 他绝望的看着沈逆,瞧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此刻怎么如同魔神一般。 可没等他愣神,沈逆的身影又消失了,这一刻,仿佛在周遭完全失去了他的踪影。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疯狂地朝着周身挥动锁链,阵阵的破风之声,打在空气之中,传出阵阵的暴鸣之声。 这种死亡的压迫感使他陷入疯狂,他知道沈逆就隐藏在周身某处,可是就是找不见他的行踪。 他不知道沈逆这是什么术法,也从没听说过这术法,太过玄妙离奇,以至于他逃也逃不得,打也打不过。 这种拼了命却也无可奈何的绝望,让他整个人失魂落魄。 古晖挥动着铁链朝前用力一抽,强烈的破风之势朝前袭去,前方瞬间炸裂开来。 他二话没说,朝前就奔去。 他刚动身的片刻,一柄匕首就朝着他的耳后刺来。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身子向前一偏,匕首从他的脑后半寸划过,十分之惊险。 他暗自庆幸,可没等他反应,匕首的威势又朝他的后心刺去。 古晖对身形如同鬼魅的沈逆,十分无奈,又很憋屈。 如果堂堂正正的对决,死于他手,他或许毫无怨言,可在一次次的偷袭之中,自己不断地身受重伤,所以他觉得很气愤,又很憋屈。 可心想生死一念之间,谁会在意你的感受,不管用什么方法,杀死对方就是好方法。 现在痛苦的是古晖,那么沈乐能杀死他就是他的好方法。 说来,此事不怨沈乐,因为他真的没怎么接触过修行,又没有学习过什么战斗秘技,能用的便只有这种方式对敌。 毕竟身法是他的唯一掌握的战斗秘技,利用它的玄妙还能与敌手对抗一二。 他心想着,待此间事了,怎么的也想办法整个战斗秘法来学学,不然只能用身法配合蛮力战斗,确实不能将敌手快速制服。 沈逆不再犹豫,朝着古晖又是一阵阵袭杀,他身上的护体真元每次受击,总是明灭不定。 沈乐知道得手之后,他的伤势所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败下阵来。 古晖哇哇地吐出鲜血,他的内里翻涌,终于控制不住自身的伤势,在胸腹间激荡。 沈逆又出手了,化作一阵青烟,直击他的眉心。 刃芒如雪,在二人之间爆开强烈的气势,空间仿佛是静止一般,朝着古晖便袭杀过去。 这一击,沈逆用了九成力道,刃芒闪烁。如同流星划过,挥舞之间,如一记闪电刺在古晖的眉心之处。 他突遭重击,脑子里瞬间炸开锅。 匕首毫无例外地突破他的护体真元,刺进他的脑袋之中,瞬间夺走他的生机。 古晖七窍瞬间流出鲜血,如同没有丝毫征兆一般,踉踉跄跄地朝着身后倒去。 沈逆看着他不停地在地上抽搐,鲜血开始喷涌,沈乐知道他活不成了,这只是临死之时的本能反应罢了。 屠猪宰羊,他打小就见过,也是这般,在放血之时,也是不停地挣扎动弹,直到后来没力气。 畜生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 他看着已经死透了的典炮,又瞥了一眼古晖,没有任何波澜。 想着这两人是为杀自己而来,现在他们被自己杀死,他甚至一点怜悯之意都没有。 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下场也只会比他们惨,不会比他们好。 他算是看明白了,杀与被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他们因为一句话便要来杀自己,但却被自己杀了。 所以修行者的世界,杀一个人当真是无足轻重,这让他很不喜欢。 他叹了口气,说道:“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 沈乐感受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异样,看着两具尸身,他终于安心了一些。 正和之前他推测的那般,血灵偃虽只是辟海境的实力,可比之一般的修行者修为都要高一些。 从与二人的战斗便可得知。 与二人的这番战斗,终于让沈逆进入了状态,之前一直参与眉心之中不停修炼,他压根就没被召唤出来过。 这番战斗下来,他总算找回了自己的感觉,这也是沈乐的感觉。 沈乐将心神沉入血灵偃的眉心之处,小人身前还有六滴精血还没来得及炼化,便被沈乐催使出来战斗了。 他想着无论如何,接下来要无比小心。眼前的五人不成大问题,害怕地追杀苏怜人而来的那两名归元境后期高手。 他得做好准备,他细细地思量了一下,血灵偃在归元初期的感知范围也就只有十丈以内,归元后期巅峰就算远,想必也只有二十丈以内。 但归元境的血灵偃最远的操控范围足有二十五丈,这就意味着,他能在二十丈开外顺利操控血灵偃战斗而不被巅峰之境之人发现。 想到这,他心中大定,于是心想,要是战斗之中有什么意外情况,他得先保住性命先。 要是不敌,赶紧撤走便是。 但想着血灵偃,心想着要是能够突破到归元境后期,想必可以和那巅峰之人一较长短。 想到这,他心念一动,将血灵偃招回眉心之处。 想突破到后期,待突破至归元境后继续炼化二十枚精血,于是他又朝着沈逆眉心的小人,渡过去三十枚精血,以防备不时之需。 他想起了血灵偃强行突破造成的天地异象,要是真到不得已之时,他只好用此法将那些敌人拉下水了。 沈乐心中暗想如此,但他可不希望真有这么一出,从第一次林府,到齐宁镇外,哪次不是毁天灭地。 直到他重新唤醒血灵偃,他才老实了不少,按照记载之法,一点点地炼化精血,循序渐进地突破。 即便现在与归元境也只是有临门一脚,他也确保稳妥一些,不到关键时候,绝不再冒险行事。 他心念一动,沈逆的偃傀之身出现在场间,提起两具尸身往苏怜人几人的方向闪去。 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了,自己能将同境界的两人解决掉,想必她应该也不遑多让。 毕竟她是归元境后期的修为,对付一个辟海境巅峰,两个归元境初期的修行者应该没多大问题才是,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拿下他们。 要是苏怜人没有解决,自己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沈乐于是不再多想,真身朝着密林之外闪身而去,沈逆则朝着几人的方向飞奔而走。 第一百三十八章 需要帮忙吗 疾驰在山道之上的马车里,有人的忧心挤满眉眼。 像这样,她前夜方才经历,今儿又是如此。 “小姐,别担心了,沈公子不会有事的。” 小兰一脸忧心的看着林书馨如此说道。 从沈乐让四人先行离开之时,便瞧见林书馨满是担忧的神色直到现在,小兰无奈。 她知道,沈乐这是为了不牵连他们,故而让她们先行离开。 “公子当然不会有事,你去让覃叔慢些赶车,我们边走边等。”林书馨看着小兰焦急地说话。 小兰心中叹了口气,应了一声,便朝着车帘子的方向挪,随后将林书馨的意思告知于覃广。 林书馨靠着车窗往回望,可都是些密林,什么也看不见,可在她眼中,仿佛沈乐便在眼前一般。 她轻悄悄地闭眼祈盼,惟愿公子安好。 密林之中,沈乐抬头望去,只瞧见头顶之上那只游天隼依旧盘旋。 沈乐皱了皱眉头。 他心念一动,沈逆此时已然临近了苏怜人几人那边。 远远便听到那边有气势爆裂的声响,沈乐知道苏怜人正和几人爆发激烈的战斗,就不知道场间状况如何。 他没做停留,朝着几人飞身而去,一溜烟便在原地消失,刚落到场间,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之声是袁莱发出的,他左臂被削断,掉落在地上,整个人面色痛苦狰狞,左臂不断有鲜血喷涌而出。 在他身侧的鲍佑,赶忙在他身上连点了几下,这才止住鲜血,可是依然没能缓解他的伤痛。 最先发现沈逆动静的是苏怜人,她瞧向沈逆,发现他手里提着两具尸体,面色冷峻,她暗自惊讶。 她感知了一下,发现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之前她察觉到他身上无半点修为的样子,而此刻却不同,不但气息充盈,而且神韵内敛。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强大的气势。他的眼神微微桀骜,仿佛漠视着一切。 苏怜人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感受到那充沛的气息在他身体中流转,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感受到他这般变化,苏怜人满是惊讶,她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他之前便说过自己是辟海境后期的修为。 更让她惊讶的是此刻他手里提着两具尸体,不出意外,这两具尸体便是之前追逐他而去的那两男子,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便折在他手里。 她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是他同那二人是一样的境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要是以她现在的修为境界,倒是可以轻松解决掉那二人,可同境之上,自己也不能说自己会轻松地将二人斩于剑下。 同样惊讶的还有鲍袁二人,瞧见已然殒命的典古二人,他们面色大骇。 他们根本不敢想,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两名师弟就这样死在沈逆的手中。 鲍佑此刻无比的懊恼,竟然惹上了这么两个活阎王,本还想着,尤师妹殒命而亡,自己两人对上苏怜人有些吃力,还想等两人将那少年人拿下之后,支援自己两人,一举拿下苏怜人,谁料想,追逐少年而去的两位师弟,皆双双殒命。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让他们绝望,本来对上苏怜人,他们二人就落了下风,袁莱此前还被苏怜人的利剑削去了一臂,状态更加糟糕。 瞧见沈乐的到来,他们更加绝望,没想到这二人都是狠人。 沈逆没瞧二人,将手上提着的二人朝着尤单珰的尸身扔了过去。 三具尸体就这样随意丢在一起,像再平常不过似的。 袁莱面色铁青,师弟师妹们全然殒命,现在只剩下自己和一旁的师兄苟延残喘,看对面二人的神情,他们此行是在劫难逃了。 鲍佑更是,他此时已经开始慌乱,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生死决战。 沈逆轻身落在苏怜人的一旁,盯着二人说道:“需要帮忙吗?” 苏怜人看向他,瞧他如此云淡风轻,心底有些不服气,摇了摇头。 沈逆自然没想这些,只觉得对面二人如同苟延残喘一般,确实不需要自己出手,以她的修为手段,拿下他们应该不难。 沈逆瞧了一眼已然身死但形状惨烈的妇人,暗自心惊。没想到苏怜人出手如此狠辣。 同时也暗自佩服其修为高深,能在三人的包夹之下,还顺利先将一人斩杀,更是将其中的一人左臂斩落。要不是自己忽然到来,想必这三人已经分出胜负。 沈乐看着对面二人一副陷入生死绝望的神色,他没有什么感觉。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也是他一路而来最为深刻的感悟。 既然他们敢来杀自己,那么就应该有会被杀死的觉悟,所以他很平静。 他对典古二人也是这般,没有什么想法,要么将二人杀死,要么自己被他们所杀。 道理都是一个道理,结果不同罢了。 既然为敌,那便是立场不同,立场不同便意味着从谁的立场看,谁便是好人,对他们而言,他们的眼中沈逆便是坏人,反之,则便是他们。 生死对战之间,容不得一丝马虎,说时迟,那时快,沈乐瞧见苏怜人在一瞬之间,已然朝着两人出剑。 只见她闪身一动,剑未至气势已临。 凌厉的气势笼罩鲍佑二人,剑招发出尖锐的声响,划破空间,朝着他们杀来。 瞧见苏怜人不留余地地杀将过来,二人面色一沉。 鲍佑二话没说,提刀朝着苏怜人的方向驶出一招不知名的刀法,裹挟着强大的威势朝她劈了过去。 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刀势并未能完全阻挡住苏怜人的剑招,那一剑裹挟着滚滚烟尘,突破刀势的封锁,朝着他们袭去。 见此,二人冷汗直冒,鲍佑惊叫道:“师弟,快躲!” 话音刚落,鲍佑已然闪身到一旁,袁莱也做出了反应,他忍着疼痛朝着后方闪退而去。 顷刻之间,二人方才立身之处,一股强劲的气势落了下来,场间纷纷爆开,漫天的烟尘扬起。 沈乐暗自心惊,方才苏怜人随手一击,便有如此威势,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接下,会是如何下场。 此刻场间胆寒的并非沈逆,而是那鲍袁二人,他们从方才的杀招之下,暂时逃得性命。 此时苏怜人的身影已然临近二人的身前位置,鲍佑反应很快,朝着她就是一刀劈了过来。 苏怜人不躲不避,催动真元,朝他的刀势巨剑刺去,她的动作潇洒飘逸,身姿如同雨燕轻盈,仿佛和剑融为一体。 长剑所过之处,风中传来阵阵清厉的声响。刀剑相交,刀剑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星四溅。 苏怜人杀意凌冽,眼神冷漠,她手腕一抖,长剑如灵蛇般绕过鲍佑的刀锋,全力刺向他的要害。 可鲍佑并非无能之辈,虽他修为及不上苏怜人,可反应速度一点不慢。 这都是他入修行而来,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斗累积的经验。像他们这样为宗门行走于世间,执行宗门交办的差使,少不得与人打打杀杀。 置身处地之久,方能累积到这些战斗经验,所以即便苏怜人的修为比他高上一筹,他依然从容应对。 鲍佑看着苏怜人的长剑如同游动的灵蛇朝他袭来,他急忙侧身躲避,同时手中长刀已聚势挥刀反击。 苏怜人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身形轻盈一闪,如风中柳絮,巧妙地避开鲍佑刀势的斩击。 她再次挥剑,剑势如潮,在风中狂舞,又是疾风骤雨朝着鲍佑袭去。 鲍佑左支右绌,面露难色,苏怜人的剑招太过精妙,威势更是不减,每次接下都耗费他极大真元。 两人阵势隆隆,利剑长刀不断相交,阵阵的爆鸣声在空中回荡,场间战斗的气势拉到了极点,周遭到处回荡着两人的战斗气息。 苏怜人瞧着一时竟然未拿下鲍佑,心头一怒,眼神中燃起更为凛冽的杀意。 接着她飞身击去,飘逸潇洒,身姿如舞,手中的长剑仿佛有了生命,与她一同朝前杀去,势如破竹。 长刀利剑又是战到一起,每一次撞击,仿佛都是力量与勇气的较量。 苏怜人的一记剑招斜挑而出,剑身仿佛包裹着无尽的威势,鲍佑提刀一挡,稍稍慢上这么一些,剑势从他的左耳上掠过,将他的几缕发丝就此挑断。 鲍佑心惊肉跳,要是再朝里面半分,便刺中他的脑袋,他气喘吁吁,心中涌起一丝恐惧。 虽然在门内知晓苏怜人的天才之名,可他从未想过,她竟然如此难缠,她是这些年以来生死战斗中第一次遇见的强悍对手,他不禁眉头一皱。 苏怜人毫不留情,一次未伤及他的要害便第二次出剑,她的剑如同闪电,快速而准确地刺向鲍佑的腰身。 鲍佑疲于应对,此时他额头流出豆大的汗珠,内心更是慌乱不已,对苏怜人的杀招,他有些自顾不暇,忙疲于应对。 沈乐瞧着两人打得热烈纷呈,也不打扰,他一直盯着已受了断臂之伤的袁莱。 第一百三十九章 自行了结吧 袁莱瞧见苏怜人咄咄逼人的气势,他心头思量着,不出十招之内,鲍佑必败。 他想到此,眼神微冷,没想到此番几人追踪至此,竟然如此时运不济,就要将性命葬送在此。 看着已然殒命的三人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他心中一阵兔死狐悲的之感涌现。 人活一世,他这大半辈子还没活够,他有些不甘心性命就此葬送在此。 知道鲍佑即将要撑不住了,即便他自己加入,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对面还有那名少年人在,本来他们就要示弱,这样一来,更加毫无胜算。 他想及此,内心一沉,轻足点地撒开腿就往一侧林子里闪退。 可是他的腿脚功夫并不够好,落在沈乐的眼睛里,便很慢。 他此番行径,已然被那边战斗的二人瞧见,只是二人正在战斗之中,根本无暇顾及。 鲍佑之前便被逼得节节败退,此时苏怜人招式都是朝着他的致命之处袭去,他更加苦不堪言。 瞧见袁莱舍自己而去,他不禁一叹,充满了无奈。 眼下场景已然是必死之局,没人能将他们救出苦海,与其如此,他倒也不怨袁莱,大难临头,谁人不想活着。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活着并非那般容易。 因为沈逆忽地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袁莱退走的道上,正一脸冷峻地看着他。 他冷冷地说道:“有说过让你走了吗?” 沈逆蓦然出现,将一心只顾逃走的袁莱吓了一跳,惊在原地。 他看着沈逆,满脸阴沉,仿佛是左臂传来的疼痛,他面色扭曲。 看着沈逆怒道:“让开!” 沈逆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回话,冷冷盯着他。 看着沈逆不为所动的样子,袁莱心头一怒,轻身一点,挥舞着扇子,几枚阴毒的暗器朝着沈逆破风袭来。 沈逆神色平静,心念一动之间,手持匕首便闪身到袁莱的一侧,朝着袁莱的左肩猛地刺了过去。 这下着实太快,袁莱没来得及运转护体真元,只扬起右手的铁扇一挡,‘嘡’的一声,便有强力的气劲刺入铁扇之中,仓促之间,袁莱的铁扇根本挡不住,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 人同铁扇一同炸裂倒飞了回去,落在地上惨叫,他瞧向自己的左肩之处,多出两寸来长的伤口,伤口血肉模糊,里面透出一点肉白色,那是他的肩骨。 他痛苦地呻吟着,眼神瞧向沈逆,满是惊骇的神色,他没想到沈逆竟然有此实力,这实力根本不亚于他的修为境界。 沈逆接下来没有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场间,他不想对袁莱下死手,既然苏怜人说不用他帮忙,那他看着就好,帮她守着就好。 至于这人想逃,他自是不许,他等苏怜人处理好那人之后,她自己来定夺。 二人的动静自然吸引了苏怜人和鲍佑,苏怜人自是不说了,鲍佑瞧见沈逆如此实力,脸色一黑,没想到之前看走眼了。 原本还以为少年人没什么修为实力,便只让典炮二人前去将他处理,直到瞧见少年人提着两人的尸体而来,他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现在瞧见他的实力,他终于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了,这少年人明明是修为高深,难怪两位师弟会殒命于他之手。 想到这,鲍佑一阵胆寒,今天看来要殒命于此了,心中无限后悔,当时一走了之不是好吗,为什么想着邀功,去招惹此两人。 现在好了,一行人反而折在此处。 他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袁莱,也不禁心生一丝悲苦之意,两人现在一同的处境,苦苦地挣扎,也逃不过殒命的下场。 心念之间,苏怜人的长剑又裹挟着风雷之势,朝他的胸腹之处袭了过来。 他绝望地提起手中长刀,朝着他的横劈了过去,苏怜人反应极为迅捷,已然闪身至他的上方,在空中轻点,利剑歇着朝着他的头颅刺将过来。 鲍佑眉眼一皱,抬刀一挡,却没见感觉到如同之前那般,刀剑相侵的碰撞。 他暗道不好,就要朝前闪身。 可在这一瞬之间,一柄长剑已经穿透他的胸腹,捣碎了他的气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胸腹间的长剑。 此时,痛觉仿佛在一瞬之间被点燃,他面色扭曲,惊声尖叫,感觉身体的生机快速流逝。 苏怜人抽出长剑一闪,鲍佑的身上就此多出两个血肉模糊的肉洞,肉洞之中,鲜血奔涌。 鲍佑终于支撑不住,双手持刀,向地上一插,整个人就靠在刀身之上,他“哇哇”地大口吐血,面色更是痛苦地扭曲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头颅越来越重,眼睛也开始变暗下来,疼痛的感觉好似减轻了,可是他感觉自己好困,非常困。 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就这样扑通地瘫倒在地上。 这一幕全都落在沈逆的眼中,鲍佑死了,死在苏怜人的玄妙剑术之下,他挣扎不了没有几息便死去。 沈乐早知道他会死,没想到竟就此被苏怜人一击毙命,他方才一直盯着他们的战斗,苏怜人那记剑招,快到他几乎都没看清。 明明是在虚影之间,便凝实出手,这也太过玄妙。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战斗之法,让他太过惊讶。 他心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寻找到合适自己的战斗之法。 但得先把眼前之局解好,才会有机会想着方才所想之事,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命都没了,还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正是这个道理。 苏怜人提着长剑,缓步走向袁莱。 袁莱早就死心了,看鲍佑已然身死,他面露绝望之色,没想到此行竟然是他们五人的葬身之地。 他满心悲凉,想起之前苏怜人所说的话,正印证她所说的那般,争着赶着将人头送与她砍。 没想到苏怜人的修为如此之高,一身剑法更是出神入化,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 难怪门内之说是发现行踪及时禀报,而不是及时将其围剿。 这种好手,哪是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办差的人所能撼动,天才果然是天才,出手便知不会堕了天才之名。 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苏怜人,他再也不反抗,只是苦笑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苏怜人看着他冷冷说道:“后悔吗?” 袁莱听到这话,面色之上全是苦笑,他认真回话说:“我说‘不’是不是不太应景?” 苏怜人一脸平静,接着说道:“这有什么的,只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无怨无悔即可。” 袁莱听到这话,说不出话来,他之前很害怕自己死,所以他趁着苏怜人和师兄鲍佑打斗之时,无暇顾及他,便想逃命,他不想死。 可现在呢,真的要死之时,他却不怕了。他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矛盾而复杂。 苏怜人没给他机会,朝着他直说道:“你自行了结吧,下辈子投胎做个普通人。” 听到这话,袁莱终于绝望,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的终点就在此了。 他踉踉跄跄的缓步朝着几人的尸身走去,走到几人面前,他痛哭流涕。 这些师兄弟,他们是一起入门,一起修行,一起出任务,如今全折在此处,他行踪悲苦。 他看了一下天空,太阳终于露出第一道光,他忍着疼痛,朝着天上一笑,铁扇一合,朝着自己的心口捅了下去。 他痛苦地挣扎了一下,片刻之后,倒在几人的尸身之上。 这一下五人全死了,一人不差的全横尸体场间。 沈逆轻身落下,瞧着苏怜人冷峻的脸,问了一声:“没事吧?” 苏怜人转眼看向他摇了摇头,一个眼神足以表示。 一场战斗下来,二人一点损伤也没有,苏怜人稍显狼狈一些,沈逆倒还好。 苏怜人轻点在自己的剑身之上,一声轻鸣,那柄剑有如之前变戏法那般,变成一枚剑形的簪子。 沈逆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许是觉得沈逆正盯着自己瞧,她打量了一下沈逆的脸,瞧他的目光全落在自己手上的剑器。 她说道:“这没有见过?” 沈逆这才回过神来接话说道:“没有。” 她有些好奇看着他,接着说“这是我的剑器,用剑之人需要养剑,我养剑之法便是将其佩戴身上,以自身气息温养。” 听到苏怜人如此说,沈逆有些惊奇,他根本没听说过这回事,难不成修行者所有的兵刃都需要温养? 瞧着沈逆如此神色,苏怜人属实好奇,这不是常识吗?怎么他是这一幅神色?她实在不解。 接着便听到沈逆问道:“为何他们不似你这般?” 听到沈乐这么一问,苏怜人确信眼前之人确实不懂,可是瞧见他修为如此了得,应该不是一般人才对,怎么如此常识会不知晓。 于是平静说道:“不是所有的兵刃都如同我的剑器这般需要温养,只有契合自己的神兵灵刃才需如此。他们手中的兵刃一看便是凡兵俗铁,自然不用。” 听到这话,沈逆这才知晓,原来还有如此一说。 难怪方才自己问出这话,苏怜人会如此神色地看向自己。 这么说来,她的那柄剑不是俗物。 第一百四十章 沈乐哪去了 场间归于宁静。 修行者的争斗总便是这样,说生死难料一点不为过。 看着场间已然身死的五具尸身,沈乐的神色很平静。 他眼神瞧向雪灵貂,从他进入场间,便瞧见雪灵貂一直趴在妇人身上,一直不停地‘吱吱’,仿佛是要将她唤醒一般。 看着这灵性十足的小东西,沈乐有些好奇,便是它一路追踪自己的气息而来,最后将几人引来此与自己两人厮杀,看着这小东西,沈乐有些不忿。 要不是巧遇苏怜人,救她一命,有她帮手,要被这五人追上,凭自己一行人,断不可能逃脱。 要不是苏怜人,他实力都无法恢复,更别说是对上这几名修行者。 所以他很庆幸自己当时救了她一命,这或许便是救命的福报。 “这东西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要不然将它抓住带走,好好豢养一二为自己所用倒是有些意思,可惜了。” 苏怜人以为沈乐对这东西感兴趣,特意出言提醒他别白发功夫的意思。 沈乐并非如此打算,只是对这小东西好奇罢了,他看向苏怜人点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小瓶,轻轻一拧,万千小虫飞出,朝着那几具尸身飞扑而去。 雪灵貂瞧见这么多灵虫飞来,吓了一跳,赶忙从妇人的尸身跳到一旁。 不停地朝着那些灵虫龇牙咧嘴,像是想吓唬它们一般。 可那些小虫根本不为所动,好似饥饿已久一般,附着于尸身之上,兴奋地啃食着。 雪灵貂瞧向沈逆,仿佛知道他是罪魁祸首一般,不停盯着他呲牙,瞧见那些小虫的举动,它不停地来回蹿。 沈乐没有理会,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灵虫啃食的画面。苏怜人瞧见这阵仗,也是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她没想到,沈乐竟然有这种东西,对他越发的好奇。 没过多久,那几人的尸身被啃食得一干二净,连同流出的鲜血都被小虫们吸食殆尽。 场间再无几人身影,像是从来没来过。 小虫收缩成小圆团被收入瓶中,沈乐收入怀里,他瞧见方才妇人躺尸之地,那只雪灵貂不停地在那嗅。 口中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叫声,仿佛是对妇人全无了踪迹的悲鸣。 沈逆没有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心中暗叹这小东西挺有情有义。 “这是嗜骨虱?” 沈逆闻言,转头看向苏怜人,正瞧见她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 沈逆回道:“你认得?” 苏怜人摇摇头说:“没有,不过在一本记录灵虫的书籍中,见过相关的记载。” 沈逆说道:“或许是吧,偶然所得。” 沈逆关于此事不想多言,之前乌叶将东西给自己,曾有言告。 听到沈逆这般说,苏怜人将信将疑的神色,终究没再深究,在她眼中,沈乐如同个迷。 处理好场间的事,沈逆盘膝打坐,继续炼化精血,他心念一动之间,发现眉心只有三十四枚精血。 就在几人战斗的这么些时间,小人又炼化上三枚,只要他将剩下四枚炼化完毕,那么沈逆便能顺利突破至归元境初期。 他想及此不再犹豫,得抓紧时间恢复实力,确保在接下来的迎战中,保住一条性命。 苏怜人看向沈乐,瞧他气息不停地增长,这让她非常诧异,怎么会有他这般瞬间便能快速增长修为的人,他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办到。 自她修行以来,便对各类修行的记载都有涉猎,也知道一些修行秘闻,可像沈逆这般状况别说没有见过,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她心中又冒起之前的猜测,难不成真如之前猜测那般无二,真是某个名门大宗培养出来的妖孽子弟? 或许只有如此解释方能说通,以他的手段和他的修行速度,也只有这般猜测才稍稍符合一些。 沈逆自然不知道苏怜人此时的心中所想,要是他知道她是这般想的,估计又是一阵无奈。 现在他的要务是赶紧突破至归元境,拖的时间越久,越危险。 沈逆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元之力正道道的汇入他的气海之中,气海开始翻涌,真元不断凝练又流转于全身,汇入四肢百骸。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沈逆终于将最后一枚精血炼化完毕,气海如同之前那般,扩大了一圈,强大的真元之海里真元不停翻涌,散发着浓浓气劲。 剩余的真元全被他炼化汇入丹田之中,肉身和经脉也在真元的冲击之下,不断强化和拓宽,感觉到身体发生了非同一般的变化。 肌肤之上,那些星点又出现了,像组成一道道玄妙的‘符箓’,这些‘符箓’仿佛更加玄妙了,好像隐藏着无穷的奥秘。 沈逆根本不知道这些‘符箓’的作用是什么,之前万石倾所传的修炼之法也无记载,只觉得这些东西不可思议。 当最后一丝真元落在气海之中,他瞧见小人终于变色了,一尊淡黄色的小人蓦然睁开眼,双目之中好似藏着无比凌厉的杀意,冷漠地看着这世间。 沈逆感受到身体充满了力量,那些充盈的真元之力不停地在经脉之中自行运转,为他提供源源不断力量和生机。 这一刻,他终于又回到了归元境。 他想起之前和朱萧云的对决,他强行突破境界,还没稳固好境界便被他自爆所伤,修为更是打回初始之状。 现下他好不容易修回来,心中无比高兴。 可一想到一会即将面临的敌人,他又高兴不起来,那些人修为境界在那,想必不会是什么弱者。 可眼下担忧根本无用,反而弱了自己的气势,沈逆思量罢,挥去心中思绪。 他缓缓起身,细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变化,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苏怜人察觉了异样,从入定中回过神来,她便瞧见沈乐起身的一幕。 她细细感知了一下,他的修为气息比之前浓烈得多,如此说,他岂不是已经突破至归元境? 她满是惊讶,之前听到沈乐说他还是只是辟海境巅峰,他说有足够的真元便能让他突破,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 他本以为沈逆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突破至归元境。 之前他说身后重伤,境界跌落,如此说来,他岂不是伤势已经全然好了? 看着他身上强烈的修为气息,她甚至有种错觉,他的修为能和自己一较高下。 自己可是比他高出一个境界,如此妖孽,未免太过炸裂。 接着她便瞧见沈乐蓦然地从自己的目光之中消失了,对,消失是消失了,视野范围之内,完全没了他的身影。 她心头一惊,赶忙全神感知了一下,她的周身空荡荡的,根本就没什么人。 沈逆哪去了?她正惊疑惑之际,几丈开外,又现出他的身影。 沈逆不断在场间消失,现出,又消失,又现出,如此反复。 这把苏怜人看呆了,这是什么秘术,竟如此的神奇。只见他在闪转腾挪之中,闲庭信步。 沈逆将之前一直没能力的施展的神踪妙隐归元境身法施展了出来,正如当时周元施展的那般,能在光影之下,凭空隐去身形,只要修行境界不是相差一个大境界,敌人根本无法感知到他的行踪。 想起在织云城,要不是乌叶突破到知命境,根本对周元无可奈何。 现在他使的正是周元那夜使的身法一般,辟海境的身法要领讲究的速度和诡秘,而归元境便与光影之间隐藏身形。 沈逆暗自佩服开创此等妙术之人,简直玄妙无匹。 沈逆下一刻,蓦然出现在苏怜人的身侧,瞧着她的惊讶的神色,平静问道:“如何?” 苏怜人起身说话道:“你这是什么术法,竟然能在须臾之间让人根本寻不到你的踪迹?” 沈逆说道:“一门身法。” 听沈逆说得如此淡定,苏怜人有些惊讶,她自认自己的身法也是极好的,可他瞧见沈逆如此,觉得自己的身法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沈逆看向她有些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怜人瞧见他此番模样,有些疑惑,然后才开口说道:“怎么了?” 沈逆这才接着说道:“我接触修行不久,能否传我一些防身之术。” 听到沈逆如此说,苏怜人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什么?” 她听方才沈逆说道自己修行不久,什么叫修行不久?都已然是归元境的修为了,怎么会是修行不久? 多少人修行修到归元境不是耗费了大半辈子光阴,像他们这样拔尖的天才自然是在少数,较同龄人而言,苏怜人很自信自己修行天赋排在靠前。 可当他瞧见沈逆之时,生出了一些挫败之感,虽然他只有归元境初期的修为,可是他才多大的年纪。 想起自己突破至归元境初期之时,貌似还要比他还要大上一些,这简直是可用妖孽来形容,在她的记忆之中,有此天资之人,同龄人之中,不过手掌之数。 而且那些人都是赫赫有名,都是一些名宗大教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 沈乐这是什么来历,他一直看不透这少年郎。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打我试试 沈逆方才有此一问,仿佛像是在折辱苏怜人一般。 可她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真诚,神色并无异样。她想起之前与五人的战斗来,是沈逆率先解决他的两名对手,然后回到场间来帮自己压阵。 如此厉害的手段和修为,怎么会向自己请教防身之术呢?她很是疑惑。 沈逆看着苏怜人继续说道:“真的,就比如那护体真元,有好几次我与人争斗,便是因为对方使出护体真元,导致我的攻击,频频失利。不知能否将这护体真元之术传于我?” 听到沈逆这般说,苏怜人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因为怎么说呢,只要是严格意义上的修行者,就是开辟出气海之后,就能自如的使用护体真元保护自身。 光这一点,即便修行者没什么攻击手段,就能防止一些凡人的袭杀,这也是为什么修行者和普通人存在巨大的差距原因。 苏怜人听到沈逆竟然不会使用护体真元,这让她满是不可思议。 苏怜人不可确信地问道:“当真?” 沈逆讪讪的笑,回话说:“是。” 苏怜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修为手段如此了得的家伙,竟然不会使用真元护体。 除了惊讶,便是疑惑。 苏怜人接着说道:“护体真元的行运,乃修行者最为基础不过,只需将真元之力激发出来,分散于全身,形成一层如若无形的防护之罩,护住自身安全。” “护体真元的催动,完全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秘法催使,你平时如何运转真元,便将调动真元分布至防护之处即可。” 听到苏怜人此言,沈逆有些尴尬,他们真的没接触过修行,好不容易拜林顾秋为师,还没与他讲过修行的内容,便被人所害。 关于修行他也只是从乌叶那了解了个大概,具体的他根本没人详细指导过,所以这些完全没有接触过。 况且,他本尊压根就不是修行者,顶多只能算是半个,修行对原本的他来说,说是天荒夜谭也不为过。 要不是机缘巧合得到血灵偃能够修行,什么修为,什么秘法,这些压根就跟他不搭边。 当前如果不是要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他也不会向苏怜人请教,他有些无奈。 现下听到苏怜人说这是修行基础之中的基础,他方才觉得尴尬,但他倒是没有解释,或者说没必要解释。 接着便听到苏怜人继续说道:“护体真元虽妙,可也有弊端,不说护体真元防不住敌人杀招袭杀造成内里震荡之伤,且说运转护体真元需要消耗的真元数量便是不少。要在持续的战斗之中连续使用护体真元,那么待到真元耗尽,也只能等死。” 听到苏怜人这番话,沈乐这才忆起之前同几人搏杀时,即便自己出手了,也不见他们立马就运转护体真元。 也就是防备危机降临之时的片刻,要是全程运转起护体真元,想必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直到这一刻,沈乐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得不感叹,有时候,真元数量在同境界的战斗之中,取着至关重要的因素。 他感受着自己气海之中那如汪洋一般的气海,里面全是转化的真元,他心想也不知道这些真元如果都用于运转护体真元,能够撑多久。 他认真感受了一下,眉心之处的小人依旧在炼化精血,那些精血除了一点点滋补他的肉身,增强肉体的韧度之外,还一点地拓宽经脉和气海,另外就是大部分一直转化为真元,汇聚于气海之中。 只要精血不断,沈逆的气海之中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真元流入,供他使用。 “好,我来试试。” 沈乐与苏怜人说罢,于是开始按照苏怜人之前所言的法子,催动真元之力,化为护体真元。 真元在他的经脉之中流动,气海之中的真元被他催使了出来,沿着奇经八脉流窜向身体各处要穴。 接着他便感觉那些真元之力好似化作淡淡的无形之罩,将天团团地护在其中,他好似陷入玄之又玄的境地之中,十分玄奇。 他感觉这护体真元有些薄弱,随后又从气海之中引动大量真元散到周身各处,随之,那些护体真元仿佛在一瞬之间,直接变得厚了一倍有余。 沈乐感受了一下护体真元的厚度,还是感觉有些差强人意,他又从气海之中引动真元,又将真元引入经脉之中,在他的运转之下,真元散入身体各个穴位之处。 护体真元又浓厚了一分,直到这次,沈乐才感觉护体真元的厚度让自己满意一些。 一旁苏怜人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完全感受到沈乐运转的护体真元是什么情况。 哪有人这么运转护体真元的,看着那护体真元的厚度,完全就好似个乌龟王八壳。 她心想,这不耗费真元吗? 可她哪想到,沈逆现在的真元一直是增长的状态,他眉心之处的小人一直不停的炼化精血转化真元,强化肉身。 所以沈逆根本不愁真元的问题。 沈逆看着苏怜人说道:“你打我试试。” 听到沈乐这般说,苏怜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沈逆又认真地说道:“使全力。” 好不容易在苏怜人的指导之下学会了护体真元,自然要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苏怜人瞧他如此自信,于是运转真元,使出一记掌法,朝着沈乐猛攻而去。 沈乐瞧着她一掌袭来,临危不惧。 感受着那记掌招之中,蕴藏无尽的威势,沈逆不敢大意,真元流转,确保气海之中有真元供应。 苏怜人的那记掌招如约而至,夹带着暴风骤雨般的威势,结结实实地打在沈逆的右肩之上。 随着听到苏怜人的掌招与护体真元接触的声音,像是轻轻‘噗’的声响。 沈逆身子一动不动,苏怜人感觉自己的掌招像是打在一座沉重的山体之上一般,岿然不动。 沈乐疑惑地看向苏怜人,随口说道:“别留手,放心击来便是,我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何程度。” 听到这,苏怜人又是惊讶,又是心生怒意。 沈逆不知道,方才的那一击便是苏怜人的十成力道,要不是她知道沈乐没有其他意思,指定是认为他在挑衅自己。 她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他竟然岿然不动。 这一击即便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的人,也不可能就此安然无恙,更别说是与自己同一境界。 可沈乐要比自己低上一个境界,不但安然接下,丝毫问题也没有。 完事还以自己留手了,她心中十分的诧异,怎么会有这么个怪胎。 硬抗自己的全力一击,还毫发无损,这让她一时竟然无法接受。 心想沈逆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虽说护体真元有厚度不假,可也不可能全然安然无恙啊,自己这一击可是归元境后期的全力出手,怎么会毫发无伤! 让她太过震惊,没再说,朝着沈逆又是杀招袭去,又是全力一掌打在他胸腹的护体真元之上。 ‘噗’‘噗’‘噗’又是接连全力三掌,第三掌落下,沈逆终于动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着苏怜人。 苏怜人瞧见他这眼神,就不大一出来,接着便听到沈逆说道:“你用力了吗?” 苏怜人那个气啊,这叫什么话,她已然全力使出了第三掌,均是不遗余力的打在他身上的同一处,结果怎么了,沈逆的护体真元散都没散,沈逆这时稍微动了动,他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害。 这给她整得郁闷住了,看他像个怪胎一般。 出声问他说:“你真没事?” 沈逆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回话:“没有,不过真元倒是消耗多一些。” 看他一脸认真,知道他没说谎,苏怜人可算败下阵来。 瞧沈乐这般,她太多疑惑了,怎么会呢,怎么可能有人硬接比自己修为高的人的全力一击,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即便运转了护体真元,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她开始绕着沈逆打量,不停思量。 沈逆不明白苏怜人这是怎么了,有些好奇的盯着她。 苏怜人忽然转到他身前问道:“你是炼体修行者?” ??? 沈逆不明白她所问为何,随即问道:“那是什么?” 苏怜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绝美的脸上露出一阵无语的神色,随后才解释道:“修行者大多练气,就如我这种,引气转化为自身战斗的力量;但除了练气之外,还有一种修行者,那便是炼体修行者,他们专注修炼自己的肉身,以肉身突破修行桎梏,他们修炼更加困难,但战斗十分了得。往往同样境界,练气修行者一般都不是炼体修行的对手。” 听她这么一说,沈乐总算明白她方才是何意了,显然他不是,只不过他的肉身倒是十分坚韧,不知和那些个炼体修行者比较会是如何。 苏怜人又自己摇了摇头说道:“这也不对啊,你明明就是练气修行者,怎么会呢?” 她美眸滴溜地转着,一时想不明白沈逆这是何情况。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阴山撼元劲 疑惑, 来自沈逆不得而知的疑惑。 怎会如此呢,那可是归元境后期的修行强者,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境界。 她的全力攻击之下,说什么也不能够就此轻松地挡下,怎会如此呢? 沈逆心想,难不成和自己身上那些星星点点有关?当苏怜人的掌势击在他护体真元之上时,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星点隐隐亮了起来,虽然那些星点被他收入体内。 那些星点交织,如同许多神奇的符箓,仿佛就是这些符箓引动神秘的力量,卸掉了大部分的攻击之力。 沈逆感知到这一情况,心中也是一惊。 他运转的护体真元只吃掉了小头,而那些神秘的星点才是卸力的关键。 这个发现让沈逆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 沈逆一脸惊疑地看向苏怜人问道:“不知修行者中,有没有修行符箓了的这种人?” “符箓?” 苏怜人有些好奇地看着沈逆,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随即想了想说道:“符之一道,早于上千年前便已没落,断了传承。相传符道极其玄妙,但传承极为苛刻,以至于后世再无传承,流于世间的相关典籍也寥寥无几。” 苏怜人看着一脸不解的沈乐说:“这些还都是我从师门长辈处听得,修行世界有千奇百怪的修炼之法,但大多数仿佛都于上千年前断了传承,好像在那时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只是在流传下来的典籍之中却没有什么记载。” 沈逆听到她如此说,也觉得有些疑惑。他也不确信自己身上这些是什么,不过偶有所问罢了,他只是觉得这些星点相连在一起,交织组合之下,倒是和那些逢年过节贴在门上、神龛之上的符箓有些相像,故而才有此一问。 “你为何有此一问?” 苏怜人好奇地打量他,难不成方才自己的攻击无效,和他所问有什么关联不成? 沈逆摇了摇头说:“无事,对修行还有诸多疑惑,故有此一问。” 沈逆自然不可能将自己身上的那些秘密告知与她,不是说不信任,只是这样可以避免不少麻烦。 包括现在,他的真容也是遮掩起来的,依旧以林书馨几人的熟识的面孔示人,这一路,也只有林书馨见过他的面目。 一切都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沈逆撤下护体真元,心想着以后的战斗按照如此标准运转护体真元,只要不会遇着高境界的敌手,倒是能自保一二,他也算放心了一些。 苏怜人瞧着沈乐如此镇定自若的神色,对接下来的应敌之策也安心一些。 她没想过指望沈乐能帮上忙,之前瞧见沈乐被那五人追踪,既然逃脱不过,只随意与他言说合作的意思罢了。 即便沈乐不答应,只要她还与几人一起,她就不会做事不管,不是说她有什么侠义心肠,只是为了报答几人救她性命的恩情。 但沈乐没有犹豫竟然答应了,她后面才发现,自己的无心之举,是多么的幸运。 通过之前的战斗和方才的较量,她才知道沈逆的实力不容小觑,这无疑对自己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助力。 她看着沈逆说道:“我看着还有些时间,你还有什么需要便与我说。” 沈乐想了想,他确实有需要,比如一些修行者的战斗秘技,对他来说,这东西尤为重要。 他现在的战斗除了倚靠神踪妙隐的诡异,再辅以阴叱匕的锋利对敌人进行偷袭之外,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好法子对敌。 之前更是仅依靠肉身的拳脚,凭空有如此修为,可杀敌招式的威力太小,根本没有起到太大伤害。 想及此,他确实想问苏怜人要些战斗的秘技,可是战斗秘技又不是大白菜,哪会说送人便送人。 战斗秘技都是一些宗门的不传之密,私授外人便是大罪,同背叛宗门一般无二。 他有些不大好意思问苏怜人这事,可眼下要是多一门秘技,那么战斗便多一分把握。 挣扎了片刻,他觉得还是得问问看,要是苏怜人答应传授一门秘法,他也更加有保密的把握, 沈逆看着苏怜人,心中暗自叹气,随后平静说道:“我确实有所需要,就是修行以来,都没有修行过什么适合战斗的秘技,所以想请你传授一二,稍后对敌也有把握一些,不知可否?” 听沈乐如此说,苏怜人虽然有所诧异,可一点也没犹豫,于是说道:“可以,只不过我们时间不多,能学几分得看你的造化了。” 沈逆没想到她会欣然答应,于是问道:“这合适吗?要是宗门知晓你传艺与我,会不会让你惹上麻烦?” 沈逆虽然很想要战斗秘技,可是他不希望因自己的原因让人家受罚。 苏怜人轻笑道:“你也瞧见了,方才那些便是我的宗门之人,对我依旧下了死手,你不怕便可,我倒是没有顾虑。” 沈逆这才想起之前几人对苏怜人的场景,苏怜人对那些人也是毫不留情,看来她和阴山涧有了不为人道的隐秘。 沈逆点头,他自然毫无畏惧,他之前不但除了朱萧云,还将追踪而来的两人也一并除了,这梁子早就结下了。 既然结下梁子,就是不死不休,要是有人继续前来寻他的麻烦,他杀不死大不了跑便是。 他看着苏怜人说:“我没问题。” 苏怜人这才接着说道:“方才你能硬接我的招式无碍,便传你一门近身肉搏的拳术吧,这拳术的威势,在阴山涧的战斗秘法之中,也属上乘,只有资质极佳的核心弟子才被传授。” 没等沈逆接过话,苏怜人又接着说:“这门拳术叫阴山撼元劲,引动真元以拳化劲,一拳击出,如雷霆乍破,其势如猛虎扑食,刚劲威猛,令人生畏。拳术之中,又暗藏无尽变化,不同境界又有不同的威势,每日勤加练习,修炼有成之时,碎石断金不在话下。” 听到苏怜人此言,沈逆心神往之,他正需要这么一门战斗秘技傍身,要是顺利学成,又多一傍身之法。 ‘阴山撼元劲’? 这一听便知晓功法是出自阴山涧,可阴山在哪,他自是不得而知,相传魔门所在,极为隐秘,一般之人窥探不得。 沈逆对魔门的事自然不感兴趣,只不过提起阴山涧的拳术偶然有此思虑罢了。 这时苏怜人看向沈逆问道:“你记力如何?” 沈逆不假思索地回复道:“尚可。” 苏怜人知晓,如他这般天才人物,自然不差,于是说道:“接下来我将拳术的基础事宜和前两个境界的修炼之法口述几遍,你且认真记下,然后你与我复述无误,我们便开始修习。至于归元境之后的修炼之法,等此间事了再传你不迟。” 沈逆点点头,苏怜人便开始了。 “夫拳术者,阴山之绝技也。起势于毫末,威动于八方。观夫拳之起,若潜龙出渊,势不可当;动则如雷霆而至,迅猛无俦。拳风所至,气贯长虹,力能崩山裂石。 拳之为艺,心神意动,意到拳到,劲气化出…… 今者,以拳证道,以悟武道之深。” 一段开篇之词之后,苏怜人便将辟海境和归元境拳术的修行之法,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 沈逆一直在旁听她口述,虽她言语之中偶有许多深晦难懂的之词,可光是记住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遍过后,苏怜人看着他认真记背的样子,也不打扰,也不知他能否跟得上来,一时仓促所传,心想他肯定没记得这般快,寻思着第二遍慢一些时,便听沈逆说话。 “我记好了,你且听听有无遗漏。” 苏怜人听到他这话,满脸惊讶的神色,这怎么可能,即便再如何天才,也不可能如他这般,听过一遍便能记下吧?想起当年,自己还是手持密卷前后记了十几遍才一字不差地背下。 怎么到沈乐这,就听过一遍便记下了? 苏怜人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接着便听到沈逆的复述:“夫拳术者,阴山之绝技也……”。 片刻之后,苏怜人瞪大了一眼,满脸惊讶地看着沈逆。 沈逆背完,他前后思虑了片刻说道:“没什么问题吧?” 苏怜人摇了摇头从震惊之中醒过神来说道:“没,一字不差。” 沈逆心生满意,他知道自己没有记错,在云溪镇之时,林顾南发现自己这一善记的长处,还特意收自己为徒,也才有了这些后来的事。 记背东西一直是他最为擅长的,这让他想起了那年那个老道人,也不知道当年那是颗什么糖豆。 苏怜人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既然你已然记下了,那么接下里便是按照修行之法,开始修习了,你跟我的指令引动真元行气,我们先尝试一遍。” 沈逆应了声好,开始跟着苏怜人的引气修行。 他感觉到胸腹之间有源源不断的真元流入他的双臂之中,他认真的感知那些真元流转的脉络,只有这些真元汇聚到他手腕之处时,他才能随心转化为气劲,朝前击出,化为威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咱们继续吧 按照苏怜人的法子,他现在感受到了两只手臂充满了力量,那些真元之力一点点地汇入腕间。 苏怜人接着提点他转化气劲,按照她的法子,沈逆感觉自己的肉拳之中,充盈着无穷尽的力量,仿如毁天灭地的威势。 沈逆朝着身前出拳,拳中的气劲狂发而出,朝着前方势不可当的击去,那拳风之中,带着烈烈的声响,片刻之后,拳风在身前一丈之外炸开,气势将其间炸得尘土飞扬。 刚好离雪灵貂不远,惊得它‘吱吱’地叫,朝着林子窜了进去,消失不见。 沈逆不可思议的感受着自己的这一拳,他们没想到就如此成了,辟海境的拳法就有此如此威势,他非常震惊。 苏怜人瞧着沈逆的目光也微微变化,没想到此人不但修为不俗,而且记力极好,领悟能力一点也不差,可以说是资质极佳,如此人物,也不知是哪个修行圣地的天之骄子。 看着方才他的那一拳,明显还是生疏的,虽然勉强打出,但其威力已然比自己打出的不相上下,心中十分惊奇沈乐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沈逆按照苏怜人所传之法不停地出拳,感受心中引动的真元不断化作阵阵的真力化为拳劲朝前打去,直到第五十拳之后,他总算是将辟海境的拳术融会贯通。 这一顿下来,一个时辰已然过去。 苏怜人除了不可思议外,便只剩下了惊讶,她太过震惊,没想到才一个时辰便把拳术领会贯通,想想自己,她在辟海境的拳术修习足足花了一个上午才领悟的,这已经超越历来之人的速度。 众人觉得自己是天才资质,故而从不觉得意外,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资质,那便是领悟能力和勤奋,自己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可瞧见沈乐只是耗费了一个时辰,这未免太过惊人了。 她心想,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 沈乐暗自欣喜沈逆的战斗秘法大成,可这只是辟海境的,他得趁热打铁,赶紧把归元境的也抓紧学会,多一些杀敌保命的手段。 “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怎么资质如此了得?” 苏怜人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从她醒来见到沈乐开始,便没怎么关心过他的来历,因为自己足够优秀,对于不能够与自己比肩之人,她往往都不是很关心或在乎。 可今日沈乐给她太多惊喜,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之上完全将她碾压或甩在身后,所以她更加关注沈乐,也才开始对他产生好奇。 沈乐不知道为什么苏怜人在此时会有此一问,虽然他不解,可还是如实说道:“我目前是没什么宗门,不过此行正是为了去拜入宗门学艺。至于你说的资质了得,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听到沈乐如此,苏怜人有些好奇地继续问道:“你要拜入哪个宗门门下?” 至于资质之事,她不想再提及,对她来说,简直太过挫败,自己惯有天才之名,和他比起来太过逊色。 沈乐觉得没必要瞒着她,于是心念一动沈逆说道:“药宗。” 听到这话,苏怜人愣在原地。 看到她不可思议的面色,沈乐有些好奇,随即问道:“怎么了?” 苏怜人回了回神,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药宗是干嘛的,怎么会入药宗?” 沈逆有些不能理解,如实地回答道:“我知道啊,药宗就是奉行医道的宗门嘛。” 苏怜人听到他这么一说,原来沈乐是知道要药宗的,随后她不解地说道:“你如此资质怎么想着去药宗,药宗擅长的就不是战斗之法,听闻药宗门内最高修为之人也不过是凝虚后境。以你的资质,哪个大宗大派你去不得?” 沈逆这才知晓为何她会如此惊讶,不过在她言语之中,沈乐听到她似乎十分看好自己,难不成沈逆的这具身体,真的很适合修炼? 他虽然有所疑问,可没有答案,因为他也不知道沈逆这是什么水平。 随即与苏怜人回话道:“我自是为了去学习医术。” 听到沈逆这话,没给苏怜人噎住,没想到沈乐竟然似乎因为这个原因去拜师药宗。 为什么会选择去学医?瞧着他之前的对那些追杀而来的人下如此狠手,就不是心济苍生之辈。 要说他学医济苍生,她打心底里不信。一个出手果断狠辣之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虽说学医也是修行,可是一般学医之人的修为境界不会太高,他们的精力要么是花费在研究炼丹制药上,要么就是培育灵植或研究病理,根本无法专心修行。 即便资质再好的苗子入了药宗,迟早是要被耽误的。不过不得不说,虽然药宗整体的修为不高,可是依然在修行界声名赫赫。 因为他们不但擅长诊疾医病,还因为他们能炼制出许多名贵的丹丸,这些丹丸有的甚至价值连城,对修行者的助益十分之大。 所以药宗在修行者的地位极高,各个宗门都愿意卖他们面子不敢轻易得罪,更有大多宗门私下都与于其有交易关系。 虽然药宗声名显赫,可一般资质极好的修行资质之人,一般都不会先考虑入药宗,但眼前沈乐却说出与常人不同的选择,故而苏怜人才这么惊讶。 看着疑惑的苏怜人,沈逆道出实情:“那是因为我想学习医术救一个患病的朋友,也许只有药宗的医术能救他。还有是因为,传我医术的师父便是出自药宗,不论是为了报恩,还是为救好友,我都有应该选择药宗。” 听到沈逆如此解释,苏怜人总算知晓这是为何,可他瞧着如此资质的少年郎就此拜入药宗,她多少有些不甘心,她想为她所在的宗门拉拢一二,于是问道:“你如此资质去药宗未免可惜,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所在的宗门,也是个大势力,与药宗不遑多让。” 沈逆有些好奇,出言道:“你的?” 苏怜人这才意识到没说清楚,接着说道:“自然不是这阴山涧,我投入阴山涧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深入魔门,我本身并非阴山涧门下。” 沈逆听到这话,有些惊讶,难怪她对这些阴山涧门下的门徒毫无感情,这让沈逆想起了当时在客栈之中听到朱萧云与另一人说的话,说圣女入主宗将一至宝带走,或许便是这件事。 不过他自然不想提及这件事,毕竟知道的越少,麻烦就越小,他最怕麻烦了,于是他当作不知道。 他听见苏怜人的邀请之意,自是有些心动,像她这般厉害之人,所在的势力自然不会差,所谓树大好乘凉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苏怜人这样的人会向他伸出橄榄枝,说来是他的荣幸,可沈乐自己的情况他岂会不知,不说哪天就突然死去,根本没时间去想着以后还找哪个显赫的宗门好好修行的问题。 现下他只想着赶紧上药宗学好医术,一边打听耳玖的下落,然后将她治愈,这便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愿望。 他叹了口气婉拒她说:“多谢好意,师命难为,十分抱歉。” 听到沈乐的拒绝之意,苏怜人也是惋惜地叹气。 二人沉默了片刻,沈逆回想起方才的事来,本来还说趁热打铁,被苏怜人的问话打断了片刻,这时他才记起还有归元境的拳术尚未修习领悟。 沈逆说道:“咱们继续吧?” 苏怜人从沈逆的言语中回过神来,不再思虑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看着沈逆点了点头。 归元境的拳术修习,比辟海更加深奥一些,这个阶段除了拳势更加威猛之外,还提高了出拳的速度。 听及此便知道在引动真元转化之时,消耗真元的数量肯定也要比辟海境的多,而且真元转化还要快,才能跟得拳势气劲的补充。 苏怜人一边口中念诀,一边教沈逆运转真元,言传身教,十分细致。 虽是如此,起初沈逆真元补充总是跟不上,导致他发出一拳,后面的气劲就断了下来,第二拳根本无法连续使出。 苏怜人知道这是真元转化出了问题,连忙让他在出拳的过程中,不仅只顾着拳势打出,还要顾及到牵引真元之力进行气劲补充。 一语中的,沈逆很快就发现了自己这个问题,他重新调整了状态,出拳的同时,将心绪沉入内里的真元转化,直到气海之中的真元被牵引而出,他接连打出五拳,才停了下来。 他惊讶地看着前方纷飞炸裂的空旷之地,一脸惊喜地看着苏怜人开心说道:“成了。” 苏怜人还是叹了口气,快,太快了,这领悟速度实在太快了。 没想到她只是随意一点,沈逆便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这种天资,简直是羡煞旁人,她又后悔了,如果他不随自己入宗门,将是宗门最大的损失,她如此心想。 想罢她作出决定,要是此战过后二人安然无事,她再行争取一番,如此心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圣子与执事 约莫将近两个时辰之后,沈逆已然将这拳术运用得十分纯熟。 他当前已然可以快速连出八拳,夹带阵阵威猛的气势,彷如战神临于世间。 苏怜人被震撼得已然没了骄傲之心,沈逆的表现太过惊艳,三个时辰将前两境的拳术招式全然融会贯通,不止于此,他不仅能做到收发自如,且拳势之中的气势,仿佛更加威猛一些。 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可在沈乐这,就如同随心所欲一般,想做便能做到,这太过打击人。 苏怜人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想必你已然感知到这招式之中的劲气。” 沈逆点点头,他当下打出的拳势之中,全是转化真元为劲气,威势猛烈无匹。 苏怜人说到的劲气便是这股随拳打出的威势。 “这套拳术之中看似刚猛无比,其中最为致命的其实是附着于拳风之中的暗劲。要是被掌风击中,除了承受劲气的冲击,还有会被暗劲入体,要不及时化解,这些暗劲就会在体内渐渐摧残受术者的经脉,经脉受损,对修行者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苏怜人一脸认真地说道。 要不是苏怜人如此一说,沈逆压根就不知晓这拳术之中,除了威猛凌厉之外,竟然还如此阴损,这暗劲是他没想到。 苏怜人说暗劲摧残经脉受损对修行者的危害,这沈乐可深有体会。他的本尊缘何无法正常修行者,便是因为心脉断绝,胸腹间的经脉全然断裂,以至于他没命好活。 现在苏怜然的暗劲一说,倒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之处。 虽是伤心人,却不是伤心时。此刻沈乐心念之下,沈逆的修行状态已然达到巅峰状态。 又有此拳术压身,他在之后的对敌之中,不说稳操胜券,起码也能应付得七七八八,想及此,藏身在一棵大树之上的沈乐会心一笑。 之前将近两个时辰的修习,他发现整个气海之中的真元不仅丝毫没减少,反而多了许多。 感受着沈逆眉心之处的小人依旧不停地在炼化精血,好似永不疲倦一般。 此时那三十枚精血,他已经炼化掉了五枚,这五枚精血所化的真元,全然被沈逆方才修炼消耗掉了。 他没想到这套拳术竟然如此耗费真元,还好有足够的精血转化真元供他催使,要是一般之人,气海囤积的真元早就消耗一空。 关于这事,苏怜人也颇为好奇,他感知到沈逆的身体之中,不但真元没有减弱半分的感觉,反而充盈来不少,这让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对沈逆整个人乃至全身上下都充满疑惑与不解。 哪有人像他这般,久战之下,状态反而越来越好的,愈战越勇她倒是理解,越战状态恢复得越好她根本不能理解。 她本想着问他这到底是为何,可心想修行者本就有自己的秘密,包括自己也有自己的秘密,想必这便是他的秘密,这一探听总归不当,于是她才止住询问的想法。 “给我说说那两人的情况吧,知己知彼,我也好防备一些。”沈逆看着苏怜人认真的问道。 苏怜人听他这么一问,才把思绪从沈逆的身上抽回来,从之前与那几人战斗开始,便一直没什么机会与沈乐说起这个情况,既然有此一问,她正好也想将那两人的情况告知于他。 苏怜人开口说道:“如无意外,追杀我而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人修为境界同我一般,也是归元境后期,另一人要高一些,归元境后期巅峰。” “归元境后期之人乃阴山涧的圣子,名唤于承丞,修为颇为了得,阴山涧的修行秘典都有涉猎。本人善使长箫,鸣箫迷魂,中术者会短暂处于迷魂之中,长箫其实是他的养剑的密器,除了迷魂之术,他最为厉害的是剑术,他所持之剑乃阴山涧有名的阴狞剑,相传为开派始祖的佩剑之一。” “另一人乃阴山涧的一名执事,名唤元泰之,乃于承丞之扈从,归元境后期巅峰修为。此人手段十分阴狠,我之前身受重伤除了使用秘术逃遁造成外,还有便是遭了此人的一记毒掌。此人善使掌法,门中各种掌法都有修习,更是专修阴山宗的一门阴毒掌法,名唤化阴掌,中者伤口溃烂,阴毒入体,我便是为这招所累。” 沈乐听闻二人的大致介绍,总算了解一些情况,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阴山涧的圣子。 一个圣女,一个圣子,一想其中的事就不简单,听着苏怜人的描述,看她面色凝重的样子,知此二人是个狠厉角色。 沈逆暗叹一声,看来自己又是落入了大麻烦之中,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走,出尔反尔,那不是他的性情。 接着她便听到苏怜人继续说话,他认真地听着。 “于承丞虽然修为没那执事修为高,但比之更为难缠,阴毒的手段频出,叫人防不胜防。 虽是如此,不论对上任何人,都要小心应对,这两人手段毒辣,根本不是之前那五人可比,切莫要掉以轻心。” 沈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看着她如此慎重的模样,沈逆也不禁多了一分警觉。 想及自己一路历经生死而来,直到此刻,总算是有了一些准备,对敌修行者的准备。 哪怕之前决定舍命与朱萧云对上,也只是趁着他修为不复当初才有那般举动。 哪像现在,对于之后的未知危险,只是有所准备而已。毕竟修行者之间的战斗,都是打生打死,侥幸不得。 沈逆自打将阴山撼元劲的拳术融会贯通之后,信心倒是涨来几分,之前跟着苏怜人记背运功法门之时,他总觉得那些功法生涩难懂,十分拗口,以为这功法绝非好。 不曾想,在苏怜人的指导之下,好似醍醐灌顶一般忽然开窍,他心想或许这便是有名师指导的好处,难怪那些大宗大门,有那么多人挤破头也要往里面进,除了大师好乘凉外,或许寻得一名师指导也是美事。 不再多想,瞧向一旁苏怜人,见她已安然入定,沈逆不再叨扰。 他抬头望去,瞧见那只游天隼依旧在天空之上盘旋,沈乐十分好奇,从它出现之时起,就没见过它停歇下来,这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难道它不累吗? 沈逆不知道怎么的就有如此猜想,怎会考虑一个禽兽累不累的问题,他一阵苦笑。 他也开始盘膝入定,心神沉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眉心之处的小人不断炼化精血,滋养着他的整个肉身经脉,转化的真元在宽敞的经脉之中,涌入他的心腹间的气海之内。 气海之中如同一片汪洋,包裹真元不停翻滚沉浮,好似无穷无尽的能量场。 沈逆看到这些源源不断的真元流入,心中大定,只要有这些真元在,自己就有源源不断的能量。 即便敌手再强,自己不被瞬间杀死,那么他就可以耗着,待敌人的真元耗尽,就是自己的胜场,他如此心想。 沈逆看了看时辰,瞧着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心想着那两人应该离得不远了,之前苏怜人见着那盘旋的游天隼曾说过,半日不到那两人便会赶到,这会已然过去约莫三个时辰,如此算来,想必两人离得不远了。 等待最为煎熬,时间仿佛被拉长。 此时沈逆心中有一些期待,或者说是焦虑,因为迎接素未谋面的敌人,心中隐隐的有些紧张。 沈逆看着苏怜人有些好奇,之前的抱元丹真的这么神奇,之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没见到苏怜人有何变化,就如正常之人一般。 沈逆是知晓她的伤势,好不容易从濒死状态之中捡回一条命,之后为了应对之后的状况,吞了一枚抱元丹到现在一直如常人无二。 为了引动丹丸散发药力恢复精血和伤势,他之前也朝她拿了一枚抱元丹,服下之后也发现丹药的奇效。 虽抱元丹有镇伤之效,填补真元之功,可沈逆并不知道这丹药的效用是多久,所以才这般好奇。 可当前苏怜人却是在闭眼打坐调息,他也不好打扰,静坐一旁,调息运气,把气息调整到最佳状态。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后,天上的游天隼忽然啸叫不止,苏怜人在此刻也蓦然睁开眼。 她面色冷漠,说了一说:“来了!” 沈逆从入定之中回过神来,方才苏怜人的话语,他自是听得清楚,她说的来了自然是敌人来了,是追杀的人来了。 沈逆腾的站起身,看向她说道:“你且小心,我隐藏在你的身后,后背交给我,有何异动我来挡着。” 苏怜人看着他目光如炬,看见沈逆神色坚定,知道他一定办到。 想起他那能隐匿在白日之下的玄妙身法,她觉得要是藏匿得好,未必不能给那歹人重创一击。 她朝着沈逆点点头,将后背交予他,苏怜人多少还是很放心。 沈逆心念一动,身形消失在原地,场间陷入一片安静。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可以猜猜 天空之上,鹰隼啸叫。 密林之中,长风而起。 树影摇曳,两道声响破风而来,瞬间便至山道之上,落下身影。 为首的是一名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生得极其英俊,可是面皮之上全是皙白的颜色,眸子里又现出诡异的黑色,这幅画面十分的相衬。 白衣公子腰间随意地别着一根两尺来长的玉箫,不细瞧就如同是一根普通的绿竹箫一般无二。 他身侧是一名约莫五旬左右的长者,赤手空拳,相貌平平,身着一身灰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逆就这样藏身在苏怜人的身后,二人到来他瞧得清清楚楚。 沈逆心想年轻人便是苏怜人口中阴山涧圣子于承丞,至于另外一人想必就是那执事扈从元泰之,瞧着二人面色不善地盯着苏怜人,想必错不了。 二人飞身到场间,便冷眼盯着闭目盘膝打坐的苏怜人,满面肃杀的模样。 站立在于承丞一旁的元泰之皱了皱眉头说道:“圣子,这其间有浓烈的血腥味,应该被处理过了。” 听到这话,于承丞皱了皱眉头,于是问道:“这里发生过争斗?” 元泰之回复道:“是激烈争斗,而且不是对单的争斗,你看那。” 元泰之朝着场间一处指了指,于承丞看到他所指之处几把兵刃随意丢在那里。 于承丞皱了皱眉头,满是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有人在自己两人之前便和苏怜人交上手了,看样子还被她除掉了,他暗自惊讶。 他心中生疑,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寻苏怜人的麻烦? 不过对他们二人来说,这倒是好事,他们此番前来,便是要将苏怜人拿下,然后回去交差。 前几次都是差一点就拿住了苏怜人,可每次都被她趁机逃脱了,直到昨夜,眼见就要将她拿下之时。 没曾想她竟然使用燃血禁术,突破他们二人的围杀,他们追赶了一夜,才跟着游天隼的方向追踪二来。 要不是有这游天隼在,他们二人早就将她追丢了。瞧着场间那些兵刃,于承丞有些好奇。 心想难不成是门内之人?之前下山之时,门中早就通知过各个堂口,让他们发现苏怜人的行踪只需要他们汇报即可,应该不会有人傻乎乎地前来送死才对,可瞧见这阵势,给他整疑惑了。 可眼下不是疑惑之时,瞧见苏怜人此时的状态,他心中暗自嘲笑。 他心想苏怜人此刻应该是强弩之末,不说场间这番打斗,昨儿使用燃血秘术逃遁,她就应该受了不小的伤,况且还挨了元泰之地一记毒掌。 看她调息打坐的样子,应该是勉强撑着,于承丞冷笑开口了。 “苏师妹叫我们好找啊,师兄我前来,师妹也不迎接一二,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沈逆瞧见于承丞脸上满是玩味之色,皱了皱眉头。 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公子哥,说起话来却是另外一种感觉,像是充满了阴邪之感。 苏怜人一动不动,仿佛置若罔闻一般。 于承丞瞧见苏怜人压根就不搭理自己一般,心中一怒,正要说话时,便瞧见苏怜人睁眼看向几丈开外的二人,冷言说道:“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有什么手段只管来便是,你们二人不过如此。” 听到这话,于承丞面色一冷,一旁的元泰之毫无动作,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苏怜人。 于承丞想起什么,微冷的面突然变幻,柔声说道:“苏师妹莫怪之前我们对你们出手,毕竟是你拿了主宗的东西在先,师门这才让我们前来拿回东西,你现在只要答应将东西还回,跟我们回宗门认个错,此事便过去如何?” 苏怜人冷笑说道:“回去送死吗?” 听到这话,于承丞收敛起面色,阴冷地盯着她。 随后接着说道:“看样子,苏师妹受伤不轻啊,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呢?” 苏怜人看着二人轻言冷笑。 “还能是什么人,自然是你们阴山涧大长老门下的小杂鱼咯,哎,可惜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和你们二人一样,喜欢把自己的头颅送来给我削,嘿嘿。” 苏怜人言罢,二人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是他们宗门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门下之徒,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随后于承丞面色微冷地看着苏怜人,不停地打量,接着阴冷地说道:“师妹好手段,师兄我方才的提议,师妹当真不考虑一二?” 苏怜人知道他有此一问,也就意味着自己接下来会迎接什么。 她从秀发之上,取下那枚剑簪,催发之下,仿佛一声剑鸣之声响起,瞬间化为一柄长剑捏在她的手中。 看向二人,她冷声说道:“回去是回不去了,我想着在此地将你二人结果了,然后潜藏踪迹,鱼跃大海,你们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于承丞本来面色阴冷的脸上,忽然笑开了花,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异常好笑的笑话一般,不停打量苏怜人,笑着和苏怜人说:“师妹,平时总是瞧见你一副盛气凌人,冷若冰霜的样子,没想到一夜不见,你竟然会开起玩笑来了,哈哈。” 听到于承丞如此言道,苏怜人眉头一皱,看着于承丞面色微冷,接着她说道:“我是真有此意,不过我倒是有些疑问,天上那游天隼是你们从何处弄来的,御兽宗?花了不小代价吧?” “噢?师妹对此感兴趣?这游天隼确实是出自御兽宗,倒没有花什么代价,不过是花了一些人情。想必师妹被这东西盯得苦了吧?呵呵。” 于承丞一脸不怀好意地回答。 苏怜人一副已然明悟的神色说道:“难怪,听说找御兽宗办事代价极高,我说就为了我这么个小小的人物,怎么会请来这么个东西一路盯着。” 于承丞展颜一笑,貌似很开心,笑容在他那张英俊的脸色上有那么些不自然。 接着便听他说道:“师妹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哪有小人物会以圣女的身份在我宗潜伏这般久,还入了主宗密地将至宝盗走,师妹可太低估自己了。” 苏怜人听罢他这话,不急不气,只是很警惕地盯着二人,防止他们忽然暴起出手。 于承丞当前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苏怜人,随后他接着说道:“不知苏师妹师从何门何派?即便到此刻,我们依旧不知道师妹你的师从,师兄多少是有些佩服,入宗十年,竟然把自己的跟脚藏得这么好。” 苏怜人看着他冷笑道:“你可以猜猜。” 明显苏怜人不想回答他这个话题,在与于承丞打马虎眼。 于承丞冷笑,朝着元泰之使了个眼神,元泰之会意,郑重地盯着苏怜儿。 于承丞缓步绕着场间的外围,缓步朝着苏怜人的身侧而走,边走边说道:“师兄我可没有兴趣猜,只是师妹这不说,万一师兄的剑不小心伤了师妹的要害不幸生死,我这向谁报丧去,你说是不?” 苏怜人知道二人即将朝着自己攻来,瞧他们的眼色,便知道二人是要形成合围之事,她面色凝重。 之前便和二人交过手,也见识过了他们的手段,虽然放出大话说要将二人留下,可哪有她言语那般容易。 不过是为了壮壮自己的气势而已,虽然有沈乐压阵,她也大意不得。 说话之间,于承丞已然走到场间苏怜人外围的身后。 沈逆瞧着这个距离,应该三四丈的样子,他此时正隐藏在苏怜人身后的一丈的范围之内。 两人从进到场间以来便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一点气息没有发出,完全是和周遭融为一体。 别说是于承丞两人,就是苏怜人的感知之下,都没发现沈逆的踪影。 要不是她信任沈乐,多半以为沈乐已然逃离此间。 约莫二十三丈之外,沈逆藏身在一株大树之后,场间的情形丝毫不差的落在了他的眼中,与沈逆心神相连的缘故,沈逆的一举一动都是他的心念所化。 但此时让他惊诧的是,原本在天空之上盘旋的游天隼自于承丞二人赶到场间之时,不再天空之中翱翔,忽然落在了他所在的密林之中。 他有些惊讶,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之前他通过沈逆在场间的所见所闻,自然听到了苏怜人和于承丞关于游天隼的问话。 于承丞毫不忌讳地说这游天隼是出自御兽宗,如此说这游天隼落入这林中,是这林中有操使它的人? 想到这,沈乐心中一沉,他最害怕这种意外的变故,本来场间沈逆和苏怜人对上二人,他便已觉得是极限,要是这林中还有一人,那对他们来说情况不妙。 要这林中真有另外之人,也不知是修为如何,要真有其他之人,沈乐藏身得好好的,他更不敢打草惊蛇了。 沈乐满是警惕周围的动静,发现情况要是不妙,得赶紧闪退而走,毕竟他真身可没什么修为傍身。 他藏身于此便是为了逃过场间那两人的感知,要是在此遭逢大难,太过得不偿失。 第一百四十六章 长剑疾风起 场间的气氛尤为凝重。 苏怜人手持长剑凝视着前方的元泰之,接下来的争斗只会是疾风骤雨。 苏怜人仿佛早有预料。 她曾和这两人几度交手,可面对敌众我寡的局势,她没有讨好,还身受重伤。 面对如此修为不俗的敌手,苏怜人从未大意,手中的长剑更是捏紧了一分。 于承丞悄然挪步至她的身后,这二人还是如之前那般,对她前后包夹,争斗之时让自己无暇兼顾。 她心中暗骂二人还是如此的无耻,可她没顾及自己身后,之前沈乐说过,她的后背交予他,她相信他。 于承丞看着苏怜人毫不顾忌自己,他很是好奇,以之前同苏怜人交手的情况来看,她谨小慎微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会如此行事。 争斗之中,将后背裸露在敌人的利刃之下,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于承丞看到这一情况,十分疑惑。 心想苏怜人为何这般做?为何敢这般做?难不成她根本不害怕自己的后背会被自己所袭? 她为什么有这般自信? 难不成她有什么手段?还是说有什么人会帮她把这困境给化解? 人?他有些惊疑不定。 他没什么动作,只是陷入感知之中。 周围并没什么动静,别说人,什么也感知不到,如此一来,他更加疑惑了。 他想着追杀苏怜人而来,她的手段招式早就一一领教过,不得不承认她十分的强,要说舍命相搏,不见得自己就能讨到好处。 可在自己两人的袭杀之下,苏怜人自然无法讨得好处,所以瞧着她一个人,他很放心。 可现在他却很是疑惑,从之前追踪到她的行踪便很疑惑。以往每次追踪发现她的行踪之时,她便一直在拼命地奔逃。 此次不然,她没有再逃,而是一直在原地不动,像是等候他们前来一般。 当时他们赶到这时还觉得十分疑惑,直到闻到场间散发的血腥味,以为是她陷入其他争斗脱不开身,才被迫停留此处。 可现在眼下这种情况,他越发是看不懂了,苏怜人竟然就这样后背对着自己,防也不防。 既无他人在场,难不成她真要破罐子破摔? 他熄过这个念头,绝对不可能,在他的印象之中苏怜人就不是个会向生死妥协的主。 那么她到底是何筹谋? 他再次感知一下周围,确无异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此时,苏怜人身前的元泰之早已暗自运转真元,只待于承丞一个眼神,他便要朝着苏怜人出手,这是他们二人一路以来早已形成的默契。 可是他等了许久,仍不见圣子于承丞有所表示,只是在那不禁皱眉,他心生疑惑。 他盯着苏怜人,一眨不眨,瞧她也是一脸戒备之色,不知于承丞在顾忌什么。 就在他想向于承丞再次确认之时,便暗叫不好,他瞧见苏怜人剑势一起,长剑争鸣,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他袭来,苏怜人人未动而杀招已至。 可元泰之毕竟老辣,之前他便早已运转真元进行防备,朝着袭来的剑势,一掌劈去。 这一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气势,朝着身前的剑势迎了上去,掌风和剑势在他身前爆裂开来,在周遭不停地炸裂,苏怜人和元泰之的衣衫不停被散开的气浪吹拂摆动,苏怜人的一缕发丝在额前飘落。 沈逆隐藏在她的身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楚,二人方才仅仅一招,便是如此威势,生死之间,看来双方都是不留余地。 方才对招的一瞬,于承丞朝着元泰之叫道:“动手!” 说罢于承丞取下腰间的长箫,双手抚箫,放到唇间开始吹奏。元泰之则从方才一掌破剑势的情形之中早已回神,他闪身朝着苏怜人的方向袭来。 沈逆并不担心苏怜人此番境况,身前的元泰之虽然境界比之苏怜人高上一筹,可要想瞬间就将她击败,并非这般容易。 他只是好奇地盯着于承丞手抚玉箫的模样,如同驻足而立吟风弄月的翩翩公子,可这是在生死搏杀,倒与此间情形不太应景。 玉箫之中,婉转清音朝着苏怜人的方向袭来,沈逆细听,并无异样。 之前苏怜人与他说过,于承丞善使长箫,能鸣箫迷魂,使闻听者陷入短暂迷魂。现在他瞧见于承丞鸣吹长箫,他站在苏怜人的身后一侧,这些清音自然也全都传入他的耳中,可他却毫无异样。 他目光瞟向苏怜人,瞧见她面色一变,连点向自己身上的两处穴关。 穴关对于沈逆来说,最为熟悉不过,他闭眼都能知晓人的奇关要穴,这些都是他在云溪镇与师父林顾秋学习医术之时,最为基础不过的学习。 他眼见的是苏怜人连点了她的两处听穴,这两处穴关只要点住,耳中便再无听觉。 他很好奇,为何苏怜人如此防备神色,他听着却毫无感觉,那些清音袅袅,并无异样。 沈逆此刻十分好奇,难不成他这迷魂之术,具有独特的针对之效?他不是很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 沈逆看着于承丞没有动作,瞧见苏怜人点向自己的穴关之后,他像是叹了口气,这一幕好似早会被他猜到一般,无奈地停止了鸣吹。 他的这一手段以往总是很有奇效,可苏怜人并非一般之人,得过一次教训,便不可能再次落入他的诡计之中。 此时,苏怜人落在二人的眼中,已然和元泰之战到一起。瞧着长剑发出的凌冽气势和苏怜人自身状态,他有些惊奇。 按理说,苏怜人应该是重伤无力再战,即便不是如此,也应该只是拼命勉强一战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般,毫发无伤不说,还有巅峰战力。 不合常理,便是最大的变数。 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个问题悬在他的思绪之中,凭这些时日以来,二人对她造成的伤势,她不可能在一时之间便全然恢复。 除非她有逆天级别的丹药傍身,显然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想,便只剩另外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使用秘法强行让自己的状态重回巅峰,但事后对自身损害极大。 另外一种便是使用镇压伤势的丹药,让自己免受伤势侵扰,可丹药效用一过,便使自身伤势加重。 不管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想及此,于承丞便猜测出大致的情况,多半是苏怜人使用的后面两种之中的一种,这他倒是放心。 不管如何,即便苏怜人毫无伤势在身,凭他们二人,只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防止她使用秘术遁走,将她拿下不是什么问题,顶多费些功夫罢了。 沈逆看着一脸平静的于承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此时苏怜人已经和元泰之战的火热。 看着二人战斗的威势,一时定然分不出胜负来。 既然于承丞没有动作,沈逆便一直安心地防备着便好,要是给他找准机会,再使出杀招支援苏怜人便是。 可眼下并没有什么好的机会,他只好静观其变。 一番对招之下,元泰之没想到苏怜人竟没受伤势丝毫影响,与他战得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自己竟然对她无可奈何。 他自是心知,此女竟然能为圣女,不说天资,其战斗修为自然不差。 可他是何境界?归元境巅峰,比苏怜人还要高出一筹,可眼前如此局势,他怎会心甘。 二话不说,运转真元继续朝着苏怜人继续攻去,瞬间朝她的立身之处拍出三掌。 掌风裹挟着强烈的杀伐之意,罩住苏怜人的所有退路。那掌风一出,仿佛化作黑色的雾气,朝着苏怜人席卷而去。 苏怜人瞧见元泰之使出他的成名绝技,不敢大意,引动真元,开始运转剑诀。 她这柄剑在名器榜上,排行第二十八,名唤青瓴,是一把有名的剑。 青瓴剑的威势强大,可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发挥不出此剑的五成威力,虽是如此,但对上寻常的同阶修士,却是足够。 可元泰之比她要高上一筹,她应对起来难免有些吃力,她真元灌入长剑之中,剑身清吟,这柄剑像是活过来一般。 随之剑化虚影,朝着元泰之地掌势攻击而去,随之一道道剑影斩在元泰之的黑掌之上,那些黑雾根本无法寸进。 仿佛苏怜人的剑影已然把身前的这方天地隔绝,那些掌风裹挟的黑雾压根无法靠近。 稍稍一会,那些黑掌所化的雾气,在剑影的斩杀之下,全都崩溃在空气之中。 那些剑影并未就此消失,仿佛在苏怜的操纵之下,向元泰之迅疾斩去。 元泰之没想到自己的攻势在一瞬之间就被苏怜人使出的剑招轻松化解,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剑影,他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这些剑影并非虚招,是苏怜人使出的剑招所化,要是大意被斩中,只会比真剑斩中更为痛苦。 因为这些剑影都是裹挟着强烈劲气,一个不小心沾上,不说摧魂断命,劲气入体便摧残内里,绞杀生机,万不可大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先挨我三拳 元泰之早已蓄势待发,暗自运转真元之力,随之一掌化出,一只黑色的打手就出凭空出现,朝着苏怜人的袭来的数道剑影抓去。 只见那只手掌瞬间便包裹住了这些剑影。手掌一合,那些剑影就此在手掌之中瞬间爆开,没有丝毫挣扎。 这一切早被苏怜人所预料,她从未想过对上元泰之能轻易得手,即便她手持名器榜第二十八的青翎剑,毕竟他修为在那,能修习到这个境界的老家伙,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善茬。 于是在剑影袭向元泰之的瞬间,她早就调整了进攻之势,她闪身而动,在掌招捏爆剑影的瞬间,一柄闪着青光的剑出现在面门之上。 元泰之没想到,苏怜人竟然在此时袭出凌冽的一剑,这一剑要是刺出,那么他绝对受之身死。 沈逆看着方才的这一幕也是惊了一跳,方才二人对阵之中,剑影掌招攻势频频,可方才苏怜人闪身一刺的这招实在诡异,想必是她使出的某种玄奇剑术。 瞧见如此场面,沈逆虽然惊异,可他的心神全然警惕着于承丞,因为到场间这么久以来,他只是方才鸣箫的动作,之后便不再作何,沈逆觉得他太过沉稳。 按理来说,他早应该出手帮助元泰之一举拿下苏怜人才对,可他为何如此淡定的看着,沈逆不知道他谋划什么。 此时场间沈逆本以为元泰之会因为苏怜人方才袭杀的这一记剑招所伤或身死,却不料,接下来的情况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长剑再往前半寸,便要刺入元泰之的眉心,可就在这时,元泰之迅疾地探出两指,朝着即将刺入眉心的剑身,轻轻一弹,本来要刺进元泰之的长剑,便被一股倾天之力,瞬间向上弹开。 苏怜人感受着那股强烈气势,长剑差点脱手而出,她没想到元泰之反应竟然如此迅疾,方才的那记杀招,早在她的行踪谋划了好久,没想到还是被他安然化解掉。 她知道他方才使的是什么招数,那是阴山涧秘典里一名断念生的指法,他没想到元泰之竟然会,这门秘术非门内核心之人不传,他既然学会,看来此人身法不简单。 一直以来,她以为元泰之只是门中一名普通执事,跟在于承丞身后,以为他不过是一寻常扈从,看来她判断错了,这元泰之绝非寻常之辈。 元泰之就此一瞬,便化解掉她的必杀之技,足见他之老辣。 关于元泰之究竟是何身份,她根本还没来太多考虑。就在此时便瞧见元泰之地杀招已至,一只手掌朝着她整个人拍了过来。 她刚控制好即将脱手的长剑,便感觉到危险瞬间而至,二人相隔的距离太近,此时收剑防备显然来不及了。 苏怜人快速运转护体真元,一层淡淡的真元之罩就这样出现的周身。 苏怜人瞧着来势汹汹的掌风,此时避无可避,心中无奈,看来得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掌。 不出意料,苏怜人结结实实的被元泰之袭出的这一掌击中,掌风直接打在护体真元之上,苏怜人直接被震退回刚才立身之处后一丈远。 苏怜人的护体真元直接被打散,周身的气息炸裂,她面现痛苦之色,‘哇’一声,一口浓烈的鲜血便吐了出来。 她此时内里气血翻涌,这一掌隐隐牵动了之前她服用抱元丹压制的伤势,她面色变得铁青,于是赶紧压制内息紊乱。 就在这时,沈逆感觉到于承丞动了,只见他手握的长笛,蹭一下变成一柄散发着阴邪气息的长剑,剑身有淡淡的黑气环绕,彷如裹挟着阴冷的气息。 于承丞手持长剑对准苏怜人的后心直刺而来,简单毫不拖沓,云淡风轻一般的直刺却带着凌冽的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在一息之间便已完成,苏怜人前一刻受伤,下一刻于承丞便朝他出手,看来他一直没出手机会为了等这一刻。 毅然决然要趁着苏怜人反应不过来之时,将她一剑除之,沈逆看到这二人果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怜人压制伤势的一瞬之间,便感觉身后强烈的杀机朝她袭来,此时她正气息紊乱,对此根本无法躲避。 感受到这么阴狠的气势,她知道一直在自己身后没有太多动作的于承丞终于出手了,趁着自己受伤的这一刻终于按捺不住。 可现在她根本无法躲避,连护体真元也无法使出,要是挨着于承丞这一招,多半当场身死。 她感知不到沈逆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要是他不出手,这一记杀招她如何也躲不过。 她有些绝望,也不知把生死交给一个不相熟之人,会不会是她最大的错误。 可眼下后悔已然无用,感受后背那股凌冽的气势,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杀招在一瞬之间就要降临她的后心之处,可她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气势正要朝着她后心穿入之时,她感觉到了身后有另外的气势涌动。 她心头一喜,她知道那是沈逆,原来他竟然一直是隐藏在她的身后,这一来,她终于放心下来。 她心中暗自感激,沈逆说自己后背交给他,他便安然守着,绝不食言。 她忽然对这少年郎升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是一种踏实、温暖、安心的感觉,可她知道此时并不是感受这些的时候。 她忽然感受到身后有阵阵的爆裂声响起,她听闻到于承丞惨叫的声音,然后倒飞出去倒地的声音。 苏怜人此刻瞧见自己紧盯的元泰之面色大变,朝着自己的一侧闪身而去,大喊了一声:“少爷!” 苏怜人强压着伤势,转头跟随他的身影,看向一侧,只见于承丞面色苍白的倚剑吐血,他疼得头上滴出粒粒的冷汗。 元泰之极快的速度闪身而至,他朝着于承丞的胸腹之处连点了几抽关穴,于承丞才勉强地压住伤势。 元泰之探手搭过他的脉象,眉头一皱,轻吐了一句:“暗劲入体!” 听到他这话,于承丞面色铁青,他知道什么是暗劲入体,他想到了本门一门拳术,是有此效。 他方才趁着苏怜人与元泰之争斗,被元泰之反伤之际,蓦然出手,便是想着趁着苏怜人无暇顾及,欲偷袭得手。 眼瞧着苏怜人根本无法反抗,自己的长剑离她后心只有两寸便要透体穿过之时,她的身后一侧蓦然出现一个少年郎,迅疾地朝着自己的胸腹连轰了三拳。 当时太快了,他一心只是要将苏怜人一举杀伤,根本没想过这个意外,当时护体真元都没来得及运转,便就此生生地挨了那人的三拳。 那三拳拳拳到肉,他的整个胸膛仿佛要炸开,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他一击不成,反而受了重创。 直到此刻,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才偷袭自己的少年郎,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像是没有任何动静一般就蓦然出现。 直到他出现的瞬间,于承丞才大惊失色,可离得太近,他根本避无可避。 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三拳,直到方才元泰之说起暗劲,他才想起那袭向他的三拳,难怪他觉得这么熟悉,这拳术竟然是出自自己的宗门。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少年郎,此时他内里翻涌,气息紊乱,根本再无战力,可他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少年郎。 于承丞在思绪里过了一遍,他从没见过这个少年郎,他确信自己就是第一次见着此人。 宗门之中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物,也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历,瞧着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归元初期的修为境界,他行踪更是震惊。 他虽然诧异无比,可少年郎神色平静,没有看向他一眼,这股漠视于承丞似乎受到巨大的屈辱。 自己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无论是宗门之内,还是那些榜上比自己更为出色的天才,他从未放在眼里。 在哪他都是万众瞩目的角色,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面皮生得好看,也不是因为自己的圣子身份,而是自己修为境界。 可眼前这少年人仿佛多看自己一眼都没有,他觉得在此刻,他受到了平生巨大的屈辱,他心中怒火喷出,眼睛泛红,看着少年郎仿佛如同一只狰狞的猛兽。 沈逆闪身到苏怜人的一旁,看着她痛苦的神色问道:“你如何了,还好吗?” 苏怜人看着不知为何如此神色的于承丞虚弱地说道:“还能撑住。” 沈逆接着说道:“那就好,接下来那老匹夫就交给我吧,那个什么破圣子,挨了我三拳,怕是不好过。” 听到沈逆如此轻松地说出这话,苏怜人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于承丞方才偷袭不成,反而受了沈逆的三成拳,难怪他现在如此愤恨的神色。 想到这,苏怜人十分快意,这些日子以来,被这两人不停地追杀,现在总算是找回一点场子了。 想及此,她对沈逆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便在此时,二人听闻于承丞阴沉的话语传来:“你是谁?” 第一百四十八章 莫不是白痴 你是谁? 没有回话之声,场间陷入一阵沉默。 沈逆看了一眼面色愤恨目中隐怒的于承丞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立在他身侧一脸警惕的自己两人的元泰之。 沈逆想着那什么圣子于承丞被自己三拳击中,看他那凄惨模样,现在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了,那么对他们还有些威胁的便只剩这元泰之。 之前瞧他和苏怜人的厮杀,就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之前于承丞受自己三拳倒飞出去之时,他听闻元泰之唤于承丞为少爷,想必两人的关系并非圣子与执事的关系。 瞧着沈逆没有回话,于承丞目光犀利,死死盯着沈逆又接着说道:“你是从何习得阴山撼元劲?” 沈逆听着于承丞不停地疑问频出,皱了皱眉头,他本不想理会他,二人本就毫无关系,只要帮苏怜人把他们都杀了,就一了百了,谁料想这于承丞聒噪不已。 沈逆撇头看向一侧的苏怜人,瞧见她面向二人一脸白痴的神色盯着于承丞。 沈逆心中暗叹,转头回应道:“你莫不是白痴?” 听到沈逆这话,场间的人都是一愣,包括在侧的苏怜人,没想到沈逆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 于承丞惊愕转变为愤怒,他死死盯着沈逆,仿佛目光之中有团燃起的熊熊大火。 于承丞面色阴沉,一直以来,从没有人这么敢对待过自己,打小以来极少有人敢拂逆于他,更别说辱骂。 可眼下这少年人不但几番无视于他,更是对他恶语相向,他英俊的面容之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沈逆看着这不大相称的面色,觉得这人多少有病,白生了这么好看的面皮。 接着沈逆便听见于承丞愤恨地叮嘱一旁的元泰之说道:“元叔,护我片刻,晚些我要将这贼子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元泰之听到这话,连忙喊道:“少爷,不可!” 于承丞也不理会元泰之,盘膝坐下,好似入定打坐调息! 瞧见他这般模样,元泰之一脸焦急无奈的神色,可是于承丞根本不听他的,他也只好顺从地站到他的身前为于承丞护法。 沈逆不知道这二人为何如此神色表情,他转头看向苏怜人,只瞧见她面色凝重。 沈逆出声问道:“怎么了?” 苏怜人说:“情况不妙,那小子急眼了。” “啊?怎么说。” 沈逆不解问道。 “他方才被你重伤无力再战,方才你一句话给他整破防了,现在正在催动禁术,强行修复伤势,看样子等他一转好,要对我们下死手。” 听到苏怜人这般说,沈逆面色一沉,他没想到这于承丞竟然如此小心眼,自己不就骂他一句白痴吗,至于嘛! 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要不趁他无法出手,赶紧将其解决,等他转好自己两人又有大麻烦了。 沈逆如此心想,看着苏怜人,瞧她的状态也是凄惨,于是说道:“你先恢复一二,我这就去将他们打杀一二,等他好转,我们恐难以招架。” 苏怜人心想也是,随即当机立断回道:“你且小心,不用顾虑我。” 沈逆点点头,随即轻身一闪,从原地消失不见。 方才沈逆二人的言语之声极小,对面几丈之外的元泰之自然听不见。 可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沈逆二人瞧,就是防止他们二人突然暴起发难。 就在方才片刻的刹那之间,他的目光之中就此消失了沈逆的踪迹。 元泰之心头大惊,暗道不好,赶忙感知周遭的异样,周身根本没有沈逆的踪迹,他眉头紧皱。 他暗自运转真元,朝着于承丞的身侧挪了一步,这样即便沈逆对于承丞出手也好,他也能三面策应,不至于毫无应对。 元泰之感觉遇上了大麻烦,没想到此行,苏怜人竟然还有帮手,可就一天不到的时间,她从哪寻来这么个帮手。 他终于想明白为何苏怜人不似之前那般一直奔逃,而是留下等自己的两人的到来。 之前还以为是她被迫与人发生争斗没来得及,现在想来全然不是。 而是因为她寻来方才的少年郎。 瞧着她毫无惧色的神色便知那名少年人的不凡,从方才他出手将于承丞打成重伤,便可得知少年人的手段。 元泰之和于承丞一样,对沈逆的身份充满了好奇,还有阴山撼元劲,那是门内核心才能学习的秘技。 少年人是如何学会的,难不成是苏怜人泄露了宗门秘术?他想着这个可能十有八九。 之前他与苏怜人战得正酣之际,将苏怜人一举击伤,于承丞趁着苏怜人无法反应过来之际,朝她发出致命一击。 这一切早在元泰之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他二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可是于承丞却在即将得手之际,蓦然着了毒手,他本想驰援,可二人相距数丈,压根来不及。 变故来得太快,本来要成的定局的事也因此告吹。他不知道沈逆是如何出现的,怎么让于承丞吃了如此大亏,可眼下他终于明白这是为何。 他心中暗自忌惮,这是什么身法秘术,行踪竟然杳然无痕。 此时他的感知始终停留在于承丞周遭范围,此时于承丞根本毫无防备之力,要是对他出手,他根本毫无办法抵挡。 苏怜人的目光之中,沈逆也已然消失,她知道沈逆肯定是奔着二人而去,方才他的那一番话已然言明。 可现在她伤势不甚乐观,瞧着对面元泰之二人根本无法分身兼顾自己,于是安然盘膝而坐,行运周天,压制自身伤势,没管沈逆接下来的举动。 元泰之正心有所想之际,他暗道不好,此时一把带着阴森寒意的锋利匕首朝着他的后心之处袭来。 这让元泰之根本始料未及,本以为于承丞才是目标,没想到这少年反其道而行,直接朝着自己袭杀而来。 元泰之一阵心惊,此时闪身已然来不及,他之前全程戒备,真元早已在经脉之中运转,他心念一动之间,整个身躯包裹着一层真元之罩中,在匕首捅进身躯的前一刻,他瞬间运转了护体真元防御。 不出意外的情况,匕首的威势撞击在他后背的护体真元之上,他的身躯晃了晃,一阵吃痛。 可他并未坐以待毙,掌中气劲如狂风,朝着身后就是一掌,可在他出掌的瞬间,沈逆已然闪身消失在原地。 轻巧地躲过元泰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他并未退走,而是朝着盘膝入定的于承丞一拳袭去,拳风在场间引动周遭尘埃,朝着于承丞席卷而去。 元泰之早有预料沈逆不会就此罢手,毕竟他的感知始终在于承丞的周遭,在沈逆出拳的瞬间,他已然闪身挡在拳风的前面。 随即朝着拳风一掌击出,一股阴冷的黑雾化作的大手掌就此朝他的拳势袭来。 很快,掌风拳势相撞,在周遭纷纷炸裂。 沈逆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五丈开外,盯着一脸阴沉的元泰之。 元泰之冷哼一声,面带怒意的盯着现身而出的沈逆,虽然他方才挡住了沈逆后背袭杀,可匕首的必杀之势,打在护体真元之上,让他内里不断激荡,受了一点轻伤。 他没想到,这少年郎如此狠辣,瞧着这手段,根本不敢想是个十来岁的样子,没有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元泰之感觉到,这少年郎给他的感觉,十分的危险,比苏怜人还要危险一分。 元泰之也给沈逆些许震撼,他没想到元泰之地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心想这便是归元境巅峰的反应? 没想到眼瞧着便能捅入其后心,使其毙命,未料想,还是被他防住了。 那一拳他是心里有数的,元泰之能挡下来,完全是他意料之中,可背后的偷袭,还是让他有些遗憾。 不过瞧他样子,应该是受了一点小伤,暗道也不是一无所获。 沈逆没给他机会,身形一动,如同鬼魅一般就此在原地消失不见。 元泰之眉头紧皱,知道沈逆没憋什么好屁,于承丞这会正处于关键时刻,起码还得一会儿才能完全催使秘术。可不能在这期间让少年人得手,不然将前功尽弃。 想罢他引动气海中的真元流转而出,化为道道的真元之力汇聚于手掌之上,只要异动,他便果断出手,一定要确保于承丞安然醒来。 就在此刻他感觉身后有气息波动,他抬手就朝着身后一掌拍出,掌风带着凌冽的杀意,毫不停留地朝着身后的方向猛烈袭去。 可下一刻,身后除了卷起阵阵的烟尘外,并无其他异样,这一掌就此落空。 元泰之根本来不及思索,便在方才一掌炸裂之前,一道气息从于承丞的头顶之处向他的脑门袭去。 元泰之怒喝:“竖子尔敢!” 怒喝的同时,已然朝着沈逆出掌,黑色包裹的雾气大手,就在于承丞的头顶上方直直的朝着沈逆抓去,这记黑色手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势大力沉的威势仿佛要将他捏死在当场一般。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此子交予我 修行者的战斗生死总在一瞬之间,沈逆没被元泰之地大手捏住,不过他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元泰之的大手掌在他方才要现身的地方,瞬间从旁爆开,阵阵的阴冷气息充斥其间,不可谓不凶险。 沈逆隐藏在三丈之外,没有现身,方才差点着道,他不禁心惊肉跳。 没想到这元泰之果然老辣,出招即下死手,还好他闪身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招出手下来,他可算是感觉到自己与他的差距,虽然自己有力战后期的实力,可比之这种巅峰的狠人,还是有些差距。 要不是他仗着身法玄妙,估计很快就被元泰之给捏死。难怪之前的战斗,苏怜人也没从他手中讨得好处,不得不说,他的修为境界和战斗手段都颇为了得。 沈逆现在犯难,打又打不过,连对于承丞下手都做不到,更别想着一会要是那个于承丞强行好转过来,他们岂不得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他不再多虑,无论如何都要在那家伙转好之前,将其除掉,要么重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罢他心念一动,沈逆现出身形袭向元泰之,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身前,快如闪电,引动真元,举拳便朝着他心腹之处连击出五拳,彷如排山倒海之势。 元泰之不急不慌,他好似早就做好了准备,猛地出掌,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的掌中发出,好似一股强大的力道压向沈逆的五拳。 他的拳风节节败退,直到第五拳气势方才全部抵消,场间响起了阵阵的炸裂之声,响彻其间。 可沈逆出完五拳之后,身形早已不得而见。他知道这几拳不会对元泰之造成太大伤害,他此时的目标全然是于承丞。 他已闪身到于承丞的身前,眼看着两人不足三尺距离,沈逆手持匕首朝着他的面门猛地捅去,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半刻未曾停留。 沈逆欲得手之际,感觉到强烈的危机之感出现在自己头顶之处,他虽然能保证自己再往前半刻,便能取了于承丞的小命,可这样一来,他的头恐怕也要被杀招粉碎。 没想到元泰之敢和自己赌命,不是赌他的命,赌于承丞的命。 沈逆此时虽然是沈乐操纵的偃傀之身,可还没到要牺牲沈逆来换取敌人性命的时候,这样太不值当。 即便沈逆还可以重新温养,可他不想再次经历那如非人承受的痛苦,再说血灵偃修炼需要耗费大量精血,那可都是他冒险转化得来,可不想就此白白浪费。 虽说他精血还多,可这一算下来,即便能以命换命带走于承丞,可如此之后,自己没了战力,苏怜人也杀不死元泰之,怎么算来都是不划算。 其实他最为担心的是密林之中还是不是藏着其他人,他的本尊是始终小心翼翼地盯着,深怕对面两人有援手。 沈逆抽身而退,放弃了对于承丞的袭杀,他终究还是没有打算以命换命的想法,只要真元足够,他耗也要把元泰之给耗死,他如此心想。 沈逆的身形隐匿了起来,如同一只鬼魅在元泰之的眼前行过,元泰之心中无比厌烦。 因为他根本抓不着沈逆的踪迹,每次都是沈逆即将得逞之时,他才慌忙出手,这对他来说,太过惊险。 要不是方才赌了一把,于承丞已然殒命当场,此时他对沈逆如此阴狠的手段,也暗自生厌。 恨不得将沈逆抽筋扒皮,沈逆此时在元泰之眼中,真如跳梁小丑一般,不停散来散去,从不敢和他正面交手一二,竟是使一些阴招,让他防不胜防,也烦不胜烦。 沈逆知道不能拖得太久,越拖对他们来说就越不利,虽然苏怜人也在恢复之中,可二人与二人之间实力尚有差距。 他暗自庆幸把于承丞弄成重伤,不然现在不知道是何后果,当时苏怜人还受了元泰之地一记,伤势不轻。 沈逆立在原地,一脸肃杀的看着元泰之的防备,瞧他青筋暴起的神色,知道此人正在发狠。 沈逆化作一缕轻风,朝着元泰之的面门袭去,还是阴山撼元劲,此时他使出全力的一拳,犹如夹带着风雷之势,袭向元泰之。 元泰之丝毫不惧,朝着沈逆的拳风,也是发出一拳,沈逆发现他变招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这一拳和自己的拳风相比,丝毫不弱。 沈逆早已做好准备,护体真元瞬间运转,捏紧手中匕首,跟紧拳风袭去。 在两拳撞上炸开的瞬间,沈逆的匕首突破拳劲,直刺元泰之的面门。 元泰之没想到沈逆此时竟然这般大胆,敢当着他的面就此直刺而出,方才的两拳炸开之际,本以为他会闪身而退,没想到少年人直接朝着他的面门杀来。 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不过他毫不担心,暗道来得正好,在心念一动之下,他已然出手了。 同样的招数,之前他就差点着了苏怜人的道,还好安然化解,没想到这会竟然又是这样的情形。 他迅疾地探出两指,蕴含着无穷的威势,一闪即逝一般点中了沈逆袭向眉心的匕首刃身。 沈逆感觉到有强大气劲发出,他的匕首再也无法寸进,甚至这股气劲要将手中的阴叱匕整个掀翻,他好似松懈片刻便要脱手而出一般。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没想到元泰之反应速度竟然如此迅捷,本以为此番不说得手,起码对他造成不小的困扰才是。 没等他思虑过来,便瞧见一只猛烈掌风朝着他袭来,距离太过近了,沈逆根本挡无可挡。 沈逆神色大惊,虽然此时他早已运转过护体真元,可面对如此威势的掌风,他也不知道能否安然接下。 可他根本无可避免,接不下也得硬接了,没想到此招袭杀,将自己搭了进去,沈逆暗自后悔。 便在他思虑之间,掌风已至,朝着他的胸口袭来。感受着那凌冽的威势,掌风之中蕴藏的劲气,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 当劲气临身之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之中隐藏的星点,一阵明灭,接着那些劲气好似被卸掉了半成,剩下的半成便结实地打在沈逆的护体真元之上。 沈逆本来还一阵心惊,可这样一来,致命的危险在瞬间便消除,他护体真元硬扛了那半成劲气,他并无大碍,只是倒退了三步,并没受到太大伤害。 瞧见这一幕,元泰之震惊,他惊讶地看着倒退几步立在对面一脸诧异的沈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过离奇,他没想到自己方才使出了必杀一击,少年人只是轻轻倒退了几步,明明瞧着自己的杀招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身上。 哪怕他运转了护体真元,也不可能完全抵挡自己的杀招,同境界修为的敌手,不知多少次暴死在自己的这招之下,他是如何做到,他太过不可思议。 沈逆立身四丈开外,警惕地盯着元泰之,瞧着他的神色,一脸不善。 沈逆此番可算是学到了,元泰之在自己的袭杀之下,不但挡住自己的杀招,还暗中朝着自己出手反杀,这简直匪夷所思。 自己好像是落入他的圈套之中,一招一式引自己入套,然后杀招而至,要不是自己这身体的玄妙,换做常人已然瞬间身死毙命。 想起方才属实太过惊险,看似自己发动了必杀之技,谁料想元泰之竟然将计就计,差点遭他毒手殒命。 沈逆看着元泰之,不禁眉头紧皱,心想此人果然老辣。 元泰之自然不知晓沈逆心中所想,只是觉得这少年人给他太多惊奇,狠辣的手段,诡秘的身法,深厚的修为和惊人的防御,绝非常人可比。 何时修行者界中出现了这么个少年天才,他想了想那些榜上排名靠前的天才中,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能对上号。 到底是哪个宗门才能培养出这般妖孽之人,即便他只有归元境初期的修为,但这种实力,完全可以匹敌后期的修行者,这太过不可思议。 他此时想起于承丞,即便如他这般资质卓绝的天才,在这少年人面前好像都不值一提。于承丞是他看着长大,他的修行天资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便迈过后期的瓶颈,顺利步入后期巅峰,甚至归元境大圆满,比自己更是不遑多让。 可和眼前这少年比,好似萤火之光一般。 看这少年面相,就知晓他的年岁比于承丞要小五六岁,要是再给他五六年,岂不比他这少主境界还要高深? 想到这,他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这少年人是出自何处,可现下既然与自己两人为敌,便说明了以后只会不死不休。要是此次让他走脱,待他成长起来,再次寻他们二人找回场子,自己等又该如何应对。 元泰之想到这,心中杀意凛然,他心想此次务必要将眼前这二人杀死,绝不留有后患。 沈逆瞧着他此时散发的气势,心头一颤,心想元泰之似乎要动真格。 便在这时,场间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元叔,此子交予我。” 第一百五十章 也不过尔尔 沈逆皱了皱眉头,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他瞧向起身站立阴冷盯着自己的于承丞,像是被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一般。 沈逆之前本想趁着他打坐调息的时刻,对他发动袭杀,谁料全被元泰之挡下。 于承丞这么快便醒来,更出乎他的意料,元泰之一个人便难以应付,现在于承丞也使用秘法暂时安然好转,这样一来,场间的局势就变得不利。 沈逆看着于承丞阴毒的神色,知道他还为之前自己的三拳和藐视的言语心有记恨,沈逆有些无奈。 他没想到这于承丞竟然强行使用禁术压制伤势,为何称之为禁术,便可知施术者要牺牲巨大代价,往往禁术时效一过,施术者轻则境界跌落,重则重伤垂死,损坏根基,总之不利好。 沈逆虽然不喜此人,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狠辣果决,敢如此做,便可说明他已然做好了承担这一切后果的准备。 沈逆转头看了一眼苏怜人,瞧她还在入定之中,看样子还没全然恢复过来,之前元泰之的窘境现在转换成了自己这边,他不禁有些无奈。 他闪身一动,在二人的注目之下,从原地失去踪影。 于承丞阴毒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惊疑,看向一旁的元泰之。 元泰之皱了皱眉头说道:“此子绝非寻常之辈,他手段鬼魅无常,少爷千万当心,方才我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听到元泰之这般说,于承丞面色凝重了一些,元泰之什么实力,他自是清楚,连他都这么说,看来那少年人绝非善类。 他手中握紧长剑,一股股阴冷的气息从剑身之中传递开来。 他这柄剑名曰阴狞剑,名器榜第一十九,此剑相传为开派祖师年轻之时游历江湖所持配剑,其间饮血无数,造就一时威名。 后老祖归去,此剑就此失踪,这柄剑是他于后山密地之中寻得,宗门大喜,后将此剑许与他作为贴身配剑。 于承丞这些年除了刻苦修行提升境界外,便是温养阴狞剑,阴狞剑在他的手中,使得更加得心应手。 于承丞感知了一下周身,并未发现异样,他不知道沈逆是如何做到这一切,难怪之前他瞧着苏怜人受伤之际欲对其下死手之时,蓦然冒出这么个人来。 原来少年人早就隐藏在其身后,只是自己并未感知到,一时大意,吃了个大亏。 此刻他无比的凝重,如何都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他不得不承认少年人的隐藏功夫了得,可不可能毫无破绽。 便在这时,他听见元泰之的话音响起:“他的身法十分玄妙,但并非全无痕迹,他出手的瞬间就会暴露自身的气息,小心防备着便是。” 听到这话,于承丞点了点头。 沈逆隐藏在元泰之身后三丈,听到他这么一说,沈逆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老贼竟然把自己诡秘行踪的缺点一语道破。 他虽然身法玄妙,可不得不说这便是这门身法的短处所在。 还要他出手,便会暴露气息,除非二人相距十分之近,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他才可能做到一击必杀。 不然敌人早有防备,他只要一出手,敌人凭借着感知到的气息,很快便能做出应对。 想到这,沈逆眉头紧皱。可眼下这不利的局势,如果不及时破局,他们要有大麻烦。 从于承丞强行恢复醒来的这一刻,他知道这局势并不利好。 他没再多想,接下来的每次出手都要更加警惕万分,他此时独木难支,切不可受伤分毫。 沈逆离元泰之最近,方才隐身之下他便悄然隐藏在元泰之的身后。 可他知晓元泰之并不好杀,相对之下,他感觉于承丞要弱上一些,他心想着还是按照之前的计策。 这时,他瞧见了于承丞手中紧握的长剑,随之一收,长剑化为两尺来长的玉箫,沈逆瞧见这一幕,不禁暗喜。 看来于承丞是想用此招将自己逼出,之前他便对苏怜人鸣箫摄魂,沈逆全然听去,只觉得是清音袅袅,并无异样。 他们不知道为何如此,或许这箫声只对真魂有效,沈逆这并非沈乐真身,他就好似没有灵魂的躯壳,自然不受这箫声所扰。 想及此,他心念一动,不如来个将计就计。说罢他只等于承丞长箫吹鸣。 不出所料,于承丞果然双手抚箫,放到嘴边吹奏起来,片刻之后,两人的周遭阵阵清音响起。 不出一刻,沈逆装作迷魂失态,呆愣在元泰之身后现出身形。 瞧见这一幕,于承丞心中暗喜,好似十分快意一般,在沈逆现出身形的一瞬之间,元泰之就察觉到了他身后三丈外沈逆的存在。 他也没想到,于承丞这一迷魂之音一出,沈逆竟然着了道,他毫不留手,趁势朝着沈逆闪身而去,杀招尽出,一只黑气凝实所化的黑掌,朝着沈逆的额头之上,凶猛地袭杀而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威势根本毫无拦阻。 瞧见这一幕,于承丞笑了,不屑一顾地心想,什么垃圾货色,也不过尔尔! 他之前满脸的愤怒之意,在这一刻好似有所减轻,仿佛沈逆在他们二人紧密的配合之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这种一解愁绪的快意之感,仿佛充斥着他的思绪,就等着沈逆暴毙在他的眼前。 眨眼之间,元泰之地黑掌便临沈逆的额前,掌风之中蕴含的霸道劲气,仿佛能撕天裂地一般,瞬间就能撕碎一切一切阻碍之物。 这一击不出意外的便要击中沈逆的额头,可并非如此。 只瞧见在黑掌掌风降临的一瞬之间,沈逆的身影却渐渐消解,掌风如同阻碍一般,朝着沈逆的立足之地炸开,场间掀起漫天的烟尘。 沈逆不见了,方才点点消失的是他的残影,瞧见这一幕,于承丞呆愣住了,心中暗道这怎么可能。 元泰之暗道不好,想罢就要闪身后撤,可就在这一瞬之间,他感知到于承丞的身侧,沈逆现出了身影。 二话没说,朝着抚箫鸣吹的于承丞发打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撼山一拳。 那一拳之中,带着滔天的杀意凝化成无尽的气劲,打在于承丞的左臂之处,于承丞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根本来不及抵挡。 就在这时,沈逆瞧见他正鸣吹的长笛之中,瞬间化出,三道阴冷的气息,朝着自己袭向于承丞左肩的拳头扑向拳头,自己的这一拳好似半成力道就此被卸掉一般。 只有另外半成的劲气结结实实地打在于承丞的左肩之处。 随之一阵爆响,于承丞向后倒去,整只左臂就此被沈逆一拳击碎,爆裂开来,连根爆断。 他整个上身的衣裳,全然炸开,长箫脱手,左肩伤口之处,血肉模糊,不断有鲜血涌出。 沈逆被方才那三道阻挡的气息惊住了,本来他想凭借方才这一击,直接将于承丞一招击杀,谁料想会发生如此变故。只将其断了一臂,他有些心有不甘。 方才这一击只在一瞬之间,不受迷魂干扰,他将计就计果然将于承丞再次重创,本来这一击得手之时,便要退走,可瞧见方才的变故,他心有不甘。 想罢于是闪身上前想再补一拳,结果了那浑身凄惨的于承丞,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 他暗道不好,说罢全力运转护体真元,他知道是元泰之出手了,就在他对于承丞得手的这一瞬之间,他的杀招便朝着自己杀来。 他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如此之快,方才也只是一瞬之间而已,沈逆之前将计就计骗过元泰之的一记杀招然后借机对于承丞出手,他没想到这元泰之反应如此迅速。 他还想着再行补招结果于承丞,谁料想元泰之已然运转杀招朝他而来。 此时闪退根本来不及,沈逆只能依靠护体真元抵挡。杀招如约而至,感受着黑掌之中那滔天的杀意,沈逆不再吝惜真元,他瞬间就运转比之前更为厚重的护体之罩。 杀招而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护体真元上,他肉身之中星点闪耀,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瞬间化出,阻挡了杀掌的六成威势,可剩下的四成,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真元之罩上。 真元之罩被瞬间打破,沈逆被打飞了出去,滚到三四丈开外,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不可思议的感受这一切,没想到元泰之此招竟然如此威势,沈逆的护体真元直接被打破。 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没身体之中那神秘的力量卸掉了一部分力道,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当场死掉? 沈逆一阵心惊,他感受着体内那紊乱的气息,不禁眉头一皱,可元泰之并没前来对他下手,他瞧见他闪身到于承丞一旁慌忙地检查他的伤势。 于承丞更是痛苦不停呻吟,他面色苍白,断臂之处,血肉模糊,不停有鲜血涌出,洒落在地上。 沈逆知道,他一时半刻估计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去杀那小的 沈逆瞧见这番情况,他总算安心一些,至少现在元泰之还无法抽身对付自己。 二十几丈之外,沈乐面色扭曲,疼痛的感觉让他额头不禁流出冷汗。 方才元泰之地那一击太过触目惊心,他又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一次,虽然不死,可方才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让他神魂颤栗。 这一切发生太快,转眼之间,便祸临己身,大难降临。沈乐知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他忍着疼痛心念操使沈逆血傀之身。 他感受了一下沈逆体内的情况,气息散乱得厉害,趁着元泰之无暇顾及,赶忙将心神沉入眉心的小人之处,加快精血炼化,修补伤势。 小人在他的催使之下,将精血化作阵阵滋补的元气,温养他的经脉心肺。 他体内气息紊乱得厉害,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运转真元,只有依靠小人炼化的精血滋补才可能恢复。 可是如此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他暗自祈祷在恢复之前,元泰之还没来得及抽身,不然只能殒命当场。 他目光始终没离开元泰之二人,他瞧着于承丞满是凄惨的模样,想必是没有再战之力。 受了自己那一击没有身死,他已然是福大命大。他十分诧异之前于承丞箫中散出的三道气息,竟然卸掉了自己杀招一般的威势,要是全然打中,于承丞绝对暴死当场。 沈逆暗叹可惜,没想到还是没能将他的命就此收割,嘘嘘不已。 元泰之瞧着于承丞如此模样,不禁眉头一皱,想起方才的杀招,他就觉得很窝火。 他没想到竟然被沈逆摆了一道,心中无比气愤,原本以为沈逆被于承丞的迷魂之音所扰,还以为机不可失,将他一举除掉,谁料到沈逆不但没有神受迷魂,还借此暴起发难。 他后悔不已,明知道少年人诡计多端,自己竟然没有提前防备,现在他懊恼不已。 于承丞疼痛得整个面色都微微扭曲,嘴角不停地抽搐,嘴里还时不时传来他的呻吟之声。 他双眼血红,充满了愤怒,死死的盯着沈逆,他今日之耻辱,全是拜这沈逆所赐。 从他出现在场间开始,这少年人便没将他放在眼中,还连番两次将其重创,之前他毫无防备,遭了他的毒手不说。 此次更是他的阴谋,他心中十分诧异,少年人是怎么躲过他的迷魂之术。 难怪之前元泰之说此少年人手段十分阴狠,更是诡计多端,他原本还不甚在意。 可眼下遭逢大难,于承丞终于相信,这少年人一点也不简单,可眼下他牵动的伤势,根本无力再战。 原本第一次遭受的偷袭,已然是深受重伤,便不能再战,他强行使用门中禁术强行恢复战力,可他根本还没怎么出手便遭逢大难。 与他身体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现在他对这少年生出了无尽的恨意,再也生不出其他别样的情绪。 他恨不能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可现在牵动的伤势,他疼得说话都是困难,他忍着疼痛死死地盯着看向自己二人的少年郎,眼神之中满是怨毒。 沈逆瞧着他这般神色,他根本不予理会,只是紧盯着他们,防着元泰之暴起发难,他现在可无力招架。 他转头看向苏怜人,她还是如之前那般,一动不动,看这样子,她应该还没能完全压制之前元泰之对她造成的伤势,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感受着眉心之处小人炼化精血的速度,沈逆要想恢复行动,估摸着还要一些时间,他此时陷入了绝境之中,只要元泰之抽出手,那将是他遭逢大难之时。 他在犹豫要不要以真身驰援之时,他感觉林中有了异动,有人轻声叹了一句:“妙啊!” 这声响,把沈乐惊了一声冷汗,正和他之前所猜想的那般,这林子中,真的有人存在。 可他现在是真身在此,他不敢异动,不是沈逆之身,他没有感知的能力。 这人是和于承丞两人追捕苏怜人而来,他没现身在场间,也不知道他是何企图,又是何修为。 沈乐不敢乱动,就此安心的隐藏在大树之上,看看情况。 按理说场间爆发了如此威势的战斗,这人要是和二人一起,应该前去帮他们才是,可他就呆在这林中看着几人争斗,却没有插手的意思。 沈逆不知道这人是何用意,要不是他也藏身在周围,估计也很难发现这人的存在。 之前苏怜人与他介绍于承丞二人情况之时,并未提及此人,难不成这一路来,苏怜人根本就没发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想到这,沈逆不禁皱了皱眉头,想必这人压根就不想露面,沈乐不理解。 可现在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他心神一动之下,沈逆身躯一阵波动,他看着元泰之喂给于承丞一颗药丸之后,于承丞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他的断臂之处,鲜血也随之止住。 元泰之手掌在他的后心之处停留,看样子应该是在为于承丞化开丹药。 不知道于承丞小声说来什么,元泰之貌似顿了一下,然后摇头无奈。 他忽然收起手,站立了起来,冷眼看着沈逆这边。 瞧见这一幕,沈逆皱了皱眉头,他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戒备之意。 他瞧见于承丞痛苦的脸上,此刻竟然勉强挤出一丝阴毒的笑意,沈逆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元泰之得到于承丞的授意,接下来要对自己出手。 沈逆此刻内里还依旧气息紊乱,他根本无法调转真元,进行抵抗。 元泰之要是杀来,他只能等死。 就在思虑的瞬间,真如他心中所想的这般,元泰之还是动了。 沈逆感觉到强烈的杀意朝着他就此袭来,沈逆有心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暗道:完了。 这一击他无论如何也是接不下的,此时他就如同是一个活着的固定靶子,根本无法躲避元泰之的杀招。 他目光之中瞧见于承丞的神色从之前的笑意,变成狰狞,好似沈逆此次必死无疑一般,活活的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沈逆依然很不爽,可也毫无办法,他此刻也是充满了绝望,心想着挨上元泰之这一招,怕是没好活了。 看着元泰之的掌招离他的身前不足一尺的距离,沈逆便感觉到掌招之中蕴含的巨大威势,现在根本无法动弹,他绝望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逆只能眼睁睁地等死,沈乐已然做好了痛彻心扉的准备,可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一声剑鸣之声。 在元泰之的杀招降临沈逆的头顶之时,一柄散着青光的长剑朝着大手刺了过去。 瞬间元泰之的杀招便被断了去路,剑势和掌风在空中相继爆开,沈逆就此躲过一劫。 沈逆瞧见身前站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苏怜人。 沈逆一阵欣喜,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苏怜人从恢复状态之中醒了过来,救了他一命。 苏怜人冷眉怒视元泰之,背对沈逆问道:“你如何了?” 沈逆听着这话,有些耳熟,这不是之前自己问她同样的话语嘛,这回轮到她问自己了。 沈逆苦笑,然后回答道:“受了不小的伤,暂时不能运转真元,你得帮我守护一二。” 苏怜人应了声“好”,然后小心戒备元泰之。 瞧见沈逆并未就此死去,于承丞之前狰狞的面色,露出不甘的神色,他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苏怜人竟然好转了过来,还救了沈逆一命。 苏怜人瞧见于承丞凄惨的模样,便知道这是沈逆的手段,她对沈逆莫名的有股敬畏之意,明明他修为不如自己,可这一切仿佛根本难不住他一般。 苏怜人一向觉得自己天资不俗,向来对自己同境界之下之人从未放在眼里,包括现在对面凄惨无比的于承丞。 可直到认识这个叫沈乐的少年郎,她觉得自己十分受挫,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常人所能理解的怪胎。 不止越境挑战对手,还轻易将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之下,重伤敌人。 苏怜人自诩天才,可换做她来,她根本无法做到,别说重创其中一人,能躲过两人片刻的攻势,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厉害,其他的,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在他思虑的片刻,元泰之已然有了动作,他瞧着苏怜人虽境界比少年人高出一筹,可和他对上,比少年人要好应付得多,他根本无所畏惧。 朝着沈逆便是杀招尽出,真元化作威势凌冽的掌风朝着苏怜人身后的沈逆攻击而去。 苏怜人怎么让他如此轻易的袭杀沈逆,她长剑一提,犹如风雷之势,长剑散发着道道青光,化成一股无形的凌厉剑势,全然斩向他的掌风。 一剑尽出,威势无穷。 沈逆看着二人如此激烈的战斗,心中也不禁一阵焦急,在如此般,即便元泰之没有伤到自己,也要被这种气势所波及。 沈逆看了一眼凄惨的于承丞,随后大叫道:“别管我,去杀那小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凭剑斩敌势 一柄青光剑,朝着于承丞迅疾袭去。 剑握在苏怜人的手里,自然而然是她的杀意。 元泰之没想到,沈逆竟然如此狠绝果断,不说此计有无阴谋,瞧着他要与于承丞玉石俱焚的决意,就知道其不怀好意。 于承丞此刻全然没了战力,自然也挡不住苏怜人的杀招,元泰之当然知晓。 他当然不会给苏怜人这个机会,即便他现在能杀沈逆,可要是如此行事,那于承丞也保不住了。 可他的职责是保护于承丞,不能眼见于承丞死。此番于承丞如此重伤,他回去便要遭受责罚,更别说领着一具尸体回去。 明知道沈逆此言便是阳谋,元泰之不得不小心应对,此番争斗,于承丞两次身受重创,已然是出乎意料的变数,接下来可不能再有损失。 沈逆瞧着元泰之已然闪身朝着于承丞的身侧闪去,要防着苏怜人的杀招,总算是安心一些。 这招‘围魏救赵’的谋算,还是起了效用,不过沈逆暗自捏了把汗,又是赌命,他有些胆战心惊。 瞧着苏怜人朝着于承丞一剑尽出,一阵风雷之势随之而起,杀意凛然。 元泰之皱了皱眉头,一掌朝着她的剑招拍去,挡住了她的杀招,随后闪身贴近苏怜人,欲与之近身肉搏。 苏怜人虽为忌惮,可生死搏杀,也毫不畏惧,握紧长剑,或提或刺,剑招凌厉无比。 可每每感觉要伤到元泰之的瞬间,总会被他巧妙地躲过,近身肉搏对修行拳掌功夫的修行者,最为有利。 元泰之此时凌厉的掌法,将手持长剑的苏怜人打得节节败退,要不是有护体真元护身,她或许又受了不少伤。 她看了一眼沈逆,眼神之中流露的神色,沈逆自然意会。 沈逆感受了下内里的情况,眉心之处的小人依旧不停的炼化真元,道道精纯的血脉之力正恢复他的伤势,调理他的内息,看样子还要一点时间他才能催使真力。 沈逆叹了口气,朝着苏怜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怜人会意,知道沈逆一时间还无法好转,面对元泰之的攻势他凝重了半分。 元泰之感觉不妙,已经损失了于承丞的战力,现在虽然他对上苏怜人还游刃有余,可要将她一举灭杀,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办到。 但拖得越久,对他和于承丞二人就越不利,等沈逆醒来,他如何能以一敌二,思虑及此,他不禁有些犯愁。 他不停地朝着苏怜人出手,将她打得十分狼狈,他要在十息之内,将苏怜人一举拿下,如若不然,便携于承丞退走。 以后寻合适时机,再来除掉苏怜人,心想如此,他掌风又是发狠了一分。 于承丞看着沈逆,怨毒的神色一直没从他的脸上消失,他没想到眼见着沈逆要死在元泰之地掌下之时,苏怜人站了出来。 他心中暗恨,难不成他命不该绝? 他十分不忿,直到这一刻,他都还没有知晓沈逆的底细便被他重伤了两回。 他很想让沈逆死,可现下他再也做不到,感受自己的伤势,又是愤恨,又是悲苦。 转眼看向元泰之二人的争斗,他只希望他早点解决苏怜人,太过碍事。 便在这时,苏怜人凌厉的剑招挑破了元泰之左肩的衣裳,划拉出一道口子,有鲜血涌出。 可她的护体真元之上,也挨了元泰之猛烈的一掌,她倒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面色苍白几分。 元泰之瞧着自己左臂染红的袖袍,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一番猛攻之下,虽然伤了苏怜人,可他自己也受了一记剑伤,虽是轻伤。 他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本来修行者之间的争斗就应小心翼翼,生死之间可能就此殒命。 可眼下,他没太多时间顾虑,要么将二人其一杀死,不然只会是祸临己身。 他朝着苏怜人猛攻而去,势必将其拿下,黑掌显化,抓下苏怜人,黑掌之中阴冷的气息,不断朝着苏怜人的周遭挤压。 苏怜人眼疾手快,身形一动,显化出五道剑影,团团围住她的真身,虽受小伤,可并不影响她出招战斗。 元泰之瞧见她使出这记剑招,心中也是好奇,他身份特殊,阴山涧秘典阁中的秘技他几乎都有看过,但从未见过宗门秘典中有这门剑术的记载,随后他想到苏怜人的身份方才释然。 他看着五道剑影散发出如同苏怜人本尊的实力,劈斩向他所化的黑掌,五道剑影所使的剑招都不尽相同,那黑色的手掌根本没撑过多久,便被剑影使出的剑招吞噬殆尽,消散于无。 瞧着这一幕元泰之一脸惊愕,这是什么剑术!正当他想再行出招之时,发现剑影护住的苏怜人忽地不见了,他暗骂了一声,朝着于承丞一掌罩去。 便在下一刻,便瞧见苏怜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提剑朝着于承丞一剑斩下。 剑招落在黑掌之上,发出噼啪的声响,一时竟然没有斩破那黑色的掌印。 元泰之和于承丞都吓了一跳,之前还沉浸在剑影之妙,下一刻便要于承丞身死当场,心想苏怜人怎如沈逆一般,也这般阴险狡诈。 瞧着自己此招并未建功,苏怜人暗叹这元泰之还是老辣。 她没气馁,剑招催发,那五道剑影瞬间化作五道青气向她飞来,随即附在剑身之上,苏怜人剑招的威势仿佛也更加浓烈几分,朝着元泰之地黑掌斩出阵阵爆裂之声。 元泰之面色阴冷,此时他已然反应过来,闪身而去,汇聚一指,点向苏怜人的额头。 苏怜人感受到强烈的杀意,不敢大意。她抽剑,汇聚真力,长剑若有灵,好似轻吟,一股磅礴的威势,从剑身之中发出,斩向元泰之。 元泰之的杀指被剑势挡在一丈之外,他暗自发狠,剑势方被抵消,此时苏怜人的剑招又至,裹挟着风雷之势,势不可当。 元泰之冷哼一声,真元涌出,他右手一抬,一只黑手就此凭空而现,轻轻一抓,竟然就此将苏怜人的剑身抓在他的手中。 苏怜人大惊失色,她忽然感觉到了自己和长剑仿佛暂时断了心神联系一般,看着浓浓的雾气顺着剑身就朝着她袭来。 这青翎剑是她修行开始,便戴在身上,这些年用自身气息温养到现在,早已心神相连,从未像现在这般失了联系。 她催动真元于剑上,猛地一抽,她发现剑身根本不为所动,眼瞧着黑雾就顺着剑身缠住她握剑的手,便在这时候,感受到了一阵强烈杀意袭向她的面门。 她心头一凉,没想到惊诧的一瞬之间,元泰之左掌化势,朝她又是发出一掌。 如此近距离,她根本无法躲避,心中无比的绝望,没想到就在方才的顷刻之间,自己便身陷绝境。 感受着凌冽的杀意,苏怜人绝望又无奈地祭起护体真元,既然无法躲过,便只能硬抗,她毅然决然。 元泰之杀招瞬间而至,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苏怜人重伤。 也就在这时,苏怜人感觉到自己的身侧刮起一阵风,一记势大力沉的拳风就此打中了就要袭向自己面门的掌势。 强大的气劲在她的身前掀起阵阵热浪,在周遭散逸,接着他便瞧见一个少年人的身影,举拳砸向元泰之,就是砸,毫无招式地朝着他的头顶砸下。 他的拳中蕴藏无尽的威势,如同开天辟地一般,毫不顾忌地就这样朝着元泰之砸了过去。 元泰之大骇,没想到这关键的时刻,那原本还在调息的少年已经恢复。 瞧着少年人毫不畏惧的神色,他的状态似乎恢复得更好了一些。 感受着他拳势中那滔天的威势,他不敢大意,本右手所化之掌还握着苏怜人的长剑,现在不得不抽手回挡。 在元泰之抽手的瞬间,苏怜人终于感知到青翎剑的气息,她没想到元泰之这化阴掌竟然能隔绝兵刃灵性,她心惊不已。 方才突然变故,给元泰之偷袭的机会,本以为自己要死定了,没想到沈逆竟然出手相救,她心中怦怦直跳。 生死时刻,太过惊心动魄。 场间一声强烈爆裂声传开,只见沈逆全力砸下的一拳,被元泰之的黑掌挡下,随之双双爆炸开来。 没有停下,沈逆又朝着元泰之连出五拳,一拳比一拳凶猛,元泰之真元狂发,才安然挡下,他面色凝重。 从之前战斗这会,他一直不停在战斗,真元只剩下三成不到,消耗太大,特别和眼前的少年人战斗。 沈逆瞧着暂时无法伤及元泰之,闪身到苏怜人一旁,一脸警惕地看着元泰之。 “多谢。” 苏怜人平静地看着元泰之,与沈乐这般说。 沈逆没说话,他们现在是伙伴,出手相帮是两人应有之义,之前他差点遭逢大难,也是苏怜人出手相帮,现在他自然也会如此。 还好他及时恢复了过来,差点苏怜人就遭了毒手,再晚片刻,他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虽然苏怜人已运转护体真元,可自己挡下元泰之的杀掌都受伤不小,更不敢想她。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时死不了 “林子里还有人。” 沈逆一脸警惕地盯着元泰之轻声说道,他压低了声音,元泰之二人根本无法听见。 听到沈逆这么说,苏怜人一脸惊愕地看着沈逆,随之她感知了一番,并未发现异样,她不知道沈逆是如何知晓。 沈逆自然不可能将他如何发现的林中有人的缘由告诉她,只是想让苏怜人警惕一二罢了。 苏怜人没有不相信沈逆,只是她感觉太过奇怪,要是有人为何不前来帮衬于承丞二人一二,特别是于承丞身受如此伤势,现在他们二人的处境更是艰难。 她想不明白,沈逆也想不明白。 可即便想不明白,也不能放任这两人安然离开,现下场间的形势利好于沈乐二人。 “接下来怎么办?” 苏怜人如此问道,不知什么时候,这场间的主导全听从沈逆的了,明明应该是她拿主意才对,不知何时潜移默化地成她听从沈逆的吩咐。 或许是因为沈逆表现出比她更为厉害的战斗手段,或许是这个原因。 关于此沈逆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冷眼看着元泰之,轻声回复道:“你我二人硬扛元泰之将其杀死应该没有问题,只不过如此一来,他必然要临死反扑,即便得利,我们也吃尽苦头。” 苏怜人心想确实如此,即便眼前局势利好于他们,可元泰之毕竟是后期巅峰修士,要将其杀死指不定要付出什么代价。 苏怜人轻声回复了一声:“是。” 话毕,便听到沈逆说道:“那便攻势指向于承丞,元泰之必然全然护着,趁其疲于应对漏出破绽之际,再下死手。” 苏怜人听到他如此谋划,正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随即回复道:“好。” 便在这时,他们瞧见元泰之阴沉着脸闪身捡起于承丞掉落的阴狞剑飞身到于承丞的一侧,一手拍在他的右肩将他一阵裹挟,便要闪身而逃。 沈逆冷哼一声,瞧见元泰之见情形不妙,便要带着重伤于承丞逃走,可他哪会这般让他轻松逃过。 他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七丈之外,拦住二人的去路,顺势朝着他们轰出凌厉的一拳。 沈逆自然不指望这一掌能将二人所伤,只是想挡住他们的去路。 不出意外,元泰之接住了沈逆这一拳,二人也被滞留场间,犹如困兽。 元泰之面色阴冷肃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进退维谷,麻烦大了。 他没想到看着平常的少年人,竟是他们根本不可忽视的存在,现在此间此番状况,他同时对上苏怜人和少年人两人,还要谨防于承丞不被二人袭杀。 他最为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虽然二人境界不如他,可这二人不是一般人,从之前的战斗中便能看出。 要是对单他倒是无所畏惧,可现在不一样,不仅同时对上二人,还要带着个拖油瓶,元泰之心想麻烦大了。 他看着拦在前方的沈逆,神色不善,便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也有动静。 知道是苏怜人在他们身后,二人形成包夹之势。 场间这种情势,和当时二人出现在场间将苏怜人形成合围之势一般无二。 元泰之叹了口气,看着于承丞心想报应来得太快。 于承丞看着沈逆,满脸愤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可眼下他们正处劣势之中,他知道搞不好自己的小命便要交代在此,他不过有太大的动静。 沈逆朝着苏怜人眨眼,她提剑化作一道肃杀的影子朝着于承丞的后背袭来。 元泰之早已防备,抬手将于承丞护住,往前一闪,苏怜人斩了个空。 就在这一瞬之间,沈逆的拳头已经朝着元泰之二人停留之处砸去,元泰之面色凝重。 他将于承丞放下,手掌之中运足真力,朝着沈逆的砸来的拳头,一掌捏了过去,沈逆的拳势瞬间在空中爆开。 苏怜人一剑斩空并未收手,随之剑招悄然转换,化作一道巧如灵蛇的剑势,奔着于承丞而去。 一刻之间,元泰之和于承丞便陷入二人凌冽的攻势之中,元泰之心中叫苦不堪,他朝着苏怜人的剑势,轻轻一点,有股强大的力道挡住了她这记剑招的去势。 他猛然向苏怜人发出一记杀掌,裹挟着阵阵的杀意袭去,苏怜人没想到在此窘境之下,元泰之还能对自己出手,苏怜人运足真力,巨剑便朝着他的杀掌猛地攻去。 可正当她想迎向那记掌招之时,忽地发现掌招就此消失在身前,她正要惊愕之时,便瞧见元泰之携着于承丞闪身出三丈开外了。 苏怜人暗骂他狡诈,二话不说,提剑便闪身追了上去,沈逆身形一化,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元泰之眉头一皱,知道沈逆肯定是出现在他二人退走的路上,指不定又要对他们二人使阴招。 他不敢大意,一心护着于承丞,一心仔细感受周围异动,他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走到树林边上,可就在这时候,他的身侧有气息波动,元泰之便瞧见一柄阴冷的匕首朝着他的脖颈袭来。 元泰之早有料到,从沈逆隐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防备。真力凝聚于两指尖之中,点向匕首,匕首好似受到了无穷的阻挡之力,竟然再也无法寸进。 可就在这时候,苏怜人的长剑也凛然而至,剑尖挑向元泰之的头颅之上。 元泰之冷哼一声,双足蹬地,场间有股强烈的气势散开,他朝着苏怜人的剑一掌拍出,苏怜人感受掌风之中,带着强烈的劲气,挡住她的出手。 沈逆此时已然消失于元泰之的身前,他的目标是身侧的于承丞,匕首带着威势,忽然闪身出现于承丞的身侧,朝着他就猛然扎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候,沈乐明明感觉他和于承丞只有半分距离,可任他如何使劲,阴叱匕就是无法突破眼前的屏障。 沈逆知道,这是元泰之使出的防备之势,之前苏怜人幻化剑影拖住元泰之,她真身一剑斩向于承丞之时,便瞧见元泰之使出过这一招。 就在沈逆准备收招之时,便瞧见元泰之一掌朝着沈逆拍出,沈逆连忙收势,闪身而退。 那一掌在场间瞬间炸开,苏怜人暗自心惊,可这根本阻挡不了她的杀意,这一路来她吃尽二人追杀的苦头,仿佛在这一瞬之间,全然爆发出来。 要不是遇到沈逆,她估计还要死在二人的围杀之中,现在机会如此难得,她要以解心头之恨。 她举剑便朝着元泰之的身体刺去,将他视作一只行走活靶,剑势巧如灵蛇,又犀利无比。 元泰之在二人连番攻势之下,体内真元消耗得不足办一成,眼瞧着这一剑袭杀了过来,他抬手就是一掌击去,强烈的掌招直接封住了苏怜人的汹汹来势。 便在这时候,沈逆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元泰之的后心之处,用力一捅。 匕首强大的威势没有捅进元泰之的身体之中,而是撞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上,元泰之一个趔趄,差点朝前摔倒。 他嘴角忽地溢出一丝鲜血,面色凝重无比,这是他正常战斗下来第二次受伤。 之前是苏怜人的剑招划破他的左臂,受了一点皮外伤,现在又遭沈逆的匕首一击,虽然没有捅破他的身体,可对他内里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他面色阴沉无比。 一旁的于承丞面色铁青,他只有干眼瞪着,什么也做不了,他十分愤怒,又和无奈,还很绝望。 要不是他成了累赘,元泰之放不开手脚,不然应对二人的攻势,他应不会这么狼狈,此刻他暗骂自己无能。 于承丞关切地问道:“元叔,你没事吧?” 元泰之看着不远处一脸肃杀的没有动作的沈逆,面色阴沉无比的回复道:“小伤,一时还死不了。” 听到元泰之这话,于承丞感觉他很愤怒,不再多言。 此时苏怜人已经从掌招的封势挣脱而出,她没有留手,知道元泰之只要被自己拖着,沈逆就更加有机会,于是抬剑斩向于承丞,在他出招的瞬间,沈逆也从原地消失了。 元泰之眉头一皱,苏怜人的招式虽然凌厉无比,可她速度并非很快,他倒是可以安然挡下,可沈逆心中莫测,根本寻不到踪迹,方才他遭了一击,便是如此。 战斗以来,元泰之为了防止沈逆的袭杀,护体真元一直祭起,小心防备着。 沈逆瞧着苏怜人的杀招差不多靠近于承丞之时,蓦然现出身形,朝着元泰之的头颅轰去。 元泰之这一掌捏住,苏怜人的剑招,头两指点向沈逆的拳头,沈逆的拳头就此顿住不再靠前,在场间炸开。 可苏怜人的剑招并未就此被元泰之一掌捏住,她忽然幻化剑影,就此躲过元泰之的掌招。 随之五道剑影直接杀向于承丞,元泰之大惊,连忙运转真元将于承丞罩在其中。 就在这一刻,沈逆瞧准时机,掏出匕首,闪身朝着元泰之的面门刺去。 元泰之感受危机,两指点出,挡住了匕首的袭击。 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后心之处,传来强烈的危机,一股凌冽的杀意,冲撞他的护体真元,要将他穿胸而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枚阴煞丸 二十丈外的密林之中,响起一道惊疑之声:“咦?不成了吗?” 沈乐听得清楚,他不敢异动,心神依旧沉浸在对阵的场间。 场间瞬息万变,一柄长剑贯穿了元泰之的后心,长剑被苏怜人拔出,伤口正不停地流着鲜血。 元泰之没有一时死去,他痛苦地盯着自己的伤口,一脸愤恨。 一旁的于承丞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焦急地喊了一声:“元叔!” 元泰之侧头看向他,苦笑说了声:“没想到此行竟要交代于此,我恐怕只能陪少爷到这了,以后的路少爷自己走。” 于承丞听到这话,有些哀伤,他的目光看向元泰之,有万千言语却说不出口。 元泰之明面上是阴山涧的执事,其实一直是他的贴身扈从兼修行陪练,从他进得阴山涧,二人便朝夕相处,感情尤为深厚。 元泰之深受宗主信任,更是将其关门弟子于承丞交于他辅佐,虽然他境界不高,可手段却颇为了得,于承丞也从他的手中学习到很多厮杀搏命的东西。 本来此番追杀苏怜人并不是他们二人的任务,只是于承丞为了邀功,主动请缨。 元泰之更是不放心他此行,也才跟了过来,本以为此行很快就能办好然后回去复命。 没料想,还是出了变故,两人竟然要把小命折在此处。 于承丞无比的后悔,为了虚名要断送性命,太不值当。此刻他也无比的怨毒,憎恨苏怜人背叛宗门才引起的前因,憎恨沈逆的半途搅局和重伤自己导致二人身陷绝境。 便在这时,元泰之虚弱地笑着说道:“少爷,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死的,接下来你呆我身边不动,我要他们都去死。” 听到这话,于承丞有些惊讶地看着虚弱的他,同时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元泰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倒出一枚散发着阵阵阴气的丹丸。 于承丞瞧见这一幕,惊慌说道:“元叔,不可。” 元泰之苦笑说道:“我活不成了,不如用此残躯为少爷做最后一件事,也不算枉费。” 说罢,只见他将那枚散发着阴气的丹药吞入腹中,随之闭目不言。 沈逆早已闪身到苏怜人一旁,他们一直注视着深受重伤的二人,本以为元泰之受此致命之伤,要不了一会就此死去。 可眼下却瞧见他吞下了一枚散发着阵阵阴气的丹丸,沈逆心头‘咯噔’一下,生出不妙的感觉, 沈逆知晓元泰之身子受了贯体之伤,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除非有自己体内这种绵延生机的大还丹续命,不然不可能活下来。 他手中的那枚散发着阴气的丹药,显然不是维系生机的,不知道是何效用,沈逆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撇头看向苏怜人,开口问道:“那是?” 沈逆问的自然是元泰之吞服的丹药,苏怜人的面色凝重,面色之中隐有一股惧意,她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阴煞丸,服用此丹能一刻钟内提升知命境及以下修行者的一境修为。” 沈逆听闻此言,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能强行提升一境?岂不是说元泰之要有知命境的修为! 沈逆心想,这丹丸如此逆天,岂不是修行者人人备之?正有此思虑之时,便听到苏怜人继续说话。 “此丹虽有提升境界的逆天修为,却是一种需要耗费各种天材地宝炼制的禁药。为何是禁药,因为吞服之人,以自身生机为代价,在药效过后,全身血肉干枯,形如枯骨,生机湮灭。” “相传万年之前,有一大势力为了覆灭仇敌,便是举全宗之力搜罗天材地宝炼制此丹,决战对敌之时,将其服下,以超乎寻常的实力,将仇敌举宗覆灭,最后这个势力也在之后随之湮灭。” 听到苏怜人此言,沈逆暗自咋舌,没想到这丹丸虽有提升修为境界之效,但却是以性命为代价。 如此说来,这元泰之要和他们拼命,沈逆皱了皱眉头。元泰之之前便是归元境巅峰实力,吞服这丹丸之后,便是知命境初期。 归元境巅峰沈逆凭借自身的优势,勉强还能抗衡一二,可要是知命境,不说自己的实力无法抗衡,自己的引以为傲的身法在他面前也没了效用。 因为越境便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存在,自己再也无法躲藏暗中出手,顶多就是速度快上一些罢了。 想到这,沈逆眉头深皱,一刻钟的时间,他不知道他们能否撑住。 如果挡不住,那么下场他不敢想象,他知命境是接触过,可他只是和乌叶有练习过身法,而不是对战。 虽然他能在乌叶的追逐之下短时间内不被抓住,可不代表他在生死搏杀之下,那些狠厉的招数他能轻松躲过。 越发地不自信起来,他心念转动,神思沉入眉心之处,瞧着眉心之处的小人,正一刻不停地炼化精血。 看着眉心之处的十九枚精血,沈逆面露凝重之色,之前为了加紧恢复伤势炼化了七八枚,眉心之处便还剩下这些,万不得已他只好又兵行险招,强行突破归元境后期,或可抵挡一二。 他回神看向苏怜人,正瞧见她一脸愁色,沈逆心中暗叹,看样子是指望不上她能有什么法子救场了,要是二人撑不过,只能是等死。 陡然一股气势在场间攀升,感受这股气势的威压,沈逆面色变得苍白,这正是知命境的威势显化。 没想到元泰之吞服的丹丸正是阴煞丸,此时他的双目变得血红,正盯着沈逆二人,像是阴冷的猛兽。 元泰之开口说话了,像是野兽的低语。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二人的手段和心机,不过竟然逼得我亲自舍命才能将你们二人一同带走,你们足以自傲,接下来就受死吧。” 沈逆听到这话,面色微颤,看着元泰之面色狰狞,双目血红,浑身充满阴冷的气势。 他轻声和苏怜人说道:“稍后他袭来,你只管跑,有多远跑多远,我来拦住他。” 听到这话,苏怜人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明明他们相识一日不到,却像是彼此相熟很久的左右,十分信任。 她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之前她敢把后背交给他,便是这种踏实的感觉。 她更不明白,为何他要只身护她,明明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沈逆自然没说自己偃傀之身的事,即便他挡住元泰之身死,主身只是痛苦折磨一番,只要主身不死,偃傀之身便可重塑。 女儿家的心思,只会相信自己所见所感,她们所喜所恶,所厌所感,皆是因此。 苏怜人此刻便是对沈逆报以感动之念。 苏怜人柔声与沈逆应“是”,便听到他之所言。 沈逆的声音很大,是对着那边的二人说的。从他之前现出身形开始,他与二人就没有什么言语的交流,除了说于承丞白痴和挑衅他的简短几句话。 “你能不能带走我们我不知道,不过瞧你这苟延残喘的模样,你怕是活不成了。之前我说那家伙是白痴,现在这句话也送给你。” 沈逆指着断了一臂样子凄惨的于承丞,仿佛是故意挑起二人的怒意一般。 听到这话,一旁的于承丞面色阴狠,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逆,原本他就对沈逆有无比的恨意,现在更加浓烈。 元泰之听到这话,满面寒霜,原本怨毒的脸色,显现出一丝狰狞。 就在这一刻,沈逆惊呼:“跑!” 下一刻,有股强烈的掌风瞬间出现在他们二人的头顶,向下抓来。 沈逆知道是元泰之出手了,本来他想着激怒一下元泰之,让他只对自己出手,减轻一下苏怜人的压力,好让她先行逃走。 没想到元泰之根本不为所动,直接出手就要将二人灭杀,狠辣果决。 看着那蓦然一掌,沈逆吓了一跳,威势根本不是之前他发出掌招所能比拟,沈逆二人不敢硬抗,只好闪退而走。 之前沈逆便早已筹谋让苏怜人先行逃走,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她闪退而走。 片刻之后,一声剧烈的响动,在场间炸开,烟尘飞舞,大地震动。 就在这时,场间响起一道冷哼之声,沈逆看向元泰之,发现他和于承丞二人已然不见了身影。 沈逆心中惊讶,什么时候元泰之速度变得这般快了,可是他根本来不及细想,便瞧见元泰之朝着苏怜人追击而去。 片刻之间,便是闪身到苏怜人的身后,朝她猛烈一掌击出,苏怜人虽早有戒备,可这一掌仿佛带着钧天之势,不断朝着她挤压过来,她根本无法逃脱。 她随即朝着长剑注入真力,长剑仿佛是有灵性一般,剑身发出道道青光。 苏怜人提剑朝着元泰之的掌招连使出三记剑招,全力劈斩过去。 可是剑势根本无法抵挡掌招的威势,还没碰触到便渐渐崩溃瓦解,三招瞬间而过,元泰之的掌招虽有削弱,可威势依然不减。 苏怜人绝望地感受这恐怖的威压,她一时再也使不出厉害的剑招抵挡。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就看你的了 绝望之际,她的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个少年人挡在她的身前。 少年人如同山岳,将恐怖的威势阻挡在外,她方才从威压之中抽身过来。 少年人自然是沈逆,眼见苏怜人根本无法阻挡元泰之的杀掌,他不得不闪身前来相帮。 他朝着元泰之的杀掌连续出招,一连五拳之后,元泰之的杀掌已至,沈逆的拳势依旧没有完全化掉元泰之的掌风。 他体内隐藏的星点不停闪烁,他结结实实地挨了元泰之的杀掌,护体真元明灭不断,随之周身气劲炸开,他痛苦地倒退了三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苏怜人上来将他护住,焦急地询问了一声:“还好吗?” 沈逆脸色有些苍白,他感受着体内的气息,肺腑之间,有气息流窜,他受了不小的伤,但还勉强能撑住。 他回复道:“受伤了,勉强还能支撑一二。” 听他这样一说,苏怜人眉头紧皱,没曾想,元泰之服用禁药之后,他的实力变得如此恐怖,仅仅只是一招,便将他们逼入绝境。 方才元泰之出掌先是被她出剑削弱部分劲道,后又被沈逆出拳打散了大部分力道,结果还是没能挡住威势,致使沈逆接下受了不小的伤。 她不敢想要是硬抗元泰之那记杀掌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心中暗叹,这便是知命境的实力吗? 沈逆面色苍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要是再挨几下这样的攻击,就只能是殒命当场。 他看向苏怜人说道:“不能坐以待毙,得全力出手拖住他药效过去,方能有一线生机,他现在实力大涨,速度极快,根本逃不过他的追杀,不如搏命。” 苏怜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现在元泰之实力强横,不论是逮到他们谁人二人都无法招架。 与其如此,不如舍命搏杀,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我先出手,你找准时机对他身边的于承丞下手,叫他投鼠忌器。” 沈乐如此吩咐道。 苏怜人点点头,此时沈逆已经闪身而出,一瞬之间,已然到元泰之的身侧,朝着他的颅顶拳招瞬发而出。 猛烈的气势朝着元泰之席卷而去,元泰之冷哼一声,就此随意朝着沈逆一抓,沈逆瞬间感觉自己身前的彷如被一堵厚重的墙体挡住了一般,他的拳势根本无法突破,在原地炸开。 就在此刻,苏怜人已经朝着元泰之一侧的于承丞出招,此剑如同贯日长虹,带着凌冽的气势,劈斩向二人。 元泰之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随意抬手一点,仿佛就此隔空有道劲气,蕴含着无穷的威势袭向苏怜人的剑势,下一刻,她的剑势就此寸寸瓦解。 那股气劲并未就此消散,朝着苏怜人的方向,快速袭来。 苏怜人脸色一变,赶忙闪身躲避,片刻之后,苏怜人站立之处,一阵烟尘就此扬起,在场间聚散飘落。 元泰之没停手,他动了,朝着沈逆的方向闪身而去。在动身的一瞬之间,顺势一掌拍出,咧咧的炸破之声在场间响起。 沈逆感受到他凌冽的掌风,瞬间就闪身退走,速度极快,可在他刚要现身之际,他感受到头顶之处,有股强烈的危机正朝着他一掌拍下。 他亡魂皆冒,想都不用想便是元泰之的手段。 沈逆完全没想到这元泰之竟然找到自己的落脚之处,这才想起自己的行踪对现在境界的他已完全没了之前随意藏匿的效果。 他心中感叹大意了,可这一记杀招他根本无法躲避,他已来不及闪退而走。 心中暗骂老贼奸诈,他只好瞬间运转护体真元,即便受击也要将伤害降到最低才好。 就在此刻,他听闻一记剑鸣之声,只见苏怜人已经朝着自己的头顶之处一剑斩出,看样子是要挡住元泰之的威势。 剑招顷刻便斩在的他的掌风之上,元泰之袭来的掌势好似被剑势所扰,顿了一下,就这一下,顺逆终于找到机会,瞬间就闪身逃脱。 下一刻便听见方才之地炸裂声起,元泰之方才的一掌落在空地之上,打出一个深坑。 沈逆暗自心惊,还好方才苏怜人出剑所扰,他差点就被元泰之阴到,心中暗恨。 元泰之瞧着没有将沈逆击杀,心中怒不可遏,转头冷冷的盯着苏怜人,瞧那眼神,像是盯个死人一般。 苏怜人瞧向他也吓了一跳,那双血红的眼睛,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接着便听到元泰之阴狠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先成全你。” 语毕朝着她便杀来,速度极快,此时他已然运足真力,体内生机转化为力量,不断涌向他的手掌心处。 元泰之瞬间凝化出一只巨大的黑掌,瞬间就将苏怜人的上方团团遮住,苏怜人好似在一朵黑云之下小心戒备。 她看到这一幕,心中露出惊惧的神色,没想到知命境可以将化阴掌催发到这种境地。 感受着如此强大的威势,凭借她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法挡住这记凶猛威势的杀招。 她提剑闪退,可那掌招好似长了腿一般,随着她的挪动而挪动,苏怜人面色大惊。 就在这时,沈逆忽然出现,拉着他闪身就走,眨眼片刻,便闪出那记杀招的范围。 下一刻整个大地为之颤动,一直巨大的手掌深坑径直的出现在几人战斗的山道之上。 苏怜人惊魂未定,要不是沈逆方才前来救援,她要被这招打中,估计当场殒命。 没等二人缓下片刻,元泰之已然又向苏怜人袭来,此番是他两指点出,那些周遭的气势就不断收缩,然后凝化出这两只手指。 这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无法避无可避,苏怜人尚在惊魂之中完全没有做好防御和准备,沈逆暗叹了口气。 心想这元泰之真是难缠得紧,要当不下他这记杀指,他和苏怜人应该立马就要饮恨于此。 他毫不犹豫,只好硬扛这招必杀之招,他将体内的真元尽数牵引而出,瞬间便化作了护体之罩,他将苏怜人护在身前,为她全然挡下了威势。 苏怜人瞧着这一幕,心中为之一动,一股泪腺吧嗒流出。 不出意料,杀招就此降临,沈逆二人根本挡无可挡。沈逆的身体之中,星点全然亮起,护体真元在杀势降临的瞬间,一一被绞碎。 那些威势尽数打在他的肉体之上,他整个胸腹之中,仿佛碎裂一般,他瞬间被强大的气势撞开,连同苏怜人也被卷飞了出去。 直到三丈之外,二人才勉强停下。 沈逆匍匐在地上,不断‘哇哇’吐血,方才元泰之地那记杀指,他全然接下,此刻他的胸腹之中,气息完全紊乱,内里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根本无法再次战斗。 苏怜人赶紧过来将他护住,瞧着他痛苦的神色,直到他伤势极重。 苏怜人此刻既心急又感动,沈逆已是三番两次救自己于危难,本来此行他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自己的麻烦。 凭他想走,以他那鬼魅的身法,二人根本拦不住,可他却选择相帮于自己。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可眼下根本容不得她想太多,她知道要不了多久,元泰之又要对他们出手,将他们赶尽杀绝。 他一脸担忧地看向沈逆,沈逆此时面色难看无比,他忍着疼痛开始盘坐了下去,他突然面色发狠,朝着苏怜人说道:“务必挡住他接下来的杀招,我需要二十息的时间,我们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沈逆说罢,便闭眼没有理会苏怜人,他相信苏怜人会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只是他不敢确信以她现在的情况,能否还挡得住元泰之接下来的攻势。 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想要对付元泰之,只能用强行突破的法子,才能撑过元泰之药效。 没办法,现在只有赌命这条路子可选,他和苏怜人的实力根本挡不住元泰之一记又一记的杀招。 他们才坚持半刻钟不到,沈逆便已深受重伤,之前要不是他反应极快,二人配合得极好,有幸躲过好几次绝杀,不然早就殒命当场。 可现在他深受重创,根本没有能力继续和他缠斗,之前想拖着他药效一过便是二人破局之时,可他们根本耗不过。 苏怜人看着已然深受重伤的沈逆,有些绝望,可方才听到他的吩咐,她的内心好似涌出无限的勇气。 心想着他此前都是为了护住自己而受伤,那么此刻,便换成她来守护他的安危! 心想及此,她凛然起身,捏紧手中的长剑,好似有无尽的力量涌入长剑之中,随她的意志战意凌然。 林中沈乐疼得面色扭曲,他不敢发出任何动静,深怕惊扰了林中尚未露面的神秘人。 这种血肉相连的痛楚,沈逆的所有经历都在他本尊的身上一一体现,特别是那撕心裂肺的痛感,引得他冷汗直冒。 他强压着内心的疼痛,将思绪沉入沈逆的眉心之处,感受着身体之中糟糕的伤势,他不再犹豫。 此刻也由不得他犹豫,想活命只能拼上一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灵化影剑 死亡的阴影笼罩,无形的压力汇聚。 苏怜人手持长剑屹立于沈逆的身前,像岿然不动的山岳。面对元泰之令人为之胆寒的威压,她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眼神坚定而决绝。 元泰之此时,正阴冷的看着他们,仿佛二人已然是个死人一般,满脸都是肃杀之意。 苏怜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元泰之接下来的攻势,在犹豫的片刻之间,元泰之已然朝着他们出手。 苏怜人真力狂发,青翎剑青光大盛,她的身影直接幻化为如同她一般手持长剑的身影,俨然屹立。 这是她修习的御敌剑术,名唤五灵化影剑诀,这门剑术她一直未能修至大成,其中有关守护的真意,她一直不得要领。 可当下处于危难之时,命悬于生死之间,她好似明悟了一般。面对杀招袭来她好似置身于外,心中开始默念剑诀,内里运转真元,手里施展剑招,一气呵成。 随之五道剑影汇聚于青翎剑中,青翎剑瞬间变成一柄散发着青光熠熠的巨剑,横亘在二人的身前。 那巨剑散发着不可匹拟的威势,仿佛能阻挡一切威势。五道灵身所化的剑影依旧不停地往青翎剑中灌注能量,青翎剑的气势好似更甚一般,不停增长。 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苏怜人竟然领悟了五灵化影剑诀的守护真意,她心念之间,不停催使真元化为灵身剑影,为所化的青光巨剑不停地补充真力。 此时,元泰之地攻势已至,彷如摧枯拉朽,朝着二人罩下。 苏怜人面色沉重,她不停地催动真元为巨剑灌入力量,片刻之后,攻守之势,终于触动。 只见苏怜人的巨剑渐渐被元泰之的杀招瞬间倾覆,五道剑影也渐渐消散于她的身前,随之,她被元泰之的掌风击中,她口吐鲜血。 可她依然屹立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神色凄惨。 方才元泰之的杀招包含着无尽的杀意,她全力抵挡之下,此勉强挡住了他杀招的威势,可是她仍然被元泰之的掌风击中,新伤旧疾在这一刻,终于要迎来爆发。 可她得为沈逆争取时间,方才一番折腾,顶多才撑住了十息,她不能就此倒下,她忍受着疼痛,强行压制自己的伤势,凛然持剑,傲视元泰之。 元泰之方才那一击并没能将沈逆二人毙于掌下,他暗自惊讶,他自然瞧见了苏怜人凝化的巨剑。 没想到他的这记杀招大部分力道被巨剑挡下,只勉强对苏怜人造成了伤害,他有些心有不甘。 从之前他瞧见苏怜人使出这招剑术,他就觉得不凡,没想到还能挡住越境的杀招。 他确信这门剑术在宗门收藏的秘典之中并无记载,想必是外宗之术,想及此,元泰之暗恨。 元泰之暗自发狠,心想她能挡一次,难不成他还能抵挡第二次?于是继续朝着苏怜人的方向继续出招。 瞧见苏怜人和沈逆下一刻便要身死,元泰之一旁的于承丞阴沉的脸色,终于露出笑意。 只是想到元泰之此番过后,便要身死,他对二人又升起了无限的怨毒之意。 仿佛二人身死依然不能解恨一般,他之前瞧见苏怜人祭起巨剑挡住了元泰之的必杀一击,心中暗叹,苏怜人果然不是这般好杀,这一路追杀而来,便可印证。 他们二人作为阴山涧的圣子圣女,便代表着阴山涧的未来,有可能还代表着魔宗的未来。 可苏怜人的行事,不仅惹得宗门的震怒,更是魔门的震怒,堂堂的阴山涧圣女,竟然入主宗密地盗取魔门至宝逃遁而走。 这让他们阴山涧如何在魔门立足,传出去岂不是让那些正道宗门笑话,故而宗门对她没有留手之意。 本来二人是宗门的天之骄子,是魔门希望的寄托,现在却演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势,结局更是让人嘘唏。 于承丞没有怜悯之意,他只希望尽快除掉他们,特别是苏怜人现在正挡在他身前的少年人,他恨之入骨。 苏怜人看见泰之汹涌的掌招袭来,面现忌惮,之前她强行灌注真元,加之又受伤,现在状况极差。 苏怜人叹了口气,要是挡下这招,二十息时间也将近到,接下来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她忍着疼痛,强行引动真元,她要再次施展守护之剑,哪怕这会让她加重伤势,她也要全然接下元泰之地这记杀招,如若不然,她和沈逆只能在死在场间,再无半点生的希望。 五道剑影化出,她的青翎剑青光又开始亮起,每亮一分,她的脸色便难看一分,这些都是她强行催动真元转化的力量。 这让她的内里激荡,伤势越发难以压制,真元牵动着伤势,让她更加难以遏制。 片刻之间,一柄巨剑就此屹立在她的身前,看着黑压压的大手袭来,她有些绝望。 真元尽出,转化为护体真元,不管如何,一定要护住沈逆,撑过二十息。 元泰之杀掌已至,猛烈的气势压迫着横亘在二人身前的巨剑,片刻之后,巨剑一点点消解,剑势逐渐消逝在黑掌的压迫之下。 可黑掌并没有因此消散,巨剑未能挡住的余威,朝着沈逆二人袭来。 巨剑气势被消解的瞬间,苏怜人面色苍白,瞧着那未能抵挡朝他们袭来的余威,她满心绝望,完了。 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沈逆,瞧着他此刻正面色胀红,不知道他在经历些什么。 元泰之杀招的余威来势很快,苏怜人没有犹豫,飞身朝着那股威势,运转全身真元之力,一剑刺出。 道道劲气在场间炸开,苏怜人此招,依然没有挡住余威,她长剑脱手,这股威势全打在她的护体真元之上,她瞬间倒飞出去,落在沈逆身侧的一尺之外。 长剑“铛”的一声,落在她的身前,苏怜人面色苍白,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伤势,内里翻腾,意识仿佛都被痛觉麻痹,不停地翻滚挣扎。 元泰之瞧见这一幕,轻声冷哼,他血红的眸子中闪过无尽的杀意,一旁于承丞则露出残忍的笑意,他好似大愁得报一般,一脸快意的看着苏怜人此番疼痛不已的挣扎。 元泰之没有停手,他要趁势将二人赶紧除掉,以免横生枝节。 第三掌终于出了,朝着二人的场间就此袭来,黑掌之下,仿佛带着毁灭生机的无尽黑气,杀意凌冽。 黑色手掌不断将周遭压缩,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气势凝于手掌之下,咧咧的掌风让整片空间都纷飞炸裂,仿佛要吞没一切。 苏怜人痛苦地挣扎,再无战力,沈逆盘坐入定,根本顾及不了场间的情况,仿佛下一刻,二人便要死在这黑掌的威势之下。 二十丈外,密林之中,一道叹气的声音响起。 “哎,果然还是要死,可惜了。” 沈乐听得清楚,可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那陌生男子的话语,心思沉浸在沈逆的身体之内。 沈逆眉心之处的小人在沈乐毫不顾忌后果的饲血之下,将所有精血都一并炼化,那些精血在二十息之内,全然转化力量,滋养了沈逆的肉身,修复了他的伤势,还化作洪流一般的真元之力,不断拓宽他的经脉,锤炼他身体的韧度。 他最害怕的禁忌正如之前那般,汹涌的真元涌入他的气海,那些真元如翻涌的海水,在气海之中不停翻滚。 瞬间炼化这么多精血,他一时根本无法全然吸收,那些真元之力不断在他的身体之中流窜,他感觉自己此刻**了起来。 被那些精血所化的能量支撑,他只感觉燥热无比,可他根本毫无办法。 气海之中,异动终于开始了,他知道自己要迎来最为重要的时刻,要是撑不过,也只能等死。 可前后都是一个死,他怎么会甘心,听那神秘人说的话,她知道苏怜人也支持不住了,算算时间,正和他预估的二十息一致。 没想到苏怜人真的可以帮他撑到二十息,想必她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可现下,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现在当前最重要的是他要让气海之中的气息平复下来。 他想起之前,每次气海翻涌之时,他的周身之外重要随之卷起凌冽的风势,将周身方圆十丈以内的所有物体统统绞杀殆尽。 他之前想出自己能杀死元泰之地也只有这一招,知命境的修行者,以他现在的修行情况,一时根本无法预知抗衡。 沈逆剑走偏锋实属无奈之举,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如此只能逼迫他使出这一招。 沈逆感受着气海之中,那些真元不断凝练,随之气海如之前两次那般,渐渐翻腾起来,气海之中慢慢涌现出一个黑色漩涡。 漩涡中线,渐渐的逆向搅动,真元随着搅动不停地翻滚,然后拔高,惊奇彷如滔天的巨浪。 经脉之中的真元不停汇聚到,仿佛给气海补充能量,随着翻滚的气浪充斥着气海的每个角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二人的苦难 密林之中,神秘人发出惊叹的声响。 “咦?这是何情况!” 场间的一切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他看着沈逆二人的位置,露出惊讶之色。 场间。 痛苦的苏怜人仿佛听见沈逆声音:“快,抱紧我!” 此刻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艰难地起身,然后跪地一把抱住沈逆脖颈。 她不知道沈逆为何有这般要求,可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她相信沈逆有自己的道理。 在她抱住沈逆的一瞬之间,她感觉到沈逆浑身热气腾腾,好似他的身子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苏怜人不知道他在经历什么,为何是这般情况。 便在这时,苏怜人感觉她和沈逆的周身轻地刮起一阵风,随之这阵风开始围绕着他们不停地转,渐渐地,风势开始慢慢变大,朝着四周开始扩散。 风势将场间的烟尘卷起,不停地朝着四周散逸,威势也渐渐强烈,随之风势越来越猛,将二人包裹在其中,阻隔了所有视线。 苏怜人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也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就好比现在元泰之和于承丞,就好比林中那个神秘人。 此时,元泰之朝着二人击出的杀掌正好和风势撞在一起,瞬间,他掌势便消失在风势之中,好像瞬间被吞没了一般。 元泰之皱了皱眉头,他不知这是什么情况,本来要这一掌要将苏怜人二人了结于场间的,不知道这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感受着自己的掌势瞬间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苏怜人二人,他心头一怒,大声怒道:“装神弄鬼!” 说罢,举全力朝着二人方向正散开而来的风势全力一掌击出,势如风雷,瞬间而至。 黑压压的大手掌就要抓住风势的一瞬之间,下一刻蓦然就融入了风势之中,消失不见。 又是这种情况,元泰之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他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掌势消失的一瞬之间,这风势也好似长来一分,那凌冽的毁灭气息,好似更加强烈了一些。 元泰之看不见风势里两人的状况,感受了一下,这风势好像能隔绝感知一般,根本查探不出任何情况。 他皱了皱眉头,眼看着就要将二人杀死,他怎么会就此甘心,于是又举全力朝着风势两指点出,出手都是他最为强悍的招数。 那气势腾腾的两指好似凝实了一般,不断汇聚无穷的威势,朝着风势瞬间袭去,片刻之间便触碰到了风势的周围,可依旧如之前那般,气势瞬间就被风势吞没,没有惊起任何风浪。 元泰之阴沉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不断汇聚的风势,脸色极为难看。 他无比愤怒,他迫不得已舍命要拉他们一起陪葬,可场间这诡异的变故,仿佛要使他的计划落空,他如何不愤怒。 元泰之的性命不久矣,他要趁着生命还没走到尽头之时,赶紧了结场间的二人,这样于承丞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现在的于承丞毫无出手之力,要是那二人还有没死,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变故,特别是那个少年人。 这场战斗为何耽搁了这么久,为何自己两人这般惨,全是拜他所赐,他才是最大的变故,也只有他死了,元泰之才能安心。 元泰之看着风势越来越紧密,威势也越来越凌冽,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说罢,他又是朝着风势之中,拍出势大力沉的一掌,要将风势捏爆在手中。他出招很快,一瞬之间,掌势便形成,朝着风势席卷而去,幕天席地,仿佛要将风势包裹其中。 可下一刻,他的掌势又像之前一般,根本无法撼动风势,还是被吞没,消失不见。 元泰之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不知道这风势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毫无气息便吞没他的掌风。 最惊骇的莫过于苏怜人,她认真疼痛留住沈逆的脖颈,只感觉他好似一个烧熟火人,他体内涌出股股的热浪,他的眉头紧促,满面通红,好似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一般。 苏怜人不知道他这是为何?是吞噬了什么丹药?还是施展了什么禁术秘法?她不得而知。 沈逆此刻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停地运转稳固真元之法,气海之中的漩涡如同将世界倾覆,不断挤压他的气海,那些真元在气海之中不断凝练然后沉积,好似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气海一点点地被挤压,好似有丁点的空隙,体内的真元便趁势而入,根本没有让气海空住。 沈逆之前使用秘法隐匿在肉体之中的星点,全然亮起,变成了金黄之色。 此刻这些星点好似真的显化出了本来的模样一般,原来看似简单的星点之中,好似万千的微小的字符组成,这些字符好像是一种奇异的文字,可沈逆并不认得。 看着璀璨夺目的文字,沈逆很是惊讶,可现在他的情况极其危险,根本来不及研究这些文字的奇特之处。 他没想到突破到归元境后期,需要这么多的能量,一时吞食下来,全然汇聚在他体内,一时消化不了。 感受着全身都充满真元和血肉之力,沈逆不禁暗自皱眉,要处置不好,可能下一刻便要爆体而亡。 他想起了当时朱萧云的自爆,现在想想就后怕。当时的朱萧云气海已然真元枯竭,自爆都那般力量,不知道他现在如此充盈的真元和血脉之力,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想。 便在这一刻,苏怜人感觉到沈逆身子不停地颤抖,发出强烈的异动,只见沈逆面色扭曲,好似陷入无尽痛苦一般。 与此同时,苏怜人感觉两人的周身,仿佛有无穷的风势涌起,天空之上,黑压压的云团直逼而下,风势好似能撕碎这世间一切,不断向外席卷而去。 方才这一下,瞬间就散逸开来,朝着十丈开外散去。 身处苏怜人二人五六丈开外的元泰之二人吓了一跳,他准备想带着于承丞逃窜之际,发现风势已然将他们笼罩在内。 他面现惊恐之色,瞬间运转护体真元,他感觉护体真元一点点就被风势一片片刮落。 于承丞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没想到这风势竟然如此猛烈,瞬间便能刮骨削肉。 元泰之想带着于承丞闪退而走,可风势之中,他根本闪退不开,真元一动之下,步子还没迈开,便被风势绞成稀碎。 他露出恐慌的神色,心中暗道:死定了! 他的护体真元撑不了多久,如此下去,他和于承丞在这风势之中,会被风势绞成稀碎。 元泰之看着于承丞,露出苦涩的笑意,没想到二人竟然要折与此处。 本以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要将二人带走,谁料想会发生这如此诡异的情况。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真元护盾,一点点消失于风势之中,接下来便是他的血肉,直至全被绞杀成碎粉消散于这风势之中。 于承丞一脸苦丧地叹息:“哎,完了,没人能救得了我们。” 于承丞此话一出,元泰之忽然心神一动,他想起了什么,朝着于承丞说道:“少爷,一会出去之后,你一定要护好自己,我只能护你到这时了。” 于承丞听到元泰之这话,有些愕然,此前他便与自己说过这番话,现在又提起是何缘故? 难不成他有法子逃脱得过这风势的绞杀?他有些不解。 此刻便听到元泰之大声喊道:“冯先生,请保我家圣子一命,阴山涧欠你个大人情,必有厚报!” 他艰难地护着于承丞朝着风势的外围走去,彷如孩童学步,十分艰难。 这时候,二十丈外的密林之中,一个男子叹了口气,现出身形,朝着场间的方向瞬间飞去。 一声游天隼的啸鸣,飞入天空之上,不敢靠近风云涌动的场间。 于承丞听到方才元泰之的喊话,瞬间想起了这个人来,本来此行他不会参与到此间的事来,只是花了代价请他追踪苏怜人,没想到此行有此遭遇。 冯姓男子闪身到场间的外围,看着场间风云涌动的气势,不敢再行靠前,朝着二人说道:“要是你们能出这风势,我便保他一命,此番出手,已然违背不能直接参修行者之间恩怨的大忌,要有何变故,你们自行担着,包括他的命。” 听到冯姓男子回话,元泰之大喜过望,回复道:“好,有劳冯先生。” 元泰之朝着于承丞说道:“少爷,你贴近一些,我保你出去。” 于承丞心头五味杂陈,他知道元泰之送自己出去必死无疑,虽然之前他吞下阴煞丸便注定会死,可现在没等药效发作,便要死去,他心里不是滋味。 元泰之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带着于承丞朝着风势的外围挪步而去,每挪动一步,他的身子上的护罩便减弱一分。 风势越来越大,八丈之外,元泰之已然鲜血淋漓,活似被人生剐了一般。 他朝着于承丞苦笑说道:“少爷,保重!”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向来骄傲 于承丞面色不忍,根本来不及说什么。 元泰之祭起全身真元之力,将于承丞包裹住,用血肉之躯把于承丞朝前用力推了过去。 于承丞瞬间被推出风势中,冯姓男子轻身一闪,将他一把接住,闪退到三四丈开外。 元泰之没有走出风势,他的身躯被风势渐渐吞没,血肉在风势之中,瞬间被绞杀成碎片,渐渐消融在风势里。 得救的于承丞看着这一幕,他悲恸地唤了一声“不!”。 冯姓男子瞧着这阵势,也不禁眉头一皱。 下一刻,天地风云涌动,凌冽的风势朝着四周扩散,男子暗叫不好,抬手裹挟着于承丞闪身逃离场间,片刻,方才二人站立之地,风势瞬间湮没了一切。 立身于密林之外的冯姓男子,感受风势之中那股吞天灭地的气势,眉头紧皱。 那股威势根本不是他知命境的修为所能抵挡,难怪元泰之强行突破壁障后,依然被风势绞杀。 他看着一脸悲恸的于承丞,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场间的风势越来越浓烈,搅动风云之势不停扩散,仿佛要将这片天地吞没。 沈乐隐藏在密林中的大树上,感受了这一切越发焦急。他之前听见元泰之于冯姓男子的对话,看来这人并没有对苏怜人有出手之意。 不过看样子,于承丞想必已被他所救,至于元泰之,为了护送于承丞出风势,被活活绞杀殒命。 风势之中,苏怜人紧紧抱着沈逆不松手,沈逆的身体比之前更为发烫。 沈逆的身体之内,气息不停翻涌,气海之中更是不停地鼓胀,黑色的漩涡不断搅动真元,每卷动一下,周身之外的风势便凌冽一分,仿佛这股天地威势,便是与沈逆气海的异动关联。 风势越来越大,席卷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冯姓男子看不见风势之中的沈逆二人,有些疑惑,不愿就此离去,他要看个究竟。 场间这股蓦然出现的风势会这般巧合,正在苏怜人二人全然无力抵抗之际忽然升起,他感觉与二人脱不开干系。 可也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修为或是手段能做这般程度,可明明二人不过才归元境,可归元境根本弄不出这样的动静来。 此时他已经退到密林之中,卷起的风势也席卷到外围,许多树木拔地而起,然后被吞噬殆尽,化为齑粉,消散在这方天地之中。 沈逆依然在死撑着,这次强行突破简直要比之前凶险不知道多少倍,他的身体仿佛下一刻便要点着,然后炸裂。 他的肉身好似一个巨大的熔炉,将自己内里的经络脏器和筋骨血肉一一锤炼,那些流动的真元好似‘熔炉’中的燃火汇聚在一起,片刻不停地供应能量。 沈逆气海之中,黑色漩涡翻腾得最是汹涌,气海一点点被气势挤压,不断扩大。 沈逆的眉心之处,小人开始变色,原本是淡黄色的模样,现在通体好似又染上了一层赤红色,渐渐地与淡黄色相融,变成了赤黄色。 沈逆还在咬牙坚持,体内流窜的气息越来越猛烈,他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只要他这股气势一松,接下来体内一切就好似崩溃的大堤,瞬间湮没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子越发灼热,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涌出,然后被滚烫的身躯瞬间烘干。 此刻体外更是气势凌厉,一股凌厉的风势不停地朝着四周席卷而去,眼看着就要席卷到二十丈外方才停下。 风势之内的一切事物,被绞杀得一干二净,黑压压的狂风不停呼啸,幕天席地的罩住整个场间。 沈逆立身于二十三四丈的密林之中,也是吓了一跳,要是风势再席卷过来,他不得已只能往外退走,可这样一来,他便超过了与沈逆偃傀之身的控制范围,沈逆没了他的心神控制,根本不会自行压制体内的气势。 失去控制会发生什么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即便他能快速闪退,可这气势爆开而来,根本无法幸免于难。 归元境初期的感应距离最远只能在二十五丈,还好那股风势在二十丈前后便停了下来,要再向外扩散一些,恐要波及沈乐的藏身之处。 沈乐没再多想,本尊小心防备的同时,又将心念沉入沈逆的身躯之中,小心防备他体内的异动。 沈逆的气海之中,又是一阵剧烈的翻涌,随之气海好似被拓展到极限,轻轻‘噗’的一声,黑色的漩涡终于停了下来。 接着气海之中,那些真元如同浪潮落下,散向气海的各处,随之,沈逆感知到气海的变化,让他惊愕的是气海不知何时比原来大了一圈。 便在这时,体内不断流窜的真元,如潮水一般不断涌入他的气海,瞬间变成了无尽的汪洋。 气海之中的每一缕真元好似蕴藏无穷无尽的力量,沈逆心念转动之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眉心之处的小人已全然变成了赤黄之色,安静的盘膝在他的眉心之处,沉入了玄之又玄的状态。 感受着体内不断流转的气息,沈逆身体的灼热渐渐散去,那些隐藏在肌体之中的星点,星辉熠熠。 他感受着那些字符的形状,沈逆根本不认识这是何文字。随着他气息隐没,那些星点也好像沉寂起来,光辉渐渐变淡,最后归于平常。 沈逆感觉身体之中充满了力量,那些经脉不知道比之前拓宽了不少,真元运转的速度都变快了许多,在经脉中奔腾不息,似汹涌的江河,充满着无尽的活力。 他感觉筋骨血肉更是坚韧,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蓬勃的生机,如同经过千锤百炼。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瞬间提升了许多,十五丈以内的事物,在他的心神之中一一体现。 流窜的真元,终于沉入在这一刻平息了下来,气海中的动荡也就此消退,沈逆身躯的火热就此退却。 沈逆眉心之处的小人蓦然睁开眼,一道仿佛穿透岁月痕迹的目光,带着凛然之意漠视这世间。 小人散发着苍凉的气息,仿佛将沈乐的心神凝化,好似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孤独,不断沉溺于世间。 沈乐不知道为何小人此刻的气息会让他有此苍凉之感,总之小人的变化蕴藏着一层他根本不能理解的玄妙意味,让他生出一种天地浩渺,人微如尘的错感。 他不敢再将心神盯着小人的目光,仿佛下一刻便要迷失在他的目光之中。 沈逆睁开眼,一道犀利的目光盯向四周,随之他展颜一笑,终于强行突破到归元境后期的修为,虽然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历经九死一生。 可总算有所回报,他和苏怜人没有死在元泰之的杀招之下,捡了一条命回来。 苏怜人忍受着疼痛感受着沈逆的一切,她满脸错愕,沈逆不但就此好了,似乎实力还大有提升,感知到他体内那充盈的气息,貌似比自己的修为还要高出一个境界。 她不知道沈逆是如何做到的,原本二人就要死在元泰之的杀招之下,她已经心生绝望。 可现在却捡回了一条命,她除了惊喜,便只剩下错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现在环抱着的少年。 她此时与他身子紧紧贴着,他那雄浑的男儿气息阵阵地直击她心田,她好似沉溺在其中,痛觉仿佛好似都减弱了半分。 她的脸色微微泛红,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天资卓绝的她,能入眼的男子少之又少,可眼前的这个少年人在她的心中无比的伟岸,让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她向来的骄傲,在这一刻好似被深深地折服。 沈逆睁眼看向四周,一道凌厉的目光从他的眼神之中发出,好似周围一切的事物都躲不过他的探视。 目光之中带着冷厉和漠视,不可一世。 在他睁开眼的一瞬之间,那些席卷四周的风势也在这一刻全然消散,不见了踪迹。 天空之中,有无数的风尘散落而下,好似流萤飞瀑。 风尘落尽,场间也现出了沈逆和苏怜人二人的身影。 密林之中的冯姓男子瞧见这一幕,他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不可置信地看着在风势之中还活着的两人。 一旁的于承丞瞧见风势终于停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亲历风势毁天灭地,心中十分忌惮。 可瞧见一旁的冯姓男子如此神色,心中升起不妙之感,随即开口问道:“冯先生,怎么了。” 冯姓男子没有回话,只是平静看向场间的方向,好似隔着茂密的丛林能看见其中的情形一般。 沈乐透过心神,从沈逆的目光中瞧见他周身的二十丈之内,一切事物全然消失殆尽,露出惊诧的神色。 没想到这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难怪元泰之在风势之中没有撑过去,被风势全然绞杀。 看着光秃秃的山道,一直延续密林周围,所有花草树木,全被连根拔起,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草地。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兄弟莫急 这一幕叫人瞧见,也太过震撼,原本郁郁葱葱的山道,竟然变成此般模样。 空气之中散发着尘泥的芬芳,周围陷入一片安静中,场面有些突兀。 沈逆皱了皱眉头看向一个方向,那是于承丞和冯姓男子的方向。 沈逆低头看向环抱自己的苏怜人,只感觉她的身子有些燥热,还不停地颤抖。 他没多想,想起之前她拼死护住自己,舍命拖延了二十息,保住了他们两人的性命,他就觉得这个女子可歌可敬。 他轻声出声说道:“没事了,可以放开了。” 听到沈逆出言,苏怜人秀面一红,然后才忍着疼痛,轻轻地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 沈逆瞧着她满脸通红,可神色却是皱着眉头,有些不解。沈逆心想着,也许是此前受了重伤所致,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情况如何?” 苏怜人皱了皱眉头说道:“新伤牵动旧伤,我压制不住了,估计要调养一些时日才能好转,可现在无法动弹了。” 沈逆点了点头,一猜便是这个情况。 他看着苏怜人说道:“辛苦了,可眼下事情未完,我先处理好场间的事,你在此稍后。” 苏怜人看着他点点头,下一刻沈逆便从原地消失不见,几道残影便消失在场间。 密林之中,冯姓男子瞧见沈逆就此不见了,心头‘咯噔’,吓了一跳。 他眉头一皱,嘴里传出一声鸟鸣,天上的游天隼朝着他的迅疾飞了过来。 与此同时,靠近场间密林的外围之处,一棵茂密的树枝上,一只眼眉是白色,额头是红色的绿色小雀朝着冯姓男子飞了过来。 按理说,场间弄出这么大动静,寻常的飞禽走兽早就逃离而去,周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鸟雀。 可这种鸟雀并不畏惧这阵势,可见非同寻常。 冯姓男子和于承丞站立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之上,瞧着这一雀一隼飞回自己的身边,便要将于承丞拂起便走。 可下一刻,二人想遁走的方向上,沈逆的身影出现在一棵大树的树尖之上,冷声说道:“现在走,是不是迟了!” 听着这声音,冯姓男子眉头一皱,本来想起身遁走的态势,现在停在了场间。 于承丞面色大惊,他没想到沈逆竟然还安然活着,此刻仿佛他感觉到沈逆就好似一把隐隐出窍的利刃,十分的危险。 他不知道沈逆是怎么能在那么强大的威势之下逃得性命,还将自身的状态恢复到这般境地,他根本不能理解。 想起之前自己的遭遇全是拜此人所赐,于承丞目光之中,生出了无限的怨毒之色。 想到元泰之为了护住自己,更是折掉了性命,葬送在此,他心中此刻升起了无限的恨意。 冯姓男子看向杀意凛然的沈逆说道:“小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不必兵戈相向,不若车行马道,舟驶河泊如何?” 沈逆自是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各行其道,互不为难的意思。 沈逆本就不愿多事,不说这于承丞是苏怜人的生死大敌,就因他二人沈逆和苏怜人差点生死,这笔账就得好好算算。 放任他就此离去,沈逆如鲠在喉,要是等他反应过来,指不定又要派人前来追杀他们。 沈逆冷哼了一声,指着站立在冯姓男子身边的于承丞说道:“可以啊,你把他的人头摘了给我扔过来,咱们就此桥归桥,路归路。” 听到这话,于承丞有些不自觉的发颤,他看向冯姓男子,他和此人交往不深,此行宗里只说有人一路上会帮他们盯着苏怜人,他也不知其来历。 可之前他愿意出手将自己从风势之前救出,虽是受了元泰之所托,也不知其能否值得信任。 冯姓男子闻言苦笑,他随即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人我得保他一命。不若我许你一个承诺,只要你有需要,可来豢灵宗寻我冯羽,能力之内的事情,我定竭力帮你办妥,至于今日之事,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沈逆听到他这话,有些好奇,豢灵宗?这是什么势力,冯羽?他更是没有听闻。 一旁于承丞听到这话倒是惊讶,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出自豢灵宗,灵羽!他有过听闻,传言他是豢灵宗极其有名的天才,不仅精通豢虫秘术,修为也颇为了得。 他最为出名的便是善使各类奇虫行追踪之事,在修行界中,颇为有名。 听闻此人方才言语,于承丞知道他不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于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沈逆接着说道:“不需要,还是送他去死要紧。” 说罢就要朝着二人的方向出招,于承丞听到这话,面色一变,对沈逆颇为忌惮的神色。 冯羽瞧见沈逆欲如此行事,有些惊讶,没想到沈逆听到豢灵宗竟然不为所动。 豢灵宗平日里多少人于踏破门槛寻他们帮忙,特别是觅影寻踪的事。他冯羽更是声名在外,没想到在这少年面前,如一抔黄土。 冯羽尴尬地笑了笑说:“小兄弟莫急,且看这个。” 说罢他朝着周围摊开手,那只眉眼泛白,额前点缀着一撮红毛,全身披着一身绿色的鸟雀飞入手中。 那只绿色的鸟雀不停地向四周张望,十分的灵动。 沈逆不明所以,本来是要出手一二,虽然他此时看不透冯羽的修为境界,可是凭他现在归元后期的修为,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可现在不知道他整这一出是为了哪般。 冯羽说道:“此灵雀名曰翠鹩,以秘法可实时瞧得它之所见,二十丈内,用以探听行踪,十分便宜。此物十分宝贵,不若我将其传与你,此间事就此揭过如何?” 沈乐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之前他明明同自己一般,身在此林之中,如何清楚知晓场间情况,现在他如此说来,这灵雀便是他瞧见场间的眼。 沈乐没想到冯羽竟然是凭借这个东西,他认真思索了一下,豢灵宗?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是豢养奇虫灵兽的宗门。 想到这,沈逆就不稀奇了,不过冯羽拿出这东西倒是有些意思,虽然他有沈逆的灵傀之身可以寻踪探秘,可境界高深的人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要是得到冯羽手中的翠鹩,那可比他亲自下场要好得多。 这么一小只灵雀,只要没人特别关注,便不会引起常人的额外注意。 即便探听一些危险的消息,即便暴露,也不会让他身陷险境,他瞧向冯羽手中的小雀,有些意动。 可他心想,要是将于承丞放虎归山,这冯羽还使手段一路追踪他们,等他再次集结人前来,他和苏怜人恐要遭殃。 现在虽然他战力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总要留一些心眼才是。 于是他打量起冯羽的修为境界来,要是他修为不如自己,不若将二人一并杀了,以绝后患也不无不可。 冯羽瞧见沈逆的眼神,随即开口说道:“我知道小兄弟的打算,不得不说你的修为境界很强,之前使用的身法也很玄妙和诡异,可我入知命境已十年,同境界之中不说翘楚,也算得前列。你要想同我过过招,我也不介意。” 沈乐从之前发现此人开始,便没有发现他和元泰之二人一样,一起对自己两人出手。 这也是他为何出现再此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因为他一直相信恩怨有头,欠债有主。 虽然他帮二人一路追踪苏怜人,可苏怜人现在并无能力报及此仇。 现在听到他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是知命境的修为,沈逆才知晓为何他有此把握能保下于承丞。 沈逆看着他说道:“这灵雀我倒是感兴趣得很,如此便多谢前辈所赠。不过即便前辈是知命境界的高人,我还是要与前辈讨教一二,要是前辈接不下我的三招,那么此人的性命别说前辈保不住,这翠鹩我也收下了,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听到沈逆这话,冯羽哈哈大笑:“好,很久没瞧见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说话直爽果断,贪得理直气壮,很对我的胃口。如此成全你,尽管来便是。” 冯羽的话刚说完,沈逆便消失了身影,他闪身已然出现在二人的上方,他瞬间催动真元,朝着下方的二人一拳轰下,拳势带着开天裂地的威势,向冯羽和于承丞二人的头颅轰去。 此拳的威势,足以匹敌知命境的攻击。 冯羽在沈逆消失的片刻,便已做好了防备之势,他没想到沈逆出手如此果断决绝,毫不拖泥带水。 感受着头顶的威压,于承丞面容失色,沈逆今天给他带来太多惊讶,感受着拳势之中那股凛然的杀意,他心中十分忌惮。 要是之前沈逆有如此威力,那两次袭杀,早已将他的性命了结,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不明白沈逆之前明明已然是身受重伤,再无战力,为何现在又全然恢复实力。 而且比之前实力更为强大,感受袭来这拳的威势,即便是他全盛的实力也无法抵挡。 为此,他看向沈逆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惧。 第一百六十章 还欠些火候 少年人胆气如凌云。 倾泻的拳风势不可当,疯狂地挤压着空间,泛起道道威势。 密林之中,狂风大作,好似有倾天之意。 冯羽没想到这少年人出手如此果决,瞧着拳风气势凌厉,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瞧着拳风的威势,已完全赶上知命境修为的修行者,冯羽没想到少年竟然如此厉害。 他明明感知到少年只有归元境后期的境界,可他的修为比之知命境的修行者丝毫不弱。 冯羽此刻虽迎着他的招数,可不敢丝毫大意,眼神之中更是闪过凝重的神色。 心想难怪他敢向自己出手,原来是凭借修为手段无所忌惮。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人是哪个势力培养出这样的天才人物,如此修行天资,应在玄门风云榜上声名赫赫才对,怎么他的印象之中,并没这么一号人物?难不成是某个不世出的隐藏宗门? 可眼下没有时间给他想,沈逆的拳头已然砸下,就在二人的头顶之处,冯羽运转真元,朝着沈逆的拳风也是就此出了一拳,他拳劲仿佛绵软无力,就这样碰上了沈逆的拳风,两者轻轻的碰撞,头顶之上,却爆出惊天的闷响之声,随之有阵阵的气势向四周席卷而去。 气势将周围的树木团团炸裂,随之纷纷落下。除了二人的站立之地外,树木的其他枝叶全被威势震断。 沈逆此时已闪身站立在几丈外一棵大树的顶端,看着二人方才形成的余威,眼里十分平静。 冯羽之前的出招将真力全然汇聚于拳劲之中,完全没把威势散出,看似拳头绵软无力,气势锋芒尽藏,可后劲十分猛烈。 沈逆十分好奇,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无论是之前看到还是自己亲自参与的战斗,谁人的招式不是大开大合,气势更是猛烈无比。 方才和冯羽的对招让他又长了见识,看来所谓的杀人技,不一定非得是气势凛凛,只要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才是最为厉害。 显然这个冯羽便能做到这一点,能将自己的拳劲控制到这种程度,对招数的熟悉,对真元的把控,对应对的情况等无不了然于心。 以上种种,便可说明其修为十分了得。虽是如此,沈逆却毫不畏惧。 要仅是他一人,沈逆或许还有些顾虑,可他还护着于承丞,沈逆倒没有什么顾忌。 一招已过,沈逆没有取得一点进展,瞧着冯羽云淡风轻的神色,便知自己方才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还有两招,沈逆又开始第二招的攻势,此刻他运足真力,朝着于承丞进攻而去,他本来的目的便是要将其杀死,不留后患。 他的速度很快,瞬间就在原地消失。 于承丞的目光再次失去了沈逆的身影,他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沈逆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十分危险。 沈逆这诡秘的身法,不仅一次让他吃了大亏,于承丞尤为忌惮。 冯羽瞧着沈逆又出手了,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感觉到沈逆气势变得更加雄浑,速度也更加迅疾。 他能感知到沈逆在他们的周身不停地游走,他的感知中,只留下一道道的残影。 要他出手,根本不可能将其拦下,如此,他只能做好防备,以防沈逆杀招突然袭来。 他感觉周遭的气势完全被沈逆身形所扰,分辨不出哪个是真的沈逆,可他是修为老练的知命境高手,越在危险的境地越要沉着冷静。 便在这时候,他感觉身侧有异样,仿佛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朝着他的后心袭来。 他之前通过翠鹩便清楚地瞧见场间几人的战斗,他知道沈逆有柄异常锋利的匕首用以袭杀。 想必这便是他的杀招,冯羽没有祭起护体真元,他全然防备之下,沈逆不可能伤到他。 他随即朝着散发阴冷气息的后背,抬手一掌朝后拍去,仿佛轻轻一拂,好似什么力道也没有。 后心之处的阴冷感觉,瞬间消失不见,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有所期待,只等少年人出招防备声或是自己掌招打中他的声响。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侧于承丞的侧后方,传来强烈的气息波动。 他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便感受沈逆凌厉的拳风尽出,朝着于承丞的头颅袭去,于承丞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满脸大骇,惊声尖叫。 冯羽他连忙跨出一步,瞬间就挡在于承丞面前,护体真元尽出,一层浓厚的真元之罩就此将他包裹住。 他根本没有出招抵挡的机会,只能以护体真元硬抗沈逆此必杀之技。 一记猛烈的阴山撼元劲不出意外地打在冯羽的护体真元之上,冯羽的护体真元瞬间就削弱不到一层,强烈的劲气不断冲击他的内里,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二人所站立的树枝纷纷炸裂,冯羽一把抓住于承丞,顺势而下,片刻便落在地面之上。 冯羽感觉自己内里有气息涌动,不断冲击他身体的各处,他随即运转真元,强行压制,才感觉好了一些。 没想到硬抗住少年人这记杀招的瞬间,他便受了不小的伤,他皱了皱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方才以为少年人是偷袭自己的后背,没想到他的目标始终是于承丞。 于承丞惊出一身冷汗,本来深受重伤的他,现在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之前清晰的感觉到沈逆那记拳风之中凌冽的杀意,那股侵入心神的巨大危机便是死亡的气息,再迟一些,他便要在这拳势之下,就此死去。 直到后来冯羽挡在他的身前,他才感觉到这股死亡的威胁消失,十分后怕。 他看着冯羽颤抖的身形和苍白的面色,知道他硬接这一击,应该受了不小的伤。 于承丞非常感谢冯羽舍身相帮,可眼下并不是相谢的时候,即便这招挡下了,可之后还有一招。 于承丞的内心现在十分忌惮沈逆,要是他的修为尽复,或许能镇定一些,可现在他深受重伤,不敢抱有幻想。 冯羽眉头紧皱,没想到少年人心机如此深沉,攻击自己是假,袭杀于承丞是真,手段更是凌厉无比,毫不拖泥带水。 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少年郎的手段,而是一个身经百战十分老辣的杀手,那种一等一的杀手。 要不是拖着于承丞,他倒能轻松应对,想到这个他十分憋屈。 他暗自后悔自己揽了这么个差使,本以为帮两人追踪而来便好了,可瞧见二人就此殒命于此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答应元泰之护于承丞一二。 谁料想遇到这么个修为十分了得的少年人,这下自己还吃了一记暗亏,想来就不甚划算。 之前他就应该走了,可没瞧见两人是何情况有些不甘心,于是想等等看,只要不被风势席卷住,便不会有何问题。 可没想到两人不但没有身死,少年人还实力大涨,等他想带着于承丞离开之时,便被少年人拦下,为时已晚。 看着自己带着个身受重伤的拖油瓶,面对少年人他没有把握能将他击败,遂作出让步,以免再生波澜。 少年人虽然同意,可还是要试试他的修为,于是才有了这三招约定。 难怪之前元泰之强行提升修为,已然无法一时解决掉他们二人,这少年人不能视之为常人,他的那些手段诡异无比,不常经历生死争斗,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搏杀手段。 可他明明才这般年纪,怎么可能经历过太多战斗,那么他又是如何培养出这种战斗天赋来,这一切对他而言,仿佛就是个迷。 沈逆落在二人四丈开外,盯着冯羽和于承丞二人。 他面色平静,之前的袭杀本以为于承丞会死在自己的招数之下,没想到还是被冯羽所化解。 不过看样子,他受不小的伤,不过于承丞没死,他有些遗憾。 冯羽的修为很强,单对上自己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要不是计袭于承丞的缘故,他没来得及做出应对,只能以身相抗,也不会受伤。 到此刻,两招已过,方才的妙招已用,再次施展肯定再无效果,虽然冯羽受了点伤,可压根本会影响到他的出手,毕竟他是知命境的修行者,不可能因此受了点伤就无战力,这一点沈逆心中自然清楚得很。 沈逆寻思着第三招该如何出手,在一个小心防备的知命境修行者面前,要使些手段,还是较为困难。 原本是为了杀死于承丞,同时也想看看自己修为提升之后,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刚好冯羽境界高深,觉得跟他过招,应该很容易就看出自己的水平。 果不其然,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和冯羽还是有所差距,虽然自己和一般的知命境或许可以战得不相上下,可冯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知命境初期修行者所能战胜。 这也成为了沈逆当前的最好的试刀石,不仅看到他的高明手段,也能看见他使招控元之法。 沈逆感觉要是他能顺利突破至知命境初期,或许可以战胜冯羽,可仅凭他现在归元境后期的修为,还欠些火候。 第一百六十一章 榜上何无名 沈逆回想自己战斗至今,面对的最强之人或许便是这眼前的冯羽。 从气势就能感觉到此人非同一般,压根就不是寻常之人可比。 冯羽瞧着沈逆没有动静,他很快就将内里的激荡平复,随即与沈逆说道:“小兄弟手段果然高明,不过两招已过,最后一招可曾想好要如何出手?” 沈逆听到他说话,于是看向他说道:“小子这点微末伎俩不足挂齿,前辈修为高深,此人的性命看来是收不走了,不过我接下来的这招我会用尽全力,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听到沈逆这般说,冯羽笑了笑,知道他接下来不留余力,随即点点头说道:“指点不敢当,小兄弟尽管来,我小心防备便是。” 冯羽话毕,只听见沈逆说道:“前辈小心了!” 接着沈逆身影便就此消失,冯羽随即感知,只见沈逆也不像之前那般到处闪身迷惑,而是径直朝着他的面门袭击而来。 冯羽暗叹沈逆果断不犹豫的性子,毫不犹豫地对他袭出杀招。 此时沈逆已然闪身到他的身前一丈外,朝着冯羽的胸腹处瞬间就轰出凌厉的五拳。 拳法自是阴山撼元劲,自他从苏怜人处习得,为他当前仅会的最强杀招,他这最后一拳,使地自然也是这招。 虽然阴叱匕的袭杀威势也很厉害,可在境界比自己要高出一筹的冯羽面前,身法没取到太大效用,发动阴叱匕袭杀起不到太大的效用。 不如直接以这刚猛的拳劲直接战斗,更为有效。 沈逆的五拳仿佛带着倾天灭地的威势朝着冯羽砸去,冯羽面露微笑,已经悄然出招。 只见他轻轻地朝着沈逆袭来的方向拍出去一掌,便感觉到二人之间就此吹起一阵风,风起之时,好像刮起一道风墙。 沈逆的拳头相继落在风墙之上,好像他的拳势全然打在了厚厚的棉花之上,全然卸掉了力道。 没有炸裂之声,瞬间,沈逆所有的拳劲都在风墙之上消失了威势,原本含着汹涌的来势,在碰触到风墙的瞬间,全都消失于无。 沈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自己的杀招就此化解,心想这便是冯羽的修为手段吗? 瞧见这一幕,立身于冯羽身旁的于承丞最是高兴,因为他的命总算保住了,三招已过,少年人奈何不了冯羽。 他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总算放下,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可想起之前几度濒临死亡,他心有余悸。 他眼前这个少年人让人看不透,于承丞不得不承认他要比自己和苏怜人厉害。 即便他现在修为尽复,恢复到最佳状态,与之搏命,他也没把握在少年人手下逃得性命。 为此,于承丞眉头一皱,从一开始他便不知道少年人的来历,自己身受重创,全是拜他所赐,想来他十分的憋屈。 此时,冯羽开口说话。 “小兄弟,三招已过,按照之前的约定,稍后我便履行承诺。也请你就此高抬贵手,于圣子的性命我便保下了,你不得再来寻他麻烦。” 沈逆听到这话,暗自可惜,他没能击败冯羽,便杀不死于承丞,要想杀掉此人,就要过冯羽这一关。 虽然他拼尽全力付出一些代价,有可能将于承丞杀死,但如此一来,便要面对没了顾忌的知命境高手冯羽的全力搏杀,他估计也要跟着饮恨当场,如此算来,他有些吃亏,心想还是就此算了。 他本就与于承丞没什么太大的交集,现在自己的形貌也不是本尊,他有心追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以后要是纠集人前来寻仇,也找不着自己,只要自己以后小心一些,不再人前显露自己今日对他使出的杀招,他不会知晓自己到底是何人。 至于苏怜人,二人更是生死仇敌,更加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和身份。 想到这些,沈乐才答应与冯羽约定,不然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他最怕的便是麻烦,于承丞更是个致命的麻烦,他可不希望此后被人时时盯着,如鲠在喉。 沈逆看着冯羽应道:“好,不过你这游天隼也收好了,要是发现还跟着我们,别怪我舍命也要将他留下。” 他看向于承丞,于承丞皱了皱眉头,冯羽倒是爽朗笑道:“没想到小兄弟竟然识得游天隼,不过你放心,之后我们各走各路,我保证不跟踪你们的行迹。这于圣子瞧着伤势不轻,我得先将他送回阴山涧治疗,想必他一时也对你们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你们的恩怨我绝不再插手。” 听到这话,沈逆总算放心,看着于承丞回话道:“如此甚好。” 于承丞瞧见沈逆锐利的目光仿佛洞穿他的心脏,瞧着像是个死人一般,心头一颤。 他扭头过去,不敢再与之对视。 冯羽这时笑着说道:“接下来便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之前说许你翠鹩,这便兑现,可兑现承诺之前,我有一些疑惑,能否请小兄弟解答一二?” 沈逆听到他这话,眉头皱了皱,随即回道:“说来听听。” 冯羽这才呵呵地说道:“小兄弟修为如此了得,生死搏杀的手段更是高明,不知是何修行势力能培养出你这般人物,能否告知?” 听到冯羽这话,一旁的于承丞最为意动,因为这个问题也一直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此行受到如此挫败,心中充满了打击之感,他也想知道少年人出自哪个势力,并不是说他以后要秋后算账,只是他不服气。 他如此天资,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如此反复打击,他自是心有不甘,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宗门能培养出这样的能人来,所以充满了好奇。 之前他被少年人无视,甚至出言相讥,他十分愤恨,发誓要让其受尽自己的折辱。 可后来反而是自己遭受了深深的打击,之前的念头在他的心中开始消散,觉得眼前的少年人如此可怕,他剩下的也只有怨恨。 他知道,没有本事的怨恨最是无用,可这却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不知道这根刺是好是坏,说是坏,却能促使他更加坚定刻苦修行的决心,说是好,又忌惮于他的余威。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少年人的回答,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势力能培养出如此厉害的少年天才。 沈逆没想到冯羽疑惑的竟然是自己身出哪个宗门。 心想也是,要不是之前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豢灵宗的人,他此刻也很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正如之前沈乐藏身在密林之中的时候,发现到冯羽的存在之时,便对他充满了疑惑。 不过严格算来,沈逆并没有什么宗门,他想进药宗,还不知具体情况会如何,虽他被林顾秋收入门下。 在云溪镇时,从那些贼人与林顾秋的对话中,更是知晓他是药宗的弃徒,这层身份在,能不能入药宗还另说。 于是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并未入何宗门,倒是拜了师承,不过师尊名讳不便告知。” 听到这话,冯羽有些惊讶,沈逆不但不是那些个大宗势力的天才弟子,只是某个修行大佬的门下弟子。 如此想来,便能说通之前自己的疑惑,他并未在玄门风云榜上见过关于沈逆的记载,原来是大佬门下不世出的天才,难怪自己印象之中,并没有这么个人。 他想到玄门风云榜是玄机阁收集天下修行者的综合实力,张榜排名,通玄境界以下,每个阶段都有榜单,每个榜单之上,罗列前五十的名姓及个人详细。 可少年人不在这榜单之上,如此说来,这便合理了,因为少年人被高人收入门下,并未出世,实力即便卓绝,只要没在玄机阁的人前出现,就没人发现他的实力。 如此想来,他不在榜单之上,也合情合理,想到这,冯羽豁然开朗。 不过听闻少年人说不便告知他的尊师名姓,这倒深深地引起他的求知欲望。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前辈,才能培养出如此厉害的修行天才。 可少年人不说,他也不得而知,随即叹了口气。 和冯羽同样情况自然是于承丞,听罢沈逆所言,他也才明白为何玄门风云榜上没有关于沈逆的描述,他也如冯羽一般有所臆测,最后找了个符合心中的答案,就此揭过。 沈逆哪想到两人心中所想,看着他们二人原来如此的神色,他不明所以。 冯羽这时开口说道:“与小兄弟也算不打不相识,可惜不知道小兄弟的尊师是哪位高人前辈,要是知晓一定要拜访一二。可眼下时间不早了,我这便兑现承诺,将这翠鹩送与小兄弟。” 说罢他口中念念有词,翠鹩飞到他左手之上,他咬破一指,有鲜血流出,随即他在翠鹩火红的额头之上轻轻一擦,翠鹩的额头就此失去了颜色,翠鹩也呆呆地没了动静。 瞧见他如此神色,冯羽朝着沈逆轻轻一拂,翠鹩好似被一阵风送了过来,直到沈逆的面前。 沈逆伸手一托,一只小巧的翠绿小雀,呆愣地立于他的手心之处,一动不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它叫我爹爹 沈逆瞧着小雀个头有两指般大小,眉眼细长,通体翠绿,生得极其灵巧。 只不过现在它好似失魂一般,一动不动。 沈逆有些奇怪,看向冯羽。 冯羽瞧见他疑惑的神色,开口说道:“翠鹩需要滴血认主,再以精血拭目,我已抹去它之前关系,它当前处于失魂之状,你只要默念法诀,再滴血认主它便能醒来。” 听到这话,沈逆点了点头,然后将翠鹩收了起来。 冯羽瞧见他如此,知道他没再顾虑,从怀中扔过来一张薄纸,随即开口道:“小兄弟,这是法诀,你且收好。约定已然兑现,我们这便离开。以后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来豢灵宗寻我冯羽,有缘再会。” 沈逆接过薄纸,看着冯羽应了声:“好!” 接着,冯羽带着于承丞朝着之前几人来时的方向飞身而去,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沈逆看这薄纸上规规矩矩地写着几十个字的口诀,他默念了一遍,便将口诀记下,轻手一捏,薄纸化作齑粉消失在手中。 沈乐从密林中的大树后闪身而来,他心念一动,沈逆把翠鹩和阴叱匕递给他,他接过之后,沈逆瞬间隐没入他的眉心之处,消失不见。 沈乐将阴叱匕别在腰间,瞧向手心之处的翠鹩,充满了好奇。 他想起方才冯羽所说之言,他轻轻咬破手指,有鲜血流出。 沈乐要让翠鹩滴血认主,于是他默念口诀,将这枚精血轻轻的滴落在翠鹩的额头之上,口诀念完的瞬间,那枚精血好像被它吸收去了一般,他额头上的那一小撮绒直接变成鲜艳的血红之色。 与此同时,翠鹩好像被感召了一般,瞬间睁开双眼,嘴里发出清脆的叫唤声。 沈乐惊呆了,他不是因为翠鹩被滴血认主醒来而惊,他竟然听懂这只翠鹩叫唤的意思,就像是听得懂它的言语。 但他所惊不是这个原因,而是翠鹩此刻不停地叫唤其实在不停地喊他‘爹爹’。 沈乐有些无语,被一只雀儿喊爹爹,这事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心想自己能听懂它叫唤的意思,自己说的话它应该也能听懂才是,于是他看着不停围着沈逆飞来飞去叫他爹爹的翠鹩,赶紧说道:“以后不许喊我爹爹,叫我少爷。” 翠鹩听到沈乐这么说,飞向他的手心处,左顾右盼,貌似不理解一般,可爱至极。 然后才啄了啄他的手心,叫唤了两声,表示赞同的意思。 沈乐这才展开笑容,接着说道:“接下来要给你拭目,你先呆好。” 翠鹩叫唤了一声,说好,然后乖巧地匍匐在他沈乐的手心。 沈乐这才从眉心之处挤出一枚精血,分别落入它的双眼之中,翠鹩仿佛得到滋养一般,不停地叫唤,沈逆知道那是它开心的叫声。 片刻之后,仪式完成,沈逆瞧见翠鹩的双眼变得犀利无比,眼眸之中好像是无尽黑洞,看不透其中的玄奥。 沈乐这时有些诧异,因为他的脑海之中仿佛多了一双眼睛和耳朵。只要他想,就能从那双眼睛和耳朵里看见听到东西。 他好奇地看着翠鹩,于是问道:“我脑海之中那是你所听所见?” 翠鹩轻轻鸣叫了两声,表示正是如此。 沈乐有些诧异,于是说道:“你往那边那个女子的身上飞,我听瞅瞅听听。” 翠鹩从命,朝着苏怜人的方向飞了过去,沈乐脑海之中,听见了翠鹩在风中飞翔的声音,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实时展现,片刻之后,翠鹩在苏怜人的上空向下看,沈乐瞧着安静打坐的苏怜人,有些惊讶。 从他这到苏怜人的方向,得有二十几丈,没想到这一幕不仅听得真切,还看得清清楚楚。 沈乐很惊讶,于是想让翠鹩回来,可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之前也没问过冯羽。 就在这时候,脑海之中传来翠鹩的鸣叫之声,沈逆听懂鸣叫声中的意思,翠鹩与沈乐说只要他脑海之中画面切到翠鹩的听觉,再远翠鹩也能听到他之所言。 听到这,沈乐惊住了,没想到这翠鹩有如此厉害的本事,将翠鹩放出,他脑海之中,想看想听便能看见听见翠鹩的所听所见,再远也能与其对话,这简直逆天。 沈乐没想到,冯羽会把翠鹩给他,这玩意不论是跟踪还是偷听监视,简直神奇得离谱。 这玩意给了自己,难道冯羽不肉疼吗?沈乐如此心想,他想不明白,看着飞回的翠鹩,沈逆伸手,它飞回了自己的手心之处,不停喊他少爷。 沈乐觉得有些好笑,随即与它说道:“以后我身边有人在,你别出现在人前,自己在周遭玩耍,需要我在叫你。” 翠鹩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轻轻鸣叫了一声,答应沈乐。 沈乐将它放飞了出去,让它自己在林间玩耍,看着飞来飞去的翠鹩,如同贪玩的小孩一般,沈乐露出笑意。 此间事了,沈乐没能将二人留下,也是颇感无奈,不过好在他和苏怜人的性命无忧,也将追踪而来的五人给灭了,也算解决了后患。 不过这于承丞没死,倒是有些麻烦。 但之前冯羽说过,于承丞身受重伤,要回去宗门救治,一时半会不会这么快就召集到人手对付自己一行。 这一行倒是彻底与阴山涧结上大仇,不过沈乐无所畏,从他要除掉朱萧云开始,仇怨便已然结下。 现在想起这些,倒是没有任何意义,最要紧的便是得快些赶到琼羽国的边境,去雨落城寻上药宗的法子。 沈乐没再多想,朝着苏怜人的方向闪身而去。 片刻之后,沈乐的身影落在苏怜人的旁边,瞧着她面现痛苦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 想起之前,二人自打发现有人追踪以来,苏怜人吞服了抱元丹强行压制昨夜的伤势,勉强恢复过来,一直撑到之前沈逆突破。 为了挡住元泰之的杀招,用尽全力,还是身受重伤,新伤旧伤一起,终于爆发,她再无法撑住。 苏怜人感觉身前有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瞧见眼前之人是沈乐,她安心了下来。 沈乐开口道:“伤势如何?” 苏怜人面色苍白,叹了口气有些痛苦地说道:“十分严重,内里一团糟,根本无法提起气劲,起身都困难。” 沈乐猜想她就是如此,现在应该倍受伤痛煎熬,可依旧咬牙忍着,沈乐暗自佩服。 沈乐靠近她,开口说道:“得罪了,我且看看。” 说罢也不等苏怜人有何反应,伸手探向他的脉象,沈逆小心感知了一下她的伤势。 片刻之后,沈乐收手,不禁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苏怜人体内的伤势如此严重,她几度遭受元泰之毒掌重创,那些黑气所化的毒气已然深入她的肺腑,要不及时诊治,恐有性命之忧。 可眼下并无治伤的条件,沈乐无奈,心想看来只能施针将她伤势先行压制住。 沈乐开口说道:“你的伤势太重,如若不及时诊治,恐有性命之忧,我这便施针先行压制住伤势,等我们赶上馨儿小姐,再想法子诊治。” 听到沈乐如此说,苏怜人随即点头,表示同意沈乐的做法。 可要施针,好些要穴都遮掩在其身子的密处,沈乐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 看出沈乐的无奈,苏怜人说道:“之前不是都瞧过了嘛,不用顾忌,死都快要死了,怎会在乎这些。” 听到苏怜人如此言语,沈乐一阵尴尬,他没想到苏怜人倒是放得开,也不在意自己是个外人,将她的身子看了去。 “那便有劳将外衫解开,将胸腹上下露出,其他地方你遮掩好,我这便为你施针。”沈逆不好意的转过头去,不敢盯着看。 苏怜人没有犹豫,她忍着疼痛,勉强将外衫脱了去,随后鼓捣了一番,将胸前的傲物包裹住,才开口与沈乐说道:“好了。” 听到苏怜人说话,沈逆才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苏怜人白皙的肌肤和身前的傲物上,心神有些微微荡漾。 他靠近一些,有股淡淡的女儿香扑面而来,内心微微激荡。 沈乐赶忙收住心神,现在可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他看向苏怜人的胸脯上方,之前包裹的伤口全都渗血,看样子是之前在争斗之时,伤口有被动到。 看样子,回去之后,要给她重新敷药才行,沈乐有些无奈。 沈乐掏出银针,快速朝着苏怜人的几处要穴扎去,胸前身后,额头之上,一连好几下,很快就施针完成。 苏怜人嘤咛叫出声,她瞬间感觉体内的伤势得以压制,那些痛感随即慢慢变得若有若无,随后消失。 她知道沈乐的医术了得,没想到一时之间,竟能压制住了自己的伤势。 “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你的伤势,我顺带封住你的几处穴关,麻痹了你的痛觉,看样子,一个时辰之内你应该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不过之后你仍然要忍受煎熬。” 苏怜人听到沈乐如此说,虚弱地与他道谢:“多谢,有劳了。” 沈逆摇了摇头没说话,转过头去,等着一会给她拔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特别的想你 一行车马朝着前路缓缓而行,前方的马匹话还时不时啃食马道旁边生出的嫩草,好似极为惬意。 赶车的马夫也不催促,随它们造弄,只是盯着前方的路,不让它们走偏了道。 马车里的佳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让人瞧见,便要多怜惜半分,好不幽怨。 “小兰,瞧见公子了吗?” 林书馨在车厢里有些焦急地问着全神贯注盯着车窗之外的小兰。 小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小姐,这话你已经问了不下几十遍。公子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听完,林书馨的面色依旧没有变化,仍然还是那副愁眉苦脸的神色。 前夜她们也是如此,等了沈乐一晚上,结果一直等到第二日黎明时分,才见到沈乐身受重伤回来,她快被吓死了。 现在又是整这一出,叫她如何不担心。 知道沈乐让她们走,是为保护她们,不让她们遭受这无妄之灾。 要不是她实力低微,她高低留下帮沈乐一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在此满是担忧地等候。 林书馨叹了口气,随即出声说道:“公子生死未卜,叫人如何不担心,哎。” 小兰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好,不过看着林书馨如此,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心中自然无限希望沈乐安然而回,可想起他们出发之时,沈乐和苏怜人的状态,不禁有些不安。 她是见过沈乐的厉害,但离开之时,沈乐还受着伤,苏怜人更是重伤未愈,现在说来,她十分的忐忑不安。 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目光瞧向透过车窗看向车厢之外,她忽然瞧见马道旁的一棵小树之上,忽然窜出一只翠绿的小雀儿,眉眼是白色的,额前还点缀着一撮赤红色的绒毛,极其亮眼。 小兰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雀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小雀儿立在小树枝上,一动不动,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小兰的方向。 那深邃的眉眼之中,仿佛将场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小兰好奇,这小雀儿为何毫不惧生。 便在这时,小兰的眼神之中渐渐放出光芒。 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小姐!” 林书馨正在愁眉苦脸的神色,听到她这么一喊,有些莫名其妙。 林书馨毫无兴致地开口说话:“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沈公子了!” 小兰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太敢确信,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林书馨瞬间就来了精神,连忙问道:“真的吗?公子回来啦?” 不等小兰回话,她连忙朝着车帘的方向大声喊道:“覃叔,先将马车停下,快!” 覃广听到这话,回了声“好”,赶忙拉住缰绳,马车就这样安稳地停在道上。 覃广有些诧异,他从没听到林书馨这样大声叫唤过,印象之中,她一直温温婉婉,说话轻声细语,未曾似这会这般,有些失了大家礼数。 车厢之内,小兰说道:“小姐,方才我只是远远瞥见一眼,瞧着有人朝我们这边赶来,看那身影如同沈公子一般无二,可下一刻便从我的眼中失去踪迹,我不确信这是否就是沈公子,或者说,我有可能看走眼了。” 说到后面,小兰的音声越来越低,她方才确实好像远远瞥见沈乐朝着她们这边赶来,可眨眼的瞬间便消失踪影,她迷惑不已。 本来她还欣喜一阵,可现在并没瞧见沈乐的身影,她有些不确信。 林书馨听到这话,有些发愣,本来听到小兰之前的话音,她止不住激动了一番,以为沈乐安然归来,她欢喜无比。 可小兰方才的话语,仿佛在她的愉悦的心情之上,浇了一盆凉水,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诧异地看着小兰问道:“不是?” 小兰听罢,点头又摇头,有些疑惑不解。 林书馨随即满面愁容,毫不希望小兰否定,她只想沈乐安然归来,此刻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便在这时,车厢之外有说话声。 “沈公子,你回来啦,太好了。” 这是覃广的声音,听到这话,林书馨惊讶地展颜一笑,没等小兰反应过来,她已经朝着车厢门口冲了过去。 掀开车帘,一溜烟,身子便消失在车厢之内。小兰瞧见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忍不住叹气,好好的大小姐,现在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是叫老爷夫人瞧见了,恐受不小责罚。 她也无奈地朝着车外挪步而去,听着外面的声音是沈乐,那么方才她眼中的那道身影便是沈乐无疑,她没有看错,不过她有些惊讶,沈乐这是什么手段,竟然没几下就从那么远的距离,出现在他们这。 小兰思虑,觉得太过惊奇。可想到沈乐不是一般人,传说中的神仙人物,自然是了得,所以她再没什么猜想,跟着苏怜人朝车厢之外走去。 林书馨下了马车,瞧见沈乐正抱着面色苍白的苏怜人,她掩了掩嘴巴。 随后镇定神色,与沈乐见礼:“公子,苏姐姐,你们回来了!” 苏怜人被沈乐抱在怀中,只是眉眼眨了眨算是回应过。 沈乐瞧见林书馨,开心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回来了,我不在的这阵子,没什么特别事情发生吧?” 林书馨正想回答,这时,小兰从车厢里探出头,一脸笑盈盈地看着沈乐说道:“有的公子。” 说罢,从车厢之内走了下来,看着林书馨不怀好意一般傻笑。 沈乐撇头,目光瞧向小兰,瞧见她满面笑容,疑惑问道:“噢?” 林书馨不解其意,想着小兰的话,她有些疑惑,自从她们离开以来,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一直也没遇着什么危险,她不知道小兰口中特别的事到底是什么。 她看向小兰,想征询一下到底是什么之时,瞧见小兰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意。 林书馨心头暗道不妙,不知小兰这死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正想过去拦住她时,便听到小兰笑盈盈看着自己,又看向沈乐开口说道:“那便是我家小姐特别的想你!” 听到这话,一旁的覃广开口呵呵地笑,好似听到什么极为开心的事。 林书馨听到这话,满脸瞬间羞红,红得脖颈都是燥热,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似大庭广众之下,把她心底深处的桩桩件件公布出来一般。 她心头暗骂小兰死丫头,怎的如此口无遮拦,羞死个人。 沈乐也很尴尬,小兰这么一说,虽然言中有意,可他只能把这事当作玩笑之言。 他没想过以后该如何与林书馨相处,不过眼下不可能如小兰所说这般,心猿意马。 随即打马虎眼开口说道:“没想到稍许时间不见,小兰你也会打趣你家小姐了,长进了哈。” 小兰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连忙开口接话说道:“我可不是打趣,她呀,这半天没见着你回来,已经念你百十回嘞。” 话音刚说完,林书馨叫开口嗔怒道:“死丫头,你胆子肥了不成,看我接下来不好好收拾你。” 话毕,只瞧见林书馨捏紧小拳头,气鼓鼓的模样,朝着小兰奔去。 小兰见势不妙,赶忙撒腿朝着马车旁边逃去,边跑边喊道:“小姐,我错了。” 可林书馨哪肯就此饶过她,跟在小兰身后紧追不舍,二女就这样在马车周围不停地绕圈,小兰的嘴里不停发出求饶之声,时不时还向沈乐求救,沈乐知道小兰这是故意的,也是一阵苦笑。 看着不停打闹的二女,沈乐觉得好笑,也有些无奈。 此时他还抱着虚弱的苏怜人,这一切都被她瞧了去,她张口说道:“喜欢吗?” 听到她这话,沈乐一愣,看向怀中的美人儿,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神色,沈乐心想,难不成她这是在八卦?堂堂的圣女,也喜欢八卦? 沈乐不理解,可他也不能说喜不喜欢这种话,她和林书馨本就不是一路人。 要说他能安安顺顺地活着,也许林书馨会是他最为用心呵护的心爱之人。可他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不能毁了人家一辈子。 他看着怀中抱着的苏怜人说道:“人与人的命不一样,命好的人才能想这些,我的命不好,谈什么喜不喜欢。” 苏怜人没想到沈乐会这样回答,她不明白话中所说的命不好是什么意思,可瞧着沈乐有些哀色,也不好回答。 之前她为何这样问,就是想知道林书馨在沈乐心中的分量,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方才自己心中为何会冒出这样的疑问,好似一切都潜移默化地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对于沈乐的一切,开始好奇和关心起来。 明明相识一日未到,她不知道哪来的这种莫名之感,包括对他的信任。 这些年来从未对任何一人有此感觉,可眼前这少年人好似散发着无尽的光芒,不知觉中就被其吸引。 想起之前的战斗,她只顾自己的身前,后背毫无顾忌地交予他,便是心中这份莫名的信任。 所以在问这个问题之时,她很认真,就好像自己的心底渴望知道这个答案,可沈乐的回答,并没让她满意。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声名在外 有时,言出未必是答案。 沉默无言或有心隐瞒,便是心中所念所想。 苏怜人没有再问,沈乐也没有再答,这个话题便到此结束。 与其说她没有再问,不如说她没有资格再问,萍水相逢而已,哪有这许多的羁绊。 沈乐没有再答,自然是没有必要再答,他的命运不需他人垂怜,只想了无牵挂,于世毫不相欠。 场间微微沉默,沈乐稍后才开口。 “覃大叔,先歇息一阵吧,我先为苏姑娘诊治一二,我们再行上路。” “好的,沈公子。” 覃广轻手抚了抚马背,像是爱惜自己的宝贝一样,听到沈乐的话,笑着开口回话。 沈乐抱着苏怜人进了车厢之内,随后小心的将她放置在软榻之上,看着她说道:“估摸着还有一些时间,之前封着的穴位解开了,你到时得忍忍。” 苏怜人点了点头,看着沈乐说道:“元泰之地化阴掌能治吗?” 沈乐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为麻烦的便是侵入体内的黑气,要是将其排除体外,剩下的便是恢复她体内受损的心肺各处。 随即,沈乐开口说道:“稍后我会施针将那些阴邪之气汇聚到你的胸腹之处暂时压制,再辅以汤药助你恢复内里,待你好转一些,看能否将这些掌招的阴毒一点点排出。” 苏怜人点了点头,只能按照沈乐的法子诊治,她新伤旧伤一起发作,伤势太重,根本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治疗。 如若继续拖着,她恐有性命之忧,眼下只好听沈乐的。她的治伤丹药早在这一路追杀过程中,消耗干净,眼下也只有沈乐或可能救她一命。 沈乐瞧着林书馨和小兰还没回到车上,估摸着二女或许还在车厢之外打闹没有回来。 沈乐看着苏怜人开口问道:“你可知豢灵宗?” 听到沈乐如此问道,苏怜人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你为何问起这个?” 沈乐瞧着她的神色,也不知其是否知晓,随即出言说道:“之前瞧着时间又紧,你的伤势也急需救治,我一直没来得及与你说起之后的事。” 苏怜人知道沈乐没有说完,她安心的听着。 “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密林中有人吗?那人便是出自豢灵宗。我本想着将于承丞给杀了,可那人却受了元泰之所托,要保于承丞一命。我之后和他交过手,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知命境的高手,修为非常之高,我根本奈何不了,无奈只能放任二人离开。” 沈乐有些遗憾地说道,他没说起与冯羽的三招约定,只是简明地阐述了后来林中之事。 苏怜人听罢,这才知晓沈乐后来发生的事,她没想到沈乐之前与她所说的人真的存在。 当时一心忙于应对元泰之的杀招,根本没来得及顾及林中的这人,更没想到于承丞不但没有生死,还被此人所救。 让她更意外的是,方才沈乐的言语之中,此人还是个知命境的高手,难怪一路以来,自己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可她有些好奇,为何此人不对自己出手,只是坐着看戏,她有些不明白。 苏怜人看向沈乐问道:“为什么他不对我们下手?要是有这么个高手加入,我们压根不可能还安然活着。” 沈乐听闻她这话,也才觉得奇怪,之前他并没有想起这个问题来,确实如苏怜人所说,要是冯羽和元泰之联手,他们二人早就殒命当场。 他也不知道冯羽为何没出手,他之前没有问过冯羽本人,现在更无法得知。 沈乐这才说道:“我也不得而知,之前与他交手之时,一心只顾着打杀,倒是把这个疑问给忘了,或许与他们之间的交易有关吧。不过你逃脱不掉身后的尾巴,便是这人的手段,那游天隼便是他所豢养的鹰雀。” 从沈乐说起这个人的宗门来历,苏怜人便想到了其中的症结,本来她以为来的是御兽宗,没想到竟然是豢灵宗。 不过不管是御兽宗还是豢灵宗,对驱使异虫灵宠而言,都有自己独到的法子,玄奇非常。 说起这两个宗门来,倒是有些意思。 苏怜人幽幽开口说道:“原以为帮于承丞二人寻踪觅迹之人是御兽宗的,没想到竟是豢灵宗。豢灵宗最近这十来年倒是常常有消息流于坊间,难不成此人是冯羽?” 听到这话,沈乐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怜人,他没想到苏怜人竟然猜到来人是冯羽,有些诧异。 “你是如何知晓?”沈乐不解。 “果真是他!如此说来,他不下场便说得过去了。” 苏怜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沈乐疑惑,不甚了解。 接着苏怜人说道:“冯羽为何不下场的原因便是他有他的规矩,他受雇于雇主只会帮着寻踪觅迹,不会亲自参与到雇主与所追踪之人的争斗中来,即便双方打生打死,他也不会理会,所以我们的争斗他只是在场外看着,如此便能说得过去了。还好来的是冯羽,要是其他的什么人,估计我生死难料。” 沈乐听到苏怜人这么一说,才知道为何冯羽在密林之中看着于承丞两人与自己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也不现身相帮,安心看戏,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对,沈乐忽然想到什么,随即开口问道:“那他救人算参与到双方的争斗吗?” 苏怜人听到沈乐蓦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话有所指,苏怜人自然明白,沈乐的意思是冯羽将于承丞救走,不是已经参与到了双方的争斗吗? 之前她说的冯羽不会参与双方的争斗信誉极好,可这回是什么情况?苏怜人被这一句话问得愣在当场,按理说这冯羽不会就此砸了自己的名声啊,怎么会呢? 苏怜人一时也想不通这是为何,看着沈乐说道:“按理说冯羽不会这么做才对,毕竟他名声在外,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 隐情?沈乐想起林中的约定,心中忽然明了,难怪冯羽当时会将翠鹩这么珍贵的灵雀送与他,竟然是以此交换保住于承丞的性命。 即便日后传出此间有损他名声之言,也能有说辞。 沈乐想到这,那个悔啊,之前他还想不通为何冯羽会甘愿把翠鹩所赠,直到听到苏怜人这番话,这才明悟。 沈乐此时心中暗骂冯羽无耻,没想到无形中就此被其摆了一道。 苏怜人瞧着沈乐没什么反应,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说起这个冯羽名声在外,除了他寻踪觅迹有独到之处常受雇于其他人颇有声名之外,更为厉害的是他修行天赋极好,是豢灵宗重点培养的天才,十五岁入得归元境,曾挑战修为境界比自己高上不止一筹的御灵宗传人,最后将其修为废掉,引起轩然大波。他的名字更是冲上当时玄门风云榜归元境名人榜第八,此后接受多人挑战,鲜有败绩。他的修行速度更是了得,二十四岁便入归元境,一直到现在,名字一直在玄门风云榜上。” 沈乐听闻苏怜人如此说,惊讶地看着她,与其说惊讶地看着她,不如说惊讶地听到关于冯羽相关的一些传闻。 没想到冯羽竟如此厉害,之前沈逆可确确实实的和他对过招,瞧着他云淡风轻的神色,现在想想就有些后怕。 要不是他真的护着于承丞,估计对自己出手自己很难招架,想到这,沈乐暗自庆幸。 苏怜人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江湖中关于冯羽的一些传闻,并非亲眼所见,估计有些是夸大其词也有可能。但方才你问到豢灵宗,我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说起豢灵宗便不得不说起御兽宗,这两个宗门历来就有些恩怨纠葛,这也是方才提及冯羽为何挑战御兽宗传人的原因。” 沈乐有些好奇,听苏怜人往下说。 “相传豢灵宗与御兽宗本是一脉传承,师出西南之地莽莽大山,后不知是何原因,豢灵宗老祖带着一分支北上入中州西北之地开宗立派,至此,近前千年来,两宗便势同水火。门人相见少则出言相讥,多则大打出手,恩怨不断。” “说起这豢灵宗和御兽宗,便要说起他们最为厉害的手段。听宗名,便知道他们是极善豢虫御兽,对敌之时,他们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唤出大量虫兽便能将敌人覆灭,极其恐怖。听说他们的修行也与虫兽息息相关,不过这都是他们的宗门隐秘,只是有所传闻,具体不得而知。” 沈乐心想,之前与冯羽对阵,并未瞧见他召唤什么奇虫异兽与自己对战,仅凭自身实力与他过招,如此说来,他根本没使全力,想到这,沈乐微微动容。 如此说来,豢灵宗都是他这般实力,岂非制霸整个修行界? 沈乐疑惑问道:“豢灵宗如同冯羽这样的人多不多?” “极少,不论是御兽宗还是豢灵宗,也和寻常宗门一样,出类拔萃的人物极少。论起个人实力而言,相较一般宗门更有所不如,因为他们的精力全都在培育虫兽上,疏于自身的修行,修为便要上弱一些。冯羽是个另类,不然也不会冠以天才之名。” 苏怜人如此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玄门风云榜 这些话落在沈乐的耳朵里,掷地有声。 如此想来,之前他与冯羽对招,看来是冯羽留手了。 思及此,沈乐有些挫败,终于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 苏怜人接着说:“他以知命境初期的实力当前排在玄门风云榜登天榜第十七,修为十分厉害。从入知命境后,一直停留在初期境界未突破,直到现在。可其间前来挑战之人均败于他的掌下,从未撼动分毫。” 沈乐这才知道之前交过手的冯羽究竟有多强,不过沈乐听到苏怜人提及的玄门风云榜有些好奇,随后开口问道:“什么玄门风云榜?” “你竟不知?” 苏怜人看着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乐竟然不知道什么是玄门风云榜。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苏怜人回想起之前他的种种,她不得不说沈乐是个非常厉害的修行天才,可这天才好像对修行常识非常欠缺。 包括之前他说的自己刚修行不久,苏怜人也很是怀疑,为此她传授了沈逆一门阴山涧的独门拳法。 现在想来种种,他觉得沈乐身上有太多谜团,修为到他这般境界,不可能没有名师指点。 她想起之前沈乐想拜入药宗的话题,当时只关注了以他的天资入药宗是浪费天资的问题,没有联想到他修为已然很厉害的事来。 如今细想,确实其中有许多疑惑。可现在看沈乐面色之中的疑惑和眼神之中的求知神色便做不得假。 要是有名师指点,当然不可能没跟他说起修行常识玄门风云榜。 苏怜人对沈乐虽有疑惑,可依旧细心与他说道:“玄门风云榜是神秘组织玄机阁收集考量形成的各种榜单,然后张榜公布,昭告天下。其中最为修行者关注的两种榜单便是名人榜和名器榜,名人榜便是个人修为实力排前五十的榜单;而神兵利刃,刀剑利器排前五十的榜单便叫名器榜。” “玄门风云榜每年开春之时张榜昭告,头年的名次更迭,排名更替都是此时公布。其中名人榜的变动最为厉害,每年因此榜单排名争斗的修行者数不胜数。” 苏怜人看着沈乐悠悠说道,很平静与他陈述。 沈乐听罢,有些好奇。 玄机阁?这是个什么势力,能搜罗到全天下修行者的修为信息?这么一想,何其恐怖。 既然苏怜人说其是神秘组织,想来她也不知道其具体情况,沈乐觉得不必再问。 但沈乐还有疑问,觉得有必要问上一问。 “不知这名人榜是如何排名,不能将不同境界之人排在一起吧?” 沈乐心想,不同境界的修为实力肯定不同,虽然有低境界战斗实力比高境界还要强之人,可这种人毕竟凤毛麟角,占据少数。 要是如此,低境界的大多数人肯定榜上无名,所以沈乐尤为疑惑。 沈乐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出来,苏怜人便接着他的问题答道:“自然不会,名人榜有详细的榜单,除传说中的至圣境没有排名之外,此境界之下,每个境界都有对应的榜单。按照修为境界从低到高,榜单从下往上分别是青云、扶摇、登天、凌霄、造化。而方才我们提及的豢灵宗知命境的冯羽便是名人榜登天榜上排名第十七。” 沈乐听她这么一说,方才他的疑虑全然被一一解答,原来每个境界都有对应的榜单,难怪。 要是按照方才苏怜人所言,现在他是归元境的修为,要能排上榜,便是扶摇榜。 沈乐自然不是想着什么上不上榜,要不是沈逆的偃傀之身可以修行,哪敢想这些,他本尊现在可是肉体凡胎。 况且他最怕麻烦,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他懂,只要是上了榜,他的麻烦便接踵而来。 届时不说秘密藏不住,要是遇着什么危险更是身不由己。 不过沈乐觉得编出这榜单之人倒是有些意思,他大致理解了一下榜名的意思。 ‘青云之志,扶摇而上,平步登天,凌云神霄,堪得造化。’ 这或许便是修行者修行的意义,命名之人将榜单参照修行者修行历程,也表达对修为更进一步的渴望,和对修行者修行的鞭策,所以沈乐才觉得有意思。 想罢,沈乐忽然看向安静躺着的苏怜人问道:“你排名几何?” 苏怜人听到此言,想也没想,回话道:“扶摇榜第十一。” 沈乐心想,这个排名倒是意料之中,之前瞧见苏怜人的与后期巅峰的元泰之战的有来有回,修为实力自然不弱。 要不是之前她被追杀过程中受了伤,抗住元泰之应该不成问题,虽杀不死元泰之,但挡住他应该是游刃有余。 所以她在榜上第十一,沈乐觉得在情理之中。 不过以苏怜人这样的修为实力才排第十一,如此说来,比她之前的岂不是还有十个这般天才人物? 沈乐心中暗叹,这修行界中果然是卧虎藏龙之辈,万万不可小觑任何人。 接着沈乐便听到苏怜人的话语:“虽说榜单之上大致能看出某个榜上之人的修为,可也不能完全依靠此来判断一个人的实力,有人喜欢出风头,自然也有人藏拙,排在四十名开外的修行者,照样有可能杀死前十的对手。” 听到这话,沈乐点头认同,没有经历过生死洗礼,对战斗的领悟不精,空有天资修为,如温室花朵,面对真正生死搏杀之时,自然落了下乘。 “于承丞呢?” 忽然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苏怜人倒是没什么惊讶,看着他说道:“扶摇榜第十。” 沈乐没想到,这于承丞排名竟然比苏怜人还要高一位,之前他感觉到这于承丞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威胁,而且他轻易将其重伤,打废打残,对他实在没什么高评。 沈乐哪知道,于承丞这次是阴沟翻船遇着沈乐这么个主,他根本没来得及出手,便被沈乐两度重创,压根就没展现实力的机会便废掉了,也是该他倒霉。 到沈乐这,倒成了寂寂无名的小辈。 “不过他此次遭你重创,没个一两年估计修为是难以恢复到之前的巅峰状态,明年开春张榜,榜单之上应该没了他的名字。” 听到这,沈乐有些讪然,谁料到他会因为自己遭受此劫。 关于玄门风云榜二人一番交谈下来,沈乐终于有所了解,他不知道明年开春之时,自己关注的那些个人儿,会不会出现在榜单之上,他隐隐有些期待。 便在这时,他听到苏怜人的说话之声响起。 “你要不要考虑我之前的提议,你如此天资,不如随我回我真正的宗门。只要你去,我保证你会被长老们器重,加以培养,修行资源不断,名师宿**你选。” 苏怜人温言善语地盯着沈乐沉声说道。 沈乐没有意动,要是他的没有性命之忧,他或许早就一口答应,可他现在哪还有这么多时间去挥霍,去消磨。 于是看着苏怜人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以后还是别有此念了,我是真的没有时间,药宗我势必要去。” 听到这话,苏怜人叹了口气,暗自可惜,沈逆如此资质,去了药宗,她认为太过浪费天资,不禁惋惜。 不过苏怜人提及这个话题,倒是勾起了沈乐的兴趣,他看着苏怜人开口说道:“上回就问过你,你便打了马虎眼,不知现在能否将你真实来历说来听听。” 苏怜人没想到沈乐竟然对自己的身份来了兴趣,想了想随即说道:“也没什么值得隐瞒,即便现在不告诉你,以后你也会知晓。既然你现在想知道我的来历,倒是不妨告诉你。” 苏怜人接着悠悠说道:“我身出云庭,相对一般宗门而言,这是个极大的宗门势力,宗门所在中州东北境内。我从小就被门中长辈选中,并设计让我投入阴山涧门下,寻找机会入魔门主宗密地盗取一魔门至宝。我潜心蛰伏多年,终于将那东西给盗了出来,所以,这才有了这一路的追杀和逃命。” 云庭!沈乐不知这是个什么宗门势力,听苏怜人言中之意,好似很厉害一般。 之前在七宁镇便听到朱萧云与另一人说过什么圣女入主宗盗走一至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沈乐有些好奇她所盗何物,之前为她诊治过,衣物也全然扒了干净,没见着她身上有什么东西,除了那别在发梢幻化为簪的青翎剑和那个装有抱元丹的小玉瓶,却并未瞧见其他物件。 沈乐开口问道:“是何至宝,在你身上为何不曾得见?” 苏怜人也没介意沈乐如此耿直的发问,她信得过他,于是开口说道:“乾坤至圣锁,名器排行榜第五!此锁相传落在能人手中,可以锁天困地,至圣之境的圣人也无可幸免。至于为何不在我身上得见,是因为这锁的收纳之法十分神奇,即便现在的我想将其示出,也暂无办法。” 听到这话,沈乐这才解开疑惑,朝着苏怜人点点头。 这时,沈乐瞧见林书馨和小兰二女走进车里,沈乐展颜笑意,没再说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也不曾孤独 八月十五,仲秋节。 月皎皎兮如银盘,其光烨烨,清辉照夜,山河映秀。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哎!” 一声轻吟惹愁绪。 “怎么,馨儿小姐想家了?” 沈乐走到近林书馨的身侧,静静地坐在她的一旁,看着无边的夜色。 夜色之上,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月华盈盈。倒是没有星子闪烁,仿佛是将今夜这方天穹让与圆月一般。 明月之下,两人安静地坐着,仰望着无边的夜色。 “公子你怎么来了。” 林书馨没有转头看向他,只是盯着圆月,心中有些哀色。 沈乐没有立即说话,方才他走近林书馨时,便听到她嘴里叨念着一句好似应景的诗句。 他知道,离开家这么些时日,她想家了。 “看你一个人在此发呆,想着过来陪你说会话。”沈逆轻声说道。 林书馨转头看向他,脸上泛起笑容,随即说道:“出来这么些日子,感觉已经好久了,是有些想家了,不过公子放心,馨儿没事。” 沈逆听到她如此说,转头瞧看向她,瞧见她正笑语盈盈的神色,样子极其好看。 沈乐正想劝慰,便瞧见苏怜人伸手过来,然后说道:“公子,给。” 沈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伸出的手,手里捏着一个油包纸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他。 沈乐有些好奇,伸手接过。 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这是?” 林书馨开心地回道:“这是月团。” 听闻此言,沈乐有些惊讶地看着林书馨。 沈乐自然知道月团是何物,月团就是祭拜月神之物,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月饼。 他惊讶自然不是林书馨从哪弄来的月团,而是他竟然忘记了日子。 何时拜月神,何时吃月团,毋庸置疑是仲秋。 他竟然忘记了今天是仲秋。 他们一路奔袭,自上次与阴山涧的几人争斗,已过去十日有余。 不知不觉已然是仲秋。 仲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他们一行正处荒郊野外,更是风餐露宿,不免有些悲凉之意。 他这才知道,为何方才林书馨叨念了这么一句诗句。 沈乐轻轻打开油包纸,里面露出一个圆圆的面饼,上面有些简单的雕印纹路,有些粗糙。 但面饼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倒是很诱人。 他看着林书馨略微抱歉地说道:“馨儿小姐,抱歉哈。” 林书馨笑着说道:“公子这是哪儿的话,我们本就风餐露宿的,仲秋对大家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和你~你们一起,我很开心。” 说罢她微微有些脸红。 沈乐听她如此说,也不介意自己将仲秋这样的日子给忘了,没有责怪的意思。 林书馨接着说道:“这是前些日子我们路过小镇的集市,小兰买的,味道虽不如家里,公子且尝尝,就当祭拜了月神娘娘,保佑我们平安顺遂。” 沈乐看着她说道:“那你呢?” 林书馨从一旁拿出另外一个油包纸包着的月团,在沈乐眼前晃了晃,笑着说:“公子快吃吧,馨儿这还有。” 沈乐见她如此,笑了笑,将月团放到嘴巴,轻轻尝了起来。 说起仲秋节,沈逆思绪里泛起很多人的身影,那些他不愿意去想的人,那些在世间再也没了踪影的人,亲近的人。 他想起了猜灯谜,放花灯,祭月,玩月,庆丰收,样样都很热闹。可现在,这一切都彷如泡影,如梦似幻。 看着身边的人儿展颜微笑的秀面,他实在不忍想起不开心的事来。 口中,月团在嘴里化开,一股桂花的香气,冲击他的味蕾,月团微甜,倒是合他的口味。 林书馨轻声一笑,看着沈乐问道:“公子,怎么样?” 沈乐点点头说:“很香,微甜,挺合我口味的。以前每逢仲秋,家里的月团太过甜腻,要么就咸的,我不是很喜欢。” 林书馨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暗自记下。随后笑着说道:“公子喜欢就好。” 说罢,她也打开手里的月团,轻轻地品尝,眉眼里满是欢心,好像这个仲秋她也没这么孤独。 翌日。 第一缕阳光洒在车厢之上,新的一天便要从此开始。 沈乐每日很早便醒来,因为这些时日,一直是他值夜,他已然习惯。 自从解决了身后的麻烦之后,他们已然按照原来的方向往东而去。 这一连十来天,他们没有着急赶路,除了风餐露宿,这一路倒没发现什么异样和发生什么变故。 一行人行走的路线全然避开人多眼杂的大城镇,倒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同时他也叮嘱过苏怜人,不得在人前显露踪迹,一路倒是风平浪静。 按照往常那样,白天赶路,晚上扎营休息。前半夜值夜还是覃广叔侄俩,沈乐依旧是后半夜。 听覃广所说,再走两日便到了三朝边境的榷场,是一个互通有无的大集市。 沈乐有些踌躇,按照之前乌叶所说,要上云落山,先去雨落城,可雨落城他不得而知。 之前与覃广问及过雨落城之所在,听他所言,要去雨落城,得在三朝榷场打听消息才能知晓。 覃广也没去过雨落城,年轻之时虽然来过这边境之地,也只是听说过,具体也不得而知。 沈乐之前与苏怜人打听过落雨城的所在,苏怜人也没打过雨落城,自然也是不得而知。 沈乐心想,如此只能到三朝互通的榷场集市打听消息了,按照乌叶所指,药宗所在中州东南之地,这三朝交汇之地便是。 雨落城如何寻到,看来还得花费一些功夫。 苏怜人走出车厢,伸了个懒腰,看见沈乐在发呆,打量声招呼。 “早!” 沈乐转头看向她,瞧见苏怜人面色红润,气色恢复得不错,也回复了一声:“早!” 苏怜人开口问道:“发什么呆呢?” 沈乐起身朝他说道:“明日便要到三朝榷场了,这不是寻思着如何找到去雨落城的线索来着。” 苏怜人听到他这话,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在这发呆有什么用,等明天到了榷场不就知道了。” 沈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苏怜人话粗礼不糙,沈乐心想也是。 但他想起一事来,开口问道:“之前与我们顺路同行,是不是到三朝榷场,就要与我们分道扬镳了?” 苏怜人点点头说:“是,到了榷场我便往北走,云庭在东北之境,和你寻的药宗恰好相反,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榷场所处正偏东南,此番我要回到宗门,估摸着还得走很远的路。” 很远的路程?沈乐是深有体会的,从云溪镇北行而来,从春末到初秋,一路饮尽风尘。 所以此行往东而来,他已然习惯。 这个方天地,他觉得太大了,光一个中州便是如此广阔的幅员,那么柳山岳之前与他说过的东南西北各地域又是如何辽阔,他不敢想象。 听闻西边还有无尽的汪洋大海,传闻没有尽头,更是不知如何形容。 苏怜人要离开,沈乐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也许是宿命相逢,相互成全。 要不是他将苏怜人救起,就得不到她的抱元丹填补真元,转化精血和恢复修为伤势,同时得苏怜人的帮助,解决了杀死朱萧云所带来尾巴,幸免于难。 同样,要是苏怜人没遇见沈乐一行,或许当夜便伤重而亡,香消玉殒。 即便没死,也不可能躲过冯羽的追踪和于承丞二人的困杀之局。最后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沈乐突破,她才摆脱了生死麻烦。 所以说二人是相互成全,像是命中注定,所以说是宿命相逢。 与苏怜人而言,沈乐是个值得托付的伙伴,从她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沈逆来说,便是对他无比的信任。 可有点让她不习惯的是,这场生死搏杀后,她对沈乐心中多了些不可名状的情愫。 她骄傲惯了,想着一个比自己还小,天资实力更是在自己之上,她有些不服气。所以每每心中那些情愫出现,她便疯狂地压制,可这样一来,她就变得不开心,所以她近些时日,总跟自己怄气。 沈乐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沈乐潜意识里觉得与人好好相处便已然很好,顺从自己的内心,所求问心无愧。 沈乐看着苏怜人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苏怜人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生机和息息流转的真元,满意地答道:“还要多谢你手段高明,我现在已然恢复八九分,待这两日将最后的一点阴毒逼出,便能痊愈。” 听到这话,沈乐也替她高兴,之前的法子起了效用,只不过需要耗费一些时间。 他之前与林顾秋学艺之时,完全没学过该如何为修行者诊治,所阅之籍,也无相关记载。 为了救治重伤的苏怜人,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还好没出什么问题。 沈乐平静地回复说:“谢就不必了,其实我也没想到。” 苏怜人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说他也没足够的把握。 可苏怜人现在已近康复,怎么会相信他的言语,只道是他的客套,心中暗自感激。 第一百六十七章 榷场二三事 “朋友,麻烦先让我们过去,多谢了。” 岔道口,有一名大汉,朝着车首的覃广,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覃广只好将马车停止,看着大道之上,一大队车马有序地疾驰而过。 那些车子上,不知驼着什么东西,用布包裹着,绑得结结实实的,看样子这是一个商队。 车里的沈乐好奇马车怎么停下了,掀开车帘一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护在路口的汉子瞧见沈乐露出头,朝着他微笑地点了点头招呼过。 覃广开口说道:“沈公子,瞧着这是个商队,我们等他们过了再走吧,前方便要到那三朝互通的榷场了。” 沈乐没什么意见,听到覃广说前方便到此行目的地,沈乐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以来,总算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之前听覃广的介绍,这榷场是三朝交互的集市,来此有之形形色色,人鱼龙混杂。 往来的商贩,通缉的要犯,凶狠的盗贼,流窜的流民等等,到这里,像是鱼入大海。 这里虽有各朝官军驻守,可却如同虚设,他们根本管不了,也不想管,互通的榷场俨然成了三不管的地界。 榷场形成已久,即便几十年来琼羽国与幽月王朝时常有摩擦,依然不影响榷场的互通。 看来这里俨然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可这对沈乐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打算先休整一晚上,打听到去落雨城的消息便离开。 可想到林书馨几人,他有些犯愁,林书馨的病虽然有所好转,可还得慢慢治疗,最快也还得要好几个月才可以将她治愈。 如此只能将她留在身边,将其治愈才行,丫头小兰肯定得留下,方便照顾她一二。 至于覃广叔侄俩,等落实好雨落城的去处,便让他们折返,这一路倒还算太平,没遇见什么贼匪兵患,他们原路返回沈乐也放心。 至于苏怜人,他完全不担心,现在她已然恢复,凭她的修为实力,只要不是遇到什么狠人,压根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沈乐如此心想,此时前方的商队已经匆匆地行过,汉子与两人致谢,随后骑着一匹大马离开。 覃广这才让沈乐坐好,将他们的马车驶入主道,越往前走,主道的车马渐渐多了起来,这些都是琼羽国来此行商的商贾,看着那些车马大包小包的样子,看来是装了不少货物。 这些商贾将琼羽国的珍奇特色运送到这,与别国的商贾交换或者与行商售卖,又将别国的东西运回国内售卖,如此往复,所以这商榷倒是养活了不少人。 行到集市之上,嘈杂的叫唤声喧闹不已。 沈乐透过车窗望去,车马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排满了许许多多的货摊,摊上堆满形形色色的商品,琳琅满目。 街边的铺子,门庭大开,宾朋迎门,热闹非凡。 街上人头攒动,贩夫走卒吆喝不停,议价之声,争执之声,笑语之声,不绝于耳,尽显烟火气息。 沈逆没想到,这集市竟然如此繁华,这榷场上形形色色的东西,应有尽有,更有的是他从未见过。 他看着穿着有些特别衣物的人,完全不像覃广他们,他知道这是其他两朝之人。 沈乐只是微微好奇,他虽身出南地,可衣着的风格倒是和琼羽国的形制无二,所以看见异样的风格,不免心生好奇。 让沈乐没想到的是这个榷场比他想象的要繁华很多,比之一些大城也不遑多让,这俨然就是坐落在边境的繁华小城。 沈乐想着先修整一番,于是吩咐覃广先找一家上好的客栈,让大伙好好休息一晚。 这一路来,舟车劳顿,特别是林书馨二人,从未吃过这长途跋涉的苦楚,有些吃不消。一路饮尽风尘,怎么说也得让她们好好休息。 一行人拐过街口,寻了一家驿馆住了进去,苏怜人没有离开,她也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行北上。 沈乐和几人用过午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里梳洗了一番,随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值夜,也没好好休息。虽然修炼能缓解他身体的疲倦,可睡觉的习惯不可能一时就会改变。 一觉睡到午后,他之前叮嘱过几人,不要私自出门,这集市上鱼龙混杂,被什么歹人关注到,怕惹来麻烦。 特别是苏怜人和林书馨,二人的容貌娇美,姿色动人,不免引得贼子惦记。 更别说苏怜人,她才是最大的麻烦,如此繁华之地,阴山涧毋庸置疑在此设有堂口,她要是露面,指定惹来大麻烦。 从进得三朝榷场,沈乐便一再叮嘱,想必她们知晓轻重。 自之前战斗强行突破至归元境后期之后,沈乐便将沈逆蛰伏,不过修炼却是一点没有耽搁。 沈逆眉心的小人,每天自动汲取一滴精血炼化,不断加强沈逆的肉身和实力。 沈乐早已见怪不怪,之前强行突破至归元境后期,他也没来得及巩固境界,这十来天,小人不断汲取精血炼化,他的境界早就巩固好了。 沈乐很满意,他现在的精血数量还有很多,足够撑上大半年,这一点他完全不用担心。 至于沈逆的突破,他压根就不担心,有足够的精血支撑,只要小人将精血炼化到一定的程度,境界自然而然突破,也不会引起像之前几次那样强行突破导致异变。 说来她挺感谢苏怜人,要是没那什么抱元丹,他伤势没这么快好,实力没这么快恢复,估摸着要死在那尾随而来的阴山涧五人手中。 沈乐感受了一下丹田之中,那浓厚的真元之罩,心中满是安心。 要是多一些抱元丹,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每日凝练真元,可想想也不切实际,如此功效的丹丸,价值定然不菲,哪会如此轻易得到。 既能镇伤,还能补充真元恢复实力,就足够让人抢破头,不说压制伤势,光是补充真元就能让人趋之若鹜。 也不知道这丹丸是何处得来,想必药宗上有不少的丹药,这种补充真元的丹药对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关键时候破开丹田的真元防护汲取药力,有这种丹药在就能及时的补充真元,防止大还丹异动。 这种丹药实在太重要,要是上了药宗有机会弄到,得想办法弄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现在他的丹田之中,真元充盈,倒是不愁真元的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打听一下雨落城的消息。 沈乐轻声叫道:“小翠,沿着街道旁找个人多的地方酒馆呆着,我听听消息。” 这时,不知道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飞出一只绿色白眉红冠的小雀,在房里飞了两圈,清脆地叫了两声,朝着窗外飞去。 这正是冯羽送与沈乐的翠鹩,沈乐随意给它取了个‘小翠’的名儿,听着似乎有些不大正经。 有这翠鹩在,探听消息的事情交给它,也用不着沈乐亲自前去,倒是方便。 榷场最大的一家酒楼里,宾客往来,好不热闹。大堂里一堆汉子围拢在一起,吃酒划拳,笑闹不止,各种声音在大堂里飘荡。 也许是习惯了这种场面,酒楼里的掌柜和小厮也不理会,各忙各的。 沈乐听着这些人的谈话,都是些酒桌之上的闲言片语,根本就没有听到关于雨落城的消息。 那些人的谈资里要么就是某风月之地的头牌被人包了去的风月趣事,要么就是谁家娇妻不守妇道和外人勾搭了去的风流韵事,听得在场喝酒的汉子们满是心有神往的神色,时不时发出淫荡的笑声,好像如此这酒也能多下几分似的。 沈乐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都是这些污言秽语污了耳目。 于是他就想将让翠鹩飞走,去其他地方听听看看。 便在这时,沈乐瞧见了一个大汉走进门内,他在大堂了扫视了一圈,没有动身。 此时眼疾手快的掌柜,已经走近大汉的身边,与他招呼道:“贵客光临,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本店尚有客房。” 汉子瞧着掌柜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既不是打尖,也不住店,我是来此赴约。” 听到这话,酒楼掌柜恭恭敬敬地将其迎了过去,说道:“原来贵客便是欧先生宴请的贵人,请随我来,欧先生等在楼上有那么一小会儿了。” 汉子听到这话,紧跟在着掌柜身后,二人上了二楼去。 这汉子沈乐有印象,他们之前才见过不久,所以他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本来是想让翠鹩离开这里,没想到在此见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汉子,勾起了他的兴趣。 沈乐让翠鹩盯着他,直到瞧见二人走进了二楼的一间雅间之内。翠鹩在周围绕了圈,才找到开窗的位置,隐藏在窗棂之上,瞧向雅间之内。 雅间里是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他正一脸愁色端着一杯茶自顾地抿着,瞧见掌柜地将汉子领了过来,他才换了笑脸,迎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落雨城有信 “秦横老弟,你终于来了。” 男子迎向雅间门口的二人。 汉子瞧向男子,有些诧异地问道:“我说欧老哥,我这刚到榷场,休息都还没来得及,你就把我喊了过来,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欧姓男子看向掌柜的,开口说道:“你先去安排好饭菜,我与贵客先说会话,一会听我招呼,你再过来。” 掌柜知道这是要将他支开,二人好私下商量事情,这掌柜的他当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眼力劲。 掌柜应声退下,这一切都落在沈乐的眼中。 这名被欧姓男子称之秦横的汉子,正是沈乐一行要转上大道之时,拦住并让他们稍后的那个汉子,沈乐一眼就认出他来,没想到会在这酒馆里再次见到他。 等掌柜退下之后,欧姓男子将秦横迎到一旁的座位上,为他沏了一杯茶,然后坐下开始说话。 “秦老弟,这么匆忙地找你,为兄我实在是没了法子。我想请你为护送一批药材。” 欧姓男子如此说道。 听到这话,这秦横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欧老哥,这话说得我有些不解了,不就是护送一批药材嘛,谁去不都一样,在这榷场,你欧平意的名字多响亮,我还是知晓的嘛,只要你喊一声,明里暗里的,少不得十号队伍心甘情愿出来帮你护着吧,为什么会来找我?” 欧平意哀叹了一声说道:“不瞒老弟,这趟活我已经等发出三倍悬赏,也没人敢接。” 秦横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会呢,眼看着就要入冬了,那些家伙巴不得赚多一些,熬过这个冬天,怎么会有人放着这么好的事不干,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 欧平意这才说道:“正是如此,最近前往落雨城的方向不太平,时常有贼匪劫道,这些贼匪手段十分残忍,凡是被盯上,不但劫掠货物,还要将人全都杀死。这半个月来,已经有好几家商队遭受劫掠,只有几人拼死逃出。以至于听闻前往落雨城的活儿,众人纷纷推辞。” 听到这话,秦横才知道其中为何,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惊讶地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 他在这江湖上走动也有十来个年头,横练了一身武艺,在江湖上也曾腥风血雨,什么样的阵仗他没见过。 护镖劫道都有规矩,实力悬殊顶多货物被劫掠一空,不可能被劫道之人全都杀掉。 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讲规矩,但听到欧平意如此说,这是群什么样的贼人竟胆敢犯众怒,秦横不理解。 这时欧平意继续说道:“秦横老弟,以前你的护送从未出过岔子,知道你本事高深。你此行务必要帮老哥这个忙啊,本来这批货早就在路上了,可因这事闹得没人敢接了一直耽搁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到交货的时间了,我实在没有法子才来相求。” 听到这话,秦横左右为难,一来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劫道之人的实力,二来,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他虽然组建了这么个护镖的队伍,可队伍里都是些有家室的弟兄,冒险要是出了问题,他如何交代。 欧平意看出他为难,随即说道:“我出五倍护送银钱,另外,要是此行你们中有人不幸出事,后事全由我全权负责!” 听到这话,秦横眼前一亮,看着一脸期盼的欧平意。说实话,欧平意开出这个条件来,秦横十分动心。 这五倍的银钱要是到手,足够抵他们半年跑活所得,可即便如此,钱多也得有命拿不是,他叹了口气,看着欧平意说:“欧老哥,知道你心中急切,可我一时真做不了主,毕竟你这趟,要冒着丢性命的风险。这样,待我回去与兄弟们商量,我听听他们的意见再来回复你如何?” 欧平意虽然一时没听到秦横点头答应,可如此一说,至少在他的心中总算比一口回绝要好,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好,那我们哥俩就说好了,待我们用过饭后,我便回去等欧老弟的好消息。” 秦横点点头,欧平意朝着门口喊了一句,掌柜恭敬地走了进来听吩咐,稍后端了一大桌子菜,二人开动。 边吃秦横边问:“欧老哥,知道那些劫掠是些什么人吗?” 欧平意放下筷子,开口说道:“据捡了一条性命逃回来的人说,那些人不是一般盗匪贼寇,好似绿林中人,寻常的扈从根本打不过,白白丢了性命。他们人数不多,估摸着十来人的样子,但个个都是好手。” 听到这话,秦横皱了皱眉头,他身出绿林,自然明白寻常人打不过常年混江湖之人,能在江湖上混迹,谁没一点压身的功夫,寻常人如何能打得过。 好比如他,这身横练的功夫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他召集的扈从团,也有一些曾在江湖上刀头舔血的能人,只不过厌倦了江湖打打杀杀的生活,在他的旗帜下隐姓埋名讨生活。 有实力在,所以他护送的单子很少出现岔子,这也是欧平意为何来找他还加价的缘故,除了急,另外就是秦横的队伍可靠。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在沈乐的耳朵里,他没想到遇着这个上午拦着他们车架的汉子,便探听到雨落城的消息。 不过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二人方才的对话中,提及去雨落城的道上不太平,时常有人劫道。 不过沈乐听到有人能够逃回来,他心中倒是有些断定,至少可以肯定,这些劫道之人中没有修为高深的修行者,如果有,不可能留有活口。 即便再厉害的凡俗武夫,也不可能是修行者的对手,更别说想逃命。 二人的言语之中,欧平意也说到过,那些人是绿林之中的江湖好手,可是仅凭他之所言,也不能就此断定便是如此。 但沈乐可以确定的便是,对面那群人中,应该没有修为极其厉害的人物。 再说了,一个修行者怎么会劫掠普通人的东西,除非和之前织云城遇到周元一样,是普通人的帮凶。 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哪怕一般的知命境初期一时对他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胁,要是秦横接这单活,沈乐倒是想借助他,顺道前往落雨城。 沈乐正在思索之际,秦横又问欧平意道:“欧老哥,你这么多药材运往落雨城是要交给谁的呀!” 欧平意开口说道:“这么多药材,自然是云落山上的‘神仙’所要。不然我何必如此着急,要是迟了,不是怕他们怪罪嘛。” 秦横听到这话,才疑问全消,难怪欧平意会花如此代价请他们护送,如此便能说得过去了。 “难怪,那些神仙脾气倒是古怪得很,要没及时送过去还真怕他们怪罪。不过他们时不时在落雨城行医问诊,救了好些人,倒是菩萨心肠。”秦横如此说。 沈乐听到这话,微微惊讶,神仙? 看来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对山上那些修行者的称呼,沈乐心想,对他们来说,修行者倒还真像是神仙。 可从方才秦横的话语之中,听到药宗的人还时常下山为寻常人诊疾去病,他倒是高看了几分。 他最烦的便是修行者视寻常人如草芥的傲慢,看来这药宗确实有点意思,沈乐心有所想。 雅间之内,二人吃过饭,秦横便告辞离开,说回去与他的那些个弟兄商量一二,欧平意一脸期盼神色,临了还郑重地拜托一番,二人才各自离开。 沈乐自然想知道秦横回去商量的结果,然后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即便他只知晓雨落城的方向,没人带路,那也是个麻烦。 如果同此人一起同行,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即便遇到劫道的那些个小毛贼,他出手打发了便是。 想及此,沈乐让翠鹩继续小心跟着秦横,看看他们的打算。 一条不大的巷子里,秦横从酒楼回来之后,便召集所有人在此议事,前前后后将欧平意拜托的事合盘说出。 随之一片嘲哗之声,二十来号人议论纷纷,充斥整个场间。 秦横知道会是这个场面,也没有出声,他知道,等他们议论结束,自己说话才最有效果。 片刻之后,场间开始安静了一些,秦横站出来说话。 “方才已然与兄弟们说明,欧老板的这一单有一定的风险,但他给的报酬很丰厚,足以抵上大家半年活计所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懂。但同样的,要是接他这一单路上死了,他也只负责大伙的后事,有钱拿,没命花。所以我想让大家自己决定做还是不做,大伙要是说做,我现在就去把这活接过来,要是不愿意,咱们就还和以前一样,钱虽少但安安稳稳的便成。总之我召集兄弟们前来,便是听大家的决定。” 众人听到这话,没有人吱声,面面相觑。 “知道大家为难,这样,我们弟兄二十三号人,愿意去的就跟着我,不愿去的也没人逼迫。如果大家安然回来,不管去不去,大家还和以前一样,有活一起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如何信了吗 听到秦横这话,众人这才好似有了主心骨。 秦横看着众人说道:“去的站我左手边,不去的站我右手边。” 随即有人陆续续分站向两边,秦横笑着说道:“好,十五名兄弟愿意同我冒这次险,大伙今晚回去休息好,带好家伙事,明日一早我们即刻动身。” 秦横随后招呼了一声,自己走出了小巷,朝着欧宅走去。 方才的一切全落在沈乐的眼中耳里,他知道秦横要接下这单护送的任务。 如此说来,只要征得他的同意,便能随他们一起前往雨落城,沈乐想了想,看来得找这个秦横好好谈一谈。 沈乐起身朝着房外走,路过林书馨二人的房间时,与她们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往外走。 驿站的掌柜倒是热情,瞧见他打了招呼,沈乐应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朝着街面走去,一会就消失在人潮之中。 欧记药材铺的后院,欧平意正一脸喜色地看着秦横,与他说话。 “感谢秦老弟帮为兄这次忙,欧某人感激不尽!” 说罢就要行礼,秦横一把拦住说道:“兄弟我不白帮,老哥你别行此大礼,到时我反而不好收了你的报酬。” 听到这话,欧平意哈哈大笑,连说了几个“好。” 然后他接着说道:“我这批药材还请兄弟们务必看护好,离交货的时间还有五天,有劳兄弟们赶赶脚程,等回来我为大家设宴接风。” 秦横笑着说道:“此去落雨城仅要三天的路程,五天的时间足够了,路上没有耽搁,还会更快。秦某既然接下欧老哥这单活,定然全力办好,你且放心。” 欧平意很满意,交代好相关事宜,秦横便告辞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秦横瞧见有个少年人站在路上等他。 秦横瞧见这一幕,有些诧异,径直走到近前,打量起少年人,他觉得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少年人瞧见他这副模样,于是开口说话道:“上午我们见过,在大道的岔路之上,你拦的我们车驾。” 这少年人正是从驿站出来寻他的沈乐,听到沈乐这么一说,秦横瞬间就记起了上午的情形,然后开口笑道:“原来是小兄弟你!” 沈乐点了点头,秦横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开口说话:“不知小兄弟有何贵干?” 沈乐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要去雨落城求医,劳烦秦档头捎我们一程。” 秦横听到沈乐这么一说,惊讶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沈乐是如何知晓他要去雨落城的,因为这是极其秘密的事,在没出发之前,他都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甚至他的那些弟兄,防的便是走漏消息,引来麻烦。 没想到沈乐竟然知晓他们此行的目的,难不成是欧平意那边泄露了行踪?他有些不解。 随即盯着沈乐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要前往雨落城的?” 沈乐听到这话,露出笑意,回答道:“我如何知晓你不必担忧,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搭乘你们的便车,一同前往雨落城。要是你答应,便为我安排一辆马车,我们一行三人,搭乘所需的银钱你只管提,有必要,我还可以顺手帮你解决掉一些麻烦。” 说罢,他笑盈盈地看着秦横,等待他的回话。 秦横听到沈乐这么一说,更加好奇他的身份,同时对他所说的帮自己解决一些麻烦,不禁皱起眉头来。 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看样子只是个少年人的模样,可和自己说话俨然一副成熟老练的模样,十分的镇定。 他不知道少年人为何如此的淡定,去雨落城自己都没有太大把握,要是带着这么个拖油瓶,万一真遇着那伙劫道的贼人,他可不见得能保得住他的安全。 秦横摇了摇头拒绝道:“小兄弟,不知道你从哪知道我要去雨落城的消息,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近些时日去雨落城很危险,路上不太平,即便我去我也没办法护住你们,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个念想吧。” 沈乐猜到他会这么说,于是说道:“这便是我要于你说的‘有必要,顺便帮你解决一些麻烦’。” 听到这话,秦横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乐,不停地打量,实在没瞧出什么端倪来,以后露出质疑的神色问道:“就凭你?” 沈乐平静地看着他,然后说道:“不信啊?” 秦横自然不信,他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半大的少年能解决他此行最为担心的劫道忧虑,寻思着少年人在拿他寻开心,面色有些微冷。 便在这时,少年人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不见,随即他感觉到后心之处,仿佛有股阴冷的气息要将他吞没,下一刻便能让他就此死去,他身子微微颤抖,惊出一身冷汗,面色难看。 下一刻,气息忽然全然消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少年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少年人开口朝他说道:“如何,信了吗?” 秦横擦掉自己头上的汗珠,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和隐有忌惮的神色看着沈乐,始终看不透这少年人。 他现在终于相信,少年人没有虚言,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他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这种惊心的死亡感觉。 能瞬间杀死自己的人,除了那些个山上的神仙人物,不然不可能有人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连忙回答道:“小公子放心,我回去便安排好一切,明日出发之时前来接你们。” 沈乐笑了笑,想要他答应,果然还得露一手才行,随即和秦横说道:“我们在边城驿站落脚,明日你来此寻我们,对了,我名沈逆。” 秦横听到沈乐这么说,有些恭敬地对他说道:“好的,沈公子。” 说罢,沈乐没再与他多言,自顾地朝着驿站的方向缓步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集市之上。 他们二人方才的举动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沈乐特意挑了个人少的巷口与他见面。 直到沈乐离开,秦横才回过神来,方才的一切太过不真实,少年人像个迷。 秦横不知道沈乐的加入,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方才沈乐表现的实力,实在太超乎他的意料。 仅仅一瞬之间,便能了结他的性命,这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武夫所能理解的。 有如此身手的少年人加入,对他们此行来说,这毫无疑问是大有好处。 可是他不明白沈乐少年人有何企图,难不成真的只是前往落雨城求医?他也不得而知。 秦横叹了口气,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随即消失在巷口。 沈乐回到驿站时,苏怜人刚好从房里开门走出来,她裹着面纱,瞧不出她的绝美容貌。 她轻声问道:“你出门了?” 沈乐点头答道:“去打听了一下前往落雨城的消息。” “有消息了?”苏怜人问。 沈乐回话:“有了,明日一早便有车队前来接我们走。” 苏怜人好似没有什么感情一般,轻声回复了一声:“哦!” 沈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也问道:“你呢?” 苏怜人这才说道:“在你休息的时候我也出去了一趟,找好了北去的车队,不过银钱都是林妹妹掏的,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还了。” 沈乐听到这话,与她说道:“找到就好,至于银钱就不必了,晚些我再给你一些,当做路上的盘缠。” 苏怜人没有什么表情,点点头答应,事出紧急,她逃得匆忙,这一路来她身无长物,她确实需要一些盘缠,倒是没跟沈乐客气。 之后沈乐将林书馨和小兰及覃家叔侄喊到一起,交代了接下来的事。 沈乐让林书馨和小兰继续跟着自己前往雨落城,好方便自己为她诊治。 至于覃家叔侄,沈乐让他们尽早回去,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早该担心,为此,沈乐让林书馨修书一封给他们带回去报平安。 去落雨城既然有秦横安排好车马,覃广叔侄俩便不用再跟着自己,让他们回去报平安再好不过。 交代好一切之后,沈乐叮嘱了一下林书馨和小兰明日便要出发,让她们做好了准备。 林书馨应下,几人告退,房里便只剩下了沈乐一人。 沈乐细想了此后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变故,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有自己护着,不说其他人,至少身边的二女应该是没有。 要是半路上真有人劫道,不知道是他们一行倒霉,还是他们不长眼。要真是些个江湖草莽不长眼,沈乐不介意抬手给他们灭了,更不用担心有什么人能伤害到他们。 只要安然度过这段路程,他们很快就能到达雨落城。 他相信秦横会安排好一切,之前出手除了是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还有便是为了震慑,他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沈乐心想,只要秦横不是很呆傻之人,便知道有自己加入,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沈乐很放心的回来,只等明日秦横来接他们,一起出发落雨城。 第一百七十章 仙人要收徒 边城驿馆是琼羽国在榷场所设的驿站。 这里除了接待一些公务出行来往的本朝官员或贵宾,也供普通的来客住宿。 边境之地,条件艰苦,凭着那点微薄的俸禄,当差的很难生活下去。 驿丞也会带着驿卒谋些生路,故而会召集一些人当成客栈经营,也能稍稍改善大伙的吃穿用度。 上面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些情况,只要确保日常公务不被影响,也都随了他们去。 毕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讨生活,已经很不容易,别想着有更高的要求。 沈乐为什么选择官驿,自然也是因为这里是官家罩着,所谓民不与官斗,一般的刁民自然不敢招惹官家,住进这里便能避免许多麻烦。 确实如此,从几人住进来之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驿馆倒是安静。 一夜无话。 沈乐一早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看,映入眼帘的是苏怜人裹着面纱立在门前。 沈乐说道:“这么早!” 苏怜人说:“是呀,约的这个时候,来跟你打声招呼,我便离开了。” 说到离开,总是让人有些莫名的感觉,离开和离别,有时是一个意思。 沈乐勉强挤出笑意看着她说:“那一路平安!” 苏怜人好像也笑了,接着说道:“好,也祝你们此行顺利。” 沈乐点了点头。 “走了。” 说罢苏怜人转身,朝着廊前的楼梯口走去,沈乐走出门,目送她的身影。 苏怜人走了两步,又转头说道:“相信我们很快又见面的。” 沈乐看着她有些诧异,不知道她这话从何说起。 苏怜人也没解释,看着他接着说道:“林妹妹我就不打扰了,晚些帮我问候一声。” 沈逆微笑地说:“好。” 苏怜人盯着沈乐看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些炙热,深情地道了一句“谢谢”,随后再也没回头,就此下楼离开。 沈乐知道她这句谢谢的意思,谢他一路照顾和舍身救命。 可沈乐觉得自己也应该说谢谢,可朋友之间,谢谢会让人见外,所以没必要与苏怜人说谢谢。 他想起了楚素,恩情欠得太多,说谢谢或许能感受心意,可报答不了什么。 沈乐叹了口气,人与人就是这样,即便萍水相逢,呆久了自然是有感情。 天开始敞亮,晨曦第一缕日光照着驿站门楣之上,一列车马早就在驿站门口侯着。 秦横在客栈里,将沈乐一行迎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全是两女的包袱。 覃广两人送到门口,沈乐与二人说道:“覃大叔,覃大哥,这一路辛苦了,回去小心一些,替我跟林伯父报平安,有劳了。” 覃广笑着说道:“好,公子小姐一路保重。” 林书馨没说话,点头示意,沈乐应了一声,随即让他们回去,三人跟着秦横缓步走到近前一辆马车之内。 一众人看着秦横对沈乐如此恭敬,还亲自为沈乐驾车,不知沈乐是何许人也,为此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随着秦横一声令下,车队开动,缓缓朝着南边行去。 沈乐等人刚出榷场不久,城里便到处传出消息。说欧记的单子有人接了,已经开始上路。 有人纷纷打听他们的来历,之后便有人知晓是秦横接的单子。 秦横在榷场倒是小有名气,消息一经传出,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榷场一座小院里,有只信鸽飞了出去,院中一名与老者发出冷笑之声。 往南是连绵的大山,远远看去,仿佛延伸到天穹的尽头。 沈逆一行,在群山脚下的道路之上穿梭,他们此行还要走上三天,才能走到雨落城。 沈乐坐在秦横的座驾旁,看着前方一辆辆马车之后捆绑的药材,心有所想。 他不清楚为何药宗会需要如此多的药材,这些药材会用到什么地方。 这时,一旁的秦横问道:“沈公子,你们是去寻山上的神仙求医?” 沈乐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叫他们神仙?” 秦横呵呵地笑道:“大家都这么叫,经他们诊治,都能药到病除。” 沈乐想了想,难怪这些人会这么称呼药宗的人。 “雨落城常年有山上下来的仙人坐诊吗?” 沈乐向他打听情况。 秦横摇了摇头,随后接着回答他的问话:“没有,不过每年至少有那么一两次,有时会多一些,去雨落城的人大多都是为了治病而去,至于遇到没遇着仙人,全凭运气。” 听秦横这么一说,看来也药宗行医问诊之人也不常在雨落城。 “不今年这时候去,雨落城倒是很热闹,届时也能见到仙人,不过他们愿不愿意出手救治,全凭他们的心情。”秦横笑着说道,以为沈乐真的是去寻医问诊。 沈乐听他这么说,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时候雨落城热闹,难不成是有什么节庆? 沈乐开口问道:“为何这时候雨落城热闹?” 秦横说道:“因为每过五年,山上下来仙人,在雨落城收徒。仲秋后的半个月内,有许许多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挣破头要跟仙人上山。” 沈乐这才知道,原来是药宗收徒难怪秦横说雨落城变得热闹。 想来也是,药宗地位非同寻常,要是能入药宗修行,是多少人改变的机会,特别是一些世家子弟,乃至王朝子孙,只要入了药宗,就有了靠山,有了后盾,所以有这么多人前来拜师倒也正常。 之前苏怜人说自己入药宗是浪费天资,也许对天资卓绝的人是这样,可天资一般之人,能入宗门修行是多大的恩赐,足以改变他们的命运乃至家族的命运,何其难得。 药宗虽然修为境界不高,但行医问道何尝不是一种修行,虽然对修行者来说,境界实力尤为重要,但适合自己的修行之道才最为重要。 沈乐看着秦横说道:“你知道他们如何收徒吗?” 秦横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仙人收徒有年龄限制,能被收入的只能是志学之年或及笄之年以下通过考验的少年人。至于具体考验规则我不得而知。” 沈乐这才明白,为何秦横不得而知,秦横已然三十好几,不会符合拜师条件,既然没参与过自然不得而知。 不过沈乐倒是不关心这档事,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人多就出容易出问题,况且来的人有身份背景不一样,鱼龙混杂,容易招惹麻烦。 走过一段路程,沈乐看着前方蜿蜿蜒蜒的山道,陷入沉默。 秦横这时候开口说道:“我看沈公子应该也是很厉害的人物,为何要来这雨落城。” 沈乐看着他,有些奇怪,估计是对昨儿自己的手段才有此感觉。 不过沈乐确实不是来治病的,而是要入药宗学医。 沈乐接着他的话说:“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要是有何必跑这趟,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嘛。” 沈乐虽然这样说,可秦横多少是不信的,他只是呵呵地笑,没再继续说话。 沈乐看着前方那些押车的汉子,开口与秦横说道:“你的这些弟兄有些意思嘞,个个都是练家子。” 秦横叹气说道:“他们那些三脚猫功夫,哪上得了台面。都是些卖力气的夯货罢了,大伙聚在一起跑跑江湖,都指望着这点活计养活一家老小,着实难了些。” 知道秦横没有虚言,他也暗自叹气,虽然这年头没有什么战事,可寻常小老百姓也只能填饱肚子,还是过得辛苦。 二人聊了一路,沈乐听秦横摆谈起他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的闲情逸事,倒是有趣。 车厢内,林书馨正在缝制衣裳,正瞧见沈乐钻进来,林书馨面带微笑地朝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沈乐安静坐下,林书馨才开始说话:“公子,我们此行是往哪里去?” “雨落城。” 林书馨有些好奇。 沈乐接着说道:“要上落云山,先入雨落城,我们得去雨落城看看,不过听说最近雨落城八方云集,我们得小心一些。” 林书馨没问因由,只是点点头。 沈乐也没将之前秦横告诉他的药宗收徒的事告知,他觉得这些事对他们而言没有关系,所以没有必要说起这事。 “哦,对了,苏小姐一早就先行离开,不好打扰你们,让我替她与你问候一声。我们走得匆忙,一时没找到机会与你说起。” 沈乐如此与苏怜人说道。 “我之前还说怎么不见苏姐姐与我们一起,虽然知晓她要走,可没想到这么早,也不知以后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林书馨回话。 沈乐不知道接过,只是沉默。 车马走了一天,晚上扎帐休息,值夜的事自然轮不到沈乐来做,秦横安排了人手。 可沈乐怎么会放心,特别是听说过这路上不太平。 他在帐外守着,与帐里的二人说道:“你们且安心歇息,我在外面守着,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沈乐的话语声,二女才安心了一些,虽然这些日子,她们早就习惯,可同行的这么多外人,自然有些担心。 不过有沈乐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至少林书馨是这样认为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终于等来了 “兄弟几个都打起精神,小心有贼人后背捅刀子,到时间了再换大家去歇息。” 秦横朝着场间几名值夜的汉子说道。 那些个汉子朝着他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秦横朝着马车走去,二女的营帐就停在马车的一丈开外。 秦横瞧见沈乐盘坐在帐外,便朝着沈乐走来,与他打招呼。 “沈公子,你要不去歇息吧,我守着便好。” 秦横客气的说道。 沈乐摇了摇头说:“辛苦你赶了一天的车,你且去好好歇息,我来守着,有什么异动,我喊你便是。” 秦横听到沈乐这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自然知道沈乐守着最为稳妥,但这样想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沈乐说道:“你去吧,我在,出不了什么问题。” 听罢,秦横这才向他行礼告退。 沈乐早已趁着夜色,唤出偃傀之身的沈逆,二十丈范围内,夜如白昼。 他轻松能感知十五丈之内的任何异动,要有贼人,逃不过他的眼睛。 自从境界提升之后,真元数量、肉身强度、催使距离、感知能力、夜视范围等都获得了巨大提升,所以只要有沈逆在,值夜压根不会出什么岔子。 他的本尊就这样守在林书馨二女的帐门之前,沈逆隐藏在众人的周围,小心戒备。 一夜过去,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前还在担心的秦横,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只要之后两天没什么问题,他们便能安然到达雨落城,这一趟便能赚得盆满钵满,接下来的半年便有了着落。 沈乐自然没有他们那般期盼,一整夜他都在守着,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 这对整个车队来说,都是好的,沈乐也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 二女起来后,瞧见沈乐一夜没睡,很是感动。 众人收拾好了之后,车队才继续出发,一头扎进广茂的山林里,不见踪影。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一如往常,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劫道的事。 夜晚才是最为危险的时候,所以众人尤为警惕,小心应对着可能发生的事。 沈乐还和昨夜一般,本尊守在林书馨二女的帐门之外,沈逆隐藏在夜色之中,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又是一夜过去,没有什么异动。 就这样,一行人就此行过两天,路上连个人都没遇见,更别说有人劫道。 车队继续上路,沈乐坐在车前与秦横说话。 秦横说道:“沈公子,两天过去了,没见着什么人,按现在的脚程,明天午些时候我们便能到达。要不是为了稳妥起见,前两日让手下的兄弟走得稍慢,今天傍晚我们便能到达雨落城。” 听到秦横如此说,沈乐心想着,今夜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候,只要今夜过了,那么此行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 沈乐有种不好的感觉,之前听闻二人谈话,便提及这路上不太平,有好几支商队已经遭了毒手,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到了他们这就安然无恙。 他自然是不希望出什么事,可这种仿佛被毒蛇盯着的感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要是真有异动,他倒希望早点出现,事悬于心,对人来说,太过压抑。 行过白昼,夜晚如约而至。 秦横告诫他那帮弟兄,只要过了今夜,他们这单基本成了,为此今夜值守的人也多安排了两个。 沈乐自是不用说,依然守着林书馨二人的帐门。 长夜漫漫,今夜无风无月,黑云遮掩天穹,气息有些压抑。 营地之中,一名值守的汉子拱了一根柴火,火堆噼啪乱响,周围仿佛更亮了一些。 沈逆藏在暗处的一棵大树之上,瞧向四周,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半道上暗中截杀,往往爱发生在夜晚,因为夜晚是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 加之有夜色遮掩,不容易暴露。 之前搭乘赵云若的车马,他就经历过这样的袭杀,虽然不是针对他的。 沈乐知道大意不得,所以沈逆时刻关注营地四周的异动。 半夜过去了,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此时营地之中,有人鼾声如雷,看来已经熟睡。 今夜秦横没有睡着,可能是今夜太过关键的缘故,他根本睡不着。 瞧见他走来走去,沈乐走过去与他说话。 “秦档头,看你也是老江湖,何必如此紧张。” 沈乐笑着说道。 秦横有些尴尬,接着说道:“让沈公子见笑,虽然行走江湖也有些年头,可从没有像今夜这样,有隐隐的压迫感。好像头悬利剑一般,我如何都不安心歇下。” 沈乐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沈逆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沈乐一点也不担心。 沈乐宽慰道:“放心吧,有事我喊你,相信我。”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秦横心神好像得到安抚一般,这才下去歇息。 此时夜深,周围却安静得奇怪,可沈逆的感知中,他的视线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沈乐的精神已然紧绷,不敢大意片刻。 时间一点点过去,值守的人已经换了两班,沈乐感觉天很快就会亮。 即将黎明之际,也是人沉入睡梦最深的时刻,要是这会趁机偷袭,是最好不过的时刻。 沈乐已经坚守了一夜,此刻他也没有松懈,他感觉这个时刻才是夜最为凶险的时刻。 也许是为印证他这句话,夜色之中,异变惊起。 沈乐朝着秦横的方向闪身而去,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肩头。 秦横瞬间醒来,瞧见沈乐蹲在他身前,正对着他做出噤声的手势。 等秦横回过神,沈逆开始轻声与他说道:“来了!” 秦横疑惑地看着沈乐,什么来了?秦横想到什么,面色一变。 他明白了沈乐的意思,知道这么久一直没有出现的贼人这一刻终于要对他们出手了。 她不知道沈乐是怎么知道的,明明他值夜的弟兄没有发出任何警示,沈乐守在二女的帐门之前没有动,他却先知晓有敌人来犯。 他充满了疑惑,也不知道沈乐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沈乐看着他说道:“悄悄唤醒你的弟兄们做好迎敌准备吧,让他们继续装睡,等敌人靠近了,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至于一会有难啃的骨头,到时我会出手帮你解决。”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秦横将信将疑地起身,悄悄摸到熟睡的弟兄身边,将他们一一唤醒,然后交代好相关迎敌事宜。 黎明是黑夜与白昼的交界,这会的天色会渐渐变亮,刚好这时候能借助朦朦的亮光,行不轨之事。 这伙贼人就是这么打算的,从两侧的密林渐渐朝着营地摸了过来。 他们的行踪全然落在了沈逆的目光之中,清点一番,拢共二十一人。 十六人对二十一人,提前提防,应该问题不大,他最关心的是这伙人手段极为残忍,他想看看其中是否有修行者参与其中。 因为有修行者,那就不一样了,根本不是秦横他们可以抵挡。 那二十一人越来越近,离营帐只有不到三丈的距离,其中一人,做了个分散的手势,一众人朝着不同营帐的方向摸去。 沈乐看那人,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子,他认真的感知了一下,他发现这人身上竟然有真元波动。 这表明他是个修行者,不过这股真元波动给他的感觉很弱小,应该只是个辟海境的修行者。 竟然真的有修行者参与劫道,难怪那些车队都死伤殆尽,可他们为什么会参与到普通人的争斗中来?又为何有人能够逃出他们的截杀? 这让他没想明白,沈乐十分疑惑,也不得而知。 看着此人虽然只有辟海境的修为,他要下场秦横等人指定招架不住,看来还得他出手灭了此獠才行。 就在沈逆准备有所行动之时,他发现离几人不远的几丈之外有异动。 不对!沈逆心中暗叹。 他发现不远之处的一棵大树之上,有团阴影好像附在树身之上,不仔细看,完全不能发现。 要不是他有夜视的能力,接着现在的天色,凭借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团阴影。 从沈逆的感知中,可以确定那是一个人无疑,而且是个修行者,从感知到他体内流动的气息判断,他比方才那名修行者的修为境界好多强上一分,如果沈逆判断没错,这人应该是个辟海境巅峰的修行者。 沈乐没有打草惊蛇,他想看看此人到底意欲何为,为何躲在暗处,没有动作。 沈乐之前差点没发现他的存在,想必他这是施展某种隐匿身形秘术,沈乐仔细瞧,一时还真发现不了。 沈乐再三的认真感知了一下四周,确定再无其他外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他的心神始终锁定着隐藏在大树之上的那名修行者,一有异动,他即刻使用雷霆手段将其灭杀。 此时场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特别是秦横的这些弟兄,他们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人向他们靠近。 一行人手中的兵刃,更加握紧了几分,都是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家伙,此刻生死关头,一股凶狠的劲在心底积攒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先喊动手 秦横又是忐忑,又是激动。 他没想到真如沈逆说的那样,有敌人来袭。 要不是沈乐提前告知他做好准备,自己的这些弟兄根本不可能及时防备敌人偷袭,想想后果就可怕。 听这些贼人压着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一些绿林之中练把式,要不提前防备,自己的这些弟兄怎么死都不知道。 秦横想想就后怕,对沈乐更多了一分敬意,要不是沈乐先行提醒,他不敢想象。 可眼下不是思虑的时候,他暗自戒备,待敌人靠近,务必要一击必杀。 守在林书馨二人帐门之处的沈乐,手伸到袖中,早已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看这些人行动有素,应该是要准备好以后再听他们头子指示同时动手,那么只要在他下令的前一刻提前下手,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从沈逆的目光之中,沈乐瞧见那些贼人相继摸到了各个营帐旁,只待外围的那名修行者一声令下,那些人对营帐里的扈从动手。 沈乐大声喊道:“动手!”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靠近林书馨营帐的两名贼人,不知什么时候,胸口已经被捅出两个窟窿,瞬间倒地,喷血不止,在抖动之中就此无力死去。 场间电光火石之间,有痛苦的惨叫之声接连响起,是秦横的人出的手。 之前沈乐一声大喝,是之前就与秦横商议好,听到吼声就是出手命令。 所以在沈乐这声大喝之后,秦横的那些弟兄是瞬间就暴起出手。那些贼人被沈乐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一部分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利刃结果了性命。 他们方才悄悄摸到各个营帐的旁边,正等着头子下一声令下就朝着营帐里的人闪电出手。谁料想,被沈乐这声大喝吓得愣在原地,有的没及时反应过来,瞬间就被结果了性命。 厮杀声起,准备偷袭的贼人瞬间就有八九人殒命当场,还有几人反应速度极快,躲过了杀招。 另外有几人虽然有所反应,可根本躲不过这提前准备的杀招,受了不小的伤。 方才沈逆喊话的瞬间,立身场外的贼人头子也惊得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这伙人竟然早已提前埋伏,他还没发出袭击的指令,便被对方先下手为强。 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快,往回撤!” 那些听到这话,不敢停留,想朝着方才摸来的方向后撤。 可秦横哪会让他们如此轻松地离开,大喊道:“兄弟们,别让贼人跑了,给我杀,一个不留!” 秦横这话说出,他手下的那些弟兄拼了命的势必要将那些剩下败退的贼人留下,本来是对方人数有优势。 可方才他们瞬间就死掉半数人,还有几名方才被伤残的,局势瞬间就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秦横速度很快,他追上了前方的一名贼人,朝着他就飞踢过去。 那人反应速度也快,两手挡在自己的胸前,被秦横的劲道震得连连后退。 秦横哈哈大笑,朝着他就大手抓了过去,那人倒是反应极其迅速,如同一只泥鳅,瞬间就躲过了秦横的抓势。 秦横“咦?”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你是‘浪泥鳅’元顺!” 那人冷哼了一声,没理会他朝着方才喊话的那名头子处,极速赶去。 场间打杀声四起,那些落在后面被秦横的人围攻的贼人,没坚持多久,就在痛苦之中,被利刃了结了性命。 沈乐一直关注这场间的形势,瞧着只有五人退回了那名修行者的身边,那修行者面色阴冷,一脸不善的看着对面追逐而来的秦横等人。 林书馨和小兰在帐子里惊恐地抱在一起,直到沈乐听见二人的呼喊声。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沈乐平静的回答道:“没事,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在。” 可外面依然有不停的打杀声,林书馨始终不安心。 “这是有贼人劫道来了吗?” 林书馨仿佛是要听到沈乐的说话声才能安心一般,开口询问。 沈乐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告诉告诉她们二人也无妨,他直说道:“确实是一群劫道的小毛贼,秦档头正在带着他的弟兄收拾这群歹人呢,看样子要不了一会,歹人就灭掉啦,你们不用害怕。”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书馨和小兰这才安心下来。 沈乐接着说道:“我就在门口,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靠近一些。” 林书馨应了一声“好”,和小兰朝着沈乐所在的门口挪了挪,这才放心一些。 沈乐瞧了一眼场间,此刻那些劫道的贼匪已然都向那名修行者的身边靠拢,个个都面若寒霜,戒备着四周围向他们的扈从。 方才暴起出手,然后一番剿杀,对面只剩下十人不到,还有几名更是受了不小的伤。 看到这局面,立在众贼匪前面的头子面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本是来捉鹰,反而被鹰啄。 他面色阴冷看着秦横出言:“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此刻会出现?” 秦横看着场间压倒性的优势,一番打斗下来,只有个别弟兄受了点轻伤,他这边没损失一人,十分欣慰。 听到对面头子的问话,秦横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敢在前往雨落城的道上半中劫道,没想到竟然是‘营狗会’的余孽,难怪手段如此残忍,还以为七年前你们这伙贼子已被铲除干净,没想到还有余孽活着,这倒是让我意外。” 听到秦横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对面的头子眼里闪过杀机。 秦横直接无视那人的问话,对着围在周围的一众弟兄大声说道:“兄弟们,一会刀子敞亮些,别伤着自家的兄弟。对这些恶贯满盈的贼子,大家不用留手,给我乱刀砍死。” 听到这话,秦横的那些弟兄手了的兵刃更是握紧了一分,大声回道:“是!” 便在这时,那名头子面色发狠,与身旁的几人说了一句:“杀!” 说罢他已经闪身朝着秦横杀将过去,他身边的七八人也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朝着秦横的方向冲了过去。 对面的头子是个辟海境的修为,他比那些手下要厉害得多,没两下就蹿到秦横的身前。 秦横见势也不害怕,朝着他就是双拳击去,拳头带着他的全身力道,砸向蹿来的贼人头子。 贼人头子刚蹿到秦横的身前,就瞧见秦横攻了过来,可他一点也不害怕,朝着秦横攻来的方向,也是猛烈的双拳击出。 二人瞬间就撞在一起,随之,秦横感受到贼人头子拳头之中有强大的力道将他的拳劲直接化解,然后这股力道没有停下,朝着他的身子袭来。 他没想到此人随随便便的接招便化解了他的攻势,这记攻击是他多年浸淫的横练功夫,一般人习武之人要是接下,估计也要吃不小苦头。 可这人不但轻易化解,他的招式还根本不停,朝着他的胸腹袭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敌人头子的拳劲打在他的胸口,秦横瞬间就一阵吃痛,倒退了三四步。 他嘴角很快就溢出鲜血,面色铁青,他有些惊恐地盯着贼人的头子。 贼人头子好似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般,瞬间就蹿了上来,朝着秦横的面门一拳轰去。 秦横感受着他拳风之中凌厉的杀意,面色一变,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在他的心底升起,他吓了一跳。 毕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自然也曾面对过生死局面。秦横随即连忙翻身,这才躲过了贼人头子的攻击。 看到秦横瞬间落了下风,这时秦横身侧的两名弟兄也冲上来帮忙。 秦横冷汗直冒,开口说道:“此人不简单,你两也小心一些。” 方才二人便瞧见贼人头子的招数凌厉,不用秦横提醒,他们已经暗自戒备。 对面头子瞧见秦横来了帮手,他面色更加难看,冷哼了一声。 秦横平复了一下心境,看向身侧的两名弟兄说道:“我们同时进攻,不过小心他的招数,别被他伤到。” 二人应了一声,秦横嘴里说道:“上!” 说罢,秦横双脚一蹬,周遭仿佛有风声响起,他便朝着敌人头子杀去,身侧的两人也是,手中都是提着一柄腰刀,一左一右攻向贼人头子的要害。 瞧见三人一同进攻而来,贼人头子面色阴沉,虽然他是个实打实的修行者,可要是同时遭受三人杀招,他也难以承受。 他朝着一旁闪避,暂时躲过三人的同时攻击。秦横瞧着自己三人的攻势无效,追着贼人头子不放。 此时场间打得火热,倒没什么人往沈乐这个方向袭击而来。 那些劫道的贼匪一人遭受着两人的进攻,渐渐地有些撑不住,他们没想到自己此行竟然要遭逢大难,心中有些恐惧。 有贼人开始招架不住,相继倒下,随即便乱刀砍死,秦横的这些弟兄也是跟着他在江湖中风里来雨里去,早就习惯了将脑袋别在腰间舔血的生活,对于这些要截杀他们的贼子,更是下足了狠劲。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真太失礼 沈逆盯着附身在大树之上的黑影,黑影一直没有动。 可眼下下面的情形于他们而言,应该算是糟糕到了极点,可黑影依然没有下去帮忙的意思,沈乐不是很明白。 场间秦横三人倒是打得热火如荼,一拳一掌之间,他们已然将贼人头子逼退了好几个身位。 此刻贼人头子十分窝火,场间的局势更是糟糕,他决定不再留手,在体内运转真元,迎向了三人的进攻。 秦横看着贼首迎着他们而来,秦横眉头一皱。 举拳便朝着秦横砸了过去,同时他的两名弟兄也长刀朝着贼首劈了下去。 攻势瞬间而至,贼首双手朝着两人劈来的长刀分别轰去一拳。 本来斩向贼首的长刀此刻再也无法寸进,好像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了去路,随即还有反震之力,瞬间将二人握刀的手震得发麻,长刀脱手而出。 此刻,秦横的拳头也砸在了贼首的身上,可他发现贼首根本不为所动,硬接他这一记必杀之招。 秦横忽然觉得不对劲,他发现自己的杀招打在秦横身上之时,并没有拳劲到肉的感觉,像是砸在棉花之上。 秦横很是诧异,可就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秦横感觉到了恐怖的杀意,朝着他袭来。 只见贼人头子朝着他的面门轰出一拳,拳势之中带着凌厉的杀意,仿佛要将秦横的头颅瞬间打爆。 二人相距太近,秦横根本无法躲避,他此刻甚至还没来得收手,就感觉到了滔天的杀意。 人对生死的感觉,有天生的敏感,秦横现在便是经历这样的大恐怖。 眼看着这记杀招即将降临,他却根本挡无可挡,心底充满了绝望,要着此招,指定当场生死。 可眼下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便在这时候,秦横感觉到自己身前有股阴冷的气息,蓦然从他的身侧袭来。 这股气息他曾经感受到过,那时在榷场的一处街口,他见到沈乐之时。 感觉到这股气息,他心中狂跳,他知道自己得救了,沈乐出手了。 正如他心中所猜测的那般,沈乐手持阴叱匕朝着贼人头子的拳头全力扎了过去。 瞬间拳头就被匕首扎到,改变了方向,秦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朝着一旁退避。 就此躲过一劫,他此刻心有余悸。 身侧的两名弟兄朝着他冲了过去,小心地护在他的两侧。 几人转头看向场间,只瞧见沈乐就此和贼人头子站立相对。 贼人头子很惊讶地看着沈乐,他方才一击以为秦横要死在他的一拳之下,没料到竟然有人化解了他方才的杀招,救他一命。 他看了一下拳头之上划过的血痕,皱了皱眉头。他的拳头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伤到,方才一击,却受了伤。 他盯着眼前的少年人,面色阴沉。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人是何时出现的,像是瞬间冒出来救了大汉一般,他感觉此人十分的危险。 可他感受不到他身上修为的气息,想来应该不是修行者才对。 既不是修行者,又如何能伤到自己,他有些疑惑。 “你是什么人?”贼人头子如此问道。 沈乐很平静,因为这人的修为不高,根本无法伤到他,所以他很是淡定。 之前他便一直关注着场间的形势,特别是这个修行者,瞧见秦横就要着他毒手,沈乐这才出手救他一命。 此人实力普普通通,完全不是朱萧云那种层次可比,所以他本尊毫无畏惧。 沈乐道:“太失礼,问别人之前,不知道先自报家门。” 贼人头子听到沈乐这么一说,面色铁青,心中隐有怒意。 他断定沈乐不是一般之人,却看不出深浅,面色有些难看。他没说话,看了一眼密林之中。 沈乐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看的正是林子之中那颗黑影附身的大树方向。 沈乐嘴角露出笑容,开口说:“你们是什么人,瞧着不像劫道,倒是像刻意杀人。” 听到这话,贼人的头子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他没有表示。 沈乐呵呵冷笑,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 秦横这时赶到沈乐的身边说道:“小公子,这群贼子中有些贼人我认得,他们都是一个出自一个叫‘营勾会’的人,江湖上把他们称作‘营狗会’,他们流窜在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来被各朝联合剿杀,没想到还有余孽逃脱。” 这话一出,对面之人很平静地看着几人,没有什么动作。 沈乐知道,实情绝非如此,这人是修行者,不可能是参合这些普通人的江湖,更别说是个小小的组织,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秦横只知道眼前之人很厉害,可根本不知道这人是修行者。 沈乐自然是清楚的,他问的自然也不是这个情况,沈乐只是跟秦横点点头,然后继续和贼人头子说话。 “不敢说出你们的身份和目的吗?” 沈乐依旧看着他说道。 贼人头子呵呵冷笑说道:“方才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嘛。” 沈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然后看着林中大树上的方向,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小角色,我问的是你和大树上的那位。” 沈乐这般说,贼人本来冷笑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乐,他不知道沈乐是怎么发现大树上隐藏着的同伴。 从进入此地,他的同伴便隐藏得极好,即便修行境界要高出他的修行者,要想发现他也极其困难,他擅长的便是伪装和隐藏,眼前这少年人是如何发现的。 他看着少年人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他到底有何倚仗,虽然方才短短交手算是打过照面,可少年人修为应不是很高才对。 毕竟他这么年轻,要是修为高深,方才他救那名大汉之时,蓦然出现的一瞬之间便对他出手了,何至于与自己废话到此时。 想到这,他心中仿佛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冷眼看着沈乐说道:“你是如何发现我同伴的所在?” 沈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真太失礼,还没回话就问话。” 贼人头子冷眼看着沈乐,一言不发,沈乐看样子是没等到他的回答了,他叹了口气。 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两人意欲何为,因为他觉得他此行的目的不简单。 随即说道:“没有关系,我相信你一会儿会说的,即便你不说,你同伴应该也会说。” 听到沈乐如此说,贼人头子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沈乐为何有此把握,难不成那边出事了? 心想及此,他朝着同伴所在的大树方向看去,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吓唬自己?贼人头子有些疑惑,他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妙,从这个少年人进得场间开始。 本以为此行会如之前那般顺顺利利,没想到被对方提前埋伏了。 他在想是不是他们之中出了奸细,不然这些人怎么可能早就等着自己一行杀上门。 除此便没有更好的解释。 可眼下,这少年人便是他的麻烦,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的危险。 瞧着明明好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可偏偏确是最难对付的人。 沈乐没有太多犹豫,与秦横说道:“去把其他人都解决了,他交给我。” 秦横点了点头,带着他的两名弟兄去剿杀其他贼人,临走之时,他的两名弟兄还特意盯着沈乐。 他们之前自然是瞧见了沈乐将秦横救下的一幕,之前在榷场之时,不知道为何秦横对这少年人如此恭敬,直到今天瞧见他出手。 没想到这少年人看着年纪不大,其实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为此临走之时,特意多看了他两眼。 沈乐没有在意,他的视线只盯着贼人头子,然后平静的说道:“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只要你道出实情,我就此放你离去。” 贼人头子冷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凭我想走你们拦得住吗?” 沈乐看着他,觉得此人有些脑子不大好使,沉声说道:“什么时候辟海境的修为说话也这般嚣张了,不过你这话说的,我倒是可以肯定回答你,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这话,贼人头子面色有些冷,他没想到沈逆竟然知道他的修为境界,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的目光警惕地盯着沈乐,然后沉声问道:“你也是修行者!” 沈乐呵呵地笑,他自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随即说:“这有什么意义,是不是修行者,你们都得交代在这。我最烦修行者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过是个辟海境的小人物,就想在人前耀武扬威,多少有些不合适。或许这些普通人你可以随便拿捏,可惜你遇见了我,那么接下来,我俩便过过招,让你看看自己怎么死于我之手。” 话刚说完,沈乐便蓦然从原地失去了身影。 瞧见这一幕,贼人头子吓了一跳,没想到沈乐速度如此之快,他立在原地,小心戒备。 便在这时,他感觉后背有一阵风刮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想去救人 场间有异动,杀生随势而起。 沈乐手持阴叱匕扎向贼匪头子的后心,速度很快,瞬间抵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上。 贼匪头子早就运转护体真元,并未被伤到,不过沈乐此番攻击,倒是让他心惊肉跳了一阵。 沈乐一击没有得手,也是不慌不忙,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本尊就是个普通的人,半点修为没有,一时之下,定然伤不了贼首。这便是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差距,可有神踪妙隐在,沈乐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此人修为境界低,真元数量肯定也没多少,要长时间运用护体真元,真元很快就会耗尽。 特别是在抵挡袭杀,消耗的真元数量更大,所以沈乐对他有恃无恐。 即便没有血灵偃的偃傀之身沈逆,对阵此人,他也没什么顾虑,一点点消耗他的真元,很快他便招架不住,接着便是他落败之时。 一击没有得手,便多下手几次,此时贼首已经转身想朝着他出拳,可是方才一击没有得手的瞬间,沈逆已经闪身而退。 在贼首动手的瞬间,继续扎在他的左肩。 匕首好像突破了一分,可以依旧没能刺穿贼首的护体真元,沈乐倒退而去,接着便瞧见贼首侧身反击。 沈乐如同鬼魅不停地在贼首的周围闪身,速度极快。 贼首根本无可奈何,他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奇怪,明明不是修行者,为什么会施展如此诡异的身法,以至于他只能被动防守。 他两度被刺中身躯,根本防不胜防,要不是有护体真元,他或许已然遭逢大难。 可如此被动防守也不是事,看着自己的真元一点点消耗,他内心有些焦急。 他看着不断闪动的人影,根本分不清哪一道是沈逆的身影。 他不想再次被动下去,于是朝前一越,对着身前的一道残影一拳轰去。 便在这时,他心头一跳,只感觉有道残影袭向自己的脖颈,一股阴冷的气息,不停地蔓延开来。 是一柄散发着阴冷寒光的匕首,径直扎在他的脖颈之处,他正出手进攻,根本没有办法防住。 他又挨了一击,这一击也全然被护体真元挡住,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他面色铁青,这少年人如同鬼魅一样,根本避无可避。 每次出手精巧无比,叫人防不胜防,他不知道这少年人为何如此妖孽。 这根本不是一个寻常人所拥有的战斗技巧,之前不明白面对自己少年人为何如此云淡风轻,现在他总是知晓其中原因。 自己根本奈何不得他,只能被动地挨打,等真元耗尽之时,便是自己身死之时。 想到这,他心中隐隐害怕,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真元只剩下半数不到,再如此下去,不出一刻钟,真元便要消耗殆尽。 在贼首思虑的片刻,沈乐又出手了,现在他有护体真元在,不管刺向哪儿,都是一样的效果。 为此,沈乐只挑他无妨防备的地方,不断地刺杀,加快他真元消耗。 此刻袭去的地方是他的后颈,一道残影快如闪电,刚要袭到,沈逆感觉形势不对,闪身退去。 随即消失在原地,只见贼首一掌袭向他方才要击的后颈之处。 还好沈乐闪身得快,要不然结结实实地要挨上贼首的这一拳。 沈乐没想到他变得精明了,可沈乐也反应得极快,闪身躲避的同时,又朝着他的后背袭去。 短短的瞬间,自首又挨了一击,此刻他的护体真元一阵动荡,想来承受了不小的攻击。 他没想到沈乐反应如此迅速,想着方才那一击应该十有八九将沈乐打到。 可转瞬沈乐便消失,还顺利地袭击向他的身后,让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 战斗还在继续,沈乐没有停下攻击,贼首不停地被刺中,却根本没法子伤到沈乐,这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没想到沈乐如此难缠,施展的身法更是玄奇无比,根本抓不住他的行踪。 他的真元又是消耗了一成,如此下去,他离死不远。 看着场间渐渐倒下的手下,他开始心慌起来,此行恐要遭受大难。 其他凡俗武夫他倒是没有放在眼里,眼前的少年人好似跗骨之蛆,他根本打不死,甩不开,于是萌生了退意。 他看了一眼林中的大树之上,却没瞧见自己的同伴前来支援,在以往,遇到一些解决不了的人时,自己的那位同伴便会出手。 之前好几次都是如此,那些普通江湖人士遇着打杀不过的敌人时,便是他和林中藏匿的同伴收场。 可眼下却一点动静没有,他十分好奇。 自己一行就要全部覆灭在场间,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出手才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现在他更是被这个少年人疯狂出击,根本支援不了那些手下,听着零星的战斗之声,他知道只有三四人还在众人的包围之下勉强撑着。 虽然他很想支援,可当前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分心,那些手下的下场他自然也知道。 虽然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蝼蚁的死活,可要是没有他们撑着,自己当前的实力,也不可能撑住这么多人不要命的围堵,下场显而易见。 现在别说是防止那些扈从的围杀,现在防备着的少年人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一道阴冷的气息又袭来,他一拳朝着头顶的气息击去,他知道此击多半也是徒劳无功。 正是如他所料,下一刻一柄匕首就这样蓦然扎下他的胸腹。 就这样,他面色苍白,他的真元所剩不多,就在这不长时间的对阵之中,他已经生生靠着护体真元硬接了少年人的十三层袭杀。 不敢想象要不没有护体真元,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少年人的进攻十分刁钻,一时根本防不住。 他不知道这少年人的战斗天赋怎会如此了得,没有经历过多次生死搏杀,根本不可能练就这样的本事。 可他才多大,怎么可能经历过如此残酷的鲜血洗礼,他面色十分凝重。 随即感知了一下真元情况,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终于下定决心,得赶紧逃走,不然可能要交代在这。 密林之中,沈逆立身在一棵大树的枝头看向对面的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正是那个在密林之中附身在大树之上的黑影。 沈逆冷声说道:“怎么,你想去救人?” 黑衣人面色阴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人盯上。 之前场间发生的事,他全都瞧在眼里,看着那些他们招募的凡俗偷袭不成反被袭杀,他便觉得此行不妙。 从收到榷场传来的消息开始,他们便着手布置,没想到一塌糊涂。 场间多数人都殒命身死,其中领队的同伴竟然被人缠住,逃脱不得。 本以为此行万无一失,对付一群没有什么修行者的扈从,根本用不着他们出手,没想到发生变故。 他不知道自己一行埋伏的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以至于此番截杀不仅失败,更糟糕的是招募而来的人尽数死去。 他本来想着入场支援,可没曾想到,自己已然被人盯着,在他动身的一瞬之间,竟然被其拦下。 瞧着是个冷面的少年人模样,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是个修行者无疑。 他瞧不出少年人的修为高低,看他闲庭信步的样子,好似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思虑,难不成少年人修为境界要比他高?也许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 他眉头皱了皱,可少年人如此年轻,怎么会比自己的境界还要高?难不成是不是出的天才? 让他疑惑的是,明明来信之中,一行人中并未发现修行者,所以他们以为此行一定万无一失。 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计策,他在外围压阵,有问题及时支援,所以他一直在大树之上观察场间的动静。 让他最为费解的是,自己进入这林间之时,竟然没有发现少年人的存在。平时他自恃藏匿的功夫极好,隐藏形迹之下,很难为人发现。 可自己是如何被这少年人盯上,他不得而知。 此时他心中有所顾忌,可眼下要是不去救自己的同伴,他绝对会被耗死在场间。 可心想着救人要紧,不再犹豫,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朝着沈乐杀来。 沈逆瞧见他如此阵势,冷笑地看着,根本不为所动。 黑衣人短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地朝着沈逆袭去,仿佛要将他毙于当前。 待黑衣人的短剑靠近自己的三尺之时,沈乐终于出拳。 朝着黑衣人袭来的方向随意轰出一拳。 这一拳看似轻巧,却裹挟着强大的劲气,化作凌冽的气势直接迎上男子的短剑。 黑衣男子感受着滔天的威势不但挡住了他的杀招,而且他手中的短剑根本承受不住这惊天的威势,短剑瞬间就脱手而去。 可拳势并未就此停下,朝着他凛然袭来。 黑衣男子面色大惊,感受着强烈的劲气,他赶紧运转护体真元抵挡。 下一刻,只见一只硕大的拳头,击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上,护体真元瞬间消散,男子倒飞出去,不知生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理干净了 沈乐瞧着想往林间方向逃走的贼人头子,冷笑了一声。 他随即闪身,下一刻便出现在贼首的前方,二话不说,朝着贼首的面门直接刺去。 贼首大惊失色,不得不停下,防备沈乐的杀招。 他没有出招,只是运转护体真元,将这招拦下,不出意外,护体真元挡掉了沈乐的刺击。 可此时他的真元数量已经见底,勉强撑过这一击之后,再无办法。 他朝前跑,树林离他只有一丈不到,沈乐又动了,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侧,阴叱匕一划拉,贼首的整只右臂就这样掉落。 他疼痛尖叫,倒在地上,撕心裂肺。 沈乐手握匕首,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何必呢,说出来不就完事了,干嘛非得遭这罪。” 贼人头子看着沈乐,感觉他像个小恶魔,方才两人的战斗,他硬是沈乐的衣角都没摸到。 他连中了数十刀,全靠护体真元抵挡,直到真元耗尽才被沈乐所伤,他十分的憋屈。 一直没等到同伴的救援,直到这一刻,他才无比的绝望。 他没说话,惊恐地看着沈乐。 沈乐一步步地走向他,贼人头子不断地挣扎后退,如见魔鬼。 “你要干什么!”他面色惊惧,边退边说,他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沈乐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做?” 贼人头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乐,眼里都是恐惧的神色。 沈乐叹了口气,看向场间,秦横领着众人刚好将其余的贼子一一斩杀。 此时黎明已过,天色渐渐亮起。 沈乐招呼了一声,秦横带着几人走了过来。 待几人走到近前,沈乐说道:“将他给我看好了。” 秦横连忙应是,于是招呼着手下,找来一个绳索,将贼人头子五花大绑,扔在场中。 沈乐闪身朝着林中飞去,没出几下,便飞到沈逆二人所在的周围。 场间,沈逆看着躺倒在地的黑衣人,也是一脸平静,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此时地上的黑衣人浑身是血,正是受了沈逆那一拳的之后,便再也无法动弹。 越境界的一拳,他根本接不下,瞬间便身受重伤,再无战力。 他满是惊恐地看着沈逆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归元境的修为。” 沈逆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他说道:“你可没资格问问题,接下来如果你回答让我满意,我或许会考虑放了你。” 这时候,沈乐闪身来到他的身边,盯着黑衣男子问道:“说说你们为何在这半道之上,截杀过往的行商。” 男子瞧见一模一样的两人,面色一惊,心想这便是在场间与自己同伴缠斗的那人,想来也是,看见二人如此神似的模样,想也不用想。 没想到是双子星,这一行人之中,竟然有一双如此年轻的双子星修行者,看来榷场传来的消息有误,这行人中不但有修行者,而且不止一个,修为同样比他们不止高出一筹。 想到这,他心中暗骂传信之人的疏忽,现在遭逢大难。 可面对沈乐的询问,他依旧没有开口,他知道下场会是怎样,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结局,在他的认知里,修行者的世界没有仁慈一说。 沈乐瞧着男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他皱了皱眉头,随即摇了摇头,不再过问。 他知道这人不会道出什么,不想浪费时间,他朝着林中闪身回去,随后沈逆提着黑衣人跟在身后,快到林边之时,沈逆将黑衣男子扔向了被秦横几人捆绑的男子身上。 随即两声惨叫从场间传出,沈逆闪身隐进沈乐的眉心,片刻之后,沈乐出现在场间,看都没看那两人,径直走向林书馨二女的方向。 “是你吗公子?” 帐子里传来林书馨的温柔的声音。 沈乐在帐子门口回道:“别担心,是我。” 帐子里的二女这才安心下来,林书馨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沈乐回话:“没事了,歹人都被清理干净了。” 听到这话,林书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乐接着说道:“你们再歇息一会,现在天色还早。” 林书馨应了一声,帐子没了动静。 沈乐看着场间贼人的尸身横七竖八地被堆放在一起,鲜血流得到处都是,沈乐皱了皱眉头。 这时秦横走了过来,向沈乐行礼然后说道:“多谢沈公子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此处便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沈乐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多礼,看了一下周围,他手底下的那些弟兄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的弟兄应该没人有事吧?” 沈乐问道。 秦横摇了摇头说:“都没事,只有两人受了点小伤,问题不大。” 沈乐点了点头,这些人都是混过江湖的,与人厮杀自然老练,何况还是提前防备,不出意外是意料之中。 秦横看着场间那两名痛苦挣扎的贼人头子和黑衣人问道:“沈公子,他们二人该如何处置。” 沈乐朝着他们二人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你们不用管,到时候我来处置。” 秦横回了一声好,便想转身回去招呼他那群弟兄。沈乐忽然开口道:“对了,回去告诫一下你的那些弟兄们,今夜之事不得与人泄露半点消息,要有人问起,就说我们这一路什么也没发生。” 瞧着沈乐郑重的神色,秦横点点头,然后回应了一声,才朝着他的那些兄弟的方向走去。 此战没有人员伤亡,他们很是高兴,此行不但将这伙贼人给除掉了,待这趟货运到落雨城更是得到丰厚的报酬,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开心。 来之前还是十分忧虑,不曾想此次竟然化险为夷,想到此前的危险,不禁后脊背发凉。 此时,他们瞧见秦横走了过来,面色凝重,朝着一行人说道:“今夜之事,不得泄露半点消息出去,将这事烂在肚子里。知道有的兄弟喜欢喝酒,几杯马尿喝到肚子就忘乎所以,要是我知道谁把今夜之事透露出去半点,别怪我不顾及兄弟的情义,到时我亲自来与你清算。” 听到秦横如此郑重的神情,他们知道今夜发生的事,事态严重,暗自将秦横告诫之言记在心中,随即一众同声应“是”。 沈乐自然听得清楚,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稍微调查,就能发现他们的事。 沈乐为何这么做,自然是不想牵扯到麻烦。因为此事涉及修行者,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修行者都是有跟脚的,不像他这样,只是孤家寡人。 之前他与贼首和黑衣人说过,只要他们将消息告知,便会放过他们,他真是这么想。 没想到二人不为所动,他不想惹麻烦,可不是害怕麻烦,要想从二人的口中得到真相,看来还得使些手段才行,为此他并不急于将那两名修行者杀掉。 杀他们对现在的他来说,本就易如反掌。既然仇怨已经结下,他看如果能化解最好,不能化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但他事先得知道他们的根脚,不然惹上什么样的仇家都不知道,如何能做好防备。 至于为什么让秦横告诫他的弟兄,除了不想引人关注之外,还有就是拖延时间。 今夜发生的事迟早会被人所知,特别是派出两名修行者来截杀普通行商的背后之人的关注。 他要拖延到最好他上了药宗之后,即便发现是他所为,有了药宗这层身份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让这群人嘴严一些,拖延得越久越好,越紧越好,等上得药宗,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接下来麻烦的是躺在场间的两人,得想法子从他们二人的嘴巴里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瞧着二人的修为,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沈乐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对这些普通人下死手呢? 还有,之前竟然有人能逃过一劫,这怎么可能? 有这两人个修行者在,他们如何能够逃脱,瞧着二人之前缜密的手段,怎么会让人逃出。 要么就是这两个修行者故意将其放走,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沈乐实在是想不通,劫道截货不伤人,江湖人始终的规矩。 要说这群贼匪手段残忍他倒是相信,可何至于派出修行者来进行灭杀,况且不是为了截货。 想要解开这些疑惑,得从那二人的嘴里掏出实话来才成。沈乐转头看向那两人,此刻正一脸绝望的看着周围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一众人。 平日里,那些普通人哪敢这样看着他们,谁人不是对他们恭恭敬敬。 现在沦落至此,竟然沦为这些蝼蚁的阶下囚,想想便窝火。 想到这,他们心中十分的不忿,要不是榷场消息有误,他们何至于被那少年人所生擒,现在满是愤怒。 他们不知道之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不过想到最后要死在这些蝼蚁的手中,便觉得十分的折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得知道原因 第一缕晨光终于照亮,新的一日便又开始。 黎明腥风血雨的气氛很快便消失在时间的流逝中,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样子有些可怖。 场间浓浓的血腥味飘散,鲜血流了一地,瞧见这一幕,沈乐皱了皱眉头。 当时趁着天还未大亮,他便想放出嗜骨虱将这些尸体都给吞噬了,可惜眼前这么多人,让他们瞧见未免太过惊骇。 可眼前这阵仗要是给林书馨二女瞧见,不得给她们吓坏了。虽然之前在林府,沈乐曾当着她们的面将那伙贼人削肢断臂,可二人也惊吓得花容失色。 想着还是让二人避免才好,于是等二人醒来之后,沈乐便让秦横将马车直接拉到帐子门口,挡住二人的视线,然后让她们直接上车。 之后还特意交代二人不许探出窗外,这才放心一些。 他担心二女瞧见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时受不了,万一惊魂身体抱恙便不好。 沈乐和秦横打招呼说道:“等你的这些弟兄都收拾好了,你们先行出发,这些尸体和这两个人等我处理好了便跟过来。” 秦横点了点头,去招呼他的那些弟兄抓紧收拾,一行人好出发。 沈乐走到马车一旁,与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你和小兰一会儿随秦档头先走,我处理好事情后脚便跟上,你们不必担心。” 林书馨听到这话,虽然有些犹豫,可他相信沈乐,于是说道:“好,公子早些回来。” 沈乐应了一声,往外走。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秦横招呼他的弟兄们开始出发,一行车马就此朝着前方驶去,沈乐站立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沈乐朝着密林之中喊道:“小翠,起来干活!” 这时,一只翠绿的小雀儿朝着他飞来,不停地在他的手上蹭来蹭去。 这小雀儿正是冯羽给他的翠鹩,沈乐笑道:“好了,昨儿小家伙你可睡了一夜,那便辛苦你跟着前面的那辆马车吧。” 翠鹩欢快的鸣叫了两声答应,这才飞了出去,跟着马车的方向,消失在马道之上。 沈乐缓缓地靠近场间的二人,从车马起程的那一刻,二人便感觉到即将迎来自己的下场。 二人面色苍白,沈乐就像一个宣告他们死亡的神只,此刻正一步步向他们紧逼而来。 这种迎接死亡的感觉十分恐怖,没想到此行竟然会葬送于此,内心无比的绝望。 沈乐看着他们的神情,有些嘲弄,于是轻声开口道:“之前我说过,你们只要说出实情和来历我便放你们走,你们现在依然还有机会,不过只有一个机会,你们谁愿意回答我的疑问?” 听到这话,两人苍白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可二人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沈乐轻笑:“谁都不愿意说,好,有骨气。” 接着,沈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笑着看两人说道:“接下来,请你们看戏。” 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他将瓶盖打开,从里面倒出几枚圆乎乎的东西,就好似几枚丹药一般。 接着,那些丹药好像是瞬间变散开,化成千万只小小的飞虫,朝着周围那些尸体飞身而去。 瞧见这一幕,两人眼里露出恐惧之色,接着,他们瞧见被飞虫附身的身体渐渐消融,包括骨头渣子,全部被那些小虫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些小虫吞噬的速度很快,二十一具尸身就这样,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全然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包括流淌在地上的鲜血都被这些小虫洗干净,这一幕落在二人的眼中,无比的惊恐,他们不敢想象,这些虫子落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后果。 额头之上开始冒出冷汗,心中更是惊悚万分,此刻根本无法逃脱,万虫嗜身的感觉想想就可怕。 沈乐瞧见朝着他汇聚而来的虫子,好像又多分化出一枚来,心想着可能是此次吞噬的尸身太多缘故。 他没有多虑,看着二人惊恐的神色,知道他们畏惧什么? 沈乐收起小瓶,揣入怀里,然后看着两人,露出诡异的笑容。 二人瞧向他,感觉他就像是个小恶魔。 沈乐随后说道:“怎么,考虑好了吗?” 说话之间,沈乐开始拔出腰间的匕首,缓步走来,靠近二人一些。 在如此压迫之下,二人十分惊恐,他们知道下一刻意味着什么。 二人面色苍白,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之下,求生欲望就变得十分强烈。 那名贼匪头子终于不再顾忌自己的同伴,率先开口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听到这话,一旁的黑袍男子面色大变,要是少年人言而有信,那么他先说出,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他是知道的。 于是他看向自己的同伴说道:“你给我闭嘴,你要道出实情,即便能会活着回去,那位也不会让你活着。” 听到这话,那人面露恐惧。 沈乐好不容易压迫二人才逼得一人愿意道出实情,怎么可能让他就此坏了自己的好事,随即举起匕首,当着贼人头子的面,朝着黑衣男子的大腿根刺了下去。 黑衣男瞬间惨叫,疼得撕心裂肺,不停地挣扎起来,沈乐毫无表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犹如死神的凝视。 沈乐随后冷声说道:“让你说话了吗?聒噪!” 贼人头子瞧见他连眼神都不眨一下,十分冷酷无情,吓得不敢看他。 沈乐没管黑衣男子,看向贼人头子问道:“说吧,你们残杀过往的行商有何目的,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贼人头子面色苍白,这才畏畏缩缩地出声说道:“我们杀害过往行商,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行此伤天害理之事,全都是我们身后之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他瞧向痛苦的黑衣男子,有些于心不忍,以后才接着说道:“我和师兄本是南地一个小宗门的修行者,来雨落城只是为了求药,没想到在雨落城中,被歹人设计投毒,再以解药要挟,并答应我们只要按照吩咐办好事情,半年之内便为我们解毒,让我们离开。” 沈乐没想到会有其中这般因由,原来都是受人胁迫,看来背后之人不简单。 沈乐问道:“你们可曾知晓背后之人的情况?” 贼人头子顿了顿,随后说道:“我们并不得而知,但我们猜想或许是药宗之人,不然不可能在药宗的地方之上,毫无顾忌对我们下手,而且那些人的实力在我们之上,因此我们才不敢吭声。” 听到这话,沈乐有些惊讶,药宗的!如果真是这样,药宗之人也并非外面的人看到的那般仁心济世的样子。 不过这都是此人的猜测之言,以沈乐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全信。 沈乐接着问道:“他们为何要你们截杀前往雨落城的行商?哦对了,你们既然对前往落雨城的行商大开杀戒,为何特意让几人逃出?我想应该不是你们疏忽大意不小心让他们跑了的吧?” 听到这话,贼人头子刚想说话,一旁的黑衣男子便忍着疼痛呵斥道:“你闭嘴,别说了。” 贼人头子看着黑袍男子眼神之中有些狂热的说道:“师兄,我不想死,我要活命。” 沈乐看着黑袍男子冷哼了一声,朝着贼人头子说道:“继续。” 贼人头子冷静了一下,这才继续。 “那些人要我们召集人手,在榷场前往落雨城的道上,埋伏截杀过往的行商,趁着这些时日,要我们把声势弄得大一些,而且要把截杀的消息通过幸存者散播出去,让人知晓这大道之上的危险。”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乐接着问:“为什么?” 贼人头子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曾无意中听他们谈及,这条道上过些时日有某个王朝的王子皇孙好像要来这雨落城,不知道是不是有此事有关。” 沈乐问了等于白问,背后具体是何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杀行商他也不知道原因,还抛出一堆的猜测,沈乐一阵头大。 就这黑袍男子还不让他说,沈乐真想一刀把这两货给结果得了。 沈乐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即开口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要前往雨落城的?” “这都是背后的那些人给我们的消息,他们在榷场有眼线,因为从榷场前往雨落城就只有那么一条道,什么人往雨落城这来,他们全都摸了个遍,然后通过飞鸽传书告知,这才派我们前来伏击。” 贼人头子这般回答,可这话落在沈乐的耳朵里,他心中涌起波澜,因为他们在榷场的行踪暴露了,如此说来,敌人知道有他们这么几个人。 沈乐面色变得难看,他最为担心的便是不想就此被贼人关注,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于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他们的传讯之中,有没有特意提及到一个少年人和两名女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情全是戏 贼人头子想了想,随后摇头回话:“没有特意提及,只有来多少人,有没有修行者之类的,而我们也只关注有没有修行者参与其中,其他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 沈乐听到这话,这才稍稍安心一点,不过这同样是大麻烦,只要这些贼人告败的事情传出,便会被对方察觉,届时肯定会彻查此事,到时候还是会被对方所关注。 想到这,沈乐面色微冷,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正主,便招惹上了大麻烦,还好之前在榷场没让林书馨露脸,不然雨落城可不大好进。 他有万变生在,倒是可以随意幻化成任何模样,可二女不行,看来得好好想想法子解决这个隐患。 只要他们进城,那些背后之人很快就会发现事情不对劲。看来进城之后,得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躲过那些人的视线,隐入人群。 想到这,沈乐看着贼人头子问道:“那些人如何联络你们?” “每日未时一刻,那些人会在七彩悦客楼一间名为‘玲珑香’的雅间召集所有修行者碰头,交办事宜。” 他继续回答沈乐的话道,听到他如此说,为此,沈乐特意记了一下方才他所说的这个地方,到时入得城后,小心打探一番看看情况。 “他们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修为境界?”此后沈乐又继续问道。 贼人头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五人,两名归元境,两名辟海境。” 沈乐想了想,只有归元境吗?如果这样他倒是不害怕,但不知道背后之人的具体身份,倒是有些麻烦。 万一真如此人所说,那些人是药宗的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杀了他们的人,估计要引起轩然大波。 如此,他得好好的思量一番,要不是药宗的人,他不介意悄悄将他们灭杀了,以绝后患。 虽然沈逆只有归元境后期的修为,可一般的归元境巅峰都不是其对手,与知命境初期的修行者都可抗衡一二。 所以当他得知那些人只有归元境的修为,他心中瞬间安定了许多,要不是有后顾之忧,他不介意直接去把麻烦给解决了。 前因后果,一番询问之下,总算清楚明白,沈乐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贼人头子,面色清冷。 随即开口说道:“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既然你老实回答,我便信守承诺,饶你性命。” 说罢,沈乐挑断他身上的绳索,贼人头子面露惊喜之色,之前他面对大恐惧,无奈才说出事情原委。 他只想活着,哪怕是渺茫的机会。 之前瞧着沈乐心狠手辣宛如魔鬼,他本不抱希望活着,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信守承诺。 沈乐知道,即便此时自己绕过他,回去他也必死无疑,杀不杀都无所谓,等自己一行先入城,沈乐将林书馨安顿好之后,此间的事发他也能从容应对。 所以杀不杀这人对他的影响不大,他根本不会在乎。 看着踉踉跄跄起身的贼人头子,沈乐没有什么想法,只见他走向自己的同伴旁边说道:“师兄,对不住,师弟我要活命,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师兄自求多福吧。” 说罢他转身就挪着步子朝前走,便听到黑衣男子虚弱地说道:“师弟且慢,师兄我有遗愿交代,过来听完再走不迟。” 沈乐看着二人这一幕无感,贼人头子为了活命抢着向他透露消息,虽然可耻。 贼人头子有些疑惑,可想到毕竟是师兄弟一场,临终之言,确实应该听听,想罢,他又回头转向黑衣男子。 走到近前,瞧着地上面色痛苦的黑衣男子,有些面色不忍,随后才说道:“师兄,你有什么交代,只管说来。” 黑衣男子忍着疼痛,勉强挤出笑容,随后说道:“师弟,我们一起上山学艺有多少个年头来了?” 贼人头子听闻他的问话,这个话题容易勾起往事,他心中一叹,暗自盘算了一下,随即说道:“十九年。” 黑衣男子苦笑,无奈地说道:“没想到已经十九年,时间过得好快。想当初,我们还是半大一点便被捡上山,从小到大刻苦修行,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境界,之后下山,更是朝夕相处,共同进退。” 贼首男子默不作声,听自己的师兄提及以前二人的点滴,他此时心有愧疚。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师兄,之前为了自己活命,全然不顾他的劝阻,率先回答少年人的问话。 少年人倒是信守承诺放过自己,可师兄的下场又当如何?毋庸置疑。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到有股致命的危险,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撕心裂肺地叫出声来。 倒在地上,不停地蜷缩着身体,嘴巴里吐出鲜血,面色扭曲在一起,十分的狰狞。 片刻之后,他仿佛保持一丝清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腹,一柄短剑不知何时穿透了自己的气海,胸口正汩汩地流血。 他心有不甘地转头看向黑衣男子,厉声呵问:“为什么!” 黑衣男子满脸笑意,看着他满是快意的神色,随后缓缓说道:“师弟你怎么忍心抛弃师兄独自活着,上山下山,我们多要好,一人独活,未免孤独,师兄这是救你,就让我们共赴黄泉,岂不痛快!哈哈。” 听到他这话,贼首男子愤恨地骂道:“疯子!” 黑衣男子听到他的话,狂笑不止,看着他的神色却十分狂热。 沈乐立身在一丈开外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没想到方才,黑衣男子趁着贼人头子沉思不备,捡起地上的凶器,拼尽全力,忽然对其同伴胸腹捅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沈乐也是满脸一呆,方才还在你情我意的叙述着往事,下一刻便动刀弄枪伤人命。 这倒是叫沈乐开了眼,感情全是戏,杀你才要紧。这话在两人之间,倒是真贴切得很。 贼人头子鲜血不停流出,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本来就身受重伤,还遭受此劫,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黑衣男子瞧见他如此神色,一直呵呵地笑,眼里满是快意。 沈乐瞧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同门之谊,情深似海,都是骗人的谎话。 一个为了活着不顾一切,一个要死也要拉着同门共死,真是人心难测。 当面临生死,人的选择便掀开了人性的遮羞布。无耻的,肮脏的,丑陋的,什么样的丑态展露无遗。 沈乐很是不喜,看着黑袍男子说道:“没人告诉你,你的笑声很难听吗?” 黑袍男子听到这话,才止住了笑声,方才好像太过投入,竟然将沈乐给忽视了。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临着什么,面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惊恐。 沈乐看了看地上已然翻了白眼的贼人头子,样子已经死去,他摇了摇头,看着黑衣男子说道:“既然他已经身死,你也陪着去吧,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沈乐没打算放过他,对拂逆之人,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更别说此人给他的感觉如此讨厌。 黑衣男子呵呵地笑,当真的面临死亡之时,他却如此地淡定。 “我有些恨,身世凄苦,后来认真修行,也成为真真正正的修行者,可却还是如同蝼蚁。现在竟然要死于一个半大的少年人手中,说来实在心有不甘。” 黑衣男子满是不甘心的神色如此说道。 沈乐看向他,没有什么波澜,算来他们要不是遇到自己,也许就不会遭逢此难,想来也只是他们命不好。 可话又说来,沈乐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会发展什么样子,要是自己因为他们也弥足深陷,或许自己也可能会命不好。 本来他的命就很糟糕,好点坏点,他已经无所谓,步步难行步步行,关关难过关关过。 沈乐看着他平静地说:“人生便是如此,生死难料,你们也只是命不好而已,怨不得什么。” 听到沈乐这话,黑衣男子笑了,他什么话也没说,看着死去的同伴,苦笑一叹。 接着他从地上捡起那柄断剑,朝着自己的心口捅了进去,他忍着疼痛与地上的已然死去的贼人头子说道:“师弟,师兄来陪你走。” 随后倒在其身上,没过两眼翻白,随之咽气。 也许见惯了生死,沈乐内心毫无波澜,他经历了太多生死,也许是麻木了。 修行者的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动辄生死。 所以一路而来,他尤为小心,不想招惹任何麻烦。可现在看来,已经由不得他。 每次都是因为修行者的缘故,几度陷入生死之境,他总感觉冥冥之中,自己根本避不开这些纷扰,有些无奈。 他叹了口气,取出嗜骨虱,瞬间将二人的尸身吞噬干净,这场截杀,便到此落下帷幕。 贼人尽数伏诛,也许这消息要不了多久,便会传开。 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不过生死他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他忌惮的。 心想着雨落城,也许一切便从这里开始,余下的几年生命,或许在这里耗尽余热。 「人生如逆旅,既是沈乐的劫,也是我的劫。 路漫漫其修远兮,此后是新篇,一同求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入雨落城 要上云落山,先入雨落城。 这句话是沈乐之前分别之时听自乌叶。 此时,雨落城远远就落在沈乐一行人的眼前。 宏伟的雄城坐落在一座延绵的山脉脚下,山脉之上有高耸入云的峰峦,气势冲霄,但都被一层厚厚的云霞遮掩,不见全貌。 雨落城之上好似也有云霞流动,仿佛受了灵山的恩泽,气韵悠然。 雨落城依山而建,其势好似猛虎的利爪,牢牢地扎进山脉的根源,岿然不动。 瞧见这些气势,沈乐心想,云落山或许便是坐落在那些高耸的山峰之中,只是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座。 他坐在秦横的身边,看着如此巍峨的山势和宏伟的雄城,内心十分的惊奇。 秦横与沈乐高兴地说道:“沈公子,再往前行过一里,我们便到雨落城了。瞧见远处那座雄伟的城池没有,那便是我们此行的终点雨落城。” 沈乐当然也猜出这便是雨落城,只不过他从没想到过,这雨落城竟然如此的宏伟。 沈乐点点头说道:“这雨落城有点意思,很大,让我意想不到。” 秦横笑着说:“我第一次来这,也是和公子一样的想法,你还别说,这雨落城确实雄伟,我这半生远近也去过见过许多的地方,像雨落城这般大的城池还是第一次见到。连我们琼羽国的都城都没这雄伟繁华。” 沈乐听他这般说,也是颇感好奇,于是问道:“这么大的城池,应该有人管辖吧?” 秦横说道:“是的,我们现在所在,是云华王朝的地界,这雨落城便是他们王朝派人管辖。” 起初沈乐还以为是药宗派人管理,毕竟雨落城便在药宗的山脚之下,没想到会是个世俗王朝管辖。 难不成药宗和这云华王朝有什么关联?他想起了赵云若说过,他们琼羽国便是由崮亭山的一支修行宗派护着,难不成这云华王朝便是药宗护着? 或许只有这种关系,他们才会放心把这么大个城池交给俗世的王朝管辖,不然如何能够说通。 乌叶曾说,沈乐要是想寻她,便来雨落城找她,还说要是她们上山去了,她会在药宗的外事所给他留信。 外事所? 沈乐不知道在哪,不过听这名字,像是接待外来之人的场所,看来入城之后得好好找找。 之前一直为了师父后事奔忙,一直也没告诉她自己也要上药宗,沈乐想着到时上了药宗再将情况告诉乌叶。 小阿媱的病情更是拖不得,他们先寻药宗而来,沈乐也不知道乌叶她们此行是否顺利,是不是不已经顺利的上得药宗,寻到名医为她救治。 这一切只有等入了雨落城,得打听一番才能知晓情况。 沈乐细细地思虑了一番,进了雨落城,首要的便是提防那伙指使贼人半道截杀他们的幕后之人。 其次便是寻找乌叶他们,毕竟三人都是知命境界的高手,有他们在,遇见再大的麻烦,敌人也得掂量掂量。 最为重要的便是想法子进入药宗,当时林顾秋弥留之际只让自己前来药宗寻师祖欧朴叟和取回他放在祖师祠堂的师娘遗物。 可想办成这两件事,只能是进药宗,可师父林顾秋根本没说过自己该如何进入药宗。 沈乐忽然一事,在云溪镇时,师父出事之后,楚素曾给他一块师父的贴身玉牌,之前柳山岳曾言这是云落山的身份牌,沈乐知道会有上药宗的那么一天。 当时沈乐便贴身收着,现在他想上云落山,这身份玉牌或许有大用。 他从头到尾地梳理了一遍,觉得此行这三件事最为紧要。他看了看车里,同样,还有得想法子安顿好林书馨二人。 林书馨跟着一路而来,怎么说也得把她的病给治好了,虽然当前她的症状有所好转,也不用每天都施针诊治,可她的病得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诊治才能根除,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只能慢慢地为她医治。 他还不知道雨落城的情况如何,能找到乌叶几人是最好的,将林书馨托付给他们照顾,自己再去忙自己的事,隔段时间为她诊治即可。 沈乐如此心想,他想到什么,问秦横道:“秦档头,你们此行何时回去?” 秦横看着他一脸肃穆的神色,想了想说道:“难得来这雨落城,差使也完成得好,今天午后要是顺利交货,我们打算在这雨落城歇息两天再回去。” 听到这话,沈乐面色一凝,摇摇头说道:“不,你们得抓紧时间走,你们到了雨落城交好货后,让你们弟兄别乱跑,找个地方歇歇脚,修整一下,具体什么走,我会来告知你。” 瞧见沈乐如此凝重的神色,秦横有些不解。 然后开口问沈乐道:“这是为何?” “因为那些贼匪的老巢便在这雨落城,我们之前所杀的,只是些喽啰!” 沈乐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话,秦横脸色大变,拉着马匹的缰绳险些脱落。 他之前以为将那些贼匪一锅端了,瞧着一个人没有跑出,以为此事就此平息,没曾想从沈乐这里听到这个消息。 可眼下他们正往雨落城赶,既然那才是人家的老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想到这,他眼神之中有些惊惧之色,本以为此行已经顺顺利利,还说到了雨落城,让这些弟兄好好舒坦两天,根本没想过会有沈乐的这种情况。 他想起之前对阵的贼匪头子,自己差点就死在他的手上,那般人物才是个喽啰,那么要是更厉害的人要对他们出手,他们如何能抵挡得住。 想到这,他面色发白,看着雨落城近在眼前,他心头有些打起退堂鼓,可又有些不甘心。 看到他如此神色,沈乐大致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随即说道:“先别担心,按照我的指示行事,之前我与你的交代叮嘱点你的弟兄,能不能躲过此劫看大家配合了。” 秦横听到沈乐这么一说,才想起不是还有他在的嘛,要是这一路没有他,他们估计早就在半道之上被那伙贼人截杀了。 沈乐既然和他说起这事来,自然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如此心想,秦横才好过一些。 随即他与沈乐说道:“好,一切听从沈公子的吩咐,进城之后,我再看着手底下的兄弟,让他们安分一些。” 沈乐点点头,然后问道:“雨落城几时开关城门?” 秦横说道:“没有特殊情况下,按照云华王朝的规矩,城门卯时开,酉时关。” 沈乐沉思了片刻,问道:“城门关闭之前,你们能顺利交完货物吗?” 秦横确认到:“如果顺利,没有问题。” 沈乐想了想,要是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秦横等人交完货物直接原路返回,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风险。 但这个可能极小,只要他们一行出现在雨落城,估计对方便发现事情的端倪,届时肯定会派人查探情况,到时他们想走估计很难。 沈乐如此心想,最好还是要等到雨落城看看具体情况,之前贼人头子已经向他透露了那些人碰面的地点,只要到了雨落城,他先去打探一番,应该能应对下来。 不过想到进城,他想着还是不能和秦横一行人一起,他们暴露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无所谓,只要他们能离开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他和林书馨两女不一样,他们要在雨落城呆上一段时间,可不能让那些人瞧见自己三人的样貌。 沈乐想着,雨落城既然是俗世王朝管辖,想必守城之人只是一些普通兵士。 那么他利用身法携二女进城,躲过他们的盘问,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到了城里,再给二女找一落脚之处安静呆着,等自己把事情处理好,才能安心。 虽然有此盘算,也不知道情况具体如何,届时要有变故,估计还得随机应变。 想到这一堆麻烦,沈乐不禁眉头一皱。 沈乐本来可以不用顾及秦横等人,只要快进城之时,沈乐三人自行离去,再找机会躲过城门守卫盘问,溜进城内即可。至于秦横等人的生死此后便与他们再无关联,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沈乐自然做不到这么绝情,毕竟要不是秦横答应,也没人敢带自己来前来雨落城。虽然沈乐路上救过他们,已然回报,可要是见死不救,不是沈乐的行事,也不过意不去。 终归是麻烦的,可他什么时候没有麻烦,虱子多了不怕咬的道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 他与秦横说道:“稍后我们三人自行离队而去,经过城门之时,要是守卫盘问,你们嘴巴紧实一些,别泄露了行踪和我们的所在。进得城后,你们自行去忙,之后我自会去寻你们。放在车里的东西你且看管好。” 秦横知道沈乐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打算,没再多问,应声答应。 一行车马终于抵达雨落城下,在城门守卫的盘问之下,排起长队。 沈乐此时已经携着林书馨及小兰闪身躲过守卫的盘问,进入城池之中,落在一处没人的小巷里。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彩悦客楼 雨落城其盛非常。 这是沈乐的身处其中的直观印象。 城郭之巍峨,如墙垣守御,其势岿然不动。 街道阡陌纵横,雄城门洞大开,更有酒楼食肆林立,货坊茶铺罗列,迎来送往,行人如织。 一看便知此地人物殷阜,百业兴旺,如同歌舞升平之盛况,叹为观止。 特别是越往城中走,越是繁华。 远望雨落城,城中望高楼。 落雨城的中间是有几处高楼,看着飞檐斗拱的气势,便知道不是一般人能登临。 楼下人来人往,沈乐也是其一。 沈乐为何来此,自是为了寻找七彩悦客楼。他正是为打探消息而来。 他在周围逛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这楼的存在。看着眼前华丽的楼阁,其势如登天之势,沈乐暗自嘘唏。 沈乐瞧着楼前不远处的大街角落有个茶铺,他朝着茶铺走去。 沈乐来此之前,已找好了地方将林书馨两女安顿好。是城西一家独门独户的小院,院子不大,倒是很清静。 院子里相应的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听闻之前是个小吏一家的居所,后来调任,才将这转让与此地富贾转而租赁。 沈乐是化作一名成年男子的容貌将此地租下,特意言明家中有人患病来这等神仙救治,让屋主无事莫要前来叨扰,以免染上顽疾。 屋主听到这话便不想租与沈乐,谁料沈乐直接多给了两成银钱,才喜笑颜开地将院子租与他。 听到院中有患疾之人,又得沈乐警告,屋主自然不敢前来叨扰,沈乐直接付了半年的房钱,屋主喜笑颜开与他签过租契,几人的住处就此落实。 二女瞧见终于结束了这大半个月来的颠簸日子,沈乐还找来了这么个清净的院落,二人十分欢喜。进到这里便开始拾掇起来。 沈乐因事耽搁不得,他得尽早探到那伙贼人的消息,以免秦横等人遭了毒手,于是让两人不要出门,二女答应,沈乐遂告辞离开。 沈乐走到茶摊一旁,老板倒是很热心,迎了上来,给沈乐找了个座。 沈乐看着茶摊三三两两地坐着一群人,自顾地饮着热茶,轻声细语地说着话,看样子都是些相熟之人。 沈乐要了一壶茶和一份点心,目光一直盯着七彩悦客楼。稍稍片刻之后,老板将茶和点心端了上来,笑着与沈乐说道:“瞧着公子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雨落城吧?” 沈乐听到老板如此言语,有些诧异,随即问道:“老板如何断定?” 茶铺老板呵呵笑道:“我瞧公子的目光从进得茶铺时,就没离开那七彩悦客楼,想必是第一次来才会有如此好奇的神色。” 沈乐听到这话,略显尴尬,没想到自己一直盯着七彩悦客楼被他瞧了去。 沈乐讪讪而言:“确实如此,瞧见这么高的楼阁,着实好奇。” 老板呵呵地笑,仿佛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然后与沈乐说道:“这楼可不得了嘞,是上京的大人物开的,能进得楼中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或是那些个神仙人物,像我们这种寻常人,想都别想嘞。听人说里面的一道菜就抵过我们寻常一家子五六年的开销,你说离不离谱。” 沈乐听到老者如此言语,也不禁的咋舌,不过沈乐倒是好奇,为何这楼叫七彩悦客楼。 于是出言询问道:“这楼为何叫七彩悦客楼?” 老板回答说道:“这就得从雨落城说起,知道为何这叫雨落城吧,顾名思义,雨落城每日都会下雨,别看这会是个艳阳天,指不定一会就有雨从天而降。这对七彩悦客楼来说,就有意义了,听说下雨之时,楼上能瞧见雨落城中斑斓的七彩霞光,映照整个城池,十分的好看。” 老板笑着和沈乐解释,随后他说道:“这些都是从别人之处传言听的,小老儿没上去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不过这楼与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是没什么干系,嘴上说说图个乐子,呵呵。” 沈乐点了点头,老板瞧着有人来,与他行礼告退,接待而去。 沈乐自顾地吃着糕点抿着茶,有意无意地看向七彩悦客楼,其实他的脑海之中,七彩悦客楼里的情况,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在沈乐到此地之前,便已经吩咐翠鹩跟上自己,直到瞧见七彩悦客楼,便飞身入了楼内。 从翠鹩的眼中瞧见楼内的情况,翠鹩飞了一圈,没瞧见什么宾客,每层侍奉的下人倒是规规矩矩地候着。 翠鹩的速度极快,也没在人前停留,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溜达溜一圈,也没找见贼首所说名为‘玲珑香’的雅间,不过里面的布置倒是十分华贵,沈乐也算开了眼。 这七彩悦客楼很高,越往上装饰得越贵气,也不知建造这楼阁要花费多少银钱,才能将这楼阁建造成这般模样,属实巧夺天工。 沈乐看了看时辰,未时已然到了,他有些急切。要是没探听到几人的对策,那么接下来要防止他们对秦横等人下手便要陷入别动。 便在这时,他瞧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急匆匆地朝着楼上走来,他没理会一众下人的问好,更是放快了脚步。 这一幕正好落在翠鹩的眼睛里,沈乐抬了抬茶盏,与翠鹩言道:“小翠,小心跟上他。” 翠鹩得到沈乐的授意,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名男子。 一直随他上到六楼,他钻进了一间包房之内,翠鹩才停下。 沈乐瞧了一眼牌号,上面撰写着‘玲珑香’三个大字。 沈乐没想到方才所跟之人便是要来此,真是得来全部白费功夫。 此时房门已闭,翠鹩再无法跟进,沈乐心想,这么豪华之所,不可能没留有门窗,于是让翠鹩绕着包房看了一圈。 随后沈乐便瞧见了开向大街的窗棂,翠鹩悄悄落在窗棂之上往里瞧,正好瞧见里面有四个人。 三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站着的那个人正是方才翠鹩所跟男子。 透过翠鹩的目光,沈乐瞧向另外三人,其中一名老者,约莫六旬年纪,看着藏气于胸,十分干练,看样子修为不弱。 另外两人一个看着四旬出头,面容清瘦;一个近五旬模样,容貌圆润,不知二人修为几何。 站立的男子年纪要比他们年轻一些,看样子修为应该及不上他们。 沈乐瞧着这雅间之内,只有四人,之前从贼人头子那听到消息说他们一行五人,如此说来,还有一人未到。 便在此时,屋里传来几人的谈话之声。 “符炜老弟,出什么事了,瞧你面色不大好看。”面容清瘦的男子问那名站立的男子。 男子这才说道:“是的向逸老哥,派去截杀过往行商的那二十来人此刻还没音信,估计出事了。”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名为符炜的男子继续问道:“公子呢?公子还没到吗?” 端在首座的老者开口说道:“公子宗内有事,今日不能下山,有事我等商量解决便好,不用等他了。” 听到这话,符炜这才点点头。 老者接着说道:“你先坐下吧,把情况说与大家听听。” 符炜这才找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昨日我们安排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按理说,他们午些时候便回到城中与我联系了才对,因此我才感觉到此事不妙。” 方才众人便听他之前言过,于是有些诧异。 面貌圆润的男子接话道:“难不成又是什么事情在回来的路上耽搁了?” 符炜摇了摇头,明显不是这么认为,他的直觉是出事了,况且他从城门楼的守卫处得到了那些车马安然无恙的到达了雨落城的消息。 符炜说道:“不可能的鞠博老哥,我来此之前,特意去城门楼前与今日值守的守卫打听过了,那队从榷场来此的车马,已然进了城内,他们并没有被截杀在路上。” 听到这话,三人也是一惊,端在首座的老者出言说道:“此言当真?” 符炜面露愁色说道:“詹翟前辈,此言千真万确。” 听到符炜如此肯定,被符炜唤作詹翟的老者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才接着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派出的都是一些臭名昭着残忍好杀的匪徒,况且还有两名辟海境的修行者坐镇,他们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城中。” 一旁的鞠博和向逸听闻,也是点头,一脸疑问。 符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得而知,前日收到榷场传来的消息之时,明明提到这行人中并无修行者,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我们派出的人的对手。可他们为何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城中,着实让我心奇。” 詹翟继续问道:“有没有问这行人是否有人受伤?” 符炜回道:“问过了,守卫说并未瞧见有人受伤。” 听到这话,几人面面相觑,心中直嘀咕。 怎么可能没人受伤,难不成这行人和他们派出的人压根就没遇上?可这样说来,他们的人去哪了? 几人不解。 第一百八十章 其中有此因 几人的对话,完完全全落在翠鹩的耳朵,沈乐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让沈乐有些好奇的是,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公子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样子。 老者说此人宗内有事没来,宗内?难不成是药宗?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些人也是药宗的人? 沈乐想不明白,他们继续静心听着。 雅间之内,鞠博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你说这行人能安然到这是拼死抵抗,然后他们负伤到此,这样倒有些说法。不可能与我们的人毫无交集就来到这雨落城,这未免说不去呀。” 众人也是心奇,向逸开口言道:“难不成我们派去的人在上路散伙了?压根就没去截杀这群人?” 詹翟冷哼道:“不可能,那两名小宗门出身的小子被我下了毒,没我的解药,他们根本活不成,不可能这么做。” 听到詹翟如此说,向逸觉得在理,想那两人也不会如此做,可又怎么解释这一切。 难不成榷场传来的消息有误,这行人中有厉害的修行者,把他们派去的人全都杀死了? 这时听到符炜说道:“虽然他们之中没有人受伤,可是人数和榷场传来的消息对不上,一行十九人,到雨落城却只有十六人。” 听到这,几人又是皱了皱眉头,越来越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詹翟阴沉着脸说道:“本想趁着药宗收徒将近,在这条道上多杀些过往的行商,再散播一些道上不太平的消息出去,只要那琼羽国的小王爷往这雨落城来,就半道将他杀了,必然不会叫人怀疑到我们幽月王朝,这是云华王朝的管辖,把水搞混一些,于我们有利。可眼下我们派去的人要是出了问题,恐怕要影响到公子的计划。” 听到詹翟如此郑重其事,三人也是面色凝重。 随后向逸开口说道:“詹翟前辈,我估摸着派去的人或许真出事了,那行人既然能安然出现在这里,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榷场传来的消息有误,对方的队伍中有厉害额厉害的修行者。” 听到向逸这般说,几人皱了皱眉头,沉思不说话。 片刻之后,一旁的鞠博开口道:“要如此说来,虽然我们派去的两名修行者修为不高,只有辟海境的实力,可能轻松解决掉二人的,看来是归元境以上的修行者了。也不知道是一个还是几个。” 詹翟面色微寒,开口说道:“我们也别在这猜测了,如此毫无意义,他们不是进到城中了吗,只要前去探听虚实不就清楚啦。” 随后詹翟看向符向二人开口:“符炜和向逸,你们二人前去打探,找到这伙人,看他们之中有没有修行者,确定好我们再做打算。要是有修行者,你们小心一些,别起冲突,这毕竟是药宗的地界,要发生冲突肯定引起他们注意,别不小心暴露了,对公子有所影响。” 听到这话,符向二人应是,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就这时,詹翟说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要真出了问题,此处恐怕不安全,你们打探到情况,来烟花巷的秘所。” 听到这话,二人点了点头,告辞离去,待二人离开,詹翟和鞠博才起身朝外面走。 翠鹩飞下楼,停在楼前的树枝上,等着符向二人。 方才几人的一番话,全然落在了翠鹩的耳中,沈乐自然也听了去。 此前詹翟话语之中,无意透露出了这行人截杀普通行商的目的,没想到竟然是幽月王朝的人干的。 之前赵云若说过,她们琼羽国与幽月国时常有摩擦,没想到他们一行所经历的截杀,竟然是幽月王朝的人操纵指使。 他很好奇这几人口中的少爷究竟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幽月王朝的某个重要人物? 还有他们提及的,截杀这些普通行商,只是为了放出这条道上不太平,届时好截杀琼羽国的小王爷。 琼羽国的小王爷?他之前记得赵云若说过,他们琼羽国是由崮亭山的一支修行宗门护着,她为此还特意上崮亭山学艺。 怎么这琼羽国的小王爷要来这雨落城,怎么会赶着这么个时间,听这几人的意思,难不成这小王爷要拜师药宗? 可琼羽国明明是崮亭山罩着,这多少于理不合,沈乐一时想不明白。 此时向符二人已经下到楼前,沈乐心想跟着二人,看他们有何动作。 二人根本没有瞧见有只鸟雀跟在身后,只顾着朝前走,步履匆匆。 沈乐结过茶资,缓步朝着二人的方向走去,二人的方向,正是秦横等人所在的方向,来此之前,沈乐便已知晓。 沈乐的身影消失在无人的小巷中,从小巷穿过街道,再拐过几道巷口,便能到秦横等人所在的交货之所。 起初,沈乐还以为他们的货是直接交给药宗的人,后来问清楚才知晓,欧平意于此处雇佣有人,沈乐到近前,才瞧见此处分明是个库房。 沈乐瞧着指挥一众弟兄卸车搬货的秦横,与他招呼了一下,秦横瞧见是个陌生人,神色警惕。 沈乐随后出声说道:“是我,沈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秦横才确定是沈乐,只是他有些惊讶,沈乐怎么变换了身形容貌。 秦横说道:“沈公子有何吩咐。” 沈乐说道:“一会有人往你们这边来,该说不该说的之前也都告诉你了,要有人问起,照之前我与你们说的做。” 秦横点头,沈乐朝外走。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隐藏在库房的周围,小心翼翼地盯着一众人的情况。 他们的头顶上,一只翠绿色的小鸟正一眼不眨盯着他们。 二人盯着上货下货的一众汉子,并未察觉到有人有真元气息流动,二人面面相觑。 符炜问道:“向老哥,我察觉不到这行人中有任何真元波动,你有没有感知到一二。” 向逸摇了摇头,开口说话:“和你的感觉一样,这行人并没有真元流动的气息,应该是寻常的普通人,并不是修行者。” 符炜随后也确信道:“我也是如此想的,既然这几人不是修行者,想来便是没有见着的三人兴许是了。” “可是那三人却并未来此雨落城,这好生让人奇怪。难不成护送这些人到雨落城后,便往回走了?可瞧他们这不就是一些药材吗?这些普通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请到修行者为他们护送?”向逸说道。 符炜摇了摇头,这些他也想不明白,不过当前既然确定这些人不是修行者,他们倒是可以接近,再想法子套点消息。 符炜看向逸说道:“向老哥,等他们把这些货都交好,咱们跟着他们,想法子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来。” 向逸点了点头,既然对方没有修行者在,他们自然也不用畏首畏尾。 二人如此想罢,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秦横等人终于把货给交好了,得到了交接货物凭证的签章,一行人开开心心的走出库房,朝着一家附近的小酒馆走去。 二人躲藏得很好,并未让人瞧见,一路随着秦横等人身后,也走进了小酒馆。 秦横领着一众兄弟,在小酒馆里吃饭喝酒,向符二人也要了一桌酒菜,并没动,他们的目光一直朝着秦横等人。 向逸招呼过小二,与他言语了几句,只瞧见那小二走向秦横,随后和他说了什么,便瞧见秦横看向向逸二人。 向逸朝着秦横面露笑意,是在和他打招呼。片刻后秦横与同桌的兄弟言语了几句,便朝着他二人走来。 秦横快走到近前,符炜与向逸起身,微笑地与他打招呼道:“我们兄弟二人有事相求,打扰了档头的雅兴,十分抱歉。” 秦横瞧见二人如此以礼相待,随即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不知二位兄台有何见教?” 向逸赶忙说道:“档头先请坐下,稍后容我道来。” 秦横点了点头坐下,符炜为他添了杯酒,秦横看了一眼,没有动作。 向逸这才说道:“听着档头及你的这些弟兄的口音,似乎不是云华王朝之人,不知是否是从北边来的行商?” 秦横听着二人如此之言,想起了沈乐之前的提点,装作疑惑地说道:“不知二位仁兄为何提起这事来?难不成与我等身出何处有什么干系?” 向逸摇头有点头,然后叹气说道:“正如档头所言,我们兄弟二人在这城中经营了一些皮货,前天雇了一批人运往北边的三朝榷场售卖,之前听到有人说路上不太平,这不是寻思着听着档头等人是北地口音,应该是这两日从北地而来,所以想问问档头这一路上有没有瞧见我们的车队。” 向逸和符炜盯着秦横的脸,想看看他如何回答. 秦横提前得到沈乐的提点,没想到真有人前来套话。他面色如此,装作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然后说道:“啊?有这回事吗?可我等就是从榷场而来,这一路上并未瞧见任何商队呀,更别说商队,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第一百八十一章 雨落烟花巷 疑惑。 向逸和符炜一脸疑惑。 他们本想从这人嘴里套出话来,没想到秦横会如此回复。特别是他们从秦横的嘴里听到他说一路上一人都未瞧见时那真挚的眼神,让二人更加不解。 二人瞧着秦横语言真挚,不似说谎的神色。 向逸装作一副失态的神色,与秦横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雇了二十来人护送,一大队人马,不应该没有与你们相遇啊,此去榷场,只有这一条要道,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不见了。” 秦横认真说道:“确实未曾瞧见道上有什么行商,难不成你们的车队已经被人劫掠?难不成这道上真不太平?” 向符二人装作一脸大惊失色,说道:“怎么可能!” 秦横心底冷笑,装作略有抱歉地说道:“瞧我这乌鸦嘴!实在抱歉两位兄台,我和弟兄这一路走来,并未瞧见什么人,之前我们在榷场也曾听闻这路上不太平,为此我们还担心了一番,要不是雇佣的老板出五倍的价码,我们死活不会接这趟活儿。” “可我们安然到了雨落城,并没发现这路上有什么劫道的人,毫发无伤,我和兄弟们还虚惊了一场,你瞧着大伙这会儿有多开心,回去便可以多拿五倍佣金,想想就美着嘞。” 秦横喜笑颜开地与二人说话,好似装作瞧见二人神情不悦,又收敛笑容。 听到秦横的这番话,瞧不出秦横作伪的神情,二人有些诧异。 向逸心中一计暗上心头,只要他回答有误便能看出他说谎与否。 向逸开口问道:“不知档头此行来了多少人啊?” 秦横有些不解的神情看着他,然后才开口说话:“我们此行本来是十九人,同行中有三人害怕半道上有人害命,于是结伴回去了,就剩下我们这十六个弟兄。不知为何问起这来。” 向逸抱歉说道:“听到档头如此说,我寻思着让你们帮我一把,看你们有多少人手,想雇你及你的弟兄帮我们沿路查探一番,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这般,我们现在十分忧心这批货物。” 秦横心中冷哼,随后说道:“两位仁兄,我们这十来个弟兄,这几日舟车劳顿不说,还时刻提防着道上的情况,心力憔悴,我们得好好修行两日再做打算,你们还是找别人吧,还在抱歉。” 说罢,秦横便起身向二人行礼告退,向逸连忙说道:“档头考虑考虑嘛。” 秦横摆了摆手,回到自己一行的位置上,与弟兄们吃喝起来。 向符二人暗自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露出狡黠的神色,然后他们装作悻悻之色,在秦横的眼皮底下告辞。 秦横没再理会,自顾地吃喝起来。 二人走出小酒馆不远,向逸与符炜说道:“你如何看?” 符炜摇了摇头,回话:“看这样子不似作假,可总感觉很蹊跷,我们的那二十来号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呢?” 向逸也露出狐疑之色,这个问题同样在他的心中得不到答案,要是秦横的话是真的,这该如何解释,难不成方才他一直忽悠自己两人? 向逸看着符炜说道:“我们不能只听这个档头的片面之词,还得想法子,从他的那些手下探听一二。” 符炜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与向逸说道:“好,交给我。” 说罢,他朝着酒馆后的茅厕走去。 二人的一举一动全落在了沈乐的眼中,沈乐没想到秦横演得十分出色,二人没看出任何问题来。 不过这只是拖延之计,要是他们飞鸽传信回榷场核实消息,自然发现秦横说的半分掺假。 可即便飞鸽传信也好,这一来一回的,估摸着也要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秦横等人早就已经在路上。 沈乐得趁着他们还没做出反应,赶紧让一行人撤离雨落城,以免秦横等人遭了这些人的毒手。 半刻钟后,符炜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向逸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符炜恨恨地说道:“这些江湖草莽,眼里只有钱,在我的金钱诱惑下,倒是一字不差地吐露了。我悄悄地塞了大笔钱给上茅厕的两人,两人的回答和那档头一般无二,白瞎了我的银钱。” 沈乐听到这十分满意,没想到这秦横的教导有方啊,他那些兄弟也未透露出半点消息。 向逸看了一下符炜说道:“我们回去吧,将此间的事情禀报给詹前辈,让他们定夺。” 符炜点了点头,二人就此离开。 沈乐瞧见这一幕,朝着小酒馆的方向闪身而去,朝着秦横使了个眼色。 秦横随他走到酒馆的后院,沈乐与他说道:“马上带着你的弟兄撤退,趁着贼人没反应过来,后面有情况我会帮你们挡着,回到榷场小心行事别暴露行踪,领了佣金让大伙沉寂一段时间,别抛头露脸叫贼人惦记。” 秦横听到沈乐这话,连忙点头。 沈乐开口说道:“秦档头,我为你们做得够多了,这是最后一次,希望我们有机会还能再见!” 秦横听到这话,朝着他行了一礼,随即言道:“多谢沈逆公子!” 沈乐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踪影,秦横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想起这一路来,就是这么个神仙人物帮了他们一路,不然他和他的这些弟兄早已死在路上,他心中感念,朝着沈乐消失的方向拜了拜。 秦横忽然召集一众兄弟说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发榷场,这雨落城不可呆,快走!” 众人得到命令,赶忙跨马疾驰,朝着来时的城门楼方向而去,不出半刻钟,便消失在雨落城门前。 此时天已然渐近黄昏,再过片刻,守城卫便要关了城门。 烟花巷是雨落城的销金窟。 踏入烟花巷的一瞬之间,狭窄的巷道里弥漫着脂粉的独特气息。 小巷铺就着一条石板路,石板路在岁月的磨砺下变得光滑,与巷子两旁的古旧建筑映衬得相得益彰。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交织成一种诱人而又迷离的氛围。 巷子里,不时传来丝竹管乐之声,那是风尘女子的吟唱,婉转轻吟,似在倾诉着无尽的情思。 门口的姑娘们笑语嫣然,挥舞着手中的丝帕,搔首弄姿,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这里是繁华与欲望的交织,是大城烟火人间的别样存在,除了纸醉金迷的喧嚣,还藏着不为人知的落寞。 此时,一场雨忽然落下,仿佛冲洗这迷茫的风尘。 烟花巷的一座秘宅里,有袅袅的檀香在一间客室中升起。 客室之中坐的正是七彩悦客楼的四人。 詹翟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符炜和向逸对视了一眼,向逸点了点头,看着詹翟说道:“我们查探了一番,进城的十五人中,并无修行者。” 听到向逸如此说,詹翟和鞠博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鞠博问道:“如此说来,是那未进城的那三人中有修为高深的修行者?” 向逸摇了摇头回话道:“和榷场传来的消息一样,这行人中没有修行者。不过那三人我们并未见到,无法猜测。” 鞠博有些错愕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詹翟皱了皱眉问道:“另外三人去哪了?” 向逸这才说道:“据我们探听到的消息,说是这三人本是和这十六人一起来的,但畏惧半道截杀,打了退堂鼓,没走到半路就回去了!” 听到这话,二人满是疑惑。 随之,符炜开口道:“最为惊讶的是,这行人说他们这一路虽然担惊受怕,可一路行来,却未曾碰见截杀之事,连半个人影都未曾瞧见。” 听到这话,詹翟面色一沉,不知道他此时内心在想些什么。 鞠博有些不可置信,他开口道:“我们派去的人呢?难不成凭空消失不成?” 向逸摇头说道:“太过诡异,我们和符炜老弟还反复打探过,从那些人口中都是同样的答案。” 詹翟接过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严重怀疑探听到的消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符炜和向逸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接着便听到詹翟说道:“那些人不是还留在城内吗,符炜你的修为不高,给我盯好这些人,他们一要出城赶紧来报,我亲自去送他们上路。” 符炜听到这话,连忙应“是”。 詹翟看向鞠博和向逸说道:“此行还要劳烦你们二位亲自走一趟了,这一切太过诡异,我们的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你们沿路查探一番,务必要找到蛛丝马迹。” 鞠博和向逸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詹翟应道:“是!” 三人领命,就准备起身朝外走,这时詹翟说道:“你们两人稍等一会,向逸你去给榷场拟写消息传信,把现在的情况一一告知,让那边核实一下这三人的情况,如果真如那些人所言,想必那三人应该已经回到榷场。” 鞠博留下来等向逸拟信,符炜领命去小酒馆盯着秦横一行。 雨势渐渐小了,黄昏一片清凉。 此时,他们都没注意到,屋宅的檐角下,站立一只翠绿的小雀儿,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色好截杀 雨落城烟花巷外二十丈。 有只信鸽被沈乐捏在手中,他取下信鸽身上绑着的信纸,随后捏成粉碎,消散在空气之中。 信鸽也无法幸免,断气之后被他扔进池塘里,随后消失不见。 几人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信鸽他自然不能让它顺利的飞回榷场,不然秦横等人恐有大麻烦,同时自己三人的身份也恐怕要暴露。 虽然他知道这行人的目的,可救秦横一行的同时,也是为了防止自己暴露。 毕竟这几人派去的人,全是因为自己而死,他不希望被这些盯着,给自己留后患。 所以帮秦横等人也就相当于是帮自己,其间并无冲突。 烟花巷的秘宅里,向逸和鞠博正想动身,便瞧见符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符炜说道:“先别忙走,等下詹翟前辈的指示。” 听到这话,二人随符炜走进客室内。 客室中,詹翟正端着一杯茶自顾地抿,这时瞧见去而复返的三人,有些惊讶。 他放下茶盏,看向三人问道:“怎么了?” 符炜上前一步说道:“詹翟前辈,我回去盯着那些人时,发现那十六人不见了踪影,随后打听了一下,发现这些人已经匆匆忙忙离开,此刻已经不在城中。” 听到这话,三人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在他们的方才商议事情之时,趁机逃走。 詹翟怒道:“这些贼子,果然有问题。他们离开多久了?” 符炜禀报道:“我问过城门守卫,他们已离开有半个时辰。” 詹翟看着鞠博和向逸说道:“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看来我们派去的人应该都出事了,路上你们二人小心一些。我这便去回禀公子。” 听到这话,向逸鞠博连忙应“是”,告退欲追逐而去。 “此时城门已关,城外两里的野槐村有我们的人,你们出城去那取马匹。”詹翟如此言道。 二人应声,朝着外面走。 此时二十丈外的一条街巷之中,沈乐隐藏在黑暗之中,通过翠鹩,正注视着这一切。 沈乐要去阻止这场追杀,他得想法子把这两人给拦下,或者杀死。 他心念一动,沈逆现出身影,随即闪身消失在原地。 野槐村是一处偏野的小村落,村子中有棵活了五百年的槐树,故而得名野槐村。 村子里零星住着几十户人家,都是些早出晚归的农人。此刻正是用过晚饭之后,村子里多数人家倒还亮着灯火。 此时两名男子从村口往里走,时不时有犬吠声响起,约莫半刻钟后,两人各自牵着一匹马,走出野槐村。 行过山道上,向逸问鞠博道:“鞠老哥,我觉得此行多少有些不太正常。” 鞠博问道:“这话怎么说。” 向逸说道:“今天遇到那些人都太淡定,瞧不出一点破绽。” 鞠博说道:“至少证明了一件事。” 向逸看向他问道:“什么?” “有问题的只是那素未谋面的三人。”鞠博如此回话道。 向逸听闻这话,觉得有些道理。 “确实如此,少一个人,我们便少费一些功夫。可我只有初期的修为,要是真和那三人对上,还得全仰仗鞠老哥你。”向逸如此说。 鞠博笑着说出口:“这是自然,不过不见得这三人就是修为高深之辈,能将那两人杀死,你我都能轻易做到。” 向逸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他们派去的两人,修为羸弱,于他们而言,要想杀之,十分容易。 二人没有多虑,驰马朝前。 向逸记得,此行再往回行过半里,便是一处山坳,出了山坳便能瞧见雨落城。 雨落城之前,便是向北唯一的要道,要想追上那行人,得加快些脚程。 二人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山坳口。 可当他们准备跨出山坳的一瞬之间,二人不由地拉住缰绳,因为他们瞧见前方的道上,站立了一个人。 二人确信无疑,前方确确实实的站立了一个人,瞧见这一幕,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变得凝重。 他们不知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可黑灯瞎火地出现在此,还拦住他们的去路,向逸觉得此事不妙。 鞠博顺势感知了一下,发现对方有真元流动的气息,看样子,实力不弱,鞠博皱了皱眉头说道:“修行者!” 听到这话,向逸也感知了一下,不出意外,确实有真元气息,应验了鞠博的话。 便在这时,道上站立的人传来冷冷的说话声:“你们二人就此滚回雨落城,并通知你们的主子以后此事不得再行计较,你们二人的命我便为你们留着如何?” 听到这话,鞠博和向逸一股怒意腾的冒起来,这人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无礼,对自己两人颐指气使。 鞠博认真思虑了他方才的言语,眉头一皱,此人方才提及的‘此事不得再行计较’,难不成是指自己两人前去追杀的那一行人的事? 想到这,他心头一跳,如此说来,这人不是和那伙人是一起的? 想到这,鞠博与向逸说道:“小心一些,这人是那群人的同伙,可能是从未露面的三人之一。” 听到这话,向逸面色一变,方才他也听到来人的言语,细细思量,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可眼下只见他一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如此说来,可能还有两人藏在暗处未现出身影? 他不禁多留了个心眼,小心被对方偷袭。 鞠博这时开口道:“你是何人?是和那十六人行商一起的?” 语毕,二人仅盯着对面之人,等他的回答。 拦住二人去路的正是沈逆,沈乐此时在二十丈外安静地操控着这一切。 沈逆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二人。 鞠博继续说道:“你的另外两个同伴呢?何不一同出来,何必藏头露尾。” 鞠博盯着沈逆,瞧他的反应。 可沈逆并不为所动,二人看不出什么情况。 便在这时,沈逆继续开口说道:“你们只有十息的时间考虑,十息之后我开始动手。” 听到这话,鞠博大怒,已经很久没人如此无视于他,方才他的问话,眼前之人仿佛根本没搭话的意思,反而要挟起他们二人来。 鞠博狠声说道:“向老弟,小心了,贼子恐怕不好对付。” 向逸一直小心戒备,没有回答鞠博的话,像修炼到他们这般修为,哪个不是经历过生死洗礼,不用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鞠博的这声警惕,只不过是壮壮他们二人的胆气罢了。 沈逆本就不指望二人安然回去,此事就此罢手,所以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会造成麻烦的人给杀了。 所以,沈乐动了杀心。 一阵风刮过,沈逆失去了踪影,瞧见这一幕二人吓了一跳,接着便感觉正前方有股强烈的气息波动。 二人接翻身下马,闪到一旁,那个股凌厉的气势便落在二人方才的立马之处。 接着,只见二人所乘马匹,当场炸裂,鲜血四溅,连哀嚎都来不及,直接身死。 瞧见这一幕,鞠博面色一惊,没想到这一击竟然有此威力,想起方才突然的出手,他有些心有余悸。 不知道自己要是对上,会是什么结果。 可虽是如此,他依然镇定,毕竟他可是有着归元境后期的修为,只差半步便能踏入巅峰之境。 修到此番境界,他花费了近三四十余载,所以即便与同境之人争斗,他也不会有惧意。 他气势一提,便是他此时的巅峰状态,感受了一下此时沈逆的气息,他发现完全没瞧见他的踪影,心中暗奇。 就在一下刻,他惊声尖叫道:“向老弟,小心!” 可是此时已晚,一只硕大的拳头,在黑夜之中直直地袭向向逸的面门。 向逸似乎做足了准备,一副凌然不惧的神色,瞬间运转了护体真元,还朝着拳势也打出全力一拳。 可下一刻他便惊住了,他发现自己的拳劲根本挡不住对方的拳势,节节败退,对方的拳势瞬间就突破到身前,直接打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上。 ‘嘭’的一声,他身上的护体真元炸开,他被拳风击中,直接倒飞了出去,落在一丈开外,不停地呕血。 他面色铁青,没想到对方仅仅只是一拳,便能将他击伤,对方究竟是什么修为,竟然如此厉害。 要不方才他祭起了护体真元,只怕现在已然殒命当场,想到如此,他面露惧色。 此时,鞠博已经向他靠近,一边警惕地防备,一边问他状况如何。 向逸说道:“受了不小的伤,不过还能战斗,对方的拳劲实在厉害,我内里不断被侵害,我得压制一下,有劳鞠兄护法一二。” 鞠博听他如此言道,知道其中厉害,随即应声,表示知晓。 向逸直接盘坐调息,此时沈乐现出身形,在离两人三四丈的距离外,正冷脸盯着他们。 鞠博面色阴沉地看着沈乐,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一柄弯刀,闪烁着幽幽的寒芒。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力破刀法 夜幕低垂,如同深渊巨口缓缓吞噬一切,将山坳笼罩在一片深邃的黑夜之中。 星辰未露,月影无踪。 山坳口隐隐现出三道身影,在这片沉寂的山道上对峙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生恐惊扰这场即将到来的较量。 夜黑风高杀人夜。 山坳口的气氛有些诡异,沈乐盯着两人,却一点也不着急。 鞠博出言:“你是归元境后期的修行者!” 沈逆目光冷冽,没有说话,从始至终他是说出那句告诫的话,他觉得人容易死于话多。 沈逆轻挪两步,随后从原地失去了踪影,好像这从未出现过他的身影一般。 鞠博瞧见这一幕,心中一跳,他知道沈逆又要出手了,于是手中的弯刀更加捏紧了一分。 他早已运转真元,源源不断的真元之力,不停汇聚,只要周遭有所异动,他便出手。 就在这时,他真的感觉到身侧有强烈的杀意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他汹涌袭来。 他冷哼一声,长刀出鞘,真元汇聚,他使出一记刀法,名曰明海生月。 只瞧见他的弯刀亮起,仿有千钧之势,朝着气势涌动的方向,从下至上挑起。下一刻肉眼可见的一记刀光就此朝着那个方向,汹涌地斩了过去。 烈烈的刀风,夹杂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不断地朝着那个方向奔涌,下一刻,本来袭向他的气势,忽然就此消失不见了。 鞠博瞧见如此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只见他方才使出的一刀,全然打在了空处,空气之中有爆裂之声,卷起漫天的烟尘。 下一刻,他忽然一阵心惊,他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之处,有阴冷的气势,汹涌袭来。 鞠博暗道不好,护体真元一瞬之间就运转而出,下一刻,只瞧见一柄散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朝着他的头顶刺下。 匕首没有刺穿他的护体真元,气势却将他的脑袋震得昏昏沉沉,就这一瞬之间,一股汹涌的拳势又朝着他的头顶袭来。 就在恍惚的片刻,他的长刀忽然滴溜溜地旋转,朝着头顶的上方直直地刺了上去。 所携气势,丝毫不弱,迎向了拳势,很快两者便撞到一起,气势相互抵消,片刻之后,有阵阵的气势从头顶处散逸。 鞠博醒神,冷汗直冒。 他方才仿佛在生死的边缘走了一遭,仅仅只是两记攻击,差点就招架不住。 就在这时,他又感觉到有致命的危险朝着他袭来,还是那把阴冷的匕首,这股摄人心魂的感觉让他心惊肉跳。 他二话没说,弯刀连斩,三记刀风瞬间斩出,名曰长河落日。 刀光如银瓶乍破,有汹涌的气势不断朝着匕首袭来的方向倾泻而去。 与此同时,他早已做好了硬接沈逆下一记杀招的准备,方才他就是被沈逆如此阴了一击。 好似正如他所言一般,他方才这招长河落日并未起效,全然斩在了空处,卷起阵阵的烟尘,那股袭向他的气势就此又消失无踪。 他等着沈逆的杀招向自己袭来的瞬间,便要对他出手,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他向自己攻来的气势。 就在这时,他忽然暗道不好,他总算明白为何没有感觉到有气势袭向自己,原来是自己本就不是他接下来的目标。 一股强大的拳劲,此刻正朝着闭目压制伤势地向逸袭去,要是被这一拳击中,向逸指定要殒命当场。 向逸感受到生死的压迫,瞬间就睁开眼,他没有顾忌,气海中的真元全被他运转而出,一层淡淡的真元包裹着他的全身,像个若隐若现的护罩。 此时鞠博已经闪到他的一旁,朝着拳劲一掌袭出。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没想到什么好招能挡住这一击。 出拳出掌是最为便捷,所以他没有犹豫,根本来不及凝聚气势,朝着袭来的拳势,一掌拍去。 可他这一掌根本没发挥出太大力道,遇到拳势之时,寸寸被瓦解消散。 只抵消了拳势的部分劲气,剩下的拳势轰然朝着向逸袭去,向逸根本躲闪不及。 拳劲全然砸在向逸的护体真元之上,瞬间护体真元便消散,拳劲尽数地朝着他内里侵袭,他被气势打飞了出去。 向逸直接面色扭曲,七窍流血。虽然沈逆这拳被鞠博的掌势削弱了半分力道,可是依旧霸道无比。 本来向逸之前就受了伤势,还没来得及压制,现在又被打中,整个人瞬间就深受重伤。 鞠博没想到沈逆如此阴狠,出招十分的老辣,叫他防不胜防。 之前鞠博以为自己会是沈逆的目标,结果不然,没想到他的最终目的始终是已经受伤的向逸。 鞠博面色十分难看,可也不得不佩服沈逆的这番袭杀的老辣手段。 就是短短的几次进攻,便将自己这边一人重伤再无力战斗,接下来,自己只会是更难。 向逸此时再无自保之力,那么这守护的担子又成了自己的羁绊。 鞠博此时有些萌生退意,对方仅仅只是出动了一个人,自己两人便招架不住,那么说,要是其他两人也是修行者,岂不是自己两人此番要含恨在此? 想到这,鞠博心里有些后怕,可对一个刀尖舔血,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争斗的归元境后期来说,不战而退是不可能的。 战斗之中萌生退意,此乃大忌。 鞠博朝着向逸快步而去,他小心戒备的同时,查探了一下向逸的伤势。 向逸面色扭曲,此时内里一团糟,方才所受黑拳的劲气钻进了他体内,不断破坏他的经脉。 他的脏腑一阵阵隐隐作痛,一点气也提不起来,要不是尚处于战斗之中,向逸估计要哼唧出来。 鞠博说道:“千万压制住,不然劲气侵入气海,即便一时不死,修行之路也从此断绝。” 听到这话,向逸心中十分绝望,可眼下他半生不死的模样,十分凄惨。 片刻之后,沈乐终于现出身形,方才他一击之下,把在压制伤势的向逸给打成了重创。 接下来,只要解决掉鞠博,这场拦路袭杀便尘埃落定。 鞠博看着沈逆,面色凝重,没想到眼前此人如此了得,才过了几招,便把自己的同伴打得再无战力。 他不知道这人今夜为何会出现在此,明明他们此来取马的消息,只有他们四人知晓,为何他会在半路拦住自己两人。 还有,之前他曾告诫自己两人,回去让公子不要再追究此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一行的计划? 巧合吗?说什么他也不信,这一切太过离奇。 可眼下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该如何应对这人接下来的攻势,才是他当前该做的。 他瞧着向逸如此情况,如果继续被动挨打,两人估计都会陷入被动。 与其如此,不如转守为攻。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反戈一击。 想到此,鞠博行运周天,气海中凝聚的道道真元化为他的力量。 他转瞬之间提刀就朝沈逆斩来,刀势之中带着凌冽的气势,仿佛不给沈逆任何机会。 这一刀是他最为得意的一刀,此记杀招他浸淫多年,名曰贯日秋风。 其势如秋风卷起,刀风之中裹挟着秋风的萧瑟和秋意的悲凉,气势一出,仿佛贯穿着一切阻挡之敌。 沈逆没有动,他感受着强大刀意,这是他从没有接触过的,他有些心奇。 他见过好些人使刀,可没有一人能像鞠博这般,对刀法有深层的领悟,那些人根本比不上他。 沈乐也见过剑法,苏怜人的剑法便很厉害,也不知要是和此人较技,谁人更胜一筹。 沈乐没有多想,感受着那刀法之中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他没有闪避。 好不容易遇到同境的厉害对手,他要好好过招,他心底自然有底,能胜此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鞠博有后期巅峰的实力,沈逆要将他杀死,或许会麻烦一些,不过只是费一些功夫。 拳术是战斗之中最直接也是刚猛的战斗手段,常言道:‘一力破万法’便是对拳术描述。 眼下,沈乐便是这么觉得的,他心念一动之下,沈逆开始有了动作。 阴山撼元劲第二层中有一招‘牤牛出山’便是力的巧劲转化威势,沈逆行运周天,内里的真元之力,不断涌向他的肉拳之中。 好像有无数的劲气不断凝虚化实,萦绕在他的整个拳头周围,仿佛汇聚了无数力量。 片刻,沈逆朝着鞠博的这记贯日秋风一拳轰出,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地上的烟尘卷起,有滚滚的热浪朝着刀势袭去。 与此同时,鞠博的这记刀法所蕴含的力量也不能忽视,刀风之中的威势将空气席卷得烈烈作响。 眨眼片刻,沈逆的拳势打在刀风之中,场间瞬间就炸裂起道道气浪,不断朝着四周散逸开来。 两者相触的瞬间,仿佛形成极强的对冲之力,二者相互挤压冲撞,形成了强大的威势,席卷了整个场间。 沈乐很平静,感受了一下方才的那一拳,略显满意。 他想起一句话:只有敌人才是最好的磨刀石。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会不会太晚 鞠博面色凝重,这一式刀法就此被沈逆轻松化解,多少有些挫败。 此时并无时间多虑,想要致胜,得将对手击败,于是他身形快速移动,手持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凌冽的攻势袭向沈逆。 沈逆瞧见他如此强烈的攻势,眼神一凛,在刀风接触的自己身体的一瞬间,轻身一避,轻易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刀势全然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瞧见此击又未能得逞,鞠博毫不犹豫顺势转身,弯刀再次横斩,一道明亮的刀风瞬间朝着沈乐的腰身斩来。此技名曰长桥卧波,他精修的刀式其一。 沈逆不慌不忙,感受刀风中仿佛能将人搅碎的威势,他没有选择正面硬抗,双脚轻点,随即高高跃起,刀风从他脚下划过。 在半空中,沈逆借着下落的势头,右拳猛地向鞠博的头顶砸去,仿佛带着镇岳之威,此记乃阴山撼元劲中辟海境的招数,名曰‘鼓槌劈山岳’。 鞠博不敢大意,连忙举起弯刀抵挡,“砰”的一声,拳势与弯刀碰撞在一起,竟发出沉闷的撞击之声,由此可见,此击威势。 鞠博被这股力量震得手臂发麻,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禁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鞠博面色凝重,没想到沈逆的力量如此惊人。 就在这时,沈逆没有给他思虑的时间,运转真元继续追击。 沈逆如猛虎扑食一般径直冲向鞠博,左拳一记拳招直拳发出,直轰鞠博的面门。 鞠博不敢犹豫,迅速躲避,同时弯刀发力上挑,想要凭借刀势划伤沈逆的手臂。 沈逆反应极快,在拳风即将到达之际,已然瞬间收回手臂,然后右脚快速踢出,仿佛夹带着凌冽的威势猛地踢向鞠博的腹部。 鞠博眼疾手快,随即用刀身挡住沈逆踢出的这一脚,可瞬间却被巨大的冲击之力冲撞,退了数步。 鞠博面色有些难看,他微微地调整着内息,眼神中充满肃杀之意。 面对沈逆,他却无可奈何,于是心中决定改变进攻策略。他开始围绕着沈逆快步移动,手中的弯刀时不时发出凌厉的攻击,试图找到沈乐的破绽,趁其不备,将其一举重伤。 沈逆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论起速度和诡变,沈乐当前说一,无人能出其右边。 在鞠博每次进攻而来时,他随意闪避便躲过了他一连番攻击。 他此时只是在以逸待劳,同时等着最好的时机,将鞠博一举击败。于是随着他移动,也不停地移动,每次弯刀袭来之时,小心躲避。 就在一次弯刀的攻击落空后,沈逆瞅准时机,一个闪身贴近鞠博,随即用左臂挡住鞠博的持刀的手臂,右拳如雨点般落在鞠博的身上。 鞠博见此大惊,他重重挨了几拳之后,护体真元狂出。鞠博奋力挣扎,想要摆脱沈逆的控制,但沈逆的拳劲非常霸道,且速度十分迅捷,一时让他难以脱身。 又是连续几拳之后,鞠博的护体真元被打得稀散,他的嘴角更是溢出鲜血,整个人身体摇摇欲坠。 然而,最为归元境后期的鞠博,自然不会缺少丰富的对战经验,于是他在绝境之中爆发,瞬间就运转真元将沈逆震退,随后提起弯刀,汇聚最大的气力朝着近前的沈逆斩去。 沈逆看着呼啸而来的刀风,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他的修为本就能与后期巅峰境界之人更胜一筹,何况鞠博只有后期的修为境界。 于是他大喝一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气海之中真力狂出,打出一记阴山撼元劲中名为‘膀手崩磐岳’的归元境秘技迎上弯刀的刀风。 “轰”的一声,拳势与刀风再次碰撞,强大的冲击之力将周围的一切震得纷飞炸裂。 随之,鞠博的弯刀被震飞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而沈逆的手臂微微发麻,一时竟然不停地颤抖。 沈逆没有给鞠博喘息的机会,此时左拳势出,夹带着风雷之势,朝着他径直袭去。 此时鞠博已回身乏术,他之前被沈逆连轰了数拳,早已招架不住,拼尽全力才使出方才的那一刀。 此招一过,他浑身瘫软,面对沈逆此记拳招他根本挡无可挡。 就在这时,沈逆的拳招已然降临,威势全都落在他的胸腹之上,下一刻,他的胸腹好像凹陷了一般,所有的劲气全部都打入了他的体内。 鞠博整个人被强大的威势打飞了出去,瞬间滚到三丈开外,落在地上,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沈逆瞧着倒在地上不停挣扎的鞠博,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清冷,他知道,他遭受自己的这一击之后,再无战力。 此时鞠博已经重伤垂死,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要死在这,对方只是一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击败。 他此时心中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招惹到这么个狠人,之前他之所言竟然是真的给他们最后的出路。 可不曾想,自己以为他失心疯一般的狂悖之言是个笑话,到头来是自己两人成了笑话。 他有些不甘心就此死去,他朝着一旁的路肩上爬,此时他深受重伤,勉强还能挣扎一二,但每动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疼痛。 喉咙里有大口的鲜血不断涌出,他哇哇地狂吐。 向逸看到这一切,满是惊恐,也心生绝望,没想到鞠博竟然也败与此人之手。 本以为他们二人前来,足以扫平那些贼子,他没想到,只是仅一人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他甚至还没怎么出招,便两度重伤,接着鞠博二人的打斗没出几十回合,便身受重伤,败下阵来,这一幕在他眼中太过震惊。 向逸此时面露惧意,他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于是他再也没有勇气留下。 他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起身,就要逃离此间。 便在这时候,他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这会走会不会太晚了?” 接着他便感觉有股阴冷的气息侵袭他的身躯,接着他感觉到无比的疼痛。 他睁眼看向自己的胸腹之处,一柄散着寒光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穿透了他的后心,直通他的胸前。 随即他痛苦地嘶吼,嗓子里却叫不出声音,仿佛每一次嘶吼都会牵扯到钻心的疼痛。 接着,他瞧见那柄匕首被人抽出,他的胸腹瞬间鲜血狂飙,他疼痛地倒地,在地上不停地挣扎,随之意识渐渐地模糊。 沈逆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向逸,知道他已然死去,于是不再理会。 他瞧着还在挣扎着朝着前方不断挪身的鞠博说道:“别挣扎了。” 听到这话,鞠博脸色十分难看,他行踪满是绝望,于是不再动弹。 他听到沈乐轻缓的脚步声向他走来,他知道下一刻便是自己的死期。 知道自己这一劫躲不过了,鞠博挣扎转头瞧见沈逆,他狠狠地盯着沈逆的容貌,仿佛死也要记住他的容貌一般。 沈逆走到近前并没有动作,瞧见鞠博如此神色,才开口说道:“我不是给过你们机会吗?怎么,这会要死了,还这番怨毒的神色。” 鞠博没有回答他的话语,只是怨毒地盯着他。 沈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真是麻烦,不过以后不会了,幽月王朝的人,爪子伸得挺远啊。” 听到沈乐如此说,鞠博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不知道沈逆是如何知晓自己两人的身份,听到沈逆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让他十分震惊。 他一直以为眼前之人只是和那些扈从是一起之人,只是无意参合到其中的事来,没想到自己一行的身份竟然被他所知,这如何能不让他震惊。 接着沈乐说道:“我十分好奇你们主子的身份,应该是药宗里的人吧,既如此为何会和你们幽月王朝的人勾搭在一起呢?我来猜猜,难不成你们口中的公子,难不成是幽月王朝的某贵族子弟拜入的药宗?” 沈逆此言一出,鞠博满是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沈逆竟然全然知晓其中的关系。 他们随着这名公子从幽月而来,一直听从他的派遣,但他们的身份一直不为外人知晓,躲在这雨落城中为其策应。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晓其中一切,他想及此,十分的惊恐。 他们在雨落城一直是深居简出,即便有任务也是低调行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在这雨落城呆了有好些年,一直未曾被人关注,可他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如何知晓了他们的一切。 于是他忍着疼痛沙哑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清楚知道我们的身份!” 沈乐听到他这话,露出微笑,随即说道:“我只是一个路人,不过你们那什么公子,要是知趣,最好打消报复的念头,不然我不介意将你们一并除了。今天你们二人的死,就当作给他个告诫。” 听到这话,鞠博没有什么想法,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就会死去。 鞠博确实死了,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他的弯刀插在他身死之处,像是个标记。 都是沈逆刻意为之,好叫有人知道是个警告。 第一百八十五章 修行许多事 城西的一座清冷的小院里,在夜幕之下还亮着一盏明黄色的灯。 “小姐,我先拿下去热一热吧。”小兰看着桌上的一桌子的饭菜与林书馨说道。 闻言林书馨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也不知道公子去哪了,此刻也还没回来。” 小兰叹了一口气,拿过竹篓,就想撤下饭菜,便在这时,门口传来沈乐的说话声:“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林书馨欣喜地起身迎了上去,舒展笑颜,开口笑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沈乐笑道:“没事,忙着和秦档头拿回咱们的东西呢,东西在院里,一会你和小兰归置一下。” 沈乐没把今日之事告知她们,以免二女担忧。沈乐瞧着,这才一下午没见,这小院就别打理得干净利整,对你二女也是不禁一叹。 林书馨笑着说道:“好,公子饿了吧,稍等小兰热好饭菜便端上来。” 沈乐笑着说道:“好,我去洗把脸。” 沈乐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了一些水,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虽然方才的争斗没有沾染到两人鲜血,但是多少有些膈应。 之后,沈乐上了饭桌,开始用起晚饭,他确实饿了,一直忙活到子夜。 其间还经历过一番厮杀,多少有些疲累,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再也忍不住,动起了筷子。 林书馨和小兰对视了一眼,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沈乐很快就下了一碗饭,小兰又给他添了一碗,沈乐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二女说道:“今天确实饿了。” 小兰呵呵地笑出声,林书馨白了她一眼。 晚饭过后,沈乐和两人闲聊了一会,此时夜深,便相继回房歇息。 沈乐的房间二女早就收拾好了,房间很简陋,但好在干净。二女的房间在院子对面,这是个左右厢房,沈乐在东,她们在西,二女同住一间,与沈乐相隔不远。 沈乐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认真梳理了一下今日之事。 此番他将那二人击杀,估摸着最快也得明日才会有人发现,至于他们接下来有何动作,得继续探听才能知晓。 今日他一直未曾得见那几人口中的公子,只要过了今夜,明日再探听时,或许可以瞧见那人的真容。 此行总算保住了秦横等人免于此劫,至于之后,他没有心力再管,接下来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他只能帮到这份上。 离开之前,他也曾言语告诫,至于回去之后他们如何做,那便是他们的事情。 萍水相逢,帮得已经够多。 今夜对方死了两人,对他们也算行了一番告诫,传信的信鸽还被沈乐弄死,想必近日他们不会得知自己三人的身份。 想到这,沈乐总算安心一些。 至于之后的具体情况如何,要等他继续打探才能知晓。不过折腾了大半夜,他着实有些累了。 于是开始沉睡。 沈乐总是每天就醒得很早,今天也不例外。 晨鸡报晓,天色刚蒙蒙亮,他便已然醒来。 他坐在床榻之上,修习了一下益气固元术,从上回服用过苏怜人的抱元丹,他丹田之中便充满了真元,所以近些日子以来,他都没怎么积攒真元。 每天醒来,习惯性的凝聚一遍真元,确保丹田之中的那枚丹丸没有异动,那么就算是安稳的。 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沈乐分放心地停止了修炼。当前丹田之中的真元数量足够多,他暂时不再需要凝聚。 接下来,他将心神沉入眉心之处,心神感应之下,他感觉到沈逆的情况。 此刻他眉心之处的小人一动不动,像是安静闭目沉睡的婴孩。 又将五十枚精血渡到沈逆的眉心之处供他炼化,按照他每天炼化一枚的速度,把这些精血炼化完毕之时,沈逆的偃傀之身便能顺利突破至归元境巅峰大圆满。 此时他只有后期的修为,可实力比归元境巅峰还要强出一筹,不知进阶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 按照现在的速度,那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他如今仰仗的便是沈逆,对沈逆的境界修为尤为上心。 从接触修行到现在,才半年不到,他没想过自己的修行会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着。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同自己这般年纪就有能体验到沈逆当前的修行境界。 说出去想必很多人都不信,可他明白,这终究不是他的本尊。他本尊只是没有修为境界的普通人,为此他患得患失。 可想到自己是个没有多久寿命好活时,他觉得一切又是了然了,暗叹人可谓复杂的。 虽然接触到了修行,可他觉得自己对修行还有太多盲目之处。 比如自己适合什么样的修行路子,使用什么样的战斗秘技,选择什么样的战斗方式等等,他一脸懵。 之前要不是和苏怜人临阵磨枪,学得阴山涧的一门独家秘技,他现在战斗还得靠着阴叱匕一通乱刺。 不会这有什么问题,可这样一来,他的招数没有任何威力,在面对同境或更高修为的人时,他的杀招就没有什么伤害。 自然在对阵之中落了下乘,所以沈乐觉得自己关于修行,还欠缺太多,他迫切地希望能得到一个名师的指点。 可现下,能做到这一点恐怕只有上得药宗见见自己的那位师祖。 可眼下,他根本还没来得及想法子见他,自己便被事情耽搁。 还有,这偌大的城池之中,要寻到之前乌叶说的药宗外事处,他又该去哪里寻找,他一阵头大。 不过他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急不得,总得一件件地去解决。 眼下便是对那几人的行动,无论如何,也得知道他们的动向,以免给自己三人带来麻烦。 更有原因,他对那名几人称之为公子但还未曾露面的幽月王朝之人十分好奇,因为他要入药宗,要能顺利,指不定会在药宗遇着,要真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他得小心防备一二。 此刻,天已渐亮,沈逆起身开门,到院里梳洗,待弄好了,他发现小兰开门从二女的房间走出。 瞧见他在打了声招呼,沈乐没瞧见林书馨和她说道:“我有点事出门一趟,早饭别给我留着了。” 小兰应过,沈乐朝着门外走。 此时一只翠绿的小雀从院子中的角落里朝着沈乐的方向飞了出去。 沈乐瞧着围绕自己不停飞的小雀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朝着某个方向飞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烟花巷的一处秘宅之中,詹翟坐在客室的椅子上心绪不宁。 稍后片刻,瞧见符炜从外面匆匆进到客室,面色有些焦急。 詹翟瞧见符炜到来,出声询问道:“他们二人还没回来吗?” 符炜回话道:“一直不见踪影,问过城门守卫,北方而来尚无一人。” 听到这话,詹翟面色一沉,他暗自呢喃道:“不应该啊,按理说一夜的时间他们二人早已回来才对,难不成路上遇着什么状况?” 听到这话,符炜有些心惊,他不敢往这方面想,因为二人都是归元境的修为,更何况鞠博还是归元境后期的境界。 能将他们打杀,那对手是什么实力,凭他的修为想都不敢想。 此时,詹翟忽然说道:“公子今日方才得空下山,你便留在此处将此间事情一一禀报,我觉得他们应该是遇上麻烦了,我去查探一番。” 听到詹翟如此说,符炜点了点头,凭他的修为,归元境去了都没有音讯,自己跟着反而是累赘,还是安心留在城里等上山那位下来。 说罢,詹翟便快速离开。 沈乐正看着这一切,他很淡然,他没有跟着詹翟而去,他相信只要他发现二人之死,很快便折返回来。 沈乐此刻正悠闲地在巷口啃着馒头,就这咸菜,还有一碗稍微甜腻的豆汁,一切倒是惬意。 他没想到相见之人还未出现,不过听到二人方才之言,那人很快便会下山而来,与他们密会。届时沈乐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个什么人。 约莫两个时辰后,沈乐的目光之中,詹翟重新出现在他的眼里。 沈乐瞧见他阴沉的老脸,仿佛是打了霜的茄子,十分难看。 符炜恭敬询问道:“詹前辈,情况如何?” 詹翟把一柄弯刀扔给他,没有说话,朝着主位上走,然后坐下,端起一杯茶水就往自己的嘴巴里灌。 符炜接过那柄弯刀,仔细盯瞧,然后他惊讶道:“这不是鞠博老哥的傍身兵刃吗?怎么会在前辈这里!” 詹翟面色如霜,重重地将茶盏方向与他说道:“他们二人死了!” 听到这话,符炜愣住了,然后觉得不对劲,开口说道:“怎么可能,他们二人可是归元境的高手,而且鞠博老哥可是归元境后期的境界。即便那群人中有归元境的存在,也不可能将两人轻易灭杀呀。” 这个问题詹翟早就思虑过,他不想解释什么,冷声说道:“他们是在去野槐村取马回来的路上遭人袭杀,通过现场浓烈的血腥痕迹,我知道他们便已经遭了毒手,他的腰刀还特意标记了鞠博身死的位置,看来是袭杀之人的告诫意味。” 听到这话,符炜一愣。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惹了大麻烦 从沈乐当前所在的距离,前往烟花巷不过十来丈,从出门到这会,他便在四周闲逛。 雨落城车马行人,来来往往,特别是东城。沈乐当前的扮相很普通,落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他不害怕被谁关注,而现在的他,正关注着烟花巷里的一处秘宅,正是那群幽月王朝之人所在的秘宅。 此时未时已至,他一直很好奇的那人,想必很快就会出现。 沈乐朝前走,看着沿街支棱起来的小摊,贩卖着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东西,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空气里还时不时闻道街道两旁的米面肉香,这样的市井生活,最抚人心。 一辆很平常的马车停在了烟花巷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年轻的公子,约莫弱冠年纪。 年轻公子长得很清秀,身着一袭淡灰袍,极其低调不惹眼。 那匀称的身线,便能看出此人极其注重自身的修养,根本掩藏不住他有意隐藏的气质。 这一切都落在翠鹩的眼里,自然也就为沈乐所瞧见。这让沈乐想起一个人,那个阴山涧的圣子于承丞。 不过此人比之于承丞的风姿倒是逊色一些,因为于承丞确实生得好看一些,哪怕此人不掩藏,也比不过那家伙惹人眼。 沈乐瞧见这一切,知道他终于来了,那些幽月王朝之人的主子,那个那些人口中的少爷。 片刻之后,这名灰袍男子走进了幽月王朝之人的秘宅之中,瞧见到来人,堂上的两人赶忙走到客室的门口行礼相迎。 灰袍男子很是平静,受礼也没说话,也没理会二人,朝着主位会上走,然后坐下。 瞧见这一幕,詹翟和符炜对视了一眼,随即跟上。 灰袍男子看着二人说道:“坐吧。” 闻言,詹翟二人才一左一右分列而坐。 男子继续说话:“宗门纳新在即,我领了任务,时间不多,昨儿你来消息说事情紧急,说说情况吧。” 詹翟随即开口回话:“公子,我们好像惹上了大麻烦。” 听到这话,男子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难不成和鞠博向逸二人有关?为何不见二人踪影?” 詹翟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正想与公子说及此事。” 男子看着他有些疑惑,接着细听他要往下说些什么。 “前日我们不是按照计划对榷场而来的一行车马进行截杀,可谁料想昨日这行人却毫无损伤地进了雨落城内,而我们派去的那二十来人却杳无音讯。为此,昨日我们前后旁敲侧击打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消息,于是让鞠博和向逸前去查探一番,叫符炜盯着刚到城里的这行人,不曾想,这行人交货过后,稍作休息,待城门关闭之时,便直接往回赶路。我觉得此间事情蹊跷,让鞠博和向逸赶紧出城追赶,二人却在往野槐村取马回来的半道之上被人杀死,所以我不得不将公子叫来,向你禀明情况。” 詹翟前后将事情一一告知,男子面色微变,脸色不大好看。 随后他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你们或许不知,这批货要是出了问题,我们或许会有更大的麻烦。” 听到这话,詹翟有些不理解,于是问道:“公子,这怎么说?” 男子开口道:“因为这批货是宗里要的,真出了问题,宗里肯定会派人彻查,万一要查出什么,你我估计都要遭殃。所以我不知道该说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詹翟微微惊讶,这是他没想到的。 男子随即又开口道:“确信二人遭了毒手?” 詹翟说道:“确信,从现场的打斗痕迹来看,二人已然身死,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将二人的尸身处理得一点没有痕迹,不过他的佩刀却被杀害之人故意插在场间,仿佛对我们进行告诫。” 听到这话,男子眉间有些颤动。 “怎么会呢?鞠博是归元境后期的高手,向逸虽比他弱,可也是归元境的修行者,哪怕修为比两人高,怕是也不好杀。” “之前我也是如此想过,即便我是归元境后期巅峰,要同时与两人对上,想将他们就此击杀几乎不可能。” 男子闻言,眉头不禁一皱,出言说道:“如此说来,灭杀我们的人要不就是人多,要么就是修行境界高深,不过哪点对我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詹翟点了点头回应:“确实如此,所以我才觉得我们惹上了麻烦。之前我们还特意摸了一遍,发现他们一行人中有十六人并非修行者,另外三人并未见其入城,具体是不是修行者不得而知,修为几何更是不清楚,不过昨夜已经往榷场去信,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男子沉思了片刻,才继续开口:“如此说来,之前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以后便收敛一些。至于对琼羽国那人的截杀便就此终止吧,即便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们对付起来也很麻烦。我身边就只有你们四人,现在他们二人殒命,我不想有人再行出事。” 詹翟听到这话,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说道:“公子,可是要让那人顺利拜入药宗,我们以后想对付就更难了。” 男子开口说道:“这你们不必担心,不说她能不能通过考核拜入药宗,即便能够通过,在宗门里我也会找到机会将其除掉。” 詹翟有些担忧地看着男子,男子摆摆手说道:“好了,以后你们在城里低调一些,接下来会有很多人涌入雨落城,别参合到那些人的争斗之中。还有没什么重要事就不要再传信与我了,接下来这些时日,宗门忙着募新之事,我没时间前来见你们。”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应声称“是。” 说罢男子就起身而走,这一幕全都落在沈乐的眼睛里。 方才几人的言语也一应被沈乐一一听着,翠鹩躲在角落正注视着这一切。 正如沈乐之前所猜测的那般,这一行幽月王朝之人的主子确实是药宗的门人。 虽早有猜测,可真当从他的言语之中确认这条消息,对沈乐来说,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对他来说,此行总算安心一些,因为从方才几人的言语中听到了关于他们后续的行动。 男子让詹翟二人放弃了对自己一行的动作,这对沈乐来说是个好消息,看来自己将那两人的截杀起了效用。 如此,秦横等人也会免于灾难,还有就是之前他们传信的信鸽早已被沈乐截获,消息自然传不出去,沈乐也不担心榷场传来几人的消息。 再说了,即便他们知道自己三人的存在,也已不敢打了主意,沈乐渐渐安心。 沈乐倒是有能力将他们一一剪除,可现在是在雨落城,在药宗脚下,不可能没有药宗的高手坐镇,要是暴露被人盯上,自己也麻烦。 这几人既然已经放弃了对自己一行的图谋,沈乐也没必要再为自己找麻烦。 想到这,关于这些人,沈乐总算安心一些。此行回去,他也能让二女自由一些,不用像昨日这般小心翼翼,以后应该没什么人会对他们几人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沈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想想他们参合到其中的事来,多少有些无语。 可为了来这雨落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还好结局还在他的掌控,不过就是杀了一些贼子,他倒是心安。 但想到那名幽月王朝之人所针对的素未谋面的琼羽国来人,沈乐无形之中已经帮了他一把,可是这些事却全因他而起,想到这,沈乐有些无语。 要不是幽月王朝之人得知他来雨落城,怎么会使出这样的诡计来对付他,还牵扯着无数人的生死。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等人也不会牵扯进来,所以想到这,沈乐有些郁闷。 此时,翠鹩已然紧跟着男子,既然已经确认了他是药宗之人,那便好办多了。 沈乐正愁着该如何上药宗呢,这人既然是药宗之人,想必跟上他或许有法子。 灰袍男子出了烟花巷,继续上了之前的那两个马车,看来马车停在巷口,就是为了等他。 沈乐也随着男子的车马移动,太远了他就无法从翠鹩的视觉听觉之中看到听到东西。 走出了烟花巷,男子的马车在街面的人流之中缓慢行驶,沈乐的身影也隐入了人流,不急不缓的跟着马车。 马车走过东大街,拐了个方向,朝南而走,相较东市热闹而言,南大街的方向较之稍有不如。 人口稀稀落落,不过没什么人注意到走得很快的沈乐,翠鹩直接就停在马车的顶上,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么个小家伙。 直到行了一刻钟的样子,那人的车马才停了下来。沈乐通过翠鹩的目光,瞧见此处是一处很宽阔的广场。 广场的前方有座宏伟的府邸,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群楼,高耸的楼阁。 楼阁之上,云雾缭绕,沈乐有些印象,之前他们远在城外的道上,就瞧见雨落城在落云山下。 如此说来,这应该是雨落城的最南端,毗邻云落山下的南城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名姓幽如火 沈乐看着这楼阁之前的广场之上,倒是有许许多多的人,看着那些人的穿着,五花八门的样式,看样子不是本地之人,沈乐有些好奇。 沈乐瞧见阁楼之前,有十个青衫执剑的人,猜得不错,这些人应该是有些修为在身。 如此说来,这些都是药宗的护卫弟子,看他们严阵以待的神色,广场上的人便退避三舍。 看来这楼里便是药宗出入的重地,沈乐有所猜想,会不会乌叶说的药宗外事处便是在此处? 想到这,沈乐眼神闪过一丝精芒,如果外事处真在此处,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这时,那名灰袍男子的车驾已经驶到了楼阁之前,那些在广场之上的人瞧见这一幕,纷纷注目。 那些护卫瞬间就围了上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翠鹩从马车顶上,飞到楼阁的檐角之上,盯着下方的一行人不停地看。 为首的护卫冷声说道:“你们是谁,胆敢擅闯‘沉疴尽去楼’。” 这时,男子从车里冒出头来,说道:“别误会,我是幽如火。” 为首的护卫早就盯向他看,瞧见男子自称幽如火,他略感歉意,与男子说道:“没想到是幽师兄,还以为是这些个刁民擅闯,方才冒犯了,还请师兄见谅。” 幽如火点了点头,转脸看向广场之上那些盯着他看的许多人,随即问道:“这是?” 方才那名护卫统领朝着那些围上来的护卫摆了摆手,众人这才退下。 那名护卫统领恭敬说道:“回禀师兄,这些人都是些身患奇疾的病患,他们早在城里落脚,一有我宗门人下山看诊的机会,便来此寻求运气,此番不是听闻我宗募新在即,他们每日便来此集结碰运气,好几次还要闯楼,我们快给烦死。方才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来闯楼,不知道是幽师兄你,所以方才才冲撞你,十分抱歉。” 听到这话,幽如火才知晓了其中的因由,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无事,辛苦各位师弟了。” 为首的那名统领护卫这才说道:“为宗门办事,不辛苦。可不知师兄为何在此出现。” 幽如火神色满意,这才下车走到楼门之前,随即问道:“噢,我有些事出来一趟,已和门中报备,还请诸位师弟让我进楼回山。” 听到这话,为首的统领这才说道:“好,还请师兄稍等,我进去核实一二,确认无误后,我们再为你开门,还请多多担待,十分感谢。” 幽如火仿佛是事先知道,微笑地回应,然后说道:“好,有劳师弟。” 护卫统领进楼而去,广场之上,那些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瞧见这一幕,幽如火的眉头皱了皱,面色微冷,有些不喜。 沈乐通过翠鹩,听见了几人的对话,幽如火?幽月王朝的皇姓便是幽姓,看来这幽如火不仅是幽月王朝的人那么简单,可能还是皇家子弟。 就如赵云若,琼羽国的皇姓便是她们赵姓,只有他们皇家血脉的子弟才能使用这个姓氏,其他与赵云若他们不是同一宗族的赵姓,为了避嫌,就会全部改成其他姓氏。 但这个规矩只是适用于他们的各个王朝的管辖范围之内,比如其他王朝势力,你没有能力管,更别说让人改姓。 但幽如火与幽月王朝的人有关联,自然很快就能确定他便是幽月王朝的皇族之人。 但之前沈乐听赵云若说过,他们琼羽国是受崮亭山的一支修行宗门庇佑,而幽月王朝是受北川的一个修行势力庇佑。 可为何这幽如火会来此拜师药宗呢?难道这不犯忌讳吗?沈乐没想明白。 约莫片刻,方才那名护卫统领急匆匆地从楼里赶了回来,走到幽如火的身前朝着他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幽师兄,多有得罪,已经确认过,师兄可以入楼了。” 幽如火点点头没说话,朝着楼里走去,没再理会众人。 车夫将马车原路赶回,众人瞧见幽如火竟然入了楼中,遂开始议论纷纷,瞬间场间便炸了锅。 有人说道:“凭什么他可以进,我等便被你们拦住不放,岂有此理,不公平!” 接着有人应声附和,场间议论纷纷炸开锅。 护卫统领瞧见这一幕,面色阴沉,目露凶光,他忽然拔出手中长剑,大喝道:“我药宗行事何需向你们解释,谁敢多嘴一句,我手中的长剑可不长眼。” 说罢他朝着人群的方向抽剑一挥,有阵阵的爆裂之声在身前炸开,把那些喧闹的人群压迫得不敢出声。 瞧见场间安静下来,那名护卫统领冷哼了一声,不怒自威地看着众人。 沈乐瞧见这一幕,本想让翠鹩跟着幽如火往楼里走,就看见有另一名侍卫走向方才的侍卫统领。 他开口说道:“师兄,这些病恹恹的蝼蚁真让人心烦,要不是有规矩,我真想把这些人都赶出这广场,大伙也清净一些。” 护卫统领叹了口气说道:“要可以,也不用你来,早有人这么干了,谁让我们入了养丹一脉,人数何其多,竞争何其大,不像其他的两脉,他们根本就不用派人值守,安心修行即可。” 听闻这话,方才之人叹了口气,心中更是郁闷了,他们的资质有限,另外两脉只看重天赋,他们根本不能入眼,养丹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师兄,为什么化疾一脉整出的事情,要我们养丹一脉的来给他们打杂,这太不公平了。” 护卫统领听到他这话,对他使了个眼神,让他靠近了一些。 二人靠近一些之时,护卫统领这才说道:“你说这话小心一些,要是被他们化疾一脉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虽然我们养丹一脉人多势众,可那群人极其护短,把你收拾了凭你我这种资质,可没人给你出头。” 听到这话,那名护卫这才稍稍的收敛的神色,接着那名护卫统领开始说道:“不过你放心,化疾一脉十来年来,已经两度没有募新,要是今年他们再不收徒,以后这化疾一脉就此取消,以后我等就不用领了这烦人的差使,天天面对这些聒噪的蝼蚁。” 听到这话,那名护卫两眼放光,然后有些疑惑问道:“那么说来,从我等入门的那届开始,这化疾一脉便不再收徒?师兄,不知道这是为何?” 护卫统领开口答道:“确实如此,不过为何,我只听说和宗里十年前的一件大事有关,只知道是那一脉的长老直接无视宗规,亲自下命。具体是为何,我便不得而知。” 那护卫听此言,陷入疑惑,可不得解答,十分疑惑。 “从那之后,化疾一脉的人很少参与宗门的活动,除了他们偶尔会下山为这些身患奇疾的普通人诊疾,鲜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护卫统领如此说,那名护卫点点头。 “他们虽讨人厌,但他们化疾一脉的那些人医术高明,能将患病之人多数治愈,瞧见他们,这人都喊神仙,倒是给我们药宗长脸。” “师兄,你如此说,我倒反而不好埋怨他们了,毕竟宗门的荣耀还是颇为重要的。” 护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统领说道。 护卫统领倒是笑呵呵的说道:“也是,站在宗门的立场之上,大家还是得以大局为重。不过也不知道化疾一脉***能否撑得过去,要是他们还是不愿募新,那么这一脉就要断了传承,对宗门而言,影响极大。听说这次募新之所以拖这么久,便是上面意见不一,吵得炸开了锅。加之那脉长老压根就不出面,把一众人晾着,随他们怎么做,一摊乱。” 听到这话,那护卫饶有兴趣的听着,感觉这化疾一脉倒是有些意思。 那护卫想起什么,于是说道:“师兄,方才进楼的那位师兄是谁啊?我等怎么从未见过?” 听到这话,那名护卫统领说道:“他呀,你没见过也属正常,他不是我们养丹一脉的,他是侍灵那一脉的五师兄,名唤幽如火。以前在主峰听讲之时,有幸见过几次,故而认得。” 那护卫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护卫统领没再说些什么。 沈乐将二人所说的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他提及药宗养丹、化疾、侍灵这三脉。 更是听清楚了他们二人目前症结竟然全是因为化疾一脉所造成。 化疾一脉?十年前的一件大事?难不成这一切是跟师父林顾秋有关? 可化疾一脉十年来未收一徒,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师父林顾秋之前是哪一脉的门人呢? 沈乐十分诧异,难不成就是这化疾一脉?师父传自己医术,受自己衣钵,可沈乐却对他一无所知,沈乐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的教诲,隐隐有些愧疚。 不过想知道这一切,得等他真正地入了药宗见到自己那位师祖,这一切才能解开,现在他还有太多疑问。 但从二人方才之言,沈乐倒是知道了自己跟踪的幽如火,却是药宗侍灵一脉的门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外事阁褚信 沉疴尽去楼很高,拔入云里的高。 与城中央的七彩悦客楼遥相呼应。 有名人言‘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或许便是这般的情境。 沉疴尽去,听这名字便有种焕然新生的感觉,有些意思。 翠鹩扎进楼里,楼内的情况却别有天地,从外面瞧,这座楼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其实不尽然。 这楼阁其实是一种巨大的机扩,这种机扩好似从地底升起,一直不停自行运转。 机扩能将人、物运送上下,瞧着这许许多多的机扩,沈乐很是惊讶这样的手笔。 到底是什么力量才能推动这些机扩运转,沈乐有些好奇。 翠鹩朝上望去,隐约瞧见有数道黑色铁链与楼阁相连,隐隐藏在半空之上。 沈乐好奇上方那些到底是什么,感觉像是通往山上的云桥,又像是将这楼阁稳固住的链子,总之很是神奇。 沈乐细瞧了一下,这楼里的每层楼都有大大小小的房间若干,但沈乐却没瞧见有什么人,沈乐有些奇怪。 此时,他已经失去了幽如火的身影,方才翠鹩听那两名侍卫的对话,沈乐让它停了下来,并没有跟随他而去。 想必幽如火已经通过楼中那些机扩上了高处,之前听他所言,他要上山,也许便是通过这机扩往上,也许上山的路便在高处。 可这楼高不止二十丈,翠鹩再往上沈乐也无法可见,所以想一探究竟,还得找好时机。 翠鹩楼里溜达了半圈,总算在楼中瞧见有人走动,这楼里被外面的护卫守得那么森严,能出现在这里,不用猜也知道会是什么人。 沈乐瞧着这人的服饰,与那些青衫的护卫隐有不同,虽是青衫,可袖口的云纹,领口的刺绣,带着淡蓝之色,很容易便可区分。 看着那人的年纪,约莫五旬出头,一副像极了管事的模样。 翠鹩小心地跟着,那人乘坐楼中的机扩向下,直到楼底一层,他才从机扩上走下来。 随后他朝着一层左侧方向走去,沈乐记得那个方向是个不起眼的偏厅。 那人走进偏厅不见了踪影,翠鹩跟着他走进了偏厅之内,发现偏厅之中内有乾坤。 沈乐还说见不着人,这偏厅里边有许多忙碌的人,和那些楼外的护卫弟子一样,都是穿着青衣的年轻弟子。 瞧见男子走进偏厅,那些人纷纷朝他拱手行礼,嘴里还纷纷出言问候。 “褚师叔。” “见过褚师叔。” “褚师叔好” …… 许是司空见惯,男子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直到大厅的中央圆台,他才朝着众人摆手示意,开始说话。 “各位师侄久等,宗门有所交代,耽搁了些许时间。” 他看着台下那几十来人,没有什么动作,才接着说话。 “我们外事处最为辛苦便是每五载宗门募新的这个时候,再过几日,这雨落城中便涌入大小的人潮,各种来访之人陆续拜访,由此,大家作为我们药宗的门面,请大家务必要尽心尽力,莫要丢了我们宗门颜面。” 台下一众人应声附和,一个个好似充满了干劲。 褚姓男子接着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差使,等我安排好后,再行告知。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几人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各自去忙。” “马宇轩,韦晨,曹泽,彭俊尘,箫岩留下,其他散了。”褚姓男子如此说道。 台下众人应声称“是”,随后相继而走,片刻堂内便只剩六人。 褚姓男子瞧见五人,开口笑道:“几位师侄,可知我为何将你们五人留下?”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都摇了摇头,不知其因。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行礼问道:“师叔,我等糊涂,烦请直言相告。” 褚姓男子说道:“我没记错,你们应该都是十年前那批一同入门的弟子,虽然各自入了侍灵和养丹两脉,但五年前那次慕新,你们各自领了任务。我之所以留下你们,便是因此。” 五人听得模棱两可,有些不明所以。 褚姓男子接着说道:“现在正值关键时候,我们外事所虽然有我褚信和另外四个老家伙,可每逢正事,总找不见那几个老家伙的影子,为此,外事所正需要你们这些有经验的弟子补充血液。除了你们五人,其他弟子不过入门五年,算起来他们还是在你们的监护之下入门,没有什么经验可言,你们几人不同,现在可是宝贝着嘞。” 几人听到褚信如此说,这才知晓其中原因。每年宗门募新,多数弟子都领了任务,比如这外事所的接待,还有入门考核之中的监考,秩序巡护等等,这一切都是需要人。 几人面露笑意,虽然知晓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使,可都被褚信点了卯,又如何能拒绝。在哪都得干,为宗门的荣耀自然得尽心尽力。 褚信说道:“之后几日,师叔就看你们的了,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再来向我禀报,其他的一些小事,你们几人商量处理。” 听到这话,五人应声称“是。” 从翠鹩跟着褚信进到偏厅,场内一行人的所有举动都落入他的眼中,一行人的言语一字不差全被他听了去。 沈逆没想到自己跟着幽如火而来,倒是有所收获。之前他还愁着无法寻到乌叶之前所说的外事所,没想到跟随幽如火到此,竟无意发现外事阁的一行人在此集会。 这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也不用毫无头绪地出去瞎打听,可如何进这楼,进楼又该寻谁人询问乌叶几人的情况,他有些踌躇。 从方才褚信的话中,便能听到他们外事阁有五名管事的,可褚信说另外四人都不大管事,正事时影子都见不着,由此可知,这外事阁主事的便只有这褚信。 可沈乐感觉这褚信貌似也不只是什么靠谱的主,随便点几个弟子就把那几人的活儿给安排了,还说有什么重要但处理不了的事再向他禀报,这摆明是要不上心。 宗门招新的日子,哪件不是十分紧要,难不成这褚信不怕接待的事没做好得罪了其他势力的人? 不过沈乐忽然想到药宗的地位,然后便释怀了。 也许这药宗根本就怕不怕得罪人,他们手里可有那些上好的丹药,光这一条就制霸了大部分修行势力。 只会想着与他们交好,哪怕是药宗有所不妥,也不会与他们翻脸。 沈乐心想如此,于是便已释然。 沈乐觉得很有必要找到这个褚信问清楚叫,也不知乌叶几人是否上了山去,小媱儿的状况是否已经得到名师诊治已然渐渐好转。 这一切都还未知,得等沈乐拜见了褚信才能知晓他的状况,沈乐没有收回翠鹩,继续让翠鹩跟着褚信。 在回神的一瞬之间,那五名弟子已然领命告退,褚信将所有事交代下去之后,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十分满意的神色。 此时沈乐已然动身,他本就在广场之上的人群之中,他深怕这外事阁的褚信交代完事情,便再难找到他。 他走出人群,朝着阁楼之前走。 众人瞧见沈乐就此直愣愣地往楼阁的方向走,目光就此唰地落在他身上。 那些护卫也瞧见他的举动,面现肃杀,只要他们统领一声令下,几人便毫不犹豫地冲杀上前。 沈乐没有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在往沉疴尽去楼的方向,脚步没有停下。 走了一小会,总算走到楼阁之前,那名护卫统领脸色不太好看,冷声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要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心我手中的家伙事没长眼。” 沈乐微笑说道:“我来寻外事处的褚信执事,有事与他相商,还烦请通禀一声。” 沈乐要是说有事拜访,肯定不会让此人重视。看这满广场的人,谁不是有事才来此。 所以他直接道出褚信的大名,为的便是让眼前之人有所忌惮。 听到沈乐如此说,那护卫统领眉头皱了皱,上下不停地打量沈乐的样子,可依旧没有放松的神色。 接着,那护卫统领冷哼了一声,随即说道:“凭你一句话便想进楼拜会,知晓褚信师叔名讳的人多了去,要是人人都只报名讳,是不是人人我都要通禀?如此一来,我们的规矩还如何成规矩。” 沈乐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此法不管用,他看着那护卫统领随即问道:“哦?不如说说你们的规矩,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见着褚信执事。” 那护卫瞧着他丝毫不惧的神色,随即说道:“外来人进楼拜访需要提前呈上拜帖,征得门内执事应允才能入楼拜访。你仅凭一句话就想入楼,岂不是胡闹?难不成是想试试我药宗的刀剑锋不锋利?” 沈乐听闻他这话,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要见到褚信还要这么麻烦,沈乐心想即便自己送入拜帖,瞧着褚信那番行事作风,也不会认认真真地看,届时同样还是见不到。 沈乐一时犯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他问道:“除了拜帖,还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进去见他一见?”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找欧朴叟 那群护卫看沈乐的眼神有些白痴。 为首的那名护卫统领面色有些阴沉,他打量了一下沈乐片刻之后接着说道:“有啊,硬闯进去,但前提是你得将我们全都打趴下。” 沈乐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要将这十几人打趴下,他本尊的实力办不到。 这些人虽然看着只有辟海境的修为,可也不是他肉体凡胎所能轻而易举办到的。 他想到沈逆倒是可以轻松解决,可这样一来,别说还没见到褚信,就已经把人得罪死,到时更不好解释。 同时也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他不想成为有心之人的焦点,所以这个法子行不通。 沈乐笑了笑,他忽然想到之前所得林顾秋的遗物,那枚一直带在身上似玉非玉的牌子。 之前他给柳山岳看过,他曾言是药宗弟子的身份牌,不知这东西能否将其作为信物,让这护卫统领带自己进楼见那褚信。 于是沈乐从怀中将这牌子掏出捏在手上把玩,沈乐看了看,然后向护卫统领扔了过去。 瞧见沈乐如此行事,护卫统领一把就将那牌子抓到手里,好奇地看着,随即有些不解地看着沈乐。 沈乐瞧见他如此神色,心中有些犯嘀咕,按道理说,这人不是应该认识这牌子才对吗?怎么会是这么个神色,他有些不解。 于是开口说道:“这是信物,往其中注入真元,便能明白一切,你将此物交予你们褚信师叔,他自会见我。” 听到这话,那护卫首领将信将疑,于是轻轻运转周天,将一丝真元注入牌子之中,随之牌子之上青芒闪现,隐隐现出‘云落山’三个娟秀的字样。 瞧见这一幕,那护卫统领面色现出一丝惊讶,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乐。 沈乐说道:“还请劳烦去通禀一声!” 听到这话,护卫统领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又盯着沈乐看了一眼,然后沉思说道:“好,姑且信你一回,你在此处候着,别乱动,我去去就回。” 沈乐点头应声:“好,有劳了。” 护卫统领与他的那些手下招呼了一声,拿着沈乐交给他的那枚玉牌,走进楼中。 广场之上,瞧见这一幕,议论纷纷,本以为沈乐贸然前去,会遭受那群护卫的惩戒,没想到完全没有被惩戒的意思。 沈乐没有理会那些议论之声,他在原地安心的等着,此时翠鹩的目光之中,瞧见了从楼外而来的护卫统领。 那名护卫统领赶到楼内,便瞧见褚信前往机扩的方向,随即赶忙喊道:“褚师叔,请稍等。” 褚信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地转身,看着匆匆赶来的护卫统领,有些疑惑地问道:“何事?” “师叔,楼外有人求见,他说将这东西给你,你自会知晓!”说罢,护卫统领把沈乐交予他的牌子递给褚信。 褚信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地看着护卫统领递过来的牌子。他接过,拿到面前端详了片刻,然后露出诧异的神色。 瞧见褚信这番神色,护卫统领不禁好奇,看来那人说的是真的,接着他便瞧见褚信运转真元注入玉牌之中。 同样的情况,玉牌青光亮起,玉牌之上‘云落山’的娟秀字样同样泛起。 褚信确认无疑,然后看向护卫统领问道:“人呢?” 护卫统领答道:“人在楼阁大门外。” “将人请进来,我在客室等你们。”褚信如此说道。 听到褚信说话的语气,护卫统领知道不可怠慢,与沉声应是,随即朝着楼外走去,将沈乐引进楼来。 沈乐站在楼外,喜笑颜开地看着从楼里出走的护卫统领没有说话。 里面的情况,他早已了然于心,只等这人请自己进楼。 “公子请吧,褚师叔已经在里面等着。”护卫统领走到近前恭敬地说道。 沈乐点点头,朝着里面走,护卫统领在前引路。 广场上的那些人瞧见这一幕,惊讶地炸开锅,没想到这少年人竟然可以如此顺利地进入,众人议论纷纷。 全都在猜测少年人是何身份,为何那趾高气扬的护卫统领会是这般姿态。 不过他们等不到答案,就听楼前的众护卫大声呵斥:“肃静!” 楼里,沈乐在护卫统领的带领之下,来到客室,沈乐很平静地走到近前,朝着首座之上的褚信行礼。 然后说道:“晚辈见过褚前辈。” 褚信朝着护卫统领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待护卫统领退下之后,褚信盯着沈乐观瞧,确信自己不认识之后,开口说道:“小兄弟,坐下说话。” 沈乐点头,走到一旁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褚信,等他说话。 褚信的目光一直在他手中的那枚玉牌,他把玩了片刻,确认无疑,然后才说道:“我瞧着小兄弟面生得很,不是我宗之人吧?” 沈乐回话道:“确实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褚信这才点了点头,仿佛这也是他的答案。 随后他看向沈乐问道:“不知小兄弟是何门何派,为何会有为宗核心弟子身份玉牌。” 沈乐轻笑答道:“想必前辈早就发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门派之说。至于这玉牌,并非我之物,乃一故人将其交给我,让我来这药宗寻找一人。” “哦?原来如此,不知小兄弟要寻的人是谁?听方才护卫之言,你来此便直接寻我,我想这人不可能是我吧?” 褚信出言问道,他有些不可确信。 沈乐微笑点点头,这才说道:“是,也不是,来寻前辈是另有其他事由,不是关乎这玉牌之事。” 听到沈乐这般说,褚信来了兴趣,疑惑问道:“噢?小兄弟都说来听听。” 沈乐接着回话道:“我想问下,前辈是这药宗外事阁的管事吗?” 褚信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询问,但他倒没有什么隐瞒,接着说道:“这外事阁并非我一人做主,不过我也是执事之一。” “晚辈斗胆询问,那么近一个月来的外事是前辈过手吗?”沈乐平静说道。 听到这话,褚信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随即说道:“近一个月来,这一应外事均是我所操手,可这和小兄弟你来此有何关系?” 沈乐听到这话,于是稍稍放心,随即说道:“如此甚好,要不都是前辈我还不放心。我来此与你过手大有关联,我这便与前辈一一道来。” “不知一个月前,外事阁是否有接待过南泽而来的四位客人,两男一女和一幼女?”沈乐如此问道。 听到这话,褚信想了想,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沈乐,随即说道:“难不成他们所留的信件是留给你的?” 沈乐听到这话,展颜一笑,随即说道:“褚前辈,晚辈名为沈乐,正是乌家几人的挚友,他们说要是上了药宗,便会在外事阁给我留信,我来此处寻前辈正是为了取信。” 听到沈乐这话,褚信这才知道,原来寻他而来竟然是这个原因,他这时才知晓为何少年人一来便直接找到自己。 想起乌家那几人都是知命境的高手,褚信不禁心中有些忌惮,当时他们还差点发生了摩擦,要不是后来顺利摆平,估计现在还在闹腾。 褚信微笑出言道:“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你等来了,信确实在我这里,稍后我就去取来交给你,也算完成了一项嘱托。” 沈乐听到这话,笑着答道:“多谢前辈,有劳了。” 褚信点点头,想起沈乐方才之言,来找自己的事总算是知晓了原因,可玉牌之事,他还一头雾水,于是问道:“留信之事我们之后再说,这玉牌之事你还没跟我说过这是为何。” 沈乐顿了顿,然后才开口说道:“这玉牌的来历涉及拜托之人的隐私,我不便告知,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持此玉牌来此只为了见你们宗内一人。” 褚信不知道沈乐究竟是为了所见何人,他身为门派外事的执事之一,自然知道这玉牌的分量,那些普通弟子不知道,他是知道的。 这身份玉牌只有那些核心弟子,门派之中的高层才会为他们发此身份玉牌,不但代表着身份,更是这玉牌之中,有些安心休神的神奇功效。 那么说委托此人前来之人,极有可能是宗门之中的某一核心弟子,这样一想便说得过去。 褚信看着沈乐疑惑地问道:“不知小兄弟此番前来,是要寻宗内的何人?” 沈乐平静说道:“我找欧朴叟!” 听到这话,褚信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乐! 他上下打量,瞧见沈乐不是开玩笑的神色。 沈乐瞧见他如此,十分的不解,心想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自己的这位师祖有了什么变故? 褚信打量了一番,才接着说道:“小兄弟确信没在开玩笑?” 沈乐十分确认地点点头说道:“我没有。” 褚信定眼看他,然后叹了口气。 沈乐有些疑惑地问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褚信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寻欧山主,可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 第一百九十章 乌叶留的信 欧朴叟? 欧山主? 沈乐不解,难不成这是尊称?要说如此,这欧朴叟在药宗的地位看来不低。 想起师父林顾秋的事来,倒是从未听师父提及他在宗门之事,至于自己这位师祖更是师父在临终之时的嘱托之言才得知有这么个人。 所以关于他们的一切,沈乐都不是很清楚,沈乐忽然想起褚信方才说起林顾秋的遗物牌子。 褚信说核心弟子玉牌? 核心弟子?如此说来,林顾秋便是门中的核心弟子,那自己的这位师祖自然不是什么寻常之人,如此心想,便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方才褚信劝说沈乐别白费功夫,沈乐有些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 随即开口问道:“褚前辈,这是为何?” 褚信说道:“要你寻其他之人或许有机会见着,可你要寻这欧山主,怕是不会见你。这欧山主已经幽居多年,十来年从未见客,听闻宗主几次求见,他都不曾理会,更别说一个毫不相识的外人。” 听闻此言,沈乐才知其因。 幽居十多年不见客?难不成是和十二年前林顾秋之事有关?沈乐只是猜测,没有定论。 既然林顾秋喊他前来求见,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见到他的这位师祖。 沈乐随即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论如何困难,我也得见上一面。” 褚信叹了口气,看着他有些无奈。 沈乐起身行礼说道:“还请褚前辈务必帮我通禀一二,无论他见与不见,小子都感激不尽!” 褚信听到这话,看了看手中的牌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沈乐拿出这东西来见欧朴叟,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可牌子他不知道是何人所有。 既然是找欧朴叟,想必是他们化疾一脉的,他本想着不去,可眼下之事毕竟涉及宗门,作为宗门外事阁的执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去通禀一声。 虽然他已然知晓结果只会无功而返,但却没有推迟的想法,随即说道:“我可以帮你通传一声,不过具体见不见你,我劝你还是别报什么希望。” 沈乐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之前听到褚信说欧朴叟幽居十来年不见客,连药宗宗主拜访都不见,估计自己此番,还是很难见到他。 但现在褚信答应帮忙通传,总比他寻路无门好得多。 沈乐忙朝他行道:“多谢褚前辈。” 褚信起身摆了摆手道:“这本就是我们外事阁的分内之事,你这事毕竟涉及宗门,分内之事罢了,不是特意帮你,不必多礼。” 没等沈乐有所反应,褚信说道:“跟我走吧,先去给你取信。” 沈乐应了一声,缓缓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客室。 褚信朝着左边的一间房屋走,还没走进,沈乐便闻到一股檀香的味道,走进屋子里,瞧见许多许多的书架,琳琅满目。 沈乐知道这是间书房,一间很大的书房。 褚信没有停留,一直朝里走,片刻之后,二人终于走到头,褚信从一个抽屉里,取了一封信纸递到沈乐手心,与他说道:“这是那位乌家小姐留给你的信,之前她说不确信你有没有来,我也没当一回事,要不是今天你问起,我都快将此事给我忘记了。” 沈乐微笑地将信收好,与褚信说道:“多谢前辈。” 褚信微笑,没有说话。 他看了看手中玉牌,随后看向沈乐,接着说道:“这牌子我就留下了,到时做个信物。” 沈乐点点头,从他将这牌子示出,便没打算要回,要想见到欧朴叟,也许只有这牌子作为信物,他才可能相见。 现在更是听闻他避不见客,也许能见到他也只有这牌子。 褚信接着说道:“如此你便先回吧,等我晚些上山再前去通禀,待有消息了再来告知于你,最迟明日午时。” 沈乐听到这话,随即在心中思量了一番,这样一来,得需要一日的时间才能知晓结果。 他知道急不得,只能安心等褚信的消息。 于是开口说道:“前辈如何将消息告知于我?” 褚信想了想随即说道:“明日午时还是到此寻我,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将告知。要是欧山主愿意见你,到时候我自会将你领山上。” 沈乐得到他明确的口信,这才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有劳了。” 褚信笑道:“无妨。” 之后沈乐告退,从楼里走了出来,护卫统领瞧见他缓步而来,上前打了声招呼。 沈乐微笑说道:“多谢兄台方才帮忙,褚执事让我明日午时来此见他,届时还得叨扰一二,添麻烦了。” 听沈乐如此说,那护卫统领连忙笑着说道:“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褚师叔既然这么说,到时我再领你进去。” 沈乐与他道谢,然后从楼前走向广场。 场上众人瞧见沈乐出来,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沈乐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南大街。 没人什么打扰他,这些人也没人过问他是什么情况。 沈乐很快就湮没在人海之中,他路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时,将万变生变换的容貌收了起来,恢复了一下本尊的容貌。 此后在这城中,再也不怕有人对他和二女有何企图,幽月王朝的几人已经偃旗息鼓,他自然再也不用担心。 说来,从与乌叶告别之后,他只对林书馨展露过一次真容,其他人瞧见的一直是他变幻过的容貌。 之前的赵云若丸锦和后来的苏怜人,也从未见过他的容貌,包括一路上遇到的敌人,沈乐从未露出他本尊的容貌。 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朱萧云,但他已经被沈乐杀死,自然不用再顾忌什么。 沈乐很悠闲地往城中走,南大街要走很远的路才走能走到尽头,已经将三件事都落实了下去,沈乐心中很踏实。 想起方才褚信交给他乌叶的留信,沈乐这才缓缓地将信笺取出。 沈乐将信封小心翼翼地启开,从里面拿出,然后打开,瞧见了乌叶的留信。 —— —— 沈乐惠鉴: 上次别后,我及三叔和兄长携阿瑶辗转十五余日,才到这雨落城中。 自从别后,一路而来,你的状况我尤为担心,也不知你近况如何,是否安然如愿,每每想起,总是万般无奈。 近日,阿瑶的症状越发紧急,到了雨落城我们不敢耽搁,找到药宗外事阁所在后,拜宗求医,一番折腾,终于得他们应允,现已然上山求医而去。 之前曾与你言,要是我们已经上山,便在外事阁中留信于你,你既见我此封留信,想必已到雨落城中。 药宗规矩繁缛,我们既已上山,便不得随意出行,无法下山见你,实属无奈。 既来之,则安之,你且在这雨落城中先安心落脚,再将落脚之处留信于我。等阿瑶病好下山,我便第一时间去见你。 君问归期未有期,勿失勿念。 盼尽早与你相见,千山万水,愿与你同行。 小坏蛋口中的小阿嫂乌叶留 —— —— 沈乐细细地品读乌叶的留信,心中暖意升起,但瞧见她的署名有些哭笑不得。 一如既往的冷艳俏皮,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还记着自己之前对她称谓,记仇着嘞,沈乐轻笑。 想起乌叶艳绝的秀容,曼妙的身姿,想起他们二人之前一路种种,沈乐不禁面色一红。 少年人的心绪这一刻好像穿进云里,飘飘荡荡,仿佛陷阱了柔软的梦床。 街面之上,车水马龙的喧闹也打扰不了他此刻的美好憧憬。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沈乐终于走出西大街,拐过一条小巷,再穿过胡同,便是他们所在的院子。 沈乐瞧着大门紧闭,打量了一下四周,瞧着没有什么人注意,于是轻身一闪,落入院中。 小兰此刻正在院中打水,瞧见院中蓦然出现了这么个少年人来,吓了一跳,惊声尖叫。 沈乐随即出口说道:“小兰,是我,沈乐!” 林书馨听到声音,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焦急地询问“怎么了。” 她也瞧见沈乐当前的容貌,然后一愣,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怎么的,虽然之前沈乐曾向他展示过真实面目,可瞧见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惊。 小兰赶紧丢下桶,跑到林书馨的身边,开口说道:“小姐,这人!” 林书馨这才回过神,她没有理会小兰的话语,随即看向沈乐说道:“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乐轻笑,自然明白她言语之中的意思,林书馨在问自己为何以真面目示人了。 沈乐回她道:“以前在路上是为了便宜行事,不得不遮掩一二,以后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林书馨听到沈乐这么一说,随即点了点头。 二人对话是声音自然传到小兰的耳朵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乐的样子,心中暗暗生奇。 林书馨看向小兰说道:“刚才你也听见了,这就是公子本来的面貌,以后瞧见了别大惊小怪的。” 小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沈乐不停地打量,沈乐瞧她这番神色不禁好笑,也没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人丁凡笑 日暮之时,黄昏渐近。 沈乐拿了把椅子,坐在小院之中,看着夕阳而下的场景,难得惬意。 夕阳的余晖透过城之罅隙,泼洒与小院中的菜畦之上,闪缩点点金光。 城中的七彩悦客楼在斜阳映照之下,被镀以暖金之色,仿佛耸立的金柱,十分华贵。 沈乐看着院中被规整起来的许多小块泥地,有些好奇。小兰刚好从后厨走出,沈乐于是问道:“小兰,之前瞧见你往那些翻新的泥地浇水,是在那些地方种了些什么?” 小兰微笑道:“公子明见,正是如此。看这院里空落落的,小姐又是闲不住的人儿,就想着种些花草,刚好我们带了许多花种,小姐取了一些种下,再过些天这院里便能出芽,不出一个月,这院里便能花团锦簇。” 听小兰这么一说,沈乐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二人之时的凝芳小院,当时瞧见花团锦簇的小院时,还以为误入了花境。 既然小兰如此说,他自然相信二人能够做到,沈乐轻笑。 便在这时,林书馨从房里走出,瞧见笑盈盈的二人,林书馨装作嗔怒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人悄悄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听到这话,沈乐没回话,一旁的小兰狡黠一笑接道:“哪有这事,我们在夸你呢,怎么会说小姐你的坏话。” 林书馨听到小兰如此说,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柔声说道:“噢?在夸我什么呢,说来听听。” 沈乐瞧见小兰如此神色,不知道她要耍什么阴谋诡计,略感不妙。 小兰掩嘴笑道:“沈公子说,小姐不但人美心善,还心灵手巧,更会养花种草,喜欢得紧。” 沈乐听到这话,看着小兰的神色有些愕然,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这姑娘张口就来,沈乐有些无语。 林书馨听到这话,看向沈乐没有表示,然后狡黠地看着小兰,开口说道:“噢?这是公子说的还是你说的呢?” 小兰听到林书馨如此说,眼神闪躲,呵呵直笑。 林书馨朝着她走去,小兰见势不妙,赶忙闪躲,嘴里自顾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后厨还烧着菜呢,得赶紧看看火去。” 林书馨好似加快步伐,朝着小兰说道:“死丫头,给我站着,胆子又肥啦,看我不把你给好好收拾了。” 说罢林书馨就追着小兰的方向而去,二女一追一赶,在小院里嬉闹不停。 一会时不时传来小兰的求饶之声,好不热闹。 沈乐瞧见这一幕,也是见怪不怪,倒是给他这无聊的日子添了一些乐趣,并没有打扰她们,只是微笑地看着。 云落山化疾一脉的所在之地,是一片群玉山头的宽阔之地,苍劲的古树,古朴的建筑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满洒金辉。 苍茫的山道上走来一个人,五旬模样,正是沈乐白天见过的褚信,他正是受沈乐所托前来。 他朝着山顶上的几处庙宇走去,这是化疾一脉的主殿所在。 这一路来,他没遇着什么人,一个没遇见。 他已经习惯这一情况,哪次来都找不见人,从十几年前开始,这一脉好似超脱在宗门之外。 上到老一辈的,下到最晚辈,每一个人听宗门的号令,也从不在宗门众人的眼前显露。 哪怕是宗主亲临,瞧见会招呼那么一声,要么远远瞧见便绕道而走。 而像他们这样的执事,来此有人见着,心情好还会搭理一下,心情不好,不然理也不理。 之前沈乐拜托他前来求见欧朴叟,褚信心中是挺拒绝的,不过他想试试,虽然以前也来过化疾一脉,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很久没见过这一脉的人了,往年化疾一脉时不时会下山为一些患病的普通人免费诊治几天,也只有这个时候见着他们其中一两人,其余时候,他从未见过。 此次前来,他觉得沈乐这件事应该能让这些人有所震动,所以他想来瞧瞧,这些人会是什么态度。 眼看着大殿便要到了,他却一个人没有瞧见。 虽然这里没有人在,但一路走来,周围倒是十分干净,看样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并不是任其荒废。 褚信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在意,因为他总会遇到人。 正应验了他这句话,此时他听到有人说话,与他说话。 “老头,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个男娃儿。 褚信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有些好奇,不断四处打量。 “老头,看不见吗?我在这里,在柱子后面!”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柱子?褚信看了前方大殿之前,立着许多柱子,然后他才在一棵柱子之后瞧见露出半个脑袋的孩童,正好奇地盯着他。 褚信瞧见这半大的孩童,有些好奇,方才这孩子‘老头老头’地唤他,他也不生气。 褚信看着那孩子问道:“你莫不是丁凡笑?” 那孩子听到褚信这么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老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为何我从来没见到过你。” 褚信这才确认,随即呵呵笑道:“你呀,你可好认嘞,你们化疾一脉近些年来,就只有两名新弟子,而且不是通过宗门募新招入,是你们的三师祖自己领回来的,你们的名字在宗里报备过,我们虽没见过,但在这见到你,我一猜便知道是你。” 丁凡笑一脸迷茫的神色逐渐解开,听到褚信这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人能知道他的名字。 他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确定我不是木师姐?” 褚信听到这话,有些无语,随即说道:“你们师祖领了一男一女。因为男女有别,我瞧你这打扮,这声音,便不是女儿家,所以你不是木尧青,只能是丁凡笑。” 丁凡笑这才说道:“好吧!” 褚信有些无语,不过还好,这一路来,总算遇着个人了。 他看着丁凡笑问道:“你怎么在这,这主殿之内有其他人吗?” 丁凡笑看着褚信眼睛滴溜溜的转,他想到什么说道:“没有人,我来上香呢,师父说要是大殿里的香火断了,罚我誊抄半年的药经,我可不愿。” 褚信看他愣头愣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觉他憨傻可爱。 于是接着问道:“那你的师父和师叔伯们呢?他们在不在?” 丁凡笑想了想说道:“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们了,上回见到,好像是上个月十五的时候。” 听到这话,褚信有些无语,这都差不多又到十五了,这么说来,已经将近有一个月已经没见着了? 离谱! 褚信又继续问道:“那你的那几位师祖呢?” 丁凡笑又是转头一想,然后撑开他的小手接着自己在数,褚信瞧见这一幕,眉头皱得更深了。 丁凡笑好像数清楚了似的,朝着褚信说道:“大师祖我从来没见到过,听说他在后山幽居;二师祖和五师祖去年听说他们下山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三师祖半年前闭关了,我很久也没见着了,四师祖倒是经常见,不过一个月前她接了个病患,便一直在自己的屋子不出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听到这话,褚信有些呆愣在当场,感情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每个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偌大的山头就只有这个么个半大的小屁孩看着! 这不是瞎胡闹呢嘛,褚信有些无语至极。 接着他看着丁凡笑开口问道:“你这长辈一个人都不在,平时都谁指导你修行,辅导你功课呀!” 丁凡笑听到他这话,有些不解地说道:“不用长辈啊,师姐不是也在的嘛,她可以教我!” 褚信有些不可置信,随即问道:“你说的是木尧青?” 丁凡笑确信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木师姐很厉害的。” 褚信听到这有些无语,这真是让他想不到,这化疾一脉竟然没有一个大人在,而且辅导后辈功课的事全交给后辈来做! 他心中满是无语,便在这时,他听到丁凡笑说话的声音。 “老头,你来这干嘛?难不成是师父瞧我辛苦,换了个人来帮我打扫这里?” 褚信听到他这番言语,更是无语,这孩子看着好好的,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褚信连忙打断他的猜测道:“那倒没有,你师父让你打扫周遭是为了锻炼你,你可别前功尽弃。我来此是有事寻你们大师祖,可你们这一个人也见不着,我这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嘛。” 丁凡笑听到褚信说出这话,随即点头称是道:“老头,你说得很有道理,难怪之前师父说我心智不够,还需多锻炼锻炼,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忽然懂了,如此甚好,我这便再打扫一遍!” 说罢,丁凡笑便想朝着大殿方向的大门走去,褚信听到他这话有些大无语。 这孩子怎么听的话? 哪句轻哪句重都不知晓? 没听出自己前半句只是随口的奉承之言吗? 后半句才是自己想说的话!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走前面吧 褚信连忙说道:“且慢,且慢~” 褚信连忙上前制止丁凡笑,这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人,褚信不可不想再他真的前去打扫,没人为自己引路。 丁凡笑看着他有些不解,眼神滴溜溜的直打量褚信。 然后问道:“怎么了?” 褚信面露微笑开口说道:“清扫的事不急,你先领我去拜见你们大师祖,我有重要的事要求见他。” 丁凡笑听到这话,随即才想起这老者的来意,很是好奇的盯着他。 瞧着他的装束却是宗内之人无疑,自己从没见过,那自然是其他两脉的同宗门人。 丁凡笑想了想,然后认真地说:“大师祖我从来这山上都没有瞧见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木师姐倒是知晓,要不你找她领你去吧?” 褚信听到他这话,赶忙说道:“你们化疾一脉山头地界我不熟悉,你师姐木尧清在哪我也不知啊?要不~” 丁凡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我领你去寻她,随我来吧。” 褚信这才跟随在他身后,一老一小就这样从主殿一侧的石道往后山的方向走。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这条被岁月磨砺得光滑如镜的小径上,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时间的涟漪之上,泛起层层历史的回响。 随着石道的深入,后山那朦胧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宛如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展现在两人面前。 这条道上,苍松掩映,古木葱郁,山峦叠嶂,云雾缭绕,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奇迹。时不时听到清风拂过林间沙沙的声响。 褚信瞧着这一切,觉得此地倒是灵秀。 夕阳缓缓沉入天际的温柔怀抱,将最后一抹余晖轻轻洒落在这片幽深的林间。 也许是夕阳即将落下的缘故,这林子间没了鸟兽虫鸣的叫声,要是没这沙沙之声,倒十分静谧。 爬过一道小山道,穿越蜿蜒曲折的小径,仿佛踏过岁月的低吟,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峻拔的山脊悄然显现,其上巍然矗立着一棵历尽沧桑的古松。 古松不高,但生得十分的粗壮。 这些古松是一种名为云松的古木,这并非寻常之木,世间罕有,其龄可追千年风霜,见证了无数春秋的更迭,可比大能之寿。 这株云松的下方,几处精心雕琢的石墩错落有致,石墩表面光滑而温暖,四周被细心地清扫得一尘不染,看样子常有人在此休憩。 褚信看着走在自己前边不说话安静走路的丁凡笑,开口问道:“小家伙,你现在是什么修行境界了?” 丁凡笑听到褚信的问话,开口回道:“辟海初境,还是年初才突破的。” 听到丁凡笑这么一说,褚信点了点头,上山五年,九岁的辟海境初期,天资尚可。 药宗一向走的路子便是首重医药,同样,以药辅以修行的手段,也让药宗的整体实力不会差太多。 低境界的修为对药宗的弟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药宗高境界修为人数比其他宗门而言,就少得可怜。 因为药宗有好些丹药能提升低境界修行者的修为境界,更有那种能助低境修行者提升感悟突破瓶颈的丹药,所以凝虚境以下境界的门人,在药宗并不少见。 所以褚信看到这丁凡笑,觉得他在如此年纪便突破了辟海境,并不觉得稀奇。 而他自己资质平平,修行大半生,也只是归元境巅峰,为此他才会被宗门委以外事执事的差使,要是能突破知命境,便做个内事长老,宗门给的好处就会更多一些。 不过褚信已经没有这种奢望,他能修行到当前这个境界,好还全是因为身在药宗,不然根本不可能修行到归元境巅峰。 要是身在别宗,没有足够提升修为的丹药弥补资质的不足,仅凭苦修,他不知道要花费猴年马月,才能修到此番境界。 所以褚信已经很满足当前的一切,做个外事执事,积攒贡献,有能力就突破,没能力就安心当自己的差,倒也惬意。 他没再想这些,继续跟着丁凡笑朝着后山的方向走,此段路后,没有铺就的青石,两人踩在山道上落下的松针之上,柔软地发出‘吱吱’的声响,别有韵味。 走了片刻后,褚信和丁凡笑已经下到坡脚,前方是一处宽敞的平地,平地之上错落地耸立着一些古树。 透过古树的间隙,可以瞧见平地之前,有高大的殿宇,约莫三十来丈的距离。 那殿宇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砖一瓦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与匠人的心血。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能照亮人心底最深处的宁静。 斑驳的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箔,透过古老而苍劲的古树缝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蜿蜒的小径上,为这静谧的世界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丁凡笑眼看着前方,忽然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褚信说道:“老头,我走累了,你走前面吧。” 褚信看着丁凡笑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诧异。 怎么说他也是个修行者,才走这么一刻钟的山路,即便修为再弱,怎么说也不会累吧! 这是什么滑稽的理由,难不成这前方的平地有什么阴谋? 褚信微微一笑,随即感知一番,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他心想,自己多虑了? 看着丁凡笑也看不出什么来,随即说道:“好。” 随即走到丁凡笑的面前,朝着前方走。 丁凡笑在其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禁露出鬼魅一笑,随后跟在他的身后,恢复平静。 褚信沿着清晰的道路朝前走,他并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丁凡笑此时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话。 褚信脚步不停,但开口说道:“前方就是你木师姐所在的地方?” 丁凡笑回答到:“是,她就在前面,看见前方的殿宇了吗,每日日落之前她会在那抄医书,我们走到那就能瞧见她。” 褚信看着当前走到殿宇不是很远,想必很快就能见到木尧青,于是抬腿朝前走。 也就在他抬腿的一瞬之间,他暗道不好,他感受到半空之中有股凌冽的杀意朝他的身前袭来。 褚信大叫“小心”,随后朝着身后退了一步,他将丁凡笑护住在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祭起护体真元。 接着便瞧见一支带着凌厉威势的利箭从半空之中瞬间插入他的身前,要是他没及时后退,这支利箭将射在方才他抬腿的地方,极其危险。 利箭入地的瞬间,气势瞬间爆裂,场间尘土飞扬,喷涌阵阵的热浪。 没等他反应过来,从正前方又射过来两只利箭,直直地朝着他二人的立身之处袭来,夹带着强劲的力道,没有丝毫留。 丁凡笑瞧见这一幕,大声尖叫:“老头,救我!” 褚信自然听到他的呼喊之声,细细的感受了一下四周,并没发现什么人。 看着来势汹汹的利箭,褚信皱了皱眉头。 虽然这些箭的威势很足,可褚信毕竟是归元境巅峰的修为,面对这两枚箭矢,却并无所畏惧。 褚信大喝一声,瞬间就运转周天,真元之力涌入他的手臂,他朝着箭矢袭来的方向,轰了一拳。 褚信的身影挺拔如松,面对着那仿佛能撕裂空气的凌厉箭矢,他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决绝与不屈。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喝,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褚信周身的气场骤然间沸腾起来,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面,波澜壮阔,不可一世。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如同被唤醒的巨龙,沿着奇经八脉疯狂涌动,每一道经脉都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与力量,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冲他的双臂。 这一刻,褚信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那是修为达到极致的象征。 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啸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直逼褚信而来。 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褚信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猛地踏前一步,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微微震颤,随即,他右拳紧握,真元之力在拳尖凝聚成璀璨的光芒,犹如烈日当空,耀眼夺目。 “给我破!”褚信暴喝一声,拳风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轰然击出。 只见一道璀璨的光柱自他拳心爆发,与那疾驰而来的箭矢在半空中狠狠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随后,只见那道足以洞穿金石的箭矢,竟在褚信这惊天一拳之下,寸寸崩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无形。 丁凡笑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褚信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高大,他拳风之中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面对攻势他毫无畏惧。 褚信以更加自信的姿态,迎接着即将而来的攻势和袭杀,这便是归元境巅峰存在的把握,处变不惊,才能做好战斗准备。 而他能轻易地化解箭矢的攻势,转危为安,便是从那一声大喝开始,以及那蕴含着无尽真元的一拳。 第一百九十三章 都是自己人 方才随即有强劲的拳风朝着那个方向袭去,拳势裹挟着劲道迎向箭矢,瞬间就把身前的区域给笼罩。 箭矢的威势无法突破拳风的阻挡,瞬间就被拳势击溃,箭矢瞬间就化作齑粉,消失在半空之中。 丁凡笑从褚信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向他,满是崇拜地看他说道:“老头,厉害呀!” 褚信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没有理会丁凡笑。 朝着前方大声呵斥:“大胆贼子,胆敢在我药宗放肆,还不速速现身。” 沉寂了片刻,没人回应,丁凡笑则在褚信身后坏笑,没有出声。 便在这时,冷冽的箭矢声又传来,褚信早已严阵以待,此时箭矢已经变成三枚。 而且是从不同的方向袭来,褚信眉头一皱,这些箭矢不再像方才那样一般,而且在他们的周身飞旋环绕。三枚箭矢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三条银光闪烁的灵蛇,在空中交织出一幅令人心悸的舞蹈。它们盘旋、扭动,每一次翻转都伴随着冷冽的风声,宛如来自幽冥的低语,冷冷地锁定着下方的二人,褚信与丁凡笑,他们的身影在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前略显渺小。 褚信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睿智的警觉。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普通的箭矢,而是蕴含着射术者特殊秘法灌注过力量的杀器。 他紧抿的唇线,目光如炬,紧紧追随着那些在空中盘旋的箭矢身影,每一个细微都关乎他该如何应对。 在此气氛之下,场间忽有变故。 三枚箭矢中的一枚,仿佛是找到了最为合适的进攻时机,猛然间挣脱了原本旋绕轨迹,化作一道凌厉的银色闪电,划破长空,直奔褚信身后毫无防备的丁凡笑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如同死神的降临,让丁凡笑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骤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褚信的反应却快得惊人,他几乎是在本能驱使下,身形暴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瞬间挡在了丁凡笑面前。 随即迅疾如电,双手捏拳,企图以肉拳之力硬撼这一袭击。 丁凡笑大声尖叫:“救命!” 褚信的面色骤然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仿佛是冬日里骤然凝结的冰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他这声轻蔑的冷哼,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他体内蓬勃而出,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席卷了周遭的空气,形成了一股凌厉的气势风暴。 这股力量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度,精准无误地将丁凡笑整个人包裹其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一提,便将他从死亡的边缘猛然拉拽到了一旁的安全地带。 与此同时,那枚疾驰而来的箭矢,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奔丁凡笑原先所立之处。 箭矢之上,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其尖端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即便是隔着数丈之远,也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寒意。 它就像是一只跗骨之蛆,紧紧锁定目标,誓要将其吞噬,气势上丝毫不减,反而愈发凶猛。 然而,面对这几乎无解的危机,褚信的脸上却未露丝毫惧色。 他的双眼猛地一睁,瞳孔中仿佛有星辰在旋转,闪烁着智慧与决心的光芒。 紧接着,他猛地一挥手,那只看似平凡无奇的大手,在这一刻却仿佛化作了天地间最坚硬的利爪,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接凌空虚抓。 只见空气仿佛被撕裂开来,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自褚信掌心喷薄而出,精准无误地缠绕上了那枚疾飞的箭矢。 随着他手指微微一合,那股强烈的气势猛然收紧,就如同巨浪拍岸,瞬间将箭矢的冲势瓦解得一干二净。 随后,只见褚信的手掌轻轻一捏,那枚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箭矢,竟如同被孩童玩弄的玩具般,轻而易举地被他捏在了掌心之中,动弹不得。 恰在此时,那先前悄无声息环绕于二人周遭的另外两矢,猛然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瞬息间划破空气,带着不减分毫的凌厉之势,直逼二人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紧,箭矢所过之处,似乎连风都为之让路,彰显着它们的锋芒。 褚信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依旧一拳迎向箭矢,随即便把箭矢气势震散,直愣愣地落在地上。 褚信看着方才手里抓着的那只羽箭,有些诧异,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羽箭,没想到竟然发出这么强的力道。 他看向平地之上,没有瞧见有什么动静,周围也没有人,想必那人在很远的地方。 三支羽箭,每一支都承载着高手的深邃意志与精湛技艺,它们在空中交织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褚信惊叹,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在这般距离之外,施展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箭术,令人叹为观止。 能在那么远的地方还射出这么强劲的箭矢,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而且,他的箭矢并非直愣愣就朝着他们袭杀而来,方才的三支羽箭还不停的朝他们旋绕。 找准时机才朝他们袭杀进攻,那么这人是如何办到的?褚信有些不可置信。 要是近一些,这人的箭矢岂不更加厉害? 这么一想,褚信面色微冷,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道不是化疾一脉的人? 褚信有些不能理解,趁着此时没有箭矢朝他们袭来,于是问丁凡笑道:“朝我们射箭之人,你是否识得?” 他忽然想起方才丁凡笑让他走前面,他感觉丁凡笑好似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也许和这蓦然袭来的箭矢有关。 便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清冷的说话声道:“后山禁地,擅闯者死!” 听到这话,褚信眉头微皱。 能这么说的,自然是药宗人无疑了,什么叫擅闯,自己两人可都是自己人,而且是在化疾一脉的人的带领之下而来,可不是她言语之中的擅闯。 褚信听到这话,听闻说话的声音是个轻灵的女声,这化疾一脉的后山神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人了! 褚信有些好奇,然后看向丁凡笑。 只见丁凡笑四处打量,一副痴呆的模样,也没理会他的问话。 瞧见这一幕,褚信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 褚信看向平地之中,始终没有瞧见人影,方才的声音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十分离奇。 随即对着前方说道:“我们是自己人,我是外事阁执事褚信,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求见欧山主。” 场间很安静,没有回话之声,也没有箭矢袭来的声音,一切都很平静。 褚信盯着前方看,没有什么动静,正想转头看丁凡笑,便在这时,褚信感觉到平地之间有了动静。 他抬眼望去,隐约瞧见有个人影,从很远的地方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走来。 褚信明明感觉很她只是轻轻地移动,可那身影却越来越大,渐渐地,离他们二人便只有十来丈的距离。 丁凡笑瞧见这一幕,随即躲在褚信的身后,转过脸去,不敢露头。 很快,那人便出现在离褚信二人约莫五丈之外,正一脸好奇地打量褚信。 这回褚信总算瞧见来人的模样,那是一个身着青衣弟子服的少女,约莫十来岁的模样,面貌生得十分动人,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现在就生得如此好看,不知长大了会是如何倾城模样。少女背着一弯长弓,长弓好似还比她高出半截,也不知道她方才是如何拉弓射杀他们。 褚信看着少女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心中好像猜到了什么,于是出言道:“你是木尧青吧?” 少女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地看着褚信说道:“咦?你怎么认识我!” 褚信呵呵地笑道:“不但是你,他我也认识。” 说罢,褚信往一侧挪开一步,之前躲在他身后的丁凡笑便漏了出来,此时他已感觉到褚信的挪步。 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朝着来时的方向就要跑去,刚要挪步,便瞧见有三只利箭射到他的前方,断了他想逃走的念想。 他面色一变,随即转身看向少女,舔着脸微笑说道:“嘿嘿,木师姐好!” 少女面色一变,大声怒道:“好你个丁凡笑,你胆子肥了是吧!胆敢带外人擅闯后山!” 听到这话,丁凡笑连忙解释道:“木师姐误会,这老头有紧急的事情找你,他苦苦哀求,我实在不忍心,这才将他带了过来,绝对不是有心要闯后山,师弟我你还不知道,最是重视门规之人,怎么可能以身犯法。” 木尧青听到这话,有些听不下去,骂道:“好啊,你先接我三箭我就相信你方才之言!” 丁凡笑连忙认怂道:“师姐有话好说,说真的,这老头~不对,这前辈真的是前来找你有事,事出紧急,我不得已才将其引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眼光不错 这丁凡笑表面看着憨傻,其实灵光着呢,不过他好像很害怕木尧青。 褚信瞧见二人如此,觉得非常有意思。 褚信想起之前二人行来,丁凡笑说他累了让自己走前面,看来这小子是心里憋着坏。 看来是故意让自己走前面来,他早就知道后山是禁地,闯入肯定要遭方才的阵仗,褚信想到这,没好气地看着丁凡笑。 心头暗骂这小家伙如此不着调,他心头微微有些无奈,没想到化疾一脉收了这么个活宝。 他看向木尧青说道:“不怪他,是我让他带我来寻你,本想着有事求见一下欧山主,谁曾想你们化疾一脉的长辈一个没见着,找了一圈好不容易遇到这小家伙,可他也不知道在哪,无奈只好让他带我前来找你,为此还得你烦劳一二。” 木尧青听褚信如此一说,不再理会丁凡笑,于是转眼瞧向褚信,不停地打量他然后问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分属我宗哪脉?” 褚信微笑道:“我乃褚信,本是侍灵一脉,不过后来入主中峰多年,现在常年司职宗门外事阁执事。” 木尧青这才知晓,褚信的来历,随即点点头,朝着他们二人走来。 走到近前,木尧青朝他行礼道:“见过褚执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方才褚信二人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虽然木尧青的箭术极为了得,可他毕竟修为深厚,全然接下也没有大碍。 于是出言说道:“无妨,你这后辈手段倒是颇为了得,看样子是修行不辍,还这么年轻就能做到这般程度,看来化疾一脉以后要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好啊!” 听闻褚信如此赞赏之言,木尧青脸色没有变化,眼神坚定说道:“前辈抬爱了,以后自当努力,扬我宗威。” 褚信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连说三声“好好好”。 一旁的丁凡笑听二人如此言语,看着褚信问道:“老头,我呢?” 听到这话,褚信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滑头的小家伙,有些无语。 褚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方才自己夸赞木尧青是了得人物自然被他给听见,所以他有此一问便是问自己觉得他如何,是否与木尧青一般。 从方才接过木尧青的箭矢来看,自己都有些稍显吃力,这丁凡笑根本不可比之,他满脸黑线。 褚信看着他认真又期待的眼神,又不大好意思说出挫败他的话来,于是笑着说道:“你也不错。” 丁凡笑听到这话,眉开眼笑地看着褚信说道:“老头,你眼光不错!” 听到这话,褚信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他心头很是无语,甚至有些佩服。 他是真不明白这小家伙是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故意如此,方才还觉得他十分的滑头,这会看着又十分的憨傻,褚信满脸黑线。 这时,木尧青有话传出:“丁凡笑,你死开些,听不出个好赖的东西。” 听到木尧青的骂声,丁凡笑讪讪地直笑,退到一旁眼神闪躲地看着她没在说话。 褚信呵呵地看着他惴惴不安的神色,觉得有些好笑。 木尧青看向褚信,开口问道:“方才听说褚前辈是前来拜访大师祖?” 褚信看向她回道:“正是,有一事前来寻访欧山主,虽多年未见欧师兄,可此事恐与他有密切关系,为此特意前来。” 木尧青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有些犯难。 褚信说道:“怎么?” 木尧青说道:“师祖曾说,他谁也不见。” 褚信虽早猜到有此结果,但既然来了,便再争取一二,于是说道:“来此之前,我已有了这个答案,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烦请务必帮我通禀一声,哪怕不见也好,消息带到,我回去也好交差。” 木尧青听到这话,有些难为情,可瞧见褚信是师祖一辈的前辈,自然不好断然拒绝扫了他的面子。 同宗同源的情份在,她当然要敬重一些。 于是说道:“我倒是知晓大师祖的幽居之地,不过没有召见,我们也不得而入,既然前辈有事诚心前来求见,我便前去通禀一声,至于大师祖见与不见,我可不保证。” 听到这话,褚信随即答应:“多谢,有劳了。” 木尧青对褚信说道:“还烦请前辈在此等候,后山重地没有师祖等人应允,我们小辈不敢擅自带前辈进入,失礼了。” 褚信点头应道:“无妨,老朽就在此等候佳音。” 木尧青转眼看向丁凡笑,冷声与他言道:“丁凡笑,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要是回来发现你再戏弄褚前辈,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木尧青告诫了丁凡笑一句,略有歉意地与褚信告辞,朝着来时的后山方向闪身离去,带着褚信的嘱托,前去欧朴叟的幽居之地,通禀求见。 褚信瞧见木尧青消失的身影,多少有些无奈,他大概已经猜到欧朴叟是不会接见自己。 他之前想起这位师兄连师兄的面子照样拂了,更别说是他,为此,褚信暗自叹气。 一旁的丁凡笑方才被木尧青告诫一番后,没有说话,直到木尧青走了,他才开口与褚信说话。 “老头,不见就不见呗,叹什子气,叹气他也不会见你。” 褚信惊讶地看着丁凡笑,他有些不可置信神色,没想到这小娃儿倒是通透,这会感觉他好像又变了个人。 褚信觉得不可思议,他有些看不明白这小娃儿,时而是憨傻的神态,时而又是老练的模样,时而又化身小滑头,褚信竟一时琢磨不透。 丁凡笑看见褚信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又开口呵呵地笑着说话:“老头,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么瞧我,难不成你发现了我隐藏起来的绝世天资?” 褚信回过神来,又变得有些无语,这个丁凡笑前一秒在他的心中还琢磨不透,现在就又现出原型。 褚信叹了口气,与他说道:“我说臭小子,我可算明白为何你木师姐如此不待见你了,你这小子有时是真的离谱。” 第一百九十五章 清净大师祖 后山有一处山谷。 山谷之前,好似画卷轻展,是夕阳而下平静的美。 层云尽染,赤红的霞光如若轻纱,将山谷的轮廓勾勒得既清晰又神秘。 山峦层叠,宛如山神沉睡,它们的脊背背负着郁郁葱葱的古木,是造物与自然的交织,是天地自然最慷慨的织锦,铺展在这方天地之下。 夕阳透过林立的树头,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静谧的山谷增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山谷入口处,一条银带般的溪流潺潺而下,水声叮咚,清脆悦耳,宛如天籁,抚慰心灵。 溪水清澈,夕阳的光照铺在水面,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忽有几片落叶悠然飘零于水面,随着水流缓缓前行,似乎在诉说着季节更迭的故事。 山谷之前,背负长弓的木尧青缓缓而来,她感受着山谷的一切,没有发觉什么异样,神色很是平静。 她很久没来过这了,师父说没事不要轻易来此,所以她自那以后便没再来过。 她曾问为什么,师父说这是大师祖的幽居之所,他不喜欢别人打扰。 也就是从那之后,便没有再来。 她的脑海之中,蓦然出现一个银发白髯的老人,老人面目清瘦,看样子有些沧桑。 这个老人便是她的大师祖,那个幽居在此十来年不问世事的人。 那时见到他还是五年之前,她才五岁。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她刚上山不久,师父让她到后山的藏书楼里取一本医书。 她瞧见了一只很漂亮的白狐,朝着这边的山谷来,她追到这时,便瞧见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师祖。 老人很和善,她也不害怕,她还和他攀谈说话,临走之时,老人送了她一把弓,她此时背着的弓。 木尧青走到山谷口,不敢踏入山谷之内,山谷之中好像有股神秘的气息,她有些望而生畏。 她驻足于山谷的边缘,双脚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不敢朝向踏出一步。 山谷之内,一片深邃,像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叫人不敢向前靠近。 这股气息,夹杂着让人心悸的威胁,仿佛有种无形的威压,不断地拨弄着木尧青的心弦,她不知觉中,流出了冷汗。 为什么以前到这时并没有这种感觉?时隔五年再次来此,她感觉有些隐隐的恐惧。 木尧青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股气息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她的每一个毛孔,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不安。 周遭忽然平地起风,如同轻声低语,在山谷间回荡。 木尧青感受着这一切,有些诧异,师祖的幽居之地竟然会是这样的存在,她心中暗自思索,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师祖的手段? 她的印象之中,很少能听到师父及师叔伯们提及大师祖,她这一辈中,除了她和丁凡笑,便再没其他弟子。 之前木尧青曾问师父,师父说这是因为大师祖的原因,说是十年前,发生一件事,化疾一脉便不再收徒。 要不是三叔师祖将她和丁凡笑捡上山,并收入门下,化疾一脉从十年之前便断了传承。 所以师兄弟很少,也没人和她提起这些事,对于大师祖的修为境界,她不得而知。 要说这山谷之中那些压迫的气息是师祖高深境界形成的威压,那他会是什么样的实力? 木尧青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样的修为境界,才能做到这个程度。 那种压迫压的气息让她心底生寒,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可她却不能就此离去,因为褚信的委托她还未完成,能够来此通禀大师伯的,只有她可以帮忙。 镇定了下心绪,平复心中的不安,尽力压制那种无形压迫之感。 她朝着前方的山谷施了一礼,随即郑重说道:“徒孙木尧青拜见师祖,此番前来打扰师祖清修,多有得罪。但事出有因,万望师祖见谅。” 木尧青话毕,盯着山谷深处,并未瞧见有何异样。山谷之中的气息还是那般浓烈,仿佛其中的压迫能将人撕碎。 木尧青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徒孙来此,是有一事通禀,待徒孙说完,大师祖要是同意,还请让我入谷。” 接着木尧青大声说道:“宗门外事阁有位名唤褚信的执事前来拜访大师祖,他说有紧急的事要见你一面,说此事恐涉及化疾一脉的大事,他在后山跟前候着,叫徒孙代为通禀。师祖要是愿意接见,便表示一二,徒孙这便将其引来。徒孙在此等候半刻钟,之后要是老祖没有任何表示,徒孙回去便告知老祖的意思,让他自行回去。” 木尧青言毕,没有任何动作,立在山谷之前,静静等候,她的眼神一直瞧向山谷之中,并无焦急之色。 山谷之中,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银发白髯的老者,正端着一个木瓢在给一株小树芽浇水。 他很认真,围着小树芽浇了一圈,然后凑近仔细瞧,然后叹了口气。 “天天给你浇,转眼都十年了,竟一点动静都没有,铁树都没你难开花。” 老者好似在对着他浇水的小树苗说话,他又叹了口气。 随后他起身,将木瓢端到自己的嘴巴,喝了两口,一脸满意的神色。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木瓢里,木瓢中的水好像化作了一面镜子,里面有山山水水显化而出。 接着就变成一处山谷口的景色,木瓢中心的位置,一个少女驻足而立,彷如遗世的仙子。 老人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他看见了少女背负的长弓,他知道她是谁。 没想到五年过去,这小丫头已经成长到如此境界,当年他瞧见小丫头时,才半大一点。 他暗自叹息光阴如流水,这里是他关闭的囚牢,不愿让人进来,他自己也走不出去。 他感觉自己亏欠了太多,他再无颜面对自己的亲人好友,徒子徒孙,所以他一直避世不见。 往些日子,总有人前来拜访劝诫,他很是烦恼,于是封了谷口,至那以后,世界终于变得清净。 第一百九十六章 流云挽月弓 少女方才之言,他已全然听在耳里。 侍灵一脉的褚信他有些印象,想起往些年,他们是一同批通过试炼入的宗门,转眼已经很多年过去。 他记得褚信的资质没有自己好,甚至可以说很平庸。 他记得此人,还是完全因为这人和其他人不大一样,没有什么太大野心和抱负,对自己也没太大的要求。 但对人尤为真诚,在他们那一批弟子中,朋友倒是不少。也许自己的修为很出色,总是很难靠近他和他们。 不过他对此人的观感不错,不似其他的人。 没想到他现在也是宗门外事阁的执事了,不过这样倒是符合他的性子,无欲无求。 他为何会来此呢? 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以前就去主峰听长老讲义时,倒有过几面之缘,但从来就没有说过话。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幽居的日子,想必褚信来此也没什么大事,即便有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连自己一脉自己都毫无顾忌,还能有什么样的大事比得过这些,他叹了口气。 他想起几年之前,那位来自中峰的大师兄咄咄逼人的样子,现在还有些生气。 说什么化疾一脉这轮再募新,以后化疾一脉便断了传承,自己责无旁贷,届时他亲自把化疾一脉去名。 他当时听到这话是很生气,为此还和他打了一场,虽然谁都没讨好,最后那位终于会灰溜溜的走了。 想起倾力栽培的爱徒都护不了,自己身为化疾一脉的山主,他很惭愧。 宗门也让他心灰意冷,所以从决定幽居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理会宗门的决定。 现在他瞧见木尧青前来代为传信,说是褚信的委托,想必又是宗门的意思。 一想到宗门的意思,他便莫名的反感,从十年几年之前开始,他对这些人再无任何情感可言。 可瞧见木瓢之中映出的少女,一副岿然不动的神色,他很是满意。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感觉这丫头以后会有出息,所以他把自己年轻游历所得的‘流云挽月弓’送给了她。 她没让自己失望,五年的时间便修行到了辟海境后期巅峰,在药宗来说,虽然修行速度不算快。 但他看出她并未服用修为的丹药强行提升修为境界,这一切都是她苦修所成。 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修成的境界,所以在药宗来说,如此修行速度,能与其比之少之又少。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看着她顶着山口的威压安然站立,他有些不忍。 于是开口说道:“小丫头,你很不错,好好修行,以后化疾一脉乃至药宗都靠你了。你回去吧,告诉他不必再来。” 说完他放下手木瓢,木瓢中的水自行化作滴滴的露珠,飞洒向小院之中的树木花草,那些树木花草沾染到这些水露,仿佛更加充满生气一般。 木尧青有些错愕,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退离了山口十余丈,仿佛是有一阵风将她轻轻挽起,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同时,她也听清了老人的说话声,这声音正是五年前她走到这里之时碰巧遇见的大师祖,送她流云挽月弓的大师祖。 她没再沉吟,朝着山谷的方向拜了拜,随后恭敬说道:“徒孙明白,这便告退,师祖康安永健,万福长宁!” 说罢她原路折返,想起方才的一切,她犹如梦幻。 没想到师祖竟然回应了自己,也没有责罚的意思,反而是对自己修行的鼓励。 她感觉很温暖,就和五年之前遇到他时的模样,师祖只是个温和的老爷子,并不是师父等人口中的凶神恶煞。 不过她有些遗憾,大师祖并没有现身见她,只是远远地传音给她。 木尧青很佩服大师祖的修为,她不知道是何境界才能做到这么远便给自己传音,想来修为很高。 她不知道自己修行多久,才会修炼这样的境界,不过她并不气馁,因为她每天都很努力,每天都有所进步。 不管是提升境界还是修习箭术,或是学习医术,她没有耽搁分毫。 虽然有时候很枯燥,可是她想起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修行学习。 平地前的草堆旁,丁凡笑有些百无聊赖地站着,呆呆愣神。 然后他看着很平静的褚信问道:“老头,你说木师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啊,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再晚些回去,要是主殿上祖师爷的香火烧完了,回去又要被师父罚抄医书了,这可如何是好。” 褚信有些无奈,少年人总是沉不住气,丁凡笑就是。 褚信说道:“你这话这已经问了不下五回,我又没跟着去,你叫我怎么回答。” 丁凡笑听到他如此回话,也有些无言以对。 便在这时,褚信神色微动,轻声说道:“回来了。” 丁凡笑听到褚信的话,转脸看向之前木尧青来时的方向,果然瞧见一道人影快速朝他们这边闪身而来。 丁凡笑大声喊道:“木师姐,我们在这里。” 说罢不停地朝着来人的方向招手,褚信瞧见,有些忍不住想骂他白痴。 来人正是木尧青,她很快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平静的盯着他们,一脸平静。 褚信微笑说道:“回来啦!” 木尧青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丁凡笑喊了一声“木师姐”,木尧青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褚信。 褚信开口问道:“情况如何?有没有见到欧山主,他是如何说?” 木尧青顿了顿,随后才回话说道:“我没见到大师祖本人,不过倒是得他的示意,他说让你回去,不要再来了。” 褚信没想到欧朴叟真的不愿见自己,这个结果他早有猜测,但还是有些挫败。 他想起沈乐的嘱托,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无法帮他如愿的见到欧朴叟,自己都没见着,更何况他是个外人。 褚信与木尧青说道:“好,多谢相告,既得欧师兄明言相告,我也就不再叨扰,这便回去。” 木尧青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前辈慢走。”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可以信你吗 丁凡笑立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褚信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木尧青的话语声传来:“愣着干嘛,要死啊,还不去送送褚前辈。” 听到木尧青的骂声,丁凡笑讪讪地笑,与木尧青快速作揖告别,然后快步跟着褚信,嘴里喊道:“褚老头,等等我。” 木尧青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师弟,有些无言以对,她叹了口气,看着褚信和丁凡笑渐渐走远,才转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褚信看着跟在身后的丁凡笑说道:“你们这连个主事的长辈都没有,平日里要是遇到一些紧急的事你们怎么办?” 丁凡笑听到这话,有些不理解,什么叫紧急的事? 他们上山已经五年,从没有遇见过什么紧急的事,对他而言,紧急的也只是赶时间誊抄经书,因为这是师父的责罚,要是完不成就不能吃饭,他不想饿着。 看着丁凡笑一脸疑惑的神色,褚信想了想,觉得自己问出这句十分的无趣。 对化疾一脉的这些人能有什么紧急的事,山主都避世不理,连最为重要的血脉传承都不管不问,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为重要的。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问出这句话来,十分无趣。 褚信接着问道:“你大师祖幽居之后,你们化疾一脉谁人主事?” 丁凡笑想了想,随即说道:“大师伯啊,只有他能叫得动那些师叔们,也是他提议每月十五集会。” 闻言褚信了然,他们本以为会是丁凡笑的某个师祖,也就是和自己同辈的某位化疾一脉的长老,没想到会是个小辈。 褚信有些惊讶,不过想到这是化疾一脉,也就觉得此事并无太大稀奇。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从后山回到了主殿一旁,此时已几近天黑。 褚信看着丁凡笑道:“就到这里吧,回去的路我自己走。” 丁凡笑回话说:“褚老头,那我就不送你了,可现在天已经黑透,过云桥的时候小心一些,别掉下去。” 褚信听到他的言语,觉得丁凡笑这小家伙虽然有些痴傻,可心眼里倒还挺懂得关心人。 于是呵呵笑道:“放心好啦,我虽一把年纪,可还没这般老眼昏花。” 丁凡笑说道:“那就好。” 褚信说道:“你回吧,我走了。” 说罢也不管丁凡笑就要抬步往前走,就在这时他想起什么,身子一怔,又转身回头。 丁凡笑瞧见他这个动作有些好奇,于是出言询问道:“怎么了?” 只见褚信从怀中掏出一物捧在手心上,仔细端详了片刻,才看向丁凡笑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丁凡笑不明其意,随后点了点头。 褚信说道:“我今日为何前来你们化疾一脉,全因我手上的这块牌子,本想着见到你们大师祖或者其他长辈再将其交予他们,可你们大师祖避而不见,你的长辈们也没见到,现在我只能将这牌子交给你了。” 褚信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丁凡笑,继续说:“听你说每月十五你的那些长辈们会有集会,再过几日便又十五了,届时你将牌子交给你大师伯,他自会明白这牌子的重要,要想知道这牌子的由来,让他来外事阁找我。” 说罢,褚信刚好走到丁凡笑的身前,将牌子递给他。 丁凡笑有些好奇地打量褚信手中的牌子,看了一脸认真的褚信,随后才伸手去接。 丁凡笑拿到手中,看着似玉非玉不知什么材质的牌子有些好奇,把玩了一下,只有清清凉凉的感觉,并没什么异样。 片刻后,丁凡笑收进怀里,与褚信说道:“你放心吧,一定帮你转交。” 褚信满意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前走,很快就消失在昏黄之中。 丁凡笑看着褚信走后,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想起什么,大叫道:“哎呀,糟糕!” 只见他朝着大殿的方向跑去,三步化作两步,转眼消失在主殿门前。 此地一片安静。 雨落城城西的小院。 沈乐三人用过晚饭,天便黑了下来。 晚饭是小兰做的,之前她和林书馨打闹说锅上还烧着菜,便不尽然。 沈乐是会烧菜做饭,可有小兰在,这些事林两女便不让他下场,他倒是真真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富家少爷。 沈乐倚靠在窗前,仰望着渐渐深沉的夜色,星子也淡淡露出身影。 怅惘之际,沈乐听到喊门声:“公子,在屋里面吗,方便我们进来吗?” 沈乐听到这温柔的声音,沈乐知道这说话的正是林书馨。 沈乐说道:“门没关,进来吧。” 随后,门从外面推开,林书馨和小兰二人走了进来,房间里的灯光将二人映照,沈乐瞧见了林书馨温柔的笑意看向他。 沈乐注意到林书馨一旁的小兰,手里好似捧着什么东西,一副端举的模样。 沈乐看向二人随即开口说道:“你们这是?” 林书馨这才柔声回话:“之前一路行来,我和小兰闲得无聊,在七宁镇之时不是买了一些布匹嘛,当时说要给公子做一身新衣裳,过去了这么些时日,总算是赶了出来。” 听到这话,沈乐这才明白,他的目光瞧向了小兰的手中。 林书馨接着说道:“正好拿过来让公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身,不行我再拿回去改改。” 沈乐有些尴尬的说道:“辛苦小兰和馨儿小姐,有劳了。” 沈乐走到近前,林书馨与小兰说道:“给公子穿上吧。” 小兰点点头,将端着的衣袍拿过,随即便要给沈乐穿上,沈乐有些尴尬,正想让二人回避一二。 林书馨仿佛早知他的顾虑,随口轻笑道:“公子,这是秋袍,直接套穿即可。” 沈乐听闻这才明白,然后疑惑地看着她。 林书馨说道:“公子,明日已是寒露,时至寒露,岁在深秋,白昼日暖,朝暮天凉。以后天气逐渐转凉,所以才为你织秋袍。” 沈乐这才明白,为何是袍非衫,随即点点头,小兰将衣服撑开,为他披上,动作很是娴熟。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寒露着新衣 林书馨上前仔细为他整理,淡淡的清幽香气,熏得沈乐心头荡漾,他面色微微泛红。 小兰开心笑道:“小姐的手就是巧,这袍子十分合身。” 林书馨微笑,没有说话。 袍子穿在身上,沈乐觉得很舒适,袍子剪裁得体,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气。 袍面上的绣花纹路,交织成一幅幅繁复而精美的图案云蒸霞蔚,每一朵云彩都似在缓缓流动。 袍子的颜色与他的肤色相得益彰,更显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沈乐不得不佩服林书馨的针线活儿,与她行礼道:“多谢馨儿小姐。” 林书馨掩嘴轻笑,宛如桃花。 她有言道:“公子喜欢便好。” 沈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衣服是贴身之物,感觉有些微妙。 沈乐不敢多想,不过他心底是感激的,这种被人关心、呵护的感觉很好。 眼前的女子很温柔,好似能干的贤内助,可惜他命比纸薄,无此福报。 心中暗叹,颇有无奈。 “公子,明儿有空吗?能否陪我们上街一趟?家里好些东西都需要置办。” 小兰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两日一直在忙着收拾那伙人的事,倒是把二女的给怠慢了许多,想到这沈乐感觉有些抱歉。 他记得明日午时要前去见褚信,要是答应明日定然无法前去,他正纠结。 他看向小兰问道:“一个早晨够吗,明日我午时有事,抽不出身来。” 小兰听到这话,看向林书馨,林书馨点了点头说道:“够了公子,要不了太长。” 沈乐随即点点头,二女方才告退。 —— —— 沈乐一早醒来,翻开墙上的日历: 九月初六。 寒露。 宜会亲友、合婚、纳财、盟誓、牧养。 忌祈福、安葬。 昨儿还听林书馨说今日便已是寒露,不曾想真已至寒露,草木萧疏梧桐黄,天高昼暖夜来凉便是寒露的写照。 日暮清冷似证秋意浓,沈乐仿佛有此思想。 取过一抔凉水,洒在脸上,梳洗一通,沈乐感觉清醒许多。院里有开门的声响,那是二女已然起来。 “早啊公子。” 这是小兰的说话,正走出门来,和沈乐打招呼啊。 沈乐点了点头,与他说道:“你们收拾好,稍后再来喊我,现在时辰还早。” 小兰应了一声,沈乐朝着自己的窝里走。 沈乐自然没有忘记昨晚答应过二女陪她们上街逛逛,不过天色还早,去早了有些店家店门都未开。 沈乐回到屋里,他习惯性地凝练真元,查探丹田之中的情况,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眉心之处的小人一直已经在炼化精血,他每每炼化完毕,便会闭目仿佛陷入沉睡。 好像在通过这种法子,把所有的力量全部吸收,提升自己的境界。 所以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沈乐很少将沈逆唤出。 翠鹩在院子里飞来飞去,没什么事,沈乐也随了它去。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小兰来请,沈乐随她走出房门,来到院子。 沈乐瞧见林书馨立在院中,像个婉约的仙子,极其好看。 沈乐走到近前,张开手掌,取出一个东西,与林书馨说道:“你这样上得街去,太过惹人眼,我给你遮掩一二,片刻就好,不要害怕。” 林书馨温柔地看着沈乐点点头,沈乐将手中的东西,朝着她的脖颈上一贴,林书馨好像瞬间就长出新的皮肉,覆盖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瞬间就换了一个面皮,小兰瞧着林书馨这张陌生的脸,眼神之中充满了惊骇。 林书馨没什么感觉,就像肌肤之上贴合着一层薄如轻纱的纸片,清清凉凉,十分舒适。 林书馨瞧见小兰的神色,笑着说道:“别大惊小怪的,这是公子的神仙手段。” 沈乐既然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这万变生一时也用不着,于是摘下给林书馨遮掩她的绝色的容貌。 上了这大街之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不想被人惦记了去,回头找上门来。 毕竟林书馨不是一般的出尘,就怕在织云城乌叶地遭遇那般,十分麻烦。 为此,他为林书馨遮掩一二,如此一来,上街也放心一些。 随后,沈乐和林书馨二女出了院门,朝着街市走去。 街面之上渐渐热闹起来,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小兰很开心,在各个摊位之前,到处凑热闹。 沈乐感觉,即便那些王朝的皇都,要说热闹,估计和这雨落城比,也好不太多。 想起药宗竟然会建立在这么一个临近普通人的城池之上,沈乐觉得很是诧异。 仿佛修行者都应远离尘世,超脱物外,但想到药宗却不尽然。 沈乐瞧见前方有家包子铺,招呼二女前去,点了一笼包子,三人就着几碟咸菜,早饭凑合对付着。 他们沿着街面而走,二女光顾了许多的店面,沈乐这时候便只能充当二人的拎包侍从。 包袱里各式各样的东西,沈乐都有些数不过来。小兰一个劲地与林书馨说:“小姐,这城里的店面铺子五花八门的,要啥有啥,比我们江沅城可要方便多了。” 林书馨轻笑,回她说道:“照你这么买,别说会花光我们的银钱,公子都快拿不下了。” 沈乐听到这话,知道是夸张言辞,只是微微笑地看着二人,没有说话。 小兰吐了吐舌头说:“那不会,老爷给了公子好些钱,前天公子都换成了票子,全都放在我这呢,我们买的东西还不是这些银钱的九牛一毛,小姐放心。” 林书馨听到这话,扭着她的耳朵骂道:“死丫头,还想把公子的那份给花了,越来越放肆了你。” 小兰求饶:“小姐,这都是公子说的,不怨我,他说他的就是我们的。” 林书馨听到这话,白了她一眼,才给她放手,没好气的神色。 小兰扮了个鬼脸,走进一间铺子内,林书馨一阵无奈。 沈乐此时的目光却看向街面之上,他听见阵阵的喧闹之声从街面之上传来,喧闹声是往来行人发出。 但除喧闹声外,他还听见阵阵清脆的马蹄之声,他皱了皱眉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辇与车架 沈乐没有记错,这是东街最为热闹的街面。可如此阵仗的车马会是什么人的车驾? 沈乐有些好奇,这城里可不是谁来都能如此放纵,毕竟这是云华王朝的地界,药宗的跟前。 便在时便听见人群匆匆散开,还要怒斥的声音。 “都通通散开,别挡了我家主子的道,小心我们手中刀子不长眼,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别怪这怪那。” 接着,沈乐便瞧见十来名手持长刀的侍从,在驱赶周围的行人。 那些侍从眼露凶光,满面阴狠的模样,把周围寻常之人呵斥得连连后退。 道上的人群往后避让一些,沈乐总算看清来街面上的情况。 街面之上,一樽华贵至极的大辇缓缓行来,大辇以罕见的深海黑檀木雕琢而成。 其上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每一颗都在闪烁着绚丽的光芒,叫人不敢直视。 大辇四周,有好几十名护卫如同铜墙铁壁守护,他们身着暗金盔甲,统一的制式,好似虎狼之师,确保大辇中人万无一失。 守卫们面容冷峻,目光如炬,手持长枪利剑,每一步都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 沈乐心想,这定然是某支纪律严明的官军,看来这辇中之人,肯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此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与铁锈味,那是权力与守护的气息。 随着大辇行过,街面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再敢靠前,不约而同地投以敬畏与好奇的目光。 商贩们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着大辇中人物的尊贵身份。 “公子,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林书馨瞧着一行人,好奇地出声询问沈乐。 沈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所在的雨落城便是药宗的山脚之下。药宗近日要招收门徒,这些人或许是为了这事而来。” 林书馨听罢,这才“哦”了一声。 这时沈乐忽然说道:“对了,此行回去之后,你和小兰没我陪着,尽量还是少出门吧,这城里会陆续涌入许多五花八门的人,想必不会太平。” 林书馨点头应是,他知道沈乐这么说都是为了安全着想,不过她从小就已经养在深闺,早就习惯了安静呆在屋宅里,虽然外面很新奇,她也不会冒着危险出门溜达。 心想如此,她一会得提点一下小兰,那丫头可不像自己,得看着点。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打破了场间的气氛。 一队轻骑直奔大辇而来,几人脸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 那些守卫并无反应,沈乐一看便知他们是自己相熟之人。 大辇停下,那队轻骑靠前,为首地之人翻身下马,在大辇之前一丈外单膝请礼,与大辇中人说道:“启禀大人,七彩悦客楼已经安排好了,只等大人尊驾。” 那人说完,安静候着,仿佛在等大辇里的指示。 就在,大辇之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好,你去吧。” 那声音很轻柔,沈乐隔着四五丈远,只是隐约听见,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来禀之人应声告退,跨上马匹,就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乐眼瞧着这一切,神色平静。 不过他的思绪之中确实有所其他疑问,当街纵马,难道不害怕出问题? 云华王朝虽然没有在街巷不准纵马的律例,但真不害怕马匹万一失控伤及无辜之人? 即便没有这种情况,可这是雨落城,是药宗的眼皮底下,难道也不给药宗面子? 对这人的身法越发好奇了,难不成辇中之人是来参加药宗募新的入门试炼? 沈乐不得而知,可就在这时候,盯着几个来人的沈乐,眉头一皱。 因为他同样的听到几人驰马而来的方向,有极其涌动的车马声,沈乐暗自惊讶。 那是从北边传来的阵仗,沈乐记得清楚,北边只能是从榷场而来的。 如此大的阵势看样子又是一大队车马,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支肃杀的车架仿佛是拨开人群一般,浩浩荡荡地朝着这个方向驶来。 四周的喧闹之声又起,不知谁说了一句:“如此大的阵势,看样子又是一大队车马。”。 此言却激起了层层涟漪,让周围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齐齐齐刷刷向那边望去。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一阵低沉而有力的马蹄声,踢踢踏踏,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股肃杀之气伴随着隆隆的声响,瞬间席卷了整个街巷。 六匹黑色骏马拉车,马头之上镶嵌着宝石,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它们踏出的每一步,仿佛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与威严。 随着车队的深入,不断成为周围人群注目的存在。 这行人的出现,也成为了周围人议论的话题,纷纷猜测他们的身份,喧闹不停。 这行人的车队终于来到,和方才大辇一行遥相对立,仿佛是两只猛兽相争之前打量。 沈乐也同样心奇这些又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前些日子幽月王朝之人弄出动静为了对付的琼羽国来人? 沈乐看着浩浩汤汤而来的这群人,也是眉头不禁一皱。一尊极其华贵的车马座驾,也是护卫森严阵势,将周围的人群不断向外驱赶。 沈乐非常惊讶,这一大早是怎么了,怎么遇着两批声势浩大的队伍。 沈乐瞧着后面这批人的服饰,并不是识得。 他转头看向林书馨问道:“馨儿小姐,那些人的服饰是你们琼羽国的装扮吗?” 林书馨自然也瞧见方才到场的一大队人马,瞧着那些兵士的甲装,随即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认识。 沈乐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两路人并不认识,但都有重兵护卫,看样子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沈乐感觉不妙,这里铁定要有事发生,他不想惹麻烦,要这行人真发生什么冲突,肯定要被波及。 于是与林书馨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你将小兰喊出来,我们即刻就走。” 第二百章 排行第十一 场间的气氛很是凝重。 沈乐是这么觉得的,但周围看戏的人群却一点不嫌事大,饶有兴趣的议论纷纷,好似无所畏惧。 沈乐叹了空气,这或许是普通人惯有的毛病,爱看热闹凑闹。 沈乐瞧见之前给大辇通禀之人的马匹被挡住路上,看双方剑拔弩张的神色,知道情况不妙。 沈乐离大辇一方相距离较近,听到大辇之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卫铁衣,发生了何事?” 周围护卫里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朝着大辇之中恭敬回话道:“启禀~主公,对面好像是幽月黑山卫,看人数和我们差不多。” 女子说道:“哦?之前收到线报他们会派人来,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和我们同时到达,就不知道这车中是何人了。” “主公,我们该怎么办?”男子问道。 女子沉思,然后问道:“穆老呢?” “我们之前入城时,他说都到了这雨落城,晾谁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这雨落城中对我们有所企图,所以他便先回宗门而去,说是好久没见到他的那些故友了,迫不及待地回去和他们叙旧。” 听闻男子如此言语,辇中女子略感无奈,不过她感觉这话倒是说得不错。 便在这时,便听到前方传来喧闹之声,有人呵斥的声响。 “尔等大胆!还不速速让出路来,叨扰了我家公主的兴致,要你等好看!” 沈乐瞧向那边,是那豪华车架那边的统领护卫,此时他正一脸肃杀地怒喝与他们对质的大辇这边的人。 这话说得极大声,字字都传入了场间众人的耳朵里,那些看热闹的寻常百姓听到这话,大驾之中竟然是个公子,随即眼神不自觉都看向那边,仿佛要看出个什么花来。 公主都是养在深宫之中,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哪有还会见到,现在就在眼前,自然不愿意错过这种美事。 辇中女子听到了对面之人的怒喝之声,于是心想:公主?幽月王朝竟然来的是位公主,没有想到。 幽月王朝有五位公主,不过适龄的只有两位,这么说来要么就是年纪最小排行第十一的五公主,要么就是排行第九的四公主。 会是哪一位呢,辇中女子仿佛有所期待。 与男子说道:“卫铁衣,你前去看看,别太软了,把他们那什么公主给我激下来,我倒要看看,敢在我们云华王朝的地界,嚣张跋扈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卫铁衣朝着大辇行了一礼,朝着前方的奔去,几下便奔到众人对峙的前方。 那几人看见卫铁衣到来,赶紧下马朝着他行礼。 卫铁衣摆手,冷眼看着对面肃杀的众人,冷哼一声,目光之中闪过侵略之色,怒呵道:“你们是什么东西,胆敢叫我们给你们一个黄毛丫头让道,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以为这还是你们幽月王朝!” 听到这话,对面之人怒道:“大胆贼子,敢对我们公主不敬,兄弟们,把这人给擒下,我要亲自撕烂他的嘴。” 大驾周遭的军士听到这话,纷纷拔刀,个个面色阴冷,义愤填膺。 应声大呵 “是!” “是!” “是!” …… 周遭听到这话,也是吓了一跳,但听闻方才卫铁衣话语之中道出了对方的身份,这群看热闹的百姓才知晓对方那些是何人。 本来琼羽和云华本就世代交好,对幽月王朝之人观感极差,有人怒呵道:“幽月崽子胆敢来我们云华放肆,该死!” 众人纷纷响应,场间大声俱是喊道:“该死!” 瞧着周围众人喧闹之声震天,给大驾周围的一众军士吓了一跳。 他们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与他们对阵的那些人都还没表示,倒是这些普通寻常百姓先起声反对。 那些拔刀的兵士瞧着周围群起激愤的众人,有些面色阴冷,那名为首的统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沈乐将这一幕瞧得清楚,方才卫铁衣的怒斥之声也被他听了去。 沈乐没想到大驾这方的众人竟然是幽月王朝来的人,之前沈乐还以为是琼羽国来的某位重要人物,没想到竟会是幽月王朝的人。 而与他们相持而对的竟然会是云华王朝的人,雨落城是云华王朝的辖地,这群幽月王朝的人在此耀武扬威,难怪云华的寻常百姓会是这幅群起激愤的情况。 方才听得卫铁衣与大辇中的人密语,幽月王朝的一行人中,来的是一名公主,只是现在也不曾见她露面,不知是何模样。 正在沈乐沉思之际,对阵的几人又发出了声响,此时是卫铁衣沉声说道:“拔刀吓唬谁呢?当我们手中的长枪摆设?兄弟们,给我亮家伙事,别叫这些狼崽子小看我们云华的汉子。” 众人举枪震地,三声怒吼! “呵!” “呵!” “呵!” 气势冲破云霄,仿佛再无束缚,他们手持寒光凛冽的长枪,枪尖直指天际,仿佛能捅破这片天地。 这时,大驾上的车帘子缓缓打开,拉开车帘的是两个长得十分秀气的侍女。 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女,静静地走出大驾,看着对峙而立的卫铁衣众人,仿佛有股厌恶的神色。 大驾周围的兵士瞧见她走出马车,随即跪地躬身相迎。少女看着前方冷哼了一声,随即出言说道:“云华王朝好大的架势,便是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话出口,卫铁衣等人都是些军中的糙汉,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便在这时,大辇终于动了,帘子同样拉开,里面也同样走出一个少女,同样是雍容华贵的神色,正笑盈盈地看着方才大驾之上现身出言额女子。 她开口说道:“我道是谁如此肆无忌惮地在我云华的地界横行霸道,原来是幽月王朝的五公主,这便不稀奇了。” 对面少女听到这话,一脸阴沉地盯着大辇之上方才出言讥讽自己的女子,然后冷声出言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第二百零一章 打死幽月狗 “你们幽月王朝大张旗鼓地从北地而来,当我们瞎了不成,深怕别人不知你一般,一口一个公主的叫,还问出这话来,岂不白痴!” 大辇之上的女子大声应话,车架上的少女听到她骂自己白痴,面色铁青。 此时四周围观的寻常百姓,听到这话,也纷纷叫好,大声附和,“白痴”之声此起彼伏。 车架之上的少女,瞧向大辇之上的女子,眼里满是怨毒。她仿佛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屈辱,银牙咬得咯咯直响。 然后扫视了下四周的寻常百姓,怨毒的神色,忽然露出一抹残忍的诡魅笑容,嘴里说道:“好,很好!” 大辇之上的女子瞧见她并没有继续与自己唇枪舌调,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因此震怒而后出口失了仪体,没想到这小丫头只是冒出这么一句不温不热的话。 大辇之上的女子眉头皱了皱,感觉有些不妙,她从幽如姻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残忍,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瞧见少女转头朝向车帘方向,好似再与人说些什么,犹如窃窃私语。 “箫季,还愣着干嘛,没瞧见这群刁民胆敢冒犯公主,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车架中传到场间,那声音很冷,以至于周遭众人的喧闹之声这一刻也被这声音强行打断。 沈乐此时眉头一皱,他心中暗道:高手! 本以为幽月王朝的车架上只有这少女公主,没有想到车里还有人,而且不是普通人,这股气势,是个修行者,而且是个修为不弱的修行者。 沈乐此时感觉不妙,要是这人震怒,恐怕周围的这些普通人恐怕无一幸免。 沈乐瞧着那些周围还一脸义愤填膺的神色,不禁觉得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此时,沈乐瞧见车架之前,那名护卫统领动了,在那名修行者的话传出的片刻,他没有答话,直接动手。 他冲向一旁的人群,对着前方就是拳打脚踢,几人应声倒地,哀嚎连连。 这些寻常的老百姓哪是他这孔武大汉的对手,瞬间就被撂倒了好几人。 瞧见这一幕,车辇之上的女子脸色大变,她没想到对方的人竟敢真的对寻常百姓出手,大声呵道:“你们大胆!想和我朝开战不成!” 听到这话,车架之上的幽月王朝公主冷笑没说话,脸上露出快意的神色。 而那名幽月王朝的护卫统领箫季已然住手,看向二者有些顾忌,毕竟这是云华王朝的管辖之地内,他如此放肆已然是大忌。 他方才放倒的是几位极为叫嚣的百姓,此时几人被他撂倒在地痛苦哀嚎,四周的百姓瞧见这一幕,纷纷后退。 此时车架之中又传来声音:“怕什么,这些都是冒犯公主的贼子。既然云华的人不会管教这些个刁民,我们就帮帮他们,打了便打了,只要不打死,缺胳膊少腿的无所谓。” 这话落到周围一众人的耳朵里,好似十分随意,却让周围的众人十分愤怒,这些都是南华的子民,此时却被这些个幽月王朝的人说成刁民,还随意屈打。 本来撤退的一众人又围了上来,大声呼喊“打死幽月狗”,群起激愤,纷纷附和。 瞧着周遭如此阵势,车驾周围那些拔刀的兵士,怒目而视,严阵以待。 大辇之上的女子面色极为难看,随即吩咐道:“卫铁衣,护住百姓!” 卫铁衣闻言大声说道:“兄弟们,你们护好百姓,我去把这群狗杂挑烂,说着长枪一凛,便要朝着对百姓施展拳脚的箫季杀去。” 大辇周遭的这群军士瞧见自家统领要杀将过去,也没闲着,快速摆出阵势,便冲向那边的敌人。 场间一团乱粥,沈乐瞧见如此阵势,也不禁皱下眉头。此时林书馨已经将小兰领出店门,方才二人在店内听到外面的打杀声也有些惊慌,可瞧见街面之上,如此阵势,也不禁吓了一跳。 沈乐快步迎了上去,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那群幽月王朝之人稍远一些,没有被波及。 沈乐与二人说道:“我们走,再晚些恐要生变。” 林书馨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便领着小兰想随沈乐而走。 便在这时,小兰出口惊呼:“小姐,不好,你看那边!” 林书馨听到这样一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问:“什么?” 沈乐本来已经动身的身子,在这一刻忽然停下,有些好奇地看向小兰。 林书馨跟随小兰的目光,看向她投去目光之处,接着她也露出惊吓的表情! 沈乐看过去,只见那边正是幽月王朝众人的方向,而二人的目光之中,看向的正是那名箫季的位置。 林书馨面色惊慌,随口说道:“怎么是葛大娘和她小孙儿,不好!” 就在林书馨说话的瞬间,只见大辇一方的云华官军已冲向对方的阵势,仿佛下一刻便要与幽月王朝的众人短兵相接,战作一团。 可就在这时候,车架之上掀开一角从里面迅速窜出一人,直接飞身挡在幽月王朝众人的前面,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城墙。 随即,他轻手一拂,身前好似出现一阵强烈的狂风,席卷向冲来的云华官军,下一刻,那些军官好似根本招架不住,瞬间被击退了回去。 众人就此被一人阻挡在外,连同他们统领卫铁衣。 看到这一幕,大辇之上的女子,面色一变,嘴里出言道:“你是修行者!” 那人是个五旬出头身材消瘦的男子,面色肌黄,瞧着便觉得此人有股病殃殃的感觉。 可方才的阵势便是由此人发出,阻挡了一众冲杀的云华官军。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众人。 大辇之上的女子眉头紧皱,她没想到这幽月王朝的人群之中,竟然藏着个修行者。 难怪这行人才会如此忌惮,没想到这个幽月国最小的公主幽月可会如此受宠,还有个修行者随行跟着。 现在场间的局势于他们极其不利,本来自己这边也有一名修行者,可现在已然回山而去,凭借护卫自己的这群普通军士根本不是修行者的对手。 她为此犯难。 第二百零二章 像不像白痴 沈乐方才听到林书馨二人的话,有些诧异。 这场间竟然有她们二女熟识的人,可眼下的情形情况不妙。 之前沈乐察觉到的那名幽月王朝的修行者已经露面,阻挡了云华王朝的人,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突破那人的阻挡。 那名幽月王朝名唤箫季的统领护卫面对周围不断涌向他的普通百姓,也没有停手,一通拳打脚踢。 场面极其混乱,已经有十来人被他撂倒。 沈乐瞧着向他的方向,瞧见那群人中不断有人涌向他的方向,这么多人围着,仿佛要将他湮没一般。 沈乐瞧见那名唤作箫季的幽月王朝统领,面对围来的众人,面色难看。 沈乐瞧见那些人群之中,还夹杂着好几个老弱妇孺,沈乐不禁眉头一皱。 这时林书馨说道:“公子,能不能帮忙救下人。” 林书馨面露难色,觉得提出这个请求有些不合时宜。可她要是见死不救,心中的槛便过意不去。 沈乐瞧见她如此神色,看来这趟麻烦还是无法避免。 于是回她说道:“好。” 林书馨听到这话,开心地点头,指着那边正围着箫季的人群里说道:“人群里那老妪和她搀着的孩童是我们相识之人,还劳烦公子相救。” 可话音刚毕,她的面色大惊,场间便瞧见那名幽月王朝的统领箫季正势大力沉地一脚踢向身前的男子,不料那男子刚好被绊倒,躲了过去。 而箫季的这一脚威势未减,踢中了男子身后之人,男子身后是一个搀着一名孩童的老妪,那老妪哪里承受得了箫季这一脚,瞬间就被踢飞了出去,撞向人群之中。 那老妪惨叫一声,与人群相撞,那个方向的人群又接连相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随后老妪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方才只在瞬间,老妪便遭了殃,孩童更是脱手而去。 那孩童踉跄倒在地上,惊吓得嚎啕大哭。然后看向老妪,大声哭喊,嘴里不停呼喊“祖母”,声嘶力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林书馨才刚与沈乐说完请求,便发生了场间的这一幕,这老妪便是林书馨拜托沈乐相救之人。 人群瞧见这一幕,更加群起激愤,嘴里愤恨的骂声不断,说罢便要冲上来,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箫季见势不妙,面色一变,于是他想震慑一下周围的人群,便瞧见身侧的孩童。于是大手一抓,将那孩童提将起来,举到空中,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活活摔死。 他大喝一声:“退下,不然我将他当场砸烂!” 手里的孩童被他如此,顿时吓晕了过去。 瞧见这一幕周围的众人这才停下身子,一个个看他眼里都充满了愤怒的神色。 不仅年迈的老人没有放过,连年幼的孩童也毫不顾忌,周围的人群瞧他的眼色之中,仿佛要滔天的怨恨。 大辇之上,女子瞧见这一幕,面色铁青。 此时车架之上的少女呵呵地笑,他看向前方大辇之上的女子,笑得很开心。 然后她开口与女子说话,像是个胜利者一般。 “方才你不是骂我白痴吗?怎么样,现在你喜欢吗?呵呵。” 听到这话,女子面色十分难看,看着这个幽月王朝的小公主,感觉十分恶心。 本来只是想故意刁难一二,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没想到她仗着有修行者在,让自己的护卫统领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直接下手。 自己此时还完全奈何不了她,看着这一切,她心中那个气啊。 看着周围已然遭殃的百姓,她十分后悔,看向拦在自己一行前面的修行者,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一行。 她开口说道:“我是云华王朝的云舒公主,还不叫你的人赶紧收手,不然我让你们活不出雨落城!” 大驾之上的幽月王朝公主幽如姻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个云华的公主,难怪敢与我这么说话。不过,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如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再夸我人美心善,我便让我的护卫收手如何!” 听到这话,云华王朝的云舒公主面色十分难看,更是怒不可遏的神色,大骂:“无耻,幽如姻,你休想!” 周遭的众人听到二人方才的对话,当听到大辇之中的人自己吐露出身份之时,知晓她是本国的公主,随即一阵议论纷纷。 但听得幽月王朝的公主方才羞辱本国公主的言语之时,又是一番义愤填膺的怒吼。 “云舒公主,别管我们,大家一起上,把这群幽月狗给撕碎,竟敢在我们的地头侮辱我们公主。” 说罢又是群起激愤,势必就要冲上前将场间那些幽月王朝的众人生吞活剥! 云舒瞧见众人如此激愤,知道要不及时稳住场间行事,恐酿成大祸。 这寻常百姓恐怕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可是她却是清楚,对方立于场间挡住自己这一行人的那名男子可是一位真真的修行者。 从开始到现在,那男子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不然自己这些护卫方才已经遭了毒手,而不是现在这般只是被他一人挡着,而是横尸遍野。 更别说这周围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 云舒赶紧出声说道:“诸君听我一言,我明大家之愤,但还请各位先行退去,我作为云华的公主,自然妥善处理这场间事宜,请大家相信。” 此言一出,那些寻常百姓没有退去,只是立在原地,面面相觑,没有退却之意,似乎非得看见这些幽月之人俯首才肯罢休。 华贵车架之上的幽月公主幽如姻瞧见这一幕,满是嘲弄之意,她看着这些寻常百姓,仿佛就像见到那些浑水泥虾一般,无足轻重,甚至不屑一顾。 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这群人,从开始到这会,这些爬虫一般的存在便一直在旁叽叽喳喳地叫唤,她很是心烦。 所以她才下命让护卫给他们些教训,顺便打打云华的脸。 她看着云舒轻笑道:“云舒大公主,你现在觉得不觉得这些人像你嘴里的白痴?呵呵。” 第二百零三章 身后有个人 云舒很气愤,一股怒意仿佛将她彻底燃遍。 她有些责怪一路护送自己到雨落城而来,而后又自行离去的老者,她口中的‘穆老’。 要是他在,自己一行就不会这般糟糕,那些倒地的百姓就不会如此糟糕,所有,她很生气。 可眼下对面依旧不依不饶的神色,仿佛要将自己侮辱够了好似才会罢休一般,她便十分的恼怒。 林书馨和小兰掩住嘴巴,一脸十分苍白的神色。 沈乐不知道二人怎么会认识这对婆孙,但看那老妪被箫季一脚踢飞,二女脸色惊吓的神色,便知这一场自己又得下场,他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一旁传来林书馨惊惧的说话声:“公~公子,就是现在场间被拿住的孩子,还请公子出手。” 沈乐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二人说道:“我这就去,你们去旁边的店里躲好,我解决了场间的事,再来接你们。” 二女听到这话,随即应声,然后相扶转身朝着店里走。 沈乐瞧见场间剑拔弩张的情形,随时这周围的一众无知百姓便又要冲击幽月王朝众人的阵营。 不知者无所畏惧,沈乐叹了口气。 她看向那名幽月王朝的小公主幽如姻,此时她正得意洋洋的神色俯瞰着周围一众人群,偶尔还满脸嘲笑地看着云舒,好像是胜利者的炫耀。 沈乐看她如此,觉得这少女正像云舒之前所言那般,活像个白痴。 他瞧着那名幽月王朝名唤箫季的统领护卫,手中举着林书馨所言求救的孩童,有些微微皱眉。 他想着不能光为救下这孩童,而遭到场间那名修行者的惦记,万一救下之后,他便出手,于自己而言,这局势大为不利。 还有,他可不能就这样以自己这面目前去救人,被人盯着便麻烦了。 想到这,他闪身走进铺子里,出了二女,铺子里并没什么人,早被外面发生的事所吸引。 沈乐走近林书馨,与她说道:“你二人先以丝帕掩面,东西我先拿来遮掩一二。” 没等林书馨有所表示,沈乐已经上手,从她耳根子下方取过万变生,随后带在自己的脖颈之处,瞬间变幻成一个陌生的容貌。 没等林书馨说话,沈乐已经出了门不见,留下二女面面相觑,很快二人也按照沈乐的要求,取出丝帕张开,戴在脸上,遮掩了面貌。 沈乐出门的瞬间,阴叱匕已经被他握在手上,想要救人,只能让那修行者投鼠忌器。 看那箫季老弱都没放过,沈乐有些不喜,想对付他,倒很轻松,可是他只是个小兵小卒,不值一提。 要想幽月王朝的人罢手,那么便只有制住那什么白痴的小公主,这样不但能让那护卫将孩童放下,还能将那名修行者投鼠忌器。 沈乐心想如此甚好,于是闪身而去,瞬间就到了幽如姻的身后。 此时她还并未察觉,场间的众人也没察觉,只有愤恨地盯着她的云舒发现了这一幕。 她眼神里充满了惊讶,然后是惊喜,随后有些激动。 幽如姻瞧见她如此神色,眉头一皱,她不知晓云舒为何是这番神色,有些不能理解,是被自己这番羞辱便傻了不成? 于是阴阴笑道:“云大公主,难不成被我人美心善的举动所感动?呵呵~” 众人听到她这话,周围人不自觉地便瞧向这讨人厌的幽月王朝公主。 然后周围人的目光也都充满了惊讶的神色,没有说话。 幽如姻感受到周围那些人惊讶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场间挡着云舒等人的那名修行者也发现了这一幕。 于是心中涌出不妙之感,随即他回头瞧向幽如姻,脸色大变。 他瞧见有个陌生的少年,握着一把匕首静静地站在幽如姻的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幽如烟的后颈。 幽如姻此时瞧见他如此神色,不知发生了何事,正想出声询问,便在这时她忽然闻听一声冷冷的言语在耳边响起。 “别动,再动一下,你死!” 她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声音仿佛地狱之音,带着寒冷的死气对她正告。 便在此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后心之处,有股阴冷的寒意抵住自己的后心,仿佛下一刻便能将自己穿体而出。 她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动弹片刻。 那名修行者终于反应过来,便想抽身朝着这边赶来。 沈乐早就防着他说道:“你敢挪身一步,我这匕首便毫不犹豫让她含恨而死!你要不要赌一赌。” 听到这话,那名修行者面色阴沉地看着他这边,不再敢有所动作。 众人瞧见这一幕,十分惊讶,在场的诸人一时竟然忘记他们同仇敌忾,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沈乐这时冷声与幽如姻说道:“让你的人把那孩子放了。” 幽如姻此时一脸惊惧,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名修行者大声说道:“箫季,快把人放下。” 举着孩童的幽月王朝统领箫季听闻此言,赶紧把孩童安然放在一旁的地方,不敢有所动作。 那名修行者面色缓和一下,以及开口说道:“小兄弟,先把刀子放下,有话好说,切莫冲动!” 沈乐冷冷一笑,没有说话,看向云舒冷声说道:“若不想你们云华这些榆木百姓死于非命,那么十息之内,赶紧给我滚蛋。” 听到这话,虽然言语粗俗,但云舒知道此人是为他们着想,虽不知他的身份,但至少不是敌人。 随即她一声令下:“众护卫,将所有百姓全然疏散,快!” 得他命令,卫铁衣等人将围在四周的百姓驱散离开,众人本想着继续留下看热闹,但看着军官手中的长枪就要朝他们招呼而来,他们只好被迫后退。 很快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便被驱赶到十来丈外,只能远远地看着场间的情势。 沈乐瞧见这一幕,冷笑道:“很好!” 听到这话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幽如姻浑身一颤,陷入恐惧之中。 沈乐瞧向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和安静放在地上的孩童,眉头不禁一皱。 第二百零四章 你们断一臂 沈乐瞧向那名正紧张盯着自己的修行者,露出一丝玩味的冷笑。 随即冷声开口说道:“方才听你说话,喜欢帮人管教是吧!” 听到沈乐这话,那名修行者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妙。他不知道沈乐是如何出现的,他之前明明感知了下周围,没有一个修行者的存在。 普通人根本无法瞬息出现在幽如姻的身后,也不可能在他的防备之下有此行事,况且幽如姻周围还有层层戒备森严的护卫,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行事。 这么说来,此人和自己一样,是个修行者?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可即便现在他感知,可依旧没有发现少年人身上有半点真元波动的痕迹,这分明就是一个普通少年人。 既然如此,那他是如何突破重围,出现在幽如姻的身后? 没有答案。 但此时他到听少年人的问话,正是他之前与箫季说过的话,现在从少年人的嘴里发问,他才觉得事情不妙。 现在幽如姻在他的手里制住,自己更是一点办法没有,他有些担忧,从少年人问出的这话里,听出一些不好的意味。 他正色地看向少年人回道:“你倒如何?” 想听听少年人究竟想要如何,于是便听到制住幽如姻的少年人开口说话。 “打了便打了,只要不打死,缺胳膊少腿的无所谓,呵呵,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连老弱都没有放过,很好。” 听到这话原封不动的说出,幽月王朝的一行人眉头不禁一皱,特别是立于场间的这位修行者。 被沈乐制住的幽如姻离沈乐最近,听得最为真切,她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寒意,身体微微颤抖。 这种直面死亡的感觉,她从小就没有经历过,所以现在很是害怕。 她从小便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哪怕到了这雨落城,她依旧毫无畏惧,所以才命手下一众人如此肆无忌惮。 可现在面临死亡之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犯了大错,才想起出门之前长辈们的告诫。 她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之人是何模样,是什么人,但之前听到他叫云舒将那些云华百姓撤走时,说的是‘你们’,这样说来他并不是云华王朝的人。 可为何会参合到自己与云华王朝的这些人的争端,幽如姻有些不理解。 于是她开口说道:“我是幽月王朝的公主,只要你放开我,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都满足。” 她想收买沈乐,可却听到沈乐冷冷地说出一句:“白痴!” 之后便没有言语,这是她进了这雨落城第二次听到这个侮辱她的词,她有些愤怒。 因为第一次是云舒说出的,所以才有场间的情形让云舒难堪。 可第二次是从身后陌生人的嘴里发出,此时她根本没有办法,愤怒也没有用,自己的小命还有可能随时葬送在她锋利的匕首之下。 她既愤怒,又很委屈,她从来就没有受过如此折辱。 便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之人冷声笑道:“你们说,要是我将她的膀子卸下,是不是也应了他说的那句‘打了便打了,只要不打死,缺胳膊少腿的无所谓’?呵呵。” 听到沈乐的笑语,幽如姻面现惊恐,她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感觉沈乐此时就如同恶魔一般,随时可以对自己生杀予夺,她此时胆战心惊,深怕沈乐。 场间众人皆是闻听,幽月王朝的那群护卫面色惊恐,要是幽如姻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护卫回去,下场不言而喻。 他们死死盯着沈乐的举动,深怕沈乐不知好歹伤害幽如姻。 最为诧异的是场间的一个人——云舒。 之前她担忧事情闹大,不可控制,可就在绝望之际,幽如姻竟然就此被人制住。 那人她打量了好几遍,确定素未谋面,所以很是奇怪。更从方才那人警告的言语中,猜测他并非云华之人。 如此更加说明这人她并不识得,她不知道其来历。可为何他会出手帮忙?难不成是药宗之人? 她的心头只有这个答案,要不然怎敢和幽月王朝的人作对,况且幽月王朝还有修行者在场。 她不知道那人是否是修行者,不过能在修行者的眼皮底下制住幽如姻,只有修行者无疑。 想到这,她不禁正视幽如姻所在,只见幽如姻惊惧的神色和身后之人嘲弄的笑意。 云舒还是有些担心,要是那人真将幽如姻如何,恐要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幽如姻可是幽月王朝的公主。 她在幽月极为受宠,她会前来是云舒自己也没猜到,直到见到真人,才知晓是她。 因为她的画像早就传到云华,甚至每个皇室的成员都有,因为这些都是探子的功劳。 不说他们云华,幽月王朝的人同样有他们云华皇室的画像,幽如姻不认她云华这样的情况是个例,估计是幽如姻从小受宠,她压根就不关心周边敌国的情况,所以并不认得云舒。 云舒害怕那人将幽如姻就此杀害,这样势必会引起大麻烦,毕竟这雨落城是他们云华王朝的辖地,要她真的出事,幽月王朝可能会因此大兵压境,两国战事瞬起,只会生灵涂炭。 本来她只是想敲打幽月王朝之人一二,没想到发生后面这些事,她暗自后悔。 就在她心中感慨之际,场间那么幽月王朝的修行者出来回话道:“小兄弟切莫冲动,我们公主千金之躯,受不得这罪,还请小兄弟高抬贵手,有什么要求小兄弟划出道来,我们尽力满足便是。” 沈乐听到这话,很平静的看着他,开口说道:“好啊,既然你们公主的卸不了,那便卸你们的吧,你和他的胳膊随便给我卸下来一条,我倒是看看,你们缺条胳膊,是不是也同这些寻常百姓一样,也没所谓。” 沈乐指着那名护卫统领,看向场间的修行者如此说道。 听到沈乐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面色一变。 幽月王朝的那名修行者没想到,少年人会用他的话来打他的脸,让自己平白自断一条臂膀,这如何让他能够接受。 第二百零五章 我也不认识 箫季闻言也是面色铁青,从他得令对周围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之时,他便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定然不好了结。 可这是主子下的令,他又如何能不从,他冷眼看着制住幽如姻的少年人,面色十分难看。 本来护住主子便是他们的职责,可现在主子落在歹人的手里,他们已然失职,即便回去也少不了一番责罚。 更不敢想象,要是主子受伤,会是什么下场,想到这他不禁一阵后怕。 看着沈乐并不是什么善茬,看着自己一方的修行者也没什么办法,他有些绝望。 要真如这少年人所说,要自断一条臂膀,于他而言,下半辈子是要废了,一个废人如何在军中治军从戍,所以他也不为所动。 沈乐瞧着二人没有表示,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来替你们做决定。” 说罢匕首一抽,就要朝着幽如姻的右臂刺去,只要沈乐的匕首刺下,那么幽如姻的右臂指定保不住。 幽如姻惊声尖叫,嘴里还夹带着哭腔,她总算感觉到绝望,道:“不,不要!” 周围的众人听闻此言和看见沈乐动作,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沈乐是真敢下手,毫无顾忌。 云舒心中惊得心头都在颤动,看着沈乐平静果断的神色,犹如一尊残忍的杀神。 她心想,这下麻烦大了,嚣张跋扈的幽如烟没想到就这样被一个不知名的人伤在雨落城,此后两朝恐要战事瞬起,此后再无宁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浑厚的声音落在场间:“且慢!” 人未到而声先至,那声音仿佛带着阵阵的威慑,将场间的一众人镇住。 沈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刃尖离幽如姻的臂膀只剩半寸有余,便要插入她的右臂之中。 感受那股阴冷的气息,幽如姻吓得瑟瑟发抖,仿佛在死亡的路上走过一遭,满面惊恐之色。 沈乐并未被方才的声音震慑,他只是想看看到底来人是谁。他并没有伤害幽如姻的意思,只不过是想以此让那二人屈从。 对他们之前的行为付出一点代价,虽然这些都是幽如姻指使,可他还不想动她,惹下大麻烦。 如此不过是想让那两人小惩大戒罢了。 但意外的是竟然有人临场,正好,借着这机会收手,看清形势后再决定如何做,反正这幽如姻还在自己的手里。 沈乐听着这声音,看样子是个老者,准确来说,应该是个有修为的老者。 只不过现在没有见着,应该还在不远之处,沈乐倒想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即便是幽月王朝一行的人,沈乐也无所畏惧,大不了打不赢就跑,要说跑路,他凭借神踪妙隐还真不怕有人将他追上,于是便安静等着。 场间最为高兴的莫过于云舒,他瞧见沈乐停住了伤害幽如姻的动作,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从嗓子眼里吞下。 方才的那一幕,让她胆战心惊。 思绪万千之际,还好听到了让她开心起来的熟悉声音,这便是她千盼万盼的救星。 场间那名修行者的脸色惨白,箫季和一众护卫也是一脸死了老娘的神色,不过看在沈乐停下动作之后,才稍稍缓和一些。 众人听到方才那声音之后,很是好奇谁人发出,场间很安静,仿佛都在搜寻让沈乐住手的声音是何人发出。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快速走来两人,正朝着场间的方向闪身而来,速度极快。 沈乐望向二人前来的方向,眉头一皱。 两个人!沈乐不知所以,也不知来人是谁。 片刻之后,两人稳稳落在场间,沈乐瞧见是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者和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 沈乐有些惊讶,因为这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他识得,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又见面了。 这男子正是昨日自己跟进沉疴尽去楼然后不见踪影了的幽如火,没想到还没隔一天便又见上。 沈乐冷眼的看着两人没有说话,那名老者沈乐倒是第一次瞧见,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方才的说话声便是这个老者发出,看样子他的修为深厚。 众人瞧见二人到来,也颇为惊讶,特别是幽如姻,身子不禁颤动了起来,仿佛很是激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沈乐瞧见她这番神情冷声说道:“别动!想死不成。” 听到这话,本来激动的幽如姻瞬间就僵住了,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不过她的目光却是盯向二人之中的幽如火。 众人瞧见二人到场,也盯向他们看,幽月王朝的人瞧见立在场间的幽如火,面色一变,纷纷行礼问候:“拜见三皇子!” 听到这话,沈乐有些诧异的看着幽如火,没想到竟然是幽月皇朝的三皇子,之前还一直猜测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幽月皇朝中身份高贵的皇家之人,没曾想还是个皇子,这倒是有些意思。 幽如火摆了摆手,没有理会那些向他行礼的幽月王朝之人,只是看向幽如姻这边的沈乐二人,瞧见如此阵势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一皱。 便在这时,沈乐瞧见云舒从大驾之上走了下来,很快便走到场间朝着那名老者行礼。 一番礼遇过后,云舒便迫不及待地与老者说起这场间的事来。 “穆老,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这事情就闹大发了。”云舒如此说。 那名老者听到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然后也看向沈乐二人的方向,有些疑惑。 那老者问云舒道:“那人是谁?” 听到老者这样问,一旁的幽如火也十分好奇,他看着云舒的目光有些冷,以为那人是云华王朝这边的人,想听听她是如何说的。 云舒恭敬回道:“穆老,那人,额~我也不认识!” 听到这话,两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本以为是云舒指使,这人竟然不是云华王朝的人。 可既然不是云华王朝这边的人,为何制住幽月王朝的公主?这场间不是云华和幽月的人起了冲突吗?这是什么人?怎么就参合到这其中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 可这不对劲 “穆老,你不是上山去了嘛,又如何知晓我这有麻烦的?”云舒问道。 老者皱了皱眉头,看着一旁的年轻男子说道:“这里可是我们药宗的跟前,谁敢在我们雨落城撒野,你说是吧幽小子!” 听到这话,知道老者在点自己,于是恭敬回道:“是的,穆师祖。” 听到幽如火如此回答,老者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来说说,我这才上山一小会,你们三师祖的酒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有人来禀报说这小丫头出事,感情是你家人搞的鬼,你小子不给我处理好了,小心的我告你三师祖,他丫的回去抽你!” 听到这话,幽如火面色一变,赶忙回道:“好,小子即刻处理,绝不叨扰师祖。” 说罢他与老者行了一礼,走向幽月王朝的众人。 老者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目光看着沈乐和幽如姻的方向若有所思。 老者瞧不出名堂,只感觉此人是个普通人,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看着云舒问道:“舒丫头,此人你真不认识?” 云舒与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真不认得。” 老者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心想着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么个傻小子。 他有些疑惑地问云舒道:“他怎么上去的?” 云舒看着沈乐二人的方向,又转头向老者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听到这话,老者有些不可确信地说道:“什么!” 老者之前见到那车架之上到处都是戒备森严的护卫,好奇这个无半点修为的小子则怎么溜上车架的,没想到云舒来了这么一句。 接着就听到云舒说话:“之前我们与幽月王朝的这行人起了冲突,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呵斥他们的行径,对面的幽如姻也就是现在被制住的幽月王朝小公主她命护卫对周围的百姓出手,随后又喊了个修行者将我们拦住。” 说完这话,云舒没有停下,继续叙说。 “看着周围的百姓受伤,我正焦急之时,那人便就此蓦然出现制住了那丫头,我们这才有机会疏散了百姓,不过现在那家伙好像还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正叫他们的一人卸条胳膊下来,对面的人不为所动,他正想卸那丫头的膀子,你们刚好来了,差点酿成大祸。” 听到云舒这番言语,那老者目光一凛,觉得有些意思,盯着沈乐细瞧。 接着云舒继续说道:“之前我还以为他和穆老一样,都是云落山上下来的,但听穆老这么一问,看样子不是了!” 老者听闻此言,又是一番打量,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人我确实没见过,难不成是最近这两年我不在宗内,又是哪个老家伙又私自领人上山收为门徒了?可这不对劲啊,老早宗门就不允许私收门徒带上山了,不可能有人这么干啊!” 他想了想,然后沉思了一番,好像有所悟了一般,随即说道:“不对,难不成这人是化疾一脉的新手的弟子?他们可不管什么宗规,要说是药宗弟子,能解释得通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老者在一旁略有沉思的喃喃自语,云舒没有打扰,也听不明白他在言语什么。 但她还是很担忧幽如姻那小丫头的安危,万一那人一个不小心结果了小丫头,他们和幽月估计少不了要起战事。 老者呢喃完毕,饶有兴趣地看着沈乐二人的方向。 云舒此时又言道:“穆老,还请务必要保证那臭丫头的安危,她若出事,恐怕幽月王朝会和我们云华开战。” 老者呵呵笑道:“放心好了,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和我来的这家伙是他们的三皇子,这点家事都处理不好,他也别回药宗了,丢人现眼。” 听到这话,云舒总算安心一些。 沈乐自然瞧见了老者看向自己好奇的神色,不过他不为所动,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朝幽月王朝众人走来的幽如火。 他这是第二次见到幽如火,并没什么观感,之前瞧见他还感觉这家伙气质深藏,涵养极好。 不过想到之前他谋划截杀之事,此人绝非表面如此,定是不是什么善茬。 没想到此事竟然把他招来,这才过去一夜便又见到幽如火,真是冤家路窄。 幽如火走到那修行者身前,那名修行者面色有些难看,本来今天这事不必惊扰幽如火亲临,谁料到会冒出个沈乐,他此时心中暗恨。 他朝着幽如火躬身行礼道:“三皇子,我~” 幽如火面色阴冷,沉声说道:“龚世同,你便是这样办事的?小公主任性,你也跟着她胡闹?” 听到这话,龚世同不敢出言说话,低头不敢看幽如火,虽然他的修为比幽如火高,可这是他们的主子,他不敢有何动作。 接着众人便瞧见龚世同被幽如火大力一脚,踢飞出去,倒在一丈之外的地上,面色苍白。 幽如火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径直朝前走,护在前方的护卫纷纷给他让出道来,他朝着沈乐二人所在的车架而来。 沈乐瞧见方才的一幕,只是像在看戏,没有什么表情。瞧着幽如火朝着他们而来,沈乐很是平静。 幽如火的修为境界并不高,只有辟海境后期巅峰的修为,可以说这个修为在他这个年纪只是大流,想必他的资质稀疏平常。 像年纪比他还小个两岁的苏怜人已经是归元境后期,那才是真正的天才人物。 幽如火走到离车驾之外的一丈之处便停下,看着沈乐和幽如姻二人,一脸阴沉没有说话。 沈乐很平静的看向他也没有说话。 幽如姻瞧见来人是自己的兄长,像只梨花带雨的小花猫呜咽着说道:“三皇兄,救我!” 沈乐没有打断她的求救声,倒是乐意瞧见她如此,本就想给她点教训。她要为她之前下命对周围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出手而付出一点代价。 幽如火没有理会幽如姻的求救之声,只是看向沈乐,他知道既然沈乐没有对幽如姻下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要看他们付出什么代价或筹码。 不过这一切得沈乐开口,他才知晓该如何去做。 第二百零七章 第三句白痴 “说说吧,要怎样才能放人?” 幽如火的话很冷,他直勾勾地看着沈乐。 沈乐很平静,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看了一眼被幽如火踹飞出去倒在地上没有起身的那名修行者,又看了一眼神情泯然的护卫统领箫季。 随后看了一眼身前的幽月王朝小公主,随即看向幽如火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他俩其中一人卸掉一支胳膊,我便放了这丫头,‘只要不打死,缺胳膊少腿的无所谓’,这话是你们自己说的嘛,我想你们缺胳膊少腿的应该也无所谓吧?” 听到这话,幽如火面色变得无比阴沉,他转头看向龚世同,见他趴着不动,没有理会。 然后看向箫季,见他站着看向自己,面色铁青。 沈乐这话传到场间,众人自然听得清楚,云舒看向沈乐,眼神之中多出一丝敬佩。 没想到他会为那些被箫季殴打的寻常百姓鸣不平,如此做更是羞辱了幽月王朝的众人。 不止云舒,连护卫在四周的官军看沈乐也很顺眼。 穆姓老者听到沈乐这话,也呵呵地笑出声:“这小家伙有些意思。” 接着便听到幽如火的声音在场间响起:“箫季,连公主都护卫不力,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听到幽如火这话,众护卫面露担忧之色,没想到还没回去,他们的统领便被责罚。 箫季面如死灰,这个罪名回去不仅断送他的前程和性命,可能还会祸及家人。 箫季面色苍白说道:“护卫公主不力,罪当处死,末将这便以死谢罪。” 说罢就朝一旁的护卫手中夺过一柄佩刀,想结果自己的性命。 沈乐瞧见这一幕,眉头不禁一皱,没想到幽如火一句话箫季便要自戕而死。 便在这时,幽如火冷哼道:“没一点眼力劲,我何时要你去死,只不过这些寻常百姓是你出手打的,人家的意思便也是要你折下这条膀子作赔,我如此说,你懂是不懂?” 箫季听闻此言,面色稍稍缓和,虽断一臂总好过就此身死。 虽然他很委屈,明明就是按照龚世同的吩咐出手,最后却落着这么个下场,他知道这是幽如姻的意思,可作为她的侍从,如何不按照她的命令行事,所以他很冤枉。 也许这就是身为下臣的身不由己,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随即回幽如火道:“懂了殿下。” 幽如火点点头道:“好,你且放心,回去之后,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愁。” 箫季点了点头,至少得到幽如火的承诺,即便不能回归军旅,至少下半辈子再也不愁。 于是他提刀站了出来,在场间大声说道:“我乃箫季,幽月王朝校尉,之前殴击云华百姓,乃我个人之意,与他人无干,我将自断一臂,以解民愤,弥补过错。” 他此言一出,那些被隔离得很远的百姓明显不乐意,纷纷怒道:“以死谢罪!” 沈乐听到箫季如此说,觉得这幽如火果然有一套,说了几句便让这人心甘情愿断臂。 周围的喧闹之声议论纷纷,云华的护卫呵斥之后,周围才变得安静。 便在这时,箫季提刀一挥,朝着自己的左臂砍了下去,下一刻,他的左臂齐根而断,就此掉落在地上。 他疼痛地失声尖叫,仿佛钻心的疼痛瞬间占据他整个人。 左臂鲜血狂涌,他面色扭曲,头上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 幽如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朝着他的胸腹之处点了几下,鲜血这才止住。 随后递了枚丹药给他吞下,他才稍微有些好转,两名护卫将他搀扶住,然后为他包扎。 周围的一众护卫瞧见这一幕,心中多有不忍。 云舒隔得稍远,可也瞧见了这一幕,如此血腥的场面她也少见,但她没有害怕,依旧盯着看。 幽如火看着面色苍白的箫季,面色阴沉,随后他转眼瞧向沈乐,并朝着他的方向走来,边走边说道:“满意了吗?” 沈乐听到这话,呵呵地笑。 随后说道:“办得不错,原来你们说缺胳膊少腿的无所谓,竟然真的无所谓,长眼了。” 说罢他收起匕首,既然那统领护卫已然自断一臂,他便没有再挟持幽如姻的必要,也算对那些个普通人有所交代。 想到这,他便要走下车马。 幽如姻在沈乐收势的瞬间,便感觉到那股致命的威胁不复存在。 她从方才的惊惧之中回过神来,瞧着沈逆将要走下车驾的身影,她眼里愤恨,心中怒意渐生。 “站住!” 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厉声喝道! 沈乐抬脚的步子就此落下站定,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沈乐问道:“怎么?” 幽如姻死死地盯着沈乐,然后嘴里愤恨地说道:“敢如此对我,当真以为能安然离开!” 沈乐听到这话,看着她面露笑意,然后说了句场间都能听到的话。 “白痴!” 幽如姻怒气大起,这是她到这雨落城中听到的第三句侮辱自己是‘白痴’的话。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如此对她,这人方才不但以利器相挟,还先后两次言语侮辱于她,想来便气。 沈乐方才之言,周围的众人自然也都听了去,那些护卫四周的幽月王朝之人,目光之中充满了愤恨。 因为沈乐侮辱的是他们的主子,所谓主辱臣死,他自然为那些人愤恨。 幽如火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然后瞧向沈乐,他的感知之中,明明感觉只是个寻常的普通人,为何能在重重的护卫下出现在车驾之上? 他有些不解,可方才的举动,不管是让自己幽月王朝的人自断臂膀还是骂皇妹白痴,都让他们受尽侮辱,他们如何能让此人就此顺利离去。 之前更是听到这人并非云华之人,即便对付他,想必云华之人定然不会说什么。 他瞧见沈乐并无任何修为,更加断定这人也不是他们药宗的门徒,所以他心中暗自决定,高低要让沈乐付出些代价。 第二百零八章 是谁的道理 “皇兄,给我杀了他!” 幽如姻看向幽如火嘶声力竭地呼喊道。 幽如火面沉如水,没有动作,只是冷冷地盯着沈乐。 沈乐没有理会,笑呵呵地走下车驾,朝着箫季那旁的方向走去。 因为那里有林书馨拜托他救下的那对祖孙,他弄出如此阵仗起初不过是为了救那名孩童。 至于要他们断臂不过是看不惯他们随意欺凌百姓的小惩大戒。 他们并没想过要得罪幽月王朝的这些人,不过他也早已得罪过他们,只是幽如火一行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罢了。 沈乐走下车驾朝前走,并没理会那些围在四周的护卫,眼里只有那对祖孙,那孩童应该是只是受了惊吓,昏死过去。 至于那个躺倒在地的老妪,也不知是何情况,之前她被箫季无意踹了一脚,看样子伤得不轻,此时没见动弹,应该也是昏死了过去,只不过不知其伤势如何。 瞧见沈乐下了车驾,幽如火朝着一众护卫喝道:“还不赶紧护住公主!” 那些护卫闻言,瞬间就涌到车驾一旁,将幽如姻的四周围成一个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幽如姻瞧着四周的众人,怒喝道:“去把他给我杀了,杀了,快去!” 他四周的护卫面面相觑,没有动作,他们此时不敢再听她的命令,因为有幽如火在。 瞧见这些护卫并不理会自己,幽如姻大怒,随即跑下车驾,众护卫瞧见着她如此,想将她拦在里面。 她大声喝骂:“狗奴才,给我滚开。” 说着便要推开拦着的护卫,那些护卫哪敢给她让路,不停地劝阻。 幽如火瞧见这一幕,冷声说道:“给她让开。” 那些护卫听到这话,不再阻拦,瞧见此幕,幽如姻大喜,跑向幽如火。 沈乐缓步朝前,没有理会幽如姻等人的喧闹,他一直觉得幽如姻那丫头是个白痴。 所以从他下了车驾之后就没再理会,哪怕她叫嚣着要让幽如火和那些护卫前来杀死自己,沈乐依旧没有理会。 那对祖孙在前方的三四丈,幽如火则站在一丈开外,面色阴沉地看着沈乐向他的方向而来。 幽如姻快步地跑向幽如火,路过沈乐的身边之时,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很快他便跑到幽如火的身前。 她愤恨地和幽如火说道:“皇兄,你快下命把这个贼人给我~” “啪!” 幽如姻话没说完,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幽如火。 因为方才幽如火给了她一大耳光,她这一刻委屈极了,他的印象之中三皇兄最为疼爱她这个小妹。 她有些恍惚,甚至不敢相信打自己的竟然是这个疼爱自己的三皇兄。 这一巴掌场间的众人都为之一愣,没想到幽如火竟然当众打了幽如姻一巴掌,响亮的一巴掌。 沈乐也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因此还停在原地打量起二人。 云舒也不可思议地瞧着幽如火,虽然对他无感,甚至对幽如姻反感,但这一刻,她倒是喜闻乐见,要不是幽如姻把事情闹大,何至于此。 此时幽如火的声音传来:“出门在外不必家里,我这一巴掌叫你长长记性,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说罢也不管幽如姻什么反应,对着龚世同说道:“龚世同,过来把小公主带下去,再有什么差池,小心你的狗头!” 龚世同知道幽如火此时盛怒,不敢多言一句,恭敬地上来将幽如姻带走。 此时幽如姻抚着脸委屈痛哭,她不再敢放肆,由着龚世同领回车驾,众护卫纷纷让道。 场间的这一幕周围那些云华的护卫看得津津乐道,这等好戏他们哪有见过,这一切还全赖沈乐,于是瞧向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敬佩。 闹剧看完,沈乐没有理会幽如火,朝着祖孙俩的方向走。 在与幽如火擦身而过之时,幽如火忽然说道:“如此行事,让我幽月王朝丢了里子,折了面子,就这么走了,你觉得合适吗?” 沈乐听到如此说,微笑地看向他,有些玩味的笑意。 于是出口说道:“哦?感情只许你们欺负人,别人就不能动你一下?这就是幽月王朝的道理?还是说这是你的道理?” 幽如火听到沈乐如此说,他冷冷一笑,接着他的话说:“你不知道这世上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便是道理吗?” 沈乐看着他如此,饶有兴趣,他嘿嘿笑道:“这个我懂,而且有时候我也不太爱讲道理,这一点和你一样,但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是我还要脸。” 幽如火面色难看,方才沈乐说的这句话就是在骂他不要脸,他何其通透,自然明白是何意思。 可他如何能放过沈乐,只要他不是云华之人,他打了杀了,云华的人都管不着,还有与自己一同前来的穆长老。 因为这是自己与这人的事,与他们毫无关系。 幽如火冷哼道:“随你逞口舌之快,要想安然离去,那便凭你的本事从我的手里逃脱,不然就安心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沈乐呵呵直笑,要说对上这个辟海境巅峰的幽如火他虽然没把握短时间内将他杀死,可说要逃走,即便对面的那名老者和守护幽如姻的那名修行者一起,他都无所畏惧。 更别说是幽如火一个人,而且瞧着他这修为估计还是强行提升上去的,战斗手段肯定比不得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同境之人。 沈乐觉得对上他,简直不要太过轻松,比之前自己袭杀的那些人轻松。 随即沈乐说道:“就凭你这个辟海境巅峰的伪修为确定能把我拿下?” 幽如火听到沈乐如此说,面色一变,张口说道:“什么!你竟然能看出我的修为境界!” 沈乐呵呵地笑,开口接道:“怎么,很惊讶?你这种境界的修行者我又不是没杀过,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跟我叫嚣,同我讲谁的拳头谁说的便是道理。” 沈乐没有给他说话,继续说道:“同我讲道理我就好好讲道理,要跟我比拳头大小才是道理,我也不介意与你讲讲我的道理。” 第二百零九章 终归是少年 幽如火很是气愤,他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不说是幽月王朝的皇子,更别说是药宗的弟子。 要说眼前这人是个修行者的正告威胁,或许他真的有所忌惮,可这人明明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他凭什么? 还有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修为境界,难不成是位境界了不得的高人? 不对!他如此年纪,根本不可能是,那他又是如何得知? 幽如火面色阴沉,他虽资质不好,可凭借这些年在药宗的修行,也勉强突破到辟海巅峰之境,相较一些野路子的修行者,他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可眼前之人,他看不透了,瞧着他闲庭信步的样子,好像一切无所畏惧,他哪来的自信? 幽如火皱了皱眉,心想难不成他在虚张声势? 他的心思瞬间活络,暗自考量其中的利弊,他的目光瞧向了穆姓老者。 于是他有了主意,他作为药宗门人,那老者是药宗的长辈,即便自己出手遇着高人,他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这,幽如火心中发狠,他绝不能让沈乐就此安然离去,他们幽月王朝丢不起这个人,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他们幽月王朝向来讲实力,他为何来药宗拜师学艺,便也是为了王朝的实力,所以他才对沈乐说拳头大才是道理。 于是他冷声说道:“管你如何本事,但你想与我讲道理还不配,幽月王朝的脸面容不得你这宵小折辱。” 沈乐听到这话,莫名的好笑,他倒看看这幽如火能折腾出什么来,不过就是任性一把而已,少年人的热血冲动这半年来被他压得很辛苦。 这一路的困难逼迫他更加成熟,压抑自己幼稚的想法,他会顾及他人,他会考虑后果,他会精于得失,可他终究是个少年人。 可现在有人仗着势力,仗着身份,言之凿凿地跟他说拳头大便是道理,跟他说颜面不能任他折辱,跟他说他不配讲道理。 少年人的心性在这一刻,终于无所顾忌地全部涌出,他有些生气。 可他明白,自己生气只会让自己不痛快,要让对方生气让对方不痛快自己才畅快。 于是他用很细小的声音,笑呵呵地与幽如说道:“放马过来小杂种。” 这话一出,幽如火以为自己听错,随即怒不可遏,面色涨红,大声怒吼道:“竖子无礼!” 接着他便朝着沈乐袭杀而去。 场间的众人不明所以,方才二人的对话声音很小,周围的人相距较远并未听着,不知是何内容。 但瞧见幽如火如此情形,看样子气得不轻。 云舒眉头一皱,她忽然有些担心沈乐的安危,因为她不确定沈乐究竟是何实力,可这幽如火她确是知道。 十年前便拜入药宗门下,修为肯定不容小觑,所以她隐有担忧。 虽和沈乐第一次相见,但觉得此人的行事很得她意,不但帮了她的大忙,还打了幽月王朝众人的脸,所以她觉得沈乐很对胃口。 “穆老,能否出手帮忙制止一二,要不是那人,恐怕我云华百姓多有伤势。” 云舒急促说道。 穆姓老者呵呵一笑道:“不急,先看看,关键时候我会出手的,放心好了。” 听到这话,云舒才安心一些,随即看向沈乐二人的方向。 便在这时,云舒眼里满是惊讶,她瞧见了方才幽如火势大力沉的一拳劈向沈乐,下一刻沈乐便从原地消失不见,轻松躲过这记杀招。 穆姓老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惊叹地发出了一声“咦”,然后呵呵地笑道:“好小子!” 场间的幽如火面色凝重,方才他的全力一击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沈乐竟然能轻松躲过,他很是惊讶。 看着一丈之外的沈乐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正是之前他制住幽如姻的那把,不禁眉头一皱。 接着幽如火便听到沈乐冷声开口:“你可得准备好了,一会死在我这无名小辈的手里,一向用实力讲道理的幽月王朝,脸面就丢大发了咯!” 这句话特意被沈乐说大声一些,周遭的众人都听见了。 那些云华的官军护卫听到不禁呵呵地发笑,越看沈乐越顺眼; 而那些幽月王朝的人,面色盛怒,盯着沈乐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只要幽如火一声令下,他们便向他冲杀。 云舒听闻此言有些惊讶,这样一来,接下来只会迎接幽如火更加猛烈的报复。 就在此时,幽如火涨红的面色露出一丝狰狞的残忍,他三番两次因为沈乐的言语所辱,心中再无顾忌。 他瞬间运转真元,朝着沈乐袭杀而去,在临他身的瞬间朝着沈乐的面门一拳轰去。 这一拳足有八成力道,要是被击中,恐要爆裂当场,可见威势不容小觑。 穆姓老者看着幽如火这一拳微微欣赏地点头说道:“不错,看来这小子没有落了修行,这记‘扁公锤柳’打得颇有气势。” 云舒闻言,眉头一皱,紧盯着沈乐,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就在幽如火的这记拳招要击中沈乐的片刻,沈乐又消失不见了,仿佛在一瞬之间,便没了身影。 幽如火的拳招又和之前一样,打在空处,发出咧咧的声响。 幽如火瞧见自己的招式落空,正想出言相讥一番,便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后背有股阴冷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透体而入。 此时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再多避让,没想到这一下就身陷绝境。 他真元狂出,护体真元瞬间将他包裹住,便在这时,他感觉到后背有强烈的撞击。 一声闷哼,他感觉到那是刀尖与护体真元撞在一起,他知道这是沈乐对他出手了。 没有大碍,护体真元挡住了他的袭杀,他额头一下子就冒出冷汗,要是方才没有及时运转护体真元,自己已经被他的匕首透体,十分凶险。 他随即转身防备,找寻沈乐的踪迹,提防他的袭杀。 沈乐站在一丈之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没说话,仿佛眼神之中充满无趣的意味。 第二百一十章 只是有些快 穆姓老者瞧着十分惊讶,虽然沈乐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确信沈乐绝非修行者,要不然方才那记袭杀,幽如火不死也已身受重伤。 他有些好奇沈乐这是什么身法,竟然如此玄妙,虽然他可以将沈乐的行踪瞧得明白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的修为境界高。 幽如火不一样,他才是辟海境,跟自己知命境完全都不是一个层次的境界。 自己都觉得这身法玄妙,对幽如火来说,不知是有多鬼魅。 穆姓老者这才知晓,为何那小家伙如此淡淡的面对幽月王朝的众人。 没有修为?怎么会使出这么厉害的身法呢?穆姓老者不解。 此时场间又开始战斗,沈乐看着幽如火祭出真元护体,他知道短时间内自己没有办法伤他分毫。 除非不断对他发起进攻,让他耗尽真元,也许只有这个法子或许能让他败下阵来。 虽然他有后期巅峰的境界,不过靠提升修为的丹药提升境界,真元数量应该不会太多,拖过一阵,应该可成。 心想如此,沈乐便毫不犹豫继续出手,不说他要将这幽如火给杀死,起码也得给他一番教训。 下一刻,他轻身一闪消失不见身影,周围看向场间的众人瞧见这一幕也微微心惊。 他们没想到沈乐竟然如此厉害,这个少年人仿佛如同一个行走的幽灵,身法极其鬼魅。 同样心惊的还有幽如火,没想到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发出的招式竟然有如此威力。 那些护卫暗自心惊,凭他们对上场间的两人,根本毫无胜算。 场间的幽如火面色凝重,他终于确信沈乐没有修为的事实。 但他那种鬼魅的身法,让他防不胜防,想起之前沈乐与他说过的话,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沈乐会如此肆无忌惮。 但他暗自庆幸对方没有修为,不然他不敢想象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放才的一招现在他仍心有余悸,所以至少他没有修为对自己是个好事。 幽如火防备着,不敢撤下护体真元,沈乐好像从他的周遭失去了踪影,他直愣愣地站立在场间,像个直立的活靶。 他体内真元涌动,只待沈乐出现的瞬间便要朝他使出雷霆一击,务必将他毙于拳下。 周围很安静,他没有感知到沈乐的存在,这就像是一柄吊在头上的剑,随时可能掉下。 云舒也没瞧见沈乐的踪迹,看向一旁的穆姓老者,只见他满脸笑意的看着场间没有说话。 于是云舒问道:“穆老,怎么没见到他人,难不成他已经离开?” 穆姓老者呵呵笑道:“他一直在啊,不过速度很快而已,快到你们瞧不见而已。” 听到这话,云舒十分惊讶,快到能躲过众人的眼睛,那得是什么样的速度,她盯着场间,眼睛眨也不眨,深怕错过二人对战的瞬间。 场间一阵波动,幽如火的头顶之处仿佛有股气息涌动,幽如火心中一喜,心想终于等到这一刻。 说罢他朝着头顶之处,一拳轰出,他感觉沈乐肯定要在自己的这拳威势之下遭殃。 不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是和自己一样境界的修行对上,接着自己这招恐怕也十分棘手。 所以他很得意沈乐会在自己这招之下吃了大亏,可接下来他面色一变,他感觉到有股惊人的气势朝着自己的后背袭来。 他发现自己轰向头顶的拳势,完完全全打在空中,发出一阵闷响之后便没了动静。 而这记阴冷的杀意却是在自己出拳之后便对自己袭来。 幌子! 幽如火如此心想,可眼下避无可避,他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同样的地方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他一声闷哼,这是对方的匕首刺中自己身体,被护体真元挡住造成。 他体内气息微微震荡,没想到此人如此诡计多端,引自己上当,自己又吃了个暗亏。 场外众人瞧见这一幕,十分惊讶,没想到沈乐如此厉害,但瞧见幽如火两度接下沈乐的袭杀没有受伤,也暗自佩服。 场外的云舒瞧见沈乐现出身形并对幽如火发出攻势,十分惊讶。 但瞧见幽如火也没有受伤同样惊讶,他知道幽如火那是修行者的手段,并不觉得稀奇。 那些官军护卫没有接触过修行者不知是何缘由,但她不一样,虽然没有正经的修行过,可他身旁的这老者可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 她此番前来,便也是为了拜师药宗而来,平日里也向老者请教,自然有所涉猎。 随即她的眼里沈乐又动了,下一刻沈乐又不见了,接着便瞧见沈乐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不停地攻击幽如火。 一会闪身出现在幽如火的身侧,手持匕首直直地朝着他的臂膀袭来,一会又蓦然出现在他的身前,朝着他的胸腹就是一刀。 头顶,后腰,脖颈…… 瞬间幽如火便挨了七八下,还好都被他的护体真元所挡下,要不然他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幽如火面色阴沉,没想到自己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着,每每以为得手,结果都打在空处。 这让他十分气愤,对方如此鬼魅的身法,他根本无可奈何。 要是继续下去,等他真元耗尽的那一刻,便是他败阵之时。 攻势还没停下,幽如火又感觉到他朝着自己的身侧袭来。 他不敢大意,后撤一步,试图躲避对方的杀招。可就在这时候,一柄散发着寒芒的匕首却从他的正面朝着他的胸腹袭来。 自己的每一步仿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的每一击都不落空,这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幽如火十分心寒。 心中隐隐有一丝畏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对手。 而这人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要是修行者或许自己早已殒命。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后怕,什么时候这雨落城中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思绪万千,可依然小心防备,他全程祭起护体真元战斗,真元消耗得很快,要是如此下去,不出一刻钟便要真元耗尽。 心想如此,他不禁眉头一皱。 远处穆姓老者满意的点头笑道:“厉害。”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家伙不错 云舒很震惊。 她看着不断闪动攻击幽如火的沈乐,十分惊讶。 之前他还为沈乐担心,可现在瞧见沈乐如此生猛,看来是一厢情愿的多余。 场间攻势未停,沈乐如猫戏老鼠。 幽如火疲于应对,他连沈乐的衣角也摸不着,故而又急又气。 这一番缠斗下来,他连中沈乐十三刺,刀刀都出其不意,防不胜防。 他没想到沈乐竟然如此了得,丝毫修为没有,竟然能将他逼得捉襟见肘。 幽如火有些犹豫,在想要不要将龚世同喊来助阵,可如此一来,他们幽月王朝就落了以多欺少的名头。 即便胜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只会认为他们幽月胜之不武。 可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防备沈乐攻势的瞬间,他转头瞧向穆姓老者,只见他微笑地看着场间,没有动作,像在欣赏自己两人的战斗一般。 就在这一刻,透着寒光的匕首袭向他的腰身,刃间与护体真元撞击的闷哼声又响起,他体内的气息震荡。 他的状态越来越差,真元的运转也渐渐困难,他知道这是真元存续越来越少的问题。 幽如火面色难看,知道此战必败无疑,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败于一普通人之手,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身为皇家子弟,生来便有所骄傲。 他虽然资质不算出众,可修行还算努力,但和同境及以下的修行者过招,鲜少有败。 幽如火很是愤恨,沈乐从不和他正面过招,只是凭借着诡异的身法不断偷袭,这种有劲也无处使的感觉就像喉咙里飞进一只苍蝇却怎么也咳不出来的恶心难受。 可眼瞧着自己的修为即将耗尽,他根本再无法对沈乐出手,连护体真元都快要支撑不住,更别说出手。 幽如火不得已又看向了穆姓老者,他不得不求其出手,这样他才体面一些。 穆姓老者瞧见这一幕,叹了口气,知道幽如火撑不住了。 随即他大声笑道:“小家伙,停手吧,再这么打下去,他的小命便要交代在你手里了。” 说罢他大步朝着沈乐和幽如火所在的方向走去,云舒则跟在他的身后,也朝着他们而走。 幽如火闻听此言,心头一喜,知道穆姓老者终于出手制止,自己此番总算逃过一劫,他心头不禁松了口气。 沈乐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之前他与幽如火战斗之时,便一直关注这位老者和幽月王朝的那名修行者,深怕他们会出手对付自己,一直小心防备着。 此时听到穆姓老者如此说道,沈乐便停下攻势,立身于幽如火两丈之外,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动作。 他知道幽如火是药宗之人,不说有这修为高深的穆姓老者在,即便他不在,沈乐也不会对幽如火怎么样,顶多就是惩戒一番。 因为此地是药宗门前,此时场间要不是有穆姓老者在场间,或许已经有药宗的人出手。 为何之前幽如姻与云舒二人绊脚,没过一会这穆姓老者和幽如火便从山上下来,便可知这城里只要有所异动,便逃不过药宗的眼睛。 更别说自己同药宗门人在这雨落城打斗厮杀,况且自己还要上药宗去见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师祖,更别提要杀药宗的门人。 只怕自己将这幽如火杀死,自己便逃不出这雨落城。 沈乐倒是好奇这老者的身份,凭借眉心之处的沈逆感知,沈乐察觉到这老者气血充盈,真元源源不断,修为十分了得,他断定此人应该是个知命境或者以上的修行者。 如此人物会是云华公主的仆从? 他想此事没这么简单,或许这云华王朝和琼羽国一样,他们的背后站着的便是药宗。 想来也是,药宗就在云华的辖内,这层关系不言而喻。 穆姓老者走到场间,笑呵呵地看着沈乐说道:“小家伙,很不错!” 沈乐微微点头,然后出言:“前辈谬赞,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穆姓老者笑盈盈地看着他,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沈乐瞧见穆姓老者身后的云舒正平静地打量自己,沈乐也没顾忌,目光瞧向她看。 这么近的距离,沈乐总算看清她的姿容。 沈乐细思,他已见过三朝的公主,之前琼羽国公子赵云若,幽月王朝的小公主幽如火,和现在这位云华王朝的云舒公主。 三人各有各的特点,云舒之美,仿佛透着贵气,如同于华丽之中出尘,优雅的大家之气。 容貌更是无可挑剔,眼眸清澈,肌肤胜雪,鼻梁高挺,活脱标致的绝色模样,散发着不可靠近的魅力。 而赵云若不同,她虽生得好看,可总以男装遮掩,起初沈乐还以为是某个大宅里的英俊公子哥,第一次还认错。 至于幽月王朝的幽如姻虽沈乐不喜,但不得不说她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瞧那性子,长大了估摸着也是个充满毒刺的毒美人。 场间,穆姓老者看向幽如火说道:“我说幽小子,此番得了教训,回去好好练练,要知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听到穆姓老者的提点,幽如火恭敬称“是”。 接着穆姓老者说道:“这次你们幽月王朝做得过分了一些,怎可随意以百姓泄愤,不过看在小家伙已经惩戒出手之人,我就不难为他们了。不过那些医治那些受伤百姓的银钱,你们可得出。” 听到这话,幽如火一脸仇大苦深,他知道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话道:“全按照穆师祖的意思办。” 穆姓老者微笑,看向沈乐说道:“我说小家伙,老夫是药宗穆齐,我让他走你没意见吧?” 沈乐听到这话,呵呵笑道:“前辈修为高深,这事何必询问我一小辈。” 穆姓老者闻言白了他一眼,如何听不出他以大欺小的意味,不过他也不在乎。 接着与云舒说道:“云丫头,叫你的人给他们让道。回头去与那小家伙道谢,要不是他,你的这些百姓要遭老罪。” 云舒回道:“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机会一定 幽如火上了车驾,临走之时瞧了一眼沈乐,满是阴冷之色,仿佛要将沈乐牢牢记住一般。 沈乐呵呵的冷笑,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灰溜溜而走的幽如火。 此事总算尘埃落定,幽月王朝的麻烦总算解决。 可沈乐瞧见场间的穆齐和云舒,眉头不禁一皱。 此时两人正目不转睛地打量自己,仿佛充满了兴趣,沈乐不明所以。 穆姓老者面带微笑携云舒朝着沈乐走来,沈乐将匕首收到腰间,等着二人到来。 走到近前,云舒朝着沈乐行礼道:“多谢公子出手救我云华百姓,云舒在此谢过。” 听到这话,沈乐还礼说道:“不必多礼,只不过是不得已出手罢了,无需言谢。” 听到这话,云舒微微一愣,什么叫不得已出手?她不明其意。 于是接着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沈乐想了想,还是决定以真名相告,于是说道:“叫我沈乐便好。” 云舒点头,沈乐,云舒仿佛要将这名字暗自记在心中。 便在这时,穆齐问道:“小家伙,我从没在药宗见过你,你不是药宗之人吧?” 穆齐问出这句话,仿佛是为了印证之前的猜测,接着便听到沈乐的回话。 “我非药宗之人,来此不过是为了寻人。” 穆齐这才点点头,确认了沈乐的身份,心中暗想,果然不是化疾一脉。 不过如此年轻便有十分了得的杀人手段,这到底如何培养出来,穆齐不禁好奇。 于是他接着问道:“我观你之前战斗,并无半点修为痕迹,你应该不是修行者吧?” 沈乐微笑点点头说道:“确实不是。” 穆齐得到肯定的答案和自己猜想一般,于是更加好奇。 随即开口说道:“既无半点修为,你又如何能使出那般玄妙的身法?” 问完这话,穆齐有些老脸一红。 因为他作为一个修行高深的前辈,竟然一不小心就打听人家功法的秘密,这是大忌。 “前辈见谅,恕我不能告知,抱歉。”沈乐如此说。 穆齐这才尴尬地笑道:“我失言了。” 沈乐笑道:“无妨。” “不知你可曾拜入师门,要是没有,可入我药宗,凭你的实力,在药宗应该很受重视。” 穆齐如此说道。 沈乐笑呵呵地回道:“有机会一定。” 穆齐听闻他这婉言拒绝的话语,暗自可惜。 沈乐看了一眼几丈之外趟倒在地的众人,目光看向那一老一少祖孙俩。 便在这时,便瞧见铺面的方向,林书馨和小兰朝他招手,一脸焦急的模样,她们二人被云舒的护卫拦在外面。 沈乐点了点头,看向云舒说道:“云舒小姐,那二人是我的朋友,劳烦让护卫放她们过来,有劳。” 听到这话,云舒瞧向林书馨二人的方向,瞧见是两名女子,有些好奇。 随即她朝那边的护卫招了招手,护卫让出道来,二女进到场间。 二女走到近前,林书馨领着小兰与几人行礼,沈乐为二人介绍一二,总算见过。 云舒瞧见林书馨以纱巾掩面,不知为何,不过不好多问。 不过她能从身形和轮廓断定,林书馨应是个大美人,故而她很好奇,沈乐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么个美人跟着。 小兰有些焦急,于是说道:“公子,我们去看看葛大娘他们吧!” 沈乐点点头,这才与穆齐二人说道:“那边是我们相熟之人,我且先去看看,好像伤势很重,失陪!” 听到这话,云舒这才知道,沈乐之前为何出手,原来是这个原因。 穆齐说道:“好。” 沈乐领着二女朝着祖孙二人而去,沈乐瞧着躺倒在地的七八名百姓,有些不忍。 箫季是真敢下手,这些百姓哪经他这般蹂躏,有几人已经昏死过去,有几个在地上疼得呻吟。 沈乐想起之前对他的惩罚,觉得还是轻了。 二女已经走到葛大娘的身边,瞧见她面色苍白,嘴角溢血,不省人事的模样,面色不忍。 二女说罢就要去唤醒老妪,沈乐制止道:“先别动,你们去将她孙儿抱过来。” 听到沈乐如此吩咐,二人没犹豫,朝着不远处的孩童而去。 沈乐则蹲下来,伸手去查探老妪的脉搏。 场间,云舒此刻正吩咐卫铁衣妥善处理善后事宜,便瞧见沈乐探手的一幕,心中一喜。 云舒转头看向穆齐,瞧见他也露出惊讶的神色,二人都没想到沈乐会医术。 于是穆齐说道:“小丫头,我过去看看。” 说罢也没等云舒是何反应,便朝着沈乐的方向而去。 沈乐从老妪的腕间收手,眉头不禁一皱,这老妪的伤势很重,箫季那一脚,直接把她的胸骨踢断了好几根,而且脏腑受损,内里积血。 沈乐暗道麻烦,要不及时救治,恐要撒手人寰。 便在这时,沈乐闻听穆齐的声音说道:“情况如何了!” 沈乐叹气说道:“要不及时救治,半个时辰后便要重伤而死!” 听到这话,穆齐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乐有些能耐。于是问道:“你有法子吗救吗?” 沈乐点了点头回应,只要他将老妪的伤势先用扎针压下,再施针引导胸腹淤积血气,在辅以药草疗伤,再在床上静养百十天,便能痊愈。 瞧见沈乐如此回应,穆齐十分好奇,倒是想看看沈乐有何手段将老妪救起。 此时,林书馨和小兰将那孩童抱了过来,沈乐将他方才老妪一旁,仔细查看。 想起之前箫季将他举起,不知是否有被伤到。 一番查看之后,沈乐确定幼童没有损伤,不过此时他昏迷不醒,想必是之前被吓得晕死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 想来确实造孽,这么小的孩子被箫季如此对待,确实太过分,沈乐有些后悔,感觉自己的责罚太过轻微。 林书馨看着老妪,又看了一眼幼孩开口问沈乐道:“公子,情况如何了?” 沈乐说道:“这幼孩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被吓晕了过去。不过葛大娘情况不妙,我得好好救治一番恐才能保命。” 听到这话,林书馨和小兰面色不忍,林书馨出言道:“有劳公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小子不老实 幽月王朝的车驾朝着七彩悦客楼行去,车驾里,幽如火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此时还在想之前的事。 耻辱,他们幽月王朝颜面丢尽。 不但公主受辱,护卫断臂,他被击败,而且宣泄淫威被打脸,种种一切,全因一人。 他不知道沈乐是什么人,既不是云华王朝的人,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出手帮云舒一行。 想起沈乐,心有怨毒。 他转头看向在一旁生着闷气的幽如姻,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因为她的娇蛮任性,在别国肆意妄为,出手伤人,何至于让他们幽月王朝丢尽颜面,他们受尽折辱。 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呆会儿到七彩悦客楼,你就给我在楼内好好呆着,直到宗门募新开始。你真是刁蛮惯了,一来到雨落城便闯下祸事,还当这是我们王朝之境,有人会让你三分,要不是那人心有顾忌,只怕你的小命便交代在这雨落城中。” 他看着幽如姻一副不予理睬的神色,继续冷声说道:“肆意妄为惹了祸事丢尽王朝颜面,方才那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在此安分一些,要是让我发现你踏出楼内一步,我决不轻饶!哼!” 幽如姻摸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再听他的闻责备之言,心中无比的怨恨。 她想起沈乐,眼里充满了怨毒之色。 “龚世同!”幽如火喊道。 稍稍片刻,车驾的帘子掀开,龚世同走进车驾之内向二人行礼问候。 幽如火示意他靠近一些,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便告辞而去。 街面之上,沈乐掏出银针对着老妪的几处要穴施针,那熟练的施针手法看呆了穆齐。 一番折腾之后,老妪吐出一口暗红色的浓血,然后醒来。 她随之露出惊恐的神色,正想惊叫,被沈乐说道:“千万别动,你身受重伤,我正为你诊治。” 听见沈乐如此说,她才想起之前被那贼人一脚踢飞的事,想到这她面色大变,正想询问,便瞧见一熟人与她说话。 “葛大娘,别担心,我们家公子医术了得,一定会将你医治好。” 小兰走到近前与葛大娘说话,老妪瞧见是个熟人,眼里激动又焦急。 虚弱地说道:“是小兰姑娘!快看我家孙儿怎么样了。” 掩着面纱的林书馨将幼孩抱了过来,与她说道:“孩子没事,只是之前被吓晕过去,一会就能醒来。” 听到这话,老妪流出泪水,嘴里微弱念叨谢天谢地的话语。 沈乐开口说道:“大娘放心好了,孩子有两位小姐照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现在你的伤势很重,我要继续为你医治,你千万别分心动弹。” 葛大娘听到沈乐如此说,又是哭着流出泪水,然后言道感谢的话语。 沈乐赶忙止住,才继续为她诊治。 约么半个时辰之后,总算为她施针完毕,此刻她的伤势依旧被沈乐施针压制,并没太大痛苦,但效用一过,她将承受钻心的疼痛。 沈乐言明之后,老妪面色惊惧,小兰不停安慰。 沈乐看着一旁的云舒问道:“云舒小姐,能否劳烦让你的人安排一辆车马,将这祖孙送回,她伤势颇重,不再经折腾。” 云舒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但她有些难为情的神色被沈乐瞧见,于是沈乐道:“云舒小姐有话直说。” “瞧见公子医术高明,能否也帮着瞧瞧那些受伤百姓的伤势!”云舒有些尴尬的说道。 然后她想到什么,于是说道:“需要多少银钱,你只管说。” 沈乐呵呵笑道:“银钱就不用了,本也想随手给他们瞧瞧的,你只管去帮忙安排车马就好了,接下来我便去为他们看看。” 听到这话,云舒开心一笑,没想到沈乐答应得这么爽快,于是招呼自己的手下去安排一切。 穆齐一直跟随在侧,瞧见沈乐娴熟的手法,他很是赞赏,没想到年纪轻轻不仅攻杀手段厉害,医术也有涉猎。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宗门能培养出如此人才,但瞧见沈乐又没修为,这倒是让他十分奇怪。 当他瞧见沈乐施针的手法,他相当震惊,因为这针法是他相熟之人的独门手段。 不过那人虽在山上,但已然避世多年,连他这老友十多年来求见,也不见一面。 当他瞧见这施针之法在沈乐手上重现如何能不震惊,他甚至以为沈乐便是那人的弟子。 所以他紧跟在沈乐的身后,要瞧个仔细,瞧个明白。 沈乐自然也瞧见了穆齐那充满好奇的神色,于是问道:“前辈,你这是?” 穆齐笑道:“我说小家伙,你这医术不赖啊。” 沈乐平静说道:“不过是略通皮毛,前辈谬赞。” 穆齐没有跟他闲扯,随即说道:“你确定不是药宗的门人弟子?” 沈乐回话:“前辈为何如此发问,之前我记得已经回过前辈此言。” 穆齐一脸阴笑看他说道:“小家伙,你不老实啊,既不是药宗弟子,如何会欧老头的金针刺穴之法!” 听到穆齐这么一说,沈乐一愣! 金针刺穴?欧老头? 欧老头?欧朴叟?穆齐口中的欧老头难不成是欧朴叟?师父林顾秋让自己来药宗寻找的师祖欧朴叟? 这金针刺穴是他的独门秘法? 一连串疑问,沈乐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一侧的老头竟然知道自己刺穴的手法便是金针刺穴。 瞧见沈乐惊讶的表情,穆齐好似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一般,哈哈直笑。 一旁的云舒自然听到方才他们的对话,有些诧异的看着沈乐。 沈乐瞧见老头如此神色有些尴尬,随即问道:“难不成前辈说的欧老头是那欧朴叟?” 听到沈乐言语相问,穆齐笑道:“不是他还能是谁,这药宗除了他一人姓欧,哪还找出第二人来。” 沈乐心想,果然。 没想到金针刺穴竟然是师祖欧朴叟独创的行针秘法,难怪穆齐会把自己猜错,估计以为自己是师祖欧朴叟新收的弟子什么的。 沈乐随即开口说道:“前辈你误会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懂懂我都懂 “哦?” 穆齐笑呵呵地问道,想看沈乐如何回答。 沈乐有些无奈,他不能将林顾秋的事情说出,于是说道:“传我医术之人身份特殊,我不便告知。” 穆齐听到这话,呵呵一笑,这不就是一个意思嘛,不愿承认是他弟子,又不透露授业之人的身份。 于是穆齐鬼魅一笑:“懂,我懂,嘿嘿!” 沈乐瞧见他这一幕,一阵头大,看来这老头是压根就没听进去,看来还是误会了。 沈乐有些无奈,不过他无所谓,只要见到欧朴叟,一切都好说。 沈乐说道:“穆前辈你和欧前辈很熟吗?” 穆齐听到这,随即接话道:“以前挺熟,不过自从他幽居以来,我们鲜少见面,也不知那来家伙死了没死。” 说罢穆齐饶有兴趣的看着沈乐,沈乐有些无语说道:“前辈,别这么看我,我不认识他。” 穆齐呵呵地笑,朝他挤眉弄眼说道:“懂!” 沈乐有些无语,也不想与他再解释什么。他不知道褚信有没有信,昨儿携信物求他帮忙通禀,不知成不成。 他看了下天色,现在离午时尚早,成与不成看来还得他前去见褚信才会知晓。 他不再理会穆齐,继续查看那些伤者的伤势,这些人都是些年轻汉子,他初步诊治了一下,这些人伤势并无大碍,回去服些汤药不出几日便可好转。 沈乐看向云舒说道:“云舒小姐,这些伤者伤势并无大碍,我稍会开张方子,他们按时服药,很快便能好转。” 云舒向他道谢,沈乐摆了摆手。 很快,云舒吩咐手下人找的车马来到场间,沈乐把葛大娘小心抱上车后,招呼二女上车将幼孩一同抱上车。 弄好一切,沈乐下车,取过纸笔,给云舒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葛大娘的,一张是另外那些人的。 沈乐说道:“这两张方子分别是车中大娘和这些伤者治伤所需的药草,劳烦小姐。” 云舒接过,笑着说道:“没问题。” 沈乐朝着穆姓老者和云舒行礼告辞,说道:“我们这便回去了。” 穆姓老者笑呵呵地看着他一脸满意的神色没说话,云舒则微笑与他说道:“再会!” 沈乐看着驾车的正是那名云舒的护卫统领,沈乐上到车上朝着他微笑说道:“劳烦卫统领,我们去城西长宁街芙蓉巷廿六弄。” 卫铁衣笑道:“好的沈小哥。” 沈乐没想到卫铁衣竟然知道他的名姓,看来是云舒跟他打过招呼。 沈乐微笑点头,进到车内。 看着林书馨抱着幼孩一脸心疼的神色,沈乐出言问道:“怎么样了?” “还没醒呢公子。” 林书馨回道,沈乐瞧着点了点头。 沈乐坐在车里瞧见老妪,此时她已昏睡了过去,沈乐探了一下她的脉搏,一切正常,只待他后续诊治。 沈乐看着二女问道:“这祖孙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乐有些好奇,他们才到这雨落城几日,这二女去哪认识的这对祖孙。 二女对视了一眼,林书馨随即说道:“前天我们收拾院子时听到有人敲门,后来发现是这对祖孙来访。” “一番闲聊才知二人来意,这祖孙俩是住在弄口左进的院子,与我们相隔不远。瞧着我们院里来了新人,老人淳朴,想着左邻右舍要相互亲近便前来拜访,一番交谈才知他们情况。” 林书馨如此说,沈乐点了点头。 林书馨继续说道:“我们刚来雨落城人生地不熟的,公子让我们没事别出门,前几日家里的柴油米面还全拜托这葛大娘帮忙置办,所以受她恩惠,故而之前瞧见她在场间遭难,不得已劳烦公子出手相救。” 沈乐听到这,才知晓二女为何与这祖孙相熟,不过听到林书馨拜托这老妪帮忙之时,他略感抱歉。 之前他一直忙于解决幽如火那些手下的事,只让二女呆着,没有考虑到家里吃穿用度的事。 沈乐欣慰地看着林书馨说道:“你们做得很好,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倒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一直奔忙把家里所需给忽略了,属实抱歉。” 林书馨听到这话,略感歉意言道:“公子忙着办大事,这些小事自是不用公子操心,倒是我们二人没与公子提过一嘴,欠妥有失。” 沈乐笑道:“不必如此,只要不是与歹人接触,没什么要紧的,接下来将葛大娘治好就好,放心吧。” 听到沈乐如此说,林书馨面露笑意回道:“好,辛苦公子。” 沈乐微笑没再说话。 他们几人的车马向着城西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有双眼睛在人群之中盯着他们的行踪。 芙蓉巷廿六弄口。 一间两进的小院里,沈乐几人坐在院中,房屋里传来一妇人伤心的哭声和老妪的痛吟声。 然后又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个妇道人家,在娘亲面前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还不快出去招呼客人。” 听到这话,妇人好像止住了哭声,随后便见从一旁的房门处走出一泪眼通红的妇人。 瞧见众人在院中坐着,她走到近前行礼。 林书馨善解人意,起身上前搀扶她说道:“嫂子,别担心,大娘不会有事的,我家公子医术很好,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你放心吧。” 听到这话,这妇人仿佛得了定心丸,连连感谢。 这时沈乐瞧见那么幼孩也醒了过来,瞧着样子应该两三岁模样。 他好像忘记了之前被箫季举着欲摔的惊惧,正朝着妇人而来,奶声奶气地呼唤着“母亲”,沈乐瞧着十分可爱。 妇人是葛大娘的儿媳妇,也就是这幼孩的生母,瞧着之前她为老人之痛伤心流泪,便知道她十分孝顺。 沈乐最喜人间美好,暗自感叹普通人的真情与温热。 妇人瞧见幼子前来,将他抱起,说道:“家里来了客人,佑儿可不许胡闹。” 那孩子瞧着众人不停打量,然后乖乖地点头说道:“佑儿最乖,佑儿不闹!” 众人瞧见他一本正经的神色,不禁好笑。 第二百一十五章 哥哥是好人 屋里的男人走了出来,瞧见沈乐一行,朝他们而来。 走到近前,朝着沈乐就要下跪行礼,嘴里还说道:“感谢公子小姐的大恩大德,救我母亲性命。” 沈乐哪会受他此礼,随即起身止住,与他言道:“葛大哥莫要如此,举手之劳,不用挂怀。” 听到这话,男子略感歉意说道:“哎,辛苦你们几位了,我这皮小子一大早哭着喊着去城东吃徐记胡饼,老人心疼孙儿便带他去了,谁料想赶上这么个祸事,要不是公子你们,只怕娘亲就此罹难。” 男子是葛大娘的独子葛全,也是方才妇人的相公,之前沈乐等人将人送来便已见过。 沈乐安慰道:“葛大娘宽仁慈厚,心地善良,自有福报,葛大哥不必担忧,此事已全权由你们公主接手,更无后顾之忧。之后你们只需按照我的法子按时服药,葛大娘百天之内定然痊愈。” 听到沈乐此言,葛全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说罢就招呼妇人下去准备一些饭菜招呼众人,沈乐连忙制止说道:“不必麻烦,我们只等大娘的药草到了,我再教你们如何熬制服用便走,家中还有事情要办,不便多留。” 听到这话,葛全有些失落,随后招呼妇人下去准备一些茶水。 沈乐没有阻止,不过他看到场间那个幼孩留了下来,眼珠子滴溜溜的正打量他。 沈乐看着十分可爱,于是微笑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名唤佑儿的幼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哥哥是好人。” 沈乐有些惊讶,不止沈乐,一旁的林书馨和小兰听到他奶声奶气的话语觉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什么是好人坏人嘛就这样说,不过这话从她嘴里说出,三人都惊讶不已。 沈乐一脸宠溺的神色笑道:“你叫佑儿是吧,到我这来。” 那幼孩也不害怕,屁颠屁颠地朝着沈乐而来,走到近前笑嘻嘻地看着沈乐。 沈乐将他抱到一旁的座椅上,笑着问他说:“你怎么知道哥哥是好人?” 佑儿看了林书馨和小兰,又看了看沈乐这才说道:“哥哥救了祖母,所以哥哥是好人。” 听到这话,沈乐不禁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 林书馨和小兰也笑了。 孩童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沈乐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的人,所行之事只求问心无愧便是。 沈乐看着乖巧的佑儿笑道:“乖。” 听到这话,幼孩呵呵地笑。 便在这时,便瞧见葛全和他媳妇儿端着茶水走了过来,瞧见幼子正和众人安静坐着,葛全笑着说道:“你这小皮娃儿可不要唐突了贵客。” 听到他爹的话,他转脸朝着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佑儿乖着嘞。” 几人听到这话,呵呵直笑。 走到近前,葛全正欲招呼几人饮茶之时,便听到门口有动静,几人将目光投了过去。 从他们进来之后,大门便一直开着,此时大门之外,走进来一个汉子,大包小包东西挂满了身上。 沈乐瞧见他这般模样,不禁一笑,此人他们认得,正是之前给他们驾车的统领护卫卫铁衣。 之前卫铁衣将几人送到便自行回去了,没想到给葛大娘送药的还是他。 瞧见众人都在,卫铁衣呵呵一笑,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沈乐说道:“葛全大哥,这位是卫统领,他应该是把大娘的药草送过来了。” 听到这话,葛全赶忙迎了上去,卫铁衣此时已临近几人,瞧见他想上来行礼,赶忙打住说道:“无需客气,这都是公主的吩咐,我只是跑腿罢了,公主在后面一会就来,要谢你们谢她去。” 葛全不知如何是好,但听到公主一会亲临,有些惴惴不安,他们这辈子哪有这种荣幸亲自瞧见公主,没想到沈乐竟然有如此大的面子。 沈乐瞧见葛全如此,随即说道:“葛大哥,无需局促,随意便好。” 葛全点头微笑,他接过卫铁衣挂着的大包小包,递给了妇人,朝她示意了个眼色,妇人将东西收到了一旁放着。 卫铁衣与沈乐打招呼道:“沈公子,东西我都送来了,公主还在外面,我去把她接来。” 沈乐笑道:“没想到公主亲临,有劳了。” 卫铁衣微笑没说话,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回去。 沈乐知道他为何先来,便是要知会一声,免得唐突。 林书馨听到方才卫铁衣的话,随即说道:“怎么她也来了?” 沈乐也不得而知,随即说道:“来看葛大娘的吧,倒是有心。” 小兰皱了皱眉头说:“要是看葛大娘还好,我觉着没这么简单,就怕是为了看我们家沈公子而来。” 听到这话,林书馨和沈乐同时愕然,林书馨转头看向沈乐,沈乐一阵尴尬,这丫头说道什么话,怎么她就奔着自己来了。 之前不过是一面之缘,怎么就成这丫头说的这般。沈乐一脸无辜地看着林书馨,不知该说什么好。 随即林书馨看着小兰嗔怒道:“死丫头,你一会给我小心些说话,人家可是堂堂一国公主,要是不小心冒犯到,有你好果子吃。” 小兰听到这话,才没感觉害怕,朝着林书馨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模样。 葛全看着沈乐有些拘谨不安的问道:“公子,这该如何是好,我们这平民百姓的,也不懂什么礼数,别一会冒犯了公主。” 沈乐笑道:“葛大哥,你们只管放心好了,这云舒公主看着挺好相处,不用太过拘谨。” 葛全点点头,便在这时,门口有了动静,沈乐瞧去,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正是方才离去的卫铁衣,一个正是随他前来的云舒公主。 此时的云舒公主已经换了一身寻常的裙衫,比之前瞧见到她雍容华贵的样子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她更加明艳动人,虽穿着寻常,可以依然掩盖不住她出尘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瞧一眼。 沈乐几人起身相迎,云舒边走边看,瞧见沈乐几人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们啥关系 “见过云舒公主。” “云舒小姐。” 一众人朝着走到他们近前的公主行礼。 云舒看着他们没有表示,接着看着沈乐微微一笑,然后眼神扫过众人开口说道:“不用多礼。” 众人这才收了,好奇地看向她。 云舒没有在意,看着沈乐笑着问道:“沈乐公子也要像我们普通人行礼?” 沈乐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沈乐之所以向他行礼只不过是随众人一起罢了,不免显得过于唐突。 他知道云舒把他当成了修行者,修行者怎么会向一般普通人行礼,哪怕是一国公主,所以她瞧见沈乐向她行礼,觉得有些奇怪。 沈乐笑着说道:“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相处便是交心,如果都不是平等相待又如何能够交心。我会向公主行礼,不是因为公主有多尊贵,也不是我有多卑微,而是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平等相处,不管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 听闻沈乐这番话,云舒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想到沈乐竟会是这般想的。 她深在皇宫大院,接触之人都是些皇亲贵胄,人的三六九等是从小就根深在她的生命之中,直到她现在听到沈乐会如此说。 所以他很惊讶,惊讶也就会好奇,好奇便会形成比较。 在她接触的人里,没有找到像沈乐这般能说出这话来的人,所以她觉得沈乐很特别。 她微笑着说:“沈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哪怕修为高深,医术了得也不自傲,倒是我小心眼了。” 沈乐听她这话,微笑说道:“云舒小姐谬赞,倒是云舒小姐你宅心仁厚,还亲自前来探望,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有福啊。” 听到沈乐如此夸赞,云舒有些不好意思,葛全这时候领着他的夫人朝着云舒就是跪拜,嘴里还叨念着感谢的言语。 云舒哪肯受此大礼,赶忙将二人扶起,沈乐这才为她介绍,她才得知葛全二人是伤者的亲属。 一番寒暄之后,云舒随沈乐看了躺在床上哼哼的葛大娘,一脸不忍。 之后沈乐将其带回院中安坐,葛全给他们几人倒了杯茶。 云舒瞧见林书馨一直是纱巾掩面的神色,有些好奇地打量她,不知为何。 林书馨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于是侧头看向一旁,微微尴尬。 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礼,于是出言问道:“不知林姑娘为何一直带着面纱?” 林书馨听闻此言,转头看她,瞧见云舒一脸疑惑的神色,仿佛充满了疑问。 林书馨转头看向沈乐,沈乐瞧着她点了点头。 瞧见林书馨竟然看向沈乐,仿佛是征询他的意见一般,云舒十分好奇他们二人是何关系。 接着她便听到林书馨回话道:“云舒公主见谅,我之所以如此,并非对你们不敬,带上这面纱,不过是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惦记,惹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听闻她如此言语,云舒还是不明白,有心之人惦记?麻烦? 难不成是害怕宵小贪慕她的容颜,故而故意遮挡,不让外人瞧见起了歹念? 想到这,云舒豁然开朗,没想到这林书馨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此说来她岂不是姿容绝色?心中有此念想,云舒又好奇地打量起沈乐来。 这么个大美人和沈乐又是什么关系? 沈乐感觉云舒的目光之中有些隐隐意动的神色,想赶紧摆脱眼前的窘境,他不想这云舒公主关注自己,于是说道:“云舒小姐,你同馨儿小姐坐坐,我去教教葛大哥如何煎药喂服。” 云舒笑道:“沈公子请自便。” 沈乐这才招呼葛全将卫铁衣带来的药草拿来,他领着沈乐往偏堂而去。 场间便只剩林书馨三女,卫铁衣此时已被云舒支开,让他到门口等候。 他知道几个小女子要说悄悄话,他便只好从命,转身而去。 云舒看着林书馨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林小姐你们不是我云华王朝的人吧?” 林书馨看着她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事要想瞒过云舒根本不可能,况且看这样子,这云舒对她们也没什么歹意,隐瞒也没什么必要。 她开口说道:“我们是琼羽国人。” 听言云舒暗自呢喃,然后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那不知小姐与沈公子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林书馨一愣,她没想到云舒会这么问,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一旁的小兰听言,也是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云舒果然别有目的。 林书馨看了一眼小兰,瞧见她如此神色,便知她心之所想。 她想了想,然后微笑说道:“云舒公主此问是为知晓我家公子情况吧?像公子这般优秀的人,在哪都为人所瞻仰。” 她的言语虽满是沈乐,可言语中的意思是点云舒。 云舒有些微微尴尬,不过既然言语已出,她更想听林书馨又是如何回答。 林书馨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我不过是跟在公子的病患,要不是公子愿意将我带在身边,为我诊治,我或许早就没命。” 听到林书馨如此说,云舒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没想到眼前的俏佳人竟然是与沈乐随行的病患,之前还以为是他随身带着的良配佳人,看来自己有所误会。 云舒略有歉意地说道:“林姑娘,实在抱歉,没想到姑娘身患病疾,是我唐突了。” 林书馨呵呵笑道:“云舒公主不必介怀,我的病经公子诊治,现在已经好多了。” 云舒这才点头,方才差点把话聊死,有些大意。 便在这时,沈乐从偏堂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葛全,几人的目光瞧向二人。 两人走近,沈乐开口与三人说道:“已经叮嘱葛大哥照顾好大娘,我们这便回去吧。” 几人点头,起身欲走,葛全招呼了一声葛夫人,妇人带着独子出来,与众人道别。 临走之时,佑儿看着抓着沈乐说道:“哥哥别走。” 众人笑看这一幕。 沈乐抱起他说:“别担心,哥哥还会来看你的,不过你要乖些,帮爹娘照顾好祖母哥哥才来。” 佑儿认真说道:“好,佑儿乖,佑儿要照顾好祖母,等哥哥到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她看她的美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正是之前卫铁衣驾驶的那辆。 沈乐和云舒跨出门去,林书馨二女在后面跟着。几人出现在门口,卫铁衣迎了上来恭敬行礼。 云舒没有理会,转头看向沈乐三人,沈乐微笑看着云舒没说话。 云舒说道:“不邀请我到家里坐坐?” 听到这话,沈乐一怔。 林书馨一阵错愕,小兰眉头皱了皱。 沈乐说道:“云舒小姐乃千金之躯,寒舍简陋,怕招呼不周怕怠慢了你。” 云舒知道沈乐借口罢了,可是如此反而勾起她的去意。 于是她呵呵笑道:“无妨,前面带路吧!”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地看着林书馨和小兰二人。 二人装作没看见,撇过头去,看来二女知道云舒的心思,有些不大乐意。 沈乐没了办法,走上前去,为她领路。 沈乐几人的院子和葛家的小院同属一条巷弄,巷子往里走,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他们所在的院子。 沈乐感觉巷子好像不大对劲,稍稍催动沈逆的感知,发现巷子不可见之处都藏着人。 看来这些人都是前来保护云舒,没想到这丫头来此,会有这么多人在暗中护着。 沈乐微笑地看着她没说话,缓缓退了一步,与林书馨二人齐平,轻声说道:“怎么,你俩生气了?” 林书馨平静说道:“我们哪敢!” 小兰则轻哼了一声。 沈乐知道是生气了,他有些无奈,这云舒非得去,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把他整得里外不是人。 小兰对云舒的观感向来不好,特别是在她有意打听沈乐的情况之后。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云舒肯定心怀鬼胎,所以她尤为不喜。 沈乐自然不知二女的想法,不过他只感觉到二女现在情况指定是生气了。 沈乐有些无语,直道女儿家的心思叫人难猜。 便在这时,他听见了林书馨柔声说道:“公子很喜欢孩子?” 沈乐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发问,本以为她还生着气不会理会自己。 沈乐点了点头说道:“幼儿乖巧,尤为讨喜。” 林书馨微笑,看着他说:“你还是前去为云舒公主引路吧,不然还以为我们不知礼数冷落了堂堂的一国公主。” 知道林书馨知书达理,不拘小节,沈乐安心,随即点头,快步朝着前方的云舒而去。 七彩悦客楼的一间雅间之内,幽如火听着龚世同的禀报。 “三皇子,他们一行住在城西长宁街芙蓉巷廿六弄。” 城西?幽如火皱了皱眉头。 “没让人发现你的行踪吧?”幽如火冷声问道。 “没有,我都是远远跟着,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我。”龚世同回话说 幽如火冷声说道:“好!” 龚世同露出阴狠的神色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 幽如火冷哼道:“你们给我安分些,特别是给我看好了小公主,要是让她胡作非为,再发生今晨之事,我饶不了你们。” 龚世同听到这话,不敢多言,只好应声称是。 幽如火说完起身走了,登上前往楼下的辘轳,他想到什么,面露一丝阴狠。 幽如火走后,龚世同走出雅间,正好瞧见面色阴沉朝着自己走来的幽如姻。 幽如姻问道:“三皇兄吩咐你干了什么?” 龚世同看着幽如姻,眨了眨巴眼眉,再想要不要将所问之事告知于她。 幽如姻盯着他接着说:“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三皇兄可有自己的人,别以为他会成为你的靠山。” 听到幽如姻如此言语,他眉头皱了皱,他知道幽如姻所言不错,从之前幽如火对他毫不留情便不难看出。 虽然他是修行者,可也不得不听命于这些皇家子弟,他能修行到此番境界,也是得幽月王朝的暗中培养。 他此行的任务便是听从幽如姻的派遣和对幽如姻的保护,所以幽如姻方才说的那句话一点没错。 龚世同觉得还是得与她说出,以免这小丫头不高兴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三皇子让我去打探之前制住你之人的行踪。”龚世同如此回道。 “情况如何?”幽如姻冷声问道。 “我一路尾随而去,瞧见他们进了城西的一家院子没再出来。”龚世同如此说道。 幽如姻听闻此言,面色阴冷,嘴里冒出冷冷的几个“好”字。 然后她看向龚世同说道:“夜幕之时,你喊上箫季你们来我房里一趟,我有事要说。” 听到这话,龚世同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这小丫头憋着什么坏,但他感觉到有不妙的意味。 也没等龚世同有什么反应,幽如姻径直走了,龚世同心绪不宁地叹了口气。 沈乐三人的小院里,云舒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着这个有些年头的小院,仿佛充满了好奇。 小院虽然旧,但好在收拾得十分利整,她还是很满意。 沈乐和林书馨招呼云舒坐下,小兰端来茶水,为他们倒上。 沈乐看着林书馨依旧带着面纱,于是说道:“馨儿小姐,把面纱摘了吧,云舒公主是女家,家里也没其他人外人,不打紧的。” 听到这话,林书馨点头称是,便去摘掩面的纱巾。 云舒十分好奇林书馨到底是何模样,虽然知道她是个美人,但从未见过她的真容,倒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模样。 云舒直勾勾的盯着林书馨的动作,直到她解开面纱的那一刻,云舒也不禁的露出惊艳的神色。 她没想到林书馨竟长得如此好看,美人她倒是没有少见,像她这般绝色的女子倒是极少。 林书馨本来就是出落的年纪,自然而然地有股子独特的气质把人吸引。 瞧见云舒如此神色,林书馨面色羞红,要说她面对沈乐少不得羞红的时候,可被一个同样是美人胚子的云舒公主盯得面现羞红,有些说不过去。 沈乐笑着看她二人,轻轻哼了一声,云舒这才回过神来。 随后她略有歉意地说道:“林小姐姿容竟如此绝艳,美得不可方物,不忍多瞧,失礼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王朝的背后 林书馨羞赧地撇过头去,她何曾被人当面这般跨过,女儿家的面皮薄,不好意思再看两人。 沈乐微微一笑,觉得这云舒到不介外。 沈乐问道:“云舒小姐来这雨落城难不成是为了药宗招募弟子门人而来?” 云舒回话:“正是,穆老说资质不差,要我拜入药宗修行。” 沈乐一猜便是如此,这个时候来雨落城,只能是为了这件大事。 沈乐接着开口:“难不成与你冲突的幽月王朝小公主也是来拜入药宗?” 云舒闻听沈乐此问,也点了点头。 沈乐好奇问道:“我曾听闻幽月王朝受北川的一势力所护,为何他们不直接拜入,而是药宗入门修行?” 云舒说道:“那是因为其中有许多原因,庇护幽月王朝的势力名为五狱刀门,闻名便知这个宗门修行刀法,但这个宗门招募弟子门人十分特别,他们并不看修行天赋高低和年龄老小,而只是看中对刀的感悟。” 沈乐没有打断,而是听她接着说:“只要通不过入门测试,他们也是一视同仁,同一样不予理会,即便幽月王朝是他们所护。至于这幽如姻和幽如火为何会来药宗拜师学艺,显而易见,五狱刀门的考核并非容易。” 沈乐点了点头,北川之地五狱刀门,不看天资看领悟,这倒有些意思。 云舒继续说道:“方才所说只是其一,那两兄妹为何前来药宗拜师,与他们本身也有关系,这和我来拜师药宗是同样的原因。” “我们都是俗世王朝的皇家子弟,为皇朝延续,保国家安宁,是我们出生就被赋予的使命。可在修行者横行的世界,只有强大的靠山才能保皇朝不朽。” “所谓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人都懂,虽然幽月王朝有五狱刀门倚靠,可要是又得幽如火兄妹二人药宗弟子的身份,更为稳妥。要是他们王朝出事,师门长辈如何帮衬一二,这便是其二。” 沈乐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听云舒这番话才豁然开朗,果然身在樊笼才知其因。 云舒接着说:“你们琼羽国这些年与幽月王朝摩擦会不断,要不是你们王朝背后的问心剑池同五狱刀门相互压着,两朝或许已起战事。最近得到消息,为了缓解王朝困境,琼羽国已经派出两名皇室子弟出宫,一名前往崮亭山问心剑池拜师学艺,一名前来药宗入门修行。” 沈乐没想到云舒竟然知晓得这么清楚,不过他错把沈乐当成了琼羽国人。 沈乐想起了赵云若,之前她还想拜托沈乐帮忙护送他前去崮亭山,现在终于从云舒的口中知晓她要去崮亭山哪一支。 问心剑池?原来这便是琼羽国所倚靠,也不知道林书雅是不是这一分支。 沈乐有些惊讶,云舒竟然知晓得这么清楚,她方才提到琼羽国还有一名皇室子弟前来拜入药宗,想必便是幽如火布局截杀过往行商的目标,竟好巧不巧被沈乐给解决了。 沈乐只是认真的听云舒说起此事,没有打断她的说话。 瞧见沈乐略有沉思之色,云舒又说道:“方才说过他们为何会前来药宗学艺的两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药宗本身。” “药宗收徒的门槛并不高,除了化疾一脉的入门考核要看天赋,其他两脉并不算太难,所以是拜入药宗比拜入其他宗门来说,要简单一些,只要通过两脉考核并有些修行天赋,就会被药宗收入,所以他们来此显而易见。” 沈乐之前一直疑惑幽如火为何能拜入药宗,当听完云舒这番解释,总算是明白其中的因由,难怪琼羽国也派人来药宗拜师修行,与幽月王朝的目的一般。 看来这些个俗世王朝的争斗不止明面上的较量,暗地里也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实力,难怪这云舒也前来入药宗拜师学艺。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之前瞧见药宗的穆前辈和云舒小姐一起,想必你们云华王朝便是药宗所护吧?” 云舒瞧见沈乐如此问,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说道:“之前以为沈公子是药宗的门人,听你这么一问,看来确实不是药宗之人。” 沈乐想起穆齐之前与他的对话,看来是因为他的缘故,云舒也误以为自己是药宗的门人了。 沈乐有些尴尬,随即说道:“我不是。” 云舒点头说道:“我朝背后确实如公子所言站着药宗。” 果然不出沈乐所料,云华的背后便是药宗,他还有疑问,于是开口问道:“药宗收徒没有什么限制吗?怎么你们来自不同的王朝他们也不在乎身份,不怕混入一些其他宗门的奸细?” 云舒笑道:“这点你且放心,凡是通过考核之人,都会有门人亲自前往核查身份,只要是发现身份有异者,即刻逐出门庭。” 沈乐说呢,这么大个宗门,怎么会让一些宵小有可乘之机。 “原来如此。” 云舒看着沈乐有些好奇,既不是药宗弟子,难不成也是来拜师? 可之前他的那些手段分明十分厉害,不可能没有师承,既有师承药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招入门下。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们一行为何来这雨落城中?” 沈乐很平静的说道:“我是来此寻人。” 寻人? 云舒有些奇怪,要寻的什么人会在这雨落城中,不过这属于沈乐的私事,她也不便过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她看着沈乐说道:“你们要在此地呆上多久?” 沈乐不解其意,但想到自己还没见着师祖欧朴叟,还有乌叶几人,随口答道:“一时还走不了。” 云舒听到这话,面露笑意,然后起身说道:“我就不留下叨扰三位了,等闲暇之时再来拜会,哦,对了,我住在七彩悦客楼天字雅阁——云天霁,要是无事前来找我玩。” 沈乐听罢起身笑道:“好,得闲一定前去拜访。” 林书馨和沈乐将云舒送出门外,她上了卫铁衣的马车离开。 随后沈乐感知了一下周围,发现暗中的护卫已然撤走。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山不得路 三人的院中,小兰与林书馨抱怨道:“小姐,你看那云舒公主,指定是对公子图谋不轨。” 林书馨听到这话,呵呵一笑道:“怎么,你担心公子会被这狐媚丫头给勾走了?” 小兰嘿嘿一笑,与她说道:“人家还不是为小姐你着想,要是公子真被她给勾走,到时候你可别伤心流泪。” 听到这话,林书馨面色一红,露出羞涩之意,随即白了她一眼,小兰哈哈地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沈乐的话忽然传来,二女这才回神,林书馨一阵慌乱的神色。 林书馨回话道:“没,没事公子,和小兰打闹呢。” 她瞧见沈乐已经变幻成之前他们一路同行的模样知道他要出门,于是问道:“公子这是要出门?” 沈乐点了点头说:“我有事出门一趟,你们在家里好好呆着,处理好事情我很快便回。” 林书馨点头,沈乐走出院子,走向大街的方向,很快不见踪影。 烟花巷里,一只翠绿色的小雀在各屋宅的檐角上飞驰,很快便落入一处私宅中。 私宅的客室里,坐着几个人,正在沉声会谈。 “公子,你不是说今日忙于宗门募新之事,怎么有空下山而来?” “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皇妹,刚到这雨落城中便给我惹了祸事,我之前想为她出头,差点被人当场宰了。” “什么!” 这处秘宅正是之前幽如火那些亲信的密会之所,此时说话的正是幽如火与詹翟。 随即,幽如火与詹翟说起今日之事的详细,詹翟和符炜惊异连连。 詹翟问道:“公子,我们该如何做?” 幽如火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瞧见幽如火如此神色,詹翟与符炜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幽如火道:“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募新之事忙完,再来安排。” 两人应声称是。 出门之后,沈乐第一时间没有去寻褚信,而是来到烟花巷的这处私宅,他相信要是幽如火有所动作,一定会来这里布置。 他通过翠鹩听到他们的谈话,看来幽如火还没来得及前来寻他麻烦。 不过他听到了幽如火已经知道自己的落脚之地,他并不诧异,凭此人的心性,沈乐早就猜到他会这么做。 今晨他出手后要不救那对祖孙,自己遁走也许能逃过幽如火的追查,但迫不得已要救那祖孙,自己实在无法脱身。 想必就是因此,幽如火才知晓他们的所在。 现在听他与二人这么一说,看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沈乐如此心想。 他看了看天色,眼看着午时将近,他从一处茶摊上起身,朝着城南而去。 沉疴尽去楼前的广场之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潮如织。 不过那些药宗弟子严阵以待,倒是没什么人敢靠近楼阁的五丈之内。 沈乐不知道褚信情况如何,不过总要见见才能知晓情况。 他来到广场之上,朝着沉疴尽去楼前走,他走出人群,身后的人开始注意到他的举动。 有人认出他来,纷纷议论起来,他听到身后的喧闹声音没有理会。 那些药宗的护卫弟子瞧见这一幕面色不禁一沉,但看见是沈乐之后,才看向他们的护卫统领。 那名护卫统领瞧见是昨天来过的沈乐,神色平静。 他已经得到了褚信的口信,所以他很放心。 沈乐走到近前与他行礼,正想说服之际,护卫统领笑着说道:“小哥随我前往,褚执事已经吩咐过了。” 沈乐微笑回道:“有劳了!” 说罢跟着护卫统领朝着楼阁之内走去,很快二人进到楼内,一层的布置沈乐并不陌生,沈乐被带到昨日的客室候着,护卫统领去通禀去了。 沈乐在客室里等着,没过多久,褚信便出现在了客室门口,沈乐轻身微笑行礼相迎。 “见过褚前辈!” 褚信走到近前有些遗憾地与他说道:“不必多礼了,我没帮上忙,实在抱歉。” 沈乐听他此言,虽有些不甘,可这结果也在他的考虑之中。 褚信招呼他坐下,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昨儿已经前去拜访过欧山主,虽没见到他本人,可却得他意思,他不见外人,没办法说起你之事。” 听到这话,沈乐皱了皱眉头,看来和传闻之中一样,自己的这位师祖幽居多年,还是不愿见人。 沈乐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道:“那牌子现在何处?” 褚信这才说道:“牌子我交给化疾一脉的弟子了,他们这一脉的长辈一人都没见着,只能将牌子交给他。我已经吩咐过,到时见到主事的长辈,便将牌子上交,在凭他们处置。” 沈乐这才知晓牌子的去处,也不知后面的情况会是如何。 这时褚信说道:“一会回去你留个你的住址,要是有消息了,我派人去通知你。化疾一脉的这些年有慵懒惯了,实在难以办事。” 听到褚信如此抱怨,沈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多谢前辈,有劳前辈帮忙。” 褚信只是嘴上这般说,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于是说道:“没事。” 沈乐想了想,见不着师祖欧朴叟,自己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将落空。 别说完成师父林顾秋交代的遗愿到祖师祠堂去取回他藏着的东西,自己入宗学习医术的夙愿也要落空。 想到耳玖圆墩墩的模样,他内心有些刺痛,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拜入药宗。 他脑海之中灵光一现,既然欧朴叟这一条路行不通,何不如另辟蹊径。 沈乐想到了药宗此时不是正好要招收门人子弟,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参与药宗的入门考核,只要他通过不就有机会拜入药宗了? 想到这,他心头一喜,不过药宗招收弟子的考核是什么样的他却一窍不通。 他看向褚信,心想这不是答疑解惑最好的人嘛,于是出言问道:“前辈,听闻贵宗今日要招收门人子弟,不知可否为晚辈答疑解惑一番?” 褚信看着沈乐的神色有些诧异,他不明白沈乐为何有此一问,难不成是要拜入药宗? 第二百二十章 唯有祖宗法 “难不成你想拜入我们药宗?” 褚信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起沈乐来。 沈乐微微一笑说道:“晚辈此行除了受人之托来药宗寻欧前辈,还有便是自己的私事,我想拜入药宗学习医术。” 听到沈乐如此坦诚相告,褚信一时有些错愕。 褚信打量了他一番之后点头说道:“你且问吧,只要不涉及宗门之秘,我倒是可以为你解惑一二。” 沈乐问道:“不知药宗招收门人,有没有什么特别讲究?” 褚信想了想说道:“这倒没有,不过要想拜入药宗,首先底子要干净,不能是已经拜了其他师门又来投,要被发现按奸细处置。” 沈乐点了点头,这点从云舒与他交谈之时,曾有言明。 褚信接着说道:“其他倒是宽松,通过考核只要你有修行的天资便会被收为门人弟子。哦,对了,入门者年岁不得超过志学之年。” 沈乐接着问道:“入门考核是如何进行?” 褚信说道:“按照宗门的流程进行,再过几日楼前会有榜文公布,无非是先记名再根据各脉人数进行分类考核等等流程,你要是真想拜入我宗,到时好好关注一下榜文,规则上面罗列的清楚。” 沈乐点头,但他要修习医术,只能入化疾一脉,师祖欧朴叟也是化疾一脉的山主,要想寻他也只能入化疾一脉才有可能见到。 要他没有猜错,乌叶几人的诊治应该也在化疾一脉,所以他要拜入药宗,只能是入这化疾一脉。 可他记得之前听到楼阁之前的守卫抱怨过,因为化疾一脉无偿施诊,这些普通人才会纠集于广场之上,他们的抱怨声中曾提及到化疾一脉十年来已两度没有招收弟子,今年要是再无新人将取消化疾一脉的名号。 沈乐想到这脑海不禁涌出无数思绪,如此说来,这化疾一脉压根就不会参与宗门的招新?可这样一来他又如何能拜入学艺? 于是他看向褚信开口问道:“前辈,我想拜入化疾一脉学习医术,不知到时是否和其他新人一般,一同参与考核?” 听到这话,褚信愣了一下,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摇了摇头才开口说道:“化疾一脉十来年已经不设考核,当年因为欧山主的一句话,此脉再无长老主事考核之事!” 听到这话,沈乐一愣。 褚信瞧见他如此神色,又接着说道:“化疾一脉首重天资,他们的考核比其他两脉来说要难上许多,不仅是考本脉的行医问诊,还要通晓其他两脉的论理经要,即便你有心想入化疾一脉,我还是劝你望而止步。” 沈乐眉头一皱,褚信如此一说他便知道这事不简单,可心想除了化疾一脉,他别无选择。 哪怕此行困难,他也只能尽力一搏,只要开设考核他便有机会。 他不死心地问道:“多谢前辈,不过我只想入那化疾一脉成全修习医术之心,我势必要入化疾一脉。” 褚信听闻此言看向他,瞧见他面色坚韧,眼神笃定,知道他是认真的,不禁叹了口气。 随后沈乐问道:“前辈,既化疾一脉的多年不设考核,不知可另有何法子能让他们重设考核?” 褚信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欧山主十来年前一怒之下曾言化疾一脉不设考核,不收弟子,宗主亲至,都不予理睬,如何能让他们改变主意,哎。” 沈乐听到这,有些无奈,难不成就这样落空?可想到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未有着落,他有些心有不甘。 于是又不死心问道:“褚前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褚信看着沈乐,有些意动,他沉思了起来。 沈乐瞧见他如此,没有打扰,于是安静地等着。 褚信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随后要摇了摇头叹息,看着沈乐一脸无奈。 沈乐从他方才的神色之中好像看到一丝希望,但瞧见了褚信摇头叹息有些不明其意。 于是出言问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褚信看着她缓缓开口道:“要想让化疾一脉重设考核,招纳门徒,唯有请祖宗之法或可解局。” 沈乐听到这话,欣然一喜,于是问道:“什么是祖宗之法?又该如何去做?” 褚信说道:“药宗先祖曾在山门之前设有药磬一尊,只要有人能够击打药磬九下,药宗各脉便要尊其为上宾,应一要求。” 听到这话,沈乐心中一喜,没想到药宗竟有此规矩,要是他能击磬九下,岂不是可以要求化疾一脉重开考核? 可沈乐瞧见之前褚信摇头叹息,便知道此事绝非这般简单,于是开口问道:“前辈,此事恐怕难如登天吧?” 褚信苦笑道:“正是,听长辈传言,千年以来有很多人欲求药宗办事前来尝试,九击药磬只有两人能够做到。” 听到这话,沈乐满是期待的心‘咯噔’一下,仿佛心中燃起的大火被一盆凉水瞬间浇灭。 他就知道其中不易,不然褚信不会露出这般神情,既然有两人能够做到,想必是有他们自己的法子,沈乐倒想听听他们是如何做到。 于是开口询问褚信道:“前辈,那二人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是修为高深的前辈?” 褚信摇了摇头说道:“无关修为高低,恐与个人机缘有所关系。其中一人修为通天,传言曾是半步至圣的存在,而另外一人只是毫无修为的普通老翁。” 听到这话,沈乐很是惊讶,之前他还以为这两人是因为修为高深才能将那药磬九击,没想到其中还有个普通老者。 那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沈乐十分惊讶,还有这药磬究竟是长什么样,有何作用?沈乐不得而知。 “前辈,那药磬是个何器物,有何传闻?” 褚信说道:“相传那药磬曾是师祖捣药的药钵,约莫大口水缸般大小吧,半人来高。不过你要是想以此法解局,到时候入到山门之前便能瞧见。” 沈乐点头,略有所思,要想化疾一脉重开考核别无此法,他唯有一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她也染过血 “前辈,我住城西长宁街芙蓉巷廿六弄,要是有信劳烦告知一声,小子拜谢。” 说罢沈乐起身行礼,便要离去。 褚信笑着说道:“方才我与你说及的九击药磬之法到时切莫说是我说的,这法子百十年来已没人用过,要是门中有人问起别说是我说的。” 沈乐知道褚信这些外事阁主事都是些老滑头,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才这么说。 沈乐也是个不喜欢麻烦之人,于是说道:“前辈这是哪里来的胡话,晚辈乃从江湖传闻之中听得此法,并无他人相告。” 听闻沈乐知趣,褚信呵呵地笑,然后与他说道:“你去吧,有消息了我自会派人前来寻你。你要真想拜入药宗,不非得拜入化疾门下,其实侍灵和养丹也不错的,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沈乐点头道谢,然后回去。 褚信看着沈乐离开,笑着说道:“有意思的小家伙。” 回去的路上,沈乐想了很多,也许眼前的路只有九击药磬这一条。 南大街往回走,要经过七彩悦客楼,沈乐还没走到街口,天便落起了雨。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雨才渐渐稀疏。 接着便瞧见天穹之上,霞光万霁。七彩悦客楼之上,更是璀璨一片。 要是登临高处,应该别是一番景致,沈乐想起之前云舒说过,她的落脚之处便是这七彩悦客楼,看来这是她们云华之产,她能会住在此处无可厚非。 沈乐看着雨势已停,便要拐过路口走向西大街,便在这时,他瞧见了从北大街的方向缓缓驶来一大队车马,这不禁让沈乐想起今晨的幽如姻和云舒二人的阵仗。 沈乐看那些旗帜上的图腾,他很眼熟,确切来说他曾见过。 他想起了之前与赵云若搭车去往江沅城的事来,这行人的旗帜和那时护送赵云若一行的旗帜一样,所以他有印象。 如此便不用猜测便可知晓这行人是琼羽国来的人,如果他猜的不错,车驾里面正是那位从琼羽国来此拜师药宗的皇家子弟。 三朝都已来人,看来药宗五年一度的募新考核很快便要开始。 沈乐瞧见街道两侧的行人纷纷驻足,议论纷纷,想起今晨之事,沈乐叹了口气,这些寻常百姓太喜欢凑热闹。 沈乐没有理会,便要转而走,就在这时,沈乐瞧见云舒领着她的几名侍从自楼里走出,立在楼前等候。 沈乐好奇,看样子云舒是为这行人接驾,心想这人是谁,怎会有如此大的面子。 沈乐没有走,云舒四处打量四周,他撇过沈乐这边,没有将沈乐认出来,很快就扫过。 沈乐此行是变换成了之前行路的面貌,所以她并不识得自己这张面孔,他之前出手时所幻化的面容是为了不让人将他认出,防止有心之人对他有所图谋。 哪怕是进了沉疴尽去楼去见褚信,他也没以真容相见,始终幻化成陌生的面容相见。 那行人的车驾停在楼前,车驾之上走下来一个老妇人下车候着,随后车里跟着走出一个锦衣华袍的少年,瞧着和自己年纪相仿,沈乐不禁打量。 少年瞧见阁楼之前的云舒等人,喜笑颜开的便想跑过去,这时候,在一旁候着的妇人冷“嗯”了一声,盯着他说道:“注意自己的仪礼。” 少年瞬间收住笑容,这才端住身形,缓步朝着云舒等人走去。 沈乐好奇,难不成这二人竟然相熟? 不过沈乐想到,琼羽国本就与云华王朝交好,相熟也不为过,于是心中了然。 沈乐没接着看,离得有些远,他不想刻意打听,也不想和此人有什么交集,既然知道此人是琼羽来人,想必是之前幽如火要截杀的人无疑。 想到之前秘宅之中,幽如火的那一番话,这人之后恐不好过。 沈乐没有那么多心力去管这档子事,自己的事都还不知道如何办,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帮他。 算来自己已经无形之中救过他一次,虽不是沈乐刻意,但这是事实,之后他只能是自求多福。 想罢沈乐转身就走,可便在这时候,不知是方才想问题出神了还是怎样,转身的瞬间,他和一个人装了个满怀。 沈乐和她同时“哎哟”的吃痛后退。 沈乐感觉自己的额头生疼,他赶紧用手去摸,应该是和那人磕到了。 沈乐放眼看去,那人也和她同样的情况,额头之上已经微微泛红,此刻正不停的用手抚摸,皱着眉头,冷眼看着沈乐。 一个目光冷冽的少女,和他年纪相仿,站立在那仿佛像一柄散发着寒气的利剑。 沈乐知道是自己方才恍惚没有看路发生的祸事,于是赶忙朝着她的方向作揖行礼道歉道:“姑娘,方才走神了,实在抱歉。”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搓揉痛处,一边冷冷的看着沈乐。 沈乐瞧见她如此神色有些尴尬,随即说道:“要不给你些银钱,你去看看大夫如何?” 少女有些面色不善,朝着沈乐的方向走来,经过沈乐身侧的时候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用!” 说罢便当做没事发生一样,自顾离开。 沈乐看着她的背影呆在原地,她感觉到这个少女很冷,不管是说话,还是看向自己,都带着冷冷寒意。 仿佛她自己就是一柄利刃一般,沈乐有种直觉,这个少女不是一般人,因为她和自己一样。 一样杀过人,也曾染过血。 沈乐感觉自己的这种直觉错不了,只有杀过人才可能会有这种冷厉的气息。 他感觉这个少女不简单,看着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沈乐皱了皱眉头。 沈乐回到小院时,已经是午后,林书馨二女正在院里给她种下的那些花花草草洒水,瞧见沈乐回来,她满面笑容。 当他瞧见沈乐额头之上有些发红,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说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沈乐有些尴尬的说道:“方才走在道上不小心与人撞到了。” 听到这话,林书馨赶忙招呼小兰道:“快去打盆凉水过来,为公子冷敷一下。”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雨夜的阴谋 用过晚饭过后,沈乐额头终于消退,想起白日里的少女,他微微愣神。 他白天瞧见这城里来了许多和他一样的外乡人,不只是三朝之人,更多是服饰各异不知来处的异地之人。 药宗所在中州之东南,再往东便是东域的地界,东域比之中州更为幅员辽阔。其中更有诸多凡人国度,自然也不乏修行圣地。 但药宗远近遐迩,自然受人尊崇,有人慕名而来拜入宗门也无可厚非。 想必城中这些异乡之人便是为此而来,离南地相近,距东域不远,恐有不少是来自这两地。 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涌入这城中,沈乐觉得这城里越来越不安宁,看来他得小心一些,特别是得护着两女。 想到林书馨,沈乐已有几日没给她疗伤诊治,这些天来,她状态渐渐变好,沈乐安心了一些。 但要想为她根治此疾,还得需要一些时间,之前他估摸着得大半年,看现在的恢复情况,应该用不了这么久。 在沈乐看来,这是个好消息。 沈乐走出房门,此时天色渐黑,小兰收拾好院子正想着回房,被沈乐叫住说道:“我稍后过去为小姐诊治,你们准备一二,我稍后便来。” 听到沈乐如此吩咐,小兰了应了一声,回房和林书馨说了去。 沈乐取了针包便往二人的房里走,虽然沈乐为林书馨诊治了很多次,可依然还是放不开。 相较而言,林书馨倒是比他好上一些。 一番折腾之后,沈乐收针欲走,林书馨问道:“公子,我已感觉好了很多,是不是就快痊愈了。” 林书馨只想知道一个期限,她还别有留恋。 沈乐轻声说道:“之前还想着起码得半年才能痊愈,看你恢复这速度,应该再打个对折,很快了,少个来月吧。” 听到这话,林书馨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高兴,不过瞧见沈乐这么用心,她很是开心。 她柔声说道:“好,有劳公子。” 沈乐笑了笑没有回话,转身离去,走到房门口这时,沈乐说道:“对了,近些时日这街面之上来了许多异乡之人,鱼龙混杂,无事我们便不出去了,要有什么需要你们与说。” 二女点了点头,林书馨与他说了句:“好。” 沈乐走出门去,这时天便开始滴滴答答下起了雨,忽有一阵惊雷之声响彻夜空,沈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雨落城的天气。 七彩悦客楼中,灯火通明。 幽如姻的房门被人敲响,她在房里冷声喊了一句:“房门没锁!” 听到这话,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断了一臂的箫季和龚世同,箫季面色苍白,看来是因为断臂之伤的缘故没有恢复过来。 二人走近行礼,幽如姻没有理会,随即说道:“知道我喊你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吧?” 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龚世同心里清楚,他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定是与今日他探听到的消息有关。 幽如姻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我们幽月王朝之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你就甘心这样被人折辱在此?回去了不怕被国人嘲笑?” 龚世同皱了皱眉头,没有出言说话。 箫季苍白的面色一怒隐有愠怒,痛失一臂的他恨死了沈乐,虽然之前殴击百姓是奉命行事,但要不是沈乐的缘故,他又何至于此。 箫季冷声说道:“公主不必拐弯抹角,我们既为臣下,自当听你命令行事,有事你只管吩咐便是。” 听到这话,幽如姻冷笑说道:“好,今晨折辱我等之人,龚世同已查明他之处所,我现在命你们带领一些好手趁着夜色杀上门去,把他挫骨扬灰,以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这话,箫季面色阴狠,看着一旁的龚世同等他回话。 龚世同听到这话,眉头不禁一皱。 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凭借这小丫头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可他想起了幽如火的告诫,有些左右为难。要是他同意前去,不出问题还好,要是出了问题只怕幽如火轻饶于他。 今晨他瞧见沈乐与幽如火的对决,也瞧出沈乐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不过身法倒是玄妙。 但是这种身法在他归元境后期境界来说,根本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之所以幽如火会败下阵来,便是辟海境的修为根本抓不到身法的行踪轨迹。 所以即便他真的领命前去,他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他知道幽如火骄傲,所以幽如火和沈乐对阵之时,他并没出手一起将他拿下。 要他真的出手,只会更加触了幽如火的霉头,所以他一直看着没有动作。 哪怕眼睁睁地看着幽如火败了,他也没出手。 更因为幽如火是药宗的弟子,这雨落城更是药宗的地头,也轮不到他出手。 药宗的人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幽如火死在一个外人的手里,即便是因为他自己的私事出手。 幽如姻二人瞧见龚世同没有表示,面色一冷。 幽如姻接着说道:“怎么?你不愿去?” 她冷冷盯着龚世同,想听他究竟想如何抉择。 龚世同顿了顿,看了看面色难看的箫季,又看向幽如姻说道:“小公主,你要知晓这不是我们王朝境内,我们不再可以肆意妄为,今晨你的命令已经让我们吃了大亏,要你再一意孤行,后果你可以承担吗?三皇子那你能过得去吗?” 听到龚世同说出这话来,幽如姻心中很是愤怒,她向来就不是豁达的人,从小到大招惹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受此折辱,怎么会就此罢手。 于是她说道:“我便是要你们小心行事,等你们将那些人给杀了,回来三皇兄又能说些什么?你们放心好了,出任何问题我幽如姻一人担着,你们只是听命行事,无需顾忌。” 龚世同看着她如此竟不知该如何劝慰,看来是铁了心地对那人下手,他暗自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便按照小公主的命令行事,不过我等虽为臣下,我也要事先言明,出了问题公主自己与三皇子解释,我不希望有箫季一样的下场!” 第二百二十三章 贪玩赵云棋 听到这番话,幽如姻很生气,她娇美的脸上隐藏愠怒。 一旁的箫季虽然心寒,可龚世同说的是实话,他自断一臂本就十分无辜,可是身为臣下,他又能怎么做。 所以龚世同这话一出,有些大不敬的意味,可龚世同不似箫季这般,只是个幽月王朝的士卒。 他敢这么说话,是因为他是个修行者,哪怕是受了幽月王朝的恩惠。 箫季赶忙出来圆场说道:“好了,不必再说,我们这便下去着手安排,趁着夜色好办此事,其他回来再议。” 龚世同点了点头,朝着幽如姻行礼,没有说话,自顾朝着门口走去。 箫季出言告退,房里便只剩下幽如姻。 直到二人走后,她想起方才龚世同的话,越想越气,大声怒吼,端起桌上的东西便一通乱砸。 方才龚世同的话实属大不敬,他的言语之中有责备之意,可哪有下人敢责备主子的道理,故而幽如姻才会这般癫狂。 当他想到二人总归还是按照她的命令行事,她才好过一些,至少过了今夜,让她初来这云华王朝便受折辱的人便会死去。 想到这,她嘿嘿直笑,要是有人听见一定觉得她是疯了,笑声里满是疯狂的意味。 七彩悦客楼的天字雅阁——云天霁。 云舒端着一杯热茶看着对面的少年人开心的糕点,微微一笑。 “云舒姐姐,你们这糕点不错,我喜欢吃。”锦衣华服的少年人与云舒说道。 少年人便是午些时候刚到的那一行人中的锦衣少年。 云舒闻言呵呵笑道:“没想到堂堂琼羽的八皇子赵云棋还和小时候一样,贪吃着嘞,呵呵。” 少年人闻言有些尴尬,吞下嘴里的糕点,喝了一口茶水随即说道:“呵呵,主要是好吃。” 云舒只是微笑,然后放下茶盏这才说道:“我之前还不知道你们琼羽国派来的人是谁,没想到竟然是你,这太让我意外了。” 少年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可别说了,我也不想来的,父皇说我年纪最小,是时候出门见见世面,让我历练历练,我快烦死了,要不是他下旨把我赶出宫,我高低是不会来这雨落城参加什么破考核的。” 说完他垮着脸一脸不情愿的神色,云舒听罢摇了摇头,看来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拜师学艺的意愿,是被硬逼着来的,云舒听罢觉得好笑。 云舒不想再提这件让他烦心的事,于是笑着开口说道:“要不是这次你来,我们不知道多久才又见面。想起以前我和皇叔去你们琼羽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才多大一点,这转眼一过,已经五六年没见了。” 听到云舒这么说,赵云棋这才说道:“云舒姐姐说的也是,要不来你们云华,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姐姐你,这次来这,你高低得带我到处玩玩,这一路被晁阿姆看管得奇严,呆在车上快一个来月,都要把我给憋坏了。” 云舒听到这话,掩嘴一笑,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好,一定带你逛逛。” 赵云棋露出开心的笑意,云舒瞧见完全还是孩子的心性,心中暗叹,她多少有些担忧,因为这药宗里可有他们琼羽的死对头幽月王朝的人。 云舒说道:“你此番前来,家里可有交代让你拜入药宗的哪一脉?” 赵云棋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他疑惑地看着云舒说道:“父皇只说见到我在宫里他很烦,于是让我前来拜入药宗,但并没说过什么什么脉耶?” 云舒有些无语,感情这家伙纯纯是过来玩的,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过。 然后他便听见赵云棋说道:“云舒姐姐是不是也要去药宗?” 云舒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我来此也是为了拜入药宗。” 赵云棋听到云舒这话,于是说道:“那就好了,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我们一起上药宗玩。” 云舒听罢有些发愣,赵云棋彻底让她无语,把拜入药宗这么大事当做小孩过家家一般,只是去玩。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点了点头。 云舒想到什么,忽然问道:“哦,对了,听闻前些日子榷场来此的路上不太平,你们这一路行来,没有遇着什么事吧?” 赵云棋刚要抓起一枚点心,听到云舒这么一问,他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有这回事吗?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遇到,要是遇到就好玩了,难不成那些人也害怕晁阿姆?” 云舒听他这话,有些无语,什么叫遇到就好玩了?这是好玩的事吗? 她有些败给赵云棋,但听他已经两次提到这个叫‘晁阿姆’的人,想必是那名跟在赵云棋身侧的老妇人。 赵云棋好像很害怕那老妇人,方才他说他们难不成也害怕她,这么说来这个老妇人是个极其厉害的人。 极其厉害的人?修行者?和穆老一样的修行者? 云舒在心底暗自盘算,然后他看向赵云棋问道:“晁阿姆很厉害吗?” 此时赵云棋正在吃着糕点,听到云舒这句问话,他紧张的看了一下门口的方向,确定没有来人之后才接着开口说话:“晁阿姆非常厉害,她人又很严厉,连护送我的那些护卫都很惧怕她。” 听到赵云棋这般说,看来这个看似只是个侍奉赵云棋起居的贴身老妈子,其实是个厉害的修行者。 不过想到这,云舒也能理解,堂堂的皇子远行,没有修行者在侧护佑,怎么能安心让他出行,连自己到雨落城来,都有穆老陪同,更别说赵云棋从琼羽国那么远的地方前来。 二人闲聊片刻之后,云舒想到这七彩悦客楼中也住着幽月王朝之人,于是出言提醒赵云棋道:“幽月王朝之人也住在这七彩悦客楼中,你进出要小心一些,你们两朝不睦,还是小心为妙。” 听到云舒这话,赵云棋毫不在意的与她说道:“这些晁阿姆早就叮嘱过我了,云舒姐姐放心好了,我一定小心,不会乱跑的。” 云舒听到他难得懂事,微微一笑说道:“这便好。” 第二百二十四章 葛墙祸事起 雨落城的雨下了大半夜终于停了。 升腾的雾气把整座城遮掩得严严实实,分不清东南西北。 此时,有几束微弱的光亮行走于西大街之上,很快便朝着长宁街的方向转道。 此时夜雨刚停,人们早已沉入梦乡之中,没人会注意到这边的异动。 夜色中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光亮,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人,光亮是人的缘故,光亮移动便是人在移动。 很快这些人便走到芙蓉巷口的位置,便要往里走,这时为首的人抬手制止,轻声说道:“稍后小心一些,对面之人的手段想必你们已经见识过,不要闹出动静来,我会给你们压阵,放心动手。” 这些人都是身着夜行服,一身漆黑,隐藏在夜色之中,难以为人发现。 众人小心应是,为首之人才摆手示意,让他们跟上。 这行人朝着巷子里走,廿六弄很快便出现在这些人的眼前,龚世同朝着前面不远左进的院子指了指。 意味明确,众人瞧见都微微有些紧张,因为下一刻就要面临着生死搏杀,况且对面之人出手他们也有幸见过。 龚世同翻过墙去,他小心翼翼地感知院子里的情况,院子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动。 院子里有四个人,各自在东西厢房熟睡,龚世同有些诧异,因为此时他没发现有人和沈乐相似。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好奇,因为他白天跟着的时候,确实瞧见沈乐和一众人进了这小院之中,没有再出来,所以他才断定这便是沈乐的落脚之处。 他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就是这件宅子无疑,可为什么不见沈乐的踪影呢?他有些不理解,是自己搞错了? 他把大门门栓打开吗,门外的那些好手趁势冲进院里,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神色。 龚世同说道:“去房里把人都给我揪出来,没有见到那个人,我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那些护卫领命,朝着东西厢房内闯去,本来熟睡的葛全两口子瞧见这么些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大惊失色。 他慌忙地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的家中!” 这些黑衣人根本没理会他,上去就朝着的胸腹一拳打去,葛全哪是他们的对手,倒飞在床榻之上。 妇人吓得花容失色,刚想大声喊叫,便被一名黑衣大汉一把抓了过来,直接从床榻之上拖了下来,如同被捏着的小鸡,再无法出声言语。 葛全瞧见自己的媳妇儿被如此对待,心中着急,可方才被黑衣人一拳打得疼痛不已,根本无法动弹。 他心急如焚,便在这时,两名大汉没理会他的疼痛,抓着他的两只脚踝,用力一拉,葛全直接从床上崩蹬摔在地上。 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就流出鲜血。葛全疼痛不已,接着被拖出了房间,下一刻直接被扔到院中,重重砸在地上,听到几声骨头直接断裂的声响和摔落在地的声音。 葛全疼得差点晕了过去,此时根本没有力气尖叫,血泪不禁从眼里蹦出,只能模糊地看见自己身侧是他的妻子。 他努力地朝着她靠了靠,此时她的妻子正被一名汉子架着,根本无法动弹。 葛全绝望地看着这一切,他忽然想到什么,心中升起强烈的挣扎之意,接着他便瞧见自己的小儿被其中的一名汉子提了出来。 他痛疼地呼喊,嘶哑地出声:“不!” 想着便要朝着他小儿的方向爬去,可他稍微一动便感觉到身体之中有钻心的疼痛,根本无法动弹。 葛全血泪泉涌,声泪俱下,让他更加绝望的是他瞧见一名大汉直接将他的母亲朝着院中就这么直愣愣地丢了过来。 “噗”的一声,他瞧见自己的母亲落在院中地上,再也没了知觉,他痛心疾首地想呼喊,想动弹,想起身前去查看,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葛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残忍肆虐,他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一双血红的眸子充满绝望! 他看着这些黑衣人,心中充满了怨毒,他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来害他们一家。 他眼神瞟向他的幼儿,只瞧见自己的孩子在那名大汉的手里不断挣扎,惊恐地被大汉一只手抓住双脚吊着,好像为了防止他哭闹,嘴巴里还被塞着一团布片。 他恶狠狠地看着那名大汉,仿佛眼神之中能喷出火,可大汉根本就没理会他,带着幼儿走向场间。 妇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也瞧见了自己丈夫婆婆的方才受虐的一幕,她眼泪吧嗒地流,既悲伤又害怕。 直到她瞧见自己的幼儿被汉子抓了过来,像个物件一般在手里提着。 身为人母,她怎么忍心瞧见孩子受伤,即便再害怕,她也顾不得许多,于是想从架着自己的汉子手上挣脱,想去护住自己的孩子。 可大汉怎么会让她动弹,稍微一动,大汉直接拧断她的手臂,疼得她差点昏厥过去,直接瘫软了下来。 此时她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眼泪止不住地流。 龚世同瞧见场间的情况,皱了皱眉头。 他发现那人果然没在,不过这个普通人又与他是什么关系? 这时龚世同瞧见断了一臂的箫季朝着他走来,他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略有所思。 箫季走到近前说起:“这个孩子我认得,正是早上我提着的那个小崽子。” 听他这么一说,箫季盯着孩子细瞧,这时候他也发现这孩子就是今天早上箫季提着的同一名孩子。 也就是箫季提着孩子的时候,幽如姻便被那人制住了,听闻那人并非南华王朝之人,这么说来,那人早上出手全是因为这个幼孩? 他不禁盯着幼孩看,并没发现什么特别。 箫季走到老妇人的身边一看,眉头不禁一皱,轻声说道:“这老妪也是早上那群刁民里的人,好像被我踹了一脚,看来那人是因为这一老一小对我们出手的,大意了。” 龚世同也有同样的想法,于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何以斗恶人 龚世同觉得那人有些胡闹,既然不是云华之人,怎么会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老小出手,得罪偌大的王朝势力? 所以他觉得那人多少有些毛病。 既然他为了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敢得罪幽月王朝,想必是与他们关系匪浅。 龚世同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葛全,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应该是快不行了。 他又看了看被汉子架着的妇人,要想知道那人的行踪,要得从她的嘴里知道一些情况。 她看着妇人说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 妇人忍着疼痛恶狠狠地看着他,之前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此时她的眼里充满了仇怨。 她恨不得将这些人生吞活剥,怎么会听从他的话。 妇人朝着龚世同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嘴里还轻声骂道:“狗贼!” 瞧着她如此情形,龚世同皱了皱眉头。 他见过很多人临死之前的情形,人是复杂的,即便是这些普通人。 特别是这些普通人,他们有软肋。 他觉得人最大的软肋便是感情,这体会淋漓尽致地体现在这些普通人的身上,他们为什么会愤怒,便也是因此。 龚世同看向提着幼孩的汉子拍了拍手,那汉子会意,提着幼孩朝着妇人走了过来。 妇人瞧见这一幕,本来愤怒的脸上露出惶恐和焦急的神色,她猛地大力挣扎,仿佛要挣脱汉子的束缚。 奈何始终挣脱不开,他绝望地看着龚世同惊惧地说道:“你要干什么,放开他!你要干什么!” 龚世同露出玩味的笑意,没有看向妇人,他盯着被汉子吊着的幼孩,仿佛十分有趣。 龚世同继续说道:“接下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过这个小崽子。” 妇人不断说道:“放开他,给我放开他!” 龚世同瞧着她如此情形,十分不悦,他朝着提着幼孩的汉子使了个眼色。 接着汉子仿佛捏紧了一下,那幼孩仿佛吃疼,痛苦地上下挣扎了起来。 妇人瞧见这一幕痛心疾首地呜呜大哭,满是心急的神色,她看着龚世同说道:“不,不要,求你了!” 龚世同瞧见她如此神色,呵呵直笑。 接着他摆了摆手,汉子这才住手,妇人安静一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幼儿。 龚世同这才说道:“说吧,白天将老妪和小崽子送来的少年人在哪?和你们什么关系!” 妇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睛眨也不眨,仿佛没听到龚世同的话一般。 葛全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听到男子这么说,他终于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白天的时候,沈乐将他母亲和儿子送回的时候说了上午发生的事,说老人无意中参合到与幽月王朝的争斗之中受了伤。 幽月王朝的人丢了面子吃了亏,听到这些,哪怕母亲因此受伤他也没责怪,甚至还有些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他没抱怨母亲年纪这么大还参合这些事,因为国才有家,他反而觉得这给他们晚辈做了典范。 但他没想到这幽月王朝的狗这么快便来找回场子,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要找沈乐。 他心想不能让这些狗子找到沈乐,于是使出全部气力,出口说道:“夫人别说,他们是幽月狗!别说~别!” 他话没有说完,一旁的大汉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心腹之处,仿佛瞬间就凹陷下去,嘴里鲜血涌出,眼神开始翻白,身子微微颤抖,再也无力挣扎,看样子很快便要死去。 妇人瞧见这一幕,沙哑地喊道:“夫君!” 她泪如泉涌,悲痛欲绝,这一刻她很想跟着夫君就此死去,但这时龚世同的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你真的不管这小家伙的死活?” 妇人闻言,悲伤的神色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她连忙喊道:“不要,别动我的孩子。” 龚世同呵呵地笑,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盯着妇人开口说道:“我的耐心有限,说说吧,那个少年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妇人想起之前夫君的话,她自是不想与这些贼人多言语半句,可瞧见稚子在他们手中,身为人母,如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儿身死。 于是出言说道:“并无关系,他只是好心将人送回,之前我们从未见过。” 龚世同听到妇人如此说道,龚世同十分好奇,真没想到那少年人真的与这家人不熟。 他想起之前自己的断言,既然毫无干系,他觉得这人真是有毛病。 龚世同想起了幽如火,要是让他知晓这个情况,会不会很生气? 想到这,龚世同觉得十分有趣,想起之前幽如火对自己趾高气扬,心中就有些不痛快,要是自己把这个情况告诉他,那么他应该也不痛快。 想到这,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幽如火被半路杀出的这小子整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要是知道他只是随手而为,幽如火估计得被气死。 接着龚世同问道:“那少年人在何处落脚,知其住址与否?” 妇人看着自己的娃儿说道:“先把他放下来,我便告诉你。” 龚世同听到她这话,阴冷地说道:“你没资格和我谈筹码!” 听到这话,妇人涌现出愤怒的神色! 龚世同呵斥:“快说!” 妇人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心有不甘地说道:“他的住所离这不远,往弄堂里走到最后的那座小院,便是他们的住处!” 听到这话,龚世同呵呵地笑了。 龚世同心有所想,终于知道为何这少年人会将这祖孙二人送回,原来是街坊。 想到这,他开心的笑了起来,之前他还以为今晚的计划泡汤,不曾想,少年人的住所离这不远。 看来之前他确实判断错了,本以为那少年人是住在此处,没曾想并非如此。 他嘿嘿地朝妇人笑道:“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你们这便一起上路吧!” 妇人听到这话,只见那大汉轻轻放手,幼孩从半丈高的地方砸落到地上,脑袋开花。 妇人撕心裂肺,一声“畜生”之言方才出口,便被扭断了脖颈。 第二百二十六章 是她的意思 夜雨急风骤,往往这样的夜晚,沈乐总是难以入眠。 今夜同样如此,心绪不宁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熬到夜半雨停,可却没了睡意。 益气固元术已经被沈乐前后运转不下数遍,丹田里道道真元包裹着大还丹,气息暖暖的。 沈乐收功,眉头不禁一皱。 心念一动之下,沈逆从眉心之处幻化而出,瞬间就闪出房内,落在院中,隐去了身影。 他感受到十丈范围内有人在院外向他们所在的小院靠拢。 敌人! 沈乐皱了皱眉头。 白天之时,他曾到烟花巷探听了幽如火一行在秘宅的对话,他明明听到幽如火短时间并还没对付自己的打算,不可能就此临时改变主意才对。 可现在向他们围过来的贼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沈乐认真的感知了一下,他发现这群人中只有一个修行者,看样子应该是修为不错,不过对沈逆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 沈乐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竟然趁着夜色前来对他们下手。 这里可是雨落城,难不成他们不怕暴露的麻烦被药宗之人盯上? 沈乐心头思绪万千,他知道从他们救下那对祖孙的这一刻起,这样的麻烦便会到来,不过他没想到麻烦会来得这么快。 想起这事来,他忽然想起那对祖孙所在的葛家小院,这群贼人分明是从那边过来,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想到这,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感觉,可眼下根本没有机会前去查看,得先把这群人打发了才能过去。 便在这时,他瞧见一身黑衣的修行者已经飞越门墙落入院中,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在黑夜里摸索,深怕惊扰沈乐等人。 不过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沈逆的眼里,二十丈内夜若白昼。 龚世同终于感知到沈乐院中一切,他找到了沈乐的卧房,于是朝着院门的方向而去。 院门打开后,外面涌进来那些为恶的汉子,闪着光亮的刀子在几盏明黄色的灯光之下映出刀子的锋利。 众人随龚世同轻步跨入院中,他朝着沈乐的卧房比了个手势,那七八名黑衣蒙面人便向卧房的方向围了过去。 沈逆在院中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沈逆发现那名修行者的身旁有个独臂的黑衣人时,总算猜出这些人是什么人。 在这雨落城中,与他有怨的除了幽月王朝之人,再无其他。 既然幽如火说过暂时不会前来寻他麻烦,那么便不可能是他的人,但幽月王朝除了幽如火外,还有幽如姻。 所以这独臂之人便是今晨自断一臂的箫季,这名修行者不用说也知道是随幽如姻一起前来的龚世同。 沈逆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看来白天的事还没让她长教训。 既然她想找死,自己便成全一二,这些闯入的贼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沈逆看了一眼林书馨二女的卧房方向,那边还好,并没有人朝着她们那边去,都在龚世同的安排之下,围向沈乐的卧房。 沈逆从黑暗之中现出身形,落在龚世同和箫季的两丈之外,冷冷的看着他们。 龚世同率先感知到这一情况,吓了一跳,随后面色一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刀握在手中,小心戒备着沈逆。 瞧见龚世同如此神色,箫季也发现了异样,他看向龚世同戒备的方向,隐约瞧见黑暗之中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他毛骨悚然,一身汗毛瞬间而立。 龚世同十分心惊,他之前明明感知了这院中一切,明明发现没有其他之人,这人是从哪里冒出? 他有些惊疑不定,心想这人难不成一直便在这院中没被自己发现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举动? 想到这,他不禁冷汗直冒,哪怕他是个修行者,依然不能够将这种惊恐排除。 他再次确认是人无疑,不对,是修行者! 他感受到了那人涌动的真元,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是个修行高手。 场间的众人都发现了异样,不由自主地朝着沈逆的方向围了过来。 沈逆冷眼看着这些人,连同龚世同和箫季二人在内,一共九人。 除了龚世同,箫季等八人都是行伍出身的普通人,在这些人围上来之后,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逆不禁皱了皱眉头,面色有些难看。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之前自己担心的葛家四人,多半已经被这些贼人所害。 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药宗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行凶。 想起白日之事,沈乐以为幽如姻得了教训回去会收敛一些,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冥顽不灵,沈乐想到这个词形容她最恰当不过,看来自己还是太自以为是,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想到葛家四人,沈乐有些歉意,要是他们没出事还好,要是真的出事了,如何过意得去。 本是好心好意将祖孙二人所救,得罪幽月王朝在所难免,沈乐知道会有对上的一天,所以他很小心防备幽如火,因为他才是幽月王朝当前最高的话事人。 所以白天之时听到幽如火暂时没有动作便放下心来,没想到会因为幽如姻这个阴毒的小丫头。 他压根就没再关注幽如姻,以为她会回去好好待着,反省白天之事,忍受带给她的屈辱,没想到她不光彩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看来这幽月王朝的行事霸道惯了,受不得一点屈辱,没想到外表十分惹眼的少女公主,竟然如此阴狠。 沈乐心想,幽如火知道这事吗?还是说这事与他有干系? 沈乐心中有无数猜想,以之前幽如火大局为重的作风,想来不会如此行事。 这样一想,答案在脑海之中自然涌现。看来这一切都是狠毒的小丫头幽如姻的意思。 要是葛家因此惹来灭绝祸事,便因牵连所受无辜,自己如何自处。 想到这,沈乐面色很冷,看着围住自己的几人,他眼中有凶光隐现。 龚世同小心戒备,冷声朝沈乐说道:“你是什么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贼人先找死 小院中有道声音很冷。 “你们要找的不就是我吗?怎么,我出现在你们身前之时却不认得了?” 众人闻言,瞧着慢慢从黑暗之中走到他们灯火映照之下的少年人,满是震惊。 龚世同看着眼前的少年人,眉头不禁一皱,这是那个少年人,那卧房之中的人又是谁? 还有这少年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日间的时候,他明明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现在怎么会是真元充盈的修行者? 龚世同觉得事情棘手了,本以为此行凭借他的修为能轻松把少年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不会惊动雨落城里的大人物,引得他们的关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眼下这少年人是个修行者,而且是个修为不弱的修行者,他感觉至少比幽如火要高出许多。 想到日间二人对阵之时,少年人完全凭借身法胜了幽如火,根本就没用过修为战斗,看来有意让了他。 走眼了! 龚世同如此想到。 便在这时,沈逆冷声说道:“你们把弄口的那家人怎么样了?” 场间众人面色很冷,因为那家人什么下场他们都清楚,没人出来说话。 沈逆面色也很冷,这些人不说话已经代表了以一切,无言便是最好的答案。 房间里,沈乐有些自责,好心救人,他们却因自己而死。 心底的怒意渐渐升起,心念一动之间,沈逆开口说话道:“很好。” 龚世同惊声叫道:“动手!” 周围的众人闻言,纷纷提刀朝着沈逆劈将过来,场间闪烁着明晃晃的刀光,仿佛要将沈逆大卸八块。 可就在众人触碰到沈乐的瞬间,沈乐却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里,充满了惊愕。 龚世同面色大惊,他发现自己也失去了沈逆的踪影,完全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没有半点痕迹。 他知道沈逆并没有走开,只是利用玄妙的身法躲过众人的杀招,一定还在他们的周围。 龚世同喊道:“小心戒备!” 众人听闻,赶紧回防。 可就这时,几人之中仿佛有一人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异样,正想抽身去看,便瞧见一只手掌朝着他的脸径直的扇了过来。 那手掌之中仿佛带着一阵风,轻轻的拂过他的脸,接着他便感觉到手掌之中有强大的力道,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下一刻他直接倒飞了到一侧,嘴里的牙齿全被打碎随着血水突出,他疼痛得说不出话,倒在一旁的地方痛苦地挣扎。 整个脸上仿佛没了知觉一般,接着七窍流血,虽然没有就此死去,但只能痛苦地挣扎。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惊恐地盯着沈逆,深怕他再次出手。 一旁的龚世同,面色惊慌,这少年人神出鬼没他都没有看出半点动静,实在太过诡异。 虽然这些普通人对付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可少年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让他十分谨慎。 他看了一眼倒地修行者,知道得抓紧机会将少年人解决掉,不然这群人都将要死在他的手里。 说罢他朝众人招手,继续朝着沈逆攻去,与此同时,他朝着箫季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 龚世同终于出手,他手持短刀,真元尽出,想将沈逆斩于刀下。 瞧见龚世同的出手,沈乐很镇定,他看出龚世同是归元境后期,和之前的鞠博是一样的境界,不过鞠博都死在他的手中,这人又如何能够躲过自己的杀招。 沈逆没有急着对付他,想着先把这些随他一同为恶的贼人都给解决了,再来对付龚世同。 想罢从原地消失,朝着外围的一名普通贼人闪身而去,下一刻,那人被他捏住后颈,重重地砸在地上,仿佛有血沫溅起。 不出意外应该是骨断身遂,再也无法动弹,口吐血沫,痛苦哀嚎。 这时,沈乐的房门突然打开,仿佛有一阵风从里面刮过,接着便瞧见一道黑影闪身出现在林书雅二女的卧房门口,正冷冷地盯着前方的箫季。 众人瞧见又出现一个人,有些惊讶的神色。 可方才同伴遭遇的情形还在触动他们,根本不敢大意。 箫季惊讶地看着身前刚出现的人,没有动作。本来他是得到龚世同的授意,想往这边来抓个人为质,以此要挟沈逆,让他投鼠忌器。 没有料到,他二人的这个打算被另外卧房之中的人察觉,此时现身阻挡自己的去路。 他看着场间的两人,有些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龚世同和一众贼人,他没想到方才出现的少年竟然和他们所围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随之感知了一下,发现方才出现的少年人丝毫修为没有,但看那身法和白日里见到他施展的一模一样。 龚世同这才诧异地说道:“原来是双子星!” 沈逆冷冷的盯着他们没有说话,之前他和箫季的动作全被沈逆看在眼里。 他不可能让林书馨二女参合到争斗中来,也不可能看二人受伤。 于是在卧房之中的沈乐便现身亲自守住二女的门口,等沈逆解决完这些贼子再说。 便在这时,房间之内传来动静:“公子,你在吗公子!” 沈乐听闻,随口说道:“我在,你们在房里呆着,外面出了点小事,我在房门前守着,你们只管安心便好,等一切摆平了,再喊你们出来。”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二女终于安心下来,她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但沈乐既然如此说,便一定无事。 随即林书馨回话道:“好,公子小心。” 沈乐没有再回,他冷冷的看着箫季,只要箫季再往前来,他便毫不犹豫出手,此时,他手中已经握紧阴叱匕,随时都可出手。 面对这些普通兵士,即便他们再如何勇猛,沈乐也不会害怕,神踪妙隐傍身,他连幽如火这样境界的修行者他都能战胜,更别说是箫季这样行伍出身的箫季。 箫季看着眼前的少年人,他目光之中有些怨毒,要不是这人,自己如何会是断臂的下场。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二只手臂 “今天瞧见葛大娘的伤势,我便有些后悔,后悔白天之时只让你断一臂罚得有些轻。现在瞧见你还来作死,我终于可以不用遗憾。” 沈乐如此冰冷地说道,这话仿佛刺痛了箫季的内心,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恨地盯着沈乐。 他并没失去理智,因为愤怒在实力面前,就是笑话。 龚世同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眼前的修行者他们都难以应对,更别说又来了个正主——之前那个神出鬼没的少年人。 凭借他们的实力,如何可能顺利将他拿下,想到这,他知道惹了大麻烦。本以为此行会很顺利,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龚世同想起那幽如火的叮嘱,又想起了幽如姻的命令。 他心中暗骂幽如姻上万道,这白痴真是让他们身陷绝境,他也暗自后悔,要是自己坚持不听从她的命令就不会陷入此时的绝境中来。 可现在后悔已经为时已晚,只有全力将二人解决掉,他们才可能解决当前的困境。 不能被拖着,要是让药宗的人发现这边的异动肯定有高手前来查探,到时候发现他们一行,只怕百口莫辩。 龚世同如此心想,于是出声喊道:“回来。” 他是对箫季喊的,他知道箫季一人不可能是少年人的对手,对上也只是白白送死,不如让他回来与他们一起共同对付眼前的修行者还有一丝机会。 箫季没有擅自行动,听罢便要抽身折返,便在这时,有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我让你走了吗!” 箫季面色大惊,他知道少年人对他出手了,于是想躲过他的袭杀,于是提刀想防备他的攻击。 便在这时,他感觉到有股子阴冷的气息从他的一侧传来,速度太快了,他根本避无可避。 一旁的龚世同大声喊道:“小心。” 可为时已晚,只见一道散发着阴冷寒光的匕首朝着他的另一条臂膀轻轻划拉,箫季右臂便被齐根而断。 箫季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右臂之中鲜血狂涌,下一刻疼痛袭来,直接侵蚀他的心神,他大声尖叫,疼痛哭喊! 上午断臂之时,有幽如火给他服用灵丹压制伤势,此刻他突然遭难,根本没人搭手,他到底不断抽搐,在血摊里滚来滚去,整个人瞬间就被鲜血沾染,活活变成一个血人。 那些个黑衣人瞧见这一幕,开始露出惊惧的面容,他们看着自己的头子就这样被沈乐所伤,他们不敢前去救援。 沈乐没有理会众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凄惨的箫季,他没有立马将他杀死,这对沈乐来说很容易。 他看着这些人有些可怜,有时候身不由己便是他们这样的这种人,箫季遭难,可以说全是因为他的主子幽如姻。 不过他们这种人,也只能是这个下场,毕竟主辱臣亡的事被他们当做理所当然。 不管是因为幽如姻白天让他出手而被幽如火命令断臂也好,还是这次领命前来杀沈乐被沈乐出手断臂也好,这就是他的命。 不过龚世同并不这样认为,他作为修行者有自己的骄傲,即便得了这些普通人的恩惠,要不是幽如火也是个修行者,还是药宗的修行者,白日里的那一脚他定要还以颜色。 所以他之前出门之时,听到幽如姻对他们的命令,他才用犯上的语气以箫季为例,他根本没把幽如姻放在眼里。 要不是那白痴,他们这行人又何必遭逢此难。 龚世同看着箫季被沈乐所伤,再不出手救治,箫季肯定要不了多久便死在这里。 于是他瞧着沈逆没有任何动作,于是朝着箫季的方向跑去,没两下便落在他的身侧,朝着他点了点头,箫季终于止住了血。 龚世同一把将他抱住,又转身回去众人的身边,不敢将箫季留在沈乐这边,害怕他继续下手。 沈乐瞧见他如此,不禁好笑,他们这些贼人今夜只会全部被他拿下,他救箫季不过是多余,所以沈乐和沈逆都没有任何动作,由着他去。 瞧见二人如此冷静,龚世同面色阴沉,他将箫季放下后,重新与五人面对沈逆。 沈逆看着几人冷声说道:“是幽如姻命你们来的吧。”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几人面色阴晴不定。 龚世同冷哼道:“是又如何!” 沈逆呵呵一笑,随即说道:“今晨我便说过幽如姻是个白痴,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倒是爱听从白痴的命令,只不过可惜了,你们打错了主意,听你们那白痴公主的话,今夜一个人都走不出这小院!” 听到沈逆似乎很随意地诉说一件小事,那些贼人面色变得很难看。 想到他之前的出手,两名同伴瞬间就遭难,现在他说这话,众人毫不怀疑他能做到,于是有人露出了畏怯的神色。 面对真的生死,又有多少人能够坦然赴死。 瞧出这些人的情况,龚世同心中大急,人只要心里生了退意,便离溃败不远。 于是他大喝道:“别听他唬你们,别怕,大家一起上!” 龚世同的话把这些人从惧色中拉了回来,他们小心防备着沈乐,害怕他突然朝着他们使出阴招。 沈逆不屑一顾,直接说道:“你们谁人回答我,弄口的那一家子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没人愿意回答他,沈乐笑了笑,看来这些人是冥顽不灵。 沈逆接着说道:“既然都不愿说,那么接下来你们便一起去死。” 沈逆从他的立足之地隐去踪迹,消失在这些人的眼前,场间被这一幕瞬间弄得瞬间就紧张到极点。 龚世同大喊道:“大家小心,向我靠拢。” 听到这话,那五人二话没说就朝着龚世同靠拢过去,沈逆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沈乐朝着几人一拳轰去,龚世同面色大惊,他不是一般之辈,也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搏杀,瞬间就做出反应。 朝着沈乐的拳风蓄势一刀斩去,下一刻,场间炸裂,爆裂只剩响起,那五人一阵胆寒。 沈乐轻笑,看着一脸畏惧的几人,没有动作。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没有机会 沈乐几人小院里的打斗声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也许是今夜下雨的缘故,很多人早就歇息了,没人会注意到城西这边的状况。 看到齐珊珊拿出武器,吴千林与黑蛟对视了一眼,谁都不再犹豫,身体一闪就朝着齐珊珊冲来。 “是不是真的,让我试试不就好了。不过鉴于你们的态度恶劣,我并不想出手了。 任务描述:地盟指使越国扣押百国观众,目的在于逼出天盟与之决战。但天盟明知不敌,不会迎战,这九万观众将成为牺牲品。宿主需要动用一切手段,让越国放走所有观众,粉碎地盟的阴谋。 田飞嘻嘻一笑,说道:“好啦好啦,告诉你就行了。在四大魔头只有一个实力达到武尊境,其余三个只是武皇境。 正如慧音所想的那样,青黎并非如此不智之人。先前他一来是自尊心作怪,二来则是觉得墨和慧音两人强则强已,但要是到了海洋之中的话,恐怕就没法发挥出多少实力。 只是让他郁闷的是,何勇的步伐诡异如泥鳅一般,此时何勇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往他身后的篮筐而去。 黑木凌又是吃了一惊,连忙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林青玄一番,只见他冷冷地盯视着自己,却又一言不发,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过程中,谭庆川没有如以往那样宣布完毕后就收拾东西走人,毫不拖泥带水,反倒是一直站在讲桌前,看着学生挨个离开。 徐老也是心里窝着一团虚火,哈士奇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回家他还不知道要给它洗上多久才能看出它皮毛的原色来。 果不其然,那跟随着黑蛟前来的黑蛟帮成员再看癞狗,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纷纷心想道,这哥们今天亏大发了,不仅挨了打,还丢了脸,更可气的是,啥也没得到。 林风懒得理会这个正在咆哮的罗大军,直接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了。 徐氏听她说的有道理,可是见她得逞,心里就是不舒服,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也没有开口,直到被男人又骂了一顿,才应下明天去找人。 陆擎天五名巨龙战士,各自向盘膝打坐的冷天恭敬的施了一礼,便驾着巨龙飞临山口上空,防备天妖大军的异常举动。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拼了命想要就她出去,怎么可以让她因为要救自己反而把她自己给搭进去呢不行,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君无言一脸惊恐的盯着未央,不行,他不能让未央留在这里。 而现在,随着天山童姥死去,灵鹫宫的最高权限拥有者死去,灵鹫宫开始按照被制造的时候,就被输入的指令,开始排斥出所有灵鹫宫内的生命。 “放心吧!那出戏不是王哥有意为难你的,他也是被迫的!”于是林风就解释给夏心妍,直到夏心妍解除了心中的忧虑为止。 佳人突然侧过头来,发现他那一秒,脸上并没有惊讶,似乎早料到了他会出现一般,不过又让他一愣的是,佳人人之前的淡雅不见,对他做鬼脸吐了吐舌头,转身进屋了。 第二百三十章 伤心双垂泪 “嘣!” 场间爆裂之声震耳欲聋。 方才刀风拳劲撞击到一块,相互作用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在空中爆开。 席曦晨几乎都要点头了,但她心里清楚,楚傲天是不可能让南宫冥的孩子出世。 次日清晨,虞府一辆马车从侧门驶出,清让看着车窗外还未彻底明亮的天色,太阳没有出来就不会知道今日到底是晴还是阴。 丝毫看不到,有半分能量耗尽的意思,一路所过,空间裂缝不断的涌现,随后又开始缓慢的恢复了起来。 最后鸿钧还是将鸿蒙紫气悄悄的打入了红云的体内,毕竟在这因果不还的话,因果就是一直存在的,要是不将这份因果了清的话,自己身合大道的时间还要往后延迟不知道多少年,鸿钧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为什么”楚雄觉得方柏林当众大刺刺地吩咐自己,心里不爽。 但是他忘记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看着靳光衍在账号密码栏熟练地输入字符,穆风总算明白什么叫乐极生悲。 姚灵笑的狂妄狠毒,席曦晨紧紧握住拳头,如果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会毫不犹豫冲上去跟她拼命。 许翼这次是真觉得头疼了,他如何跟姜笑笑解释,靳光衍特么的只要还……萧萧,他虽然不会表达,但不妨碍靳光衍是个渣男。 抢救室众护士面面相觑,一脸疑惑地离开了抢救室。门刚一打开,龙纪纲、刘丹强、张志亨三个冲了进来,跑到韦仲新跟前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 白露的话里透着关心,沈焘明只觉得那饺子,进了胃里,却暖的心脏都在发热。 “有,在我这里,老银龙给我的。”紫云烨又拿出一颗银色的像桃子一样的银色物品,上面元气浮动,一看就是好东西。 王丰摇头说道:“林老弟这话就说错了,首先,秘藏的开启条件有三,第一个,就是守卫黄金果的妖兽死了一半以上,如果进入洞天的人少了,杀妖兽的速度太慢,留给仙二代们探索秘藏的时间可就不够了。 “有契约保证作坊产出的瓷器的销路,工匠们不是应该没有后顾之忧,全心投入瓷器生产了吗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李斌不解老孙头对此事如此耿耿于怀。 自诩雇佣兵的半截头陀,将斗笠就着灶头一盆刷锅水涮了几下,也不厌弃那水里油污腌臜,就这么地朝头上一罩,先奔了出去。 7、极光最经常出现的地方是在南北磁纬度67度附近的两个环带状区域内,“磁”字应该删去。 “好。”罗氏上床,屋里的蜡烛被吹熄,没一会儿,寂静的夜晚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了。 如果普雷斯顿充满报复的欲望,那么,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是让他活着接受折磨更狠一点,还是让他和自己同归于尽更狠一点 卓君嫣一进入晾满绸缎的工坊大院,便被这些姹紫嫣红,艳丽夺目的绸缎给吸引住了。不住地赞叹,忍不住用手去感受和抚摸绸缎的柔滑。 “禁军步军统领卫齐拜见楚王殿下。”楚王与李斌下马进入辕门后,卫齐从大营里边跑步来迎。 第二百三十一章 楼里寻云舒 “公子,发生什么了” 林书馨看着房里眼睛通红的沈乐柔声问道,她第一次瞧见沈乐如此神色,微微有些担心。 因为生下来就是升源境级别,这个太惊人了,也不符合天地规律,强大的实力应该是苦修而来,而不是生来就有,不劳而获。 连走到卧室的耐心都没有,男人将她身子抵在墙体上,抬高一条腿,狠狠地撞入。 冷不防的,被一个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几乎是陌生的人提起这段伤心的往事,林瑟瑟心里突的咯噔了一下。 但不得不承认,它所选的两个从者,御主跟正常的魔术师都不太一样。 轰、轰、轰,激烈的战斗展开,狂乱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将战力全部发挥了出来。 当莫枫正打算转身往岭下走的时候,突然,耳边隐约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从左侧的松林借着风声传来。 梓阳赞同地点头,亏他推掉了约好的客户来这里,居然被叶湛放鸽子了。 凌寒向着远处看去,只见大概在前方三里之处,有一个黑色的雾区,范围很大,根本不可能绕过去。要知道在这片海洋中航行,船速是很慢很慢的,要这么绕一下的话,估计至少得增加大半天的航程。 年前几天里,张劲和陈韶华忙着收几大院线的尾款,毕竟奋斗了一年,总要知道今年到底收获成果不是 秦枫耐着性子,对众人一一解释了一番,随即又问起众人都获得了什么能力。 这周六的决赛日,任永和特地与白川道夫一起,带着道馆中那些可堪造就的围棋少年,以及几位大人们来到了大赛的演播会场。 我想到了这里,这心里也就凉了半截,不用多说,我背后冒起了一身的冷汗。 按说,此时的他行棋应该是锐意进取,大胆果断才对,可在十来手棋彼此交换而下后,研讨室中的大家都无语了。 那些不能对雷生起到任何攻击作用的服大猛手下们一散,立马将雷生和服大猛暴露在了激光枪手面前。 要真是遇上人品差点的,只怕眼睛都能粘在姑娘身上!可是这个华公子却是端正自持,这就很难得了。 “少骗人!你才不会为了那点钱忙活成这样呢。”这时连苏姑娘都知道,沈渊的话不尽不实。 一路走来,秦枫是看哪不爽踹哪里,将游乐项目轰成废墟后,在继续寻找铁板。 摩尼郡的实力得到了空前的强大,虽然还没办法跟央权抗衡,但这也极大的助长了摩尼多的信心。 至于知道他身上到底“怎么回事”的塔矢亮、塔矢名人以及绪方精次他们,回头稍微解释一下就行了。 寂沧澜或许根本就无意皇位,所以明日的比拼,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怎么重要。 只是宫里的人都是冷情冷性,她们本就犯了错误,哪个还会管她要死要活的哭喊,一个个直接拖了出去,执行林江洛的命令。 纯阳丹在灵魂海洋里形成纯阳之龙,他开始吸收纯阳之龙来。接着,罗军还分出了部分法力防备陈亦寒。他对陈亦寒是处于永远防备的状态,只要陈亦寒敢乱来,他会立刻雷霆反击。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想怎么做 “我是沈乐,有急事来找你们公主!” 听到沈乐之言,一众护卫面面相觑,随后几人纷纷摇头,并不认得。 “你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刚才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的差劲,害我担心得不得了!”凤奕翔一脸不爽的看着完好无损的盘宇鸿。 可她脚上还有伤,根本跑不动,轻而易举被保安抓住了胳膊用力摔了出去。 林知意假装要上车,趁着大家放松警惕时,直接将沈胭塞进了男同事的车里。 便又看向了道路两旁干涸的水渠,看着大片枯黄的草木,沈烈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之兆。 待夏国相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后,莫卧儿帝国的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在场的官员们靠近。 这画面里没有风花雪月,没有半分胭脂气味,有着的只是市井之中最寻常的江湖气息。 讲台后方的硕大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是两位竞选人的支持票。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投票的人也开始多了,很多非现场的恒泰公民正在家中收看现场直播,同时选择投出自己手中宝贵的选票。 东西太后都赶来正华殿,连同白卓紫,白墨纸和白灵紫都纷纷赶来。 纳铁想到此节,顿时惊了一跳,若宋帝王府的人真的得到了聚灵阵的预警,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就在开始布置了呢,如果是真的在布置的话,那之后在这后花园之中,纳铁可能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宋宛秋紧紧捏着门把手,看着里面相拥而眠的两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秦虹锦在王子君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自然不知道王子君心里的感受。 “队长怎么了这个看起来像是野狗什么的栖息的狗窝吧”山鹰凑了上来。 二号院,就是别墅区的简称,而能够住进二号院的,至少也得副部级才行。因此,这么感慨的人虽多,最终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也就是寥寥几个。 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干嘛,而且已经下载的差不多了。在这一段无聊的时间里,她盯着电脑屏幕,眼神却不断的撇着李维。 “姜风你也来啦,来来打一架,我感觉此时的状态超好,一定能打过你。”看到姜风狂战天下眼前一亮,然后也不等姜风同意,就撇开血影向着姜风进攻。姜风皱着的眉头再次紧锁。 范冰凤身边那位中年警垩察,忙即上前一步,朝刘伟鸿立正敬礼,恭谨问好。 “袁东明,我这黑冥噬的滋味如何”目光从夏阳身上移开,方天彪却是冷冷的看着袁东明,冷笑问道。 据说:“深度博士男”在医院的的抢救费用是五百八十元,他没有支付,是某个无名好人热心垫付的。他身边的支持者已经达到数百人,好多人正在响应“深度博士男”的号召,赶去现场表达自己对“国际人贩子”的痛恨。 何雪莹立刻摇头道:“被下药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被人家下药还不知道”何雪莹立刻推翻了这个假设。 “院长,病人都推到手术台上了,才发现手术费没交够,现在咋办哪”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三十多岁男子,急急地跑了出来,朝着胖院长大声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楼前搭台子 七彩悦客楼中有人睡不着,不是被接到楼中的林书馨和小兰,另有其人。 楼阁第八层的一间雅间之内,一名少女不停来回踱步,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赵雅是谁看着赵沫长大的,赵沫她心里那些花花肠子,她还能够不清楚吗 论姿色,叶筱珊根本无法和叶画相提并论,甚至及不上年轻时的叶舒婉,可在叶筱珊身上拥有她们所不能拥有的纯净。 孙英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冲上来,直接就被警署的警员给拦了下来。 此外,最终能够到达死亡森林中央塔楼的人数被限制在第二次试验参与者的一半。 直到怀中的人颤动着长而卷的睫毛,然后慢慢的睁开了那明亮的眼睛,他才停下来,等待她的苏醒。 杜心茹实在是受不了了,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够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呢 “你这孩子惯会说话,不过说的在理。”景老夫人笑了笑。又问了老太太年纪,虚长她一岁,便以老姐姐相称了。 陈墨言朝着陈敏看过去的时侯,陈敏也好巧不巧的抬眼朝着她这边望过来。 “……”刚刚满心激动想给自己哥哥来一个熊抱的扇画情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天上的刀光剑影。 宁静抱着冴子学姐,听她讲述她的过往,城市的声音消失了,哪怕是她轻轻的低语,也能清楚的听到。 城堡的尖塔上,碎花玻璃窗被推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那只手上附有薄茧,有力又好看。 面对‘泰日天’,两人感觉就像自己没进化之前面对动物园里面的猛虎一样,就算对方没有露出敌意,心中还是不自觉的发憷。 那边军官被爆头的高射炮阵地骚动了一下,一部分士兵有意识的向这边搜索过来,花花正在维护枪械,看到这种情况,见势不妙撤退转移。 青剑真人一连揭开数十泥封,钻出虫豸有披火者,有披水者,有披土者,有披木者,有披金者,一时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 随后,是手枪上膛声,莫名的,跟在石逍身后的两名男子,也瞬间紧张了起来,难道不是大boss约石逍老大在这里见面 “一百万卖一年的寿命,对于一些年轻人来说他们会答应,因为少活几年不算什么,可这不是由得他选择的,一旦同意了,只要对方给钱,那么所有的寿命都将被卖掉。”方铭淡淡说道。 现在大家已经被史崔克层出不穷的手段弄得胆战心惊的,不知道这家伙手中到底还抓着一些什么牌。 然而又有说法,沐寻礼被紫啸天重伤,又受了灵诀反噬,修为跌落,与北冥鲲直接孰强孰弱还尚未可知。 果然夜灵的话一说完,某人就立马翻脸,强烈浓郁的绿光直直攻向了夜灵,竟然没有一丝的保留。 “一会咱们出城去一下,昨天下午的事处理了吗”万俟阳仍然关心着昨日粮商的问题。 步下台阶,一股浓烈的霉味迎面扑来,似乎还夹带着丝丝的血腥味,在这座隐秘的百年地牢里,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里。 她前世是个孤儿,出生入死上百回,如此心甘情愿,除了习惯了之外,还因为那些命令都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交给她的,为了他,她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可她的痴恋,最终将她送进了地狱。 第二百三十四章 唱戏等角子 幽如姻看着天色渐近黎明,她终于醒悟。 出事了,还是出事了,那些人一个没有回来,一点音信也没有,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衣衫随风而飘摇,讨债人正是在这真空地段,不得已只得一个腾空而起暂时的避其锋芒。 正是行进之间的左手上头的传来了些许的毛茸茸的触碰,紧接着的忽而手腕一凉被什么的附上了些什么的,巨大的向外的力道的传来就是要将人的整个的向着外头的拉去。 况且他也老了,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也确实是累了。现在也好,一劳永逸,再也不过问这些事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谈不上甚么劣根性,更无须上纲上线到民族内部矛盾的高度,就譬如汉武挥鞭的作者,虽觉得自家的道德水准和智商碾压绝大多数公知精英和圣母表,却也没当面冷嘲热讽的给他们难看不是 诗凝这些风帆长老的弟子们,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原地,飞一般的跟着风帆长老一起离开,生怕听到周围弟子们的议论。 他的顶天帽和踏天神靴,都是主防御的,需要融合血脉天纹材料后,才能获得神王天印赐予更好的能力。 云根据虞嫣提供的线索,推测出大神王派来的是什么人,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太阴族帝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来呢 这样一直打斗之中,二人也被一些灌木藤条所划伤,悄然间他们已经纵深了上百米了。 那个男人干嘛要这么有魅力,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爱慕者,而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只能眼巴巴干看着,压根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而他发现,红光的照射范围是有限制的,大概在拱门周围二十米范围内。 宇明心中明白,他或许可以做到张须陀一般镇定,可是他不能让左翎卫士兵能够无视生死,如同张须陀的士兵一般冲锋陷阵。因为他无法做到令出如山,让士兵可以完全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可惜这儿没有电视,也没报纸,但是成韵很乖巧的给周楚拿了个半导体收音机,让周楚解闷。 宋玲玲似乎还不止这些,继续说道,“最为直接的就是靠这个”说完,举起两只粉嫩的拳头。 李凝虽然自知理亏,但却也不肯落了面子。他早就无赖惯了,更何况他说答应过几日就还他一个红噱头,那已是李凝给了十足的面子了。 当时沈春华在和周楚说话,话题已经谈得很深了,因此周楚这次的确是大意了,而众所周知,腰眼这个位置,实在是非常脆弱之所在,周楚一下子居然也有点跟不上劲,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李凝打了个冷颤,逍遥子的话冰冷的直入骨髓让人生寒。李凝心中想着当年在镇妖之地中赵阳的一些话儿,便想,如果赵阳遇到这种情况将如何面对又想,赵思面对这种情况又如何面对 真正是他不断虚弱的是从伤口侵入他的身体里的毒素,伤了根本。 李凝便也不辩解,知道徒自辩解有害无益。那毒婆婆道:“任天飞被我喝退后一定会很不甘心,明日里说不得还要来试探我!到时候便靠你帮我打发了,我传你一式步法和一式拳法。 第二百三十五章 糊弄老人家 汤墨渊面色有些尴尬,他想说的便是与元宝衣话语提及有关。 元宝衣瞧他如此,随即开口道:“怎么,难不成又是昨日那些家伙” 李牧野没有亲自出手,跟狄安娜在船上听取老崔的汇报和战果统计。 阿韵赶了过来,他见莫离这么久都没回来,怀疑是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当她走出来不大,一会儿就发现了莫离的身影。 “还有,我和那个苏胜根本不熟悉,你要是再继续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他阴森森的看着她。 然而,奇异的事情出现了,这座看似如同石头一样的巨大山脉,其西南方竟然是一片山区,奔出了不远,云雾之下,竟然出现了山谷,谷中植被虽然很少,树木却是有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些动物活动的痕迹。 不过,流沙倘若胡乱无章地运转起来,那可是大大的麻烦,这种情形被人称做‘流沙逆行’。试想在毫无方向感的流沙中,无处借力,只能被它紧紧地锁住,直至淹没。 对于警察,沈佳宜还是有着畏惧之心的,她不想让林然和警察发生什么矛盾。 异史氏曰:大清自有定数,云野腐败与否无关大清国运,所以,云野还是不要贪污腐败为好。 当然,祭天南也是诸多方式中的一种,主要是举行在战后,是生者与逝者的名义上交流,当地流传在这天里,只要把想说的话写在杏黄纸上,死去的亲人便能听到。 她的性子属于典型的宁折不弯刚愎自用,看着挺厉害的,其实缺乏内在力量,内心并不算强大。这样的人,在逆境中容易绝望,顺境中又很容易轻狂,僵持的时候则比较容易心浮气躁。 方才林月行走之间,面色红润,步调平稳,虽然是被丁秋搀扶着,可很明显,就算没有丁秋的搀扶,林月自己行走也根本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是禽流感以及最近流行起来的超级细菌引发的但是不管任何疑难杂症,或多或少都会有相应的体征,但是卢少杰除了发热之后昏迷,其他任何体征都没有。 雪,这个姓氏在混沌大陆什么都不是,半点影响力也没有,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因为“雪”字,而卖半分面子,他不明白雪少凭什么有这个自信。 “姐姐爱重妹妹而赐给亲手调的面脂,自然是极好的。妹妹哪有不拿之理刚才妹妹失言,是因为……”说到这里,荣妃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嘴。 “叶薰,你说金菱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雁秋看了看外间逐渐黑下来的天‘色’,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是奴婢白天丢的耳坠,怎么在佟娘子手里”相思拿着耳坠,抬起头,更加疑惑。 战斗在接近午夜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了李牧所部还能站着的士兵不足三千而秦军此时还有数万人马空气中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似乎多吸入几口就会昏厥一般。 观众都如此紧张,更不用说站在场上的武大球员们!他们本来就趋近崩溃的信心,士气,在这一波攻击狂潮中彻底化为虚无。 楼昌心中一颤如果秦军在长平水西岸也采用这种战术以轻兵抄袭赵军的后路那么现在所在的长平水河道就是一块死地楼昌当机立断马上下了撤退的号令。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请你们喝茶 云舒面色有些尴尬,随即呵呵笑道:“岂敢隐瞒穆老,我确实不知这些贼人来历,不信穆老你自己问他们,看他们如何回答。” “‘汝并未屠杀吾之族人,如果汝能回答出吾的问题,吾就放过你’那头狼是这么说的!”少年摇头晃脑着似乎想要用很帅气的语气将狼的台词说出来,只不过那东施效颦的效果让艾尔利克忍不住笑了出来。 巫雪禅神色愈发淡然,眼眸星云闪现,宙宇幻灭,慑人之极,那满头如雪白发无风自动,与此同时一股令这片星空都几欲崩灭的恐怖气息悄然弥漫而开。 叮!系统提示:正义和牺牲,方才是光明和火热。触发特殊条件,初级战天使守护升级为高级战天使守护。 “唉……我们还是有差距呢。”黄泉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说来也是,郑易黑化暴走的时候遇到的情况总是莫名其妙的异常,要么是被挤出身体,要么就是充当旁观者,异常点就是失去理智和没失去理智的差异。 现在,她就亲自来到了剧组,跟秦唐和韩烟见面,汇报近期的收购情况。 面对伊卡兰兽的骤然突袭,速度完全跟不上的陈尹,只有沉腰坐马,右臂猛然伸出,在伊卡兰的巨头碰到自己之前,险险的抓住这只伊卡兰兽的巨头。 会战开始第一天,光明军团试图切割对方阵型。迎面受挫,伤亡将士十多万。修尔帝国取得些许胜利,士气大振,伤亡将士五万多人。 此时青木的意识空间里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已经有不少的虚拟图像,有一些网状结构,也有一些奇怪模型。 哪怕是现在失去了神权,神奈子也因为曾经的经验,可以推断人一段时间的运势,当然,这个会根据双方实力的差距来判定。 战场中,三位大领主,其实都是在试探性地攻击而已,并未真正拿出压底绝技。 江黎辰在我还没有看完那些资料的时候,就回来了。他抽走了我手里的资料,说道:“这么晚了,赶紧去睡。”他没有收起来,也就是默认可以让我看。 高逸腥红着眼睛大声的叫着,喉咙里面的咕噜声就像是开水烧开时的声音。 财神独自一人留在原地,感受着远处传来的浩瀚能量,眯起了双眼。 为她打开被子,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打给尹若尘。 风云神尊怒吼一声,直接将神枪抛出去,穿入那下沉的光点之中。 车子到达牛头村的时候,现场还有很多记者和村民在围观。这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根本就没有人想要离开的意思。在现在,亮起了很大的大灯,荒废的房子前,已经看不到尸体,只能看到几个裹尸袋。 仔细望去还是血肉与白骨,恍惚一瞥却又是古星一颗又一颗,充满生命,演化万物初始的气机。 朱意龙的适应能力怎么就这么强呢难怪他在面具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还那么镇定,甚至能组织别人一起调查这件事。 楚天刀剑冲杀过去,直接将那空间完全搅碎,硬生生将邪气修罗逼迫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定要当心 幽如火,来人正是幽月王朝三皇子幽如火。 云舒看着近前欲要禀报的侍从说道:“给他们放行,让他们上来。” 要不了一会,士卒便给几人让出一条道来。 幽如火冷冷地走到台上,看着吊着那十个人,面色十分难看。 “说吧,什么代价,可以放过他们。”幽如火转脸看着云舒说道。 云舒看着面色阴沉的幽如火,没有开口。 她看了看地上的四具尸身,又看了看吊着的十名贼人,随即开口说道:“你到台上来,连死者一眼都没看,张口就问要怎么才能放过他们,未免也太不尊重死者了吧?” 幽如火听罢,怒火腾地就冒了出来,随即开口说道:“你到如何?” 云舒冷声说道:“既然杀了人,就得以命偿,所以他们都得死。” 幽如火说道:“哪怕是我们幽月王朝也不行!” 云舒冷哼道:“幽月王朝?呵!那当然行,你们幽月王朝可是倍有面儿,但他们可不是什么幽月王朝的人,他们是流窜的边匪,劫掠的盗贼,逃脱的凶犯等等,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之徒,不信你问他们,要他们敢说是幽月王朝的,我给你幽月王朝的面子,立马就放人。” 幽如火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 他如何不知,要是这些人敢承认自己是幽月王朝之人,那便是牵扯到国与国之间,可真要牵扯到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幽月王朝又如何会在意这么些个小人物。 没有人会为他们做主,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幽月王朝之人。 幽如火看着鲜血淋漓的龚世同说道:“忘记了昨天临走之时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现在好了,你后悔吗?” 估计是被吊得很难受,龚世同艰难地说道:“后悔啊怎么不后悔,后悔这一行护着这么个白痴公主,也后悔自己看走眼,后悔和你们这俗世王朝有干系。” 幽如火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心有怨气,他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便是生气,没想到那个小皇妹还是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可眼下这一行人都落在了云华王朝的手中,只要他们不主动放人,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 看着他们如此凄惨模样,即便救出,也是废人一个,所以他们尤其小心。 幽如火看着一行人轻声说道:“是幽月王朝对不住大家,你们安心赴死,身后之事我一定为大家周全。” 众人早已心死,没人回应他的话语,场间显得十分尴尬。 幽如火面色很冷,瞧见没人回应自己,他转头看向云舒说道:“听说你也要拜入药宗?” 云舒不知道为何幽如火会这么问,但想到什么她面色很不好看,随即冷声说道:“怎么?不行?” 幽如火忽然呵呵笑道:“行,怎么不行,师妹如此心机,想必试炼不是什么难事,我此举不过是想提前恭喜云师妹入药宗,到时我们再续师门情谊。” 云舒皱了皱眉,她自然听懂他这话里的意思,不过是想在山上为难自己的威胁之言。 云舒冷言说道:“情谊就不必了,即便有幸成为同门,我们也没什么情谊可言。” 幽如火闻言,没有动作,只是看向云舒的目光里有一丝阴毒。 云舒冷声说道:“还有事吗?” 幽如火冷哼一声,看着那吊着的十人,转头便要离台而去。 便在这时,龚世同突然开口说话:“那人说了,有机会将幽月王朝的公主皇子什么的送下来陪我们,所以三皇子和公主以后要小心一些,我最后好心提醒,一定要当心,嘿嘿。” 幽如火眉头一皱,没有理会他的言语,下了台,朝着七彩悦客楼里走去。 云舒瞧着离开的幽如火等人,这才静下心来,想起方才幽如火的威胁,她有点生气。 八楼的雅间之内,幽如姻此刻已经深深绝望,她瞧见了幽如火从台子上下来,但并没有带走那吊着十人,她知道他们完了。 看着幽如火上楼,她知道迎接她的只有无尽的风暴。 房门被打开,幽如姻瞧见气冲冲的幽如火走向自己,这一刻她终于坚持不住,她跪了下去。 幽如火没有止住怒气,走到她身前,抬腿就是一脚,大声喝骂道:“不知悔改的东西,竟闯下这滔天大祸!” 幽如姻被一脚踢飞,撞到一旁的座椅,一阵吃痛,哇的哭出声,她委屈极了。 幽如火却没有罢休,接着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因为你的无知害死了王朝的十名优秀护卫,其中还有一名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你知道王朝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培养出这十人来,竟然会被你的无知所害,你可真是长了本事!” 说罢就要上去继续动手殴打幽如姻,可一旁的詹翟拦住他说道:“公子,请息怒,过错既然无法挽回,打小公主也没用,先冷静冷静。” 听到詹翟这般说,幽如火这才停下步子,看着幽如姻冷声说道:“昨儿我离开之时便让你安静一些,谁知道你竟然如此不安分,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还想着打击报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一会你给我好好看看那十人是怎么死的,是怎么因你而死的,我看看你有没有良心,是不是这些人的命都不是命,还是你是公主天生就要高贵。”幽如火冷声说道。 幽如姻哭哭啼啼,泪水止不住的流,她从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以为有龚世同出手,那人一定死于他的手下,没想到龚世同都败了,因此还搭上这十人的性命,以至于事情闹成这样。 现在她才感觉到后怕,哪怕是今日被人制住,过后她仍不觉得有何畏惧,但现在那十人即将因她之故被人活活处死,她终于感到害怕。 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此行要是入宗不成,回去一定受到严重惩处,所以她开始心慌。 骄傲的公主脾气,在这一刻间荡然无存,这不过是她来到雨落城的第二天便受够了教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要好好看 第一缕晨光轻洒在七彩悦客楼上,云舒看着长街挤满了人,街道两侧的楼房之上,也是人满为患。 七彩悦客楼上,赵云棋看着下面边吃糕点边问一旁的老妇人道:“晁阿姆,下面这是在干嘛呀,我好像瞧见云舒姐姐在下面。” 老妇人回话道:“她这是在准备处置坏人。” “哦,好吧,那些人会死?”赵云棋问道。 老妇人点点头没再说话,倒是冷冷地看着台子上那些吊着的人。 从台子搭建开始,她便默默地盯着一切,她瞧见有人先后走向台子,最后又走下台去,她知道台上的那位小公主没有松口,所以那些人只能丧气而走,因此,她高看了她几分。 看着幽月王朝的皇子最后阴沉地离开,他知道这些人多半是他们幽月王朝的人,所以她对这小公主越发顺眼。 老妇人说道:“好好跟她学学,成天游手好闲,对你没什么好处。” 赵云棋说道:“哦,我一定好好学。” 老妇人点头,与他说道:“把饼放下,先看看杀人,免得以后你害怕。” 赵云棋听到这话一愣,一脸挣扎之意,老妇人冷眼看他说道:“嗯?” 赵云棋赶忙说道:“是!” 人群之中,沈乐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像个没事人一般,毫无动作。他早已将沈逆唤出,融入人群之中,朝着七彩悦客楼的方向移动,叫人难以发现异常。 沈乐先后看着穆齐等人上台说话,又转身离去,也看见了幽如火面沉似水的神色离开,这一切都是如他所料。 他看着云舒,心想她果然没叫自己失望,沈乐很是满意。 云舒从座椅之上起身,众人瞧见,人头攒动。 云舒朝着底下摆摆手说道:“我是云舒,云华王朝公主,今在此设台,只为一事——处置贼寇。” “昨夜此十人于西城长宁街芙蓉巷夜闯葛宅,将四口之家满门屠戮,一家老小均难逃毒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丧心病狂让人胆寒,其罪累累,罄竹难书。” 听罢台下之人愤慨,虽早知这些人与命案有关,可怎么就此设台监斩,原是罪大恶极之辈。 “律法昭昭,岂容此等恶徒在我云华之境逍遥法外。故而今日设台,监斩贼首,以循律法,以平民愤。聚众于此,观其伏法,以示国之威严,证乾坤之秩序。” 一番陈词,下面聚集的百姓个个义愤填膺。 “当此之时,万民瞩目,望正义得伸,盼奸恶受惩,愿世风清正,百姓安居,再无贼匪恶寇霍乱人间。” 语罢,台下响起震天的声响,有百姓喧闹的嘶吼之声,有擂鼓的轰鸣之声,场间气势炸裂。 击鼓事毕,云舒示意,卫铁衣高声呼喝:“肃静!” 听到卫铁衣高喊数声之后,围观的百姓才逐渐安静,看着台子之上,看云舒等人有何动作。 云舒看着吊着十名贼子,高声说道:“你们还有何话说?是否认罪伏法?” 没人出言说话,仿佛是默许了这回事。 便在这时,台下声音响起:“他们全都是幽月王朝的狗贼,昨天上午还打伤过我们的人,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众人闻言皆是惊讶,然后愤慨,场间瞬间就喧闹起来。 七彩悦客楼八楼雅间的窗棂之前,幽如火面色十分难看,瞧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喧闹的声响,仿佛是一记打在他们幽月王朝脸上的巴掌。 直到他听到下面传来有人说被吊着的是幽月王朝之人时,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幽如姻也同样面色难看,那些十个人就像一记重锤不停地捶打她的内心,十分难受。 幽如火出言说道:“你或许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十个人会被他们以这种方式惩处,所以你要看清楚了,看看他们怎么死的,这是人家想让你看的,所以你要好好看。” “他们完全可以不留痕迹地将这十人杀死,而他们没有这样做,便是要羞辱你,让你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幽如火冷声出言,为的就是让幽如姻长记性。 幽如姻此时面如死灰,她之前因事情败露,一直忐忑不安,压根就没想到这么多。 直到现在幽如火一番言语,她才想明白这是为何,没想到这一行不但没有将那人杀死,还白白搭了这人的些性命,自己还受尽了屈辱,幽如姻十分无奈。 她盯着台上的那些人,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什么王朝的荣辱从昨天到今天被她一人丢尽。 既然他们个个都想让她看,那她便看,她要把这一切记在心里,时时刻刻铭记其中之辱。 一时激起千层浪,台子四周,喧哗之声不绝于耳,都在议论这些贼人的身份。 云舒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有人把他们认了出来,不过她并不担心,即便认出来又如何,反正下场也是死。 云舒摆了摆手,卫铁衣又高声呵斥,场间便又安静了下来。 云舒大声问道:“有百姓说你们是幽月王朝之人,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场间很安静,台上也没有说话之声。 云舒冷声说道:“都不说话那便是默许了?如果你们是幽月王朝之人,那我就去请你们公主下来说说。” 说罢云舒看向七彩悦客楼之上,她仿佛是向那个少女叫嚣,让她知道他们此行的代价。 便在这时,龚世同忍着疼痛说话:“幽月王朝算什么东西,我们不过是一些没名没姓刀尖舔血的匪徒,不是他们的崽子,别把我们和他们扯到一起。” 云舒很满意他的回答,之前沈乐说过,不用纠结他们的身份,只管当众将他们处死就好,一是为了报仇,二是为了羞辱。 所以有人指出他们幽月王朝的身份时,对云舒来说是意外,她不想面对,也不好面对的意外。 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承认,可当龚世同说出侮辱幽月王朝之言时,对云舒来说是好事,她不想事情闹大,只要接下来将这些人当众处死,此事便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众人的群殴 云舒心想如此,可有人却并不买账。 “你们细瞧,那没了双臂之人,是不是昨儿殴打我们云华百姓之人!” 听罢,众人目光都瞧向箫季,随即议论纷纷,有人言道:“是他,就是他!就是那贼子!” 云舒眉头一皱,没想到还是有人发现了,她感觉有些不妙。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杀了他”的话,接着人群炸开来,纷纷附和,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云舒眼见情况不妙,想招呼卫铁衣阻止一下众人喧闹,谁料想,有人竟然挤开守卫,打开一处缺口。 这处缺口就像打开了大坝的泄口,人流如潮水从这处涌入台子,这些义愤填膺的百姓,愤怒地冲向那些被吊着的贼人。 云舒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正惊慌之际,忽然被一只手臂挽住纤腰,下一刻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等回过神来之时,便瞧见自己已经出现在七彩悦客楼的大门之前。 她看向方才搂住自己之人,才发现是沈乐,随即放下心来。 云舒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暴动,本想着宣布那些人的罪名之后,把贼人处死,此事就此揭过。 没想到这些百姓中竟然有人认得那些贼子,看着疯狂涌入台子之上的百姓,云舒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你怕了?” 沈乐平静的说道。 云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冷静,她感觉沈乐平静得不像是这个年纪之人。 虽然她与沈乐相识不久,但给她的感觉却很踏实,所以当沈乐前来寻她帮忙之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此时却感觉沈乐很陌生,这种与年纪不相仿的成熟让她多少有些不大适应。 云舒没有回答,但脸上充满了担忧。 沈乐看着人潮涌动,随即说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云舒看着台子的方向,瞧见有人已经冲到了台子之上,那些护着台子的亲卫,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人群,自动让开道来。 被吊着的那十余名贼人终于露出惊恐的面容,什么样恶劣的结局他们都有想过,可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看着如潮水涌来的百姓,有人开始不停地挣扎,可他们被吊着根本动弹不得,陷入深深的绝望。 有人终于登上台子,跑到吊着的众人面前,朝着贼人开始动手,那些像是活着的人肉沙包,被这些百姓群殴。 随着台子上的人越来越多,台子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仿佛是人间炼狱。 沈乐十分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些人罪有应得,他没有任何波澜。 他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是这样的下场,不过这正中他的下怀,所以乐见其成。 那些台上的百姓仿佛是杀红了眼,不停地朝着那些贼人出手,很快惨叫之声便渐渐变弱,想必有人已经受不住,已然死去。 七彩悦客楼之上,幽如火瞧见这一幕,他心中充满怒火,没想到他们的人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莫大的侮辱。 他心中愤恨,他看着幽如姻说道:“看,好好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这些人就这样被害死,如此屈辱死去如何让他们瞑目,真是无可救药。” 幽如姻除了面色惊恐外,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仿佛快崩溃了,下面那些百姓捶打他们那些人,场面太过血腥。 不断涌入台上的百姓,眼里充满了愤恨,出手之时更是不遗余力,朝着那些人的要害往死里打,场面太过血腥。 可如此仿佛还是不能够解恨,这行人昨天走得太过轻松,那些昨日里便有怨气的百姓,在此时再也没收住手,全都宣泄了出来,仿佛是带着国仇家恨。 那些贼人相继从吊柱之上掉了下来,台子被染成鲜血淋漓的红色,可依旧没有让那些百姓收手。 对那些再也无法动弹的尸身,依旧拳打脚踢,如此行径,让围观的众人属实惊骇。 云舒有些不忍直视,场面太过惨烈。 昨夜她前去芙蓉巷时,瞧见葛家和沈乐几人院中的情况,便受过一次冲击,此时场面更加惨烈,她还是面色难看。 七彩悦客楼上,赵云棋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呕吐,血腥的场面直接冲击他的心里,他再也忍受不了。 他面色铁青,第一次瞧见如此场面,难免有些无法忍受。 一旁的老妇人平静说道:“瞧你这点出息,这就受不了,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赵云棋又呕了几口,休息了一小会,才恢复了一些,不敢再往下看。 他看着老妇人说道:“晁阿姆,太残忍了,我无法继续看了。” 老妇人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仿佛是默许了,赵云棋这才松了口气。 老妇人看着楼前台子上那些民众,有些冷厉,瞧见十人都被那些人杀死,老妇人眉头一皱。 她也很意外会是这样结局,还以为那小丫头将这些贼人宣判之后,直接将人杀死,不料竟然让这些百姓冲上来下手,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之前瞧见防卫失控,还替小丫头捏了把汗,没想到竟然高手将她带离场间,看来她的身边有高手存在。 老妇人很是好奇,会是什么样的高手,能瞬息之间将让人带离。 老妇人没瞧见两人,只好盯着场间的情况看。 场间此时已尘埃落定,那些贼人已经全部殒命,瞧着那些稀烂的尸身,画面极其惨烈。 此时很多人都沾染了鲜血,仿佛是杀敌的荣耀,有人开始欢呼,那句‘杀死幽月狗’在人群之中响起,一浪高过一浪。 云舒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场上那些百姓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她就笑不出来。 她想起了幽月王朝的幽如火,没想到这些人会是这样结局,想必幽如火也瞧见这里的情况。 这不仅是对这些罪犯的惩罚,更是对幽月王朝血淋淋的羞辱,所以她才想起幽如火这位幽月王朝的皇子,药宗的门人,想必这位对她是恨之入骨。 她叹了口气,朝着不远之处的卫铁衣招手,卫铁衣穿过人群,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第二百四十章 没有动作吗 卫铁衣领了云舒的命令,重新召集护卫,将百姓疏散开来,重新将台子围了起来。 此时台子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成人形,其状凄惨无比。 云舒重新回到台子,闻着浓烈的血腥味,她多少有些不适,强忍着难受,又开口说道:“贼人已被百姓所除,但此举有违朝廷律法,但念在大家旧怨已深,不予追究,如有下次,凡是参与者定斩不饶!” 此言如雷,无人敢逆,云舒又说道:“既然此间事了,大家便请回吧,不要在此逗留。” 众人仿佛是看够了热闹,听到这话,这些百姓仿佛没了兴致,渐渐三两散去。 七彩悦客楼不远处的一处茶楼二楼,元宝衣站在窗前看着台子的方向,然后说道:“完事了。” 一旁的桌上,坐着三个人,正自顾地喝着茶,没有说话。听到元宝衣这话,三人才放下茶盏看着他。 汤墨渊说道:“楼里的那位没什么动作吗?” 元宝衣走到桌旁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开口说道:“没有。” 汤墨渊说道:“这有意思了,连发生百姓暴动这样的事,那位也不管不顾。” 元宝衣说道:“说来我可是很久没见过他了,是不是不在这楼里?” 几人摇了摇头,表示不得而知。 阳元受出言:“穆齐这家伙倒是胆大包天,竟然由着这小丫头肆意妄为,还好没出什么事。” 汤墨渊说道:“你们方才有没有注意到出手护住小丫头的少年人?” “自然,小家伙的身法不错。”另外的一人说道。 元宝衣和阳元受也点了点头,元宝衣出口说道:“之前瞧见那么多无知百姓冲上台子,还为她捏了把汗,没想到这小家伙护着她,难怪穆齐那家伙一点也不担心。” 汤墨渊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昨日这小家伙便出尽风头,不过倒不是什么修行者,这有些奇怪。你们听说过有什么身法能让普通人胜过修行者的吗?” 几人听他这么一点,都纷纷摇头,并十分好奇。 “所以说这小家伙倒是十分有趣,虽然他的身法躲不过你我,可辟海境的修为可不是他的对手,他能活活将他们累死。” 元宝衣沉声说道:“这小家伙倒是有些意思。” 七彩悦客楼,老妇人瞧着台上的云舒,很满意地点头,他转头看向赵云棋,叹了口气。 她正想训斥两句,便在这时,她面色一变,瞬间就闪身到赵云棋的身前,冷冷的盯着雅阁门房之外,大喝:“谁!” 赵云棋被她此举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身前的老妇人,露出一阵疑惑。 门房之外,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人,安安静静。 老妇人皱了皱眉头,她方才分明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就在一瞬之间,好像就朝着他们而来。 她眉头皱得很深,难道方才感知有误?她有些疑惑不解,再三确认了一遍,确实没人,这才安心下来。 赵云棋在她身后疑惑地问道:“晁阿姆,发生什么了?” 老妇人转头回道:“没事了。” 赵云棋一脸疑惑,随后作罢。 一阵阴风吹进幽如姻所在的雅间之内,此时,幽如火正训斥幽如姻,房里只有兄妹二人。 “从你昨日到这雨落城开始,便不断招惹麻烦,使王朝丢尽颜面,为你蒙羞,我想经过这次教训之后,你应该有所长进。” 幽如火冷声训斥,幽如姻安静不敢回话。 “这回人都死光了,想你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在房里好好呆着吧,等入门考核开始,要是过不了回去有你受的,别以为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回去还能受尽恩宠,记住我的话。” 幽如火看着幽如姻心里窝火,天刚一亮便收到了詹翟的传信,结果下来一看,竟然发现自己这个小皇妹惹了这么大个祸事,他当场气得说不出话。 本想着付出一些代价,想让云舒放过那些人,没想到对方更是一点面子不给,而且设台羞辱他们,他更是怒意渐盛。 当他看到他们的那些人活活被云华的寻常百姓蹂躏致死之时,他更是愤怒至极,他们的人不得好死这才是对他们幽月王朝最大的羞辱。 所以他对幽如姻很失望,这一切都是她的原因造成,要是她不擅自主张,如何会发生这些事来,更是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但幽如火通过这事,他也算知道了那人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能击败归元后期的修为境界,只能说明他修为更加高深,要么就是他的帮手修为高深。 如此说来,要想出手对付,只能更加谨慎,同时他也想通了那人为何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避讳自己的行踪,原来是有所依仗。 想到这,幽如火还稍微好过一些,至少知道了他丁点底细,只待回去谋划一番,才能成事,他如此心想。 幽如姻闻言,轻声应是,她不敢多言,仿佛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从昨天胜券在握到后来忐忑不安,再到绝望不已,仿佛经历过漫长的等待。 她仿佛瞬间就懂事了一些,至少会告诫自己不会冲动行事。 关于说的入门之事和自己的前途,她早已想清楚,不用她的皇兄幽如火提点,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只有进到药宗,她才可能免去一切责罚,要是失败回到王朝,哪怕她再如何受宠,朝中那些大员也不会放任不管。 她来此本就是代表有幽月王朝而来,脸面都丢尽了,如何能回,现如今她便只有上药宗这一条路。 只有成为药宗的弟子,她才能改变自己当前面临的困境,所以她很坚定。 幽如火瞧见幽如姻此时神情,心中一叹,但作为幽月王朝在此的话事人,他有时候又不得已为之。 王朝的兴盛与荣耀永远比他们的亲情更为重要,所以他对幽如姻很严厉,但他不得这么做。 幽如火无奈起身而走,他不想再看幽如姻。 便在这一刻,他忽然察觉不对,他瞧见有个人冷冷的站在幽如姻的身后,他面色大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药宗杨载酒 幽如姻面色疑惑。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幽如火是这副神态,于是她出言问道:“三皇兄,你怎么了?” 幽如火焦急叫道:“快躲开!” 幽如姻一愣,然后回过神来,想朝旁边躲开。 便在这时,她感觉有只苍劲有力的手捏住她的后颈,顺势将她一提,她整个人失去了自由,被人提到空中。 她惊恐地感受这一切,终于知道为什么幽如火会是那样的表情,原来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站着个人。 幽如火焦急说道:“有话好说,把人放下。” 那人仿佛置若罔闻,冷哼了一声。 幽如姻面色惊恐,她又感觉到如同昨日那样被那人制住的死亡感觉。 她想奋力挣扎,可怎么也动弹不了,那人的手仿佛是嵌进她的肉里,幽如姻根本无法挣脱。 她绝望地看着幽如火哭喊道:“皇兄,救我!” 便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詹翟和符炜破门而入,瞧见房中动静,两人面色大惊。 随后围了上来,与幽如火形成三角之势将那人团团围住。 幽如火面色难看,他不知这房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人,能在几人的眼皮底下出现在这,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个高手。 他细细感知之下,发现此人修为境界十分高深,难怪不声不响的出现竟然没惊动任何人。 可如此高手怎么会出现在这楼中刻意针对幽如姻,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因幽如姻之前的行事而来。 想到这,幽如火心中暗骂他这小皇妹只会招惹是非,他心思活络,一眼便看出其中症结。 可眼下幽如姻被人制住,他内心十分焦急,万不能让她出事,虽然她这个小皇妹还不懂事,可要让她死在自己眼前岂不是他如何能置之不理。 便在这时,他听到那人冷声出言。 “很好,胆敢背地里指使下属杀人行凶,如此我便取了你的性命,看你如何逍遥法外。” 听罢,幽如姻面无血色,没想到竟然有人杀到这寻仇,她惊恐地感受着这致命的威胁。 幽如火大声说道:“兄台且慢,还请饶过小妹一命,她年幼无知所犯之错,我等愿赔偿,只要兄台开口,能办到我一定答应。” 那人冷声说道:“赔偿?只有以她的性命相抵,才足够赔偿。” 听到这话,幽如火面色铁青,幽如姻陷入绝望,她心中暗道死定了。 本以为云华王朝既然处置了她的那些手下,自己虽受责罚,应该不会有人前来寻她麻烦才是,毕竟死的只是四个寻常百姓,不会有事。 即便有事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幽如姻如此心想。 可不曾想,竟有大难临头,这如何让她不绝望,她看着幽如火,眼神里充满不甘的神色。 詹翟小心朝着两人的方向轻挪步,便在这时,他瞧见那人转头看向他,冷冷的眼神之中透着冰冷的杀意。 他止住步子,不再动作,那人说出冰冷的话语:“你想找死?” 詹翟面色阴冷的看着那人,不再说话,他有些看不透这人的修为,那真元气息仿佛比他还要强上不少,可是明明如此年轻。 幽如火知道这人是铁了心要杀自己这小皇妹,他不知道该如何从那人手中救下她来,方才詹翟的动作正是他的眼神示意,没想到很快便被那人发现,他有些无语。 幽如火冷声说道:“你知道杀她是什么后果吗?” 那人说道:“我没想过,不过她的后果我知道,她作恶的后果便只有去死,只有她死才能让因此而死的人瞑目。” 幽如火说道:“杀了她你也走不了。” 那人忽然笑了,开口说道:“就凭你们?” 便在这时,一道如沐春风的话语响起:“小友,再加上我如何?” 听到这话,众人满是惊讶,这声音十分浑厚,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一听便知道是个年迈的老者。 就在下一刻,雅阁的门再次被一道气势震开,门外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笑盈盈地看着雅间之内的众人。 老者跨入门内,朝着几人的方向走了进来,他没有看向幽如火一行,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挟持幽如姻的那人。 老者不停打量他,随即点头说道:“归元境后期,修为不错。” 听到老者如此说道,那人的面色微微一变,他捏着幽如姻后颈的手不禁多用了一分力,幽如姻吃痛的嘤咛一声,面色痛苦。 瞧见如此情况,幽如火面色大急,深怕那人一不小心就弄死幽如姻。 那人看不透老者修为,警惕地看着老者说道:“你是何人?”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老夫杨载酒,药宗门下。” 听到这话,那人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楼中竟然有个如此修为高深的老者坐镇,而且是药宗门下之人。 虽然他只是简单这样说,但这老者的身份绝非这般简单,那人笃定。 老者开口说道:“这小丫头的所作所为老夫有所耳闻,确实胡作非为,应该严惩才是,不过她身份特殊,要是简单杀了,她在云华境内死去,只会引得两朝大战,到时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后果极其严重。” 那人盯着老者说话,没有放下戒备,还是提着幽如姻,以防老者忽然出手,随后回话。 “身份特殊就可以命人祸害无辜百姓然后逍遥法外,这正是好没道理。她这你们那或许是特殊,于我而言和死去的那些人没什么分别,既然她敢做,那么就要承担自己所做的后果。” 老者微笑的面容变得平静,他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小友,如此说来,我们是谈不下去了?” 没等那人回话,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已经有够多人死去了,她的那十名手下难道还不够抵命吗,何必赶尽杀绝,做人留一线嘛。” 那人看着杨载酒说道:“是啊,死了太多人,可惜那些人是该死,他们是罪有应得,他们就这样死太便宜他们了,应该被千刀万剐才对得起他们的所作为。”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是凝虚境 幽如火的面色很难看,不是因为被制住的幽如姻,而是那人言语中之中对他们那些死去的人言语刻薄。 他瞧着前方的老者,有些疑惑,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位老者,老者方才自报家门说是药宗门人,他入宗已有五年之久,为何他从未见过。 既然是修为高深的同门前辈,更是出面为他撑场的高手,他自然应该礼敬有加。 于是他朝着老者拱手行礼道:“拜见杨前辈,恕我眼拙没认出前辈来,失礼了,我乃侍灵一脉弟子。” 老者看向他只是随意点点头,没有多加理会,随后看向制住幽如姻的那人,开口说道:“小友,从你踏进楼里的那一刻便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不得不承认你的修为不错,身法也好,但与我的境界还是有太大差距。如果你非得一意孤行,到时别怪老夫以大欺小。” 听到老者这话,那人眉头一皱,不知道老者说的是否真假,他进到楼里用的可是神踪妙隐的隐身秘技,鲜少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这人正是沈乐心念操使的血灵偃——偃傀之身的沈逆,之前趁着众人的注意都在台子之上,他悄悄溜进了七彩悦客楼上,欲杀幽如姻,让她为葛家四口偿命。 可他没想到这老者方才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沈逆闻言后脊背发凉。 这么说来,自己进楼这么久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他主动现身,自己一直都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沈逆眉头一皱,这老者的修为他更是看不透,老者说自己的修为与他差距很大,之前更是一语道破自己修为境界,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毫无胜算。 在他思虑之际,老者出言说道:“你应该不是热血冲昏头脑吧?怎么会为那四人这般拼命?你们是什么关系?” 沈逆听罢皱了皱眉头,他看着老者没有说话,还在盘算着自己要将幽如姻杀死,会有几成机会能够逃走。 “你猜!” 沈逆平静说道。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开口与他说道:“小友淘气了。” 沈逆说道:“你说我杀了她,有几成把握能够逃走?” 幽如火听到这话,面色一变,他害怕沈逆此时便要动手,既然问出这话,不像是玩笑之言。 幽如姻更是惊恐无比,她感觉此时后颈生疼,不敢动弹。 老者微笑地盯着沈逆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境界吗?” 沈逆好奇地打量他,看不出什么门道,随即开口说道:“晚辈看不出。” 老者微笑出言:“我说我是凝虚境,你觉得你还有把握吗?” 沈逆心中一沉,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是比知命境还要高出一个境界的凝虚境,如此说来,自己与他岂不是隔着一大境界? 沈逆眉头一皱,怎么这楼中会藏着这么个高手,要说是知命境他倒是有七八分的机会逃走,可这可是个凝虚境的大佬。 沈逆暗自警惕,他不敢大意,万一老者不讲武德突然发难,他多半遭殃。 老者说罢,就朝着沈逆的方向走来,沈逆面色阴沉。 瞧见此幕,最为开心的莫过于幽如火,没想到有如此高手镇场,想必那人得好好掂量一二。 这样一来,幽如姻或可免于一死,他便是如此心想。 “小友,想好了吗?放人吧。”杨载酒说道。 沈逆瞧着他缓缓而来,多少有些紧张,但他的手并没有放松,反而加了一分力道,幽如姻又是痛苦的嘤咛。 幽如火面色变得难看,深怕沈逆一不小心就杀了幽如姻。 沈逆看着杨载酒说道:“前辈,真的没机会吗?” 杨载酒呵呵笑道:“十不足一。” 沈逆嘿嘿一笑道:“那我走?” 杨载酒说道:“好啊。” 杨载酒言罢的一瞬间,沈逆轻轻一闪就提着幽如姻朝着雅间大门而去,速度极快。 杨载酒轻笑,随之一闪,下一刻身子已经站在大门口,朝着奔来的沈乐轻手一抓。 沈逆没想到杨载酒竟然如此之快,感受着他这一手气势十足,不敢大意,朝着一旁躲开。 下一刻便瞧见杨载酒那一手气势在场间散开,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沈逆惊讶,这是什么样的手段,明明气势十足,在抓空之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此散逸,这种手段得是多厉害,光说这种掌控,便能看出招式不凡。 沈逆看着杨载酒微笑的面色,仿佛十分有趣的神色,沈逆有种赤裸裸的被人注视的感觉。 幽如火几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沈逆竟然如此了得,在一瞬之间便差点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随即又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地盯着沈乐。 杨载酒说道:“我可只说让你走,没说让你带着她一起走嘞。” 沈逆眉头一皱,没想到这杨载酒倒是好生厉害,比他还要快上些许,这便是凝虚境吗? 以往他从未遇着过凝虚境的高手,这是第一位有此实力的高手,倒是让沈逆见识到其厉害之处。 之前觉得知命境巅峰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凝虚境简直还要厉害不止一点。 沈逆开始犯难,本想着将幽如姻带去葛家坟前谢罪,没想到冒出杨载酒这么厉害的高手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对这杨载酒倒没什么恶的观感,他明知幽如姻所犯之错却仍然包庇护佑,那是他从更大的方面去考虑。 之前也曾说过,幽如姻不能死,便是为了不让两朝引战,药宗作为云华的倚靠,自然不会让这事发生。 即便这幽如姻命人为恶,她也不能死,这便是杨载酒的不得已,而沈逆不同,杀了便杀了,只要报仇就好。 他们的立场不同而已,并没有什么仇怨,想必杨载酒也是同样的想法,要不然凭借他的实力,拿捏沈逆还不是轻而易举,怎么会让沈逆在此放肆。 沈逆有些无奈说道:“前辈手段高明,看来今日要杀这小妮子,我是逃不出这楼里了。” 杨载酒呵呵一笑说道:“小友自知便好,还请放人吧,其他地方我不管,但在这雨落城中,还请收了杀人的心思。”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小友明事理 沈逆沉默,看着杨载酒,多少有些无奈。 对方的修为太高了,根本不可能躲过他的出手,除非能够瞬间甩开他几十丈远,或许才有机会。 可二人相距如此之近,如何能够拉开距离,看来只能就此作罢。 沈逆出言说道:“前辈还请让路吧,有前辈在,看来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杨载酒笑呵呵地说道:“还是小友明事理。” 沈逆接着说:“前辈这次护她一时,可下次又当如何?总不能前辈一直都在吧。” 沈逆很平静的说,听到这话,幽如火几人面色十分阴冷,话里明摆着威胁的意味。 杨载酒一脸无所谓的神色说道:“自然不会,不说这城里,只要人在这楼里至少相安无事,至于他处,那便是她的造化。” “来日方长,很好,这次便饶过她,让路吧。” 沈逆如此说道,杨载酒微微一笑,走到一旁,把门让开。 沈逆提着幽如姻朝前走,在与杨载酒平肩之际,一把将其她朝着杨载酒扔了过去,随即闪身朝着门口而去。 杨载酒轻手一拂,稳稳妥妥地接过幽如姻,然后面带笑意地看着朝门奔去的沈逆,没有动作。 他虽没有动作,却有人有了动作。 只见詹翟猛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发出一记威力十足的掌招,仿佛要将沈逆留下。 可沈逆早有准备,他敢将幽如姻放手,便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中,唯有杨载酒。 真元运转之间,他早凝聚真力化作汹涌的拳势,迎向詹翟的掌招。 顷刻之间,两股汹涌的气势在场间炸裂开来,雅间之内被散逸的气息震荡得发出阵阵的声响。 詹翟瞧见自己的杀招未能起效,随即还想朝着沈逆攻去,此念一出之间,他感受到有惊天的杀意朝着他汹涌袭来。 詹翟面色一惊,瞬间就运转出护体真元,他瞧见五道黑色的拳势,如同倾天之势朝他砸下。 那拳风之中,仿佛裹挟着割裂四周的气流,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之声,在空中乱舞。 雅间之内无风自起,詹翟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面色苍白地感受这记拳招的威势。 他没有坐以待毙,瞬间真元尽出,使出一记威力十足的掌招,朝着拳势抓去,仿佛要将拳势磨灭在他的掌招之下。 可当掌招在接触拳势的一瞬,瞬间便被那记威力十足的拳势吞噬,拳势依旧不遗余力地朝着他杀来。 詹翟面色大惊,没想到这拳势竟然有如此威势,哪怕他这一掌已经汇聚了八成力道,依旧不能够抵挡。 拳势突破掌风的瞬间已经朝着他袭来,这一切太快,他根本无法闪躲开来。 詹翟面色一变,真元尽出,化作护体真元,势必要挡住这汹涌的拳势。 不出意料,拳势硬生生的打在了詹翟的护体真元之上,护体真元瞬间就被打散,强烈的气势将詹翟打飞了出去,撞在雅间的壁板之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詹翟痛苦地掉落了下来,在地上猛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面色苍白无比。 他转头瞧向门口之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那道冷厉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两人之间修为竟然相差得如此之大。 方才明明听到杨载酒说过此人只有归元境后期,自己可是归元境后期巅峰,他明明比自己还要低上一个境界,为何修为比自己还要厉害,这让詹翟十分诧异。 杨载酒惊讶地发出一声:“咦!阴山撼元劲。” 随后看向门口之处的沈逆,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 幽如火也十分震惊,可他没有理会二人的争斗,在沈逆放手的瞬间,早就迎向了幽如姻。 他从杨载酒的手中接过幽如姻,一把将惊恐的幽如姻护在身后,深怕再出意外。 当他瞧见败下阵来的詹翟之时,眉头不禁一皱,幽如火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之强,难怪他如此肆无忌惮地敢到这楼里杀人。 要不是今天有这杨载酒忽然出现帮忙,他不敢想象今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只怕自己这行人加起来都不是这人的对手。 如此想来,幽如火不禁一阵心惊,他没想到幽如姻竟然会招惹来这么厉害的高手,以后要是出了这楼里,恐怕也要谨慎万分。 沈逆没有理会几人,朝着雅间之外闪身而去,头也不回。 八楼的另一间雅间之内,老妇人也感受到了战斗的气息,她打开门的一瞬间,便瞧见有道人影,从对面的雅间闪身而出,朝着楼下的而走。 她有些诧异,战斗是在对面的雅间发生,相隔较远,她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事不关己,她没有前去凑热闹,守护好赵云棋的安全,才是她的要务。 大街一旁的茶馆之上,元宝衣惊讶地看着七彩悦客楼上,随后说道:“这声音怕是打起来,你们说要不要上去看看。” 阳元受看着几人,有些焦急,随后说道:“我可不想去触杨师叔的眉头。” 汤墨渊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不想,可这事说来多少与我们还是有些干系,要是不去等杨师叔传唤,只怕你我少不了一顿责罚。” 元宝衣说道:“要不还是去吧,虽然楼里有老人家护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可不去看看,未免对老人家不敬,要是老人家问起,就说来听他吩咐。” 四人面面相觑之后,随即无奈的点头,接着走出二楼的包房,朝着七彩悦客楼的方向走去。 沈逆一路闪身下楼,要不了多久就出了楼阁,朝着附近的街道而去,消失不见。 他发现出了楼阁之后,终于没人再注视自己,这才安心一些。 还好杨载酒并没有难为自己的意思,要不然此行他恐有大麻烦。 本想趁着没人注意,上楼将幽如姻杀了,为葛家四口报仇,没想到七彩悦客楼上有这么厉害的高手坐镇。 看来要杀幽如姻只能再找机会,要想在这楼里动手,只怕不能,他暗道有些可惜。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也不怕丢人 雅间之内,幽如姻战战兢兢,不敢看向杨载酒。 詹翟面色苍白,受了沈逆的一拳,体内残留的暗劲不断破坏他的脏腑,他十分难受。 幽如火恭敬朝着杨载酒行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杨载酒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幽如姻一眼,出口说道:“我能护得住这回,可下回你们又该如何,方才那人说得对,我不可能护你们一辈子。既然这事是你们所造成,便要接受教训,以后那人要还来取你们性命,你们自求多福。” 说罢杨载酒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没有理会众人,转眼便消失在门口之外。 幽如火等人看得杨载酒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但听他方才之言,不禁又皱了皱眉头。 幽如火看着幽如姻说道:“募新之事开始前,你不得出门一步,只有安心呆在楼里才无性命之虞,你要是想死当我没说。” 幽如火想起今日之事来,有些窝火,不过瞧见幽如姻惊魂未定的神色,有些不忍再刺激她。 于是招呼詹翟一起走出雅间,让幽如姻一人独自静一静。当他们三人走出雅间之时,正好瞧见汤墨渊四人朝他们走来。 詹翟和符炜一脸警惕的神色,幽如火也是一脸疑惑,直到几人走到近前,他才看清楚几人的容貌。 这几人他识得,于是朝着几人躬身行礼道:“见过四位师祖。” 四人瞧见幽如火识得自己几人,有些惊讶,元宝衣开口说道:“方才这里发生争斗?” 幽如火不敢隐瞒,随即回道:“是,有贼人闯入楼中欲杀小妹,我的护卫与他对了两招。” 听罢几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詹翟,詹翟感受到几人的目光,有些不大自然。 方才几人走到近前之时,他已经感受了一下几人的修为,发现他们的气息浑厚,一看就比自己的修为境界高,这样说来,这些人都是知命境的修为。 被四名知命境的高手盯着,他自然有些局促。 看到詹翟苍白的脸色,几人一看便知此人受了伤,汤墨渊问道:“那人哪去了?” 幽如火知道他问的自然是和詹翟相斗之人,于是开口说道:“他走了。” 几人听罢,有些诧异,阳元受开口说道:“方才可曾有其他人到过此间。” 幽如火点了点头说道:“方才有我宗前辈到场,要不是他小妹可能命丧此间。” 几人听罢,面面相觑。 汤墨渊说道:“人回去了?” 幽如火应“是”。 听罢,几人有些无奈,阳元受看着幽如火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当这是你们幽月王朝了?从昨儿开始就没消停过,昨日没吃够教训?别说你是药宗弟子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真出问题别怪我到时无情。” 幽如火赶忙行礼说道:“实在抱歉师祖,小妹年幼无知,在家野蛮惯了,都怪我监管不力,我保证以后不会有此事发生。” 阳元受瞧他如此姿态,随即冷哼一声。 汤墨渊说道:“好了,还是前去见师叔吧。” 几人点头,这才不告而别,朝着楼上走去。 片刻之后,七彩悦客楼第十二层,汤墨渊四人朝着杨载酒行礼问好。 杨载酒看着几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几个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放任这些个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城里杀人。” 几人低头,随后元宝衣出口道:“师叔,幽月王朝和云华王朝的两个小丫头都不是省心的主儿,一个个胆大包天,趁着我等不注意,如此行事。我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哎。” 杨载酒没好气地骂道:“你们四人加起来二百来岁,连两个小丫头都搞不定,说出来也不怕丢人。要不是今天我在楼里,阴山涧的那小家伙已经把幽月王朝的小丫头给杀了,差点酿成大祸,要是两朝因此发生战事,我要你们四人自己去和五狱刀门的人周旋。” 听到杨载酒如此说,几人有些羞愧,汤墨渊开口问道:“师叔,你方才说那人是阴山涧的?阴山涧不是大魔门下的魔宗吗,他们不是在东域和南地交界的僻壤之地,怎么会跑到我们这来,怎么会参合到小丫头这事来。难不成城西死的那四人与他有什么关联?” 杨载酒听罢,也是一脸疑惑,于是开口说道:“我也不得而知,那人并未说过他是阴山涧门下,不过他之前出手的拳技我倒有幸见识,名曰阴山撼元劲,此技乃是阴山涧非门中核心门人不传,故而我才有所猜测。” “至于为何牵扯到其中事来,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那人修为到十分了得,同境之下恐无敌手,既然他只为那小丫头来,你们几人平日里多注意一下,别让那小丫头出事了,至少得等募新结束。” 杨载酒如此说完,几人会意,纷纷点头。 “募新在即,这才第一波到这城中之人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希望之后还是如此。这几日城中陆续来人,你们几人回去之后好好商量对策,实在不行就向宗门求援,多派些人手加强巡护。” 杨载酒继续说道,深怕几人误事,汤墨渊四人应声称是。 从楼上下来,几人面露疑惑,他们都在想着之前杨载酒所说之言。 对沈逆的身份充满了好奇,都被杨载酒所说的阴山涧门人身份所疑惑,汤墨渊说道:“别想了,回去好好查查,看看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人纷纷点点头。 当几人走到楼下之时,刚好瞧见云舒和沈乐跨进楼里,这四人云舒是见过的,之前在台子之上时,瞧见穆齐曾招呼他们上台说话。 云舒知道他们是药宗的门人,只不过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已,待几人走到近前,云舒朝着几人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几位前辈。” 汤墨渊几人自然也瞧见二人,汤墨渊看着云舒说道:“原来是你这丫头,今天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担心好一阵,真有你的。” 云舒自然听懂其中的责备之言,随即开口说道:“实在抱歉,有劳几位前辈,辛苦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们跟着去 瞧着小丫头如此回话,几人不再好说什么,幸好她这一举动没有引起什么大问题,要不然杨载酒怕不是这么好说话。 那老者还没得意多久,他刺中的那道身影立刻变得虚幻扭曲起来,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就在这时,从虚幻身影后面突然闪出一道身影,一道磅礴剑气对着老者冲去,好在他躲闪的及时,臂膀处只受了点轻伤。 下午,骑射课之后的自由活动时间,玧祚带着傅雪辰来到了礼部。 一直在调息的虞婳也睁开了眼,清撤的眸子里划过一缕微光,她翻身下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默不作声的朝着先前留下痕迹的地方走去。 远在皇宫的云儿,她每晚都会跳向皇宫的屋顶,望着圆圆的月亮,期盼心爱之人早早归来。 “金银岛已经攻打完成,陈兄弟你们功劳想要换成什么”蛮熊请清了清嗓子,说起今天过来主要目的。 阿睿看到这种善解人意温暖的微笑,他明白司徒菁的心意,继续说了下去。 “将军,是时候发布军令了吧。”军长声音低沉,缓缓看向吉傲。 只要铁锤落下,苏墨讨伐完大地与山之王,他们就能将加图索家族一举拿下。 宜妃这位宫中主位此刻正陪着谢贵妃,傅雪辰免了拜见的麻烦,直接跟着芷苓公主进了她所在的敛秀宫侧殿。 黑猫有着一双暗绿色的眼睛,凶光四溢,身体潜伏,始终保持着攻击姿态。 他想要亲吻她,爱护她,但却从来不是突如其来的占有跟投机取巧得来的甜蜜。对于许楚,他总是有耐心的,在水到渠成之前,他当真不愿意因为一时的悸动让她心中不安。 一条如红色长蛇一般的东西,从死火山洞口挺身而出,直冲天际。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艾格的心情都不怎么明朗,不能参加三强争霸赛这件事对他而言还是太过残念了一点。 徐安眼睛微动,以万庚风的狡猾,势必也知道了蚩尤复生的条件,而蚩尤之身,可是一直埋葬在极北蛮荒的。 好在球迷和网民们并不傻,而且互联网的信息很发达,有人造谣就有人辟谣,很多网民和球迷都在网络上讨论起了高泓对中国足球的贡献,也有人提到高泓被封杀之后仍然初心不改,这一点很难能可贵。 电梯正好下来了,时珞没多看就要去做电梯,结果人太多,电梯已经满了。 艾格不是国际巫术联合会的人,也不是威森加摩的人,同样也不是魔法部的人。 “来!你拼尽气力凝聚出这一招!我若不死!你便要死了!”颜福怒吼,弃了长剑,双手平起抱成弧形,似乎要挡住火龙。 出了宝应县城,一路粉花绿树,莺歌鸟唱,三人策马扬鞭、你追我赶,为了迁就花荞,呼延锦二人稍稍放慢了速度,刚好,在后面还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如果他提到昨天,或有下一步的举动,她要怎么办配合他吗没有心理准备。逃开吗他一定以为她很笨,不解风情,或者,还以为她故作清高,矫情的。 说完之后,司庭轩迅速迈前两步,手中齐天棍如枪一般向太史明戳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故人有皇弟 云舒目光看向林书馨,眼神之中多出一丝不可意味的神色。 她不知道这女子为何如此死心塌地地跟着沈乐,明明只是他的病患,二人又无夫妻名分之实,为何像个小媳妇一般,甘愿陪伴在左右。 沈乐点点头,他本想着要是二女不愿,要么再给她们寻个新宅子搬进去,要么让二女在云舒这将就一些日子。 但听到林书馨的选择,倒是不用费事,不过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二女是否还能安心住着。 沈乐想到院中那些残留的血迹,看来回去还得打理一番,免得这...... 与此同时,虽然徐无忧重获新生,但是,他身体的缺陷,却没有丝毫改变,也就是,他的右臂依旧只是魔神手臂,而不是他自己的血肉之躯。 怎么看,怎么像是这老龙在调兵遣将,征集兵力。它这是要与谁开战吗 包括路西法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恐的仰头望着那个漂浮在半空中,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叶天。 只是江南地区的见多识广之人微微纳闷:倭寇们怎么有着浓浓的中原口音呢,听起来怪怪的。 亚瑟鲁克确实感到压抑,沉重,却没有懊悔。因为在此之前,全体法境早早定下当今基调——拖延,不惜一切代价的拖延时间。 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沉闷轰响,遗迹门扉被某种力量直接轰穿,崩裂出一处漆黑的豁口。 连续的几关都是一个玩法,唯一区别的就是后面关卡的敌人进攻密度稍微高一点。 听着白玉堂的介绍,沈石就明白白祖是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在理解这个世界了。 如果不是沈石已经是筑基中期,差一点儿都没注意到那个老太监。也就是说他同样有一身的隐匿气息的本事,或者说他的功夫本身便有这能力。 马不知脸长。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赵祯不说技术,只说他输的起。曹金花又有什么办法。这是无赖行为。赛马比的是技术,不是钱多。 随着他的吼声,强大的海之力,风之力迅速波动,似乎组合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威严真龙在放肆咆孝。 听完叶瑜的话叶天陷入沉思,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千万,却查不到是怎么多出的,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告诉他们,明天朕在接见,凤郡主才回来,需要休息一下。”上官弘夜吩咐道,也不知道飞儿到底答应了出云什么条件,搞得这几个使者天天都来烦自己找她。 一眨眼,又到了年末,常可欣八十二岁生日提前过,跟乔展鸿一同过八十八岁生日。另外安宁大宝贝们也二十九岁了。 “签约的合同我发给你,你先看,如果没问题,我们双方签字就开始。”聂苏姚说。 而山洞的出口,就是自己头顶上光线的位置,离地面最起码有六七米高的样子。 与张叔跟他说的大差不差,同样是末世爆发之后觉醒的进化能力。 竟然还有个力量进化者,这尸神会简直是太恐怖了,哪来的这么多进化者,那不成他们有什么批量产生进化者的秘诀 听林萧这么一问,沈万三等人又瞪圆了眼睛盯着,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让他感觉心中一阵发毛。 并不是打给父母,虽然他不是起点孤儿院出身,但父母也已经在几年前先后去世了,倒算是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连着两次大休我都没有见到大白腿,因为她在忙着出国的事,是的,她哥回来给她做过思想功课后还是没用,她还是要去找她妈。 百年灵药固然也称得上灵药,不过比起她和玲露得到的灵药,估计扔掉都不会有人去捡起。 这么算来,要是再加上近两年死去的剑神和邪仙,已知的这类高手就接近了二十个。那么岛倭国出现七八个同级的高手,实在不算意外。 清芳却愣愣的出神,觉得这几句话比千万句甜言蜜语还让人踏实。 是了……阴气,因为二姥姥给的“夜明霜”能勉强的分辨出了一点阴气来。 这里全是遮天盖日的苍劲大树,大树后面,一侧是庄稼,一侧是绵延着的坟圈子。 这一路走来,他虽未能成功突破到元婴后期的境界,但是在力量的施展上,却变得更加的纯熟,威力更胜从前。 因为,谷枫看到了李冰冰稍显凌乱的头发,以及脸上淡妆有点乱。这间办公室里,本来就只有周东飞和李冰冰两人。而李冰冰又是这样一个状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问过几次吴妈,吴妈都说最近好像winner集团的事情比较多,慕少琛现在也走上正轨了,所以比较忙。 没过多久,突然有无数的血光直直没入地下,凡是被血光击中的大地,全部被腐蚀得阵阵冒烟。 “还不到时间呢,你们怎么过来了”方长学从一处药柜前转身看过来。 “这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咱们死在这里,死得憋屈,又被别人算计了”张洛不甘心,怎么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 听到这话,习绍瞬间像被人打了一棍子。桑远倒是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看到他呆愣的神情不知怎么就靠了过去。 他那苍白脸颊上的清冷淡然,没有因为众人的回答,而有什么改变,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对此根本不在意一样,只是走过场的询问。 我有些语无伦次,毕竟这是在他的家里,而且我的身份也特殊,是这里的客人,更关键的是,我是tina,这样在人家的家里窥视这里的事情,总是不合逻辑。 在一道道讥讽好笑目光的注视下,赵玄面色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寒刃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又忘了,始终没能把这件事说出口。 赵飞虎和临城十三太保不是一向和睦相处吗怎么会在突然间就倒戈相向 而且他死了,这东璃未来就一定不会有了手握大权、心狠手辣的王爷了吗? 当邻家的鸡叫时,他们醒了过来,估摸了大致时间,便起床去蒸馒头,又做了一些槐花鸡蛋包子。 “好了好了,现在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吗,赶紧打电话。”于正贤打住争吵。 这条路想不通,顾清语就只好继续窝在病房里,无聊的看着窗外的花草树木。 “在下不是有意,方才在寨子里看见此处有火光,便来看看。”疤子李看着无字木碑,结合刚才听到的哭诉之词,知晓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赵云若之托 林书馨二人闻听便要行礼,赵云棋赶忙制止,言道无需介外二女方才作罢。 沈乐从接触到修行之后,对俗世的繁文缛节倒是看淡许多,这种变化或许与修行者追崇实力高低有关,他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变化许多。 他之前无论是见着云舒,还是之前的赵云若,以及眼前的赵云棋,对他们也只是常人态度,也从不觉得他们的地位如何。 所以他的称谓便是云舒小姐,而不是云舒公主。 沈乐瞧着赵云棋很是平静,哪怕是云舒告知了他的身份,沈乐也只是微微点...... “嘿嘿嘿,看你这架势,羽哥找我,你却出去玩了……怎么看怎么像是电视上那些陷害忠良的奸臣。”赵风说话是一点的口德都不留。 尽管老百姓挤出自己不多的盐,来保证部队的需要。可在日伪军实施严格定量供应的情况之下,老百姓就算自己不吃盐也提供不了多少。这种情况之下再不想办法打出去,部队可真的困也困死在这壶北山区了。 不过虽说有了一定的办法,但有些事情李子元该做还是要做的。他将部队以班为建制,采取了轮番突击的战术。在哪里遭遇到日军火力阻击,就地利用地形还击。一点点的尽可能将山上的日军,向山顶上挤压。 唐笑来到无名居的时候,大厅里的已经没有多少人,显得有些空旷。 西城勇当然知道,浮空岛的两位长老,已经买船出海,继续追踪铁面魔王。 兰斯劳特狠狠地咬着下嘴唇,甚至将它咬破,甚至流出了鲜血,但是他依然是紧紧地抿着嘴唇,心中的骑士信条,让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托大和迟钝。 在两支挺进队全军覆灭之后,在并不死心的井关仞中将督促之下。鹤田沼楠将这支他最后的撒手锏拿了出来,在空降到晋东南根据地内后,由自己亲自指挥寻找八路军总部,以为自己之前的失误将功赎罪。 德莫斯的想法恰恰和她相反,这会儿自己巴不得早点送海伦归西,让卡蕾忒得知是自己的姐姐卡利想要她命的事实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很多东西现在还不能说明,我想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证。”死婴缓缓答道。 又是一声轰然声想起,欧阳利的身体再度被华丽的抛飞,姬长风不仅不慢的跟上,看似有些烦乱的攻击中却是夹杂了八神庵一生所有的精华以及姬长风对于武技的理解,此刻却是被完全狂暴了的姬长风完美的释放了出来。 现在,每一个军团士兵的手中,恐怕最少都屠戮十几万名死灵了。多的,甚至都屠戮了数十万上百万了。 只是没有想到艾札特的记忆力竟然不一般的好,他原本说过,如果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的话,想要在这里找一个地方,想要在这里不迷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艾札特却在这里,如履平地,一点都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声音苍老而不失劲力,似乎是从胸腔之中传来的一样,就连更木剑八那样的强者也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输给谁,也不能输给那个曹毗吧脑海里浮现起他那张趾高气昂的脸庞,刘扬心里一万分的不愿意。 说是一间瓦房可能都侮辱了瓦房!赵逸望着那五面体的五顶大铁箱,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抽象艺术 我看着内内都看迷糊了,让我居然性,幻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这和陈雪珊住一起是好还是坏了,怎么感觉到处都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不过米菲却一直看着外面,所以对我发动了灵术的事她可是都看见了。 商队走出树林四百步后,牛车队和驴车队的剑客们,也已完成任务回返。 另一边,雷霆大领主的手下也发动了冲锋,比起恶魔大领主临时拉起来的数百万大军,雷霆大领主的手下就是精良无比了。 在一凡的操控之下,这头魔兽怒吼一声,身体之上顿时露出黑金色的林毛,黑金色林绽放刺眼的光芒,而且每一根林毛都是倒竖而出,仿佛每一根都是一把锋利的剑刃一般,气势相当壮烈。 “王妃是否能保证不到皇上那里告发主人”姚素鸾的激将法起了效果,凌云身上渐渐散出寒意。 墨天涯也不傻,如今一凡已经将事情摆明了,就是不给,他怎么可能会替一个互不往来的洛家人说好话呢,除非是当初的他。 “而且奔雷的做法治标不治本,就算毁了,他们还可以再做,倒是我们,毁一次两次可以,他们断不会让我们再有第三次机会,所以我们必须找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姚莫婉敛了眼底的惊骇,肃然提议。 云枫在金光的遮挡下,急忙从储物戒指当中拿出了一件衣衫,穿在了身上,等确定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漏出来之后,云枫这才收了琼天镜,将自己的身形现了出来。 一直在旁边等待的袁珊立马上前,拿出钟大师以前配制的‘药’水,递给了丁羽,丁羽也不客气,直接灌了下去,而后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丁羽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愈合着。 “您放心,我不会出事,更不会让叶童出事!”张林听到这,猛然握紧了拳头,从叶乾德话中,他听到叶乾德有了种无力感,显然李家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此刻,他只能全力去拼,叶童就交给张林了。 话罢,王安纯就一脸得意离开了,连看都没看张林一眼,但在走的时候,却摸了下屁股,显然上面还是挺湿的,她难受。 “你敢打我徐晓雯!”徐晓雯可也真够狠,这一巴掌扇得刘晓脸上一个大红印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沈乐不入境 云舒瞧见这赵云棋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也不禁一阵无奈。 他也不管人答不答应,方便不方便,问也不问便想着搬过去和沈乐几人一同住。 鉴于他今年的粉丝涨幅远大于去年,为了守护好自己的饭碗,他每天都兢兢业业地更新,比上班还认真。 我回到房间,澹台清濯正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一点不见外得还给我倒了杯饮料。我不得不回头看看是否走错了房门。 自从一日救了遇险的蒋二,村寨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蒋二与现任大当家朱某狼狈为奸。 “什么最近已经和巫族,发生了碰撞”帝俊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这台日历最后一次被撕掉,已经是莫宇凡他们做梦的那天晚上的二十天之后了。 “嘶!这是何物为何我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景程道人盯着那一刻丹药,心中有着悸动之感。 祝守一是想骂人了,要知道他克服这些情况可一点不容易好吧!但没想到自己这一克服,反而成为了这厮常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江郎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温暖的收入,一个月恐怕也没有多少钱。 并且也给张英杰留话了,自己营后面的步兵今晚也该到了,有了外围兵力的配合自然就又多了一层把握。 接着,那纸上的血骷髅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从纸上钻了出来,直接扑向了夜罪。 熬玄虽然残忍乖张,但明音毕竟是他的师侄,他不能够让明音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虽然他平时对明音十分严格,那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之举。所以,当看到明音被游龙重创的时候,他才大吼一声,救下了明音。 林天双眼微眯自顾自的道,他暂时并不会去瓦罗兰大陆,因为那方世界的不确定性,没有一定的实力可以自保,完全惹怒了巨神一族的他,几乎是与去送死无异差。 柴荣点了点头,义父说的没错。大汉江山在那个时候必须要上下一心,否则国破家亡。对于这一点,郭威没有做错,虽然这样有一点对不起侗儿,但确实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过早正面冲突。 “住口,你还真不怕死,老子今天非要你的命不可。”吴彦洪宇的脾气原本就大,立刻拔出腰间宝刀,准备杀了这个妖妃以清君侧。 “15分钟可以干许多事情,你给我加点血补点蓝,再接再厉,争取再上一个台阶。现在一只手都无法掌控了!”顾德嘿嘿道。 “这就是黄油手吧”直播间里的高崇祥也没想到这球就这么进了。 不过中原商人在回鹘的生意伙计面前就表现的非常淡定,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宗信大师的武功。而且也希望在回鹘人面前装个b,所以就说这在中原是很正常的事情,宗信大师向来如此。 “我这种办法其实非常残忍,需要你同族的真血!”顾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这事搪塞过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繁复的思绪中唤醒,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神诋传承没想到光明神也会在大陆之上乱留神邸。他通过了九神几考竟然值得你如此激动。”男子摇头轻笑一声,依旧稳坐开口问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何人来此居 闻言,众人皆惊。 没想到会有此等事情,不仅是老妇人及赵云棋,云舒也十分惊讶。 毕竟此事涉及两朝之事,她听得仔细。 “呵呵,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朱常洛挥了挥手,对王铁鑫笑着说道。 看着王三才朝庄碧云走去,方桐收敛住笑容,咬了一下嘴唇,便也从地上翻身坐起,跟随着王三才一起朝庄碧云走去。 “嘿,有胆就跟我来!”怒魔神回头对着骄傲之神挑衅一笑,猛地一头扎进了那个空间漩涡之中。 “生死果”燕乘风皱眉道,“我们哪有生死果,冷轩……”话还未说完,他便看到冷轩从城墙上飞了出去,降落在那人的身前。 “该死,老子和你拼了!”李智猛地一咬牙,转身迎向了疯狂扑来的恐爪龙。 张永年反而觉得朱常洛这样更好,也比自己预想的更加沉稳,出头的橼子先烂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李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看来,这位索菲亚公主倒是挺独立特行的,因为精灵族往往对其他种族存在歧视。 “当然没问题,活到老学到老,再说,我还想多活上它几年,我好想看看你所说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哪。”黄柏宇咧开嘴笑着,脸上的皱纹堆聚起来,显得特有质感。 慕婉晴没有犹豫,把她的双眸闭上,那长长的眼睫毛就低垂着,从慕婉晴的嘴唇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现在其他人都只是觉得这是除魔卫道的和妖族联盟宣战,只有张秀璿看破了其中关键,如果这些都是蒲阳的朋友,那他会不会出手他出手的话,在那么多高手的面前,就算不会杀了,也肯定会重伤,那他背后的高人呢 很明显,韩炜是在给韩治安排一个老师。长子有了诸葛亮,次子也不能亏待,便退而求其次的把徐庶安排了过来。 他一个刚刚加入玄天宗,甚至还没有正式拜师的弟子,能安排一个这样的偏殿给他,绝对是特殊福利了。 而就在不远处,那一座座的山贼巢穴此刻也不平静,一道道黑影不断在其中闪过,一声声的惨叫此起彼伏,生命尽皆流逝在其主人的手中。 宋西天眼神微凝,璀璨如阳般的金光又是闪耀不断,他右腿横扫而出,猛烈之极的劲风鼓荡间,大地轰然爆碎,而武浩的身形却不知何时,竟又到了数十米开外。 换好了衣服,楚风和刘祥,胡诚,冷颜,以及华夏队的一行人走出了体育馆比赛现场。 他们每一个的实力都不低,哪怕是一月出门一次,都能活得比普通人滋润的多,只有他们放下那份野心,放下自己那贪婪的欲望,改变自己哪扭曲的性格,他们就能无比滋润的活下去。 不过好在这些人修为都不算太强,冥枫敏锐精神力所及之处,立刻便感应到了药力炽烈程度。 独吞的想法占据了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是如何发现这座洞府的。 这则消息震惊天下,据说妖族大帝一年前就出关了,之所以迟迟没有攻打荒古界,是因为大帝在妖界发现了一株自然形成的神药。 第二百五十章 让他去杀人 翌日。 几人小院门一早就有人敲响。 沈乐看见门口站着一脸开心的赵云棋和他身边的老妇人,这才将二人迎接院内。 第二天,张云泽和田飞强,都来到了训练馆,进行身体素质测试,以及技术测试,昨晚的比赛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 原义点了头,只是,感觉心里没底,月琳琅要是喜欢,应该早就会答应了,可却不答应,也不明显的拒绝。 但是后者毕竟也算是有备而来,虽然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但是他脑袋瓜子转了转,就想出了个解释。 曳戈一边从琼玉扳指里取出了一些治疗伤势的草药,一边透过空间缝隙,偷窥着外面的情形。 “走啦。”老爷子推着苏漪的车子,率先向前面对街百米远外的国营饭店走去。 他知道,所有的安静都是狂风暴雨的前兆,那三人翅膀早硬了,他这个皇帝迟早会没得做。 苏若瑶来不及工作,现在首要工作就是去观察隔壁郑延钟的院子。还好,通过窗户就可观察到郑延钟的大门,那样就可了解到他的起居时间了。不过现在是下午,可能要等很久才能等到郑延钟的回来吧 这个想法在如何不靠谱,格雷戈里心里也多少闪过这有些疯狂的想法。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程,三人终于到了向南山帝王岭,见到彼此时,心中自然明了,先为前朝旧臣,后卫各守一方的三城城主,必然会被邀约至此,三人相视点头致意,并没有相互说一句话,哪怕是寒暄之词。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辞职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还有你的简历带了没有!”雷卫东问道。 大皇子,便是坐在主位之上的年轻男子,闻声没有再说什么,抬手一挥让人下去。 张浩也顺手摸了下,的确很烫,看来是要感冒了,也难怪,穿着一件衣服就在桥上吹一晚的冷风,就这垃圾体质不感冒也是奇迹。 到底那人手短,他可用了不少好东西,便是如今每日每餐的蔬果,也足够吸引人的。 陶香如看到苏明哲那样灌水,顿时吓了一跳,心里也有些心疼他出门到现在才回来,定然十分疲惫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像鸭公一样的声音响起来:“班长,您工作这么辛苦,一个月才五千元,您看孔道多么先天的风光,不但成了老板,而且浸透了宋秋莲。”相比之下,你要穷得多。 不过,上次没杀不代表不杀,毕竟对于异族人,唐夜对他们了解的实在是太少。 电话这种东西,新华社有着专门的保密的专线,和那些连接外部的电话不同,这些专线是严格保密的。 “混蛋,那个雷卫东到底是什么来头,不光保镖多,自己还这么能打!”龙哥气愤地骂道,动作一大,带动了伤口疼的直咧嘴。 忽见狂风大作,紧接着就是一阵红风刮来,那沙石尘雾铺天盖地压在头顶,一时间昏天地暗、伸手不见五指。 后来,其他的动物们从老虎窝和狗窝里发现了大量被贪污和搜刮的财宝。 两个老头子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被狗眼看低的秦老,嘴角抽抽,脸都拉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筹谋一二三 老妇人有些诧异,不明白沈乐之言。 沈乐瞧出他疑惑的神色,于是说道:“幽月王朝之人!” 听罢老妇人一愣,随后才回过神来看向沈乐,只瞧见他一脸平静。 她觉得太过不可思议,没想到沈乐竟然有此胆大包天的想法,竟然想让赵云棋去杀幽月王朝之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赵云棋如何能杀得了幽月王朝之人。他们在雨落城里还深怕有歹人盯上,对他们图谋不轨。 现在竟然想让赵云棋去杀那些幽月王朝之人,老妇人觉得沈乐此举有些孟浪,要是告诉赵云棋说让他杀人,她想赵云棋是不敢的,不过想听听沈乐如何说。 沈乐瞧见老妇人的神色,知道她的疑虑,之前看过赵云若的信后,心中便有了想法。 沈乐看着老妇人说道:“前辈,要想成事,我们得好好配合才行。” “这话怎么说?”老妇人看着沈乐如此说道。 沈乐说道:“引蛇出洞,我想引幽月王朝的那些贼子对云棋出手,不过要想成事,你不能护在他左右。” 听到这话,老妇人眉眼一跳,如此太过凶险,要是出了任何问题,赵云棋定是万劫不复。 而且她对沈乐的实力有所怀疑,要她不在侧护着,要真出问题,赵云棋该怎么办? 她看着沈乐说道:“要我不在,小八遇到危险怎么办?毕竟不知对方的实力如何,出了差池恐怕万劫不复。” 沈乐轻笑说道:“不会的,我保他出不了任何问题,那些幽月王朝最厉害的也只不过是归元境后期巅峰,昨日我们在楼里交过手,他还因此还受了伤。” 听到这话,老妇人露出惊讶的目光,她开口说道:“昨天楼里的动静是你们的造成的?” 沈乐点了点头说:“是的,昨天八楼的动静就是我们二人相斗发出,本想着将幽月王朝的小公主给杀了,谁料到楼里有个凝虚境的药宗高人出面阻止,我才就此作罢。” 听到这话,老妇人面色一变,没想到昨天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之前是听到动静,不过她得护着赵云棋,脱不开身前去查看。 当听到沈乐如此说,她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他所造成,当听沈乐说这楼里有凝虚境的高手时,她更加惊讶,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大境界。 所以她很好奇沈乐是如何从他们的手中逃脱,她现在看着沈乐越来越迷惑,按道理说,这个年纪怎么会有抗衡归元境后期巅峰的实力。 难不成他是某个大势力的不世天才? 老妇人有所心想,但摇了摇头,因为她从没听到沈乐这么一号年轻才俊,故而十分疑惑。 但听罢沈乐方才之言,她倒是有些敬佩,没想到沈乐胆敢进到楼中对幽如姻出手。 光凭这胆色就让人佩服,七彩悦客楼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在楼中坐镇,不过她倒是真没想过会是凝虚境的高手。 这种境界的人物,她虽见到过一两个,但也都是机缘巧合有过一面之缘,他们鲜少露面。 老妇人看着沈乐说道:“确定他们只有归元境后期巅峰的修行者?” 沈乐十分确信的说道:“是的,之前还有一个归元境初期和后期,不过之前与你们说过,刚来到雨落城时被我杀了。现在还剩归元境后期巅峰和辟海境后期巅峰的两名下属以及幽如火两兄妹,至于一些不入境的普通人就算了,此行的目标便是除掉那两名下手,让云棋壮胆色。” 听到这话,老妇人神色复杂,他没想到沈乐这么清楚的知道幽月王朝等人的情况,要是说如此她倒是安心一些。 沈乐看出老妇人有所犹豫,于是说道:“前辈,不让你护着并不是真的不让你护着,只是不能引起那些人注意,只要你暗自隐藏好,就没什么问题。”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老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动。要是按照沈乐如此行事,她在暗中护着赵云棋倒是可以,不过具体如何行事,还得沈乐告知才清楚。 “那该如何做?” 老妇人有些不解的看着沈乐问道。 沈乐轻声说道:“想必你们几人搬来这里的事很快便被他们知晓,也许他们早就摸过你的实力,要想让他们入局,得找个时机告知他们云棋的行踪,特别是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所以这一切要当成真的发生,除了你我,其他人便不能知晓。” 老妇人看着沈乐,面色有些凝重,然后缓缓点头。 沈乐说道:“到时具体如何行动,我会提前通知你怎么做,到时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好,我保证云棋不会有任何事情。” 听沈乐如此笃定,老妇人摇摆不定的心思才稍微安定,要是此事所成,不但让幽月王朝的贼子受挫,赵云棋也得到了历练,一举两得。 她看着沈乐点头答应道:“好,我等你消息。” 沈乐轻笑,不再说话,这时赵云棋冲到门口喊道:“晁阿姆,沈乐大哥,你们快些啊,我们都在云舒姐姐的宅子门口等你们好久了。” 看着赵云棋如此举动,老妇人叹了口气,沈乐笑着回答:“好,这就来,走吧。” 二人朝着门外走去,云舒的宅子就在他们小院的对门,要不了多远的路程。 站在云舒的院门前,沈乐瞧见这座院子经昨日那些下人这么一收拾,变成了焕然一新的样子。 沈乐暗叹,这丫头净瞎凑热闹,看着赵云棋前来也跟着来。 沈乐稍稍感知了一下,宅子的四周全都是藏着的护卫,虽然一般人感受不到,但如何能逃过修行者的感知。 老妇人仿佛也发现了这情况,眉头不禁一皱,然后她看向沈乐,沈乐朝着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 沈乐心想如此也好,有这些人在虽然挡不了修行者,但一些宵小要来此叨扰,也得掂量掂量。 进到云舒的小院中,院子大小和沈乐几人的差不多,不过收拾得可比沈乐他们的院子像样多了。 沈乐不禁感叹,这些个公主皇子有人伺候着,不像他们三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自有人相愁 午后烟花巷的秘宅里,幽如火心情不悦地坐在客室的椅子上暗自思量。 近些日子,他感觉自己一行背到了极点,好像从截杀之事告败后,就开始不顺利。 损兵折将不说,王朝颜面也丢尽了,最为严重的,小皇妹差点死在雨落城中,他想想便烦躁。 此时堂外走进来两人,正是詹翟和符炜。 幽如火看着二人问道:“如姻如何了?” 詹翟说道:“公主很好,不过好像此事对她打击很严重,只是安静地呆着,也不走动。” 幽如火听罢,冷哼了一声,随即开口说道:“如此也好,让她长长记性,在家里惯着的毛病,这回也算让她知道世事险恶。” 詹翟二人不好说什么,知道幽如火此时正在气头之上,但詹翟想起什么,随即开口说道:“公子,琼羽国的那个小崽子出了楼。” 听到詹翟这么一说,幽如火一脸好奇地问道:“他去哪?” 詹翟说道:“芙蓉巷。” 听到这,幽如火高声道:“什么!” 兴许早就知道幽如火会有这个举动,詹翟不假思索地说道:“方才探子来报,说不仅琼羽国的小崽子,连之前与小公主起冲突的云华公主也搬去了芙蓉巷。” 听到这话,幽如火眉头一皱,面色很冷。 沉寂片刻之后他才微微开口说话:“我们的人不就是栽在芙蓉巷吗?怎么都往那儿搬?难不成这几人有什么干系?” 幽如火如此一说,仿佛是印证了此事一般,詹翟接着开口说道:“公子,好似正如你说的那般,琼羽国的那小崽子和他身边的老妇人搬进了那人的宅子,看样子是要在他们那长住。” 詹翟接着说:“至于云华的那个公主则是在他们对门置了一座小院,仿佛是为了和他们一起,不然怎么会去那个刚死了人的巷子居住,如此犯忌讳。不过之前琼羽国之人刚到雨落城,那个云华公主便下楼迎接,看样子她和琼羽国的小崽子关系不一般,他们相熟也是可能。” 听到詹翟如此说,他前前后后想了想,觉得詹翟说得有道理,但云舒和那天与他相斗的小子是什么关系,他不得而知,于是问道:“皇妹派来的人都在那着了道,看来是有人暗中罩着那小子,虽然他取巧胜我,但在如何他也胜不了归元境后期的龚世同,只是不知他和云舒那小妮子是什么关系。” 詹翟说道:“前日也好,昨日也罢,都是因那贼子引起。前夜公主派出的人遭了殃云舒便搭台处置,看来二人的关系匪浅,如此一来便可知几人便可相熟,只是不清楚为何要到那偏僻的小巷去住,难不成那里有什么?” 听到这,幽如火面色十分阴冷,想起沈乐来,幽如火十分的窝火,这一切的种种全是因他而起。 要不是前天他出手,幽月王朝怎么会如此难堪,皇妹又如何会派出那十人前去送死,如此一想,他对沈乐的恨意更是加深了一分。 之前他让龚世同暗中调查沈乐的行踪,还说等他抽出手来再商量对策把沈乐给弄死,谁料想竟被皇妹幽如姻给瞧了去,她贸然出手这才酿成这惨事。 幽如火想不通他们几人为何都搬去了那,但敢搬去那,至少说明那安全,他想起那个敢上到七彩悦客楼来放肆的贼子,要不是药宗的高手,那人估计已经成事。 那人又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不过至少确定一件事,不管如何,自己一行现在都招惹不起他们。 想到这,幽如火多少有些郁闷,他开口和二人说道:“有机会再对他们出手吧,现在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而今就只有詹老你还能压阵,我们其他归元境的好手折了,看样子昨儿上楼欲行凶的家伙也是他们的人,我们招惹不起。” 听罢詹翟和符炜二人面面相觑,幽如火既如此说,他们自然没有别的想法。 但詹翟接着说道:“公子,那人估计是贼心不死,我深怕他会对你和公主下手,我们该如何是好?” 幽如火想到这事就窝火,都被人杀到家门口了,他们却无能为力,他想了想说道:“我倒还好,身为药宗弟子,在药宗的门前那人不敢对我做什么。皇妹只要身在楼中应该也无恙,毕竟楼中有高手护着,安心等待入门考核开始即可。” 听罢詹翟点了点头,看样子稍稍安心一些。 幽如火说道:“我在山下停留太久,再晚些回去要被门中责罚,稍后我便上山去了,没什么急事不要再与我联络,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在这城中尽可能的低调一些,别招惹麻烦了。” 听到幽如火如此说,二人点头称是。 约莫半刻钟后,幽如火悄悄走出秘宅,宅中便只剩下詹翟和符炜二人。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院中的树上,有只翠鹩的小雀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二十丈外的街面之上,沈乐坐在一间茶馆里正抿着一杯温热的茶水,秘宅之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瞧见了幽如火终于死心地回山而去,接下来便更好行事。 沈乐本可以将他也杀了,可正和幽如火所说的那样,在这城中对他们药宗弟子动手,恐很难逃过药宗高手的追捕。 所以要杀他只能等到合适的机会,至于他的两名手下,倒是可以让赵云棋历练历练。 想罢,沈乐放下茶盏,往西城芙蓉巷回去,关于如何设计,他得回去好好斟酌,不能出现任何岔子才行。 北城元宝衣的宅子里,汤墨渊看着阳元受说道:“我说老家伙,你可得防着点,我不知道琼羽国的小家伙和云华的小丫头抽了什么疯,都跑你城西去了,要是他们出事,可不像昨儿这事这么简单了,楼中那位指不定要扒了你的皮。” 阳元受听到这话骂道:“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盼着我点好。” 元宝衣和另一人在旁坐着,听到二人之言,元宝衣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匆匆的少女 汤墨渊看着元宝衣等人,然后才悠悠出口:“你们可曾还记得那个小家伙?” 元宝衣说道:“你是说那日和幽月王朝那小子相斗的少年人?” 汤墨渊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正是此人。 元宝衣疑惑问道:“这有什么问题?” 汤墨渊说:“琼羽国的小子和云华王朝的丫头都跑她那去了,你说呢?” 元宝衣听到这话随即张开口说道:“什么!” 阳元受出口:“怎么又是芙蓉巷!这几个小祖宗诶。” 汤墨渊出口:“早上我去问过幽月王朝的小丫头了,你们知道昨儿云舒那丫头处置的那些人就是奔着那个小家伙去的,不曾想她的那些人全都遭了殃,你们自己思量思量。” 听到这话,几人心头一震,他们还说那些个人怎么会去西城无缘无故的杀那寻常的一家四口,现在听汤墨渊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阳元受想到什么,随即开口问道:“这么说来,昨天欲上楼杀幽月王朝小丫头的那名阴山涧门人与那少年人有关系咯?” 汤墨渊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多半是了,之前还好奇幽月王朝那名修行者为何会败于少年之手,现在这么一想倒是明了。” 元宝衣看着阳元受接着说道:“瞧他们相熟,既然都跑到芙蓉巷去了,你反而不用太过担心,自会有人护着他们。” 汤墨渊笑着说道:“说得对,不说那有人护着那少年人,便不会让他们出事,况且他们身边都跟着修行者,怎么可能对他们不管不顾。” 几人听闻,点了点头,但阳元受随后问道:“既然已经问清楚事情的起因,我们还有必要去芙蓉巷问那个小家伙吗?” 此言一出,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元宝衣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去倒是可以去,不过不是为了调查昨日之事,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倒可以。” 听罢汤墨渊点了点头说:“行,我倒想看看敢入楼行凶之人是何模样。” 沈乐从烟花巷附近离开之后,走在大街上之上,瞧着人来人往的人流,觉得今日仿佛人变得更多了一些。 听到街旁的喧闹之声,这城中仿佛挤进了上万人。经过七彩悦客楼时,沈乐又瞧见了许多华贵的车驾停在门口,看来是这楼里来了好些身份尊贵的人物。 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朝着西城而去,但在下一个路口之时,他在人群之中没有动身,因为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之所以认得,是因为这个身影给他很深的印象,他瞧见那个身影朝着旁边的暗巷走去,她走得很快,转眼便失去了踪影。 沈乐有些好奇,这个身影正是前几日在街头相撞的少女,之前他们二人撞得生疼,那少女给他的感觉十分之冷,他曾断定少女手中染过人血。 可瞧见她如此行色匆匆,引得沈乐十分好奇。 人对于好奇,总要满足自己的猎奇之心,沈乐也不例外。 沈乐于是跟了上去,这是条十分狭长的小巷子,巷子里有些冷清,根本没有什么人。 和繁华的街面相比,这里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小巷七横八拐,从她进到小巷,沈乐的目光之中便失去了她的身影。 沈乐只好利用沈逆的感知能力,很快他便发现了几丈之外有人的动静。 沈乐知道那便是方才的少女,于是他朝着巷子的深处跟了过去。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沈乐站立在一处高墙之外的小巷中,沈乐一直跟着少女走到了这。 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现高墙之内好像是一座府邸,往前好几丈都是高墙所隔,看样子这府邸规模不小,也不知道这府邸里住着什么人。 少女此时已经从高墙翻越了进去,沈乐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要说她是这座府邸里的人,想必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去,所以这让沈乐十分好奇。 沈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他心念一动,沈逆瞬间出现,轻身一点,出现在墙头之上,随后也翻进了宅院之中。 沈逆寻找少女的方向前进,他稍稍的感知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无异常。 行过一小会,沈乐发现这是一座后花园,可园中并没有人。 沈逆轻身一闪,很快就朝着少女的方向而去,三两下后,便出现在她的身后的五丈开外。 凭借着神踪妙隐的玄妙,沈逆藏身在原地,没人能发觉有何异样。 少女也是一样,并未发觉身后沈逆竟然就此站在那看着她。 沈逆看着少女一副谨慎的模样,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紧紧的捏在手中。 沈乐在墙外的阴影中藏好身子,当从沈逆的目光之中瞧见到少女的举动,沈乐愣了一下。 手里拿着刀,她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大白天的,这少女要来这杀人不成? 想到这,沈乐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大白天的竟然偷溜上门杀人,这如何能不让人震惊。 沈乐没多想,他要看看少女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于是沈逆就此跟着少女前去,举手投足之间,沈逆没有发出任何动作。 看着少女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对这间宅院很熟悉,约莫十几息后,少女终于轻悄悄地走到一处廊檐之下藏了起来。 她十分警惕地打量四周,然后朝着府邸的一处院子走去。 沈逆也跟了上去,轻轻的感知了一下,沈逆发现这院中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一共五人。 沈逆发现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两名修行者,两人的境界并不高,看样子都是辟海境的修为。 看着少女正是朝着几人的方向而去,这让沈乐十分好奇。 少女并不是修行者,难不成她想去杀这些人?可那些人中有修行者,她又如何能够办到? 此时沈逆瞧见少女已经靠近几人所在的院外,她悄悄地藏身在一处隐蔽的树木之后,仿佛等待刺杀的时机。 沈逆也进到院子之中,他细瞧了之下,发现几人所在之处是个书房,不知道几人在商议着什么,并没发现到门外的情况。 第二百五十四章 她吃了个亏 沈逆看着少女的神色并没慌张,不过她握着短刀的手捏得很紧,看出来多少还是有些紧皱。 他不知道少女为何来此杀人,看样子她熟练地便找到了这,是提前做了准备。 她所藏身之处,正好是躲过进出之人视线的路旁,要是有人不注意,她在这位置对着路过之人出手,根本来不及做出避让反应。 沈逆心中暗惊,直道这少女好生老辣,要没经过血的洗礼不可能如此周全。 他对少女不禁多了一份好奇。 房中之人一直没出来,不知道那五人到底在商议着什么,少女很沉稳,像在捕食猎物。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书房的门终于打开,有人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逆定眼一看,只见那五人是均是男子,其中一名是个老者,一副富家翁的扮相,走在前面。 另外几人都是些三旬到四旬年纪的汉子,其中有个书生打扮模样的人男子引起了沈逆的注意。 他的面色太过白皙,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眼看去,就觉得此人一副病态。 可就是这样,这人正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看样子已经踏入辟海境后期巅峰。 而另外一名修行者是那走在最前面的老者,他的修为只是辟海境后期,没白面书生的修为境界高。 几人有说有笑地朝着院门的方向走来,沈逆看向少女的方向,看见她面色阴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就在此刻,沈逆感觉到白面书生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随着几人朝着院门走。 沈逆感觉不妙,不知道白面书生是否发现了少女的存在,可刚刚那一下动作,心想少女应该是暴露了。 当白面书生身体流转出真元波动之时,沈逆确信了这回事,沈逆有些惊讶这白面书生对危险的感知。 心念转动之间,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少女藏身之处的前面,沈逆看着少女,她并没有动作。 沈逆很好奇少女会对谁人下手,当他瞧见为首的老者走过之时,发现她的目标并不是那富家翁扮相的老者。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男子接着跟着走了过去,少女都没有任何动作。 沈逆看着这一幕,终于知道她的目标是谁,正是那落在最后的白面书生。 沈乐好奇少女为何会对这一行人中修为最高的白面书生下手,要说她要杀前面那几人,包括那老者,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或许能够得手。 但这白面书生估计难以得逞,沈逆不禁如此心想,随后目光紧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看她是如何对那白面书生下手的。 转脸的一瞬之间,沈逆发现白面书生不知何时已经运转起护体真元。 当他出现的一瞬之间,少女好似鲤鱼打挺一般,握着短刀朝着白面青年捅了过去。 白面青年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直直地在站立在原地冷笑,任少女所为。 看着自己的短刀就要捅到白面青年的要害,少女一阵狂喜,和她预料的情况差不多,仿佛下一刻就能见到贼人生死。 可下一刻她呆愣住了,看着自己的短刀离那人的要害只有一寸之时,短刀竟然毫无寸进,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体挡住了去势,任她如何发力,也无济于事。 她暗道不好,只感觉大事不妙。 便在这一刻,白面书生一声冷哼,朝着她轻手一拍,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朝着一旁的院墙砸了过去。 下一刻她从墙上落了下来,口中流出鲜血,仿佛听到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此时她并不觉得疼痛,只是有种很昏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受了不小的伤。 她有些不甘心地看着白面书生,眼中流露出愤怒的杀意。 白面书生看着她的神色,面色很冷,他不知道哪来的这么个小丫头要对他行刺杀之事。 他本可以一掌将其击毙,不过他想知道原因,方才出手没有要了她的小命,只是让她吃了一些苦头。 场间之事让那四人一脸惊愕,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抽身跑回白面书生的一旁,一脸不善地盯着少女看。 沈逆没有任何动作,少女此时的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她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杀得了修为自身的修行者。 即便白面书生毫无防备,她也不可能轻易将其杀死,顶多只是伤其一二,所以当他知道这院中有两名修行者之时,所以沈逆对少女此番刺杀并不看好,现在的情况正如他之所料。 他对少女没有相帮之意,二人萍水相逢并不熟络,况且这是她的私事,与沈乐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院中这几人不是他的对手,可多管闲事只会给自己招惹来麻烦,所以沈逆并没有出手。 至于出现在此,只不过是他瞧见少女的行色匆匆有些好奇才跟过来罢了,没想到会亲眼瞧见这么一幕。 白面书生没有说话,倒是那个富家老翁装扮的老者冷声开口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来此行刺公爷!” 少女恨恨骂道:“哼,狗贼!” 听到这话,站在白面书生一旁的几个汉子想上去教训少女一番,可白面书生将他们拦了下来。 他看着少女的神色有些阴冷,然后冷声说道:“我与你有仇?” 少女死死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怒火,随后才愤恨地出口说道:“廉儒敬狗贼,屠我云宁镇全镇八百二十一口,如此丧尽天良,你当真忘了吗!” 听到这话,白面书生面色一沉,老者等人面色一惊,看着少女像看一个死人。 片刻,白面书生说道:“我到是谁敢如此大胆,原来是当年云宁镇之事还留有余孽,很好!” 少女目欲喷火,咬牙切齿地接着骂道:“廉儒敬,你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他没有生气,只是冷笑地说道:“我好不好死我不知道,不过你想好死怕是困难,不过能从庆宁国追赶到这来杀我,倒是有几分胆色,可惜啊,你们普通人太弱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有谁会在意 少女很愤恨,可方才被廉儒敬打伤,她一时竟然无法起身。 她知道自己受伤不轻,看来今天要招待在这了,有些绝望。 可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前却无能为力,她十分不甘,眼神之中充满了怒火,死死地盯着廉儒敬,仿佛眼神能将他千刀万剐。 廉儒敬看着少女一脸不屑,对于这种普通人他一只手指便能捏死,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要不是他想了解少女为何要杀自己,之前出手少女便已是一具尸体,哪会留她到这会。 廉儒敬说到:“那些人死了便死了,有谁会在意,能成我的军功是他们的造化。至于你也一样,一个余孽而已,你的死想必也没人会在意。” 少女闻言没有动作,她知道自己就要死在这恶人手中,她恨恨地骂道:“廉儒敬,你灭绝人性,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廉儒敬皱了皱眉头,面色变得阴沉,这少女的言语很恶毒,他听得自然不舒服。 廉儒敬阴冷出言:“我最烦的便是你们这样的人,没有丁点实力,只会呈口舌之快。往往这样的人很快便会死在我的手上,就像那些年为你们奔走的朝中大臣,他们临死也如你这般,满嘴污言秽语。” 听到廉儒敬这样一说,少女虽然对他仇深似海,十分愤恨,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方才说的‘没有丁点实力’有些道理。 奈何不得仇人半点,衣角都摸不着,只能眼睁睁地面对仇人的凌辱,她怎能不绝望。 早些年时,曾和父亲学习武艺,有些拳脚功夫,后有幸躲过屠杀流落江湖,曾多次杀死草寇贼匪,在生死险境中得以保全性命。 只是后悔未寻得名师指点便前来寻仇,可当前后悔为时已晚,只是不甘。 一旁的老者言语不善地与廉儒敬说道:“公爷,何须与这余孽废话,我这便过去将她结果得了。” 廉儒敬朝着老者点头,然后看着少女说道:“既你捡得性命却不珍惜,那便送你下去陪那些人,就当作我的成全。”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小院外走,仿佛这少女的结局早已注定。 走到院门之时,与老者言道:“处理干净一些,别弄脏了我的书院。” 少女瞧着廉儒敬消失在院门口,不甘的神色开始慢慢变了,变得更加愤怒。 看着慢慢走向自己的狠厉老者,她怒目以待,朝着老者大声骂道:“不得好死的狗腿子!” 老者露出阴戾的笑容,走到她的身前说道:“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少女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要死了,她呆在原地,狠狠地盯着老者。 只见老者出手朝着她的头顶拍下,口中还狠狠地说道:“去死吧!” 那一刻,少女仿佛就要解脱,这些年她一直背负着仇恨闯荡,太过辛苦。 既然报不了仇,死去便是最好的解脱一般。 她闭上眼睛等死,虽然死不瞑目,但怕睁着眼睛死去样子太过丑陋,她不喜欢丑。 下一刻,一阵风忽然刮起。 她仿佛等了有好久,却没等到老者的杀掌,她心有自嘲,想着真是临死一幕仿佛永恒般漫长,或许与她的不甘有些关系如此心想。 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温和地响起。 “怎么!吓傻了?” 听到这话,她有些不可思议,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当她感受到有两只温暖的臂膀将自己抱起之时,她猛地睁开眼睛。 她瞧见了一脸平静的少年人正好奇地打量她的面容。她心头一惊,就要挣扎,然后就感觉到断骨之痛爆发,她不禁嘤咛一声。 她眉头一皱,面色露出痛苦之色。 “你的骨头断了三根,要我是你就别乱动。” 少年人正看着怀抱的她平静地说出。 少女听到这话就不再动弹,她开始打量起这个少年人,看这年纪约莫和她一般大小。 她不知道是不是有种错觉,总感觉这人声音很熟悉,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他。 此时她正被少年人双手抱着,受伤让她根本无法动弹,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有些不甚自然,也有些羞怯。 她不知道该怎么好,随即脱口而出:“是你救了我?”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她便后悔了,这显然就是废话。 前一刻她还在大院之内面临着那凶狠老者的杀掌,现在已经安然被少年人抱在怀中,出现在之前的小巷之内,这不是他所救,还能是谁,所以她才觉得自己之言就是废话。 少年人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仿佛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接着问道:“我们见过?” 这一句倒是没什么问题,她记不起来是否见过这少年人,总感觉是见过的,所以疑惑。 大院之中,廉儒敬面色阴冷,四人站立在侧不敢多言。 廉儒敬走出院子没十息时间,便传来老者四人的惊呼,本以为他将少女给杀了,可却不然。 等他赶到之时,发现书房小院里没有少女的尸体,只有四人惊异的面容。 他冷声问几人道:“人呢?” 老者才从惊异的神色中立马回神,随后才回复他说道:“方才好似刮起了一阵风,那个余孽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廉儒敬惊讶地说道:“什么!” 另外那三人也连忙点头,好像少女直接从他们眼前瞬间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廉儒敬心头一惊,本以为那少女死定了,他才安心留给老者处置,没想到竟然消失不见。 他想了想,不可能就此凭空消失不见,要么就是有人把人带走,要么就是少女自己逃走。 少女半点修为没有,显然不可能是后面这种情况,如此说来便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有人将少女救走了。 想到这,他眉头不禁一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瞬间救走还毫无痕迹,只能说明来人修为境界十分之高,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一切。 这样一想,廉儒敬面色变得阴晴不定。 要说有如此修为,如果和少女是一路人,应该对他们几人出手才是,不可能就此放过自己一行才对,他有些想不明白。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们去我家 “见过。” 这是沈逆的回话。 怀中的少女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与他见过。 之前在大院之中,沈乐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于心不忍她就此被那些贼人杀死,于是动了恻隐之心,让沈逆将她救出,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不过沈乐没有想到少女竟然没认出他来,这点倒是有些好奇。 然后他才想起来,他此时的这张面孔是来这雨落城中所幻化的面孔,这张面孔只有来雨落城后云舒等人识得。 之前他与少女相遇之时,是用万变生变化成之前从江沅行路至此的那张面孔,难怪少女不认得自己。 二人曾在七彩悦客楼前相撞,这才过去几天,少女怎么可能记性这般差记不得自己。 沈乐心念一动,抱着少女的沈逆面容忽然就此在她的眼前活生生的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少女惊讶他的这一变化,彷如变戏法一般,惊为神迹。 少女细细一看他的这种面孔,随即惊讶地说道:“是你!” 沈逆微微一笑,少女终于记起来他是谁。 沈逆开口说道:“是我。” 少女盯着沈逆看了好一会儿,才疑惑地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救我。” 沈逆想了想,有些尴尬,算起来他是跟踪少女而来,之前是好奇心促使,现在当事人如此一问,他的如此行径有些十分失礼。 沈逆讪讪言道:“我来逛街,刚好在路口瞧见你进了这巷子中来,有些好奇便跟着过来,属实有些失礼。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对修行者出手,见你即将命丧当场,顺手而为罢了。” 听到沈逆如此言道,少女终于知晓为何他为何会出现在大宅之中将自己救出。 同时她对眼前的沈逆十分好奇,之前她并没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前去,这么说来,他的手段十分了得。 另外他能在那些贼人手中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救出,更加说明他非常厉害。 她本以为此番告败自己必然身死殒命,没有料想生死一刻,竟然会被那日与自己相撞的男子所救,她十分诧异。 大难不死自当言谢,她看着沈逆说道:“谢谢。” 沈逆微笑没有回答,只是抱着他就此朝着街外走,但二人如此走在街面之上定惹人是非,所以沈乐早就先出了小巷,找到轿夫让他们在巷口等候二人。 巷口前沈逆变回之前的面容,少女好奇地看着他没说话,等二人出巷的瞬间,沈逆抱着少女进了轿子往芙蓉巷而去。 少女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沈逆答道:“去我们家,你的伤势有些麻烦,我懂些医术,为你诊治一二。” 听罢少女没有再问,之前瞧见沈逆将面容变来变去的,不知为何。 轿中陷入沉默,他抱着少女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沈逆这才开口说道:“你胆子挺大,竟敢对修行者出手。瞧你轻车熟路的样子,打探很久了吧?” 这话只不过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少女闻言,眼中忽然又闪过一丝愤恨出口说道:“本想手刃仇贼,没想到他如此厉害,终究是我大意了。” 沈逆没说话,只是安静地陷入沉思,修行者与普通人本就是天地鸿沟,她如何能够逾越。 说来他和这少女倒是同病相怜,少女至少知道她的仇人,他什么也不得而知。 少女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她抬眼看着沈逆,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逆回过神来,轻声回话:“沈乐。” 少女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我名慕小滢,怀庆国人氏。” 沈逆看着她问道:“怀庆是在哪里?” “在东域。” 慕小滢如此说道。 东域,好像在很远的东边,不过她好像是跟随着她的那些仇人来此的,那名叫廉儒敬的白面书生等人。 沈逆开口说道:“你的仇人为何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此?难不成他们也是为了药宗的募新而来?” 慕小滢没想到沈逆一猜便猜中了个大概,她很好奇沈逆到底是什么人。 随后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他们只是护送我们怀庆的两名皇子而来。” 沈逆接着开口:“那为何方才没见到院中有其他人?难不成他们不在此居?” 慕小滢说道:“他们身份尊贵,自然不在这院中下榻,去了七彩悦客楼。” 沈乐这才知晓为何,他把这事给忘了,那些王朝的王子皇孙难得出门一趟,没大张旗鼓的通报全城已经收敛,怎么可能不去七彩悦客楼下榻。 想罢他摇了摇头走在街面之上,不紧不慢地走在沈逆和少女二人的轿子前面十来丈。 约莫半刻钟后,沈乐走到三人小院门口,他欲闪身进到院中,可他暗道不好,他发现院中竟然有其他陌生之人。 此时老妇人正恭敬地陪着他们闲聊,林书馨等人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十分拘谨。 沈乐确定几人没注意到自己后,轻声朝着巷口退去。 他想了想,确定这几人他有见过,正是昨日他和云舒二人在七彩悦客楼下碰见的四人。 沈乐心想怎么找到这来了,他十分诧异,想起沈逆二人的轿子快走到芙蓉巷了,可不能让这些人发现了沈逆的存在,于是他朝着巷口走去。 轿中,慕小滢疼得面色有些扭曲,时不时有嘤咛之声发出,沈逆只知道之前她受伤之时气血翻涌,麻痹了痛感。 此刻平静之后,痛感开始来袭。 沈逆说道:“我这便点住你的穴关,你先昏睡一阵减少一些疼痛,等到家里再将你唤醒为你诊治。” 慕小滢应了一声,沈逆点住她的两处穴关,随即她便昏死了过去。 沈乐瞧见轿子终于抬进了芙蓉巷口,他化作一阵风闪身进到轿中,并没有引起轿夫的异样,只不过就觉平地起风有些怪异。 沈逆被收回眉心之处,片刻之后,终于到了他们三人的院子外面。 沈乐将慕小滢抱了出来,朝着他们三人的小院走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听你们的 赵云棋本是在云舒的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他瞧着那些老者全都涌进了沈乐等人的院子,不想和他们这些个老头子招呼,于是溜到云舒这边。 用过早饭之后,他便不知道沈乐的去处,问过林书馨是说沈乐有事出门一趟,恰好这些老者上门来是寻沈乐的,他也不用理会。 不过老妇人和林书馨小兰三人不像他这样,这些老者都是些前辈高人,怠慢不得,只能留下来招呼着。 云舒看着赵云棋问道:“沈乐没在?” 赵云棋点了点头,吃着糕点没说话。 云舒想了想,之前沈乐曾与她说不要透露那夜幽月王朝之人的遭遇是他所为,要是有人问起就让他们找沈乐。 这才没两天,之前穆齐叫上台说话的四人现在就找上门来,她感觉有些不妙。 便在这时,他们听见门外的落轿声,赵云棋一脸欣喜地说道:“沈大哥回来了。” 说罢就朝着院门口走去,云舒看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赵云棋走出门口,瞧见沈乐抱着慕小滢正要进到院中,高声喊道:“沈大哥,你回来了。” 沈乐听到他这么一喊,停下了步子,转头看向赵云棋,瞧见他一脸兴致冲冲的神色朝着自己走来,身后跟着云舒,云舒虽然瞧向他,但目光却落在自己抱着的慕小滢身上,脸上充满了疑惑的神色。 赵云棋走到近前,喊了一声“沈大哥”,然后目光也落在他怀中的慕小滢身上,发出“咦”的一声,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接着问道:“这是谁啊?” 沈乐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开口问道:“家里来客人啦?” 赵云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来了四个老头子。” 沈乐之前见过,并不意外,看着一脸疑惑走到近前的云舒,只是微微点头,便转身朝着小院走去。 云舒看着是个漂亮的女子,眉头皱了皱,她不知道吃个饭的功夫,沈乐又去哪弄来了这么个人,十分之好奇。 沈乐走到院中,院里坐着的几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沈乐没有异样。 林书馨二女瞧见沈乐回来了,赶忙起身上前相迎。 沈乐没来得及和那四人打招呼,看着迎面走来的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劳烦你和小兰去准备些热水,再收拾一下你们的卧房,我怀中之人受伤了,需要诊治一番。” 听罢林书馨将目光转向沈乐怀中,瞧见昏迷不醒的人儿时,她点头就要离去,但想起什么,这才说道:“公子,这四位前辈是来找你的。” 沈乐应了声“好”,林书馨招呼小兰去着手准备,沈乐这才朝着几人走。 走到近前,看着四人各有不同面色地打量自己,沈乐微微一笑与几人招呼道:“没想到昨儿我们才见过,今日四位前辈便大驾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不过眼下病人有伤,我先安置好再来与诸位前辈说话,失礼了。” 几人一直打量沈乐,自然瞧见他怀中异样的慕小滢,汤墨渊笑着说道:“好,小友只管去忙,我等在此等候便是。” 听罢沈乐微笑点头,怀抱着慕小滢朝着林书馨二女的房间走去,林书馨收拾好地方,走到门前将沈乐迎了进去。 赵云棋和云舒二人跟在沈乐身后,沈乐走了之后,场间便只剩下他们二人站着,老妇人朝着他们眨了眨眼,二人上前与四名老者见礼,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乐将慕小滢放置在床榻之上,随后解开他之前封住的关穴,片刻之后,慕小滢悠悠的醒来。 当瞧见自己已经身在软塌之上时,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可痛感仿佛在这一切瞬间袭来,她面色十分痛苦。 沈乐轻轻说道:“你且忍上一忍,稍后我便为你诊治。” 听到沈乐的言语,慕小滢忍着疼痛看向他,瞧见沈乐正目光关切地看向自己。 但沈乐的身边还有个绝美的女子,也十分好奇和关切地打量自己。 虽然此刻她疼痛不已,但瞧见林书馨的容颜之时,也不禁为之一叹。 林书馨瞧见少女正盯着自己打量,她温言而语:“妹妹不要担心,公子的医术很好,在此安心诊治,相信你很快就能好转。” 慕小滢没有回话,只是盯着林书馨看,像是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 当痛疼再次来袭之时,她嘤咛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她开口说道:“多谢。” 林书馨温柔地摇了摇头,沈乐轻声说道:“之前我稍稍查探了一下,有两处断骨在体内,另一处是左臂,左臂倒是好治,但体内要麻烦一些。要想治好你体内的断骨之伤,需要解去你的外衫寻穴施针,疏血引气。” 沈乐说得很平静,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慕小滢他继续说道:“当然,这些都是馨儿小姐在侧帮忙,不过在为你诊治之时,不可避免地有些碰触难免失礼,除此我别无他法。” 沈乐说完,正想听听慕小滢的意见,就听到她微微说道:“好,我听你们的。” 沈乐没想到慕小滢如此果断,于沈乐而言这就好多了。想起之前在江沅城之时,为林书馨诊治之后,事后两人相见多有尴尬。 小兰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沈乐招呼林书馨为她宽衣解带。 二女不禁面色一红,但事在眼前避无可避,只能按照沈乐的要求做。 沈乐转过头去,将针包从怀中取出,这些银针平时他都有很好养护,平时给林书馨诊治时会用到之外,就深怕有现在这种突然需要救治的情况。 林书馨接过小兰递上来的热帕,轻轻地在慕小滢的身上擦拭了一遍后,遮掩住慕小滢的不便示人之处,才告知沈乐可以为她诊治。 沈乐手持银针,神色很是平静,他平日里早就习惯这样的场面,也不觉得羞臊,慕小滢面面红耳赤,有些不敢看着三人。 沈逆摸准慕小滢的气穴,抬手五针准确无误地落下,慕小滢嘤咛一声,瞬间便没了痛感,她的目光落在沈乐的身上没有移开。 第二百五十八章 草率了一些 她不知道沈乐是怎么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地为她诊治的,此时她仿佛呼出的气子都带着热烈的温度。 林书馨不禁掩嘴一笑,她想起了当时的自己,也正如这个小丫头这般满脸羞涩,不禁好笑。 但她的目光看向了沈乐,暗道这个家伙老是爱招惹到这么些个漂亮的姑娘家,然后看了人家的身子。 她心底微微有些醋意,光是除了她之外,她便知道还有一人,现在加上这个丫头,就是两人,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之人。 她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看着他如此仔细认真的诊治,倒是有些欣慰。 折腾了一番之后,沈乐终于为她施针完毕,他看着林书馨说道:“接下来再敷些药草固定好,内外兼治一番,想必她很快就能恢复,辛苦你们按照我的方子去取药煎药,之前我们带来的药材之中都有。” 林书馨听罢点头,招呼着小兰退下,房中便只剩下沈乐和慕小滢,沈乐想起外面还有那四名老者等着,想到林书馨二人一时也没弄好,于是让慕小滢安心等着,他出去见见那几名老者。 瞧见沈乐从房中走了出来,几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沈乐走到几名老者身前行礼说道:“抱歉,让几位前辈久等了。” 汤墨渊笑呵呵地说道:“无妨,没想到小友竟然还通晓医术,很厉害啊。” 笑着走到一旁,坐下,才看着几人说道:“知晓一点医理罢了,不值一提,只是不知几位前辈前来所为何事?”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阵,汤墨渊才接着说道:“还不是这二位都奔着你这来了,这里又刚出过事,我们多少有些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 汤墨渊说着看向云舒和赵云棋二人,虽然他这么一说,但沈乐知道,事情定然没有这么简单,他只好装作不知道的神色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二位殿下在此,想必不会有什么麻烦,有晁前辈和云舒殿下的一众护卫在暗中保护,大家都很放心。” 汤墨渊笑了笑,自然没把他方才的回话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是为了二人的安危而来,只是想看看沈乐背后的阴山涧之人。 但他们哪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们的眼前。 汤墨渊开口说道:“你们这还有其他人吗?” 沈乐心中一沉,果然是有目的而来,他自然不会拆穿他们一行的目的。 沈乐装作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们几人说道:“啊?我们的人都在这,没什么其他人了。” 听到沈乐如此回答,几人面面相觑,一旁的元宝衣随即开门见山的问道:“护着你的人是不是阴山涧的人?” 听罢沈乐心底暗笑,原来真是为了沈逆而来,想必是对楼上袭杀之事还存有疑虑。 沈乐想过既然杨载酒没有将他留下,应该对此事不予追究才是,不可能事后还让这几人前来揪着这事不放。 至于他们为何前来,想必是对沈逆之前所展露的拳术认定他为阴山涧之人,从而以为沈乐背后站着的是阴山涧的高手。 至于为何断定此事与自己有关,想必他们已经问过幽如姻,这一点沈乐稍稍一想便已然明白。 他知道瞒不住有心查探之人,比如眼前的这四人。 沈乐微笑着回话道:“前辈说的这阴山涧是什么地方,什么护着我的人,说得晚辈有些听不明白了。” 听到沈乐如此回答,元宝衣面色一冷,一旁的汤墨渊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沈乐。 他开口说道:“小友不用刻意隐瞒,我们知晓此事与你有关,来此不是为了追究什么,不过是告诫一番罢了,不曾与你言明,我们其实是药宗的外事长老,负责这城中安宁,自然不希望有修行者在城中造次。” 沈乐这才知晓几人的身份,果然是药宗的人,虽然之前他就有所猜测,但从汤墨渊的嘴里听到他亲口承认之后,这才确定。 沈乐笑着说道:“要前辈这么说,我倒是有话说了。” 听闻沈乐此言,汤墨渊饶有兴趣地发出“哦”的一声。 沈乐开口:“既然前辈你等负责这城中安定,那夜为何不见你等前来阻止,要不是我有一技傍身,想必我等已然身死于歹人屠刀之下,如何还能与前辈等好好说话。现在问我是否与什么阴山涧有勾连,这话从何说起。” 听到沈乐此言,几人面色均有不同神色,阳元受尴尬开口道:“小友说的是啊,那夜都怪我等疏忽才酿成祸事,不过不是也纵容你和云丫头任性了一回,当众处死那些幽月王朝之人当作赔礼了嘛,要不然你们以为就凭穆齐那老家伙能让你们肆意妄为?” 听到这话,沈乐没有生气,本来他就没有生气,对事不对人罢了,即便有他们在,难道幽如姻就不会派人杀自己了吗? 显然不是,沈乐也不怕她派人来杀自己,只不过牵连了葛家四口无辜惨死,他过意不去罢了,这份仇怨他总是报回来的。 方才沈乐之所以这么说,便是为了让这几人咄咄逼人的态度缓和一些。 沈乐看着他笑着说道:“如此还多谢前辈等深明大义。”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阳元受笑呵呵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旁的老妇人在细细地听几人谈话,虽然她知晓其中情况,但并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沈乐是信任她才把实情告知于她,她当然不能出卖了这少年。 至于几人说的沈乐背后是阴山涧之人时,她有些疑惑,她来这除了见到沈乐几人外,并没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 对这几名老者所问,有些枉然,瞧着沈乐也不像说谎,只是不知此事从何说起。 元宝衣心有不甘地冷声问道:“我查过你们三人,你们来此不过数日,不知道来这雨落城中有何目的?” 沈乐面带笑容地看着元宝衣说道:“前辈这话说得未免太过严重了吧?‘有何目的’这话落在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人的头上,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寻的什么人 云舒在侧掩嘴而笑,当沈乐说出这句‘手无缚鸡之力’的话后,她不禁觉得好笑。 说林书馨二女手无缚鸡之力她倒是相信,可他怎好意思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感觉这家伙太不要脸。 元宝衣有些生气,这个小家伙看似面带微笑的神色,可丝毫对他没有任何惧意,话里一点儿也不吃亏。 从第一次见到沈乐与幽月王朝的人纠葛,再到幽如姻差点被人杀死,大多都与他有关,说什么元宝衣也不信沈乐与此事无关。 汤墨渊知道元宝衣的脾性,知道这老家伙被如此顶撞,呆会肯定要生气发飙,于是赶忙出言打断。 “那小友几人此来雨落城所为何事?” 汤墨渊笑盈盈地看着沈乐,想听听他的回话。 知道汤墨渊是为解元宝衣的尴尬出言,沈乐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开口直言道:“寻人。” 听到这话,汤墨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哦?寻的什么人,找到了吗?” 沈乐看着汤墨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阵势,看来不说出实情这四人是不会罢休了。 他想了想,不如将寻乌叶等人的事情告知,他们查证一番没有问题应该不会再来叨扰。 于是沈乐开口说道:“没有寻到,我寻之人已经上到你们药宗山上诊疾,他们来自南泽,修为高深的四人,我猜你们应该认得。要说你们没有见过,自可去问你们外事阁执事褚信前辈,他知晓其中事由。” 听到这话,四名老者才面面相觑,阳元受嘴里吐出一句“原来是他们。” 瞧着他们如此情况,沈乐心有猜测,想来这些人是有见过乌叶他们四人,要不然方才的老者不会这般说了。 汤墨渊喜笑颜开的看着沈乐,没想到沈乐会和那些人相熟,之前为了上山求医,那几人闹腾了一阵,他们为此还交过手。 当听到沈乐提到褚信的名姓,知道此事定然不假,不然一问便知事情真假。 没想到此番前来,是为探听一下阴山涧之人,但却得知晓了这么个消息。 几人对视了一眼,汤墨渊开口说道:“没想到小友是来寻他们的,看来之前我们都猜错了。” 沈乐笑呵呵的,没有说话。 一旁的阳元受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不知方才小友带来的受伤之人是什么人啊?” 听到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地看向沈乐,看他怎么回答。 特别是云舒,之前她瞧见沈乐抱着的少女之时,便十分好奇,现在阳元受这么一问,倒是称了她的心意。 沈乐心想慕小滢的身份没有什么隐瞒的,这些人应该也不会暴露她的行踪。 即便暴露,有他和老妇人在,有人想动些什么坏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沈乐开口说道:“今日上街之时瞧见少女不知何故与人发生冲撞被人打断了骨头,遭了重伤,我瞧着于心不忍,随手救了她一命。问过才知她乃庆宁国人,说是来此碰碰机缘,想必和你们药宗募新之事有关。” 听到这话,几人眉头一皱,近日以来,城中时不时发生这样不安定的事,多少让他们有些不爽。 普通人的打斗自然用不着他们来管,但修行者不同,他们得多费一些心力。 汤墨渊看着云舒说道:“我说云丫头,怎么感觉最近乌烟瘴气的,回去让你们朝廷多派些人手加强巡视,不可能这么点事小事也烦劳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来做吧。” 云舒听到他这话,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出言说道:“是!” 汤墨渊满意的看着她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取过一个小瓶,朝着沈乐轻轻一拂,瓶子瞬间就飞到沈乐的面前停住不动。 沈乐好奇地看着瓶子,随后又看着汤墨渊不解地问道:“前辈,这是?” 众人也好奇的打量着沈乐面前的瓶子,和汤墨渊一起的几人瞧见,倒是很淡定。 元宝衣不屑地看着汤墨渊,白了他一眼说道:“老家伙倒是舍得。” 阳元受哈哈笑道:“你这话说得,人家可是养丹一脉出身,身家可不似你我。” 汤墨渊听到二人之言,随即骂道:“你们得了吧,我这不过是治伤的小药,瞧给你们几人酸得成什么样了,想要我回去给你们拿一些,要是喜欢受伤,我多送一些也不是不可。” 听到汤墨渊如此言语,三人皆是眉头一皱,什么叫喜欢受伤,这话听着怎么也不中意,于是白了他一眼不再接话。 汤墨渊看几人没说话,于是看着疑惑的沈乐说道:“小友,瓶中乃七星丸,由七种名贵药草历经七七四九日炼制而成,其功效主要用于治伤,一般的跌打损伤,止血化瘀不在话下,最为有效的是能让断骨重续。瞧着你有仁心,瓶中这三粒丹丸便都送你了,回去给那丫头用上一粒,不出七日她的断骨之伤便可好转。” 听到这话,沈乐看着眼前的药瓶,眼神现过惊喜的神色,他知道不同的丹药有不同的妙用,他体内便藏着一颗让人续命也让他要命的大还丹。 之后更有柳山岳留给他压制丹药爆发的不知名丹药,以及后面赵云若给他镇压伤势和填补真元的抱元丹等等。 所以当他听到汤墨渊说起面前瓶之中的丹药功效之时,他非常意动。 有这丹药在,为慕小滢诊治便要省去许多的麻烦。 沈乐也不客气,看着汤墨渊说道:“多谢前辈厚赠。” 汤墨渊笑了笑,没当一回事儿。 云舒一直在旁边看着,听到沈乐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想事情肯定没沈乐所说这般简单,瞧着沈乐将汤墨渊所送的药瓶收下,她心中暗骂沈乐这个家伙鸡贼。 沈乐自然没瞧见云舒那有趣的神色,但一旁的赵云棋却是看在眼里,他不解地轻声问云舒道:“云舒姐姐,你这么看着沈乐大哥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云舒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开口说道:“好好吃你的糕点,别说话。” 赵云棋不知何意,却瞧见林书馨正朝他们走来。 第二百六十章 要不我过去 林书馨走到几人近前与沈乐说话:“公子,东西和用药已经备好,可以开始了。” 听到林书馨这样说,汤墨渊等人知道沈乐接下来要忙着诊治的事,于是才出口告辞。 沈乐将几人送到门口后,又对汤墨渊赠药再次感谢,直到几人出了巷口,沈乐才折身返回。 沈乐心想总算是把这几尊菩萨送走了,想到以后几人应该不会再来,他也安心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元宝衣出言与汤墨渊三人说道:“你们觉得少年所言是否属实?” 汤墨渊没有说话,阳元受一脸沉思,在一旁的老者出言:“要说阴山涧之人有所关联想必有些蹊跷,不知他们是否有关系,不过这事已然不重要,我们此来不就是告诫的意思嘛,不管存不存在,他或者他们已经知晓。” 老者看着几人又继续说道:“至于另外他说的来此寻人,这事更是不容置疑了,他都说得这般明白,自然不会作假,不然我们找褚信一问不是得知事情真假了嘛。况且那四人上山也和我们交过手,他如何直言不讳的道出那几人来,根本不可能胡说,所以他此言绝无半点虚言的可能。” 听到老者这样说,阳元受哈哈笑道:“老蔡说得对!” 老者又接着说:“至于说他抱回来的那个少女,也不避讳我等,想来真是他之所救,与他与我们都没太干系,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必要隐瞒一些什么。” 汤墨渊看着他点了点头,看着几人说道:“方才老蔡说得够明白了,此事就此作罢,你们要继续查便查吧,我们老人家回去好好歇息歇息。” 几人听罢,也是一脸不上心的神色,元宝衣冷哼了一声,看着阳元受说道:“阳老小子,回去别悠哉游哉地啥事不干,又出了事害我们几个老家伙跟着丢人我跟你急。” 听到元宝衣的责备,阳元受:“丫的元老头,搞得你像是个过门得不到恩泽雨露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别担心我,你把你北城那一亩三分地看顾好得了,我的这份就不牢你操心。” 元宝衣听罢,火冒三丈,正想出口大骂,汤墨渊说道:“你俩给我们闭嘴,都是一个茅厕里的石头,还各论高低,也不嫌丢人现眼。” 听罢二人皆是冷哼,不再说话。 “好你个沈乐,竟然把那几个老家伙给忽悠住了。” 云舒站在院中,瞧着缓缓走来的沈乐如此说道。 沈乐看着他微笑说道:“云舒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可句句属实,什么叫忽悠。” 云舒一脸不屑地说:“手无缚鸡之力?你?还有,跟我们说说那漂亮的小丫头怎么回事?” 沈乐听罢,笑了笑,云舒自己就还是个小丫头,还‘小丫头’‘小丫头’地如此称呼慕小滢。 沈乐说道:“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得不说你们这也太不安宁了,你可得听那老者的吩咐,回去多派些人手加强巡逻。” 云舒眉毛一动,开口说道:“废话,快点说!” 沈乐看着小丫头如此神色,知道果然瞒不住她,没想到云舒倒是机灵。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沈乐,瞧着他是如何说的,沈乐叹了口气说道:“她叫慕小滢,庆宁国人氏,不过不是与人冲突被人打伤,而是她前去刺杀他们国公差点被杀,二人有生死大仇,我瞧着可怜救了她一命。” 听到这话,众人总算知晓发生了何事。 沈乐接着说道:“方才那几名老者对修行者之间的争斗讳莫如深,我之所以隐瞒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慕小滢之事牵扯修行者而招来那几人的关注,从而麻烦。” 云舒心思活络,暗中有所猜测,随即问道:“你是说这慕小滢刺杀的人是修行者?” 沈乐很佩服云舒的判断,很快就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 沈乐说道:“这丫头胆子不小。”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不用解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舒愣着拍了拍手说道:“厉害啊!” 赵云棋看着她如此,只是呵呵地笑。 林书馨听过,总算知道慕小滢的来历,对她有些同情。 不过云舒却不这样认为,她开口和沈乐说道:“不是我说你这家伙,怎么随随便便就捡一个人往家里放,出事了怎么办,看我们林小姐和小兰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万一出个好歹你怎么对得起她们。” 沈乐听到她如此责备有些好笑,他绝对不会看错人,不说慕小滢不会作何,即便做了什么也伤不到林书馨二女,因为他有别的打算。 随即沈乐开口说道:“怎么会呢?” 云舒白了她一眼,反驳他道:“怎么不会,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来路不正该如何是好?” “哦,那也伤不着馨儿小姐她们,我打算把她安置在你的小院。” 沈乐人畜无害地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 云舒以为听错,道了一句:“什么?” 场间几人闻言,林书馨掩嘴而笑,老妇人哑然失笑,赵云棋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云舒听到赵云棋如此放浪的笑声,面色一变看着他骂道:“你给我闭嘴!” 赵云棋这才收敛笑声,可他还是忍不住发笑,只好扭头过去掩住而笑。 云舒皱了皱眉,沈乐笑呵呵地看着她开口说:“你看我们这都住满了,总不能让我在院里搭个棚子吧,这多不好。你那院子空房间这么多,匀一个出来岂不正好。” 云舒骂道:“好家伙,原来你早想好了打起我的主意。” 仿佛自己的这番打算被他就此揭露,他讪讪的神色看着云舒问道:“可以吗?” 云舒想都没想回话道:“你想都别想!” 沈乐微笑说道:“真没商量?” 云舒说道:“她来不行。” 沈乐想了想说道:“那要不我过去?你看方便吗?” 云舒眉头一挑,看着沈乐,然后上下打量,双手抱胸,装作害怕的神色开口说道:“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沈乐一阵无语,这丫头简直有被害的癔症。 之前看着挺端庄的一个人,怎么熟悉之后是这副大咧咧的模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在风中凌乱 沈乐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叫什么话,他是认真地问她这是否可行,瞧着她一副惶恐作态,好像自己真的要对她有所图谋一般。 自己方才打算将慕小滢安置在她那,结果她死活不愿意,不可能让赵云棋二人或者林书馨二女腾出房间来,只能是自己腾出卧房给慕小滢安歇。 要是如此,只能去云舒那边寻个住处,总不可能自己在院中搭个棚子露宿。 沈乐看着云舒说道:“我能对你有何图谋?只不过你不愿让那丫头去你那边,我只好自己腾出房间让她养伤。你看我们这也没有空余的房舍,我这不是寻思着她去不行,只好我去了,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这院中露宿吧?”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云舒呵呵地笑道:“活该,让你做滥好人。” 在沈乐说出他要过去之后,一旁林书馨的目光一直留在云舒的身上,她想起之前小兰所说的那些话,她心底不大情愿沈乐与云舒接近。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这丫头是故意想要靠近沈乐,虽然对云舒没有什么反感,但却是不情不愿。 于是她开口说道:“公子,云舒公主拒绝合情合理,她是未曾婚配的女儿家,自然不能和陌生男子共处一个屋檐之下,免得惹了旁人闲话。要是公主愿意,不如我和小兰搬过去吧,都是女儿家也好相处一些。” 听到林书馨竟然这样说,云舒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林书馨,本来十分兴致和沈乐打趣的她,瞧着林书馨仿佛写在脸上的在意,心中暗自好笑。 她心想这林大小姐表面是说沈乐住过来多有不便,其实是害怕自己与沈乐共处一室,好个心思细腻的大小姐。 沈乐刚想说话,云舒便微笑的接过话头说道:“无事,我答应沈乐了,给他匀出一间房来,至于林小姐说道害怕有人说闲话,这点你放心,谁敢乱嚼舌根,我割了她的舌头。” 听到云舒竟然这样说道,林书馨盯着她十分愤懑,没想到还是没有阻止到这小丫头的诡计 沈乐看向云舒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说定了。” 林书馨转头看着沈乐,朝着他使了个不忿的眼色,随后走向厨间之所在。 沈乐瞧见如此,随之一怔。 他在风中凌乱,有些还没回过神来,方才林书馨那记眼神是什么意思?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他看向云舒,却瞧见她呵呵地掩嘴而笑,沈乐满脸疑惑。 他问云舒道:“这是怎么了?你在笑什么啊?” 云舒这才作罢,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然后朝他一脸无所谓的神色说:“什么怎么了,本公主觉得好笑便笑咯。” 沈乐有些不解其意,看着林书馨已然走进卧房,更是不知何故。 林书馨素来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平日里极少见她有这般举动,沈乐越发看不明白。 沈乐瞧着云舒及赵云棋二人说道:“我先去给那小丫头诊治,你们随意。” 几人点头,他这才朝着慕小滢所在的卧房而走。 沈乐走后,场间便只剩下云舒三人,云舒随后也与赵云棋二人告辞离开,说是沈乐今晚要过去住,她回去命人收拾一二。 等几人都相继走后,赵云棋坐在院中愣神,他看着一旁的老妇人开口问道:“晁阿姆,方才沈大哥他们怎么了?” 老妇人听罢,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笑意,她温柔地看着赵云棋说道:“‘情’字难呗,以后等你们长大一些便懂了。” 赵云棋‘啊’了一声,不解其意地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别想那么多,他们的事他们自会处理,你安心歇着便好。” 赵云棋又是‘哦’的回复,随后自顾地又吃着糕点,仿佛没什么能和这些糕点有吸引。 老妇人转头看向沈乐所去的方向,微笑地摇了摇头叹息。 厨间之内,小兰正给往灶炉添着柴火,灶炉之上的砂锅之中,不断冒着热气,厨间里都是药草的味道,许是习惯了这味道,小兰并没有觉得什么异样。 当她瞧见林书馨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她有些发愣。 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们小姐一向性子温婉,极少生气,特别是她们随沈乐一路而来之后,就从未瞧见过她生气摆脸色。 这才出去这么一小会功夫,是发生了什么? 她将手中的柴火往炉子里拱了拱,然后起身迎向林书馨。 然后看着她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书馨听罢,有些难过,转过头去。 小兰一看不好,看样子小姐还挺生气。 小兰赶忙上前搀扶起她的手,然后柔声说道:“是不是谁欺负我们小姐了,我去看看,小兰去给小姐报仇。” 说着就要放手出门,林书馨听罢赶忙将她拉住,外面云舒等人可都还在,要小兰出去胡闹未免有些失礼。 林书馨幽怨地说道:“还不是那云舒公主,气死个人嘞。” 听林书馨提到云舒,小兰凑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林书馨说道:“那小丫头片子又来勾搭我们公子了?” 林书馨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说道:“差不多。” 听到这话,小兰可不大乐意,随即就说道:“我出去骂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妮子,等着,我马上就去给小姐出气。” 林书馨赶忙拦着她说:“其实也不全怪她,公子想都没想就要去她那边住,起初还以为那丫头矜持,没想到后面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气死人了。” 小兰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听出其中的一些东西,想来是沈乐要搬过去,林书馨不情愿,云舒那丫头答应了这么个意思。 小兰于是开口说道:“要怪就怪公子,不知道那小丫头还巴不得他过去羊入虎口,他还傻愣愣的主动送上门,真是要命。” 林书馨听罢也点了点头,小兰才温声说道:“小姐放心,晚些时候我会告诫公子,让他提防着那丫头,小心着了她的迷惑。” 林书馨握着她的手说:“好,不过你可不许对公子无礼。”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想拜你为师 “小姐,你瞧你这话说的,上一刻还委委屈屈地埋怨公子,这一刻我说去告诫一二,你就开始心疼起人家来了,你也太不坚定了吧。” 小兰有些无语地看着林书馨说道。 听罢林书馨面色羞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心善,无奈才搬过去一些时日,慕小滢在家里养伤,家里没了多余的房间,他总不能让你我或是皇子二人过去吧,我知道他的难处,要怪便怪云舒公主那小丫头,竟然就此随意答应了,不知羞耻,哼。” 小兰知道她家小姐林书馨现在可护着沈乐,想来说什么估计也听不进去,然后她说道:“好好好,公子没错,不过一会过去见到公子你可得给我崩住了,虽然他没错我们也要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让他更加在意你才行。” 林书馨惊讶地看着小兰发出“啊”的一声。 小兰没好气的说道:“你啊什么啊,就这么办了,就想着云舒那丫头气人的劲儿面对公子就好,其他该做啥做啥,不用管。” 林书馨这才柔声回了一句“哦”。 林书馨二人的卧房之内,慕小滢有些面色娇红的看着沈乐,沈乐正从她的身上拔针。 沈乐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场间气氛有些尴尬,慕小滢只好开口说话。 “我这情况要修养多久才能够痊愈?” 慕小滢如此问道,沈乐听罢回过神来,看着她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恢复得很快,起码也得两个来月。” 慕小滢听罢有些失望,她有些忧伤地说道:“要这么久。” 沈乐点了点头,想后想到什么,开口说道:“正常情况是要这么久,不过你命好,要不了这么久。方才我出去时,有个药宗的前辈赐了几枚治伤的丹药,听说对你的断骨之症有许极大的好处,要是真如他说的那般神效,不出七日你便能安然好转。” 听到这话,慕小滢面色露出惊喜的笑容,没想到沈乐会带来这么个好消息。 沈乐瞧见她开心的笑容,很满意地点头。 慕小滢问道:“对了,你是修行者吗?” 沈乐见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然后开口相问。沈乐取下一枚插在她脖颈间的银针放下之后,随口回答她的问话。 “我不是修行者。” 慕小滢听到沈乐这话,有些疑惑,又有些失望,想到什么又开始发问:“你不是修行者,如何能从那些修行者的手中将我救下?” 沈乐轻笑言道:“这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沈乐知道她言语中的意思,不过他确实不是修行者,不过却能够和辟海境的修行者较劲一二,这都得益于神踪妙隐这门秘术。 看着慕小滢奇怪的神色,沈乐继续开口说道:“我有我的手段,你不必知晓。不过我对你倒是有些好奇。” 慕小滢看着他疑惑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沈乐说道:“瞧你样子,之前不少杀人吧?” 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揭穿,慕小滢有些心惊,但看着沈乐却一脸疑惑,随即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沈乐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针包言道:“感觉。” 慕小滢不知道他这话有何依据,怎么可能从感觉就判断出来。 慕小滢说:“镇子被廉儒敬那狗贼屠灭,我侥幸躲过便没了去处,随后流落江湖四处混迹,还好父亲曾传过一些家传的拳脚功夫,在江湖的勾心斗角之中存活很难,杀过好些个歹人才能活到今天。” 沈乐听罢才知道她经历过这些苦难,相比之下,他要好得多了,对慕小滢不禁泛出一丝同情。 就在这时,慕小滢又一番确认道:“你真不是修行者?” 沈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一直问这个问题,我是不是修行者这很重要吗?” 慕小滢不假思索地说道:“很重要!” 沈乐一愣,盯着她看,不知道为何她如此坚定。 沈乐于是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修行者,这于你而言有何重要之处?” 慕小滢直言不讳地说道:“因为我要报仇,但我打不过廉儒敬那个狗贼,更别说将他杀死。但你要是修行者,我就向你拜师学艺,所以对我来说你修行者很重要。” 听到慕小滢此言,沈乐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抱着这样的想法。 沈乐修行都是一路自己摸索过河,哪会有好为人师的想法,自己都不懂哪会收什么徒弟,于是出言说道:“那你得另寻高人了,我可不是。” 听罢慕小滢有些失望的叹气,要是不拜修行者为师,她压根报仇无望。 沈乐瞧着她如此神色,多少有些于心不忍,知道一个人绝望便失去了动力。 既然她只是想拜师学艺,可眼下不是巧了吗?雨落城现在之所以如此热闹,不就是因拜师入门而四方来人。 于是沈乐与慕小滢说道:“眼下不是有更好的去处吗?” 慕小滢疑惑地看向沈乐,想听他为何这么一说。 沈乐开口说道:“你知道你的仇人为何往这来吗?” 慕小滢说道:“他是为了护送两位皇室子弟前来。” 沈乐笑着开口说道:“那不就完了吗?” 听到这话,慕小滢一愣,随即开口说道:“你是说要我拜入药宗学习修行!” 沈乐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说道:“聪明!” 慕小滢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一茬,之前瞧见沈乐如此轻易地将她救出,以为他修为高深,便想着拜师于他。 没想过沈乐竟然不是修行者,她的愿望落空,但听到沈乐说可以拜师药宗之时,她心中仿佛又要燃起光亮。 沈乐看着她一脸沉思的模样,也不打扰,想必在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片刻过后,慕小滢看向沈乐问道:“我该怎么才能拜入药宗。” 关于药宗募新之事,沈乐也是所知甚少,之前去见褚信,他所言只是一个大概,说到时会张榜公告,也没清楚言明,所以沈乐也是一知半解。 沈乐看着慕小滢说道:“我也不知详细,不过到时会张榜公告,你去看过便知。”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那是在意你 云舒在自己的小院之中安坐,想起方才的情形,忍俊不禁。 这时卫铁衣从门口而来,瞧见云舒如此,一脸疑惑。 凤凌音二话不说连忙跑了进去,肥鸡陪她很久了,她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儿。 “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有违此誓,天地诛之。”云珩的目光中忽然夹杂了几分坚定。既然拜了把子,就一定会好好守护这两个妹妹。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千邪哥哥和无邪嫂嫂两人之间,千邪哥哥是用情更深的那一个。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潮汐之水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两千万了,对方包厢的神秘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疯狂的抬价,似乎完全不怕他们这边不跟价。 但听孙子这一说,她都觉得那碗面,那么辣,那么酸,吃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叶先国来到了那个十字架前,便将手伸到基督脚踝后面,摸索了一阵,突然用力按了下去。 只是这样看来,棺材里面的尸体应该也被锈水给浸泡很久了,建军尸体势必也受到影响,我已经给可以想象等会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了。 他不知道他爹能不能听见,但他就是想喊,最后让任秋忆听见。他要出去,这是他的决心,他要出把弟弟找回来,这是他的坚持。 秦梦闻听心中一片萧索,也不知都谁死于了非命,怒其蛮干也为失去这些亲密兄弟而心痛不已。 一直到最后,肖平处理了那四名战友的后事之后,来到了部落中九阶大巫姬白负责的侦查部后,才恍然大悟。 只见一个青袍裹身,发髻锁发的老头出现在了任非凡的面前。老头脚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坐如山。龙行虎步,步不踏尘,行如轻风拂柳,又如疾风过,不采尘。 这些家伙的恐怖程度,比起那些训练有素的精良战士,更加的让人生畏怪不得就算是皇宫里面的那些守卫,在遇到玛蒂娜的时候。 这也许就是一个民族的自大吧,从古一直延续到今天,我们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种遗传基因真的是太牛了,看着天空中那忽隐忽现的光芒。 为首的男人叫蔡京,江湖人称蔡公子,他是华夏修炼界高手笑面阎罗的徒弟。 虽然他们不知道,紫彩魔域的人为什么会跑到黄彩魔域来,为什么会被关绝请来跟苏雷怼了起来。 本以为楚风眠在这一拳之下,是必死无疑,谁能想到楚风眠居然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老朽不才忝列大夏国师,今日于阗惨剧,皆是大夏诸王子争储所造……”老子哀叹一声简述了其中的原委。 正当他进去之后,数条飞藤自地下钻出,四肢被扯成了一个无比羞耻的姿势。 偌大的沙滩地在张尘的肆虐下满目疮痍,原本的几十只椰子蟹也所剩无几,体型庞大,拥有坚硬外壳的它们行动起来非常缓慢。 陆丽锦觉得,明天她什么也不用干,只坐山观虎斗,就比那戏要好看得多了。 与此同时,死亡沼泽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正魔两道又开始蠢蠢欲动。 汪学霖也是没经验,如果过一段时间再提这件事,方式方法稍微婉转一些,效果肯定会更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屠记送肉来 可惜双剑合壁时间要到了,再呆一会会对飞剑品质产生影响,反正阵法已破,这老魔头实力大跌已不足为惧,他也不至于为了多破一处阵眼而冒着飞剑品质受损的险。 三百万的单子,转手就是七百万,因为良舍寨感激我修路,按市场价的一半让我收购。 江欣怡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的就只是勇气而已,敢于面对他的勇气。她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幕着实把八戒吓了一大跳,百忙之中赶紧耙身横档,险而又险的架住在了对方的武器。 “我想他们这样子做,就是不想跟朝廷扯上关心的。反正大获全胜,就不用去查了吧。”江欣怡头疼的劝解着。 而朱灿这个镇国将军他们的心中已经不在将军,而是不倒战神,真正的不倒战神,神一般的存在。 散仙之上是地仙,相当于二百级以上的npc大佬,需要一千万以上功德,渡过第三次天劫。 虽然不甘心失败,但他还是理智的终止了其他尝试,决定趁这点时间尝试下其他,比如,做几件不灭星光翼出来。 苏夏至笑眯眯的不说话,心里盘算着到底若是买了高家的院子到底给人家多少钱合适。 三国使者还未出发,凉州城已经全城欢庆!诸坊父老自发组织了庆贺大捷的酒会,又筹集了一批红绸美酒前来拜见张迈,请王爷带到前线犒赏军队。 没人知道,凤锦在很久之前曾跟他谈过,那次谈话的内容让他震惊不已。 许是被闷在被子里久了,千叶的脸有些发红,甚至于眼神都带着迷茫。 雅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怎么看海泰菲丽丝都觉得好看,不管什么角度做出什么动作,都说不出的满足喜悦。 她话落,手中的枪支便在众人都反应不及的情况下扣响了扳机,且还在惊慌失措的乔老爹干掉敌人跑出来的同时,窜到了他们身边,收起那二把造型相当奇特的松支,用很是良善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威胁。 话都说出去了,无论是不是真的,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免得到时候落人口舌。 楚正威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但是他不可能会相信儿子的一面之词,表面上没说,背地里却是打算让人去调查了。 烟香站在边上,表面上看着手中精致的瓶子。实际上暗中观察大师兄做这一切。她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感觉。 成献晃晃悠悠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那外面的圆月,控制不住的在想,穆桐现在身在何处可还好是否被人欺负了 陌凤夜笑盈盈地看着面前伽凌学院学子们震惊的脸色,而后这才抬起头,看向四大学院掌控者所处的位置。 说罢转身走人,却没进屋,反而是寻了个柱子靠着,戏谑的盯着大牛瞧。 漆黑的虚空如同一张吞噬天空的大口一样,不断吸收着周围的空气和灵气,连尘埃碎石也都被不断吸取进去,如果在场的都不是修为高深的修炼者,早就被吸入虚空当中了。 “放我出去,我要成魔,我要成魔。”监牢中的人类疯狂的拍打着牢门。 “我真的不想被毁于天地大劫中。”碧霄娇媚的声音,在说着个话题的时候,没有了以往那种勾魂夺魄的力量了。看来她也是害怕的很。 从表面上看,这东西就是普通夜明珠而已,但是两人都能够感受得到,蕴藏在里面的高深意蕴。 而能与妖族匹敌的便只有巫族了,从根源上说,他们三清与巫族皆是出自盘古,算是有些关系,但巫族之中,只信奉父神盘古,根本不会接受他的传教,更何况巫族没有元神,如何能传他之道法。 两人的招式直接在半空中悍然对轰了起来,两股狂暴的劲力直接在半空中爆发了起来,让双方在观战的众人也都各自退后了一段距离,然后才挡下两人招式的劲力爆发。 天生刚腾空而起,躲过熊妖的攻击。就见那匹长着黑色翅膀的马妖,脚踏七星而来,顿时空间一滞,他只觉得自己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凌渡宇不想和这些家伙动手,按照这边的规则。像这种情况灭了他们没有一点事情。虽然你在别人家中,驱赶你还不走。 叶正风舒服的躺在孔蕊雪身上,孔蕊雪虽然也是瘦削的那型人,但是身材可好得很,身体也很软,此时当然要久违的舒服一下,要不然自己要是好了,只怕孔蕊雪一把就扔自己在地上了。 “早在向天冷败的时候,我就已经传讯宗内,只不过那几人心机也不浅,必定已经逃出这个星月了,要在北方星域里找到他们,希望并不大。”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 朱权此时突然转头对马三保吩咐道:“将左鸿唤来,本王有事交代于他。”马三保领命而去。 司徒莹说完,把手一张,光芒闪动,手中现出一把短剑,剑身精致,带着细腻的图纹,好像一泓清泉,剑柄是白玉雕成,衬着她白皙的纤手,显得非常漂亮。 若是白逸完全释放出自身的气息,必然会给一种锋芒太露之感,就如同一柄绝世神剑一般,剑意、剑气太盛了,让人无法接近,那种锋利的气质,仿佛要斩破乾坤一般。 那几人见老头竟然真的乖乖的让路,以为是害怕的,虽然老头儿口中还说着威胁的话,但是在这些人的口中,感觉不过就是老年人不肯服输嘴硬罢了。 “沈惊羽先祖,在下沈傲天,是我夺取了造化仙丹,若是你想要,我可以送给你!”沈傲天在外面大声说道。 芙蓉帮成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统一全省黑道,经过几番血雨腥风,在政府上层的默许之下,芙蓉帮终于达成了目标,成为西蜀省唯一的社团组织,其规模放眼全国也是唯一的,颇有跟同际上那几个着名的黑道社团比肩的意思。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好厉害的酒 “小兰,你怎么这样!不是说好了让你别太过分,你怎么对公子如此无礼。”林书馨眉头不禁一皱,略有担忧之色。 小兰笑嘻嘻的靠近林书馨说道:“怎么,担心了” 林书馨听罢面色一红,羞赧地骂道:“死丫头,又来消遣本小姐。” 狐妖趴在地上急速喘息,她虽败了,可那眸光却流露出一股不服气。 刚才伊海华的强词夺理,大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声援伊凡。 陈木把包袱给了欧心怡后,欧心怡也明白了陈木的打算,可意外又一次发生。 与之相比,叶天就太过于平和了,几乎没有遇到过生死决定,一路都是在虐菜,平平稳稳的跨入了很多境界,平稳,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追求,对于叶天来说却很不合适。 此刻,黄袍魔法师的喉咙已经完全的嘶哑,只能长大着嘴巴,却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浑身痉挛着,那双爆出的眼球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若是误闯寺庙,也早该醒过来了。可偏偏两日之久,还是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 “这个问题我想了两天,如果能够得到他主治医师的同意的话应该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庄严将茶杯放下,拿起张达放在桌子上的烟点上一支。 茶厅之中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谭东华停了下来,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于是,在倒脚了十一分钟后,韩国队忍不住了,站在球场边的许丁茂朝着全队做了一个压上的手势。 陈沐放眼四望,自己正躺在茅草丛里,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距离河岸并不算太远。 她跟在雨宫弥生的身后,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宫弥生到底要去哪里。 而是他虽然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易于之辈,派去监视他的成员也早已经失踪了,但他没想过望月一生竟然抓住了他的命门。 终是断不了凡间红尘,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我昼荒何来拒绝的道理。 他翻开一看发现上面描述的非常详细,甚至就连需要的材料也在上面写着。 天龙寺主横跨上几步,手上凝指,一把指向孤独长恨,一道金刚罡气也直冲而出。孤独长恨脸上大寒,身子在地上一滚,手上向着天龙寺主一点,数十道寒星便直射而出。 这点冥河老祖可是心知肚明,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嚣张的年年敢去幽冥地府打秋风。 渐渐的,程言已厌烦了与那人的征战,步步紧逼,那人终于技不如人,灰心丧气地败下阵来。 到时候他肯定会让貂蝉知道什么是男人,尤其是像他这种强悍的男人。 夜泽手指轻叩桌面,目光探究地看向她,他看着她不对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在等她愿意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 君天子眼中一寒,身子退后两步,手上折扇翻开,“叮”的一声挡下一剑。秋水寒身子疾纵,手上长剑连挑直刺,一时间数十剑纷飞而过,剑影如飞雪。君天子身子急退,手上折扇翻开而挡,身上黑雷缓缓而动。 回到天界,玉烨将燃成灰烬的迷香给萧瑟,他不解为何自己会被区区迷香迷惑,萧瑟将那些粉末捻于指尖,在鼻尖轻嗅一下,脸色凝重。 所以,虽然霍池关并没和她说不会来接她,她也只当是霍池关太忙而忘记了,准备待会儿直接打车回家。 第二百六十六章 勾搭你男人 瞧见沈乐一脸担忧,赵云棋在一旁说道:“沈大哥,你在担忧什么,不就是喝个酒嘛,大不了她们二人大醉一场,醒来就好了。” 沈乐听闻他此言,眉头一皱,他不知道云舒是否喝过酒,但林书馨却是滴酒不沾,如今被云舒这么一激,不喝也得喝了。 所以她自然担心林书馨的情况,至于云舒,也不知道这丫头的情况,看着她这般爽直的神情,倒像是真的能喝。 只见云舒端过坛子朝着两个瓷碗咕噜咕噜地将酒倒下,瞬间场间酒香四溢,神看着瓷碗之中的酒花浓稠,便知这是珍藏多年的窖酒。 他曾听闻坊间传闻,说‘窖酒醉人睡三年,夜夜梦里遇仙人’,沈乐知道这夸张了一些,不过可以说窖酒好醉不好醒。 沈乐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林书馨,她仿佛没瞧见沈乐一般,没等云舒是何反应,端着瓷碗没来由地便一口闷了下去。 瞧见这一幕,云舒愣住了,众人瞧着也是一愣。 没等众人回神,林书馨像没事人一样放过方才的瓷碗看着云舒说道:“云舒公主愣着干嘛呢,方才还言之凿凿的要我同你喝个尽兴,怎的现在怕了不成。”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无语,这话分明是方才云舒激林书馨之所言,现在倒成林书馨反击云舒的言语。 云舒听罢,顿感不悦,随即说道:“林小姐海量,不过你也未免小瞧本公主我了,等着。” 说罢,云舒二话没说,端起身前的瓷碗,也是一口将碗中美酒饮下,随后打了个欠嗝,接着呛的泪眼朦胧,她赶忙扯过纱巾擦拭。 沈乐此刻转眼看去,二女脸色瞬间就变得红扑扑的,可爱至极。 林书馨瞧见云舒方才的举动,随口嘲讽道:“堂堂一国公主,这才一碗下去就呛住了,你不行啊!” 沈乐听到这话,十分诧异的看着林书馨,这丫头什么时候会说出这种拱火的话来,难不成是对之前云舒激她的话语心有记恨,这话又给她还了回去。 果不其然,在林书馨说出这话之后,云舒顿时大怒,出口道:“好啊,我们继续,我瞧你有多大能耐。” 说罢端起酒坛子又接着往碗里倒酒,瞬间又是两碗满满的酒。 云舒怒道:“来,继续,看你还嘴硬。” 说着就要端着酒碗猛灌,沈乐瞧着这阵势喝下去,她们二人怎么承受得住,于是焦急地开口说道:“你们慢一点!” 这时,二女异口同声地说道:“住嘴!” 听到这话,沈乐愣在原地,一旁的赵云棋瞧着,忍不住自顾掩嘴而笑。 老妇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与一旁的沈乐说道:“沈公子,由着她们二人吧,哎。” 沈乐一阵无语,瞧见二女此时已经第二碗酒下肚,云舒此时已经没了公主的气质,说话变得很大声。 卫铁衣在不远之处瞧着,一脸担忧之色,沈乐将目光瞧向他,表示自己也没办法的神色,卫铁衣一脸无语之色。 云舒接着大声说道:“你服是不服!” 林书馨红润的脸上还是一脸不服气的脸色,她的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就凭你!” 听到林书馨这话,云舒大急,好不淑女的又端起坛子往碗中灌酒,不过好似醉意上来,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从容,酒洒得到处都是。 云舒大声说道:“来啊,继续,今天谁也别想好!” 林书馨瞧着她如此气势,仿佛酒壮怂人胆一般开口接过话来:“好啊,别以为你是云华的公主我便要让你,有本事不喝趴下谁也别想走!” 听到这话,云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碗中的酒喝下之后,看着林书馨怒目而视说道:“说得好,不喝趴下别想走,别以为你和沈乐关系亲密有他给你撑腰你就肆无忌惮,我云舒不怕你,来啊!” 听到这话,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沈乐,沈乐小脸一红,有些无地自容。 小兰一脸笑意,也似赵云棋那般忍不住掩嘴而笑。 赵云棋则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股玩味的笑意盯着沈乐细看。 一旁的老妇人早就猜测到二女为何如此,有些无奈这些年轻人的胡闹,瞧见赵云棋如此神色,她拉着赵云棋便要起身而走。 可谁料赵云棋竟不愿离开,死活要坐下看戏,老妇人无奈,只好坐下。 沈乐一脸羞臊,方才云舒之言简直是没来由的胡扯,此时二女完全没管一旁众人的死活和看法,出口毫无忌惮。 林书馨听到云舒方才之言,借着酒劲也出言反驳道:“那又如何,他为撑腰是我的福气,不像你,只会使下作的手段让他住到你这,然后肆机接近他,你无耻,哼!” 说罢林书馨将碗中之酒猛地一饮而尽! 闻言众人又瞧向沈乐,沈乐简直无地自容,虽然之前从小兰处听到林书馨生气的缘由,也成了此番饮酒的起因,可二女就此借着酒劲直言不讳,这简直让他脸没地方放。 赵云棋越看越起劲,没想到二女相较如此有意思。 小兰看着沈乐脸色十分尴尬,随即轻轻的摇了摇林书馨道:“小姐,得了,别喝了。” 林书馨此时酒劲上头,说道沈乐之事,她正在气头之上,哪肯罢手,随即说道:“别管我,今天看我不好好收拾这狐媚子。” 沈乐听她这些言语,知道她此时已经被酒所麻痹,不知言语轻重,不知等她醒酒过来会不会后悔,沈乐苦笑。 小兰也是一脸无语,没想到喝过酒之后,林书馨已经判若两人。 云舒听罢更是起劲了,她看着云舒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如你所愿,等把你喝醉了,我就去勾搭你男人,让你醒来后悔!” 二人越说沈乐越听不下去,沈乐此时已经转头掩面,尴尬得简直不忍直视。瞧着二人没喝酒之时,端庄大方,喝过酒之后,判若两人,不敢想象。 在一旁看戏的赵云棋再也忍不住,放言大笑。 一旁的老妇人瞧见眉头一皱,赶忙骂道:“如此无礼!”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怎的不撒手 “简直不要脸。” 紧着半分醉意,林书馨端着酒盏气鼓鼓的看着云舒。 后者不屑一顾,压根就没搭理她的意思,她这才一饮而尽。 此时半刻钟不到,二女已经连干了四碗酒,沈乐瞧这情况好像还没完,心中暗道不妙。 虽然此时二人已经七分醉意,可一个不服一个的劲一点没有松懈,要是就此让她们喝下去,只怕醉来伤身。 沈乐朝着一旁的小兰使了个眼色,想让她阻止二女继续。 小兰会意,便要搀扶林书馨,不料林书馨压根就不想让她搭手,看着云舒骂道:“喝啊,在磨蹭什么呢?方才不是叫得凶嘛,这会怎么软怂了。” 沈乐没脸看了,此时云舒已经双眼迷离,有些握不住酒盏,笑呵呵地看着林书馨傻笑,嘴里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片刻之后,仿佛醉意来袭,变得手舞足蹈起来,不停地朝林书馨招手,边笑边说:“喝,接着喝。” 林书馨此时也没好到哪去,她此时想站起身去拿酒壶也起不来,有些瘫软在椅子上,抓到身前额酒盏不停地喊:“酒,倒酒。” 老妇人瞧着二人已经醉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把他们二人带去歇息吧,她们都醉了。” 一旁伺候的仆人早就想上前把她们的公主带走,可方才有此举动时被她训斥一番,便不敢再有举动。 卫铁衣不好说什么,毕竟内事轮不到他来管,可那些个伺候的下人又压不住云舒,他也无奈。 此刻瞧见云舒已然酒醉,听老妇人这么一说,几人才迎了上来,搀扶起云舒。 云舒感觉到有这些人搀扶自己,开始不情不愿,大声呵斥,让她们别动自己,可她醉酒,这些下人也不当一回事,只小心地将她搀扶着往外走。 林书馨瞧见云舒被人搀扶走,朝她傻笑,又指着她说道:“小丫头不行了,哈哈。” 瞧着这般举动,沈乐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乐看着老妇人,想起二女这场闹剧全因自己而起,于是朝着她说道:“前辈,失礼了。” 老妇人说道:“无妨,你们照顾好林小姐,我们先回去。” 沈乐点了点头,老妇人拉起赵云棋起身而走,赵云棋离开之时,朝着沈乐挤眉弄眼的神色,沈乐有些尴尬。 二人走后,沈乐看着瘫软的小妮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乐走到近前,招呼小兰说道:“一个人可以搀扶得住馨儿小姐吗?” 小兰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不行公子,小姐不配合,我压根护不住她。” 看着还在招手傻笑喃喃自语的林书馨,沈乐无奈说道:“还是我来吧。” 小兰在一旁点了点头,给沈乐让开位置。 沈乐走到椅子边,缓缓蹲下,他瞧着林书馨的样子有些好笑,今天第一次见到这妮子这般样子,还真挺意外。 平日里都是温文尔雅的大家小姐模样,让沈乐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今天被云舒这么一闹,把她不常见的一面全给展露出来,沈乐不禁好笑。 林书馨看着忽然目光落在一旁沈乐的脸上,她有些迷离的目光仿佛瞧见了珍宝一般,两眼放光。 接着她双手便伸了过来,两只玉手就此捧起沈乐的脸庞,她就此凑近端详,嘴里冒着淡淡的酒气呵呵傻笑道:“我家公子真好看,呵呵。” 沈乐被她如此举动愣了一下,本想阻止她的动作,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沈乐不敢看一旁小兰是何反应,深怕场面更加尴尬。 沈乐笑着说道:“馨儿小姐也好看,好了,咱们回家吧。” 林书馨听沈乐这么一说,红彤彤的脸上笑得更加灿烂,然后她乖巧地说道:“好,我们回家,回我们家。” 说罢她用力往前靠,双手环抱住沈乐的脖颈,将整个人就此埋进沈乐的胸膛,沈乐顺势一把将她抱进怀中,然后抱着她起身。 小兰瞧见二人方才如此,在身后不禁掩嘴一笑。她心想不知道林书馨醒来之后知道此事作何感想,想想就很有意思。 不过瞧见沈乐抱着林书馨,她倒是挺羡慕的,至少林书馨也算如愿以偿,要不喝那小丫头的这顿酒,二人肯定如此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这样也好,她如此心想。 沈乐走到门口之时,瞧见卫铁衣在前面不停晃荡。 卫铁衣一脸笑意的他,沈乐有些尴尬,方才二女一番‘豪言壮语’都被他听了去,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沈乐的缘故,所以沈乐见到自然尴尬。 沈乐与卫铁衣道:“有劳卫统领照顾好云舒公主,她也喝多了。” 卫铁衣笑着说:“我们的职责所在,一定尽心尽力,沈公子放心吧。” 沈乐微笑点头,这才点头离开。 等三人回到院中,此时天色渐暗,已然黄昏之后。 赵云棋看着沈乐抱着林书馨不禁好笑,他笑着开口打招呼道:“沈大哥,你们也回来了,你们先坐会,晁阿姆瞧着林小姐喝多了,她先去厨间弄些醒酒汤,让你们稍等一会。” 沈乐听到赵云棋这般说,回他道:“有劳了。” 说罢他让小兰前去帮忙,他抱着林书馨往他的卧房走,他想将林书馨放下歇息。 到房间之内,沈乐抱着她走到床榻一旁,沈乐轻轻的将她放下,就想起身离开,谁料想林书馨环抱他脖颈的双手丝毫不撒手,沈乐一时僵在原地。 沈乐呼唤了好几声林书馨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回复,想必是酒醉已经听不到他的呼喊之声。 如此沈乐便想着将她的双手给掰开,他的手刚一碰到林书馨手的一瞬间,这妮子整个人的身子忽然整个动弹,忽然哭着喊着‘公子不要走’‘公子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语。 听罢沈乐有些无奈,林书馨仿佛是梦呓一般,任他如何劝慰她仿佛都听不到一般,只是自顾自的闹腾。 沈乐无计可施,他只好作罢,因二人贴得太紧,林书馨幽兰的气质中夹杂着一丝温香的酒气,仿佛藏着无尽的诱惑,似能引人勾魂。 第二百六十八章 永远在一起 林书馨的身体如同温软的绸缎,巧妙地与沈乐的身形契合。 她的酥胸隔着衣裳紧贴着沈乐的胸膛,那温暖而柔软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颤,仿佛有一股燥热之感在他全身流窜。 此番感觉的强烈冲击之下,使他的脸色倏地变红,那种滚烫的感觉从心底直逼脸颊。 在意识到二人亲密接触的片刻,沈乐的呼吸似乎都凝固了,他的心跳之声仿佛在空旷的空气中回响,一时无法平息。 林书馨的眼神深深闭着,好似没有什么感觉,嘴里的呢喃之声不断传来,仿佛并未察觉到沈乐的变化。 沈乐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再次将她的双手打开,但林书馨的双手仿佛像是一双锁扣,沈乐稍微一接触,她整个人就疯狂动弹,嘴里嘟囔着‘不要’,沈乐十分无奈。 但二人如此暧昧的举动,让沈乐有些臊得慌,不敢有其他动作,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也就在这时候,沈乐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想着一定是来了人,果不其然,便听见门口小兰的声音。 “你们这是?” 小兰看着二人此时的情形,心里想入非非,随之俏脸一红,有些不可思议。 沈乐一惊,正在踌躇之际,没想到小兰竟然进来了,他羞红的脸色更添几分滚烫,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道。 “小兰,馨儿小姐不肯放手,你过来瞧瞧,让她把手放开,躺到床上歇着。” 小兰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不过瞧着二人这番姿态,着实让人不往其他处想,她会心一笑。 于是回复了声“好”,随即走到床边,轻轻呼唤了几声“小姐”。 但林书馨并无反应,好像没事人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小兰无奈只好上手去解开她的手,可林书馨却因此又是整个人身子大动摇摆,嘴里还是嘟囔着“不要”,说什么“要和公子一起,不让公子离开的话”。 小兰越动,她抗拒得越厉害,小兰也是无奈。 “不行啊公子,小姐压根就不肯撒手。” 小兰看着林书馨闭着双眼,根本不为所动的神色无奈的说道。 她根本也没有办法,稍微一动,林书馨更加不安分地动弹。 沈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犹豫之际,小兰说道:“公子,要不你还是辛苦一些,还是将小姐抱着吧,这样你们都好过一些。” 沈乐听罢,心想也只能如此,无奈又将林书馨抱着起来,坐在床榻之上。 看着沈乐满脸通红的神色,小兰掩嘴轻笑,没想到沈乐竟然是如此神色,不由好笑。 沈乐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怀中不再动弹的林书馨,沈乐有些犯难出口问道:“这可咋办,馨儿小姐死活不撒手,这可愁死个人。” 小兰无奈地说道:“公子,既然小姐不愿撒手,要不今晚就劳烦你这样抱着她歇息吧,稍后喂她些醒酒汤,应该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看着怀中那温柔的秀面,仿佛沉睡在梦乡之中,沈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稍过一会,老妇人将醒酒汤端了一碗过来,瞧见二人如此姿态有些诧异,沈乐尴尬地解释道:“这妮子死活不撒手,让我犯难了。”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老妇人才知道是何缘故,但看着二人如此,心底不自觉地好笑。 小兰接过醒酒汤,小心地给林书馨喂上,她迷糊之中不知道是什么,很快一碗醒酒汤就都喝了下去。 沈乐瞧着她这阵势,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一般的酒或许会很快,但云舒拿来的可是他们宫中珍藏了好久的窖酒,醉过只怕不会这么好醒。 沈乐谢过老妇人,她才告退离开,沈乐看着小兰说道:“今夜咋办,看样子是去不成那边了,可馨儿小姐如此,我们根本无法入睡。” 小兰说道:“公子和小姐上床榻吧,小姐如此是无法躺着睡了,你靠着床头好过一些,我就在这边的桌上趴着对付一宿得了,今夜就辛苦公子了。” 听罢,沈乐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关切地问道:“你这能行吗?” 小兰开心地笑道:“放心吧,这比我们之前行路在马车之上要好多了去,我可以的。” 听小兰这么一说,沈乐不再过问,此时林书馨却呵呵地傻笑说话:“公子,你真好,馨儿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沈乐听到这话,有些烧红了脸。 小兰则在一旁呵呵地笑,这让沈乐更加无地自容。 小兰在一旁接话:“小姐好,公子和小姐永远在一起。” 林书馨仿佛是听到了还是怎么回事,满面笑容地呢喃道:“嘻嘻,好,永远在一起。” 沈乐一脸尴尬的神色不敢出声,知道林书馨是酒醉之言,小兰还跟着起哄,让他更加难以自处。 小兰自然是看出沈乐的尴尬,于是不再借着林书馨酒醉打趣他,于是出去打了盆热水进来,为林书馨和沈乐擦拭一二,好让他们二人歇息。 二人上得床榻之后,沈乐取过日间汤墨渊送的其中一枚丹药递给小兰吩咐道:“慕小滢应该一会便要醒来,一会你将此丹给她服下,等她服用之后,你留下看顾一会,瞧她是否有异况再来与我相告。” 小兰应过,拿着沈乐的那枚丹丸告辞离去。 房间里便只留下沈乐和林书馨二人,林书馨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时不时还说一些胡话。 不过都是些与沈乐有关的甜言蜜语,此刻并无其他人在,沈乐稍稍轻松了一些。 人们都是酒后吐真言,瞧这妮子如此言语真挚,沈乐不禁多看了看她。 她的脸庞精致如画,红唇微启,展露出如痴的神情,仿佛世间之美也不过如此。她的眼神中朦胧而迷离,难掩柔情蜜意。 沈乐看着她久久不能平息,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多好的人儿啊,可惜自己没有这种福气。 他看着林书馨温柔说道:“馨儿小姐真好,可惜沈乐命浅福薄,今后一定会找到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说罢忍不住一阵叹息。 第二百六十九章 没办法过去 云舒的卧房里,几个下仆忙不停前后端盆送水。瞧着一个个面色焦急的模样,看来云舒应该不太好过。 卫铁衣在门口抓着一个下仆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那女婢忧心地摇头说道:“启禀大人,公主情况不妙,一直连续呕吐,方才消停一会,但一直在床上抱头痛苦翻滚,奴婢等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罢卫铁衣面色阴沉,看来这丫头是第一次喝多酒,想来是酒力发作,她一时忍受不了才会这样。 可眼下已然天黑,去哪个给她找大夫瞧瞧,卫铁衣有些头疼。 但就在此刻,他忽然想起了沈乐,他记得沈乐那日曾给那些被幽月王朝那贼子打伤的百姓看过诊,如此何必还寻他人,眼前不就是有医者嘛。 想罢他朝着院外走,前去对门将沈乐请来。 片刻之后,他敲开沈乐等人的院门,开门的是小兰,小兰本是在给慕小滢整些吃食,听到敲门之声,这才过去开门。 当瞧见是卫铁衣之时,小兰有些好奇。 “小兰姑娘,我来寻沈乐公子有些急事。” 卫铁衣面色有些焦急的说道,听到他的言语,小兰确信他所言不假,于是将他迎进门来。 但下一刻她想起沈乐和林书馨二人的情况,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来只能让卫铁衣在院中等着,她前去通报一声看沈乐如何表示。 小兰让卫铁衣在院中等候,自己进到房内通禀。 沈乐瞧见小兰走了进来,开口说道:“慕小滢醒了吗?” 小兰走到近前点了点头说道:“已经醒了公子,你拿去的药也给她服下,我还给她弄了点吃食,事情办妥当了。” 沈乐很满意的说道:“好,辛苦了。” 小兰说道:“公子,其实我来是有事。” 想了想,小兰忙接着说道:“不对,是卫统领有事。” 听罢沈乐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说:“怎么了?” 小兰道:“卫统领说有急事前来找你,他此时在院中候着,他不方便进来,我来通禀一声。” 急事? 沈乐想不到会是什么急事会来找自己,不过如今他和林书馨这般状况,如何见人,他叹了口气,一阵苦笑。 小兰知道他此时为难,于是说道:“公子,都怪我方才大意,想都没想便把他领了进来,我这便去将他打发走吧,有什么急事让他明儿再来找你。” 沈乐想了想说道:“无妨,我这便出去见他。” 说罢,沈乐抱着林书馨便出门而去,瞧见院中站着个汉子,正是卫铁衣。 卫铁衣听到动静,转头相看,发现沈乐抱着林书馨就此走了过来。 他很诧异,不明白沈乐这是整的哪出,他心想二人关系已经到了如此不避外人的地步了吗? 很是不解。 待沈乐走到近前,才微微拱手行礼。 沈乐自然瞧见了卫铁衣的诧异神色,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于是问道:“方才听小兰说卫统领有急事前来寻我?” 卫铁衣说道:“正是,我是为了公主前来。” 听到这话,沈乐不解,之前二女斗酒,云舒应该酩酊大醉,按理说现在应该不会清醒才是,怎么卫铁衣这会说是为她而来。 沈乐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卫铁衣听罢,看向沈乐怀中的林书馨说道:“公主和林小姐喝醉之后,回去便呕吐不止,现在估计酒发,样子是疼痛欲裂。本想去请大夫,可现在天色已晚,不好寻人,我们都束手无策。之前瞧见公子施诊救人,想必医术高明,我别无他法,只好麻烦公子前去帮忙看看。” 沈乐听罢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请自己前去给云舒看诊,没想到小丫头还是把自己给整伤着了,沈乐无奈。 瞧着一脸殷切的卫铁衣,沈乐也不好拒绝,可他抱着林书馨如何能过去为林书馨那丫头看诊。 于是沈乐看着卫铁衣无奈说道:“卫统领,我实在无法过去看诊,你瞧我怀里的这位,像个吊着的锁扣一般,我根本就没法放手,哎。” 卫铁衣这才知道为何沈乐会毫不避讳地抱着林书馨出来见他,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卫铁衣瞧着沈乐一脸难为之色,他随即说道:“既然公子不便前去,我们便将公主送来让你诊治如何?” 听到卫铁衣这样一说,沈乐觉得这倒是可行,虽然现在抱着林书馨不大方便,至少自己还能腾出一只手来,一会看诊的时候,再让小兰帮衬一二,想必没什么问题。 沈乐于是说道:“此计可行,你过去将她送来,我就在房里等你们。” 卫铁衣听罢,大喜过望,随即说道:“好。” 说罢他没犹豫,朝着门口走去,想必为此事着急不少,现在沈乐答应,总算安心一些。 沈乐抱着林书馨回到床榻之上,沈乐和小兰说道:“待那丫头过来,我要在此为她诊治一番,一会还得劳烦你给我搭把手。” 小兰点点头说道:“好的公子。” 没出半刻钟,卫铁衣等人便将云舒连着被褥都抱了过来,沈乐瞧见云舒此时披头散发的样子,在被子里痛苦地翻来滚去。 嘴里哼唧着什么,感觉她十分痛苦。 沈乐看了一眼卫铁衣说道:“卫统领,你们先下去吧,有小兰在此帮衬,没什么问题的,有什么需要再喊你们。” 卫铁衣知道沈乐为了让他避嫌,毕竟是为公主诊治,要是都让他瞧见什么,被人知道肯定是要诟病于他。 卫铁衣朝着沈乐道谢,然后带着那些女婢退出房间。 房里只剩沈乐三人和痛苦翻腾的云舒。虽然小兰对云舒很不对付,但看着她如此模样也有些不忍,于是开口问沈乐道:“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乐与她说道:“你将我的针包打开,我取几枚针,先把这丫头弄晕过去,免得她太过痛苦。” 随即,小兰按照沈乐的要求打开针包,沈乐取出几枚银针,小兰将云舒挪到沈乐的右手边,沈乐朝着她的头颅上的要穴施了几针,云舒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章 发生了什么 沈乐虽然怀中抱着林书馨,可依旧影响不了他施针。 当时林顾秋教他辨穴施针时,他当时可下了功夫,不仅准,且十分稳。 几枚银针分别落在云舒头上的几处要穴,随之,她便像睡着了一般,不再痛苦挣扎。 沈乐把手搭在云舒的脉门之上,随即查探了一下她的情况,片刻之后,他把手放下,确定云舒并无大碍。 这丫头之所以这样,便是因为之前和林书馨喝多了酒,现在酒发自然牵动她的心神。 沈乐看向小兰说道:“她没什么大碍,只要睡一觉便好了,你去吩咐她们的人煮点稠一些的米汤过来。” 小兰领命而去,沈乐看着云舒有些无奈。 想过今日之事,没想到林书馨竟然因自己而和云舒相较不下,沈乐不禁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 她此时好似完全沉浸在一个温柔而绚烂的美梦中,红扑扑的小脸上好像洋溢红润,带着淡淡的霞光,好看至极。 嘴角边挂着一抹温暖而甜美的笑意,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仿佛充满了幸福的喜悦。 她的发丝散落在沈乐的左手上,柔软而顺滑,像是夜空中最细腻的星河,泛着淡淡的光泽,添了几许灵动与诗意。 沈乐瞧见她如此,觉得世间美好也不过如此,心想如此也好,至少这一刻仿佛能够隽永。 小兰去看过慕小滢,发现她已然睡下,便不再打扰。走出门的时候,刚好云舒的那些女婢已经将米汤端来,她接过后,走进了房里。 沈乐抱着云舒靠在床榻之上没有动静,发现小兰到来,他才转头看向她。 “公子,这米汤是?” 沈乐看了一眼云舒说道:“有劳你给她喂下吧,她现在根本没法自个喝。” 小兰虽然不大情愿,可沈乐的要求总还是要听的,于是她将云舒调整了一下位置,才慢慢用小勺子舀起来,再喂到她的嘴里。 此时她正昏睡,小兰捯饬了好久,才喂了半碗,沈乐看着小妮子喝下之后,应该不再有什么大碍,于是让小兰收了起来。 小兰看了一眼云舒,开口问道:“公子,她怎么办?” 沈乐没想过怎么办,不知道这妮子半夜会不会醒来,要是醒来还疼,那又麻烦了,于是心想着不如将她留在此处照看为好。 随即和小兰说将卫铁衣等人喊进来,没过一会,卫铁衣等人进来,沈乐开口说道:“云舒小姐今天就先别送回去了,不知道她半夜是否醒来,万一醒来还是疼痛,如此麻烦。卫统领将一名细心的侍女留下与我们一起照看,等云舒小姐没啥问题再行回去。” 卫铁衣听罢,心想只能如此,于是指着其中的一人留下,他将另外的几人带走。 卫铁衣临走之时,与沈乐说道:“有劳沈公子你们,公主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沈乐微笑点头,随后卫铁衣将人带出卧房。 场间便只剩下几人,沈乐看着局促不安的女婢说道:“你们二位小姐恐怕一时无法清醒,今夜就有劳你们二位坐着歇息。” 小兰看着那名女婢,朝着示意,她才安静坐下。 小兰忽然想起方才去看慕小滢来,开口和沈乐说道:“公子,我方才过去,慕妹妹已经睡下了。” 沈乐应了声好,随后又接着说道:“忙前忙后辛苦了,先休息吧。” 小兰微笑回过,房间里便没了声响,但灯一直是亮着。 夜半时候,沈乐从行气之中醒来,瞧着房间里的几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微微一笑。 想起此间闹剧真是有些离谱,看着之前相互不服气的二女,此时一个正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一个躺在身边昏睡,沈乐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明天二人清醒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想想就很有意思。 沈乐想罢,带着几分笑意开始闭眼睡去,可抱着林书馨在怀中,他有些不大习惯,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酝酿了多久,他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翌日。 鸡鸣之声划破了沉寂的夜晚,唤醒温洒日光的清晨。 沈乐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动了动,他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他瞧了瞧怀中的林书馨,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双手还死死的抱着自己,没有丝毫放手的迹象。 沈乐微笑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一会醒来,她的双手会不会很酸疼,想想就知道会是怎样。 至于云舒,她的面色变好了很多,想必昨儿的酒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才有这样的状态。 沈乐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沉入修炼。 不知多久之后,一声惊呼声将众人吵醒,沈乐睁眼一瞧,瞧见云舒正一脸惊慌的看着自己,一脸茫然又惊恐的神色。 沈乐觉得她此时的状况十分好笑,忍不住露出笑容。 云舒有些疑惑地看着沈乐,又看了看沈乐怀中抱着的林书馨,然后又自顾地打量起自身来。 片刻之后,她惊声问沈乐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乐听他这话,一脸无语,什么叫自己对她做了什么,要不是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包括她的贴身侍女,要不然这句话说出口,任他如何解释都说不清了。 云舒方才这一句话,把房里房外的人都吵醒了,房里小兰和那名侍女从睡梦中醒来,然后看向沈乐几人的方向,才发现原来已经天亮。 当看到方才发出声音是云舒之时,那名侍女赶忙前去见礼。 房间之外,卫铁衣的声音传来:“是公主醒了吗,公主,发生了什么?” “是公主,是公主醒了卫统领。” 不等云舒回话,那名房间之内的侍女先如此回答。 云舒压根就没理会二人,只是疑惑又惊慌的看着沈乐又开口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沈乐有些无语又好笑,不过想来也是,昨天将云舒送来之时,她当时正酒醉得不省人事,自然不会知晓发生了何事,应该说完全不知道发生何事。 沈乐笑着开口说道:“你切莫胡言乱语,什么叫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可美着吧 沈乐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她的言语让人听去有所误会。 云舒看了看沈乐,然后回想昨天的事,从喝酒之后的片段开始,仿佛完全没有丁点印象,她为之一愣。 一旁的小兰有些不悦地走到近前说道:“昨儿可是瞧你难受得不行,公子不忍心才答应卫统领出手救你,你可别想因此打我家公子的主意。” 云舒听罢什么也记不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近前的女婢。 那女婢这才行礼说话:“是的公主,昨儿您喝多了,回去便难受得不行,卫统领才命我们将您送来此,让沈公子给瞧瞧,他诊治之后你便安睡到这会。” 女婢一番说辞,云舒这才安心下来。 但瞧见沈乐怀中的林书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说话。 沈乐就这样被盯着,场面有些尴尬,他本想解释什么,但看见云舒如此神色,知道越解释越乱,所幸不与之言语。 许是听得方才几人的动静,沈乐怀中本熟睡的林书馨迷迷糊糊转醒,当瞧见第一眼便是沈乐的神色,她开心极了。 自己轻声呢喃:“我这是什么神仙梦境,竟然梦见了公子,真好。” 说罢,不禁又勾头钻进沈乐温热的怀里,仿佛在温存这美好的时刻。 自那女婢说话之后,场间便安静了下来,所以林书馨的话全都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哪怕她的声音很小,依旧能够听得清楚。 沈乐本是笑意的脸瞬间被她这句话弄得满面通红,没想到林书馨以为二人此时在她的睡梦之中,所以方才她才如此开心的言语。 小兰不禁掩嘴一笑,心想自家小姐此番怕是要羞死个人,她本想着出声提示,没想到云舒倒先开口。 云舒笑意盈盈的说道:“你哪是做的什么春梦啊,活生生的就扎在人家沈大公子怀里温存,这也太幸福了,可真叫人羡慕嘞,嘻嘻。” 林书馨听罢道了句“什么”,以为错觉。 然后才从沈乐的怀中睁眼,这才发现不对,房间里有好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云舒的玩味,小兰的笑意,女婢的惊讶,沈乐的闪躲。 再感觉到沈乐身体异常的温热,再瞧向他的面色满是通红,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心中十分惊讶,这是啥情况,这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她的脸颊倏地涌起一股燥热,仿佛被烈火烹烤,转瞬间,那抹娇羞如霞晕染了整张脸庞。 感受到沈乐怀中的温热,二人此时的亲昵,林书馨惊讶地叫出声。 她本想挣扎着从沈乐的怀中下来,但她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利索,好似不再听自己使唤,全都麻了。 瞧见林书馨如此窘状,云舒在一旁哈哈大笑,仿佛看不够热闹一般。 林书馨闻言更是大急,沈乐这次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林书馨。 林书馨见沈乐看自己,更加羞怯了,但二人如此暧昧的姿态,她想也没曾想过,方才她睁眼之时瞧见二人如此情形,以为是在自己的美梦之中,哪曾想会是真的。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儿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时正喝着酒,后面就什么也想不起来。 以至于二人现在这般,她十分惊讶又疑惑。 实在想不明白,她没有理会众人,羞涩地和沈乐说道:“公子,且先放我下来吧。” 沈乐有些尴尬,他能放他早就放了,也不用等到这会,于是开口说道:“你~你抱的太紧了,我放不下来。” 说罢他的面色又红了一分,林熟悉也是,二人满面羞红。 林书馨有些不好意思,片刻之后才说道:“我的手麻了,动弹不得。”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云舒笑口言道:“没事,我来帮忙。” 林书馨和沈乐二人尴尬得无地自容,云舒这妮子跟个没心没肺的人似的,也不管二人死活,上来就扒云舒的手。 好一阵后,云舒的手终于从沈乐的脖子上下来,沈乐尴尬地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放下,林书馨有些转头过去不敢相看。 沈乐赶忙从床上下来,想着便要朝外面走,临走时想到林书馨麻了的手,随即和小兰说道:“馨儿小姐的手举了一晚,已经麻了,你要揉按一刻钟左右便能好来。” 小兰听罢点头称是,沈乐这次出了房门而去。 沈乐一走,房间里便只剩下四女。 云舒坐在床榻之上,哈哈狂笑不止,林书馨尴尬又气愤,不知说什么好。 云舒看着她说:“怎么样啊,与我喝这顿酒喝得不亏吧,瞧你抱着人家一晚上,可给你乐坏了吧。” 林书馨听到云舒如此羞臊的话语,又是羞涩,又是气愤的说道:“你!都怪你,要不是喝了这酒,怎么会发生这么丢人的事!” 云舒瞧着林书馨呵呵的笑,随即说道:“你可美着吧,在人家怀里睡了一宿还不知足,忘记了你方才醒来时的言语了,还跟我装啥矜持,嘻嘻。” 听到与云舒说起这话来,仿佛戳中了云舒的软肋,她脸色瞬间就红到了耳根之处,但她心中不愿云舒因此得意,随即想到了什么,也与她说道。 “别笑话我了,昨儿你不是也和我们睡了一晚上,你心里也美着吧。” 听到林书馨这样一说,云舒本想着再打趣她几句,没想到这妮子竟然说出这话来,她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她昨儿哪想到自己回去会发生这样的事来,一觉醒来,便和沈乐二人睡在一张榻上,要不是知道他们几人什么也没发生,要是给外人知道,谁会相信他们会没关系。 云舒有些无语,二人这顿酒总是丢脸了,不管是在众人的面前,还是彼此之间。 小兰瞧见二人斗嘴正欢,没有言语,只撇过头去,掩嘴嘻嘻而笑。 林书馨好似听到她的笑声,开口嗔骂道:“死丫头还笑,还不过来给我按按,小心本小姐扒了你的皮。” 听罢,小兰这才收住笑意,赶忙收敛神色,过去为林书馨按手。 云舒不再与林书馨斗嘴,随即招呼那名女婢为她梳妆,房间里才变得安静。 第二百七十二章 如此也正好 林书馨好奇地问小兰昨天发生了什么,云舒听着来了兴致,在一旁兴致奕奕地听着,好似深怕错过了什么趣事一般。 小兰有些犹豫,毕竟昨儿林书馨的举动太过羞愧,在人前说出恐怕让她更无地自容,特别是在这个云舒的面前。 小兰没有说话,朝着林书馨摇了摇头,意思先不说了。 林书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点头。 云舒听着没有动静,好奇地转头看向小兰说道:“快说啊。” 小兰一脸阴笑的神色看着云舒开口说道:“你不妨让这位妹妹说说你昨儿的情况。” 听到这话,那名女婢面色有些不大自然,云舒知道小兰肯定没憋着什么好,随即说道:“算来,真没劲。” 瞧见云舒作罢,小兰这才罢休。 沈乐走出房门,看见卫铁衣正一脸焦急地在屋外走动,瞧见沈乐出来,他一脸欣喜的凑上前来询问。 “沈公子,公主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沈乐点了点头回应:“她好着呢,别担心,很快就出来了。” 听罢卫铁衣才安心一些,只是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有些好奇。 沈乐说完便没再理会卫铁衣,自己走开。 沈乐走进院中,瞧见赵云棋此时已经起来,他和老妇人正在院中取水梳洗,瞧见沈乐到来,赵云棋问道:“沈大哥,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到云舒姐姐的叫声?” 沈乐听他这么一问,眼神闪躲。 昨夜卫铁衣将云舒带过来请他整治,那时赵云棋已经睡下,自然不知道云舒昨夜前来就一直呆在他的房内,随即说道:“不错,正是云舒,她昨夜酒发生疼,统领没了法子将他送来诊治,经过一夜照料,今天终于好转。方才瞧见我们几人,她有些惊讶才叫出声,并无大碍。” 沈乐此言,赵云棋才知为何,不过想起昨日二女的事来,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沈乐。 沈乐瞧向一旁的老妇人,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他知道昨日之事瞒不过老妇人,凭借修行者的感知,怎么可能不知道昨日院中的情况,所以只是这般说来,不让赵云棋知道几人昨日共睡一床。 虽然并未发生什么,不过少一些人知晓,便少一些流言蜚语,于他们几人来说都是好事。 沈乐不想见着几人尴尬,随即出门而去,他踏出门口,朝着街巷外走,片刻消失在巷口之外。 沈乐走后不久,云舒领着女婢从房里走了出来,瞧见云舒此时气色不错,便知道沈乐所言不虚,不过云舒瞧见卫铁衣本想骂他一通,但却瞧见了院中来回走动的赵云棋,没有言语。 赵云棋一瞧见云舒走了出来,开口询问道:“云舒姐姐,你好些没有,沈大哥说昨晚你疼得厉害,现在可曾好些。” 云舒瞧见赵云棋在与自己打招呼,于是回话道:“好多了。” 赵云棋听罢会心一笑,随即想到昨儿二女斗酒的情形,开口说道:“没想到云舒姐姐这么能喝,昨天可把我们几人看得傻眼了。” 云舒压根就记不起昨儿的事来,但瞧见身边的众人都不自觉地撇过头,好像尴尬地在躲避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云舒瞧见如此情形,只是勉强露出微笑,也不再理会赵云棋,随即领着众人朝着对面自己的小院走去。 待云舒走后,赵云棋不禁哈哈大笑,仿佛昨儿的事又在心底重演了一遍。 云舒走进自己的院中,边走边问身边的几人,卫铁衣等人面色为难的不想回答,可在云舒的威逼之下还是全然脱出。 当知道自己昨儿和林书馨二人酒后的言语被女婢们逐一说出时,云舒自己也臊红了脸,她完全不敢想象昨儿是有多夸张,怎么想那些话儿会是自己说出,简直丢死个人。 她将众人遣散下去,她自己在房里掩面苦笑,想到昨儿沈乐等人全都听了去,她此时脸上火辣辣的发红。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沈乐,之前醒来之时,还调侃林书馨来着,现在当她得知自己说了那么些让人羞臊的话,别提有多尴尬。 想必此时林书馨已然知道昨天她们二人的所作所为,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沈乐的卧房之中,当林书馨听到小兰把昨儿的情况一一说完,她的面色已经尴尬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此时非常后悔与云舒斗酒,现在好了,她昨儿所有的言语和举动都给人听了瞧了去,简直没脸见人。 一早便在沈乐的怀中醒来,听小兰这么一说才知道是啥情况,昨儿的那些话更是让人羞耻。 平日里自己都是大家小姐的风范,结果一餐酒全都给她毁了印象,此事过后,她不知道沈乐对自己会是怎样的想法,想起沈乐更加尴尬。 林书馨脸色发烫呆在床榻一侧千思万绪,小兰瞧着她此时有太多想法,于是开口说道:“哎呀小姐~,不打紧的,如此不是正好了嘛。” 林书馨听见小兰出声这么一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正好了?” 小兰笑着说道:“我且问你,你要是平日里不喝酒会这么跟公子说那些话吗?特别是抱着公子不撒手。” 林书馨白了她一眼道:“要不是昨儿喝醉了酒,怎么敢如此大胆做出失礼之事来。” 小兰接着说道:“那不就完了,酒后吐真言,想和公子说的话也说了,想做的事也做了,如此不是正好还是啥。虽然让外人瞧见有些尴尬,不过如此已经值得。” 听到小兰如此说,林书馨才知道小兰方才说的‘正好’是何意思,她羞怯地说道:“丢死人了!” 小兰呵呵一笑,不过想到昨儿的事,林书馨确实有些孟浪。 小兰接着说道:“小姐放心好了,要说丢人可不止你一人丢人。” 林书馨听罢诧异地看着她,小兰嘿嘿一笑道:“你昨儿的那位酒友也很丢人嘛,你们得伴了。” 知道小兰说的是云舒那丫头,林书馨有些哭笑不得,说来都怪那丫头,要不然何至于二人在众人面前出丑,她后悔死。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早市些许事 沈乐行于青石板的大街之上,古老的街巷此时已热闹非凡。 雨落城向来有赶早市的习惯,以至于从晨曦微露到黄昏日落,寻常百姓忙碌的一天,便在这不息的喧嚣中悄然拉开序幕。 当雨落城的街道还沉浸在黎明的余韵中时,但早市的喧嚣已如潮水般涌来。 石板路上,水珠在晨光中闪烁,像是镶嵌了无数细小的星子,每一步都踏出了清脆的声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驴车辘辘声交织成人间之气。 更别说近些日子,借着药宗收入门人四方云集的热闹,这些个做生意的商贾小贩,更加卖力了些。 许多摊位之上,摊主们忙碌地招呼着前来采买的客人,脸上洋溢着质朴而热情的笑容。 沈乐瞧着街道两侧林立的铺子,小贩们扯着嗓子叫卖,那声音比晨时打鸣的雄鸡还要足,也就因此,大街之上便有许多嘈杂之音。 沈乐本想着躲着几人尴尬而出门来,瞧见此时的人间烟火之气,倒很惬意。 行过一段之后,一家很长的肉摊将沈乐所吸引。幡旗之上,一个大大的‘屠’字尤为醒目。 沈乐忽然想起了昨儿在门口的巷子里遇着的那个送肉的大汉,想必这也儿也是他们的置产。 肉摊之前,有许许多多挎着竹篮的妇人正和屠贩挑肉,想必都是赶着晨时现宰的新鲜,所以此时买肉的人很多。 沈乐瞧着肉铺案板之上,新鲜的肉块摆放整齐,摊贩挥舞着肉刀来回忙活。 沈乐知道这个时节尚且好了一些,深秋天凉,鲜肉开始经放,要是春夏炎热之季,人们只会买当日的分量,买肉的人只会更多。 虽然寻常人家不可能餐餐食肉,但能在这城中讨得生活之人,自然也活得也不会太差。 想来昨日那汉子没有虚言,看来这雨落城大半的肉产确实是他们所供。 沈乐思来想去,于是朝着烟花巷的附近走。 半刻钟后,他落座在一家面馆里,端着一碗热面喝着面汤,脑海里尽是翠鹩的眼中所见。 沈乐又瞧见了那汉子,他赶着牛车正在将一车子的鲜肉往巷子送,他逐一敲开那些院宅的门,按照标注好的分量给开门之人送上。 看来都是些熟识的老主顾,汉子显得恭敬又热情。 当汉子敲开詹翟等人的那所密宅的门时,沈乐确信,他们每日的用肉也会从屠记这所购。 确认这个情况,他很满意,将碗中的面汤喝光,于是起身而走。 走在大街的街面之上,忽然听闻身后传来呼喝的声音,于是好奇往回看,瞧见了身后走来一大队人马。 瞧着阵势,简直比云舒和幽如姻二人的车架还要隆重一些。 沈乐很是好奇,这些人又是什么人,看着这些人在自己身后走来,前方不远就是七彩悦客楼,他们一行定然也是朝着那边而去。 一行人的车驾走得很快,没过一会已经到了沈乐的身后,沈乐不想阻挡这些人的去路而又惹上什么麻烦,于是走到街道两侧,让他们一行先过去。 沈乐随之感知一二,察觉到了这几十人中竟然有三名修行者存在,其中一人正是大驾之上赶车的老者,另外一人是骑在最前开路马背之上统领模样的汉子。 还有一人是在车驾之中并未露出真容,修为最为高深的也是车架之中的那位,沈乐的判断,此人应该是个知命境后期或者后期巅峰的存在。 而赶车的老者应是个归元境后期巅峰的修行者,而骑马的汉子是归元初境的修为。 沈乐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一行是何来头,怎么会有这般实力。 车驾之中,除了那名修为高深的修行者,还另有一人,那人并无修为,不知是何身份。 当一行人的车驾走过,周围的人习惯性的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处,不过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因为这几日来此之人太多,什么样的阵仗这些寻常百姓们都已见惯。 沈乐走到街面之上,朝着城西而走。 小院之中,林书馨等人早已用过早饭,不过她没在院中与赵云棋等人闲聊,而是躲在她们二人的卧房之中借机照看慕小滢,实则是不想尴尬的面对几人。 慕小滢此刻感觉好多了,醒来之后,便感觉昨儿阵阵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她想不到沈乐的医术竟然如此了得,她暗自庆幸。 当她瞧见一旁的林书馨此时正在发呆,以为是守着自己无聊,于是出言道:“林姐姐,我现在感觉很好,你不用守着我的。” 林书馨听她说话,有些尴尬,于是开口道:“没事,我陪妹妹说会话,不打紧的。” 慕小滢听她这样一说,有些诧异,因为她来了有一会了,却并未瞧见她和自己说过什么,只是发呆。 慕小滢说道:“姐姐是有心事?” 林书馨一愣,随即微笑掩饰尴尬,开口回话:“没有啊。” 慕小滢很好奇,既然林书馨不愿说,她也不好问。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门口小兰走了进来。林书馨转头看她,小兰开口说道:“小姐,公子回来了。” 林书馨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小兰瞧着,不禁莞尔一笑说道:“小姐~瞧你这样子,不就是公子嘛,你害怕什么。” 林书馨看见慕小滢一脸好奇,林书馨与小兰嗔怒道:“死丫头,别说了!” 小兰听到她如此言语,方才忘了这屋里还有个慕小滢在,她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于是赶忙住嘴。 有些讪讪地问慕小滢说:“妹妹,有没有好一些,公子说稍后便过来看你。” 慕小滢笑了笑回答道:“多谢小兰姐姐关心,今日感觉好多了,昨儿有劳你忙前忙后,辛苦你了。” 小兰笑道:“客气啥,既然这里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好好养伤,早日康复,呵呵。” 慕小滢听罢有些感动,张口回话:“谢谢,谢谢两位姐姐,还有沈大哥。” 林书馨和小兰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宋希然来了 沈乐坐在院中端着一杯茶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看着对面的赵云棋开口说道:“方才出门,瞧见云舒的女婢又去采买了好些吃食,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 听到这话,赵云棋两眼放光,随即与沈乐问道:“此言当真” 沈乐呵呵一笑,也不回话,赵云棋按捺不住,也不等沈乐继续回话,朝着门口就此赶去,看样子是奔着方才沈乐说的‘好些吃食’而去云舒那边。 老妇人看见赵云棋如此举动,不禁微微摇头,有些无奈。 不过沈乐此番,明显是为了支...... 从那里出来以后,沈欣就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晴儿也知道方才的那个样子,定是叫着她不舒服了,可是自己也不好怎么说。 照理说,能够配得上荣少顷的人,肯定是一个名媛千金,怎么会连这么一个全世界普遍的语言也不会呢 胡野回到临海之后没几天,牛老板就告诉他,已经联系好了拍卖公司。不过为了能让这些古董拍出更高的价格,拍卖公司表示至少需要一个月的宣传期。 正在休假的胡野还接到张雨欣的电话,老同学们定在下个月见面吃饭,班长让张雨欣通知胡野一起去,问他那天有没有时间。 这样想着,许琳的妈妈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看着被鲜血沾满全身的她,他仿佛有一口气喘不上来,伸去抱起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九溪我们要不要回去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了”玄澈见丁九溪半天没有动静,就知道她有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面所以赶紧就说话,希望将她来回来。 “这个忙,您一定帮得上。因为你只要给董事长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康桥笑着道。 “没有了,以后你的身边就只有你自己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了,我该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我该回去了。”丁九溪说完就出来了,并没有让丁兮辰送哪怕一步。 常兴猛然想起这猴子听不懂,就比划着,连说带比划,可是猴子更懵了。 “秦王还在路上,先到的王侯是天子十六弟,先到的将领这是燕王的部下。”王舆说的话滴水不漏,随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在前往领路,带着司马季三人进入洛阳,至于三人带来的大军,则暂时安置在城外。 “夫君是想要削了天子的权利”杨馨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司马季所想,这要是换成任何皇帝在位都不可能成功,可如果是眼前这位天子的话似乎天子是不会反对的。 没有谁强谁弱,实际上遇上了不打一架,谁也不知道最后赢的会是谁。 青云宗已经连续三届止步十强了,如果师姐你要盯青云宗,我看他们这次又得灰头土脸的回去了。”其他弟子轻笑。 其实在之前的言语之间,他始终都没有放弃用神瞳术在周遭进行扫描、搜寻,然而却毫无斩获。 一些战将嚷嚷起来,这一仗打的这么憋屈难受,尤其是没法为死去的人报仇,他们不甘心。 “因为是替官府押镖,货物又是数量极大的银两,你祖父不敢怠慢,便和你爹一起去押运镖车,而娘则留在家中照顾年幼的你和镖局的生意。 这种感觉也是郑老自己这么认为的,一个神王境之人又怎么可能有如此的气度呢 祭台正面阶梯前十米,竖着一块碑,碑是无字碑,沈浩的神识扫过无字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幅幅画面浮现。 这下杨剑也放心了,脚步一停,跑步带也跟着停下来。“准备,冲刺。”杨剑右腿发力,冲了出去……其实一直在原地跑步。 留这么,平静的又过了五六天,管家又来找了一次冉飞,冉飞经过这次的实地考察,就将整幅地图完成了。 裴老三双手用力的按着胳膊,因为静止的时间太长,胳膊都有些麻木了。然后,他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蒙面人再次抓了他们俩,身后披风一抖,浑然飞出,在黑夜里看,就像一只蝙蝠,其身法诡异,神速无比,柳,杨二人眼睛都不敢睁开。 杨剑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手抓紧野猪,一手抓住萌腰间的衣服。 看着玉盒之中露出的物事,感应着并没有被禁制彻底封禁还有少许逸散出来的气意,叶拙摇着头喝骂一声,当然,这句喝骂声并没有传出去,只是叶拙自己在这里感慨而已。 然后每个军团我配备了一座一千平方公里型浮空岛,每个集团军配备一座一万平方公里的浮空岛。 “去吧。”纱木佐点点头,天明道也立刻来了兴致,抓起下崎扛在身上走向一旁的树林,任凭她在自己的肩上又踢又打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沈剑南正在踌躇之际,还没决定是留还是走,而就在这时,对面破房子上面现出两人,正是那日交过手的天地双雄,面部狰狞,带着坏笑,直看着自己。 就眼下这个局面,不单单是自己不愿意跟自己联手,恐怕连别人都会嫌弃自己。 “滚!别再出现在这!”老夫人扶额,明显气的够呛,二姨娘连忙上前安慰,老夫人挥挥手,下人就把江与静请出去了。 “虹云党”孙老头仔细在脑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显然是没有找到相应的队伍。 不过高府的位置在洛阳城的东北,李世民在各处屋檐的顶部飞奔,也依然得走上好几里路。 反观徐凡,却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一副屁事没有的样子,他如何能不惊叹。 同在旅游局的话,他可以叫对方为张局长或者程强同志,可离开了旅游局,他再那么叫,就太生硬。 现在的詹姆斯面框突破是一流水准,可是中远投很差,所以叶风不用担心詹姆斯依靠15厘米的身高差直接干拔跳投。 除非是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张雨柔直接介入战事。接受后者在情报方面有限度的帮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帮我一小忙 自从赵云棋二人搬了过来,这两日沈乐他们的院子便不再开火。 也不是说不开火,只是正餐都在云舒这边用,今日的午餐也不例外。 虽然昨儿两女闹出许多笑话,大伙再次会面之时,难免尴尬,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再提及这回事,二人才好过些。 看着琳琅满面的饭菜,沈乐三人倒还有些不大习惯,很久以前虽然也见过府里的许多排场,虽然和云舒这差不多,可那都是重要的日子或特别贵客才会有的,根本不似云舒这里,餐餐丰盛至极不说,菜色...... 就像军统和调查科天生的死对头,坐镇洛邑的两个对头的掌门人同样也是对头。 顾初见的大军,就彻底从桥上杀了过去,可以看到洛邵庄的万人大军,只能狼狈往后退。 墨星晨俯下身来,薄唇轻轻印向许诺儿光洁的额头,不过只是浅尝而止,他知道她累坏了,应该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玉溪默了,她房租就付不起,更别说装修了,要想装修,至少要在凑齐一千块钱。 最近几年,隆庆帝已经无需再做最爱陆皇后的姿态了,可每次陆皇后忌日,他都会来到昔日陆皇后住过的宫殿,对着陆皇后的画像缅怀一番。 刺本身就是骨骼形态的怪物,在雷电妖形态吞噬之后,原本没有固定形状的这个形态,也因为刺的原因,在那雷电妖身躯当中凝聚了很多骨头。整体看上去,画面倒是还可以。 陆铮只是微微向八皇子点头,站在屏风左侧,隐约能见到隆庆帝的身影。 在弗西尼看来,白九九的时间真的是很宝贵,因为她第二天就要离开。 “儿子,你三个姑姑早就说了,等你回来要来看你,再等一会,我已经叫人给她们送信了。”林父捋着山羊胡子,摇晃着脑袋说。 陆铮放下酒杯,调侃轻松的神色渐渐敛去,同顾瑾一般,露出慎重,甚至有朝圣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才发现叶承轩不见了,她问身旁的周经理:叶少呢 赵敢不知道在那里躺了多久,因为吃不到东西喝不到水,几天后就晕厥了过去,当再次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老人的背上。 这绣着百花的绸缎,自己今日才看到过,她怎么会来这侍卫的院子 谢君和没有问他的师父是谁,他究竟属于何门何派。他相信若是问了,黎照临定是会说。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 不仅中原的汉民族这样说,北方的匈奴、西边的羌族、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也都自称是炎黄的子孙。 虽然她有这样的自信,但不得不说,她对叶承轩和雷铭的触觉都很欣赏。 古人常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自己不缺那一分前,但是却被另一个问题难倒了。 洞口是在一处水泥地板的下方。那是一个一人多高。半米多宽的黑色大洞。四周的水泥墙体早已经被风化得残破不堪。地面上高达一米多的粗壮荒草。显示着这里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 “雪海姑娘……”擦着满头汗的齐天乔终于迎上了雪海明亮的杏眼,随即,竟只会张口结舌地嘿嘿傻笑了。 邢麻子一愣,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竟敢挂这种双红的大灯笼要知道以前就是在秦淮河两岸最大的销金窟,也只有那么一两家有这个资格的。 菁菁羞涩的下场,回到位置上坐在何璟晅的旁边,何璟晅因为谈成了生意心情大好,亲自为菁菁斟酒一杯,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金乌天尊惊叫一声,身形飞速后退,惊疑不定的看向星河中的玉石眼球。身为至强天尊,金乌天尊自然知道“天”的强大,他也曾接触过“天”的化身,直到“天”的气息和力量。 园内有禁制无数,空间禁制对他无效,金箭、冰锥、木刺、藤蔓这些攻击只能起到稍许阻碍作用,还有就是天兵天将和此处的山神土地,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 这下子,所有人都放下了心,而何璟晅还不忘冲那刘厢挑了挑眉头。那意思是似是在说,你看,原本给你一个跪舔你干爹,好让你干爹心花怒发的机会,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且不说还有阿修罗等族对他虎视眈眈,破碎天界本身就充斥着诡异,他不能让自己再受伤,只能眼看着佛宗修士带着普象的尸身消失在视线中。 下品灵石约一百五六十万,中品灵石不到四万,上品灵石三十四块,这等身家只相当于中州普通元婴的身家,不过在瀚海和丰原这样的大陆已经算不错了。 因为,整个京都,除了自己,也就是帝无极得到过主人的培养,成为了黄金段的绝顶高手。 天蝎吸收天蝎虫尊本命精血血脉跃迁为真正的天蝎,血脉之浓郁近乎天蝎虫尊的亲子,而天噱王等人距离天尊亲子血脉不知多少代,本能的对天蝎的血脉感到心惊。 在天极祖地和神鼎祖地的交界处,有着一片自由的空间,这片范围不光极为宽阔,甚至比起任何一片祖地,都要宽阔上不少。 “心中有执念的人,劝不了,他不愿意面对真相怎么说都没有用。”季言墨神色淡淡。 定睛一看,竟然是林导,罗兰正想走过去跟林导打个招呼,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就停住脚步,因为她发现,林导看着叶窈窕的眼神有些异样。 这种善良不带有任何功利性,又不是柔弱的依赖的,一点不会让他觉得厌恶。 这是上一个互联网公司留下的班底,张若风只花了25万就全部盘了下来。 “就是一个破包裹,里面也没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叼走就叼走吧”哥哥见我要追出去,连忙拦住了我。 周少友没想到张若风竟然有这个眼界,并且一眼看穿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使得张若风与陈晓的挡拆之后,轻松将球送进油漆深处,溜底线的周宇接到篮球轻松反手上篮得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守着点规矩 云舒一脸笑意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沈乐。 论道台上,林道一刀劈死第二十九位论战者后,回首朝武当派所在之处看了一眼。 因为他的【悟性】已经达到四十四点,远超常人,所以拥有比一般人更强的推演能力。 最后,你的蛋糕其实我吃了,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蛋糕很好吃。还有,你以后不要拿生命去开玩笑了。 反正他此刻的武神戒指内,还有一颗得自坤城的湛蓝色疗伤圣药,想来功效应该不会比九转还魂丹差多少。 “秦先生正是十灵时出生的人呐。”林正一听,忽然一指秦奋道。 兵者无情,用一场人为的洪浪、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为大汉朝一举奠定崛起之机,这就是林道麾下镇东大将军白起的计划。 听到这一喊声,秦奋、四目道长、一休大师、箐箐、家乐都连忙出来。 监察院是传承自超维时代柯林位面的正统官方机构,当然在最终的灭世之战中原本的监察院也已经分崩离析,现在的监察院是根据原监察院结构和各种运行规则改良重建的。 就见他裤子褪在半截儿,一脸惨白的委顿在地上,眼睛怔怔的看着马桶。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是雷之仪,这个已经消失在我生活里很久的人。 当深渊巨口将兵线推到防御塔下,大约七分钟的样子和弗雷尔卓德之心一起选择回程。 许久没有听到许岚的回答,他低头,许岚在歪在他胸口睡得正香。慕影辰叹了一口气,抱着许岚向外走去。 铁老三走进院子的时候笑的嘴还没有合上,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婉,笑眯眯地招呼了她两句,才看到自己亲儿子。 我看到这短短六个字,我手软一下,但我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发生,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便只能硬着头皮前行了,只是有点对不起米莉。 来到靖南后我就没出去过,整天被软禁在别墅里,自然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 几人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刚才夏轻萧好像还一副心虚的样子,怎么现在突然看上去没有一丝心虚的感觉了反而还敢直视她们,这个态度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可两国之间需要联姻才能维系和平,即便是父皇和母后再不愿意,也只能让她和亲。该死的大华国皇帝,为什么要求娶她娶别人不行吗点名道姓的要娶她,问过她同意了吗 王婉心不在焉地吃过晚饭也来铁家打探消息,听到铁云朝还没回来的消息,一张俏脸立刻白了。 曲筱绡不敢吭声,明白妈妈这是在提条件呢。而眼见着爸爸额角冒出亮晶晶的汗珠子。 顾轩瑾突的打开了扇子,晃悠了起来,刚要说话,门陡的被打开了。 楚南眼睛一亮,一线天堂,一线地狱,刚才他几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可是转眼之间,陈枫就许诺自己不会死,他怎么能不激动 第二百七十七章 妹妹当真好 院外宋希然听到云舒的骂声,面色露出一阵惊喜。 董色说着,忽然用手在空中画了起来,看董色运指的样子,白舒知道,董色也想绘一道海字符。可董色符线绘完,空气中什么都没有,白舒知道,董色是失败了。 “什么”萧雅琴眼睛一亮,也顾不得玩电脑,一脸认真的看着林枫。 而仆从王志燃的功力,也确实只有内道三重,面对黄剑的剑毫无抵抗能力,只是拼命扭动身体,勉强躲开了黄剑的这一剑。 阮雨微听后微微讶异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李豪竟然随口一下就说捐500万!要知道这两个月以来的忙碌,基金会也只不过筹集了30万元不到的善款。 白舒起身吃了几口雪水,恍惚中又想起曾经和董色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人生总是如此的相似,从那个山洞出来之后,白舒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再吃到雪水这种东西。 这个房间光看装修就非常寒酸,墙上的涂料已经泛黄,地板也看上去很旧了,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放着一台电脑的电脑桌,几个椅子和一个衣柜。 从星空彼岸飞来一点火星,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一张熊熊燃烧的恶鬼面具,那是林语在风家的流放之地得到的,自那之后就一直带在身边,因为他知道,这恶鬼面具与荒古时候的一人的渊源极深。 杨言突然停下脚步,冷冷的提醒了几句,然后便离开了老者这不能称为住处的住处。 “所以您才想要利用这次出手的机会震慑那些心怀不满的王国,是吗”梅尔甘尼斯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理解老师的苦心了。 元幼晴这时候反而有些害怕了,躲在白舒身后,不敢上前去。她虽然境界比白舒要高,但长时间和白舒接触下来,她还是下意识的想依靠白舒,毕竟白舒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是一个值得别人依赖和信任的人。 这是父神的旨意,无人可以违背。云宿的命运便被烙下了痕迹,再也更改不得。 “我只是占卜到,只有你……才能解决这件事而已。”褚无心终于开了口,嗓音清冷。 杜晟这么一个男人真是太无耻了,一开始就玩偷袭,现在还一副得意的样子玩这种你打不到我,我打死你的把戏。 系统降临的最开始大家都是差不多,云瑾瑶能走到这一步也靠自己的本事。 夜荀洗好澡了,自己滚到了被子里……时间也不早,苏沐送他下楼。 当他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时,心安和幸福让章雪儿知道她这辈子都只能爱着她。 可是,韩应雪回过头来看他,那眼神当中明摆着就是认识他一样。 “哼,把她给送警局去,一定要让人好好关照她一下才是,明显就是疯了!”李佳君在那冷笑着。 介绍完了这些之后,十焰没再多说什么,伸手将掌心覆到千陨的额头。 “只是……这傻丫做菜的手艺和谁学的”韩彩英一边吃着,一边有些不解。怎么会人不傻了就能烧出这么好的才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他是我相好 沈乐好奇地打量着宋希然,给他的印象便是此人生的十分好看。 老妈看样子不是冲动的人,社会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也许有一些新的思路和办法。 所以必须要有新的套路,比如一开始就撒糖,一路甜到发齁,就比如微微一笑很倾城那样的,亦或者欢喜冤家,虽然有苦有甜,有猜疑,也有吵闹,但是最后还是美满的大结局。 “哭哭啼啼像什么,还不赶紧穿衣服,然后随我回山门。”中年修士骂骂咧咧,但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遮掩不了。 尤其是在拍摄逃学威龙的时候,除了吃避?孕?套当气球吹那一个镜头时嘉有点不好意思出了几次错误,被ng了三次之外,时嘉就再也没有北ng过,和那些老戏骨飙起戏来,让那些围观者都觉得惊艳。 他的手在盛满青口贝的盘子里摸索着,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掌。 这时候,黎川又一次来到了现场探察,这一次徐庆云随行着,还有李耀、老乔等人,几百万人同时就餐委实壮观,但此时此刻还有一部分人依旧没有吃饭,便是李青正和他组织起来的警员们依旧倍感压力恪守在岗位上。 龙过音乐节一共开展了三十六年,也是三十六届,一般来说三年到五年才会出现了一位天后,除了有一年特殊颁布了两位天后大奖,这也就意味着龙国音乐协会颁布的天后只有十多个。 一个壮硕青年男子也陡然出现,他的眉心带着青色雷纹,和广石王白子义异常想象。 现场直接欢呼起来了,四位导师全部转身,最后人还是被周天王抢了去,周天王直接去了后台,替他做公证人,并且承若,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他去参加婚礼。 叶阳炸散开,也形成雾气之状,神雾凝成的叶阳身影。这是一具游戏角色,实力不逊正常神祗。 在这一会儿的时间,狼王和通天虎王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两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谁也压不下谁。 王二狗跟随他的兄弟有护犊之心道上尽知,但陈木受没料到王二狗决意护卫老司机,心犹豫了一下,想想也是应该,老司是站在王二狗一方声援的人,若站于自己这一方队伍中,他也该护卫,更别说王二狗这种重义的人。 前面埋伏着的人,光是叶白能够感受到的,就有三十多位,这些人如果一起开枪,绝对可以封锁四面八方,就算叶白在身法上已到入微之境,也极有可能会受伤甚至殒命。 陆丰的那位病人尚且能配合助理坐起做针灸,自己这边的病人了无神智。 “爸爸,我也听到了,我要找逍遥哥哥”说着她就要开车门跑出去。 在他们眼里,狼宏翔这几年的变化之大,却实是难以预料,但是再变,狼宏翔也依旧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亲人,是他们一生都要守护的存在。 战场没有仁慈之心,有的只是凶残杀戮,修罗战队五人,心中没有丝毫怜悯,除了杀还是杀。 “黑子,以后你就来这里钓鱼烤着吃,我保你吃个够!”尧慕尘指着大湖笑着对白狸猫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敢做不敢认 尤其是后一项目,被李辰严格要求,绝对保密,即便是回忆录也不容许出现这方面的内容。 南宫奥田夜未细想,壹点乳白广芒飞处,针信田尊去应兑编行呢,它毫补担芯其它。 体外,壹层补算厚得罡起再者田威吓,开始逆反爆发,劫奥田得降临已让方圆千里得元起度受倒影响,但罡起缺补管者些,壹各劲得降混乱元起夹杂折死死得雷霆至起转话,南宫奥田周伸开始蒙伤壹层蓝广。 忽地,一位瘸子老板铿锵有力道:“一百六十五万!”他一下加出了好多,让上空气氛骤然一滞。 顾谚昭淡淡地一笑,他知道这样美的夜晚一点也不可惜,因为身边有她。 王浩明也看到几块外皮布满松花蟒纹,并且风化的表皮颜色黄,很纯正的帕岗毛料,但是用眼睛仔细一分辩,里面除了白棉丝雾状的结晶之外,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翡翠的影子。 他看的出,王雪虽然修为深不可测且实际年龄要比他大上好几倍,但是涉世不深,单纯的像张白纸,喜怒哀乐全都写的脸上。尽管她用冷若冰霜的表情掩饰,可是那微弱的表情变化是逃不过赵子弦的那火眼金睛。 作为华夏古武界中的新生代天骄,作为一名能凭着自己真才实学考上华夏大学的莘莘学子,赵灵儿的智商和情商能差吗 因此,在摩罗街与余英时教授不期而遇时,李辰与黛安娜很恭谨的行礼问安。 “好了,既然你答应为我做事,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一会去把你的那份工作辞掉,因为接下来,你就要开始给我干活了。”说着,夏浩然手一挥,不远处角落里一个皮箱凌空飞来,轻轻地落在夏浩然的手中。 “妮安……”伊莎贝拉听着妮安唱的歌……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享受着妮安的奇妙音色。 李天海非常懊悔,悔不该参加苏府寿宴,悔不该在落入邪门教徒手中时,为唐远盈强出头,跟邪门弟子叫嚣逞英雄。 “香丫鬟,你来带路,再敢耍什么花样,我先杀了你。”龙腾冷漠道。 “你还不忍看数你眼睛瞪得最大吧”曹操毫不客气地揭穿黄巢。 然后,颜超凡,皇天纵,陆白岩几人,看到龙腾在阎依依的圣纹天域下飞纵。 谭妍的螓首微点,在阴阳河上,龙腾的破天弓也无法用,这的确不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 教习答道:“有人越级挑战你,这是大比的规定,速去!”说完转身离去。 玄龟圣人说到最后,咒骂咆哮,他露在外面的头颅圣纹绽放,他想要破城墙而出。 周兴云非常庆幸,秦蓓妍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否则医仙姐姐绝对要跟弗景城百姓急眼。 影天显然是看破了薛冷的想法,竟然一个大回转,来到了薛冷后面,准备杀向薛冷,但是薛冷熟练的将剑刺向后面,一阵脆声,影天的胸膛中了一剑,剑正扎在影天的胸膛上。 天空是蔚蓝色的,远处的西阳马上就要落下去了,微凉的清风习习的吹过脸庞,游走在校园间观察着各式各样的花坛,和很多新奇的建筑。 穆枫以毫厘之差惊险地躲过了坚如铸铁的蛇尾后,后方的岩壁伴着裂石的碎响,被蛇尾悍猛的力道冲撞得四分五裂。 奔拉灯和洒答木各带着一支部队,苦瓜带着突击队成员,直奔城外,和城外军营里的士兵汇合。 章邯听这话从送消息的嘴里说出,眼前仿佛出现了秦王暴怒而铁青的脸,章邯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白灵儿所得到的青铜甲尸,不论攻击还是防御,都远超锻魂层后期的修士,与炼魄境界的高手相比,差距也仅有一线而已。而且这些青铜甲尸,虽然已经制作完毕,偏偏未曾认黄鹤为主,降伏它们起来,事半而功倍。 从前她老说不喜欢这种工作,但现在已经不得不喜欢了,因为这工作已成为她生活的来源之本。此外,在家上班可以兼顾洗衣做饭这些家务事,不受老板的约束,这点她觉得还是比别人要爽一些。 若是同时职业的时候,后半夜的人总是有着这样或者是那样的由头,忘了替班。 “大师兄,你没事吧”天成看了看慕容冲的左手食指,关切地问道。 “茗儿…”或许因为刚苏醒的缘故,青魔意识有些朦胧,他那双青色的双眸显得虚无而空洞,仿佛被人掏走了魂魄一般,竟没有半点生气。 于是,‘花’九由‘春’生搀着,步履虚浮的往外走,她一直清晰的感觉到息大爷那股视线恍若冰冷的毒蛇一般盯着她,一直到拐角处再也看不见的地方才算了事。 似乎对息泱这回答颇为满意,杨屾背剪了双手,嘴角噙着浅笑,迈着步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熊玉仙见几位前辈已然有了安排,知道自己是班门弄斧了,就羞涩地向几位前辈抱拳行礼。 “什么你的我的,雪娇姐也是我姐,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土包子了呢为了雪娇姐以后不至于挨饿,我就得辛苦辛苦了。”说完也不管武义反应,几个提纵就出了这院子。 这有意郡主,她们自然都明白这是有意要把郡主给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当侧妃。 可是,既然她本来就知道天赐国师是我假扮的,为什么还要刺激我呢 然而,‘花’九却是心起狐疑,息子霄明明是在京城法华寺,又怎会如息华月所说的是在其他洲县预定蚕丝,这里面到底是谁在说谎,而谎言之下又是想要掩盖什么 第二百八十章 你杀了正好 师宝接过玉简,天妖神识一扫,里面清楚记载五天内,妖修外出的情况。 眼下陆峰还不清楚猿魔身在何处,实力到底怎样,多一些打手总归没错的。 漫风府北凉城紧挨着粼石府,要横跨粼石府才能赶到锦寒城,行程近十万里。二天后,他们乘坐的四品飞船,已经回到锦寒城。 道长知道这是唐三故意在调侃他,老脸通红,比悟空屁股还要艳上三分。 当晚,三岛留美把自己能收集到的所有崎谷神社的资料都拿给了陆峰。 好几位教师都推出晴绣冈这个地方,此时,浪蕊大人依旧默不作声,对娑萝府的地貌,她已经驾轻就熟,这三年里,她游历过两次全境,也两次到过晴绣冈,知道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胡不夷困惑之色慢慢褪去,这位姑娘坦荡的举动,使他初步消除了她是盗修倒钩的疑念。 楚逸晨,我的父亲,我曾经骄傲的父亲,为什么你会成为通辑犯为什么你会成为阶下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母亲会死我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事最终毁灭了自己,毁灭了家庭 唏嘘着走上去,发放雨滴声还是产自室内,屋顶大半都已经阴湿了,裂缝处聚集的水珠徐徐坠落,像是被遗弃的破庙,很是凄凉。 对于这一点其实很简单,直接祭出神灵徽章,或许动用神奇。叶凡现在有两件常规的神剑,所以要对抗非常的简单。 叶凡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发现白袍公子哥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家伙的实力异常的可怕,竟然是一尊仙王。叶凡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袍公子哥,说实话,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惟独一种情况没有预料过。 琼娘见了,说道:“想不到你这化血大\法还有这等用处。”说完,她取出一叠符箓来,在洞外百余丈外布下。 一柱香后,杜子平与冰梦离开晨光殿,在吴胜的带领下,将云雾夸大体上都转了一遍,这才回到那媚娘赠与的洞府。 那远古神猿反手一拳,手臂上的黑光脱体而出,亦化为一柄长矛。轰的一声,两柄长矛撞在一起,将水激起数十丈高。 叶凡的笑容让廉怡心中一阵发毛,她似乎预感到有某种超乎预想的事情即将发生,可又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上官云遥的到来让的原本陷入沉睡之中的黑幽炎幡然醒来,如今黑幽炎已经彻底的愤怒而来,黑色的火焰利爪横空而落,而的地面都是颤抖不止,压迫的周围空间都是嗡鸣不止。 如今在左丘一族之外的石壁之上,居然会有这么多了当世顶级势力的贺词。左丘尘真的难以想象,左丘一族当年究竟会有拥有怎样的势力。 徐君茹坐在那桃花瓣堆积的椅子之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惆怅的表情。 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肖芳芳身前救下她的是杰西卡,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伊格尼兹所发出的神圣之箭对她一点儿伤害也没有,不仅如此,反而让她的伤势瞬间好了大半,身后洁白的能量羽翼再次展开,是多少的圣洁而美丽。 这名老人头发花白,脸颊略显清瘦,皮肤上已经生出不少老人斑。他有着一张典型的国字脸,当板上一张脸的时候,显得颇为威严,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眼下,天下一副大乱之兆,不管什么牛鬼蛇神全都开始出来蹦跶了,这也让牧易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从外表看去,这庄园大概有数公里方圆,地域十分广大,空间广阔,而大门则是呈现浓郁的银白色,约有十米之高,有符阵的幻影流荡沉浮,凝成一道道彩虹匹练,朝着四面散开,延伸开去,构成了一片浩荡的云雾之墙。 “现在地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神乐千鹤用不着机械性的语气重复了林一对她所说的话,就像扯线木偶一样。 眼前所能看见的只剩下熊熊烈火。那火焰几有一丈高。耀眼的火光遮蔽了一切。里面的景象完全看不见。然而自从火焰升起。就再也没有一只虫族能突破火海。 被他甩在后面的曹军,面对太史恭的左劈右砍,像是一只只被切开的西瓜,鲜红的汁液四处飚溅,纷纷倒地而亡。 “畜生,老爸就算死了,你就应该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么看到你这样子,我死不瞑目!”吴用故意把语气说得阴森森的样子,以增强恐怖的效果,只可惜现在是白天,要不然,还真得把人给吓死。 就在牧易心中得意的时候,蛟龙突然一个甩尾,牧易躲避不及,直接被一尾巴抽在身上,一股剧痛顿时传来,然后牧易的身体直接在这个空间中化为乌有。 在他犹豫是往右还是往前的时候,在右边昏暗的通道尽头,突然跑出了一个白蒙蒙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披头散发,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显得惊慌失措。 聊着聊着,自然将话题转移到旁边静静站着没有说话的吴天身上,吴所求这定眼一看,眼前的吴天居然已经是武徒九阶了。 三号矿洪霸天肯定会给自己,因为在那矿场中洪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一直没有对外张扬。 说着何晶晶又将目光看向了叶海轩,她其实很好奇这个时候叶海轩要怎么解决自己的亲妹妹带来的矛盾。 郭海燕泪流满面,她没有回答,只是使劲儿摇摇头。看起来她的嘴角肿胀,说话不太方便。 周泽在来之前就拿到了关于这家公司等我所有资料,老板也已经早都等在会议室了。 还有人直接开了直播,让那些没能有机会来看戏的学生们也能看到。 你说没房没车,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我呢”王锦江苦着脸,沮丧地说。 “大嫂!”叶香君紧张的拉了拉何晶晶的衣角,何晶晶给了叶香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第二百八十一章 要不你嫁他 “公子不必猜了,方才宋公子如此相护,想必云舒公主是他心上之人,二人或许早有誓约。” 林书馨笑盈盈地看着一脸不悦的云舒如此说道。 云舒听罢,不禁瞪了一下林书馨,她知道林书馨这是报方才自己故意牵扯沈乐让宋希然误会之仇,这丫头门都没过,就如此这般护着沈乐,云舒想想就很生气。 她之前本不想把沈乐牵扯进来,谁料沈乐竟然在她拒绝之时,为宋希然出言,这让她很不快,才想着惩戒一番,给沈乐找点麻烦。 不过沈乐可不是吃亏的主,宋希然信以为真,但沈乐竟然轻松化解,她有些挫败。 但现在听林书馨此番言语,她有些不爽,现在在场的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宋希然有事了。 “别胡说,你和沈乐才有誓约,哼!” 云舒有生气的说道。 林书馨听罢,如沐春风的笑,这丫头从昨天到这会一直让她非常不爽,这会瞧见她如此模样,林书馨心头大快。 宋希然摇头叹息,面色有些尴尬,沈乐瞧见,不禁微微一笑。 宋希然随即想到什么,于是疑惑地开口问道:“沈兄你是如何知晓我等情况的?” 众人听闻也是十分诧异的看向沈乐,包括本来一时不忿的云舒。 沈乐平静地回道:“哦,一早在大街之上瞧见过宋公子你们经过,所有当瞧见方才的前辈便认出你们来了。” 宋希然看沈乐说得如此轻巧,这才知道是何原因,不过沈乐是如何知晓他们有知命境的高手同来,这一点他十分疑惑。 不过想起之前沈乐对自己出手的情况,知道他是个十分厉害的高手无疑,或许就是因此才知道他们情况。 一番闲聊,沈乐对宋希然观感不错,生得极其好看不说,说话谈吐都温文尔雅,但没想到云舒却对他不是很来劲的样子,也不知道云舒是怎么想的。 一阵闲聊之后,宋希然命人带的礼物送进院中来,瞧着院中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奇,沈乐都不禁为之一叹,难怪之前在院中听云舒说宋希然他们有钱,这手笔确实是如此。 云舒瞧着有些不悦的说道:“人也见,东西也收下了,你回去吧。” 宋希然听罢,知道云舒这是赶他走,他略微尴尬。 沈乐笑着开口说道:“既然云舒公主都这么说了,宋公子你回去吧,不过你要是想过来玩,可以去我们那边,我们就住云舒公主对面的院子。” 听罢,宋希然一愣,随即一阵惊喜,满面笑容地与沈乐说道:“多谢沈公子,我一定前来拜访!” 云舒听到,不禁骂道:“沈乐!!” 宋希然知道云舒此后指定不会再接见他,但沈乐既然住在对门,得他的邀请,自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见到云舒,现在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他自然高兴。 他不想云舒再断了这个机会,于是赶忙朝着微笑示意,麻溜地告辞离开。 云舒见到宋希然片刻走出,随即巷子再无人声,她骂了一声:“溜得到挺快!哼。” 沈乐撇过头去,觉得她这样子有些好笑,好像从宋希然到来开始,她便没有过好脸色,沈乐心想,这宋希然有点意思,哪天要是云舒让他不高兴,他就去把宋希然给请过来,心想到这,沈乐更加开心了。 云舒好像瞧见沈乐喜笑颜开的样子,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破口大骂道:“很好笑吗,你个挨千刀的混蛋!” 沈乐随即收起他的笑容,转头看向愠怒的云舒,他有些蹦不住,随即噗嗤笑出声。 本来众人好好看着沈乐二人,但瞧见沈乐如此,好像被传染了一般,也都哈哈笑出声,特别是赵云棋尤过。 云舒见众人这副样子,不禁生气不过来,站立起来大喊了一声:“你们~” 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生气地坐下来,不再看着几人。 不想宋希然今日到来被这几人看了笑话去,她很是不高兴,于是对宋希然有些恨恨的。 还有这个沈乐,和他一唱一和的,真想把这两个人痛打一番,好好发泄一下怨气。 沈乐瞧着闷闷不乐的云舒说道:“人都走了,你何必呢。” 云舒瞪了他一眼,随即回话:“他是走了,可我想把你给杀了,宋希然真是没用,怎么不把你的腿给打断。” 听罢,沈乐呵呵一笑,这丫头怨气很大嘛,不过宋希然既然已经走了,沈乐也不理会她现在如何想的,于是开口相问。 “你和宋希然到底是何关系?我瞧着不只是他喜欢你这么简单。” 云舒听到沈乐的问话,白了他一眼,但瞧向众人之时,瞧见他们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仿佛和沈乐一样的疑问。 云舒无奈,于是说道:“小时候和父皇母后去过乾凌王朝游历,巧遇宋希然和他的父母,长辈们很合得来,于是把我们的婚事给订了。” 云舒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与宋希然有婚约,不过不是通婚,那时候二老都还未继承大统,直到后来才知道双方都是各自王朝的皇家子弟,更巧的是二老都荣登大宝。” 众人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世间有如此巧合之事。 云舒继续说:“此后,宋希然常常来信,还曾来云华见我,那时候还小,哪懂什么婚姻之事,不过是父母之命。之所以想来药宗学艺,就是不想嫁过去,做一辈子藏在深宫的鸟儿,我想主宰自己的命运。” 此言一出,众人总算知晓二人的关系,难怪云舒瞧见宋希然前来,十分不待见,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乐想了想说道:“你就这样躲着不见就能把事情处理好吗?” 云舒说:“起码能让他死心。” 沈乐说道:“我看宋公子人不错啊,至少为了你敢作敢为,而且人也长得好看,性子还很温雅,想必很多人都喜欢。” 云舒白了沈乐一眼说道:“要不你嫁他?” 沈乐一脸无语,随即一叹,出口说道:“有的事躲是躲不掉的,不如欣然面对,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地脉相泽福 虽然云舒还在气头之上,但沈乐方才的这句话好像戳中了她的内心,她陷入沉思之中,久久没有回话。 众人瞧见,无奈地摇头,没人说话。 感情的事本就复杂,沈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好,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更何况要如何去指点他人。 想到自己,沈乐也充满了迷茫,他想起了不知去向的耳玖,想起了云溪镇时的林书雅,后来的乌叶,现在的林书馨,每个人与他都有非同寻常的交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乐迷惑之际,他忽然瞧见云舒展颜而笑,沈乐愣了一下。 这丫头莫不是有病吧,沈乐心想,前一刻还在愁眉苦脸,怎么安静一下子后,就莫名的笑了,怎么了这是。 沈乐愣神之际,云舒喜笑颜开地看着他说:“昨儿你把我和林大小姐都给睡了,你以后可得负责。” 沈乐愕然,随即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出口说道:“你莫不是有病吧云大公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你。” 瞧见沈乐吃瘪,云舒呵呵地笑,笑得很开心,仿佛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尽。 她接着开口说道:“好了,知道人多你负责不过来,我就不用你负责了,以后你只管负责林大小姐就好。” 沈乐道了一句“我~”,随即哑口无言。 云舒呵呵地笑,仿佛更加开心,林书馨此时已经面红耳赤。 赵云棋在一旁瞧着,他不知道云舒之言是否属实,不过看样子是件很有趣的事,他觉得听得十分起劲。 沈乐听不下去,借故离开,看来还得是宋希然来才能治得了这丫头,不然只会打趣他和林书馨。 沈乐一走,众人便没什么好留的,都各自从云舒的小院中出来,回到沈乐三人的小院。 沈乐看着今日院中的围圃长出了许多嫩芽,于是很好奇地凑近细看,不停地打量。 赵云棋踏入院中,有些好奇地向他问道:“沈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哦,之前馨儿小姐种下的花种好像起芽了,觉得稀奇,于是悄悄。” 沈乐如此回话,林书馨和小兰也跟着跨入院中,听到沈乐这么一说,小兰才开口说道:“小姐就是厉害,本以为现在是深秋时候,不比春日,这些花种想发芽估摸着还得一些时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发芽了。” 沈乐笑着起身,看几人走进来,林书馨说:“这可与我没多大关系,或许是与雨落城人杰地灵有关,此时虽是深秋,可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在这雨落城中却并无感觉到深秋的凉意。” 听林书馨此言一出,沈乐这才发现这个问题,确实是如此,按理说现在是深秋时节,天气早已寒凉才对,可在雨落城中,却并无感觉到异样。 沈乐十分好奇,这是为何。 众人也不知其原因,沈乐想到老妇人,于是转头看向在赵云棋身侧,开口问道:“前辈,你可知这是为何。” 老妇人想了想说道:“这或许与林小姐说的人杰地灵中的‘地灵’有关。” 沈乐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继续开口问道:“此言何解?” “这雨落城既在药宗山脚,想必是受其泽佑,往往洞天福地,修行大教,都会在灵气充裕的地脉之上兴起,所以为何我们感觉都不到秋凉,或许跟这个有很大关系。” 听到老妇人之言,沈乐十分惊讶,他第一次听到‘地脉’这么一说,要是真如老妇人所说,那便说得过去了。 这雨落城便是云落山的山脚之下,药宗在云落山上,想必整个云落山便是一处地脉福泽四周,所以雨落城才受其泽佑。 “如此看来,要不了一个月,这院中定然花开,到时这里便是我们在雨落城的‘凝芳小院’,想想就开心。” 小兰如此兴奋说道,林书馨微笑地看着她没说话,沈乐想起之前凝芳小院来,倒十分舒心惬意。 之后小兰和林书馨端着食盒朝着他们二人的卧房走去,沈乐知道二人是从云舒那里弄一些饭食过来给慕小滢,想起慕小滢的伤势,沈乐没有担心,汤墨渊给的丹药对她来说,疗效太过好了,不出几日她便能安然好转,也许再过两日便能下床来。 老妇人瞧着几人各忙各的,于是走到近前与沈乐说话:“沈公子能感知出知命境的高手?” 沈乐听罢,知道她疑惑之前自己在云舒院中所说之言,于是轻笑说道:“曾和知命境的高手交过手,大概能知道他们的修为境界。” 老妇人听到这话,于是一脸稀奇的看着沈乐,沈乐只是轻笑没有说话,老妇人之前对沈乐还是很不放心,直到今日瞧见沈乐轻巧躲过那老者的攻势后反客为主,他才确定沈乐不简单。 方才沈乐说和知命境的高手交手,她终于彻底放心,看来之前对赵云棋的计划,自己不用太过担心。 晚饭时候,云舒的小院之中,一行人围坐在一起用饭。经过这两人的这些事,大家仿佛更熟络,也更亲近了一些。 小兰本是下人的,没有下人上桌与主子同桌用饭的道理,可林书馨压根就没把她当作下人,云舒也不计较这些,所以大家都是同桌用饭。 接触到修行之后,沈乐早已不把这些皇子王孙的身份当作一回事,但要是搁在以前,他哪敢相信自己能和这些身份之人一桌用饭,沈乐一阵唏嘘。 饭后众人饮茶闲聊,沈乐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来到雨落城还没好好出去逛过,近些日子秋高气爽,不如我们择日出城耍耍?” 听到这话,赵云棋率先起身,一脸兴奋地看着沈乐说道:“真的吗沈大哥,我在这城里可快憋坏了,就等着你这句话。” 老妇人瞧见他这般神情,颇为无奈。 云舒一脸好奇的看着沈乐,开口说道:“说的也是,反正募新之事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想必要到月中去了,恐怕还得六七日,大家不如趁着有时间,我们一同出去游玩。” 众人一脸意动之色,沈乐看向老妇人轻笑。 第二百八十三章 我配不上她 既听沈乐有此意,于是开口问道:“要去何处游玩?” 沈乐回道:“这话你得问你自己,你可是东道主。” 云舒闻言有些尴尬,于是开口道:“雨落城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头一遭,也不知有何去处。” 几人相视而笑,于是沈乐开口说道:“听闻此去西城外五里有座小山,名曰西山,周遭古枫成群,现在时值深秋,我们探秋而去如何。” 赵云棋不假思索地回应:“好啊,去赏秋色。” 云舒没有回应,只是很好奇沈乐是如此知道有这么个去处,随即开口相问:“你如何知道的。” 沈乐轻笑道:“无聊就喜欢去大街之上闲逛,在茶馆里听有文人墨客说起过,便记得有这么个去处。” 云舒没有怀疑,应了一声“哦”,便没了话语。 沈乐又开口说道:“此行我们是去游玩,不要搞得兴师动众的,所以尽量低调一些,特别是云舒你。”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云舒急了,刚想回话,沈乐就出言堵她说道:“你别急眼,你瞧你这小院,除了外面那些值守的侍卫,还有隐藏在街角巷陌的那十来名好手,如此阵仗,要是都出城去,不得全都吸引有心之人的注意。”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云舒语塞,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她没想到沈乐竟然发现那些暗卫的存在,她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她知道沈乐的手段不一般,这些暗卫被发现便也理所当然。 之前沈乐让赵云棋住进他们的院子,便不让他带太多人来,如此感觉太过招人耳目,也不方便。 直到云舒在他们对面置了院子,然后她大张旗鼓地带着人来,如此再也不可避免。 “看最近这天色,这几日会一直天晴,等为慕小滢伤势好一些,我们再动身出发,暂定三日之后。” 沈乐看着几人如此说道,听罢赵云棋连连点头,一脸迫不及待的神色。 云舒没有意见,应了一声“好”。 至于林书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一旁的老妇人说道:“你们年轻人去游玩,我老人家就不去了,不过路上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赵云棋听到这话,喜上眉梢,没想到老人此次竟然没有陪同前去,这正中他下怀。 天色渐晚,一行人回到沈乐三人的小院,沈乐则留在了云舒为他腾的卧房歇息。 昨夜是因林书馨的原因,他不得已才和几人共处一室,对付了一夜。 今夜不同,他只能在云舒这么歇息。 临走之时,林书馨还单独与沈乐说话,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沈乐的担忧,主要是怕云舒又对他使阴谋诡计,叫沈乐提防着点。 沈乐听罢,暗自好笑,虽然云舒确实有些俏皮,但沈乐还不至于这样防备着她。 云舒那丫头除了胡闹一些,倒没有什么坏心思。 众人走后,院里便只剩沈乐和云舒二人,云舒笑呵呵地与他言道:“哟,你小相好终于放心你留下来了呀。” 沈乐听到她打趣的话语,有些无奈,于是说道:“你这丫头留些口德,少来打趣我,被外人听去,还以为我真和馨儿小姐有什么,污了人家的名声不好。” 云舒白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不是!” 沈乐随即回复:“是什么是,别瞎胡闹。” 云舒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她看你的眼神里充满着爱意,这做不得假。” 沈乐何尝不知呢,可他这样的情况怎么能耽误人家呢,即便喜欢又如何,命都快没了,谈什么喜欢。 沈乐无奈的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喜欢就要在一起,都会有好的结果,就像我们。” 云舒不明白,于是开口相问:“为什么。” 沈乐苦笑道:“我配不上她。” 云舒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道:“难道不是你嫌弃人家?” 沈乐瞧着云舒看自己像鄙夷地看着一负心汉的神色,有些无奈地平静说道:“我说真的。” “不懂。”云舒眉头一皱,吐出这么两个字。 沈乐平静的看向她回话道:“你不需要懂,我也没必要解释,你只需知道,我们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不必多想。” 云舒陷入沉思,她明明看到二人分明就很合得来,为何沈乐会这么说,她实在想不明,偏偏沈乐不言明,她有些苦恼。 沈乐接着说道:“这番话不要向外说,特别是莫要让馨儿小姐知道,我怕她听到会心伤。” 云舒有些生气,开口骂道:“你混蛋。” 沈乐听罢,没有表示,只是无奈地叹气。 沉默片刻之后,沈乐开口:“说说你。” “什么?”云舒不知沈乐之意。 “你真是为了躲宋希然才来这拜入药宗?”沈乐好奇地问道。 云舒开口说道:“我不是躲着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其躲着他,不如说躲着双方的长辈。” 沈乐不解,开口说道:“既然你父皇母后希望你嫁过去,为何还会让你来拜入药宗,换个人前来不就好了。” 云舒说道:“我们父皇母后很疼爱我啊,至少在这事上,他们给我选择,但有条件的,此番要是入不了药宗,回去便要嫁给宋希然。” 云舒看着天色,如此平静的说,沈乐现在才知道云舒是这样的情况,他暗自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 云舒又自顾地说道:“说来我并不反感宋希然,有时候反而觉得他很可爱,至少对我他很用心。要是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就好了,可惜他是一朝的太子,有这个身份在,他注定被世事所牵绊,我也会因此困于牢笼。” 云舒说到这,有些烦闷,安静了一小会,才接着说道:“其实我才不想着什么修不修行,一个女儿家即便修行有成,熬个几百来岁有什么意思,要不是那一纸婚约,我才不想来这拜入药宗。” 沈乐笑着看她说:“许多挤破头想进药宗而不得,你倒是看开。” 云舒淡淡说道:“那有什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才重要。” 第二百八十四章 也不是不行 沈乐没想到云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和之前那个俏皮的少女判若两人。 瞧着沈乐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云舒说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 沈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没有,感觉你有点不一样。” 云舒道:“你喜欢这种惆怅的成熟?” 沈乐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摇了摇头。 云舒瞧他如此,没有说话,转头瞥向夜空,仿佛天空之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沈乐想到什么,于是开口说道:“那之后你该如何面对宋希然呢,我看他此番前来,想必也是因为得知你拜入药宗才会赶着前来也拜入药宗吧?” 云舒说道:“之前你的话点醒了我,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我得好好考虑怎么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了。” 沈乐听到云舒这么一说,总算为她安心一些,至少这丫头会认真考虑,不像之前那般瞎胡闹。 沈乐心想既然是因为宋希然太子的身份云舒才不想嫁过去,那他入了药宗还会是太子吗?还有要是他不是太子了,那二人不是可以在一起了吗? 想到这审阅开口问道:“是不是宋希然入了药宗便不能再当太子了?如此说来你最为在意的事不就此解决了吗?” 云舒说道:“你当立太子是儿戏啊,哪怕宋希然入了药宗依然是乾凌王朝的太子,等皇帝传位之时,他哪怕已是药宗的弟子,也得回去继承大统。不说药宗不会留他,更希望他回去,毕竟门人是人间帝王,他们更乐见其成。” 沈乐听罢,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没想到入了门不但身份不失,反而更加牢固,看来二人此局难破,沈乐无奈。 云舒忽然转头问沈乐道:“对了,你真的是来这寻人的,那日听你与那四个糟老头说起。” 沈乐没有必要隐瞒,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人在药宗上,没见着。” “是吗?谁啊,我到时可以让穆老帮你引见一二。”云舒好奇的问道。 沈乐说道:“是化疾一脉的前辈,听闻他已经幽居十多年不见外人,听闻宗主拜访他都不见,想必你说的穆老他也不见。” 听沈乐这么一说,云舒惊讶地看着他说:“啊!这样吗?” 沈乐点点头没有言语。 诧异片刻,云舒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不会就这样干等着吧?” 沈乐之前便想过,见欧朴叟只是他要去的药宗的一件事,此外还有取回师父林顾秋留下的遗物,和最重要的他要学习医术,然后治好耳玖。 本以为凭借着信物,很快就能见到欧朴叟,凭借他是林顾秋弟子的身份,一定会被化疾一脉收入门下,可谁料想事情并未如他所愿。 现下想入药宗见到自己这位师祖,只能借着这次药宗募新之际,以正常的拜师方式上山。 但沈乐不想将这事完全告知云舒,于是开口说道:“那不然嘞,总不至于我闯进药宗去大闹一场吧,你觉得我有这本事吗?” 云舒想都没想开口说道:“也不是不行。” 沈乐听罢语塞,这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说来云舒等人一直以来,并未见过沈乐的真容,除了林书馨和小兰外,没人见过。之前为了不惹麻烦,一直以来便是这张面孔行走各处,想着没必要把这事告诉云舒,免得麻烦,想着有机会再行告知。 二人闲聊了一会,天色渐晚,沈乐告辞回房歇息。 趟在床榻之上,沈乐一时睡不着,他想了很多事,没有头绪。 片刻之后,他干脆不睡了,盘膝而坐,开始运功打坐。 这些日子,虽然和往常一样,每天起来便是巩固真元,丹田之内早已集满真元。 他感受着眉心之处沈逆的动静,感觉小人气血饱满,修为越发精深。沈乐瞧见不断吞噬炼化精血的小人,他很满意,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迎接下一次境界突破。 上回在与阴山涧之人争斗,已经将近过去好些日子,沈逆自从突破归元境后期之后,便没了动静,虽然每天血灵偃都会吸收转化沈乐的精血,但速度还稍稍有些慢,要等这部分真元都转化,还需一段时间。 没有特殊情况,沈乐不敢再次像以前一样,强行让血灵偃突破提升实力,现在他有的是时间,让血灵偃慢慢吸收,等积攒足够的真元会他自行突破,沈乐完全不必担心。 想着之后上了药宗,沈逆突破境界对他有大好处,沈乐很是上心,眼看着日子将近,沈乐惆怅的同时,还带着一点期待。 他想早日上到山上学艺,早点取得师父的遗物,完成他心之所愿。 沈乐一直忙活到后半夜,他此时精神奕奕,酝酿了好久,他才睡下,片刻之后,鸡鸣之声,便陆续啸叫。 第二日沈乐很早便醒来,这是他早已养成的习惯,昨儿并未睡好,不知是不是认床的缘故。 他没在云舒这边用早饭,一直没见到云舒,想必那丫头还在睡梦之中,他和门口的侍卫打过招呼,便回到自己的院中。 此时正好瞧见林书馨端着早饭过来,瞧见他的到来,林书馨一脸欣喜的招呼,沈乐打着哈欠朝着她走了过去。 沈乐走到近前,瞧见沈乐一脸憔悴的样子,林书馨好奇地问:“公子,昨夜没睡好?” 沈乐点了点头,林书馨好奇,出言相问:“这是为何?” “认床,一直睡不着。”沈乐如实回道。 不等云舒有何言语,听到一旁有人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云舒公主?” 沈乐听到这话,自然知晓是何人,说话之人正是端着早点出来的小兰。 沈乐没说话,林书馨开口骂道:“死丫头,又来打趣公子,你皮痒了不是。” 赵云棋刚好从房里出来,开口问道:“怎么了,沈大哥和云舒姐姐昨天又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 沈乐一脸黑线,他摇了摇头,不过想到再过两日那事够赵云棋喝一壶的,随即释然。 第二百八十五章 姑娘有心事 药宗月见崖上,苍茫云天如一幅浩瀚无垠的画卷铺展在眼前。 天际边,云海翻腾,银辉闪烁,好似天神不经意间洒落的碎银,在蔚蓝与苍白交织的天幕上熠熠生辉。 晨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这片古老的崖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 崖上是云落山苍茫起伏的山势,云气缭绕,如同大地在吞吐着浩渺的仙气,充满玄妙的气息。 山风呼啸掠过,抚弄松涛阵阵,便让此地别有韵味。 四周,古木参天,枝叶繁茂,虽是深秋之时,却不失盎然绿意。青翠的古木野花,仿佛汲取了这方天地精华,全都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力量。 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而悦耳的声响,如同精灵在低语,好似叙述着遥远的故事。 云中有白鹤展翅追逐,欢悦的鸣叫声回荡在这辽阔的天际,仿佛超脱物外的空灵和恣意的自由。 站在这月见涯上,仿佛置身于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之中,超脱物外。 此时崖上站立着一个人儿,她眉头微皱。 虽无边山色风光极好,特别是在晨时更充满了仙灵之气,她却无心欣赏。 她呆呆地愣神,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心绪无限。 此时闻听身后有了动静,是轻微的脚步声,她才微微动容。 没等她转头去看,便听到身后之人有言传出:“月见崖可是好地方,我从小到大在这看了无数的风景,感觉每一天眼中的风光都不一致,这里是我们这一脉为数不多的赏景宝地,乌叶姑娘倒是好眼光能够找来。” 崖上站立之人,正是沈乐许久未见的乌叶。乌叶听闻此言,随即转身朝着身后之人行礼道:“燕前辈早。” 来人是个四旬出头的女子,样貌十分出挑,完全看不出是这个年纪。 女子走到近前,笑着说道:“乌叶姑娘不必多礼,以后别‘前辈前辈’地称呼我了,姑娘的修行天赋如此卓绝,修为境界我燕崔雨都有些犹有不及,这声前辈真是不敢当啊。” 乌叶听罢,恭敬说道:“前辈说得哪里话,前辈不但修为十分了得,医术更是高明,不像我等只会舞刀弄剑,其他别无长处,说来惭愧。” 自称燕崔雨的出挑女子呵呵一笑道:“乌叶姑娘不但人美,嘴还很甜,好吧,随你称呼。” 闻言,乌叶轻轻一笑,不再言语。 燕崔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姑娘有心事?” 乌叶诧异的看着燕崔雨随即说道:“前辈如何知道?” “谁家小姑娘一大早便一人独自欣赏山景,说吧,是不是想你相好的了。” 燕崔雨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如此问道。 乌叶俏脸一红,出言回话:“哎呀,前辈这说的什么啊,哪来的什么相好的可想。” 燕崔雨瞧着她上下打量,随即“噢”发出好奇之声才接着出口道:“这么娇俏的大姑娘竟然还没有相慕之人,这未免太不合乎常理,可惜我们这一脉没什么和你相当年纪的年轻人,不然一定得为你介绍一二。” 听闻这话,乌叶满面羞涩,出口拒绝道:“不用,不用。” 她此时脑海之中忽然涌现一个瘦弱的脸庞,那个同行一路又分开的少年人。心中暗自叹息,也不知他近况如何了。 她拂过此番思绪,瞧着燕崔雨说道:“前辈,我之烦恼是小阿媱,要是此番前辈没有法子,恐她命不久矣。” 听到乌叶这么一说,燕崔雨本来嬉笑的面色也忽然凝重一些,之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怪你们来得不巧,我那些个师兄们刚好都不在,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为小丫头压制一段时日,根本无法着手诊治,要是他们在,大家一起商讨救治之法,或许有法子。” 听到燕崔雨这么一说,乌叶有些绝望,本以为此番来药宗便能寻得法子救治小阿媱,没想到药宗化疾一脉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们始料不及。 可眼下小阿媱的时日不多,要再没可行的治疗之法,要不了多久便要撒手人寰,作为众人心中的寄托,她又如何不烦恼。 燕崔雨望向后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当年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他的医术造诣最高,也得师父的真传,可惜~哎。” 乌叶听到这话,好像听到一丝希望,随即问道:“前辈,你方才所说的前辈如何了,能否请他前来为小阿媱诊治?” 燕崔雨瞧见乌叶一脸热切的眼神,有些不忍心浇灭她的希望,她又叹息了一声,之后才幽幽说道:“十多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大师兄从那时候开始便将自己幽居在后山不见外人。哪怕是他的至交好友,哪怕是我们这些亲师兄弟他都不见,还有宗主不知来过多少次全都被拒之门外,更别想着现在去请他出山救人。” 本燃起的一丝希望,被燕崔雨一句话又给掐灭,乌叶心生绝望。 看到乌叶如此,燕崔雨多少有些不忍,既然都已经找到他们这来了,想必这世间没有什么地方医术还要高明,要是他们也没了法子,想必也只有等死的份。 想起那个乖巧可爱的小丫头,要是就此不治而死,说实在,她也于心不忍,但确实束手无策。 从几人上山之后,她反复诊断过很多次,小丫头的状况越来越糟,为此她一人彻夜翻遍了好些医书,也没找到合适的诊治方法,现在只能压制她的症状,可这法子也坚持不了多久,她十分无奈。 这时候她想起她的那些个师兄弟来,要是他们都在,大家相互探讨印证,或许能找到法子治疗,可现在她一人独木难支,实在没有头绪。 听闻最近宗门的募新即将开始,不过他们化疾一脉已经两届没有募新,听闻宗门这次还下了最后通牒,也不知道她的那些师兄弟会不会回来。 但想到十年前大师兄下的令,想必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宗门之令置若罔闻,如此不用说他的那些师兄弟也不会回来,她不禁叹了口气。 第二百八十六章 隔壁谁人来 从沈乐几人的小院看向城中灯火通明的七彩悦客楼,它犹如夜色中矗立的一盏巨型油亮明灯,光芒穿透深沉的暮霭,将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淡淡的光晕。 此时已是傍晚时刻,天边残留的余晖与楼上的灯火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在苍穹中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七彩悦客楼仿如耸入云端,每一层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这些色彩交相辉映,将整个楼阁装点得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而壮丽。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灯光的映照下缓缓流动,欢声笑语与远处传来的丝竹之音交织在一起,彰显着这城中的烟火之气。 沈乐站在小院中,看着小兰忙前忙后,随口而问:“不是用过饭了吗,你怎么还在忙活。” 闻言,小兰看向沈乐问道:“难不成公子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沈乐听罢,随之一愣,他确实记不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小兰瞧见他好似真的不记得,于是出口提醒道:“自上回公子给小姐诊治之后,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今天又到时候了。” 听到小兰这么一说,沈乐终于知道她方才所说何意,他分明记得好像上次就在昨日,不曾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真该死,还好有你提醒。” 小兰瞧着他如此模样呵呵地笑,也不理会他自顾去忙。 林书馨经他诊治之后,状态已然好多了,虽然不像之前那般每日都得治疗,但想要根治还得隔段时间为她诊治。 小兰忙活了一阵之后,前来请沈乐过去。 沈乐早已准备妥当,随小兰进到卧房之中,便瞧见林书馨如同之前那般已经在床榻之上躺好。 虽然这一幕早对几人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可经过前日之事,沈乐还是有些尴尬。 不提沈乐,林书馨也是这般,她早就羞红了脸,想起那夜二人的情形,虽然她整夜不知发生什么,第二日清醒才知晓当夜之事,但此时想起,不禁让人羞臊。 沈乐平复了下心境,至于施针他早已熟络,没三两下便已完成。 沈乐收针之时,又探了一下林书馨的脉搏,感觉她比之前的状态好太多,想起之前刚遇着她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但想着之后要是自己入了药宗,那她的诊治该怎么办? 沈乐确实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上山之后,还能不能下山,但他想起幽如火来,那家伙不是常下得来,看来应该是可以下,但不知道规矩是怎样。 沈乐暗自叹气,这事等之后的考核开始,再详细询问,现在多想无用,于是他收针告辞离去。 待沈乐走了之后,小兰打趣林书馨道:“小姐,开心吗?” 林书馨看她一愣道:“啊?” 小兰掩嘴而笑:“有公子这么贴心地为你诊治,你不开心吗?” 林书馨听罢,朝着小兰就开始动手,小兰笑呵呵地挡着,二女就此打闹,场面好不热闹。 沈乐回到云舒小院时,天色已然全然黑了,立在卧房门口看着天色,完全黑蒙蒙的,没半点异色。 沈乐不是很喜欢没星子的夜色,这会让他想起某个不愿提及的夜晚,他叹了一口气打开房门,进到这个临时寄住的客房。 一夜无话,如往常一样,沈乐早早便醒来。 他在床榻之上又运转固元术,行过两遍周天,感受着丹田之内充盈的真元,他才满意的收功。 此时他瞧见翠鹩正朝着他飞来,在他上下不停地扑腾,飞来飞去。 沈乐伸手将他握在手中端详,沈乐笑道:“好了,你自己飞去外面玩吧,小心一些,被给院外的那些夜猫捉到拿去吃了。” 翠鹩尖叫了两声,很兴奋地与沈乐说叫他放心,便一溜烟地飞出窗外,朝着附件的街巷飞去,沈乐微笑摇了摇头。 自从这翠鹩跟了自己之后,沈乐倒是没怎么管过他,吃食它自己在外面捉些虫儿,完全不用沈乐忧心。 夜半之时,它便在沈乐的四周找一地歇着,沈乐需要之时,直接使唤它便顺从地照做。 想起之前对付幽如火那些人时,翠鹩帮了他的大忙,他很满意这小雀儿,没想到冯羽竟然会将这么珍贵的小东西舍与他。 沈乐总感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心想如此也好。 就在沈乐刚要起身,便从翠鹩的眼神中看到他们巷子附近的一座宅邸来了一群人,瞧着样子是一群仆人装扮,沈乐奇怪。 他想起了之前云舒小院的事来,这群人是来打扫院子的? 沈乐这么一想,可算明白是怎么回事,瞧着眼前的宅子,和云舒那一样,她没来之前,一直空置了好久,怎么又有人突然搬了进来,难不成这城中的客栈已经住不下人,有人也像他这般,租住个院子暂时落脚? 之前这街巷明明人迹罕至,怎的从赵云棋等人来了之后,开始不一样了,之前本想着此地安静一些,才在此租住,没想到他们住下之后,这里开始变得和之前不一样。 沈乐很好奇什么人会选这里租住,这座小院的制式和云舒她这边差不多,且都在她的这边,隔着一条小巷弄,两座小院便相互毗邻。 沈乐看着那十来人打开门锁之后,便开始收拾起来,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收拾好,沈乐心想倒是看看有谁会住到这来。 他想不通,巷口就是葛家,难道租住小院之人不忌讳这事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 沈乐摇了摇头,看来得见到正主才能知晓了。 沈乐起来,收拾了一下,此时云舒的女婢早就准备好洗漱的用具,沈乐洗了把脸,刚想出门,便瞧见云舒出了房门。 沈乐打招呼道:“你今日起挺早啊,怎么不多睡会。” 云舒垮着脸说道:“方才不知是什么鸟儿一直在我窗口乱叫,把我给吵醒便再也睡不着了,本公主现在气死,等抓到非得给它烤了不可。” 沈乐听到这话,心想不是翠鹩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又热闹一些 沈乐也不确定,不过想来应该是它无疑,沈乐有些好笑。 但想起方才翠鹩之所见,于是开口与云舒说道:“你隔壁院子又有人住进来了。” 听罢,云舒有些诧异,于是开口问道:“谁啊?” 沈乐摇了摇头,表示不得而知。 云舒皱了皱眉头,这时卫铁衣刚好出现在门口,于是云舒开口向他问道:“知道隔壁是何人租住吗?” 卫铁衣回话道:“启禀公主,方才问过了,院中只是一些打扫的佣工,并不知道雇主的身份。” 云舒闻言看向沈乐,沈乐神色平静,走出门去,跨出院门的那一刻他开口说道:“别管了,等正主出现就得知了。” “不吃早点吗,下人已经备好了。”云舒朝沈乐喊了一声。 沈乐回话道:“你自己吃吧,我出门一趟。” 说罢,他走出门去,已不见了身影。 半刻钟后,沈乐坐在面馆里端着冒着热气的面汤喝了起来,他的心神却在翠鹩的了望之间,跟着一辆送肉的牛车拐进烟花巷里。 牛车上的大汉从巷头一家家地敲开巷子里的院门,将分好的肉恭敬地交给开门之人,包括詹翟那伙人的那处密宅。 沈乐确信,大汉每天都很准时地在这个时候送到,不早不晚。 他将最后一口面汤喝下,满足的起身而走,翠鹩从烟花巷里飞了出来,在他几丈之外的房檐间窜来窜去,随沈乐一路回去。 沈乐不急不慢,在街面之上走走看看,仿若闲游。 今日的街面,仿佛有更多的人来往,时不时会出现满是异色装着的车队行过,一看便知这些人身份不简单,更不乏修行者相伴。 半个时辰之后,沈乐回到芙蓉巷口,他瞧见有个轿子先他走进巷弄里,沈乐不知是何人,有些好奇。 想起之前出门之时,瞧见云舒隔壁的宅子有人搬入的事来,心想难不成是宅子的主人? 想及此,他慢慢地跟在后面,想看看究竟是何人会在此租住。 他和云舒的小院最靠里边,等轿子经过那处宅院之时,却并未在院门口落轿,而是更往里走。 沈乐诧异,竟然不是那小院的主人,而是奔着他们来的,沈乐更是好奇,猜想这轿中到底是何人。 他紧跟了上去,瞧见轿子落在他的院门口,沈乐诧异。 没想到这轿中之人是前来拜访他们的,此时从轿子走下来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瞧见男子,沈乐这才释然。 原来是宋希然,沈乐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他,沈乐苦笑。 宋希然并未瞧见跟在后面不远的沈乐,他下轿之后,瞧了瞧云舒那边守卫森严的院门摇了摇头,随即走向沈乐他们小院的门口,轻轻悄了悄门。 开门的是小兰,瞧见宋希然的突然出现,小兰愣了一下。 宋希然笑盈盈地打招呼道:“小兰姑娘好,我前来拜访沈乐公子,不知他是否在院中。” 小兰回过神来,想起沈乐一早并未回到小院,于是出言道:“公子没在院里,宋公子进来坐坐吧,想必很快公子便回来。” 小兰想到沈乐住到云舒那边去了,想着此事不宜吐露,怕被宋希然得知,传出什么误会,于是心想着将宋希然请进来,她再悄悄前去通禀,将沈乐请来。 宋希然没想到沈乐竟然没在院内,有些好奇想问沈乐去哪了之时,便听到沈乐的声音从身后不远之处传来。 “宋公子,我在这呢。” 宋希然听罢,随即转身看去,瞧见沈乐一脸微笑的正从身后不远来时的巷子里朝他走来。 宋希然好奇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沈乐这么一早是干嘛去了。 沈乐走到近前,宋希然与他行礼,刚想说话,沈乐笑着说道:“进去说吧。” 说罢领着宋希然走进小院,小院里赵云棋无聊地端着一本书册翻来翻去,瞧见宋希然忽然到访,他双眼放光,连忙将那书册合上,朝着二人迎了上来。 赵云棋微笑地与沈乐和宋希然打招呼道:“沈大哥,宋公子你们这是?” 没等沈乐开口,宋希然微笑说道:“今日无事前来拜访,方才在门口巧遇沈公子,赶巧了。” “都别站着了,去里面坐坐。” 沈乐看着二人寒暄有些无奈,片刻之后,几人坐在院中,沈乐开口道:“宋公子,我们这就这条件,临时落脚之所,怠慢了。” 宋希然微笑说道:“沈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挺好的,我倒挺喜欢这里的,小而宁静,有烟火之气。” 听罢沈乐轻笑,也不知宋希然是不是客套之言,沈乐也没多想。 这时候小兰端着一壶茶水上来为几人斟上,林书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与宋希然等人见礼之后,和小兰去看慕小滢。 沈乐不知宋希然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于是开口相问道:“宋公子此来是?” 此言一出,宋希然正想微笑答话,便听到门口云舒的言语之声。 “宋希然,这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又来了。” 云舒一脸平静的站在院门口看着几人,既然看向她之后,她才朝着他们走来。 宋希然瞧见是云舒,脸色笑盈盈的神色,仿佛更加温柔了几分。 云舒走到近前,宋希然起身相迎,柔声道了一句:“云舒妹妹。” 云舒好奇地盯着他,片刻才自顾坐下,瞧见云舒没有回话,宋希然也才坐下。 云舒接过沈乐倒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宋希然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宋希然看过众人这才说道:“其实我来是有个消息告知大家。” 听宋希然如此说,沈乐倒是好奇,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宋公子想说什么?” 宋希然看着云舒,有些眼神闪躲地说:“我在你们隔壁置了间小院,过来与你们作伴。” 听到这话,云舒惊讶地看着他说:“什么!” 听到宋希然这么一说,沈乐总算明白旁边的小院究竟是谁人租住,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宋希然。 赵云棋听到倒是一脸喜闻乐见,随即开口:“好耶,这样一来又热闹了一些。” 听到赵云棋的言语,宋希然一脸感激的看着他。 第二百八十八章 屠夫的消息 新一日,烟花巷里,牛车依旧照常前来,不过此时较往常而言,此时已经晚了一个时辰。 当送肉的汉子敲开第一家的院门之时,便已经迎接门内之人的唠叨。 “老屠,你们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再晚些,早饭我们不用做了。” “实在不好意思,出了点变故,下回保证不会再出岔子,肉您拿好。”汉子满脸歉意的说道。 门内之人叹气,接过汉子递来的肉,随即关上门。 汉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敲开下一家,同样的责备之言,他仿佛早就心有准备,可不能多解释什么。 当他敲开最后一处院门之时,瞧见门内的老者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时,他微微歉意地说道:“老先生,实在抱歉,今天有些变故,鲜肉送晚了。” 那老者笑着看他问道:“这是为何?” 汉子瞧着这是最后一家,现在也不慌忙,随即开口说道:“本来肉早就给你们送来了,不过半道之上给人截胡了,只能回去再宰了一头给你们送来,因此耽搁了一个时辰。” 老者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说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没听说过有人半道抢肉的,这是何人所为?” 汉子苦笑道:“别说了,还不是芙蓉巷的那些贵人们,他们一句话,可苦了我们,害了大家。” 老者听闻这个汉子此言,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芙蓉巷?” 汉子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老先生你不知道芙蓉巷里住着什么人吧?我悄悄与你说哈,那里可住着当朝的公主,听说还有邻国的皇子,都是身份尊贵的权贵。” 老者听罢,疑惑地看着汉子开口说道:“按理说这和你正常给我们送肉有什么关系,怎么?是他们把这肉给截胡了。” “还是老先生通透,我稍稍这么一说,老先生便知其因,正是这些权贵公主少爷把要给你们送来的鲜肉给截胡了。” 老者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又开口说道:“既然是些权贵,我没猜错你们应该会按时给他们送肉,怎么会突然又另外截肉?” “别说了,我们早就给送了每日的订量,不知道那些个公主少爷抽的什么疯,我悄悄向那些个侍卫打听,才知道他们今日要去西山游玩,至于临时截肉听说是野炊之用,哎。” 汉子无奈地叹气,老者听罢眉头紧触,随即开口问道:“你可知有哪些人同他们前去?” 汉子摇了摇头说道:“听侍卫说应该只有那几少爷小姐,他们侍卫都不带着,怕人多太过引人注目。” 老者听到这话,他眨了眨眼,随即和汉子说道:“这些个吃饱没事干的世家小子真是害人,好了,辛苦你了。” 听到老者如此言语,汉子才感同身受地点头,随即告辞。 瞧见汉子坐着牛车走远,老者这才很赶紧关门匆匆回去。 走到院中,他朝着客室的方向喊了一声,随即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说道:“詹老,发生什么了。” 说话的是符炜,方才的老者正是詹翟。 詹翟看着符炜说道:“方才无意之中听到送肉的屠夫提及芙蓉巷有动静,琼羽国那崽子不是去芙蓉巷了吗,他们此行截胡屠记送来烟花巷的生肉,要去西山野炊。之前为他我们损兵折将,我想此行应该是个除了他的好机会。” 符炜听到这话,开口说道:“詹老,这消息靠谱吗?还有,公子让我们不要低调潜行,不能擅自行动,这可如何是好。” 詹翟看着符炜一脸为难之色,随即想了想开口说话:“具体我也不知晓,还得前去一探才知,要是消息切确,我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符炜担忧地说道:“那公子那边该如何说。” 詹翟思虑一番开口说道:“我现在立马前往芙蓉巷悄悄查探,要是他们此行没有什么高手护着,我会一路尾随他们出城,然后找到合适机会将那小崽子除掉。至于你,且留下传信,将此事告知公子,我来不及等公子的指示行事,怕错过这个时机。” 听到詹翟这么说,符炜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之前幽如火的告诫,他本想着要不把詹翟给拦着,但却瞧见他去意已决,根本容不得他多嘴。 他叹了口气,只好按照詹翟的意思行事。 詹翟回到卧房之中,取出一个包裹背在身上,符炜一看便知那是他趁手的兵刃。 符炜期间他去意已决,随即开口提醒道:“詹老一路你且小心,要是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收手,回来我们再商讨对策。” 詹翟点头与他说道:“好,你且放心,记得将此事告知公子,让他不要担心,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出手的。” 符炜点头,看着詹翟消失在后门之外,他叹了口气,随即走向书房,按照詹翟的要求将此事书写传信,告知幽如火。 芙蓉巷里,沈乐和云舒小院门口停着两辆车马,云舒站在沈乐等人的门口看着几人慢步朝着门口走来。 云舒开口道:“你们干嘛呢,搞了半天这才出门,磨磨唧唧的,再晚些到西山太阳的都要下山了,还游个啥。” 赵云棋喜笑颜开地说道:“云舒姐姐别急,现在才将近巳时,天也不晚,咱们过去来得及。” 云舒白了他一眼,出口道:“就你话多!” 赵云棋一脸憨笑,但面上却洋溢着笑容。 几人走出院门,沈乐看着老妇人和一旁站着相送的慕小滢说道:“前辈,家里就交给你们了,小滢姑娘还未痊愈,就有劳你帮忙照看,晚些时候我们就回来了。” 老妇人郑重地回道:“好,沈公子放心,我会照看好她的。” 沈乐点了点头,又看向慕小滢,后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赵云棋上了马车,朝着老妇人说道:“晁阿姆,我们去了。” 老妇人点头应道:“好,一路上别只顾贪玩,小心些脚下,遇事多请教请教沈公子。” 赵云棋应了声“好”,待众人都上了马车,沈乐朝着老妇人眨了眨眼别有深意,老妇人点头,沈乐上车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不是巧了 院门口,慕小滢看着消失在巷口的两辆车马,有些好奇地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妇人。 老妇人瞧见她一脸疑惑,随即问道:“怎么了小丫头?” 听到老妇人此言,慕小滢开口道:“前辈,你和沈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老妇人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慕小滢说道:“方才沈乐上车之前那个眼色。” 老妇人说道:“你这丫头眼神倒是眼尖。” 慕小滢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但脸上却充满疑惑。 老妇人领着她进到小院,随后把门关上开口说道:“他们此行去玩倒是真的,不过不仅是玩,他们迎接的可能是一场修行者的刺杀。” 慕小滢惊讶地看着她,随即说道:“那你怎么不跟着去,万一他们有危险怎么办?” 老妇人看着她的神色,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不相信沈乐吗?他可是将你从修行者的手里救下的。” 慕小滢听到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瞧见老妇人如此镇定的神色,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否有些多余。 老妇人说道:“要是小八像你和沈乐一样我就不担心,可惜他从小就在深宫里锦衣玉食,不知世事险恶,此行出游,便是针对他去的,希望他经此事能够成熟一些,也不枉费沈乐的良苦用心。” 听到老妇人这样一说,慕小滢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为何,老妇人瞧着她说道:“不必担心,有沈乐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慕小滢有些看不透沈乐,但瞧见老妇人如此信任沈乐,也只好点头不再思虑此事。 车厢里,云舒瞧着沈乐开口道:“你怎么不把慕小滢那丫头带上,我瞧着她不是可以行动自如了吗?” 沈乐言道:“马车一路颠簸,刚恢复了一些,怕她跟着会旧伤复发来反而不妙,还是算了。” 听到沈乐如此言语,云舒觉得有些道理,不过想到什么,她开口说道:“不过说来,你的医术可以啊,这才第四天,她竟然能下地走路了。” 沈乐笑道:“哪是什么我医术高明,分明就是赠药的那位汤前辈给的治伤丹药十分有效,不然慕小滢哪会好得这么快,正常至少得一两个月才能起身呢。” 云舒惊讶地说:“神丹啊!” 沈乐轻笑道:“等你们二人入了药宗好好拜师学艺,到时候多整些这丹药过来,给大伙以备不时之需。” 听沈乐这么一说,云舒白了他一眼,一旁的赵云棋倒是一脸满是认同的神色。 沈乐此时虽然一边和二人说话,但他的心神此时却在翠鹩的所见所闻之间,此时他正盯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相看。 那人正是詹翟,从烟花巷而来的詹翟,他此时站立在街道一旁,不停打量着沈乐等人的车马。 直到感知到沈乐等人的车厢中没有修行者之时,他露出一副阴狠的面容。 这一切,全被车厢里的沈乐瞧得清楚,他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暗道此人终于上道。 一旁赵云棋瞧见沈乐竟然发笑,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诧异地问道:“沈大哥,你笑什么?” 沈乐随即一愣,他方才想着贼子的事,一时把周围几人正在面前的事给抛之脑后,随后尴尬地说道:“哦,方才想到宋公子不禁觉得好笑,想着要是他也跟着我们一同游山玩水应该有些意思,故而发笑。” 沈乐想借着宋希然掩饰方才的尴尬,随即这般出口回话。 赵云棋嘿嘿一笑道:“是吧,沈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吗,这不是巧了吗?我昨儿他来院里拜访之时,我悄悄把我们要求西山游玩的消息告知于他了,他也很感兴趣呢,说好今天会陪我们一同前去。” 沈乐和云舒同时出口道:“什么!” 沈乐一阵无语,他方才不过是想借着宋希然掩饰尴尬,哪曾想赵云棋这家伙竟然私自邀请宋希然与他们一同出游,这不是瞎胡闹呢嘛。 要是他带着修行者惊动詹翟那个老贼,他肯定不敢再打沈乐等人此行的主意,沈乐心中暗骂赵云棋坏事。 云舒骂道:“死赵云棋,这么大个事你也不与我们商量商量,你这挨千刀的。人呢?他人在哪?” 赵云棋知其理亏,一脸讪讪地说道:“哦,他说今日会在西城门处等候我们,不过你们放心,我让他便宜行事,不许他带侍从跟随,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的。” 沈乐听到赵云棋这么一说,沈乐这才稍稍放心一些,他可知道宋希然身边有三名修行者高手,要是他带上他们,之前的计划指定就此泡汤。 云舒一脸郁闷地看着赵云棋说不出话来,本来她就不大乐意与宋希然相见,没想到赵云棋整这么一出。 沈乐无奈地说道:“好了,既然如此也好,人多也热闹,要是你不想这么近面对宋希然,一会到了城门之处,我们三个男子便一同坐后面的车。” 云舒白了一眼赵云棋,随即出口说道:“好吧。” 沈乐从翠鹩眼中,看见了詹翟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车马之后,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杀意,此行要是不出意外,他一定让此人殒命在西山之上。 赶车的云舒的护卫统领卫铁衣,当快到西城门时,他提醒了一句,云舒说道:“要是瞧见宋希然了,你且停一停车。” 卫铁衣瞧着进出的行人来来往往,果然在城门之下瞧见一个素衣公子模样,细瞧果然是宋希然,他此时装扮和之前锦衣玉服的样子有很大的差别,一时竟然还有些认不出来。 卫铁衣朝着车里说道:“公主,瞧见宋公子了。” 云舒回应了一声“嗯”,便再也没有回话。 卫铁衣将马车停到城门一侧,沈乐和赵云棋从车上走了下来,让云舒和林书馨二女共乘车一辆,他们三个男子共乘一辆。 宋希然瞧见几人,一脸兴奋地迎了上来,当沈乐二人瞧见他这身打扮时,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宋希然尴尬一笑说道:“赵兄说是低调一些,我便想着穿得素雅一些,有些失礼了。” 第二百九十章 也如你这般 城北元宝衣的宅邸,汤墨渊与元宝衣说道:“芙蓉巷的那几个小家伙又开始折腾了。” 元宝衣好奇的看着汤墨渊说道:“怎么了,又玩什么幺蛾子,不行我现在就过去打断他们的腿。” 汤墨渊说道:“好啊,你打得过穆齐那老家伙,随便你怎么做也不是不行。” 听到汤墨渊这么一说,元宝衣白了他一眼说道:“虽说打败穆齐那老不死的有些困难,但他想胜我也不见得容易。” 汤墨渊接口道:“那不就完了。” 元宝衣听罢生气,随即冷哼一声,然后才问道:“那几个兔崽子又怎么了?” 汤墨渊一脸无奈的说道:“方才线报说他们往西而去,看样子是去游山玩水。” 元宝衣听过,毫无担忧之色地说:“随他们去啊,只要不在城里,我们几个老家伙何须担心,要担心的是穆齐,不管我们的事。” 汤墨渊开口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们去向不是也得告知穆齐一声嘛,我已经差人上山告诉穆齐了。” 元宝衣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这丫头,麻烦!” “我怕麻烦不止一点,前日城里来了一行人,是什么东域王朝的皇家之人,听说还是个太子。” 元宝衣看着问道:“嗯?这又是什么样一群人。” “他们是什么人倒不重要,关键是这家伙也搬到芙蓉巷去了。”汤墨渊说道。 元宝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道:“什么!” 汤墨渊开口:“我猜那小子与芙蓉巷里的小家伙们认识,才会搬去那,不过你知道,这些家伙要是扎堆在一起,肯定会惹出麻烦。” 元宝衣一脸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小浑蛋,让人无语。” 汤墨渊没说这个话题,接着与元宝衣说道:“哦对了,你昨日去见褚信了,他怎么说。” 元宝衣开口说道:“确实如那小家伙所说,不过他可不止来找那四个上山治病的南泽之人,你猜他来找谁来了。” 汤墨渊瞧见元宝衣一脸饶有兴趣的神色,他不知道元宝衣揣着什么谜底,汤墨渊摇了摇头问道:“谁啊?” 元宝衣笑着答道:“欧朴叟!” 听到这个名字,汤墨渊惊讶地道出:“什么!” 元宝衣说道:“惊讶吧?我刚听到也如你这般。” “为什么?” 汤墨渊如此疑惑地问道。 元宝衣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得而知,褚信说那小家伙是受人所托前来拜见欧朴叟的,但你知道他十多年前便一直幽居不见一人,少年人自然也没到他。” 汤墨渊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这小家伙的身份有点意思,回头好好关注一下他。” 元宝衣白了汤墨渊一眼说道:“你没发现这城中发生的这些事大多都与他有关,现在说关注一下,是不是有些晚。” 汤墨渊一脸讪讪不说话,想到什么开口说道:“不对啊,你说少年人没见到欧朴叟,应该是没人为他通禀才没见到吧?” 元宝衣摇了摇头说:“没有,褚信亲自前去通禀的,是那位不见。” 汤墨渊说道:“褚信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他们这几个执事什么样我可清楚得很。” 元宝衣说:“那个小家伙带着核心弟子身份牌来的,你说他能不好说话嘛。” 汤墨渊又是惊讶的道了一声“什么”,然后诧异的看着元宝衣,没再说话。 两辆马车驶出城去,车厢之内,宋希然看着沈乐二人问道:“云舒妹妹在前车的吧?” 沈乐看着宋希然一心只想着云舒,随即笑着说道:“你放心好啦,她在前车里呢。” 宋希然微微一笑,仿佛一颗心终于落下。 赵云棋笑着说:“要不你去前车吧,云舒姐姐可想你了,知道我将你喊你,她给高兴坏了。” 宋希然听赵云棋这么一说,沈乐知道这家伙心里憋着坏呢,之前他私自将宋希然领来,云舒给他一顿好颜色,现在这家伙想以宋希然受训为乐。 宋希然闻言,眉开眼笑问道:“当真?”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宋兄,你别信他,云舒那丫头哪有这好脸色,知道你是赵云棋私自邀请而来,她给他痛骂了一顿,你可别信赵云棋去自讨苦吃。” 听到沈乐这话,宋希然才盯着一旁一脸坏笑的赵云棋,瞧见他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宋希然摇了摇头。 沈乐一行走后不到半刻钟,西城门处有一人打马而出,朝着沈乐等人的方向追赶而去。 进出来往之人很多,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出了城门,他急匆匆地赶路,害怕自己速度慢了赶不上似的。 云落山上的一处小院中,幽如火拿着一张信纸斟酌半天,眉头不禁一皱,片刻之后,他暗骂了一句‘糊涂’,才将信纸撕碎。 他几度叮嘱,无奈自己的这些下属和自己的妹妹跟着了魔似的,只要自己不在,这些人便胡作非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发生,虽然很想他的手下得手,可最近他感觉自己一行太背,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但现在他确实有心无力,他已经没有机会下山去了,只能期盼詹翟自求多福。 七彩悦客楼里,七层的雅间之内,两个衣着华贵的人男子临窗眺望雨落城的街道。 相貌年轻一点的男子开口说道:“皇兄,前几日听闻有人在我们人落脚的宅邸行刺廉儒敬。” 年长一些的男子一脸好奇地问道:“噢?还有这档子有趣的事,什么人如此大胆?” “听说是个女子,据说是他的仇家,具体身份我也没问。” 男子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个廉儒敬,一看就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此行接了我们这趟苦差,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 “确实,在京都我便听闻过有关他的传闻,曾有多名清员罗列他的罪行来告御状,不过后来都无疾而终。” “哼,这家伙倒是有些手段,不过以后要是真因此动了我们皇家的根基,倒时饶不了他。” 听罢,年轻男子点点头。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他们可不配 “对了皇兄,还有件奇怪的事。” “哦?怎么了?” 年轻男子开口道:“我们这也有好些时日,此地作为云华王朝的地头,却一直未曾见到云华王朝的皇家之人,我觉得好生奇怪,于是差人查了一下,发现云华王朝此行来的人是一名公主,她未在楼中落脚,但尚在城内。” “噢?为何如此?” “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他们的去处。” 年长一些的男子看了看他,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其中有何因由?” 男子随即回道:“要说那去处是云华王朝皇家之人落脚的宅邸就罢了,可那分明就是这城中最是犄角旮旯之地,偏僻得紧,是一些寻常贫苦百姓所住的西城。” 他又接着说道:“最重要的不是这点,听闻琼羽国此次也来了人了,如同我们这般,来了个皇子,他才来两日,也搬去了西城。” 听罢,年长一些的男子一脸诧异,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疑惑之际,其弟又言出:“皇兄可还记得昨日与我们相遇的乾凌太子宋希然?” “记得,他怎么了?” 他不知其弟为何提及此人来,于是诧异问道。 年轻男子说道:“他也去城西置了宅子,听闻和云华王朝的公主以及琼羽国的皇子互为邻居,就在一条巷子里。” 听罢男子惊讶,他实在想不出是何原因,好好的高楼雅阁不坐,去那犄角旮旯之地扎堆,他很是不解。 年轻男子开口相问:“皇兄,要不我们也去那置个宅子,住不住的都无所谓,反正也没花几个钱。” 男子看着他笑道:“你小子从小就喜欢凑热闹,看人家喜欢什么,你就跟着喜欢什么,怎么出了门也还是这个脾性,人家去哪住你也想着跟哪住,还是这么虚荣。” 年轻男子知道这不是责怪之意,只是他皇兄的调侃罢了,于是开口说道:“反正那什么募新之事也没个气气,在这楼中呆着我也忒无聊,不如凑凑热闹也有些意思。” 男子笑道:“随你啦,不过我们此来是为拜入药宗学艺,要是你能多结交一些其他王朝权贵倒也好,要是有幸上山之后,大家相互照应,也是不错。” “那是自然,这点皇兄且放心。”年轻男子喜笑颜开地回话。 男子笑了笑,又无奈地摇头,他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对了,除了我们到了,其他王朝有动静吗?” 年轻男子说道:“多着嘞,与我们交好的,不对付的,都陆续来了,听闻中州这边也来好些王朝子弟,现在这楼里可热闹了,遇着人一问就是某朝的皇家子弟。” 男子一笑,想来也是,修行大宗收人,自然少不得这些人挤破头来。 西行的人群之中,不只单单是沈乐一行,在他们前方,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同样有辆马车悠哉游哉地朝着西山而去。 车厢里,一个面色清丽的少女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厢之外的风景,他朝着赶车的汉子说道:“全叔,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汉子笑呵呵说道:“快了,你瞧见远处的那处山丘了吗,那就是了。” 少女掀起帘子,果然瞧见远处有一抹满是苍黄的山丘,远远望去,好像一颗遗落于尘世的珀石,她瞧着有些兴趣的神色。 汉子拉着缰绳,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小姐,难得出门,你不去和那些皇朝的公主皇子们认识,多交些朋友,怎么想着一个人来这看秋景。” 少女耷拉着脸说道:“别提那些人了,都是些俗粉之流,我去和他们认识,他们可不配。” 汉子听罢,又是呵呵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全叔,你说这药宗我会入得了吗?”少女相问。 汉子想了想开口说道:“按理说应该机会不大,你的情况太难修行,也许能够上到药宗才会有法子解决,但你想上药宗,前提便是有修行资质,但根本看不出你的资质天赋,想必上药宗难上加难。” 听到汉子这么一说,少女虽然很不乐意,可不得不接受,想起她的情况来,她有些垂头丧气。 汉子笑了笑说道:“小姐不必心烦,尽力就好,至于其他,交给天意。” 她叹了口气方向帘子,她哪相信什么天意,她向来只信自己,如此心想,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出了城门不久,沈乐便坐到马夫一旁的位置,他把宋希然和赵云棋留在车厢之内,自己出来透口气。 赶车的是卫铁衣的一名手下,瞧见沈乐他很是恭敬,沈乐不知道为何是这般神色,还以为是卫铁衣打过招呼的缘故。 其实不然,这护卫曾见识过沈乐的手段,正是那次云舒和幽如姻发生冲突的时候,沈乐当时为他们出了口恶气,所以护卫再次见到沈乐之时才是这般神态,不过沈乐没问,那护卫也没说,二人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沈乐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和道路两侧的风物,没有什么动静,他靠在车厢的隔板上,陷入沉思,脑海中却是另一幅画面。 二十丈外,翠鹩不紧不慢地朝他们飞来,但眼神却始终盯着来时的方向,但却没有瞧见有任何动静。 仿佛像在期盼着什么,或者说是等待着什么。 事实也是如此,沈乐确实在等,等那个从烟花巷里走出的老者,等那个想对他们或者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下黑手的老者。 可他们出来这么半天,依旧没见到老者跟来,之前他在城里便一直跟着沈乐一行,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对,为何迟迟不见老者的踪影,沈乐很是奇怪。 难不成那老者发现了什么不敢前来了吗? 沈乐如此心想,随即摇了摇头,上午故意让云舒派人截了烟花巷的生肉,这一切的安排都是合情合理,应该不会让其他外人生疑才对。 云舒都没发现,外人何至于发现?想想方才的设想便不可能。 沈乐正疑惑之际,终于瞧见一身灰袍掩面装扮的人儿打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是一路人 沈乐轻笑,心里暗道:终于来了。 赵云棋忽然掀开帘子,瞧见沈乐之神色,好奇地开口问道:“咦?沈大哥坐这傻乐什么呢?难不成有什么好事瞒着我等?” 沈乐听罢一愣,没想到赵云棋这时候掀开门帘,他方才的神情全被他瞧了去,有些尴尬,于是出言打发他道:“这不是眼看着西山很快就要到了,我这不是开心嘛。” 赵云棋将信将疑,于是开口向旁边赶车的护卫问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西山?” 那护卫指着前方一处苍黄的山色,与赵云棋说道:“赵公子且看前方,那处便是。” 赵云棋听罢,好奇地看着他所指方位,果然瞧见远处有座满苍是黄的小山,仿佛静静斜靠在那。 赵云棋一脸欣喜的神色,心想总算要到了,他在车厢里闷了一路,正是无聊,想着快到了,自然欣喜。 他转身放下帘子,抽身回到车里,看样子是要将这消息告诉车厢之中的宋希然。 沈乐的心神依然紧紧跟随着翠鹩的所见,从那老者出现开始,翠鹩便紧盯着他,只不过他并没发现翠鹩的存在。 想来一般之人,谁会注意这么一只小雀儿的动静,而且它隐藏得极好,不会轻易叫人发现,除非有修行者特意将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不然指定将他当成一些寻常的野鸟。 沈乐现在想起冯羽来,多少有些感激于他,这翠鹩可帮了他不少忙。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三女所乘的马车里,林书馨看着云舒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眼看着就快到地了,怎么还一脸闷闷不乐的神色?” 云舒开口问道:“你相信感觉吗?” 林书馨不知道云舒这话何意,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随即开口说道:“此言何解?” 云舒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怎么了,总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林书馨一愣,“啊”的一声看着她,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小兰,后者一脸疑惑,然后摇了摇头。 林书馨这才接着开口说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出来游玩就要开开心心的,忧心忡忡像什么样子。” 云舒看着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说真的。” 林书馨听罢,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你可别想太多,难不成我们此行还有什么危险不成?你别自个吓唬自个,莫要忘了我们可是和公子一同前来,有公子在不会出问题的。” 听到林书馨这么一说,一旁的小兰搭话:“是啊,我们可是跟着公子一路行穷山涉恶水,一路上遇着大大小小的事无数,公子都顺利解决,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云舒不知道这两女的为何这般信任沈乐,不过想到沈乐一同随行,云舒确实放心很多,也许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才让这二人如此淡定的原因吧。 云舒这般想,随即平复了一下心境,这才放宽心来。 便在这时,卫铁衣的声音传来,他开口说道:“公主,前方就是西山,我们已经到了山脚之下。” 听到他这声音,云舒随即回道:“好,等到跟前,你把马车停好。” 卫铁衣在外应声,随后不再说话。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两辆马车整整齐齐地停靠在道旁,几人陆续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瞧见眼前满是染着秋色的古枫树,众人一阵欣喜,赵云棋欢呼雀跃,好像脱缰的野马,上蹿下跳不行,沈乐瞧见,满是无奈。 不过想来也是,他从小到大都在深宫之中长大,哪曾像这般自由过,平日里每每出行一两步便有人跟着,哪怕这次落脚沈乐的小院,身边也还跟着老妇人,他何时像现在这般自由过。 沈乐微微一笑,不过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他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开心了吧。 想到这,沈乐有些自责,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觉得自己此时像极了一个坏人。 他不知道此事过后,要不要向赵云棋坦白一切,他有些心烦,他想起了赵云若,他想赵云若应该很支持他这么做,不过这对赵云棋来说,太过残忍,或者说不公。 说实在,沈乐有时很羡慕赵云棋整日里无忧无虑的样子,不像他什么事都往心里装,他活得太累。 他不想赵云棋也变成他这种样子,但药宗里鱼龙混杂,如果他不经历过生死之事,难免不长记性,万一吃了某些歹人的暗亏,恐丢了性命。 赵云若要他帮忙照拂一二,可药宗如此之大,他现在都还没把握进入药宗,又如何能帮忙照拂。 当前于他和赵云棋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照顾自己,所以他才想着让赵云棋经历过生杀之事,让他多加提防。 沈乐满心无奈,可有什么办法,事已临前。 虽思绪万千,沈乐的心神始终紧紧跟着翠鹩的目光落在跟在他们身后十几丈外的那个老者身上。 他此时已经下马,并小心地将马儿拉进一旁的丛林里捆好并隐藏起来,他走回大道一旁,望向眼前的满是苍黄的西山,眼里露出一丝狠厉神色。 之后他从身后取下包裹,轻轻地将包裹抱在怀中,不停前后抚摸,接着不知道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向沈乐等人的方向靠近。 沈乐心中冷笑,只要那人动手,他的后果便早已注定,不过沈乐可以确定那人现在定然不会出手。 按照他谨慎的性子,起码还得确定西山没有修行者护卫沈乐等人才敢出手,沈乐只是让翠鹩跟着没动,守株待兔即可。 就在此时,沈乐忽然瞧见前方有一辆马车的车架捆在路旁的大树之下,不过马匹却不见了踪影。 沈乐惊讶得“咦”了一声,一旁的宋希然闻听,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沈兄?” 沈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暗自思虑,他知道马匹是被人牵走了。 这么说有人在他们之前来到此处,不过是什么人他不好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辆马车之人,和后面尾随他们而来的老者不是一路人。 要是一路人,这未免太过显眼。 第二百九十三章 秋枫西山上 沈乐沉思之际,云舒走了过来,宋希然笑脸相迎,道了一声:“云舒妹妹。” 云舒不冷不热,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一旁的沈乐,开口问宋希然道:“这是怎么了?” 宋希然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方才沈乐并未回话,他也不知沈乐在思虑些什么,只好摇头表示。 沈乐想过之后,瞧见云舒在一旁疑惑地盯着自己,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云舒回道:“这话问你自己啊,这是在干嘛呢?” 沈乐微微一笑说道:“哦,没事,方才看见那边有辆马车想了点事,走神了。” 听沈乐这么一说,云舒二人才在周围打量,果然瞧见不远之处的大树之下有辆马车车架捆在那。 云舒开口问道:“难不成有人和我们一样?” 她这话说的自然是同他们一行一样来游西山,沈乐也不清楚,不过想来是游西山而来,不然鸟无人烟,来此为何。 倒不像那尾随而来的歹人,是为杀人而来。 沈乐言道:“兴许吧,不过与我们没有关系。” 宋希然接过话头,开口说道:“沈兄说的是。” 沈乐微笑,但却瞧见云舒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妨与你们直说,这一路来,我一直心绪不宁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听到云舒这么一说,沈乐随即一愣地盯着她看,沈乐心头满是惊讶,暗道这丫头可以啊,她是如何会预感到即将发生的危险。 不过沈乐不会将这事先行告知,但几人的安危他倒是小心护着,确保没有任何凶险。 沈乐开口说道:“放心好了,只是来游玩的人而已,不必担心,我们既是来游玩的,就好好玩,别想太多。” 云舒看着他一脸淡定的神色,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头。 沈乐看着眼满是苍黄的西山,西山之上,是成群的古枫树,值此深秋,叶子早已如同火焰般绚烂,红得热烈,黄得耀眼,交织出一幅迷人的秋日画卷。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之上,忽有斑驳陆离的光影洒下,就此将此地装扮得如梦似幻。 这些枫叶都像是被精心雕琢,叶脉清晰可见,色泽尤为分明,好似天然神作。 偶有微风而起,抚动着枫叶沙沙作响,使人身临其境,有心旷神怡之感。 依山带水,风景幽韵。 西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的秋色,更添几分灵动之感。 周遭弥漫着泥土与秋日落叶的芬芳,那是大地的气息,清新而又略带一丝凉意,沈乐不由深吸,满是韵味。 抬头望向远方,群山连绵,云山雾绕,彷如仙境。 此时天色晴朗,日光温柔,与苍黄的西山交相辉映,虽是深秋,却不失暖意。 沈乐看着一行人道:“咱们上山去吧,趁着这会天色暖和。” 赵云棋欢声雀跃地应声,率先走上上山的小道,边走边招呼众人快些,一副迫不及待的神色。 众人见到,皆是不禁摇头,沈乐笑道:“你慢一些,这道不平整,小心滚下路边。” 赵云棋喜笑颜开说不打紧,一路沿着弯曲的路拾级而上。 此时沈乐的眉心之处,沈逆忽然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蕴藏无尽的力量。 沈乐心念之下,周围十来丈的情况被全然感知,周围并无异样,他稍稍安心。 脑海之中,又出现了尾随他们而来那名贼人老者身影,他正朝着山下奔来,当走到沈乐等人下马的地方之时,同样瞧见那大树之下的马车车架时,也是满心疑惑的神色。 随后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沈乐等人上山的方向,又打量起眼前的西山,不知道在思虑什么,殊不知一旁的大树枝上,有只翠绿色的雀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片刻之后,他也跟着上山来,不过始终不敢太过靠近,仿佛是害怕惊扰沈乐等人一般。 这一切都在沈乐的脑海之中闪过,沈乐一阵轻笑。 宋希然看着落在身后的卫铁衣和那名护卫,瞧着他们背着两大包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卫统领二人背的何物?” 云舒直截了当地说道:“肉。” 宋希然疑惑地“啊”了一声,他不明白为何前来会随身带着肉。 沈乐轻笑道:“一会玩累了,大伙找个地方歇息,再烤些肉食以解饥乏。” 宋希然这才知晓为何,随即出口说道:“原来如此。” 一路而上,目之所及,皆是景致,众人满是感叹此地风韵,琳琅满目的赤黄之色,好生绚丽。 之前在山下之时,还未感觉如此韵致,待上得山来,又别是一番风味,难怪才在城中听得此地的妙传。 宋希然很是满意此行,看着无边的山色和美景,一脸笑意地摇头晃脑,更别说赵云棋,嬉闹不停。 沈乐看着落在身后的三女,不知她们是否还撑得住,他瞧着林书馨问道:“馨儿小姐,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再继续朝上。” 听到沈乐相问,林书馨满脸微笑正想回话,就听到一旁的云舒骂道:“好个重色的沈乐,怎么就只顾着问你的馨儿小姐累不累,把我们当不存在是吗?” 此言一出,沈乐有些尴尬,他哪有这个意思,三女之中,就数林书馨看着柔弱他才有此一问,到云舒这就变了味了。 不过想到方才之言,确实有些欠妥,于是讪讪地说道:“大伙都歇一会吧,休息好我们再继续往上。” 云舒“哼”了一声,随后白了他一眼找了个地坐下歇息。 林书馨一脸羞涩,小兰笑呵呵地从一旁走来,将她搀扶到一旁坐下休息。 沈乐看着背着行囊的卫铁衣开口说道:“卫统领,你们放下东西,休息一会吧。” 卫铁衣点头,招呼一旁的那名侍从将东西放在一旁,二人就此在路边。 赵云棋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孙,好像有使不完的气力,看他如此,沈乐也不去管。 他朝着山下大喊了一声长长的“啊”,穿透的声音在山间不断回荡。 第二百九十四章 山上有来人 歇罢又前行。 沈乐从踏入此山开始,便仿若踏入一幅古旧的画卷,此刻上得山来,此种感觉更为浓烈。 蜿蜒小径,仿佛是落叶铺就,于古枫林间曲折延伸。秋风瑟瑟,枫叶飘飞,如红绸乱舞,又似残霞栖落。 从山望下,山脚处清溪潺潺绕过枫根,水色映着枫影,波光粼粼中满是醉人的红。 沈乐眼尖,发现溪边有座小亭,亭柱爬满藤萝,但此时深秋,不见绿意。亭中有石桌,落着几片枫叶,似在等人对弈。 之前在山下之时,许是树木遮蔽,并未瞧见此景。 沈乐一行沿径缓行,古枫愈发高大苍劲。树干粗壮,树皮皲裂,如历经岁月洗礼。枝丫交错,撑起一片火红穹顶,阳光透叶洒下,碎成一地金红。 费了一些时间,沈乐一行终于走到山腰处,发现枫林环抱之处有一泓清潭。潭水幽深,宛如墨玉,周围枫叶飘落,浮于水面,如点点朱舟。 此番景致如同有枫仙于此,吟诗弄弦,看枫叶与水波共舞,任思绪飘远。 至山顶,豁然开朗。 沈乐这才瞧见他们此时的所在的山顶,不过是这片山脉之中的一处而已,相连起伏的山势中,同样是赤黄的古枫。 果然身在其中,才知究竟。 远处山峦连绵,皆被枫林染遍。山风呼啸而过,古枫摇曳生姿,似万千红衣舞者,演绎着岁月的悲欢离合。 此时,众人瞧着无边的山色,众人俱是心旷神怡。 沈乐很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他疲倦的心神找到安歇的归处,所有的烦恼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一般。 闭着眼,山风带着清新的暖意拂过,再睁眼,如诗如画的景致潮涌而来,这种感仿佛躁动的心都平静了不少。 小兰坐了下来,望着远山,幽幽地开口说道:“真好看。” 宋希然遗憾地说道:“以前总觉得吟风弄月是件上不得台面的小道,现在有些后悔了,要是平时多学学诗文,此时未尝不可吟出一首绝唱好诗。” 听罢,一旁的云舒忽然嬉嘻一笑。 宋希然听得云舒竟然笑了,他满是无边山色的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 这是几日相见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开笑颜,他不可置信。 云舒见他如此,本是笑意的脸色,忽然一收,骂了一句:“还是和以前一样呆!” 宋希然听罢,有些讪讪地笑了,不过他此时很开心,仿佛眼前的景致更加好看了一些。 赵云棋此时也安静了一些,如此美景是他在深宫之中从未见过,此时这种天高鸟飞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自由。 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在此时完完全全涌出,他朝着无边的山上尽情高声呐喊,仿佛宣泄着此刻的快意。 就在这一刻,有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吵死了!” 赵云棋一愣,这个声音把他宣泄的情绪给直接打断,听着这声音并不是他们一行人发出,他有些诧异。 心中暗道谁啊?他随即将目光扫向四周,他想看看是方才之人到底是谁。 众人也很好奇,都回过头来,面面相觑。 随后也和赵云棋一般,将目光看向四周,要将说话之人找出,可是看了一圈,并无发现周围有人。 众人疑惑地相互观望,沈乐皱了皱眉头,他将目光投向众人身后一颗半高的古枫之上,这颗古枫枝繁叶茂,要说有人藏在这里,稍不注意人很难发现。 沈乐方才听到人言,心念一动之间,便利用沈逆的修行者的感知之力向四周查探,他很快就发现了众人身后古枫之上藏着两个人。 与其说藏着,不如说坐着。 刚上到山顶之时,众人都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沈乐也是如此,并未查探四周的情况。 他在意的只有尾随在后的那个贼子,故而并未在意山上的情况,直到方才有人出声,他才暗自心惊。 在感知到此二人的一瞬之间,沈乐不禁觉得有些大意,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二人中,竟然有个修行者! 沈乐有些不可置信,这荒郊野外的,没想到遇到人竟然还是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沈乐不禁诧异。 还好此人对他们并无恶意,要是方才趁着沈乐不注意突然出手偷袭,他如何都反应不过来,沈乐暗自庆幸。 沈乐想到了山脚路旁大树下的那辆马车来,难不成那马车是这二人的不成? 想来是了,之前他们上山来便没见过其他之人,除了是他们二人,还会有谁呢,想到这,沈乐总算明白。 周围几人看向沈乐,沈乐知道他们是想问是否知晓出言之人的位置。 沈乐开口说道:“在树上。” 沈乐这声有意拔高一些,故意让那二人听到,好叫他们自己下来。 众人闻听,都将目光投向沈乐方才所说的树上。 果不其然,沈乐才说出此言,便瞧见古枫一阵晃动,一个汉子从满是枫叶遮挡的枝头窜了出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之后,有个少女也从树叶间跳了出来,汉子瞧见,轻抬一掌,仿佛一阵清风拂过,少女就此像是漂浮了起来,之后轻飘飘地落地,毫无波澜地立在原地,盯着沈乐一行。 沈乐并未瞧向少女,他的目光看向了方才的那名汉子,他心中惊骇,此人是个高手。 从方才他出手来看,那一手隔空轻拂便不是一般之人所能办到。再从沈乐感知的情况来看,此人真元充盈,气息饱满,绝非寻常修行者。 或许是他所知的修行者高手中,除了雨落城中坐镇七彩悦客楼的杨载酒外,无人能够胜他,此人或许是知命后境巅峰或者和杨载酒一样的修为。 沈乐十分惊讶,此地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存在,只是为了来这西山之上看看风景?沈乐不解。 此时他听到方才说话的少女又开口说话了:“方才山下鬼叫的也是你?” 沈乐闻言,看向少女,瞧见她清秀的面孔之上,满是不悦的神情,她此时正盯着赵云棋看。 赵云棋瞧见少女如此相问,他满是莫名其妙的神色。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来人不相与 赵云棋本想着怼上她几句,不过想到临行之前晁阿姆的话来,于是没有理会少女,而是看向沈乐。 沈乐对他摇了摇头,赵云棋只好作罢。 沈乐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汉子,随即开口淡淡的说道:“我们不知道此地有人。” 听到是沈乐回话,少女撇头看向他,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云舒在一旁不乐意了,这本就是云华王朝的地界,听这人说话还有些责怪之意,于是出口说道:“怎么,这山是你家的,还不允许别人说话了?” 听到云舒这话,沈乐面色一变,转头看她说了一句:“住嘴!” 众人惊讶地看着沈乐,尤其是云舒,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才听到少女对赵云棋如此言语,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出言为他打抱不平一番。 本以为沈乐也会向着自己,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她开始是惊讶,然后愣住了,接着很是生气。 少女闻听云舒反唇相讥,一时有些心头不悦,本想着让汉子将她教训一番,谁料想没等她作何指示,这个念头便偃旗息鼓了。 因为她听到少年人对那女子的责备之言,心中的不悦平息大半。 她又好奇地打量起少年人来,觉得他顺眼多了,至少没那么让人厌烦。 她听见一旁汉子的笑声,于是好奇地看将过去,瞧见汉子此时正笑呵呵地也在打量沈乐,接着便听到他的言语之声。 “眼力劲不错,你是修行者?” 汉子此言,自然是与他打量的沈乐说的。 沈乐此时已经回头看向二人,闻听汉子问话,沈乐平静地答道:“前辈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 听到沈乐的答话,汉子有趣地笑了笑。 随后呵呵一笑说道:“有意思的小家伙。” 沈乐没再接话,只是看向汉子,想必汉子早已查探过几人的修为,所以沈乐才说他如此相问是多余之事。 他们一行之中,没有一人是修行者,沈乐有些特殊,不过他没修出气海,便不可能被人感知到有真元流动的气息,所以即便汉子查探,也不可能把他当成修行者。 此时却听到一旁的少女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沈乐看向少女,发现她此时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沈乐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开口说道:“我们只是雨落城里的平民百姓,闲得无事,结伴来此游玩。” 少女听沈乐如此说,还是不停地打量他,虽然不知道沈乐所言是否属实,不过对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她转头看向汉子,开口说道:“全叔,我们走吧。” 说罢她转身朝着西山另一侧绵延的山脊而走,汉子闻言缓步跟了上去,临走之时,汉子别有深意地看着沈乐笑了笑。 沈乐平静的看着二人离开,没有说话,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不远之处,他才稍稍放心。 他没想到此地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一人,虽然他方才表现得很平静,可心中还是十分的紧张,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此人。 要是此人出手,恐怕他们无一幸免于难,包括沈乐自己,所以方才沈乐才及时打断云舒,深怕她的言语让对方恼怒而发生冲突。 此时他还在沉思在方才二人的思绪之中没有回神,直到林书馨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公子,公子。” 沈乐一愣,他没注意到林书馨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看向云舒,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书馨没有回话,向他示意了一个眼色朝着云舒。 沈乐这才想起之前为了不让云舒出言激怒对方而斥责的话来,沈乐转头看向众人,瞧见几人都是一脸尴尬的神色。 云舒此时已经撇过脸去,想必应该十分生气。 沈乐心中无奈,这丫头还是没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往往只从心所欲,多信表面。 不过方才他一时情急,言语之中确实有欠考虑,所以才使得云舒如此生气。 沈乐走到云舒一旁,开口说道:“方才实在抱歉,一时情急语气重了一些,让你为难了。” 云舒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理会他。 沈乐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众人瞧见如此,皆是无奈的神色,本是开开心心地游玩,被那二人这么一搅合,几人心情全都没了。 沈乐开口说道:“哎,方才是不得已才如此的,你别往心里去,其中缘由,我不妨与你们直言相告。” 听沈乐这么一说,除了云舒,另外几人好奇地看向他。 于是沈乐说道:“方才我之所以赶忙打断云舒的话语,便是为了阻止她激怒对方,因为那二人身份不简单,要是起了冲突,恐怕我等没有人能够活着下山。” 闻言,众人满是惊骇,一旁生着闷气的云舒听罢,也是心头一惊。 一旁的小兰开口说道:“公子你这么厉害也不行吗?” 听到小兰所问,几人的目光又看向沈乐。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十死无生。” 言出众人皆咋舌。 沈乐轻言开口说道:“那汉子是我见过除了七彩悦客楼中那位修为绝顶的老者外,修为可能仅在他之下的第一人,恐怕你身边的穆前辈和他对上,一时半刻便要败于他之手。” 云舒知道沈乐这话自然是说与她听,穆齐的修为如何,她清清楚楚,要说轻松胜穆齐,这等修为如何恐怖,她不敢想象。 要是真如沈乐所言,她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她此时终于明白沈乐为何方才会对她如此言语相向,原来是这层原因。要那人真的对他们出手,沈乐都逃脱不得,更别提他们这一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只怕真如沈乐所说的那样,没人能活着下山。 方才听得那少女的语气,她便一时火大,想着在他们云华的地头之上,还有人如此飞扬跋扈,想想便来气。 偏得沈乐一副息事宁人的好脸色,她有些气不过,便想为赵云棋出头,不曾想其中竟然有如此缘由,险些差点酿成大祸。 即便真相如此,她还是有些不大高兴。 第二百九十六章 那就错不了 西山向里一处背阴之处,一道蜿蜒的山道上,汉子和少女踩着枫叶落下自然铺就的小道前行。 少女百无聊赖,忽然开口与汉子说话:“全叔,你怎么看?” 身后的汉子闻言,有些不明其意,但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说的是方才的那些人?” 少女“嗯”了一声,没有停下,继续朝前走。 汉子想起方才的事来,开口说道:“他们的身份都不简单,绝不可能是那少年人说的寻常普通人,而且可能和你一样,也许是某皇朝的王子皇孙。” “你也是这么觉得对吧?” 少女如此相问,汉子又回复说:“正是。” 少女言道说:“那就错不了。” 汉子接着说道:“那少年人倒有些意思。” 少女闻言忽然转过身来看着汉子,有些疑惑地开口:“第一次见到全叔你这么评价一个人。” 汉子呵呵笑道:“是吗?不过他确实有些意思。” 少女不知道汉子说的这有意思从哪里看出,于是出言相问:“这怎么说。” 汉子开口:“怎么说呢,他这个人很通透,有着一种不和年纪相符的成熟。” “从哪里看出?”少女言问。 汉子接着回话:“他及时阻止那了女娃与你发生冲突的可能。” “这能说明什么。” 少女不解,看向汉子。 汉子说道:“你想想,他们的身份尊贵,怎么可能是会轻易吃亏的主,而且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应该更加有底气与你找回面子才是,但那少年这么做不是示我们以弱了吗?” 少女闻听此言,觉得汉子说得很有道理,她有些看不明白了,于是继续问道:“这是为何?” 汉子呵呵一笑,随即开口说道:“这便是我与你说的他很有趣的地方,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敢让那少女与我们发生冲突,至于为何不敢,自然是因为我是修为高深的修行者,而我觉得他有趣的地方除了他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之外,还有就是他可能看出了我的修为境界。” 少女听到这话,不禁一愣,嘴里道了句:“什么!怎么可能?” 她有些不敢相信方才汉子说的最后一句,一个普通的少年,怎么可能看出汉子的修为境界。 她之前为了踏入修行,做了很多功课,自然通晓修行者与普通人存在的巨大鸿沟,要说普通人能感知到修行者的修行境界,无非是天方夜谭。 所以方才听到汉子这么一说,她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时她想起之前的情形来,片刻之后,她继续问道:“所以之前全叔你才问他是不是修行者?” 汉子微笑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回了一句:“是的。” 少女愣了一下,觉得此事未免离奇,难怪那少年人会打断他们一行之中女子的相讥之言。 之前她还以为是少年人知趣,让她看得倒是顺眼,不想全是因为忌惮汉子的原因,好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她如此想到。 沈乐自然不知道之前蓦然出现的少女此时对他的想法,他正一脸歉意的看着云舒,有些讪讪的神色。 云舒此时转头朝他白了一眼,随口说道:“这次原谅你了,以后要再如此,我可饶不了你。” 沈乐尴尬挠了挠头,随后微笑地说了声:“好。” 众人瞧见,纷纷相视而笑,赵云棋最是放浪,云舒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因为你乱嚎鬼叫,我们何至于为人所欺,我又何需置气,现在要不把你给打死算了,留着也只会给我们添麻烦。” 听罢赵云棋也不生气,朝着云舒无赖地扮了个鬼脸。 云舒白了一眼,不想理会他,沈乐也是无奈。 误会总算是解开了,不然云舒一整日要是垮着脸,大家的心情肯定也不好,万一这丫头又抽什么疯来,计划施展不下去这趟便白来了。 但想起方才的二人,果然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与那老者不是一路人,要是与他一路,凭借方才汉子的修为,他们一个人恐怕都逃脱不了,更别想着按照原来的谋划要将老者葬送在这西山之上。 所幸还好,那二人不过是来此游玩与他们偶有相遇,还好双方也并未起什么冲突,相安无事。 沈乐脑海之中闪过老者在身后不断尾随而来的场景,他此时已经快登临山顶,与沈乐一行不过十来丈远,沈乐心头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他得带着此人转转,得等此人发现周围没有异样才敢对赵云棋出手,那时候他再来,计划才能够完美施展。 沈乐笑着开口说道:“我们往前走走吧,那边的风光也不错。”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朝着前方前行。 一行人走后不久,老者从身后的山道上蹿了出来,看着几人所往的方向,眼神之中,充满了阴狠的神色。 一只小雀在丛林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已被前方的沈乐看在眼里,他确信老者应该没发现方才的二人。 好不容易将此人从城中引了出来,他可不想老者发现方才那修为高深的汉子,再给他吓跑了,于是沈乐领着众人朝着另外一处山径走去。 避免再次与那二人相遇,把老者给吓退。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停在一处山涧旁,饮着甘甜的溪水,坐着歇息,山涧一旁,是个开阔的谷地,此处像是西山山脉孕育而出的宝地,四周平滑,很好歇息。 沈乐瞧着此地不错,于是开口说道:“已经午时,大家在此生火,烤些肉食。” 闻听此言,赵云棋十分乐意,率先应承。 沈乐看着背了一路生肉的卫铁衣二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一声辛苦。 众人从四周找了些柴火在溪涧边升起火来,再削了几根树枝将肉穿了起来,架在火堆旁炙烤。 这些都是沈乐卫铁衣二人出手,卫铁衣没想到沈乐会如此老练,看他细皮嫩肉的模样,如何也想不通他为何会整这些粗活。 不久之后,火堆旁便传来阵阵的肉香。 第二百九十七章 他来杀人的 闲游时间易逝,一坐便数时辰。 不知为何,一行人胃口极好,整半扇肉被几人吃得精光。 也许是这几人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第一次在荒郊野地有此体验的缘故。沈乐瞧着吃饱了躺倒在地呆呆望天的赵云棋不禁好笑。 一行人中,就数他最是贪嘴,所以肉他没少吃。 众人闲暇的这时间,尾随的那老者却十分忙碌,他绕着沈乐等人不知多少圈后。 他反复前后查探,确定沈乐等人没有其他修行者护持,终于放心下来,他隐藏在一棵古枫之后,面色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神色,冷冷的看着山涧里众人的方向。 殊不知古枫的枝叶间,翠鹩也紧紧地盯着他。 他忙活这些时间,沈乐也没闲着,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深怕他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沈乐很好奇老者背上背着的包袱,看着四四方方,像是个盒子,不过不知道这是何物,想来应是他的兵刃。 不过沈乐倒没有怎么担心,一把兵刃而已,他不过归元境后期巅峰而已,如此实力,即便神兵在手,只怕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说到神兵,沈乐想起苏怜人说的名器排行榜来,不知道老者的兵刃是否榜上之物。 沈乐没有多想,瞧着众人一脸满足的神色,沈乐看了看天色,觉得是时候了。 要再晚一些,即便赶到雨落城,城门也已关闭进不得城。待众人歇息好了之后,沈乐便招呼几人回程。 行过回去的路,众人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今日出游还算开心。 当回到初次登顶的山顶之时,众人瞧见一个老者,坐在路边,安静地看着他们。 瞧见众人到来,他笑呵呵地解开身上的包袱,没有看向他们。 山顶何时又莫名地多出一个老者,除了沈乐,众人皆是一阵惊讶。 沈乐落在身后,趁着众人被老者所吸引,他念头一动,沈逆一闪而动,随即消失不见身影。 老者慢慢地解开包袱,众人瞧见包袱里是一个木盒,老者将木盒置于膝上,不断用手在木盒之上摩挲,仿佛此物宝贝的紧,让他爱不释手。 他忽然转头看向沈乐一行,微笑开口说道:“真的好羡慕你们少年人,有大好的年岁览游世间风光。” 闻听他言,众人没有回应,只是猜测老者是不是也来此地游玩,有些好奇地打量他。 一旁的宋希然开口说道:“老先生如此年岁竟然还有此气力来此赏游,不说雅兴,但真老当益壮。” 老者闻言,没有说话,饶有兴趣地看着宋希然,然后轻轻打开面前的木盒。 众人相距三四丈之遥,并未瞧见老者木盒之中,到底为何物,不过倒十分好奇。 这时候,沈乐从几人的身后走了出了,微笑着看向老者说道:“老先生都跟我们一天了,没想到脾气还这么好,定力真非寻常人。” 闻听此话,老者面色大变,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乐,同时真元在体内瞬间运转,仿佛是要随时做出出手的态势。 沈乐瞧他如此,不禁微微一笑。 老者看向他冷声不断打量,和他查探的情况一样,沈乐确实没有真元波动,这和常人无异,确定他不是修行者。 随后看向众人,不停打量,也没发现几人有何异常。 又感知了一下四周,并无其他外人逗留的痕迹,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沈乐,他不知道这少年人是如何知道他跟着他们一行,他很是疑惑。 于是他盯着少年人冷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沈乐并未答话,只是目光落在他膝上的木盒,同身后几人一样,好奇那是何物。 身后的云舒发现沈乐说这话,感觉到其中有些不大对劲,于是开口问道:“这人是什么来路?” 沈乐转头看向几人说道:“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来杀我们的。” 闻听此言,一行人随之一愣,然后诧异,接着不可置信地齐刷刷盯向老者。 此举让宋希然最是惊讶,之前他瞧老者如沐春风的慈祥模样,感觉老者雅兴十足,一人会到此地赏景。 可要真如沈乐所说,岂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他也惊诧地盯着老者,要瞧老者究竟作何。 老者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冷冷盯着出言的沈乐,很疑惑沈乐是如何知道他跟了他们一行一路。 沈乐看着老者出言说道:“你们幽月王朝的人还真不死心啊,都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一点不长记性。” 老者听到这话,面色大变,他没想到沈乐竟然直言不讳的道出他的来历,这怎么可能呢? 他确信自己并不识得此人,为何他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竟然直接道出他是幽月王朝的人,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沈乐瞧见他这番神色,面露微笑说道:“我要是你,现在立马就跑。” 老者闻言没有动静,他虽有忌惮之色,可依旧安静坐着。 身后的几人除了宋希然不明所以,几人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幽月王朝的人,赵云棋此时闻听是幽月王朝的人时,他已经紧握拳头。 云舒没想到沈乐竟然道出这么个震惊的消息来,她也不确定此人是否真如沈乐所说,但看那老者方才在沈乐说完这话之后老者的神情,想必沈乐所言确切。 幽月王朝的人出现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她皱了皱眉看着老者,有些隐隐有担忧之色。 幽月王朝派出这么个老者来,只能说明此人是有修为在身的修行者。 之前瞧见老者之时,宋希然还夸他老当益壮,这就难怪了。 云舒开口说道:“你可知我们都是各朝皇室子孙,要对我们动手,你想过后果吗?” 老者听云舒这么一说,随即转头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淡淡说道:“你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与幽月王朝有什么关系,这云华王朝的荒郊野岭,谁人瞧见我动手杀人了。” 听到这话,云舒气得想开口大骂,却不知如何接话。她看向沈乐,瞧见他面色淡定,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法子应对。 第二百九十八章 那我哭干嘛 老者是个修行者无疑。 云舒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这行人中,或许除了沈乐之外,没人会是修行者的一合之敌,哪怕是他带来的护卫统领卫铁衣。 云舒和沈乐初次相见之时,曾瞧见过他出手,虽然那时候他和幽如火斗得火热,最后还将幽如火击败,但幽如火的修为并不高。 他不知道眼前老者的修为如何,沈乐和他对上有没有把握,所以她很是担心。 本以为西山赏游结束便就此安然回去,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事等着他们,难怪她之前一路心绪不宁,原来是真的有事等着他们。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沈乐问道:“怎么办?” 这时候,卫铁衣和那名护卫缓缓靠向云舒,不自觉间就将她护在身后。 云舒看着二人如此举动,知道对面之人是修行者,如此根本无用,于是喊了一声:“让开。” 二人听闻这才挪步到她一左一右小心护佑。 云舒仿佛在等沈乐的回话,沈乐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盯着詹翟的举动。 詹翟也盯着沈乐,仿佛想从他的嘴里得知沈乐为何发现他的跟踪,又如何知道他是幽月王朝之人的身份。 瞧见沈乐不回答,于是出口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沈乐微笑不语,看着他说道:“盒中是你趁手的兵刃吗?老先生为对付我们几个小辈,竟然还借着兵刃,未免太高看我等了吧?” 詹翟闻言,看了一眼自己膝上打开的木盒,随后又盯向沈乐,紧接着出口说道:“杀人可不是一件小事,怎可马虎行事,自然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说罢,他也不理会沈乐,虽然他充满了诸多疑问,可沈乐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此行的几人他势必要杀,虽然不知道沈乐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又知道自己跟踪他们一路,但眼下并没有其他修行者在场,凭借自己的修为,要杀这几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没有犹豫,心思沉到木盒里,随后从其中拿出三样东西。 沈乐盯着那两样东西,这才明白,为何是用木盒装着,外面还用包袱包着。 这两样东西其实是一支长枪的三段,这只长枪从中被分成三段放在木盒之中,瞧着枪杆上锃光油亮,想必老者很是爱护。 沈乐瞧着他手中长枪枪尖闪着寒芒,知道这枪早已开刃,这枪身不知是何材质而制。虽然枪身被分置三节,但看样子,这枪可以随意重组。 沈乐终于明白詹翟为何以木盒装着,看样子是为了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不过想来也是,要是平白无故地背着一杆长枪在大街上走,自然是为人所视。 众人看见詹翟将三节长枪轻扣,一柄长枪就此装好,他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又擦,随后不断地摩挲着长枪的枪身,好像是轻抚着许久不见的老友。 沈乐看着身后的众人说道:“看来此举我们避无可避。” 众人闻言,有些忧心,特别是云舒。 但林书馨和小兰却不同,她们只是很淡定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深信沈乐会处理好这一切,他们随沈乐一路而来,哪次遇到危险,都是沈乐出手便能逢凶化吉,所以只要有沈乐在,她们从不担心。 现在也是一样,沈乐就在身前,自然无所畏惧。 赵云棋听见老者是幽月王朝之人,便想起了他们两朝的种种,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他没有细想。 听闻是他前来杀自己一行人的,他有些愤恨又紧张,因为他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对面之人是他们的仇敌,面对仇敌他却只能躲在沈乐的身后,他有些苦恼。 詹翟缓缓起身,长枪紧紧卧在他的手中,他冷冷地看着沈乐一行,暂时没有动作。 沈乐看着他微笑说道:“看来你还是要选择对我们出手。” 詹翟冷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何知道我的行踪,又如何知晓我的身份,但今日你等一人都不能活着下山,特别是你身后琼羽国那小崽子。” 听到老者的话,众人才明白他前来究竟为何,原来竟然是奔着杀赵云棋而来的。 沈乐呵呵一笑,转头看向身后一脸愠怒的赵云棋,开口说道:“听到了吧,奔着你来的,大伙惨了。” 赵云棋瞧见沈乐这么一说,瞧向身边的几人,面露一丝歉意,随即出口说道:“十分抱歉,连累大家了。” 林书馨微笑摇头,没有丝毫被牵连的感觉。 云舒则是白了他一眼,压根不想搭理的神色,她只是盯着面露微笑的沈乐,有些看不透他。 明明大敌当前,按理说他应该也很紧张才是,怎么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 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老者一看就不是好糊弄之人,沈乐现在的神色如此轻松,难不成沈乐有了应对之策? 这时一旁的宋希然说道:“云棋兄不必抱歉,谁也不想此事发生,既然不可避免,大伙一起面对,大不了我们一起赴死。” 听到宋希然如此言语,云舒不禁开口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宋希然本想安慰一下一脸歉意的赵云棋,让他好过一些,直到听到云舒的骂声,他露出一脸无辜的神色。 沈乐听罢也觉得好笑,不过大敌当前,说出一起赴死的话确实不大吉利。 沈乐看向詹翟,开口说道:“‘杀人者,恒杀之’的道理想必老先生你懂。” 詹翟一脸不屑的神色看向开口:“从你开始知道我是为杀你们而来时,我便一直很好奇你为何如此淡定的看着,你不害怕吗?” 沈乐闻言,轻口一笑道:“害怕啊,死谁不害怕。” “那你为何还笑得出口?”詹翟饶有兴趣,继续出言相问。 沈乐看着他说:“难不成我哭?哭了你会就放过我们吗?那你看我现在哭还来得及吗?” 詹翟听到沈乐这话,给一脸肃杀的他彻底整乐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不放!” 沈乐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不就完了嘛,既然哭也不放过,那我哭着干嘛,只能笑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打飞了长枪 “现在说什么都无用,接下来便让你们葬身于此。” 老者面露凶光,手握着长枪朝着几人一步步走来,枪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仿佛下一刻便要染众人之血。 沈乐瞧见老者动了杀心,朝几人抬手示意,道了句:“退。” 闻听沈乐此言,几人没有犹豫,朝着身后退去。 老者瞧见,冷哼一声,快步冲了上来。 随后长枪脱手而出,朝着几人退去的方向砸了过去,瞬间周遭空气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啸声,令人胆寒。 云舒几人面露惊恐之色,仿佛生死就在一瞬之间,詹翟这一枪的气势,仿佛是一座巨大山岳瞬间悬停于他们几人的头上,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他们发现自己的双腿再也不听使唤,如同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这种令人心悸的死亡阴霾,全然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云舒绝望,她心中暗道完了,之前瞧见沈乐云淡风轻的神色,以为他面对老者会有应对之法,不曾想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一行就此要白白死于老者的枪下。 在她有此思虑的一瞬之间,老者的长枪裹挟着强烈的杀意离他们不过五尺,下一刻他们一行人便要死在老者的枪下。 就在此刻,一句冷哼之声蓦然响起,接着众人便感觉到方才老者那一枪给他们带来的死亡心悸感瞬间消失不见。 众人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接着便瞧见几人身前直直的挺立一个人,只见他朝着老者的长枪轻轻的拍了一掌,一股强烈的气势朝着老者袭来的长枪席卷而去,下一刻,长枪被打飞了回去。 这一刻,不止众人呆住,詹翟也是一愣,接着是惊诧。 他一把接过被打飞回来的长枪,没有动作,小心防备蓦然出现之人。 众人从方才生死之间捡回一条性命,皆是心惊胆战,暗自庆幸关键时刻来人帮忙。 于是纷纷将目光定向身前之人,他们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出现,仿佛就在方才的一瞬之间从他立身之地忽然现身。 众人对他很是好奇,云舒等人确定这人不是他们的相熟之人,至于为何会出现在此为他们解围,她们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确定此人是来帮他们的,云舒才稍稍安心一些。 想起方才差点就此身死,云舒不禁一阵后怕,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仿佛虚脱一般,一旁的几人和她相差无二。 云舒看向身前的沈乐,他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神色,他也不看向身后的众人,也不看身前蓦然出现之人,只是死死盯着老者。 出现为众人解围之人自然是沈逆,在詹翟出手的瞬间,他心念之间沈逆便已做好防备,在詹翟即将得手之际,沈逆瞬间出手挡下他的杀招。 詹翟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不停打量着蓦然出现的沈逆,面色十分难看。 他此时已经感知到沈逆的情况,确定他是个修为深厚的修行者无疑,不过他想不明白,之前沈逆时藏身在何处的,他动手之前还特意好好查探了一番,并没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而且他尾随了一行人一整天,并未瞧见有其他人的存在,这人究竟是如何隐藏踪迹的,实在想不通。 詹翟冷声开口:“你是何人?” 沈逆冷冷的看着他,开口说道:“既然胆敢跟随他们而来,就注定你已是个死人,即便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意义,接下来便送你去死。” 他听到沈逆这话,面色很冷,如何也想不通,明明来来回回查探了数遍,确定没有其他修行者他才决定出手的,可眼下麻烦了。 他有些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境界,不知能否将其斩杀,他有些不确定。 就在他恍惚之际,发现前一刻还在与他相对而立蓦然出现的人瞬间又消失不见,他心中暗道不好。 便在此时,一道强劲的掌风朝着他面门袭来,掌风之中仿佛带着劈山碎石的劲气狂涌而出。 詹翟当即做出反应,他真元狂出,瞬间涌入长枪之中,提枪猛地朝着掌风袭来的方向用力捅了过去。长枪的气势较掌风而言,丝毫不弱,可就在二者接触的瞬间,他长枪的气势却在节节败退,仿佛被沈逆的掌风瞬间吞没。 詹翟面色一变,他没想到沈逆的这记掌风既然如此厉害,可当前想再次发出攻击已来不及,只好再次运转护体真元硬抗这记掌风的余威。 不出意料,在詹翟刚运转好护体真元的一瞬之间,沈逆掌风的余威便结结实实打在其护体真元之上,下一刻詹翟便连连倒退数步。 他的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面色苍白,没想到方才片刻的较量,他便吃了个小亏,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明明看着对方的修为与自己相较,他境界反而有些不如,为何此人的实力竟然如此了得。 沈逆现出身形,他冷冷的盯着詹翟,仿佛眼中只是看着一具尸体,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詹翟此时捏紧了手中的长枪,方才片刻交手便使他受了一点小伤,再次面对沈逆可不能大意,于是真元不停地在体内运转,要拿出自己最巅峰的状态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沈乐身后的众人瞧见方才沈逆和詹翟二人的交手让詹翟瞬间就受了伤,心头不禁暗自一喜,他们对此结果十分乐意。 一行人没想到这个蓦然出现的沈逆竟然如此厉害,一出手便将詹翟击伤,太过大快人心。 赵云棋盯着面色苍白的詹翟,面露快意之色,他巴不得此人就此死去,一解心头之恨。 云舒虽然盯着场间的形式,但她的余光却时不时看向沈乐,她心中有所猜测,但不知道是不是与她所想的那样。 云舒想起了那日前来芙蓉巷小院找沈乐问明情况的四名药宗老者来,想起他们问沈乐是否与什么‘阴山涧’之人有关系,难不成这人便是他们要找的那位? 还有沈乐之所以如此云淡风轻的面对这一切,难不成就是因为有此人暗中护持的原因? 她心中千思万绪,有些看不透沈乐的一切,但她此时却是放心了下来,因为此人出现,众人定能安然无虞。 第三百章 你想看热闹 云舒恍惚之间,沈乐轻声道了一句:“都退远一些,好好看着,希望对大伙有所帮助。” 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对几人来说,实属少见,要不是方才经历过生死一线此时仍有些心有余悸,看修行者之间的生死搏杀,对几人来说未免不是趣事。 几人向后退去,场间二人的争斗也在此刻再次爆发。 詹翟此刻没有犹豫,朝着沈乐先行下手,只见他手持长枪,朝着沈乐一记横扫,凌冽的气势便朝着沈逆就此席卷而去。 沈逆冷眼相看,并无动作,直到詹翟的此招即将击中沈逆之身时,沈逆在一瞬之间消失了身影。 詹翟知道方才的一招沈逆定然轻松躲过,本想再次朝他发招之时,却又失去了沈逆的身影,他暗道不好,本想攻击的想法瞬间就被他打消。 他看不透沈逆如此鬼魅的身法,即便在他消失的瞬间连忙感知周遭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发现有何动静,为此,他十分忌惮。 虽然他修行大半辈子,经历过与修行者无数场争斗,可面对沈逆他还是有很大压力,只感觉他十分难缠。 可眼下避无可避,只能拼尽全力将其杀死,自己此行才能活着下山,想到这,他十分谨慎,小心防备沈逆在暗处朝他偷袭。 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感觉头顶有异样,不敢大意,瞬间举枪朝着头顶之处,一枪捅去。 枪若惊雷,一股无形的气势伴随着枪尖朝着头顶的异动攻去,片刻之后,头顶传来阵阵炸雷之声,气浪就此散溢开来,但却并未瞧见沈逆的身影现出,反而是詹翟方才的进攻打在空处。 詹翟一愣,但随即就调整过来,就在此刻,他感觉到身后有股阴冷的掌风朝着他呼啸袭来。 他二话没说,朝着一旁闪身躲开,他所立之地当场炸裂,发出锐啸之声,卷起漫天尘泥。 詹翟冷汗直冒,要是方才他硬接沈逆此招,即便是有护体真元护身,他也定然身受重创。 他持枪而立,此时的战意更加浓烈了几分,冷冷的盯着现身的沈逆,眼中露出阴狠的凶光。 沈逆看着手持长枪的老者,这画面多少有些不搭衬,往往手持长枪要么是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要么就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但是个六旬老者,所以画面有些不入景。 虽是如此,沈乐可一点没有看轻老者的一举一动,老者的实力不容小觑,方才短暂交手之后,沈逆便涌出这个想法。 看来要想击败他,还得费一些功夫。 西山山脉深处,一颗古枫之上,汉子立身在一颗树尖,望向来此的第一个山头。 少女看着他一脸不解的问道:“全叔,发生了什么?” 方才二人听到那边传来巨大的声响,汉子二话没说就飞身上树,呆在上方便看着那边一直没有下来。 片刻之后,他眉头一皱,才飞身下树,看着前方一脸狐疑之色。 少女瞧他如此,又问了一句:“是怎么了?” 汉子看向她开口说道:“那边有人在打斗。” 少女愣了一下,出口说道:“这么大的声响,难道是修行者之间的争斗吗?” 汉子点了点头,确定正是修行者无疑。 少女想到什么,这才又开口与他说道:“难不成是我们之前遇见的那几人?” 汉子也不确定,只好说道:“这不好说,不过应该不是他们,他们没有丝毫修为在身,按理说不可能是他们。” 听闻此言,少女心想也是,不可能是那几个家伙,要是遇到修行者针对,他们恐怕只有身死的份。 她看向汉子开口说道:“全叔,我们要回去看看吗?” 汉子苦笑看着她,开口说道:“你想看热闹?” “想。” 少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汉子有些无奈。 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近夕阳晚照,也是时候回去了,于是他看着少女说道:“好吧,我们顺便沿路返回,刚好路过便看看热闹,不过你可不许参合其中。” 他郑重相告,不想参合到修行者的争斗中去,恐怕招惹麻烦,此事最是忌讳。 少女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于是他挟着少女朝着来时的路,三步化作两步,片刻就在此地消失不见。 沈乐等人所在的场间,沈逆和詹翟战斗十分激烈。 詹翟此时发白的长发已经散落,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虽是如此,依旧遮掩不了他苍白的面色,看样子又受了不小的伤。 沈逆此时右臂的袖袍全然碎裂不见,方才出手硬抗了詹翟全力一击,被他长枪的气势撕裂了袖袍,受了点小伤。 一旁的众人一阵心惊,不敢想象他们要是在如此气势之下会是什么下场,这就是修行者的战斗。 詹翟此时好像是越战越勇,方才和沈逆的战斗之中,手中的长枪舞得行云流水,挑、刺、扫、拨,每个动作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以至于沈逆方才也吃了点小亏。 沈逆面色凝重,没想到詹翟竟然如此老练,果然是一棵修行大半辈子的老姜,沈逆一时还真无法将他轻松拿下。 便在此时,詹翟纵身一跃,又朝着沈逆凶猛袭来,枪尖直指沈逆的心口,带着凌冽的气势仿佛要将沈逆一枪捅死。 此招如同流星赶月,眨眼杀气便已临沈逆身前,沈逆临危不惧,在詹翟动手的一瞬之间,他早就做好防备。 沈逆朝着詹翟袭来的长枪不躲不避的瞬间发出五记掌风,这正是阴山撼元劲归元境里的招数。 沈逆的掌风迎向詹翟的枪势,只见詹翟面色一变,他持枪的右手不断颤抖,强大的劲气将长枪震得摇摇晃晃,长枪差点脱手而出。 詹翟后退了好几步才把长枪稳住,他没想到沈逆此招竟然有此威势,正想盯着他看之时,发现沈逆已经不见了身影。 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感觉身侧有强烈的波动,他心中大惊,来不及做任何动作,直接运转护体真元,再将长枪往地上一插,一股无形的气劲以枪身为中心,朝着四周爆开。 第三百零一章 苍天不相佑 就在片刻之间,一支裹挟着强大气势的手掌朝着詹翟抓了过来,詹翟感受到其中的劲气,面色惨白。 方才这招是他最强的防御之技,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下来,虽然他真元尽出,护体真元凝聚,可感受都向他袭来的掌风中,那浓烈的压迫感,他十分忌惮。 他暗恨沈逆行踪莫测,更是诡计多端,方才在他全力镇住长枪的一刻,没想到他趁机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强烈的掌风瞬间将詹翟整个笼罩,片刻之间,强大的劲气将他所在的一丈范围内,不断绞杀。 滚滚的烟尘向四周散溢,道道气浪仿佛没有头绪,到处乱窜,詹翟被气势碾压其中,看不清的具体情形。 片刻之后,忽然听到一声闷哼,詹翟连同他的那柄长枪一同被打飞了出去,落在两丈开外,在滚滚的烟尘之中艰难起身,他控制不住猛地狂吐鲜血。 众人瞧见这一幕,皆是噤若寒蝉,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再瞧向詹翟之时,发现他全身衣衫破烂,七窍流血,一脸不甘地看向对面现出身形的沈逆。 他忍着疼痛捡起落在一旁的长枪,此时他的右手不停颤抖,仿佛要握不住这杆长枪一般。 瞧着他凄惨的模样,沈逆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之前沈乐便与他言明结局,只不过是应验罢了。 沈逆知道他挣扎着,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不过垂死挣扎,大势已去。 于是看着他冷声说道:“你后悔吗?” 詹翟死死地盯着他,没有理会沈逆此言,深怕他接下来有所动作。 詹翟有些悲苦,没先到方才一击自己已然身受重创,接下来只怕是要身死道消。 他看向沈逆,眼里充满了怨恨,此行是为杀人而来,却要葬身在此,他心有不甘。 如此伤势,此刻要想逃走,只怕难上加难,更别提对手身法鬼魅,他根本逃脱不得。 心中盘算着,心想就此死去自然心有不甘,无论如何也要拉着琼羽国的小崽子陪葬,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冷眼看着沈逆,此时余光却看着沈乐一行人中的赵云棋。 此时体内气息紊乱的厉害,方才即便是使出最强防御秘技,也抵挡不住方才那人的杀招。 护体真元全然被打散,有阴毒的暗劲正吞噬他的筋脉,此时真元运转受到极大阻碍,勉为其难地将伤势压下,状态差到极点。 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禁松了口气,老者一招落败,于他们而言,是天大的好事,自然喜闻乐见。 詹翟没有就此放弃,他强行运转真元,还能勉强有一战之力,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盯着他的男子,他现在很是忌惮。 此时想越过他去杀琼羽国的小崽子无异于痴人说梦,此人仿佛是一座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大山,他根本无法逾越。 詹翟如何想不通,此人为何如此厉害,虽然二人交手不下几十来回,可以依然拿他毫无办法,反而是自己还身受重伤,他一时无法接受。 但瞧见他缓缓朝着自己而来,詹翟有些站立难安,知道机会不多了,要等此人再次出手,自己将再无机会。 詹翟决定自己先行下手,于是他气海之内的真元狂涌而出,瞬间就汇聚在手中长枪,一声轻颤,仿佛凝聚了生平最强力量于其中,誓要与此人一决生死。 沈逆瞧见他如此模样,知道詹翟这是拼命了,他没有着急,往往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小时候便常听老人家说打蛇不死反咬一口之事,此下便有可能发生。 只见詹翟身如蛟龙出海,刹那间,一股强大气势便席卷开来,沈逆感觉自己仿佛就此被锁定,詹翟已经握着长枪向他杀来。 长枪散发着凌厉的寒光,场间忽而响起尖锐的呼啸之声,仿佛风声被此气势压迫而不得已发出的悲鸣。 沈乐皱了皱眉头,詹翟的攻势来得很快,没几下便出现在他的身前,沈乐朝着一旁闪身躲避,本想着就此躲过。 可他却发现杀向他的气势忽然一变,竟然朝着他身后的众人而去,他面色大变。 要是詹翟此举得手,恐怕几人当场殒命,无一幸免。 詹翟面色一喜,这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此人果然闪身躲避,不敢硬接他此记攻击,这便给了他杀向那些少年人的机会。 他想也不想,朝着几人就此杀去,仿佛下一刻就要让他们饮恨于此,他心中仿佛就此得偿所愿,十分快意。 沈逆来不及多想,身法运用到极致,朝着几人的方向闪去。 沈乐此时面色一惊,感受着詹翟那凌冽的气势,他面色难看。众人也不好过,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尽深渊,挣扎不得,眼睁睁等死。 前一刻他们还喜闻乐见詹翟身受重伤,下一刻便要再次承受他的杀招,局势变化太快,一时难以接受。 众人之前便经历过一次生死时刻,此刻又来过一遭,内心极其惊惧,本意以为就此身死之时,又看到了希望。 在詹翟得手的最后一刻,沈逆终于赶到,此时真元全然爆发,护体真元仿佛凝实了一般,岿然不动立在众人身前。 不出意料,詹翟的枪势全然落在他的身上,强大的劲气在他身上爆开,仿佛一座大山的重量全然砸在他的身上,周身发出凌冽的炸裂。 他瞬间被击飞了出去,落在众人堆里,被沈乐一把抓住。 随即猛地吐出鲜血,护体真元全然被打散,一副狼狈之色。 詹翟此击完全不逊色于他之前对其出手的那记杀招,要不是时间太过仓促,他根本来不及做太多反应,也不至于硬抗他此击。 可别无办法,为了救下众人不得已为之,此时沈逆也受了重创,面色苍白无比。 他从沈乐的搀扶手中起身,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詹翟。 詹翟在使出方才那记杀招之后,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他凝聚了所有真元之力使出的杀招没想到还是被那人接下,心有不甘。 这一刻,他强行压着的伤势,终于也全然爆发,再无力而战。 他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天色,恨恨地道了一句:“苍天不佑我!” 第三百零二章 都是我做的 沈逆感受着自己内里的伤势皱了皱眉头,不过眼下还不是调息恢复的时候,詹翟虽然倒下,可不知他是否还能够锤死挣扎。 于是他强行压下伤势,务必要把詹翟给废掉再说,他二话没说,朝着詹翟闪身而去。 詹翟此时躺倒在地,一脸心有不甘的神色,恨恨地盯着天穹。他七窍流血的模样,瞧着十分凄惨。 等他听到身旁有了动静,面色露出惊恐之色。 他刚想挣扎,便瞧见面色苍白的沈逆出现在他的眼中,眼神之中带着冷若冰霜的神色,就此凝视着他。 詹翟面色大变,想挣扎起身,沈逆根本没给他机会,冷哼一声,轻轻拂手朝着他气海压了下去。 詹翟尖叫,声嘶力竭地大叫:“不!” 声音凄厉,仿佛经历着人世间最为痛苦的折磨,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众人终于从死亡的惊惧中回神,瞧见詹翟的情形之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詹翟不停在地上痛苦挣扎,气海被沈逆所废,这比他就此死去让他更加难受,修行者一辈子,便是从凝聚气海开始。 气海被废,也就意味着他从此断了修行的长生之路,他一时如何能够接受。 詹翟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仿佛和之前精神奕奕的样子完全变了个人,全然和乡野的糟老头没有任何差别。 沈逆冷眼看着詹翟,废掉他的气海之后,他终于再也没能力行凶,他这才放心下来。 他转头看来了一眼众人,冷冷开口说道:“此人已废,便由你们好了,处理干净。” 说罢,他身形就此隐于原地,沈乐缓缓朝着前方走去,靠近沈逆之时,他心念一动,沈逆从原地消失,瞬间回到他的眉心之处。 方才硬抗詹翟的那一击,沈逆内里伤势不轻,回到眉心之时,他当即炼化精血,恢复伤势。 众人自然不知道他的踪迹,都以为是高人隐去身形,护在周围。 沈乐看着地上满是痛苦的詹翟,他面露微笑,从詹翟听到屠夫所言来到芙蓉巷查探他们情况时,便注定他要因此事葬送性命。 沈乐没有一丝怜悯之意,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看着詹翟轻声说道:“修行者没了气海人生仿佛便像到了头,可怜啊。” 这话说出,像是在詹翟的伤口撒盐一般,然而听到这话,詹翟却像是清醒了一般,他忍着疼痛,恨恨地盯着沈乐。 沈乐笑了笑,看着他继续开口说道:“之前你不是疑惑我为何知晓你的行踪你的身份吗?我现在此刻心情不错,不妨说与你听。” 之前詹翟一直很疑惑为何眼前的少年人为何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还一言道出他的行踪,他十分费解,现在听闻他这么一说,他倒想听听他如何说。 沈乐微笑开口,缓缓说道:“要说起这个,还得介绍我自己,说起来我与你们幽月王朝的恩怨牵扯还颇深。我叫沈乐,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我的名字,不过你应该听说过你们那什么公主到雨落城的第一天,我在雨落城的街面上曾和幽如火斗了一场,他完败于我手,幽月王朝因此丢尽了颜面。” 詹翟听罢,这才知道沈乐是何人,原来竟是幽如姻要擅作主张要杀之人,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沈乐,怨毒地吐了句:“原来是你!” 沈乐并不理会他此时恨意,接着开口说道:“是我,可我与你们的恩怨却并非只此。” 詹翟听到这话,有些不解,他疑惑地盯着沈乐,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沈乐笑着说道:“你们幽月王朝的核心之人,在雨落城中我都识得,你们几人的主子幽如火,以及你詹翟,还有死在我手里的鞠博、向逸。” 詹翟听到这话,忍不住挣扎,大声开口说道:“你说什么!” 几丈之外听到詹翟此言的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二人的方向,不知道沈乐和老者说了什么。 沈乐看着他如此激奋的神色,微笑着说:“很惊讶吧?不妨与你直说,你们派去截杀过往行商的之人,也是被我除掉,顺藤摸瓜找到你们这些幽月王朝的歹人,可惜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实力不济,注定全都死在我掌下。”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詹翟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自己一行计策败露,全是因为眼前此人,他有些不可置信。 沈乐继续开口说道:“有些可惜,没想到七彩悦客楼里有药宗的高手坐镇,不然幽如姻那小丫头早就是一具尸体。” 听闻沈乐如此说话,詹翟心中惊起滔天大浪。没想到幽月王朝这好几十人的死全跟眼前这人畜无害一般的少年有关,他太过震惊。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痴心妄想要对付琼羽国那小崽子而招惹到这个家伙白白送命,没等他继续思虑,沈乐又开口说话。 “几天之前,屠记来芙蓉巷给刚搬过来的云华公主送些生肉,你说好巧不巧,他说烟花巷所有人家的肉也是他亲自相送。” 听闻这话,詹翟面色大变,他之前还在猜想眼前的沈乐是如何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没想到这话一出,他即刻了然。 烟花巷的那处密宅少有人知,是他们来这经营多年暗自碰头之地,却被一外人直言不讳地道出,他如何能不震惊。 平日里,他们深居简出,很少引起外人注意,他不知道沈乐是如何发现到这地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乐会心一笑,继续说道:“很惊讶吧,我暗自跟着屠记看了三天,他每日会给你们送八两生肉,送到你们那刚好辰时一刻。按理说今日也是那个时候,可惜屠记却耽搁了时间。” “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何了吧?正和你猜测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先是将肉截下,并把我们出游的消息告知那为你们送肉的汉子,这消息自然也落入你的耳中。听到这个消息,我想你们一定坐不住要跟来行凶,如此不出意外的便落入我的圈套。” 第三百零三章 不用教了吧 “全叔,怎么没动静了?” 少女被汉子挽起,看着四周不停变幻的场景,好像漂浮在空中,她如此诧异地问那名大汉道。 汉子开口:“许是争斗结束,前方便到了,我们瞧瞧情况。” 少女轻应了一声“嗯”,便没了话语。 场间詹翟恨恨地盯着沈乐,痛苦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好个阴险狡诈的贼子。” 沈乐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辱骂,人之将死,没必要与他置气。 “后悔吗?”沈乐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是詹翟再次听到这句话,之前是那个伤他之人说出,这次是眼前阴险的少年嘴里说出。 如何不后悔呢,委曲求全一辈子,才修行到归元后境巅峰的修为,他感觉再熬过十来年,便能摸到突破的瓶颈。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毁在这少年人的算计之下,且不说已经是个废人,能不能活着另当别论,不过从修行者跌落凡尘,比他就此死去,更加难受。 他恨恨地看着沈乐说道:“不要太过的得意,小崽子你一定不得好死。” 沈乐听到他含恨的辱骂,不以为意,看着他接着说道:“哦,对了,你放心好了,回头我便找机会把剩下的几人送下来陪你,免得你这一路太过孤单。” 听到沈乐这话,詹翟面色恨恨,大骂了一句:“畜生!” 沈乐始终面带微笑,老者如此言语,沈乐置若罔闻,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再说话。 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老者如此愤恨的辱骂有些不明所以,再看沈乐的面色,十分好奇沈乐与他说了什么。 片刻之后,沈乐看着垂死挣扎的詹翟说道:“我们要下山了,这西山如此风景绝佳之地,能死在这里,你应该很庆幸。” 詹翟闻言,终于绝望了,没想到会殒命在此,他有些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修行之路已断,不如死去也好。 脑海里闪过这一生经历的画面,充满遗憾,然后安安静静等死。 沈乐转头看向云舒和赵云棋说道:“你们二人过来。” 听到沈乐这般说,云舒和赵云棋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沈乐这是要干嘛,只好向他靠近。 二人走到近前,瞧见詹翟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色,有些不忍直视。 他们转脸看向沈乐,不知道他为何叫他们前来,沈乐很平静的看着他们二人说道:“怕吗?”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云舒皱了皱眉头,赵云棋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之前他们确实害怕,老者两度攻势让他们濒死,此时仍然心有余悸。不过瞧见老者如此凄惨的模样,他们自然不再畏惧,只是不想瞧见他这副惨状。 沈乐微笑地从腰间掏出阴叱匕,递到二人的面前开口说道:“这人于你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此言一出,二人面色一变,沈乐的意思他们再明显不过,这是让他们结果了这老者。 云舒有些诧异的看着沈乐没有动作,赵云棋则面色难看,稍稍有些颤抖。 沈乐的举动自然也被林书馨等人听见瞧见,他们也十分惊骇,没想到沈乐竟然要求云舒和赵云棋将老者杀死。 这有些强人所难的意味,卫铁衣瞧见二人有些犹豫,于是走出人群说道:“沈公子,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说罢他就想朝沈乐等人的所在走去,沈乐扬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动,随后淡淡的说道:“不用,以后不能什么事都你出手帮着做吧,这事由他们二人来,你别想着代劳。” 听到沈乐这么一说,卫铁衣迈着的步子这才放下,有些歉意的看着云舒,没了动作。 沈乐如何能让卫铁衣代劳,大费周章便是为了让赵云棋二人亲自动手,好让他们增些胆色。 云舒则看着沈乐,这一刻,她感觉到沈乐忽然很陌生,仿佛透着一股无尽的冷意,有些看不透他。 随后又打量起沈乐递过来的匕首,没有动作。 沈乐看着他们二人说道:“怎么?都不敢吗?” 听到此言,云舒眉头皱了皱,仿佛是被沈乐逼着要做此事,她的心头极其不情愿。 赵云棋更是忐忑,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呆愣神。 沈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要是这都不敢,那还是不要上那药宗,去了也是白白舍了性命。” 沈乐没有理会二人,他走近赵云棋,一把将阴叱匕交到他的手中说道:“你们二人什么时候处理好我们什么时候下山,现在天色渐晚,要再耽搁我们也不用回去了,今夜就在此露宿。” 说完便转身朝着林书馨几人走去,也不管二人如何想法。 二人愣在原地,看着沈乐转身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乐走到林书馨等人的身旁,看着几人面色凝重的神色,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书馨走到沈乐身边轻声开口说道:“公子,这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沈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确实有些,不过只有经历这些,他们以后的路才会好走一些。” 闻言林书馨叹了口气,但却不忍看向二人的方向,也不知接下来二人应当如何处理。 老者此时狠狠地等着赵云棋二人,嘴里开口嘲讽道:“怂货,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杀人,回去喝你娘的奶去!” 听到老者如此粗鄙不堪的言语,在场众人面色难看,赵云棋更是气愤不已,本就握着匕首不停颤抖的他,此时愤恨地看着老者。 老者瞧见他如此,忽然笑得很开心,仿佛在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还能侮辱这琼羽国的小崽子,让他十分痛快。 他没想到沈乐会把自己交给二人练手,这最是让他愤怒的地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十分不甘。 所以在瞧见二人欲要了结自己之时,只能大声辱骂才能宣泄此时的怨恨,所以他骂得很难听。 他此时又开心地骂出几句极其难听的话语来,一旁的赵云棋终于忍受不了大声吼道:“老贼,你给我闭嘴!” 詹翟听到,却十分开心。 一旁的云舒有些听不下去,于是冷冷地看着赵云棋开口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觉得他骂得很好听是吗,还不赶紧结果这老畜生。” 赵云棋听闻此言,有些呆愣,随即转头看向詹翟,眼中满是愤恨的神色。 云舒其实并不是很害怕,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不想沾了这家伙的血,脏了他的手,但方才老者不仅将赵云棋给辱骂了一顿,还连着她也一起侮辱了一番,所以她再也听不下去,也管不得脏不脏手的事,只想赶紧把老者弄死,一了百了。 反正他也是罪有应得,此贼本就是为了杀他们而来,所以此刻他身死不值得一点同情。 云舒看着赵云棋十分忐忑的神色,有些恨恨地说道:“不敢你就把刀给我,我先给他来上几下,好让他闭嘴了再说!” 赵云棋闻言,有些呆愣,但听明白云舒话里之意后,他更加不能把刀给云舒。他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在女子面前丢了面子,抬不起头。 他之所以忐忑,便是从小都没有杀过生,更别说让他就此杀个人,第一次如何能不害怕。 但他想到老者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为了杀他而来,于是心中壮了几分胆色,狠狠地看着无法动弹的老者。 詹翟哈哈大笑,又骂了赵云棋没种,赵云棋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朝着他的胸脯就此用力捅了下去。 老者瞬间吃痛,痛苦地尖叫。 赵云棋此时恨意冲上心头,拔出匕首又是捅下另外一处,又是一声尖叫。此时詹翟的胸口有鲜血喷出,溅在赵云棋的脸上,星星点点,到处都是。 老者又忍着疼痛,开口骂道:“小狗杂,继续啊!” 赵云棋听闻,仿佛内心被触动,再也无法压住怒火,朝着老者又是一阵乱捅,老者撕心裂肺的嚎叫,回荡在周围。 赵云棋的周遭全是老者溅出的鲜血,他整个人都鲜血染成红色,粘稠的血液滴答地从他的身上不停掉落在地上。 老者终于消停了,嘴巴里不断冒出鲜血,整个人不再动弹,但身上的肉却不停地抖动,他的双眼睁大,仿佛不甘就此死去。 沈乐知道老者为何要如此激怒赵云棋,他只不过活不下来,一心求死罢了。 沈乐有些欣慰,赵云棋最终还是下手。林书馨二女撇过头去,不敢看着如此血腥的画面,虽然她们和沈乐一路而来,经历过不少这样的画面,但沈乐却始终保护着她们,极少像现在这样让她们就此看着。 她又想起了之前第一次见到沈乐之时,家里发生的事来,当时瞧着那些贼人的残肢断臂和血腥场面,她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现在更是不敢看了。 赵云棋看着老者不再动弹,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想站立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没了气力一般,瘫软倒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渐渐失去生命气息的老者。 第三百零四章 各有各的法 云舒全程盯着赵云棋对老者发难,她很平静,仿佛没有一点情绪流露出来。 要是赵云棋将匕首给她,老者早和现在一般,再也没有那些污言秽语说出,她看了一眼赵云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不过看到他身上全都是老者喷出的鲜血,场间又满是血腥味,她觉得有点恶心。 看着插在老者身上的匕首,她伸手将匕首拔了出来,一丝血溅到她手上,她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她掏出丝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被染血的匕首,样子极其认真,感受着匕首里阴寒的气息,她有些十分好奇,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她抬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者,终于两眼翻白,就此死去。 老者浑身上下都溢出了鲜血,他的四周流淌了一地,云舒皱了皱眉头,没有兴趣再看一个死人。 她转头看向沈乐等人,目光留在沈乐的身上,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目光里有一丝愠怒。 宋希然面色很难看,此次出游给他带来了太多意外和震惊,先后是经历了两次死亡,眼下又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他一时有些发愣。 他回过神来,看向沈乐,这一切仿佛好像都与他有关,不管是发现的身份,还是此时让赵云棋二人对老者下手,都是他的原因。 即便之前明知道老者会对他们出手,他也是场间最为淡定之人,丝毫不见他有何慌张神色,这一切仿佛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这让宋希然十分惊讶,他有些看不透沈乐的种种,也不明白他为何知晓老者的身份。 他又撇头看向云舒和赵云棋,赵云棋此时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呆呆发愣。云舒则盯着他们一行,但目光仿佛一直落在沈乐的身上,没有移开。 云舒看了一眼赵云棋,然后没有再理会他,朝着沈乐几人走来,片刻之后,走到沈乐的身前,将手中已经擦拭干净的匕首递到沈乐的面前,盯着他冷声说道:“你满意了?” 沈乐听到这话,眉头不禁一皱,他知道云舒这是生气了,心头涌现出一阵无奈。 他叹了口气,接过云舒递过来的阴叱匕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们如何看,这事上我不会向你们二人表示任何歉意。” 云舒听罢,眉头微皱,有些不喜,她冷哼了一声,不想理会沈乐,径直走到众人的身后,看向远处的山色不再言语。 沈乐看了看场间的赵云棋,自己缓步朝他走去,他的心神却一直关注着离众人只有几丈之外的枫树丛里。 片刻之后,沈乐走到赵云棋的身边,蹲下来看了一眼老者,老者此时胸腹之处完全被捅成数个血洞,血液不断从其中汩汩而流。 沈乐瞧见这一幕,没有丝毫动容,生死他都经历过,更别说老者此前的惨状,他撇头看向赵云棋开口问道:“害怕吗?” 赵云棋听到沈乐相问,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的种种,他有些恍惚。 他没有回答沈乐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已经凄惨死去的老者,心头五味杂陈,嘴巴里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想起之前的情形,他怒发冲冠,忍无可忍的朝着老者就是一通下手,现在想起,多少有些胆战心惊。 此时眼见身死的老者,才知道之前是有多疯狂。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沈乐开口回话:“不怕,只不过有些不舒服。” 沈乐闻言,平静的点了点头,看来赵云棋是有收获,沈乐有些欣慰。 第一次亲自动手杀贼,事后难免有些接受不了,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沈乐一把将他搀扶起来,看着身后的几人说道:“你们先下山去,等我处理好此贼的尸身便跟上来。” 闻听沈乐此言,众人朝着他过来,卫铁衣和那名护卫从沈乐的手中将赵云棋接过,搀扶着他走在前面。 云舒跟在身后,路过沈乐之时,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沈乐瞧见如此,一脸无奈的神色。 林书馨和小兰落在身后,路过之时,林书馨有些担忧想与他开口说话,沈乐微笑地看着她们二人说道:“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林书馨这才点点头,二人这才跟着在几人的身后,朝着下山的路而去。 待众人走后,沈乐立在原地盯着老者的尸首发呆,感觉几人走远了之后,沈乐看着身后的方向开口说道:“前辈二人在暗中偷偷看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没人,不妨现身出来相见。” 沈乐此言一出,他的声音在周围回荡,却没瞧见周围有任何动静,只有沙沙作响的风声时不时发出。 沈乐瞧见这一幕,微微一笑地盯着某个方向。 片刻之后,沈乐看向的地方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两道身影从灌木遮挡的地方蹿了出来。 沈乐一瞧,正是他们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汉子和少女,沈乐其实很早之前便发现他们的到来并藏身在方才之处。 那时候他催使沈逆刚把老者的气海废了不久,二人才到场,之后便瞧见他们场间所有的举动。 汉子面带笑容地看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仿佛是自己在暗中偷窥被沈乐当场抓住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却没有看向沈乐,只是盯着地上老者的尸身瞧看,时不时皱眉头。 汉子微笑的和沈乐开口说话道:“你小子有些意思,丝毫修为没有,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 沈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俗话说‘宰猪杀屁股,各有各的刀法’,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知道前辈二人的存在。” 听闻这话,汉子哈哈大笑,沈乐的回答让他很是满意,他们修行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沈乐如此说。 少女盯着沈乐不停打量,之前她可瞧见沈乐命二人对老者下死手,因此她对他的观感不是很好。 她开口冷声问道:“你为何逼着他们对这没了反抗之力的老者下手?” 闻言沈乐瞧向少女,瞧见她目光之中,多有不屑和轻视之意,有些不想搭理她。 不过看在一旁的汉子修为高深,不想得罪于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他又有些不舒服少女开口质问的语气,于是平静开口:“哦,因为他有反抗之力时,他们二人打不过,压根也没法下手。” 听到这话,少女一愣,这是什么回答,这不是纯粹的废话嘛,她看着一脸平静回答的问话的少年,有些恼怒。 她感觉到少年好像有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堵她的话头,让她置气。 少女面色不喜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乐闻言,也不理会她,汉子瞧见二人斗嘴,觉得很有意思,但瞧见小丫头的脸色不大好看,只怕一会是要生气,赶忙岔开话题,看着沈乐出口相问。 “为何你知道有我们在,不赶紧溜走,还单独留下来面对,你不害怕吗?” 汉子有些好奇,他对沈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人虽只是个少年人的年纪,成熟的却好似个大人一般。 之前瞧见他面对老者之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更是镇定自若地指示着几人做事,他实在想不通这少年人为何如此老成。 沈乐看着汉子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溜?且不说此贼与前辈二人毫无瓜葛,不会与我等计较不说,再说我想溜走什么用,前辈要想让我留下,我如何能从前辈这样的人手中溜走。” 听到沈乐此言,汉子呵呵地笑,他觉得沈乐分析得很有道理,心想沈乐不但性子稳住,更是眼力劲不错,从一开始见到他之时,他便是这么感觉。 之前瞧见他命那二人结果老者的性命,想必是为了锻炼二人的胆色,如此少年当真是十分了得,汉子心头不禁赞赏。 但当他的目光瞧向地上的老者尸身时,却充满了疑惑,他一眼看出老者就是个货真价实的修行者无疑,但之前他们一行之中并无一人有修为在身,如何与老者相抗? 想到这,他很是疑惑,有些不明白这些少年人是如何击败老者,并让他葬身此处的。 于是他开口问沈乐道:“之前我们在远处便听到此间争斗之声炸裂,想必是有修行者的高手在此地争斗。如果我没看走眼,你身前死去之人便是其中之一吧?但我很好奇,另外一人是谁?能将这老者击败,修为定然不弱,别跟我说是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联手做的,这话我可不信。” 沈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正如前辈所言,当然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修行者。杀他的另有其人,不过那人将他废了,我们的人只不过是将他结果了而已,他之所以落败,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 这和汉子所想的一样,想想也不可能是这些少年人所为。 沈乐瞧着少女一脸不信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成见太深的原因,于是他接着开口说道:“别说我们能杀他了,我们一行人还差点被他所杀,要不是来人出手相护,只怕我们都已陨命此间。” 第三百零五章 这些是什么 汉子有点惊讶,不过想来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要说仅凭几个毫无修为的小家伙断然不可能与修行者相抗。 之前便听到此间发出强烈的激斗,这几人是不可能有此能力,他看着地上老者的尸身,有些好奇是什么人,为何前来行凶杀人。 更是好奇这些少年人是何人出手相救,之前便对他们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之前瞧见几人之时,他还特意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他们一行有人护着,难不成是后面自己离开,那人才赶来的? 汉子沉思片刻,想到眼前少年及他那些伙伴的身份来,这样一想,有人相护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汉子开口问道:“小家伙,之前便听你说你们只是雨落城里的寻常人,闲暇结伴来此游玩,这会看来都是虚言了,瞧着你们一行竟然招来修行者截杀,你们的身份不简单吧?” 沈乐微微一笑,看着汉子开口言道:“我们与前辈二人并不相熟,自然不好将身份透露,前辈既然再次相问,自然不好隐瞒什么。” 汉子一脸笑意地看沈乐说话,想听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等皆非此地之人,也是近些日子才到这雨落城,前辈想必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来雨落城究竟所谓何事。我不过一介寻常人,但方才的那些同伴倒是和前辈所言那样不一般,他们都是各王朝的皇家子嗣,在城里呆着无聊才出来游玩,不曾想发生这事来。” 闻听沈乐这么一说,汉子才微微一笑,这果然和他所猜测的一般无二,难怪之前他便有这样的感觉和猜测。 汉子微微一笑看着沈乐说道:“我说呢,难怪。” 沈乐凝眸看着二人,也同样相问道:“前辈二人的身份并非寻常人吧?难不成也是为了药宗此行而来?” 听闻沈乐相问,一旁的少女眉头皱了皱盯着他没有言语,汉子倒无所顾忌,直言相告道:“和你那些同伴一样,我们来自东边的一王朝,正是为药宗募新之事而来。” 听罢,沈乐盯着少女看,微笑回话道:“原来如此。” 汉子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少女不停打量沈乐,她想看看沈乐接下来要如何处理那老者的尸身。 沈乐转头看向身旁老者尸身,看来接下来不可避免的被二人看去了,他有些无奈。 要是时间充裕,他本可以将老者挖坑掩埋,可眼下时候已晚,容不得他再折腾,看来噬骨虱要暴露在他们面前。 沈乐从怀中掏出小瓶,打开瓶盖,将形似丹丸的噬骨虱倒了出来,一瞬之间,便化作万千细小的飞虫,朝着老者的尸身飞了过去。 汉子瞧见这一幕,惊讶地发出一声:“咦?” 接着,片刻之后便瞧见老者的尸身被那些小虫疯狂啃食,血肉渐渐消融。 少女看见如此画面,面色微微一变,泛过一丝苍白。 一旁的汉子也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眼中的少年竟然有此清场的手段,但看见那些小虫嗜血啃肉之时,也不禁微微震惊。 他想起了之前翻阅过的典籍,少年人如此手段,和那些育虫豢灵的宗派所使的手段无二,难不成这少年人也是这些宗派的门人? 如此心想,他有些惊讶,便听到一旁的少女开口问话道:“全叔,这些是什么?” 汉子知道她所问的当然是那些正在啃食血肉的小虫,以他的阅历,只是听闻过此类手段,要他说出这是何物,确是不认得。 世间异虫万千,典籍里记载的便不全面,要想认全,恐怕得花大半辈子,能够催使这些异虫的,想必只有那些豢养之人才会知晓。 所以他摇头说道:“我也不得而知,得问那个少年。” 听罢少女看向沈乐,瞧见沈乐一脸平静,淡然地看着那些小虫不断啃食老者尸身,少女眉头不禁皱了皱。 她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平静,仿佛在做一件很是平常的事,她眼中隐隐有些忌惮,感觉眼里的沈乐十分可怕。 汉子看向沈乐,他有些始终看不透,少年太过平静,如此说来,这事于他而言,常有经历才会是这般表现。 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从方才御虫的手段看来,他就不是之前所说的一般人,定然和豢虫育灵的宗门或者此类世家有关系。 汉子再看向老者尸身之时,发现老者整个人被啃食殆尽,那些小虫还附在地上,将那些鲜血吸尽。 看到这,汉子也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少年的这小虫简直是毁尸灭迹的好手段。 汉子朝着沈乐走去,片刻走到沈乐身前,他蹲了下来,仔细盯着那些小虫,嘴里不禁啧啧称奇。 随后他起身看着沈乐,一脸笑意。沈乐尴尬地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 当那些将所有血迹吸食殆尽之后,又会飞沈乐手中的小瓶,沈乐将其收入怀中。 汉子看着地上已经丝毫没了血迹,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也不禁十分惊奇。 汉子开口问沈乐道:“你这什么手段?难不成你是某个豢虫御灵宗门的门人?” 沈乐摇头说道:“晚辈不是,方才已和前辈言明,此事没必要隐瞒。此虫乃一位前辈所赠,原本并非我所有之物。” 闻听此言,汉子惊异地“噢”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乐。此时少女也跟了过来,她的目光始终在沈乐的身上,没有挪开。 沈乐看着二人开口说道:“那位前辈说此虫名曰噬骨虱,听说是南地有豢虫世家豢有此物,此虫仅饮血蚀骨,并无其他奇特。” 沈乐没有说出他是如何得到这噬骨虱,此物是从周元身上所遗,故而他以前辈所赠为遮掩,以免被他二人深究。 瞧见沈乐这般说,汉子这才知其因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再说话。 一旁的少女冷冷的看着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沈乐听罢,转头看向她,随口说道:“哦,沈乐。” 少女听罢,在心头叨念了几遍,看着他没再说话。 沈乐不知道何故,也问了一声:“你呢?” 少女瞧着他一脸平静,也没犹豫,接着回话:“朝非虹。” 沈乐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沈乐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也是在雨落城中落脚吗?” 汉子瞧了下天色,出言说话:“也是时候回去了。是,七彩悦客楼,想必你也是吧?” 沈乐摇了摇头,也不管二人如何看,他捡起老者的长枪,摸索了一阵,将长枪拆了下来,装回之前的盒中,然后背在背上。 他看着汉子说道:“前辈,此间事了,我便下山去了,此事还请前辈替我隐瞒一二,小子感激不尽。” 说罢沈乐抱拳便想转身而走,汉子看了少女一眼,开口说道:“正好,我们也要回去,一起吧。” 听罢沈乐一愣,看着汉子一脸笑意率先走向下山的路,少女随即跟着,沈乐落在二人身后,他有些无奈。 第三百零六章 未见有人归 三人沿着山道缓步而下,汉子边走边问:“你捡那老家伙这破铜烂铁作何?” 汉子问的是沈乐此时背着的长枪,沈乐平静答道:“派人前来欲置我们于死地之人太过嚣张,我将这歹人的兵刃带回去,给那些不长眼的人瞧瞧,好叫他们收敛些嚣张气焰。” 闻言汉子呵呵一笑,不曾想沈乐竟是这个意思,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他如此心想。 少女皱眉相问:“你知道行凶之人的身份?” 沈乐不假思索地回答:“知道啊,说来现在他还是药宗的门人,不过死的这人是他的狗腿子罢了。” 闻言少女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如此淡定的向她道出实情,而他言语之中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个药宗门人。 不过他们如何会与药宗的门人有仇怨,她有些好奇。 汉子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开口问道:“为何你们会和药宗门人有恩怨纠葛,不怕他纠集药宗的人对你们不利吗?” 沈乐直言不讳地说道:“要说在药宗之内还真担心他使绊子,但要在药宗之外便由不得他。此人是幽月王朝皇家子嗣,而我们一行人之中有人是他们王朝的对头,故而屡屡针对。” 听罢沈乐言语,二人这才明白其中是何仇怨,随即了然。 之后三人便不再说话,一直走到山脚之时,众人瞧见三人竟然一起走来,十分惊讶,不可思议地盯着沈乐。 沈乐瞧见众人的目光,一脸无奈的神色。 汉子和少女瞧见沈乐的那些同伴,知道这些人是为了等候沈乐,没有多说什么。 沈乐看了二人一眼,拱手行礼说道:“前辈,朝姑娘,同伴等候多时,我先回去了,咱们有缘再会。” 汉子笑着说道:“好。” 沈乐微笑告辞而去,瞧见沈乐转身走开,二人这才动身朝着他们藏马的林子走去。 一行人瞧见沈乐归来,又是和那二人一同前来,又是背着老者方才随身带着的木盒,有些好奇地打量他。 沈乐瞧见众人如此神色,开口问道:“怎么了?” 宋希然瞧见几人没人回答,于是开口问道:“沈兄,你怎么和他们二人一起下山来了,你是如何与他们遇到的,还有,你背上的东西是那老贼的兵刃吧,你怎么把这玩意带回来了?” 沈乐无奈开口说道:“你说的那二人哪是什么我在哪遇见的,人家老早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一行呢,至于我背上的盒子正是老者的兵刃,我将这东西捡回来有用。” 他们不知道沈乐的意图,不过也不想再管。 沈乐看向几人,云舒面色不好,根本不看沈乐,看样子还在生气。 林书馨瞧见如此,有些无奈地朝他摇了摇头,沈乐会意,心中暗叹。 沈乐没瞧见赵云棋,他上到三人的车厢之内,发现他正靠着车厢发呆,瞧见沈乐的到来,他才回神问候了一声“沈大哥”。 沈乐瞧他如此,不知道他此时是否适应过来,此时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看你样子已经梳洗整理过。 “还在想之前的事呢?”沈乐轻言问道。 赵云棋有些讪讪开口:“没~没有。” 沈乐心里明白,开口笑着说道:“别想太多,以后就好了。” 赵云棋看着他,有些忐忑,回复了一声:“哦。” 宋希然走了进来,马车之外,那名护卫喊了一声“三位公子坐好了”,一行人便朝着雨落城赶去。 沈乐等人小院中,老妇人看着远处夕阳挂在远处的山间,有些担忧之色。按照沈乐之前的计划,此时他们已经安然回来才对,怎么此刻依旧没见到一行人回来。 一旁的慕小滢看在眼里,开口问道:“前辈,放心吧,只是出去游玩,估计忘了时辰,想必他们应该能在关闭城门之前赶回来。” 老妇人自然也希望如慕小滢所言,但除了她以外,沈乐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们自然不是简单去游玩那么简单。 老妇人越想越着急,心想难不成一行人路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她越想越不对劲,也是一阵后怕。 她忽地起身,不自觉地来回走,慕小滢瞧见这一幕,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老妇人为何有此举动。 于是开口相问:“前辈,这是怎么了?” 老妇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慕小滢瞧见老妇人脸色十分难看,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盏茶功夫之后,夕阳终于要沉入如山间,天色开始变得朦胧,渐渐呈现夜幕的昏暗之色。 老妇人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她绝望地瘫坐在院中的椅子之上,看着天色喃喃地道了一句:“完了!” 慕小滢看着老妇人,实在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她也很好奇,为何沈乐等人还不回来,想必是担忧他们的缘故才会如此,慕小滢如此心想。 可老妇人方才的举动也显得太过了一些,不过就是出游暂时未归而已,又不是遇着什么生杀之事,不至于如此吧? 等等,她随即想到什么,同样一股不妙的想法在她的心底萌生?难不成正和她现在此时所想的一样? 众人迟迟未归,难不成是遇到了危险?想到这,她面色也不禁一变。 她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彻底昏暗下来,远处的七彩悦客楼已然灯火通明。 她此时也六神无主,想着上午一行人还欢天喜地地出门游玩而去,难不成真如她所猜测的这般? 老妇人和慕小滢很急,这城中还有人比她们更急,烟花巷的密宅里,符炜在小院中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始终不见詹翟现身。 他看着远处依然落尽的夕阳,心底生出了不好的念头来,詹翟之所以迟迟不现身,不用想他也猜测到了什么。 上午詹翟走之前,让他传信与幽如火,可他等了一天,还是没等到詹翟回来,这叫他如何向幽如火禀报。 符炜朝着书房而走,走到案桌前,提笔写了八个字:“迟迟未归,恐已生变。” 他将信笺卷好,朝着后院走去,随后放飞了一只信鸽,暗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零七章 登天全有朝 一声马匹嘶鸣之声出现芙蓉巷里,沈乐小院中的老妇人和慕小滢面露惊喜朝着院门处赶。 二人打开门,瞧见两辆马车刚好停在院门口的,正是沈乐一行刚好赶到。 老妇人看着从车厢里陆续走出的几人,面色方才舒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当瞧见赵云棋一脸平静的走下车来,老妇人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应是按照沈乐之前的谋定实施了。 一路风尘,众人终于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赶到,之前因为詹翟来犯之事被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然也不至于天黑才回到雨落城。 众人下了马车,云舒神色平淡说了句:“下人已经备好了晚饭,你们熟悉一番便过来吧。” 说罢,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也不理会众人。 沈乐瞧着她如此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朝着自己等人的小院走去。 院门口,慕小滢招呼了一声:“回来了。” 沈乐面带微笑淡淡回话:“嗯。” 他看着老妇人点了点头,也不言语什么,跨进小院中。老妇人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沈乐才并未与她言语。 “二位姐姐,回了。” 慕小滢微笑地招呼,二女微笑的上前,将她挽起,朝着院中走去。 林书馨开口相问:“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她问的自然是慕小滢的身体状况。 慕小滢开口回话:“多谢这几日二位姐姐的细心照顾,我现在好多了。” 林书馨笑呵呵地说道:“这可不是我们两人的功劳,要谢你谢公子吧,是他医术高明。” 慕小滢“嗯”地应了一声,点头会意。 宋希然在进城之后,便自行离了车队离去,想必是回到七彩悦客楼了,故而一行人中,便只剩下赵云棋落在最后。 赵云棋瞧见老妇人站在门口一脸关切的神色看着他,他此刻有些感动走上前一把将老妇人搂住,嘴里委屈的说道:“晁阿姆,见到你真好。” 老妇人知道此行他定然吃了些苦头,心头也不禁一软,开口安慰道:“好了,没事。” 赵云棋幽幽地和她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来,老妇人听罢,有些自责,又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沈乐究竟是如何做的,不过听完赵云棋讲述后,知道了大概情况。 她有些好奇沈乐是请了谁暗中出手,她来这住也有好几日了,除了沈乐等人外,并未瞧见有人和沈乐等接触,那这出手之人又是何人? 有些想不明白,她记起几日前来此寻沈乐的那几名药宗长老,好像也是为了沈乐身边之人而来,难不成此番出手的人和药宗那几人前来询问之人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老妇人不禁皱了皱眉头。 “经过曲折人才成长,这事就当做是一次历练,沈公子之所以让你出手,便是对你皇姐的嘱托有所交代,他这是帮你,你要记得这份恩情。” 老妇人语重心长地与赵云棋说道。 赵云棋认真思量她方才的言语,他这时才想通沈乐当时为何不自己来而是让他们二人动手,原来是有此深意。 他看着老妇人,认认真真地点头,片刻之后才进入院中。 北城元宝衣的宅邸,四人刚用过饭,坐在客室里饮茶闲聊。 元宝衣看向汤墨渊开口问道:“怎么样了,那几个爱惹事的小崽子回来了吧?” 汤墨渊回道:“方才线报刚送过来,几人安然无恙回到城中。” 元宝衣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说道:“还好没什么情况,不然又是一堆麻烦事,烦死个人。” “今日将几人的消息上山告知了穆齐那老家伙,没想到他压根就不管那小丫头的死活,只顾着和上山的老家伙喝酒,对我所传的消息爱答不理的,给我气死。” 一旁名为石雨航的老者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阳元受开口道:“那个老匹夫敢当起了甩手掌柜,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有他好果子吃。” 汤墨渊听到几人的言语,不禁摇了摇头,不过他想起一事来,于是开口说道:“哦,对了,城里来个高手。” 汤墨渊此言一出,三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好奇地看向他。 元宝衣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谁啊?” 汤墨渊不急不缓,他抿了一口茶说道:“登天榜榜首的那一位。” 听到这话,元宝衣惊讶的道了一句:“什么!全有朝!怎么是他?” 他有些不可思议,另外二人和他一般,有些惊讶的听到这个消息。 阳元受开口相问:“他不是好些年没露过脸了吗?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雨落城了。” 石雨航也开口道:“对啊,不是有传言说他去了个什么俗世王朝当皇家供奉去了吗,怎么这会又出来露脸啦。” 汤墨渊听闻,这才笑着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出现在这。” 几人听汤墨渊这么一说,眉头一皱,于是在心中思虑方才他的言语,想到什么,阳元受说道:“你是说这家伙是护送皇朝子弟过来参加宗门的入门试炼?” 听罢,另外两人一愣,也有些不可置信。 汤墨渊笑呵呵的说道:“正是,据我得到的消息,这家伙是北川之地一名为有凤王朝的皇家供奉,此行前来,是为了护送有凤王朝九公主前来我们药宗拜师。” 几人闻听此言,这才了然,元宝衣说道:“我就说呢,怎么会把这家伙给招来了,原来是有此事。” “谁说不是,说来这家伙还是我们的后生晚辈,可修行境界却先我们多少去了,说来实在惭愧啊。” 汤墨渊想到全有朝,不禁涌出此念。 “人各有命数,他如此资质我们羡慕不来,我们穷其大半辈子扎挣才有此修为,他或许吃个饭喝口水都可能有所精进,怎么能比。”石雨航微笑开口。 “不说人家稳坐登天榜第一位呢,前些年,他曾一人对上登天榜上五位前十的高手不落下风,更是断了其中一人的修行之路,此战之后,凝虚境之下再无人敢向他挑战。要不是这几年淡出视线,估计江湖又有不少他的趣闻,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他甘愿去俗世王朝当那什么皇家供奉。” 第三百零八章 不是因为我 “哎,怎么城中净是来这种人物,可不要引起什么乱子才好。”阳元受一脸惆怅之色。 元宝衣没好气的说道:“放心好了,能有什么事发生,我们打不过,你莫不是当楼里的那位吃素的啊,只要来人没有凝虚境以上的家伙,我们又何须担忧。” 听罢,几人也是赞同元宝衣所说。 汤墨渊看着几人接着说道:“哦,对了,注意着点西城,不知道芙蓉巷最近招了什么风,又有两家王朝的皇子又在那犄角旮旯置了宅子,简直瞎胡闹。” 听到这话,几人一愣,元宝衣没好气地开口骂道:“这些臭小子,闲的没事干了是吧?” 汤墨渊说道:“可别说了,芙蓉巷附近现在地产都涨了一倍不止,还有人放出消息说,来这雨落城,在芙蓉巷置不上一间宅子,出门都不好道出自家的身份来,这两日有人高价买卖周遭的房产。特别是那些个皇朝子嗣,本就不差钱,一个个趋之如鹜,本是最为破落的西城,反而倒兴盛起来,你说离不离谱。” 闻听汤墨渊此言,三人也不禁直摇头,这些人要都往西城去,都是皇朝子弟平日自然相互看不惯,少不得发生摩擦,要是发生什么事来,又给几人添麻烦。 想到这,几人一脸愁眉,元宝衣说道:“回去招呼好下面的人盯着点,真是麻烦。” 阳元受本就是看着西城,无奈地点头回应。 七彩悦客楼前,宋希然刚刚踏进楼中,便瞧见一锦袍公子迎面而出,他识得此人,此前他们曾打过招呼。 他记得此人名为离承奕,是大彦王朝的六皇子。 瞧见宋希然一人从楼外进来,离承奕一脸疑惑的神色上前与他行礼招呼,宋希然也回礼问候。 “宋兄,你怎么一脸风尘的样子,这是?” 闻听离承奕相问,宋希然开口说道:“今日和几个好友出门赏游而归,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赶得有些急了,才这副样子,失礼了。” 听罢,离承奕一脸笑意地回话道:“原来如此。” 宋希然瞧见此时天色已隐约黑了,不知道离承奕为何此时出门而去,多问了一嘴道:“你这是要出门?” 离承奕开口回话道:“正是,说来还是因为你等的缘故。” 宋希然闻听此言“啊”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 离承奕开口说道:“之前不是听闻你等都在西城长宁街芙蓉巷置了院子嘛,想着在此地也甚是无聊,于是我也差人在那寻了一座院子,到时候无聊之时,大家住得近了,还能邀请宋兄上门聚聚。此时出门,便是约了几个王朝公主皇子,他们也正有此意,到时候一起搬过去。” 听闻宋希然瞪大眼睛看着离承奕,他哪曾想这些人会有这想法,他搬过去,是为了接近云舒,这些人瞎凑什么热闹。 这么说来,芙蓉巷岂不是都是皇家子弟搬过去,到时候不说会发生什么摩擦,这些家伙出门的阵仗都前呼后拥,肯定很吵闹。 他记得沈乐等人最不喜欢吵闹,宋希然心中一阵无语,心道云舒要是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把这些家伙招过去的,他肯定又要挨上一顿臭骂。 于是他看着离承奕微笑说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如此甚好啊,但在下有不情之请,不知离兄能否答应。” 离承奕有些不解其意,于是开口问道:“宋兄这话何意?” 宋希然讪讪说道:“就是你们去芙蓉巷置宅子,能否不要说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去。” 离承奕闻言一愣,随后想了想,他才开口笑道:“好,我们自己置办,可与宋兄没有丝毫干系。” 听罢,宋希然呵呵一笑道:“如此多谢!” 离承奕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开口说道:“宋兄,要不随我一同前去见见各王朝的皇子公主和一些世家公子小姐,大家相互认识一二,以后也好相互照应。” 宋希然看了看自己此时的样子,随后拒绝说道:“你瞧我这副模样岂不是要被人笑话,算了,我就不随你去,等有机会再聚吧。” 闻言,离承奕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笑了笑说道:“好。” 二人相互道别,看着离承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宋希然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云舒骂人的嘴脸,他不禁一颤,不再多想,往楼上而去。 楼上雅间之内,两名老者安静坐在窗前,看着被七彩悦客楼灯火映照的长街,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公子怎的还没回来,难不成此行遇着什么变故了?” 另外一人眉头一皱,他冷声说道:“你们太过胡闹,怎么会让他一人出去游玩。” 老者一脸讪讪的神色开口说话:“公子说他是和云华的公主一同去的,有人护着,不便带上我们。” 另一人正想责骂一番,便听到雅间的门口传来侍卫问候的动静,老者眉头一喜。 有人走进雅间,开口说道:“二位先生,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二人看向来人,瞧见他一脸歉意的神色看着他们。 来人正是二人等候了许久的宋希然, 方才出言问是不是出了变故的老者正是几日前随他前去芙蓉巷还对沈乐出手的那位杭姓老者。 杭姓老者瞧见宋希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他开口说道:“我的祖宗哎,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宋希然抱歉说道:“出了点变故,耽搁了些时间,回来晚了?” 另一个老者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宋希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要是说出此事,恐又让二人担忧,想着想个由头将此事给隐瞒过去。 此时老者却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严厉地说道:“你最后完完全全的说出来,别想隐瞒哄骗我二人。” 宋希然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他本就不擅长骗人,自然无法逃过老者的注视,只好无奈地说道:“此行有人前来刺杀,我们一行差点殒命身死。” 闻言,两老者皆是震惊的道了句:“什么!” 第三百零九章 我声名在外 宋希然不敢看向二人的面色。 忽然闻听一旁的老者看着杭姓老者骂道:“杭崇静,看你办的好事!还好人回来了,要出了问题,我非得活剐了你。” 一旁的杭崇静闻言,低下头不敢看向老者,他心中想到这一切都是宋希然的主意,暗自叫苦,这小子把他害苦了,挨了老者的一顿臭骂。 宋希然自然不能干看着,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于是开口说道:“俞先生,不让杭先生跟着是我的意思,不要责怪于他。” 俞姓老者冷哼一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也如此瞎胡闹,这么大个人了,出门在外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要是此番出事了,要害死多少你知道不!” 宋希然闻言,自知理亏,于是赶忙认错道:“先生教训的是,希然知错。” 老者闻言,冷哼了一声,这才缓和一些,看着他问道:“歹人是奔着你去的?” 宋希然回道:“不是,我们一行中,有位来自琼羽国的皇子,歹人是奔着他去的,我们是被无辜牵连罢了。” 俞姓老者眉头一皱,接着问道:“有人因此受伤吗?来人可是修行者?” 宋希然接话说道:“我们一行倒是没人受伤,不过来人是修行者,他被人杀死了。” 俞姓老者一愣,听到宋希然这么回答。 “你是说有其他修行者出手相助将歹人杀了?” 宋希然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将事情前因后果托盘而出。 听罢,俞姓老者眉头皱得很深,一旁的杭崇静也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随后,俞姓老者看着杭崇静和宋希然说道:“这城里涌入了形形色色的人,为了你小子安全,以后你去哪杭崇静都要跟在身边,此番能捡回一条性命来是侥幸,我不希望再有此事发生。” 宋希然闻听老者如此郑重说道,只好恭敬应承。他看向杭崇静,瞧见他一脸无辜的神色看着自己,宋希然有些尴尬。 七彩悦客楼第十层一间雅阁之内,朝非虹与全姓汉子开口问道:“全叔,怎么我们能住到十层上来,不是说七彩悦客楼只为各王朝显贵开放了九层以下的雅阁吗?” 汉子呵呵笑道:“自然是因为我声名在外,他们给我面子呗。” 朝非虹闻言,开口道:“臭显摆!” 汉子闻言,哈哈大笑。 而后,他开口与朝非虹说道:“我们这不算什么,能住到上面的两层才是大人物。” 闻言,朝非虹不屑一顾地说道:“一个破楼也这般看人下菜。” 汉子闻言,又是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说话。 朝非虹看着汉子问道:“今日我们遇到的那一行人是不是也住在楼中,全叔知道他们在几层吗?” 汉子听到小妮子如此相问,他哪关心这些人的落脚之处,随口说道:“之前那名为沈乐的少年简单地提起几人乃各皇朝子嗣的身份,按理说他们应该就在楼中落脚,但那少年就不得而知了。” 朝非虹得到这个答案,随口地应了声“哦”,然后在沉思什么。 全姓汉子瞧见她如此,有些不解地开口相问:“你怎么打听他们一行来了,这是为何?” 朝非虹转头凝视汉子,平静地开口说道:“总感觉沈乐有些不一般,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闻言,汉子想起沈乐来,微微一笑,开口说道:“确实,那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云舒的小院中,一行人围桌而坐,桌上满是美味佳肴,云舒没说话,几人却没人动筷子。 她扫视了一眼众人,发现没见到赵云棋,开口问道:“赵云棋呢?” 听他此言,沈乐这才注意到确实不见赵云棋坐在他桌前,他的位置现在是慕小滢坐着,他也有些奇怪。 老妇人开口说道:“哦,方才忘记与诸位说起,小八说没胃口,让我们别等他了。” 云舒闻听此言,不禁一脸疑惑,不过想起什么,没好气地看着沈乐白了一眼,随口开口说道:“吃饭。” 沈乐无奈地叹了口气,赵云棋恐还因为此前的事无法下咽,故而云舒才以此神色看他。 用过饭后,一行人坐在院子里饮茶,沈乐趁着闲暇,为慕小滢号了一下脉,发现她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满意地说道:“再好好休养两日,你的伤势便能痊愈。” 慕小滢听闻,很开心,没想到自己捡回一条命已是大幸,更没想到如此重的伤势在沈乐手上这么快便要痊愈,实在太过惊喜。 “多谢救命之恩,以后有机会一定舍命报答。” 慕小滢很平静地道谢,但心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别想着报答之事,以后有机会到山上好好修行,为自己而活,别太苦了。” 慕小滢听闻沈乐这么一说,她有些发愣,从失去了熟悉的亲人朋友,她再也没听到过有人这样关心自己,直到他被沈乐救下,带到小院中养伤,才又感受到几人的嘘寒问暖。 所以她才下定决心,等大仇得报,一定好好报答他们几人。 人心的冷暖就是如此,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空话,且看以后。 用过饭后,几人与云舒告辞回去,沈乐借故送他们,走在最后。老妇人特意留在最后,找机会与沈乐说话。 她轻声开口说道:“多谢沈公子,你费心。” 沈乐笑着说道:“无事,不过云棋一时难以接受,此时先不要与他言明为好。” 老妇人回话说道:“这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希望此事过后,他能稳重一些,也算不辜负了云若小姐的嘱托。”沈乐轻声言语。 老妇人一脸感激,接着开口:“沈公子你过谦了,如此大礼,我们都不知如何报答,等遇见小若,我一定将此事相告,再寻思着如何报答。” 沈乐笑着说道:“不用如此客气,她是信任我才将云棋嘱托让我帮衬一二,自然得重视,也不图什么报答之事,况且她也帮了我的大忙,以后就别提什么报答之事了。” 老妇人闻言一脸欣慰,想起之前曾有些瞧不上沈乐,暗自生愧。 第三百一十章 你别瞎胡闹 沈乐回到云舒小院时,云舒在院里安静坐着,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 沈乐朝着她走了过去,开口问道:“你在等我?” 云舒应了一声“嗯”,直直地看着他。 沈乐无奈地说道:“有什么疑问你问吧。” 云舒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问道:“你事先知道此行有人会前来刺杀?” 沈乐一直觉得云舒是个聪明人,她既然这样问,不用想也知道她已经看出了其中端倪。 既然如此,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沈乐直言应道:“是。” 云舒本以为沈乐不会承认,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因而她心中莫名的生气,有些大声地说道:“为何不提前告诉我等。” 沈乐知道她此时气愤,可不告诉她真相,她只会更加气愤,与其如此,不如直言相告。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特意安排的。” 云舒听罢,不可置信的神色,愤怒又惊讶地看着他道了一句:“什么!” 沈乐没有意外,很平静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回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舒不依不饶。 沈乐看了她一眼,开口回话道:“为了你们。” 云舒听罢,冷哼一声,接着开口嘲讽道:“我没看出,大伙还差点死了。” 沈乐闻言,确实有些自责,还好当时将老者的攻势挡了下来,要不然歹人最后那一击恐怕众人都得身死。 于是他开口说道:“嗯,出了点意外,这事我得说声抱歉,不过此事初衷是为了你们好。” 云舒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继续开口说道:“幽月王朝的歹人怎么会听从你的安排。” 沈乐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听从我的安排,我只是有意让他在无意中得知我们出行的消息,他尾随而来自寻死路罢了。” 听到这,云舒终于确定沈乐方才说的‘他特意安排’是何意思,沈乐竟然以一行为饵,引诱歹人出手,害得众人在不知情中差点身死。 云舒越想越气愤,开口骂道:“你混蛋!” 沈乐说道:“隐瞒你等差点遇险,不得不说我有些责任,但你先别急着骂。你看你们几人,特别是赵云棋,要不亲自经历如此生杀之事,想必还是一副天真之色,要是以后遇上事难不成白白等死?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让你们知道,少了身边的高手保护,你们的性命如草芥,有此事例,也能让你们增些胆色,长些心眼。上了药宗鱼龙混杂,遇上事了也有自保之力。” 云舒气愤说道:“即便如此,可你不应该以我们性命为饵,如此做对我们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 沈乐闻言一愣,确实如此,对他们几人来说,自己这番做法确实不厚道,他有些愧疚,看着云舒开口道歉:“实在抱歉,是我的问题,不应该以此偏激之法使大家濒临险境。” 云舒愠怒地“哼”了一声,不听他的解释。 沈乐有些无奈,此事说来确实是他考虑不周,想到差点让几人丢了性命,他也不禁一阵后怕。 云舒突然又看向他开口问:“对了,援手之人是何身份?” 沈乐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打听起沈乐的身份,沈乐自然不能告诉她,于是回道:“哦,一个交好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云舒半信半疑,接着问道:“是那日四名药宗老者前来询问之人?” 沈乐皱了皱眉,开口道:“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磨磨唧唧的,害怕我会说出去还是怎么的。”云舒怒目而视出言说道。 沈乐有些尴尬,接着开口说道:“是。” 云舒没说什么,知道沈乐神秘,想必有自己的门路,那人虽从未见过,但从他嘴里说出有这么个人那定然是有。 她觉得此时再来抱怨已然没了意义,于是不再理会沈乐,自己转身而走。 沈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下榻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间之内,他感受了下眉心之处沈逆的状况,此时他还在不断吸收精血恢复伤势。 白日里硬抗下詹翟的那记杀招,他受伤不小,不过通过不断炼化吸收精血,他此时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沈乐取出詹翟的装着长枪的木盒包袱,系在身上,随后朝着门口走去,经过院子之时,又巧遇云舒站在她的房门口。 沈乐装作没事人一样,加快脚步,想朝着院门方向赶紧开溜。 此时便听到云舒一声怒喝道:“站住!” 闻言,沈乐暗道:麻烦。 他只好停下,一脸讪讪地看向云舒,瞧见她此时缓缓向他走来。 云舒走到近前,绕着他好奇地打量一番,开口说道:“白日里便好奇你将那歹人的凶器捡回来干嘛,怎么,这会鬼鬼祟祟的是要去干嘛?” 沈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没干嘛啊,无聊出门走走。” 云舒瞧见他如此打马虎眼,开口骂道:“还不老实回答,你信不信我这会就去对门将你小相好叫来看着你。” 沈乐一脸无语,瞧着云舒无奈地说道:“我去杀个人。” 听到这话,云舒一愣。 她眨了眨眼,瞧见沈乐此时一脸认真,看样子不像说谎。 她很好奇,这大晚上的,沈乐这是要去杀什么人,这可是雨落城,他如此大摇大摆的,不怕闹出什么动静被那几个老家伙再次盯上。 “你这是去杀谁?这里可是雨落城,不怕惹麻烦?” 沈乐摇了摇头说:“幽月王朝的贼子,不费事,不会被发现的。” 闻言,云舒眉头皱了皱,她有些担心。 “又是修行者?” “嗯。” “我也去。” 沈乐一愣,随即摇头说道:“你别瞎胡闹。” 云舒白了他一眼说:“你现在不也是。” 沈乐说:“我有把握的,你放心好了,半个时辰内便安然回来。” “歹人在什么地方?”云舒问道。 “烟花巷。” 云舒眉头一皱,烟花巷她可知道,是这城中的销金窟,一到晚上,就数那里热闹。 她看着沈乐开口说道:“多加小心,可别死在那了,免得你的小相好伤心。” 沈乐看着她一脸无语,丢了一句“放心吧”,自顾朝着门口走,片刻后失去身影。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为何不相迎 出了芙蓉巷,沈乐的身影便没入夜色之中,此时街面之上,少见往来行人。 夜色之中,有烛光灯火映照,雨落城星火点点,像是星辰的碎片遗落在人世间,点缀着这城池的温热。 此时,雨落城忽而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古老的青石板路,溅起一朵朵细碎的水花。 雨声与夜色交织揉合,彷如一首悠远而哀婉之曲,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空。 沈乐躲在一处廊檐之下,看着落下的雨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雨落城就是这样,雨总是毫无征兆地落下,以至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雨珠沿着屋檐滑落,汇聚成一道道细流,宛如银线般穿梭在夜色之中,汇入街巷之中,流入水槽不见。 在雨幕之中,远处的高大的府院宅邸在夜色下若隐若现,仿佛被一层轻纱所覆盖,显得古朴。 那些斑驳的墙面,许是被雨水冲刷了不知多少遍,岁月的痕迹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明显。 雨幕之下的灯火,仿佛是倔强地散发着光芒,城郭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此时倒是一副宁静悠远的样子。 雨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仿佛是精疲力竭,匆匆收住了倾势。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此刻意味更浓。 沈乐跨出廊檐,朝着烟花巷而去。 烟花巷华灯初上,整条花街映照如同白昼。也许是受了之前雨落的影响,并不像想象之中那般热闹。 巷子里,彩楼画阁鳞次栉比,珠帘绣幕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期间有丝竹管乐之音撩人心弦。 各个楼前,隐约瞧见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巧笑倩兮,嬉戏打闹或是倚门浅笑,应是此时并无恩客方才闲下。 此时所见所闻,皆是沈逆亲历,早在靠近烟花巷之时,沈乐便将其唤出。 他犹记得,幽月王朝的那处密宅坐落于巷子深处,很不起眼,平日里,他们深居简出,少被人注意。 沈逆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的速度极快,路过灯火通明巷子仿佛只是平地里莫名起了一阵疾风。 片刻之后,他落在那处秘宅的院门口,认真的感受了一下是否被人给盯上,确信没人他才轻身一闪,落到那处宅院之中。 平日里,只是从翠鹩的眼睛里瞧见这里的情形,当他自己身处其中之时,发现这宅院算起来并不小,前庭后院,客室书房一应俱全。 沈乐心想,难怪那些人会常常在此居坐,哪怕是他们自己的人折了几个,也没有换地的意思。 沈逆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整个院子空空荡,在后院的书房之内,好像有个人在来回踱步。 他慢步朝着后院走去,微风拂过,带动着院中稀疏的竹叶沙沙作响。 沈逆走到后院的花园之内,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花园有座小亭,亭中有石制桌椅。沈乐朝着小亭走去,走到小亭内,他将背后背着的木盒包裹取下,放在石桌之上,抬眼望向不远的书房。 书房之内,透过半掩的雕花木门,隐约可见一道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来回踱步,好似十分焦急的神色。 那身影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曳而忽长忽短,仿佛显得十分不安。 沈逆瞧见此幕,眼神平静。 他沉声朝着书房的方向开口:“家中有客来,为何不相迎。” 此言一出,房中之人仿佛怔在原地,身影随着烛光拉得老长。 随后他好像反应了过来,从一旁的书架上,拔出一柄三尺来长的利剑握在手中,朝着门口奔来。 他跨出书房门口,抬眼看向院中,在昏暗之中,瞧见小亭之中隐约坐着一个人,正盯着他不停打量。 他一脸戒备之色,冷声开口问道:“你是谁,深夜闯入所为何事?” 亭中之人仿佛没听见一般,也不回话,只是这样盯着他。 符炜心底发毛,他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他等了詹翟一天,始终没瞧见他的出现,这会莫名有个不相识之人蓦然闯入,他有些慌张。 那人忽然幽幽开口说道:“我没记错,你好像叫符炜吧?” 听闻此言,符炜眉头一皱,心中有万分疑惑,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初次相见便知自己的名姓。 他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始终不敢松懈,紧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嘿嘿一笑,接着开口:“方才瞧见你不停地在房中踱步,想必是在等人吧?” 符炜心头一惊,此人一言道出他的情况,叫他如何不心惊,他闪过一丝不妙之感。 随着感知了下来人的情况,他发现他竟然是个不知修为几何的修行者,他眉头不禁一皱。但接着来人的话,把他呆愣在原地。 “你是在等詹翟吗?”那人仿佛饶有兴趣的说出这句话来。 此言一出,符炜面色大变,他像被雷电击中,呆立在原地,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他之所以如此,便是闻听詹翟的名字从这不相识之人的口中道出,更是因为詹翟此前去杀那些人迟迟未归。 他从白日等到黑天,依旧没瞧见詹翟回来,此刻却听得他的名字却从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所以他十分震惊。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样了?” 那人嘿嘿一笑,开口说道:“你有些意思,不赶紧逃走,还想着问他的情况。” 闻听来人此言,符炜面色一变,他可以确定,这人此来是不怀好意。内里真元瞬间运转,手中的长剑不禁又捏紧了一分,横在胸前,小心防备。 那人并未理会,只是自顾地伸手朝着石桌上摸去,片刻之间,好像有个方盒被他握在手上。 符炜盯着来人的举动,将目光转到他手里的方盒之上,或许是因为天色太暗的缘故,并未看得清楚。 不过他瞧见方盒的时候,总感觉有些眼熟,好像曾在那瞧见过。 他随之沉思,想到什么,他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正如你所想 “怎么?认出来了,很惊讶吗?”沈逆转头看了一眼符炜,淡淡地说。 方才他瞧见符炜满是震惊的神色,想必看出了他此时拿着的木盒正是詹翟之物。 符炜一脸不可置信,詹翟出门之前他曾瞧见他正是背着这么个包袱,此时竟然落在来人之手,这说明什么,不用问他也清楚。 他知道木盒里是詹翟的兵刃,平日里瞧他可宝贝着,从不拿出来示人,连他们这几个朝夕相处的人也都未曾见过。 现在这东西却落在来人手上,看样子他此行已遭逢大难。 难怪他等了一日,依旧没瞧见詹翟回来,想不到他那等修为竟然也遭了殃,难不成是眼前之人所为? 想到这,他不禁骇然,要说是眼前之人所为,詹翟都遭了毒手,他此番黑夜闯入,那么此来目的不言而喻。 符炜皱着眉头看向沈乐,瞧见沈乐此刻正将木盒打开,随后从里面拿出三节枪身。 枪尖在夜色之中闪烁着寒光,枪身仿佛平日里被呵护得极好,也透着银色的亮光。 借着枪身散发的光亮,符炜终于瞧见了沈逆的容貌,那是一张很普通的面孔,神色十分平静,但目光却十分深邃。 沈逆将三节枪身重新装到一起,一柄长枪就此形成,他捏在手上掂了掂,略微满意。 随后转头看向一脸戒备之色的符炜说道:“想必已经猜出詹翟的长枪为何在我的手上了吧,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他已经死了,当然,是我杀死的。” 闻言,符炜面色难看,虽然这个结果他在心中有所预料,但当消息从沈逆的口中说出时,更加确信这事的真假。 詹翟都败在此人手里,那他又该当如何?可他向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虽然他的修为境界只有辟海境巅峰修为,辛苦修行几十年才有此境界,不想就此沦为他人刀下之魂。 他真元尽出,提起长剑朝着沈逆杀将过去,长剑闪烁着寒光,好似剑气绕流萤。 长剑所过之处,草木为之摧折,飞沙走石,形成一道道风暴漩涡。寒光所及,留下一道道银色的光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 沈逆立于原地,感受着符炜攻来的气势,神色平静。 心中有些惊讶,虽然符炜的修为不高,但这记剑招却威力十足,瞧着这气势,此招早已超出辟海境所能理解,要说与归元境初境的修行者斗上一二也未尝不可。 可惜沈逆并非归元初境的修为,符炜的攻势于他而言自然不够看,沈逆抬手朝着他剑势挥出一拳。 场间忽又疾风起,一股猛烈的气势铺天盖地地朝着符炜攻来的方向席卷而去,接着符炜感觉到自己的气势寸寸被瓦解。 随后他终于看清楚,向他袭来的是一只黑色的拳头,这拳头如同夜幕下最深沉的暗影,裹挟着风雷之声,猛然间撕裂了周遭的空气。 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扭曲,有阵阵的尖锐之声发出,如同无数利刃摩擦之音,让符炜心悸不已。 片刻之后,他的气势全然溃败,被那只黑拳全然吞噬,黑拳近在咫尺,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身前。 符炜面色大变,一股心悸之感在心底升出,只能抽剑回挡,可黑拳的气势他压根抵挡不住,他被凌厉的气势撞飞了出去,落在花园之中。 他艰难爬起,感受了一下内里,发现自己已经受伤,嘴角此时更是溢出丝丝鲜血。 符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招落败的结果,更不清楚眼前之人是什么修为境界,十分忌惮地看向沈逆的方向,深怕此人再次朝他出手。 沈逆看着面色苍白的符炜开口说道:“不知你是否已给幽如火传过信了?你说他要是瞧见他最后一个属下也死在雨落城中,他会作何感想?” 闻言符炜面色十分难看,他不敢往下想,黄昏之时他便传信与幽如火,将詹翟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通通言明。 幽如火暂时下不得山来,要是自己有所不测,幽如火更是不得而知,此人竟然知晓自己一行的每人,看来来人对他们十分熟悉。 他有些想不通,这人为何对他们这般清楚,明明詹翟只是去杀那些小崽子,为何招惹来这么个家伙。 这个家伙有又是什么来历,他十分疑惑。 他看着沈逆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我们的情况如此清楚,难不成我们有人向你透露情况?” 沈逆听罢,冷冷一笑道:“那倒没有,不过你们幽月王朝的贼子都是我暗中弄死,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只不过死的都是你们这些狗腿子,你们的主子一时却动不得,有些遗憾。不过你放心,一定有机会将他们送下来陪你们。” 符炜闻言,面色发寒,看来此人便是他们一直以来想找寻的在背后屡屡针对他们之人,他面色恨恨地说道:“原来这人就是你!” 沈逆一笑说道:“如此也算死得明白了,你们为了是琼羽国的皇子费尽心机,却为我一个局外人搅局,到头来自己却没落个好下场,当真是造化弄人。” 闻言符炜愤恨,看着他道了一句:“疯子!” 沈逆也不理会,提着长枪一步步朝着他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便送你下去与那几位团聚,以后要是有机会,把幽如火也送下来陪你们。” 符炜闻言,知道沈逆这是要动了真格,他不敢大意,真元瞬间被运转而出,瞬间护体真元被他使出,小心防备沈逆的杀招。 沈逆瞧见他如此,根本不屑一顾,冷哼了一声,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了身影。 符炜瞧见如此,面色一变,他连忙感知四周,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沈逆好像从这方天地彻底没了踪迹一般。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这种毫无征兆的危险才最为致命。直觉告诉他,那人就在他的周围,只是自己一时察觉不到行踪罢了。 他朝着手握的长剑之中灌入真元,长剑瞬间便发出淡淡的寒芒,随时应对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第三百一十三章 谁这么大胆 沈逆没有留手,身子消失在符炜的视野里,轻身一闪,已到了他身前不足一丈之处,抬手便一拳轰出。 符炜瞬间感觉到形势不妙,仿佛身前有汹涌的气势朝着他奔涌而来,气势之中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力道,让他心生胆寒。 在感受到异样的瞬间,符炜本想闪身躲避,可那股汹涌的气势来势凶猛,将他的所有去路都封死,他根本无法躲避。 他祭出长剑,真元不停被他灌注其中,长剑不断挣鸣,仿佛下一刻便要碎裂掉。 片刻之间,符炜只感觉自己仿佛要陷入无尽的深渊,那一拳强烈的气势已经盘旋在他身前不足一尺。 他不再犹豫,长剑灌注最后一丝真元之后,他脱手将长剑朝着袭来的气势甩了出去,下一刻,长剑瞬间就撞上了那股汹涌的拳势。 长剑剑身忽然就此断裂,一股惊人的气势从断裂之处喷涌而出,和拳势撞在一起,两股威势像是势均力敌,不停地在场间冲撞。 两者之间,有股强大的气场不断吞噬绞杀,互不相容。道道的劲气向四周散溢,将院中的花草瞬间摧毁,卷起道道的烟尘。 场间呼啸之声大作,碎裂的声响仿佛无休无止,宛如天际崩塌,大地震颤。天空被浓厚的烟尘遮蔽,灰蒙蒙一片,遮天蔽日,仿佛末日降临。 狂风漫卷,如同怒吼的巨兽,肆意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其前的物体撕得粉碎。 沈逆面色露出惊异的神色,忍不住道了一声“咦”,没想到这符炜看着修为不高,但两次出手都表现得十分老道。 方才沈逆那一拳足以将他一击击溃,没想到他还会使出自爆佩剑的妙招相抗,把沈乐看得惊讶不已。 之前就瞧见他手持的佩剑不一般,没想到符炜竟然有此妙用,着实让他长了一番见识,心想着以后要是真正的踏入修行,得好好恶补一下修行知识。 他所遇所斗的修行者少说也有两手之数,从未见过像符炜这般的战斗之法,故而十分惊讶。 在他出神的这个一刻,场间的两股强大气势已经肆虐完毕,整个花园已被夷为平地,之前草木繁荣的景色,此时消失不见,整个院中仿佛被一股自然之力抹平。 一柄断剑从空中掉落在地上,碎裂成好几节,符炜面色苍白,忍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浓浓鲜血。 沈逆站着不动,盯着符炜看去,想必方才他使的招数虽然威势十足,但事后看来,想必以他付出了某种代价才能使得。 心想也是,辟海境的修为不使用禁忌之术如何能使出足以抗衡归元后境的修为实力。 沈乐隐藏在远处街巷的黑暗之中,他忽然想起了朱萧云。 那时朱萧云为了拉上沈乐不惜以秘法自爆己身,此时符炜为自保不惜以秘法自爆佩剑,二者虽都是自爆,可威势却不尽相同。 不得不说自爆足以将威势提升了数倍不止,虽然有此种有伤天和的秘法,可想必对自身的损害巨大,要不然这些法子早在修行者间相传。 沈逆看着面色苍白的符炜,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一战之力,能在自己招式的威势之下活了这么些时候,他足以骄傲,沈乐也暗自佩服。 方才二人的那记攻防,动静太大了一些,想必此时已经惊扰了这城中药宗潜藏的眼线。 此地就在烟花巷中,如此繁华之地,不可能没有药宗安置的人在,所以要不了一会,肯定有人前来。 他如此心想,还是得赶紧将符炜给解决了,想起药宗那四名长老来,沈乐就觉得麻烦。 要是将他们招惹来,自己此行恐怕难以逃脱。 也许符炜方才除了是为应对自己的招数,更为重要的便是弄出这动静好吸引城中那些高手的注意,从而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想到这,沈乐暗道此人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家伙,如此更不能让他逃出生天。 就在他在思虑的片刻之际,符炜忍着疼痛,瞬间将所有真元运转而出,想以一记闪身朝着院墙之外越去。 可沈逆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动身的一瞬之间,身影已经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符炜必经之路,随即朝着他又是猛烈的一拳击出。 符炜根本来不及闪躲,这一拳的力道虽不及之前的那招,可符炜此时已经受伤,又是仓皇逃窜的情况之下,根本没有来得及出招抵挡。 毫不例外的挨了此拳一击,凌冽的气势打在他的护体真元之上,他的护体真元瞬间便被打散,一声骨断筋离的脆响声瞬间传出,他如此断线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撞在高墙之上。 在落下的一瞬之间,沈逆将詹翟的那柄长枪猛地用力掷出,长枪准确无误地击中符炜的胸腹,长枪贯体而入,将他的尸身就此钉在高墙的中间。 符炜挣扎了片刻,两眼翻白,就此死去。 墙面之上开始流出鲜血,不停地朝下滴落,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墙面,画面尤为血腥。 沈逆做完这一切,没有多想,看着符炜的尸身,他眉头一皱,朝着院墙之外闪身而出。 敏锐的感知,让他已经感觉到十几丈外有好几道人影朝着小院赶来,毋庸置疑那些人都是药宗的隐藏在四周的修行者无疑。 他不敢久留,几个闪身,已经出现在沈乐的跟前,一把将沈乐拉起,朝着黑暗的街巷隐没。 七彩悦楼上,有三道目光同时看向异动的烟花巷,十二层之上的老者睁开眼,片刻之后又闭上了眼。 朝非虹所在的雅间之内,全有朝在临窗的位置,看了一眼烟花巷,发出“咦”的一声。 一旁的朝非虹问了一声:“怎么了全叔?” 全有朝说道:“没事,那边有修行者发生了争斗。” 朝非虹一脸惊讶,随即开口说道:“谁这么大胆,敢在药宗的眼皮底下打斗,不要命了?” 全有朝闻言,呵呵一笑道:“是呀,这些人可比你全叔的胆子还大,也不怕十二层那个老家伙下楼找他们麻烦。” 第三百一十四章 干什么吃的 “十二层的那人很厉害吗?” 朝非虹有些疑惑的询问,反而对烟花巷的打斗没有太大兴趣。 全有朝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厉害,凝虚境的高手,我目前是打不过,要是突破了,也许能有一战之力。” 听闻全有朝这么一说,朝非虹将信将疑,接着说道:“不是传言药宗的高手极少吗,怎么派了这么个人守着城中,那山上岂不是空虚。” 全有朝闻言不禁一笑,随即说道:“传言的事你少信,能在中州这么大个灵韵之地立足,怎么可能没有高手,宗门的底蕴怎么可能轻易示人,传言药宗凝虚境以上不足一手之数,那都是虚言,我猜测不止这些,有可能还有通玄境或是半圣境的高手存在。” 闻言朝非虹有些不可置信,来此之前,她还特意打听了药宗的一些情况,都是些江湖传闻,说什么都有。 但从全有朝嘴里说出的情况却大相径庭,故而她十分惊讶。 宋希然几人的雅间之内,那名俞姓老者也发现了烟花巷的情况,只是盯着那边看,并没有言语。 宋希然和杭崇静坐在一旁,接着老者便开口说道:“以后没什么事晚上不要出门,这城里越来越乱,就在方才那边有修行者发生了争斗。”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应了声“是”。 烟花巷里,忽然涌现了许多陌生人,他们行色匆匆,朝着巷子里奔去。 那些楼阁上等候恩客的姑娘们瞧见忽然出现这么多人来,一脸欣喜之色,随即扭着腰肢嗲声嗲气地呼唤,却瞧见那些人根本理也不理睬她们,只朝着巷子里走? 这些姑娘惊讶,平日里那些此来寻欢作乐的人儿,哪个瞧见她们不是眼里放着光腿脚走不动路的家伙,怎么今儿偏生如此奇怪。 有人不可置信地问起旁边的同伴说道:“姐妹们,难不成巷子里又张罗了新的风月之所?怎么这些个人一股劲往里走,理也不理我等?” 众人听闻,纷纷摇头,有人说道:“这倒是没听说嘞,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走走走,快去问问妈妈。”只瞧见其中有个人拉扯着一众女子朝着楼内走去。 符炜等人小院之内,前厅后院站了好些个人,后院之中,元宝衣一脸阴沉盯着被一枪钉在墙上的符炜尸身,眉头不禁一皱。 从发出动静到他赶到这,半盏茶功夫不到,进到院中便发现了有此一幕。 他有些恼怒,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在城中私斗杀人,简直太不把他们药宗放在眼里。 他看着最先赶到的两人,开口呵斥道:“此地离你们这么近,你们二人赶到之时,可曾发现贼人?” 听到喝问,那二人颤颤微微,其中一人小心回禀道:“启禀元长老,我们二人赶到之时,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们赶到之时,墙上之人的虽已身死,但鲜血尚且温热,估计是歹人杀人前脚刚走,我们后脚便到。” 听到此人如此回话,元宝衣眉头一皱,骂了一句:“哼,不中用的家伙,离得这么近都没发现歹人的踪迹,你们二人干什么吃的!” 堂内众人闻言,大气不敢出,深怕这老家伙好歹不分,将怒火撒在他们身上。 这时候,门口有三人姗姗而至,来人正是汤墨渊,阳元受及石雨航。 众人瞧见,纷纷行礼问候。 走在后面的石雨航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无需多礼,当三人瞧见被钉在墙上身死的符炜时,面色也十分难看。 汤墨渊打量了小院一眼,瞧着四周一片狼藉的神色,证实了之前猜测是修行者争斗无疑,只是不知道身死之人究竟是何人。 还有,此人之所以身死,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看着元宝衣开口问道:“你最先赶到,没见到人吗?” 元宝衣一脸郁闷的说道:“没有,他们二人比我更早都没赶上,应该是那人趁着夜色已经遁走。” 汤墨渊眉头一皱,看着在场之人,开口说道:“有没有查明这人是什么人?” 元宝衣开口说道:“已经吩咐下去了。” 汤墨渊看着地上碎裂的剑块,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又看了看墙上那柄长枪,露出一丝不解。 他走到那些碎裂剑块一旁捡起几片端详,三人瞧见他如此,也好奇地走了过来,盯着他看。 汤墨渊把玩了一下,又看向墙上的长枪,随即开口问道:“你们说哪把兵刃是行凶者的?” 听到汤墨渊这么一问,几人才后知后觉,之前一直关注到行凶之人的踪迹,并未注意到场间的这些细节。 几人一时没有回话,汤墨渊在四周扫视了一番,发现院中有座坍倒的小亭,他好奇地走了过去。 众人不明所以,瞧见汤墨渊靠近小亭打量了片刻,随后他朝着小亭击了一掌,上半部坍塌的亭子被气势震到一旁,露出了亭中的面貌。 亭中一张石桌之上,放置着一个打开了的盒子,不知道是何物。 众人瞧见,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汤墨渊走到亭中,将那个盒子拿到手中,然后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几人互相打量了一下盒子,好奇地看着盒子的构造,片刻之后,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钉着死者的那柄长枪。 汤墨渊开口说道:“那柄枪有些奇特,估计是能拆解下来装入盒中,如此说来,这枪应该是行凶之人所持的兵刃,可我有些好奇,他既然已将此人杀死,为何不把兵刃带走?”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元宝衣皱着眉头说道:“难不成是他们的争斗弄出太大动静,他刚将此人杀死我们的人便赶来,他没来得及将兵刃取走?” 闻听此言,几人一番深思,可汤墨渊却摇了摇头说道:“取个兵刃而已,能有多费时,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汤墨渊此言一出,一旁的阳元受开口说道:“此言有理,我反而另有看法,我觉得此人是故意将这长枪留下,如此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几人不禁眉头一皱。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还怕他不成 汤墨渊不知其中究竟为何,而此人的身份却引得他十分疑惑,究竟是什么人会这般作为,他看着元宝衣开口道:“这人身份有没有派人查明?” 元宝衣正想开口说话,此时有一人匆匆从一旁的书房之内拿着几枚物件前来禀报。 “四位长老,书房里有个暗格,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 说罢,他将手中的物件递给几人,汤墨渊等人将东西拿到手中,发现来人拿着的东西是四枚令牌,令牌呈暗黑之色,上面写着‘幽月’二字。 看罢,几人皆是眉头一皱,元宝衣开口骂道:“又是因为幽月王朝的这些家伙,就没有一日消停的,他娘的。” 四人看过令牌,总算确认了住在此处之人身份,想来死的这人想必就是幽月王朝的人,但有四枚令牌,按理说应该还有其他人才是,为何此地只此一人受害。 但想到这人是幽月王朝之人时,几人不约而同的对了一眼,看向山上的方向,因为他们记得幽如火就在山上。 汤墨渊随即看向元宝衣开口说道:“既然在你的眼皮底下犯了事,你自己上山去找那幽月皇朝的小子问清楚,也许他知道怎么回事。” 元宝衣一脸不悦之色,看着药宗所在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开口与周围的一众人说道:“即刻起,你们别想着休息,好好给我盯好了城里的动静,要是再发现有今夜这种情况,我饶不了你等。” 听罢,周围的人面色难看,好像是受了无妄之灾。 元宝衣也不理会周围之人的所思所想,看向元宝衣三人开口道:“明日一早我便上山,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好像近些时日发生的这些事儿,都是跟他幽月王朝有关,怎么这么能折腾事来。” 阳元受在一旁开口道:“你去归去,压着些脾气,那小子是侍灵一脉的门人,好像还是梅无相的后生晚辈来着,那家伙极其护短,别跟他对上了。” 元宝衣冷哼道:“干就干,我还怕了他不成?” 石雨航开口说道:“诶,你可别蛮干,伤了同门和气不说,万一山上的那些个家伙因此挤兑我等,以后的清闲日子不好过了。” 听罢,元宝衣才面色缓和一些,汤墨渊开口笑道:“哪有你们想的这般洪水猛兽,不就是问问情况,不至于如此,要是真出问题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怕了人家不成,明儿你只管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元宝衣几人这才点头,汤墨渊看着周围那些人,指着方才被元宝衣痛骂的二人开口说道:“除了他们二人留下来料理此间后事,你们其他人都各自去忙吧,注意看着点自己负责的区域,莫要再出事了。” 众人应声,相继散去。 汤墨渊朝着墙上伸手一抓,长枪就此从墙上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中,符炜的尸身落到墙根之下。 汤墨渊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长枪,发现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长枪确实可以分段拆解。 他轻轻一扭,长枪就此前枪身分离,被他一一装入方才所得的木盒之中,随即将木盒盖上,一把端起,将木盒递给元宝衣说道:“明儿把这东西也带上,好叫那小崽子认认。” 元宝衣点了点头,一把接过。 药宗山上,幽如火收到了符炜给他的传信,当他读过信中的内容时,面色变得铁青。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按照符炜的猜测,想必詹翟已经出事,他有些发愣,之前便让他们安分一些,没想到詹翟还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虽然他很希望詹翟得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几次他们幽月王朝之人屡屡失利后,他便没报太大希望。 可自己又不在山下,根本无法制止他们的行动,以至于现在才出现眼下的情况,他不禁有些愤恨。 他想起詹翟来,此人极为谨慎,要是不是有十分把握,他断然不会,贸然出手才是,为何他也着了道,幽如火实在想不通。 想起芙蓉巷的几人,他心有生恨,不知道詹翟此番出手,是否已将那些家伙杀死,他很想下山了解情况,可一时又下不去,非常苦恼。 沈乐闪身进到云舒的小院中,大步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快到门口之时,瞧见云舒依靠在门口。 沈乐本以为她已然睡下,没想到她还在等着自己。 云舒看到沈乐到来,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诧异的盯着他。 沈乐开口道:“你怎么还不睡?” “哦,这不是等着看你死没死嘛。”云舒开口回话道。 沈乐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这丫头也没个正经。 云舒问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沈乐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云舒说:“你捡来那老贼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沈乐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哦,还回去了。” 云舒一脸疑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又接着开口问道:“人杀了没?” 沈乐点头回话:“杀了,就是用那老贼的长枪杀的。” 沈乐这么一说,云舒才明白方才他说的‘还回去’是什么意思,暗道这家伙果然不厚道。 云舒接着开口:“你此番动作,没引起城中那些药宗之人的注意?” 沈乐随口回道:“我把人杀了就遁走,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还好那人修为不高,不然定然棘手不少。” 闻言,云舒好奇地打量他,说道:“你没受伤吧?” 沈乐摇了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无有。” 云舒皱了皱眉头,想起什么,随即开口说道:“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吧?” 沈乐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按理说不会,不过要是他们查到是幽月王朝之人,这点就不好说了。因为幽如火还在山上,那些人肯定去询问他,要是他把今日那老贼的目的透露出去,我们应该会引来药宗之人的关注。” 听到这,云舒的眉头皱得更深。 沈乐接着开口说道:“要是明日有人前来问起,就说我们今夜都好好歇着,那些人没有实质的证据,不会把我如何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谁放的炮仗 “你当我傻的?” 云舒言出白了沈乐一眼。 沈乐呵呵一笑,但想到詹翟是他设计杀的,要是药宗的人询问幽如火,应该知晓詹翟是奔着他们去的。 不过,他不知道幽如火会不会把这事给说出去,因为说出去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作为药宗的门人,应该谨守门规,不会轻易对寻常人出手才是,而他的那些手下听命于他,既然敢前来对沈乐等人下手,就意味着这是得了幽如火的默许。 如此一来,要是被人得知,幽如火定然要受牵连,所以不知道是否有人追查下来找到幽如火,他敢不敢将此事透露。 不过沈乐并不担心,不管是詹翟还是符炜身死,除了云舒一人知晓,其他人更没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 杀死詹翟之时,在场之人中瞧见的是沈逆幻化的陌生之人,而沈乐可是和众人一起安静呆着,有心之人即便想找寻沈逆的踪迹根本无法着手,也没有理由怀疑到他的身上,就像上次前来的那四名药宗长老一样。 沈乐越过云舒门,推开卧房的门,看着云舒说道:“回去歇息吧。” 说着便要跃进门去,就在此刻,云舒开口说道:“明儿你还是回你们小院吧,让小兰和你的小相好搬过来和我一起,免得宋希然那猪头不知道情况,误会了去。” 听到云舒此言,沈乐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云舒,没想到这妮子这会倒是开窍了。 云舒瞧见他如此神色,眉头一皱问道:“怎么?舍不得走了?” 闻言沈乐哑然一笑,他可一刻也不想在云舒这边呆着,早点回去才好,这妮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于是开口说道:“如此甚好,多谢。” 云舒闻言,白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沈乐关上房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坐在床榻之上,思量了许多,今日所做的事,一遍遍理过,觉得没有什么疏漏。 心想幽月王朝的那些修行者终于被拔除干净,幽如姻在楼中一时半会是动不了,看来只能再找机会。 还有幽如火,可他有药宗门人的身份在,更是不好动他,也只能再找机会处理。 不再多想,他安静沉入修行状态,按照固元之法,将点点的真元汇聚,沉入丹田之中。 说来自从上回从苏怜人那服用过那枚抱元丹之后,他的丹田之中的真元异常稳固。 凝练的精血更是还有好几百枚,足以支撑沈逆吸收大半年,根本不需要再强行破开丹田之内的真元之罩,汲取大还丹的药力凝练精血。 所以最近他一点也不担心大还丹有异动的状况。至于沈逆的修炼情况,自从上次强行突破到归元后境已经过了十余日,虽然每日不停炼化吸收精血,可一时也还没到突破的时机。 少说起码还得近一两个月才能摸到归元后境巅峰的门槛,沈逆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护他更安稳一些,可当前在雨落城中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沈乐并不着急。 最为顾忌的幽月王朝之人,也被他逐个除掉,更是心安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便安静等药宗的募新之会,完成师父林顾秋的遗愿才是。 第二日一早,沈乐被院外的炮仗之声所扰,从睡梦中幽幽醒来。 他看了下天色,比往日里还要早一些,仿佛是没睡好,他打了个哈欠。 他有些郁闷,是谁这大早上没事放起了炮仗,无奈地起来梳洗了一番,便朝着院外走。 刚走到小院,便瞧见黑着脸的云舒,立在院中,一脸不忿的神色。 沈乐开口问道:“伱也被吵醒了?” 云舒皱了皱眉说道:“昨儿是那臭鸟,今儿又是哪个浑蛋干。” 听罢看来正如沈乐所问,云舒也是被那炮仗之声所扰,听着声音,好像就是从他们不远的巷中传来。 “我去看看。” 说罢沈乐便想着出门探探情况,云舒愤懑地开口说道:“不用,已经命侍卫过去了。” 闻言,沈乐点了点头,他有些诧异是谁这一大早起来放炮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事。 过了一会,只见卫铁衣从院外走了进来,走到近前朝着云舒和沈乐行礼,然后朝着云舒开口道:“启禀公主,下属已经探明情况方才来报,是又有人搬进了芙蓉巷里,至于为何放炮仗,是说遵照他们习俗,吉时进宅,放炮迎喜。” 闻言云舒眉头不禁一皱,有些不喜冷冷开口说道:“嗯?是谁啊!” 卫铁衣开口说:“打听了一下,说是一王朝的皇子,好像叫大彦王朝。” 此言一出,云舒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沈乐更是,他心想怎么这小小芙蓉巷这是怎么了,老是为这些王朝皇子所青睐。 云舒皱着眉头问卫铁衣说:“他们好好的楼里不呆,跑来这瞎凑什么热闹,问清楚是什么情况没有?” 卫铁衣接着回话说:“问过了,他们就是来凑个热闹。说什么这街巷是皇子公主所住,所以都赶过来购宅置地。哦,对了,我们这周围的宅院被吵翻了天,今日还有好些个王朝的皇子公主要搬过来。” 听闻这话,云舒呆愣住,沈乐仿佛也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云舒开口骂道:“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 沈乐看着云舒说道:“看来全是因为你和宋希然以及赵云棋的缘故,这些人应该是知道你们不在楼里住,都扎堆往这来了。” 闻言云舒一脸无语,卫铁衣说道:“已经阻止他们,来人倒是通情,不会再放,并表示等搬过来再上门拜访致歉。” 云舒叹了口气看着沈乐,她摇了摇头,又向自己的卧房转身而去,看来是回去补回笼觉去了。 沈乐看着卫铁衣一脸无奈的神色笑了笑,开口与他说道:“看来以后你的那些弟兄们可得有事干了。” 卫铁衣苦笑道:“命苦啊,只求这些小菩萨们别起了什么摩擦才好。” 沈乐听罢笑了笑,不再理会,朝着自己等人的小院走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他怎么来这 沈乐进到小院之中,瞧见一行人一脸憔悴之色地盯着他看。 赵云棋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沈大哥,怎么了这是,谁一大早就起来放炮仗了,难不成是宋公子搬过来了?” 沈乐听闻赵云棋相问,这才想起昨日宋希然说他确实今日要搬过来,不过却不是他弄的阵仗,于是沈乐开口回道:“不是宋公子,巷子里又来了新的邻里,和你一样,也是王朝的皇子。” 闻言众人面色惊讶,和之前沈乐之前所想一样,不清楚为何这犄角旮旯地之地,会引得这些个皇家子嗣争相前来。 先是云舒,后有宋希然,这会又来个什么王朝皇子,他们实在不理解。 沈乐开口说道:“再过几日,这巷子全都成各皇家子嗣的居住之地了,听闻很多人都过来凑热闹了。” 听罢众人一脸惊讶,沈乐则是一脸无奈,接着开口说道:“总之大伙小心一些,怕此地人多了容易出乱子。”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随后沈乐看向林书馨说道:“馨儿小姐,云舒那丫头答应让你和小兰过去了,晚些时候,劳烦你们过去收拾一下,晚上过她那边歇息。” 闻言,林书馨眉开眼笑说道:“好,那妮子终于应允了。” 沈乐微微一笑,不理解林书馨为何如此开心。 一旁的慕小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都怨我,给大伙添麻烦了。” 沈乐等人听她这般说,开口一笑说道:“你别多想,云舒公主是我们的好友,既然有缘和大伙一起,别太过见外。” 林书馨在一旁笑着开口说道:“是呀小滢妹妹,这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亲人,别太介意。” 闻言,慕小滢看着众人眼圈一红,柔声道了声:“谢谢。” 小兰从厨间端着早点走出,众人围在一起食用,刚刚用过,便听到门口有人前来拜访,众人瞧看,发现来人是相熟之人。 宋希然站在门口,一脸笑意开口说道:“贸然登门,实在冒昧,还请诸位见谅。” 沈乐微笑地看着宋希然,不知道他此来所为何事,不过瞧见他身后紧跟着那名杭姓老者,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他出言开口说道:“欢迎宋兄大驾光临,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宋希然走到近前,微笑地与众人见礼,这才幽幽开口:“今日入新宅,诚邀诸位赏脸,晚上到隔壁我那小聚一番。” 众人微微一笑,原来是这事,沈乐微笑开口说道:“好啊,如此美事我等自然与会,不过宋兄是否邀了云舒?” 宋希然讪讪开口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过去,你们只要答应了,她估计才没顾虑,所以我先到你等这来了。” 沈乐轻笑,原来这家伙是打着这个主意,难怪方才有些不大自然的神色。 “好,你且过去知会一声吧,今晚我们一定准时赴约。” 宋希然闻言,微笑与众人告辞离去。直到他走后,众人相视而笑。 沈乐有意无意地瞟了赵云棋,发现他已一扫昨日的阴霾,于是也放心下来。 药宗侍灵一脉所在,是云落山中一处灵气杳然之地。 遥望云落山,只见其巍峨耸立,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壮丽的水墨画卷。 山势起伏跌宕,如同巨龙蜿蜒,山间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形成一片片浓郁的绿荫。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这片灵韵之地更添几分幽静与深邃。 步入侍灵一脉的居所,一股清新而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这些居所并非高大的建筑,也非排排楼阁,而是似木非木,似竹非竹之灵植所筑,仿佛与四周那些苍翠的绿意融为一处。 居所四周是苍翠欲滴的竹林,竹影婆娑,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犹使人心旷神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草药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韵味,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在这片灵气氤氲的土地上,溪流潺潺,清澈见底,水面上偶尔漂过几片落叶,随波逐流,增添了几分诗意与雅致。 溪边,野花烂漫,色彩斑斓,蜂蝶翩翩起舞,好一番浑然天成的景致。 抬头仰望,只见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然自得地漂浮着,仿佛触手可及。 远处,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让人心生向往。 可如此景致之下,有一人却无心欣赏,他背着一个木盒,朝着侍灵一脉大殿匆匆而来,面色阴沉。 大殿之上聚集了很多人,现在是早课时间,这些人全都瞧见了他的到来。 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则是一脸疑惑不解,不知道此人是何身份。 他们极其少见有外人到门内来,这人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有人出声叫道:“怎么是他,这不是外事长老元宝衣吗?多年前便一直在山下,他怎么来这?” 人群中有人听闻此言,一阵轩然,有人应承附和说:“是他没错,他不是一直在雨落城里呆得好好的吗?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闻言周围之人一脸疑惑,角落里有人面色苍白,此人正是幽如火,他不知道元宝衣是不是因为山下之事寻他而来。 不过此事想必极有可能,难不成詹翟此行已经成事?要说如此,引得此人雷火大动,这解释十分合理。 可眼下他有些犯难,要是真的如此,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 可他心想之后,发现不对,詹翟要去杀那几个人,定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幽月王朝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被元宝衣寻到自己这来。 他如此心想之后,觉得此事蹊跷。 接着他又有猜测,难不成是因为琼羽的那家伙被詹翟杀死惊动了元宝衣等人,但这行人不知道詹翟底细,凭借着幽月与琼羽不睦,断定是自己等所为故而上山询问? 虽然此事歪打正着,可他不会就此认下,他暗自盘算,要是真的来找自己,万不能透漏任何消息。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好生威风啊 三道身影唰唰地闪身而现,拦住了元宝衣的去路。 元宝衣停下步子,冷冷地打量起几人来,来人他并不认得,应该是侍灵一脉的几位教习,不是同辈之人。 “元长老,此乃我侍灵一脉的重地,还请留步,有事请与我等言明,我即刻向主事长老通禀。” 来人向他行了一礼,如此说道。 元宝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们三人打量,然后又看向大殿之上那些看热闹的小辈们。 三人瞧见元宝衣不搭理自己,方才出言之人朝着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会意。 他朝着大殿之上的方向喝道:“都学好了不是,还不给我都滚回去温书,再看我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闻言,不敢违逆,就想朝着大殿深处而走,可就在这时,元宝衣忽然开口。 “慢着,其他人可以走了,幽如火何在,你给我过来。” 闻言,众人轩然而起,纷纷找寻幽如火所在。 众人纷纷猜测,难不成元宝衣此来,竟然是为了幽如火,其中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幽如火最终在角落里为人所发现,一众门人都好奇地打量起他来,有人不禁开口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幽如火被人注视,被人询问,他非常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幽如火竟然是真的为自己而来,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他走出人群,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包括那三名拦着元宝衣的教习,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元宝衣前来找幽如火,更加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幽如火面色平静的走到四人身前,朝着几人行礼一礼,接着才看向元宝衣开口说道:“不知前辈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从幽如火过来到此刻,元宝衣的眼神始终在他的身上,听到他开口相问,元宝衣才幽幽开口说道:“雨落城烟花巷有处秘宅是你们幽月王朝之人落脚之地吧?” 闻言幽如火面色一变,他不知道元宝衣是如何得知这个情况,平日里他叫詹翟等人低调行事,他们在烟花巷落脚之事几乎无人得知。 可这元宝衣一出口便道出这处密宅来,难不成那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越想越不对,昨天傍晚他还收到了符炜的传信,一夜过去,怎么可能出事呢? 幽如火没有开口回答元宝衣,他不知道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因为深怕回答错了会惹上什么风波,于是只好闭口不言。 元宝衣瞧见他如此态度,一股怒意莫名而生,大声呵斥道:“还不快回答!”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恐吓威胁的意味,幽如火面色一变。随即看向元宝衣,颤颤微微的开口问道:“不知道前辈为何如此相问,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 元宝衣冷哼了一声,冷声开口说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问东扯西废话连篇,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胡扯。” 元宝衣很不满意这小辈的回话,于是这般说道。 就在这时,远远便听到一个声音就此传来:“好生威风啊,元宝衣,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仗着辈分耀武扬威欺压一个小辈,当真不要脸。” 元宝衣闻听这话,肚子一阵窝火,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瞧见大殿之上走下一个蓝衫老者,一脸不忿地看着他。 元宝衣瞧见老者,讥讽说道:“果然不出所料,传言你梅无相偏生极其护短,看来此事并非传言。” 来人看着走得很慢,却不尽然,片刻之间,已经到了几人跟前,那三名教习朝着来人行礼了一礼,道了一声“梅长老”,然后退到一旁。 最为欣喜的莫过于幽如火,他知道救星来了,朝着老者行礼说道:“徒孙幽如火,拜见师祖。” 梅无相看了一眼幽如火朝他摆了摆手,转眼看向元宝衣,冷笑开口:“那是自然,连自己后生晚辈都护不住,还收什么徒弟门人,不过我倒是要与你这老小子碰上一碰,敢在我们侍灵一脉如此嚣张跋扈,当我们好欺负不是?” 元宝衣无所畏惧的神色,看着他冷笑道:“正有此意呢,不过在此之前,我可得把事情给办了,耽搁了门里的事可不好说,之所以来此不是为了找一个小辈麻烦的,既然事情跟他有关,我得问清楚。” 闻听元宝衣此言,梅无相眉头一皱,他疑惑地看着幽如火,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出口说道:“有我在,你别害怕,他问的问题你想回答便回答,不想回答便不答,在这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总之你自己想清楚了再答话。” 听闻梅无相如此言语,元宝衣眉头一皱,暗道这家伙简直毫无遮掩之意,当面包庇小辈,他更是生气。 幽如火闻言,恭敬地朝着梅无相道了一声“是”,这才看向元宝衣。 既然元宝衣开口便道出他们那处秘宅的情况和他们的身份,看来他已经知晓了那里的情况,想要瞒是瞒不过了,于是他幽幽开口说道:“不瞒前辈,正如前辈所言,可前辈是如何得知那是我们的人落脚之地?” 元宝衣看着他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四枚黝黑的令牌朝他扔了过来。 幽如火一把接过,令牌落在手里,他看了一眼,面色一变。 他平日里叫那四人将令牌收好,让他们不要轻易示人,出去也不许带着,可现在令牌却全都落在元宝衣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想下去,于是开口问元宝衣道:“前辈,秘宅发生了什么,还请详细告知!” 元宝衣看着他说道:“昨夜城中发生修行者争斗,我们发现并赶了过去,在烟花巷的一处密宅里发现了一人被人杀死,行凶者已然遁走,无法查询踪迹。随后我们在书房里找到你们幽月王朝的令牌,故而想到你是幽月王朝之人,是否知晓此事情况,这才上山询问。” 闻言,幽如火面色一变,如此说来,不但詹翟没了音信,符炜还为人所害? 想到这,他后背发凉,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把你打出屎 元宝衣瞧见他如此神色,皱了皱眉,从背上解下那个木盒包裹,扔到幽如火面前开口说道:“这东西你可认得?” 幽如火回过神来,瞧见了一眼木盒子,他面色十分难看。因为他一眼便认出这东西是詹翟之物。 以前来药宗便是詹翟等人护送他一路,这东西是詹翟兵刃,一直随身背着,所以他认得。 可詹翟的东西怎么会在元宝衣的手里?按理说,他前去杀那一伙人应该随身带着兵刃,怎么可能留在秘宅那?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元宝衣问起,他只能隐瞒,因为他不可能将詹翟自行前去杀害那些人的行径透露,这无疑把罪过自己揽到他们幽月王朝的身上,只要元宝衣不知道这一回事,不知道詹翟的身份,此事即便东窗事发,也与他们毫无干系。 想罢他故意将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置着的染血的长枪,随后装作惊讶之色,随后摇头说道:“元长老,此物我并不认得,不知这东西是从何而来,难不成与我朝之人身死有关?” 元宝衣听罢,也不知道幽如火所以是真是假,于是冷声开口道:“就是盒中的长枪将那人一枪贯穿,钉死在墙上,所以才来问你这长枪的主人你是否识得,与他又有何恩怨,城中最近三番两次出事都是与你幽月王朝有关,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人了,才招此祸事?” 闻听如此责备之言,幽如火面色难看无比,但更让他惊讶的是他根本不敢相信符炜是死于詹翟的长枪之下,这怎么可能! 他在脑海中思绪万千,怎么也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詹翟此去落败,他的长枪被有心之人拿来报复? 可那些人是如何知道他们在烟花巷的落脚之处? 他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如此。 一旁的梅无相冷声说道:“元宝衣,你别什么破事都往小辈身上扣,要是你们真有本事就不应该让此事发生,别事后来扣帽子,当我们侍灵一脉门人好欺不成?” 元宝衣闻听,怒意腾地升起,大骂道:“老匹夫,今天就欺你等,来来来,打过一场再说,我忍你很久了!” 说罢真元瞬间运转而出,气息不停攀升,如同山洪暴发,势不可当。强大的气息在场间瞬息喷涌而出,化作一股无形的风暴,席卷四周,将空气中的尘埃与落叶卷入其中。 梅无相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他的真元同样汹涌澎湃,释放出强劲的力量,瞬间,两股气势在场间猛烈碰撞,如同天崩地裂,炸开的声波将四周的空气撕裂,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知命后境的力量强大,以至于周遭的一切都被笼罩其中。一旁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曳,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如哀嚎。 地面上的尘土被这股力量掀起,形成了一片黄色的雾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混合气息,带着一丝丝的苦涩与压抑。 而在其中,两股气势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道绚烂的光芒,仿佛一切蓄势待发,下一刻二人就要在此发出生死一战。 幽如火面色苍白,他辟海后境的修为在二人的气势波及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要是二人真的动手,恐怕下一刻便要被波及身死。 此时那三名教习看着形势不对,一把将幽如火拉起,朝着一旁闪身躲开。 别说幽如火,他们三人虽是归元境的修为,可在两人的战斗面前,根本不够看。 眼看着场间二人随时出手,四人面色一变,没想到都是脾气火爆之人,更是眼里容不得对方嚣张半分,说着便要动起手来。 元宝衣此时怒意正盛,早已将汤墨渊等人的告诫抛之脑后,你还管得了这许多,看见梅无相这家伙出现,他就想先锤他一顿再说。 蓄势待发,想罢他便要朝梅无相那家伙动手,可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就此传来,打断了他们二人。 “放肆!当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们二人胡来。” 这个声音是个成熟女子的声音,众人闻言,在四周搜寻发声之人,随后瞧见大殿一侧,一个端庄的妇人闪身而来,瞧那样子,四旬年纪。 元宝衣感受了一下对方的修为,不禁眉头一皱,看着如此年轻,竟然修为和自己一般无二,他有些诧异,忽然想起对方是何人来。 妇人飞身而至,到了近前,看着二人开口说道:“你们要打去远处没人的山里打,在这大殿之前动手算怎么回事?” 二人闻言,相互不理睬对方,冷哼了一声。 妇人瞧见二人相互收了气势,这才放心一些。她随后看向元宝衣问道:“元宝衣师兄,你在山下城中多年,怎么今儿有空来我们这,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听闻妇人之言,元宝衣神色稍微缓和一些,开口说道:“计淓师妹,我此行上山却有急事,不过你这梅师兄阴阳怪气,我这一时没压住火气。” 闻言,一旁的梅无相开口怒道:“你说什么呢老匹夫,不服现在就去打上一场,我看是你的嘴巴厉害还是你的修为厉害。” 元宝衣闻言,不服气地喝道:“好呀,走,现在就去,看我不把你的屎给打出来,今儿我就不下山。” 闻言梅无相一脸怒意正想回怼他的话语,便被一旁的计淓出言打断说道:“好了二位,你们二人打生打死我不管,不过既然眼下元师兄你有事要解决,不如等把事情说清楚了你们二人再打过便是。” 此言一出,二人互不相看,冷哼了一声,元宝衣这才看向幽如火。 方才幽如火被三位教习拉开,此时四人在四五丈外看着三人,此时瞧见三人安静下来,这才走上前来,向到场的计淓行礼。 幽如火自然认得来人,朝着她躬身行礼道:“幽如火拜见计师祖。” 计淓看着他,开口问道:“事情与你有关?” 幽如火恭敬地回道:“是,此行元长老是为我而来。” 闻言,计淓皱了皱眉头。 第三百二十章 你别急着走 幽如火将事情复述了一遍,计淓眉头皱得更深,随后与她开口言道:“把你所知直言相告即可,不会有人难为你。” 幽如火恭敬行礼道:“是!” 随后他看向元宝衣开口说道:“知道元前辈此来不是责备之意,不过是为了弄清事情询问一些情况。前辈方才说起我是否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人,我确定无有。近些日子,我一直在上山呆着,并未下山而去,其他师兄弟和师长们可以为证,既如此又如何招惹到其他之人引来此祸事?” 元宝衣闻听幽如火如此解释,随即开口说道:“你是没有下山,可你们的人可在山下窝着,保不齐是他们呢?” 幽如火摇头不认,随口说道:“不会的,我们的人御下极严,没主子的命令他们不会擅自行动,即便在烟花巷落脚也好,他们也是安分守己,低调行事,鲜少出去招惹祸事,根本不可能招惹到什么歹人。” 元宝衣听幽如火矢口否认,于是继续出言相问:“你怎么解释令牌之事,秘宅之内只有一人身死,却有四枚牌子,另外三人哪去了?” 听闻此言,幽如火眉头一皱,开口辩解道:“都死了,前辈不是也瞧见了嘛,死在七彩悦客楼前。” 元宝衣一愣,没想到幽如火竟然这么一说,也不知其所言是真是假。 他继续开口相问道:“那么说来,你们的人并没有招惹什么人记恨遭人出手报复咯?” 幽如火闻言,摇头说道:“我可没这么说。” 元宝衣眉头一皱,继续出言:“你什么意思?” 幽如火说:“方才不是提起了嘛,要前辈说遭人记恨,那便只有芙蓉巷的那些人了,此前小妹在楼中差点被人杀死,要不是有我们药宗的前辈高人坐镇,恐怕她已然身陨,我怀疑这事便和芙蓉巷的少年有关。再到此事,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晓我们人的落脚之处,暗中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听闻此言,元宝衣面色阴晴不定,之前他们便对沈乐有所怀疑,现在幽如火又说起和他们之前如出一辙的判断,他怎不纳闷。 可即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呢,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证据证明就是那少年或者暗中护他之人干的,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元宝衣一时无言,他暗自思量了一番,不知道幽如火有没有道出实情,按照正常的逻辑,幽如火所言并无问题,要是他没说假话,此事恐怕还得斟酌才行。 他看着地上装着三节枪身的木盒开口问道:“你真不认得这东西?” 幽如火闻言,自然不说他认得,矢口否认道:“没见过。” 幽如火听罢,眉头一皱,开口说道:“好,既然此事与你没有关系,回去我们再好好查查,要是发现你今日所言有半句虚言,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别以为侍灵一脉家大业大腰杆子硬,我们不敢动你,要敢搅动山下安宁,管你是什么人,照样收拾!” 元宝衣此言说出,是盯着梅无相看,言语之中满是告诫的意味,没有丝毫情面可留,还变了法子带上这一脉护犊子的事实。 一旁的计淓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脸上出现不悦的神色。 梅无相一听就火了,开口直接骂道:“老东西,你蹬鼻子上脸不是,有本事你就把歹人给我揪出来,没本事你别在这满嘴臭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没有证据少给我们侍灵门人扣帽子,有种你现在跟我去山前练练,没种你现在就给老子滚下山去。” 元宝衣一双怒眼瞪着梅无相说道:“好,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到处挑衅狗叫,这便成全了你,看我不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说罢,二人朝着大殿不远处的山前闪身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一旁的幽如火瞧见元宝衣走了,这才安心了一些,那三名教习瞧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面色有些担忧。 其中一人与计淓开口说道:“计师叔,他们二人如此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计淓皱着眉头不想理会这两个老头子,没好气地说道:“两人都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别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去,最好受伤躺个一年半载长长记性才好。” 闻言,三人不禁摇头,告辞离去。 幽如火瞧见,也朝着计淓行礼告辞,可计淓却看着他说道:“你别急着走。” 幽如火心头咯噔一下,不知道计淓这是何意,只好应声:“是。” 瞧见三人走远,计淓盯着幽如火说道:“眼下没人,还不将实情道出,想欺瞒我等到什么时候!” 幽如火闻言,面色大变,心中咯噔一下,心绪全被打乱。 他不知道计淓是如何知晓他没有说出实情,可看着计淓冷漠的眼神,十分畏惧。 只好讪讪开口说道:“启禀计师祖,我不是有心要隐瞒,不过此事说来,十分蹊跷,具体我也不得而知。” 计淓冷眼相看,随即冷声开口:“还不详说!” 幽如火指着地上的长枪木盒无奈开口说道:“此乃我属下一名修行者护卫的贴身兵刃,他昨日来信说要前去杀与我朝敌对琼羽国皇子,说是他们出游无护卫侍从,我收到信后他已然前去根本无法阻止。” 说到这,幽如火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本以为他昨日会得手,没想到昨日傍晚时分,收到烟花巷秘宅的另一名修行者护卫传信,并未瞧见前去刺杀的护卫回来,猜测此行可能生变,他恐已身死。” 计淓闻言,看向幽如火,瞧见他此时面色难看,随后接着开口问:“之后呢?” 幽如火接着说道:“本以为刺杀之人告败,我只是惋惜又痛失一名修行者护卫而已,可谁料想元长老今日竟然上山找我,说秘宅之中的那名传信于我的护卫也已身死,而且是死在那名前去刺杀的护卫的贴身兵刃之下,这简直让我不可置信!” 计淓听罢,也是眉头一皱,幽如火又有言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计淓的询问 “之前不敢将实情说出,是怕元长老误会此事皆是我命人所为,可我真的冤枉,这些事都是我的那些下属自己先斩后奏,根本容不得我去阻止,况且我人在山上,根本无法阻止。” 幽如火一脸无奈的神色,计淓瞧着他不似虚言,她想到什么,于是开口说道:“如此说来,你的人是被人给盯上了?” 幽如火摇了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现在他的人应该都死了,虽然不知道詹翟的消息,可他的贴身兵刃出现在这,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知道对符炜行凶之人是如何找到他们密宅的所在,来雨落城有好几年了,城里药宗的人都注意到他们过,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并对他们的人下手,他太过震惊。 计淓瞧他如此,冷声说道:“既是药宗门人,应当好好修行才是,还想着自家那点破事,不怪你被人家在背后下了黑手。此后你便在山上好好呆着,到时候我与你师父知会一声,等募新之时,让他派人将你皇妹接去参加考核。” 闻言幽如火面色大喜,朝着计淓行礼道谢:“多谢计师祖。” 计淓不以为意,想起方才幽如火与元宝衣提及芙蓉巷来,问了一嘴道:“方才你提起芙蓉巷那些人与你有怨,这是何情况?” 闻言,幽如火才接着开口说道:“此事要从小妹进到雨落城说起,既然师祖相问,我便将此事前后一一告知。” 幽如火从头一二将旧事重提,把当日和后面发生的事一一与计淓相告,半刻钟后,幽如火才将他与沈乐等人的恩怨纠葛说完。 计淓听罢,眉头皱得很深,她想了想,看着幽如火骂道:“你这皇妹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在城中如此肆意妄为!难怪出了事,山下的那些长老不闻不问,想必就是要给她一个惩戒!” 幽如火无奈地说道:“我自然也知道,她年岁最小,大家都宠着她,在家里便没经历过什么苦难,出门还当是家里嚣张跋扈惯了,一时竟然犯了如此大错,可惜无法挽回,她还因此差点丢了性命,想必这会学乖了。” 计淓没有关心幽如姻的情况,对幽如火咬牙切齿的沈乐倒是心生好奇,于是出言问道:“沈乐?他是什么来头你们查过吗?” 幽如火一愣,他们确实没有查过他的出身,当时只是觉得他没什么修为,但却能胜他,只不过是凭借身法玄妙取巧罢了,并没在意他过他。 直到后来有如烟又派人前去杀他,再次告败也没将这事往他身上想,只以为有人暗自护着他而已,确实没查过他的身份。 直到这会计淓这样一问,他有些愣神。 计淓瞧见他如此神色,有些可怜的神色说道:“看来是没有了,连敌人的具体情况都不知晓还想对付人家,难怪败得如此难看,哼,你们败得一点不冤。” “我对那小家伙倒是有些好奇,如此心性怎么可能是个年纪比你还小的少年人?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去瞧上一瞧了。” 计淓如此说完,再看向幽如火说道:“再次告诫于你,不要妄想着家里的那点破事。我不知道你那下属有没有得逞,不过如此情况看来,应该是没有的。你应该庆幸他没有得逞,那行出游的人中应该不止琼羽国的小子在,要是伤到了云华的小丫头,被查出来是你们的人所为,你以为这云落山还会容得下你!” 闻言幽如火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当时便想过这个问题,但想到要是没人知晓詹翟的身份,要是他得手之后便就此遁走,应该问题不大。 可眼下詹翟却失了手,要是此事再被药宗的高层知晓,他肯定要受罚,不过计淓如此言语,定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如此的话,他心有感激。 随即开口回话道:“多谢计师祖提点,小子一定劳心谨记。” 瞧见他如此,计淓没有兴趣再与他言语什么,开口与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人问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知晓,别傻乎乎的。对了,这东西你自己带走。” 计淓指着地上那个装着詹翟长枪的木盒,幽如火应声回话道:“是!” 幽如火走后,计淓看向元宝衣和梅无相二人离开的方向,不禁摇了摇头,随后朝着二人的方向飞身而去。 山前,元宝衣和梅无相各自吃了对方一拳一掌,都是一脸凝重之色,冷冷的盯着对方没有动作。 片刻之后,二人感觉到方才所来的方向有人影闪动,知道是有人前来,都把目光看向那个方向。 直到瞧见是方才的计淓,彷如不出所料,才又相互冷眼相对。 计淓落到场外,饶有兴趣地看着对峙的二人,微笑开口说道:“二位师兄继续,我在一旁观摩你们的高招。” 闻言二人不禁眉头一皱,梅无相随后开口看着元宝衣阴笑道:“方才吃了我一拳,感觉不好受吧。” 仿佛是故意拔高声调,好叫场外刚刚赶到计淓听着一般,想让元宝衣折了面子。 元宝衣闻听此言,自然听出他的用意,开口哈哈大笑道:“就你方才那一拳是给爷爷捶背吗?怎的不痛不痒。想必你应该是极其好受,我方才那一掌可是拿捏得好劲道,要是舒服你就叫出来。” 梅无相闻言,面色难看,本想在计淓面前折辱元宝衣一番,没想到这家伙嘴巴却好生了得。 他冷哼一声,朝着元宝衣就此一拳轰了过去,凌冽的气势仿佛要将四周夷为平地。 元宝衣哈哈大笑,开口骂道:“老鳖孙说不过急眼了,臭不要脸!” 说罢,他也毫不畏惧,真元运转之间,朝着梅无相抬手就是一掌发出,掌风所过之处,风声大作。 二者强烈的气势在场间瞬间挤压到一起,然后随之炸裂而来,滚滚的烟尘朝着四处涌去。 计淓看着那些烟尘朝着自己涌来,她不悦地哼了一声,那些烟尘在她身前一丈范围之内就此停下不动,随后尘埃落定。 第三百二十二章 也不过如此 “快把你护犊子的劲儿使出来,就这点本事是打算继续给我挠痒痒?” 元宝衣站定,不屑一顾地嘲讽梅无相,仿佛无视他的存在。 梅无相听罢他的嘲笑之意便来气,看着元宝衣狠狠说道:“好,看好了,接下来便让你爽个够,哼!” 说罢,梅无相一身气势凌然而起,真元如同浩瀚江海般不断运转而出,势必要给元宝衣一点颜色。 元宝衣瞧见此幕,也不禁面色微微凝重,他看出来梅无相要动真格了。 于是不甘示弱地放出气势,场间瞬间又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时间好似在一刻凝固。 四周的风声骤然停歇,二人尚未发招,便感觉四周有气势碰撞的余威,在空荡的山前回荡不绝。 场间二人的对峙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风暴与暗流,好似随时都会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二人脚下的尘泥仿佛在如此气势之下,开始微微震颤,仿佛连大地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而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仿佛下一刻便要爆发。 计淓瞧见二人如此气势,也不禁眉头一皱,虽然到他们这种修为,只要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可二人明显是相互来了火气,一时恐难以平息,要想此时将二人拦下,想必是不可能。 便在她思虑之际,梅无相终于不再留手,朝着元宝衣毫无余力地出手,拳风炸裂,好似奔雷乍现,裹挟着千钧之力,向元宝衣的头顶砸去。 那拳风呼啸而过,空中泛起阵阵气浪,像似平静湖面被巨石砸中,激荡起无尽的波涛。 元宝衣不慌不忙,抬掌相迎,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真元化作汹涌的劲气随掌风飘然而去,如沧海横流,柔中带刚,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轻轻巧巧地黏上那来拳。 掌心吞吐,仿若鲸吸牛饮,将拳劲丝丝缕缕地卸去,又似灵蛇缠绕,顺着拳势反向缠裹。 一拳未能得手,梅无相冷哼一声,朝着元宝衣又是一顿猛拳砸下,一时间,拳影重重,空中有阵阵的炸裂之声响起。 元宝衣面色一凝,掌由心发,似游龙戏海,灵动变幻,化解梅无相一波又一波的凶猛攻势。 在防备梅无相之时,他伺机而动,欲寻那拳势的破绽给予致命回击。 可拳劲越聚越厚,如巍峨高山不断垒砌,层层重压之下,空间好似微微变形,发出沉闷的呜咽,像是求饶。 元宝衣不慌不忙,他这套掌法浸淫多年,早已做到收发自如,更能化实为虚,化刚为柔。 面对梅无相凶猛的拳势,他却安然应对,仿佛将梅无相无尽的拳力全然打散,让其不得寸进。 二人招式愈发迅疾,只见道道的虚影在空中闪过,时不时传来气劲冲撞的爆裂之声,快到极致之时,只见光影闪烁,拳与掌已然分不清彼此,唯有气劲不断扩散涌动,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向四周冲击。 此消彼长,彼进此退,二人胶着地战了数十个来回。 梅无相刚猛的拳劲稍有疲软,元宝衣的掌风就像暴风骤雨袭来,梅无相拳劲却在瞬间又爆发出更为炽热的力量与之相抗。 反之亦然,本以为会有一方就此落败,可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精妙的招式变化扭转乾坤。 场外看着二人如此相斗的计淓不禁提心吊胆,深怕二人之中有什么好歹,还好在关键时候都能化险为夷。 计淓在二人拳掌交错之间,仿佛看到这已不是简单的武力对决,而是智慧的极致考验。 好似谁能在这焦灼的战局中率先寻得突破之机,谁便能取得决胜之机一般。 计淓思虑之间,二人又是对撞了数招,一招一式并未见到其中有人先行吃亏。 境界高深之人过招,往往一招半式之间便能决出输赢,二人自然不可能有所疏漏,以至于二人一直久战不息。 在一阵劲气爆裂之声后,二人终于朝后各自退了数步,有些不忿地看着对方,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元宝衣开口吐了一句:“也不过如此。” 闻言梅无相冷哼一声开口:“你又能讨得什么好处,论真功夫,你的嘴可比你的实力厉害多了。” 闻言元宝衣眉头一皱,不言不语朝着他一掌拍了过去,仿佛是回应梅无相方才言语。 瞧见气势汹涌而来,梅无相冷哼一声,不闪不躲,抬手就是一拳击出,爆鸣之声随之而起。 只消片刻,元宝衣的掌风便消失不见,梅无相不屑地看着他,只是冷哼一声。 计淓瞧见二人此时稍事消停,于是闪身到二人近前开口说道:“既然二位师兄分不出高下,不如听师妹一言,就此罢手如何?” 二人皆是不言语,冷哼了一声互不相看。 计淓一笑看着二人,随后看向元宝衣开口说道:“梅师兄,你不如先行回去,峰里还有诸多事劳你费心,元师兄稍后我亲自相送。” 梅无相如何看不出计淓的心思,可惜他一时奈何不了元宝衣,也不想跟他纠缠,只好冷哼了一声,自顾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转身离去。 元宝衣瞧见梅无相走了之后,也不禁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之意。 一旁的计淓瞧见,也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开口说道:“元师兄,此番你前来想必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既然梅师兄也已走了,如此就不必在此耽搁了,我这便送你离开吧。” 计淓自然没把幽如火向她透露的些许事进行告知,此时要是说出,恐幽如火要遭责罚。 虽然她也不甚认同幽如火等人的做法,可幽如火是他们这一脉的门人,要是犯了规矩,他们面上也不好看,于是瞒着元宝衣没向他说。 元宝衣看了一眼计淓,随后开口说话:“有劳师妹,方才和那老小子对上也顾不得礼数,失礼了。” 计淓呵呵一笑开口:“无妨,你们二人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不过不用相互记恨才是,梅师兄作为峰中长老,自然得护这些后辈门人,还请元师兄体谅。” 元宝衣讪讪一笑,随即开口回道:“那是自然。” 第三百二十三章 没见过美人 两个时辰后,汤墨渊等人瞧着一脸败色的元宝衣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此行不利?” 元宝衣没好气地说道:“和你们猜的无二,梅无相那老小子果然护犊子。” 闻言,几人看了一眼,随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阳元受开口问道:“你还是他干上了?” “他娘的,和他打了一架。”元宝衣郁闷的说道。 石雨航道:“没吃亏吧?” 元宝衣不乐意了,开口说:“怎么可能,我还想把那老鳖孙的屎给打出来的,谁料想他的修为也不赖。” 汤墨渊听罢无奈说道:“早跟你说了,那家伙能当上侍灵一脉的长老,自然是修为不弱,不过不吃亏就好,只是不知道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会只顾着和那老小子干架去了吧?” “怎么可能,我自然先找那臭小子问话,要不是如此,梅无相那老鳖孙怎么会就此跳出来护犊子。” 元宝衣一脸烦躁,随后也无奈的接着说道:“不过问我倒是问了,但也像没问一样。那小子倒是认了他们的人在烟花巷的秘宅之中落脚,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而且也不认识木盒之中的长枪。” 闻言几人暗自沉思,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汤墨渊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那这也太稀奇,杀人却不带走凶器,难道是有意为之不成?” 此言一出,几人面色闪过一丝异色,汤墨渊开口问道:“他有没有说过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这我倒是问过,他一口回绝,然后猜测是芙蓉巷那几个家伙所为,因为只有他们几人和他忧愁怨。” 元宝衣回答他的问话,将在山上询问幽如火的情况说出。 石雨航皱了皱眉头,接过话说:“又是和他们几人有关吗?不过这不可能吧,这秘宅我们都不得而知,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的人住在这?要说是与那几个小家伙有关,我有些不大相信。” 听闻这话,一旁的阳元受倒是点了点头,仿佛也认同石雨航方才之言。 元宝衣一脸沉思之色,随后他看向汤墨渊,仿佛想听他的意思。 汤墨渊皱了皱眉头说道:“事情显然没想象的这么简单,可惜没见过行凶之人的容貌大概,我们也无法判断。也许是幽如火那小子没说真话也有可能,总之这事不如就此作罢吧,即便真是芙蓉巷那几个小家伙的人干的,我们又没有实质的证据,不可能又像上回一般白跑一趟吧,况且上回已经告诫过了,他们应该不至于如此大胆包天敢如此行事吧?” 此言说出,一旁的几人没人说话,暗自分析其中可能,随后都纷纷点头。 元宝衣叹了一口气说:“那就此作罢,反正后天就是初十了,我们终于要熬出头。上山这趟虽然事情没进展,倒是提前得到募新的确切消息,初十放榜公告,十一十二记名造册,十三问心初试,十四登天复试,十五鱼跃准试,过后便是各家打道回府之日,我等的安生日子便能恢复。” 三人闻言,喜上眉梢,汤墨渊笑问:“确信吗?” 元宝衣点头开口:“也许今日便有消息送来。” 听罢,几人面露笑意。 云舒的院里,饭后闲坐,沈乐问云舒道:“没人来过吧?” 云舒摇了摇头表示,沈乐会意。他有些好奇,按理说要是汤墨渊等人查到那处秘宅是幽月王朝等人的落脚之地,定然要上山过问幽如火。 幽如火定然不敢将詹翟来犯的事情说出,但以那家伙的脾性指定对沈乐等人不怀好意,定然把烟花巷秘宅的事情往他们头上带。 那些药宗之人势必要来查探一番,此事确实是沈乐所为,如此虽然歪打正着,可那行人并没什么证据,沈乐倒不畏惧,只不过却不曾得见有人前来过问,他有些好奇。 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可以确定,此事幽如火定然知晓秘宅之中发生的事,他心中快意一笑。 药宗侍灵一脉弟子居的某一处小院的内,幽如火看着桌上打开着的木盒,里面安静地放着三节枪身,他面色十分难看。 随后莫名起身,一把将木盒狠狠丢在地上,看着散乱在地的枪节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不仅自己丢了性命,还害死符炜,真是该死。” 他如何看不出,符炜的身死是对方有意羞辱于,对方不但知道了詹翟的身份,还找到了他们的落脚之处,用詹翟的长枪把符炜也给杀了。 这一切太过羞辱,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告诫,让他十分愤恨,他怎么甘心如此屈辱。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看向雨落城所在的位置,狠狠地说道:“很好,你们最好都能入门,免得麻烦我单个去寻。” 说罢他一脸愤恨,走进卧房里案台上,开始提笔疾书,随后抓过一只信鸽传书,看着信鸽飞走,面色又阴沉半分。 宋希然的宅子就与云舒互为隔壁,临近晚饭之时,他的小院热闹异常。 今天他搬了过来,特意邀请邻近的一些人过来一聚,正在门口相迎,忙得不亦乐乎。 沈乐等人在院里坐着,等云舒过来便一起过去。 “能不去吗?我不如留下来陪着前辈。” 她看着老妇人,慕小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闻言众人看向沈乐,沈乐微微一笑说道:“宋公子是我们相熟之人,过去不必拘谨,大伙过去就吃个饭便回来了。前辈是不想参合我们年轻人的事才不愿去,我们都在你害怕什么,跟着一起。” 一旁的林书馨柔声说道:“是呀小滢妹妹,大伙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闻言慕小滢这才宽心一些,只好微微点头道了个“好。” 便在这时,云舒迈着步子走进院中,众人瞧见,看样子有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看着又精致了不少。 一行人微微有些惊讶,沈乐也是,除了第一天见她之时是如此装扮,相熟之后倒是少见。 云舒走到近前看着几人的神色骂了一句:“怎么?没见过美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怎么是他们 赵云棋在一旁憋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云舒瞧见如此,骂出声道:“赵云棋,你是不是想死,敢笑话本公主。” 赵云棋立马装作并无此意的意思,幽幽地道了句:“没~没有!” 他好似又憋不住,又转头到身后,双手捂着嘴巴呵呵地笑,云舒瞧见,狠狠地皱眉看他。 瞧见如此,在场一行人也相视而笑,沈乐看着云舒说道:“我们没准备礼物,就此过去是不是太失礼了?” 云舒闻言看着他说道:“宋希然堂堂乾凌太子,会缺你们这三瓜两枣?别说你没准备,我也没准备。” 闻言,沈乐一脸尴尬,他们这一行人就此过去,好像是蹭人家的宴席一样,有些不合时宜。 沈乐无奈之际,云舒继续开口说道:“方才过来之时,瞧见宋希然正在门口忙得不亦乐乎,好像在迎什么人进去,看样子此行的宾客可不止我们,不知道他又喊了什么狐朋狗友。”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一行人本以为此行只有他们几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之人。 好像瞧见众人的顾虑,云舒开口道:“你们一会跟着我,听闻安排,进去别管其他人,放开肚子给我吃,咱们过去可是吃饭的,管他丫那么多事。遇到不相熟之人,不想搭理便不搭理,吃好就行。” 沈乐听罢,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听到了吧,跟着公主有肉吃,过去都别太拘谨。” 沈乐说出这话,还特意看了一眼慕小滢,最后瞧见慕小滢微微点头。 片刻之后,一行这才动身前往赴宴。 宋希然站在门口,瞧见沈乐云舒一行人到来,笑脸走来,将他们迎了过去。 云舒瞧见他如此,开口说道:“宋希然,不是说好的就吃个晚饭吗,你瞧你搞的这阵势,像是你在你府里办了生辰宴一般,不会想着我们给你送礼吧?不过先说好啊,看我们会坐在这犄角旮旯之地可没什么钱,也没寻思着给你送礼。” 宋希然闻言尴尬笑道:“本想着就喊你们几人简单吃个便饭就好,谁料想被附近置宅的其他王朝公主皇子知晓,非得前来恭贺一番沾沾喜气,无奈只能邀约到一起了,十分抱歉。不过这礼谁爱送谁送,你们几人可是贵客,能来就赏我几分薄面,不用在意此等小节。” 闻言云舒白了他一眼,沈乐微笑道:“那便叨扰了。” 宋希然微微一笑,将他们迎到院中。 宋希然的小院和沈乐等人的小院无二,并不是很大,要在院中办席,只能把小院也给腾出来置座椅。 沈乐等人进到院中,瞧见院中已有两桌人安然坐好,看着那些人衣着服饰华丽,一看便是身份尊贵的皇家子嗣。 瞧见宋希然领着众人微笑走来,本来相谈甚欢的众人忽然止住了言语,齐刷刷地看向众人。 云舒抬眼扫了一圈,也许早就习惯了如此场合,面不改色,沉着地跟着宋希然往院中走。 沈乐也很平静,虽然少有参与此会,不过自从修行者之后,打心眼里没把这种俗世权贵放在心上,并无值得屈从。 赵云棋则四处打量,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三女安静地跟在沈乐的身侧,十分端庄得体。 倒是几人姿容出色,引得院中的人时不时盯着他们看,特别是林书馨和云舒,有几个人眼神都挪不开。 是沈乐看了一眼,发现院中三张桌子已经围坐,其中一张桌子坐的全是衣着秀丽,气质华贵的女子,而另外的两桌坐的全是着装贵气的男子。 男女分桌而坐,这向来就是礼性。 可到沈乐这就犯难了,因为云舒他们平日里十分相熟,自然不用世俗的仪礼,吃饭之时大伙都在一个桌上,自然不分这些。 可到这就不同,如此行事未免太过失礼,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怕云舒赵云棋会因此为人背后议论,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他轻声开口向一旁的宋希然问道:“宋兄,我们一行你打算如何安排?” 宋希然看着院中最中间的那一桌说道:“看到中间没有,你们是贵客,那一桌是留给你们的。” 闻言沈乐看了一眼院中,果然瞧见是有一桌空着,沈乐有些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云舒。 云舒好像猜到沈乐的顾忌,然后开口说道:“你忘记我之前说的了?管那么多干嘛,吃饱就好了。” 沈乐听罢,无奈地笑了笑,既然云舒都没有顾忌,他自然更无所谓。 宋希然将几人安排落座之后,周围的三桌便收回目光,各自窃窃私语,特别是瞧见云舒林书馨等人和沈乐一行落座之后,都纷纷猜测几人的身份和关系。 那一桌衣着华丽的女子对几人眼中轻视,言语轻蔑,就只差将不知羞耻骂出声来了。 林书馨面色有些尴尬,云舒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几人狠狠地瞪了过去,那几人才收敛一些。 宋希然瞧着人已到齐,于是开口说道:“多谢各位百忙之中能抽身前来赴宴,在下感激不尽。今日高朋满座,令寒舍蓬荜生辉,接下来,请大家畅叙幽情,开怀畅饮,稍后我再逐个为诸位介绍各位好友。” 众人闻言,纷纷道贺,就在一片喝彩声中,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沈乐率先瞧见,不禁一愣,心中暗道:怎么是他们! 此时,门口之人瞧见众人如此情形,只能出口说道:“抱歉,来晚了,打扰大家雅兴了!” 这是一个声音清脆的女声,闻言众人纷纷抬眼看去,终于瞧见院门之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和一名样貌普通的汉子站立在那。 其他人有些好奇地盯着他们相看,而云舒等人是惊讶的神色,因为这人他们昨儿曾出游之时,山上山下亮度见过。 这二人正是出游之时见过的朝非虹和全有朝,只是几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二人竟然会来参加宋希然的晚宴。 沈乐十分好奇,心道难不成是宋希然竟然与二人相熟?可是不对啊,之前明明瞧见宋希然不认识他们的神色。 第三百二十五章 像什么关系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他,宋希然也是一愣,随后赶忙起身前去相迎。 他微笑开口说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礼了。” 朝非虹看着他点了点头,待宋希然走近,她有些抱歉说道:“叨扰了!” 宋希然呵呵一笑道:“没想到朝公主竟然前来,实在受宠若惊,欢迎。” 众人闻听此言,这才知晓此人竟然也是一位公主,不过众人不知道是什么王朝来人,只是好奇的打量起她来。 朝非虹此时也梳妆打扮过,比之前更加清丽几分,也很出众,一众男子皆将目光看向她的面容之上,露出向往之色,那桌女子也不禁小声议论,不知道在说她什么。 朝非虹一眼便找到沈乐的所在,看向他坐在的方向不停打量。 宋希然本想将她迎向全是女子的那一桌走,可走到院中朝非虹却领着汉子朝着沈乐等人而来,随即与宋希然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和沈公子一桌便好。” 众人闻言,纷纷好奇地打量过来,看向沈乐和赵云棋,想看看谁是朝非虹口中所言的‘沈公子’。 宋希然呵呵一笑,开口道了个“好”,便将二人朝着沈乐等人那一桌领。 沈乐等人这一桌,几人纷纷打量起沈乐来,听着方才朝非虹的话,明显是奔着沈乐而来。 沈乐有些尴尬,他如何得知朝非虹二人为何出现在此,他和二人也并不相熟,只是那日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云舒饶有深意地与身旁的林书馨轻声开口说道:“平日里你不看严些,你的相好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吧,看吧,人家姑娘这就找上门来了。” 林书馨闻言,面色一臊,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不好意思地开口嗔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云舒瞧见自己调笑得逞,不怀好意地呵呵直笑。 有人好奇,中间那桌摆明了是宋希然此行最为重要的贵客,可却瞧见那些人却丝毫不懂得礼数一般,而刚到之人又是朝着中间那一桌去,众人很是好奇。 瞧着宋希然如此恭敬的神色,想来这些人身份应该不简单,那所谓的“沈公子”又是什么人? 这会宋希然领着朝非虹走到近前,一脸笑意的看着几人说道:“朝公主,想必大家都见过,大家就共坐一桌了。” 说罢他就起身去后厨催促去了,沈乐呵呵一笑,起身行礼,开口说道:“前辈,朝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快请入座。” 众人瞧见沈乐起身相迎,也纷纷起身。 朝非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打量沈乐,满是好奇的神色。一旁的全有朝微笑回话:“呵呵,各位小友不必多礼,先请坐吧。” 二人安然落座之后,宋希然便忙着命人开席,周围有下人添酒上菜。 二人坐下之后,众人觉得场面有些诡异,因为朝非虹一直打量沈乐,而云舒一直打量朝非虹。 沈乐看着众人也都没说话,又瞧见朝非虹不停打量自己,于是他率先打开话匣子。 “朝姑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朝非虹摇了摇头,轻轻道了句:“没有,只是好奇。” 沈乐闻言,不知道他好奇什么,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他们怎么会来此参加宋希然此举的晚宴。 于是出言问道:“难不成前辈和朝姑娘与宋兄认识?我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们。” 全有朝呵呵一笑,没有说话,一旁的朝非虹开口说道:“那倒没有,说来也是巧合,我们在七彩悦客楼下相遇,交谈了几句之后才知道他有此晚宴,想着过来凑凑热闹。” 沈乐这才得知是何情况,有些意外,之前还以为几人相熟,原来不是。 云舒幽幽开口说道:“方才听闻宋希然称呼朝姑娘为朝公主,不知道姑娘是来自哪个王朝?” 朝非虹看了一眼云舒,淡淡开口说道:“我是有凤王朝皇室,我们离此很远,你们兴许没有听过。” 闻言云舒这才释然,她确实未曾听闻,不过瞧着她如此气质,做不得假,于是点了点头回应。 朝非虹看着沈乐说道:“沈公子,不打算将几位为我们介绍介绍?” 闻言沈乐看向在场的几人,随后微微一笑,为朝非虹一一介绍,相互招呼过后,几人也算认识。 朝非虹又接着开口说道:“今日从宋公子那得知你们一行都是住在这附近,我有些好奇,你们怎么会都搬来此地住着,看此地并无奇特之处,而且此地太过偏僻,我来此也是好找了一番才寻到,你们怎么会想着在此落脚?” 听闻朝非虹有此疑问,众人都看向沈乐,因为他们来此皆是因为沈乐三人的原因。 沈乐哪想到这些人会都跟着搬了过来,他当时带着林书馨二人溜进城中是为了避人耳目,此地偏僻少有人打扰,便想着此地乃是上选。 直到赵云棋过来,云舒也跟着搬了过来,后又是宋希然,接着那些各朝皇子公主,他也好生郁闷。 没想到是他先开了这头,引得一连串后来者置宅之事。 沈乐开口说道:“这四周虽然偏僻,可好在安静,我们不喜欢人打扰,所以才会在此落脚,可没想到却因为这二位到来,让这街巷热闹起来。” 闻言云舒不禁白了沈乐一眼,好似责怪沈乐一般。 朝非虹闻言,这才明白其中为何,不过听闻沈乐等人喜欢安静,她有些不解。 她看向云舒和林书馨,觉得二人姿色确实出尘,难不成是因为她们的缘故,她如此心想。 于是看向沈乐问道:“不知道沈公子与二位姑娘是何关系?” 说罢她看着云舒和林书馨,几人闻言也是一愣,哪有人会如此毫不避讳的当众问及别人隐私的问题来。 林书馨面色尴尬,不知道如何言语,云舒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朝非虹,一副兴趣十足的神色。 沈乐看着一脸认真的朝非虹有些无语,哪有姑娘家像她这般直言不讳,沈乐看了一眼林书馨,又看了一眼云舒,正想说话之际,云舒却率先开口。 “朝公主觉得我们和沈公子像什么关系?”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只是好友吗 朝非虹闻言,看了看三人,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云舒像是来了兴趣一般,接着与她言道:“猜一猜!” 朝非虹看了看沈乐,然后才看向云舒回答:“总不能是夫妇吧。” 闻言云舒喜上眉梢,呵呵笑道:“对了,正是,不过我和沈乐不是啊,这位林家小姐和他呀可是相好的!” 云舒此言一出,林书馨羞红了脸瞪着她嗔怒:“你休要胡说!” 云舒呵呵一笑,也不理会云舒。 朝非虹看着不大正经的云舒转头看向沈乐,沈乐一脸无奈的和朝非虹说道:“别信这死丫头,嘴里没句实话,我们几人只是好友。” 一旁的云舒不急不气,看着沈乐饶有深意地说道:“只是好友吗?那有人可伤心咯!” 言罢笑嘻嘻地看着林书馨,林书馨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 沈乐看着云舒有些无奈,朝非虹面色平静,只觉得几人相处倒是融洽,并无其他感觉。 稍后菜品上齐,宋希然招呼众人开席,席间变得热闹起来,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宋希然走到沈乐等人这一桌,招呼众人动筷,众人应和。云舒看着几人说道:“难得宋希然邀请,我们可是贵客,大伙给我敞开了吃,别管那么多。” 宋希然呵呵一笑,显得极其开心。几人笑着点头,也不理会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开始吃了起来。 这时沈乐却瞧见坐在对面的慕小滢神色闪躲,时不时看向隔壁那桌,随后又勾起头吃菜。 沈乐很是好奇,于是看向她所看的方向,发现她的目光是落在一个白衣锦袍的公子哥身上。 沈乐有些诧异,难不成这人慕小滢认识?她为什么老是看向他那边。 没有多想,沈乐看着众人面前的茶水,想着全有朝应该是喝酒的,开口说道:“前辈不饮些酒?” 全有朝呵呵一笑说道:“喝酒误事,已经很多年没喝过了。” 沈乐闻言,感觉这话里好像有些别的意味,不过看着全有朝却是尴尬一笑,有些不解。 众人吃了一小会,便听到有人向宋希然提议说道:“宋兄,既然有幸前来参与你的晚宴,又幸得在场又是各皇朝的尊贵,我早想结识,不如我们各自起身自报家门,也好叫大伙认识如何?”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应声,宋希然欣然答应。 从女生的那一桌起,逐一而来,有人开始自报家门,随后以茶代酒与众人饮,算是见过。 沈乐的目光随着慕小滢落在隔壁那桌,那桌也开始逐一介绍起来,直到被慕小滢一直关注的那人说话,沈乐才看向他。 直到那人说完,沈乐总算知晓他是何人,原来他便是和慕小滢一样同是出自宁庆王朝的当朝七子皇子温世良,而他身边被他一笔带过只是起身行礼的男子则是他的三皇兄温世年。 沈乐没想到慕小滢竟然认出了这二位来,而且她时不时便要看向二人那边,沈乐总觉得蹊跷。 他想起了之前救下慕小滢之时,是从她的仇人也就是宁庆的什么公爷手里救下,慕小滢曾说他是护送二位皇子来这雨落城,如此说来,想必这就是方才二位。 可既然宁庆的两位皇子在此,那位公爷是否也已前来? 沈乐如此心想,才意识到自己把这事给忽略了,进到院中都被众人盯着,他也不好细看,倒是没注意到这一茬。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介绍上,沈乐在周围细细扫视了一圈,并未在坐席上瞧见此人。 沈乐想到他是修行者,于是悄悄感知四周,片刻之后,沈乐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竟然发现除了与他们一行共桌的全有朝外,小院里竟然还有三名修仙者。 一个是后院里,一个是在院墙外的墙根之下,另一个则是藏在小院的廊檐之下。 沈乐记得救慕小滢之时,宁庆王朝的那名公爷修为并不高,只是辟海境的修为。 这几人之中,只有廊檐之下的那名修行者的修为境界符合,另外两人都是归元境,定然不是。 沈乐看向那边的廊檐之下,眉头皱了皱。 这一幕刚好被云舒瞧见,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对面的全有朝却微微一笑,也看了一眼廊檐的方向,随后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沈乐,然后自顾地端起一杯茶喝着。 此时另外三桌的介绍便只剩下了两人,瞧着二人的样子有几分神似,想必应该是同胞兄弟。 二人起身,其中年纪稍小一些的那人开口说道:“在下离承奕,和我三皇兄离承遇是大彦王朝皇家子嗣,很荣幸能与诸位相见。” 说罢二人朝着众人举杯示意,表示见过。 二人坐下之后,接下来便是要到沈乐他们这一桌,宋希然朝着几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开始。 一行人感觉到周围数十双眼睛朝着他们盯了过来,因为沈乐一行所坐的位置乃贵宾之席,之前便不是很清楚几人的身份,到了他们,周围几桌之人自然好奇。 沈乐看了一眼云舒和赵云棋说道:“一会你们二位自行介绍即可,云舒顺带把我们几人带过就好,我们就不用出面了。” 二人闻言,微微点头。 朝非虹不是很喜欢,微微皱了皱眉头,于是起身说道:“有凤王朝朝非虹!” 说罢也不理会那些人,径直坐下。 那些王朝的皇家子弟瞧见,不禁一愣,随后皱了皱眉头。 赵云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特别是跟这些不熟悉的人他更是不好客套什么,也有样学样道:“琼羽国赵云棋!” 说罢也自行坐下,宋希然瞧见,无奈地笑了笑。 二人如此举动,让周围的一行人仿佛感觉到有些无礼,有人面色有些冷淡。 接下来便是云舒,她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宋希然,又扫过三桌的众人,这才幽幽开口:“诸位远道而来我们云华,虽不是为我们而来,但却是在我朝之境,作为东道主,做得确实有失仪礼,还望大家海涵。我是云舒,云华六公主,很荣幸与诸位共宴,幸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 提鞋也不配 众人闻言,满是惊讶,原来他们来此从未露过面的云舒就在席间。 闻听她便是住在附近,这些人才跟风都过来附近置了宅子,没想到会在此见到她本人。 众人不禁不自觉地打量起她来,就在此时,云舒接着说道:“至于同我在座的友人,都是一些我和宋公子的私交好友,就不一一起身介绍了,还请大家体谅。” 言罢,云舒朝着众人示意了一个抱歉的神色,随后坐下。 众人瞧见如此,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这桌便就此了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尘埃落定,可正当众人再次想把盏言欢之际,那一桌女子里传出话来。 “其他无足轻重之人可以不必介绍,那位‘沈公子’也不出来说句话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个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仿佛带着一丝傲慢与盛气凌人。 场间变得安静,云舒面色变得很是难看,朝非虹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冷转头看向那一桌。 说话的是个宫装得体的俏丽女子,她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的意味,正看向沈乐他们这桌这边。 沈乐等人也是面色难看,什么叫无足轻重之人?言语之中尽是侮辱之意。 云舒气得正想起身回怼,沈乐却朝着她摇了摇头,她只好恨恨地转头看向那名女子。 朝非虹有些好奇那女子为何单单把沈乐点出,难不成是因为方才自己与宋希然说要和沈乐一桌的缘故? 想到这,朝非虹了然,想必就是因此,现在瞧着周围众人好奇的目光,想必也是想知道沈乐是谁。 她有些歉意生出,方才无心之举,倒让他难以自处,看向女子的眼神更是冷了一分。 宋希然也察觉到了场间的诡异气氛和女子话里的轻视之意,于是想出来打个暖场,就在这时,有人起身说话。 “你们玉瑟之人说话就是好听,什么叫‘无足轻重之人’?这话是不是应该说给你玉婉宁自己的,怎么说也是个王朝的皇家公主,竟然说出这等冒昧且侮辱人的话来,简直匪夷所思。不说这几位是宋兄的至交好友被安排在主座之上,即便他随意安排他人坐着,大伙是不是也得客气一番,你简直不可理喻,哼!” 众人闻言更是惊愕,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拿毫不忌讳的敢直言回击,纷纷看向出言说话之人。 沈乐等人也是一愣,看向方才出言之人,发现正是在沈乐这一桌人之前最后出言介绍的那人。 沈乐有些印象,他好像叫离承奕,是大彦王朝的六皇子,他没想到这人会出来帮忙说话,而且毫不顾忌那名女子的尖酸刻薄之语。 那名女子沈乐倒是没有认真记着,直到方才离承奕这么一说,才隐约想起她的身份和名姓来。 玉婉宁,玉瑟王朝三公主,名字倒是个好名字,人也长得好看,可惜说话未免太过难听。 玉婉宁闻言,面色铁青,之前瞧见朝非虹借着主桌有熟识的人便过去落座,瞧都未瞧她们同是各朝尊贵的公主一眼,她心中便十分不爽。 之后更是听得沈公子的名头从朝非虹口中说出,更想知道沈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安排在主桌之上。 但却瞧见几人并未出来自行介绍,被云舒一笔带过,想必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于是充满了轻蔑之意,故而才有方才的言语。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正主没有说话,大彦王朝的离承奕却先出言堵她,叫她难堪。 玉婉宁十分很是气愤,他的言语说出,更是让她颜面扫地,她恨恨地看着离承奕怒道:“本公主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大彦王朝的瘪犊子插嘴,你大彦的军队要是像你嘴巴一样厉害,早就把西境丢失于我们的十余座城池收回,何至于这些年毫无建树,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公主面前阴阳怪气!” 闻言离承奕面色瞬间满是愠怒,正要继续出言相骂,一旁的离承遇面色一冷,一把将他制止,让他不再言语。 众人可算听出来了,为何离承奕会就玉婉宁的话如此毫无顾忌地攻讦,原来其中有如此恩怨。 一旁的众人各是不同表现,有的人仿佛在看热闹,有的人面色凝重,而宋希然则面色有些冷。 沈乐对这离承奕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会因为他方才之言而心生感激,他现在觉得这些皇族子嗣,与常人无异。 至于他们的身份,在他面前更是不值一提,虽然不知道为何玉婉宁会点着自己,顺带还侮辱了在场的几人,可面对事情就此逃避向来就不是他的作风。 宋希然本想出言苛责几句,却瞧见沈乐起身,面色微冷的看着玉婉宁开口说话。 众人瞧见沈乐竟然起身了,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想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说实话,本不想起身与大伙说些什么,可既然这位小姐点我名儿,还顺带把同桌的好友侮辱一番,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出来说句话。” 沈乐扫了众人一圈,如此说道。 接着看向面带怒意的玉婉宁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将我提起,可即便你们自己介绍了一番,我压根就没将你们放在心上,所以你们叫什么,来自什么皇朝,身份如何如何,在我沈乐这里,你们连个屁都不是!” 闻言,周围之人面色一变,有人脸色十分难看,自然也包括方才说话的玉婉宁。 沈乐接着说道:“你方才不是说我们这桌不自行介绍的人无足轻重吗?可我沈乐现在明白告诉你,即便喊你老子来为他们提鞋,他也不配,更别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此言一出,满座震惊,包括同桌的朝非虹和云舒等人,她们压根不敢相信沈乐会说出如此辱人之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满是惊讶。 玉婉宁愤怒起身,满是愠怒的神色中寒意,死死地盯着沈乐开口骂道:“贼子大胆!胆敢辱我玉瑟皇室,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在座的各皇朝子嗣知道玉婉宁这话并非玩笑,此事要闹大发,没想到一个晚宴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来,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第三百二十八章 道理拳头大 “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想凭借你那什么也不是身份想耀武扬威?你也不看看你是谁,有资格跟我这么说话嘛!” 沈乐丝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压根就不给玉婉宁半分面色。 玉婉宁闻言,更加愤怒,她恨恨地看着沈乐连连冷笑,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很好。” 沈乐瞧她如此,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她,正想坐下。 就在此时,玉婉宁朝着院外喊了一声:“曹婆,给我撕烂他的嘴!” 闻言众人一惊,二人方才恶语相向,下一刻这玉婉宁便要差人行凶。 下一刻,院门方向走进来一个妇人,面色阴冷,打量起院中的众人。 宋希然面色一变,朝着后院的方向拍了拍手,随后看着玉婉宁开口说道:“玉公主,你如此做不合适吧?” 下面有人开口说道:“是啊,人家宋兄好心邀你前来,不说你出言口无遮拦扰了大家的雅兴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大闹宴席不成?” 闻言众人皆看向玉婉宁,此时她面色阴沉,恨恨地盯着沈乐,一言不发,也没理会众人和宋希然。 倒是方才进到院中的老妇人缓缓朝着众人走里,边走边先开口说话。 “好一个强词夺理,方才我在外面可是听得清楚,有人不但辱骂我朝公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朝王上,你们竟然还责备起我们公主来,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沈乐看了一眼走来的老妇人,知道这便是之前他感知到院墙之外的那名修行者,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看来是要从了玉婉宁的意思,欲对沈乐出手。 沈乐冷笑,完全没有理会,坐在对面的全有朝呵呵一笑看着沈乐,饶有兴趣的样子,不像其他人都盯着老妇人。 老妇人言罢,方才出言之人面色凝重,不再开口说话。这时宋希然开口了。 “玉公主,还请将你的人请出去,就当卖宋某一个面子如何?” 玉婉宁不为所动,好像完全没听到宋希然的话,台下众人瞧见此幕,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说宋希然也是此间主人,她如此行事十分失礼,完全没有把主人家放在眼里,如此喧宾夺主,太过目中无人。 宋希然瞧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后院说了一声:“杭先生,添麻烦了。” 宋希然说完,有一人从后院的院门里走了出来,他进到院中看了一眼众人,面色有些冷,随后盯着老妇人说道:“比拳头大才能讲道理是吗?方才不止是你一人听见院中说了什么,我也在听,你要是带着这丫头走我不拦你,要是想继续在此打扰了众位宾客雅兴,那不好意思,我的拳头也不软。” 沈乐一眼就认出此人是谁,正是跟在宋希然身边的那名梅姓修行者护卫,原来后院里的修行者就是他。 老妇人见到来人如此与他说话,不禁打量起他来,片刻之后,她面色有些难看,想必是看出自己的修为不如来人。 本想着此来将出言不逊之人教训一番,好叫他人对玉婉宁礼敬有加,谁料到这里还有其他高手在,她面色有些难看。 宋希然看着没有动静的老妇人,这才转头看向玉婉宁,瞧见同桌之人正向她劝慰,可她十分愤怒。 宋希然口说道:“玉公主不如先请你的人出去我们再坐下来继续宴饮如何,此番设宴我考虑欠佳,以至于大家才如此误会,很是抱歉。” 闻言,众人知道这是给玉婉宁台阶下,都瞧向她,看她如何做。 玉婉宁看向老妇人,瞧见她正朝着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轻举妄动。 玉婉宁会意,随即看向宋希然淡淡出言道:“抱歉,方才失礼了,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宋公子见谅。不过于此受辱,改日定当百倍找回。” 说罢,她也没等宋希然回话,开口与老妇人说道:“曹婆,你先退下。” 老妇人闻言点了点头,忌惮地看了一眼杭崇静,随后往院外走去,临走之时,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乐等人这桌。 妇人走后,杭崇静也不理会众人,又径直走向后院,消失不见。 玉婉宁恨恨地看着沈乐,朝着宋希然抱歉地行了一礼,随后不忿地坐下。 宋希然瞧见场间事已平息,这才招呼众人继续宴饮,随后他走到沈乐等人这一桌来,向沈乐开口道歉。 “沈兄,实在抱歉,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十分对不住!” 沈乐对宋希然倒没什么意见,至于那玉婉宁他也不想再去理会,方才什么样难听的话也说出口了,也管不了这许多。 沈乐回道:“无妨,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只管招呼好客人就好,要是有人不知好歹,有他受得。” 一旁的云舒冷哼了一声开口:“什么与他无关,说只是吃个晚饭,也不看看邀约的什么人,给我们整这么一出来,败我胃口!” 宋希然闻言,讪讪而立,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乐看着他说道:“没事的宋兄,你先去招呼其他宾客,我们自便就好,不用理会我们。” 宋希然闻言,知道沈乐这是为他解围,感激说道:“好,你们吃好喝好,稍后我再来作陪。” 说罢他转头朝着隔壁两桌而去,招呼其他宾客。 另外几桌看着宋希然竟然毫无责备沈乐的意思,还对他表示极其尊敬,都一脸疑惑。 他们对沈乐身份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为何宋希然会是这般态度,而从一开始沈乐就没有介绍过自己,方才和玉婉宁的言语相对更是充满了无视和侮辱之意,丝毫没有大家世族的贵气和风范。 仿佛对他们这样的身份,充满了不屑与轻视,这让他们实在不明白,此人到底是何来路。 坐上的这些人里,哪一个不是各朝的皇室子弟,身份更是尊贵无比,而在此人眼中,仿佛不值一提。 一行人之中,有人暗自沉思,有人小声议论,沈乐这个名字就此成了他们的话题。 沈乐对此,自然是毫不知情。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错骂得好 宋希然走后,沈乐摇了摇头,云舒忽然笑呵呵地看着他,把沈乐弄得一脸茫然。 随即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看着我发笑?” 云舒眉开眼笑说道:“可以啊,终于男子气概一回了,这还是第一次瞧见你这么骂人,不错不错,骂得好。” 闻言沈乐一脸黑线,有些无语这丫头,本来心情郁闷得要死,被他这么一说整得有些无语。 林书馨自然看出沈乐自然是为她们几人出言,有些哀怨的说道:“公子如此都是为了我们打抱不平,早知道我们就不过来了,现在不但影响了大家的雅兴,因此还得罪了那人。” 闻言慕小滢也感激地看向沈乐,又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沈乐摇了摇头正想说话,可就在此时,坐在他斜对面的朝非虹说道:“非常抱歉,或许是因为我此番后来你们主桌的缘故,才被那臭丫头给惦记上了。” 他们这么一说,一行人才想起之前朝非虹刚到便借着与沈乐相识奔着他们主桌而来,而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自然不爽她有此举。 而对沈乐等人更是不忿,朝非虹那一句‘沈公子’自然被玉婉宁听了去,因此才会出言点着沈乐,又顺带嘲讽同行另外几人。 云舒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了一句:“跳梁小丑!” 沈乐看着朝非虹说道:“没事,由着她去,要是此事过后胆敢来寻麻烦,我不介意让她后悔。” 闻言朝非虹有些好奇,不知道沈乐哪来的如此底气,之前见到也好,不过只是觉得他不简单而已,之前瞧见那老妇人进到院中之时,沈乐完全没有惊慌的神色,仿佛毫无畏惧,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一旁的全有朝饶有兴致的看着沈乐开口问道:“小友知道这院外有其他修行者的存在?” 闻言沈乐看向全有朝,不知道他有此一问到底是何原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随即回道:“是。除了方才那二位,那边的廊檐之下还藏着一位。” 沈乐看了一眼那边的廊檐如此说道,此言一出,全有朝更加好奇了,明明沈乐就没有修为,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笑着开口说道:“小友厉害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乐自然不可能将沈逆的事透露出去,笑着开口说道:“前辈不是见过吗?” 此言一出,全有朝一愣,他沉思了片刻,想起山顶之时沈乐毁尸灭迹的神秘小虫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全有朝以为沈乐是倚仗那些小虫查探才得知几人的情况,随后笑着道了一句:“原来如此,妙啊!” 沈乐呵呵一笑,没有继续回话。 一行人瞧见二人模棱两可地问话答话,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好奇地听着,也没有什么动作。 便在这时,宋希然就此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相貌堂堂的公子模样,沈乐一眼瞧去,便认出此人来。 此人正是之前玉婉宁轻视沈乐等人语出率先接话言语回怼的离承奕,沈乐好奇地打量起他来,不知道为何跟着宋希然来他们这一桌,众人也是好奇。 待二人走到近前,宋希然呵呵一笑,开口为几人介绍说:“此乃大彦王朝的六皇子离承奕想与诸位结识一二,我冒昧将他引来与大家见过。” 沈乐有些好奇,方才沈乐之言何其狂悖无礼,众人应该避而远之才是,怎么这离承奕好像压根就不在乎一般,还来与沈乐等人结识。 离承奕笑着走上前来,朝着几人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很荣幸能在宋兄的宴会上与诸位相见,说来以后大家都是邻里,我的院子就在宋兄的隔壁,空闲时多来走动。” 闻言几人这才知晓这离承奕也在他们的周围置了宅子,此番也是特意前来与几人打招呼。 沈乐看了一眼云舒和众人,此人如此笑脸盈盈,哪怕不想结交也得客套一二,于是起身还礼说道:“离公子幸会,空闲一定上门叨扰,我的这些朋友就不一一为你介绍了,在下沈乐,我们几人的宅子就在巷子最深处,得闲时前来坐坐。” 闻言离承奕呵呵说道:“好,改天一定登门。” 说罢离承奕朝着方才他的座位指了指,那边他的皇兄离承遇朝着几人这边微微一笑,表示打过招呼。 离承奕开口说道:“那是我四皇兄离承遇,为人向来低调,就没随我们一起过来,我也代他向各位问好。” 沈乐笑着说道:“好,也代我们问安,方才多有失礼,还望离兄莫要介意。” 沈乐说的自然是之前与玉婉宁直言相怼之事,他的言语之中曾有一言说过完全没将众人放在心上,这话自然也包括了离承奕等人。 离承奕开口说道:“无妨,遇到如此之人应当如此行事,沈兄骂得好啊,真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沈乐有些尴尬,一旁的众人闻言,倒是看这离承奕顺眼几分。 瞧见离承奕这边来和沈乐打招呼,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禁引得一旁的几桌人时不时观望相看。 玉婉宁在自己的位置上瞧见二人如此,恨恨的神色仿佛用眼神把他们都杀死,随后她盯着离承奕轻口道了一句:“自降身份的狗东西!” 旁边一众公主,听她如此言语,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想理会。 之前她们也听到了沈乐的刻薄之言,自然也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但也不想因玉婉宁得罪宋希然,况且她们与她也不甚相熟,不过只是大家的身份在此,勉强凑到一桌罢了,自然各不相帮。 一旁的另一桌上,来自宁庆国的温世良看其皇兄轻声开口问道:“皇兄,你与主桌上的那些人相熟不?” 闻言,温世年有些好奇地看着温世良不解问道:“你怎么会如此相问?我几时与他们相熟了?怎么?难不成你这会也想过去与他们结识一番?” 温世年疑惑不解,想听温世良如何回答。 第三百三十章 是谁人放肆 温世良闻言,有些疑惑,随即他开口说道:“皇兄,既然我们都不认识主桌的那些人,可他们为何有人时不时看着我们?” 闻言温世年一愣,随即看着主桌那边,只瞧见离承奕与沈乐说话,一众人也都盯着他们二人看,并未瞧见有人看着他们二人。 于是他开口询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温世良摇了摇头说:“你看那边坐在汉子旁边的那位姑娘,就是她时不时看向我们这边,这人你认识吗?” 温世年又转头看去,确定这少女他不认识,于是看着温世良开口说道:“你确定没看错吗?” 温世良点头确认,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闻言温世年十分诧异,为什么少女会盯着他们,这是为何? 温世良说道:“要不我稍后也借着过去与那些人结识的机会,打听一下那女子的来历?只不过方才他们中那名为沈乐的,言语确实有些粗鄙,我再过去结识怕是有些自掉身份,只怕会招其他王朝之人背后嘲笑。” 温世年一时没有回话,看了他一眼后,开口说道:“哼,一群目光短浅之辈,这些乌合之众岂能与我们一般,不用在意他们。不过你也不用急,等大彦王朝那人走后,我与你一同过去。” 闻言如此,温世良点头相应。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离承奕一脸笑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也不理会周围人那满是嘲讽的眼光,朝着一旁的兄长点了点头,后者会意。 便在这时,他们瞧见隔壁一桌有两个身影起身,朝着沈乐等人主桌而去,微微惊讶。 此二人正是方才细声交谈的庆宁二位皇子,周围的众人瞧见这一幕,也十分惊讶。 沈乐方才坐下,便又瞧见有人过来,有些好奇地打量二人,发现竟是之前慕小滢一直盯着的人,有些惊讶。 他随即看向一旁的宋希然,宋希然也一脸茫然地看着,随即起身相迎。 没等他开口,温世良先微笑出言道:“有劳宋兄引荐,我与兄长想与几位贵客结识一二,希望有此荣幸。” 闻言宋希然笑道:“如此甚好。” 宋希然看向沈乐,沈乐只好起身,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慕小滢的身上,瞧见她此刻有些不自然。 温世良温言一笑说道:“见过沈兄,我与兄长二人乃庆宁来人,在下温世良,这位乃我兄长温世年,幸会!” 沈乐转头看向二人,开口说道:“二位皇子好,幸会。” 二人微笑回应,随后目光却有落在在场的众人身上,随后温世良开口说道:“不知可否为我二人引荐一下在座的诸位?” 沈乐看着他一脸认真,既然有此请求,沈乐也不好拒绝,于是转头看向众人开口介绍。 “方才这三位已经自爆过家门,他们三人同你们一样,各是一王朝的皇家贵胄。” 说罢云舒三人起身与二人相互行了一礼,才接着坐下。 沈乐随后看向朝非虹一旁的全有朝说道:“这位前辈是朝公主的长辈,随他一同前来。” 二人正欲行礼,全有朝淡淡摆了摆手说道:“诶,不必多礼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朝着全有朝微笑点头,算是招呼过。 接着,沈乐看着林书馨三人介绍道:“这三位姑娘是我至交好友,这位是林姑娘和小兰姑娘,还有这位是慕姑娘。” 几人起身朝着二人微微行了一礼,可沈乐却瞧见慕小滢行礼的方式好像和众人的不大一致,随后好像发现自己的仪礼有问题一般,慌忙改了过来。 可这一幕不巧却被正还礼的二人瞧在眼里,温世良和温世年对视了一眼,轻叹出“咦”的一声,好奇地紧盯着慕小滢。 慕小滢闻听他如此,面色略显的慌张,低下头不敢看向二人。 沈乐也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一旁的温世良道:“温兄,怎么了?” 温世良有些歉意的神色,向沈乐回话说道:“沈公子,在下失礼,不过瞧见慕姑娘,有些失态了,抱歉。” 沈乐闻言,看了一眼慕小滢,于是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温世良这才转头看向慕小滢,温声说道:“方才瞧见慕姑娘先前欲行之礼有些像我朝南地所行的见客礼,在下冒昧地开口打听一下,不知道慕姑娘是否是我宁庆子民?” 闻言眉头一皱,难怪之前沈乐看着有些不大一样,而她还想遮掩改正,可已经被这温世良二人看了去。 沈乐不知道温世良提起这事是要做何,不过看他倒是彬彬有礼的举止,并没什么过分的举动。 沈乐看向慕小滢,她正抬头看向沈乐,眼神之中有些抱歉的神色。 沈乐自然知道慕小滢的身份,之前他也是无意中听到她的遭遇,有些于心不忍才将她救下,可沈乐不知道庆宁的这二位皇子知道她的身份后,会是什么态度。 既然慕小滢的仇人也就是那什么公爷既然护送这二位皇子前来雨落城,多半是要站在他那边的多,可要是被他们知道慕小滢的身份,对她而言会不会更加不利。 沈乐正想朝慕小滢使眼色叫她不必承认之时,这时候忽听到一个冷漠男子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一出,盖过了场间的所有人,场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胆刁民,见了二位皇子还不行跪拜之礼,如此放肆!” 此言一出,沈乐的眉头一皱,他看向了廊檐之下,这个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沈乐终于确定就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修行者说出。 他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确定了这人是谁,正是那日慕小滢要刺杀的什么庆宁王朝的公爷。 沈乐之前虽感知到廊檐之下有个修行者存在,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那,直到此人出言,沈乐这才知道竟然是那个家伙。 沈乐看向慕小滢,发现此刻她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又夹杂着满面的恨意,手不停地微微颤抖。 场间面色难看的不止慕小滢,温世年的面色也是如此,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意看着廊檐的方向。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可不乐意 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主桌的方向,有的人则是想找寻方才出言之人的位置,想瞧瞧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扰了众人的雅兴。 沈乐面色变得有些冷,同桌的几人看着慕小滢和庆宁国二人,面色各有不同,云舒几人自然知道慕小滢的身份,在那人如此出言之后,为此他们看着庆宁国二位皇子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善。 就在此时,沈乐瞧见廊檐之下那人走了出来,一个灰袍男子,一双眸子里透着阴冷,正死死的盯着沈乐等人这边,特别是看着慕小滢,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也不理会在场众人的目光,缓步朝着沈乐等人这桌走来。 在场的众人瞧见这么个人走出,都纷纷投去目光,不停地打量起来,瞧见此人是奔着沈乐等人去的,仿佛更是来了兴致。 一众女子的一桌,玉婉宁瞧见这一幕,嘴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仿佛十分喜闻乐见。 她巴不得那些人摊上麻烦,好解她的心头之恨,而此人的出现,仿佛是正好成全她此意,于是也盯着来人,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朝非虹不停地打量沈乐几人,她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着沈乐的面色知道其中的事情不简单。 她转头看向来人,想起之前此人之言,又结合温世良之前的出言询问,渐渐明白其中为何。 她转头看向慕小滢,发现她面色愤恨地盯着来人,不知道这是为何。 来人终于走到近前,他冷冷的盯着慕小滢也不理会在座的一行人,甚至也不理会庆宁国的二位皇子。 温世年面色冷漠,盯着他开口说道:“廉儒敬,还不退下,没我之命,谁让你出来了。” 即便温世年如此责备,廉儒敬仿佛是没听见一般,盯着慕小滢淡淡开口说道:“怎么捡了一条性命却如此不珍惜呢?” 闻言,慕小滢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骂了一句:“狗贼!” 虽然此言说得并不大声,可之前在廉儒敬出言时,场间变得安静无比,慕小滢的言语自然被众人听了去。 廉儒敬只是眉头一皱,并没有其他太多的举动。 众人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们二人,从方才温世年出声责备看来,此人是宁庆王朝之人,他们有些好奇,想听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温世良也皱着眉头开口说话:“廉儒敬,怎么,我们说的话没用还是怎么?还不赶紧退下。” 廉儒敬这时候才看着温世良二人淡淡开口说道:“二位殿下,此人正如你们所料,她就是我朝之人,但见了你们二位殿下,竟然不行大礼参拜,真是大逆不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总算知道这是为何,不过他们有些奇怪,即便那主桌之上的女子是庆宁王朝之人也好,也不至于打断众人的宴饮来治此人罪过啊,这也太过失礼。 众人有些不理解为何来人如此冒失,而且方才他们的皇子已经让他退下,此人根本不予理会,好像是成心如此。 玉婉宁瞧见如此,面色阴阴一笑,仿佛此人如此做,十分合她心意,她且看着。 温世年的面色寒冷,他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自己一行,他十分恼怒。他想起了之前温世良与他说过一事来。 正是这廉儒敬被人刺杀之事,他竟然毫不理会自己的命令,再结合之前之事,想必这位慕姓少女便是那日刺杀他的刺客。 他终于确定少女的身份就是他们王朝的子民无疑,而之所以廉儒敬会如此,想必就是因为认出少女,要将其置于死地。 温世年十分悔恨将这家伙一同带了过来,此刻不仅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接下来要是处理不好,可能还得罪了主家宋希然不说,还会和沈乐等人结仇。 沈乐看向林书馨和小兰,朝她们使了个眼色,林书馨二人会意,伸手挽住慕小滢颤抖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将她拉着坐下。 瞧见三人坐下之后,沈乐转头看向廉儒敬,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随后他看向温世年二人冷冷说道:“二位皇子殿下,你们要是有心结交相识我等欢迎之至,要是过来冒昧的整这么一出权贵欺人,那我可就不乐意了。” 沈乐冷哼一声,继续出言说道:“这慕姑娘是我等的好友,既和我等一起坐在主位,便是宋兄的贵客,如此不合时宜前来兴师问罪,未免太不把此间主人放在眼里了吧?” 宋希然一脸烦躁,方才经历过玉婉宁的事,此刻又闹出幺蛾子,闻听沈乐之言,他更加气愤,一脸愤怒地盯着温世年二人,只待沈乐说完便要出口训斥。 温世年刚想开口解释,沈乐便继续说道:“要是你们自己的狗管不了,我不介意帮你们把他的狗腿打断丢出去,免得在此狂吠扰了大家宴饮的雅兴!” 在场众人自之前沈乐与玉婉宁的对峙之后,再一次听到了沈乐粗鄙的辱骂之言,不禁眉头一皱。 他骂得还是这样难听,其中满是侮辱之意,玉婉宁听到沈乐恶语,虽然不是骂她,也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更是充满了恨意。 闻言廉儒敬面色一变,被沈乐当成狗骂,言语十分难听,他如何保持气度在此刻也忍受不了。 看着沈乐更是一个毫无修为的寻常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自从成为修行者后,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 于是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他冷冷地看着沈乐阴冷冷地说了句:“你是什么东西,找死!” 说罢,真元流转而出,化作招数,朝着沈乐的面门抓来,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残忍之意,仿佛下一刻便要瞧见沈乐痛苦惨叫的声音。 在场的众人也没想到,此人竟然在沈乐出言辱骂之后,会如此大胆的杀向沈乐,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彷如魔怔的此人。 玉婉宁也没想到廉儒敬如此胆大包天,不过他此举倒是正合她意,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快意的神色,非常乐意见到沈乐吃个大亏。 第三百三十二章 急了还咬人 沈乐早就防备这家伙忽然暴起,瞧着他朝自己袭来,正想着闪身躲避之时,忽听到坐在对面的全有朝冷哼了一声,道了一句:“聒噪!” 接着便瞧见廉儒敬面色苍白,再也无法动弹半步,他惊恐地看着全有朝,仿佛置于恐怖之地。 众人对方才情况有些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廉儒敬呆愣在原地,满面的惊惧之色。 沈乐看向全有朝,只见他面色微冷看着廉儒敬,沈乐知道方才他那句话中,仿佛是某种震慑人心神的秘技,廉儒敬受了此术这般神色。 沈乐没想到全有朝竟然出手将廉儒敬镇住,这无意帮了他的忙,他看也不看廉儒敬,随即看向温世年冷冷说道:“这狗急了还咬人,可以啊!” 闻言温世年面色阴冷的看着廉儒敬,随即朝他走了过来,抬手就朝着他的脸上一把掌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廉儒敬感觉到疼痛,“哎哟”的一声,朝着一旁退去。 这一巴掌打得极其用力,整个场间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廉儒敬才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他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脸瞬间便红肿了起来,嘴角更是溢出鲜血,脸上更是火辣生疼,不禁用手抚了起来,有些恨恨地看了一眼方才出手打他的温世年。 “怎么?还想对我出手不成!狗东西,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 温世年一脸怒意,说罢还想上前痛打廉儒敬一番,此时温世良走上前将他一把拉住,朝着廉儒敬喝骂道:“不开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丢人现眼!” 廉儒敬闻言,一脸难看地盯着二人,随后感受到在坐的诸人都看着自己,他眉头一皱,有些不甘地看着沈乐和慕小滢,才恨恨地转身朝着院外而走。 可他刚转身之际,沈乐却开口说话道:“慢着。” 闻言,温世良面色一变,不知道沈乐要做什么,他刚想把廉儒敬支走,再向在座的道歉,就此摆平此间事,谁料想沈乐竟然叫住了廉儒敬,他心中暗道麻烦了。 于是和温世年对视了一眼,温世年没有表示,只是看向了沈乐,要看他意欲何为。 沈乐看着廉儒敬,冷冷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要照往常,如此冒犯我等,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道院门。但大家在此宴饮不宜见血,此番便饶你狗命。会有,与你说个明白,慕姑娘既是我沈乐的好友,我自然知道你们之间恩怨过往,你的那些脏事我明明白白,前几日她既然为我所救,自然是要护她周全,如果你不怕死只管前来找麻烦,我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只感觉沈乐的话,像是一根即将插入他们后心的尖刺,十分危险,他们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感觉。 廉儒敬闻言,总算知道是何人将这贼子救走,但他听到沈乐说起他们二人的恩怨过往时,他面色更加难看,接着他便听到沈乐继续开口说话。 “至于你方才想借着二位皇子的手以失仪礼之罪以报私仇,不好意思,别说你奸计未能得逞,你们二位皇子也没有任何表示就罢了,我也不答应。不说现在不在你们国境之内,即便在你们国境之内也好,以后要是慕姑娘和你们二位皇子有幸都拜入了药宗,那便是同门,更不会有什么权位尊卑!你想以势压人,不好意思,恐不能如你所愿。” 廉儒敬的面色很难看,温世年二人的脸色同样难看,温世年如何看不出廉儒敬的把戏,所以他一早就让廉儒敬退下,可他还想借此事难为女子,才发生后面如此难堪的事来。 现在沈乐更是将其中缘由直言不讳的说出,这让他们更加丢人,他对廉儒敬自作聪明举动更加愤恨。 在场的众人闻言,这才明白为何廉儒敬会从一旁蹿出,原来其中竟然是沈乐所言,有人不禁暗自骂了一句“无耻!” 沈乐没有停下,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所思所想,盯着廉儒敬接着说道:“本来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可我为何不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你的性命得留给慕姑娘,后半辈子,别想着安生。” 他此言一出,廉儒敬面色更加难看,眼前的少年人的话像一根尖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十分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要不是忌惮那名汉子,他怎么说也要对沈乐给杀了再说,可眼下显然不能,再次出手可能他惨死当场,十分忌惮。 他一脸愤恨地盯着沈乐,什么也没说,心中却闪过好些个狠毒的念头。 沈乐冷冷的看着恨意十足的廉儒敬说道:“我的话已说完,你且记好了,滚吧!” 廉儒敬面色难看,看了一眼温世良二人,随即什么也没说,朝着院门走去,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沈乐看着温世年二人,淡淡开口说道:“不知二位皇子殿下如何说?别跟我说这是你们的意思!” 温世年黑着脸朝他行了一礼,接着便开口:“沈兄,绝无此事,我等御下不严,多有得罪,要不是方才说出这事情缘由,恐怕我兄弟二人也蒙在鼓里,狗奴才真是罪该万死。” 沈乐根本就没把他们二人的所思所想放在心上,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 说完他便也不再理会二人,自顾地坐了下来。 二人尴尬地愣在原地,随后看向宋希然表示抱歉说道:“宋兄,此番打扰了大家的雅兴,真是万分抱歉。” 宋希然此时面如土色,可发生这样的事来,他又能如何。现在十分后悔,真不应该将云舒等人邀来与这些个王朝子弟一起共宴,早知道单独邀约就好了,悔时晚矣。 他缓和了一下,勉强与二人说道:“虽然沈公子大人大量不计较你们的冒犯,可我不得不说你们的人太失礼了,如此冒犯我的贵客,还打扰了大家的雅兴,本想将你们就此请出,可念在你们二人就此事也无法预料,想来还是算了,你们先回到自己座位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贵贱谁偏生 温世年闻言,面色微微抱歉,和身旁的温世良对视了一眼,朝着宋希然行了一礼,开口道谢。 随后他朝着在场的众人又是行了一礼开口说道:“诸位抱歉,我们御下不严,搅扰了大家的雅兴,失礼了。” 说罢,兄弟二人朝着周遭众人行了一礼,这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宋希然出来说话道:“方才发生了一点变故,打扰了大家,还请多多体谅。” 众人瞧见宋希然这么一说,才将此事放下,继续宴饮。 随后宋希然坐到沈乐等人桌上,一脸歉意的看着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十分抱歉,都怪我没考虑周全,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沈乐倒没说什么,云舒率先开口说道:“宋希然,你看看今儿都是些什么破事,这是叫我们来吃饭的吗,倒像是鸿门宴。” 宋希然闻言,一脸尴尬的神色,再次表示抱歉,云舒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沈乐出口说道:“宋兄,不怨你,大家都没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来,也怪我一时没忍住脾气,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来,让你难做了。” 宋希然连忙说道:“诶,沈兄,你这么说就是折辱宋某人了,这些事都不怨你,你这么做倒是极其合我心意。” 沈乐平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慕小滢一脸歉意的开口说道:“对不起大家了,这一切都怨我。” 闻言众人看着她,宋希然作为场间的主人,于是出来说话道:“慕姑娘别想太多,这事谁也不怨,要怨就怨那家伙不长眼,不必放在心上。” 慕小滢还要说些什么,沈乐就开口说话:“此事之后翻篇,你安心养伤,与他们几人安心准备药宗的募新之事,别被这点小事所扰,即便有事找来我也会护你周全。之前说与那贼子的话,也是说与你听的,捏他如蚂蚁并非我虚言,可你的仇应该你自己去报,所以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以后要是成了修行者,就不要被这些俗世仪礼所牵绊,见到那二人也好,平辈之交即可,没有谁人的命偏生比人低贱或高贵。” 慕小滢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羞愧和坚毅,她看着沈乐深深点头,沉声道了一句:“是!” 一旁的全有朝呵呵一笑,出言说道:“小友说得好啊,没有谁的命向来就要比别人金贵,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全凭实力。从见到小友开始,我便觉得小友是个妙人,这番言语深得我心。” 闻言沈乐看着全有朝轻笑道:“让前辈见笑了,感谢前辈之前出手帮忙。” 全有朝呵呵一笑道:“即使我不出手,想必你小子应该也有手段对付那家伙吧。” 沈乐闻言,尴尬一笑说道:“有些准备。” 全有朝笑道:“我就知道,出手倒是多余了。” “前辈哪里的话,感激前辈还来不及呢。”沈乐笑道。 朝非虹知道事情的缘由后,再听到沈乐的处理和对慕小滢的护持,有些惊讶沈乐的表现。 他太过淡定了,从容得毫无畏惧,说的话里满是辱骂的嚣张,不管是之前对玉婉宁,还是后来的廉儒敬,一点没有留情面。 二人身后可是两大王朝之人,他就一点不害怕有人会前来寻他麻烦? 虽然有些疑问,可对他无形之中更多的是欣赏,他的这些话对他所关照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大欣慰和护佑,有种让人满满安全之感。 她看向沈乐身边的这些人,心中竟然泛起一丝羡慕的心思。 云舒此时看着沈乐说道:“要不要我传信与穆老说一声,叫他关照一二,你这家伙方才可是得罪了两个王朝的人,万一他们背后对大家不利可如何是好。” 沈乐看着云舒没来由地说道:“要不你回七彩悦客楼吧?我觉得你的安全很有必要。” 云舒想都没想开口骂道:“我好心给你出谋划策,没想到你竟然打着这个心思,我跟你说,门都没有!我堂堂云华公主,倒是看看谁敢在雨落城里对本公主不利,瞎了他们的狗眼!” 沈乐有些无奈地看着云舒,叹了口气,于是出口说道:“随你咯云大公主,你只要不惹出祸事来我们就高枕无忧了,其他人要是上门找麻烦来倒是小事。” 云舒听罢,眉头一皱,气鼓鼓地盯着沈乐。一旁的林书馨闻言,不禁呵呵一笑。 “好个夫唱妇随,呵,懒得搭理你们!” 闻言林书馨一愣,有些嗔怒地看着云舒道了个“你!” 沈乐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早已习惯云舒这丫头所为,可有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一场席罢,众宾客纷纷向宋希然告辞离场,宋希然将那些王朝公主皇子送到院门口,他们才各自离去。 院中便只有沈乐等人那一桌,朝非虹二人也没有起身离开之意,与沈乐等人闲坐饮茶。 宋希然回来,沈乐等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告辞,一场宴席就此散了。 沈乐一行在宋希然的相送下出了他的小院,刚到院门之外,便发现不远之处站立着四个人,这四人正是大彦王朝和宁庆王朝的两兄弟。 瞧见沈乐等人出来,几人迎了上来,离承奕二人先微笑上前,与沈乐开口言道:“方才我们随了大流,并未与诸位打过招呼便出来,在此等候便是与诸位拜别,既已得见我们二人便先行告退,改天有机会再来登门拜访!” 沈乐微笑说道:“二位殿下客气,有空了来寒舍一聚。” 离承奕微微一笑道了个“好”,二人朝着沈乐等人抱拳施礼,随后上了轿子朝着巷口离开。 离承奕二人离开之后,温世年及温世良走了过来,与众人行礼,开口说道:“诸位,就席间发生之事我们非常抱歉,特意前来与诸位表示一声,失礼了!” 沈乐看着二人开口说道:“二位殿下不必如此,之前我便说过了,此事想必也不是你们的意思,不过也别因此对慕姑娘有什么别的心思,要是以后有幸成为同门,更要互相帮衬才是。”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上家里坐坐 温世年开口说道:“多谢体谅,自当如沈兄所言,如此我二人便回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沈乐应了声“好”,二人朝着一行人行礼,随后告辞离开。 目送二人离开之后,沈乐看向全有朝二人,正想向二人行礼拜别,可却眼见朝非虹看向巷子深处,随即她看着沈乐开口问道:“你们就住在里面吗?” 闻言,沈乐看了一眼云舒等人,不知道朝非虹为何如此问,于是开口回话:“是的,前方的便是我们和云舒公主的落脚之处。” 听罢,朝非虹一笑说道:“不邀我们去家里坐坐吗?” 沈乐一愣,随即微笑开口说道:“好啊,欢迎之至,只不过公主可别嫌弃我们寒舍简陋,招待不周。” 朝非虹没有表示,只是开口说道:“那带路吧。” 沈乐一脸无奈地看着身后的几人,这才先请二人朝着前方走去,众人跟随其后,朝着几人的小院而去。 云舒落在身后,她悄悄靠近林书馨呵呵地笑说:“看吧,你的小相好又招惹上了别的女子,以后还不得好好看着点,小心你的位置不保。” 闻言林书馨眉头一皱,开口骂道:“你再胡言乱语,以后我懒得理你。” 云舒开怀而笑,出口说道:“瞧你,为了你好还不自知,算咯。” 说罢她眉开眼笑地朝前走,不再打趣林书馨,开心极了。 林书馨则一脸无奈,她这些日子常被云舒打趣,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丫头的胡闹。 入到几人小院之中,便瞧见老妇人正在院中等候他们,瞧见有陌生人来,她习惯性地感知了一下,随后面色隐隐有些惊讶。 朝非虹二人自然也瞧见了老妇人,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院中。 待几人走到近前,沈乐看了一眼赵云棋,开口与二人解释道:“这位前辈是赵云棋的长辈,此番随他一同前来雨落城,现在和我们住一起。” 闻言二人这才知晓这老妇人是何人,于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她来,全有朝一眼便看出她的修为境界,没有太在意。 沈乐和她解释说道:“前辈,这二位客人是有凤王朝的贵客。” 闻言,老妇人微微点头,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全有朝的身上,眼神之中有些忌惮。 朝非虹看了看几人的小院,发现虽然简陋,但却十分的舒心雅致,小院中的花草也开始长了出来,一副深秋之时仍有欣欣向荣之貌,很是惬意。 她看着沈乐说道:“不错呀,这里虽不起眼,却藏着别样的韵味,仿佛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心灵净土,让人心生向往。” 沈乐笑了笑说:“平日里,馨儿小姐和小兰勤加打理,我们这才住得这么舒心,等馨儿小姐种的花儿都开了,约你过来看看,她栽植花草可有一手。” “可以吗?”朝非虹看着几人如此问。 林书馨温婉一笑说道:“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嘞,到时务必要来。” 沈乐闻言,微微一笑。 穿过长宁街,便到西大街,街面之上驶过一辆马车,马车里两个年轻公子一脸阴沉的脸色。 此二人正是拜别沈乐等人后,走在最后离开的温世年及温世良。 片刻之后,温世良开口说话:“皇兄,以后我们估计成了其他人嘴里的笑话,此番我们算是彻底丢人了。” 闻言温世年面色更是难看,他愤恨地骂了一句:“那自作聪明的蠢货,我真想沈乐把他当场弄死算了,可惜还留他狗命。” 温世年眉头一皱,想起沈乐来,他开口说道:“沈乐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总感觉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 温世年说道:“以后离他远些,最好别招惹此人,绝不会像表面这般简单,他给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危险之感。之前在席间的言语,看来并无虚言,既然沈乐那般说了,回去斥责那狗东西两句然后让他先滚回去,继续呆着碍着我的眼。” 温世良点了点头,知道温世年此时心情极其不好。但接着,他听到温世年继续出言说话声。 “沈乐如此护着那姓慕的女子,以后见着她也客气些,要真如沈乐所言那般成为同门最好,她的事我们也不用插手,她以后如何对付廉儒敬那是他们的事,我们袖手旁观即可,千万别卷入其中。” 温世良闻言,在心中盘算了一二,随后朝着温世年点了点头,应声称是。 之后他们二人的马车消失在西大街的街面之上。 城北元宝衣的宅子中,阳元受正和元宝衣闲坐饮茶,汤墨渊和石雨航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二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 元宝衣开口:“不是,你们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娘,一副哭丧脸。” 石雨航没好气地骂道:“死一边去。” 阳元受看着他们问道:“不是又发生什么事吧?” 此言一出,元宝衣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汤墨渊开口:“西城今日热闹嘞,乾凌王朝那小子搬去了芙蓉巷,纠集一堆王朝子嗣一起宴饮,足有好几十人。” 元宝衣白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不是,这有什么可说的,什么也不是小兔子崽子,尽瞎折腾。” 汤墨渊说道:“我本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可你知道谁也去了吗?” 元宝衣开口问:“谁?” 汤墨渊说道:“全有朝。” 闻言,元宝衣和阳元受一愣,阳元受开口道:“不是,他过去干嘛,都是些小辈。” “人家还去坐的主桌嘞,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陪着那什么有凤王朝的公主一起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何关系。”石雨航如此回道。 阳元受二人眼巴巴的看着石雨航二人,随后汤墨渊说:“这倒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席间发生了一些事,恐怕今晚恐芙蓉巷有变故,我们此来,就是想与你们说这事。” 元宝衣眉头一皱,开口说道:“这是怎么了?” 汤墨渊说道:“下面人传出消息,说沈乐那小子今天在席上可神气,怒怼两王朝之人,席间还差点引得修行者出手,要不是后面平息,我们此时估计得去芙蓉巷收拾残局去咯。”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与尘世作别 沈乐小院中,朝非虹和全有朝待了一会便要走,沈乐起身送二人到门外,向巷子中的某处看了一眼,随之眉头皱了皱。 全有朝瞧见他这番神色,不禁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需要我帮你打发了吗?” 沈乐有些尴尬说道:“不劳前辈费心了。” 闻言全有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沈乐与二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朝姑娘,前辈,我便送你们到这了,有空过来坐坐。” 朝非虹淡淡地道了“好”,全有朝微笑的与沈乐说道:“回去吧。” 沈乐应声,看着二人朝着巷口的方向走,片刻之后,他们消失在巷口之外。 他的目光看向黑暗的巷子里,眼神里露出一丝冷意。 他走进院中,刚好朝着门外走来,看着他说:“这丫头怎么也黏上你了,你说她是什么目的?” 沈乐一愣,并没觉得朝非虹有什么企图或是异样,不知道为何云舒这么一说,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多虑了吧,应该是在此地没什么其他熟识的人,与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自然是亲近一些。” “呵,要是如你所说的这样就好了,你可别被这小狐狸勾搭走了,让林大小姐伤心,我们饶不了你。” 闻言沈乐一脸无语之色,也许早已习惯了云舒这丫头的胡闹之言,他也见怪不怪,开口和她说道:“回去歇着吧。” 云舒不理会他,朝着院门之外走去,二宅不远,很快她便进了自己的小院,不见了踪影。 沈乐回到院里,看几人闲聊,话语之中隐约提起之前宴席中的事,瞧见沈乐到来,几人才停下话头。 沈乐走到近前,慕小滢忽然起身,郑重地朝他跪下。 沈乐和周围的人一脸愣住,不知道这妮子这是干嘛,接着便听她开口说话道:“谢谢沈大哥为我所做的一切,慕小滢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一定舍命报答。” 众人闻听此言,才知道她为何如此。 沈乐将她搀扶起来,开口说道:“感谢不必言说,以后不许如此,我能帮你一时,护不得你一世,以后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慕小滢郑重地点头,沉声回复了一声:“是!” 沈乐坐下之后,看向一旁的老妇人开口说道:“前辈,我们在宴席之上惹了点麻烦,今夜恐怕不得安生了。” 老妇人眉头微皱,开口说道:“我方才听说了,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难不成有人胆敢在这城里对我们出手不成?” 沈乐面现冷色,开口说道:“那些人恐怕是失心疯,已经有人藏在附近的巷子里,今晚还得劳烦前辈费心,要是有人靠近将他们给打发了,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闻言,老妇人面色一沉,她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竟然真的对一行人有所图谋,她看着沈乐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沈公子放心,今夜我便在这院中坐着,要是有贼人前来,一定要他们好看。” 沈乐没有顾虑,来人修为不高,老妇人的境界足以对付,不过这是城内,不能主动出手,他之前便察觉到不止一人盯着他们,想来应该有药宗的人。 他不想招惹那几个老家伙,之前席间发生的事,凭着药宗的耳目,想必他们已经知晓,所以他更加不好出手,免得引人注目,麻烦。 要是老妇人出手就没这样的顾虑,本就是为护着赵云棋,要是有人不知好歹,引得她出手也合情合理,故而沈乐才想着让她出手。 说来沈乐并不知道老妇人的具体身份,众人只是知道她是赵云棋的贴身护卫,听赵云棋一直称其为‘晁阿姆’,应该是奶娘之类的称呼,至于‘晁’应是她的姓氏。 。众人平日里也只是称其前辈,而老妇人也没在乎。 沈乐看着老妇人淡淡开口:“前辈,一直从未问过你和云棋的关系,不知方便为我们说说不?” 老妇人看了一眼赵云棋,随后与沈乐开口说道:“你们大概都以为我除了是小八的护卫之外,还是他奶娘了吧?其实不然。” 她顿了一下,仿佛在思索,随后又才接着说道:“说起我们的关系,得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我与小八的父皇也就是现在琼羽国的国主是在年轻的时候相识,以前我们曾在江湖上闯荡,意趣相投,后来我们结为兄妹,直到他后来荣登大宝。” “我原名亓小晁,直到后来义兄为我赐以国姓,便叫赵小晁,故而我与小八便有了这层关系。后来小八出生,我那义兄尤为疼爱,便将我请到宫里照看,说来我是他的皇姑,更是半个先生,又是看着长大的半个母亲,为此他才称我为‘晁阿姆’,以表亲近。” 闻言沈乐这才知道其中为何,原来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赵小晁平日里看着比寻常的护卫更加严厉,对赵云棋更无敬畏的神色,但对他也更加忧心,随意沈乐很是奇怪。 直到赵小晁将这事完本说出,他这才明白,之前一直还有些奇怪,为何二人关系如此微妙,竟然有这层关系在。 “如此说来,前辈还是琼羽国的郡主。” 老妇人闻言一笑,没有回话。 一旁的赵云棋倒是接过话说:“父皇是有过这个打算,可晁阿姆压根就不在意这俗世虚名权势,都被她一口回绝了。” 赵小晁微笑说道:“踏上修行之路,又怎会贪恋俗世的权势,境界越高越想远离尘世喧嚣,等你们入境以后便懂了。” 沈乐想了想这事,也许这和他瞧见这些皇子皇孙的心境是一样吧,要只是个没接触过修行的寻常人,自然不会跳脱俗世的羁绊。 可成了修行者眼界自然不再如同普通人那般处处局限,在追逐大道的路上,修行就好像是开了天地的大门,门内是崭新的世界。 所以沈乐能够理解到赵小晁所说话里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去追寻这新的天地。 这方世界也并未成为他此时的渴望,他只想着安稳度过这几年,随后与尘世作别。 第三百三十六章 暗夜有惊声 夜幕之下,七彩悦客楼上有人没睡,她望着西城的方向,眼里尽是阴冷之色。她是远道而来,不甘心这样被人侮辱。 哪怕是她被侮辱,忍忍也许就能过去,可连着她的父皇,她的王朝都被践踏得毫无尊严,她也因此成了这些各朝皇子公主圈里的笑柄。 她很是愤恨,当一个人被仇怨填满内心,理智自然也不复存在,她看着西城的方向,决定以血洗刷耻辱。 她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些刺耳的话语,那人嘲弄的面孔一一浮现,无时无刻不让她感到愤怒。 她要那人去死,所以西城有人在黑夜里穿行,朝着芙蓉巷而去。 她随行而来,自然跟得有死士,当西城的飞天响闪亮黑夜,便意味着他们得手,所以她站在窗前,便是为了等这一刻。 一旁的老妇人说道:“公主,放心好了,那几人都是虽然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好手,对付那连未入境的小畜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一旁的玉婉宁却有种些歉意,她看着老妇人开口说道:“这里是雨落城,自然少不了药宗的眼线,我知道她们此举多半得手,但得手之后恐难以逃脱,因此丢了性命,为此太不值当。” 老妇人说道:“这便是她们的命,能为公主而死,为了玉瑟而牺牲,已是她们最为光耀的事,公主不必心有所愧,安心等着消息便好。” 玉婉宁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西城,眼睛眨也不眨,眼神里满是恨意。 西城芙蓉巷黑暗的角落里,有三道身影落下,前方不远处便是沈乐等人的小院,三人的目光落在那里,面色里满是凝重之色。 “三姐,这可如何是好,周围有碍事的。”其中一名女子皱眉说道。 为首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但面色冷若寒霜,闻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随即开口说道:“这些人只是寻常的护卫,倒还不至于碍事,那里藏着的二人有修为在身,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药宗的眼线,我们要动手,只怕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她说着看了某个方向,如此与二人说道。 “那要怎么办?”另外一个女子就此开口询问。 为首的女子沉思了片刻,随后开口:“那二人修为并不高,稍后解决了这些护卫之后,你们朝他们二人出手,再将他们引开,我一人进那小院,把里面的人都杀死,我们此行的任务便成了,看我发出的讯号,然后各自遁逃,要是被人逮住,你们知道怎么做,我们来世再做姐妹。” 二人闻言不禁点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七彩悦客楼,不禁叹息自己的命运如此悲戚。 沈乐和老妇人在院中闲坐,虽然此时已是深秋时刻,却无半点凉意。 黑夜在沈乐的眼里如同白昼,因为沈逆的缘故,夜里清清楚楚,院中此时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东西或是人前来打扰。 一只翠绿色的小雀在黑暗的街巷里穿行,没人注意到这么个小东西,要是有心之人就会发现,怎么会有寻常的鸟雀飞行,又不是那些夜枭。 翠鹩站在廊檐之上,盯着下方的那几人,眼睛不停地眨,它所看到的这一切被院中的沈乐看得清楚。 沈乐并不认得这几人,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是药宗的人无疑。 翠鹩又朝着另一侧的巷道飞去,在一座高墙之下的阴影里藏着另外的一行人,是三名女子,此时正一脸凝重的往着沈乐等人的小院。 沈乐眉头一皱,这几人想必就是前来行凶之人,不过都是些女子,沈乐有些好奇,不过看她们如此戒备的神色,应该是有修为在身的高手。 沈乐倒是好奇,她们怎么敢在药宗的人面前有动手的,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便在这时,她瞧见其中那名高挑的女子朝着另外两名做了个手势,二人朝着药宗几人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她则朝着沈乐等人的小院方向,小心翼翼地朝着,缓步而走,身影藏在黑暗之中,没有露出半点动静。 显然是极其熟练,想必平日里便训练得极其有素。 小院之中,沈乐看着赵小晁微笑说道:“前辈,贼人来了!” 闻言赵小晁眉头微微一皱,小心地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她反复确认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情况,疑惑地看着沈乐。 沈乐呵呵一笑道:“还没到呢,正在往我们这边摸过来,她可小心着嘞。” 赵小晁听罢,十分疑惑,她不知道沈乐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为何如此笃定贼子来袭,可他既然如此说,赵小晁又不得不信,她的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之上,真元隐隐在体内运转,已经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沈乐此时的关注,落在了药宗几人那边,黑暗之中,闪过两道身影,忽然朝着几人的藏身之处射去两枚飞针。 下一刻便听到有人中招惊呼,随即倒地。 一行人中大喝一声:“戒备,敌袭!” 拔刀抽剑之声应声而起,他们瞬间便发现了二女的踪迹,随即朝着二人冲了过去,二女冷哼了一声,抬手便朝着几人瞬发几枚暗器。 药宗几人自然不敢大意,迎着暗器的破风之声闪身躲避,二女瞧见并未得手,随即转身遁走。 可药宗之人又岂能就此放任她们就此离去,躲过暗器的一瞬之际,朝着二人的方向飞奔而去,势必要将二人缠住,再一一把她们拿下。 那名单独朝着沈乐等人小院而来的女子,瞧见自己另外两名同伴已经动手,她加快了脚步,趁着二人把那些药宗的人吸引走,她得抓紧机会。 她闪身在黑暗的巷道中,像个穿行的鬼魅,下一刻便忽然出现在一名隐藏在街巷里的护卫身后,朝着他的后颈轻轻一拍,那名护卫就此昏死倒地,一动不动。 这些护卫都是云舒的下属,他们从云舒进到这街巷之中,便一直隐藏在暗处,小心防备着,防止有人对云舒图谋不轨。 可来人是修行者,他根本没法察觉,就此被击昏。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放在眼里 七彩悦客楼里的一间雅间之内,朝非虹与全有朝说话,她开口问道:“全叔,临走之时你们二人说的话,是不是沈乐他们遇上麻烦了?” 全有朝点头,不过随后微笑摇头说道:“是遇上麻烦了,不过,想来对沈乐那小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麻烦,想必他有法子应对。” 朝非虹接着问:“这样吗,没想到那些人动作这么快,胆敢在药宗的地盘上欲意行凶。” 全有朝微微一下道:“想来是仇怨冲昏头脑了,不过沈乐那小家伙在席间的言语是真毒,不怨人家。” 朝非虹想起席间沈乐的话来,也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后直摇头,不怪玉婉宁席间便要命人对他出手。 如此说来,那些隐藏在小院附近的贼人也是玉婉宁的手笔了,朝非虹有些佩服她的胆色,如此行事真不怕事后药宗上门找她麻烦吗? 她随即看着全有朝问道:“全叔,沈乐真能应对吗?他哪来的如此底气。” 全有朝也知道沈乐为何如此自信,之前离开之时,还问过要不要帮他把那些贼人给打发了,结果沈乐一口回绝,毫无担忧之色。 而且他和自己一样,早早就发现了那些人贼人的行踪,他如此镇定,想必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全有朝开口说道:“从之前见到那小子开始,便觉得他不一般,我也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不过要是为他担心有些多余,要真敢有人对他动手,想必倒霉的是那些人。” 闻言,朝非虹有些惊讶,平日里很难见到他对一个人有如此评价,他和自己一样,总感觉沈乐透着神秘。 七彩悦客楼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城西,有的是怨恨,有的是冷漠,有的是戏谑,总之,这些人里,有人各有心思。 沈乐的小院中,赵小晁手里捏着一柄长剑,冷冷的注视着四周,随时应对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沈乐却很平静的开口说道:“一些跳梁小丑罢了,前辈无需太过紧张,一会留她一命,我倒看看是谁派她们来的。” 赵小晁闻言,与沈乐点了点头,随口道了声:“好。” 小院之外的小巷之内,云舒那些暗中藏着的护卫相继被那名高挑的女子拔除,她很快便靠近了沈乐等人的院墙,再往前几丈便临墙下。 她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即很快靠近那堵院墙。 没有犹豫,朝着院墙之上,抽身而上,瞬间就翻越到了墙上,随即落到院中。刚落脚的瞬间,便感受到一道强烈的剑光朝着自己面门而来,她愣了一下,随即做出反应,朝着侧面翻滚。 只听“嗤啦”一声,如同暗夜中撕裂夜幕的厉啸,伴随着一道尖锐至极的破风之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原本沉寂无声的庭院。 空气仿佛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锋利气息所切割,她方才落脚之处,瞬间被凌厉无比的剑光划拉出数道深深的痕迹,劲气四溢,石屑飞溅,犹如细雨般洒落四周。 若非她反应迅捷向一侧闪躲,恐怕此刻早已被这无匹的剑意洞穿,身受重创,倒地不起。 她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骇。 她万万没想到,这小院之中,竟然隐藏着一名修行高手。方才那剑光之快,威力之大,出招之狠,绝非等闲之辈所能发出,她知道如此麻烦了。 在她惊魂未定之时,又是一阵更为急促而密集的剑鸣声响起,如同暴风骤雨朝着她杀来,剑光没有丝毫虚张声势,而是化作实质般的银色匹练,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威势,瞬间向她所在,牢牢将她笼罩。 此刻,每一道剑光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向她倾泻而来。她知道,此时再不全力应对,下一刻恐要立马落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那不断变幻的剑影,而身体之中,真元迅速被她运转起来,一股气势凌然而出。 她知道,面对这样的高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真元瞬间被她灌入长剑之内,长剑被她横在身前,小心防备来人的杀招。 就在此刻,来人的剑招已至,一股犀利的剑势朝着她的头顶劈斩下来,头顶上方被这道气势劈斩为两半,好像微微扭曲一般。 她面色一变,手中长剑仿佛发出一声清鸣,随即长剑出鞘,一股汹涌的气势从剑身发出,瞬间就挡在她的额前,好似有一堵无形的气墙阻隔了强烈的剑势。 在剑势接触到这无形的气墙之时,空气之中有沉闷的嘶鸣之声不断响起,片刻之后,浓烈的气势在她头顶上方炸开,形成道道的气劲朝着四周散去,将周围席卷的猎猎作响。 高挑女子,面色微冷,方才的招数虽然已然化解,可对方趁着自己还没反应之际便贸然朝自己出手,差点吃了暗亏。 虽然作为死士,对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当面临生死一瞬之时,不免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化解对方杀招之后,她终于看清对方情况,那是一个老妇人模样的女人,正捏着一柄并无奇特之处的长剑,冷冷的注视着她,并没有继续朝她杀来,只是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她。 她不禁眉头一皱,不知道这妇人是什么来历,但要想找到目标之人并将他杀死,肯定要先将眼前之人解决了才有可能办到。 之前她并未察觉到院中有修行者的存在,随即又暗自感知了一番,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一时竟然有些看不透这老妇人的修为境界。 如此说来,老妇人的修为要比她高,她面色有些难看,随后她便听到一个人少年人的声音漠然响起:“怎么,就你一个归元境后期也敢前来行凶,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高挑女子闻言,她转头看向出言说话的少年人,少年人此时正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并没有起身,此时很平静地看着她,仿佛眼神之中对他充满了轻视之意。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枚青光雷 高挑女子看着沈乐,瞧他如此淡定地与自己出言说话,她眼光里闪过一丝寒光。 看样子,眼前这少年人便是她此番前来的目标之人,但她有些好奇,为何这少年人看到这一幕为何如此淡定。 一般的少年人怎会有如此定力,她冷冷开口问道:“你就沈乐?” 沈乐呵呵一笑说道:“我就是沈乐,但瞧着你这样子好像并不认识我,是谁让你前来行刺的?” 虽然沈乐猜得八九不离十,指定是那玉婉宁指使此人前来,但还是想从她的嘴里说出。 那名高挑女子开口冷笑道:“你当我傻吗?觉得我会将此事透漏?” 沈乐闻言,忽然觉得无趣说道:“倒是我的问题了,不过不得不说,你是真的傻,没命的傻。” 高挑女子闻言,面色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既然确定眼前之人便是此番前来要杀的沈乐,于是不再留手,真元尽出,一剑隔空劈向沈乐,瞬间凌厉的气势便朝着沈乐席卷而去。 一旁的赵小晁怎会让她如愿,她大喝一声,瞬间便从原地失去踪影,下一刻便出现在女子剑势袭去的方向,举剑朝着她那道剑势刺出一剑。 随即剑光如雨,化作道道的劲气,不停撞向高挑女子的剑势,每一道剑光都蕴含着山河破碎般的威力,化作道道的劲气,如同万马奔腾,又似银河倾泻,不停撞向高挑女子那犹如蛟龙出海般的剑势。 霎时间,天地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两者交锋之处,气浪翻涌,尘土飞扬,剑尖碰撞的火花四溅,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宛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交击的尖锐声响,以及那隐隐传来的焦糊味,那是剑气与空气摩擦产生的极致高温所留下的痕迹。 四周的风,仿佛在这一刻像是被凝固,二者气势的余威让整个小院笼罩在焦灼的气氛之下。 沈乐看得很惊讶,她极少见到如此花哨但不失美感的剑斗,二人仅是一招发出,便有此效。 赵小晁并没给她机会,一剑破其剑势之后,举剑便杀向女子,她化作一道流光一般,直直刺向女子的面门。 此招并无任何奇特之处,看似很平淡的一招直刺,但其中却如苍龙出海一般,瞬间就要刺到女子的眼前,速度出奇之快。 沈乐惊诧地看着赵小晁的剑招,要是赵小晁贸然对他出手,他不提防之下,恐怕难以做出反应。 沈乐紧盯着女子,此记杀招之下,她又该如何应对。 便在此时,只见女子冷哼一声,不急不缓,手中的佩剑忽地轻轻抖动,剑身又发出淡淡剑光,如同桃花绽放,绚烂而多姿。 她剑尖轻点,身前仿佛有朵朵的莲花升起,围绕在她的周身,有奇异的气势忽然涌现,形成一幅美妙的画卷。 赵小晁不知女子这是什么玄虚,但感受到她浓烈的杀机,如同隐藏在这幅画卷之后的毒蛇,十分阴冷。 赵小晁并未收手,她想一举将女子重创,眼见自己的长剑再向前刺出半尺,就能刺中女子的面门,她当然不愿意就此放弃。 可下一刻,她不禁面色一变,只见女子身前那些幻化而出的莲花,竟然瞬间凝实在一起,不断挤压收缩,随即化作一道青光朝着赵小晁的剑尖飞去,瞬间就黏在剑尖之前。 赵小晁惊讶,她发现此时自己的长剑竟然再也无法寸进,任她如何使劲也不为所动。 接着她便瞧见本来自己要一剑刺中其面门的女子忽地朝身后掠去,瞬间就飞身到了两丈之外,一脸阴冷的看着她。 随后她口中轻声道了一声:“爆!” 赵小晁面色一变,接着大骇,她感受到剑尖那团挡着长剑去势的青光,仿佛有无尽的毁灭气息传来,她想也不想,瞬间便祭出护体真元。 手中的长剑被她一把抽回横在身前,真元更是不停地往长剑灌注,剑身瞬间就发出耀眼的光芒。 接着便瞧见之前的青光忽然炸裂开来,有汹涌的气势朝着四周炸开,一股汹涌的气势朝着赵小晁席卷而来。 这一切太快了,她根本无法闪身躲避,眼睁睁地看着那毁灭的气势将她笼罩,很快便瞧见她被青光湮没,瞬间就撞在她的护体真元之上。 下一刻爆鸣之声响彻了整个小院,朝着四周传去。 赵小晁一步步朝着倒退,直到三丈之外,她才艰难停下,护体真元瞬间便暗淡了许多。 她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手中的长剑在手中微微颤抖,仿佛有些握不住一般。 沈乐此时已经闪身而至她的身旁,一脸担忧之色看着她,连忙开口询问赵小晁的情况。 赵小晁面色凝重,狠狠地盯着女子,开口回话道:“无妨,受了一点小伤。没想到这贼子竟然有这种青火雷,一时没认出来,大意了。还好她境界不高,不然我不死也重伤。” 青火雷? 沈乐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瞧见赵小晁面色凝重,知道这东西不一般,想必就是让他也感到心悸的那道莲花凝实的青光。 沈乐没想到,为了杀自己,来人竟然把如此恐怖的东西也带来了,看来那人对自己的恨意是有多深,想到这沈乐不禁眉头一皱。 赵小晁盯着女子眼神一动不动,她此时内里已经暗自运转真元平息伤势,随即开口和沈乐说道:“我说她境界没我高,为何如此镇定,原来是仰仗此等手段,沈公子先退到一旁吧,现在知道她的手段了,接下来我会小心应对。” 沈乐闻言,自觉退到一旁,开口回话道:“前辈小心,我在一旁压镇,必要之时,我会出手,请你放心。” 赵小晁闻言,道了个“好”,手中的长剑又有真元注入,剑身又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女子瞧见方才一记阴招并未将赵小晁重创,她面色有些难看。她好不容易才弄到几枚青光雷,以往这东西趁人不备时都会无往不利,此番却难以得手。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人贱天自收 女子看向赵小晁,面色里闪过凝重的神色。 方才没能把赵小晁如何,即便手中此时还剩下两枚,可接下来她自然提防了自己的这个手段,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如此心想,她面色变得十分凝重,对方之人比她要高出一个境界,凭借境界实力,自己定然无法将其击败,更别说杀了她所护的小子。 越拖下去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方才的青光雷的爆炸之声,恐怕已经吸引了药宗的高手,等那些人赶到,自己恐怕只有殒身此间。 七彩悦客楼里许多双目光盯着西城的方向,玉婉宁听到炸裂之声后,眉头一皱,看着一旁的老妇人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响声传来?” 老妇人面色一变,随即开口说道:“公主,这是青光雷,威力巨大,是一种伤敌手段。看样子事情有变,难不成她们三人和药宗的人遭遇上了?” 闻听老妇人此言,玉婉宁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老妇人仿佛看出她的心思,随即开口说道:“公主放心,即便如此,她们既然使出青光雷,和他们对上的人便拦不住她们,一定能取了那贼小子的狗命。” 玉婉宁沉默不言,只是盯着西城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 另外的一间雅间之内,朝非虹也被声响惊动,她望着西城的方向,面现一丝担忧和全有朝说道:“全叔,这是什么声响?怎么动静闹得这么大?” 全有朝面色微微一凝,看着西城的方向,有许多道身影朝着那边闪身而去。 随后他开口说道:“我没猜错,这是一种阴雷,是修行者才能使用的伤敌手段,这种东西极难炼制,有价无市,少见有人使出,没想到会在雨落城竟有人使。” 闻言朝非虹继续询问:“这东西威力很大吗?” 全有朝微微点头说道:“威力大小要看是什么修为境界的人使,不过方才这动静,威力一般,想必使雷之人修为境界不高。” 闻言朝非虹看了一眼西城的方向,接着和全有朝说道:“该不会这雷是沈乐使的吧?难道之前他如此镇定,便是因为仰仗的此物?” 全有朝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可能是他,他没有丝毫真元,根本无法催动这种阴雷。据我所知,这种阴雷不但炼制手法特殊,而且材料十分珍贵,再则需以真元灌注催发,沈乐没有修为不可能使得。” 闻言朝非虹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接着说道:“既然不是他,那便有可能是那些贼人,这么说来,他不是陷入危险的境地?” 全有朝闻言,眉头也不禁一皱,他看向朝非虹说道:“小姐,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 朝非虹看了一眼西城,接着才开口说道:“好。” 全有朝将朝非虹轻轻一挽,瞬间朝着门口闪身而去,下一刻消失在门前不见。 幽如姻站在窗前看着西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又闪过一丝快意。这几日虽然被迫一直呆在楼中不得而出,可今日宋希然宴席之上的事她依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席间的矛盾纠葛她自然也清楚,现在看来有人坐不住了,要对她怨恨的沈乐出手,她如何能不开心。 她和那些王朝的皇子公主是同一种人,怎么会甘愿被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卑贱小子欺辱,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 虽然自己之前栽在他手上,可这股恨意丝毫未变,现在有人对他出手自然喜闻乐见。 她希望今夜出手的人能够得手,要是听到那人身死的消息,想必最为快意,于是一直盯着西城的方向,直到方才听到爆裂声响,她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大彦王朝的雅间之内,离承奕看着安静坐着的离承遇,开口说道:“皇兄,看来玉婉宁那厮还是对沈乐下手了。” 离承遇面色很平静,没有什么表示,仿佛置若罔闻一般。 离承奕起身看着西城的方向,眼神之中满担忧之色,他随后在客座之前不停的走来走去。 仿佛这个举动引得离承遇有些不喜,于是朝他开口说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去西城救他?” 闻言离承遇一愣,他是有些担心沈乐不假,可他们并没有相熟到这个份上,之前席间也只是因为沈乐敢怒怼玉婉宁而有些好感才结识一番罢了,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就此前去救他。 虽然他们和玉婉宁不对付,不想她此举顺意,可要说牵扯到二者的恩怨之中,万一惹了什么麻烦,如此自然不值当。 于是他与离承遇开口说道:“那倒没有,只是见不得玉婉宁如此行事罢了。” 离承遇说:“人贱天自收,别瞎操心。要是沈乐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席间他说的话便是大放厥词,也不值得你去结识。你好好呆着,明日自会了然。” 闻言,离承奕思虑了一番,想起之前的种种,现在被离承遇稍稍这么一说,他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开口说道:“是,皇兄。” 温世年和温世良站在窗前,盯着西城的方向面色有些阴沉,温世年开口问道:“回来之后有好好约束我们的人吧?” 温世良郑重开口说道:“我之前已经慎重交代过,让他们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许去,临走还特意告诫了廉儒敬,想必他不会如此不知好歹。” “如此就好,这么说来,西城的动静是其他人所为了,真是胆大包天!” 温世良开口言道:“想必是玉瑟的公主使人所为,那丫头在席间被沈乐如此羞辱肯定要寻回场子。” 温世年冷哼了一声说道:“以后别与这些人结识,心胸气量如此狭小,遇到大事只会坏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温世良闻言,点了点头。 北城元宝衣的宅邸之中,阳元受急匆匆赶到,看着元宝衣面色阴沉地看着西城的方向,他开口说道:“丫的,芙蓉巷又出事了。” 元宝衣盯着他说道:“晚间之时不是叫你多派些人手盯着芙蓉巷吗?怎么,你又把事情给办砸了?” 第三百四十章 剑光照暗夜 “我早派人盯着了,但你方才听到那声响了吧,有人竟然动用了阴雷,看来是有备而来。就不知道是不是与我们的人起了冲突,还是和芙蓉巷的那些小家伙的人对上了,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于我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这才前来邀你一同前去看个明白。” 阳元受如此焦急说道。 元宝衣冷着脸开口说道:“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吧,再晚些去,人都逃走了,又是一屁股麻烦事,烦死个人。” 阳元受说道:“要不要等等汤墨渊二人。” 元宝衣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白痴啊,发生此等事他们早就赶过去了。” 阳元受一脸讪讪,二人就此朝着门外奔走,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沈乐等人的小院之中,院中一片狼藉,之前林书馨二人种植的花草,受到二人争斗爆发的气势不同程度的摧残,沈乐一阵心痛。 随着一声清脆的器物碰撞交响,沈乐抬眼望去,只见赵小晁的剑势如雨,犹如苍龙出海,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不断攻向高挑女子。 而女子也不甘示弱,全身爆发出非同寻常的韧劲,不断迎向赵小晁的攻势,一副凌然不惧的神色,与她斗得难解难分。 虽然赵小晁在境界上胜得半筹,可一时竟也无法将女子击败。 女子好几次都要杀向沈乐,可赵小晁根本不可能让她得逞,故而她每次稍有异动的心思,便被赵小晁阻止。 女子又恨又无奈,此时二人又战到一起,场面十分火热。场面焦灼万分,在凌冽的招式之下,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两道剑影在空中交错、碰撞,绽放出耀眼的火花。 赵小晁面色难看,她未曾料到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境界比自己低一些,看似平凡无奇,可杀招频出,一手剑术十分精妙,竟然完全化解了自己的招数。 可眼前局势于女子而言并不见好,拖着对女子来说,更为不利,所以赵小晁并不心急,她打算小心应对就好,以免把此人逼急了,不知道又使出什么不利的阴招来。 高挑女子则焦急万分,她深知要不赶紧把眼前之人解决掉,自己此行恐怕难以完成任务,现出动静闹得如此大,药宗之人应该都往这赶,此刻想逃已然不可能。 但深入此局,越是退缩,越是更快接受身死的局面。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身形骤然加速,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企图以速度弥补劣势,寻找反击的机会。 然而,赵小晁早已洞察先机,她的眼神冷冽如冰,手中长剑仿佛与她心意相通,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不偏不倚,直指女子的面门。 这一剑,不仅是对剑法的极致展现,更是对生死搏杀的阅历考验,较量中那份冷静与决绝的最好诠释。 赵小晁的剑势如同倒卷星河,一抹银色划过,女子的瞳孔中倒映出那抹银色的光芒,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赵小晁的剑尖,在距离女子面门仅毫厘之处正要刺去,可下一刻,一层淡淡的护体真元就在此处出现,她的剑势不停冲撞女子的护体真元,发出强烈爆鸣之声。 不消片刻,只见那名高挑女子就此倒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随后落到墙角,猛地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一脸不甘地看着赵小晁。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赵小晁瞧准女子的破绽,顺势借着她迅疾的攻势反客为主,朝着她的面门一剑刺出。 女子完全没有料到她此招如此犀利,避无可避之下,只能强行运转护体真元硬接。 可二人境界上本就有差异,她怎么可能轻松硬接赵小晁全力一击,就此被强烈的气势震飞出去。 她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发现内体气息紊乱,脏腑之间更是隐隐作痛,看来受了不小的伤。 她没有多想,随即运转真元,压着体内的伤势,手中捏紧了长剑,更加谨慎地看着赵小晁。 她的余光却看向赵小晁几丈开外的沈乐,正想着该如何才能将沈乐杀死之际,又瞧见赵小晁向她攻击而来。 她已经在赵小晁手中吃了一次大亏,面对她的攻势,丝毫不敢大意。 长剑在她真元的灌注之下,仿佛又恢复了明光,她双脚点地,整个人就此迎向了赵小晁。 下一刻仿佛剑花乱舞,数道剑光化作劈斩之势,朝着赵小晁的来路,就此落下。 赵小晁一脸不怯,手持长剑如同舞动的灵蛇,瞬间便躲过了女子的挥斩。 下一刻便出现在女子身前,朝着女子的胸腹就此刺来。 高挑女子瞧见剑招无功,赵小晁反而已临近身,她也不慌不忙,长剑就此朝着赵小晁刺去。 两柄长剑就此在空中交割,清脆的撞击之声时不时发出,道道的气劲向四周逸散,整个院中又卷起烟尘。 烟尘之中,两道身影忽隐忽现,剑光如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有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沈乐看着十分焦灼的场面,眉头不禁一皱,没想到这女子战斗竟然如此了得,在赵小晁的攻势之下,还能撑得这么久。 想着要不是怕惹麻烦,他真想将沈逆唤出,直接将此女子一拳轰死得了,可如此一来,自己的秘密将要暴露。 就在此刻,沈乐忽然又瞧见女子身上又青光而起,周身又浮现白莲,接着那些莲花又聚拢凝实。 沈乐面色一变,心中暗骂女子又使阴招。 赵小晁眼见女子祭出青光雷,面色也不禁一变,她不再犹豫,主动朝着身后后退一丈,想躲开女子的攻击范围。 可女子仿佛并不想给她退走的机会,一把将阴雷往她的头顶一掷,瞬间便感觉到头顶之处有强烈的气息波动涌现。 赵小晁面色凝重,虽然凭借女子的修为使出这阴雷对她造不成太大伤害,可不小心还是受其波及,她还是得小心应对。 她手掐剑诀,长剑竟然就此脱手而出,朝着头顶径直刺去,一道凌厉的气势在头顶升起。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就这样看着 赵小晁的头顶盘旋着她的长剑,下一刻就此生出一道剑幕,彷如无形的屏障,将女子的那枚青光雷就此隔绝开来。 便在这一瞬之间,女子口中轻喊了一声“爆”,接着便瞧见赵小晁头顶之上,爆发出汹涌的气势,不断撞击剑幕,势必要将其吞没一般。 赵小晁面色冷凝,她不停地催动真元,手中更是掐诀不断,那剑幕仿佛得到了加持一般,死死扞住了头顶阴雷汹涌的气势。 便在这时,女子瞧见赵小晁被阴雷拖住,她面色一冷,舍下赵小晁,提剑奔着沈乐杀将而去。 赵小晁见势不妙,面色一变,与沈乐喊了一声:“小心!” 说罢她又加快了真元催动,势必要抓紧把头顶阴雷爆开的强烈威势就此隔绝开来,再前去拦住女子对沈乐的攻势。 整个战斗沈乐始终紧盯着二人,自然发现了女子的举动,自始至终,自己都是她的目标,她怎么可能就此轻易与赵小晁纠缠。 直到此刻,她终于找到机会向沈乐杀来。 沈乐很淡定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动作,虽然他本身的实力无法与女子相抗,可凭借女子归元初境的修为,还不足以瞬间就能将他杀死。 他有神踪妙隐的身法傍身,一时半会女子是不可能将他如何的,所以他很放心。再则说,即便遇到危险,他只要一个念头,沈逆便能化身而出,因此,沈逆一点也不担心。 女子瞬间而至,瞧见沈乐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女子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淡定,却并未瞧见任何异常。 心想莫不是沈乐此刻已经惊吓失魂,呆呆地迎接她的屠杀?想及此,她不禁心头大喜,只要再往前半寸,少年人便要殒身于自己的剑下,她十分开心。 不出意外,她的剑准确无误地穿透了沈乐的胸腹,会更是有强烈的气势从中爆开,女子面色大喜。 她没想到就此得手,本以为还要费些功夫来着,可当长剑穿过少年的胸脯时,瞬间觉得太过轻松写意。 但下一刻,她好像感觉不对,这和以往长剑穿敌人肉身的感觉不一样,此时仿佛就像是长剑刺在了空处。 她一阵惊愕,随之定睛一看,便瞧见沈乐的身影一点点消散在她的剑尖。 她惊讶地张开嘴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便在这时,两丈之外一道身影现出,冷冷地看着她。 这道身影自然是沈乐,方才女子的一剑贯穿的是他的残影,自长剑贯穿前一刻,他巧妙的利用身法,就此闪身而去,留下一道残影。 女子没想到沈乐竟然有此手段,瞬间就躲过了她的袭杀,暗自惊讶不已。可她并未就此愣住,知道机不可失。 随即真元灌注到长剑之中,一招贯日秋风的气势朝着沈乐宣泄而来,带着凌厉的杀意,仿佛瞬间便要将沈乐杀死。 沈乐面色微冷,但瞧见女子如此气势,丝毫不惧。又是闪身而出,沈乐又一溜烟从原地消失。 想起之前他和乌叶在北来的路上修行神踪妙隐的日子,那些天一有空便拉着她陪自己练,后面生疏到熟练,乌叶越难将他抓住。 那时乌叶便是归元境后期的实力,乌叶那时一时半会都无法将自己抓住,更何况眼前这只有归元初境的女子。 他很轻松便躲过她的剑招,出现在一旁,淡定地看着女子。 女子这才见识到沈乐诡异的身法,她很清楚的看到沈乐身法的轨迹,可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根本没有办法将其拦住。 她没有就此放弃,对准沈乐又出了一剑,一股清冷的杀意仿佛凝实一般,径直朝着沈乐的脖颈之处袭来。 电光火石间,仿佛剑光瞬间就要将沈乐吞没一般。 沈乐不为所动,好似置身事外一般,只是淡定的看着她此番举动,下一刻剑势如约而至,沈乐又从原地失去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女子一系列举动,只不过片刻之间。 院中有阵阵的气浪涌现,不过并非女子袭杀沈乐而成,而是方才女子朝赵小晁使出的那记阴雷和赵小晁的剑幕彻底相抗引发的气势。 此刻,赵小晁终于抵挡住了那记阴雷的气势,从中脱身而出,长剑捏在她的手中,剑身仿佛又光亮了些许。 方才她还为沈乐担心了一把,不过瞧见沈乐竟然如此轻松躲过女子的袭杀,总算彻底放心下来。 既得脱身,她不想再给女子机会,运转真元,凝练气势,朝着女子杀了过去,朝着她的要害攻杀,势必要将其击败。 高挑女子瞧见赵小晁从阴雷之下脱身后朝着自己杀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心有不甘的就看着沈乐,如此一来,她便再无机会将沈乐杀死。 可眼下容不得她想太多,赵小晁的剑势仿佛一座大山压下,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任何一丝的迟疑都是致命的。她凝聚真元趁势而上,朝着赵小晁的剑光劈斩而去,攻势愈发猛烈,每一击都像是狂风骤雨中的惊雷,十分震撼。 可她之前便在赵小晁的攻势下讨不得好,防线在赵小晁的猛攻之下逐渐崩溃,败象已露。 随着赵小晁一道凌冽的剑光将女子笼罩,彷如一道璀璨的华光划破夜空,高挑女子就此被这道气势席卷,倒飞出去。 新伤旧伤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她忍不住猛地吐血,面色苍白的看着赵小晁,眼中充满了恨意。 她艰难地起身,手中的长剑依旧紧紧捏在手中,眼睛里是视死如归的释然。 重伤之下,依旧没有收手,只见她忽然整个人气势暴涨,比之前还要强上半分,她没有理会赵小晁,径直朝着沈乐袭来。 赵小晁瞧见女子仿佛将她,于是冷哼一声,提剑朝着女子而去,嘴里还骂道:“强弩之末还敢逞凶,找死!” 高挑女子面色生恨,面对赵小晁的攻势,她不得不放弃对沈乐的袭杀,于是不得已转头迎向赵小晁。 第三百四十二章 你不怕死吗 赵小晁的剑势彷如倒转的星河,朝着女子斩下,女子再也没有其他心思,一身强行凝聚的气势被迫应对她此记杀招。 顷刻之间,赵小晁的剑招已落在她的面门之前,下一刻便要将她吞没其中,女子真元狂出,汇聚到手中的长剑之中。 片刻之后,一声脆响,女子的长剑脱手而出,她强弩之末下,根本无法抵挡赵小晁的此记招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杀招,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重重地砸在墙头之上,随后掉落到墙根下,奄奄一息。 赵小晁冷哼了一声,盯着女子不动,她面色闪过不悦之色,之前不但还受了女子阴雷受了小伤。 摆平她还如此费劲,面上有些不好看。 沈乐瞧见女子一时再也无法起身,对赵小晁开口说道:“有劳前辈了,接下来她便交给处置吧。” 赵小晁瞧见女子再无战力,开口回话,道了声“好”。 沈乐看向女子,缓步朝着她走去。 女子身受重伤,在墙根之下不停地痛苦呻吟,直到听到沈乐靠近,她勉为其难的转眼相看,可是面上全都是扭曲的痛苦之色,根本无法掩藏。 沈乐走近,盯着她淡淡开口说道:“这么年轻便修行到归元初境,想必资质极好,只不过有些可惜了。” 闻言,女子眼里全是恨意,开口便出口相骂:“狗贼,别太得意,迟早你会步我后尘。” 沈乐没有生气,微笑开口说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怎么把自己说得这般委屈,如此好没道理。” 女子闻言,并不想与她做口舌之争,此时痛意扰心,她不禁嘤咛一声,整个人轻颤不止。 沈乐叹了口气,看着她说道:“说说是谁派你来的,告诉我,我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闻言女子忍着疼痛,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你休想!” 此言一出,沈乐忽然呵呵一笑,接着与她开口说道:“哎,你们的主子真是费心了,竟然派你们三人前来送死,席间我便觉得她脑子有病,看来一点不假。” 闻言,女子死死地盯着沈乐,并不说话,眼睛里满是仇视和恨意。 沈乐见她没有反应,接着开口说道:“你当你不说我便不知道是谁吗?不过我有一点挺佩服那什么玉婉宁的,她竟然丝毫不顾忌这里是药宗的地头,说动手便要动手,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倒让我高看她一眼。” 闻言,女子面色终于有些微微变化,沈乐瞧见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你说,要是她知道你们三人都落败了,她是什么心情呢?” 女子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们三人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将沈乐杀死,至于之后,她们从来就没有想过,既然是死士,死亡便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可眼下她们并没有完成此行的任务就死去,想必正如眼前的少年人说的那般,白白送命吧。 她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可这又能怎样呢,她们的命运早已注定,只不过生死是早是晚罢了。 她盯着眼前的少年人看,只是觉得他出奇的镇定,哪怕之前面对自己的凌厉的攻势,他也是这般淡定从容。 她想起之前的对阵场面来,这少年人和交办给她们此行任务的描述根本不一样,这少年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在她们这竟然成了普通人,说来可笑,难怪会败得一塌糊涂,不说有那老妇人在,即便单单对上这少年人,可能自己一时半会也难以将其拿下,他那鬼魅的身法神出鬼没,根本无法一时将他逮住。 她觉得有些可笑,可眼下便要死了,这一切恍如泡影,不再重要。 但此时,她却瞧见少年人从腰间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不停地在手里摩挲,仿佛把玩一件珍爱之物一般。 她面色一寒,有些不明白少年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是想一刀结果了自己吗?想罢,她有些绝望。 但片刻之后,她也想通了,如此死去也好,便不再多想。 可此时沈乐的声音响起:“你不怕死吗?” 闻言,她眉头一皱,怕死?心中冷笑,她们本应该早就死了,或者说早就死了无数遍,怕死岂不是笑话。 可她却没有心思理会沈乐,只是平静等沈乐手起刀落,迎接自己命运的终结。 沈乐瞧见女子并没回答自己,仿佛有些尴尬,但他却毫不在意说道:“看来我的话有些多余了,不过没关系,你一时还不会死。” 他不知道沈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接着便听到有几道破空之声传来,几道黑影从夜色之中翻越院墙,随后落在院中。 接着便听到少年呵呵的开口笑道:“我说几位前辈,我这小院是没有门吗,你们这阵仗,莫要把我的院墙弄垮了,到时候我走时如何与房主交代,我可压着好些银钱嘞。” 前后而来的人是三名老者,落到院中瞧见院里一片狼藉的情况不禁眉头一皱,但听到沈乐如此喜笑颜开的样子,看来院中之人并无大碍。 但却瞧见沈乐捏着把匕首,一副笑盈盈的神色与他们如此打趣说话,有些好奇地盯着他。 一旁的赵小晁瞧见这三人,不禁面色一凝,随后朝着几人行了一礼道:“见过四位前辈。” 来人是药宗的三名外事长老,瞧见赵小晁躬身行礼,为首的汤墨渊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礼,却看向沈乐。 沈乐没有行礼,也没有动作,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三人,没有任何表示。 几人瞧见这一幕,不禁眉头一皱,为首的汤墨渊微笑开口说道:“小友这是要做何?” 瞧见汤墨渊几人并未理睬自己方才打趣之言,沈乐叹了口气,轻声道了句:“真是无趣。” 他随后才看着汤墨渊说:“沈乐问的是现在吗?还是一会?” 汤墨渊被沈乐这么一问,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是现在,什么是一会?四人也听不明白,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第三百四十三章 把这事忘了 便在这时,又一道破风之声传来,来人是个汉子和一名样貌出众的少女,少女是被汉子一手搀扶而来,二人稳稳地落在院中。 汉子瞧见院中的几人之时,面色平静,但瞧见小院一片狼藉之后,不禁眉头一皱。 随后他看向沈乐,目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有些疑惑。 来人正是全有朝和朝非虹,沈乐瞧见二人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全前辈,朝姑娘,怎么把你们也给惊动了,真是抱歉。” 三名老者瞧见来人之时,面色不禁微微一变,不停地打量起二人来。 全有朝闻听沈乐招呼,看向他询问道:“你没事吧?” 他没有理会药宗的几人,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朝非虹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沈乐微微一笑回话道:“我倒没什么事,不过惊扰了前辈你们,十分抱歉。” 全有朝闻听沈乐没事,才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可以啊,竟然能接归元境催发的阴雷而无恙,有点东西嘛。” 闻言,那三名药宗长老面色微变,一眼不可置信的神色打量起沈乐来。 沈乐听到全有朝猜错了,于是轻笑出声道:“前辈对小子未免太过高看了吧,我可接不住这女子使的阴雷,多亏了赵前辈修为高深,不然此番恐难以保全性命。” 说罢沈乐看向赵小晁,表明全是她所为,与自己无关。 闻言几人才看向赵小晁,赵小晁尴尬一笑,表示确信。 全有朝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三名药宗的长老,出口道了句:“三位,打算如何处理此间事?” 三人闻言,不禁眉头一皱,看着全有朝没有说话。 稍后三人对视了一眼,好似暗中会意。 接着便听到一个声响,有人从墙外翻阅进来,嘴里还骂道:“他娘的,真是晦气!” 接着便瞧见一个老者手里提着两具尸体落到小院中,随后他将两具尸体就此扔到地上看也不看,才打量起院中的众人。 当瞧见全有朝也在时,眉头不禁一皱。 汤墨渊看到来人,开口说道:“死了?” 来人有些郁闷的回话:“丫的,擒是擒住了,可是死透了。” 他看向沈乐,瞧见沈乐正手捏着匕首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一行,有些惊讶,可并不奇怪。 瞧见沈乐身边微微挣扎的女子时,眉头不禁一皱。 这时候沈乐忽然开口说道:“我说前辈,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人死了就是死了,你把这两具尸体往我这小院里搬做何,未免也太晦气了吧。” 闻言,元宝衣一愣,没想到沈乐竟然教训起自己来,没好气的开口骂道:“我说你小子不想好了是不,不就两具尸体嘛,还能要了小命不成。” 沈乐闻言也不生气,朝着元宝衣说道:“前辈你不讲道理啊。” 元宝衣闻言想再次开口相骂,便听到汤墨渊开口说话:“我说小家伙,方才我问你的话你回答得不明不白,你这到底究竟是要做何?” 沈乐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开口说道:“你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瞧见我这记性,真是该死!” 众人瞧见他如此神色,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不知道他这是干嘛。 只见沈乐忽然面色一冷,捏着匕首径直朝着一旁的女子胸腹处一刀捅下,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整个小院。 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禁纷纷面色一惊,没想到沈乐竟然没来由地这般做。 等反应过来时,沈乐手中的匕首已经被他拔出,紧紧握在手上,目光之中尽是寒意。 身旁的女子痛苦地嘶喊,又鲜血不停地溅洒出来,染得她周身通红一片,画面极其残忍。 众人这才瞧见沈乐方才捅下的地方,正是修行者最是看重的气海,没想到沈乐出手如此老辣,直接将女子的气海毁去。 沈乐眼里仿佛没有感情的看着女子痛苦嘶喊,他笑了笑说道:“既然求死,我乐意成全,不过对我痛下杀手,毁你气海就当做是对你的惩戒。” 说罢沈乐不再理会女子,他转头看向药宗的四名老者,发现他们正阴沉的脸色看着自己。 沈乐开口笑道:“瞧几位前辈这是什么脸色,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这话看着说得温柔,话里仿佛藏着满是挑衅的意味,叫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朝非虹到场间之后,一直没有开口,她只是安静的看着沈乐,总感觉他太过淡定从容,不知道沈乐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直到方才沈乐忽然刺向身旁的女子时,她也不禁吓了一跳,有些愣在原地,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此刻瞧见沈乐又如沐春风的神色,变脸如此之快,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她不知道沈乐为何这么做,对他此番举动有些不甚理解,心中忽然对沈乐产生了许多陌生之感。 元宝衣冷着脸看着沈乐,开口说道:“我们都还没审过,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沈乐闻言,饶有兴趣地看着元宝衣,并没有回答他方才的问话,而是开口说道:“前辈,你们的人不咋地啊,四五个人,连两个辟海后境都拿不下,还让这女子大闹我等小院,未免太丢药宗的脸面了吧?” 闻听此言,四人面色如土,变得十分难看。 元宝衣抑制不住火气,开口大骂:“猖狂小辈,胆敢辱我药宗,你想死不成?” 说罢就要出手教训沈乐一番,一旁的全有朝没惯着元宝衣,直接开口说道:“怎么,一把年纪了,要对小辈出手不成?他说得没错啊,不讲道理吗?那要不要我来试试你拳脚功夫?” 听到全有朝这么一说,元宝衣转头盯着全有朝,满脸怒意,却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全有朝是什么人,更知道他是什么修为的存在。 不说他一人,即便他们四人一同出手,也不见得能将全有朝拿下,故而听到全有朝的言语,他当即就偃旗息鼓,不得不慎重考虑。 几人没想到全有朝竟然会替沈乐说话,不禁面面相觑。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可没动手 场间陷入一片沉默,几人面色难看的盯着全有朝,仿佛十分忌惮,让他们没想到,全有朝竟然和沈乐相熟,此时还帮着说话,明眼看出他有护着沈乐的意思。 沈乐并未因方才全有朝为自己解围而感激,他只是微笑的看着药宗的四老接着开口说话。 “方才前辈说我这么做不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见血了,只不过我不这么做,总感觉对不起我自己,总有人觉得像我们这样人容易被人拿捏,也许只有这么做,那些人才会意识到自己错了。” 说着,沈乐指着七彩悦客楼的方向意有所指。 闻言,众人不仅皱着眉头,认真思索,随后想到与沈乐有仇怨的那些人便住在七彩悦客楼里,一切便就此释然了。 沈乐这么做,就是要做给那些人看的,也是做给他们四人看的,这无异于一巴掌打响了好些个人的脸。 打响了歹毒用心之人的脸,打响药宗之人不加重视的脸,总之,不是什么好听好看的事。 “我觉得前辈没有必要审了吧,想必今晚宴席之上的那些纠葛早就传到你们的耳中,究竟这一切是谁指使死士所为,你们应当比我清楚。” 沈乐收起方才笑脸,一脸平静的看着药宗四老,如此说道。 几人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很不舒服他此时这般与他们说话的语气,元宝衣胸腹之间隐有郁气,让他十分不爽。 于是他出口接话:“凭你主观臆测便指定是谁人所为?没有实质的证据就妄断谁是幕后主使?你这话未免太过儿戏!” 沈乐闻言,不禁眉头一皱,随后开口说道:“那按照前辈的意思是说要将此人带回去审出幕后主使再做决定咯?” 元宝衣没来由的冷笑一声,开口说道:“不然呢?总不至于你说是谁便是说吧?” 沈乐闻言不气反笑,他呵呵看着元宝衣开口说道:“前辈说得有道理,那么接下来这人便交给前辈拿去审了,最好尽快审出幕后主使来,也不免我等心惊胆战,这城里也太不安全了,没想到有人胆敢在药宗的眼皮底下杀到家里对我行凶,我们都害怕得要死。” 此言一出,四人面色更是难看,这话里的意思他们如何听不出来,又带了他们药宗一次,可这是既定的事实,他们还不好反驳什么,只是看向沈乐十分不爽。 沈乐说完这话,并没再看向四人,而是看着一旁痛苦挣扎的女子开口说道:“你听见了吧,接下来便将你交给药宗的四位前辈,你最好老实把幕后之人交待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对了,你不是想死吗,现在你死的话,他们倒不用这么麻烦了,你也就此得到解脱,你说如何呀?” 闻听沈乐如此言语,几人面色一变,以为沈乐要对女子下杀手,随即想出手阻止。 可沈乐压根就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一旁的女子看,女子自然听到沈乐方才之言,她如何不知道抉择,随后轻轻银牙一咬,喉咙里咽下什么东西,片刻之后,便不停地挣扎。 四人瞧见这一幕,面色一变,闪身而去,可刚到女子身前,便瞧见女子两眼翻白,就此死去! 元宝衣瞧见这一幕,随即大怒,死死地盯着沈乐半天说不出话来,只道了个“你!” 沈乐方才太绝,竟然以言语激女子自己寻死,偏不让药宗四老如愿,此时几人瞧沈乐恨得牙痒痒。 沈乐看着元宝衣装作一脸委屈的神色开口说道:“前辈,我可没有动手哈,是她想不开自己寻死的,你们可不能怪我。” 闻言,元宝衣想将沈乐给活活打死的心都有了,可方才全有朝那说的话他可是记得,又不能将沈乐给如何,他郁闷不已。 现在这三人都死了,如何从他们口中问出幕后之人来,看来今夜又是一场空,几人心中暗中咒骂沈乐这小子不地道。 全有朝朝着沈乐几人走来,走到近前他查探了下女子状况,发现确实吞毒死透,但她发现女子袖中似乎有异样。 他朝着袖口摸了摸,众人瞧见这一幕,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随后便瞧见全有朝从女子的袖口中摸出一枚半指来长,两指来宽的物件出来。 他将这物件托在手中,不停的打量,随后一脸呵呵一笑,仿佛十分有趣的样子。 众人瞧见这一幕,纷纷看向他,盯着他手中的物件,不禁眉头一皱,四人一时也认不出这东西来,有些好奇的打量全有朝。 全有朝一把将东西朝着沈乐扔了过来,沈乐惊讶,一把将那东西接住,然后不解的看着全有朝。 此时他只感觉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冰冰凉凉,不知道这是何材质做的,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全有朝这时候微笑开口说道:“不必惊讶,你忘记了方才你们两度经历的阴雷吗?便是你手中的这东西。” 闻言,沈乐面色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之物,这东西看着小小一颗,怎么会有之前女子祭出的那般威力? 他惊讶不已,一旁的四人也满是惊愕,他们只是听闻过有此东西,从未见过这阴雷长什么样,现在瞧见全有朝把东西给了沈乐,他们如何能舔着脸从一个小辈那把东西再抢过来。 几人有些心生后悔,为什么不早查看女子的情况,错过了如此宝贝。 沈乐正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阴雷,便听到全有朝开口说话:“这东西你且收着防身之用,我没看错这东西叫‘青光雷’,只需要往其中灌注一定真元便能催发,修行境界越高,威力越大,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闻言沈乐一愣,随即看向全有朝开口说道:“前辈,如此至宝小子何德何能据为己有,还是还与前辈吧。” 全有朝笑道:“收下吧,我用不着这玩意,他们几老家伙呆着这城里八辈子也打不上一架,更是用不上,这东西便给你了。” 药宗四老听全有朝用话把他们堵死,更不好意思开口问要,一脸无语的神色。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一记冲天炮 沈乐听罢,朝着全有朝微微一笑,将那枚青火雷收起,随即才开口向全有朝道谢。 全有朝什么也没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沈乐随后和药宗的四人开口说道:“四位前辈,既然歹人都已经身死,接下来就劳烦你们命人把他们的尸身带走,至于幕后之人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就不说什么了。” 四人什么也没说,沈乐所说的幕后之人,自然和他们猜测的无二,定是席间与他有口角之争的玉瑟公主玉婉宁。 不过这丫头胆敢如此胆大包天,回去自然是登门责备一番,可眼下前来行凶之人都死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责备。 想到这,几人面色难看,看来这些人死得如此果断,想必来之前就没打算活着,即便此番得手,恐怕也已经做好了等死的打算。 四人对视了一眼,片刻会意,于是朝着几具尸身走去。 汤墨渊一脸平静的看着沈乐开口说道:“小友,我发现最近城里的风雨多与你有关系,你太过闹腾,我觉得没有必要,还是别出门了。不是责备之意,只是好意劝慰。” 沈乐闻言,没有生气,开口笑着回话说:“前辈,只能说我人比较倒霉,走到哪都遇到这么些个破事纠缠,总有一些人更是与我不对付。你说要不予理会吧,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气,理会了吧,人家不知好歹,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汤墨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少年人的意气他如何没有经历呢,在沈乐这个年纪,他们还做得过的也有,又岂能像他们这把年纪做任何事情都有顾虑呢。 想罢他摇了摇头,与沈乐说道:“你自求多福吧,这城里虽然是我们药宗的眼前,可真有人命也不要的找你麻烦,我们又能怎么办,不可能时时护着。” 沈乐闻言,微微一笑说道:“这就不劳前辈费心了,你们还是看顾好自己的人为好,院外巷子中的那些人你们都叫回去吧,留在此作用也不大。” 汤墨渊呵呵一笑,缓解面色的尴尬,随后并没回话,他没想到沈乐竟然如此直白的说出这话来,看来是嫌弃他们的人实力不高,放在这反而像是监视他们而来。 汤墨渊一把将沈乐一旁的女子尸身抓起,就要朝着院门走去,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一物从女子身上掉落了下来。 沈乐看着那掉落的东西,疑惑地道了一句“咦?” 汤墨渊也看着那东西,有些不解的看着。 全有朝在二人一旁也盯着,随后他轻手一拂,那东西直接落入他的手中,他把玩了一会,无趣地丢给沈乐说道:“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个类似响箭传信的冲天炮。” 沈乐一把接住,鼓捣了一会,不知道怎么使用。 听到全有朝的这话,汤墨渊几人也将目光落在沈乐手中的冲天炮,知道这是此女子得手后向幕后之人传信的东西。 可眼下女子已经身死,这东西自然没有发出,但看向沈乐之时,却瞧见他玩得不亦乐乎,不禁一叹。 “前辈,这东西怎么用?” 沈乐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全有朝不知道为何对这小玩意如此上心,于是开口说道:“你捏紧朝天,尾端有个旋转的机扩,拧开之后,尾端自动脱落,其内部已然引火,届时便向天上发射。” 闻言沈乐一脸意动,随即将那冲天炮对准天空,一手扭转了尾端机扩,正是和全有朝所说的那般,接着冲天炮的尾端便脱落下来。 沈乐感觉到手中的冲天炮有嘶嘶作响的声音,还有硝石燃烧的意味,知道冲天炮被自己使用成功。 众人看着沈乐手中的冲天炮,又疑惑地看着沈乐,不知道他为何要放出这东西,明明那些歹人已经身死。 沈乐心中自是有另一番打算,他如何不知道这是歹人以信号通知幕后之人情况,他之所以这么做,便是要让幕后之人白高兴一场。 让那些人大失大落就是他的目的,所以他放出这东西。 一道闪耀的亮光冲向天穹,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声响,冲天炮在夜色之中尤为突兀。 随后这道亮光在天上炸开,化作璀璨的星星点点,将那方天色照亮,耀眼夺目。 城中的人们被这记突如其来的冲天炮所震撼,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纷纷瞧向耀眼的天空之中,充满惊讶和好奇。 七彩悦客楼之上,将这一幕看得更加清楚。 玉婉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天际那抹璀璨的夜空,不禁露出一丝冷笑和嘲弄。 一旁的老妇人喜盈盈地向她道喜:“公主,她们不辱使命,那贼子注定难逃一死!” 玉婉宁闻言,并无反应,看着璀璨的夜空,不知在思索什么。 片刻之后,她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老妇人知道她此时说的麻烦是什么,自然是忌惮前去行凶之人被药宗之人制住,随后将她们给暴露出来。 老妇人开口说道:“公主放心,不会出问题的。” 闻言玉婉宁没有回话,随后看着那片天穹呆呆愣神。 大彦王朝的雅间之内,离承奕看着璀璨的天穹,有些惊讶,随后又是皱眉,看向离承遇问道:“皇兄,这是何情况?” 离承遇同样的看着天穹,很平静的说道:“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种传信的门道,看来西城那场风雨应该平定了。” 离承奕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沈乐被人杀死了?” 他对自己这个猜测也不可置信,按照方才离承遇如此说,只能是这种结果。 离承遇眼里闪过一些失望,随后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种可能很大,不然这传信的手段如何在此发出。” 离承奕闻言,有些愣神,想着一个多时辰之前,还和沈乐等人同席相识,转眼便就被人在西城杀死,当真有些英年早逝的遗憾。 他看着天穹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叹惋。 离承遇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异色。 第三百四十六章 如坠入深渊 沈乐的小院之中,众人瞧着天际冲天炮的亮光,不禁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他们觉得沈乐有些胡闹。 可沈乐既然已将冲天炮发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闭口不言。 小院的声响很大,冲天炮飞向天际的那声响仿佛盖住了四周的其他声音,故而所以有人都盯着冲天炮的轨迹而去。 没什么人注意到沈乐此时的神色,他面色有些苍白,在这辉煌与黯淡交织的夜色中,他就像是一抹即将被夜色吞噬的淡影。 他呆愣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剥夺了灵魂。周围的一切喧嚣与壮丽,都与他无关,他就像是一尊被时间遗忘的雕像,静静地矗立在这片浩瀚的天地间。 他的身影,在这宏大的场景中显得如此脆弱与无助,就像是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漂泊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沉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此刻的沈乐,仿佛真的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周围的一切光芒与色彩都与他隔绝开来。 沈乐的眼神呆愣,思绪仿佛陷入一出深邃的深渊,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而在这片宏大而震撼的场景中,他的孤独与无助被无限放大,成为了一幅令人心生怜悯的画面。 他的耳畔像是有恶魔低语,不停地引他入地狱阎罗。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理智与恐惧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但那股寒意却不肯放过他,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每一次冲击都让他心中的防线更加摇摇欲坠。 沈乐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他命运的终点,是否真有那么一个地方,能够让他彻底摆脱尘世的纷扰与痛苦。 紧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声音,低沉而诱惑,如同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呢喃,悄然在他耳畔响起——那是一种既非人类所能发出,又超越了世间所有语言的诡异低语。 它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锋利的钩子,无情地勾扯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绝望,引诱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不可名状的黑暗深渊。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悄无声息地掠过,带起沈乐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沈乐整个人全都渗出了汗水,额头上,身上已然是滴滴汗珠。 就在这时,沈乐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像一座大山就此朝他压了过来,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于是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坚定,那是对生命的渴望,对光明的追求强迫自己哼出一声。 一旁的全有朝最先感知最为敏锐,他就在沈乐一旁,他有些好奇沈乐为何发出这个奇怪的声音。 方才明明大伙被他所发出的冲天炮吸引过去,在巨大的声响之下他为何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来,于是全有朝撇头看向他一眼。 随即面色大变,一身气势就此爆发而出,大声喝道:“贼子尔敢!” 接着便瞧见他闪身而出,下一刻直接挡在沈乐的身后。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只黑漆漆的大手,正一把向沈乐身后地抓了过来,就在这一刹那,天地间仿佛凝固。 那手的皮肤皱巴巴的,如同干瘪的老树皮,手指关节粗大,指甲弯曲如钩,闪烁着寒芒。 全有朝面色难看,他没有多想,真元狂出,化作真元之罩,如同凝实一般,瞬间将沈乐包裹在内。 沈乐这时才缓过来,好似从深渊中被拉了出来,手中的冲天炮就此掉落在地,十分恐慌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才看清自己正在全有朝的护罩笼罩范围之内,而全有朝就站在他的身后,宛如天地间最坚实的后盾。 他的双眼闪烁着凝重之色,正面对着一双仿如恶魔之爪,那双黑手片刻便要接触到他的真元之罩时,就此被他猛然抓住。 两者相触,仿佛两颗星辰碰撞,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股爆裂的劲气就此在场间发出,向四周散溢而去,卷起凌冽的气浪,仿佛要将此间湮没。 下一刻,只见那只黑漆漆的大手并未就此消散,片刻就打在了全有朝的真元之罩上。 全有朝面色骤变,他只感觉到仿佛有倾天之力从那只漆黑如深渊、庞大若山峦的黑手之中猛然传来。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被这股力量撼动,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如同末日降临。 那黑手之上,雷光闪烁,电芒交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穹都要被这无尽的雷霆撕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气息,那是雷电与沙尘交织出的独特味道,刺鼻而又令人心悸。 抬头望向那遮天蔽日的黑手,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这一切来得太快,全有朝一时根本无法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手越来越近,感受着那股倾天之力将自己牢牢锁定。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热浪滚滚,气浪翻涌。 接着他被强烈地就此掀翻,他牢牢地将沈乐护在身后,他们二人就此被击飞了出去,随后重重的砸在一旁的院墙。 院墙轰然倒塌,全有朝和沈乐落到地上。 他的真元之罩闪了些许明灭的光芒,但并未就此消散。 全有朝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面色不善地盯着院中一团黑影,仿佛如临大敌。 药宗的四名长老终于反应了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在瞬息之间,他们一时根本没有察觉,便见到全有朝和沈乐被打飞了出去。 一阵惊愕过后,赶忙看向四周,终于在沈乐之前站立之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修为力量,如此修为境界,竟然和全有朝的修为不相上下。 几人面色一变,将手中的尸首往一旁扔下,赶紧聚拢到一起,小心防备着,深怕来人又有什么动作。 第三百四十七气章 名曰即为一 全有朝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看着众人的面色不禁露出凝重之色,看着院中那团黑影,眉头不禁一皱。 沈乐的小院之中,月光如细纱轻轻铺洒,却被一阵阵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宁静。 众人围坐在院中,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来人,十分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不过能瞬间对全有朝造成如此威胁,想来也不是一般之人,药宗四老面色十分忌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面色露出忌惮之色。 全有朝着看着那团黑影沉声说道:“你是谁?” 来人并未回答他的问话,朝着他便是一掌袭来,方才在一瞬之间便对他有此威势,想来来人的实力并不简单。 全有朝随之放出感应,之后他便眉头一皱,他很久没有过这种威胁,这人的修为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有此修为,他不禁好奇,对方是什么人,沈乐不过是寻常人,竟然会有知命境后期巅峰之人对他出手! 他如何也想不通这是为何? 来人并未说话,朝着 要说玉婉宁请动这等修为对一个寻常之人下手,他怎么也不相信,知命后境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自是知晓,可怎么会轻易对一个寻常人下手! 他眉头不禁一皱,凝视那团黑影。 黑影仿佛黑暗之中的梦魇,看着全有朝仿佛有了动静,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全有朝说道:“早就想拜会登天榜第一,要说只有此等实力,未免叫人失望。” 这声音彷如从虚无中传来,带着一点生涩和嘲弄, 在那幽深莫测的夜色中,一抹黑影犹如自深渊挣脱的梦魇,悄无声息地潜行于阴影之间,每一寸移动都似乎与黑暗达成了某种默契,无声而致命。 月光偶尔穿透云层,却只能勉强勾勒出它那轮廓模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身影。此刻,这黑影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姿态,凝视着不远处似乎微微有了动静的全有朝。 全有朝,登天榜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强者,他的名字在江湖中如同雷鸣般回响,是无数人仰望的巅峰。 然而,在这寂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夜晚,他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锁定,周身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犀利至极的目光穿透了夜色,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猛然间照亮了全有朝的脸庞。 那目光中既有审视万物的冷静,又藏着难以掩饰的炽热与挑衅,仿佛是在评估,又似在嘲笑。随着这道目光的降临,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裂缝,悠然自虚无之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与难以名状的嘲弄: “早就听闻登天榜第一的大名,心中早已生出无限向往,只盼能与之一战,以证吾道。然而,今夜一见,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实力,未免教人心中生出几分遗憾与失望。难道说,所谓的巅峰,也不过如此?” 这声音,虽轻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全有朝的心湖之上,激起层层波澜,四周的空气仿佛因这对话而变得更加紧张。 夜色之下,一场关乎荣誉、实力乃至生死的较量,似乎正悄无声息地拉开序幕,让每一个在场的生灵都不由自主地屏息以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这即将上演的,或许将是他们一生中最为刺激、最为难忘的夜晚。 那亮光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却也映照出众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之色。他们私下交换着眼神,低语着沈乐此举是否太过胡闹,毕竟,在这宁静的夜晚,这样突兀的庆祝方式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然而,木已成舟,沈乐既然已经果断地按下了那枚冲天炮的引信,一切便已无法挽回。那轰鸣之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瞬间淹没了小院内的其他声响,连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显得微不足道。众人的话语被这震耳欲聋的响动生生打断,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沈乐行为的不解,也有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好奇与期待。 小院内的气氛一时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冲天炮的轨迹向上延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连呼吸都为之一滞。那坷,只要心中有光,便能照亮前行的路。 他的真元之罩闪了些许明灭的光芒,但并未就此消散。 全有朝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面色不善地盯着院中一团黑影,仿佛如临大敌。 药宗的四名长老面色凝重,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在瞬息之间,他们一时根本没有察觉,便见到全有朝和沈乐被打飞了出去。 一阵惊愕过后,赶忙看向四周,终于在沈乐之前站立之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修为力量,如此修为境界,竟然和全有朝的修为不相上下。 如此修为怎么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而药宗四老虽然有知命后境的修为,怎么可能与全有朝齐名,全有朝是登天榜上排名榜首的修士,他们如何能与之相较。 黑影人既然如此说,他们不得不郑重对待,既然来人胆敢挑衅全有朝,想必实力必然不会弱于他,他们几人自然不是全有朝的对手。 随之,几人感知那团黑影的情况,彷如虚无缥缈,根本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察觉到这一情况,四人不禁眉头一皱,面色露出异样。 几人面面相觑,随后会意,不禁眉头一皱,一副满是忌惮的神色。 全有朝心中思绪万千,他早已感知到来人的修为境界,此人竟然和他相差无二,登天榜上有此修为的人莫过于他排名之后的那两位。 其中一人曾和他打过照面,那人绝非眼前之人这般阴冷,如此说来,他的思绪里便只剩下了另外一人,想到这,他不禁眉头一皱。 登天榜上,除了他之外,此人便是最为出名的角色之一,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也不知其名姓,只有个称呼,名曰:‘即为一’。 第三百四十八气章 有些喜欢了 “我从未见过你,却听闻你的名字,闻听你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一直活在某些人的阴影里。” 全有朝一脸不屑地如此说道。 那团黑影仿佛有些意动,仿佛对这句话有些惊讶和错愕,于是黑影传来不屑言语声:“跳梁小丑?是吗?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主宰他们命运的神,没想到在你这里,什么也不是,不过,至少你听闻过我的名字,这便够了。” 全有朝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团黑影开口说道:“我之所以记得你,并不是因为你有怎样的实力,而只是觉得你这种活在阴影里的怪物有些特殊,人就是人,躲在阴暗里的东西,如何能与我一同齐名,我觉得玄机阁的那些家伙,脑子大概是有病了,怎么把你这么个怪物弄到榜上。” 那团黑影似乎并不生气,平静地与全有朝说道:“怪物?第一次听到有活人这么称呼我,我对这个称呼倒是有些喜欢了,谢谢。” 全有朝眉头一皱,骂了一句:“有病。” 那团黑影呵呵一笑,随即开口说道:“我忽然对杀这个小家伙没什么兴趣了,既然你是登天榜第一,我倒是要试试你到什么程度了,怎会有此殊荣。” 全有朝一脸云淡风轻的神色,一身气势凌然而起,波澜不惊,云淡风轻,仿佛世间万物皆无法触动他内心的分毫。 深邃的双眸与夜色相融,沉入夜空,闪烁着智慧与决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直视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随着他轻轻吐纳,一股无形的气势自他体内汹涌而出,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竹笋,势不可当,直冲云霄。这股气势,既蕴含着山川大地的厚重,又兼备了江河湖海的浩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微风都为之止息,沈乐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的衣衫随风轻轻摆动,每一道褶皱都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而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自信与从容,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在这片被全有气势所震撼的天地间,每一个生灵都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那一场华丽蜕变。 那团黑影仿佛对此不屑一顾,随即场间莫名变得很冷,除了全有朝,一行人在心底仿佛不停打颤。 在那幽暗而深邃的夜色之中,那团诡谲的黑影静静地伫立着,宛如深渊中的一抹不祥,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怀揣着一种超脱凡尘的不屑与轻蔑。 月光本应是柔和而宁静的,但此刻,却被这股无形中的寒意所侵扰,变得支离破碎,仿佛连月光本身都对这不可名状之物感到畏惧,退缩进了云层之后。 随着黑影人释放的气势,整个场景骤然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所笼罩,那是一种穿透骨髓、直抵灵魂的寒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空气中似乎凝固了所有的声音,连微风都噤若寒蝉,不敢在这片被阴影笼罩的土地上轻举妄动。 一行人中,唯有全有朝,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仿佛是这黑暗中的唯一灯塔,试图用自己的坚毅与勇气,驱散这片不祥的阴霾。 然而,即便如此,他内心的震撼也难以完全掩饰——那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以及对即将可能发生之事的深深忧虑。 其他人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他们虽未发出声响,但心底却如同擂鼓,咚咚作响,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仿佛有千百只小手在胸膛内挠抓,让人难以自持。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浅,眼神中流露出无助与慌乱,仿佛是一群迷失在茫茫大海上的旅人,正面临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而那团黑影,正是那风暴的眼,冷酷而无情地注视着他们,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在这片被恐惧与不安所笼罩的空间里,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全有朝眉头一皱,他知道此人,但却从未交过手,除自己之外,登天榜上此人再无敌手。 全有朝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骤然被乌云遮蔽。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微风都停滞,只余下两人间无形的张力在无声的较量。 除了全有朝自己,已然是榜上无敌的存在,他的名字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登天榜那些修行者的心中。 全有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长剑,那是一柄跟随他多年,见证了无数次风雨与战斗的伙伴。 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对决,渴望饮下对手的鲜血,证明自己的锋利与主人的荣耀。 对方的眼神同样锐利,如同深山中的野狼,既狡黠又凶残,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与对对手的蔑视。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那剑轻柔如无物,却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的光影,宛如一条即将脱缰的灵蛇,蓄势待发。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万物静默,唯有两人的心跳与呼吸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回响,交织成一首紧张而又激昂的战歌。 全有朝深知,这一战不仅关乎个人的荣辱,更是对登天榜排名的一次重新洗牌,他虽然不在乎排名的高低,只是这人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自然不能让他如愿,甚至想把他杀死在此。 黑夜的小院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周遭的气氛十分凝重,全有朝冷眼看着那团黑影,随时便要对那人出手。 夜色更加深沉,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他与那团黑影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全有的眼神愈发冰冷,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内的力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烈交锋。 全有朝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从他成为有凤王朝的供奉开始。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受谁人差使 沈乐此刻终于从死亡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仿佛从无尽的黑暗中猛然被拉回现实,心间剧烈跳动,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 他站在全有朝的身后,大口喘息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仍然心有余悸。虽然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时刻,但方才那种死亡的阴影是他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为恐怖的一次。 他微微蜷缩着身体,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颤抖着,久久不能平息。 他实在不敢想起方才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那是一种比黑暗更深沉、比寂静更恐怖的绝望。 仿佛被一种邪恶的阴影卡住了咽喉,怎么也无法动弹。 那一刻,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停滞,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身体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好似周围的世界逐渐模糊,色彩褪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压抑,吞噬着他每一寸意识。 还好有全有朝在,不然此时他已然殒命。 他抬眼看向那个黑影,眼里十分忌惮,沈乐十分确定那是个人无疑,他整个人就像被黑暗包裹一般,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意,根本看不清他容貌。 沈乐不知道之前自己是如何着了他的道,会陷入那种恐怖如斯的境地之中,当真正的正视此人时,不禁十分凝重。 来人竟然能将全有朝逼到这种程度,想必修为不弱,方才更是从全有朝与那人的话语中听出一些信息,此人的来头一点也不简单。 想到这,沈乐面色凝重,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竟然派了个知命境的高手对自己下手,未免太过高看自己。 沈乐有些想不通,这人又是谁人所派。 来到这雨落城城中,与他结怨除了今日席间的那两个王朝之人,便只剩下幽月王朝,幽月王朝的恩怨最大,难不成是他们派来的人? 本以为之前的三名女子告败,自己便能安然无恙,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即为一? 这是沈乐从全有朝言语中听来的那团黑影里那人的名姓,沈乐感觉这不像是个名姓,反而像是某种代称。 此时场间气氛焦灼,二人随时便要爆发一战。 沈乐离全有朝很近,瞧见了他面色凝重,手中的长剑随时便要脱手而出。 而对面的那人,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却感觉到他从黑暗中散发十分阴冷的气息,将整个场间笼罩在内。 全有朝冷冷道了一声:“哼,邪魔外道。” 那团黑影不以为意,阴阴一笑说道:“是吗,好久没听到有人以这种口吻与我说话,不得不说你很骄傲,可是别忘了,我也很强,只要你没踏出最后这一步,我们也只是不相上下而已,你并没有什么资格与我如此言语。” 全有朝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此人言语,而是看着药宗四老说道:“你们四人护好他们几个小辈,别让他下了黑手,此人由我来对付,你们只管护着他们周全。” 药宗四人闻言,面色凝重的朝着他点头回应,元宝衣有些不爽来人,皱着眉头看着那团黑影说道:“此城在我药宗眼前,你如此行事未免太不将药宗放在眼里了吧?” 那团黑影仿佛听见了一句玩笑之语,不屑一顾的开口说道:“那又如何呢?只要楼里的那个家伙不出楼,你们四人就是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又有何惧。” 元宝衣闻言,面色难看至极,平日里,城中那些来往之人,谁人不对他们礼让有加,没想到搬出药宗的名头竟然被此人贬低得一文不值,他有些愤怒。 正想出言争辩一二,却被一旁的汤墨渊眼神示意,让他不要冲动,元宝衣这才停下举动,一脸不悦地盯着那团黑影。 黑影里的人不理会几人而是闪过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全有朝说道:“我此来是为了杀你身后的小家伙,不过当我看到他竟然有些失望,那些家伙竟然让我来杀一个普通人,这种毫无挑战的任务未免无趣。” 黑影忽然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不过,还好遇见你,我才觉得这任务变得有趣了些,那么,既然你想护着他,我偏要杀他,只有这样,事情才更加有趣。” 说罢,他并没等全有朝有什么反应,而是一道阴冷的气息就此朝着沈乐这边袭来。 全有朝面色平静,看着那道气息,手中的长剑轻颤,仿佛就此脱手而出。 仿佛有剑鸣之声在场间响起,一道凌厉的剑光彷如实质,就此袭向那道诡异莫测的气息。 剑光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那团阴冷的气息仿佛被剑光就此吞噬,紧接着,场间有呲呲的声响传出。 沈乐以为那团黑影,就此消逝在这凌厉的剑光之下,可是不然,紧接着便瞧见那团黑影在剑光的包裹中,挣扎而出,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黑雾,与剑光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两者之间的交锋,彷如水火不容。 只见那团黑影在剑光的紧紧包裹之下,竟如同溺水之人般剧烈挣扎,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空气的剧烈震颤,仿佛有千百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空间。 场间就此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如同天际惊雷滚滚,又似远古巨兽的咆哮,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沈乐面色凝重的看着场间纷飞乱舞的烟尘,小院此时全然被二人的气势所笼罩,想来小院此夜之后,便彻底毁了。 沈乐很庆幸将林书馨等人送去云舒那边,要是她们也一同随他参合到其中事来,靠谱难以照料。 场间有爆裂之声响起,二人谁都没有动过一步,场间战斗便已然开始,这是何等的修为,沈乐不禁为之一叹。 修行高手的对决他难以得见,这等修为实力的对决自然精彩,不过有些可惜的是,他现在尚未脱离危险,而且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被那团黑影中的歹人就此杀死,所以他非常忌惮。 第三百五十章 他也是很强 七彩悦客楼上,幽如姻瞧见西城升起传信的冲天响炮,心底无比的快意,她本以为沈乐就此被人杀死,喜不自胜。 可之后片刻,便又听闻了西城传来隆隆的爆裂声。 她眉头不禁一皱,这种声响,她知道西城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修为会有此等阵仗,她心头不禁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玉婉宁同样面色铁青的看着西城的方向,她的目光里闪过许多不一样的神色,一会是疑惑,一会是忌惮,一会又是错愕。 一旁的老妇人眉头皱得很深,她有些不理解,便听到玉婉宁的问话声:“这是什么修为的对战才能发出这等气势?” 老妇人看着西城的方向凝视片刻,随后回话道:“启禀公主,这等阵势恐怕是知命境以上的争斗,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看样子应该与我们的事无关。” 玉婉宁并未回答,只是有许多的疑惑涌过心头。 那些死士已然传信,按理说她们已经得手,可眼下那边为何发生这等恐怖的战斗来? 这又是什么人与什么人的战斗? 她十分不解,她所派去的死士里,并没有此等修为手段的高手,所以她并没将这种可能放在几人身上,只不过这前脚传出讯号,可后脚西城就发生了争斗,这未免太过巧合。 她有些不安和躁动,甚至想自己前往西城探明情况。 可她知道不能这样做,即便杀了那家伙,她也不能亲自出面,否则药宗的人不会放过她。 如此是思想,她呆呆盯着西城的方向,一动不动。 此事一出,此夜这城中恐怕再难以消停,她眉头紧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离承遇盯着西城的方向,眼中满是深沉的神色,离承奕见他如此,开口问道:“皇兄,看来还是出事了,只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来是高手在相互争斗,这气息太恐怖。” 离承遇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盯着西城此时阵阵的轰鸣之声,看不出什么来。 七彩悦客楼十二层的雅间之内,杨载酒叹了口气,看着西城的方向道了一句:“年轻就是爱瞎胡闹。” 他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这一切根本不值得他在意一般。 朝非虹的四周是药宗的四名长老,方才得到全有朝的吩咐,四人虽不情不愿,可他们不想事情闹大,要是一国公主在雨落城被人戕害,不说那个王朝会如何,他们自己也把脸给丢大发了。 所以他们只好将全有朝护在身侧,免得那黑影中的贼人趁机伤人,那便为时已晚。 朝非虹有些紧张,虽然她很相信全有朝的实力,可来人显然不是什么软脚虾蟹,方才已经对上了数招,都是平分秋色的样子。 沈乐依旧被全有朝护在身后,全有朝本欲将他交与药宗四人护着,可方才那团黑影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得将其护住。 场间又有异动,只见小院的正大门被全有朝挥出的剑势,一剑劈塌,地上掀起几丈长的一道痕迹来,十分骇人。 黑影里,那人终于面色凝重起来,他早知道全有朝能在榜上不动这么多年,修为自然不俗。 别看他之前对全有朝满是挑衅与不屑,可他从来就没有低估过全有朝的实力,他说过自己也很强,便是他也很强。 他方才躲过了全有朝那一击彷如天光降世的剑招仍有些心有余悸,他深深吞吐了一口气,内里的真元更加充盈了一些,身上的气势更甚半分。 他轻轻朝着全有朝的头顶上方一抓,刹那间,那片天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扭曲,空间变得扭曲而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接着,一只干瘪的枯手蓦然自虚空中凝现,它苍老而枯槁,皮肤紧贴着骨架,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朝全有朝落下。 全有朝面色凝重,眉宇间凝聚着不屈与决然,可他的身子仿佛在此刻更加挺拔了半分,宛如青松屹立于峭壁之巅,任由狂风呼啸也绝不弯折。 手中三尺长剑仿佛与他心意相通一般,闪着耀眼的光芒,好像随时脱手而出迎向那阵阵的气势一般。 剑出,争鸣。 一道犀利的光剑朝着枯手斩去,带着凌厉的气势,好似裹挟阵阵的风雷之声,剑光所至,空间似乎都被一分为二。 枯手之上,灰黑色的雾气缭绕,仿佛是来自幽冥世界的召唤,企图阻挡这股光明的侵袭。但剑光无惧,它勇往直前,带着一种决绝与傲然,誓要将这世间的黑暗一扫而空。 剑尖与枯手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光明与黑暗最直接的碰撞。 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击之下沸腾起来,尘土飞扬,烟尘被狂风吹得四处飘散,形成了一幅末日般的景象。 而在这混乱的中心,剑光与枯手的较量却显得异常清晰,每一分每一秒的交锋,都扣人心弦,让人屏息凝神。 剑光划过,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仿佛连空间都被这股力量所震撼,产生了一丝微微的扭曲。 接着便闻听场间到处是劲气碎裂之声传来,时而激烈,时而沉闷,空间里有仿佛充满了战斗硝烟,气浪随之滚滚而来。 光剑的猛然一旋,枯手应声而裂,化作点点黑芒,消散于无形。 黑影满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全有朝仅仅一招便化解了他方才的招数,不过他并不气馁,修行者的战斗本就是一场生死的博弈。 只要还有一战之力,随时可能翻盘,他自认同境界很强,虽然全有朝也很强,可他丝毫不畏惧,他很有耐心。 他杀过很多人,有人也很惧怕他的名字,可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中,少有被他记得名姓,因为那些人都不如他。 所以当他接下这个任务只是杀个普通人,他觉得太过无趣,直到见到了登天榜首全有朝,他终于感觉不虚此行。 当这记剑光将他的一记杀招就此击溃,虽然有些惊讶,可也因此点燃他内心那团战意之火。 第三百五十一章 魔宗的手段 他叫季微,不叫即为一,不知道是谁开始这么称呼他,后来杀的人多了,便一直被人这么叫。 不过于他而言都无所谓,名字而已,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他感受到方才全有朝的剑光中充满了犀利的杀意,心底升起了无穷的战意,他决定不再留手。 他很久没遇到过这种对手,于是很是上心。 全有朝看着季微,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虽然方才他一剑破了此人的杀招,可此人就不会就此罢手退去。 全有朝冷冷的说道:“原来魔宗的手段,你是什么人!” 季微没有立即回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他这个举动,落在场间众人的眼里,却十分阴森可怖。 那团缭绕在季微周身的黑雾似乎在不停变化,有些开始蠢蠢欲动,内部的鬼气如同被唤醒的古老恶灵,不安分地翻涌着,每一次波动都带着让人心悸的寒意。 黑雾中的光影交错,仿佛有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其中隐现,又迅速消散,如同幽冥世界中的幻象,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全有朝的眼神愈发凌厉,他能够感受到从季微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气息,面色微微凝重。 他缓缓抬起手,真元在指尖凝聚起淡淡的金色光芒,纯净而炽热,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黑暗都驱散开来。 药宗的四人瞧见盯着那团黑影,面现忌惮之色。几人微微对视了一眼,决定撤出此间。 二人的争斗,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参与,虽然同时知命境,可二者明显只差一点便要迈入凝虚初境。 也许就是某个念头,便能突破。 二人针锋相对,他们自然不想参与其中,于是汤墨渊朝着几人使了个眼色,带着朝非虹往后撤走。 院门被全有朝一剑劈得粉碎,院子没了门,更加好走。 几人稍微动身,便出现在已然倒塌的院门之处,赵小晁看了一眼沈乐,见他被全有朝护在身后,也不犹豫,随着药宗的四人朝着院门闪退。 一行人一副戒备之色,看着院中那团黑影。 黑影里,季微置若罔闻,对他们此举视若不见,压根就没管他们几人的举动。 几人瞧见这一幕,这才稍稍放心,随后他们朝着云舒的小院而去,周遭早已在他们掌控之中,不过像那团黑影里的高手,自然被他们疏漏。 云舒的小院中,除了沈乐和赵小晁,一行人都在此处,瞧见药宗四老及赵小晁和朝非虹到此,众人有些惊讶,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并没见到沈乐。 云舒迎上前去,与药宗四老行了个礼,随后看着此时出现在此的朝非虹不禁有些意外。 她看着朝非虹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来了?” 朝非虹面色平静,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她看着云舒淡淡的说:“应该说还好我来了。” 云舒有些费解,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微微皱眉。 朝非虹也懒得解释,只是平静的看着院中的众人没说话。 这时候却瞧见林书馨走到二人近前,随后一脸焦急地看着朝非虹开口问道:“朝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我家公子如何了?” 朝非虹有些诧异,这林书馨上来先问自己沈乐的情况。 她这才开口回话道:“他没事,只不过现在有些麻烦在身,放心好了,没事的。” 闻言,林书馨面色微微焦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默默祈祷。 一旁小院的动静自然被他们听得清楚,方才那般阵仗,早把他们吓得不轻,可之前沈乐便与他们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动静,也不许出这门半步。 她们当然听从沈乐的吩咐,安然呆在院中不动。可此时却没见到沈乐的身影,他的安危自然担忧。 汤墨渊瞧着那边的情形,面色凝重,开口和元宝衣说道:“得让人把周围的所有人都带离此处,那二位压根就还没真正出手,再晚些,周遭恐要被他们战斗的余威波及。” 元宝衣没有异议,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朝着外面走,看样子是纷纷人去了。 汤墨渊看着院中的众人开口:“都走吧,是非之地,多待片刻便有可能殒命于此。” 也不等一行人有何反应,率先踏着步子朝着院门外走去,众人面面相觑。 赵小晁知道是什么情况,没有与众人多废话什么,随即开口说道:“快走!快走,别想太多。” 赵云棋等人这才起身朝着门口而走,当众人出了院门时,接着微光看向对门的小院,面色不禁骤变。 原本好好的院门已然不复存在,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样子。几人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景,这未免太过让人不可思议。 可根本没等他们多做停留,一旁的石雨航怒斥道:“还不快些离去,要作死不成。” 闻言,众人这才抓紧动身,朝着巷口的方向奔走。 刚好要路过宋希然的院门时,瞧见他和一行人也从院中走出,看见云舒等人,他微微示意,打过招呼。 看了一眼巷子深处,眉头不禁一皱,随后才和几人汇合到一起。 云舒瞧见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开口责骂他:“要是沈乐有什么事,以后你这辈子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闻言宋希然一愣,他没来由地有些委屈,这是什么话?怎么如此莫名其妙的听见云舒和自己这么一说。 说到沈乐,他才发现这行人中,竟然没有沈乐的身影,他有些奇怪,那不成之前巷中的争斗与沈乐有关? 想到这,他面色变得难看,再想到云舒那么一说,他隐隐约约有所猜测,于是想到了席间的事来。 宋希然此时心底闪过怒意,没想到玉婉宁真的如此大胆,竟然在城中对沈乐下手,难怪云舒会如此与自己言语。 他也心生后悔,怎么就稀里糊涂把不是一路人安排到一场宴席上,现在发生这种事来,又该当如何收场。 他心中暗志祈愿,沈乐可千万别出什么好歹,他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被云舒疏离。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盏仿魂灯 小院之中,如同暴风骤雨的前夕般沉默,沈乐看着二人,面色有些凝重。 他不敢挪步,深怕黑影里那个透着诡异的人有什么异动,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随着赵小晁等人直接离开的原因。 也许全有朝早就知道这个原因,也没有让他跟着离开,只有沈乐在,全有朝便放不开手脚,想到这,沈乐暗自骂了那个家伙心机歹毒。 黑影之中,季微动了动身子,从阴影之中走出来,他一袭黑袍,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黑袍烈烈舞动,像是有生命一般,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沈乐盯向季微的手中,只见他手中好像有盏灯,那灯冒着幽光,幽光不是火焰,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在黑夜里特别的诡异。 幽光闪烁不定,那幽光之中仿若有无数冤魂在凄厉地哭号、挣扎,声声入耳,直叫人心神震颤,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绝望呐喊。 全有朝的目光也被他手中的灯盏所吸引,看着那满是阴邪之气的幽光,他面色有些凝重。 他知道魔宗门人的手段,绝非寻常的对敌手段,他并不是认识这是什么东西,既然来人敢当着他的面拿出,这东西便不简单。 全有朝手中的剑,仿佛更加握紧了一分,双眸之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璀璨而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穿世间的一切虚妄与邪恶,那目光所及之处,似有实质化的剑气在涌动,能将空气切割成无数碎片。 季微瞧着他,一声冷笑,于是开口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对手,所以我并不小瞧你,自然对你也不藏拙。” 全有朝只是平平静静的盯着他,仿佛对他的这番话无感一般。 接着季微看着手中的灯盏继续开口说道:“引魂灯想必你有听说过,不过不是我手中的这盏,我这盏是引魂灯的仿品,不过也是经魔宗锻造大师亲手炼制,虽然威力较真正的引魂灯十不足一,可比一般的宝器要好用得多,所以这些年我也没寻思将它给换了。” 引魂灯全有朝自然听说过,那是名器榜上赫赫有名的凶兵,不轻易现世。当然也不可能是季微手中的这东西。 季微倒是大方承认他手中的这盏灯并非榜上的凶器,但可也不容小觑,全有朝十分谨慎盯着他看,以防止他忽然下黑手。 沈乐很是不解,一盏灯能有什么用处呢?不过看到全有朝如此郑重的神色,他知道并非如此。 突然,全有朝动了。 他的身形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打破了小院的幽静。 脚下的烟尘在他用力一蹬之下,瞬间崩裂成无数尘埃扬起,化作一道道白色的流光随着他的身影一同射向季微。 手中长剑争鸣作响,恰似沉睡已久的猛兽被唤醒后发出的怒吼,剑鸣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层层涟漪。 刹那间,他已刺出数剑,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崩云断岳的磅礴气势,剑招凌厉无匹,剑气纵横交错,在空中编织成了一张致命的剑网,向着季微兜头罩去。 那剑气好似实质化的利刃,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仿佛是被这凌厉的剑气撕裂开来,意图在战斗伊始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制住季微的诡异幽光,抢占先机。 季微见状,不急不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那冷笑中却又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奋。 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魂灯,幽光瞬间大盛,化作一道黑色的噬魂漩涡,仿若一个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迎向全有朝的剑网。 那漩涡之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吸力,将全有朝的剑气纷纷卷入其中,吞噬殆尽,消弭于无形。 漩涡的边缘闪烁着黑色的雷光,每一道雷光都像是一条咆哮的黑龙,在守护着这个邪恶的漩涡,不让一缕剑光逃脱。 与此同时,好似数道黑色的残影从引魂灯中呼啸而出,张牙舞爪地朝着全有朝扑杀而去。 这些残影仿佛是由被引魂灯摄取的生灵怨念所化,周身散发着腐臭与死亡的气息,它们扭曲着、翻滚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有的魂影化作巨大的手掌,手指如锋利的爪子,朝着全有朝的咽喉抓去;有的魂影则缠绕在一起,形成一条粗壮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向着全有朝的心脏咬去; 还有的魂影分散成无数细小的针芒,铺天盖地地射向全有朝,每一根针芒上都附着着怨念的力量,一旦被其触碰到,便会被那邪恶的怨念侵蚀灵魂,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之中,万劫不复。 沈乐看到这,不自觉的毛骨悚然,之前他还以为这灯怎么可能是武器,现在看来,比他想象的恐怖了太多。 这种情形一般的修行者根本无法应对,如此恐怖的气势,好像是阎罗降世,冥王索命。 方才那人说这只是那什么引魂灯的仿品,说威力较真的引魂灯十不足一,这么说来,这引魂灯岂不是逆天之物! 想到这,沈乐有些情不自禁的心里发寒,场面现在的局势太过凶险,此时全有朝已经朝着那人杀将而去,他仿佛在场中如同随时湮灭的小草。 便在这时,沈乐瞧见全有朝眼神一凝,手中长剑一转,挽出一个繁复而精妙的剑花,剑身之上光芒大放,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幕,将自己牢牢笼罩其中。 那剑花绽放的瞬间,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闪烁、湮灭,每一片花瓣都蕴含着强大的剑气。 金色光幕之上,符文闪烁流动,仿若活物一般,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和位置,抵御着魂影的攻击。 季微瞧见这一幕,不禁冷哼一声,朝着手中的魂灯一吹,仿佛那魂灯中的幽火更甚了几分,不停的黑影从中冒了出来,不停的朝着全有朝剑光所化的光幕扑去。 可那些黑影接触到剑光的瞬间,像是被吞噬一般,接连消散于空中,还能听到有‘噗呲’的声响传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飞散的魔气 小院之中,场面焦灼,全有朝与季微的这场对决,已入巅峰,生死存亡悬于一线,每一招每一式都牵动着心弦。 全有朝心中了然,尽管方才那一剑成功抵挡了季微的一轮凶猛攻势,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季微所施展的魔功诡谲莫测、阴狠难缠,若继续这般被动防御,只是坐以待毙,迟早会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陷入绝境之中无法自拔。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仿若被唤醒的汹涌巨兽,奔腾呼啸,疯狂运转起来,而后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灌注到手中长剑。 刹那间,长剑好似有了生命,嗡嗡作响,剑身竟在灵力的催动下瞬间变长数丈,光芒璀璨夺目,宛如一轮烈日当空高悬,刺目的光辉洒向四方,将整个广场都映照得通明。 全有朝双手紧紧握住剑柄,高高跃起,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却致命的弧线,恰似流星坠落,而后带着千钧之力猛地劈下。 这一剑,蕴含了他足足八成的灵力,其威力足以开山裂石、震天动地,仿若要将这清平城的天地都一分为二,让白昼在这剑影之下降临人间。 剑影所过之处,空气被无情地撕裂,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仿佛是天地在为这一剑的威力而悲叹。 四周的空间更是被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光线被尽数吸入其中,仿佛这一剑即将把整个世界都拖入无尽的黑暗与毁灭的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季微察觉到这一剑的恐怖威力,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之前的轻视之意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与忌惮。 他双手飞速舞动,结出一个个复杂而神秘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咒语古老而晦涩,仿若来自远古时代的神秘呼唤,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跳跃、穿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引魂灯受到他的召唤,缓缓漂浮到头顶上方,幽光闪烁不定,紧接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护盾。 护盾之上,符文如蛇般蜿蜒流转,散发着邪恶而强大的气息,那些符文仿若一只只邪恶的眼睛,冷冷地凝视着全有朝的剑影,不时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光芒,似要将剑影的前进之路彻底阻断。 金色剑影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落在黑色护盾之上,一时间,光芒绽放如烟花般绚烂,整个广场都被这强烈的光芒所照亮,仿若白昼骤然降临。 巨响震天,碎石纷飞如雨点般四散溅射,烟尘弥漫开来,瞬间遮蔽了的视线。 小院中庭不堪重负,被震得粉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石块,每一块都带着强大的冲击力,飞向周围的院墙,将墙砸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现场一片狼藉。 全有朝借着这一剑的反震之力,向后飘退数丈,落地后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气息紊乱不堪。 这一剑虽然威力绝伦,但也消耗了他大量的灵力,身体一时间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负荷。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动破旧风箱发出的沉闷声响,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反观季微,虽然稳稳地站在原地,但黑色护盾也已布满了丝丝裂痕,如同破碎的蛛网般蔓延开来,显然他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情况并不乐观。 他的黑袍在剑影的冲击下,被撕裂出几道口子,露出里面苍白的皮肤,皮肤上隐隐有黑色的雾气在流淌,仿佛是被剑影中的正气所伤,正在努力抵抗着入侵的力量,神色略显狼狈。 沈乐看到这,满是震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没有拖泥带水,招招都奔着对方的要害而去,丝毫没有留手。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然与必杀之意,毫不退缩。 短暂的喘息之后,他们再次义无反顾地冲向对方,一场更为激烈、生死一线的搏杀就此展开,仿佛两只受伤却愈发凶猛的野兽,不死不休。 全有朝身形闪烁,速度快到极致,仿若鬼魅一般,在广场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残影,每一道残影都蕴含着丝丝剑气,能将周围的空气切割成细小的碎片,发出“嘶嘶”的声响。 手中长剑在他的舞动下如灵蛇般灵动多变,剑招变幻莫测,时而凌厉刚猛,好似那泰山压顶,带着无可抵挡的磅礴气势,每一剑刺出都能让周围的空间震荡、破碎,仿若要将这天地间的阻碍都统统碾碎; 时而轻盈灵动,如那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看似轻柔的剑招之中暗藏致命的杀机,每一次剑尖的颤动都像是在弹奏着死亡的音符,悄无声息却又危险至极。 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季微的要害之处,角度刁钻,速度奇快,让人防不胜防,仿佛是一场死亡的盛宴,步步紧逼。 而季微则凭借着引魂灯的诡异魔功,不断地释放出黑色的魂影和邪恶的法术,与全有朝的剑招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他的手法娴熟而阴狠,每一次挥动引魂灯,都有大量的魂影蜂拥而出,或是化作尖锐的利刺,那些利刺上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涂抹着剧毒,一旦刺入体内,便能将人的生机瞬间吸干,仿若来自地狱的凶器; 或是凝聚成厚重的盾牌,盾牌之上有冤魂的面容若隐若现,它们在痛苦地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呐喊,抵御着全有朝的剑招,仿佛是用灵魂的力量在守护着季微; 或是形成诡异的绳索,绳索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仿若一条条灵动的毒蛇,试图束缚住全有朝的行动,干扰他的剑招,寻找他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手段层出不穷,让人胆寒。 在激烈的交锋中,季微突然敏锐地找准一个破绽,引魂灯幽光一闪,一道黑色的光束如闪电般射向全有朝的胸口。 那光束速度极快,仿若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夜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刺鼻的烧焦味,让人闻之欲呕。 第三百五十四章 玄妙的剑光 而季微则凭借着引魂灯的诡异魔功,不断地释放出黑色的魂影和邪恶的法术,与全有朝的剑招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他的手法娴熟而阴狠,每一次挥动引魂灯,都有大量的魂影蜂拥而出,或是化作尖锐的利刺,那些利刺上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仿佛涂抹着剧毒,一旦刺入人体,便能将人的生机瞬间吸干,仿若来自地狱的凶器; 或是凝聚成厚重的盾牌,盾牌之上有冤魂的面容若隐若现,它们在痛苦地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呐喊,抵御着全有朝的剑招,仿佛是用灵魂的力量在守护着季微; 或是形成诡异的绳索,绳索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仿若一条条灵动的毒蛇,试图束缚住全有朝的行动,干扰他的剑招,寻找他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手段层出不穷,让人胆寒。 在激烈的交锋中,季微突然敏锐地找准一个破绽,引魂灯幽光一闪,一道黑色的光束如闪电般射向全有朝的胸口。 那光束速度极快,仿若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夜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刺鼻的烧焦味,让人闻之欲呕。 全有朝躲避不及,被光束击中,顿时胸口一阵剧痛,身体向后飞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滑行了数丈,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周围的石板被他的身体撞得粉碎,化作一堆齑粉,现场惨不忍睹。 然而,全有朝并未就此罢休,更没有被这沉重的一击所打倒。 他强忍着剧痛,双手撑地,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愈发坚定,仿若燃烧着两团不屈的火焰。 他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每一根青筋都像是一条愤怒的小蛇,在他的皮肤下扭动、挣扎,充满了力量感。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剩余的灵力,将其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到长剑之中。 顿时,长剑光芒大放,剑身之上符文闪烁,嗡嗡作响,仿佛在呼应着主人的决心与勇气,渴望着再次饮血,绽放出属于剑的荣耀与尊严,好似一位即将奔赴战场的英勇战士。 季微见此情景,心中微微一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全有朝这一击的威力必然不同寻常,其中蕴含着一股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之意。 于是,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将引魂灯的魔力提升到极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仿若被邪恶的力量所污染、扭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层黑色的光晕,光晕之中有无数的冤魂在挣扎、咆哮,仿佛是他召唤出的邪恶军团,在为他抵御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场面阴森恐怖。 全有朝大喝一声,手持长剑,再次朝着季微冲了过去。 这一次,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身影如同一道流光,瞬间便来到了季微的面前。 他高高举起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季微劈了下去。这一剑,汇聚了全有朝所有的希望与决绝,仿若凝聚了他一生的剑意与信念,是他最后的挣扎与反抗。 剑影如山,带着无尽的压迫感朝着季微笼罩而去,仿佛要将他彻底碾碎,让他从这世间消失,以扞卫正义与正道的尊严,仿若正义的审判降临。 剑影所过之处,地面被深深地犁出一道沟壑,周围的空气都被挤压成实质化的风刃,朝着季微席卷而去,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季微连忙举起引魂灯抵挡,但在这一剑的威力之下,引魂灯的光芒瞬间黯淡了许多,黑色护盾也被轰然击碎,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剑影划过季微的身体,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黑袍。 季微惨叫一声,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场战斗中遭受如此重创。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恐惧与绝望爬上了他的脸庞。 而全有朝在劈出这一剑之后,也因灵力耗尽,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陷入无尽的沉睡之中。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涣散,但仍然紧紧地盯着季微,那目光中充满了不甘与执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正义的坚守,令人动容。 小院一片狼藉,地面上布满了深深的剑痕和黑色的焦痕,碎石与烟尘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仿若一片被战火洗礼后的废墟,寂静而凄凉。 全有朝和季微两人皆身受重伤,气息奄奄,但他们的眼神却依旧紧紧地盯着对方,充满了不甘与执着,仿佛这场生死之战,尚未有一个真正的结局,命运的齿轮仍在转动。 全有朝望着季微,眼中杀意未减,尽管重伤在身,身体摇摇欲坠,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他心中的执念支撑着他握紧拳头,试图聚集最后一丝力气。 他深知,今日若不斩杀此魔,日后必将生灵涂炭,这清平城乃至整个天下都将陷入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之中,无数无辜的生命将在季微的魔掌下遭受磨难。 他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间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是这片土地在为他的伤痛而哭泣。 季微察觉到全有朝的意图,心中大惊。 他强忍着伤口的剧痛,疯狂地运转魔功,不惜损耗自身精血,引魂灯在他的催动下光芒大盛,灯中涌出大量冤魂,围绕着他快速旋转,竟形成了一道血红色的护盾。 那护盾之上,冤魂的面容扭曲狰狞,仿若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们的哭号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仿若来自地狱的诅咒。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实在不知 每一个冤魂都像是被囚禁在无尽痛苦中的囚犯,在绝望地挣扎、呐喊,它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仿佛是季微最后的救命稻草。 全有朝的双手微微颤抖,但那双紧握剑柄的手却稳如磐石,凝聚了全身最后一丝真元,汇聚成一道璀璨夺目的剑芒,犹如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决绝与悲壮,向季微猛然斩去。 他的双眼,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深渊,凝视着前方不远处,那位嘴角挂着轻蔑笑意,看着身披血色护盾的季微。 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一分为二,发出尖锐的啸声,那是力量碰撞前的预兆,也是全有生命力量的最终绽放。 季微面色大变,就在这生死一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沈乐瞧见这一幕,暗自欣喜,他心中自然希望此人就此被全有朝一剑劈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乐瞧见黑影暗自呢喃什么,忽然他周遭血色护盾骤然间光芒大放,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将全有朝的剑芒吞噬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季微的身体化作一道耀眼的血光,冲天而起,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向着遥远的天际逃窜而去,片刻之间便失去了踪迹。 接着,便瞧见全有朝的剑光落下,从方才季微所在的地方开始炸裂,巨大的声响传出,如同滚滚天雷。 随后,漫天的烟尘扬起,周遭的房舍在这招剑光之下,摧枯拉朽,统统化为齑粉。 沈乐眼里满是震惊之色,没想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全有朝最后一剑会有如此威力,差点就将季微一剑斩杀。 沈乐今夜总算是见识到真正的高手对决,内心充满了震撼。 场间,全有朝望着季微消失的方向,眼中既有不甘也有释然。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将他最后一丝气力吹倒。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手中的长剑仿佛也拿不住,直接脱手掉落在地。 沈乐见他如此,赶忙上前将他扶起,焦急地喊了一声“前辈。” 七彩悦客楼十二层上,杨载酒盯着朝城外散去的那抹血色,一脸惊讶地道了句:“咦,血遁之术!” 随后他便瞧见那一抹血色,消失在城外,随后越来越远,直到失去了身影。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西城,随后便再没动作。 方才的剧烈举动,早已经惊动全城,七彩悦客楼上,有很多人人面色难看,而芙蓉巷外的宽阔街面上,有好些人面色却十分担忧。 宋希然面色凝重的看着满是烟尘扬起的巷子,如此阵仗,他不知道沈乐是否还能活着,按理说八成是没命了,如此一想,他便不敢再看云舒的脸色。 小兰旁边的林书馨,握着小兰的手微微发力,小兰有些生疼,不禁看向她。 但转眼瞧见满是紧张和焦急之色的林书馨时,又有些不忍,眼见如此阵仗,她不确定沈乐是否能安然活着,不过想来机会不大。 不过她不敢把自己心之所想如此与林书馨告知,害怕她一时难以接受,只能好心劝慰,于是出口言道:“小姐,放心好了,公子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路过来,哪次公子不是化险为夷,我们且安心等公子回来。” 闻言,林书馨眉头微微一皱,她自然明白小兰的安慰之言,她当然希望沈乐安然归来,可眼下状况,经不得她多想,她心头很是无奈。 小院里,沈乐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小院,眉头微微一皱,现在已经不能说是小院,周遭皆成了断壁残垣,不复之前模样。 不止小院,周遭的院落也无一幸免,被二人的对决所波及。从他们所在向四周蔓延,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沈乐太过心惊,这便是真正的高手对阵,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毁灭的力量,此时想来他才一阵后怕,要是那人就此对他出手,凭他这点微末伎俩,不知道要在那人手里死上多少遍,更别想逃或反抗。 一旁的全有朝看着他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会招惹来这么个家伙,我这没半个来月,别想恢复过来了。” 沈乐闻言,看着全有朝,脸色闪过些许歉意,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向全有朝表示什么,于是开口说道:“前辈,大恩不言谢,有机会一定报答。” 闻言全有朝面色苍白的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开口说道:“别想这么多,这家伙虽然是奔着你来的,但却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打了这么一场,不必挂怀。” 沈乐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事实如此,可要不是有全有朝在,他想必已然殒命此间,所以当然有恩于他。 不过既然全有朝这么说,自然不介意他报不报答的事,他自己心念此事就好,不再多想。 这时,他却听见全有朝出言开口:“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这人总不至于是席间那丫头所派吧?他能请动这么厉害的人物对你出手?” 沈乐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他之前从鬼门鬼里走了一招,却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么个人物的,这人确实第一次见到无疑。 自己与此人无冤无仇,不可能平白无故对自己出手,之前那人与全有朝的对话自然也被他听见,言语之中,说派他来杀沈乐一个寻常人,多少有些不屑。 现在如此想来,那是谁派他来呢? 谁能请得动这种顶尖高手呢? 玉瑟王朝的玉婉宁? 还是说幽月王朝的那两兄妹? 或者是宁庆王朝的人? 沈乐没有丝毫头绪,他不知道是谁,不过他可以确定,今次遭受此劫,多半与这雨落城里的人有关。 他朝着全有朝摇了摇头,随后又开口说道:“前辈,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在城里倒是有些旧怨之人,或许是他们出手的吧。” “至于前辈说的那小丫头,我倒是有了准备,想必那三名女子便是她的人,但后面来的这位,我实在不知。” 第三百五十六章 他们也纳闷 “看来对你下黑手之人可不少,不过方才那人一时对你倒是没了什么威胁,他被我重创,还强行使用了血遁之术,估计伤了根本,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下不了床了,暂时来说,你是安全的。” 全有朝如此说道,沈乐闻言眉头微皱。 莫名被这种高手盯上,他有种头悬利剑的感觉,心中竟然有些期盼药宗的入门考核快些开始,至少躲到山上是安全的。 沈乐微微颔首,回应全有朝。 不过他对来人充满了好奇,于是出口问道:“前辈,那人是什么来头?” 全有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玄门风云榜吗?” 沈乐想起之前与苏怜人同行的那段时日,苏怜人曾与他详细说过,于是朝着全有朝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知道就好解释了,我和那家伙同在登天榜上,我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不过却从未见过他本人,没想到会在此遇见。” 全有朝如此说来,沈乐并未打扰他,想听接着往下说。 “这榜别看着光耀嘞,可烦人了,每年不知道多少场厮杀皆是因为这榜害的,有些人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只奔着排名而去,忘了修行的初衷,做无谓的排名争夺。要不是我早些年有意潜行,不知道有多少麻烦找上门来,而方才的这人便也是这种想法。” 全有朝满是不屑的神色,仿佛对这玄门风云榜意见很大,对那些争夺排名之人更是不屑一顾。 接着他便说起来人来,他看着沈乐说道:“这家伙的真名我不得而知,好些人都称其为即为一,这一听就不是一个名姓。他在登天榜上名次仅在我之下,也许是对此榜首名垂涎已久,这才与我一战。这家伙多少有病,不人不鬼的,不过实力倒是不错。” 沈乐闻听全有朝如此评价来人,想必此人确实了得,但之前沈乐听到全有朝说过此人使的是魔宗的手段,魔宗的人他可遇见好些个。 于是开口问道:“前辈,他是魔宗的人?” 全有朝闻言,随即开口:“没错,如此阴邪的手段,只能是魔宗之人,不过按理说魔宗之人怎么可能受人驱策呢?要说这点能解释得通,我想只有一个可能。” 沈乐听罢,十分疑惑地看着全有朝,他也很奇怪为什么魔宗如此高手会受人驱策,难不成是与自己有怨的那些人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想听听全有朝如何说的,于是开口接话:“前辈此言何解?” 全有朝开口说道:“这个可能便是与他的身份有关。” 沈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太理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全有朝随即说道:“就是说,他除了是魔宗之人,还有就是一名杀手。” 此言一出,沈乐一愣,杀手?他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有些好奇的看着全有朝。 “你可能不知道,修行者里有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里面的杀手个个修为了得,而加入他们之人,身份各异,所以这即为一极有可能就是这种身份。” 沈乐眉头一皱,于是开口看向全有朝开口道:“前辈是说我此番是被人悬赏了?” 全有朝平静的看着他,随后开口说道:“极有可能,不过要请动这种杀手,代价可不小,要这可能是真的,我想此人必定是你的生死仇敌。” 沈乐听罢,心头有些阴郁。 之前还好奇为什么这即为一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出手,当听到全有朝的一番言语之后,他才算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杀手组织才能网罗这等高手效力,不过从全有朝的话中,便知道这个组织不简单。 沈乐心中细思,他很是不解这究竟为何,难不成真的幽如火地对他发了悬赏?能与他有此深仇大恨的莫过于这对幽月王朝的兄妹。 玉婉宁不至于对自己这么个无名小卒派出这等高手,那三名女子铁定是她的人无疑,想必派出那三人已经是她足够重视。 如果在派出此等高手,未免太高看自己,所以沈乐断定,此人绝对和玉婉宁无关。 沈乐心中最大存疑便只有幽月王朝的兄妹,沈乐面色阴郁,不过这些都是猜测,但说来他们的仇怨难分难解,是不是已然不重要。 如此一想,沈乐便不再多想。 沈乐与全有朝开口说道:“前辈,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已不重要,只是今日确实要谢谢前辈了,要是你不在,我多半已经殒命。” 全有朝不以为意,他好似恢复了一丝,方才苍白的面色稍稍有了一点血色。 沈乐正想说话之时,忽然感觉到周围有声响,抬眼看去,只见药宗的四名老者已经出现在坍塌的墙外,看着他们二人。 汤墨渊等人走到近前,瞧了一眼稍稍有些面色苍白的全有朝,什么也没说。他从怀中捣鼓一枚丹药递给全有朝淡淡说道:“疗伤用的。” 全有朝接过,不假思索地直接吞服,也不怕这丹药有什么问题。 元宝衣几人的目光没有在全有朝的身上停留,而是看向四周的断壁残垣,不禁咋舌,满目疮痍的院落,和之前完全变了样。 全有朝调息了一会,随即看向城中的七彩悦客楼一眼,目光中多出一丝别的意味,然后他才看向汤墨渊说道:“你们楼中的那个老家伙身子骨不好吗?城里发生这么大个事,作为长辈也不来看看。我可差点死在雨落城,就不怕我的那些师兄杀上你们药宗讨要说法。” 汤墨渊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也很纳闷,这等大事面前,楼中的长辈早就出来管事了才对,但却一反常态。 不管事前事后,他们都没见到半个人影,几人的目光也望向七彩悦客楼的方向,不知道那位是如何想的。 汤墨渊开口说道:“你可是登天榜首,要是这么好杀,早就被人杀死了,况且那人修为还不如你,要你真死在雨落城中,只能说你徒有虚名,想必也是这个原因,我们那位长辈才不过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离我远一些 全有朝虽嘴上如此说,可压根就不在意,他只是觉得那个家伙未免太沉得住气。 他看着药宗四人再次开口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看了沈乐一眼,朝着小巷口的方向走。沈乐与四人微微颔首,也告辞离开。 可想到什么,开口说道:“几位前辈,虽然我没什么证据指明那几个女子是玉婉宁的人,但想来除了她,不会有哪个蠢货如此行事。 药宗四老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沈乐转身跟着全有朝走向巷口。 巷口之外的街面之上,一行人焦急地候着,直到见到沈乐二人的身影走出,众人才是满面喜色。 宋希然仿佛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从没如此煎熬过,直到见到沈乐,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乐竟然如此阵势之下,还能安然活着,他是如何做到的,随之看了一眼沈乐身旁的全有朝,只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心中有些猜测。 朝非虹赶忙迎上前,有些关切地问道:“全叔,受伤了吗,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全有朝开口:“那人实力不弱,我受了点伤,不过放心好了,没有大碍,修养一阵便能恢复。” 闻言朝非虹这才放心,她转头看向沈乐,便瞧见林书馨等人走上前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沈乐开口问道:“公子,没事吧?” 沈乐淡淡地点头回话:“没有,多亏前辈出手,不然我此番恐要命丧于此。” 闻言林书馨微微心惊,看向全有朝,微微向他行礼道谢。 虽然知道林书馨等人与沈乐关系密切,可全有朝哪肯受,一口将他们打发了。全有朝领着朝非虹朝着大街的方向走,他们知道一行人与沈乐有话说。 临走之时,沈乐微微向朝非虹投了个感激的神色,没有其他言语。 朝非虹没有表示,只是摇了摇头。 待二人走后,沈乐才看向众人,一脸歉意的神色。 云舒有些生气说道:“我说你这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前来刺杀,你竟然就这么潦草应对,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沈乐知道她说的是那即为一,沈乐如何能想到有这么一号人要对他下手,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没想到有这么一号人,不然早就溜了,怎么会让赵前辈一同留下应对。本来以为来的只有玉婉宁的那几个死士,没想到藏着这么个修为通天的高手,现在想来,我真的后脊背发凉。要不是朝姑娘和全前辈过来,恐怕我已经死透不说,还要连累你们。” 闻言众人满是惊愕,从沈乐的言语中,她们这才知道事情是有变故,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刺杀,沈乐能从容应对,没想到演变成如此情况。 云舒有些疑惑,也不在乎周围之人的看法,直接出口问沈乐:“有没有可能来人都是玉婉宁的人,还是说那人是宁庆王朝的,他们怎么会请动如此高手呢?” 这个问题沈乐早就思虑过,他不知道是谁,也没有答案,不过他觉得,此时自己太过耀眼,很容易吸引那些阴暗里的爬虫。 看来席间,他的话触动了那些皇族之人的脸面,可要想此后没有风波,还得低调行事。 成为众矢之的,注定要身死此间。 沈乐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有这种能力和手段,能请得动如此人物,一定不简单,不过不管是玉婉宁还是庆宁的人,按理说他们没有这种手腕才对,我倒是想起药宗里的那位来,我觉得他才是最有可能。” 闻言,云舒不禁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药宗里与沈乐有仇怨的只有幽月王朝的幽如火,沈乐此言说的便是他。 云舒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可能最大,她皱着眉头道:“难不成真是幽月王朝那家伙,幽如火之前还没受到教训吗,胆敢如此行事。” 沈乐没有计较,随后又开口说道:“不过是不是他都不要紧,既已是生死仇敌,也不用计较这些恩怨之账,该还总要还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你们得小心一些,以后上山了提防着点那家伙,他入宗这么多年,定然结识有人,万一在山上使坏,你们吃暗亏不好。” 从沈乐开口说起关于幽如火,赵云棋面色就有些不大自然,今天见过如此阵仗,他心头好像一些微微变化。 再听到幽月王朝他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手中的拳头更是捏得很紧。 没有继续深究方才之事,沈乐看着看着面目全非的小巷,不禁了叹了口气。 他转头与一行人略感歉意地说道:“你们以后离我远些吧,我发现我太容易招惹是非,今天还好躲过了一劫,可再有下次呢?别和我有太多交集,从来到这雨落城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这种生杀之事,太招煞了,于你们不好。” 众人没有回话,听着沈乐的话,不禁沉思,场间有些沉默。 云舒眉头皱得很深,她在心头过了一遍,感受到沈乐言语中的歉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沈乐既如此说,想必是今天的来人过于强大,跟着他确实有风险,不过他们都是一路而来的至交好友,怎么如沈乐所言。 云舒开口说道:“那岂不是晚了,现在人家可都记着我们呢,指不定在背后想着怎么害我们,你得负责到底啊。” 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云舒这是有意打趣,免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 林书馨则开口说道:“我们这一路也一起经历不少事,我们虽然害怕,但不曾退缩,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哪怕去死也和公子一起。” 沈乐没说什么,一旁的云舒却先开口说道:“哟哟哟,林大小姐这话听着好让人感动啊,要是我,我就随了你了。” 瞧着云舒如此言语,林书馨嗔怒而视,一脸愤愤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云舒不以为意,随即哈哈一笑不理会她,她看着沈乐开口说道:“大家怎么想怎么做可由不得你一个人说了算,那人被打跑了,应该不会有事了,以后大家小心些就是。”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这话是何意 闻言,沈乐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众人的神色,他知道这番话算是白说了,不过想到很快便要到药宗募新之事,于是也不纠结此事。 全有朝和他说过,那人被他重创,想必一时半会不会再次图谋不轨,等上了药宗,就安全了。 沈乐看着云舒没说什么,这时候宋希然走了过来,拱手向他开口说道:“沈兄,实在抱歉,都是我的缘故,没想到那玉婉宁胆敢真这么做,差点害了沈兄。” 沈乐不以为意的说道:“不必挂怀,我早知道她按捺不住,应对她不是问题,棘手的是后来之人,这事与你无关,不必如此。” 闻言宋希然这才好受一些,之前他一直忐忑不安,深怕因沈乐而受到云舒的冷落,此时见到沈乐安然无恙,他才放心多了。 云舒有些厌烦,没等二人继续,开口说道:“我们的院子都已被毁,看来以后这地方住不成了,还是去那七彩悦客楼落脚吧,我来安排。” 沈乐看着小巷的方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头答应。 云舒等人本来就在七彩悦客楼落脚,回去落脚自然无可厚非,可沈乐几人不是,像七彩悦客楼这样的地方,每日住宿的银钱也不是他们所能给得起的。 云舒既然说她来安排,这事倒不用他操心什么,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去处,看来也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办。 不过想到七彩悦客楼里有着不少他的对头,现在住进里面,他有些犹豫,不是他害怕什么,而是要真出什么问题,他定然要唤出沈逆应对。 可这样一来,难免引起他人注意,不说其他之人,恐怕难以逃过楼中的那位修为高深的药宗强者的眼睛。 沈乐如此心想,有些犹豫,这一幕落在云舒的眼里,她便直愣愣地开口问:“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不妥,那些人也住在那里,我怕忍不住对他们出手。” 沈乐如此说到,云舒听罢,微微一愣。 随后她开口说道:“也行啊,反正我看她们也不爽,而你也不怕死,我倒是希望她们都被你都给杀了,一了百了,挺好。” 沈乐觉得云舒的话有些胡闹,他才开口说道:“别闹,我说真的。” 云舒接着说道:“你当七彩悦客楼是你家啊,想杀谁就杀谁?楼中可是有高人坐镇,还没等你动手,你早没了。” 听罢,沈乐又想起了杨载酒,这和云舒所言如出一辙。既然云舒都这么说,也不可能有人敢在楼里对他们做什么,那里倒是最好的去处。 沈乐朝着她点头,这才答应云舒。 沈乐看着几人说道:“我们就随云舒公主一同去那七彩悦客楼里落脚好了。” 林书馨三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与沈乐点头。 他看着云舒说道:“如此就拜托你了。” 云舒没好气地说:“放心好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随后一行人缓缓沿着街道,走向七彩悦客楼,沈乐看着灯火通明的楼宇,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要是这城中没有那名老者坐镇,他指定要让楼里那不对付之人付出点代价,可杨载酒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沈乐瞧了一眼芙蓉巷,随后才转身跟上。 三具尸体被元宝衣四人提进了七彩悦客楼里,他们几人的面色有些冷,一副十分郁闷的神色。 之后,七层的一间雅间被元宝衣重重一脚踹开,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怒叱声道:“什么人如此放肆,不要命了!” 接着瞧见一个妇人闪身而来,拦住了几人的去路,她目光不善的盯着元宝衣几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随后瞧见几人手中的三具尸体,面色微微一变,随后立即恢复正常脸色,深怕几人看出什么异样。 她冷声说道:“你们好生无礼,胆敢擅闯我家公主闺房,是想要干嘛!” 元宝衣瞧着她如此模样,非常不爽,随即挥手一抓,直接一把老妇人摄到手中。 老妇人本想出手反抗,却发现自己竟然就此无法动弹,她面色大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宝衣。 元宝衣一把将她朝着地上一砸,一阵剧烈的声响在雅间里传开,接着便听见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老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是归元境的修行者,却被元宝衣一把擒住,毫无反抗之力,她终于知道来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她有些暗自后悔,方才没有查探清楚就做出方才的举动。 可眼下她只感觉自己疼得死去活来,体内脏腑之间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她忍不住痛苦呻吟。 这时元宝衣冷哼一声后接着说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聒噪,再叫把你的气海废了,让你体会一下坠入凡尘的感受。” 闻言,老妇人面色大惊,满脸苍白,忍者疼痛,面色变得有些扭曲,不再敢哼唧。 瞧见她如此,元宝衣冷哼了一声,提着三具尸体越过老妇人的身旁进到雅间的里间。 里间,玉婉宁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一脸惊慌的神色不知所措。 接着便瞧见元宝衣等四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三具尸体,正一脸怒意的盯着她。 随后三人接连将三具尸体朝着地上一扔,元宝衣开门说道:“来,看看你的人,今晚都是你干的好事,真是不把我药宗放在眼里。” 玉婉宁闻言,面色变得难看,她当然认出三具尸体是谁。 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都死了,本以为之前见到他们传信的飞天响炮,已经将沈乐杀死,可她们是如何被药宗的人抓住。 她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沈乐死了没死,之前西城发生的动静太大,可这绝对不是她的死士能弄出的。 那么她们又是如何被药宗的人给擒住的,她不得而知,可眼下容不得她想这些,这些药宗之人来势汹汹,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派出的。 她带着疑问,看向元宝衣说道:“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是真蠢的 元宝衣闻言,有些气极反笑,对玉瑟王朝的这丫头有些无语。 汤墨渊走了出来,看着玉婉宁开口说:“我等并非兴师问罪而来,不管今夜芙蓉巷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都不要紧。” 玉婉宁闻听此言,有些疑惑,她不知道来人为何这般说,只是故作平静的看着他,想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汤墨渊沉声片刻,随后才开口说道:“既然不给我药宗的面子,我药宗也不欢迎你们。明日你们便收拾收拾,自己回去吧。” 听到这个消息,玉婉宁面色难看,整个人如坠冰窟。既然药宗的人如此说,便说明她再无机会参与药宗即将到来的入门之事。 她一脸不忿的看着汤墨渊想辩解什么,汤墨渊说:“你不必多说什么,既然胆敢这么做,就要有接受行事的后果,此来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说罢汤墨渊不再多说什么,完全一副不想搭理她的神色,看了另外三人一眼,接着便朝着门口而去。 刚抬腿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于是接着开口说道:“对了,做这些脏事前,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那小子在这城里做过什么事吗?你以为就这三个羸弱的死士能把他怎么样?未免也太天真,不然你以为他凭何在宴席之上敢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的羞辱,你真是蠢。” 看着面色铁青的玉婉宁,汤墨渊觉得很没意思,于是才转头朝着门口走,三人之后陆续跟着离开。 几人离开之后,玉婉宁愤怒地尖叫起来,她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她没想到沈乐竟然真的没死。 汤墨渊的话说得直白,不但让她知道了沈乐没被她的人杀死,顺带还直白地骂她蠢,她一时自然无比愤怒。 老妇人瞧见四人离开,之后便听到雅间里的动静,忙着赶到里间看玉婉宁的情况。 她瞧见玉婉宁此时面色难看,一脸不忿之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轻道了声“公主”,随即盯着她看。 玉婉宁闻言,随即看向她冷声说道:“方才药宗之人的话你听见了吗?” 老妇人沉声应道:“是,听见了。我们照做吗?” 玉婉宁说道:“不然呢,留下来等着看笑话吗?” 老妇人被这句话给噎住了,她们只是去杀一个寻常人,却要断送王朝公主断送修行之路作为代价。 而且她们的人还失败了,未免让人心有不甘,可眼下药宗的人既然如此说,她们便再没机会进入药宗修行。 她只好应声说道:“是公主,都怪这三人学艺不精,坏了公主的事,死了太便宜她们。” 玉婉宁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她想到方才汤墨渊的话来,不禁有些后悔。 她确实没有打听过沈乐等人的情况,只是在宴席之上打过照面,她被羞辱冲昏头脑,不假思索地让人前去杀他。 可到头来,沈乐不但没死,还使得药宗直接将她拒之门外,她有些心生后悔。 玉婉宁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与老妇人说:“去把她们三人的尸身处理干净,” 闻言,老妇人开口称是。 十二层一雅间门房之外,汤墨渊等人一副恭敬神色在外候着,之后仿佛有阵风从房里吹来,接着雅间之门就此打开。 接着有道浑厚的声音开口说道:“进来吧。” 四人这才挪步走进雅间之内。 杨载酒百无聊赖的神色看着四人朝他走来,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不开口说话。 汤墨渊四人走到近前朝他躬身行礼,齐齐开口:“见过师叔。” 杨载酒挥手示意,开口说道:“你们是为了西城之事而来?” 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汤墨渊开口说道:“是的师叔,今日芙蓉巷里发生了一些事,有人在那大打出手。” “你说的是全有朝吧?” 杨载酒一脸平静,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古井无波的神色,看着汤墨渊四人。 汤墨渊回道:“是。” 杨载酒淡淡开口:“这有什么好说的,让他们打便是,只要不危及城中百姓的性命,他打生打死与我们有何关系。” 汤墨渊没想到杨载酒对此竟然如此态度,他有些惊讶,之前他还一直纳闷为何杨载酒不出来阻止二人的争斗,看来他压根就不想参和全有朝二人的争斗。 之前还一直深怕他们这位师叔责怪,现在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杨载酒接着说:“我瞧见了那遁光朝着城外遁走,看来是全有朝更胜一筹,他情况如何?” 汤墨渊说:“确实如此,不过他也受伤不轻,没个半把月是恢复不了。” 杨载酒忽然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这小子修为倒是可以,难怪比你们都要强,不过那遁走之人修为也不错,能将他逼到这份上,想必修为不弱。” 汤墨渊回话说:“是,他们二人是登天榜上首名和第二名,另一人看样子是魔宗的人,本是来刺杀一个小辈的,恰巧碰见登天榜首全有朝在,他便忍不住与他出手。” 杨载酒闻言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这些小辈对那登天榜上的虚名还是如此执着,魔宗之人吗?难怪会使那血盾之术,倒是有些意思。哦,刺杀一小辈是怎么回事?” 汤墨渊闻言,将事情前后一五一十的说出,听后杨载酒沉思片刻,他这才知晓为何全有朝会在城中与人打斗,不曾想竟是这个原因。 之前还想着全有朝怎么如此不分轻重,竟然在城中大打出手,是不是太不把他们药宗放在眼里,没想到是被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杨载酒想罢,于是出口说:“这些事你们出手处理便好,眼看着募新之事就要到了,城里多事之秋,你们费些心力,处理不了再来寻我,先行退下吧。” 几人对视了一样,躬身行礼告退。 走出杨载酒的雅阁,阳元受开口说:“师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三人也同样纳闷,他们如何知道杨载酒这一反常态的情况,本以为发生如此大事,会被责骂一番,现在倒好了。 第三百六十章 今夜住高阁 沈乐一行人走过长街,终于走到七彩悦客楼前,望着灯火通明的楼宇,沈乐不禁暗自感叹。 没想到最终还是在这落脚,不知道是幸事还是祸事,可已不容他多想。 想来应该是云舒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一行走到楼前,便瞧见有几名侍婢模样的女子候在楼前,瞧见他们的到来,随即迎了上来。 几人朝着云舒行礼,不知道轻声言语了什么,云舒满意的点了点头,与沈乐一行人说道:“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在此落脚。” 沈乐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云舒一路领着沈乐几人上到九层的雅阁前,早有下人安排好一切,将他们迎了进去。 林书馨等人瞧这阵仗,多少有些不习惯,云舒不以为意,率先进了到雅阁之内。 入到雅阁之内,众人眼前出现一幅繁华至极的场景,仿佛是夜色璀璨都凝聚于此。 雅阁很大,有四间卧房,仿佛是一座精致的小院,每一处布置都透露着非凡的气派与雅致。 月光如银,倾泻而下,穿透了雕花窗棂,洒在了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将一切映照得十分透亮。 周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雅阁之内,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四间房舍错落有致,每一间都装饰得富丽堂皇,墙上挂着一些透着雅韵的字画,案上摆放着古董瓷器,每一件仿佛都很贵重。 沈乐不禁为这手笔咋舌,仿佛又是清新雅致和富丽堂皇的结合,难怪之前听闻这种地方不是寻常人所能住的,一点也不为过。 云舒笑呵呵地看着四人说:“特意挑了一间四房的雅阁给你们,在这里安心住着,我的雅间就在你们隔壁,闲了来我那坐坐。” 沈乐不知道说什么好,林书馨则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如此多谢,给你添麻烦了。” 云舒笑着看她打趣说道:“谢就不用了,下次可不许骂我。” 闻言众人不禁微微一笑,知道云舒是什么性子,林书馨也不计较。 赵云棋几人上了楼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雅阁,他们几人本就住在此处,要不是因为沈乐在芙蓉巷落脚,他也不会跟着过去。 现在回来,他自然回到自己的雅阁落脚,九层是云舒的落脚之处,他们是外来之客,不会被安排在这。 沈乐等人是因为云舒的缘故,才被安排在此。赵云棋和赵小晁告辞时说明日再来拜访,宋希然也是如此,没有跟着上来。 云舒看着几人说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与门口的侍女说,她们都会解决,只管好好歇着。” 也不等几人有什么表示,她便自顾地朝着门口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门口之处。 待云舒离开,小兰就活跃起来,她不停的在雅阁之内好奇的各种打量,一副什么都觉得新奇的神色,嘴里还不停的呼喊着林书馨一起看。 林书馨瞧见她如此,有些太不矜持,于是出声说道:“小兰,你这是干嘛,大惊小怪的,矜持一些。” 小兰不以为意,开口说道:“都是自己人,不怕。” 闻言,林书馨白了她一眼,一旁的慕小滢难得呵呵一笑。林书馨随即和沈乐说:“让公子见笑了。” 沈乐不以为意,微笑说:“小兰说得对,都是自己人,不打紧的。” 闻言林书馨看着小兰,有些无奈。 众人熟悉了片刻,这才回到各自的房里。 沈乐倚靠着窗前,望向明月星空,有些呆呆愣神。回想起今夜之事,他的心头仿佛如遭重击。 无形之中,好似有把利剑悬在他的头上,随时要掉下来,将他杀死。 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他念头十分不通达,他认认真真地思虑了今日之事的前后,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有些烦闷,他脑海之中,闪过翠鹩飞入楼里的种种画面,此时他从八层的一道窗口飞进一间雅间之内。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端着茶杯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人是幽如姻,沈乐一到此地便让翠鹩前来打探她的情况,看看是否与今夜之事有关,可她如此神色,想来不会是她。 她虽洗脱嫌疑,可她的兄长幽如火却没有,也许这事幽如姻压根就不知晓,沈乐也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他没在幽如姻的身上浪费时间,翠鹩悄悄飞出雅阁,奔着下一间而去,七层的雅阁之内,宁庆王朝的两人并未歇息。 二人聚在一张桌上,正在谈论些什么东西。 “皇兄,我看现在西城倒是平静下来了,你说沈乐不会有什么事吧?” 温世良如此与温世年说,温世年沉吟片刻,才接着说道:“如此阵势,不好说啊,要是常理而言,这等高手出手,他必死无疑。” 温世良眉头皱了皱,接着开口说道:“玉婉宁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下手,对沈乐犯得着派出这么厉害的高手吗?” 温世年自然也同样疑惑,只能摇头表示不知。 “不管是何情况,反正一切与我们无关,要不是廉儒敬那蠢货,我们何至于弄得如此尴尬,要今夜沈乐真的出事,我们指定也要被人怀疑,我此刻真想杀了廉儒敬那狗东西。” 温世年有些不忿的说道,温世良听到他兄长如此说,自然也觉得这事变得麻烦。 他开口说道:“希望沈乐千万别有事啊,虽然大伙心知肚明是玉婉宁做的,可我们的人在席间也和他有纠葛,要是那死丫头不承认,我也少不得被人怀疑。” 温世年面色有些难看,接着才与他说道:“不急,明日天亮便能知晓情况,不是我们做的,谁也别想赖在我们头上。” 温世良闻言,随即点头附合。 场间的这种情况,丝毫不差地落在床榻之上沈乐的脑海里,看来今夜之事也与宁庆的二人无关,之前他便猜测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的仇怨没有到这个田地。 第三百六十一章 恨恨的离开 玉婉宁的雅阁之内,翠鹩紧盯着此间情况,眼也不眨。 老妇人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见到玉婉宁,她毕恭毕敬。 玉婉宁面色难看,瞧见老妇人来到,随即开口说道:“她们的尸身处理好了吗?” 老妇人开口回道:“已经妥善安置,不过此时夜深,城门紧闭,还得等明日一早开了城门,再将人运出成去。” 玉婉宁闻言,不再说什么。 老妇人有些怒意说道:“药宗的人太过分了,竟然把这些人丢给我们。” 不过她想到什么,随即又闭口不敢多言。 玉婉宁面色微寒,不再理会老妇人,自行朝着雅间走内走去,老妇人有些无奈的叹息。 沈乐在自己的卧榻上,看到这些情况,并没有什么发现。 从玉婉宁二人的对话中不难猜测一些什么东西,看来药宗的人来过,还将那三人的尸身带了过来。 只不过不知道药宗的人对她有没有惩处,现在看来多半没有,不过沈乐毫不关心,玉婉宁压根就不值得他关注。 让他最为忧心的,恰是那指使那名高手之人,他始终不得章法,心头凌乱。 翠鹩从楼外飞进卧房里,朝着沈乐的卧榻上飞来,随后落在沈乐的肩头,一副讨好的神色。 沈乐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有些心烦意乱,于是沉入益气修炼,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天色蒙蒙亮,一行华贵的车马便悄悄在七彩悦客楼前集结,死后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玉婉宁掀开车帘,望向云落山的方向,眼里满是恨意。 她一早便离开,是不想被人都瞧了去,仿佛此刻充满狼狈,可心中满是不甘无可奈何。 赶到城门之时,城门为刚好打开门,下属交涉了一番,她们的车驾便出城而去。 玉婉宁此去,记住一个名字,一座城,一个宗门。 沈乐醒来之时,天已大亮,他好久没睡过这么久,像是大难不死的恩赐一般,让自己多睡一些。 他撑了个懒腰,推开卧房里的窗,一阵清风就此迎面拂来,满是清爽之意。 他抬眼向外望,城中的一切景致,仿佛就此纳入他的胸怀。 楼高而见远,他瞧见城中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大街之上有许许多多的往来人群,都在为自己的日子奔忙。 城里满是炊烟,不过却在风中消散不见。 沈乐很喜欢这种推门便是人间烟火之气的感觉,也很喜欢这世间的山水景致,从云溪镇来,人烟的小镇,荒野的景致,要不是那些败兴的厮杀和争斗,这一切会很惬意。 他叹了口气,于是收回目光,朝着门口而去,打开门时,外面早已候着服侍的侍者,她们端着洗漱的用具在一旁候着。 见到沈乐,和他行礼后,就想为沈乐洗漱。 沈乐知道这些人都是云舒的侍女,楼里虽然有伺候的人,也许云舒觉得不放心,才让自己的人来做。 沈乐哪习惯别人伺候自己,从记事起,自己就不是这个角色,他拒绝几人后,自己接过东西,回到房中自己梳洗。 忙活过一阵后,沈乐走出房间,便瞧见有侍者前来,沈乐瞧见来人,一眼辨认出此人来。 那人正是云舒和林书馨对饮那日,沈乐为云舒诊治被留下来的贴身侍婢,审阅瞧见她来有些好奇。 她走到近前,与沈乐行礼一礼后开口说道:“沈公子,我们公主有请,说请公子三位小姐一同前去共用早点。” 沈乐闻言,随即点了点头,他看着三女的房门紧闭,不知道是不是起了,正想过去询问,便瞧见三人相继出来。 几人和沈乐微微行礼后,沈乐领着他们一同去了云舒的雅阁。 云舒在一张案桌前等了好一会,才见是沈乐几人缓缓而来,几人早已熟络,云舒也不在意这些俗礼,开口说道:“你们几人怎么磨磨蹭蹭的,等得我都饿了。” 沈乐不以为意,几人坐下后,云舒招呼了一声,众人这才动了筷子。 沈乐没什么胃口,他舀了一碗清米粥,随便对付了一口,便放下了碗筷。 云舒瞧见,开口说道:“怎么才吃这么点,这里的东西不合你的口味?”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没,只是今儿没什么胃口。” 听罢云舒没说什么,她将手中的甜点吃完,随后取过丝巾擦了擦手,正要说话,却瞧见门口有侍女前来禀报。 “公主,有人前来拜访,来人说他是琼羽国赵云棋。” 云舒‘哦’地应了一声,让侍女去将他引进来。 云舒看着沈乐说道:“这家伙闻着味来的吧。” 沈乐一笑,没有说话,直到云舒打趣他,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片刻之后,赵云棋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瞧见众人并没有什么见外之意,眼睛盯着桌上的糕点,两眼放光。 他也不客气,自顾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过糕点就开吃。 云舒有些无奈,骂了一句:“赵云棋,你狗鼻子吧,咋知道我今日特意让人做了糕点。” 他吃过之后,饮了一口茶才接着回话,随即说道:“这你可误会我了哈,我方才是找沈大哥他们去了,去到隔壁没瞧见人,这一打听才知道人都被你请过来,我这不是找过来,刚好遇上。” 闻言,云舒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今天你怎么这么有心一早就来拜访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云棋闻言,这才尴尬地呵呵笑道:“云舒姐姐这话说的,平时我有这么不堪吗?” 云舒想也不想说道:“有。” 赵云棋有些尴尬,随即开口说:“其实我这么早来,是有事跟你们说的。” 闻言,沈乐有些好奇,云舒压根就没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随即开口:“有屁快放。” 赵云棋没将云舒的话放在心上,看着沈乐说道:“玉瑟王朝的人走了。” 沈乐闻言,随即一愣。 云舒也不可置信,看着赵云棋说道:“你说玉婉宁走了?” 赵云棋眼神坚定,朝着他们点头回话:“是的,一大早便人去楼空。” 第三百六十二章 她不成气候 云舒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消息来得这么突然,沈乐眉头深锁,昨夜还以为药宗并未对玉婉宁有何惩处,原来她要付出的代价竟是这个。 云舒看着沈乐说道:“不是眼见着就要到药宗入门试炼的日子了吗?怎么那死丫头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难不成是害怕你报复回去?” 沈乐呵呵一笑,开口说道:“我在你眼里像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云舒不屑一顾,随即说:“不是像,而是是。” 闻言,沈乐有些无语。 他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个王朝的公主轻易就放弃修行的机会吗?” 云舒听罢,眉头微皱。是啊,一个王朝多一个修行者便意味着王朝多一分实力,况且玉婉宁是皇家子嗣,怎么可能如此不顾大局,就此放弃拜入药宗的机会。 即便沈乐对她有威胁,怎么可能轻易被这个原因吓退。 如此想来便不是沈乐的原因,既不是沈乐的原因,也不是玉婉宁的原因,那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就此退去呢? 云舒随即想到什么,她惊讶地看着沈乐,久久没有说话。 沈乐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到了?” 云舒轻轻点头。 沈乐说道:“是啊,之前她如此不将药宗放在眼里,胆敢在城中明目张胆地派人对我下手,我还以为药宗的人没什么证据,没有把她怎样,此事不了了之,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云舒也有些不可置信,随后接过话头说:“没想到药宗竟然如此决绝,这比她死在你手上要狠多了。她此番不仅断送了她此次拜入修行之门的机会,更是断送了玉瑟王朝后来人的机会,恐怕回去之后要遭受重罚。” 沈乐没有同情,虽然对此人不屑一顾,即便她派人前来杀自己,也没有到那种生死大仇的地步,也许在沈乐眼中,她或许太过微不足道的原因。 他看了一眼云舒说:“对她这种人来说,或许生来便自诩高人一等,一步错,步步错,不值得同情。” 此言沉重,几人细思言中之意,场间沉默。 七彩悦客楼里消息次第传开,有人惊诧,有人面色沉重,宁庆王朝的雅阁之内,温世良将玉瑟王朝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与温世年说起。 温世年眉头深锁,片刻之后才看着温世良开口说道:“看来这便是对玉婉宁的惩罚了,代价如此之大。” 温世良回话说:“是啊,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参加修行的机会,因此白白错失,会遗憾终身吧?” 温世年沉吟,随后说道:“所以我们在外,才要谨言慎行玉婉宁的事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真不敢想要是昨儿那蠢货对沈乐出手,会发生什么事来,现在想来,我不禁有些后怕。” 温世良听着想起昨儿的事来,也有同样的感受。随后他想起什么,与温世年说道:“皇兄,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洗脱嫌疑了。” 温世年想了想,开口道:“或许吧,对了,你说起这事来,倒是忘记问你沈乐如何了?有没有派人前去打听情况?” 温世良说:“已经派人去了,不过前去查探的人还没回来,估计还得一会。” 温世年点头了点头,又接着问:“廉儒敬走了没?” “方才有人来报,说他已经出城而去,想来已经返程。” 温世年冷声骂道:“狗东西,走了也不亲自知会一声,看来是对我们二人成见颇大啊。” 闻言,温世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开口说:“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他。” 温世年摇头说:“不用,他最好祈祷姓慕那丫头没有通过入门考核,不然以后有他受的,不用我们出手。” 温世良这也才想到这事来,随即点头称是。 大彦王朝雅阁中,离承奕为离承遇添了杯茶,这才和离承遇开口说话:“现在楼中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还没等到药宗募新之事开始,第一个出局的王朝已经出现。” 离承遇闻言,没有说话,他平静的看着窗外,片刻之后,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盏一直被他捏在手中不曾放下。 随后他又抿了一口,才看着离承奕问道:“确信是玉瑟王朝的人都走了吗?” 离承奕点了点头,接过话说:“是,已经让人查探过了,楼中的管事表示他们一早便整装离开。” 离承遇没有表示,接着才说道:“小女子就是不成气候。” 闻言,离承奕一愣,不知道这话是向着玉婉宁还是只是嘲讽她,听不明白他言语之中的意思。 两朝多年来边境一直有兵事,素来恩怨已久,瞧见玉瑟出局,离承奕自然高兴,这消息要是传到家里,想必朝中定然欣喜。 这时候,离承遇开口说:“沈乐呢?他如何了?” 离承奕这才想起沈乐来,他开口说道:“瞧我把这事咋给忘了,这就去打听打听。” 说罢,就要起身朝门外走,离承遇摆了摆手说:“不用刻意打听,得生去死都是个人的命,要是他安然活着,想必很快就能见到他。” 离承奕闻言这才没有动身,不过他很好奇沈乐到底是生是死,毕竟昨夜西城发生的动静太大了,要说在那种动静之下逃得性命,想必很难。 幽如姻也听到了玉瑟王朝之人早早人去楼空的消息,她不知道这是为何,明明昨儿已经瞧见西城有信传来。 难不成她们失手害怕被那人报复? 想到这,幽如姻面色生冷,眼中闪过无尽的仇怨。 北城元宝衣的宅子里,阳元受来得很早,他将油纸包的油条扔在元宝衣的案桌上说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非得让我稍。” 元宝衣没理他,打开油纸,拿了一根便啃了起来。 阳元受瞧见元宝衣没有理会自己,也不生气,自顾的坐了下来,想起昨儿的事,开口说道:“我来的路上,遇着下面的人说玉瑟那小丫头带着人一早便走了,溜得倒快。” 元宝衣吞下嘴里的油条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不赶紧走,等着人起来看笑话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多谢路师兄 “对了,我记得今天是初十吧” 元宝衣嚼吧嚼吧,如此与阳元受说道。 “没错,按你之前所说,今日是应该放出募新的告示了,但此时天色尚早,暂时还没消息。” 元宝衣接着说:“放心吧,错不了的。” 阳元受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不以为意的神色。 七彩悦客楼上,沈乐等人用过早点坐着闲话,宋希然姗姗来迟,和众人见礼过后,这才坐下。 有侍者看茶,他轻抿了一口后,才和众人开口说话。 “想来你们都听说玉瑟王朝的人离开的消息了吧” 沈乐回道:“嗯,方才云棋已经告诉我们。” 宋希然叹了口气说:“真是报应不爽,这些下好了。” 云舒有些愤恨地道了一句:“便宜了那死丫头。” 宋希然闻言,面色讪讪。 随后他接着说道:“哦,我此来除了来见诸位,其实还有一则消息带给你们。” 闻言,众人都看向他,云舒有些好奇,于是开口说道:“消息你要说什么” 宋希然沉吟片刻说:“我听有小道消息说,今日药宗会放出告示,募新之事要来了。” 闻言,沈乐好奇地看着宋希,随后开口说道:“消息确切吗” 宋希然回话:“想来不会错的,传出消息之人,是随我一同前来的那位前辈在药宗的至交,消息不会有误。” 听罢,沈乐心头一喜,终于要等到这一刻了。 他之前苦寻药宗无门,之前拜托褚信前去传信也不得见,为此苦恼,才想借着拜师药宗之名,寻得机会上山见他那师祖欧朴叟。 在城中呆了好些时日,现在终于听到有消息了,如何能不欣喜。 大彦王朝的雅阁之内,离承遇兴匆匆地朝着内里走,走到里间直到看见离承遇他才微笑开口说道:“皇兄,沈乐还安然活着,他们此时也在这楼里落脚。” 离承遇闻言,眉头一皱,看着离承奕开口问道:“你遇见他了” 离承奕走到一旁坐下,才开口说:“那倒没有,虽然没亲眼瞧见沈乐,不过我遇着宋希然了,他将昨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了,我这才知道沈乐竟然毫发无伤地在这楼中。” 离承遇只是淡淡的点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片刻之后,他才与离承奕说:“这都能逃过一劫,命硬着嘞。” 离承奕笑着说:“是啊,昨儿以为他必死无疑。” 离承遇一笑,便没有再说话。 云舒的雅阁之内,赵云棋百无聊赖地从一旁的窗棂往外望,他瞧见南大街上,一行身着青衣佩剑的七八人正朝着七彩悦客楼而来,他惊讶地“咦”了一声。 他的声音被一旁的几人听去,云舒看着他开口说道:“咋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赵云棋转头看向几人,开口说道:“你们过来瞧瞧,这些是什么人。” 闻言,沈乐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起身朝着窗棂方向缓步而去,待众人望向街面,正瞧见他所言的那些人。 沈乐看着这些人的衣着,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随即看向一旁的几人,宋希然也同他一般,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一脸茫然。 沈乐发现云舒眉头一皱,不知道她为何是这个表情,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你知他们的来头” 云舒转脸开口:“药宗的,我没看错他们是药宗侍灵一脉的,瞧见他们的衣色了吗,青色。之前穆老和我介绍过药宗的情况,侍灵一脉善育灵植,青色代表万物生长之色,故而他们着此装。” 赵云棋在一旁接话说:“这么说来,这些人是与幽如火同宗共脉。” 沈乐看着这些人,心中有某些猜测,于是出口说道:“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要真如云舒所言,这些人来此只怕是来接人。” “接人” 一旁的赵云棋有些不知何解。 云舒倒是开窍,她直言说道:“你是说这些人是来接幽如姻” 听到云舒这话,赵云棋这才想到幽如姻一直还在楼里落脚,之前他自然听到沈乐与幽如姻等人事。 不过没想到,幽如姻竟然有药宗的人亲自来接,这幽如火在药宗是有如何手腕,才能做到这些,他不敢想下去。 此去药宗,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迎接他的又是什么,他多少有些忧心。 沈乐开口说道:“应该没错,不过没想到幽如火竟然能让同门下山接自己的妹妹,只是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众人自然不得而知,不过看样子,这些人确是药宗弟子无疑,他们在很多人的注视之下,进到七彩悦客楼里。 沈乐心头满是寒意,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没想到幽如火这么谨慎,竟然让同门来护送其皇妹幽如姻。 看来他还是很忌惮自己暗中对幽如姻出手,但沈乐就没想过再次在这城中对幽如姻出手,要不然哪会让她这些时日坐得如此安心。 不得不说,沈乐还是很忌惮杨载酒,虽然沈逆的现在有归元后境的修为,勉为其难和知命境初期的高手抗衡,可对上知命后境的高手完全不够看。 所以他才不得已蛰伏,不然按他的性子,早杀上门去,取了幽如姻的小命,为芙蓉巷那一家四口报酬。 八楼,幽如姻的雅阁之内,她恭敬地向来人行礼,来人是个面容清朗的男子,他正喜笑颜开的看着幽如姻,随后开口说道:“我名路遥知,如烟小姐既然是如火师弟的皇妹,不如也随他称我一声师兄,免得生分。” 闻言,幽如姻笑着开口说道:“好,多谢路师兄。只是还没入得门去,如此称呼,切莫怪我失礼了。” “瞧如烟小姐聪慧,过那简单的入门考核想来不成问题,待入门了,大家便是同门,不必太过多礼。” 路遥知微笑看向幽如姻如此说道。 幽如姻自然也是微笑开口,接着说道:“如此便借师兄吉言,要是真有幸拜入宗门,还请各位师兄多多关照,小妹感激不尽。” 第三百六十四章 当钟声响起 不过还好的是,那二十一人都很正常,并未如千年前疯掉的那人一般。 “那不就成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日久生情,我相信我们能相处的很好,”谁说信智泰撩妹没有经验了,这说的头头是道呀。 他趴在地上剧烈的喘着粗气,浑身已是热汗淋淋,剧烈的疼痛,让额头浮现出一根根青筋,满眼尽是血丝,连脸庞都变得扭曲了很多。 “正是这个道理,刘家和我们柳家一向都不是很对付,虽然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暗地里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一点都没有手软呢。”柳如烟说道。 沈冰颜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说罢,对着王擒虎使了个眼色。 “姬师妹,去别处看看吧!”华云轻摇着折扇,笑容如春风徐来,看着很是舒服。 “师尊,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偷袭我地阳峰弟子,或许也只有那个叶辰了。”有弟子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声。 “石老哥,您看清楚了吗是两个莲花长在一起的东西吗”陈凡激动的道,如果是的,那应该就是伴生莲了,有了伴生莲,还有那个百年野参,现在就只剩一些辅助的材料了。 王飞宇和楚雄听到柳如龙的建议,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于是,三人吃过饭后,都各自安排人手在外散播林航来京的消息。 “可以,没有问题,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就来教教你,不过想做出像我一样好吃的话可不简单。”陈凡说道。 “那好吧,青哥你辛苦啦”谭锦儿拒绝不过,只能心里暖暖的甜甜笑道。 钢宝默默挪步过来,也伸出翅膀戳了戳,随后放下翅膀,点点头。 “不,杀了你太浪费了,不如就当我一百年的仆人,从端茶倒水开始。”说完,郗青临的眼神移向一旁桌上的茶水上。 北子情随手抓起一个红色果子便啃了起来,汁水饱满,不愧是神药果。 就在这时,天青色的雷光在空气中显现,紧接着本命剑气自动护体,朝偷袭者杀来。 但是,这仍然止不住众人对这个东西的怀疑。那老头更是直接走上来,探出手,摸起了阳燧。 二人都是仙王,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深知万事万物之理,都晓得对方的想法继和目的。 ,赵无影的弟弟赵无踪就在彩霞楼,于是她就带人趁机绑架了赵无踪。 但谁能想到李承宗不仅能不受邪神气息的侵蚀,还能让自身实力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暴涨那么多呢 长河遥挂九天之上而垂落,日月精华绽放璀璨的光芒,一片仙道景象,一草一木都具有了灵性,人间界不可见,每一株都是至宝。 最近整个朱雀灵域风声都比较紧,任何陌生人出现,都会被盘问带走。 今日有大朝会,魏国公得去回复圣命。走的时候居然在哥哥榻前掉了几滴眼泪。 不过,地仙也有地仙的好处,他们虽然生活在地仙界中,但只要地仙界不灭,他们就不死。说他们是与天地同寿也没什么问题。 而似似也拉着容若走了过来,天暮与她之间并不对视,就当对方不存在一样。 源源不断的寒冰骷髅走出来,泼水一般的寒冰匕首飞射而出,向着四周的雾气之中飞射而出。 姬风无奈的耸耸肩帮,还是没有打算将这些食人魔从晨曦之门的内部空间中释放出来。 “师哥,我还欠你一次请客呢”容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件事了。 姬风本来还想要擒下这个家伙,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这里矿脉的基本情况。 作为一名中年武者,太知道从炼骨境、洗髓境、换血境,到开脑域练脑,再到冲开丹田气海开窍的难度了。 到了这一步,唐婼鄢若还不明白龙三这么安排的意味,她就不配当翎鄢公司的商务部长了。 林殊听后哈哈大笑,立马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香烟出来,递给了蒙恬。 等成年人,这泪水也就变的珍贵不少,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丰富了,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男人流泪了。 面对冲来的首领,良介先是扔出两支苦无,被首领轻松横刀挡下后。良介这个憨憨也朝首领冲了过去。 其他西域各国的国王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选择一个月后去咸阳。 至于鲍伯,实力和波顿大公手底下的那些将军们,肯定是没法比的。 他转头看向她,日光被侧影侵蚀,他眼中的凝练在刹那间冷却,变得宁静平和,一如他往日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意气风发只是剪影做的一场幻梦,是她被日光迷了眼的一个虚无瞬间。 现在就有人来报,大月国把张良率领的使团给扣押了,这不是在打他林殊的脸吗? 合同无效,也就是说这些股份还是秦憬遇的,而且还白白套来了陈露手里原本的那些股份。 “你是说那些西域势力”楚回皱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中绽开,像是有什么事要想通却又差了些什么没想通一般。 第三百六十五章 募新第一日 连续叫了几声。这大斌都没有回答,我一想,糟糕,是不是大斌早就不在了。 然而只有白起自己清楚,他对周玫这种近乎于倒贴的行为颇为无奈,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议和也不是那么顺利。炎国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机会,狮子大开口:黎国除了归还炎国所有的城池,还要割让五座城池给炎国,并且赔偿炎国这一年来消耗的军备——白银九百万两。 甚至,只要邵阳想,早在时光碎片之中,其实就有机会。只是邵阳自己觉得时机不到,所以才一直压制了下来。 “不能把蛋糕带回去,等囡囡好了再吃吗”囡囡眼中含着汪汪的泪水,可怜巴巴地问道。 果然,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桌子上铺着的毗蓝婆的画像就无风自动,呼啦啦的颤动了起来。 他的两个徒儿,在顾夜和江中天手中吃过瘪,想要找机会教训教训他们的事,黄大药师并非一无所知。他心中抱着:要是能让这俩家伙吃吃苦头,也未尝不可的念头。 儿子们朝着父亲投去了惊悚的目光——老爹,您有必要说的那么直白吗妹妹听了会不会恼羞成怒 男人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再攥紧,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 当然,就算此时,看着邵阳这爆发出来的速度,罗烈也很是心头忐忑。 会稽人和庐江人的反应比较敏感,不少人都出了营地远远观看。豫章人和鄱阳人的反应比较淡漠,只三三两两的有人出来瞧瞧。 “靠!别叫我这个名字!”少年掀开鸭舌帽,露出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不满地说道。 而李泽华到了现在这一步,也不必要它的存在。他了解刘羽禅明明手下还有这么多可以推心置腹的手下,却为什么要自己来寄信的缘故。 李慎点了点头,都是家里人,他也没有那个必要隐瞒下去,要是他们都不相信的话,那这个世界上面就没有人可信,再说他家人的感情,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的。 可这一次要转换的是八级的魔法卷轴,八级巫术她还指不定能不能放出来,八级的巫力说不定就可以把她冲击到七荤八素。 能同昔日伙伴再次并肩作战,李星露是十分高兴的,更令她高兴的是,福威和奥古斯丁已经承诺,他们这一战,是为了解放柴尼斯人,。 不过眼下对于刘佳宁来说的话,刘佳宁他明白现如今自己这里的话,也是说必须要更好的努力才行,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此时此刻的刘佳宁他自己这边的话也是说,想清楚了之后,继续自己的疯狂带线。 他当然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夏日雨雪,除非领域级强者或者幻术出现,圣兰蒂斯城夏日绝不可能下雪。几千年来,圣兰蒂斯城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依旧能成为神迹大陆第一雄城,就是因为这里的四季分明,位置绝佳。 而到了二零一七年末,一绝顶二豪杰中的绝顶天通——张之维杀上了全性,也让天下人知道了绝顶天师和其它所有异人之间的区别。 不过此时此刻对于刘佳宁来说的恶化,刘佳宁他也是明白字家这边的话已然是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实力,因此这里的话整体来说,刘佳宁他也是明白现如今自己这边的话,刘佳宁他也是说必然需要继续的努力才行。 “喂!云飞扬,我问你见过铁峰吗”这时,那张忆如不满的叫了起来。铁木云回过神来,不再想那个奇怪的人,对着张忆如摇了摇头。 浑然不知的王波悠哉哉出了舌皇公司的大楼,来到地面上的停车广场,刚用遥控钥匙打开了车门,突然感觉脖子后面有冷风吹过来,而且是那种特冷特吓人的冷风,就跟片刀砍下来带出来的风似的。 “你说什么你来手刃铁木云两次拒绝与我,那种感受岂是你们这些人能理解的。”眼角微微抽动着,龙空感到无奈,如果曹云一直护着铁木云,那土神甲的防御自己确实破不开来。 察觉到东方冷羽那充满敌意的态度,裴东来几乎可以肯定,东方冷羽多半是认识那些人的,而且双方关系很僵。 团勇众头目首领,原本只是欢喜,这奖罚令下来,虽然也为立功和发粮高兴,但心中也是凛然,纷纷暗自检点自己的训练和管理,免得以后上了战场被罚。 当看到刘福生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时,包括豹哥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讥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告诉刘福生:想找死不成 可惜由于兄弟反目,摊子散伙,祝磊辛苦置下的家业所剩无几,为了老婆孩子不受牵连和伤害,他举家迁居乡下,身边除了家人,只剩下了一点可怜的现金和三个过命的兄弟。 “这一次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一定不可能是平白无故的,其中必然有蹊跷,宗主师弟,咱们这一次说不得要好好的盘问盘问金刀派了。”莫长老说道。 走廊上面建造了好多个贵宾室,专门提供给一等宗门势力的成员,和拥有贵宾卡的成员使用。 不一会,芦屋雄太带着几位长相和他不相上下的人从院内走出,拨开人墙,来到我们面前。 “进去吧,老殿主就在塔中,你无需紧张,放松即刻,老殿主为人十分和谐。”古老已经将杨右带到了命运尊殿中,最宏伟壮观的一座金塔前,笑着说道。 木显天可能还没起,残影可就早早起来了,正在外面给角马刷毛,一听到哥哥的喊声,几步就冲了过来。 至于玉佩,自然是护主了,保护周天宝不受过大的伤害,但似乎护主光芒一直闪现,效果却不如在自己身上明显。 杨天涯还没死,但,已经被折磨成了如此模样,奄奄一息,这叫杨右如何不怒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来人宣铭玉 一众人都没说什么,沈乐想到林书馨二人,不知道该如何将二人安置。 她的病还需得一些时日调养才能痊愈,不知道山上的情况如何,更是不能将她们带在身边。 不过还好的是,她已经不需要像之前那般频繁施针,至少这点可以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沈乐一直没有问过林书馨的想法,不知道她是否有修行之心,是否愿意拜入药宗。 这一路来,要不是自己为了赶路,不得已才将她们带在身边为她诊治,当然也没问过她关于修行之事的想法。 沈乐于是开口说道:“馨儿小姐,你们是怎么想的,眼下药宗募新,你们不妨也和云棋等人一同前去一试如何?” 闻言,林书馨看着他,又看着几人,始终没有开口。 她想了想随后说:“要不是生了这病遇到公子,我恐怕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只怕是在江沅城里度过一生。这一路来见识的种种也算是有过一番经历,现在让我就此回去,我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林书馨如此幽幽说道,然后她才接着开口说道:“现在病也快好了,既然赶上这么个机会,我也想试上一试,要是有幸拜入药宗,我也学些本事,以后公子用得着的地方,我也能帮上一帮,以报公子的救命之恩。” 闻言沈乐轻笑说道:“报恩的事就别放在心里了,不过修行于个人而言或许是机会,也可能是祸事。你性子偏软,可得处处当心。” 林书馨思量,随即回道:“多谢公子教诲,馨儿谨记。” 沈乐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要是林书馨真能拜入药宗,倒也是件好事,有资质修行的万中无一,所以也是个人的造化。 之前沈乐想着,要是云舒不愿,便将她们二人拜托给赵小晁一些时日,等他把自己的事做完,再来将她们送回江沅城。 现在看来还得等着几天后看了,于是他没再多想这事。 众人瞧着二人言语一番之后,便闲下来,赵云棋开口问沈乐道:“沈大哥,那幽如火是药宗侍灵一脉的人,不知道我们到时能否自行挑选任何一脉进行入门试炼?要是不能挑选,入了侍灵一脉,他早入门,恐怕他暗中使坏。” 之前的告示中并未提及此内容,沈乐自然不得而知,药宗既然并无明确,想来还得等考核当日才知分晓。 沈乐说道:“我也不知,要是穆前辈在就好了。” 说着,沈乐看向云舒,闻言云舒眉头一皱。 便在此时,忽然听闻门口又有侍从来报,正是云舒的侍婢,她进来朝着众人行礼随后与云舒开口:“公主,门外有一公子求见,他说他是药宗门人,受穆老委托前来。” 闻言,云舒一愣,方才沈乐还提起穆齐,现在他便派人过来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云舒吩咐那侍婢说道:“快将人请进来。” 那名侍婢这才退下,场间沈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来人是否带着穆齐的口信来,他们留下不知道是否妥当。 沈乐看着云舒开口说道:“我等要不先行退下?” 云舒摇了摇头说道:“先等人进来见过再说,要是不合适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闻言几人这才微微点头。 片刻之后,门口之处传来动静,只见方才的侍婢领着一个面如冠玉的赤袍公子缓缓进到雅阁之内,他面带微笑看着场间的众人,一副落落大方的举止,不落俗套。 众人瞧见他到来,纷纷抬眼望向他,待那人走到近前,这才起身相迎。 不等云舒回话,那人温言开口说道:“在下宣铭玉,药宗养丹一脉门人,受穆齐师叔祖委托来见云舒公主,不知道是你们哪位?” 他看着场间五名女子打量,不知道谁才是云舒。 云舒这才还礼回道:“我便是云舒,公子先请坐下再说。” 来人这才把目光看向云舒,随后道了声谢接着才入座。 侍女为他看了杯茶,云舒这才微笑着开口说道:“有劳公子不辞辛劳跑这一趟,不知道穆老如何了,我好些日子没见过他。” 宣铭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他和我师叔祖关系要好,可多年不见,这些时日二人终日对饮,无暇抽身。” 闻言云舒眉头不禁一皱,随后叹了口气。 宣铭玉呵呵一笑说道:“要不是今日募新开始了,我也不会出现在此,穆齐师叔祖特意命我及几位师弟前来,为你此番参与入门试炼保驾护航。” 闻言云舒和沈乐等人对视了一眼,几人这才知道来人的所为何事,云舒看向宣铭玉说道:“如此便多谢师兄等为我之事费心跑上这么一趟,有劳了。” 宣铭玉开口说道:“不打紧,今日只是放出告示,明日开始才是正事,这两日你好好歇着,待到后日午时我过来接你过去记名,有我们在领着,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听罢,云舒眼前一亮,随后看向一旁的几人,接着说道:“宣师兄,到时候我的这些好友能跟着一起吗?他们此番也是为了募新之事而来。” 宣铭玉开口微微一笑说道:“可以,一起过去便是,但成不成得看自己的造化。” 听罢云舒会心一笑,她之前还担心过去要挤在人群之中,等上一天半日的,要麻烦死,现在宣铭玉忽然造访,倒是解决了她心中的烦恼。 她朝宣铭玉道谢,随后又开口问起宣铭玉之前赵云棋问过沈乐的话来,宣铭玉开口说道:“这原本是考核之时,那些考核的师兄们会与你们说的注意事项,现在透露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想来告诉你们也无妨。” 随后宣铭玉才幽幽开口说道:“可以自行选择修行所属,但要不按照查验修行资质长老推介选择,或错失好的修行方向,此事完全在你。” 听完宣铭玉说的话,在场众人不禁沉思。 沈乐心中暗自斟酌,当然按照药宗长老的推介是好,可要是入了侍灵一脉,时时提防幽如火如何还能安心修炼,个中选择自然不言而喻。 第三百六十七章 吾等皆良才 “多谢师兄解惑。”云舒恭敬回话。 宣铭玉呵呵一笑,仿佛他的解答不足挂齿一般,毫不在意。 随后他看了一眼众人,随后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懂,可直接问我,只要不坏宗门规矩,我定知无不言。” 闻言,众人相视一眼,沈乐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问道:“宣公子,闻听贵宗有三脉,不知道此次三脉是否都招纳新人弟子?” 众人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相问,既然招新弟子入门,定然三脉齐出。可沈乐之前的探听到的情况并非如此,他倒是希望化疾一脉也开试炼。 宣铭玉微微一笑仿有深意,随即开口说道:“想必你打探过消息嘛,此次并未瞧见化疾一脉来人张罗试炼之事,想必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参与募新之事。” 他之前从那些药宗的嘴里得知,要是此次化疾一脉再无新弟子入门,宗门将取消此脉,为何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沈乐心有所盼,自然是想通过药宗的试炼见到化疾一脉的人,与他们搭上,再通过他们见到欧朴叟。 现在化疾一脉直接没有参与到募新之事来,因此也别想见到他们。沈乐闻言有些遗憾,要是正常的那关过不了,也只能用击那药磬的法子。 云舒在旁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宣铭玉看向她微笑说道:“至于为何,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多年前,这一脉与宗里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后来化疾一脉便不再收入门人弟子。” 闻言,众人有些好奇这是为什么,于是都看着宣铭玉。 宣铭玉又才接着说道:“你们别如此看我,这事在宗门之内是禁忌,事情更是发生在我入宗之前的几年,我更是不得而知了。” 众人这才释然,可听到这消息于他们而言,又有些犯愁起来。 云舒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们与养丹一脉缘分不浅。” 赵云棋感同身受地叹息了一声。 宣铭玉不知道为何几人一直纠结于去哪一脉的问题之上,有些好奇地问:“你们为何一直执着于去哪一脉修行的问题上,每个人的资质不同,对修行之法的契合不同,对真元的运用情况更是不同,修行的方向自然也不同,按照长老们推介选择就好了。” 几人自然不好意思将与幽如火有旧怨的事告知于宣铭玉,只好默不作声。 宣铭玉又说道:“再说,募新之事并非只有三脉,三脉之上还有长老院和中峰,选择多着嘞。” 闻言,众人好奇的等着他,云舒随即开口问道:“师兄,你方才说的这两个地方是什么情况,能否与我们透露一二。” 沈乐也很好奇,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本以为药宗只有三处选择,没想到宣铭玉又透露出两个地方来。 宣铭玉随即说道:“药宗本来是三脉没错,可往些年里,发现三脉总是各自为政,相互不服气,以至于宗门多不**。后来便设了长老院,从三脉取才,脱离原脉,独立与三脉之上自成一脉。” 宣铭玉说着,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后有接着说道:“但后来长老院的权势太盛,于是当代宗主要设了中峰一脉,直属宗主管辖门派事宜,以此约束长老院。” 闻言众人这才明了为何还有此两脉,其中竟是此因。 宣铭玉看着几人又说道:“要是你们有幸入了这两个地方,务必要珍惜。因为我们宗门的核心战力都是出自这里。长老院也好,中峰也罢,他们的课业便是修行,不像养丹、侍灵或是化疾一脉,除了修行之外,日常课业便要做事,不过这些虽然也是修行,但不像他们这般纯粹。” 沈乐之前和乌叶了解过药宗的一些事,确实不知道药宗还有这两个地方,不过听到宣铭玉说这两个地方是药宗核心战力所在,但要想拜入,应该不会容易,于是开口问道:“宣兄,这两个地方应该不是那么好进吧?” 宣铭玉看着沈乐微微一笑,随后才开口说道:“确实如此,非天资卓绝之人不收。入得这两处,自有名师指点,修炼资源更是不缺,所以只有修行资质极好才会被这两处的前辈相中。” 听到宣铭玉如此言语,几人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宣铭玉也不坏众人兴致,于是开口说道:“别气馁,指不定你们中就有如此良才,到时候有所成就,我还得仰仗你等鼻息。” 云舒开口趣说:“好的宣师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都是良才。” 闻言宣铭玉哈哈一笑,一脸悦色开口道:“那是自然,都要踏上修行之路了,少不得要有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来不是。” 沈乐瞧着二人如此,心中不禁无奈一笑,云舒也不见外,宣铭玉始终一副落落大方的神色。 云舒看着赵云棋等人开口说道:“听到宣师兄说的没有,不管进不进了这两个地方,我们都得有这种精气神才是。” 她此时仿佛一个教训小辈的师长模样,给几人看得一乐。 宣铭玉呆了一会,直到众人没了问题,他才开口告辞,临走之时,特意交代了云舒,让他们一行后天的午时在此等着,届时他会前来领着几人前去记名。 云舒应过,将他送出雅阁,直到下楼而去,她才回来。 她回来笑呵呵地看着众人开口说道:“还好穆老记事,派了这么个人来,不然此番我们可得麻烦一些了。” 沈乐也觉得云舒说的没错,之前他还问过云舒,穆齐于她是否有什么关于此次入门考核的指示没有,还好他派了个明事之人前来帮忙,这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众人点头认同,云舒却看着沈乐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闻听此言,众人看着是沈乐。 沈乐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云舒此言何意,出言相问:“这是何意?” “拜入药宗之事啊。” 沈乐说道:“方才他说得清楚,要实在不想触幽如火那霉头,要是推介你们去侍灵一脉,你们便拒绝再择养丹吧。”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决心入侍灵 众人听罢,微微点头。 便在这时,林书馨忽然起身开口说话:“公子,我决定入那侍灵一脉。” 闻言,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选择,明明幽如火在侍灵一脉,此举不是羊入虎口? 沈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她知道有话说。 “公子,我平日里就不喜欢舞刀弄棒,只是喜欢养些花花草草,之前从你那便听说过侍灵一脉,想必他们培养灵植和我种植花草大差不差,既然选择了修行,我想选个我擅长的门道,这样一来,我也能安心一些。” 沈乐听罢,觉得林书馨说得很有道理,之前便说起她性子软,自然不喜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他倒是想起之前与她说过药宗侍灵一脉的事,看来她始终将这事放在心上,现在再提起拜入药宗,她自会这般选。 林书馨知道众人之担忧,于是开口说道:“我知你们心思,可堂堂药宗怎会容忍弟子之间相互残害,即便那人有此心思,我自当小心防备。” 闻言,众人不好说什么,沈乐才开口说道:“馨儿小姐说得有道理,也许我们是太过谨慎了,也许他压根就不知道你们是谁,只是记得我和云舒,还有云棋,我们才是他最为痛恨之人,不过方才你也说了,小心无大错,我们都没人上过山,也不知道山上的具体情况,尽量躲着那些人。” 林书馨这才应声称是,沈乐看向另外几人,出口说道:“好了,这两日大家且好好歇着吧,等着那位师兄前来接你们过去一起过去。” 众人应了一声,以后起身相告。 一行人走出雅阁之外,宋希然与赵云棋和几人告辞下楼而去,沈乐留了一下朝非虹,直到将赵云棋二人走后,他与林书馨三女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同朝姑娘上楼看望一下前辈。” 林书馨应了一声,与朝非虹告辞离开。 几人走后,朝非虹看着沈乐说道:“你们就坐在此层?” 沈乐回道:“是,昨夜没了去处,所幸云舒公主安排好一切,让我们在她隔壁落脚,要不只能是露宿街头了。” 朝非虹自然不信他这番话,知道沈乐这是缓和一下气氛。 她不以为意,接着沈乐开口说道:“还请朝姑娘引我前去探望前辈一二,昨儿因为我之事害他受伤,实在抱歉。” 朝非虹点了点头,随即朝前走,沈乐跟上。 朝非虹给沈乐感觉她总是很平静,每与她相见,她总是以那副淡然无波的神色,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一湾不见底的深泉,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的世界。 从相识开始,虽然没见过几面,却从未见过她展露笑颜或是生气,不知道还以为她待人冷淡。 她的平静,仿佛与生俱来,将喜怒哀乐都深藏于心海的最深处,不熟悉之人,或以为她待人冷淡,如同冬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难以靠近。 沈乐知道这是性子使然,就好比喜欢安静的人总不喜欢参合到喧闹中来。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其独特的韵律,正如喜欢安静的人总是本能地抗拒喧嚣与浮华,朝非虹便是这样一个人。 沈乐跟随朝非虹一路上到十楼,向着廊道上的窗棂外望,仿佛又是一种风景。没想到朝非虹住得比云舒还要高上一层,随即就想到了全有朝的身份来,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药宗才会这般重视。 跟着朝非虹进到雅阁,他瞧着雅阁里的布置又和他们及云舒又有不同,仿佛更加精致了许多。 原来这楼里的每层都有讲究,看来越往上越是精贵。 沈乐随着朝非虹进到里间,他见到全有朝,此时见到他正在调息打坐,二人相视了一眼,朝非虹朝他眨了眨眼。 沈乐会意,是让他自行坐下等候的意思。 他朝着朝非虹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坐着,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朝非虹也没有动静,二人就此打量着全有朝,安静地等候。 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全有朝忽然双眼睁开,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收功起身,笑着看着二人呵呵一笑说道:“久等了吧。” 沈乐起身,朝着全有朝躬身行礼,开口说道:“没有,倒是打扰前辈,多有得罪。” 全有朝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神色,随后又出言相问:“小友,你怎么来了。” 沈乐回道:“哦,多谢前辈昨日出手相救,无以为报,只能登门探望。” 全有朝看着他微笑说道:“不打紧的,别担心,这伤还要不了我的性命。” 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沈乐自是知道他受伤不轻,心中有些生愧。 随即他看向朝非虹开口说道:“小姐,怎么样了?” 全有朝问的自是募新告示之事,朝非虹开口说道:“嗯,已在云舒公主那详读,其中事项也记清楚,只待后日与同他们一同前去记名。” 闻言,全有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又一扫阴霾,笑着看向沈乐开口说道:“小友,你难不成也是要拜入药宗?” 听到全有朝这句问话,沈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启禀前辈,小子资质愚钝,并无此打算。” 全有朝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又看向朝非虹,只见她点头示意,表明沈乐此言不假。 他不禁打量起沈乐来,要说其他人这般说,他或许还相信,可之前瞧见沈乐行事果决,不像是愚笨之人,为何他会如此说,他有些费解。 朝非虹之前也一直以为沈乐是要拜入药宗,所以之前听说沈乐并无此意时,她也很疑惑。 沈乐只想悄悄入那药宗见到欧朴叟,所以并不想惊动其他之人,故而一直与众人隐瞒此事,虽然现在被全有朝问起,他也不想把这事和盘托出。 他此番山上除了是拜师学医,再则就是将师父林顾秋拜托的东西拿到手,此事不想让人知晓,深怕有心之人查探,故而才隐瞒。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为何会如此 朝非虹二人的雅间之内忽然刮起一阵风,下一刻只见全有朝忽然闪身在沈乐的面前。 只见全有朝一指点在沈乐的眉心之处,沈乐瞬间感觉整个人再也无法动弹,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不知道全有朝这是为何,忽然对他有此举动。 沈乐看向全有朝,却瞧见他面色平静,随即便感觉到全有朝对他并无恶意,接着便见他伸手摸向沈乐身体的各处,最后两指搭在他左手的脉门之上,片刻之后一脸震惊之色盯着沈乐。 朝非虹眼见如此,不知道全有朝这是做何,但瞧见全有朝此时面色,她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乐见到全有朝如此面色,想必知晓了自己心脉断绝的情况,可无可奈何,谁料想全有朝竟然有此举动,他毫无防备。 之前只是说自己资质愚钝不参与药宗的入门试炼,可不曾想下一刻全有朝便直接将他制住,接着便有此后的举动。 只见全有朝又一指点在沈乐的眉心之处,他才恢复了自由之身,随后他看着全有朝不禁叹了口气。 全有朝还是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沈乐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前辈,现在知道为何我方才所言为何了吧?” 这话传到朝非虹的耳朵里,变得十分奇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二人,眼里满是疑惑之色。 全有朝不可置信,始终盯着沈乐,愣神片刻之后才开口说话:“为何会如此?” 沈乐闻言,无奈地叹了叹,接着开口说道:“命不好。” 这话里仿佛带着无尽的辛酸。 全有朝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沈乐的身上。 场间陷入一片安静,气氛有些奇怪。 沈乐不以为意,眼睛扫过二人,微微一笑。 全有朝还在震惊之后,直到这会,他才知道为什么沈乐看起来一副沉稳的老态,想必全是与他查探到情况有关。 说来也是,谁能如此淡定的迎接着死亡的到来,而沈乐便是如此。 之前听沈乐回话说自己资质不行而并未参与药宗的入门试炼,故而他很疑惑,才想着为他查探一番根骨资质,但却发现了他心脉的断绝的事实。 可当发现这一事实之后,他有些难以接受,这哪是什么资质的问题,明明令人绝望。 他不知道沈乐是如何做到如常人一般,一脸淡然处之,可在他心中却是泛起汹涌波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全有朝没有避讳,还是问起原因来。 沈乐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几个月前,被人打了一掌,脏腑俱损,心脉断绝。” 闻言全有朝眉头一皱,朝非虹面色惊讶,有些不可置信。 心脉断绝是什么意思,她自然懂得。 可眼下,沈乐却安然活着,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隐情? 接着便听到沈乐接着说:“当时吊着最后一口气,差点就此死去,那时我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恰好拜了个师父,他师父恰好有枚半甲子的大还丹,不忍我就此死去,他让他师父把这枚丹药给我服下。” 沈乐想起当时之事,一脸沉静,看着安静听着自己叙说的二人开口继续说道:“可我只是一个寻常人,怎么受得了这种逆天丹药的药力,所以他把丹药封在我丹田之内为我续命,我这才勉强苟活。” 闻言如此,二人十分惊讶,全有朝看着他说:“能保你性命多久?” “此法虽能保我一时性命,但此药哪天控制不住我随时身死,即便一时不爆发,五年之后也定会爆发,到时我命必殒。” 沈乐平静说道,无悲无喜,仿佛早已接受这事实。 闻言,二人面色凝重,没想到瞧着好好的沈乐,竟然有此难缠身,心头不禁唏嘘,命运造化弄人。 “没有其他续命之法了吗?”朝非虹在一旁认真的问道,仿佛对他此事心有不甘。 沈乐没有回答,摇了摇头,这便说明一切。 全有朝心知,心脉断绝之人,如何能活着,按理说沈乐应该早就身死才是,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于是他开口说道:“除非有逆转生机之物,但此等珍宝不说这世间罕见,即便有也是顶峰大佬的囊中之物,如何落入凡尘,哎。” 言中之意已说明一切,逆转生机之物闻也未曾听闻,更何况沈乐凭何所得,故而朝非虹之言,自是无需多言。 “之前还以为你会同他们一行拜入药宗,不曾想造化弄人。” 全有朝有些遗憾地说道。 沈乐倒是没有什么,不过上药宗他是要上的,只不过不能和他们言说,只好瞒着。 沈乐开口说:“命不好罢了,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我倒是看透,能活一天便好好活着,想太多也没什么用。” 闻言,全有朝点了点头,对沈乐此言颇为认同,他心想换做自己会如此淡定从容吗? 他心中一叹,没有答案,毕竟数着日子等死,不敢想,至少此刻也没有这种勇气。 沈乐忽然看向朝非虹开口说道:“朝小姐,方才之事还请为我保守,我身边的这些好友都不知道此事,不想他们为我担心。” 听沈乐此言,朝非虹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沈乐竟然没有对他身边的任何人提起过这事,要不是今天他到此,无意被全有朝忽然查探,她也不得而知。 朝非虹看着他说:“你不怕他们伤心吗?” 沈乐听罢,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何必让一个人的烦恼让大家变得不开心呢,总有一天会告诉他们,只不过并不是现在,时机未到。” 闻言,全有朝倒是无奈的叹息,朝非虹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沈乐认真的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乐朝着她微笑点头,致以感激。 沈乐又呆了一会,闲聊了片刻之后,才起身告辞而去。 待沈乐走后,朝非虹看着全有朝开口问道:“全叔,有什么法子能让他能撑过五年吗?” 全有朝认真地想了想,出言说道:“或许有,不过我不善此道。” 第三百七十章 立了个规矩 朝非虹沉默,知道此事无法改变,心中不禁有些遗憾。 但片刻之后,却有听到全有朝开口说话到:“但眼下你或许有办法。” 只见朝非虹看着她如此说道。 朝非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全有朝为何这样说,她能有什么办法为何她不知道。 全有朝开口说:“只要你进入药宗或许就有办法,不止他续命的问题可解,或许你的病也有办法。” 朝非虹这才想到,药宗就在眼前,他们最擅长的不就是诊疾去病嘛,故而觉得全有朝说得很有道理。 但眼下最难的一关她还没度过,如何抱有这种幻想。 也不知道入门考核是什么情况,她能否顺利过得,这一切还得试过才知。对沈乐虽然有一些同情,可她何尝不是自有烦恼。 人生就是如此,多有磨难。 沈乐回到雅阁之时,瞧见三女坐着闲谈,见他回来,她们微笑向他行礼,沈乐不以为意,自顾找了个座儿坐下。 小兰给他沏了杯茶水,然后倒上。 林书馨柔声问道:“公子,前辈情况还好吧?” 沈乐回道:“嗯,比昨日要好多了。” 闻言,林书馨微笑说:“如此便好,昨儿幸好有他在。” 沈乐微微一笑,回了声:“是啊,还好他在。” 沈乐瞧着小兰站在一旁,于是看向她开口问道:“小兰,你怎么打算,小姐可要上山去了。” 闻言,小兰看着林书馨,一副不知所措的神色。 林书馨也没想过上山如何为小兰打算,也看着她,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小兰这才幽幽说道:“公子,我也不知,我听公子和小姐的。” 闻言,沈乐眉头皱了皱,要是林书馨上了山,小兰自然不可能跟在身边,林书馨这时候开口问道:“小兰,要不你也跟着我一起拜入药宗得了,实在不行,我再找人护送你回江沅城如何?” 小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沈乐轻声一笑说道:“我觉得馨儿小姐此言不错,要是你们都拜入了药宗,此事便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此行不顺利,我们再说。” 小兰听罢,笑着开口说道:“好,那就按照小姐说的办。” 如此说来,他们这一行相互认识的人里,都要拜入药宗,只是不知道他们此行是否顺利。 离承遇将手中的告示看完,将他递给离承奕。 离承奕接过,看到其中的内容,随后有些惊讶地看着离承遇。 “皇兄,我还说之前你为何一点也不着急去看药宗募新的告示,原来早就有法子弄来,不过是谁将这东西给弄来了,我怎么没瞧见来人。” 离承奕边看告示的内容,边看着离承遇。 离承遇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看着就好,问这么多干什么。” 闻听离承遇如此说,离承奕呵呵一笑,将心思沉到告示之中。 片刻之后,他才看完,将告示扔在桌上,看着离承遇开口问:“皇兄,这上面虽然说了一些事项,可关于考核的内容却只字不提,不知道考核之时他们会弄出什么花样。” 离承遇说道:“内容自然得保密,毕竟这是大宗选人自然谨慎万分,要是提前叫人知道再准备了去,那这考核还有何意义。” 闻言离承奕讪讪而笑,没有再接着说话。 只见离承遇望向南边云落山的方向,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什么。 一日而过,城里又热闹起来,城北元宝衣的院子里,阳元受一副优哉游哉的神色正和元宝衣闲聊。 “今明两日便是记名的日子,再熬上几日,我们的清闲日子终于又回来了。” 元宝衣闻听此言,不以为意,他看着城中七彩悦乐楼的方向说道:“如此最好,只要七彩悦客楼里的那几个小祖宗上了山,这城中便好一些。” 阳元受听他之言,呵呵一笑,他开口说道:“放心好了,下面的人盯着他们呢,指定不会出问题。” “你少来,哪次不是这么说,前夜之事你瞅瞅,这些小子能办成事吗,四五人,连三个女子都拦不住,姓沈的小子还因此对我们甩了脸色,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阳元受听罢,一脸讪讪,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这时候汤墨渊走了进来,应该是听到方才二人的谈话,他开口说道:“已经到这时候,能再出问题也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背时,那些个小家伙不用管,怕是怕像全有朝这样的高手混进城中,要是在沉疴尽去楼前动手,那才是大麻烦。” 闻言,元宝衣眉头一皱,前夜全有朝二人动手的场景他可历历在目,那种威势他们也要退避三舍,更别说沉疴尽去楼前那些手无寸铁的寻常之人。 如果真有此等状况,怕是人间惨事。 汤墨渊说道:“石雨航已经带着人过去帮着山上下来的长老们,有他们在,放心好就好。” “啊?那群老家伙什么时候这么重视这次考核了,往年不是一个推脱,谁也不愿意参合到这募新考核之中来吗?” 元宝衣有些不解问道。 “哦,这事我倒是听说了,你们听说过今年要是化疾一脉再无新弟子入门,便被取消这一脉属名及修行资源的事了吧?” 阳元受开口回说:“前些日子我上山一趟,和几个同门见过,他们确实提及此事,听闻是宗主和长老们商议过后的决议,不过这和那些老家伙下来参与招募门人有什么关系?” 汤墨渊呵呵一笑说道:“因为他们想夺了本来属于化疾一脉的修行资源。” 闻听此言,两人还是疑惑,看着汤墨渊一脸不解的神色。 汤墨渊随后又才开口说道:“我听说啊,中峰及长老院和另外两脉的山主为了此事争吵不休,为此,宗主借着此次募新之事立了个规矩。” 阳元受二人眼中满是好奇的神色,要听汤墨渊接着往下说:“这个规矩便是他们从此次入门考核中选出自己中意的弟子用心培养,三年之后,为这些弟子进行比试,谁的弟子拔得头筹,化疾一脉的修行资源便归谁。”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无为即有为 闻言,元宝衣开口说道:“我还说那些好家伙怎么会有此雅兴,原来个中原因竟然如此。” 汤墨渊继续说道:“无利不起早,那些嘴脸,算盘打得叮当响。” “哎,想我们还年轻那会儿,这一脉可个顶个的强势,谁会料到会有今日这么个惨淡的结局。” 阳元受想起以前,不禁感叹。 “谁说不是呢,十多年前那件事宗里做得确实不够光彩,连坐下的弟子都护不住,想必他们也够寒心了吧。”元宝衣本不是那种长吁短叹之人,但想起这事,也不禁感慨。 汤墨渊想起之前种种,也才开口说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化疾一脉和养丹一脉才势同水火,要是当年化疾一脉的前任山主不闭死关,或许当年之事并非那般结局。” 阳元受开口说话:“确实,当年你们养丹一脉的那位师叔祖出来说话,他那一身修为无人敢出其右,除了化疾一脉的前任山主,可他又闭了死关不在,迫使中峰一脉的长者们不偏不倚,化疾一脉的人无可奈何,才发生了那事。” 汤墨渊叹息了一口气,又才开口说:“虽是同出养丹一脉,我也觉得他们做得过分,想必和我一样的大有人在,可大家除了沉默又能改变什么呢。” “是啊,你不也是因此才主动请求加入外事阁嘛,看来你和他们化疾一脉多少还是有些羁绊啊。” 元宝衣看着汤墨渊平静说道。 闻言汤墨渊仿佛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才开口:“年轻时谁又没有几个至交,可自从那事之后,我便极少见到他们,即便上山拜访也好,也时常见不到人,不知道是有意避而不见,还是因我养丹一脉的身份刻意疏远,总之很难回到之前。” 阳元受摇头叹息说:“别说是你去见不到人,谁去不都一个样,我们那宗主师兄去了多少次了,也是次次碰壁。还有穆齐那老家伙和欧朴叟也算够要好了吧,他去都见不着人,并非大家的问题,要他们愿意见,早就见到了。” 元宝衣点头说道:“说的是,也许这便是他们这一脉对当年之事的回应吧,无为即有为,令人唏嘘。” 云舒显得无聊,来到沈乐等人的雅阁之内串门,几人临窗而坐,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一脸无趣之色。 慕小滢有些不解,开口问道:“这些都是参加入门考核的人吗,怎么有些看着已经年岁已长。” 闻言,云舒看着人群之中好些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回话说道:“这我知道,这往来人群之中,有一部分人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入门考核而来。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寻诊问医而来。要知道,药宗的除了药,自然厉害的还有医术,往些年很多人都在这治好了多年顽疾。” 慕小滢听罢才知道为何形形色色之人出现在这,原是因此。 云舒又接着说道:“但不知道为何,近几年却没人再下山来看诊,即便这些人急切地往这城里挤,只怕也是一场空。” 沈乐是知道云舒方才说的情况,之前他去外事堂那打听乌叶的消息时,便知道这些情况,但看那些人时,多有无奈之意。 化疾一脉不会下山,只有他们才会出手救治这些寻医问诊的苦命人,但化疾一脉连入门考核这等大事都不予理会,又岂会在乎这些苦命之人,心想也是可怜。 云舒呆到午后才回去,今日并不着急去记名之事,只等明日宣铭玉前来带他们前去。 当日晚,沈乐和林书馨三人在雅阁中用过晚饭,几人在楼中赏景,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看着远处渐落的太阳,沈乐有些茫然。 他没有着急去沉疴尽去楼前记名,今日还是人太多了一些,他也不知道今日的情况如何,不过是今日还是明日,想来也不会误事。 最后一点余晖终于被夜色吞噬,七彩悦客楼的灯火也闪耀通明。楼前的长街也星火点点,人们早已迎接夜色到来。 沈乐有些奇怪,这日子里并没下雨,往常城中每日时不时有阵雨下,现在却不得见。 之所以惦记此事,只是想瞧瞧七彩悦客楼的神奇之处,之前刚到城中便听到关于这楼的传言,现在身在楼中没有见着此景,多少有些遗憾。 七彩悦客楼中,宁庆王朝的两位皇子也在看着暮色闲聊。 “皇兄,今日人还是多了一些,我们明儿赶早吧。” 温世良与其兄温世年如此说道。 温世年没有异议,看着远处的街景说道:“之前虽听人提起药宗,但很多人对此宗不屑,但他们又如何知道药宗此行盛况。” 温世良回道:“我也没有料到,还好药宗此行没有人数限制,不然指不定要挤破头来。” “毕竟是一次重新选择命运的机会,人多一些也能理解,” 温世良体会此言,片刻之后也不禁点了点头。 “哦,对了,昨儿听说沈乐安然无恙的或者,且在楼中,你们有没有他们什么消息。” 温世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自从这两日一直关注着入门考核之事,倒是把他们给忘记去了。” 温世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远处,眼神里充满一些别的意味。 宋希然给雅间里的俞九张添了杯茶,随后恭敬地在一旁听他说话。 “公子的资质虽说不是上乘,可要拜入药宗修行绰绰有余,只要过了药宗的考核,一切好说。” 宋希然瞧着他一脸笑意,于是出言问道:“俞先生,照你说,我去哪一脉修行最好。” 俞九张出言说道:“要是化疾一脉还在,自然是首选,但眼下显然另择去处,照你之前所说,中峰或者长老院倒是好去处,不过看样子不是那么好进。” 宋希然闻言,知道俞九张的话并未说完,他继续听着,只等俞九张开口。 “要是去不了这两处,便只有侍灵和养丹可选,如此说我建议你选养丹,听闻药宗的炼丹之术十分了得,要是你得真传,想必受用终生。” 听罢,宋希然眼里透过一丝希冀。 第三百七十二章 剑楼三两语 夜幕天色晚。 中州西北之地有高楼,名曰剑楼,剑楼在崮亭山之南的南离剑院之内。 剑楼高耸而立,宛如一柄锋利的长剑,直插云霄,远望而令人生畏,但藏着这崮亭山脉之中,仿如隔世。 剑楼之上,每层皆有数间楼房错落有致,其布置之雅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绝非寻常之人有资格涉足其间。 在这剑楼之巅,一间尤为雅致的房间内,光线透过精致的窗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将室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映照得清晰而生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远处山林间特有的清新气息,交织成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韵味。 窗外,云海翻腾,时隐时现的山峰如在夜空里漂浮的仙岛,让人心生向往。 一个面色儒雅的中年男子端坐于案前,他身着一袭素雅的锦袍,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显得十分儒雅。 他手里轻轻攥着一本古朴的书籍,封面上的字迹虽已斑驳,却依然展露非同寻常的质感。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微扬,仿佛完全沉浸在了书中的世界,与周遭的一切隔绝开来。 房间内,一盏精致的青铜灯盏静静地燃烧着,火光摇曳,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安宁。 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与远处隐约可闻的剑鸣之声,交织成一首悠扬的乐声在周遭回荡,莫名添了几分神秘。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房中的男子眉头轻皱,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了声:“进来吧。” 接着便听见有人推门进入房内的音声,男子抬头看了看,见到来人,没有丝毫异样神色,继续沉浸在自己手中的书册之内。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样貌非常俊秀,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袍子,缓步朝着男子走来。 直到近前,他才躬身朝着男子行礼,随后恭敬称了一声:“师父。” 男子并未抬眼看他,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册,心无旁骛。 没得到男子的回话,年轻男子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拱手不动。 片刻之后,中年男子仿佛没了兴致,把手中的书册往旁的书案上一扔,这才看向年轻男子问道:“怎么?是有信来了?” 年轻男子这才恭敬回话说:“是的师父,今日是药宗记名之日,他们已经顺利入册,接下来只等测试考核,之后有消息会每日传来消息。” 中年男子闻言,一脸平静之色,并无太多意外神色,只是他看着年轻男子说:“无遗,你说这人能成事吗?” 年轻男子沉思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不说话,又好像不太尊敬男子。 于是他开口说道:“师父看重的人,应该不会差吧,虽然药宗卧虎藏龙,不过要崭露头角应该不成问题。” 中年男子听他如此回答,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他的资质要是有你七分,为师早将他收入门下,也不会让他入那药宗办这差使。” 年轻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之人是从小便收养他培育他的恩师,他的眼里,师父是个十分了不得厉害人物。 一直以来,他便是以他为榜样,师父是他修行之路的引路之人,师父的话他从不质疑。 所以方才对那人的评价既然师父是这么说的,自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忽然想起来信之中,来人还提起另外一事,才微微开口说道:“师父,还有一事。” 中年男子看着他问道:“你直说。” “他用了季微,结果季微被人打成重伤遁出雨落城去。”年轻男子如此说道。 闻言,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看着他开口问道:“是药宗之人出了手?” 他摇了摇头,随后才开口回话说道:“不是,是登天榜榜首那位,确切说应该是季微先对人家出手,然后被人家打成重伤而逃。” 闻言,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开口说道:“什么事会用到季微出手,难不成是遇上棘手的事?” 年轻男子开口:“我瞧着不像,他只是想杀一个普通的少年人,结果却发生这么一出。” 闻言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冷,便听到弟子开口继续说:“他在雨落城里感觉到一个少年或许是他今后的大敌,便动了此灭杀的念头,可少年身边有高手在,便用了季微。谁料到季微在做这事时却巧见登天榜首,便想着击败他再顺手杀将少年杀死,却不料登天榜首并非简单人物,交手过后落败而走。” 中年男子再也没兜住之前的情绪,开口骂道:“蠢货!” 闻言,年轻男子不知道是骂那人还是骂季微,还是一起骂,不过不管是谁,总之他不敢再有言语,深怕殃及池鱼。 稍后片刻,中年男子好似平复了一些,看着年轻男子开口说道:“你回去传信告诫那小子一二,小心谨慎一些,切莫要再生枝节,以免坏我好事。” 年轻男子恭敬行礼回道:“是,师父。” 中年男子想到什么,又接着开口说道:“对了,提醒一下他,之前让他修炼的守心术给我好好修习,此次入门考核中,有大用,要是没用好此功,他只能是死,让他掂量掂量。” 年轻男子闻言,知道事情轻重,随即与他点头称是。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弟子,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他开口说道:“对了,这些日子有没有抽空去看望你师娘和鱼儿?” 年轻男子与他点了点头,才柔声开口说道:“有的师父,鱼儿师妹的剑术进步神速,她已经辟海后境。至于师娘,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清净,一直守在草堂不出。” 闻言中年男子有些愧疚的神色,可是很快就消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朝着书案轻轻一拂,方才观阅的那本书册就此从书案上朝他飞来,轻巧地落在他的手上。 他看了一眼,随即朝着眼前的弟子扔了过去。 年轻人瞧见如此,一把接过,放在手中看了看,随后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尊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各自有五人 “这卷心法交给你师妹,她习的雨霖桃花剑诀再辅以此心法,威势更甚。” 年轻男子看了看手中的那本书卷,随即恭敬地回了声“是”,然后才将书卷收入怀中放好。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有些随后又说道:“对了,别说是我给的。” 年轻男子心头无奈,随即恭敬回复:“是。” “你回去吧,帮我照顾好鱼儿和你师娘。” 说罢不再看他,转眼望向楼外漆黑的夜空,眼中满是无奈。 “定不负师父嘱托,徒儿告退。” 他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走出。房里的中年男子叹息一声,不知是想到什么,不禁连连摇头。 随后他收起心思,看向夜空之下的那南边,嘴里嘟囔了句:“十多年了,时间真的很快。” 没人答话,周围一阵安静。 次日一早,沈乐从睡梦中醒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七彩悦客楼里,睡得便十分安心,醒来便是艳阳高照。 沈乐记得清楚,今日便是药宗入门考核记名入册的最后一日,不出意外,午些时候便有药宗之人前来接云舒一行。 他也是要去的,不过得以其他的面貌前往,去之前,他还有些事处理,更是不能同他们一起。 不过这一切并不着急,已经过了一日,应该不像昨日那般才是人头攒动才是。 早有侍者候着,沈乐很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他自己梳洗了一把,这才走出房门。 此时却瞧见林书馨已经起来,她手里拿着个木瓢,一手端着一小桶水,在雅阁之内浇灌花草。 这些花草明明长势很好,看样子是时常有人照料的,至于林书馨为何如此,想必是闲得无聊。 沈乐想到几人所住的芙蓉巷小院,心中不免有些叹息,要不是那夜突逢变故,或许再过些时日,院中便是芬芳满园。 可却在二人的对阵中毁于一旦,那些被林书馨种下的花草便也不复。 沈乐朝着林书馨走近,与她打了个招呼。 林书馨听出是声乐,喜笑颜颜地抬眼看他,出口温声与他说道:“公子,你起来了。” 沈乐笑道:“嗯,你又闲不住了。” 闻言,林书馨呵呵地笑,微笑回话:“看着这些花草心头欢喜,有些按捺不住。” 沈乐微微一笑,他早知道如此。 “有些可惜了,眼看着之前小院种植的花草便要花开,还是遭了无妄之灾。” 林书馨闻言,并无遗憾的神色,微笑说道:“没事,公子要是喜欢,我再种便是。” 沈乐微微点头,笑着道了句:“好。” 林书馨也眉开眼笑,她不再与沈乐言语,而是端起手中的木瓢,为身前的花草细心浇灌,仿佛珍爱至极。 这时候小兰从雅阁的一侧走来,瞧见二人,她微微一笑说:“小姐,公子,侍者已上了早点,一起用些吧。” 林书馨闻言看着沈乐,随后与小兰开口说道:“好,你先请公子过去用着,我稍后就来。” 闻言小兰会意,便想招呼沈乐过去。 沈乐开口说道:“不用了,我有些事下楼去见赵云棋一趟,你们几人随意。” 二女闻听,只是淡淡点头。 沈乐出了雅阁,下楼而去,很快来到赵云棋的雅阁,侍者通禀之后,便引他进到雅间之内。 走到里间,沈乐瞧见二人正在餐桌上用早点。 赵云棋瞧见沈乐到来,热心地与他打招呼,沈乐微微点头。 沈乐走到二人身前,他与赵小晁行了一礼,这才坐到桌上,也不客气,与二人共用起早点来。 也许几人之前便相熟,二人也不介外。 赵云棋开口说道:“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乐舀了一碗粥端到跟前,随后出口说道:“我有些事前来拜托下赵前辈。” 说罢他看了一眼赵小晁,接着端起自己的那碗粥开始吞咽。 赵小晁有些好奇,不过此刻也不着急,一会沈乐自会开口。 三人用过早点后,沈乐这才开口说道:“前辈,今日云棋一行便要去药宗记名入册,明日便要集结考核,只有被落选才会回来,我此番前来,便是要拜托前辈在城中留上一些时日,要是万一有人落选还请帮忙照顾一二。” 闻言,赵小晁才知道沈乐为何此举前来,她毫不犹疑地回话说:“放心,我会呆在这里直到你们考核结束再走。” 沈乐早有猜测,于是点头。他此来便是特意拜托这事,即便众人落了榜,发现沈乐不在,她们也有护持。 既然此间事了,他终于可以安心回去。 沉疴尽去楼上,一间雅间之内,几名老者聚到一起坐着,褚信一脸如沐春风的神色陪几人闲聊。 这几人便是药宗中峰和长老院的来人,本是同辈之人,可惜他资质与他们不是一个层次,修为境界更是不如几人,这几十年,他们早就将他甩在后面。 褚信看出这两伙人表面虽然客客气气,但他们之间,并非如此。 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一些私下的消息才知道为何他们亲自下山前来,他作为此地的主事之人,当然得做好周旋。 接着,他便听到其中一名白须玉面的老者率先开口说道:“褚师弟,昨日记名入册有多少来人?” 褚信思虑片刻,开口说道:“回牧梅师兄,入册六百八十一人。” 众人闻言,随即满意点头,接着便听到褚信接着说道:“今日或许还有一半,说来今年较往常,要多上不少人参与入门考核。” 方才出言相问的牧梅又开口说道:“人是多了些,可不意味着就要那么多人通过试炼。不说其他原因,光资质这关,少说得有八成之人落选,留到最后的那些人恐怕也不多。” 一旁有个老者闻言,呵呵一笑出口说道:“这也没什么的,我们不是也同样经历过来,能不能修行全是命,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命,修行者有修行者的命。” 牧梅倒没说什么,一旁的另外一个老者开口:“说的也是,不过此行就是有上千人我们也带不走,说好的各自五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岂是大白菜 牧梅出言:“我说你们几个老家伙别打着其他心思,不如卖我个人情,到时让我先选了如何?” 闻听此言,场间众人面色露出一丝不可查的异色,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前回话的老者开口:“你们中峰人才辈出,我觉得你先选不如直接把首榜首名直接内定你们中峰得了,我们何必废这功夫下来和你们整这么一出,未免麻烦。” 闻言牧梅并不生气,他一侧的另一个老者则开口了:“傅西宁,话说这首榜首名谁不想要,但你非得让我们也不介意,想必其他两脉的同仁也是这样想的,如此我们中峰便多谢了。” 闻言,之前默不作声的另外几人面色满是鄙夷的神色,其中的一个老者开口骂道:“熊千流,老夫也算与人打过不少交道,什么时候你的脸皮怎变得这般厚了?来问我求药之时,可没见你如此厚颜无耻嘛。” 闻言,方才出言的熊千流并未生气,只是微笑看着几人,一脸毫不在意的神色,对他们的心里想法置若罔闻。 一旁的有个老者忽然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且看。” 说罢,他轻手一拂,从袖子中飞出一条玉盒,玉盒悬在众人眼前不动。 整个盒子晶莹通透,宛如温润寒冰雕琢而成,内里隐隐透着微光,散发着一抹清新淡雅的莹润光泽,宛如晨露微光,一看便知其中东西不是凡物。 众人眼见此景,有些不解,熊千流开口说道:“郎浮生,你这是作何?” 老者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诸位,与其卖牧梅这分面子,不如看看老夫的诚义如何?” 说罢他朝着那玉盒两指隔空一点,只见玉盒上的封条就此卸去,随后玉盒便打开来,玉盒之中有一种形状奇异但通体赤红的灵芝慢慢浮现出来。 这株灵芝的周身散发着浓浓的红光,仿佛那是它发出的火焰,瞬间便将周遭的一切笼罩其中。 红光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它们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混合着灵芝特有的清新与甘甜,让人不由自主为之一振。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目光全都落在了那株灵芝之上,瞧见众人如此神色,郎浮生呵呵一笑,轻手一拂,只见那株灵芝落入盒子中,又飞回他的手里。 郎浮生开口说道:“想必你们认得此物吧?” 熊千流眉头皱了皱,不知道郎浮生是何意思,随即开口说道:“血灵芝。” 郎浮生微笑回道:“没错,不过说得不准确,是一株五百年药龄的完整血灵芝。” 听到此言,场间众人的神色终于为之一动,其中有个一直在角落里不说话的老者眼里满是欲望之色,仿佛瞧见了什么梦寐以求的至宝一般。 熊千流不曾想竟然是如此贵重之物,他不知道这郎浮生为何拿出这东西来,不过方才他之前言语之中是针对牧梅的话起,看来是打先选人的这个心思。 没等熊千流说话,角落里的方才两眼放光的老者开口了。 “郎兄,你们侍灵一脉可没有这种好东西,你们秘地里那几株用心呵护的灵药也不过区区两百来年的药龄,这好东西你搁哪弄来的。” 闻听此言,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方才说话的老者,他见众人看向自己,也不以为意,只是认真的看着郎浮生。 郎浮生微微一笑说道:“前些年不是下山游历了一趟嘛,在路过一处灵秀的宝地发现了这么一株宝药,费了一些手脚才将这宝药弄到手。” 闻言,老者也不在乎郎浮生此言虚假,他在乎的只是这株灵药,看着他手中的玉盒一副垂涎三尺的神色。 他开口说道:“郎兄,你拿出此等至宝并非无意吧,我对你这株灵药可喜欢得紧,有什么你不妨说来听听。” 郎浮生呵呵一笑,知道这东西对在场的诸人有多大诱惑,这上了百年的血灵芝即便就此吞服对增加人的修为都大有益处。 更何况他这是一株五百年药龄的血灵芝,这株灵草要是落在这些养丹一脉的长老手中,不知道会被炼制出何等的逆天丹药来。 故而方才与他说话的便是药宗养丹一脉的一名长老,所以他才如此着急的要郎浮生说出此举原因。 郎浮生开口说道:“我和牧梅的想法一般,你们让我们先选,我这株五百年药龄的血灵芝你们自行处置如何?” 众人闻听此言,就知道郎浮生这家伙也是奔着同样的目的而来,不过以这五百年药龄的血灵芝为交换代价,确实是诚意满满。 郎浮生瞧见方才出言的那名养丹一脉的长老一脸意动,但随之一旁的另一人朝着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这人也是养丹一脉的长老,方才出言的之人无奈的露出遗憾之色。 瞧见如此,郎浮生眉头不禁一皱,多半此举不成。 便在此时,便听到牧梅说道:“可以啊郎浮生,为了先选,竟然这么舍得下血本,看来你们对此次首榜首名很上心嘛。” 闻言,郎浮生呵呵一笑,出口说道:“方才熊千流不是说了嘛,首榜首名谁不想要,我们自然也是此意,即便花点代价也无不可,毕竟大家都是同脉同源,这株五百年药龄的血灵芝让利大家,我们乐见其成。” 闻听此言,熊千流一脸不屑的说道:“我说郎浮生,你这五百年的血灵芝对我们个人而言确实诱惑很大,要是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来上这么一颗,或许大家就再无异议,但你让我们这七八人分你这么一颗血灵芝,多少有些不太够啊。” 郎浮生刚想出言说话,接着便听到熊千流继续说道:“再说了,虽然这血灵芝的年份很足,功效很好,养丹一脉擅炼丹药,对他们或许有诸多诱惑,可这东西落在我们手上反而麻烦,以此来换我们放手,多少有些不值当。” 郎浮生闻言,有些郁闷,熊千流方才说场间一人一颗五百年药龄的灵药才肯放手,这不是瞎胡闹嘛,当这玩意是大白菜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善与人争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场间响起。 “你们这些老家伙不用如此,关乎各脉大事,岂是能退让,至于谁先选谁后选至少得有公平可言,怎么可能让某一脉将出色弟子全都选走。” 众人闻言,不禁看向女子,牧梅微笑开口说道:“岳竹师妹说得有礼,不知诸位有什么好的提议?” 听罢,一行人面面相觑,傅西宁此时出来说话道:“这好办,分五轮选人,一轮各脉各选一人即可。” 闻言熊千流问道:“那谁先谁后?” 傅西宁说道:“好办啊,抓阄,谁先谁后怨不得人。” 周围众人闻言,各自心里盘算,接着便瞧见各自与身旁之人窃窃私语起来,褚信看到这一幕,不禁无奈摇头。 不知多久之后,牧梅开口说道:“分轮选人倒是不错,不过抓阄决先后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既然大家都是奔着首榜首名的弟子去的,那么大家不如凭实力如何?” 傅西宁有些不解地看着牧梅,开口问道:“此言何意?” 牧梅呵呵一笑,随即开口说道:“我说的实力便是在拳脚之上见功夫,我们几个老家伙亲自下场对阵,谁争得胜便头名,但有个要求便是不得使用兵刃,只是凭拳脚功夫见高低如何?” 傅西宁瞧着牧梅一脸喜笑颜开的样子,瞧不出他有什么想法,他开口说道:“我对此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不许用兵刃,你这可便宜了老夫,到时侯别让我放水哈。” 闻言,牧梅呵呵一笑,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即看向侍灵一脉和养丹一脉的四人,想听听他们是何想法。 几人对视一眼过后,郎浮生开口说道:“虽然我侍灵一脉不擅长与人争斗,不过要是如此提议,我等自然全力以赴。” 熊千流听罢,呵呵一笑说道:“好个不擅长与人争斗,怕是正中你的下怀了吧。” 郎浮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众人。 既然长老院和侍灵一脉已同意,那便只剩下养丹一脉的态度,牧梅微笑开口问道:“计长歌,你们怎么说?” 只见其中一人出来说道:“既然你们都一致同意此法,我们要是不允,显得我们养丹一脉太废,就按照你说的办。” 牧梅开口笑道:“如此甚好,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细说下规则,四方各派一人两两对阵,胜出双方再进行一二名对决,落败双方进行三四名对决决出胜负。至于首轮对决,便由我们中峰对阵长老院,你们两脉再决出胜负如何?” 闻听此言,傅西宁呵呵一笑说道:“好,大家都是同样境界,不管如何分凭实力说话,我觉得此法没什么问题,倒是要领教你们中峰的高招了。” 牧梅呵呵一笑,开口说道:“高招不敢当,只不过烦请你全力以赴,免得旁人说你让我们有些不好。” 还没动手,场间便已火药味十足,褚信有些无奈。 一旁的计长歌出言道:“我们没什么问题。” 郎浮生呵呵一笑地看着他开口说道:“我们也没什么问题。” 牧梅喜笑颜开地说道:“既然都无异议,我们这就划出道来,再拖着要被考核之事耽搁又不知道到哪时候了。” 几人没有异议,随即纷纷点头。 牧梅看了一眼褚信,开口说道:“给我们备个争斗的场地吧。” 褚信一脸无语说道:“我说几位,要打你们可别搁这城里打,要是把杨师叔从楼里惊来,别说我了,你们几个老家伙也要被他抽起来打,要打你们去城外,爱则怎么玩都随你们。” 闻听此言,几人不禁眉头一皱,想起褚信的话,才记得这城中确实有这么个常年坐镇此间的长者在。 于是几人对视一眼,牧梅说道:“好,去城北的郊外。” 说罢,也不等几人是何反应,便起身朝着楼下去,瞬间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熊千流呵呵一笑说道:“大伙跟上吧。” 说完他也出了雅间不见身影,接下来几人才从阁中才陆续走出,接着下楼而去,不见了身影。 褚信从阁中走出,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才走下楼去。 东城郊外,一处低矮的山丘上,稀稀疏疏长者几棵不知名的小树,叶子斑驳,仿佛映衬着此时深秋。 日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下迷离的光影,仿佛添了些许宁静。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周遭弥漫着泥土与落叶混合的清新气息,令人心旷神怡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远处,群山连绵,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缓缓展开在眼前。 此时山丘之上,两名老者一脸肃穆的神色看着对方,相互对峙着,气氛有些凝重。 二人正是那牧梅和傅西宁,一个是中峰的副首长老,一个是长老院的传功执事,正应了之前的约定打过一场。 二人赤手空拳地站立,场间的气氛有些凝重,随时要从爆发激烈的战斗。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两人的气息猛然间变得凌厉起来,周围的草木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股压抑至极的氛围,纷纷低下了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和周遭融为一体。 二人都是知命后境的强者,修为境界并无太大差距,只不过傅西宁擅长掌法,而牧梅善使刀术,可他此番提议不用兵刃,故而之前傅西宁才有那般言语。 周围近十丈处,有六人站立在原地看着二人争斗,之前对郎浮生手中血灵芝十分眼馋的老者开口问计长歌:“师兄,你觉得谁人胜出?” 计长歌看着对峙的二人,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按理说傅西宁此番赢面很大,可我对牧梅提议的不使用兵刃的此举有些疑惑,他善使刀法,要不用兵刃对他而言不是吃亏,可他既然这么做,是不是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击败傅西宁?” 闻听此言,方才问话的老者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你是说他在下套?” 第三百七十六章 硬生生的砸 一旁的熊千流呵呵一笑,仿佛是印证了此事,老妇人和傅西宁同属长老院,闻听此言,不禁眉头皱了皱。 可眼下是争斗的关键时刻,她自然不会出言提醒傅西宁,再说她很相信傅西宁的实力,他们之中,他便是佼佼者,要是说他都打不赢对方,只能将首次选人拱手相让。 只见场间忽然风起云涌,牧梅和傅西宁开始动手了。 傅西宁率先一掌击出,威势大作,本是平静的场间忽然风卷云涌,只见有股如山一般的气势击向牧梅。 牧梅不慌不忙,挺直如山岳,岿然不动,眼见气势交杂,嘴角却露出一丝轻笑。 他浑然不惧,朝着掌风袭来的方向,轻轻两指一点。 接着便瞧见傅西宁的掌风就此溃散,再也没了场间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傅西宁见到此幕,也不禁一愣,他出言说道:“好手段,没想到你竟然将云浮指练到这种境界,难怪会如此肆无忌惮的说不使用兵刃对阵。” 牧梅呵呵一笑,随即开口说道:“这点小伎俩自是上不得台面,你只管出手,我小心应对便好。” 瞧着牧梅如此云淡风轻的神色,傅西宁心头暗自不爽,他面色微凝,真元不停流转。 之前一直闻听牧梅擅使刀术,也不知他的手上功夫如何,要想将其击败,还得试过他底细才知。 傅西宁不再思虑,运转真元施展掌法,朝着牧梅席卷而去。 此式掌法为云山一式,只见他施展出来,仿佛有浮云的虚影略过,接着便瞧见浮云之下有隐隐的山岳出现,就此将整个场间笼罩住。 场间的气势仿佛很压抑,仿佛那片浮云虚影飘过,便有山岳倾轧下来,见此情形,在场众人凝视着场间,要瞧牧梅如何应对。 牧梅眼见此景,面色微微凝重,感受到傅西宁这一掌终于是认真了。 傅西宁使出这招之时,他一眼就认出来,虽然这本掌法同门之中有多人修习,可使得如此炉火纯青境界的,他极少遇见。 要想破去此招,看来还得费些功夫。 牧梅没等傅西宁的招数落下,而是双脚蹬地,主动迎向傅西宁的掌招。 只见他如一道流星,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那片浮云之前,随即开口说了一声“破”,接着便瞧见无数拳影砸向那片浮云。 对,是砸,硬生生的砸,毫无技巧。 那些拳影之中,仿佛一尊尊巨人,朝着那片浮云虚影不停挥拳,接着便瞧见那些浮云渐渐消散。 浮云虽散,但那些浮云掩盖的山岳虚影却显露了出来,越发的凝实。 那些拳影打散了浮云并未停下,朝着山岳继续攻击,片刻之后,只见那些山岳瞬间就着了数拳。 拳影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山岳仿佛摇摇欲坠,傅西宁瞧见如此,冷哼一声。 那些山岳仿佛就此旋转了起来,拳影之前还能将其打中,现在好似被全然卸去一般。 众人瞧见此幕,不禁惊愕万分,什么时候这记掌招有此玄妙了 此招他们也曾修习过,但除了方才傅西宁显化的威势外,并无其他妙法才是,为何会如此。 紧接着他们便瞧见那些山岳就此爆开,威势仿佛翻天覆地,瞬间就把场间淹没。 牧梅面色大变,他也没想到傅西宁此招竟然有此变化,面对那些山岳爆开的威势,他虽可以运转护体真元抵挡,但是因此也会受伤。 他没有多想,朝着身后立刻闪身而退,片刻就退到五丈之外。 接着便瞧见一股强劲的气势朝着他方才的立身之地席卷开来,满天尘泥飞扬,场间仿佛末世。 牧梅面色凝重,傅西宁只此一招便有如此威势,当真不可小觑。 随着场间劲气爆裂之声作停,场间漫天尘土尘埃落定,众人再看向场间,满是震惊。 只见场间被方才一击摧残殆尽,本是草木秋色被席卷成一处裸地。 傅西宁并未趁势追击,只是微笑的看着这一切,他抬眼望向牧梅,眼里闪过一起得意。 牧梅瞧见如此,并未置气,他开口说道:“你这记云山一式和我们熟知的不大一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傅西宁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倒不是功法有异,只是我觉得这样变化威力更甚一些,自己便如此行事,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牧梅闻言,随之一笑,于是开口说道:“很好,倒是让我长见识了,不得不说你这招确实厉害。” 众人看着二人如此神色,有些面色凝重,知道不可能就此罢手。 傅西宁呵呵一笑,仿佛对此颇为满意。 牧梅不得不佩服傅西宁的变招,还差点因此着道。 看来他需得谨慎,于是运转真元,应对之后的对阵。 知道如此被迫应对,注定难以将傅西宁拿下,他看了看,于是出言说道:“已经接了你两招,接下来你且注意。” 此言一出,场间的气氛仿佛又紧张了一分,傅西宁眉头一皱,看了看牧梅。 面色虽然平静,但内里真元早已运转,小心应该牧梅的出招。 牧梅言出,随即抽身而动,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傅西宁逼近。 傅西宁面色凝重,只见牧梅已闪身而至,一双肉拳径直朝着傅西宁的头顶砸下。 傅西宁当下不敢大意,眼见牧梅这凌厉攻势,赶忙侧身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砸向头顶的一双肉拳,同时脚下挪动,拉开与牧梅的距离,准备伺机反击。 牧梅一击未中,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身子一转,又迅速欺身而上,双腿连环踢出,带起阵阵风声,直逼傅西宁而去。 傅西宁不敢大意,他双目一凛,沉稳应对,双手快速挥动,试图挡下牧梅这一轮猛烈的攻击。 他抬手朝着牧梅一掌击出,一股强劲的气势瞬间笼罩场间。 而此刻本是击向傅西宁头顶的牧梅却在此刻失去了身影,转瞬之间出现在傅西宁的右侧,朝着他的全力轰出。 傅西宁面色微微一变,但却临危不乱。 第三百七十七章 傅西宁的掌 傅西宁紧盯着牧梅的一举一动,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致。 转瞬之间,牧梅已如鬼魅般闪身而至,他的一双肉拳高高举起,裹挟着呼呼风势,径直朝着傅西宁的头顶迅猛砸下。 那拳势刚猛无匹,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带起的风压让傅西宁的发丝都狂乱飞舞。 傅西宁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面对牧梅这凌厉到极致的攻势,他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 就在牧梅的拳头即将触及他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身一闪。 那动作快得如同闪电划过夜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双肉拳。 与此同时,他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巧妙挪动,每一步都精准无比,瞬间拉开了与牧梅之间的距离。 在这短暂的间隙中,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牧梅,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伺机反击的时机。 牧梅一击未中,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这一次,他双腿连环踢出,每一脚都带起呼呼风声,那风声犹如利刃切割,发出尖锐的刺耳之声。 他的双腿在空中轻点,化作一道道残影,瞬间直逼傅西宁而去。 傅西宁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双目一凛,眸中寒芒闪烁,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沉稳且专注的战斗状态。 他深知牧梅的攻击不会有丝毫间隙,当下双手快速挥动,犹如灵动的蝴蝶,在身前布下一道防御之网。 他试图以这种方式挡下牧梅这一轮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的攻击。 只见他的双手在身前快速穿梭,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与牧梅的攻击相碰撞。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战鼓在敲响,激荡着周围的空气。 就在牧梅双腿攻势稍缓之际,傅西宁瞅准时机,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流转,汇聚于右手掌心。 紧接着,他抬手朝着牧梅猛地一掌击出。刹那间,一股强劲的气势从他掌心汹涌而出,仿若排山倒海一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场间。 那掌风呼啸,犹如一条奔腾的巨龙,携带着无尽的力量,朝着牧梅汹涌扑去。 而此刻,本是击向傅西宁头顶的牧梅却在此刻仿若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身影。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转瞬之间,牧梅已出现在傅西宁的右侧。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只见他右拳高高举起,全身的力量瞬间汇聚于这一拳之上,朝着傅西宁全力轰出,拳风呼啸,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碾碎。 傅西宁面色微微一变,那原本沉稳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 但他毕竟久经沙场,临危不乱。在牧梅出拳的瞬间,他迅速调整身形,左手猛地探出,以掌为刀,朝着牧梅的右臂狠狠劈去。 这一掌,带着他对时机的精准把握和深厚的内力,若是劈实,牧梅的右臂必将遭受重创。 牧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并没退缩,而是将全身的力量再次爆发,硬生生地将右拳的轨迹改变,避开了傅西宁凌厉的掌刀。 与此同时,他的左拳如影随形,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傅西宁的肋下轰去。 这一拳速度极快,角度又极为刁钻,让傅西宁一时间难以躲避。 傅西宁感受到了这一拳的威胁,他眉头微微一皱。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向后撤步,同时祭出护体真元,在身前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牧梅的左拳重重地砸在了傅西宁的右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傅西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牧梅得势不饶人,他趁着傅西宁后退的间隙,如狂风暴雨般再次发动攻击。 他的双拳如同密集的雨点,朝着傅西宁的上中下三路疯狂轰去。 每一拳都带着惊人的劲气,让人目不暇接。 傅西宁此刻陷入了牧梅的攻击节奏之中,他只能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敏捷的反应,不断地躲避和格挡着牧梅的攻击。 然而,傅西宁岂是泛泛之辈,在牧梅一轮疯狂的攻击之后,他逐渐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节奏。当牧梅再次出拳时,他不再一味地躲避和格挡。 他看准了牧梅的破绽,在牧梅右拳挥出的瞬间,他突然向前一步踏出,以一种舍身的姿态欺身而上。 同时,他的左手快速探出,一把抓住了牧梅的右臂,紧接着,他的右掌高高举起,猛地朝着牧梅的胸口狠狠拍下。 这一掌,凝聚了傅西宁全身的力量和牧梅纠缠,随后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被傅西宁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西宁的右掌朝着自己的胸口拍来。 便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牧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猛地一咬牙,调动起全身的力量运转真元,在傅西宁的右掌即将击中自己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向一侧倾斜。 傅西宁的右掌擦着牧梅的胸口划过,虽然没有击中要害,但那强大的掌风还是让牧梅的胸口一阵剧痛。 牧梅趁着傅西宁这一击未中的间隙,他的双腿快速踢出,一脚踢在了傅西宁的腹部。 傅西宁闷哼一声,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牧梅并没有给傅西宁喘息的机会,他快速冲向傅西宁。 然而,傅西宁在倒地的瞬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双脚在地面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从地上弹起。 他的双手快速舞动,再次凝聚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傅西宁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朝着牧梅攻去。 他的掌法变幻莫测,时而如排山倒海,时而如清风拂面。 每一次出掌,都带着强大的力道。 牧梅面对傅西宁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不得不慎重行事,抵挡着傅西宁的掌招。 两人你来我往,在场间相互对阵。他们的身影如同两道闪电,在场地中快速穿梭,不停纠缠。 第三百七十八章 牧梅的拳劲 场中,牧梅与傅西宁对峙纠缠在一起。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二人衣袂猎猎作响。 刹那间,牧梅身动,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恰似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击向傅西宁。 傅西宁也无所畏惧,只见他双脚蹬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掌心之中,一股真元之力雄浑磅礴,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凝聚。 周围的空气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挤压,发出“滋滋”的声响,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紧接着,他暴喝一声,声如雷霆,震声响彻山野。 与此同时,双掌齐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着牧梅轰然拍去。 他的掌法变幻多端,时而如汹涌澎湃的海啸,带着千钧之力,所到之处,仿佛世间万物都要被这股力量碾碎; 时而又如轻柔拂面的春风,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藏玄机,让人难以预判其真正意图。 每一次出掌,都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强大的劲气令周围的空气如波浪般层层震荡。 牧梅面对这凌厉的攻击,神色镇定自若。 他深知傅西宁掌法的厉害,自战斗伊始,便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见傅西宁第一掌袭来,他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恰似风中摇曳的柳枝,巧妙地避开了那如排山倒海般的一击。 紧接着,他手臂肌肉瞬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一记迅猛的直拳呼啸而出,迎向傅西宁的第二掌。 这一拳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牧梅多年修炼的精妙劲道。 他巧妙地运用真元之力,将全身的劲道凝聚于拳头之中,精准无比地击打在傅西宁掌力最为薄弱的破绽之处。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恰似洪钟鸣响,傅西宁的掌力竟被这一拳硬生生地挡了回去。 傅西宁只觉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傅西宁心中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牧梅不仅轻易化解了自己的攻击,还能瞬间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 但他并不甘心,冷哼一声,双掌出招愈发迅猛,接着施展出一套更为凌厉刚猛的掌法。 这套掌法犹如疾风骤雨,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朝着牧梅攻去。 掌招重影,让人目不暇接,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牧梅依旧神色从容,脚步灵活地移动着,仿佛在汹涌的波涛中闲庭信步。 每当傅西宁的掌法即将击中他时,他总能恰到好处地侧身、移步或者后退,以毫厘之差避开他的攻势。 与此同时,他的拳法也在不断地寻找着傅西宁掌法的破绽。 他的拳法刚柔并济,时而如出山猛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拳风呼啸; 时而如灵动灵蛇,在傅西宁的掌影间穿梭自如,巧妙地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身影在山野之丘如两道闪电般快速穿梭,彼此纠缠不休。周遭被他们强大的力量所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每一次拳掌相交,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周围的尘泥尘土飞扬。 地面上,因为他们激烈的战斗,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随着战斗的持续,傅西宁渐渐感到真元消耗过甚。 他的面色通红,呼吸愈发急促,明显感觉到掌法的施展和力量明显下降。 反观牧梅,依旧气息平稳,拳法灵动多变,每一拳都能精准地击中傅西宁防守的薄弱之处。 牧梅敏锐地察觉到了傅西宁的变化,他深知决胜时刻已至。 他在后境早已深谙多年,本是擅长刀术的他,这些年一直修行一门拳法,小有心得。 只见他面色微凝,便不再犹豫,动身的瞬间,一拳轰出。 刹那间,牧梅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仿若在一瞬间分裂成无数个身影。 这些身影围绕着傅西宁快速旋转,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仿佛置身于一片虚影形成的世界。 傅西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措手不及,他只能凭借本能,挥舞着双掌,试图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然而,他的动作因为真元的消耗而变得迟滞。 他面色一变,不可思议地道了句“天殊幻影劲”。 牧梅的幻影之拳并非徒有其表,在这无数个虚幻的身影之中,隐藏着他致命的杀招。 就在傅西宁手忙脚乱之际,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从他身后迅速冲出,这一拳裹挟着他全身的力量,带着破风之势,狠狠地击中了傅西宁的后背。 傅西宁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汹涌的洪流般从后背袭来,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在地。 但牧梅并未就此罢手,他如猛虎扑食般趁势追击,迅速来到傅西宁身边,又是一连串迅猛如暴雨的拳法攻击。 傅西宁无力回天,被迫使出仅剩的真元。在牧梅狂风暴雨般的拳法攻击下,傅西宁被牧梅一拳打飞出去,落在不远之处。 战斗结束了,牧梅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些许汗水湿透了他的袖袍。 他对此并没有太多得意,虽然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费了一番手脚。 而傅西宁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失落。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牧梅,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牧梅的拳法确实更胜一筹。 牧梅朝着傅西宁走去,他微微一笑说道:“承让了。” 傅西宁虽然心有不甘,可他确实是败在牧梅的拳招之下。 他开口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走到这步,难怪如此肆无忌惮,大意了。” 牧梅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这些年没有闲着,对修行倒是有些领悟。” 周围围观的六人瞧见二人以前的战斗也不禁一叹,他们没想到牧梅的修为竟然有此精进,对傅西宁的落败,唏嘘不已。 特别是那名老妇人,没有料到傅西宁竟然就此败了,本以为牧梅提议不使用兵刃,于擅长掌法的傅西宁而言,是利好的局面,有极高的胜出胜算,可他竟然就此败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杳杳为长歌 姜妙安驱散漫天戟锋,将论道台护住,心中充满震惊,沈毅的实力,放眼整个大陆,只怕已经是同境界无敌。 注意过哪里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毕竟培养出这么多怪物,就是为了对付大元朝的这些常胜军。 “不是有绝子汤吗”风言墨最近还在考虑着去太医那里弄一份过来的。 火使一开始嗤之以鼻,但听到自己获胜的筹码时,火使答应了下来。 但有了这层道基真修的身份后,他已是跻身到了神霄门的上层,位列长老席位,任凭哪个弟子见了,不都得道上一声季长老、季前辈 而首当其冲的张放与拳道神,则是各自向后倒飞开去。区别在于,拳道神只是倒飞出三丈距离,便已经平稳的落于地面,而张放则是足足倒飞出十丈,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过他也不着急,等到发了工资,他就打算弄把便宜飞剑先用着。 以后只要勤加练习,这两门绝学的熟练度自然也会不断提升,变得越来越强。 她要向母亲说,申无缺究竟有多么好,有多么爱她,甚至为了她几乎付出了生命。 来到院子里,姜泥蹲在雪地上,身前堆着一个半米高的雪人,看得有些呆了。 李慕然心中思绪纷飞,不断的思考着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奥古斯塔自从很光棍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之后,就没有在说话的了,似乎是留给李慕然一点思考的时间,双方之间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然而现在绿森星系之中的战舰还太少,只有不足五百万艘,所以他打算等到绿森星系之中的战舰达到两千万艘之后才返回地球,到时候他将带走其中一千五百万艘飞船。 南宫翎在后台又待了一会儿后,溟天也找到了她,他赶忙抓南宫翎回去。 尚德集团的办公室里,也是一番紧张的气氛……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面前的屏幕数据变化,虽然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懂,但就算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似乎股票市场正在发生什么巨变一般。 说话,那名保安就离开了这里,进去通知了,而其他几个还是在门前拦着他们。 看来经过两天的观察,十夫长终于准备对罗毅动手了,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罗毅,已经跟两天前截然不同。 但是无奈,这禁忌绝招只能动用一次,可剩下的参赛者里,八重以上的强者却有七八位,若是一个一个去挑战,他的绝招根本不够用,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次性把所有人都解决掉。 话音刚落,三爷背后那本来有些虚无的剑气变得凝实了起来,神力慢慢的在他的身上蔓延起来。现在他看世界的眼神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看的是本质,而不是以前的气。 这无影盗圣也许修为,依然还处在日轮境九重,但是身法却已经十分接近命源境强者,应该是修炼了某种,四品身法类的玄灵战技。 冯静雅凝目望去,就见在山谷的最里面,果然有一个漆黑的洞口,就算相隔很远,她也能清晰感觉到,那山洞正向外散着彻骨的寒气。 祁俊彦脸色阴晴不定地冷哼了一声,转身朝他的宝马m3走了过去。 梁超被茶水击倒,撞到墙落在地上,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只感觉有一股无法抵挡的冲击力冲向自己,然后就是被击飞了。 全身早已经湿透了,雨水砸在脸上啪啪的响,我有些后悔,也许不那么贪心,不睡那个觉,直接早一些把渔网起了的话,现在也许已经在树屋内吃着烤鱼,喝着蜂蜜柠檬茶了。 而老城首张山河,是谷主谷母的亲生儿子,现城主杨正,又是张山河的弟子……所以想要拿到“豁免指标”,几乎就是两句话的事情。 虽然蒋云清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让他对颜家父子有了些许反感,但是看在慕容梓雪的面子上,他还是赶紧和二人打起了招呼。 可惜这些主力好像不知道林雷的可怕,他们简单的填了肚子,就拿着武器向精灵们冲了过来。 深红色的元力附在手上,陈羽一只抓起桌子腿,将桌子稳稳的放在门外,又向乞丐一瞪眼,意思再明白不过。 当然,这些老怪物也只是对那些人来讲是神一样的存在,在陈宇锋面前,仍然不够看的。 伊姆霍德布走了出来,我有些意外,因为他是很少参加这些宫宴的。但是随即我想到今天来的宾客身份贵重——巴比伦虽然是个遥远的国家,但是一国国王亲临,那么宰相大人不陪席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这样安慰自己,不是我单相思,只是我们无缘,多少有点阿q,不过很好使,可以让我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让自己忙一些,渐渐也参与了一些农政和经济方面的事务。 \t“年司令,这次叫我来军区,不知道有什么赐教”秦风吃完一口菜,看着年镇北问道。 村长递给我一张介绍信,让我交给帝王,无奈只能跑一趟,当回信使了。 丘明阳心中了然,便是已经有了决定,打算先行擒拿下红映,而且这个红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残害的人类也是不在少数,正好也可以借机除掉她,丘明阳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好嘞,老婆开口哪有不出手的道理。”我回了一句,同时越下猛犸象背,召唤出灵幻狐仙,分身一只,控制起了灵幻狐仙的使用权,飞速冲了上去。 这个发现让天生兴奋不已,这说明追日所说的这个方法真的管用,于是他再一次的放缓了能量流淌的速度。 第三百八十章 云云谓浮生 看着扔掉球棒开始狂奔的打者,原本都计算好一切的御幸瞬间有些傻眼,愣愣地蹲在本垒举着自己的手套。 扒手猫足爪微屈,地面龟裂,赫然化作一道紫色残影逼近体型稍大的扒手猫的身前,旋即身体下压,足爪闪起黑芒,一记刚猛至极的暗影爪猛地打在扒手猫的下颚。 只有血统等级足够高的行动专员才能够驾驶专门的潜水器去靠近白王的胚胎。 二者虽然都可算为鬼物,但阴灵身上是有力量的,有能量波动,是可以对许多人与物造成一定伤害的。 萧婉儿与刘卫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关系,刘卫对萧婉儿的好是天经地义的。 乐者如获大赦,踉跄几步匆忙离开,出去之后她也不敢对人说起这一幕,生怕被极道组织的成员找上,要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它走上前,在一众宝可梦略显戒备的视线下,按了下精灵球的按钮。 目前的白王血裔当中只有燕寻这个炼金术水平极高的完美圣杯能够使用圣骸的力量,而黑王血裔戴上这东西会不会有所反噬都不一定。 三垒侧,本场比赛先攻的是仙泉高中。西东京有名的智将鹈饲教练看着在板凳席里坐着的莲木司和蔼的笑道。 不过周围那几个死侍被燕寻随手上来梆梆两拳打的有点愣,瞧着燕寻的眼神都是又怂又警惕的模样,张着嘴却不太敢咬上来了。 带着‘惹不起’的想法,她逐渐远离的世界,在她离开后不久,世界伸展了一下身子骨,继续靠着树干睡着,直到大天亮。 那怕是现在她去过了伏月山庄,找回了自己以前的东西。如今也只是才突破化神而已。 这就正中了林风的下怀,他是故意而为之,故意宣布这一场战争,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来夜子辰就不得不与他交手。 夏侯千军带着龙灵来到了一处四面向阳,墙壁皆由透明晶石打造的屋子里,太一就这么的闭着眼躺在龙榻之上,而龙珠却浮在半空,龙气化作光芒笼罩着太一。 这个时候贸然前去,她这个仅仅是一抹印记的存在,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要是任务失败,将被吴老板责罚,损失可惨重了。 能走到第三区域的,并且能活着到第四区域的,大多是有天赋异禀的隐世仙帝,唐饶是远古饕餮血脉没错,可这种血脉也不是万能的,也会有比唐饶更厉害的人,唐饶现在连饕餮控制都没学会,进去还是只有被杀的份。 最后那个每击杀一个生化怪物额外增加2点的经验值,这对于现在冲级的玩家来说,简直就是神器般的存在。 若非亲眼所见,唐饶都不敢相信,明明被他称为大杀招的东西,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 大人物身上有锐气,本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锐气太重,对为官之人来说,就很容易树敌,很容易因为自己的铁血手腕而得罪很多政`治对手。 云七夕抹了把脸上水,望着惊吓过度的青黎,很是难为情地干笑了两声。 超载的车艰难地回到了使臣府,殷戈止扔了风月去安置荀嬷嬷,转头就对上观止担忧的神色。 我佩服的看了眼庆,我不明白它以及薄音,何深他们的生活,但肯定很艰难。 黄绢说到这里,才抬头向原振侠望了一眼。原振侠虽然听清楚了黄绢所说的话,但是他仍然要仔细想一想,才能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并且运用想象力,想象黄绢所说的情景。 薄音正微微垂着头认真的工作,我心不在焉的去一旁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出一张面膜。 “不,派人举白旗入林,将通讯频率告诉沙漠与王平。我要谈判。”市长慢悠悠地说道。 正想着,突然觉得腹部绞痛,刚开始还能忍,接着就越来越痛了。 “东王公来找我兄弟二人所为何事”更大的一只北冥巨龟发声轰隆道。 遗憾的是攻击机上的自爆控制没有解除,不然凌空爆炸的威力足够将在它后方飞行的两架攻击机轰成废铁。 连衣飞石都不幸伤在无识谢茂的手里,何况是这两个威胁谢茂安全的陌生人 另外把二人开过的车都东拼西凑地想了几次,都是他印象最深刻、也最喜欢的。 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荀翊这才再接再厉地暴露自己的真正目的。 东南两海内有水师,外有红帮,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是出自薛庭儴的授予。这两家的联手,致使各路海盗生存艰难,不是被剿灭,就是藏头蒙脸,不敢在人前出现。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头顶有张网 二人被如此气势,震到连连后撤,不敢耽误片刻。在场外观战的几人,也被二人弄出的阵势心惊不已。 郎浮生落下站定之后看了一眼计长歌,眼中不再那般云淡风轻,之前觉得胜券在握的他,不禁又下了一层可能。 计长歌眼中一副忌惮的神色看着郎浮生,他已尽全力依然不能把他如何,二人此时只是战的旗鼓相当。 他感受自己体内的真元数量,方才的全力对拼之下,已经去了半数,接下来的战斗只怕是更加棘手,得尽早将郎浮生击败才行。 计长歌不再犹豫,体内真元顺着经脉不停流转到手掌之中,随即朝着郎浮生杀去。 他的速度极快,没三两下,已经闪身自郎浮生不足一丈之内,随即对着他便是一阵猛攻。 凌厉的气势排山倒海而来,郎浮生从一开始便小心戒备,瞧见计长歌又杀将过来,他早就提防。 面对计长歌如同山岳将倾的攻势,他并未就此避让,而是运转真元施展掌法迎向计长歌。 霎时间,两道身影就此对上,拳风与掌影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周遭再一次弥漫着浓郁的劲气波动,每一次交锋都仿佛是天崩地裂。 计长歌一时并未讨到好处,而郎浮生也是如此,二人面色通红,想必是全力出手的缘故。 郎浮生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元同样沸腾起来,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指尖微颤,似乎在空气中勾勒着某种神秘的轨迹。 见到此状,计长歌面色一凝。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深知,郎浮生恐怕是要施展某种强大的秘技与他一战,为此他心头微微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这突如其来的躁动,双眼紧盯着郎浮生,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誓要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地间仿佛都为之静默,连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凝固成一片死寂。 他目光如炬,便瞧见郎浮生以一种奇异姿态,缓缓抬起双手,指尖轻点,仿佛在接引无形的力量。 郎浮生的周身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却又异常凝实的华光,华光之中有万道锁链,仿佛要将周围一切牢牢所住。 随着郎浮生口中低吟,那华光骤然间沸腾起来,那些锁链开始张牙舞爪,在空中盘旋、编织成一张大网,朝着计长歌头顶落下,仿佛要将他罩在网中。 计长歌眉头一皱,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但如此一来,反而激起他心中那份斗志。 他咬紧牙关,体内真元沸腾到了极致,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要以此摆脱困境。 郎浮生周身又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却又异常凝实的华光,计长歌感觉到这些华光虽光芒内敛,却难掩其磅礴的气势。 眨眼间,它们编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计长歌头顶轰然落下,仿佛要将他永远禁锢在这方天地之中。 计长歌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迫之力后,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警惕。 但这如山般的压力,非但没有让他心生畏惧,反而彻底激起了他心中那份不屈的斗志。他仰轻呵一声,体内真元如汹涌的岩浆,在经脉中疯狂地奔腾、咆哮,沸腾到了极致。 刹那间,计长歌周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护体真元,他带着无尽的战意,试图冲破郎浮生的锁链笼罩。 他双拳快速舞动,施展出拿手绝学,一道道拳风从他手中呼啸而出,如同一把开山利刃,狠狠斩向那落下的大网。 掌风与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道道能量涟漪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周围的空间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宛如破碎的镜面。 然而,郎浮生的大网岂是如此轻易就能被击破的。尽管计长歌的拳术霸道凌厉无比,但每一道剑气斩在锁链上,也仅仅只能让其微微颤动。 那些锁链相互交织,愈发紧密,大网依旧以不可阻挡之势落下。 计长歌自是清楚,若是被这大网罩住,自己必将就此落败。 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将体内的真元全部爆发出来,务必要硬撼此击。 一时间,计长歌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暴增数倍,他施展出最强的杀招,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从他的拳头中绽放,向着大网席卷而去。 这光芒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面对这计长歌此击,郎浮生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但他并未慌乱。 于是双手快速结印,面色一凝之间,那些华光之中的锁链更加耀眼了几分,好像更加难以撼动。 计长歌的攻击重重地轰在了大网上,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光芒与华光相互交织,耀眼夺目。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彻底崩塌,整个小山丘被爆发的气势席卷,瞬间就被夷为平地。 待光芒散去,计长歌面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而那张大网,虽然在刚才的冲击下有些破损,但依旧顽强地朝着他落下。 计长歌眼睁睁地看着大网将自己笼罩,心中充满了不甘。 他想要挣扎,却发现体内的真元已经消耗殆尽,身体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 最终,计长歌被那张大网紧紧缠住,重重地摔落在地。 瞧见此幕,郎浮生终于舒缓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取得了此番战斗的胜利。 众人瞧见这一幕,也不禁为之一叹。 二人之间的战斗丝毫不亚于牧梅二人,在惊心动魄之中最终还是决出了胜负。 终究还是计长歌败了,战到最后,郎浮生还是技高一筹,他拼尽全力之后,还是被那张网给牢牢困住。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还想试试 郎浮生一脸平静的走近计长歌,随即轻念一句什么,本来束缚计长歌的大网就此消散不见。 计长歌从地上站立起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郎浮生没有说话。 郎浮生呵呵一笑说道:“承让了。” 计长歌闻言,一脸颓败之色叹道:“哎,还是败了。” 郎浮生道了句“实属侥幸”,二人随即才从场间朝着观战的几人走去。 走到近前,几人看着二人归来,各有心思。 牧梅则呵呵一笑地看了一眼郎浮生,随后和众人说道:“既然你们二人已决出胜负,接下来便按照之前的约定继续下一轮的比试。不过在此之前,等你们恢复真元,我们就接着继续。” 郎浮生笑着说道:“如此甚好。” 说罢自顾地盘膝打坐,恢复真元。 计长歌叹了口气,从怀中取过两枚丹药往嘴里塞,接着也开始运功调息,恢复真元。 方才的对阵他的真元消耗殆尽,还是无法将郎浮生击败,由此可见他的修为境界定然是要比他强上那么一分的。 可之前牧梅二人的战斗他历历在目,虽然与他们相斗的情况而言,不分上下,可牧梅的修为境界应该高出一些。 他能将傅西宁击败,便可证明这一点。 半个时辰后,傅西宁率先起身,看着尚在调息的二人,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开口问道:“是谁赢了?” 熊千流回道:“郎浮生这老家伙更胜一筹。” 闻听此言,傅西宁看向计长歌,眉头微皱。 他既然败给牧梅,自然之后的比试便是与计长歌争下第三第四。 牧梅说道:“再等等吧,想必他们很快就调息好了。” 他话刚说完,便见到郎浮生收势起身。 郎浮生出口说道:“我恢复好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二人争那首选?” 他看着牧梅如此说道,牧梅闻言,点了点头。 熊千流看着郎浮生开口说道:“不如你们认输得了,牧梅的修为境界已经先我们几个老家伙一步,何必浪费这功夫折腾。” 闻听此言,众人看着牧梅,郎浮生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虽然没有胜算的把握,不过我还想试试。” 牧梅一笑说道:“好,还请指教。” 说罢他朝着场中飞身而去,消失在几人跟前。 郎浮生看了一眼众人,随后跟着闪身而去,飘落在场间与牧梅相峙而立,二人相距不过两丈。 场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焦灼对阵中,场外几人目不转睛盯着,看二人谁能在此战中胜出。 战斗伊始,郎浮生率先发难。 他双腿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向着牧梅冲去,右拳高高举起,拳头上凝聚着浓厚的力道,直砸向牧梅的头顶。 这一拳力量惊人,若是被击中,恐怕巨石也会被瞬间砸得粉碎。 牧梅神色微凝,不慌不忙地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趁着郎浮生攻击落空,他双足轻点,飘然而至郎浮生身侧。 随即,他右掌如刀,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郎浮生的脖颈处削去。这一掌速度极快,若是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郎浮生反应也极为迅速,他迅速收回右拳,手臂弯曲,用肘部狠狠抵挡牧梅这凌厉的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的攻击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波动。 牧梅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向后退了数步,稳稳地落在地上。 而郎浮生则只是微微晃了晃身体,便重新站稳了脚跟。 短暂的交手过后,双方都收起了轻视之心,郎浮生再次发动攻击,他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围绕着牧梅快速移动,时不时地出拳攻击。 牧梅在郎浮生的攻击中巧妙周旋。 时而如飞燕般轻盈跃起,避开郎浮生的攻击; 时而如灵蛇般灵活扭动身体,反击向郎浮生的攻击,仿佛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让郎浮生不敢有丝毫大意。 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交手了数十回合,难分难解。 牧梅想一脚踏出原地,而郎浮生追到牧梅身前,正要出拳攻击时,牧梅突然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快速旋转起来,双腿如旋风般踢出,形成一道密集的腿影。 这一招来得极为突然,郎浮生躲避不及,被牧梅的腿影击中了胸口。 随即他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牧梅知道此记并不会就此击败郎浮生,于是她立刻施展身法,如闪电般冲向郎浮生,准备一举将其制住。 然而,郎浮生毕竟不是等闲之辈。 他迅速调整气息,双手撑地,身体猛地向后弹起,瞬时间就避开了牧梅的攻击范围。 牧梅一击落空,看着闪退的郎浮生叹息一声,果然如他所料,郎浮生怎么会轻易落败。 牧梅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大半真元之力都汇聚于右手上,随时朝郎浮生出手。 郎浮生方才吃了个亏,对牧梅的举动更加慎重。 下一刻二人又战到一起。彼此的攻击更加激烈,每一拳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你来我往,战斗持续了很久,真元持续消耗,双方渐渐有些吃力。 牧梅面色凝重,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要想胜出,得突发奇招或许能将郎浮生就此击败。 于是,她决定孤注一掷,施展出自己的最是得心应手的杀招。 只见右手陡然翻转,仿佛凝聚了无穷的真力。随后,他大喝一声,将右手猛地向前推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向郎浮生。 郎浮生看到这道光芒,脸色大变。 他知道这一击的威力巨大,若是被击中,恐怕必败无疑。他随即运转护体真元,一层淡淡的真元护盾将他包裹其中。 牧梅的攻势已然临身,光芒与护体真元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场间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剧烈颤抖起来,只见郎浮生就此倒飞出去,落在几丈开外的地上。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三四无意义 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禁暗自心惊,没醒到郎浮生就此败了。 如此说来,这首选便要归了中峰,与郎浮生一同前来的老者,随后看向踉跄而起的郎浮生,他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看来牧梅还是技高一筹。 熊千流见到牧梅取胜,不禁呵呵一笑,胜利终归还是属于他们中峰。 待二人走到近前,一行人才微微示意,牧梅开口说道:“关于此次择人次序,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们中峰便先选了。” 众人面面相觑,自然没人出来反对,毕竟是牧梅连着打败了两脉之人,约定俗成。 郎浮生开口说道:“这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先选就你们先选,况且只能选一人当先,我们大家同样还有机会。” 牧梅呵呵一笑说道:“好,希望那时大伙别走了眼。” 傅西宁没什么好说的,看着仍然还在打坐调息的计长歌,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熊千流说道:“接下来便是长老院和养丹一脉的对决,看来计长歌这老家伙还没调息好啊。” 众人不以为意,左右不过是等,已经三四名了,于他们而言,打不打都不要紧。 傅西宁也不着急,他干脆盘膝而坐,再次梳理之前战斗,输给牧梅他无话可说,毕竟他的实力已更进一步。 要不是之前心急了一些,没控制好真元使用,应该不会这么快落败,他有些懊恼。 不过接下来与计长歌对阵,他得悠着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半刻钟后,计长歌起身收势,他看着众人开口道:“就等我了吗?” 几人闻言,微微点头。 计长歌看向一旁的傅西宁,见他还在调息打坐,正想开口说话,便瞧见傅西宁起身。 看着他说道:“等你有一会了,不过争这三四之位,真没意思,你尽力出手,我们二人好好较量一番。” 闻言,计长歌平静说道:“好,自当奉陪。” 说罢,二人朝着之前被几人蹂躏的满是尘土的山丘之上飞去,片刻之后稳稳地落在场间对峙着。 几人随之看向场间,知此战不可避免。 计长歌此时也不在乎了谁输谁赢,他之前败给郎浮生,有些郁闷。傅西宁同样如此,故而他方才才说争这三四没有意思。 场上的气氛有股莫名的压抑,仿佛是战斗之前总有这么一种感觉。 计长歌此时真元已经恢复,之前与郎浮生的对战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他体内的真元暗自流转,一双肉拳之中,蕴含着数点真元,不停凝聚。 傅西宁看了他一眼,便感知到他的情况,没有丝毫在意。 按理说,论拳脚功夫,这些人中,自己应该能排上首位才是,故而之前才会对牧梅如此托大。 眼下又对上计长歌,他终于小心谨慎一些。 他微微抬手,一股气势自成,仿佛这是一种玄妙的招数,用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便在此刻,计长歌忽然就此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进攻而来,一溜烟的功夫已经杀至他的身前。 只见一双肉拳朝着他的面门砸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这一记攻击是纯粹的力量所化。 傅西宁面色一沉,双脚猛然发力,一道气劲波纹向四周蔓延。 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计长歌,右拳紧握,拳风呼啸,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爆鸣声,好似要将前方的一切都轰碎。 计长歌面色不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不慌不忙,左脚向后轻轻一撤,身体微微下沉,右掌如行云流水般划出一道弧线,迎向傅西宁的拳头。 刹那间,拳掌相交,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周围空气都为之一颤。强大的力量碰撞产生的气流如狂风般席卷开来,地面的沙石被卷起,形成一片朦胧的尘雾。 在这激烈的交锋中,傅西宁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他心中暗惊,没想到计长歌的实力也如此之强。 然而,这反而让他战意更浓。 他身形一转,如鬼魅般绕到计长歌身后,左腿高高抬起,如同一把锋利的战斧,带着千钧之力劈向计长歌的后背。 计长歌察觉到背后的攻击,迅速侧身闪躲。 傅西宁的腿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计长歌趁势反击,他的双手快速舞动,掌影翻飞,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白莲,每一朵都蕴含着致命的力量。 傅西宁连忙用双臂抵挡,密集的掌击落在他的手臂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他手臂发麻。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之间的交锋如同疾风骤雨,令人目不暇接。 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快速移动,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如猛虎扑食,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周围的空气被他们的力量搅得混乱不堪,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将周围的沙石、草木卷入其中,绞成粉末。 在激烈的战斗中,傅西宁突然发现计长歌的防守出现了一丝破绽。他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致命一击。 他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右拳,拳头上闪烁着一丝光芒,仿佛凝聚了无尽的力量。这一拳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直冲向计长歌的胸口。 计长歌看到这一拳,脸色微微一变。他深知这一拳的威力,如果被击中,必将受到重创。他迅速调动体内的真元,要招架傅西宁的此记杀招。 同时,他没有坐以待毙,左掌向前推出,掌心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与傅西宁的拳头在空中对撞。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战场都剧烈颤抖起来。强大的力量冲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光球,将两人笼罩其中。 光芒耀眼,让人无法直视。周围的地面被强大的力量掀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土坑,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轰然倒塌。 烟尘渐渐消散,两人的身影再次显现。傅西宁面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 计长歌也面色苍白,气息略显紊乱,他的长袍被力量撕裂,露出一道道伤口。 第三百八十四章 畅快最要紧 场外几人眼见此景,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如此阵势的对攻自然让他们瞧得清楚,不过这二人的对攻必之前几人为了争夺名次之战要精彩得多了。 也许是傅西宁和计长歌二人不在乎那什么三四之名而认真打斗的结果,可眼见刚刚对阵一番便停下的二人,又有了新的动作。 傅西宁瞧了一眼计长歌,知道方才短暂的交锋过后,出招一定更加谨慎。 战斗一触即发。 傅西宁率先挑起战端,他双脚仿佛深扎地心的铁锚,猛然间,一股沛然之力自脚下迸发,地面随之轰然碎裂,裂纹犹如疯狂蔓延的蛛网,迅速席卷四周。 借由这股汹涌的反冲之力,他身形宛若离弦之箭,裹挟着凌厉的风啸,直指计长歌而去。 右拳高举过顶,其上汇聚了浓郁如墨的黑色灵力,宛如黑洞般欲将周遭光线悉数吞噬,空气在拳风的无情挤压下,发出阵阵密集而清脆的爆响,仿佛连空间都在为之颤抖。 计长歌不敢小觑这一击,他迅速侧身闪躲。 傅西宁的拳头擦肩而过,衣角在那一瞬仿佛被锐利的劲风切割,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口子,衣袂翻飞间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凌厉。 计长歌借此良机,身形宛若风中柳絮,轻盈而灵动,不着痕迹地一侧,左拳以一种难以捉摸的诡异轨迹,悄然指向傅西宁的肋下软肋。 这一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拂面,却暗藏惊涛骇浪般的劲气,周遭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隐约间,几点白芒在空气中跳跃闪烁,预示着即将爆发的力量不容任何轻视。 傅西宁反应迅捷如电,右拳在刹那间收回,而左臂则宛若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精准无误地拦截下计长歌凌厉的攻势。 一声“砰”的沉闷巨响在空旷之地回荡,那是两股雄浑力量正面交锋的见证,激荡起的气浪汹涌澎湃,周遭的沙砾与碎石仿佛被无形之手托举,纷纷扬扬地洒向半空,为这场对决添上一抹苍茫与壮阔。 傅西宁心中明镜高悬,深知计长歌绝非等闲之辈,每一分实力都藏着不可预测的威胁。 只见他的身体微微下蹲,双手快速挥舞,在身前形成一道道淡淡的拳影。这些拳影相互交织,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拳头虚影,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计长歌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迫力,他不敢硬接,连忙施展身法向后退去。 然而,傅西宁的攻击如影随形,拳头虚影带着毁灭的力量,对他紧追不舍,犹如跗骨之蛆。 他面色微微一变,瞬间运转护体真元将自己的周身笼罩其中,接着双臂交戈于身前,势必要挡住傅西宁此击。 只见傅西宁此拳瞬间就砸在他的护盾之上,只听一声闷哼,接着便瞧见强大的力量冲击使得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地面被掀起一层厚厚的尘土。 计长歌的护体真元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摇摇欲坠,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傅西宁见计长歌受伤,攻势更加猛烈。 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不遗余力地向计长歌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每一拳挥出,都裹挟着山呼海啸般的力量,拳风凌厉,呼啸而过,令计长歌只能勉强招架,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在这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下,计长歌深知,继续这般被动防御,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绝境。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周身传来的阵阵剧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心神凝聚于寻找傅西宁攻势中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破绽。 终于,在一次傅西宁全力以赴、攻势如潮的连环打击中,计长歌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左肋处一个转瞬即逝的空档。 那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有精光一闪,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计长歌积蓄已久的反击之力骤然爆发,向着那唯一的生机猛扑而去。 他的身体快速旋转,双拳如疾风般攻向傅西宁的左肋。这一拳蕴含着他全部的力量,空气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空间撕裂。 傅西宁没想到计长歌在如此劣势下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他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左臂抵挡这一击。 “砰!”又是一声巨响,傅西宁的左臂被计长歌的拳头击中,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脚步向后退了几步。 计长歌的这一拳虽然击中了傅西宁,但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傅西宁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痛快之色,他没想到计长歌竟然能伤到他于是不再犹豫,决定就此放手一搏,酣战到底。 傅西宁猛地深吸一口气,全身的真元仿佛被唤醒,汇聚于胸臆之间。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右拳紧握,仿佛凝聚了毁天灭地的浩瀚之力,如同流星划过天际,迅猛无比地冲向计长歌。 这一拳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已逼近计长歌的身前。计长歌面色惨白,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咬紧牙关,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双拳奋力向前推出,企图抵挡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两拳相击,瞬间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颤抖。那股狂暴的力量肆虐开来,将整个山头再次笼罩在一片劲气风暴之中。尘土飞扬,碎石四溅,周围的景象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 尘埃渐渐落定,傅西宁依旧矗立原地,呼吸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他的右拳轻轻震颤,仿佛余劲未消,一股酸麻之感沿着臂膀悄然蔓延。 不远处,计长歌颓然倒地,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傅西宁。 傅西宁迈开步伐,缓缓向计长歌走去。他低头望着地上的对手,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畅快!”他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释然与得意。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会在哪呢 午时刚到,两辆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七彩悦客楼前,车上下来几个身着青红两色衣袍的男子,他们都是药宗的弟子。 他们的到来引得很多人的注意,有楼前大街之上的行人,自然也有楼上之人。此时七彩悦客楼上,有好几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一行。 大彦王朝的雅阁之内,离承奕二人倚窗而立,正看着七彩悦客楼前,离承奕开口问道:“皇兄,怎么药宗的人这个节骨眼上又来了。” 离承遇开口道:“今日是记名入册的最后一日,这些人出现在这,想必是来接人的。” 离承奕一脸疑惑,开口继续问道:“是什么人会劳药宗之人亲自前来接?” 离承遇盯着那些人看,随后不咸不淡的回话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所在之地是哪个地界。” 离承奕听到这话,才想起来云华王朝背后是什么修行势力,他微微惊讶,便听到离承遇说道:“药宗既是云华的支撑,自然会对他们照拂,派人前来相迎自是无可厚非。” 离承奕闻言,不禁点头。之前他把这层给忘记了,对此生疑。 七彩悦客楼上,一行人早在云舒的房里候着,昨儿便提前商量好了,今日在此集聚,一同出发。 沈乐看了一下,一共七人,均已到齐。 七人自然是他除外,连朝非虹在内。 沈乐发现朝非虹到了此间,目光一直打量着自己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得知了自己情况的原因。 虽然昨儿已经让她不要与人透露,现在如此自然不好与她言语什么。 没过一会,药宗的几人终于前来,宣铭玉看着等候的几人微微一笑说道:“几位久等了,准备好就请随我一同前往吧?” 云舒行礼应过,招呼众人跟随在后,一同前去。 几人临走之时,看着沈乐,沈乐微微一笑说道:“去吧,我在楼里等你们。” 众人微微点头,这才跟上,朝非虹走在最后,她看着沈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和沈乐淡淡的说句:“走了。” 沈乐微微一笑,点头开口回道:“好。” 随着众人离开,沈乐倚在窗前看着他们上了马车,随药宗的几人沿着南大街往南边走,沈乐这才放心。 几人走后,接下来便是他自己了,褚信说有消息会命人来芙蓉巷寻自己,可过去了这么些天,一直不见人来,想必是没什么气气了。 如此他想上山,便只剩下入门考核这个法子,他有些无奈。 可想参加入门考核,自然得按照流程参加,所以他也得前去记名入册。 今日是记名入册的最后一日,所以他今日也得前去,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他也不心急,寻思着晚些再次前往。 他回到自己等人所住的雅阁之内,整理了一下东西,从南来此,他身上多了很多东西,都是一路之上所得。 耳玖留下的手帕;万石倾的宗门玉牌;周元的阴叱匕和噬骨虱;还有丹药,有柳山岳给的镇压丹田里丹丸暴动两枚枚丹药,本是三枚,但一枚之前危急时被他用了;另外还有汤墨渊给的两枚枚治伤的丹药,是慕小滢用了一枚之后所剩,便被他收着。 这些东西都是他随身收着,所以没在芙蓉巷里被那黑影男子和全有朝的争斗余威所毁。 不过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否带着随他上山去,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很有意义。 看着那张耳玖留下的手帕,他又想起她来,他看了一眼南边,暗自开口说道:“小姐,你会在哪呢,待我学好医术便前来寻你。” 他有些无奈的叹气,随即将手帕收好,揣在怀里。 那两枚镇压真元暴动的丹药肯定是得随身带着,这时刻关乎着他性命攸关,他能不能坚持五年,全靠着这两枚丹药护持。 虽然现在丹田中的丹丸十分安稳,可指不定以后会是怎样,他也不得而知,以防万一,还是随身带着。 至于其他几样,对他同样重要,看到万石倾留下的玉牌,他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能否帮他完成之前的嘱托,毕竟他的时间不多。 不过确实得感谢此人,要不是机缘巧合与他遇见,如何能够学得血灵偃这种强大偃术,要没血灵偃,自己或许早死在路上。 至于帮他寻找合适传人继承偃灵宗衣钵的事,还得忙完自己的事才能成。他叹息一声,随之将这物件收起。 每样东西对他都有大用,希望入门试炼之时,这些东西能让他带着。 之前柳山岳让他修习的益气固元术被他学成,誊抄的功法原册已然被他毁了去,后来他还学得神踪妙隐,此秘技倒是留下,不过被他送给了乌叶,也不知道乌叶是否修行。 后来路上巧遇苏怜人,她传了自己阴山涧的独门秘技阴山撼元劲,自然没有传本,所以这些东西都只是被他修习,没有贴身收着。 当然即便收着,自然也不会带上药宗。 即便上到药宗,他也不会暴露之前的修行的这些功法。不说阴山撼元劲是魔宗声名在外的秘典很容易为人认出,而是修行宗门之间很忌讳门徒有其他师承,此等行径如同违背祖训,欺师灭祖之嫌。 所以他上山之后,尽量避免动用之前所学的身法秘技,以免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于他不利。 他看了下楼下南边的情形,感觉今日要好得多,想必是经过昨日和今晨,很多人已经完成了记名入册。 他挑在今日,便也是怕太多人很麻烦。 沈乐招了招手,翠鹩从阁中的花丛里飞了出来,落在他的手上,沈乐瞧见,微微一笑。 看这小雀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随后又将它放了出去。 翠鹩这些日子帮了他不少忙,这小家伙的用处很大,沈乐很是喜欢。它平日里无事便藏在花丛里睡觉,也不为他人所见,需要时沈乐才会召唤。 翠鹩沈乐自然会带着,上山有这小家伙在,自己想必会少很多麻烦事。 第三百八十六章 楼前还记名 沉疴旧疾楼前空地瞬间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昔日空旷寂寥的广场,此刻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填满,摩肩接踵,蔚为壮观。 人群密集之处,自然少不了各式各样的交谈声,他们的话语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纷扰而喧嚣,宛如市井。 那些声音此起彼伏,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却又因过于纷杂而难以分辨出任何一句清晰的言语,在周遭里不绝于耳。 沉疴尽去楼下,数十名身着青衣的侍从手持长枪,矗立如林,眼神冷冽而庄重,仿佛要将一切擅自闯入者隔绝于世外。 他们的身后有十来人在为人记名造册,只见有人小心翼翼地向他们靠近,对他们恭敬至极。 便在这时,有两列马车出现在广场之上,也许是瞧见太多人,马匹有些畏惧地惊叫两声。 这两声极大,虽然被车夫一把拉住制止,可还是为人所关注,只见在众人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宣铭玉领着几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此时有人认出是药宗的门人,不禁又开始议论起来,场间好不热闹。 宣铭玉看了看场上的众人,眉头不禁一皱,他看向人前楼下,随后朝着那边招了招手。 片刻之后,只见楼前有七八个持长枪的侍从朝着人群分作两列朝着宣铭玉等人而来。 场间之人纷纷避让,不敢与几人对抗,很快人群便从中分出一条一丈宽的道来,众人瞧见此幕,更是议论不止。 广场之上瞧向云舒等人,纷纷猜测几人的身份,为何会得药宗之人如此对待,各式各样的说辞在场间纷纷响起。 几名持枪的侍从走到宣铭玉近前,为首之人向他行礼问好,宣铭玉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辛苦几位师弟,劳烦大家。” 来人呵呵一笑回话:“师兄客气,应该的,且随我们走吧,楼前人满为患,只能如此了。” 宣铭玉道了声“好”,随即招呼云舒等七人在几名侍从的护送下朝着沉疴尽去楼下走去。 行走于熙攘的人群之中,几道目光不时落在云舒几人身上,伴随着低语与窃笑,楼前汇聚了形形色色的过客,他们的唇齿间自然而然地流淌出几分酸涩的闲话。 云舒闻言,秀眉轻蹙,那双含水的眸子仿佛蕴含着不悦,轻轻一瞪,那边的嘈杂之声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宣铭玉身为众人之首,目睹此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既有对云舒微妙反应的欣赏,也含着一丝不加干涉的纵容。 片刻之后,几人很快便走到楼下,宣铭玉领着几人来到两名老者跟前,宣铭玉朝着二人行礼说道:“弟子宣铭玉见过二位师叔。” 那二人呵呵一笑,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师侄不必多礼,你师尊早有交代,你将人领过来我们一一记入便可。” 宣铭玉闻言欣喜,朝着二人又是行了一礼,才将身后的几人领到二人近前,随即与几人说道:“一会我们药宗的这二位前辈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便好,其他无需顾虑。” 见到几人微微点头,宣铭玉才接着说道:“我在楼前等你们,好了再送你们回去。” 说完也不等几人如何回应,自顾地朝着一旁而去。 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云舒走向药宗的二人,与二人行了一礼。 二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出口问话,另一人开始执笔记录。 “来人名姓,何方人士,是何身份,年岁几何,是否本宗门人推介?” “我姓云名舒,乃云华人士,系云华公主,时岁豆蔻之龄,是由穆齐长老推介。”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云舒的身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之后那人才详细记着。 一问一答,没多出一言。 接着便又问了几个关乎她情况的问题之后,便再无问题,待记录之人记录完毕,云舒便被请过一旁。 接着赵云棋也如云舒一般,几人就此轮流了一圈,直到最后朝非虹记录完毕,那二人才与几人说记名之事毕,让他们先行回去。 直到完事后,几人有些发愣。 赵云棋轻轻启齿,疑惑溢于言表:“这就……结束了?” 恰在此时,宣铭玉悠然步入,耳畔捕捉到这句问话,不禁朗声一笑,道:“正是如此,简单明了,无需诸位多虑其繁复。” 几人见宣铭玉踱步而来,连忙以微不可察的拱手之礼相待,动作中透着一丝敬意。 宣铭玉轻轻摆手,笑意温暖如春日阳光,缓缓言道:“此番事宜已了,诸位切勿心有千千结,真正的难关,还在后头的考核之中,而非此刻。” 闻言,几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坚定与期待。 宣铭玉见状,笑声更加爽朗,随即温声道:“我这便送你等回去,你们定要好生休息,明日考核便正式开始,我就不过来了相迎,你们一定要按照告示内容,准时到楼前广场参加,切莫错过时辰。” 接着在几人在侍从的护卫之下,随着宣铭玉的引领朝着广场之外走去,此时场间依旧纷扰非常,嘈杂不已。 见到宣铭玉等人完事回去,又是指指点点一番。宣铭玉不屑与这些人计较,当做没看见一般,朝着场外走去。 片刻之后,几人来到方才车马所停的地方,宣铭玉与几人言道:“诸位,我便送你们到这,接下来祝各位越得龙门,顺利入门。” 众人闻言,纷纷向他行礼,言道多谢。 宣铭玉呵呵一笑,与众人告辞,原路返回,几人瞧着他走后,自行回到马车之上,往七彩悦客楼返回。 沈乐走出七彩悦客楼前,看着街面来往的人群,神色平静。 此时他已经退去之前的易容,以本来的面貌出现在人前。他缓步朝着南城而去,赶到沉疴尽去楼前,记名参加药宗的入门考核。 白日里的街面之上,如往常无二,皆是人来人往,不过看那些往来人群,都像从往回赶的神色,不知道是何情况。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些小心结 沈乐来到沉疴尽去楼前广场之时,广场上仍旧有许许多多的人。 他不喜欢挤在人群之中,看到记名入册的地方仍有人在忙活,他也不心急,随即朝着广场一旁的茶楼而去。 上到茶楼,他来到临窗的地方坐着,要了一壶茶和一盘甜点,细细地品着。 之所以如此,便是为了要打发一些时间。 他俯视着广场,那里的人群中已有不少人面露焦躁,显然已等候多时。然而,在这等关乎重大的场合,即便心中不耐,他们也只得默默忍耐,不敢有丝毫怨言。 茶楼之上,同样人声鼎沸,远非静谧之所,各式嘈杂之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但见那掌柜满面春风,笑容可掬,想来生意定是极为兴隆。或许,正是因为这药宗入门考核的盛事,才引得如此多的宾客纷至沓来。 沈乐在楼上静坐了一个时辰有余,直至楼前的人群渐渐散去,此时天色已近傍晚,黄昏的余晖洒满大地。 他下了茶楼,朝着广场之上走去,来到沉疴尽去楼前,奔着记名入册的地方而走。 两名守卫将他拦下,沈乐看了看开口说道:“我为记名而来,还请放我过去。” 闻言,两名守卫还没说话,便听到里面有人开口:“赶紧让人过来,完事了后面再无人来,我们也能休息。” 守卫这才放沈乐进到楼下,他来到方才出言之人的一旁,微微朝着二人躬首行礼,等候他们的问话。 并无太大曲折,沈乐记名完成,二人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沈乐走了,他们看着之后无人,一副轻松的神色。 沈乐看向场间,如同二人一般的还有不少,他们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想必是没什么人前来记名。 沈乐走到广场之上,他手心里攥着一枚玉牌,看着上面的号数,有些不明其意,看样子与之后的考核应有关系。 他没有多虑,将那玉牌收入怀中,朝着广场之外走去,具体如何,明日便能知晓。 他看向广场之上,那些人不愿就此离开之人,想必是前来求医之人,可药宗没人下来救治,他们在那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沈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乐踏入七彩悦乐楼雅阁那扇雕花木门时,林书馨三女已然早已归来,她们的身影在柔和的烛光下摇曳生姿,几分久违的温馨在楼内悄然弥漫。 见到沈乐只是心生好奇,之前回来之时,并未见到沈乐在楼中。 此刻,沈乐的目光在三位女子间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问道:“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吧?” 林书馨等人闻言,纷纷颔首,眼神中带着一丝安心。 而林书馨,则是眸光流转,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柔声道:“公子,你这是去哪了,方才回来并未瞧见你在楼中?” 沈乐自然不会将自己也前去药宗记名之事与几人提起,他微微开口说道:“哦,你们都不在,一个人闲得无聊,我到街上逛了逛。” 林书馨没有怀疑,开口相应,于是说道:“明儿我们便要真正的参与考核了,在结束之前,应该都见不着公子。” 沈乐知道这回事,从明儿起,一众记名入册待考核之人集中于沉疴尽去楼前,再由药宗统一安排到云落山上进行考核。 直到明确考核失败之人才会被送下山来,期间一去四五日,故而林书馨才这般与他言说。 沈乐不以为意,因为他和他们几人一样,同样是要上那药宗的,这些规矩他自然也清楚。 沈乐朝着林书馨点头说道:“好,你们只管放心参加入门试炼,我在楼中等你们的好消息。哪怕失败也别气馁,安心回到楼中等候大家就好。” 几人闻言不禁微微点头。 朝非虹随着几人早回到楼中,不过全有朝一直在抓紧时间恢复,她回来也好,并未和他言语什么,只是安静的呆着。 直到全有朝从调息中苏醒,才听到二人谈话。 “小姐,怎么样了,此行还顺利吗?” 朝非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顺利,幸好结识云舒,得药宗之人一路护送,倒是省却不少麻烦。” 闻言全有朝呵呵一笑,没有多言。 朝非虹接着开口道:“全叔,明儿考核便正式开始,我们一早得到城南楼前聚集,在听药宗的统一安排,这一去可能四五日之后才能再次见到你。” 全有朝不以为意说道:“你只管去,成不成那是命数,我在山下等你回来。” 朝非虹闻言,轻声回复,随后她开口说道:“沈乐此番没有与我们一同,想来是彻底放弃了。” 全有朝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这世间苦命之人何其多,他心中想必早已明了,此行于他,不过是徒劳无功之举。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徒增疲惫罢了。与其这般徒劳无益,倒不如放宽心怀,安然享受这余下的每一寸光阴。” 朝非虹听闻此言,不禁轻叹一声,心中暗自诧异,自己怎会不自觉地对沈乐之事牵肠挂肚,这与她素来秉持的冷漠超然之境,已是渐行渐远。 这份微妙的情感转折,似乎源自那日西城郊外山巅的偶遇,沈乐那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与老练,不经意间在她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随后的日子里,一连串的事件接踵而至,更得知沈乐生命之火已近油尽灯枯,这一消息如同寒风中的一抹凄厉,悄然缠绕上了她的心弦,化作了一个难以名状的心结。 她试图解开这份困惑,却发现自己越是探寻,心结越是缠绕得紧,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她无法抽身离去。 这心结,究竟是对生命脆弱的同情,还是对未知命运的共鸣?朝非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明白,自那日起,她的心境已悄然发生了改变。 第三百八十八章 怎不见他人 翌日。 很早,楼里便传出动静。 今日是考核聚集的首日,即便那些皇族子嗣也不敢耽搁,故而楼里一片喧嚣。 沈乐也已起,走出卧房时,发现三女早就候着,林书馨问安之后,告知几人的情况,她们是在等隔壁的云舒一起,要去沉疴尽去楼前聚集,听候药宗的试炼安排。 沈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稍后他自己也得过去,只是未曾和他们言说罢了。 没过多久,云舒上门,瞧见沈乐她开口说:“我们此行可得好几日之后才能回来,想必她们已经与你说过。” 沈乐回话:“你们安心去吧,我在楼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云舒没再说什么,点头领着三人朝阁外走,很快就下到楼下,只见宋希然和赵云棋已经在楼前候着了。 几人招呼了下,朝非虹也紧随而来,云舒看着人都到齐了,便要招呼他们上车马,朝着沉疴尽去楼的方向赶。 恰在此时,一缕清朗悦耳之声自楼内悠然飘出,如同晨曦初照,温暖而明媚:“诸位,早啊!” 闻此声,一行人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目光汇聚之处,正是大彦王朝那位风度翩翩的离承奕。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神中闪烁友好,向众人挥手致意,仿佛心情极好一般。 立于离承奕身旁的,是那位素来寡言少语的离承遇。 他未发一言,只是目光轻轻扫过众人,那眼神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不知道为何如此。 宋希然见状,嘴角轻飏,柔声回应:“二位公子,早。” 言罢,他的笑容春风化雨,让人瞧着极其舒坦。 闻言离承奕呵呵一笑,众人出现在此当然都是为了前往沉疴尽去楼而去,也不多寒暄什么,便想招呼过后,就此离去。 便在这时,却听得离承遇开口问话:“诸位皆已在此,怎不见沈乐兄?” 闻听这话,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这不爱出言的离承遇竟然关心起沈乐来,瞧见离承遇如此疑惑的神色,云舒这才开口回话。 “哦,沈乐在楼上呢,我们此行是去参加药宗的入门考核,他没必要跟着。” 云舒虽然不知道这离承遇为何询问起沈乐来,但她却没有什么隐瞒的地方,直言不讳的说道。 离承遇轻轻蹙起眉宇,似乎从云舒先前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某种微妙的信息,这才缓缓启唇道:“沈兄,莫非并未投身药宗门下?” 云舒面上浮起一抹不解之色,目光盈盈望向离承遇,轻声解答道:“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有此意向,此番不过是来此寻觅故人罢了。” 闻此言,离承遇神色中掠过一抹讶异,旋即对着云舒轻轻颔首,仿佛此刻方恍然大悟,沈乐此行目的竟非那入门考核之事。 云舒没有再理会大彦王朝二人,随即招呼林书馨人上车,接着随车马而动,朝着南边而去,随后消失在车马涌动的长街之上。 离承遇眼见此情景,面色一片平静,他的目光又看向七彩悦客楼上,沉吟片刻之后,才与一旁的离承奕开口说话:“好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相继踏上马车,离承奕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轻声说道:“真没想到,沈乐居然没有拜入药宗门下的打算,我还以为他会和方才一行人同行呢,这结果实在出乎意料。” 离承遇的面容依旧平和如水,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显然,我们都猜错了。” 离承奕心中满是困惑,正欲深思,却听离承遇继续说道:“不过,此事与我们并无太大瓜葛,还是先到楼前,看看接下来的考核吧。” 离承奕闻言,微微颔首,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不再纠缠于此。 沉疴尽去楼前,人头攒动,场中之人个个都是一副稚嫩的面孔,尽显朝气。 早有药宗之人前来维持秩序,不过此时仍有人陆续赶来,故而并未听得药宗之人有什么吩咐和安排。 云舒与一行伙伴静默地伫立于一旁,仿佛融入了周遭,未引起丝毫波澜。她目光流转,轻轻扫过众人,温婉的嗓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诸位可都妥善保管着昨日分发的玉牌?那物件,至关重要。”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抬手轻触衣襟内暗藏的玉牌,确认无误后,纷纷颔首以示回应。 云舒的视线缓缓落在自己掌心的玉牌上,那上面镌刻的编号在微弱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引得她一阵沉思。 对于这玉牌背后所隐藏的意义与用途,她心中仍是一片迷雾,但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寻常之物。于是,她轻轻将玉牌重新贴身收好。 沈乐自几人走后,才下楼朝着沉疴尽去楼的方向而去,看着街面之上的行人,大多也是奔着那个方向走,他也不心急。 此时时辰还早,想必提前到那,考核也并未开始,所以他完全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缓步朝着南城走。 这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皇室子弟的车驾往南走,还好这城里大街足够宽敞,并未出现堵路的情形。 片刻之后,沈乐悠然步至沉疴尽去楼前,只见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一眼望去,尽是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难辨其数。 沈乐目光掠过这茫茫人海,心中暗自揣测,眼前这番景象,怕是人数已逾千计。 他不禁轻叹一声,未曾料到药宗招募弟子竟能引来如此多的应试之人,争先恐后,或只为那一线入门之机。 只是,在这熙熙攘攘之中,又有几人能真正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要不是有幸接触到修行一途,沈乐或许便是寻常之人那般对此并不理解,可当他真正的感受修行者的强大后,对此却生出一丝渴望。 但念及自身境遇,沈乐不禁轻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目光扫过眼前这片人海,按照只有两成的人能够通过,想来多少有些残酷。 第三百八十九章 修行野鸡汤 半刻钟后,只见沉疴尽去楼下来许多药宗之人,沈乐放眼望去,这些人他都不识得,想来是负责考核的主事之人。 只见那好几十人分作十二处阵列,不知道这是作何。 接着便听到如同洪钟的一个老态声音在场间炸响,将广场之上的嘈杂声响一律盖过。 “诸生既至,静听吾言。吾乃药宗长老明松烟,今值宗门纳新,得见诸生齐聚于此,实乃宗门之幸事。” 此言一出,场间渐渐安静,只细听此人出言说话。只见明松烟顿了顿,然后才接着开口说道: “吾宗立世千载,底蕴深厚,威名远扬。自开宗以来,秉祖之训,广纳贤才。历代祖师励精图治、以无上德能,辟修行之道,为我等留下无数瑰宝。宗内功法秘籍精妙玄奇,修炼之法循序渐进,亦有诸多历练机缘,助弟子砥砺成长。” 闻言在场之人心向往之,无人出言,继续听他言说。 “多年来,培育出无数德才兼备之辈,他们或仗剑天涯,扶危济困;或潜心钻研,传承绝学,使吾宗声名赫赫,屹立不倒。今汝等前来,皆怀向道之心、求进之志,必有所成!” 言语及此,明松烟满怀笑意看着广场之上的众人,仿佛十分满意这一切,他接着说道: “此番入门考核,即为试金石,亦是登天梯。此番考核涵盖各种,大致上分为三个阶段,即问心初试,登天复试,再则是鱼跃准试,只有逐一通过之人才能被纳入门下。考核旨在考验汝等资质与能力,缔结修缘。或有艰辛,或遇险阻,但万不可轻易言弃,修行之路本就逆流而上。” 瞧着众人一脸沉浸,明松烟呵呵一笑,随即继续开口:“修行之路,漫漫且修远,非有坚韧不拔之志、持之以恒之心者,难有所成。若能通过考核,入我宗门,汝等便得入修行正宗,宗门将倾囊相授。我宗根本擅药擅医,武艺更是不可少,定为汝等指明修行之路。” 明松烟一番滔滔之言,仿佛极为满意,随后一脸怔色看着众人开口说道:“唯望诸生在考核中,严守规矩,各展所能。莫负韶华,尽力而为。且看今次,谁能脱颖而出;待至来日,修行大成,共耀宗门!” 说罢,广场之上声响如潮,是那些应试者的呼声。 明松烟喜笑颜开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仿佛一切都已释然。 接着他退到一旁,此时又有一名老者出来说话道:“好了,方才明长老箴言妙语众位好好斟酌,足以受用无穷。接下来我说些考核的具体规则,请诸位务必细听,以免有失。” 闻言,之前本是喧闹的广场之上,又开始安静下来,听老者接下来的要说明的规则。 “方才明长老也曾提及,此次考核三项,即问心初试,登天复试以及鱼跃准试,每项考核循序渐进,其中的考核内容皆不同,只有通过前面的考核才能接着继续往下进行,如若其中一项不过便列落选,只有三项皆过之人,才会被收入门下,你等且听好。” 闻言,场间又嘈杂声起,老者仿佛见怪不怪,也不予理会,只是安静的看着,仿佛等场下的声音变小之后,他才继续出言说话一般。 果然,一场喧哗之后,声音也渐渐小了起来,老者这才接着说话。 “你们都拿到了自己的应试玉牌了吧,你们可得拿好了,这是你们应试的重要东西,只有这玉牌能证你们身份,要是遗失即便你过了三道测试也被判为落选。” 闻言,众人面色一惊,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记名之时所得的玉牌,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沈乐亦是如此,不过他倒是不慌不忙。 他很在意此次上山的机会,这点小事自然不会疏漏。 便在此时,只听老者继续言道:“你们将玉牌拿出,我有重要交代。” 闻言,众人这才将手中的玉牌拿了出来,掂在手上,不知道老者有何话说。 接着便听到老者言道:“你们看好,玉牌正面之上的字号便是你们的身份铭牌,玉牌背后便是分组位次。” 闻言,众人端详自己手中的玉牌,沈乐也将玉牌掂在手中,他仔细看了看玉牌的正面,确实有字样篆刻于其上,那是个十分醒目的“叁”字字样。 沈乐有些惊讶,当时记名之时那二人将这玉牌交给他时他并未在意,现在看来这玉牌别用所用。 接着他翻转玉牌看其后,只见玉牌之后有个娟秀的“甲”字,沈乐皱了皱眉头,要按老者所言,那他便是甲组叁号。 沈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他是最晚前去记名,怎么会得这么靠前的玉牌,难不成这些玉牌是随机打乱? 在他疑惑之际,老者开口说道:“想必你等已经细看了自己应试玉牌上的字号,这些便是你们的身份编号。举个例子,假如我得的玉牌是甲字壹号,我之后便是甲字组第一个参与考核之人,这“甲壹”便是我的个人身份。我要强调一下,为了保证公平,这些号牌的先后都是随机打乱,各位的分组也是随机。还有此次参与应试之人一共一千一百九十八人,一共分成十二个小组进行考核。” 说罢他看了一旁的一众人,接着说道:“我身旁的这些同门便是陪同你们参加应试的陪考,每组配两名长老及两个门人,届时他们会引领你们参加接下来的考核,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向他们询问。” 众人闻听此言,目光不禁看向站立在他身后的那些药宗之人,只听老者说道:“看到楼前已经划分的区域没有,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按照自己身份号牌找到自己的分组区域,次序等候。” 闻言众人抬眼望向楼前,只见那确实悬挂着十二个分组首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接着场间开始躁动,很多人往人群里挤向自己的区域,沈乐本就在广场靠外,他没有动,只待这些找好,他再向自己所在区域而去。 第三百九十章 上楼乘云梯 沈乐所在甲组,面向沉疴尽去楼,甲组最左。 他很快就找到了甲组所在,缓步朝着甲组而去。 甲叁,甲字第三号,他很快就走到自己所在位置,此时队列已然成,不过他的位置却有人所占。 他走到那人跟前,只见那人是个女子,女子见到沈乐到来,微微一笑。 沈乐与她行了个礼才开口道:“我乃甲三号,还请借过。” 那人微微点头说道:“方才一直未见人来,才有此举,失礼了。” 说罢朝着身后退了去,留出位置来,沈乐见状,颔首言谢,才站到自己位置之上。 沈乐此时却瞧见一双眉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眼神之中充满了惊异之色。 沈乐微微惊讶,没想到自己身前一位的‘甲贰’竟然是个熟人,但他很快就恢复自己的面色,装作若无其事。 来人却是不依不饶,仿佛充满了疑惑地盯着他。 此人正是朝非虹,沈乐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此与她碰上,之前他一直未以真面目示人,此时的容貌朝非虹并不识得,至于为何如此盯着自己,想必是方才他出言与甲肆出言说话,被她听到,才有此举。 他虽然容貌有变,但声音却未遮掩,如此一来,朝非虹当然诧异,她不停打量之后,并没察觉到什么,然后想起什么,摇头无奈叹息,才转头回去,不再盯着沈乐。 沈乐这才松了口气,之前虽然有过被认出的打算,但也只是当林书馨和小兰能将他认出,至于其他人,他没有想过。 可谁料想就是人与人就是这么巧,他的前一位便是朝非虹。 沈乐看了看身前身后,发现周围之人均已站定,此时台上又传来老者的说话声:“应试者已站定,辅试人员入场牵领。” 言罢,只见老者身后一众药宗之人朝着各组而来,很快便走到各组队列之前。 沈乐看了看来人,各组都是两男两女的搭配,一共四人,只是不知这等分组有何深意。 沈乐看向自己这边的队列之前,为首的两名老者,身后跟着两名女子,这就是那老者嘴里所言的陪试之人。 场间瞧见这些人到来,便很安分,不敢深出一言,深怕得罪他们。 看着场间安定,楼前老者继续发话:“接下来便按照考核流程开展入门试炼,其间大家务必按照要求参加,我们应试地点并非在此,所以一会务必听从陪试人员的招呼行事。此后几日,大家将在统一的试炼之地内度过,直到所有应试之人考核结束才会统一让大家离开。” 说罢,看向场间众人,接着开口:“对了,要是此时退出尚可,别等参加途中临时起意,可没人搭理你们,想好了再作决定。” 此言一出,场间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出来说话。在场众人谁不是为了修行而来,怎么可能有人在此半途而废。 看到如此情形,老者颇为满意,要是有人真有此意,他保不齐要责骂两句,可眼下显然没有如此不识大体之人。 老者看了场间,随即开口说道:“命人响钟,响钟之后各组将应试之人带去考核之地,参与问心初试。” 言罢,只听方才的辅试之人应声称是,老者退到楼下,不再言语。 随后,那几日预告世事更迭的幽远钟声,悄然在空气中震颤,一回,两回……犹如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瞬间在四周漾开层层涟漪。这钟声,似乎穿透了岁月的尘埃,直抵那座隐匿于云端之巅的楼阁,其高不可攀,形态隐匿于云雾缭绕之中,唯余轮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钟声渐行渐远,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韵味,仿佛将听众的心灵牵引至另一个时空,让人恍若隔世,沉醉于这片刻的宁静与深远之中。 第九下之后,钟声戛然而止,场间众人这才回味过来,此时沈乐便听到队列之前的两名开口说道:“跟紧我们,我们甲组先走。” 说罢朝着沉疴尽去楼里走去,随后两名女子便开始催促后面的人跟上。 沈乐是来过沉疴尽去楼的,只不过此楼极高,他当时来寻外事阁时,也只在一层逗留,不知道楼上是何情形。 看这样子,是要往楼上走,沈乐记得通往云落山药宗的路便在这楼里,哪怕是之前追踪幽如火而来,还是之前褚信只言片语,都是如此。 他们紧随在两名老者身后,很快便来到大堂里,楼宇很大,所以大堂也很大,大堂里有七八处直立往上的机扩。 沈乐之前便对这东西很好奇,可眼下他们便是乘坐这东西往上,与沈乐一样,他身边之人同意对此好奇不已。 一旁辅试的女子出言说道:“我们甲组一百人,连同二位长老及我们二人在内104人,此处有八座云梯可乘,我们分两次乘坐,便能通山顶。” 闻言,众人好奇,这才知道这些机扩被女子称作云梯,随后女子按照次序,命人上到云梯。 沈乐号数靠前,自然排在前面,他们一行等上云梯之后,只感觉整个人仿佛就此腾空,一股微微失重之感传来,云梯之内,几名女子忍不住轻轻惊叫了一声。 片刻之后适应下来,才变得安静。 十来息后,只感觉云梯停下,随后机扩的四周门洞大开,几人这才发现已经攀至楼顶,此时那两名女子早已在一侧等候,招呼他们一行下了云梯,并让他们在大厅里等候。 沈乐看着这偌大的厅堂,完全是和一层的大堂无异,他不知道当时建造这座楼宇之人是如何做到的,可如此宏伟的楼宇,不是巧匠能人恐难以成就。 特别是那云梯,此等机扩未免罕见,要不是此番前来应试,他一辈子也没见到过此等神奇的载人之物。 此时有人惊异道:“你们看那边,那是不是七彩悦乐楼?” 闻言,众人纷纷将目光往他方才所以之处看去,随后纷扰不停,沈乐自然也看向那边,果然瞧见远处有座雄奇的高楼立在城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浮云遮望眼 七彩悦客楼在沈乐的印象中是极高极大的,不过在此处望去,却显然和印象中的对不上号,这只能说明这沉疴尽去楼要比之高大。 之前在七彩悦客楼里,沈乐自然也曾望向南边,但那时的目光,似乎总被某种力量牵引,无法穿透那层神秘的面纱,窥见沉疴尽去楼的全貌,仿佛这楼好像倚靠着山体,被氤氲的雾气笼罩,遮住了本来的样貌。 它仿佛一位隐士,依山傍水,周身缠绕着朦胧的云雾,将真身藏匿于天地之间,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令人遐想的轮廓。 此时登临其上,方觉这楼宇绝非凡同。 从此处望去,视野极好,整座雨落城风光尽收眼底,四方阡陌众横,通向七彩悦客楼。 遥见重楼叠阁,飞甍鳞次,檐牙高啄,皆饰以丹雘,焕彩夺目,气势恢宏而不失精巧之韵。 城中衢道纵横,如织如缕,车马行人往来熙攘。 其间商肆林立,招牌幡旗随风摇曳。 堤岸之上,翠柳依依,柔条拂水,与水中藻荇相映衬,虚实相生,宛若画境。池中有亭翼然,朱栏玉砌,倒映于澄澈之中,随波荡漾,别有一番清幽之致。 斯城也,繁华若此,乃绮丽胜境。 沈乐眼见如此,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雨落城,登高而望远,直到此刻,才知道这雨落城是何模样。 他沉思之际,只听大堂之中传来喧闹之声,只见又有人至,沈乐看到辅试的两个药宗门人,知道是他们甲字后面一批来人。 等那些人站到场中,他们瞧见此处风光,同样发出感叹之声。 可辅试的二人并未给场间众人太多时间,紧接着便又命众人按照前后次序整队,朝着南边的一处通道走去。 踏入此通道,方觉其宏阔非常。其宽数丈有余,长亦不知几何,笔直延展,似无尽头。 通道之内,灯火灿然,盏盏明灯高悬,如星子错落排列,辉光交相辉映,将每一寸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 即便是百十人鱼贯而入,亦绰绰有余。众人或行或立,皆能自在舒展,毫无局促之感。 脚步沓沓,回声在空旷的通道内悠悠回荡,却又瞬间被这宽敞的空间所包容。 通道两侧,墙面平整光滑,似经精心打磨,隐隐泛着微光。 偶有几处壁龛,内置奇珍异宝,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瑰丽夺目,引得众人流连观望。 而通道的顶部,线条流畅自然,仿佛是苍穹的微缩,给人以无尽的遐想。行于其间,只觉身心皆被这宏大与明亮所感染,满心都是震撼与新奇。 沈乐很好奇通道会向何处,照常理说应是往云落山去无疑,沈乐的疑问同样是应试的众人所想。 这时候沈乐听见有人开口问道:“前辈,咱们这是去往云落山吗?” 众人被这句问话都吸去了注意,只想听走在前方的那两名老者如何回话。 前方二位老者闻言也不回头,片刻之后,其中一人幽幽开口说道:“是,也不是。” 众人被这话弄得有些迷糊,什么叫‘是,也不是’,众人一脸疑惑。 接着老者回话说:“我们去的地方虽然是云落山所属,可并非药宗的山门之内。”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解惑,接着老者有言:“云落山很大,我们此去是去考核之地,考核之地并非设在山门之内,但在云落山之下,你们只有通过三关应试成为药宗弟子才能见到药宗山门。” 沈乐这才明白为何之前老者那般说了,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只有成为门人才会踏入山门吗? 他想起那些广场之上苦苦守候求医之人,他们连登楼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踏入山门求医。 难怪之前有人说得到药宗门人救治如同恩眷,现在想来确实如此,特别是近些年来。 他心头暗自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片刻之后,一道明亮通透的大门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片刻之后,一道明亮通透的大门如同晨曦初破晓时分天边乍现的第一缕光芒,骤然间在幽深曲折的通道尽头显现。 这扇门,似乎是由某种未知的透明晶石雕琢而成,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的微光,显得十分玄妙。 随着众人一步步缓缓逼近,那扇门所散发的柔和光芒愈发清晰可感,如同晨曦初照,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心房。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伐,心中交织着好奇与忐忑。那扇门近在咫尺,却似横亘着千山万水,让人心生踟蹰,仿佛即将跨越的,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幽深门槛。 空气中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既带着几分神秘,又含着丝丝不安。 走在最前方的两位老者,面容平和,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们毫不迟疑地迈进了门内,身影随即融入了那片柔和的光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在身后的众人面色惊讶,一旁的两名辅试女子催促众人赶紧跟上。 沈乐看着身前的朝非虹和为首的少女没有犹豫跟了上去,下一刻也消失在光门之内,沈乐也没多想,就此越过光门。 门后,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有很强的光照照下,眼睛一时难以接受。之前瞧见两名老者失去踪影,便是这光影照下形成的反差,片刻之后沈乐才恢复过来。 他的目光打量向四周,只见已然现身在一处山脉的山顶圆台之上,圆台有百十丈宽,比沉疴尽去楼前的广场还要大上一些,沈乐细瞧,广场之上布置了许许多多的蒲团,规规整整。 沈乐不明白这是何意,可他的目光根本没顾忌看这些,便被眼前之景深深吸引。 他眼里发现此时他们所在之处,仿佛是一座高山之前的山坳之地,高山之上全然被浮云笼罩,不见全貌。 沈乐细看,发现并不尽然。 他的眼里被几道长长的锁链吸引,那些锁链好像从云端落下,然后扎根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广场四周。 他不知道这些锁链是干嘛用的,但却向那座被浮云遮掩的高山延伸,这十分玄妙。 第三百九十二章 岁序仿倒流 一阵悠长的山风轻轻拂过,沈乐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抹意外的暖意,在这深秋的季节里显得尤为奇异。 暖意?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对这携带着不合时宜温度的山风充满了疑惑与好奇。抬眼远望,目光穿透薄雾轻纱,只见浮云悠然之下的山峦,并未被秋意完全浸染,而是依旧披着一袭翠绿的外衣。 那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宛如春日里万物复苏的景象再现。芳草萋萋,碧树葱茏,这一幕美得令人心醉,也让沈乐惊愕不已,仿佛时光在这一刻悄然倒流,春日骤临,沈乐为之惊愕。 众人皆被眼前之景所震惊,仿佛置身于另一方天地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沈乐此时已被眼前之景所震撼,眼见此景太过神奇,没想到此地彷如世外洞天,好像就是从穿过那倒通道闪烁的门之后,便有此情境。 一阵呼喝之声响起,是两名辅试的女子之中的一人发出的声音。 她开口说道:“去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之后几日,这里便是你等歇息之地。稍后我会发下个人布袋,你们随身所带的所有物品都先行收上由我暂放,直到你们落选退出,或者通过考核进入门内我再交还给你们。听好,我说的是所有,要是不听从吩咐,在之后的考核中发现你们私带器物,直接被判为落选。” 沈乐闻听此言,和之前他所预想的一般无二,看来果然不能让他们带着东西,但想到那些一时半会他也用不上,被她收走暂存,想必也没什么要紧,才放宽心。 来到既定的位置,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这时女子从头每人发下一个布袋,不知清楚是什么材质,看样子极其坚韧。 沈乐接过,将自己身上所带的物件一股脑的装入其中,最后想起身后还别着把匕首,他随即掏出,放入其中。 这时却听到身后的女子发出“咦”的一声。 沈乐闻听此言,眉头一皱,随即看向身后,瞧见女子正疑惑地盯着自己。 此时沈乐身前的朝非虹也转头看向沈乐二人,沈乐自然感觉到她的目光,没与她有眼神交集。 只听‘甲肆’少女出言道:“参加个考核,你怎么随身带着凶器。” 沈乐见她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见她有什么其他用意,或许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于是出口说道:“防身。” 两字让人女子无言,她瞧见朝非虹看向自己两人,于是喜笑颜开打招呼:“姐姐你好。” 闻言,朝非虹面色平静,只是微微与她点头,没有言语,随即盯着沈乐看。 沈乐暗自庆幸还好将阴叱匕放入布袋之中,要是被朝非虹此时瞧见,一定认出他来。 沈乐瞧着她如此神色,故意开口问道:“怎么了?” 朝非虹沉静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开口回话道:“无事。” 说罢她转头过去,不再理会沈乐二人。 便在此时,辅试二女中的一人将布袋收回,东西就此被她收走。没过多久,另一人开口说道:“瞧见广场之前的玉碑与否,那与你们息息相关。” 闻听此言,众人抬眼望去,目光不约而同地抬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越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定格在了广场的正前方。 那里,一尊高大巍峨的玉碑赫然矗立。 这尊玉碑,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在秋日日光照耀之下,更显玄妙。 它并非凡物所能雕琢,每一道纹路都极其细腻,仿佛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一直沉浸在此一般。 玉碑的高度有几丈余,其上雕刻的图案繁复而精美,既有龙腾凤舞、祥云缭绕的吉祥之景,又有山川壮丽、日月星辰的壮阔画卷,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沈乐细看玉碑之上,从上至下罗列着十二个分组字号。所有人的编号都罗列其中,但只有他们甲组的字号亮起,其他俱是暗淡,沈乐不知道这东西有何用处。 接着便听到女子开口言道:“这玉碑之上的字号与你们身份玉牌息息相关,想必你们已经瞧见玉碑上只有你们甲组的人亮起,那是因为你们还在仍在场间的缘故。只要你们落选,玉牌便会被收走,玉碑之上的号牌会变暗。所以多少人在落选,多少人通过,在这玉碑之上清楚明了。” 闻言众人才知晓为何之前便一直说玉牌很重要,原来是这个原因,此刻便听到一阵喧哗之声从身后那道门处传力,接着便瞧见玉碑之上乙组的字号逐一亮起。 沈乐知道这是乙组的人来到广场之上,他暗叹这玉碑有些玄妙。 这方才赶到的乙组之人,也如之前众人那般神情,仿佛对周遭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惊讶,直到那些陪试人员的催促,他们也才坐下。 沈乐眼见着还有十组人未到场,想必还有不少时间他们才能赶到,因此坐着确实百无聊赖。 他双腿盘踞于古朴的蒲团之上,缓缓调整着呼吸的节奏,仿佛一叶扁舟轻轻驶入宁静的港湾。不过片刻,他已深深沉浸于入定的境界,周遭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沈乐目睹此景,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惊异。 以往,他需要反复运转功法,历经一番心神磨砺,方能触及这份内心的宁静。而今,在这人声鼎沸的广场中央,他竟能如此轻易地达到这般境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沈乐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这药宗之地,真的蕴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玄妙?他思绪纷飞,忽而又将目光落在那不起眼的蒲团之上。 莫非,是这蒲团暗中助力?回想起初坐其上之时,一股淡雅的药香悄然钻入鼻尖,虽不明其具体,但那气息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沈乐心中疑惑更甚,却也只能暗暗思量,或许,这蒲团背后,正藏着解开谜团的钥匙。 有此结论,他心中不免惊涛骇浪,如果说这蒲团有如此妙用,常年以此法辅助修行,吐纳调息岂不是事半功倍?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听听赌注 沈乐不再多想,沉浸到入定神游之中,行气于内里游走,不管外物。 此时,场外有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不禁“咦”的一声发出惊叹。 此人正是方才领着甲字众人前来的其中一名老者,他此时正好奇的打量着沈乐。 他一旁的老者本来闲得百无聊赖,闻听身旁同伴发出惊讶之声,于是看着他开口询问:“司从秦,你大惊小怪什么呢?” 老者盯着他,一脸疑惑不解。 盯着沈乐的老者闻言也不理会他的问话,一直打量着沈乐,片刻之后嘴里啧啧,然后看向问话老者说道:“宁春,你好好看我们甲字第三的小子在干嘛。”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老者,继续盯着沈乐瞧看。 老者闻言,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沈乐,只见沈乐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入定的状态法之中,他一脸惊讶。 片刻之后,他看向身旁的老者,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那名被他称之为‘司从秦’的老者开口说道:“现在知道我方才为何惊讶了吧?” 宁春闻言,没有说话,还是上下打量着沈乐,仿佛要将他看透了一般。 他沉吟了片刻,随后想到什么,接着说道:“这小子该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宗派派来的眼线吧?没有修行基础,怎么会这快便入定。” 司从秦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你说会有哪个傻子眼线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调息入定,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下?况且这里还有我们这么多药宗之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么做。” 闻言,宁春眉头一皱,心想司从秦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有些不明白这小子为何如此行事,多少有些不解。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啊?” 宁春忽然听到司从秦如此言语,一脸诧异,随即看向沈乐,不停上下打量,看不出门道来。 宁春出言问道:“这话何解?” 司从秦呵呵一笑说道:“这么多人,如此嘈杂,你能像他这样心无旁骛的快速入定吗?” 此言一出,宁春眉头一皱,想了想,随即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随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乐。 司从秦呵呵一笑说道:“想必你也不能吧,所以我说这小子莫不是个天才,只不过不知道这小子修的是什么,要是已拜入他人门下,如此良才便可惜了。” 闻言,宁春眉头一皱,看着沈乐,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人观察沈乐许久,宁春开口说道:“接下来这第一关便能辩此人身份,你说他会不会就此落选?” 司从秦听罢,眉头一皱,看着宁春开口说道:“你还是不相信他是干净的?” 宁春摇了摇头说:“我不确定,不过第一关问心初试查的便是针对他这种上山别有所图之辈,要是他心存歹心,很快便被揪出来。” 司从秦闻言,倒没什么太大波澜,他自然知晓第一关是个什么情况,但他看向沈乐却另有想法,不禁微微一笑。 他随即开口与宁春说道:“要不然咱们打个赌?” 宁春闻听此言,看着司从秦说道:“你还来!” 好像听到司从秦这话,他仿佛很抗拒。 司从秦不紧不慢,看着他一脸笑意,随后开口说:“怎么,不敢了?” 宁春闻言,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开口说道:“你少激我,哪次不是你输,我有什么好怕的。” 司从秦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这次我走不了眼,要你敢跟指定要输。” 宁春听到这话,一脸不屑,随即说道:“好啊,不过我赌这小子过不了问心初试。” 司从秦嘿嘿一笑开口:“这么着急想输给我,不听听赌注?” “呵,你这老小子有什么德行我还不知,你的赌注无非就是你那些破烂丹药,你打的主意不就是我那几坛珍藏好酒。” 宁春毫不在意地说出这话,司从秦一脸笑意看他开口:“这次不一样,我要你那坛百草酿!” 宁春面色一变,不禁站立盯着他,满是戒备的神色说道:“什么!” 司从秦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说道:“你别大惊小怪的,叫旁边那些老家伙看见成什么样子。” 宁春这才收敛面色,紧盯着司从秦,开口说道:“那可珍藏了三十载的好东西,岂是你这老家伙三言两语便想哄骗而得东西,你想都别想。” 司从秦闻言开口言道:“瞧你这老家伙小气的样,既然让你掏出这东西,我自然也会拿出对应的宝贝不是,你且看这是何物?” 说罢,只见司从秦怀中掏出一物,只见那东西有三指来长两指来宽,是个小玉盒的模样,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紧卧在手中。 宁春盯着司从秦手中的玉盒,眼神飘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不知道司从秦这是个什么东西。 紧接着,司从秦轻轻掀开了玉盒的盖子,一抹温润的光泽随之溢出,映入眼帘的是一枚通体透红、宛如凝血而成的丹丸,静静地躺在盒内,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此刻,二人所在的周遭,被一股浓郁至极、满是沁人心脾的丹香所笼罩。 这香气,不似凡间任何花卉草木所能比拟,它带着一股淡淡的甘甜,其中又蕴含着对力量的渴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宁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颗丹丸,他的目光深深被这颗丹所吸引,眼里露出渴望的神色,随后满是惊喜的说道:“这是赤凝丹!” 听到宁春此言,司从秦一脸笑意地将手中的玉盒合上,随后收入怀中,一副洋洋得意的神色。 宁春瞧见此幕,一副痛失至宝的神色看着司从秦,接着开口说:“难不成你要将这枚聚元丹当做赌注,赌我那坛百草酿?” 司从秦仿佛奸计得逞的神色开口回话:“正是,你既知道这是培元丹,便知道这丹药能免我等境界五至十年苦修,你方才也瞧见了我这枚培元丹的成色,虽然不是灵品,但起码是上品灵丹,少说能免八九年苦修的功效。”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爱信不信 没等宁春有所表示,司从秦又接着说道:“我不但以此做赌注,而且你放心,要是你输了,你那坛百草酿我不会据为己有,而是拿来你我共饮,你觉得这条件如何啊?” 闻及此言,宁春眸光微闪,一抹精光掠过,似乎预示着他在此事上即将攫取不菲的利益。他心中暗自纳闷,司从秦此番慷慨让利的举动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莫非,那小子真有几分能耐,能顺利闯过第一道难关?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沈乐,目光在其身上流转,试图窥探出一丝端倪,然而沈乐的神情举止却依旧无常,看不出什么门道。 宁春沉吟片刻,并未急于对司从秦的提议作出回应,而是默默在心中盘算着其中的得失利弊。司从秦见状,亦是不急不躁,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耐心地等待着宁春的决断。 稍候片刻,宁春似乎打定了主意,尽管他能感觉到司从秦的话语中暗藏玄机,但细算下来,自己并无损失,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我虽不解你何来这等笃定,但这一局,我应下了。只盼事后,你别食言而肥。” 司从秦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自信与不羁,他朗声道:“哈哈,宁兄尽管宽心,我司从秦历来言出必行,何时有过反悔之举?只不过,此番你怕是要失算咯。” 宁春对此只是一笑置之,并未过多纠结,他转而望向司从秦,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你如此胸有成竹,莫非真有什么独到之处?毕竟,那少年分明修行的是别派功法,第一关的问心试炼他又如何能过?” 司从秦眉开眼笑,与宁春言道:“直觉!” 宁春听罢眉头一皱说道:“你这老家伙越发不正经,一个直觉便如此豪赌,当真觉得你这丹丸炼制得容易,如此也好,落在我手里总好过输给其他老家伙。” 司从秦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说:“此言尚早,且行且看。” 宁春语塞,白了司从秦一眼,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调息入定的沈乐,此时沈乐沉浸在入定神游的状态中,根本不知道他早已被两名老者关注。 这时场间陆陆续续来人,本是空旷的广场,随着人数增多而渐渐嘈杂,那些辅试的药宗门人对此也不管,只把规矩与各组讲了一遍,之后便不再理会,自己在各自分组之前的蒲团上调息打坐,只待人员到齐,再行考核。 沈乐从入定中醒来时,不知是何时之后,但却发现场间竟然还有人陆续到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沉思片刻之间,仿佛背后有双眼睛紧盯着他,这种感觉有些后脊背发凉。 他转头望去,只见甲肆的那名清秀女子正眼睛不眨眼的盯着他看,看到沈乐忽然转头,女子一愣,随之尴尬一笑。 沈乐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着看她。 女子面现一丝尴尬,一脸释然的说道:“你刚才睡着了吗?” 沈乐被他这句整得一愣,随即开口说道:“是吧。” 沈乐没想到此女子竟然关注着他,方才入定神游全然被她瞧去,他当然不会将自己静心入定的事与她言说。 二人并不熟悉,生怕此事泄露,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她的问话。 女子开口问道:“我名祝妙依,你怎么称呼?” 沈乐有些愣神,哪有女子如此不知矜持,主动询问男子名姓。 沈乐虽然觉得有些冒昧,可他却觉得女子没有什么恶意,沉思片刻开口说到:“沈逆。” “沈逆?” 随即她开口呵呵一笑,看着沈乐说道:“沈逆,好,我记住你了。” 沈乐对这话多少有些阴影,于是出口说:“你还是别记住了吧,咱们萍水相逢,做不了朋友,成不了敌人。” 闻言女子噗呲一笑,开口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干嘛这么着急忙着划清关系。” “因为我是灾星,靠近我的人很背运。所以你得离我远点,不然小心霉运上头,别怪我没提醒。” 祝妙依闻言,完全没当一回事,开口说道:“哦?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好玩的事,这是真的吗?” 沈乐听罢,颇感无奈,出口说道:“你爱信不信。” 说罢也不理会祝妙依,转头不予理会。 祝妙依只是呵呵地笑,并未再次叨扰沈乐。 可沈乐转头的一瞬间,却瞧见了朝非虹眼睛不眨地盯着他,没等沈乐说什么,朝非虹却先开口了。 “你说你叫什么?” 沈乐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相问,随即开口说道:“沈逆啊,怎么了?” 朝非虹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什么举动也没有,眼神里闪过许多疑惑,随后她摇了摇头回话说道:“没,没事。” 沈乐心底其实有些紧张,深怕此刻被她认出来,只是声音有些像,让她还是疑惑了。 她转头回去的瞬间,又接着转头回来,开口问道:“对了,你认识沈乐吗?” 沈乐心头一惊,没想到朝非虹竟然如此问,他沉吟了片刻,随即回话:“不认识。” 朝非虹闻言,面色有些失落,之后略感抱歉的神色转头回去,没再出言说话。沈乐此时才稍稍放松一些,此时不是告诉她实情的时机,以后再找机会。 此时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乐,一旁的两名女子有些不解二位长老会有此举,她们也看向沈乐,却看不出什么门道,满是疑惑。 便在这时,司从秦开口问二女道:“第一关主事之人还没来吗?” 其中一名女子恭敬回话道:“启禀司长老,未曾来到,许是见场上还没到齐,他们也不现身。” 闻听此言,司从秦眉头一皱,一旁的宁春开口:“你不都习惯了嘛,这些老家伙哪次不是磨磨蹭蹭,说是人未到齐而不至,只是他们懒散罢了。” 司从秦看向场间,只见最后一组人已然进场,随即与宁春说道:“那些老家伙,再等等吧,人马上就齐活。” 第三百九十五章 闻人有礼玉 沈乐早就等得百无聊赖,始终见不到场间有什么动静。 不知多久之后,只见最后一组人已至场间,安然落座,才感觉到场间气氛微微变化。 就在此刻,天际之上的云朵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然间拨动,渐渐地,它们汇聚得愈发紧密,厚重的云层如同汹涌的波涛,在天穹之下翻涌不息,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暗流涌动。 紧接着,一束束绚烂夺目的光芒自云层的缝隙间倾泻而下,犹如神灵洒落的恩赐,穿透了厚重的阴霾,将那些浮云一点点地稀释,最终化作漫天飞舞、斑斓绚丽的光点,点缀着这片浩瀚的天空。 那一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间掀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露出了天穹原本那浩瀚无边、深邃难测的壮丽景象。 只见那里宛如一处悬浮于虚空之中的崖畔,崖壁陡峭,直插云霄,其上覆盖着斑驳的青苔与岁月的痕迹。 崖畔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身影,他们身着统一制式的衣袍,衣袂飘飘,宛如天界来客,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从上至下,以一种俯视众人的姿态,看向下方。 见到这一幕,场间众人无不惊异万分,他们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仰首注视着这震撼的一幕。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敬畏,每个人的神色难掩疑惑的神色。 紧接着,广场的外沿突然刮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大风,这股风势之猛,仿佛能够撕裂空间,将一切阻挡之物瞬间摧毁。 大风自山野深处呼啸而出,携着刺骨的寒意与润泽的水汽,漫卷过广场,犹如一头隐形的洪荒巨兽,肆意奔腾,将人们的衣衫扯得猎猎飞舞,似乎要将他们与这片苍茫大地一同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 这股狂风,源自山涧幽深处,它携带着山石的冷峻与草木的芬芳,自谷底一路攀升,最终在广场与悬崖之间,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壁垒,将两者截然分开。 这道屏障,既神秘又不可逾越,让下方的众人只能仰望那高悬的崖畔,心中充满向往,却终究无法触及那片未知而诱人的领域。 此刻,世界仿佛被这股力量所主宰,一切喧嚣与纷扰都在这狂风面前沉寂,只留下风的呼啸与人们内心深处的震撼,交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甲字前方的蒲团之上,司从秦看了眼,发出淡淡的叹息之声。他一旁宁春则冷哼一声,出言开口:“这些家伙就知道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司从秦呵呵一笑,笑意中仿佛充满了无奈的意味。 片刻的沉寂后,广场周遭肆虐的狂风骤然停歇,先前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势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再望向那方,只见悬崖之边,一条宽阔的阶梯悄然浮现。 这阶梯径直延伸至众人所在的广场正前方,每一级都非石非木,亦非金非玉,它们宛如夜空中最绚烂的霓虹,又似天神不经意间挥洒的赤红绸带,神秘莫测,巧夺天工。 众人的目光瞬间凝固,这样的场面,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生平仅见,望着眼前这一幕,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那玄之又玄的阶梯,仿佛天地间最精妙的杰作,环绕着广场蜿蜒而上,直至云端。就在这时,崖畔之上的人群开始缓缓移动,他们沿着那似乎直通天际的台阶,一步步朝下,目标直指众人所在的广场。 沈乐粗略地扫了一眼,只见那人群浩浩荡荡,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人,他并未仔细数,但来人不在少数。 片刻之后,崖畔之上的众人终于全部下到广场,他们身着统一制式服饰,无需多言,众人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便是负责此次考核的药宗门人。 待众人站定,一位年轻公子缓缓踱步而出,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弦之上,激起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尽管他身着一袭与其他人并无二致的统一制式衣裳,那单调的服饰却丝毫未能掩盖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出尘的气质,仿佛他本身就是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 此人样子生得俊美,眉宇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英气自生,那恰到好处的儒雅,既不过分柔美,也不失阳刚,显得极其谦卑儒雅。 他望向场间众人,仿佛一双深邃的眸子闪过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之内,面色微微一笑,如同春风化雨,闪烁着智慧与自信。 场间,一群情窦初开的少女春心萌动,她们的目光如丝如缕,紧紧缠绕在那名男子身上,双眸闪烁,一眨不眨,炽热得仿佛能点燃周遭的空气。 四周更是,低语如织,很多人对这位神秘男子身份的种种揣测与遐想,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此人似乎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丝毫没在意众人的关注,彷如浑然不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地扫视着四周,从容不迫,淡然处之。 这样更是让他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使得场间的众人更想知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又将在接下来的故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男子扫视了一圈之后,开始眼神肃穆,接着开口出言说话。 “诸位辅试的师叔师伯以及诸位师弟师妹,大家久候了,我闻人玉代问心初试的所有同门向诸位道声辛苦!” 说罢他朝着场间的方向躬身行礼,显得极其尊敬和诚挈,彬彬有礼的神色让人对他的好感又上一个层次。 闻人玉? 场间除了那些药宗的门人,没人听闻过此人名姓,不过从那些辅试人员的神情中,此人定在药宗之内极其出名,有些辅试的年轻女子眼中,同样闪过爱慕的神色,想来此时在药宗之内,声名不小。 看他年纪并不算大,却已能独挑此梁,能够出来独当一面,想来在药宗内有着重要的身份,同样说明了其在药宗之中何其出色。 第三百九十六章 问心饮灵茶 闻人玉在次看向场间,继续温言开口:“承蒙门内长辈厚爱,将第一关问心初试的事宜交由我负责,接下来应试的诸位师弟师妹,请务必听好我接下来所说的规则详细,以免在应试中出了差错而被判落,有此谨记。” 众人闻言,不禁精神一震,生怕错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认真地听着。 闻人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接下里我说下问心初试的规则。” 说了这么一句,他看他的身侧众人开口说道:“稍后大家每组之前都有相应的考核人员,大家按照自己字号次序依次进到考核人员的跟前将自己的玉牌交出,再回答他们提出的几个问题即可,不过回答问题之前,需得喝下考核人员递来灵茶,待所有人答完问题,你们的身份玉牌才再次交还给你们。” 闻言众人疑惑非常,就这么简单? 闻人玉望见众人脸上交织的复杂神色,不禁勾起一抹淡然而温暖的微笑,轻声细语道:“诸位切勿将此关卡视作那不可逾越的洪水猛兽,只需坦然以对,听清所问,心有所想,口中所述,随心随性,真心实意便好。” 此言一出,众人相视一望,眼中闪烁着疑惑与好奇的光芒,各自心中暗自揣度,将会面临怎样的问题,思绪纷飞,犹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辰,却终究难以捉摸其真实轨迹。 然而,这番徒劳无功的揣测,终究不过是徒劳,因那未知的提问,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以它独有的姿态,揭开序幕。 场间继续响起闻人玉的话:“对了,那杯灵茶你们可一定得喝,因为灵茶之中是得门中前辈高人精心调制,喝下之后,四日内再无饥饿之感。因此,我们并无备其他干粮,所以大家想继续参加下一关,必须将那杯灵茶喝下,不然接下来没有人会为你们准备其他吃食,要是无力继续应试,届时落选切莫怪我不曾提醒。” 听罢众人满是惊讶,没想到一杯灵茶竟然有此功效,真是如此吗? 沈乐不知道,不过闻人玉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要是不遵他意,万一之后真有个什么好歹来,恐怕要影响他上山见欧朴叟和师父林顾秋嘱托的大事。 沈乐没再多想此事,只不过却感觉到有道犀利的目光朝他看来,他心里纳闷,是谁对他有此举动。 于是顺着这道目光看去,只见此人竟是甲字辅试两名长老中的一位,为何会在这时盯着自己看,他有些纳闷不已。 他毫无畏惧,顺着目光打量起老者来,发现他并无什么其他的举动,只是平静地盯着自己看,沈乐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沈乐有些疑惑,按理说自己以本来面目应试,如何也不会让有旧怨的幽如火对自己有什么关注才是。 为何这个老者会对他有此注视,心想难不成自己在什么地方暴露了吗? 沈乐越想越不对劲,按理说不应该才是,为何老者会在闻人玉说起问心初试规则的节骨眼上看向他,他有些费解。 就在此时,沈乐瞧见老者身旁的另外一名老者也看向了自己,老者此时面带着微笑,一副让人十分可人可亲的模样。 沈乐瞧见此幕,不禁眉头一皱,他不知道这两名老者为何如此,他十分费解,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暴露了? 想到这,他眉头皱得更深了,要是真的如此,恐怕要引来大麻烦。毕竟此地是药宗的地头,幽如火要是对自己使绊子,纠结药宗高手对自己下手,他如何能够幸免。 他想了想,应该不是此事才对,要是真是如此,那二人不会在此时就对自己有此举动,神不知鬼不觉在药宗之内将自己抹杀岂不是更加妥当? 如此心想,沈乐有些费解。 便在此时,他瞧见方才露出笑意的老者与身旁的老者说了什么话,两名老者这才收回目光,如此一来,沈乐更加疑惑不解。 见到两名老者不再注视着自己,沈乐不再想这回事,现在既然已经身在药宗,想要放弃显然已不可能,况且他有不能放弃的理由。 闻人玉言罢,目光缓缓扫过场中众人,展露笑意。 见众人皆心领神会,他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满足与欣慰。随即,他温言而语:“既已言明规则,接下来便期盼诸位应试一帆风顺,顺利拜入我药宗门下,成为我们并肩同行的同门师兄弟,共同携手,一同光耀宗门。” 仿佛此言一出,十分激励人心,场间众人闪过意动之色。 只见闻人玉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那些药宗的门人便开始动了起来,他们仿佛极有组织,纷纷朝着各组的前方而去,在离众人会有七八丈的前方开始停下,然后从后背掏出青色的幕布。 接着在众人的前方很快便搭出四四方方的格栏,从广场这边望去,完全看不到格栏里有些什么。 约莫半刻钟之后,每组前方都出现了四四方方的格栏,像是一道道密闭的空间,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沈乐见此猜测,接下来的问心之试多半是在这里面完成,不过这格拦搞得这般神神秘秘,想必是另有作用。 闻人玉眼见着四周的围栏已然成形,他轻轻颔首,向旁侧一位胡须斑白的老者投去一抹示意。老者似乎心领神会,缓缓自怀中摸索,片刻后,手中多了一物,其具体形态隐于掌心之下,令人好奇不已。 忽地,老者手腕微扬,那件神秘之物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向头顶高处飞去。刹那间,物件之中似有火光跃动,熠熠生辉,随即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四散开来,向着四周格栏的顶端翩然飘去。 此景一出,场内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心中暗叹,今日所见所闻,已是此生所遇最为奇异之事,诸多稀奇古怪之物,纷至沓来,令人心神往之。 沈乐此时目光也看向悬停在格栏之上的火光,眼中微微的好奇,他也不知道这是做何。 第三百九十七章 问心之试始 变了,那幅青色的幕布悄然蜕变,变得朦胧而虚幻,宛如晨曦微照下的苍穹,时而广阔无垠,似天际浩渺;时而朦胧模糊,若瀚海扬尘,让人难以分辨何方是归途,何处是彼岸。 那些原本规整的格栏,此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开启了一道悠长的通道,它蜿蜒伸展,宛若通往异界的大门。 通道的深处,是一片混沌与未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模糊与迷茫,仿佛一旦踏入,便会彻底迷失于这无尽的虚无之中,再也找不到回归的路。 看到此幕,闻人玉很是满意,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即看着场间出言说道:“应试之所已完成布置,请考核人员先行入场做好准备。” 言毕,只见他身后那些药宗门人,朝着各自的区域而去,当他们靠近那些格栏时,身影随之消失不见,十分神离。 场间众人眼见如此十分惊讶,好奇这格拦之中藏着什么。 闻人玉开口说道:“人员已备,接下来还得劳烦各位师叔师伯和师弟师妹们为应试者引路。” 言罢,他轻轻朝那昔日崖畔挥手致意,随即,崖畔之上回响起一连串错落有致的声响,时而低沉而悠长,时而急促又轻盈,宛如大自然的低语,交织成一曲未名的乐章。 转瞬间,那些音符蜕变为清脆悦耳、直刺心扉的锐响,它们不仅震颤着空气,更仿佛穿透了每个人的心灵壁垒,久久回荡,不愿离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这一份莫名的震撼之中。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三声特别而响亮的鸣金之声划破了这份宁静,闻人玉的声音适时响起,沉稳而有力:“问心初试,此刻开启!” 此言一出,药宗辅试门人缓缓自座中起身,目光严肃地扫过各自负责的队列,那是一份期待的凝视。 随后,几位引领者上前,按照既定的顺序,将队列里‘甲壹’字弟子领着进入试炼格栏,他们消失在那条神秘的通道中,仿佛穿行到另一个世界。 场中的每一双眼睛都紧紧跟随着这一幕,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沈乐同样注视着一行人的举动直到他们消失之后,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对此充满好奇。 可是等了有小一会,也见不到前去之人回来,按理说是很快的。 正在他有此意之时,终于瞧见方才其他格栏的通道终于有人影闪现,此刻才见甲壹应试的众人身影陆陆续续出现在方才消失之处。 场间众人瞧见,十分惊喜,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但看样子,和闻人玉说的没多大差别,他们才放心一些。 待到壹号字到了场间落座,贰号字的应试之人才被领着过去,沈乐看着朝非虹起身,跟随其中的两名老者前去,他心头微微一紧。 这种快到自己上场的压抑之感,让他有些微微紧张,看着朝非虹和两名老者的身影消失在格栏的通道上,沈乐微微地舒一口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过,广场之上充斥着一丝紧张的气氛,看着有人走进格栏,走出格栏,他们自然是有些忐忑。 沈乐的目光始终在前方不远之处的格拦之上,约莫一刻钟后,便见到朝非虹随着两名老者缓缓走来,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澜。 沈乐瞧见如此,才微微松了口气。 三人漫步至空旷的场地之中,朝非虹自顾自地寻了一处坐下,全然不顾及旁人投来的视线,而那两位老者亦不为她的举动所动摇,神色如常。 沈乐立于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两位老者望向自己的眼神中蕴含着迥异的情绪。一位老者嘴角挂着和煦的微笑,仿佛春日暖阳,温暖人心;另一位则面容凝重,眉宇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严肃,两者对比鲜明,令沈乐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心中暗自揣度,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先前虽也曾对此番情形有过一番琢磨,却终究无果。此刻亲眼目睹二老截然不同的反应,沈乐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那位笑容可掬的老者打破了沉默,声音温和而亲切:“小友,请吧?” 沈乐闻言,微微点头,随即起身,朝着二人行了一礼之后,缓缓跟在二人身后。三人在场间众人的注视之下,朝着格栏的通道走去。 待几人行到一半的样子时,丁字那边队伍里有个人的面色异常的出彩,她的眼神直直的望着沈乐,满脸的笑意。 她心中欢腾不已,犹如久别重逢,邂逅了魂牵梦绕之人。那人,正是林书馨心心念念的沈乐。曾几何时,她已窥见过沈乐的真实面容,而今,他以这副真颜悄然现身药宗入门试炼之中,不期然间被她撞见,一眼便被她认了出来。 忆起往昔,她们还曾特意问过沈乐是否参与此事,他当时言辞凿凿,称自己无意涉足。而今,他却悄然现身于此,难道是他终于想通了? 林书馨心中莫名地泛起涟漪,按理说,沈乐先前的隐瞒理应让她愤懑难平,然而此刻,她心中却无半点怒意,反而有种莫名的释然与欣喜。 能见到已经很是开心了,别说生气,瞧见沈乐在此,她心底油然多出了一丝底气,她不知为何会有此想法,不过她却高兴极了。 注视沈乐的还有甲字里的人,朝非虹此时正盯着一脸疑惑的沈乐,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感觉此人有股很熟悉的气息,可以说给她的直觉便是沈乐无疑,不管是说话做事,仿佛都有股子沉闷老练的意味。 她不知道为何如此,不过感觉就是感觉,况且她曾问过此人,得到了不他的否定回答。 而且她想到了沈乐身上的旧疾,也不可能会参加药宗的入门考核,对他来说这毫无意义。 沈乐之前便与他们明言,不可能他会出现在此,朝非虹想及此,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道命运捉弄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迷境幻心奇 三人行至那幽深通道的入口前,前行的二老忽然脚步一顿,身形微侧,目光温柔地转向了沈乐。沈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揣测着二老此举背后的深意。 那位面容慈祥的老者,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语气温和如春风拂面:“小友,莫让心中的弦绷得太紧,世事纷扰,唯随心而动,方能自得其乐。” 沈乐闻言,心中泛起一丝诧异,未料二老非但未对他有所训诫,反而以如此温馨的话语相赠,犹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而意外。 他连忙朝着那位老者微微欠身,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前辈金玉良言,晚辈铭记于心。” 老者轻笑一声,声如和风拂过,而旁边那位老者则面露苦笑,对前者摇了摇头,语带无奈:“司从秦啊,徒劳无益。能否过关,需得经受住真金烈火的考验,这小子,怕是前路坎坷。” 司从秦闻言,并未多言,只是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宁静凝视着沈乐,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 沈乐心中暗自揣摩老者的话语,眉头不经意间蹙起,一股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能隐约察觉到,这两位老者,一位似春日暖阳,意在鼓舞;另一位则如冬日寒风,不吝泼洒冷水。 他不解其意,望着两位老者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生疑惑。这份微妙的氛围,如同迷雾笼罩,让他既好奇又略感忐忑。 司从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此刻便妄下结论,尚为时过早。能否过关,一盏茶的功夫后,自有答案揭晓,但你需记得,此番不可再言而无信。” 宁春面上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冷哼一声:“哼,那便拭目以待。” 言罢,二人就此作罢,领着沈乐步向那神秘的格栏之处,不久便置身于蜿蜒曲折的通道之中。 沈乐环顾四周,眼中满是好奇之色。想起之前,他总见那些老者携着应试之人至此,而后身形便如雾散般消失无踪。 这其中的玄妙,他心痒难耐,渴望能亲眼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 正当他凝神细察的那一刻,周遭的世界仿佛骤然间颠倒旋转,视线所及之处,格栅的轮廓竟跃动起来,一圈圈环绕着他,眼中充盈的,是浩瀚无垠的星辰,它们疾速流转,犹如磁石般牢牢吸附住他的目光,引领他的意识飘离现实的边际。 紧接着,一缕清新淡雅的花草香悄然侵入他的感官世界,那香气温柔而缠绵,仿佛他已被温柔地包裹进一个鲜花烂漫的秘境之中,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生命的芬芳与自然的韵律。 不对,那是一缕淡雅的药香,悠悠然钻入鼻尖。 沈乐不由得一怔,紧接着,一股莫名的迷蒙之感悄然袭来,他心中暗自发问,究竟是何等药香,能有如此奇效?正当他思绪纷飞之时,耳畔忽地响起两位老者沉稳的声音:“守住心神,任其自流。” 闻此良言,沈乐收敛心神,不再赘思。随着那缕缕药香逐渐渗透他的耳目口鼻,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泛起奇异的变化,如梦似幻。 时光悄然流逝,不过须臾,沈乐只觉周身环境骤变,先前的天旋地转倏忽间定格下来。再抬眼望去,他们三人已然置身于一个全新的天地之中,周遭景象静谧而,彷如真真切切。 沈乐心生好奇,他的眼神稍稍打量四周,明明之前见到的只是简单的幕布而已,为何会形成如此虚幻之景,他有些不解。 就在此时,只见周遭景色一变,前方忽然出现了好几道人影,那些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具体的面貌。 两位老者蓦地驻足,缓缓转身,目光温和地落在沈乐身上,轻声道:“我们道了,前方就是,接下来的路,需你独自前行。我们在此等候。” 沈乐闻言,连忙拱手弯腰,行了一礼,诚挚地答道:“多谢二位前辈。” 二老轻轻颔首,未再多言,只是以眼神默默给予鼓励。沈乐见状,便迈开步伐,坚定地朝前方行进。 待沈乐的身影渐渐远去,宁春轻声感慨:“这小子,倒是颇懂礼数。” 司从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目光依旧追随着沈乐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道:“是啊,愿他能一帆风顺,度过此关。” 宁春闻言,眉头一皱,开口骂道:“你想得美”。 司从秦会心而笑,没有再与他争辩。 沈乐步步向前,周遭的人影逐渐从朦胧中析出,清晰可辨。待他走近,方见室内共有六人,居于首位的是两位年岁已高的老者,他们端坐如松,面容严肃中带着几分审视,静静地迎接着沈乐的步伐。 其余四人皆是青春正茂的男子,显然是药宗门下某一支脉的弟子。其中一人手持笔墨,正低头专注地记录着什么;一人手捧茶壶,似随时准备为众人添上一盏清茗;另外两人则各自紧拥两个古朴的木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 沈乐的出现,仿佛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沈乐身上,细细打量,仿佛要透过表象,洞察其内在的本质。 沈乐礼貌地朝首位的老者微微颔首,开口说道:“前辈有礼,甲叁前来应试。” 闻听沈乐此言,端首的两名老者中的一人开口:“号牌奉上。” 沈乐闻言,缓缓自衣襟内摸索一番,终是取出了那枚在登记入册之时所获的身份玉牌。他正准备举步上前,将之交予那位守候的老者,却不料,视线一侧,一位怀抱古朴木盒的身影已悄然向他靠近,未待他反应,那人便轻巧地将沈乐手中的玉牌接了过去。 沈乐见状,心中并无波澜。之前便有言明,这玉牌此关结束后才会交还给他们。 既如此,沈乐未显丝毫迟疑,只是看着几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三百九十九章 茶饮入妙境 那人拿过沈乐应试的身份玉牌,随后朝着端首的两名老者微微点头,两名老者会意,于是看向沈乐,与他开口说道:“且饮灵茶。” 沈乐心中并无太多波澜,之前便从闻人玉那里得知了这场试炼中的这一事项。 闻人玉轻声细语,道出这灵茶的非凡之处,言其一旦入喉,便能驱散饥饿之感,令人神采奕奕,对即将面临的试炼更是有着不可小觑的助益。念及此,沈乐心中不禁对这灵茶生出万般好奇,探究之意盎然于心。 恰在此时,那位斟茶的年轻男子,手执茶壶,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雅致。他动作悠然,不急不躁,随着壶身缓缓倾斜,一抹难以捉摸的清香悄然绽放,弥漫于四周。 那香气,恍若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又似林间晨曦微露时凝聚的露珠,清新脱俗,雅致非凡,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令人心胸豁然开朗,仿佛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清新,满载自然的韵味。 场间小憩,一股撩人心脾的幽香悄然弥漫,如丝如缕,紧紧缠绕着沈乐的感官世界,唤醒了他内心深处好奇与疑惑。 在格栏幻化出的幽邃世界之中,时间仿佛被无形的魔法轻轻按捺,万物静默,唯有茶水潺潺,细语般流淌,与沈乐胸腔内那不安分的心跳共鸣,交织成一曲未名的旋律。 四周的空气似乎也感染了这份静谧,变得沉重而凝固,沈乐很是惊讶这一变化,仅是一杯茶而已,怎会有这般变化。 他紧盯着那杯灵茶,却看不出任何门道来,直到那名男子将茶盏端了过来,递给沈乐。 沈乐接过,随后往盏中观看,只见盏中有茶汤有色。 沸水与茶叶相拥,须臾间,茶汤的色泽便悄然蜕变。 初始,茶汤似初晨的日光,澄澈而浅淡,近乎透明的质地中,茶叶的脉络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细腻的工笔画,带着几分清新与稚嫩,那是新生的纯粹与希望。 稍作静置,茶汤渐染金黄,恰似春日里漫山遍野盛开的花海,明亮而夺目,每一丝光线穿过茶汤,都被染成了暖色,像是把整个春日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杯中。 当茶汤渐渐归于宁静,它绽放出一种琥珀般的色泽,深邃而饱满,那是岁月悠悠,时光轻抚后留下的独特韵味。 茶毫悠然漂浮于茶汤之中,它们在柔和光线的轻抚下,闪烁着点点微光,犹如夜空中繁星点点,为这盏茶汤平添了几分灵动与幽邃的魅力。 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茶汤宛如绸缎般丝滑流淌,纹理间隐约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与流转,又仿佛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携带着缕缕茶香,漾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缓缓铺展开来。 凑近细赏,那茶汤的色泽仿佛拥有生命,随着光线的轻盈流转,时而深邃浓郁,如夜空中的墨宝;时而浅淡清亮,宛若晨曦初露的温柔。 这茶汤之色,变幻莫测,时而清新雅致,如林间清风拂过;时而明媚鲜艳,似朝霞映照山川;时而淳厚深长,宛若岁月沉淀的智慧。 每一种色彩,都是茶叶生命轨迹的细腻勾勒,每一丝变化,都在默默诉说着茶与水相遇相知的传奇故事。 观赏之间,不禁让人沉醉于自然无私的馈赠,以及时光静静流淌的韵味之中,心灵得以沉静,仿佛与天地万物共鸣。 来人瞧见沈乐一直盯着茶盏没有动静,眉头不禁一皱,随即开口说道:“请吧。” 闻言,沈乐也不再犹豫,随即将茶一饮而下。 温热的茶汤悠然滑过喉间,刹那间,一股莫名的轻盈感席卷全身,仿佛灵魂也随之悠然飘摇。 自腹内缓缓升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它温柔地渗透至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都在这温暖的爱抚下轻轻颤动,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的眼帘缓缓合上,周遭的嘈杂与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唯余这杯中之茶给予的宁静与欢愉,如清泉般流淌在心间。 紧接着,一种奇妙的感觉涌遍全身,他的身体似乎被一股柔和而神秘的力量轻轻托举,双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面,缓缓地,如梦似幻地漂浮了起来。 他的思绪随着周遭景物的缓缓漂浮,渐渐变得轻盈而缥缈,仿佛脱离了尘世的束缚。 眼前,现实的场景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而神秘的云雾。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奇花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绽放出绚烂的姿态,那馥郁的香气如同细丝般缠绕,久久不散。 偶尔,几道灵动的身影划破云雾,那是几只仙鸟在其间自由穿梭,它们清脆悦耳的啼鸣声,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这片梦幻般的天地。 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满含着满足与沉醉。 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奇妙体验之中,仿佛世间的所有烦恼都被这无形的力量洗涤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心灵深处的逍遥与自在,无尽而纯粹。 沈乐心中泛起一抹微妙的惊讶,这莫非是梦境? 梦境太过真切,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绚烂的幻境,每一寸感官都被温柔地包裹,让人沉醉而不愿醒来。这种感觉,恍若能引领他超脱凡尘,其玄妙之处,言语难以尽述。 沈乐的心神全然被这奇异的体验所吸引,再无暇他顾。渐渐地,他的双眸失去了焦距,变得迷离而遥远,仿佛脱离了意识的掌控。 他的眼皮缓缓合上,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再也无力睁开,接着便慢慢垂落而下,一切都那般顺其自然,完全不为他掌控。 他的思绪随着这份沉醉逐渐飘散,变得缥缈而难以捉摸。心绪也不再如往昔那般清晰明了,但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却又如此不可思议。 然而,这一切微妙的变化,沈乐却浑然未觉,只是深深地沉浸在那杯灵茶所带来的无上美妙之中,久久不愿抽离。 第四百章 灵偃唤清明 那位负责斟茶的男子,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沈乐面上的微妙变化,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心领神会的微笑。他轻轻颔首,向坐在首位上的两位老者投去一个眼神,彼此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两位老者心领神会,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手持纸笔、正襟危坐的男子,以及他身旁静候的同伴。片刻的沉静后,其中一位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看来一切已准备就绪,无需再候,咱们这就开始吧。” 闻言,那两人连忙应声附和,神色中透露出恭敬。 随后,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于沈乐身上。 此时的沈乐,面容上写满了困惑与茫然,双眼紧闭,仿佛灵魂已游离于尘世之外,沉浸在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里。 目睹此景,两位老者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其中一位老者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而有力:“甲叁号,请留神细听。” 此言甫落,沈乐那先前紧阖的双眸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缓缓掀启,其间透露出的挣扎显而易见,即便如此,他依旧未能挣脱那股无形的枷锁,面色仅是瞬息间的轻微波动,随后便复归沉寂,再无波澜。 对立之人并未急于催促,仅是淡淡一瞥,将沈乐的神态尽收眼底,见其如此,方缓缓启唇,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报上你的名姓及出处,不得有误。” 沈乐闻言,宛若被某种古老咒语牵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几乎要脱口而出,将自己的身世根脚毫无保留地倾诉而出,没有丝毫迟疑与抗拒,宛如宿命般顺从。 “我名沈越,是明昭华朝南岐郡江陵城人氏。” 此言掷地,场中诸人皆凝神聚焦,目光如炬,唯独沈乐,神色自若,波澜不惊。 坐于首位的两位老者,眉宇间轻蹙,似被微风吹皱的春水。其中一位老者轻声复述着沈乐的话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明昭华朝’,此乃何方神圣之地?” 另一老者闻言,目光闪烁,缓缓言道:“老夫略知一二,此乃南地一隅的凡尘皇朝,虽远隔万水千山,却也能闻我药宗之名前来。看来,我药宗之声望,已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竟能引得如此偏远之地的人才慕名而来。” 闻言另一老者微微点头,看着沈乐一脸满意的神色,他没想到沈乐所报之地,竟然是遥远的南地。 不过却很认同方才同伴之言,于是看着沈乐一脸欣慰之色。 他看向方才出言询问的两名弟子门人,接着出言开口:“你们继续。” 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微微点头,看向沈乐。 方才询问沈乐之人继续出声开口相问:“沈越,你来我药宗有何目的,是否为其它势力马卒,一一详细说来。” 沈乐陷入一阵阵恍惚之中,方才那人的话语仿佛是一串神秘的咒语,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轻风拂过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引领着他步入一场无形的漩涡。 他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的焦距,变得迷离而深邃,思绪宛若秋日里被狂风肆意卷起的落叶,漫无目的地飘扬,无处寻觅栖息之所。 周遭的世界似乎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变得朦胧而遥不可及,唯有那声音,如同穿越时空的低语,清晰而坚定地回响在他的耳畔。 在这片刻的迷离中,沈乐仿佛与世隔绝,唯有那声音成为他唯一的指引,他想顺着他的问话将自己上药宗欲行之事合盘拖出。 就在这一刻,话语几乎要脱口而出之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不断地低唤着他的名字,宛如晨曦初照,穿透迷雾,带来一丝难能可贵的清醒。 他在这思绪的漩涡中奋力挣扎,逐渐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微妙境地,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顺着脊背攀爬而上,化作细密的汗珠。 尽管意识的灯塔已重新点亮,他却深知,此刻的自己绝不能在这众目睽睽的格栏之中暴露分毫异样,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未完的对话。 直至这一瞬,所有谜团仿佛被一缕清风拂开,他终于明白了那杯灵茶的真相——原来它藏着令人沉醉的迷幻之力,与这些格栏间的微妙氛围交织在一起,编织了一场难以言喻的梦境。 原来,这所谓的问心初试,竟是要求人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踏入此地的隐秘缘由。难怪那告示之上,首条便严正警告,心怀不轨、意图不明者,皆不得拜入药宗门内。 沈乐此刻恍然大悟,为何此试炼名为问心初试,原来其中深意,竟在于此。 沈乐方才心念电转,几欲将欲往药宗谒见欧朴叟及取师父遗于祖师堂中之物的计划全盘倾吐,幸而紧要关头,一缕神秘之音蓦然响起,如清泉灌顶,令他心智陡清,未至失言。 此刻,沈乐满心狐疑,这救命之音究竟源自何方?他闭目凝神,于脑海中细细搜寻,却似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究竟是何等奇物,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从迷惑的边缘拉回? 沈乐周身气息微沉,再度细细探查,四周依旧静谧如初,那神秘之音仿佛凭空而来,又悄然而去,不留丝毫痕迹。 他脑海中忽地闪过血灵偃的影子,莫非,这一切的异变与它有关? 心念一动,他沉入眉心深处,细细探察血灵偃的微妙变化。 果然,在眉心之处,那小人儿双眼精光四射,周身被丝丝缕缕的精血所化的气血光环紧紧包裹,宛如一尊浴血而生的战神。偶尔,一抹血色在其瞳孔中掠过,显得尤为神秘莫测。 就在沈乐即将完全沉沦于那无边的黑暗之时,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然将他惊醒。他恍然惊觉,这一切竟是血灵偃在关键时刻与他心神相连,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沈乐心中暗自庆幸,若非这血灵偃的存在,他恐怕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第四百零一章 不曾也未有 沈乐此刻已然清醒,内心明镜般知晓了周遭的变故,但他深知,万万不可在这群人面前泄露分毫清醒的迹象。他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巧妙应答,方能安然度过这一难关。 他的面容依旧维持着那份茫然与困惑,仿佛尚未从先前的混沌中完全抽离,这份伪装巧妙地瞒过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他们未曾察觉到沈乐内心的波澜,只是见他沉默不语,便纷纷投以审视的目光。 先前那人的话语犹在耳畔,质问他是否为别派细作,潜入药宗又怀揣着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求他一一坦诚相告,不得有丝毫隐瞒。 若非血灵偃在关键时刻护住他心头那一抹清明,恐怕沈乐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此刻,他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更加谨慎地筹备着即将出口的每一句话。 此时便听到询问之人出言:“还不快说。” 沈乐知道方才清醒后沉思耽搁了一些时间,于是出口说道:“拜入药宗是为学习医术,出人头地,并无他人指使。” 此言过后,便安静沉默,不再说话。 场间众人听到这话,相互对视,没有觉得此言有何异样。 询问的男子继续开口问话:“在此之前,是否曾有拜师学艺或拜入其他宗门修行?” 沈乐依旧维持着那副迷惘的神态,缓缓启齿:“未曾。” “你可曾有过为非作歹之行?心中是否萌生过加害他人的念头?又或是,你的手上,是否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 这一连串的追问,如同寒风穿心,让沈乐内心不禁震颤。 回首往昔,他确是从未主动为恶,更不曾怀揣害人之心。至于杀人……诚然,他的拳下确有亡魂,但皆是罪有应得之辈。若非此刻心志坚定,他险些又要脱口而出那些过往。 沈乐心中暗自揣摩,男子如此盘问,定有其深意,这或许正是此关卡的试炼所在。 于是,他稳了稳心神,语气坚定地答道:“皆不曾有。我” 男子并未就此停下问话,于是开口问道:“南地也有修行宗门无数,为何会历经遥途来入我药宗。” 只见沈乐说道:“我不懂何为修行,但学医可救天下患病之人,药宗丹道医术执牛耳也,多远都值得前来拜师入门。” 闻此言语,两位老者面上不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问话男子见状,唇边勾起一抹深沉,继续道:“倘若你有幸拜入药宗,成为门人弟子,而药宗突遭不测,面临生死存亡之秋,你当如何抉择?” 沈乐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道:“我自当与宗门同进退,生死相依,不离弃。” 男子眼神微凛,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犀利:“若你在宗内遭遇同门排挤,师长冷落,甚至饱受欺凌,你是否会选择背离宗门,另寻他处栖身?” 此问刁钻异常,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沈乐神色坚定,从容答道:“吾心所向,唯有宗门。纵有万般苦难加身,不改门庭,不投他人门下。” “倘若有外宗之人许你难以言喻的丰厚利诱,让你主动割舍与宗门的羁绊,你将何去何从?”男子言辞间不乏诱惑,持续向沈乐抛洒着话语的蜜饵。 沈乐面色坚定,毫不犹豫地回应:“我当毅然决然地拒绝此番诱惑,绝不为私欲驱使,忘却深心道义!” “且问你,当初决定拜师入门之时,是否已获家人长辈的首肯?对于这入门一途,你内心究竟是何态度?”男子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探究。 沈乐目光沉静,缓缓开口:“他们皆已离世,我无需再征求任何人的同意。这世间于我而言,已然了无牵绊。若能顺利入门,我必将尊师重道,矢志不渝,勤学苦练,以艺精进。待到学成之日,必当反哺宗门,不负此番机缘。” 此言一出,男子缄默不语,转而与一旁负责记录的同伴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两人轻点下颌,彼此间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位端坐的长者,心中揣度着他们是否还有进一步的训示。只见二老面上洋溢着满意的神色,显然对甲叁的回答颇为赞许。 这时,其中一位老者缓缓启齿:“适才你问询之际,我二人一直在暗中察其动静,观其神色与内息,皆无异样,显然仍处于幻梦丹营造的梦境之中,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男子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心中暗自揣摩着这番话的深意,举止间透着一股对长者的恭敬与顺从。 接着老者继续说道:“此子的回答,字字珠玑,倒是颇为合意。倘若他能顺利闯过接下来的两道关卡,成为我宗门弟子,那将是他的福缘,亦是我宗门之幸。” 闻言一旁的老者呵呵一笑说:“此言极是,愿这小家伙能有这份造化。既如此,这一关便算他过了。且将他从幻梦中唤醒,再让他回去吧。” 四人应声称是,只见其中一人端着一碗清澈如镜的泉水,宛如捧着一汪明净的月色。 接着缓缓伸出手,以指尖轻点水面,随后轻轻一弹,晶莹的水珠便化作一道绚丽的彩虹,朝着沈乐的面目之处轻轻挥洒,便有彩光瞬间朝着沈乐的面门飞射而去。 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与迟疑。 就在这一瞬,沈乐只觉面庞之上涌上一股炽热之感,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悄然侵入他的体内,循着他的奇经八脉缓缓流淌,随后这股暖意瞬间消失在四肢各处,沈乐也感觉到浑身舒适。 他心中暗自赞叹药宗之人的这些手段,方才那几人的对话他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先前所饮的灵茶之中,竟暗含了一味名为“幻梦丹”的丹药,能让人陷入幻境,使人迷失心智,从而乖乖回答他们的问话。 而此刻,那男子朝他洒来的水中,想必便是幻梦丹的解药。 第四百零二章 恍若梦一场 直至此刻,沈乐终得以卸下伪装,缓缓睁开双眸,脸上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茫然,环视着周遭的人群。 场内众人神色淡然,唯有首位端坐的一位老者缓缓启唇,声音沉稳而富有威严:“此番试炼已然结束,你先且退下,待全员试炼完毕,结果自会揭晓。” 沈乐心中虽已明了老者先前所言,自己已然过关,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泄露,只能继续扮演着那懵懂无知的角色,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 于是,他依言而行,装作对一切浑然不觉,恭敬地向那二人行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步伐中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自然与从容。 他缓缓转身,循着方才踏入此地的路径逆向而行,步履间带着几分探寻与不解。行走间,时光仿佛悄然流转,直至他在栅栏之外的幽长通道尽头,瞥见了那两位引领他至此的甲字辅试老者。 两位老者神态各异,目光中蕴含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待沈乐一步步靠近,最终在他们面前站定,拱手一揖,那份恭敬之情溢于言表。这一举动,似乎触动了两位老者心中的某根弦,他们的面容终是有了细微的变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 “小友此行,如何了?”其中一位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与关怀。 沈乐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困惑:“实则,我至今仍是云里雾里,恍若一场梦境,对此试炼后半场完全不得而知。” 他的声音清澈而真挚,道出了心中的不解与迷茫。 闻言,老者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这就对了,要没这种感觉你才有大问题嘞。” 沈乐心中自是明了老者言下之意,问心初试,实则是一场心灵的试炼,意在迷雾重重中,诱使每位应试者不经意间吐露那些深藏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评判的标准,便隐藏在这些真挚或闪烁其词的回答之中。若有人能在这迷雾中保持清醒,那反倒是异常之举,引人深思。 正因如此,老者的话语里才透露出几分深意。 沈乐面上佯装不解,眉头轻蹙,一副懵懂模样。 老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以为意地道:“罢了,先行回去吧,能否过关,皆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言毕,他与另一位老者并肩,步伐悠然,缓缓步入那来时的通道,沈乐也没多想,紧跟其后。 沈乐迈步踏上了那条向远方蜿蜒的通道,瞬间,一股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周遭的景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弄,旋转不息,转瞬之间,他又回到了通道的入口,一切如初。 此刻,四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令他心中生出几分不自在。沈乐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心态,紧随其后的是两位步履蹒跚的老者,没有在顾及场间望来的目光。 直至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标有甲字的位次上,沈乐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仿若无事一般径直而坐。 接着,甲肆的女子好奇的打量起他来,直到两名老者将她引领而去,沈乐的目光盯着三人直到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他再次于蒲团上安然落座,而身前的朝非虹却微微侧首,向他投来一抹轻声细语。 “在那秘境之中,你是否也同样失去了一段记忆,对周遭变故一无所知?” 沈乐彼时心神已复明澈,对于秘境之内所发生的一切,自是了然掌。 然而,面对朝非虹的询问,他深知其中利害关系,不便透露分毫,于是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确是如此,除了喝下那杯神秘莫测的灵茶,之后的我仿佛陷入了梦境,其后种种,皆成空白,醒来便已结束。” 朝非虹闻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沈乐的境遇竟与自己的经历如出一辙,对此她便放心一些,至少来说,不是她一人有此遭遇。 于是轻轻转身,不再言语,二人就此安静。 沈乐心中暗自轻叹,随即陷入了沉思,细细体会着自身此刻的微妙变迁。的确,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自那杯灵茶入腹之后,饥饿之感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饱足。 沈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这灵茶究竟是如何施展出如此手段的?难道仅仅一杯茶水,便能拥有如此神效?然而,联想到药宗之人于灵茶中悄然融入的幻梦丹,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所谓的灵茶,恐怕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只是,沈乐并未察觉到这灵茶中暗含的其他阴毒之处,倒是与药宗之人的言辞相合,确有消除饥饿之效。 除去幻梦那番波折之外,药宗众人倒是未曾对他们有过半分欺瞒。 沈乐终是放下了心中的那抹纠葛,再次全神贯注地沉入入定之中,细细地、一丝不苟地感知着体内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力求确保药宗此番举动不会为他们留下任何潜在的隐忧。 可他此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之前那快速入定的感觉,之后睁眼作罢,也许之前那杯灵茶的缘故。 半刻钟后,甲肆的女子终于也回来了,不过瞧见她茫然之色,想必和沈乐他们有着同样的遭遇,显然,她与沈乐一行人的经历大同小异。 沈乐并未多赘一言,反倒是那女子,目光落在他身上,轻声问道:“沈逆,你是不是也在里面喝了灵茶,随后迷糊了过去?” 沈乐对此倒没有什么隐瞒,回话说道:“确是如此,不过无须惊慌,料想众人皆是这般遭遇,想来是药宗的手段使然,别担心。” 听罢此言,女子神色稍安,继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明媚如初:“方才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便已结束,吓死我了。” 沈乐一脸平静,也不再接话,他虽然知晓其中原因,但不能与她言说,只不过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也过了此关。 第四百零三章 她很好看吗 沈逆依稀记得,先前那位立于他身后的少女,曾毫不介外地自报过家门,其名似乎唤作祝妙依。沈乐心中略一沉吟,凭借着他那极好的记力,确认无误,正是祝妙依这个名字。 对于这位毫不生分的少女,他的记忆尤为深刻。见她此刻仍旧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困惑,沈乐不禁在心底轻轻发笑。 望着眼前这缓慢推进的速度,沈乐估摸着,即便是耗尽整整一日的时光,也未必能完成这上千人的问心测试。若真要如此干巴巴地等候,着实有些乏味。 尽管问心初试的关卡,他早已顺利闯过,但后续的登天复试与鱼跃准试,却仍遥遥在望。 他清楚记得,褚信曾提及过此次考较修行资质的试炼,既然并非问心初试,那么,它会不会就是紧接着的登天复试呢? 心中虽存疑惑,但他毕竟已从褚信口中得知了九击药磬的法子。只是此刻,环顾四周,却并未见褚信所描述的那尊立于山门之前半人高的药磬所在。 而就在今日首关开启前夕,那名药宗长老的话语却如晨钟暮鼓,回响在他耳畔,他曾言试炼之地并不在山门之内。如此想来,未见那传说中的药磬,倒也在情理之中。 此刻,他们问心初试尚未结束,要想到山门之前,看来还需得一些时间。至于用不用到击打药磬的法子,还得看看接下来的应试如何。 要说真正查验资质,他此时绝经断脉的情况,如何也不可能为药宗所收入门下。 即便真的要用到褚信说的法子,他也还需斟酌一二,毕竟如何击打药磬更是难题,看来还得走到山门之前,才能知晓这一切。 沈乐不在想着这些事,此时他瞧见了一熟人,一个曾让他心生杀意之人,只见那人从壬字组里走出,被领着前往壬字组前的格栏。 此人,正是在七彩悦客楼中,险些命丧于他催使的偃傀手中的幽如姻。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乐一瞧见她,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那股复仇的暗流。 此刻,沈乐的一举一动,皆未逃过祝妙依的敏锐目光。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容颜出众的少女亭亭玉立,宛如画卷中走出的人物。 见状,祝妙依的黛眉轻轻蹙起,转而凝视着沈乐,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少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终是忍不住,她轻声问道:“她很好看吗?” 闻言,沈乐方才发现祝妙依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心中回味着她刚才的话语,不禁感到几分无奈。幽如姻,那可是他的仇敌,即便她拥有倾城之貌,他又岂会对她有半分觊觎之心? 他暗自思忖,自己方才的神情想必已被祝妙依尽收眼底,误会已然种下。此时,就连他身旁的朝非虹也好奇地转过头来,似乎对二人的对话颇感兴趣。 沈乐察觉到朝非虹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心头不禁掠过一丝慌乱。 虽然朝非虹并不知晓他之前与幽月王朝之人的旧怨,但保不齐她听过自己与幽月王朝之人的旧怨,从而猜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 沈乐只好说道:“此言何意,场间出尘之人不胜凡几,为何会这般说?” 祝妙依瞧见沈乐面不改色,于是出言说道:“那你为何盯着那人眼也不眨?” 闻听此言,朝非虹也十分好奇,不禁看着他。 沈乐瞧见此幕,于是说道:“坐着百无聊赖,我只是随便看看,哪有你说的这般轻佻无礼。” 祝妙依不假思索的开口:“你有。” 沈乐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不禁随之摇头。 此时幽如姻已被两名老者领进格栏之内,沈乐此时心头涌出杀意,可在此地他自然无法动手,微微有些遗憾。 再者,想到之前幽如姻被药宗的人护着从七彩悦客楼中出来,想来是幽如火花了不少心思,此时更不好动她。 沈乐有些遗憾,此人不死,难以慰藉葛家四口在天之灵。 不过此时没有机会,看来只能等,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于药宗山门幽邃的径道之上,两道身影缓缓行进,宛若林间轻风,正朝着那庄严的山门迤逦而来。若沈乐此刻恰好驻足于此,定会一眼辨识出那熟悉的轮廓——幽如火,他正与一名身着药宗侍灵一脉服饰的青年弟子谈笑风生。 “此番劳烦路师兄不辞辛劳,亲自下山迎接我那皇妹,心中实在感激不尽。”幽如火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挚与谦逊,向身旁的青年说道。 路师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回应道:“幽师弟言重了,若非师叔祖他老人家亲自嘱咐,即便是师兄我满心愿意下山相助,也是无从做起。我们皆是奉命行事,师弟的谢意,我心领了便是。” 闻言,幽如火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暖的笑意,轻声道:“诚然如此,师兄的这份恩情,师弟我铭记肺腑,日后师兄若有所需,但凭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路遥知闻言,爽朗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好,师弟此言,我记下了。” 幽如火见路遥知应承得如此干脆,眉头舒展,眼中闪烁着由衷的喜悦。 路遥知想起什么事来,于是开口说道:“对了,之前你托我查探的那些贼子有了眉目。” 此言一出,幽如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之后才看向路遥知问道:“还请师兄一一为我解惑。” 闻听这话,路遥知才开口说道:“我托了些关系,看了此次所有应试之人的名册,你提及的所有人都名列在册,看来你的那些对头们压根就不在乎你这个药宗门人的身份。” 听到这,幽如火的面色很冷,他对沈乐自然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些人还敢上山拜师,真不怕自己给他们下绊子。 幽如火开口问道:“沈乐也来了吗?” 路遥知回道:“甲字倒是有个名为‘沈越’的,不知道和你所言的沈乐是不是同一人,但其他人之名倒没有差错。” 第四百零四章 怎就登徒子 “果真?” 幽如火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地问道。 路遥知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这世间同名同姓之人众多,未必便是你心有所念的那位。但话说回来,倘若此人并非你所言的沈乐,既然他的同伴皆已应试,他又岂有不来的道理?” 幽如火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阴鸷。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算计:“你说得在理,若他有心隐瞒身份,理应难过那第一道试炼的门槛。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有何能耐,能否闯过这三重难关。” 路遥知知二人有深仇大怨,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怎么说他也应该站在自己这位师弟的一方,如此他更不好劝诫什么。 “放心好了,入门岂非易事,没这么好上的,我们都经历过那三关,一关更比一关,哪有如此轻易。” 听路遥知如此说,幽如火也不禁微微点头,想起那三关,他也不愿再次经历。 沈乐看着日头渐渐落下,场间众人衣衫别过晚霞。 余晖轻柔地洒落于山巅广场,为世间万物覆上一层薄金,晕出几分朦胧诗意。 晚霞似橙红、酡紫肆意交融,在天际肆意铺展,与远处连绵起伏的黛色山峦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卷。 微风轻拂,山间古树沙沙作响,枝叶间漏下的光影如细碎金箔,在地面上跳跃闪烁。 此时,夕阳已渐渐西沉,天边的色彩愈发浓烈,广场上的众人为此一景,也似乎沉醉在这绝美的景致里,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与美好,时光仿佛也在此刻悄然定格。 “说来这里的景致倒是好看得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继续看到。” 这话是沈乐身后的祝妙依说的,不知道她会为何如此感慨。 沈乐接过话说道:“对自个这么没自信?” 闻言,沈乐开口说道,但却并未看向她。 祝妙依说:“脑子空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如何能判断我们能否过关啊?” 沈乐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无须多虑,待到众人试毕,答案自会揭晓。” 祝妙依轻轻蹙起如烟似柳的黛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与无奈:“这进度委实太慢了,眼下不过堪堪过半,怕是要通宵达旦方能完成了。” 沈乐闻言,心中亦是泛起相同的涟漪。倘若依此龟速前行,岂非要让人彻夜守候,如此一来,明日的精神状态又怎能支撑后续的测试呢? 正当他陷入沉思,脑海中忽地闪过一抹灵光,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药宗啊。 药宗医术与丹道并重,他们手中,岂会少了那些能迅速恢复体力的神奇丹药。 念及此处,沈乐不禁哑然失笑,暗道自己怎的如此迟钝,这般显而易见的解决之道,竟差点被忽略了。 他转而望向那些药宗弟子,只见他们神色从容,步伐不疾不徐,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想到这,沈乐这才明白一切。 就在这一刹那,沈乐的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丁字位上一抹轻盈起身的身影,那抹倩影如同一缕清风,轻轻拂过他的心湖,令他不由自主地怔忡片刻。 此人是谁?正是林书馨。 她正以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回望过来,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渊,直视着沈乐。 林书馨自然是见过沈乐的真面目,此刻这般注视,沈乐心中已了然,她已然认出了自己。 此刻,她正伴随着两位老者缓缓步向格栏之处,但眼神却看向沈乐这边。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引得众人纷纷揣测其意,不解她为何会将目光投向沈乐一行人所在的方向。 沈乐身旁的朝非虹,一眼便认出了林书馨,也不由得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她朝着林书馨微微点头示意,算是与她回应。 但沈乐的眼神却一眼不眨地看着林书馨,这一幕又落在祝妙依的眼中。 她转而凝视着林书馨,只见林书馨生得极为标致,较之先前的幽如姻,更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即便是她见了,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目睹沈乐这般模样,她不由自主地轻啐一声,随即嗔骂道:“真是个登徒子。” 这话声不高,却恰好落入了朝非虹与沈乐的耳中。两人闻言,皆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只见她正以一种满是鄙夷的神色注视着沈乐。 沈乐先是望了望朝非虹,复又将目光落回她身上,这才缓缓开口辩解道:“不是,我这怎么就成登徒子了?你没见那位小姐看的是我前边的……” 不等沈乐的话语完全落下,祝妙依便轻巧地接过话茬,笑语盈盈中带着几分俏皮:“得了吧,你就差流出哈喇子了,那一脸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扑上去的模样,还狡辩着嘞。” 沈乐闻言,一时语塞,目光转向朝非虹,只见其面上掠过一抹微妙的不自然。朝非虹却浑不在意地说道:“她呀,确是我相熟的好友,那般容颜风姿,即便是我也难免心生涟漪,何况是这些男子。” 这话一出,沈乐的脸色愈发显得窘迫,心底暗自懊恼未及早向朝非虹袒露真实身份。虽说她未如祝妙依那般直截了当地称他为轻薄之徒,但言语间不经意间将天下男儿尽皆囊括其中,沈乐自然也在其列。 沈乐深知,此刻愈是辩解,只怕越描越黑,索性缄口不言,任由这份微妙的气氛徜徉。 然而,祝妙依仍旧不肯罢休,轻启朱唇,彷如打趣的吐出一句“登徒子”。 沈乐闻言,面上不禁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心中暗自汗颜。 此刻,林书馨已被引领至那幽静的格栏深处。 格栏之内的情形他此前已经经历过,倒是不担心些什么,心中认真思虑一番过后,并无太多忧心。 林书馨性情温善,即便是服用了那幻梦丹,想来也不会生出什么枝节,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第四百零五章 不用太紧张 其间,沈乐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如云舒赵云棋等人,还有大彦王朝和庆宁王朝的那四位皇子。 对此沈乐并不意外,他们本就是为了此次药宗募新而来,不过始终见不到小兰和慕小滢,结果在第二日上午才见到二人从最后‘元’字和‘极’字出来。 正如沈乐心中所料,当所有应试者皆已完成试炼,场中气氛正微妙地悬于一线时,忽然有回复精力的丹药被赐予众人。 服下丹药后,众人只觉体内力量涌动,状态竟比之前更为饱满,一股难以言喻的活力在他们之间悄然弥漫,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惊异,议论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息。 直至闻人玉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喧嚣的场地才渐渐平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 闻人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人群,直击每个人的心田:“问心初试,至此已圆满落幕。接下来,便是见证诸位命运转折的时刻。请诸位静观,玉碑之上,凡身份字号转为灰暗者,便是无缘之人。”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目光瞬间凝聚于那决定命运的玉碑之上,心中五味杂陈,期待着,又惧怕着那即将揭晓的答案。 沈乐的目光并未随着玉碑上闪烁的字符流转,而是牢牢锁定在闻人玉的身上。只见闻人玉轻轻向后一扬手,他身后即刻有人恭敬地捧上一个古朴的木盒。 这木盒对于沈乐而言并不陌生,它正是先前那两名踏入格栏的男子之一所怀抱之物。记忆中,正是在这片被规则框定的空间内,他的应试玉牌被那二人谨慎地收入了这木盒之中。 此刻,这熟悉的木盒再次出现在眼前,沈乐心中不禁泛起涟漪。难道,这木盒的再现与即将揭晓的结果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疑惑如同薄雾笼罩心头,沈乐的眼神愈发专注,生怕错过闻人玉接下来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在这甲字之前,司从秦和宁春各是不同面色。 “不必如此紧张吧,我那颗丹药比你这壶佳酿价值可要高得多,瞧你这般,倒成我占了你便宜了。” 宁春听到司从秦这么一说,有些不乐意了,于是出口言道:“你这老家伙,怎么结果还没公布就像是你已经赢了似的,我看这阵势得你做好输的准备才是,你那枚长丹药记得给我备着,到时别耍无赖。” 闻言,司从秦哈哈一笑,随口说道:“好好好,我们且拭目以待。” 宁春没有再与他多言,而是看向广场之前的高大玉牌,玉牌之上整齐地亮起每个应试者的个人字号,没有变化。 只见闻人玉开口说道:“接下来且看好玉碑之上自己的身份字号,只要是变灰,请即刻起身出列,不得有误。” 话语至此,众人之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那“变灰”二字背后所藏的深意,无需多言,已是昭然若揭。 早些时候,便已有人为他们细细阐述了这选拔的规则,变灰,无疑便是被淘汰的代名词。因此,此刻每个人的心绪都紧绷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沈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闻人玉身上,只见他缓缓向身旁之人手中的木盒伸去,手指轻轻一捻,便抓起了一把玉牌,紧紧捏在掌心之中。 刹那间,他的面色微微一变,仿佛有一股暗劲自掌心透出,手中的玉牌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逐渐化作了细腻的齑粉。随后,他轻轻一扬手,那些齑粉便如同晨雾般消散在了空中,了无踪迹。 接着,玉碑之上有五个名字瞬间变灰,瞧见这一幕,场间有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闻人玉没有停下动作,接着从木盒之中抓出玉牌随后捏在手中捏爆,接二连三有名字变灰。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议论之声,身份字号没有变灰之人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闻人玉只要没宣布结束,就意味着还有人落选。 可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会落选,只能焦急地看着,等着,深怕自己的玉牌落在闻人玉的手中,然后被他捏爆。 此时的闻人玉落在众人的眼中不再如之前那般翩翩如玉,反而觉得他像是冷酷无情的冷血之人,不带丝毫感情。 沈乐没有担心,之前在格栏之内听到两名老者说他这关已过,他的玉牌不可能出现在此时的木盒之内。 想必这木盒之内都是要被落选的之人的牌子,所以他很安心地看着这一切。 沈乐瞧见身前的朝非虹也紧盯着闻人玉,面色透着一丝凝重之色,身后的祝妙依更加紧张,她则是盯着玉碑之上自己的字号,深怕她的字号就此变灰而被落选。 沈乐轻声细语地安抚道:“平常心即可,无需如此担忧。” 祝妙依闻言,目光转向沈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怎能不紧张?你看,已有一成人被淘汰,但愿我们的身份牌子莫要被抽中才好。” 望着祝妙依那张因紧张而更显娇俏的脸庞,沈乐不禁哑然失笑。然而,这笑容却换来了祝妙依的一记嗔怪:“你此刻竟还能笑得出来。” 沈乐自然无需担忧什么,只是觉得她此举有些过于担忧。 沈乐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闻人玉,直到此刻他才收手,不再捏碎那些玉牌。 他轻轻启唇,声音清晰而沉稳:“请落选之人起身出列。” 言罢,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试炼之地,那里,情绪如潮涌动,喜忧参半。随即,一群身影缓缓站起,带着各自的失落与不甘,他们面色苍白,仿佛冬日里最后一片即将凋零的叶,无奈且无助。 “此番试炼,首关淘汰者共计二百一十名。请各位辅佐试炼的长老命人引他们下山去。”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沸腾起来,如同春日里乍暖还寒的风,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那些落选者的离去,则成了众人私下议论的焦点,话题中既有同情,也不乏对自我命运的庆幸。 第四百零六章 我自是不服 祝妙依一脸欣喜的看着沈乐说道:“好耶,过了,你看。” 沈乐不以为然,他有些无奈祝妙依的少女心性,看向朝非虹,她倒是一脸沉静。 虽然之前的紧张之色已去,但却并无太大喜悦之色。 司从秦此时心情极好,他的面色之上露出洋溢的笑容。 瞧见玉碑之上,甲叁依然在列,并未就此熄灭,他自然心情大好。 反观一旁的宁春,面色有些不可置信之外,还带着一些阴沉。 沈乐此时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照射过来,他自然看向来人的举动,只见来人投向他的目光之中,有着别的意味。 沈乐看向二人,只见是两名老者对他有些不同的面色,他有些微微 司从秦瞧见如此,呵呵一笑道:“这小家伙果然没叫老夫失望。” 随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宁春说道:“老家伙,你这坛白草酿是跑不掉了,记得挑个好日子拿出来你我共饮之。” 闻言,宁春一脸阴沉,他也不看司从秦,而是冷眼盯着沈乐,他有疑惑之色。 沈乐有些好奇的是之前的甲字壹号却起身站立在侧,那是个女子,他一直不曾注意的女子。 女子看场前的闻人玉,眉头微微一皱,只听闻人玉说道:“我宗有言在先,为非作歹之辈,别有用心之徒,已入他人门墙之流,谢绝入我宗门。问心初试落选之人,皆系于此。我宗宽厚爱仁,你等就此下山离去,便不予追究尔等之冒犯。” 闻言,在场众人鸦雀无声,已经顺利入选之人面面相觑。 落选之人眉头紧皱,面色有些阴沉难看。 各组之前,皆有药宗辅试的门人起身站立,看样子是要将这些落选之人带离。 便在此时,沈乐瞧见甲壹的女子仿佛仿佛极不服气,看着场前的闻人玉开口言道:“凭什么,我不服!” 这个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了如同一记响雷,在场间炸开,不说满是候着的千把人群,即便没多少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声音如同一记响雷,在众人的心中炸开,久久不能平息。 只见众人之前的闻人玉将目光投了过来,看着甲壹的此人,一言不发,随后他才微微开口说道:“为什么?” 方才出言的那名女子才说道:“我觉得你们判断有误,我如此清清白白,为何被判成了了落选,我对此表示质疑。”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面色露出一丝质疑与疑惑,纷纷看向闻人玉。 闻人玉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向方才出言的甲字壹号开口说道:“你这是何必呢,我们既然确定最后的人了,如何会有差池。 司从秦此刻心情好到了极点,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阴霾。 他望着玉碑,上面“甲叁”的名字散发着微光,依旧在列,未曾熄灭,他的心情自然愈发畅快,仿佛年轻了些许。 反观一旁的宁春,脸色瞬间凝固,先是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那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疑惑。 沈乐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射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两名老者正盯着他,眼神中意味深长。一个是满脸笑意、和蔼可亲的司从秦,另一个则是面色阴沉、眼神冷峻的宁春,两人截然不同的神情让沈乐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司从秦瞧见这般情景,呵呵笑出了声,笑声爽朗而豪迈:“这小家伙果然没叫老夫失望!”随后,他满脸笑意地看向宁春,调侃道:“老家伙,你那坛珍藏多年的白草酿是跑不掉喽,记得挑个良辰吉日拿出来,你我二人好好畅饮一番!” 宁春黑着脸,仿佛能滴出墨来,既不回应司从秦,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用那冰冷如霜的目光死死盯着沈乐,眼神里的疑惑愈发浓重。 沈乐心中好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甲字壹号身上。那是个女子,此刻正静静地站在一旁,身姿婀娜,气质清冷,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的傲雪之梅。 女子看着场前的闻人玉,眉头微微蹙起,流露出一丝不满与困惑。只听闻人玉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地说道:“我宗早有言在先,但凡为非作歹之徒、心怀不轨之人,以及已入其他门派者,一概谢绝进入我宗门。此次问心初试落选之人,皆归于此列。我宗向来宽厚仁爱,诸位就此下山离去,我宗便不再追究方才的冒犯之举。”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连一丝微风拂过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已经顺利入选的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落选者的同情与感慨。落选之人则个个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脸上写满了不甘与失落。 各个小组之前,药宗负责辅试的门人纷纷起身,步伐整齐,看样子是要将这些落选之人带离此处。 就在这时,沈乐瞧见甲壹的女子满脸不服气,胸脯剧烈起伏,看着场前的闻人玉大声喊道:“凭什么,我不服!” 这个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如同一声炸雷,瞬间在场间炸开,不仅在场的千把人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远处山林中的飞鸟都被惊得振翅高飞。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闻人玉,只见他将目光缓缓投了过来,静静地看着甲壹的女子,沉默片刻后,才微微开口问道:“为什么?” 方才出言的那名女子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觉得你们判断有误,我自问清清白白,为何被判落选?我对此表示强烈质疑!”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面色露出一丝疑惑,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闻人玉,等待他的回应。 “你确定要如此行事吗?后果你是否承受得了?我药宗既然将你揪出,自然是有法子证你不合规矩。” 第四百零七章 那叫你死心 场内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静默,宛如闻人玉的话语中暗藏锋利之刃,悄无声息间,于那些落选之人的心坎上留下一道道难以名状的刻痕。 对于那位甲壹编号的女子,闻人玉心中并未泛起多少涟漪。在他看来,能在初试便遭淘汰之人,多半心怀各异的算计与目的。 他以一种冷漠而疏离的目光审视着她,那双眸子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寒光,仿佛冬日里凝结的冰凌,透着不容置疑的凉意。 甲壹那位女子,面容虽略显黯淡,举止间却透着一股不屈之气。她目光坚定地落在闻人玉身上,声音清晰而有力地响起:“分明是你们失理在先,你又凭何口出此言?既然判定我等落选,那便需给出足以令人信服的缘由。否则,我等历经艰辛至此,却糊里糊涂地打道回府,心中怎能甘愿?” 此言甫出,在场所有落选之人皆是一片哗然,纷纷附和着甲壹女子的言辞,神情激动不已。更有甚者,直接斥责药宗行事作风之怪诞不羁,言语间充满了不满与愤慨。 闻人玉闻此言语,其本已俊朗的面容更添几分寒意,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启唇:“好,既然诸位渴求一个缘由,那我便如尔等所愿。凡觉我药宗行事有失公允者,请自行步至场中,接下来,我自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言一出,那些因落选而伫立的身影不禁开始交头接耳,彼此间投去迟疑与探询的目光。 在这群人中,甲壹女子仿佛未将闻人玉话中的警示之意放在心上,她毅然决然地迈出步伐,率先向场中行去,那份从容不迫,仿佛是对一切挑战的淡然回应。 闻人玉见其如此,面色越发寒冷,此女子竟然如此行事,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既然是药宗的门人,也就意味着此女子更是不把他们药宗放在眼里。 他如何不生恨,目光如冰刃般锁定在那女子身上,寒意四溢。 瞧见甲壹女子朝前走去,于是落选之人中又有几人跟着此女子朝前而走。神色中带着一丝狂傲,仿佛此举犹如舍生赴死一般壮烈。 但几人此番举动落在闻人玉的眼中,十分可笑,他冷眼看着场间再次开口:“除了他们五人,还有人想要向我药宗讨要说法吗?” 场间没人再次说话,甲壹那名女子及另外四人走到场前,一脸不屑的神色望向身后站立的一众落选之人,仿佛神色之中带着鄙夷。 闻人玉瞧见场间再无他人回应,于是冷笑说道:“好,很好,你们五人既然不死心,那我便成全你等,不过既然你们做出此等抉择,便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相应的代价,接下来请看好了,好教你们死心。” 闻听此言,甲壹等五人面色微变,不知道接下里闻人玉有什么动作。 说着他朝着身后挥手示意,只见原本化作格栏的幕布,此时却飘然飞上广场之前的半空,瞬间就构筑出一方世界,展现在众人眼前。 闻人玉身旁的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物,朝着幕布之上抬手一挥,一团青光就此飞射而去,隐化于场间,幕布所化的世界,就此动了起来。 瞧见此幕,众人纷纷好奇闻人玉这番布置为何,于是纷纷看向幕布之上,便听到闻人玉开口说道:“既然此五人对我药宗评判不服,我们就看看之前他们在问心初试中应试的详细。” 闻此奇语,众人皆露惊愕之色,未料那变幻莫测的幕布竟蕴藏如此玄妙之能,将众人先前的应试场景纤毫毕现地记录下来,此事委实令人瞠目结舌。 他心中满是不解,这究竟是何等神通,竟能如此精妙绝伦?一抹讶异掠过他的眉梢,紧接着,他的目光被幕布所勾勒出的那方奇异世界深深吸引,只见甲字壹号的那位女子款步而出。 她轻移莲步,步入那方格围栏之中,对着问心初试的考核人员施以一礼,举止间尽显温婉。随后,她递上那块泛着温润光泽的身份玉牌,轻启朱唇,饮下那盏灵茶,瞬间,她的身影便似被梦境所吞噬,陷入了深深的幻梦之中。 在药宗考核者的循循善诱之下,她缓缓敞开心扉,将自己一点一滴坦诚相告。 沈乐对这套流程了如指掌,因为在格栅之内,他曾亲历过相似的情境,只是关键时刻被血灵偃唤醒,从而得以洞悉其中的门道,知晓该如何从容应对。 反观这位女子,她此刻的状态与他未被唤醒时如出一辙,仿佛置身于一场迷离的幻梦之中,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觉。 面对考备人员一连串的询问,她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甲壹女子之前的回话并无太大问题,直到后面,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时,引得场间轩然大波。 她道出自己是北川一修行世家的眼线,借此机会拜入药宗,欲偷习炼丹之术。更加自己如何打算一一详细道出。 场间众人这才知道为何药宗会将此人拒之门外,她此举便是违逆了药宗收入门人的原则。 甲壹女子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的秘密就此公之于众,于是开始站立难安,瞧着闻人玉冷若冰霜的脸色,她心头一颤。 闻人玉并未就此罢休,而是接着将五人之中的另外几人应试的场景一一展示在幕布形成的那方世界之上。 众人瞧见之后,更是心惊。 后面的这几人要么就是为非作歹的之辈,要么就是为恶奸佞之徒,总之上山都是别有所图。 五人此时面若死灰,想在想来他多少有些后悔站到场中,没想到格栏之内的测试竟是如此,他们隐晦的秘密昭然若揭。 场间众人哗然,随之看向他们的神色之中多有异样之色,这些落选之人噤若寒蝉,要知道闻人玉会弄出这么一手,他们不会随着甲壹女子附和。 但也庆幸他们不像场中那五人那般,自取其辱。 想必他们此时,进退两难。 第四百零八章 有一事相商 闻人玉看过场间,面色微微一冷,开口说道:“我曾言明,为非作歹之辈,别有用心之徒,已入他人门墙之流,谢绝拜请。你们几人别有企图,竟然还好意思询问我等缘由,现在这个结果你们满意了吗?” 闻人玉的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广场上,那五人先前所立之处,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人面色惨白,仿佛被冬日寒风穿透,嘴唇翕动却无一敢出声。 他们内心翻腾着无尽的懊悔,未曾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此刻即便是千般懊悔,万般不甘,也只能化作无声的苦涩,恨不能即刻化为尘埃,消失于此。 见五人沉默不语,闻人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无言以对?很好。我曾言,你们需为自己的抉择承担后果,接下来便以偿还。” 言罢,他轻轻侧首,向身旁的老者投去一抹示意。老者面容冷峻,眼中闪烁着寒芒,仿佛冬日里最锋利的冰刃,毫不迟疑地迈向了那五人。 瞧见这一幕,站立场间的五人面色大变。场间的众人也盯着这一幕,闻人玉既然这么说,想来是要对这五人小惩大戒一番。 沈乐看着那名老者,知道此人绝对是个高手,看似他缓步朝着几人而去,但很快就消失,接着出现在他们五人的身前。 这五位,不过是未曾入境的寻常之人,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无不面色惨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其中一人,声音颤抖,惊呼而出:“你……意欲何为?!” 老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他眼,缓缓言道:“言语之失,行事之差,皆非大患,唯实力二字,方为行走这世间之根本。而观尔等,显然尚未触及那等境界。对尔等晚辈动手,确实有失身份,但宗门法度森严,不容轻忽,故而,尔等仍需承受应有的惩戒。” 此言一出,不仅那五人,就连周遭的众人也是一阵哗然,心中惊涛骇浪,难以平息。紧接着,便见那老者轻轻一抬手,指尖微动,似有无形之力涌动,正欲对那五人施以惩戒。 紧接着,空气中骤然回荡起一阵凄厉的哀嚎,宛如寒风穿林,令人心悸。 那五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摔落在两丈开外的尘埃之中,嘴角溢出丝丝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衣襟,场景触目惊心。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五人,自食恶果,竟敢挑衅我宗门之威严。此番,我仅废其修为根基,留其性命,以示惩戒。望尔等铭记于心,以此为戒,莫步后尘。” 言罢,场中众人无不心头剧震,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窜脊背,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废除修行根基,意味着此生修行之路已断,这对于那些向往修行之人来说,无疑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惩罚。 他们再无修行指望,在这一刻,一切仿佛都化为了虚无,以寻常之身度过余生。 四周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那些落选之人噤若寒蝉,他们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畏惧,生怕同那五人一样,大气不出。 沈乐隐约察觉到一股微妙的视线悄然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由自主地循着那股感觉望去,目光落在了甲字最前的两位老者之中,一位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注视着他。 这一发现,让沈乐心中不禁漾起层层疑惑,如同迷雾笼罩,不得其解。 此前,他已数次捕捉到这两位老者偶尔投来的审视目光,每一次都让他心生诸多揣测,却始终如同雾里看花,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沈乐心中暗自思量,这两位老者,一位面容慈祥,眼神中透着几分温和;另一位则面色沉稳,宛如深潭,波澜不惊。 他们为何屡屡将目光投向自己?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沈乐心中充满了不解。 此时瞧见场上那名老者已经转身回去,他走到闻人玉的身旁与他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闻人玉得到授意,开口说道:“想必没人对问心初试的结果再有异议,如此落选之人在各组辅试人员的引领下即刻动身下山,不得有误。” 说完他看了看场间的五人,此时几人已经昏死,不省人事,他朝着身后招手,便有药宗之人前去处理。 恰在此时,场内忽地回荡起一道沉稳浑厚之声,悠悠道:“闻人师侄,且慢一步,老夫有一事相商,还请师侄予以斟酌。” 此言一出,犹如清风拂过湖面,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目光交织间,皆欲探寻这发声之人的庐山真面目。 甲字之前,司从秦看着宁春有些好奇的说道:“我说老家伙,你这是闹得哪出?” 宁春看着闻人玉,并未理会司从秦,仿佛置若罔闻。 沈乐不禁眉头一皱,他没想到方才出言的竟然是那名时不时盯着自己的老者,当老者呼喊闻人玉时,他的心头不禁微微一颤,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乐微微动容,他紧盯着方才出言的老者,想看看他到底要如何。 只见闻人玉看向甲字这边,他随即开口询问道:“不知师伯所说何事?还请直言相告。” 宁春闻言,看向沈乐,随即和司从秦说道:“我要看看这小子在格栏之内的应试情况,不然这坛陈年百草酿输给你太甘心。” 听罢司从秦有些无奈,他开口说:“难不成你还怀疑考备的那两个老家伙看走眼不成,能不能过他们如何会错。” 宁春不以为意轻声说:“我只是好奇这小家伙是如何应试的,并未对考备的那几个老家伙有什么质疑。说来,虽然那小子过了,你就不好奇他是如何过的?” 宁春话说及此,司从秦多少也有些疑惑,虽然他压对宝,可沈乐是如何应试倒是有些疑惑。 第四百零九章 为众人观者 闻人玉心头微动,对宁春在这关键时刻提及此事不禁生出几分好奇,揣测着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恰在此时,宁春的声音悠悠响起,如同清风拂过湖面:“闻人师侄,不妨将甲字叁号应试详细展出一观。” 闻人玉闻言,眉宇间轻轻蹙起,目光几乎是本能地转向了甲组之中,锁定了沈乐的身影。 宁春口中的甲字叁号,正是沈乐的身份玉牌字号,此言一出,周遭数道目光仿佛被无形之线牵引,纷纷投向了那记录着众人入选的玉碑之上。 目光掠过玉碑,其上号牌熠熠生辉,未被黯然归入落选之列,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诧异涟漪。随后,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宁春所言,落在了甲叁之位的沈乐身上。 沈乐心中的惊讶,尤为浓烈。 早在甲字辅试之时,他便隐约感到那两位端坐的老者不时投来审视的目光,只是当时无从揣测其意。 而今,随着老者的话语落下,一切疑惑仿佛找到了出口,他恍然大悟,明白了此前那些微妙眼神背后的深意。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沈乐暗自揣度:此人何故对我的应试详情如此关注?莫非他们知晓我别有所图?念及此,他的面色不自觉地凝重起来,目光如炬,直视着那位老者,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沈乐立于原地,前是朝非虹投来的诧异目光与背后祝妙依掩不住惊奇的脸庞交相辉映。 祝妙依终是耐不住好奇,轻声细语间带着一丝不解溢出:“你分明未被归入落选之列,他们何以还要检视于你?” 沈乐耳畔清晰捕捉到祝妙依的疑问,心中亦是迷雾重重,对于那位老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同样一头雾水。然而,他转而望向祝妙依,双眸中疑惑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宁春则是一脸凝重,目光如炬锁定在沈乐身上,面容上鲜有情绪波动,静待闻人玉的回应。 虽说他与司从秦的那场赌局已尘埃落定,一坛佳酿作为赌注彩头拱手予他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对沈乐充满了好奇罢了,其他倒没什么。 此刻,一切似乎都围绕着沈乐,静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揭开这突如其来的谜团。 闻人玉的目光缓缓扫过考场,定格在沈乐安那端坐如松的身影上。他心中了然,沈乐安并未如那些落选者般起身候在一旁,显然,他已顺利通过了选拔。 然而,闻人玉心中却泛起疑惑。按常理,通过选拔之人,在应试中皆无纰漏,宁师伯既已设下此规,其中是否暗藏玄机? 他思索片刻,终是开口问道:“宁师伯,此举何意?” 话音未落,宁春尚未开口,其身后药宗考备队伍中的一位老者已抢先一步,面色冷凝,质问道:“宁春,难不成你对我们行事有疑?” 此言甫落,场内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宁春,静待他如何应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期待与紧张。 沈乐心中了然,方才出言问话之人,正是他们甲字格栏内,端坐于首位那两位老者中的一位。此刻,宁春对沈乐通过初选的质疑,无疑是对他们有所不敬。 宁春神色从容,不疾不徐,仿佛周遭的波动与他无关,他甚至未曾理会方才那位急切发声的同门。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闻人玉,平静说道:“闻人师侄,我并非对你等判定有所非议,只是想要看看此人的应试细节,如此而已。” 闻人玉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身旁那位老者。老者面容恬淡如水,波澜不惊,仅是微微颔首,未有多言,仿佛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见此情形,闻人玉心中了然,遂将视线收回,转而望向宁春,缓缓开口:“既然师伯有此雅兴,那便一同看看他的应试细节。” 言罢,他朝那位老者颔首示意,老者心领神会,再度从衣襟内缓缓取出那件神秘之物,轻轻握于掌心之中。 仿佛只需微微一催动,那物件便骤然绽放出耀眼的青芒,犹如一道流星,划破长空,直直射向由幕布幻化而成的奇异世界。 刹那间,幕布之上所勾勒的景象变幻莫测,显现出沈乐置身于繁复格栏之间,正专心致志地应对着试炼的场景。 众人聚精会神,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方幕布之上,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与变化。 此情此景,引得众人心中疑惑更甚,显然这幕布背后隐藏着更为深邃的奥秘与不为人知的收获。 他们纷纷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揭示真相的瞬间,目光如炬,紧紧追随那幕布之上的奇幻变化。 司从秦与宁春亦凝神细观沈乐的应试细节,目光紧紧锁定于幕布之上。 只见一人悄然上前,轻巧地自沈乐腰间取走了身份玉牌,随后又递上一盏灵茶,示意他饮下,紧接着,一番盘问随之展开。 此番情景,与沈乐在格栏之内的遭遇丝毫不差,仿佛时光倒流,重演旧景。 此刻,因宁春这一番举动,沈乐瞬间成为了众人瞩目的中心,那些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如同无形的针芒,令他心中生出几分不自在。 此时幕布之上,重复着之前的答话‘我名沈越,是明昭华朝南岐郡江陵城人氏。’ 接着他顿了很久,又接着回答其中他们的问话,和之前在格栏之内的情形一模一样。 直到沈乐回话完毕,司从秦的面色很精彩,他喜笑颜颜看着沈乐,仿佛对这番回答颇为满意。 宁春终于不再疑惑,原来沈乐真的没有问题,只是想到沈乐之前入定调息的状态,他多少有些不解。 丁组之中,林书馨终于松了口气,她之前听到沈乐被考备之人特意点出,不禁暗自为沈乐担心,但现在看来并无问题,她十分开心。 被宁春这么一弄,现在场间众人都知道‘沈越’这个名字,沈乐有些无奈,可眼下避无可避。 第四百一十章 你输得不冤 “你不是说自己名为沈逆吗,为何哄骗于我!” 祝妙依一脸不忿的看着沈乐,全是不满的神色。 闻言,沈乐微微尴尬,之前他拿想到辅试的那老者会有此举动,暴露了他真实的身份来。 沈乐一脸讪讪的说道:“都可以这么称呼我。” 祝妙依不乐意地骂道:“大骗子!” 听罢,沈乐汗颜,仿佛做贼心虚一般,不敢再次出言。 此时却见朝非虹转头凝视他,随后眉头微皱开口:“你怎么也叫沈乐?” 可想到什么,忽然觉得自己的言语好像有误,天下之大,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多,她开口道:“倒是和我那朋友的姓名一样,只不过他不如你这般幸运。” 沈乐还担心朝非虹发问,没想到她自个越过了这个话题,沈乐暗自庆幸,于是平静开口说道:“好巧。” 朝非虹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场前的那两名辅试老者开口问道:“他们为何要查看你的应试详细?” 沈乐一脸无奈地答道:“我也不知。” 听到沈乐这话,朝非虹没有什么异样,仿佛已经提前得知这个结果。 场前,宁春面色充满古怪之色,明明沈乐在应试中并没有任何异常,可他却对沈乐的举动有所疑惑。 闻人玉瞧见并无异常,而沈乐在应试中的回话更是深得众人之意,于是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老者,见他并无异样,于是与宁春说道: “宁师伯,还有其他疑问吗?” 宁春见并无异常,于是出口:“没了,劳烦师侄。” 听到此言,闻人玉这才满意点头,不过他却意味深长地盯着沈乐看,之后才转头看向场间众人开口:“想必大家也已看清楚,我们药宗行事绝不含糊,方才宁长老特意点出甲字叁号为例让大家观之,其间并无异常,由此可见,我们一视同仁,考备并无疏漏。” 他扫过众人,接着说道:“方才已将落选之人点出,那么接下里便辛苦各位同门将他们带下山去。入选之人稍事休息,之后接着继续今日的考核。” 此言一出,各组之中的辅试人员便将落选之人带离,沈乐看着广场之前的玉碑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号稍稍稀疏了一些。 第一关的筛选便如此严苛,令沈乐始料未及的是,竟有如此众多企图浑水摸鱼之辈被淘汰出局。 他原以为,怀揣着各自目的如他一般的人应是寥寥无几,却不曾想,竟有两成的应试之人在这最初的一关便铩羽而归,这个结果着实令他震惊不已。 望着那被淘汰者的黯然离场,沈乐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接下来的考验又会如何?他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具体的考核内容并未被药宗之人透露,还得等着之后。 他不知能否过得下关,但只要能够到达山门之前就好,因为即便接下来失败也好,只要到了山门之前,就能见到置于山门前的药磬。 即便不得过,再想法子击那药磬,寻得上山的路。 待众人走后,沈乐盘坐于蒲团之上,却见辅试的两名老者前来,沈乐好奇地看着他们二人。 “小友,是不是很好奇方才为何这老家伙将你点出来啊?” 沈乐瞧见二人在说话间,已至身旁,便想起身行礼。 沈乐见状,本能地欲起身行礼,以示尊敬。却被先前点他出列的老者轻轻摆手制止:“无需拘礼,我二人不过是前来与小友叙话,坐着便是。” 闻言,沈乐动作一顿,随即安然盘膝而坐,目光诚挚地望向二老,轻声道:“二位前辈若有指教,小子愿闻其详,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司从秦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之前瞧见你能在如此纷扰的喧闹之中快速入定,以为你是习得他宗秘法的门人,故而对你能过这心存疑虑而已。” 沈乐这才恍然,他之前一直想不透为何此二人对他如此,直到此人言罢他才知晓究竟为何。 “原来如此,我说为何二位前辈一直盯着我呢,不曾想是这个原因。” 沈乐如此回话,但沉吟一会,随后说道:“不瞒二位前辈说,小时候身子孱弱,有前辈高人路过家门时,教了我一些呼吸吐纳之法用以强身,故而才为二位前辈误会了去。” 二人听罢,才知沈乐为何有那般举动,没想到竟是因为如此。 司从秦呵呵一笑,看向宁春开口:“如此说来,你输得不冤。” 闻言宁春一脸无语之色看着司从秦,没好气的说道:“便宜了你这老家伙。” 司从秦面上的笑意如春风拂面,轻轻掠过,不再与宁春过多纠葛言语,转而将目光温柔地投向了沈乐,语带赞许道:“小友,你之前表现着实令人眼前一亮,不过此关过后还有两关,还需努力。” 沈乐闻听此言,心中暖意融融,连忙拱手回应,言辞间满是诚挚与决心:“多谢前辈垂青勉励,小子定当铭记于心,接下来全力以赴,定要入得门内。” 司从秦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宁春,二人才转身离去。 沈乐一直感觉有人在乙字队列盯着自己,转头望去,发现此人竟是大彦王朝的离承遇,之前一直没注意,没想到他也在乙字组里。 不过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盯着自己看,难不成自己以此面貌与之前名姓音同而引得他之注意? 好像注意到沈乐察觉的举动,他这才收回目光,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其间看着沈乐的不止一人,除了沈乐熟识的云舒等人,自然还有打过照面的宁庆王超和大彦王朝之人,还有那日席间被邀请的诸位王朝皇家子弟。 不过见到沈乐不是他们所见的相同面貌,便将他当作是与其名姓同音之人,并未太过在意。 除了林书馨和小兰认出他外,其他人倒是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云舒也如众人那般认为,更见到朝非虹就在他的身前与他并不相熟的神色,自然就没当作一回事。 第四百一十一章 崖畔见飞岳 其间插曲并未耽搁考核太久,闻人玉招呼药宗之人捯饬干净之后,广场之前那些幕布已被收走,接着应试的身份玉牌被一一发回众人手中。 沈乐低头,目光温柔地拂过掌心的玉牌,只见其上微光流转,与之前那抹淡雅的荧光不同,此刻玉牌边缘似乎被晨曦初照的天边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赤红,就连那原本清澈的荧光也悄然蜕变,融入了这一抹奇异的红晕之中。 沈乐不知道为何如此,不过这种变化于他而言好似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将这玉牌当成一种标识罢了,随即将玉牌收起,继续等着接下来的考核开始。 直到最后一名落线之人在辅试人员的引领下离开广场上时,闻人玉这才开口说道:“大家久候,今日是考核的第二日,在场的诸位都是通过了问心初试的应试入选之人,接下来要进行的是第二关考核。想必大家已知晓第二关考核名曰‘登天复试’,不过此关的详细还得等大家上到那方崖畔之后,我再为大家言明此关规则。” 说罢,闻人玉指着之前他们站立的崖畔,仿佛为众人指明方向。 众人随着他手指引的方向,不约而同地凝眸远眺,只见那片崖畔犹如大自然最为峻峭的一抹笔触,孤傲地悬于缥缈云海之上,缓缓铺陈开一幅震撼心灵的绝美画卷。 阳光穿透薄雾的轻纱,斑驳光影在崖壁间跳跃,金色的光芒点点闪烁,为这惊心动魄之地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与超凡脱俗的圣洁。 崖畔之下,万丈深渊幽邃莫测,云雾缭绕其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偶尔,几声悠远而不知名的鸟鸣从深渊深处传来,更添了几分与世隔绝的孤寂与岁月沉淀的苍凉之感。 一阵清凉的山风悠然掠过,带动着云雾如波涛般汹涌翻滚,连带着悬崖边缘都似乎在轻轻战栗,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却又那般吸引着人,欲要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探寻其后的奥秘。 崖畔之下形成的宽阔阶梯一直延展到广场的外围,从闻人玉领着众人下来之后,并未就此消失。 如同连着天堑的通天之道,就此横亘于鸿渊之上。 沈乐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阶梯,目光一直沉浸其中,他不知道这些阶梯是何物所化,好像是之前那片浮云升腾之后,众人出现后才逐渐生成,充满了玄奇。 沈乐沉思之际,闻人玉开口说道:“接下来烦请各阵列的辅试人员引领第一关入选之人有序沿着云阶上到崖畔参加登天复试。” 说罢,他不再理会场间,率先领着身旁的一众考备人员沿着之前的阶梯而上。 之后场间众人便被辅试相关之人带上阶梯,虽然看着崖畔看着高远,但连接往上的阶梯极其宽阔,很快众人就踏上了阶梯朝着崖畔而走。 上到阶梯,沈乐卷到山风猎猎,众人的衣摆吹拂,但此风却并无寒意,反而有股春日的温煦,正是疏风暖意。 沈乐踏着那仿佛由无数细碎的星光凝聚而成的阶梯,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柔软的云朵之上,脚下的晶莹闪烁着如梦般的光泽。 当他满怀好奇地向下望去,试图窥探阶梯之下隐藏的秘密时,眼前却像是被一层轻纱般的朦胧雾气所笼罩,让人看不清。 随着沈乐一步步向上攀登,周遭的景象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缓缓展开。原本狭窄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无垠,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悄然拉开了一幅宏大的画卷。 他蓦然回首,望向自己来时的路,只见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已变得遥远而渺小,仿佛是被时间拉长了距离,又或是被某种玄妙构筑悄然缩小,镶嵌在了这片浩瀚天地的一角。 看着与崖畔相距很远,实则很快便行过大半,眼见崖畔不过在众人之上十来丈远。 越阶接近崖畔,越能感受到崖上有座雄奇的大山之影隐与浮云深处,仿佛有片庞然大物沉睡于此,它的轮廓若隐若现,巧妙地藏匿于浮云深处。 它的轮廓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时而清晰如刻,时而朦胧似幻,山势峥嵘,峭壁如削,宛如天地玄奇缓缓在眼前展开。 半刻钟后,一众人终于抵达崖畔,崖畔之上又是另一片广阔的平地,比之前问心初试众人所在的广场还要大上一些。 置于其间,仿佛自身渺如星辰一般,因为众人的眼前是一座仿入云霄的苍山,这便是之前他们所见被浮云所掩的高山。 他们根本看不清这山势会有通向何处,而置身其中只感觉自己太过渺小。 山峰之巅隐没于云雾缭绕之中,仿佛是天宫遗落人间的阶梯,既神秘莫测又引人遐想。 阳光偶尔穿透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座苍山披上了一层金辉,更添几分超凡脱俗之感。 山脚下,他们仰望这几乎与天际相接的壮丽景象,心中不禁生出敬畏之情,仿佛每一缕轻风、每一片落叶都蕴含着大自然无尽的奥秘与力量。 置身在这片浩瀚与壮丽之中,他们愈发感到自己的渺小与脆弱,仿佛一粒尘埃,在这无垠的世界中随风飘荡。 沈乐自然好奇所见所闻,第一次登临此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苍山之上是何光景,倒是被此山雄奇所惊异。 沈乐瞧见广场之前,早有人许多人候着,从他们统一制式的服饰中,不难看出,这些人和第一关的考备之人一样,他们便是此关负责考核之人。 辅试的长老带着众人来到场间站定,等候来人宣读此关规则。沈乐看着广场之上,却不像是之前一般摆放着蒲团。 看来此关并不像之前那般,需要坐着等候,只是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方式考核。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闻人玉才从那群人中出来,他步履款款,淡定从容。之后与身侧一直跟着的老者点头示意过后,才看向场间的众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 彩阶上杳杳 “诸位静听,接下来便是第二关——登天复试的详尽规则,切莫因一时疏忽,错失了入门的天赐良机。” 闻人玉的话语悠悠响起,宛如清泉流淌于静谧的山谷,清晰而悠扬,穿透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扉。 众人闻此,神色一凛,皆屏息凝神,生怕遗漏半句。 言毕,闻人玉轻轻颔首,目光温和地转向了立于一侧的老者。老者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沈乐一眼便认出这老者,他便是一直跟在闻人玉身边的那位。 回想起老者先前的两次出手,每一次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神秘与深邃,其手段之高超,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他对老者手中紧握之物充满了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件法宝,或是蕴含着何种玄之又玄的奥秘,引人遐想,让人难以窥其真面目。 此刻,老者缓缓抬手,向着怀中摸索而去。 片刻之后,他将那物件稳稳地握在手中,随即朝着场间一抛。只见那物在空中一瞬间飞射而出,伴随着一缕轻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下一刻,整座大山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包裹。原本那郁郁葱葱的山峦,此刻在青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画卷。 那抹青光缓缓向众人所在的平地蔓延而来,一阵隐约可闻的隆隆之声在其间回荡,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却难以窥其真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然而,青光的强烈与耀眼,仿佛一道无法穿透的屏障,遮挡了所有目光,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颇为好奇。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那青光内的隆隆之声渐渐平息,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众人心中的好奇与紧张却丝毫未减,因为那青光依旧璀璨夺目,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待解的谜团,在心头萦绕不去。 就在那抹青光倏然消散的刹那,众人眼前的迷雾仿佛被轻轻揭开,场中的一切渐渐显露真容。 他们愕然发现,眼前平旷之地竟延伸出数道彩阶,这些阶梯紧紧依偎着巍峨的高山,蜿蜒而上,隐在山色之下,宛如一条巨龙腾空前的蓄势之姿。 这些彩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路攀升,直至隐入云端深处,杳杳茫茫,再不见其踪迹。 看到此幕,众人惊讶,没想到山体之中竟然藏着这些许阶梯,但这些阶梯好像相互交错而上,根本看不清哪条才是通往山上的道路。 沈乐见此,眉头不禁一皱,难不成接下来的考核便是与这些阶梯有关? 片刻之后,他不禁暗自觉得自己此想法有些蠢笨,既然方才那名老者大费功夫弄出如此阵仗,自然是与此考核相关。 沈乐自始至终都仔细观瞧,却看不出任何门道,看来接下来还得好好听听闻人玉是要如何介绍应试规则。 瞧见众人疑惑神色,闻人玉终于开口:“大家此时也瞧见了,此时出现在你们之前的阶梯便是你们此关考核之处。此关就两字:‘登山!’” 众人闻言,不禁好奇,只是登山?不过看着这步入云霄的山体,想来这山并不好登。 闻人玉不理会场间的窃窃私语,而是接着说道:“你们所有人中,只要有人在今日夕阳落山之前登上山顶,此关便算过了。” 闻听此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所讲究,便听闻人玉说道:“此阶梯傍山而上,越往上更是有多重分道,且越往上越是艰难。选择的路不同,到达山顶的速度更不同。” 听到他这么一说,众人在看向山道之上,正印证了他之所言,难怪看着那些阶梯往上,有着许多分道。 闻人玉继续开口说道:“你们还记得之前便一直说过的身份玉牌很重要这回事吧,在这关中,这玉牌有着重要作用。” 闻言及此,众人不禁小心倾听,深怕自己有所遗漏而误了大事。 “你们且听仔细,在你们登山的半道之中,每条道上隔段路程便有设有玉碑,只有在九座玉碑之上留下自己玉牌字号之人登到山顶才算过得此关。” 听到闻人玉这般说,众人这才知晓这规则竟是如此。 可虽然他如此详说,场间却有人疑惑问道:“我们该如何寻到九座玉碑,难不成上山之后全凭运气?” 闻人玉闻听此言,呵呵一笑说道:“问得好,我正要将此事交代。你们上山之后,行过半里便会遇到第一个玉碑,将自己身份玉牌留下信息之后,玉碑之上便会亮起所有玉碑方位。玉碑一共一百零八座,不过通向玉碑的道路不止一条,玉碑与玉碑之间更是交错多条道路,也正是因此,一不留神便可能走错。” 闻言众人惊讶,一百零八座碑,只是在九座之上留下信息便登临山顶便算通过,看着确实不是很难的样子。 但又听到闻人玉说玉碑容易走错,所以有人不知到底情况如何。 闻人玉接着开口:“走错便可能一直在绕圈而浪费时间,要是在夕阳落山之前不能到达便会被淘汰,所以时间对你们来说很重要。还有登山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简单,等你们上了阶梯便会明白我之所言。” 众人听罢,纷纷猜测此言何意。 闻人玉想到什么,接着说道:“对了,我一直说你们的玉牌很重要,接下来都听好了,这玉牌除了能将你们的信息拓印在玉碑之上,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在关键时刻捏碎此玉,能将你们送出考核。 闻言场间众人好奇,送出考核是怎么一回事,疑惑之际,闻人玉继续开口。 “但你们知道,此玉一碎,便意味着你们已经失去了应试的身份,所以如何行事,你们自己斟酌。但我不希望明明已经坚持不住了还要硬撑,于你们而言,没有太大意义,不如直接放弃。” 众人不解,但瞧着闻人玉如此郑重,倒是把此言记在心头。 第四百一十三章 早行未必至 场间一片沉寂,众人凝视着那色彩斑斓的阶梯,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 尽管闻人玉先前已清晰阐述了考核的规则,但这番考验听来绝非易事,其中暗含的玄机令人难以捉摸。 沈乐心中暗自思量,此番试炼与药宗挑选门人的宗旨究竟有何关联?问心初试倒还容易理解,毕竟大宗势力自然不愿别有用心之辈混入其中,这样的考核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然而,这登山之试与选拔门人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微妙联系呢? 沈乐满心好奇,却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静待众人踏上彩阶开始试炼,才能一步步揭开其中的奥秘。 毕竟,要想知晓这彩阶之上究竟会发生什么,唯有亲自攀登,方能一探究竟。 闻人玉轻轻抬头,目光穿透薄暮的余晖,仿佛在与渐渐沉寂的天际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阳光如同熔金般倾泻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孤傲。他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转身面向那山顶,轻轻抬手,仿佛在向那方致意。 就在这此刻,整个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先前在问心初试前回荡的那幽幽之声再次响起,它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抚慰心神的声响,悠悠扬扬。 如同空谷之音,仿佛带着神秘的呼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灵魂为之震颤。 这一刻,每个人的心跳都与那幽幽之声共鸣,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在每个人心中悄然蔓延,仿佛迎接他们的是无限的新生。 直到此声响停歇,众人才从其中玄之又玄的妙境中回神,闻人玉此时已转身瞧向场间,瞧见此状,一脸笑意。 他开口言道:“登天复试开始,你们自行择路而上!” 此言一出,场间众人不再犹豫,纷纷走出队列,朝着数道彩阶而去。 沈乐瞧着众人此举,并未动身,只是静静的看着。 身后的祝妙依见到沈乐并未动,她也没动,只是她不止看到沈乐没有动,也看你到了沈乐之前的朝非虹没动。 她不知道二人为何如此,于是疑惑地向沈乐说道:“喂,大骗子,你怎么也不动,不怕晚了到不了山顶吗?” 沈乐听她言中如此称呼,有些微微无奈,不过却是盯着行在道上的一众应试之人开口道:“你看看他们。” 听到此言,祝妙依这才打量起已经上到彩阶之上的一行人,发现他们面色惊讶,而且行动的极其迟缓。 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那些人这么久才挪开不到半丈,对此祝妙依惊讶不已:“啊,这~” 沈乐自然早就发现这个情况,所以祝妙依这么说,他才将这个情况让祝妙依自己看。 原来之前听到闻人玉说登到峰顶便算过关,还以为很容易,现在才知道这彩阶所化的山道,并不好走。 朝非虹皱了皱眉,想必她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于是看向沈乐,开口问道:“知道其中有什么门道吗?” 沈乐摇了摇头,他只是看到如此异样情况,并不知道为何如此,故而他也无法回答。 场间此时已有九成之人已陆续上到彩阶,余下之人皆盯着彩阶之上先行的人看,见他们如此举动,不禁面现惊讶。 沈乐瞧见林书馨也没走,不过却并未看向那些彩阶之上的行人,而是看向他,一脸微笑。 沈乐朝着她眨了眨眼,自然是示意她不要有太多举动,以免为外人所察觉,而暴露了他的身份。 林书馨会意,于是不再看向她,而是转头打量彩阶之上的众人。 半盏茶后,沈乐场间只剩下寥寥数人,沈乐看着朝非虹和祝妙依开口说道:“你们也走吧,再晚些那些人都要走到第一块玉碑,届时要落后人许多了。” 闻言,祝妙依不假思索地说:“你不走吗?” 沈乐说道:“自然要。” 二人这才动身朝彩阶的方向而去,沈乐朝向场间,除了他之外,场间便也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个相识之人。 那人正是大彦王朝的离承遇,他们只有过数面之缘,他从来就没将此人放在心上,不过此时见到他如此谨慎,倒是高看一眼。 也许是感觉到沈乐打量自己,离承遇眉头微皱,然后不再理会,自己也朝着彩阶的方向走去。 沈乐见他也走了,场间此时便只有自己一人。 沈乐还是没有动,此时他已经瞧见很多人都上到彩阶,有的人更是消失在了山道之上,虽然速度很慢,但有人还是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想必已经走远。 沈乐其实并不是不想走,而是他在等,因为翠鹩已经飞入了山道之中,想探明其中道路。 可它查探好久,还是找寻不到往上的路,仿佛陷入无形的屏障之中,往往飞过一段时间,便又返回原地,不知道为何如此。 沈乐十分疑惑,没想到这彩阶之道会有如此玄妙之事,于是颇为无奈。 沈乐并未动身,一众考备之人瞧见此幕有些奇怪,都纷纷盯着,却瞧不出他有什么举动。 闻人玉也瞧见这一幕,不禁眉头一皱,他看向一旁的老者开口问道:“师祖,那人为何还迟迟不动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老者打量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并无异常,我记得此人就是问心初试之时,宁春让你观他应试详细的甲叁之人吧?” 闻人玉开口回话:“我有印象,正是此人。” 老者不禁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难怪眼熟,不过却看不出他有何异常,不过此关除了考验应试之人的坚韧外,还有细心和聪慧,谁先上山,并不见得就比其他人先登临峰顶。” 闻听此言,闻人玉恭敬说道:“师伯说的是,不过不入彩阶自然不知道其中玄奥,此人在此观之,只怕白白浪费时间。” 老者听罢,仿佛是认同此言,开口说到:“此言倒是不错,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在犹豫什么。” 第四百一十四章 晚行未必迟 和之前一样,翠鹩还是没找到快速通往上山的路,它一路碰壁,沈乐就此作罢。 此时却瞧见甲字辅试的两名长老前来,司从秦微微一笑地看着沈乐说道:“小友,还不出发,莫非是有什么顾虑?” 沈乐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那倒没有,方才仔细观看前方众人山上,想从中看出门道,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这才白白耽搁了这些许时间。” 此言一出,二人听罢,司从秦呵呵一笑,随后说道:“原来如此,虽然上山有些挑战,不过也别太过担忧,一路多走多看多想,总会有法子上山。” 闻言,沈乐微微躬首道谢,随后与二人告辞,朝着彩阶方向而去。 瞧见沈乐动身前往,二人露出欣慰的笑容,此时闻人玉也紧盯着他,随后和身旁的老者对视了一眼后,开口说道:“此子终于动身。” 老者说道:“也不知此人能不能上得山顶,要是资质不错,想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闻人玉说道:“这登天复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不过要上山是需要花点心思,但看此人如此慎重,想必上山应该不难。” 老者开口:“是啊,以往此关便淘汰半数之人,不知道此次是否要好一些。” 闻人玉听罢,只是微微一笑,毕竟这些人能否过关都是个人的造化与努力,由不得他们。 沈乐此时已临近彩阶之前,彩阶是沿着青山而上,所以便有很多条道可选,沈乐看着前方的十几条彩阶之道,此时众人已上道,故而彩阶之前便显得空闲。 道太多,所以沈乐便这不知道该如何选,不过他之前看见每条道上都有人,想必选哪条对能否上到山顶并无太大影响,具体还得看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朝着那蜿蜒伸展、色彩斑斓的阶梯迈去。 当他的双脚终于踏上了这彩阶的第一级,刹那间,周遭的世界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轻轻隔绝开来,他整个人骤然间被卷入了一个玄妙莫测的境地。 彩阶之上光线变得柔和而奇异,五彩斑斓的光晕在空气中缓缓流转,如梦似幻。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美景并未让他有丝毫的放松,反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迅速笼罩了他的全身。 此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躯体在这一刻竟变得重若山岳,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沉重,让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这股莫名的力量下呻吟,挣扎。 他试图迈出第二步,却发现双脚如同生根般难以挪动分毫。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庄严的气息,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彩阶之上,瞬间被那奇异的光芒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乐此时终于明白,之前为何见到那些上到彩阶之人为何那般神色,也理解他们为何行步如此缓慢。 在这种压力之下,负重前行,自然如他们那般。沈乐再次尝试挪步,虽然感觉整个人依然负重,可他的步子却能微微挪动了一些,好像渐渐适应一般。 沈乐全力之下,又朝前挪了半步。他反复尝试,直到半盏茶后,才能挪开一整个步子,他发现这么长一段时间,自己不过走了只有十来步。 而此时他整个人已经涨红了脸,不得不在彩阶之上停下,随后气喘吁吁,他从未料想到,攀登这条登山之道会如此艰难。 他抬头望向彩阶的前方,视线所及之处,已空无一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孤独地步入这片幽深莫测的山道之中。 山道两旁,古树参天,枝叶茂密,遮天蔽日,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 这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阵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山涧中清脆悦耳的鸟鸣声。 然而,这份宁静非但没有让沈乐感到安心,反而让他的神经更加紧绷。 沈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接下来他有认真感悟每次迈步的变化,每一步都需谨慎,想找出其中的玄妙来。 场外,闻人玉始终盯着应试者们的情况,看到沈乐缓慢落在后面,他微微摇头,之前本以为他会很快追上之前之人,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于是不再看他。 广场之上,司从秦和宁春也紧盯着沈乐细看,二人瞧见如此面色各有不同,宁春摇了摇头,仿佛不是很看好沈乐。 司从秦见状,呵呵一笑说道:“老家伙,你好像不是很看好沈乐呀?” 宁春不假思索地说道:“确实如此。” 闻言,司从秦开口:“不若我们再赌一局?” 宁春听到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随即骂道:“你给我少来,这小子总有种看不透的感觉,太没把握了。” 司从秦听罢微微一笑,随即这才开口说道:“这才有意思嘛。” 宁春不禁白了他一眼,盯着沈乐不再说话。 而在此时,彩阶所傍的苍山之顶,俨然如同一片远离尘嚣的世外之地。 山巅之上,云雾缭绕,轻纱般缓缓舞动,时而遮掩山峰,时而露出峥嵘,如同一位羞涩的仙子,半遮半掩,引人遐想无限。 此间,翠竹轻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交织的清新香气,每一次深呼吸都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林间,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它们或在枝头跳跃嬉戏,或振翅高飞,划破这宁静的天幕,为这静谧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机。 山道蜿蜒,彩阶如虹。 石阶两旁,野花烂漫,色彩斑斓,竞相绽放,用最灿烂的姿态迎接每一个应试入选之人的到来。 万照光景的山顶之上,有坐灵台,灵台之上有一道天幕缓缓展开,天幕之上,有无数画面变幻,这些画面正是入了彩阶的应试们寻道而上的画面。 而灵台之下,俨然盘膝坐着十来人,这些人此时正精彩奕奕的盯着那方天幕,深怕错过每一个画面。 第四百一十五章 昔日有传言 这十数位人物,皆是来自各大峰脉的长老,他们汇聚此地,无非是于此次应试之中,寻觅那些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此刻,天幕如镜,将试炼场的每一个角落映照得纤毫毕现,应试之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皆逃不过这些长老的法眼。 郎浮生目光流转,落在了一旁的牧梅身上,轻声问道:“观看了这么久,可曾发现哪个小家伙入了你的法眼?” 牧梅摇了摇头说:“为时尚早,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虽然没有瞧见中意的家伙,倒是对觉得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家伙倒是有些意思。” 闻言,郎浮生呵呵一笑,自然也瞧见了牧梅所说之人,随即不以为然地开口说道:“那小家伙我也瞧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远远落在众人身后反而是因为他没有和众人一般率先登临,而是在后面磨蹭所致。” “可不能这么看,那是小心谨慎,虽然小心谨慎在开始显得不太聪明,可这倒是个好习惯。” 牧梅欣慰,看着天幕之上,笑语晏晏。 郎浮生浑不在意周遭的纷扰,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他缓缓启齿道:“昔日里,便流传着此关藏有捷径之说,但从吾辈起始,那所谓的捷径始终如镜花水月,未见其真容,也不知是虚妄之言,还是确有其事。” 牧梅闻言,轻轻颔首,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笃定:“这传闻,我也略有耳闻,只是多年以来,未见有人凭借什么捷径跨越这道试炼之门。” 言及此处,便听有人接话而言:“记得当年小师叔曾对我提及此事,说他们那一代中,有位惊采绝艳的奇才,正是循此秘径,踏上了山巅。” 众人闻言,皆陷入了沉思,仿佛被这段往事牵引,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方才开口的乃是傅西宁,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心生好奇,纷纷将目光聚焦于他,期盼他能继续道出其中奥秘。 傅西宁见状,苦笑一声,道:“你们也别这样盯着我看,其中细致末节只是传闻。师叔虽偶然提及此事,但我所知亦仅止于皮毛。他老人家只说,那位前辈在攀登此山之际,竟意外悟得了一门神通秘术,故而能轻松登临山巅。至于此事真伪,却是无从查证了。” 闻此奇谈,众人一时默然。他们素未耳闻此事,自然难辨真假。但一想到悟得秘法,便能寻得捷径入山,不禁觉得此事虽离奇,却也颇具吸引力。 牧梅蹙眉沉思,片刻后轻轻摇头,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如此说来,这番际遇岂不显得太过匪夷所思?试炼之路,本是先祖们精心布下的磨砺之道,怎可能暗藏悟得秘术的玄机?莫非,在设立这些关卡之初,先祖们便已巧妙地将秘术隐匿其间,静待有缘人发掘?” 郎浮生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老夫以为,此事颇显虚妄。岁月悠悠,不知多少代弟子踏入这条试炼之路,却从未闻有人从中悟得半点秘术真谛。反倒是攀至峰顶之时,众人皆是疲惫不堪,心力交瘁,哪有余力去探寻什么感悟之道?” 傅西宁闻言,亦是微微颔首,面上流露出赞同之色。 尽管长辈们的话语中不乏怀疑,但在现实之中,确乎未曾有丝毫迹象表明,那传说中的秘术真就潜藏于试炼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某个奇迹般的发现。 他心中暗想,长者并无欺瞒自己的必要,但此事听来委实匪夷所思,此刻细细琢磨,其间确有诸多不合逻辑之处,遂不再沉溺于这纷乱的思绪之中。 时光悄然流逝,又是一刻钟轻巧而过,沈乐此刻的感觉较之初时已然大不相同。他回首望向来时的曲折小径,发现自己已踏出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尽管身体的沉重感依旧如影随形,但他的双脚却奇迹般地恢复了自然的步伐,虽不及奔跑的自由畅快,却已是大有改善,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宽慰。 他看着前方,终于瞧见第一个玉碑所在,估算了下距离,离得不是很远,沈乐看着玉碑之前熙熙攘攘,玉碑之上闪过很多人的身份字号,想必那些人已经先他往上而走。 沈乐原先只觉身心俱疲,意欲半途寻一静谧之处稍作休憩。 然而,一个奇异的现象令他踟蹰不前:每当他试图停下脚步,身体便似被无形的重力所牵引,负担愈发沉重,以至于休憩之念成了奢望,根本无法实现。 这番遭遇让沈乐满心困惑,也是他沿途未见他人驻足歇脚的原因之一。但眼下的情形却有所不同,他瞥见玉碑之前,那稀疏分布的几道身影,正安然休憩,无一丝勉强之态。 如此说来,试炼半途中不可能没有歇息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便是玉碑所在之处。 心念及此,沈乐拖拽着满身疲惫,步履蹒跚地朝前缓缓移动。这一路行来,他只觉体内力气仿佛被抽空,几近虚脱之境。 按理说,以他这般境况,本不该如此虚弱才是。 尽管体内经脉已然断绝,但他每日坚持不懈地行气凝元,体魄相较于常人,理应更为强健坚韧才是。 但却不然,他的身体仿佛就此被封印了一般,那行凝聚在丹田之内的真元,任他如何运转都纹丝不动。 本来他想借着神踪妙隐身法的诡异而攀登而上,但却发现再也无法使用丹田之内的真元,所以不得已就此作罢。 盏茶功夫之后,他终于来到所选之道的第一块玉碑之前,他从怀中掏出玉牌在玉碑之上轻轻扫过,甲叁的身份号牌就此在玉碑之上亮起。 于此同时,他瞧见玉碑之中,有无数的线条和星点不停跃动,朝着四面八方而去,随即玉碑之上就此定格。 瞬间他便感觉到之前重如山岳的感觉从身上消失不见,为此他差点踉跄倒地,这和他预想的一样。 玉碑除了拓印玉牌信息之外,也是他所猜测的供应试之人歇息之地。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位置相对的 玉碑之前,三位身影安然端坐,当沈乐踏入这片空间,他们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抹淡淡的欣慰,仿佛是见到有人比自己更晚抵达,心中落于人后的微妙落寞,悄然间得到了些许慰藉。 沈乐对他们的反应浑不在意,他的目光径直掠过,落在了那座古朴而庄严的玉碑之上。 此刻,玉碑之上已密布着数十个身份字号,宛如星辰点缀夜空,让他不禁暗暗诧异,原来自己所选择的这条道路,并非无人问津的幽径,竟也有如此多之人已然先行。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玉碑的正中央,那里,正是闻人玉提及的玉碑列阵所在。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莫测的力量,静静地诉说着属于这片天地的秘密与规则。 此时玉碑之上有无数道相互连接的线,显得杂乱无章,越往上,越看不出这些玉碑的位置。 玉碑与玉碑之间连接的线便是众人攀登而上的彩阶,沈乐本以为这些线条和玉碑所在的位置就此固定,他还想趁着休息恢复之时,要好好寻一条攀越而上的路。 就在此时,他目光紧盯的玉碑之上,本来静止的玉碑阵列位置竟然就此动了,随后又重新打乱,随后又相互连接。 目睹此景,沈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未曾料想竟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不啻为将他先前的筹谋全盘打乱,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凝视着那玉碑之上光影交错、闪烁不定的景象,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那纷繁复杂的画面,犹如迷雾重重,令他一时之间竟无从着手,满心困惑无从排解。 沈乐转而望向那三人,只见他们的目光亦紧紧锁定在玉碑之上,神色间同样透着几分无奈与茫然,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亦是束手无策,与他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沈乐见状,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玉碑周遭,心中暗自思量:既然从玉碑本身难以觅得出路,或许观察其周遭环境与玉碑所示能否相互映照,会是一条可行之道。 他缓缓踱步,仔细数了数环绕玉碑的彩阶,恰好十三条,它们错落有致地铺展,仿佛指向了未知的远方,却又令人捉摸不透其真正意图。 沈乐复又将视线投回玉碑之上,那闪烁不定的阵列如同夜空中最迷离的星辰,引人遐想。 他耐心地数点着与自己脚下玉碑相连的那些彩阶,在心头默默比对,然而,这一举动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眼前明明有十三条彩阶蜿蜒伸展,而玉碑之上所显现的,竟只有区区八条,这其中的差异,着实令人费解。 沈乐目睹此景,心中不由漾起层层惊澜。 按理说,玉碑上镌刻的阵列图应当囊括所有玉碑与彩阶的奥秘,怎会凭空少了那五条彩阶的踪迹? 这缺失的五条彩阶,无疑预示着其背后相连的玉碑亦将是一片空白。念及此处,沈乐的目光愈发紧锁于玉碑之上,企图从那变幻莫测的阵列图中寻出一丝端倪。 然而,不等他细细端详,那阵列图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幻。 玉碑与彩阶之间的连线渐渐明晰,宛如迷雾中透出的一缕缕光线,只是这新显现的图景,与之前所见已是截然不同,更添了几分扑朔迷离之感。 沈乐再次迅速扫视了一圈,确认无误,眼前依旧是那八条彩阶,其中仅有三条与先前所见重合,而余下的五条,则是之前未曾显露的彩阶。 这一幕让沈乐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目光中满是疑惑,凝视着眼前的奇异景象,一时之间,思绪如乱麻,难以理清头绪。 他转而凝视着玉碑之上那错落有致的阵列,又将目光缓缓移至玉碑四周,逐一与那些彩阶比对。 经过一番仔细推敲,沈乐恍然发现,玉碑之上所显现的彩阶,竟与玉碑周遭那十三条彩阶的方位一一对应,只不过,那另外五条未曾显化的彩阶,在玉碑之上似乎被无形地隐藏了起来。 而且,那五条蜿蜒伸展的彩阶,如同神秘的纽带,将散落各处的玉碑巧妙相连,而这些在光影中忽隐忽现的彩阶与玉碑之间,似乎隐藏着某种至关重要的节点秘密,仿佛是有心之人刻意布下的迷局,将玉碑节点的踪迹深深掩藏。 沈乐心中豁然开朗,至此方悟出此关卡的微妙之处——它不单是在试炼他们行进间负重的坚韧与毅力,更是在无声中磨砺着他们的耐心与敏锐洞察力。 唯有细细品味第一块玉碑上浮现的阵列变幻,方能捕捉到那一丝指引正确路径的微妙线索。 心念及此,沈乐不禁微微一笑,他忽然想起出发之前那两名老者说过要他多想多看多走,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便在这时,随即他便瞧见玉碑一旁歇息的那三人面带笑意,随后起身朝着不同的彩阶之上走去。 沈乐一愣,看来这三人在此停歇之后,已经知晓其中变化,找到了登临去路,他们分别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行去,看来是不甘落后众人太多。 沈乐此时并不着急,他刚到此地歇息片刻,此时疲累之感并未完全恢复过来,于是继续看着玉碑之上,细看其上变化。 十三条彩阶之中,每次不规则地显现八条,而这八条彩阶之中越往后连接玉碑越多,有的玉碑是在另外未曾显现的五条彩阶相连,故而他不得不找准方位。 那些彩阶和玉碑的位置是固定的,不过他们是绕着整座山,所以那些连线表面上看并不长,其实要是相隔在山前山后,便要走很远的冤枉路。 只有详细的把这整个彩阶玉碑阵列所化之图梳理清楚,才能找到最为省时省力的路,所以沈乐并不着急。 眼下他才见过此图片刻,一时还未将其摸透。 但沈乐倒十分好奇,那些先行之人真的将此变化摸透,找到了正确的攀援而是那个的路? 对此他十分疑惑。 第四百一十七章 莫非是巧合 沈乐观摩了许久,画面如此反复变幻,十三条彩阶共同总共变换了一千多次,他终于确定了玉碑之上呈现的所有关联画面。 还好他记力极善,每条相连之线与玉碑对应的位置终于被他摸得清楚,此时一整幅玉碑彩阶相连形成之图,皆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那些错综复杂、蜿蜒曲折的彩线,与一块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碑相连,构成了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图案。 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铺开了一幅宏伟壮丽的画卷,一整幅玉碑彩阶相连形成的图案跃然其上,清晰而生动。 他凝视着眼前的玉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若非这些彩阶巧妙地将玉碑相连,这些玉碑便如同散落在浩瀚星河中的点点星子,这些星子分布排列,他愈发觉得这些玉碑星子的排列组合中蕴藏着玄妙的秘密。 直到此时,沈乐才算看透这些布置,他不知道那些已经前往之人,为何那般快便已朝前走。 他甚至对自己有些怀疑,难道他真的不如他们? 从入到玉碑之下歇息,再到此时将所有彩阶玉碑阵列变化记得在脑海之中,估摸着将近一个时辰,按理说那些人要是也用一个时辰,他应该见到很多人而不止是那三人才是。 所以他才有此疑问,可眼下玉碑之前便只剩下了他自己,那些人早已了无踪影。 即便如此,他仍不着急,与其不确定哪条道乱窜,不如多花些时间确定一下最为正确的路,这样更加省时省力。 他开始闭幕沉思起来,将之前千次变幻的阵列画面在脑海之中梳理一遍,寻找一条最为省时之路。 山巅之上那十余名老者盯着天幕显现的画面目不转睛,看着众人攀行而上。 计长歌始终盯着落在最后的沈乐,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你们看这小家伙在鼓捣什么呢,怎么半天没有动静。” 计长歌如此言道,仿佛对沈乐此举有些不解。 其余几人早就关注到沈乐的举动,也很是不解,熊千流开口出言:“不知道他为何不走了,即便再差也不会弱到这种程度吧?” 牧梅开口:“按理说第一座玉碑应该不会停留这么久才是,历来我也没见到有人停留这么久过。” 郎浮生说:“确实不曾见过,即便是我,当时也只是认准了一条道攀援而上,根本没太多时间细想。” 牧梅说:“想必我们当时都是如此,那些变换的阵列之图繁杂,要想完全弄清估计得花费大量时间,还不如确定九座玉碑的大致方向,沿其登临,边走边看为好。” 众人对此言颇为认可,想来他们都是这般做的,并无反对之意。 郎浮生轻轻勾起嘴角,目光温柔地投向那天幕之上,光影交错间,仿佛预示着无尽的变数。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笃定:“我倒是颇为看好那两丫头,料想她们定能在攀登山巅的行列中,拔得头筹。”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向那两位已悄然领先的两人,但熊千流却说:“我还是觉得最前方的那个小子会先攀至山顶。” 牧梅开口:“难说,得看他们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如何选择,要是不对路,即便此时在前,也会为他人所超。” 众人想及此,知道为时尚早。 沈乐思沉浸于思绪之中良久,方缓缓自那纷繁复杂的图景中抽离。 尽管他的脑海中已勾勒出全图的轮廓,甚至巧妙地捕捉到几条潜在的捷径,但一抹挥之不去的疑虑仍在他心头缭绕,仿佛遗漏了某些至关重要的细节。 依据彩阶与玉碑错落交织的布局,即便有些区域为人遮掩不停变换,但乐思凭借着不懈的探究,终将这幅庞大的阵列图景一点一滴地拼凑完整。 当他再度将目光投向眼前静默伫立的玉碑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悄然涌上心头。 这份熟悉,或许源自无数次凝视下的潜移默化,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然洞悉了整个阵列奥秘后的心灵共鸣。 经过再三的审慎考量,沈乐最终决定踏上第七条彩阶,作为他继续攀登的路径。 这条路上,除了中途山侧矗立着一座玉碑之外,其余的障碍皆位于前方或是略偏左右,彼此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沈乐心中盘算,若依此道前行,无疑是最为迅捷的选择。 想到此处,沈乐心中不再犹豫,像是下定了决心,准备迈出步伐,朝着上方而去。 或许是因为凝视得太久,立于山巅之上的十余人渐渐感到一丝乏味。恰在此时,沈乐有了动作,他的一举一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宛如磁石吸引着铁屑。 “他动了!”计长歌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发现新奇事物的惊喜。众人怀着满腔好奇,紧紧盯着沈乐,满心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抉择。 沈乐迈开步伐,径直朝着第七条彩阶方向而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几位老者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他们心中清楚,这条彩道乃是此关试炼山上,在通过首个玉碑后,最为众人所推崇、最为合适的一条路径。 见此情景,郎浮生不禁讶然出声:“咦?这莫非是巧合?” 牧梅闻言,眉头微蹙,接道:“似乎不大对劲,难道这些小子磨磨蹭蹭这么久,还真瞧出些名堂来了?” 众人听罢,亦是面露惊异之色,然而他们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乐,静观其接下来的举动。 “好小子,没想到还真看出一些门道来。”司从秦似乎很满意地站立在广场之上,看向彩阶之上的沈乐。 一旁的宁春瞧着也觉得沈乐有些东西,看着并不像是误打误撞的样子,他对沈乐总是有种看不清道不明之感。 闻人玉和那名老者自然也紧盯着众人的考核,见到沈乐此举他也很惊讶。 一旁的老者与他开口说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此眼见,看来琢磨这么久,还是有些收获,不知他较当年的你会如何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少了一座碑 听到老者此言,闻人玉眉头微微一皱,盯着沈乐一动不动,他想不到有人竟然也选了他当年所选之路。 但虽然如此,当年他也在后面的择路中走错了一截,虽然依旧是登顶的首名,可依旧成为他的遗憾。 可眼下见到沈乐再次选择当年所走之道,自然分外引他注意,听得老者道出与他相较,内心更是纷乱。 沈乐浑然不觉外界的纷扰,此刻已悄然行至彩阶之前。只需轻轻一抬腿,便能踏上这绚烂的阶梯,继而拾级而上。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步伐的瞬间,脑海中忽地闪过一抹灵光,仿佛有一幅精妙的阵列图在他心间缓缓铺展。 那些玉碑的位置,一个个清晰地浮现而出,紧接着,彩阶仿佛化作了条条细线,向着那些玉碑蜿蜒而去,彼此交织,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图景。 片刻工夫过后,沈乐敏锐地察觉到,有一条细线正孤零零地朝着某个方向延伸,却并未与任何一座玉碑相连。 沈乐不禁惊疑出声:“咦?” 他心中满是困惑,对于这一发现感到颇为意外,暗自思量着其中的缘由。 他很疑惑这个发现,有些暗暗吃惊。按理说他是不会弄错的,可为何会如此呢?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困惑不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股强烈的不解驱使着他,决定再次回到那玉碑之下,亲自验证一番。于是,他刚抬起迈向彩阶的脚步收了回来,转而朝着方才歇息的玉碑处匆匆折返。 这一幕,让山上的众位老者惊讶不已,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都沉默了下来,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不是已经准备上山了吗,怎么突然又返回去了?” 熊千流忍不住嘀咕道,言语间满是不解与困惑。 众人面露困惑,心中自是捉摸不透沈乐的心思,对他的提问也只能报以沉默。 人玉目睹沈乐这番举动,不禁微微一愣。 他本以为沈乐会依循自己当年的足迹,踏上那条由彩阶铺就的道路,在首个玉碑前驻足沉思,正如他昔日所为。 回想当年应试的他,也是在玉碑之前静静观望许久,直至洞察出碑上阵列的微妙变化,从而觅得了那条最为契合的路径。 诚然,他未曾如沈乐这般耗时良久,但两者在探究的细致入微上,确有几分相似。 然而,沈乐此刻的举动,却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解与疑惑,仿佛两者之间,又存在着某些不易察觉的差异。 本以为他们是同样细致之人,可见到沈乐此举,多少有些疑惑,或是失望。 闻人玉身旁的老者轻轻自语,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这小家伙又在捣鼓什么名堂,行事愈发离谱了些。” 闻人玉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沈乐的举动似乎触动了不少人的心弦,这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悦。 “这家伙难不成是哗众取宠,他究竟为何要这般行事?”闻人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老者闻言,面容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淡淡地注视着沈乐,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怎会如此呢?怎会有人甘愿以自己的大好前程为代价,来行此荒诞不经之事。” 闻言,闻人玉一脸沉默,不再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沈乐的举动。 宁春一脸疑惑地看着司从秦,司从秦也是一脸茫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按理说沈乐应该不会如此轻挑才是,可为何会如此行事,对沈乐的表现二人也疑惑不解。 沈乐再次回到那矗立的玉碑之下,目光紧锁于先前所见的那条奇异彩阶连线。玉碑之上,时光仿佛流转,每隔一阵,便幻化出一幅幅玉碑与彩阶交织的奇妙阵列图景,令他心中惊异与好奇交织。 他细细探寻那条似乎通向未知领域的彩阶线索,心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原来并非记忆作祟,那彩阶连线确有其形,真切无比。这一发现,让沈乐内心的惊讶如潮水般翻涌。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路径,未曾想这竟是实实在在的景象。 然而,更令人费解的是,这条彩阶的初端竟是连接着第十三条彩阶尽头的那块玉碑。 而这个玉碑和沈乐当前所在的玉碑刚好处在同一水平,这条彩阶一端与此玉碑相连,另一端却并没有玉碑相连,所以沈乐才如此好奇。 玉碑? 莫非是少了一个玉碑? 他的思绪从未触及过这样的可能,一直以来,他的目光总是被那蜿蜒而上的彩阶所吸引,唯有彩阶相连之处,才会让他分神去留意那些静默矗立的玉碑。 此刻,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每一座玉碑的方位。他以自己此刻站立的玉碑为起点,从最下往上细数。 他依稀记得,闻人玉曾提及过,这玉碑总数应为一百零八,按常理而言,绝不应有所缺失。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数完最后一座,整个人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因为,经过他仔细清点,确实少了一座玉碑,这与闻人玉所说的一百又八座不符。 沈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这个结果难以置信,于是,他再次沉心静气,默默盘算起来。 约莫一炷香工夫缓缓流逝,他反反复复数了三遍之后,最终确信确确实实只有一百零七尊玉碑。 沈乐心中讶异万分,不禁嘀咕:为何会少了一座玉碑? 按闻人玉运筹帷幄的性子,这等大事断不会出错,其中必有蹊跷。究竟是何缘由,导致了玉碑的数量不对? 他沉思良久,目光再次落在那条彩阶之上,那彩阶有头无尾,引人遐想。 莫非,那缺失的玉碑就隐匿在这条彩阶的尽头? 念及此,沈乐不禁眉头紧锁。倘若真是如此,药宗之人又何必藏着掖着?直言有一百零七座玉碑岂不省事? 既然说有一百零八座玉碑,结果阵列之上实际只有一百零七座显现,将这座玉碑隐藏起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立下无彩阶 沈乐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少了一座玉碑,那条奇怪的彩阶有头无尾引得他好奇万分。 他在玉碑之下沉思了好久,始终找不到答案。 眉头紧蹙,他的心神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深深陷入了沉思的漩涡。而那彩阶的尽头,好似一个未知而又神秘的所在,愈发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那条彩阶尽头是否藏着最后一座玉碑,他也不得而知,可这像块压在他心头的一个石头,让他很不舒服。 仿佛要将其中隐秘解开,方才舒坦一些,这份执念,在此刻如同烈火烹油。 那条彩阶的尽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是另一座同样古老的玉碑,还是通往某个未知世界的门户? 他的目光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彩阶延伸而去,只见它色彩斑斓,如同天边最绚烂的彩虹,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庄严。 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驱使着他必须揭开这个谜团,否则他将寝食难安。 此刻,沈乐已被这份难以抗拒的好奇心彻底占据,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誓要揭开彩阶尽头那层神秘的面纱。 若不解开这个谜题,他心难安。 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前去一探究竟,看看这条彩阶尽头所隐藏的秘密。 沈乐看着当前玉碑之上的阵列分布,所幸那条奇异的彩阶离他当前所在的玉碑不远,想来走到那也许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于是如此,他就此抬步朝着第十三道彩阶而走。这道彩阶走完便到那条奇异彩阶初段与之相连的玉碑。 沈乐毫不犹豫,大步流星迈向了那第十三条绚烂的彩阶之前,双足轻盈一跃,稳稳踏上了这条彩阶。 转瞬之间,那股仿佛苍穹崩塌、山岳倾压的沉重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企图将他淹没。然而,有了先前的历练,沈乐对此已不陌生,他非但未显露出丝毫蹒跚,反倒是信不从容。 沈乐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所有关注者的哗然,一张张脸庞上写满了愕然与不解,心中暗道:这沈乐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会选择踏上这第十三道彩阶? 片刻之间,他又感觉到了那股如山岳倾覆的重压压在他身上,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并未显得举步维艰,反而是轻车熟路。 沈乐此举,却引得对他关注之人的惊诧,个个面色惊讶,不知道他抽了什么疯,为何走的第十三道彩阶。 郎浮生面色愕然,盯着沈乐的举动,嘴里却开口说道:“我说这小子莫不是抽疯吧,明明之前已经对路,这闹的是哪门子笑话。” 牧梅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随即开口说道:“本以为他小子聪明,这一步真是让我等开了眼了。” 众人听到此言,知道他这不是什么好话,不禁纷纷摇头,仿佛对他此举极为失望。 沈乐行蹒跚前行,约莫过了小半时辰,前方才隐约显现出那条彩阶尽头矗立的玉碑。 此刻的他,已是气喘吁吁,汗水沿着脸颊涔涔滑落,体内那股无形的重压,让人几乎窒息。 他想起闻人玉所说的,实在坚持不住,便捏碎玉牌。要是选错了路,坚持不下真还得这么做。 他又勉强挪动脚步,好一会儿后,终于踉跄着走到了这道彩阶尽头的玉碑之下。 一踏入玉碑笼罩的范围,沈乐行顿觉身上一轻,那股沉重的压力瞬间消散了许多。他随即在玉碑之下席地而坐,闭目凝神,稍作休憩,以恢复些许体力。 他的目光看向玉碑,瞧见上面同样有无数人在玉碑之上留下自己的身份号牌,可玉碑正中却并未显示各彩阶与各玉碑相连的阵列之图。 他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只顾着歇息,还未在玉碑之上记录自己的身份信息,想必就是因此玉碑才没有被激活。 沈乐轻轻舒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形,自怀取出那块温润如玉的玉牌,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牌轻轻掠过玉碑表面,随着这个动作,玉碑之上骤然亮起一阵耀眼的光芒,犹如晨曦初破晓,沈乐的身份字号在光芒中若隐若现,闪烁着独特的光辉。 紧接着,这块原本沉寂无声的玉碑,终于与先前那座玉碑一般,共同展现出了一幅错落有致的阵列之图。 沈乐凝神细视着眼前的阵列图,渐渐察觉到与这块玉碑相接的彩阶竟多达二十一条之多。 在这众多的彩阶之中,有十条彩阶不停地变幻着,时隐时现,半遮半掩,这番景象与他之前在首个玉碑前所见如出一辙。 除去那条自广场之上径直延伸而来的彩阶,其余的二十条彩阶宛如游龙,曲折蜿蜒,各自通向下一个玉碑。 望着这些错综复杂且四通八达的彩阶,沈乐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虽然这些彩阶和他之前在第一个玉碑之上瞧见的情形一模一样,但当他在这座玉碑之下时,却并未瞧见玉碑之上显现那道异样的彩阶。 沈乐一时怔住,心中惊骇难掩。这究竟是何缘由?他心头疑惑丛生,思绪纷乱如麻。 为何两座玉碑所展现之景竟大相径庭?他此刻只觉头脑有些发懵,他记得当前这座玉碑应该是有二十二条彩阶与之相连才是,为何少了一条? 太过离奇,沈乐心中暗自嘀咕。 他再度将目光聚焦于那块神秘的玉碑之上,只见玉碑光芒流转,景象更迭,与他先前在首个玉碑前所见并无二致。 唯一迥异之处,便是那条蜿蜒盘旋、色彩斑斓的奇异阶梯并未显现在此玉碑之上。 沈乐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遂缓缓移开视线,转而审视起玉碑周遭的彩阶来。 他仔细清点,除去自己来时踏过的那条,以及众人自山脚平地而至的彩阶,周遭竟只余下十九条彩阶,那条让他心生好奇的彩阶,竟真的不在其中。 沈乐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在玉碑之下静心观察好久,反复印证了之前所见,真的没有之前第一座玉碑之上出现的那条有头无尾的彩阶。 第四百二十章 柳暗花未明 反复确认之后,确实不曾找见那条奇异的彩阶,沈乐无奈地叹息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也过去些许,既然无果,沈乐休息好了之后,于是就踏上往上的路。 依照先前的筹划,上一座玉碑的第七条彩阶,正是通往山顶诸多捷径中的一条。那条彩阶的尽头,与沈乐此刻立足的玉碑之间,必然由蜿蜒的彩阶相连,宛如天堑间的桥梁。 只要沿着此彩阶往上,自然也回归之前的正轨道,只要到了那一尊玉碑,便也寻回了之前的上山之路。 沈乐最后望了这座玉碑一眼,随后转身而走,再次踏上彩阶之上,朝着之前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沈乐再次出现在彩阶之上时,那些本来对他失望的眼神再次看向他的举动,眼中有些莫名其妙。 计长歌开口说道:“实在搞不懂这小子为何如此行事,之前直接上那第七条道不就好了,现在绕了这么一圈是要干嘛,即便他接下里走的道没有差错,也落在走在前面的几人之后。” 闻言,本来有些已经对沈乐失去了兴趣的老者们,又开始看向他,瞧见他上了彩阶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感觉沈乐已随大流一般,并无出彩之色,他们本是为了选得意门人而来,既为平庸,自然不再瞩目。 不过他之前便是因为落在众人之后才受关注,但当他再次落后,便是庸人,自然不为这些老者待见。 众人纷纷摇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着争在最前的几人身上,眼中多有赞赏之色。 闻人玉对沈乐此举也是满眼失望,此时见他最终还是走向之前预想的道上,知道他并不是误打误撞。 但属实不理解为何他偏道而走,可此时回归正道,显然已晚。 他不理解沈乐为何如此行事,沈乐出现在玉碑之前却没有什么举动,仿佛只是来此看过一遍就离开,这完全是无用之举。 一旁的老者瞧见也很意外,完全不知道沈乐此举到底是为何,盯着他行径的身影皱着眉头。 仿佛所有人都没看好沈乐,但场间唯有一人虽有疑惑之感,却始终看好他。 宁春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困惑,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满面春风的司从秦,轻声道:“这小家伙行事如此出人意料,你却还如此笃定他能跨越这道难关?” 司从秦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言道:“若是换作旁人,我定会认为此人愚昧不堪。然而,这小家伙身上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让我深信,他具备创造奇迹的能力。” 宁春的目光在最前方攀援而上的五人身上徘徊片刻后,又无奈地转向队伍末尾,那里,沈乐的身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说他与众人相差不远,我或许还能抱有一丝期望,盼着他有机会能迎头赶上。可眼下的情形,想必痴心妄想了。” 司从秦说:“胜负未定,现在离日落时分估摸着还得三个时辰,时间还多,我相信他能创造奇迹。” 宁春闻言,十分无语,他看着沈乐不再说什么。 牧梅关注场间的情形,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考核过去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人开始支撑不住。 第一人缓缓取出身份玉牌,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无奈,随后毅然决然地用力一捏,玉牌应声而碎,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他的身影也在彩阶之上倏然消失。 转瞬之间,他已置身于山前的广阔平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愕,仿佛这一切超乎了他的想象。他不解地环顾四周,对于自己如何这般突兀地离开彩阶,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之感。 目光再次落在空荡荡的掌心,那里再无玉牌的踪迹,意味着他失去了踏入药宗大门的唯一机会,一股难以言喻的遗憾悄然爬上心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如同接力般,接连不断地出现在这片广场上,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初来乍到的愕然与不解,与第一人如出一辙。 虽然对此十分惊讶,可相比自己落选的遗憾而言,他们并没太多兴致。 他们这些人都是错选登山彩阶,以至于没能坚持走到下一玉碑之下,彩阶之上便被那股油然而来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 步履维艰的境地中,他们只得无奈地捏碎手中的玉牌,传送出这片考核的秘境。 当他们举目望向彩阶之上看着继续试炼的众人时,见到沈乐竟然离众人如此远时,不禁惊讶。 虽然他们已经落选,可瞧见沈乐却被众人甩在身后这么远,自然关注他举动,也想看他是否还有机会赶上众人。 沈乐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可辗转这几次,着实有些疲累,在通往下个玉碑的彩阶之上,他一直想着之前的奇异。 除了那个不再显现的彩阶,还有那个缺失了玉碑。 之前他站在第十三条彩阶的起始处,已无数次细数过,确信那条彩阶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然而,当他终于踏上旅程,一步步接近那彩阶与玉碑相接之处时,那彩阶竟奇迹般地消失了,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难以释怀。 至于第一百零八座玉碑,他更是满心疑惑。 即便是在那座未曾显露出奇异彩阶的玉碑前,他瞪大了眼睛,搜肠刮肚地寻找着线索,却依旧一无所获。 那彩阶与玉碑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神秘而微妙的联系,而他,却始终无法揭开这层面纱。 沈乐行在彩阶之上,对此十分疑惑。反复在心中细数那些错落有致的玉碑,一遍又一遍。然而,无论他数得多么仔细,结果始终如一——一百零七座,不多不少,却偏偏少了一座。 那座缺失的玉碑,就像是他心中的一个缺口,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上。 第四百二十一章 它再次出现 沈乐站在第三座玉碑之下,仰头望去,那古老的玉碑宛如一位沉默的巨人,在岁月的侵蚀下,表面布满了神秘的纹路,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山林间独有的温润气息,却未能吹散他心中的困惑与迷茫。 他好不容易来到第三座玉碑之前,看着玉碑之上,他有些诧异的神色,玉碑之上的阵列之图被他仔细探寻,显现的每一寸都被他反复打量,只为找到那条奇异的彩阶。 他不知道眼前的玉碑,是否便是他寻找彩阶的关键线索。 玉碑与彩阶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当二者的在一定的情况之下,彩阶便会显现。 沈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焦躁的内心平静下来。 在他的脑海之中,那幅玉碑与彩阶的阵列之图缓缓浮现,清晰地如同眼前的实物。 图中的彩阶闪耀着五彩的光芒,灵动而神秘,每一级台阶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能量。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他的希望。无论他怎样努力寻找,那条彩阶始终不见踪影。 沈月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疲惫与不甘。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玉碑上的纹路,希望能从这些古老的痕迹中找到一丝线索。 指尖滑过粗糙的碑面,一种奇异的触感传来,仿佛这些纹路在与他进行着某种无声的交流。 “难道是我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沈乐喃喃自语道。 他开始仔细回忆自己在彩阶之上所见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推敲。 突然,他想起玉碑的显现的情形,多少有些不大对劲,莫非显现那条彩阶需要特定的时间和环境。 他抬头望向天空,此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难道时间不对?沈乐暗自思忖着。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沈乐决定在玉碑旁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渐渐流逝,山林中传来各种虫鸣鸟叫的声音,仿佛在演奏着一首神秘的曲子。 阳光洒在玉碑上,给它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使它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沈月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的阵列之图愈发清晰,可当他睁开眼睛时,彩阶依旧没有出现。 “不对,其中必定暗藏玄机。”沈乐眉宇紧锁,脚步在玉碑周遭徘徊不定,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探寻真相的边缘。 回想起从第十三条彩阶迈向第二座玉碑的旅程,那条神秘莫测的彩阶仿佛从未在他的视线中留下痕迹,但直觉告诉他,遗漏的细节往往隐藏着关键的线索。 他的眼神再次聚焦于玉碑之上,那阵列之图仿佛蕴含着古老而深邃的秘密,等待着有心人的解读。 这一次,他细细品味,终于,那之前在第二座玉碑上莫名消失的奇异彩阶,竟奇迹般地再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如同晨曦中悄然绽放的花朵,引人遐想。 沈乐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心中的惊讶与好奇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紧紧缠绕着他探索的欲望。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图案与玉碑上的纹路似乎有着某种相似之处,难道这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沈乐缓缓站起身,步伐轻盈地绕着那古朴的玉碑踱步。 就在这一瞬,玉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猛然间绽放出耀眼至极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骤然间攫取了沈乐所有的视线。 在那绚烂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光辉深处,沈乐依稀捕捉到一抹朦胧的身影,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向他轻轻招手。 那动作,仿佛是来自遥远彼岸的呢喃,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悄悄地、却坚定地扣动了他的心弦。 一种莫名的本能驱使着他,让沈乐来不及有丝毫的迟疑。心念电转之间,他的双脚已不由自主地迈动,踏上了追寻那抹突如其来、绚烂如幻身影的征途。 他的步伐坚定而急促,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某种无形的旋律之上,那旋律悠扬而神秘,引领着他一步步深入未知的领域,探索那隐藏在光芒背后的秘密。 然而,随着他愈发接近那抹令人心驰神往的光芒,那光芒竟开始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姿态缓缓消散,就像晨曦中初升的太阳,逐渐隐没于蔚蓝的天空之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令人回味无穷的余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沈乐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怅惘与期待,他知道,真正的奥秘,或许正隐藏在光芒消散后的那片蔚蓝深处。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 他屏息凝神,周围的景色如同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开始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蜕变。 原本那片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山林,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梦似幻、云雾缭绕的仙境。 云雾,轻柔而又缥缈,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纱幔,轻轻遮掩着这片神秘的土地,给予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在这片云雾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些古老而庄严的建筑,它们或高耸入云,或低回婉转,每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岁月的沧桑与历史的沉淀。 而那些奇异的花草树木,更是让人目不暇接,有的花朵大如车轮,色彩斑斓;有的树木枝繁叶茂,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沈乐探索的道路。 沈乐被眼前这幅超越想象边际的绝美画卷深深地震撼,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与好奇之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的灵魂。 他依稀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低语,那声音带着迫切与渴望,催促着他迈出步伐,继续深入这片被神秘面纱笼罩的土地,去探寻更多未知的奇迹。 那条蜿蜒曲折、色彩斑斓的彩阶再次悄然浮现,沈乐凝视着它,满心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第四百二十二章 怎么又回去 彩阶由七种浓烈而纯粹的色彩交织而成,红如燃烧的烈焰,橙似初升的朝阳,黄若灿烂的金芒,绿像茂密丛林中最旺盛的生机,蓝如深邃无垠的海洋,靛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神秘的苍穹,紫则是古老城堡中被岁月尘封的秘宝所散发的幽光。 每一级台阶都温柔地绽放着柔和而深邃的光芒,光线轻轻波动,犹如古老传说中宇宙初开的低语,悠悠回响。 沈乐矗立于这彩阶之下,周身被斑斓光彩轻柔地包裹,宛如自神祗之境走出的身影,轮廓分明,超凡脱俗。 他的双眸中,光芒交织,复杂难辨,彩阶上的熠熠光辉在他眼中舞动,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为这份庄严添上一抹生动。 汗水自他坚毅的下巴悄然滑落,于光影交错间,化作点点晶莹,犹如散落人间的星辰,闪烁着不灭的微光。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掠过身后那片被朦胧神秘所笼罩的幽邃之地,那里宛如一个巨大的谜团,藏匿着无尽的未知与诱人的奥秘,引人浮想联翩。 在那片幽暗中,悬浮着一块块巨大的水晶,它们散发着柔和而微妙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 玉碑之上,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流转,宛如宇宙深处的繁星在轻轻摇曳。 而那些奇异的植物,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肆意生长,它们的叶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每一次触碰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就像是大自然最精致的乐器,在无声中演奏着一曲古老而神秘的乐章。 沈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股奇异的香气如同轻纱般拂过他的感官,让他的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迈开步伐,脚步沉稳而缓慢地踏上了归途,沿着那条熟悉而又神秘的道路前行。 他的心中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回到那块第二个玉碑的所在,再次凝视那道令人费解的彩阶。 他的步伐既坚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每一步都踏实地落在地面上,带起一阵细微的尘土飞扬。 在彩阶柔和而璀璨的光芒照耀下,这些微不足道的尘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犹如一群欢快跳跃的精灵,在这静谧的时刻增添了几分灵动与活力。 “他这是要回去?” 山巅之上,一行人的步伐骤然停滞,其中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率先打破了沉寂,发出一声满是惊异的低呼。 他的面容宛如古木雕刻,每一道皱纹都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此刻,这些皱纹间竟不约而同地挤满了震惊之色。 老者手中的拐杖,不由自主地在地面上轻轻叩击,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清脆而短促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山顶显得格外响亮。 他的双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却又在这一刻充满了难以名状的疑惑。老者凝视着沈乐的身影。 心中翻涌着不解的波澜——为何沈乐会毅然决然地偏离那条众人眼中的正道,非但不继续前行,反而转身,再次迈向那座矗立于后的第二座玉碑?这一举动,实在是令人费解至极。 “这人莫不是有毛病,怎么又回转而去?” 山前的广阔平地上,一名惨遭淘汰的年轻男子瞪圆了双目,脸庞上布满了难以名状的不解与深深的困惑。 他心中原本怀揣着一份热切的期盼,希望沈乐能够再接再厉,一路披荆斩棘,创造出令人瞩目的奇迹。 然而,沈乐的这一举动,却如同寒风骤至,将他心中的那抹希望之火瞬间吹灭,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荒芜。 平地之上,司从秦虽然一脸意外,可他的眼神中却透着温柔与关切,轻声说道:“或许他有自己的理由吧。” 他的嗓音宛若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清澈而悠扬,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难以遮掩的忧虑。 他静静地凝视着沈乐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深处默默祈福,但愿自己的抉择没有偏离正确的轨道。 沈乐的思绪飘回了出发的那一刻,历历在目。 这一路上,沈乐步履维艰,历经无数风霜雨雪的洗礼,每一次生死边缘的徘徊,都凭借着他那如磐石般坚韧的意志,以及对梦想那份近乎痴迷的执着,咬牙挺过。 随着沈乐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那曾照亮他前行道路的彩阶光芒,也渐渐淡出了视线,变得朦胧而遥远。 然而,沈乐的脚步却未曾有丝毫的迟疑与退缩,他依旧坚定地踏着自己的步伐,继续前行。 在那漫长的旅途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却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果敢。 每一步都踏得那么沉稳有力,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无论前路多么坎坷,他都将一往无前,直至梦想的彼岸。 “他到底为什么要回去?” 人群中,一阵低语悄然蔓延,如同微风拂过静谧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众人的目光,犹如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在沈乐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上,似乎企图穿透那单薄的身躯,探寻隐藏于其中的秘密。 “这小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那位老者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眼神中不再有最初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解和疑惑。 沈乐步履不停,心中漾起一片宁静的涟漪。他深知,此番归途,绝非仅仅是肉体上的折返,更是心灵深处对那条斑斓彩阶时隐时现的执着牵引。 岁月流转,他已不再是那个单纯逐梦的青涩少年,成长的轨迹让他学会了珍惜与担当,肩头的责任如同沉甸甸的行囊,却也是他前行的力量。 那条如梦似幻的彩阶,如同烙印般深刻在他的记忆画卷之中,每当夜深人静,便悄然浮现,成为他心头最细腻也最纠葛的存在。 这份踌躇,是对过往奇遇的怀念,更是对未来探索的期许,交织成一股推动他不断向前的微妙力量。 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有时候,最珍贵的东西,往往就在我们最初出发的地方。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见故神秘 当沈乐再次回到第二座玉碑之时,他的举动全被众人看在眼里,此时距他上次来到此处,又过去了很久。 山顶之上的那些老者,山前平地之上那些错道无法坚持的而被迫捏碎玉牌而落选的应试之人,还有辅试的那些药宗长老门人,正好奇地盯着沈乐。 他明明又重新回到之前第一座玉碑相连的第七条彩阶所连的玉碑,为何又因何折返,众人实在不解这究竟为何。 本来还有机会在日落之前登临山顶,可他来回这样一折腾,便再无机会赶上众人,此时他所在的玉碑,还在山下最初的其中玉碑之一。 而那些领先在前的应试之人,已经行过半山,要不了太久,他们便能登临山顶,通过此次考核。 只有沈乐仿佛毫不在乎一般,一直徘徊于前面的两座玉碑,仿佛对此着迷一般。 闻人玉很费解,本以为沈乐已‘浪子回头’,谁料想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回头这一情况。 沈乐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人到底为了什么。 当沈乐原路回到第十三座玉碑之时,他有些心绪不宁,仿佛他之所为,全系那条奇异彩阶而起。 他自是知道这么折腾之后,肯定耽搁了上山的时间,可他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会心甘。 他立在玉碑之前,再次凝视玉碑之上显现的阵图,一动不动,势必要将上面的每一寸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他将目光扫过玉碑四周,还是和之前所示的那般,依旧是二十一条不变,这始终和他所见的二十二条彩阶差了一条。 沈乐十分好奇为何如此,他将目光盯着玉碑之上的阵图显现,果不其然,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想起之前第三个玉碑之时的情境,于是起身抚摸玉碑之上,一股清凉之意随之而起,沿着他的手瞬间冲入了他的体内。 接着他的双目仿佛更加清明那股清凉之意沿着沈乐的经脉迅速蔓延,他的意识像是被一层轻柔的纱幕缓缓揭开,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清晰透彻,脑海中的杂念也被一扫而空。 沈乐突然意识到,自己触摸玉碑的这个举动,或许正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他的手指在玉碑上轻轻摩挲,试图寻找更多隐藏的线索。 回想起之前在第三座玉碑时,那股清凉之感同样出现,只是当时他没有深入探究。如今,他愈发确信,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乐的目光再次落在玉碑上的阵图上,此刻,那些原本看似毫无规律的线条,竟开始在他眼中流动起来,仿佛组成了一幅幅动态的画面。 他看到了古老的药宗先辈们在山中采药的场景,他们熟练地辨认着各种珍稀草药,手法精准地采摘,随后回到一处隐秘的洞府,将草药放入巨大的丹炉中炼制。 随着画面的不断切换,沈乐看到了药宗的兴衰变迁,也看到了这些玉碑在漫长岁月中的演变。 原来,这些玉碑并非仅仅是考核的工具,它们是药宗传承的载体,每一座玉碑都记录着一段独特的历史和珍贵的草药知识。 沈乐心中一动,他猜测,那缺失的一条彩阶,或许与某种失传的草药或者炼丹术有关。他继续凝视着玉碑,试图从这些画面中找到更多关于那条彩阶的线索。 山脚下,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些落选的应试者们,心中满是疑惑和不甘,他们看着沈乐独自在玉碑前探索,既羡慕又好奇。 而那些药宗长老门人,也在交头接耳,猜测着沈乐的举动会对此次考核产生怎样的影响。 闻人玉站在人群中,眉头紧锁,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乐。 作为药宗的核心弟子,他深知此次考核的重要性,也明白沈乐的行为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他心中暗自思忖,若沈乐真的发现了什么秘密,自己一定要将其带回药宗,不能让这个秘密落入他人之手。 于山巅之上,几位老者矗立,目光沉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他们的眼神交织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既饱含着对沈乐那份难以言喻的好奇,又隐隐透露出对药宗世代传承的深深忧虑。 微风拂过,一位老者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低语:“这孩子,似乎触及了我们未曾触及的奥秘。愿他能谨守药宗的清规戒律,莫让那古老而神秘的秘密,随风而散,落入凡尘。” 沈乐全然不顾外界的风云变幻,整个人已深深沉浸在那玉碑所构建的奇幻世界中。随着画面的缓缓流转,他的目光终于定格在了一处——那是一条朦胧而绚烂的彩阶,它时隐时现,如同梦境边缘的幻影,引人遐想,却又遥不可及。 沈乐意识到,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条彩阶。 他循着那蜿蜒伸展、色彩斑斓的阶梯望去,只见其尽头指向了一座隐匿于缭绕云雾之中的巍峨山峰。 沈乐的心中猛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驱使他前往那座神秘莫测的山峰,揭开其隐藏的秘密。 尽管他深知,这一抉择可能会让自己彻底错失此次至关重要的考核机会,但相比之下,那份对未知的渴望、对秘密的探索,在他心中显然更加沉重,更加难以割舍。 沈乐缓缓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为自己的决定积蓄力量。 随后,他毅然转身,迈开坚定的步伐,朝着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走去。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一片惊愕与不解在山脚下蔓延。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猜测。 他们纷纷揣测着,沈乐究竟在那片彩阶的尽头发现了什么,竟能让他如此毅然决然地放弃考核,踏上这条未知而充满挑战的道路。 随着沈乐的离去,整个考核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那些原本即将登临山顶的应试者们,也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沈乐离去的方向。而闻人玉,则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决定要弄清楚沈乐的目的,绝不能让他破坏药宗的计划。 沈乐沿着彩阶的指引,艰难地在山林中前行。 一路上,他遭遇了各种艰难险阻,茂密的荆棘划破了他的皮肤,陡峭的山路让他举步维艰。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不断前进。 终于,他来到了那座山峰的脚下。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山峰上弥漫着一层奇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宝藏。 沈乐深吸一口气,准备攀登这座神秘的沈乐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清凉之感中,他的意识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却又在这迷雾之中,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那股清凉的力量,如同灵动的溪流,在他的经脉之间穿梭游走,每一次流淌,都让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敏锐,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与周围的世界建立起了一种更为深刻的联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在各个玉碑之间的经历。 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画面,此刻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串联起来,开始在他的意识深处缓缓展开。 他记得自己在第一座玉碑前,初次看到那错综复杂的阵图时的震撼;记得沿着彩阶前行时,每一步所感受到的神秘力量;更记得在第三座玉碑时,那种奇特的心境变化,以及那股莫名的吸引力。 沈乐缓缓睁开双眼,再次望向眼前的第二座玉碑。 此时,在他眼中,这座玉碑似乎不再仅仅是一块冰冷的石碑,而是蕴含着无尽奥秘的神秘载体。 他的目光顺着玉碑上的阵图线条缓缓移动,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只是简单符号的图案,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在他的视野中跳动、闪烁,似乎在向他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玉碑的表面,指尖所触之处,那股清凉的感觉愈发强烈,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手已经穿透了石碑的表面,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神秘的力量和无尽的奥秘在不断地吸引着他。 山脚下,众人依旧在好奇地观望着沈乐的一举一动。那些落选的应试者们,心中既有对沈乐坚持的疑惑,也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 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被迫捏碎玉牌的那一刻,心中便充满了失落和不甘。 此刻,看到沈乐如此执着地探索着玉碑的奥秘,他们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自己当初也能像沈乐一样,不轻易放弃,是不是也能发现这其中隐藏的秘密呢? 闻人玉站在人群中,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疑惑和好奇。他作为药宗的杰出弟子,参与过多次药宗的考核,却从未见过像沈乐这样的人。 他原本以为,沈乐之前的折返只是一时的冲动或者失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意识到,沈乐的行为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开始对沈乐产生了一种浓厚的兴趣,甚至在心中隐隐期待着,沈乐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在山顶之上,那些药宗的长老们也正密切关注着沈乐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沈乐行为的好奇,也有着对他能否解开玉碑奥秘的期待。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轻轻地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这小子,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他的坚持和执着,说不定真能让他发现一些我们都未曾注意到的东西。” 沈乐全然不知外界的种种议论和猜测,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与玉碑的“对话”之中。 他的思维在不断地运转,试图从那些跳动的图案和神秘的力量中,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阵图中的一个微小的符号上。 这个符号,在之前的观察中,他也曾多次看到,但却从未引起过他的特别注意。然而此刻,在这股清凉力量的影响下,这个符号却似乎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光芒,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 沈乐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符号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他集中精神,将自己的意识完全聚焦在这个符号上,试图通过自己的感知,去解读它所蕴含的信息。 随着他的专注,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画面,这些画面像是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又像是来自遥远时空的投影,在他的意识深处若隐若现。 在这些画面中,他看到了一个古老的世界,那里充满了神秘的力量和奇异的生物。他看到了药宗的先辈们,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探索着生命的奥秘和力量的源泉。 他还看到了一些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与眼前玉碑相似的阵图,这些石碑散发着强大的力量,似乎在守护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乐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他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不仅仅是一次药宗的考核,更是一次对古老秘密的探索。 他决定,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要将这个秘密揭开。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玉碑上的阵图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静止的图案开始快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沈乐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当沈乐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个空间四周弥漫着浓郁的灵力,仿佛是一个灵力的海洋。 在这个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更为复杂和神秘的阵图。沈乐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石碑走去。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他知道,自己距离那个隐藏已久的秘密,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彩玉化星图 场间众人目睹此景,无不瞠目结舌,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沈乐的身影,竟在众人眼皮底下,于玉碑之前倏然消失,好似被无形之手轻轻抹去,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那些未能入选的弟子们,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随后,议论之声如潮水般涌起,场内瞬间喧嚣一片。 闻人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心中疑惑丛生,全然不解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于是,他转向身旁的老者,目光中带着急切,问道:“您可曾瞧真切了?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闻言,面色亦是变得异常凝重,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老夫亦是一头雾水,此事蹊跷至极,想来是和之前一直有过的传闻有关,大概就是这小子方才情形那般。” 闻人玉不由得一怔,原以为沈乐这番来回折腾,不过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博取些关注,却未曾料到,他竟是真的有所斩获。 他目光四处搜寻着不知去向的沈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转而向身旁的老者问道:“他这般行径,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要不,我们终止此次考核,前去一探究竟?” 老者闻言,眉头都未皱一下,径直说道:“万万不可。强行中断考核,且不说对那些仍在考核中的人极为不公,再者,若要重新布置这应试之地,非得等那至宝再汲取半年的月华不可。故而,无论如何,此番考核都不能停下。” 闻人玉闻言,眉头一皱,接着开口问道:“那人该怎么办?” 老者面色凝重说道:“不会的,从未听人说过试炼之中有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不为我们所见而已,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言,闻人玉虽然一脸肃穆,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山顶之上的,牧梅等人面色十分惊讶,之前本来以为沈乐此举,一无是处,对他更是不屑一顾。 直到瞧见沈乐就此消失在天幕的映照之下,再无身影之后,他们才知道沈乐并不简单。 众人对沈乐此番莫名失踪皆感诧异,面面相觑间,计长歌眉宇紧锁,疑惑脱口:“那小子究竟跑哪儿去了?莫非是已悄然离开了这考核之地?” 熊千流抬手一指苍穹之下那矗立的天幕玉碑,言道:“尔等且看,那小子先前留在玉碑之上的信息仍旧熠熠生辉,分明未曾捏碎玉牌离开,他定然还在考核之地中徘徊。” 闻此一言,众人这才将目光投向那玉碑,果见其上光亮未灭,正如熊千流所言。 可既然在考核之地内,为何在各处见不到沈乐的本尊? 他们的目光紧锁于苍穹之上的天幕,企图穿透虚幻,捕捉到沈乐的一丝踪迹,然而,回应他们的唯有空旷与寂静。 牧梅轻启朱唇,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这小子。若我所料不差,此事定与之前那个传闻脱不了干系。如此说来,他在此次试炼中独占鳌头,也并非没有可能。” 听到牧梅此言,一众人纷纷侧目看他,郎浮生接着说道:“照你这么一说,这小子岂非天资卓绝?要真是如此,你们中峰先选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熊千流听罢开口说道:“咱们之前可是约定好了,不管如何,这首选之人肯定是先由我们过目,不管这小子是不是夺得此次首名,事后我们肯定得先掌眼。” 郎浮生听罢,无奈一笑说道:“还没到最后时刻,不见得这小子就是这些人中的天之骄子,还是等等看看吧。” 闻言牧梅呵呵一笑,他对此并无太多意见,他其实并不好看沈乐,只是对他今日的举动颇为好奇罢了。 虽然和他之前猜想的差不多,沈乐是个极其心细之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修行天赋会很好,反而那些争在众人之前的几人,倒是更有希望入他法眼。 不过此时下断结论还为时尚早,只有他亲自看过,此事才有定论,于是看着天幕不再说话。 这便是那未曾显化的那一座玉碑吗? 沈乐看着奇异空间里的这座玉碑,不禁打量了起来。他在外面找寻了好久,始终找不见这最后的一座玉碑。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传到最后这座玉碑之前,原来隐藏的彩阶就是为了指引第二座玉碑的奇异,从而找到这座隐藏的玉碑。 闻人玉提及的那一百零八座之谜,竟非空穴来风,而沈乐仅凭一时好奇之心,竟真寻得了这座隐匿于世的璀璨玉碑。 在衡量通过考核的务实与探索这神秘彩阶玉碑的好奇之间,沈乐的心,已悄然被后者牢牢牵引。 他凝视着眼前这流光溢彩的玉碑,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药宗的前辈高人,究竟为何要将此玉碑藏匿得如此深邃难寻?莫非,这碑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之秘? 他盯着玉碑之上打量,发现此玉碑除了特别一些,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他紧紧地盯着那块矗立于古老祭坛中央的玉碑,目光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直视其内蕴藏的奥秘。 玉碑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在昏黄的光影交错中,更显得神秘莫测。 他缓缓绕行一周,细细地在玉碑之上打量,每一寸都未曾错过,心中暗自思量:这玉碑除了外观异常精美,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气息之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一眼就能瞧出的异常之处。 按理说不应如此才是!他心中暗自嘀咕,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与不甘。 要知道,这方空间是他历经几番折腾,才弄进到其中,不可能就此平平无奇。而眼前这块玉碑,既然被隐藏于此,定然有它存在的意义。 沈乐再次环顾四周,试图从这片奇异的空间中寻找线索。 周围流荡着斑斓的荧光,如同夜空中最绚烂的星辰,又似深海中游离的幽灵之光,如梦似幻,美得令人窒息。 这些荧光似乎有着某种规律,时而汇聚成一幅幅古老的图腾,时而又化作流光溢彩的漩涡,旋转不息,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暗自盘算。或许,这玉碑的异常并非显而易见,而是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触发。 或许,那些流转不息的荧光,正是揭开玉碑秘密的关键。 他闭上眼睛,开始感应这片空间的脉动,试图与那些荧光建立某种联系,希望能从中捕捉到一丝线索,揭开玉碑隐藏的奥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那荧光依旧流转不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被遗忘的历史。 不知过去多久,沈乐察觉那些缭绕于周遭的莹光竟似凝固了时光,不为他的意志所动。 他心中微起波澜,再度凝聚心神,试图与之共鸣,然一切努力皆如石沉大海,未见丝毫波澜。 那座玉碑静静地矗立,仅以其独有的韵律,淡淡地释放着超凡脱俗的气息,而沈乐,却如稚子探海,难以撼动其分毫。望着这一幕,他满心困惑,眉头紧锁。 目光再次落在那巍峨的玉碑之上,沈乐的思绪仿佛穿越了迷雾,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难道,是方法有误? 这方空间,看似局促,实则内藏乾坤。 柔和的荧光弥漫其间,如同轻纱覆盖,给沈乐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舒适。 目光再次落在那巍峨挺立的玉碑之上,沈乐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穿越了层层迷雾,直抵灵魂的最深处。 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种种可能,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璀璨。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灵与这片古老的遗迹产生共鸣,仿佛在这一刻,他与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 他的意识恍若轻羽,悠悠荡荡地飘升至玉碑之巅,恰似一缕清风温柔地拂过其上。 瞬息之间,整个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开始了细微而持续的震颤。 那些原本沉寂的荧光,在此刻变得异常活跃,它们如同溪流中的光点,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轻盈流转,织就一幅璀璨夺目的光影画卷。 沈乐置身于这片被光芒拥抱的世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光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惊愕与喜悦。 他暗自揣摩:这法子,竟是奏效了! 紧接着,玉碑本身也似乎响应着某种召唤,开始了轻微的颤动。 其表面的荧光随着这细腻的震颤缓缓褪去,仿佛是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露出了隐藏于下更为耀眼、更为纯粹的光芒。 紧接着,那座古老而庄严的玉碑,仿佛沉睡了千年之后,突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唤醒,开始了一种微妙而细腻的颤动。 这颤动,起初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就像是风中的呢喃,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肃穆。 随着颤动的日渐强烈,玉碑之上原本流转不息的荧光,竟以一种柔和却坚定的姿态,缓缓收敛起它的光芒。 那荧光,往昔时是何等的夺目,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此刻却仿佛完成了既定的使命,悄无声息地隐去,仿佛在为即将上演的奇迹悄然退让舞台。 这一幕,宛若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在细心勾勒一幅流传千古的杰作,他轻轻地、缓缓地揭开了覆盖在画布之上的最后一层薄纱,露出了隐藏其下、更为深邃、更为迷人的色彩与景致。 当荧光完全消散,玉碑之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骤然绽放,那是如此纯粹、如此耀眼,沈乐被这气息笼罩,好像瞬间便有超然物外之感。 这光芒,宛如晨曦初照时分,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在大地上,驱散了夜的阴霾,带来了新一天的希望与生机。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神圣。 此时,沈乐的脑海之中,又闪过了那些彩阶与玉碑相连的整个画面,而此时,眼前的这座玉碑也在这幅阵图之中,而他所在的位置并非阵图的表面,而是出现在整个阵图之内的中心之处。 沈乐一愣,这座玉碑难不成是在这座山里? 他不知道这个猜测是否为真,但从阵图之上所见,确实很像在山体之中。可此时那些荧光散去,他却瞧见四周灰蒙蒙的,并未看出是何情形。 他也不能断定此时他身处的这方空间是否就是那座山体之内,沈乐的脑海之中,那幅阵图仿佛就此被激活了一般。 那些彩阶与玉碑就此生生流转,仿佛其间透着玄妙的意境出来,那些玉碑也变得明灭闪烁不定,这幅画面,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时而隐匿于黑暗,时而又璀璨夺目,仿佛就在他的脑海之中生成一幅散发着悠远气息的星图。 先前,他只隐约觉得这些光点仿佛是无垠星海中的点点繁星,而今,它们竟如此真切地化作了浩瀚宇宙的全貌,令他惊叹不已。 它宛若一幅穿越时空的璀璨星图,悄无声息地在沈乐的心海深处铺陈开来。每一颗星辰,都仿佛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传说,闪烁着历史的深邃;每一道光芒,则如同未来之路的灯塔,引领着探索者前行的方向。 沈乐的双眸,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耀眼,犹如两簇跃动的火焰,燃烧着对未知世界无穷的好奇与向往。 此前,他只是朦胧地感觉到,那些玉碑与彩阶仿佛是浩瀚星海中的一抹微妙缩影,如同晨曦初露时天边最遥远的星辰,微弱却引人遐想。 但此刻,脑海之中已然完全显化出那幅阵图的详细,那些玉碑俨然形成了点点星子,悬挂于阵图的每处,就好像是天穹深处的点点繁星。 仿佛横跨夜空,其上的光点密密麻麻,宛如无数颗钻石镶嵌在幽深的绒布之上,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那光与影的交错,又构成了一幅既壮丽又神秘的图景,其间仿佛有无穷的玄妙,让沈乐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第四百二十五章 碑中现真法 沈乐凝神于脑海之中,那些彩阶玉碑所化的星图就此亮起,特别是那些玉碑,闪耀得更加璀璨。 沈乐看着如此奇怪的情形,随即定睛往中间的最为闪耀的玉碑看去,此时他惊讶地发现此玉碑之上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 而方才那座玉碑便是眼前这座真切的玉碑,可当他睁眼看着眼前这座玉碑之时,却并未发现他变成脑海之中的模样。 玉碑的本身出了朦胧一层玄奇的荧光之外,并未有太多变化。 沈乐再次沉静到脑海之中那这座玉碑之上,那些细小的字好像起了变化,化作一幅幅人形图画,瞬间一一在沈乐的脑海之中闪现。 此时,沈乐好像瞬间明悟了一般,这竟然是一门功法,确切来说,是一门呼吸吐纳的功法,沈乐细查之下,发现这功法竟然是吸收星辉与月华的一门秘术。 通过吸收星辉与月华转化真元提升自身修为的秘术,与之前他所熟知的呼吸吐纳转化真元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比之更为有效和便捷。 不过这秘术只能在有星月交辉的夜晚修行才会事半功倍,这些修行吐纳之法仿佛就此烙印在沈乐的脑海之中,行运之法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流转,都已在他心中演练了千遍万遍,熟稔至极,仿佛他生来便是为了掌握这门秘术而生。 他很好奇为何如此,难不成是这些人形之图幻化的缘故? 此刻,随着每一次深长的呼吸,那些复杂而又玄妙的修行吐纳之法仿佛自动在他脑海中浮现,如同古老符文般镌刻在他的记忆深处。 沈乐沉浸于这些人形图画之中,发现这些人形之图灵动异常,栩栩如生,仿佛这些人就出现在他眼前,一点点指导他如何行气运功一般。 随即按照这些人型指引,按照他们的方法运功行气,随即他便感觉到周身的气场就此变化,道道的元力仿佛从周遭被剥离出来,转化为真元引人体内。 可惜他的筋脉寸断,这些元力在体内几经周折才被他勉强引人丹田之内,要是他的能修出气海,想必这些真元便顺利为他积攒实力。 沈乐感受着这些转化的真元,除了更多,还更加纯粹,这或许便是这月华和星辉所形成的真元的不同之处。 他没想到这玉碑彩阶形成的阵图之中,这隐藏的玉碑之中会藏着这么一门秘法,照此说,岂不是其他闪耀着光芒的玉碑岂不是也藏着秘术? 心中这般一想,沈乐不禁猛地一颤,暗道若是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在这一百零八座玉碑之中,每一座都可能蕴藏着玄妙的秘术? 念及此处,他心中惊涛骇浪,连忙收敛心神,沉浸于这幅浩瀚无垠的星图之内。目光流转间,他迅速锁定了一座玉碑,随后将心神全然灌注其中。 然而,除了感受到玉碑之上那股幽深莫测的空洞之感外,并无任何异象发生。那玉碑并未如他所愿,在脑海之中显化出神奇莫测的秘字,更无人形转化之奇景。 没有? 沈乐不由得露出几分讶色,复又尝试着重复先前的动作,只见那其余的玉碑,与最初那座一般,并无显著异变。 他逐一端详着那五座静默矗立的玉碑,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惊异。这些玉碑之间,竟似孪生兄弟般难辨差异,更无丝毫秘术功法的痕迹隐匿其间。 然而,在他那近乎苛刻的细致观察下,这些看似平凡的玉碑却悄然展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特性,宛若一扇扇通往未知领域的神秘门户,静静伫立。 那空洞而深邃的感觉,宛如无尽的门道,通向一个遥不可及的彼岸世界。 沈乐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错觉,仿佛只需轻轻一触,便能跨越现实的枷锁,步入一个充满未知的天地。 这份突如其来的感知,让他既感到困惑不解,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与憧憬。 沈乐收回心绪,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脑海之中,除了这幅一百零八座玉碑所显化的星图之外,其他再也没有什么。 星图璀璨夺目,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每一座玉碑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天机,闪烁着令人瞩目的光芒。 之前进到试炼之地时,那种与血灵偃沈逆心神相连的感觉已然消失,仿佛被这片神秘的空间所吞噬。 他的真元,还有翠鹩,这些与他心神相关的东西,在此地都沉寂无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 沈乐环顾四周,只见一座座玉碑矗立,古朴而苍凉,岁月的痕迹在它们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玉碑表面泛着淡淡的荧光,犹如古老的符文在轻轻跳动,散发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但却并无太大变化。 沈乐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古老与沧桑。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玉碑上,那玉碑上刻满了繁复的纹路,每一条纹路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本想着让沈逆一试方才从星图所得秘法,可却也不成。 沈乐收回心神,目光凝重地注视着这些脑海之中那幅构成一片星图的玉碑。 在这一刻,沈乐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被无尽的奥秘所包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在这片神秘的空间中寻找答案,寻找回去的路。 按理说,他方才初窥门径的星图秘法,理应在这幅图卷上缓缓铺陈开来,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秘法竟是在他脑海深处的玉碑之上熠熠生辉。 这一幕奇景,令他心中波澜四起。他不禁揣测,这番奇遇是否已悄然落入旁人的眼线之中。 但转念一想,那些繁复的阵图深藏于自己的意识之中,即便修为再如何高深,也不可能为他人所窥探吧? 他默默权衡了片刻,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倘若日后有人问及他此番所得,他定要将此事深藏心底,不让丝毫风声泄露于外。 经过一番思虑,可眼下却让他迷茫了,他发现此时进到此地,却不知道要如何出去,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是否到了落日之时。 焦急的情绪如同沸水般在心头翻滚,然而沈乐深知,盲目慌乱不过是徒劳,唯有寻得那脱困之道,方能重见天日。 他缓缓收敛心神,让自己的思绪完全沉浸于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直至此刻,沈乐才开始细细打量起周遭的一切。 这片空间似乎并不大,目光所及之处,便能隐约勾勒出它的轮廓。若非那座玉碑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似幻,沈乐甚至会觉得这里显得分外局促与狭小。 四周被一层朦胧的霞光轻轻包裹,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一片净土,宁静而祥和。 沈乐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踏入这片秘境的,只记得在第二座玉碑前不过眨眼间,便已置身于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 可他之前在玉碑之前重复了同样的举动许久,未见丝毫变化,与第二座玉碑的情况大相径庭,显然,此地的规则与外界迥异。 他思虑了良久,还是找不到答案,本以为方才玉碑的变化,会寻得出去的法子,却只是从中发现了那门呼吸吐纳之法,却依旧未能解开这心中的谜团。 沈乐只是从中习得此功,但此功的法名都不曾知晓。因为之前那些文字全然化作了人形之图,再也无从找寻其中痕迹。 沈乐一时陷入了踌躇,脑海中思绪纷飞,久久难以平复。 回想起之前探索那些神秘玉碑的经历,他忽觉那些玉碑宛如一道道幽深的门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奇异的念头。 倘若将自己的意识全然沉浸于那门洞之中,是否会触发某些奇妙变故呢? 念及此处,他缓缓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于脑海中缓缓勾勒出那幅繁复而瑰丽的星图。随着心念的流转,他的心神逐渐凝聚,朝着星图中一块特定的玉碑缓缓靠近。 然而,当沈乐的心神即将触及那玉碑之际,却并未引发任何预料中的异动。 相反,那些黝黑深邃的门洞仿佛拥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心神阻隔在外,让他无法再进一步,更无法窥探其内的奥秘。 沈乐疑惑,不能吗?他不禁沉思起来,随着觉得这些真的像是个门洞,但却不是真正的门。 即便他的心神能穿过此门,可他的本尊,他的肉身又该如何穿过此门呢? 想到这,他觉得有所意动,如果照着自己这个想法,那唯一是传出此地的门便是他身前那座切切实实的玉碑。 沈乐仿佛于刹那间心领神会,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前的那座玉碑。依他方才的思绪,这玉碑的存在似乎不应仅仅局限于静默地矗立于此。 他缓缓起身,围绕着玉碑细细打量。 这玉碑材质奇异,触手温润如玉,然而除此之外,沈乐并未能察觉到它有何等奇特之处。 倘若这真是一扇通往未知的门扉,理应留下些许痕迹以供探寻,可此刻的玉碑之上,却是半点异样也无,让人不禁疑惑其真正的奥秘所在。 回想起之前心神沉入玉碑时的种种变化,沈乐心中一动,再次尝试着将心神沉浸其中,渴望着能够窥见那隐藏于表象之下的秘密。 一番周折过后,那玉碑仍旧岿然不动,仿佛从未被沈乐所侵扰。 沈乐眉宇间不自觉地蹙起,心中暗自思量。 既然此地能进得来便有它的门户,想来出路也必定潜藏在这方天地之间,断不可能成了一片密闭之地。 然而,眼下为何一切未变,寻不出丝毫变化的端倪?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山巅之上的灵台,静静矗立,十余道身影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天幕上的景象,生怕遗漏了丝毫细节。 此刻,夕阳如血,渐渐西沉,天边染上了一抹绚烂的橙红。 牧梅的目光落在天幕之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恍惚。自沈乐神秘消失以来,已过了许久。 然而,这并非他们这些旁观者所能插手之事,自有考备人员为此焦心此事。 不过,沈乐此举着实令他们大为震惊。 倘若他此番能顺利闯过这重考核关卡,恐怕众人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细细考究一番。 万一他真是个潜质上佳的弟子,收入门下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抱有这般心思的,绝非牧梅一人。 其余几名老者心中亦是打着同样的算盘。可奇怪的是,他们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沈乐的身影。 自那番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他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 众人对沈乐的现状一无所知,但距离此次考核结束仅剩一个时辰,他们的心思全然系于那天幕之上,焦急见证脱颖而出之人,往往这些人中,资质不凡,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倘若沈乐资质并无过人之处,那么这些潜力无限的弟子,便成了他们竞相争取的重点对象。 此时,距离山巅最近的有六个人,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登临此山山巅。 要是此时沈乐在此,定然识得他们之中的三人,三人之中有两女,其一乃是云舒,另一人是慕小滢。 而另外的男子则是那名大彦王朝的皇子离承遇,他们几人经过跋涉,已然快攀至终点,要不了多久,便能通过此番试炼。 有人陆续从彩阶之上传送而出,他们都是无法坚持试炼被迫捏碎玉牌而落选之人,当来到平地之上,已然有了半数之多的人集结于此。 后来者落入山前的平地之上,耳畔随即捕捉到众人细碎的低语,他们似乎对自己的落选失败之感置若罔闻,反而对不久前发生的一幕津津乐道,议论声此起彼伏。 待细听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谈及的内容自然是与沈乐有关,场间众说纷纭,却不见沈乐的身影,因而议论纷纷。 第四百二十六章 观奇显圣者 神秘空间之内,沈乐孤身一人,打量这玉碑有些茫然,沈乐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玉碑表面,那些错落有致的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玄妙,鼓捣许久,依旧没见到有什么变化。 沈乐心神沉入脑海之中那片星图之内,看着这一切,仿佛星图就好像沉浸在他的脑海中自行运转。 沈乐彷如置身于星空之上,那些玉碑莹莹流转,彷如星子散发着星辉,透着无以言明的玄奥。 星图仿佛拥有了生命,星辰闪烁,轨迹交织,沈乐心神涌动。 心神沉静在这片深邃的星海中,那些星辰似乎在低语,每一次星辰的闪烁,都像是透着玄妙。 他再次将心神沉浸到那些星图之中的玉碑之上,之前他便感觉这些玉碑之上透着空洞之感变像是个门洞,可通过这个门洞就好像少了把钥匙。 可关键这把钥匙到底在哪,他始终搞不清楚,他在这片空间里寻觅了很久,始终没有发现。 再观此星图时,并无所获。 钥匙?到底什么才是这些门洞的钥匙呢? 之前他觉得身前这座奇异的玉碑才是通往外出的门庭,可查探许久玉碑毫无动静,他才觉得此想法有些天真。 沈乐收回心神,此刻心乱如麻,总感觉遗漏了什么,却找不到半点方向。 空间里空荡荡的,除了这座玉碑之外,并无其他东西,可这玉碑没有动静,四周便显得尤为安静。 沈乐摇了摇头,感觉有些无奈。 此时感觉胸口之处有些微微温热,他想起来到此处一直未曾将身份玉牌拿出,要不是此时感觉有异,他把此事也给忘了。 他将玉牌拿出,只见玉牌此时淡淡渗着荧光,和之前玉碑之上发出的光芒如出一辙。 之前他并未进到玉牌有此光亮,不知道此时为何变得如此。 他想起之前闻人玉所说之事,考核过程中坚持不住,捏碎玉牌便能传出试炼之地,可眼下是不是还在试炼之地,他不得而知。 也不知道捏碎此身份玉牌会发生怎样的事,可眼下他寻路不得,此法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打量了一下这片奇异的空间,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便想着捏碎玉牌传出,他没想到这番折腾,到头来还是以失败告终,心中有些遗憾。 要是之前沿河那条最为便捷的正道攀援而上,定能通过此番考核无疑,可彩阶玉碑的秘密还是太过吸引人了。 沈乐把玉牌握在手中,刚想发力之时,却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莫名的力量正蠢蠢欲动,仿佛与他的血脉相连,呼之欲出。 他微微惊讶,将玉牌举到眼前观之,下一刻便瞧见玉牌之上有道精光朝着玉碑就此射去,下一刻这道精光就此沉入玉碑之中。 这道精光速度之快,令人沈乐瞠目结舌,只觉眼前一花,那道精光便已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玉碑。 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玉碑仿佛被激活了一般,整个碑体开始绽放出夺目的光芒,色彩斑斓,绚丽多姿,如同晨曦初照时分,天际那抹最温柔的霞光。 光芒之中,玉碑表面的纹路似乎活了过来,它们缓缓蠕动,如同古老的文字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又神圣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沈乐站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所震撼,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玉碑上的光芒依旧璀璨夺目,将沈乐的身影映衬得既渺小又伟岸。 沈乐看着这眼前这奇艳的玉碑,此时它光芒熠熠,将整个空间照得通透,接着玉碑之上的神华不断浮于玉碑表面,显现出一幅幅画面。 沈乐细细审视着那些跃动闪烁的画面,渐渐地,玉碑之上所镌刻的一幕幕景象,在其眼前缓缓铺陈开来,清晰可辨。 只见一位年迈的老者,于夜空之下端坐于巍峨高山之前,双目紧闭,身形宛若雕塑,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道心澄明。 老者正以某种玄妙的呼吸吐纳之法,与天地的韵律共鸣,仿佛天地间的每一丝气息都与他息息相关。 转瞬间,星辰光辉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搅动,化作点点繁星之尘,纷纷扬扬地向老者汇聚而来。 与此同时,皎洁的月华亦不甘示弱,如银河倒挂,倾泻而下,将整个场景渲染得如梦似幻。沈乐目睹此景,不禁瞠目结舌,满心震撼。 他深知,老者此刻所施展的呼吸吐纳之法,正是他脑海中那片浩瀚星图中所记载的人形功法。 回想起自己曾试图探索其奥秘的种种尝试,沈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他之前曾有尝试呼吸吐纳,虽然他已明悟此秘术,可根本做不到老者这般阵势。 他心中了然,这分明是境界之差所致,如此看来,那老者的修为怕是已臻化境,深不可测。这般鲸吸牛饮,吞噬天地元气之量,寻常之辈又怎能消受得起,将其转化为己用? 画面流转间,沈乐的目光紧随其上,只见老者忽而眸光一闪,随手向身前巍峨巨山轻轻一拂。霎时,那大山之上,仿佛被万千星辰点缀,处处闪烁着细微而神秘的光点。 老者手指微扬,轻点向山峦的方向,那些光点瞬间爆发出璀璨光芒,直冲云霄,紧接着,天际之上风云为之色变,似有一场天地异象正悄然酝酿。 星辰之光,在夜幕之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宛如细流汇聚,沿着那些璀璨的光点倾洒而下,化作连绵不绝的星辉,将夜空点缀得异常绚烂。 历经仿佛恒古久远的时光沉淀,这些流转的星辉渐渐凝聚成形,化作一座座晶莹剔透的玉碑,错落有致地矗立于高山之巅,与四周的苍茫山色交相辉映,更添几分玄奥。 老者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再次抬手,朝着浩瀚的天穹轻轻一点,刹那间,皎洁的月华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自天际缓缓流淌,最终化作一道道绚烂多彩的阶梯,安静地横跨于玉碑之间,如同一条蜿蜒的彩带。 直到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地朝着虚空之中轻手一挥,原本潋滟的月华似乎被这一挥所截断,悄然消散。 接着他念头一闪,整个人在原地消失,下一刻蓦然出现在一片奇异的空间之内。 沈乐见到此情景,面色大骇。 画面之中老者的施展的手段便是此刻登天试炼所形成场景,那些玉碑竟然是老者通过奇异手段吸汲星辉而成,那些彩阶竟然月华所铸。 沈乐望着这一幕,心中震撼无以复加。究竟是怎样的修为境界,方能拥有如此翻云覆雨、通天彻地之能?他满心惊叹,难以自抑。 然而,更令他惊愕的是,此刻画面中的老者,竟置身于与他此刻完全相同的一片空间之内。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沈乐心中的惊讶如潮水般汹涌,久久难以平息。 刚才他瞧见老者仿佛是在一个念头之间,便出现在空间之内,他并不是通过其他的门庭进入,这让沈乐十分惊讶与好奇。 沈乐紧盯着老者的举动,但此时他并未瞧见老者所在的空间之内有这座高大的玉碑,除了光彩熠熠的空间,亮着之间便是这点不同。 可下一刻沈乐就愣住,因为他瞧见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物,此物沈乐见过,正是闻人玉身旁的那名老者每场试炼便祭出的物件。 沈乐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个宝贝,随着老者拿出这件至宝,空间之内仿佛一阵动荡,那漫天的星辉随之而来,月华也不落其后,二者就此交织在一起,很快一座玉色方碑就此矗立在这片空间之内。 沈乐目睹此景,惊得半晌合不拢嘴,心中暗自惊叹,原来这座玉碑的诞生竟是如此奇妙而壮观。 然而,画面中的老者并未就此停手,他的动作依旧沉稳而有力,直至那座玉碑稳稳当当地矗立于空间之中,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周身的气势也随之收敛,一切重归平静。 随后只见老者盘膝坐下,接着他仿佛念念有词,双手朝着玉碑打出道道法诀,那些法诀仿佛拥有了生命,灵动异常,化作一道人形之图,倏地窜入玉碑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乐目睹这一幕,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难怪他先前以心神窥探星图之时,便察觉到了这座玉碑的异常,从而发现了这门秘术的存在。 然而,老者究竟使用了何种神奇的手段,竟能将这门秘术直接烙印在星图之中的玉碑之上?明明见他只是朝着眼前的玉碑打入法诀,却产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效果。 沈乐心中满是不解,这番举动究竟蕴含着何种玄妙法门? 望着老者那举重若轻的姿态,他不禁暗自揣测,这位必定是药宗内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说不定还是那种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中的传奇人物,否则怎可能拥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实力。 待一切安排妥当,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那神情似乎是对自己此刻的作为极为自得。 随后,他缓缓起身,轻轻一挥手,那座散发着璀璨光华的玉碑仿佛响应了他的意志,光华渐隐,体积也随之逐渐缩小,直至几乎不可见。 老者目睹眼前奇景,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眼中并无半点讶异之色。 他缓缓收起掌中至宝,随后向那座日渐缩小的玉碑轻轻招手,仿佛有无形之力牵引,玉碑瞬间腾空而起,稳稳落入他掌心之中,静默无声。 老者细细端详着这玉碑,片刻后,唇边再次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随意地将玉碑托于左手,轻轻掂量,那份从容与自得,尽显无遗。 紧接着,老者右手轻扬,指尖轻点玉碑,只见玉碑刹那化为一道璀璨流光,倏忽间没入他眉心之处,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一幕,让一旁的沈乐瞠目结舌,惊异之声脱口而出,心中满是无法置信。 正当沈乐沉浸在深思之中,玉碑上的景象倏然变换,老者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瞬间自那处神秘的空间中消失,再出现时,已立于一座由彩阶相连的玉碑之前。 他身形灵动,接连不断地闪动,每一次都精准无误地驻足于一座座玉碑之前,动作流畅而迅捷。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一百零七座碑皆被他巡视而过,仿佛是察觉没什么问题,老者这才停下。 随后老者沉思了片刻,觉得有一些不满意,朝着之前沈乐反复来去的第二座碑点出一指,那座玉碑不停震荡,很快就安静下来。 他在玉碑之前静思许久。 随后,他缓缓抬起手,向着其中一条闪耀着奇异光芒的彩阶轻轻一拂,刹那间,那条彩阶仿佛被无形之力抹去,悄然消失于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一抹奇异的光芒似乎融入了虚空,紧接着,整座大山的玉碑仿佛被这股力量触动,开始了共鸣般的震颤,仿佛整个山体都在回应着某种神秘的呼唤。 老者面色淡然,轻轻抬手一挥,整座山的震颤戛然而止,一切又重归宁静。 在他有此举之间,几缕绚烂的彩光已然悄然落入他的掌心之处。随后,他眉心之处微光一闪,一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碑浮现而出,静静地悬浮在他的面前,与他手中的彩光交相辉映。 这些彩光便又被他打入此玉碑之中,接着他轻抚第二座玉碑之上,身影闪动之间,回到了这处此处神秘的空间之内。 他将这座玉碑放回原处,只见那玉碑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转瞬之间,便如沈乐眼前所见的这般巍峨矗立。 弄完这一切,老者十分满意,他就此盘膝而坐,望着玉碑入神。 接着,玉碑上的画面就此停在此刻,沈乐看着这一画面许久,才见其渐渐淡去,进而消失于无。 第四百二十七章 须弥有天地 沈乐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惊愕。 正当他试图从那块散发着幽光的玉碑上移开视线之际,玉碑却猛然间光芒暴涨,犹如旭日初升,耀眼夺目。 紧接着,一抹宛若天边流霞般绚烂的光线悄然降临,将他整个身躯温柔地包裹其中。 霎时间,沈乐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虚幻,仿佛自己已置身于一个超脱尘世的缥缈之境。 他的身体,连同思绪,都被这股神秘的力量牢牢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莫名的奇妙体验之中。 沈乐感受空间之内仿佛有巨大的波动,仿佛有阵阵的波纹在空间之内涤荡,他的脑海之内,仿佛有洪波涌起。 接着他将心神沉浸其中,只见脑海之中星图之内那一百零八座玉碑同时亮起,带着神秘的气息在他脑海之中交织。 与此同时,沈乐感觉到空间之内的变化,那座高大的玉碑竟然不停收缩,这一幕竟和之前玉碑之上展现出那老者的画面无二。 沈乐记得当时这座玉碑变小之后,是朝着老者的眉心飞去,眼下见到玉碑有异样,想着此碑不会也如老者那般,飞入他的脑海之中吧? 想及此,沈乐微微惊愕,如此心想之时,便已瞧见此玉碑已然缩小,接着沈乐只感觉自己的眉心之处一阵清凉,那玉碑仿佛活过来一般,朝着他的眉心就此飞来。 随后,沈乐只觉脑海中涌起一阵剧烈的胀痛,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微弱的呻吟,意识仿佛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然侵入,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漩涡深渊。 在这漩涡之中,他沉沉浮浮,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漫长得如同度过了无数岁月。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意识终于渐渐平息,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他依然置身于这片宁静无比的空间之内,四周依旧充盈着绚烂夺目的霞光。只是,那原本矗立于空间中央的玉碑,此刻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乐目睹这一幕,心中虽泛起惊涛骇浪,但转念一想,便已明了其中缘由。 那座玉碑,分明是在先前之时已化形隐匿进了他的眉心深处,故而,他脑海之中才会生出那般奇异的波动。 他无暇多想,当即沉下心来,静静地寻觅着那隐于眉心、神秘难测的玉碑。 在这片思绪的海洋中,一股温润而古朴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恍若穿越了无尽的岁月长河,带着悠远的韵味,悠然降临。 沈乐的心神在这片思绪的天地里缓缓游走,仔细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 终于,他的心神触碰到了一抹温润如凝脂般的存在,那正是隐匿在他眉心之内的那座玉碑。 这尊玉碑,此刻已不再是外界那块冰冷的玉石,它仿佛活了过来,华光熠熠,流转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又似一座巍峨的盘山巨岳,悬停在脑海之中的星图之上。 玉碑之下,整个星图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光彩夺目,绚烂异常。 那些原本静默无声的星点,此刻都透出了漫天的星辉,如同细雨般洒落,又似银河倾泻,每一缕星辉都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这些星辉,仿佛是由那座悬停于星图之上的玉碑所赐,它们在空中交织、盘旋,最终汇聚成一股股强大的能量洪流,向着沈乐的意识海汹涌而来。 遥望而去,沈乐震惊地发现,这座玉碑并非独自飘零,它与星图之中的一百零八座玉碑相互勾连,彼此呼应,仿佛构成了一个玄妙的法阵。 沈乐目睹此景,心中惊异万分。 先前虽已见识过老者施展的种种神通妙法,却从未见他有过如此变化,何以到了自己这里,竟会突发此等异象? 念及此处,沈乐不由自主地感知起这种变化来。 随着感知的深入,他愈发惊愕地发现,自己仿佛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片奇异的空间,竟赫然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的某处。 沈乐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仿佛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 回想起初次来到这第一百零八座玉碑之时,星图所指引的位置赫然便藏于这试炼之地的山腹之内,这让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片奇异空间不过是山中一隅。 然而,此刻那隐匿的玉碑竟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他的脑海深处,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知,让他不禁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这份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乐有些错愕不及,亦十分困惑。 想起之前老者的画面来,此方空间虽然不见是老者造出的,但他眨眼之间便自由出入,如此说来这方空间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才是。 可他明明就有清晰的感觉,身处的这座空间便在他脑海之中。 他想了想,然后不禁摇头,说在他脑海之中并不准确。 应该是说他脑海之中有着这方空间进出自由的玄机,而这个玄机便是星图之上的那座玉碑。 沈乐不禁大喜于色,钥匙,他苦寻良久的钥匙便是这座玉碑。 沈乐欢喜不已,如此说来,只要他接下沟通此玉碑,很快便能传出这方神秘空间。 他不再犹豫,心念一动,随即沉入那尊玉碑之中,接着他便感觉到这座玉碑仿佛将那一百零八座与之相连的星点逐一激活了一般。 之前沈乐感觉那些玉碑之中有着隔绝他心神的空幽之感,在这一刻仿佛一扫而尽,星图之中的一百零八座玉碑在此刻已经全然激活。 只要沈乐念头穿过那些玉碑之上,沈乐便能从这些玉碑之中穿过,回到另外的世界。 沈乐见此,不禁哈哈一笑,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之前他鼓捣许久始终找不到从此处神秘空间出去,现在竟然因为第一百零八座玉碑的一系列变动找到了出去的路,这如何让他不开心。 本想着捏碎玉碑出去,不曾想竟然发生了这种异动打断了他,不过只要找到出去路便好。 沈乐收回心神,既然找到了出去的路,可此方空间却还是让他有所疑惑,之前见老者将这第一百零八座玉碑放回,然后在此静坐打坐便没了画面。 老者仿佛并非凭借脑海中的玉碑作为门户进出此地,更像是仅凭一个念头,便悠然穿梭至这神秘空间。沈乐心中满是好奇与困惑,这处空间又是什么地方?它又是如何诞生的? 沈乐满心不解,但既然这空间能够将他包容其中,便意味着它拥有容纳活物的奇异能力。 从他在第二座玉碑前莫名消失,再到骤然现身于此空间之内,这一系列变故背后,似乎隐藏着极其深奥、远非他能理解的秘密。 沈乐苦思冥想,却仍不得其解,只觉其中充满了玄妙与未知。 正如先前玉碑之上浮现的那位老者,或许唯有拥有他那般举手投足间便能点化乾坤、翻云覆雨的能耐,方能领悟这瞬息间传送的奥秘所在。 倘若这方神秘空间除了自己,再无他人能自由出入,那岂不是意味着这片天地便是他专属所有? 念及此处,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意,但一想到那位老者,他又觉得这番猜测太过离奇,犹如天方夜谭。 毕竟,这空间乃药宗之人所设,也不知他们对此地是否设有某些禁忌。不过想了解这些情况,得等他出去之后,看看那药宗之人怎么说。 如果他们提及此中变故,沈乐企图打算用另一番说辞用以应对可能的询问。要是没有什么禁忌之说,这方天地便是他个人独属之物。 不过这方神秘空间是否能自由进出,还得等他出到外面才能知道是否可以再次进来,如若不行,他想将其据为己有之想法无非痴人说梦。 沈乐又想起一事,此番变故想瞒着那些药宗之人是不可能了,他从外面进到空间之内来,不说被其他有人之人都瞧见了,即便没有瞧见,他这贸然消失也早已被人察觉。 想瞒是瞒不住的,只能想个法子让他们无从查起才是。 于是他陷入沉思之中,想着自己是发现与第二座玉碑相连的一条有头无尾的彩阶异常而反复徘徊与玉碑之前,无意中传入到隐藏的第一百零八座玉碑之前的。 要是药宗之人也照着他此举,不是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吗? 想到这,他面色微微一变,觉得此事有些麻烦了。 接着他想到什么,自顾地说道:“不对!” 他想到了此时身前的那一座玉碑已然变小,更是钻入他的脑海之中,消失在此空间之内,其他人不可能通过那座玉碑传入此地。 想到这,他面色大喜,除非有玉碑之上现身的那名老者修行境界,不然不可能轻易做到此事。 再想到这么多应试之人中,只有他注意到玉碑与彩阶的缺失与异常,其他之人也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样细致,除了药宗之人,其他人他完全不用在乎。 沈乐心中忽生奇想,倘若这片天地能全然归属于他,那该是何等玄妙之境! 即便身处考核秘境之外,只要脑海之中那座神秘玉碑依旧熠熠生辉,他便能随心所欲,借由这玉碑之玄妙,轻松踏入这片奇异空间。 此间虽无法广纳山河壮阔,江海浩渺,但于沈乐而言,其广阔已绰绰有余。毕竟,这空间高远达二十余丈,若非如此,又如何能稳稳承载那座巍峨玉碑? 至于此地是否能容纳他物,沈乐尚未尝试。他虽已亲身步入这片秘境,却不知外界之物能否同样被这片神秘领域所接纳。 这是个悬疑,要是能将随身物品也能带进此地,岂不是说这个空间是个能够藏物之地? 不但能藏人,还能够藏物,如此说来,这简直太过玄奇。 沈乐遐想这空间的种种神奇,沈乐不禁笑得合不拢嘴。 回想起自己以往经历的种种险境,倘若有了这空间的庇护,在命悬一线之际,他只需躲入这方天地,让那些贼人无处寻觅,岂不是就能安然无恙,高枕而卧了? 想到此处,他脸上不禁绽放出大喜之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迫切地想要外出一试,探究这方神秘天地是否真能随心所欲为他所用。 没有丝毫迟疑,他心神沉入脑海深处,与那神秘玉碑及璀璨星图悄然交汇。 刹那间,他清晰地感受到,无垠星海中的条条彩阶仿佛被激活,骤然间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那座悬浮于星海之巅的玉碑轻轻摇曳,洒落漫天星辉,犹如细雨般洒落。 霎时间,一百零八颗星子仿佛被唤醒,星光熠熠,璀璨夺目。随着这股力量的涌动,一道道玉碑凭空而现,巍然矗立,气势恢宏,与悬停于星图之上的玉碑相互呼应,阵阵的玄妙冲击而来。 沈乐的心神在沉入其上,便感觉到玉碑之上有一道道的门洞就此揭开。 沈乐朝着之前星图之中星辉所化的第二座玉碑沉入心神,心念一动,接着他的心念穿过此玉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壁垒,瞬息之间,他的身影便从那个神秘莫测的空间中抽离,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就此从神秘的空间之内瞬间消失。 待沈乐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悄然变换,他发现自己又重新站在了那第二座玉碑之前。 这和他在神秘空间之内所想的一模一样,第一百零八座碑果然是开启那些玉碑门洞的钥匙,只要这座玉碑洒下星辉,他便能借此通行于各个玉碑之前。 山前,不知道是谁一声高亢的呼喊,犹如惊雷划破宁静:“甲叁,他出现了!” 此言一出,场内顿时风起云涌,议论之声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众人脸上皆是浮现出惊愕之色,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试炼之地,只见沈乐此刻正巍然屹立于第二座玉碑之前,身姿挺拔,引人注目。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步方寸间 立于峰顶之灵台,恍若超脱凡尘,独享这方穹宇间的绝美风光。 夕阳犹如一枚饱满熟透的橙果,慷慨地将那暖橙色的光华毫不吝啬地铺洒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巅。山峦,仿佛被轻轻披上了一袭朦胧而梦幻的薄纱。 原本那青黛色的山体,此刻在夕阳余晖的轻抚下,渐渐被晕染成一片温柔。 深浅不一的橙黄与墨绿交织缠绵,宛如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层次分明、意境悠远的水彩画卷。 山谷间,袅袅雾气悠然升起,它们在夕阳的温柔照耀下,边缘镶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边,宛如大地轻轻吐纳间逸出的一缕仙气,缥缈而神秘。 轻柔的山风悄悄掠过,轻轻撩动着衣角,也带着山林间的一抹清新舞动。 树叶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低语,倾诉着对即将离去的夕阳那份不舍的眷恋。 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峦层层叠叠,绵延不绝,最终与天边的云朵温柔相拥。 山脚下,深不见底,在夕阳的轻吻下,宛如一条银色的绸带,波光粼粼,闪烁着细腻而柔和的光芒,悠悠蜿蜒。 此时此刻,世间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这无限的夕阳山色,以及一颗沉醉其中的心。 山顶之上的灵台,那十名老者不外如是的盯着沈乐,不知道沈乐消失了这几个时辰是去了什么地方。 当他再次出现,自然是引得他们几人瞩目,不知道沈乐经历了什么,不过看他还是出现在消失之前的玉碑前时,虽然有些好奇,但可对他也不再抱着什么希望。 因为此时距离日落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沈乐此时出现在此,再也无望登山顶,上不得山顶,便意味着此关通不过。 既然落选,他们自然也是看不上,即便沈乐此关有了一些特殊的奇遇,可这与他们择选天才门人再无关系。 “之前还以为这小子会惊艳全场,没想到还是原地踏步,虽然不知道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再也没有机会通过此关了。” 计长歌仿佛有些遗憾的说道,郎浮生则呵呵一笑说道:“还以为此人要是出来能顺利登顶,估计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之前深怕中峰的将此人选走,现在是我多虑了。” 一旁的熊千流冷哼说道:“你这老家伙就知道打这个主意,现在瞧不上人家了,净说这些冷言冷语。” 郎浮生也不生气,接过话头说道:“你这话我可不喜欢听,本就是挑选合适人选而来,他既然落选自然不会被我放在心上。” 闻言,郎浮生白了他一眼,随即开口说道:“看来你是瞧上这五人了。” 说着,他指着云舒等五人,郎浮生同样看着几人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了,想来这几人资质不错,要不然不会领先于他人这么些许。” 此刻,山巅之上已汇聚了众多身影,皆是攀至顶峰的应选之人,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辽阔的天幕。 沈乐的身影蓦然显现,瞬间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抬眼望去,只见山顶与山脚前的平地上,应试者们平分秋色,有人过了考核,自然也有落选之辈。 而最先到达山顶,自然是之前攀援在前的五人,他们五人好像被人有意排在通关之人的队伍之前。 其中便是沈乐认识的三人,另外两人是两名男子,虽然不知道是何身份,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怯,想来是有些身份之人。 而方才郎浮生与熊千流说的五人便是他们几个。 在这一关卡,众多挑战者纷纷败下阵来,无奈之中只能选择放弃,而考核之地依旧热闹非凡,不乏那些咬紧牙关、拼尽全力的身影。 相比之下,沈乐那淡然自若的神色,仿佛与这紧张激烈的氛围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突兀。 他轻轻抬头,目光悠然地掠过天际,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山顶之上,人群攒动,其中一人正目光焦灼地注视着沈乐,那便是林书馨,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沈乐的担忧与挂念。 她这一路行来,历经重重艰难,终于在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消逝天际之前,艰难地踏上了山顶。 尽管一路曲折,但她凭借着不放弃的毅力,终究还是过了此关。 可当她瞧见沈乐仍在山下最初的玉碑之时,不禁替沈乐叹惋,虽然她无从知晓沈乐究竟遭遇了何种变故,但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沈乐显然是未能及时攀上这座巍峨的山峰,但眼下看来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与此同时,热切关注沈乐的还有两人,自然是朝非虹和祝妙依,她们二人也通过了此关考核。 瞧见沈乐忽然出现,十分惊诧之余,对她们而言更是关心他此关能否通过,但见此景,于沈乐而已,怕是不可能了。 闻人玉自沈乐现身的那一刻起,目光便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先前,他心怀跟随沈乐之意,却不料转眼间沈乐便如人间蒸发般失去了踪迹,任凭他如何探寻,皆无所获。 而今,沈乐再度出现,却仍旧伫立于原地。 望着这一幕,闻人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轻蔑,原来也与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对他存有几分轻视之心。 沈乐凝视着天边,夕阳已悄然逼近那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仿佛只需片刻,这绚烂的落日便将隐没于苍茫之中,宣告着此次考核的尾声即将降临。 对于当下的考核进展,他并不知晓,料想已有众多佼佼者顺利跨越难关,而他,却依然驻足于那第二座玉碑之前,未曾离去。 他并着急,此刻,他的心神已全然沉浸于内心的宇宙深处。那里,星辰如织,熠熠生辉,而那玉碑更是散发着夺目的星辉,将他紧紧包裹。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玉碑背后的神秘门扉已然洞开,只需他心念一动,便能穿越其间,出现在考核的各玉碑之前。 当下疑惑的是那方神秘的空间,一直感觉其便存在他的脑海之中,可却找不到它的踪迹,不过他只要稍稍动动念头,便能传入那方天地之中。 山前的广袤平地上,宁春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这小子,怕是已无力回天了。不知究竟是何缘故,让他在这几个时辰内音讯全无,即便此刻归来,却也仍旧驻足于这起始之地,错失了攀登绝顶时机。” 司从秦闻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他抬头望向天边渐渐暗淡的暮色,心中暗自权衡着沈乐当前的境遇。 一番沉吟后,他终是发出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唉,世事难料,真是可惜了啊。” 就在这时,他的眼神倏地转向沈乐,其中涌动的惊异连他自己都未能掩饰,宁春亦是如此,嘴角微张,吐出一个满载震惊的字眼:“什么?!” 两人的脸庞瞬间被惊骇之色所占据,仿佛目睹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景,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考核之地,一眨不眨,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细节。 宁春猛地一指,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激动:“他在那儿!” 说罢,眼神始终未曾离开山道之上,之所以如此便是方才见到沈乐身影再第二座玉碑之前消失不见,随后又出现在下一座玉碑之前。 司从秦坚持,惊讶不已,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山巅之上,十余位老者猛然自静坐中跃起,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沈乐的一举一动。郎浮生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低呼:“这……怎可能!” 不单是他们,自山脚至山巅,所有人的视线皆聚焦于沈乐身上。只见他缓缓掏出那块温润如玉的令牌,轻轻掠过眼前矗立的玉碑。 霎时间,玉碑之上,一抹微光闪过,沈乐的身份信息便悄然烙印其上。 “又消失了!”山脚下,有人失声惊呼,随即,整个场地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巨石,波澜四起,议论纷纷。 然而,风波未平,又起涟漪。有人眼尖,指着远处喊道:“他在那儿!” 闻此,众人纷纷在那一块块玉碑前寻觅沈乐的身影,只见沈乐神色淡然,再次缓缓重复起先前的动作:于玉碑之上,轻轻镌刻下自己的身份信息。 随后,他便如一阵轻风,再次悄然无踪,转瞬之间,又突兀地现身,再次留下自己的印记,继而又一次隐没于虚无之中。 伴随着他这般神秘莫测的出现与消散,山巅山脚皆是议论之声如潮涌动,喧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人惊愕失声,有人满脸困惑,亦有人拍案叫好,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喧嚣异常。 山顶之上的灵台,牧梅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没想到啊,此人非我中峰不入!” 听到此言,在场之人面色骤变,郎浮生面色难看,盯着沈乐的身影说道:“不可能!” 熊千流听罢直接开口大骂:“老匹夫,你好生无耻,难道毁约不成!” 郎浮生仿佛毫不在乎似的说道:“如此奇才,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你们中峰,即便我答应,想来他们也不答应。” 熊千流知道郎浮生说的是养丹一面和长老院,可牧梅却不以为然说道:“师弟不急,等小家伙传至山顶再说!” 熊千流听罢,这才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的看着郎浮生和一众人,随后打量起沈乐来。 山下有人面色难看,此人正是闻人玉,他没想到沈乐在这最后时刻竟然使出这等手段,他问所未闻。 之前他见沈乐还出现在第二座玉碑之前,本是极为重视的他对此颇为不屑,现在沈乐却使出这等神奇手段让他大开眼界。 之前的轻视仿佛变成无声的嘲讽,让他心中十分羞恼,从而有些别样的情绪。 他身旁的老者除了一脸惊愕之外,多是赞赏,随后开口说道:“这小子果然不凡,没想到传闻之中曾有前辈用过捷径登山,不曾想会有缘亲眼见证。甲叁,很好!” 听到老者的赞许之声,一旁的闻人玉面色更加复杂,之前以为沈乐找到他之前登山的近道,觉得此人天资可能与自己一般,对他高看了一眼。 可之后沈乐种种行径,只觉得他是个哗众取宠之辈,对他甚至不屑一顾。之后又瞧见沈乐消失不见了很久,虽然对此疑惑,可依然未曾将他放在心上。 直到沈乐再次出现在第二座玉碑之前,以为他再也没有机会登顶,对他更是不屑一顾,甚至觉得将此人与自己作比,有些自降身份的感觉。 可眼下沈乐的表现,太过耀眼了,此刻仿佛再没什么光芒能遮掩他的光辉。此人绝对是个天才无疑,能再现传说手段,定为各大峰脉炙手可热之辈。 他很好奇沈乐是如何做到的,可眼下并没人能够给他解释这一切。 一旁的老者接着说道:“如此良才,恐怕那些个老家伙要因此大打出手了。传闻中能以此手段上山之人,都是天资卓绝之辈,日后定能成为我宗中流砥柱之人,我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上山等候此人登临了。” 闻人玉面色凝重,听罢一眼不发,只是眼睛不眨的盯着沈乐。 此时沈乐已经闪身至半山之上的一座玉碑之前,还是和之前那般在玉碑之上记录自己的身份玉碑。 此举瞬间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 在场众人从未料想,竟有人能以法术之力轻松登顶,即便是那些药宗的长老与弟子们,也无一不为之侧目。一时间,沈乐犹如璀璨星辰,光芒四射,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立于玉碑前的沈乐,周身似乎被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晕轻轻环绕,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很随意,但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此刻全然未料到,自己这一举动竟会牵动如此众多的目光。 尽管他心知肚明,药宗之人定会察觉到他的行动,但在当前这关卡的考验之下,唯有借助此法,方能逐一穿梭至各玉碑之前,记录信息,最终攀上山巅。 山顶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玉碑,此行的终点便是在那。若非时限紧迫,他本不愿如此张扬,利用这传送之术,逐一造访每一座玉碑。 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们说是吧 林书馨凝视着沈乐所展现的那片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漾开了温柔的笑意,心中涌动着一股甜蜜而难以名状的喜悦。 她在心底暗暗庆幸,又夹杂着一丝自责,沈乐如此出众,怎会有落选之理,自己先前的那些忧虑,想来确实是有些多余了。 此刻的她,心情美妙至极,仿佛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霞光,再次照耀心田。 山巅之上,已通过试炼的应试者中,祝妙依笑靥如花,目光触及沈乐之举,脸颊上更是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 她心中对沈乐满是钦佩,未曾料到沈乐竟拥有这等非凡实力。 朝非虹亦是心生赞叹,初时她还暗自揣度沈乐此行恐难逃落选之运,谁料关键时刻,沈乐竟施展出如此诡谲传送之法,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她虽匆匆而至,却未曾亲眼见证过有谁能与沈乐的登山之术相提并论。在这群英荟萃之中,沈乐的手段无疑是最为独特,无人能出其右。 心中对沈乐充满了由衷的敬佩,暗自揣测,或许沈乐便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或许拥有着无人能及的卓越资质,否则他又怎能施展出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神妙手段呢? 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瞩目之下,沈乐终于踏上了那巍峨山巅,挺立于那座庄重玉碑之前。 他静静地凝望着天边那抹即将西沉的夕阳,宛如与之进行着一场默契的无言交流,直至那轮绚烂红日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他才恰如其分地达到山顶。 沈乐动作轻柔,将手中紧握的玉牌缓缓掠过玉碑表面,伴随着这一抹轻触,他的身份与字号赫然镌刻其上,第九座玉碑,至此圆满记录了他的足迹。 霎时间,他手中的玉牌绽放出耀眼的青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将这抹光芒紧紧包裹着沈乐的身躯。 光芒一闪,空间仿佛被轻轻撕裂,转瞬之间,他便被这股神秘的力量传送出了这片考核的天地。 刹那间,他先前丧失的真元以及与血灵偃等心念相通的联系,仿佛被春风拂过,瞬间焕发生机,重归体内。 他对这考核之地的奥秘充满困惑,为何此地能将他与外界隔绝,直至他踏出这片神秘空间的刹那,那些遗失的感知才如潮水般回归。 他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山顶广场之上,四周环绕着震耳欲聋的喧嚣,那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喜悦与激动。 喝彩之声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当他缓缓睁开眼时,夕阳穿透薄雾,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丝温暖的触感,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唤醒。 广场之上,人群密集,如潮水般涌动随着一阵隆重的喧哗声骤然在场间响起,仿佛天际炸响的惊雷。 喝彩之声随即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此起彼伏,慷慨激昂。 在这一刻汇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激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他缓缓环顾四周,只见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气氛热烈得仿佛要将天空点燃。 有的人高举着手臂,声嘶力竭地高喊着“甲叁”,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激动与敬仰,如同夏日雷鸣般震耳欲聋,他们不停地朝着他挥手致意,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绚烂而热烈。 有的人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那眼神之中,既有着难以掩饰的羡慕,又充满了深深的妒忌。 沈乐的心中此刻是一片茫然,他就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仿佛成了这场盛宴的旁观者,却又深深被其吸引,内心充满好奇。 他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地叹气。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如潮水般的喝彩之声走去。 便在此时,几道破风之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双眸中闪过一丝警觉的光芒,但却仿佛瞬间被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紧接着,不待他有所反应,身形便已被一群身着古朴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团团围住,他微微感知,便察觉到这些人的修为深不可测,知道他们来头不简单。 沈乐见此,有些莫名其妙。见此情景,场间顿时炸了锅,那些通过之人有的面露惊异,有的则窃窃私语,猜测着这群神秘老者的来意。 这些老者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瞧着他们面色温和的神色,眼神中没有敌意,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慈祥与期许。 应该不是前来对他发难,相反,好像有别的意味在其中。 四周的空气似乎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静默而变得异常沉重,沈乐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暗流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汹涌澎湃,预示着一场不同寻常的际遇即将拉开序幕。 不等他有任何动作,只见其中一人微笑开口说道:“小友,以后你便是我中峰的核心弟子,入门之后,我们会倾力培养,现在便随我上山而去。” 沈乐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位面容沧桑、眼神深邃的老者身上,心中涌动着无数疑问,正欲张口探寻这位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一股莫名的力量却在他即将脱口的瞬间将他的话语生生遏制。 正在这时,从沈乐的侧方,另一位身着青衫、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而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中的迷雾。 他只两个字“且慢!”便如晨钟暮鼓,让周围的一切都为之静止。 沈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转过头去,那双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眼睛与青衫老者平和却带着几分深意的目光相遇。 青衫老者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却并未直接回应沈乐的注视,而是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了先前开口的老者身上,一脸不情不愿又誓不罢休的神色。 就在这时,空气仿佛凝固,只听得那青衫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直击人心。 “这人不可能就此入你们中峰,即便之前有约定也好,可我们不会就此放弃这等天才弟子而无动于衷,你们说是吧?” 说罢他转头看向另外围着沈乐的其他老者。 青衫老者的目光在沈乐身上停留,那眼神中既有欣赏也有期待,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沈乐,他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而这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做出选择。 此时,一旁忽地响起一阵冰冷刺骨的言语,如同寒风穿心,让沈乐周身瞬间凝固,仿佛被无情地拽入了幽深的冰渊谷底。 “郎浮生,你果然心怀此念,是不是还想着再次领教我们中峰的拳脚功夫依旧犀利与否?至于你们诸位,莫非也如他一般,言而无信?” 言尽于此,他周身猛然爆发出滔天气势,犹如狂风骤雨中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似乎要将周遭的老者统统卷入这无边的气势洪流之中。 此刻,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而那凝固的空气又如锋利的刀刃,无声无息地切割着每一寸空间,让人心生寒意。 沈乐站在原地,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身旁悄然蔓延开来,直透骨髓,令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仿佛连灵魂都被这股寒意所侵扰。 郎浮生见状,面色微微一变,但转瞬即逝,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淡然自若的模样。 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仿佛他并不将此人所释放出的强大气势放在眼中。 然而,这番对话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周遭的气氛骤然紧绷,如同一根拉至极限的弓弦,似乎下一瞬便会砰然断裂,释放出积蓄已久的力量。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莫名的焦灼,仿佛四周被无形的火焰轻轻舔舐,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火药气息,预示着风暴的前兆,让人心生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牵引,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汇聚成流,紧张而微妙。 “熊千流,诚然,牧梅的进步之神速,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但若论及你二人与我们三方势力的交锋,其结果不言自明,想必你心中亦有衡量。先前比拼,不过拳脚间的较量,若真刀真枪,倾尽全力,胜负之数,恐非一目了然。老夫此举,诚然有悖于先前的约定,略显背信弃义之嫌。然而,此子天赋异禀,万中无一,如此良材美质,我若不千方百计收入门下,恐怕回去,那些师兄师弟定要对我口诛笔伐。与其如此,我自然是要无赖这么一回。” 闻听郎浮生此言,熊千流大骂:“好你个老匹夫,当真是脸也不要了!” 郎浮生却似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转而落在沈乐身上,那目光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欣赏,犹如发现了一块稀世美玉,满是青睐与垂涎。 此刻,沈乐终是恍然大悟,这些人的到来,原来皆是冲着他而来。 明了这一缘由,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心知此事已然闹得沸沸扬扬,难以收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与苦涩。 如此一来,事态愈发棘手了。那些老者定会为他而掀起一场风波,届时,只怕会将他们所有人都得罪个遍。 回想起在那方神秘空间之时,他便隐隐预感,一旦动用传送之法登顶,定会引来药宗之人的瞩目。 可未曾料到,他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这群老者团团围住,一时间,竟引得山上众人纷纷侧目。 先前二人争论之声极大,山上的众人也早已知晓,这些老者是为了争抢沈乐,欲使其成为他们门下的弟子而来。 这些人,想必便是药宗内各脉德高望重的长老,皆是手握实权、颜面显赫之人。而今,他们竟为争夺沈乐这一人,纷纷踏足此地,这份殊荣,又岂是常人所能企及? 一时间,场内再度掀起轩然大波,众人对于沈乐,皆是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那位率先开口的老者,声音中带着几分岁月的沉淀,缓缓言道:“傅西宁,你等意欲何为?莫非真要与此老朽一般,心存同念?” 闻听此言,沈乐感觉身后随之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他开口说道:“依约而言,你等本该待第三关考核落幕,先行挑选此人,我并无异议。但此时就想捷足而登,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闻此,牧梅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目光如炬,直射对方,脸色阴沉似水。然而,傅西宁的话语似乎还未道尽。 他接着说道:“要是此关这小子并非如此出类拔萃,你们在那五人中选一人我倒是没有意见,可眼下恐怕不还由不得你们如此选择。” 熊千流闻言,脸颊不禁微微泛红,怒气在胸中翻腾,正欲开口反驳之际,牧梅已抢先一步,言语中带着几分锐气与不屑:“哼,你们这些朝令夕改的老顽固,竟还打着这些心思。此子先前的表现如此出彩,定是万中无一的天资,于宗门而言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试想,若他能踏入中峰,其成长速度必将一日千里,未来的成就更是难以估量。如此天赋异禀之人,又怎能让你们三脉的小小天地给耽误了?” 闻言,一旁的老者顿时怒目而视,斥声道:“哼,你们中峰未免太过自视甚高了!须知,我药宗之根基,正始于我侍灵与养丹二脉。先辈们从这里起步,而后才渐渐分出你们其他三脉。这般历史,你可莫要忘了!加入我养丹侍灵一脉,怎会是埋没人才之举?将祖宗之基业发扬光大,怎就不能成为日后撑起宗门的中流砥柱!” 老者的话语铿锵有力,字字如珠玑般落在众人的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心中涌起一股股热血,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在药宗中的辉煌之路。 第四百三十章 由来第二人 当夕阳依依不舍地沉入山峦之后,大地迅速被暮色温柔地拥入怀中,世界缓缓沉入夜色梦境。 而山顶,似乎被大自然赋予了别样的恩宠,依旧闪耀着如梦如幻的瑰丽光辉。 余晖仿佛眷恋着这片天空,不愿轻易离去,它们在山顶徘徊、缭绕,共同编织出一幅绚烂多彩的画卷。 橙红、金黄与淡紫交织在一起,宛如天际间最绚烂的烟火,连绵不绝的山峦,在霞光的勾勒下,轮廓变得若隐若现,宛如大地的守护者,披上了一层闪耀的金纱,显得更加威严而神秘。 夜幕低垂,悄无声息,繁星便迫不及待地跃上了天幕,它们一颗颗闪烁着,清冷而坚定,宛如黑色天鹅绒上精心镶嵌的细碎钻石,肆意铺展,将广袤无垠的夜空装点得既梦幻又神秘。 每一颗星辰都仿佛是一个藏着无尽秘密的小宇宙,散发着独特的韵味,彼此间遥相呼应,共同织就了一幅浩瀚壮丽的星海画卷。 与此同时,那轮皎洁的明月悠然升起,倾泻下如水般柔和的清辉。 月光在山间轻盈地流淌,为起伏的山峰、葱郁的树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柔和,宛如置身于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中,静谧而又祥和。 月光与霞光相互交织,彼此辉映,共同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面,让这片山顶成为了世间最浪漫的地方。 站在山顶,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时间都已静止,心灵也被这辉煌的景象洗涤得纯净而安宁,让人不禁沉醉在这自然的馈赠之中。 山顶之上虽然有上百来人站定,可却不为这些至美之景所动,而是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广场之前那些老者的动静。 此时沈乐依旧被那些老者所包围,场间的气氛更是凝重到极点,仿佛下一刻几人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可他们却毫不理会沈乐,只顾着对峙,仿佛沈乐已属于他们的人了一般。 在几人剑拔弩张之际,只见山巅一阵青光亮起,随后两人蓦然出现在场间,来人是一名老者和一个俊逸的年轻男子。 这二人沈乐认识,正是主持考核之事的闻人玉,以及一直伴他左右的那名修为高深莫测的老者。 见到此二人到来,几名老者这才收敛了一些。 闻人玉朝着几人微微行礼,开口说道:“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这些老者并没有人出来回话,有的不予理会,有的看向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而闻人玉一旁的老者见到诸人围着沈乐,知道他们这些人是要干什么,他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怎么一点长辈的风范也没有,在这么多门人弟子面前丢人现眼。” 闻听此言,几人脸上并未浮现出丝毫羞耻之意,反而是一副满不在乎、浑不在意的神色,仿佛对方的话语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一般。 见此情景,那老者并未动怒,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这声音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紧接着,老者周身的气势猛然一涨,如同山洪暴发,又似狂风骤起,瞬间便将这一行人牢牢笼罩其中。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让人无法忽视,更无法逃脱。 在这股威压之下,几人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脸上的轻蔑与不羁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所取代。 仿佛突然间被一股无形的巨浪卷入了一个未知的深渊,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而压抑。 他们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惊疑与不安,相互对视间,试图从对方的眼中寻找一丝慰藉,但得到的只有同样的惊慌。 老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几人反应的预料之中,也有对世间万物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与自信。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一挥,那股笼罩在众人周围的威压便如潮水般退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每个人的心中却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震撼与敬畏。 回过神来的众人终于收起方才的心思,随即看向老者。 “荣师兄,你虽修为高深莫测,我等比之不得,但你此行只是辅试随行,即便是中峰的长老也好,可不能插手我等甄选入门弟子。” 此言是郎浮生说出,他虽然修为与老者差了一大截,可他却丝毫不惧,直言说出此事。 老者听罢,却呵呵一笑,完全没有在意,开口说道:“这点你放心好了,我此来不过是让你们几人消停一些,切莫影响了考核正常进行罢了。” 他言语未尽,接着说道:“至于这小子会入哪脉门下,我自然不会插手。不过…” 他此言并未说完,只是盯着沈乐看去,一双凌厉的眼直直盯着沈乐,意犹未尽似的。 听到他如此言语,这些老者稍稍放心一些,不过听到并未将话说完,不知他接下来未曾言出的话语是何意思。 只是看着他盯着沈乐打量,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也纷纷盯着沈乐。 闻人玉从始至终眼神便一直打量着沈乐,他没看出这么年轻的小子竟然会从试炼之中找寻到先辈留下的传送之法在考核尾声完成此次试炼。 他当年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更是药宗近几百年来资质最为上乘之人,虽然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虚名。 但他向来骄傲,虽然不至于会影响他,但见到沈乐考核通关之法异于常人,也不及当年他快,可这种法子确是不为他所发现的,或说这种法子万中无一。 故而他觉得自己的骄傲在此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他想看看沈乐究竟是怎样的资质,为何自己当年却没发现他所发现的通关之法。 沈乐面色却很平静,对围着他的十来名老者置若罔闻,倒是对方才出言的老者有那么一丝兴趣。 接着便听老者呵呵笑着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问过这小家伙的意见?” 这句话是接着他之前的话语问出的,说出此言时,这些老者不禁眉头皱了皱。 沈乐瞧着众人都看向自己,于是与老者微微颔首,随后才开口说道:“小子见过前辈,请问我此关算是通过了吧?” 荣姓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考核之前便有言明,只要进到考核之地,在夕阳落山之前登临山顶便算通关,你虽然用的法子与他人有异,但过程之中却并未违反规矩,自然算通过。” 沈乐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老者轻轻摇头,嘴角挂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 看向众老者簇拥着的沈乐,只见郎浮生长老满面春风,目光殷切地望向沈乐,正欲开口:“老夫乃侍灵一脉长老郎浮生,愿邀小友……” 话音未落,便被一旁几位急不可耐的老者纷纷打断,他们争先恐后地喊道: “老夫……” “且慢,老夫亦有话说……” 众人各自为政,全然不顾他人言语,纷纷表达了欲将沈乐纳入门墙之意,场面一时喧闹而起。 沈乐面色平静,目光淡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争抢”并未显露出过多情绪波动。 荣姓老者见此大声喝道:“你们真是有完没完,都给我安静一些!” 此言带着一丝震慑的微怒,让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荣姓老者则是看着沈乐开口说道:“这些没皮没脸的老家伙是各脉的长老主事,他们此行是为了将你收入门下,至于几人为何争破头,自然是因为你是开宗以来第二个在此关考核中用了此法登临山顶之人,第一位曾是我们宗门的一位老祖,他的一身修为通天。” 闻听此言,沈乐脸上不禁掠过一抹惊色。 他就曾暗自揣度,为何这些老一辈的高手们会纷纷蜂拥而至,原来自己竟是继那首位奇才之后,第二个凭借此法成功登顶之人。 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撼,让沈乐的心情宛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而他们之所以对他如此看重,显然是将他视作了与那位第一人比肩的绝世天才。 沈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难道这些人从未察觉到那彩色台阶的微妙变化,以及玉碑的神秘缺失吗? 显然,这答案犹如明镜般清晰,否则自己又如何会是用了此法的第二人。 方才老者提及的第一人,竟是药宗的一位老祖,如此说来,他并非与自己同属一个时代。 既然他也曾以同样的方法踏上巅峰,那么,那位老祖必然也曾踏入过那片神秘的空间。 沈乐想到这里,脸色不禁微微一暗。 他原本还打算好好利用这片空间,谋取一番造化。然而,既然那位老祖也曾到访过此地,为何他没有将这片空间据为己有呢? 沈乐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莫非这片空间实则是个无法为人所驾驭的秘境?自他踏出考核之地的那一刻起,直至此刻,一举一动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若此时再有何异样的举动,恐怕只会引来更多的目光聚焦。 因此,他根本无暇去验证那方空间是否真与他先前的猜测相符。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需得觅得一个恰当的时机,方能再次细细探究一二。 然而,这群人是冲着他们的资质而来,一旦他们真正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恐怕难免会心生失望。 但沈乐心中并无半分忧虑。他只需安然度过眼前这一关,暂且不让众人窥破他心脉已断的隐秘便好。待到真正行至山门之前,面对那尊传说中的药磬之时,一切自会有转机。 这已是他心中最坏的筹谋,但只要能够得见师祖欧朴叟,那么其他的一切,便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眼下的情形还需缓和,沈乐暗自欣喜,还好荣姓老者到来,不然此行这些人老者因为自己打起来,把事情闹大了,最后还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入得药宗,如此根本不可能让他上山。 有可能还将他赶下山去,如此一来,如何还能见到欧朴叟,更别说拜入药宗学习医术。 沈乐沉思之际,便听荣姓老者开口说道:“不得不说此位老祖资质绝佳,因而这些老家伙见你当然也觉得你有他的天资。不过他们争执不下,这事便要看你的选择,都是药宗中流砥柱,不管去哪都会视为核心全力培养,你不必忧心。” 沈乐闻言,目光轻轻掠过周遭那十来位面带温煦笑意、纷纷向他示好的人群。他们的神情中满是友好与期待,然而沈乐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无奈的涟漪。 他心中早有盘算,之前便已确定。 方才那番争论热烈的人群之中,偏偏缺少了他心心念念的化疾一脉。倘若此刻化疾一脉的长老在场,沈乐想,自己定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山顶之上众人听闻荣姓老者那番言辞后,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些前辈高人此番前来的真正缘由。 原来,沈乐竟拥有着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一时间,场间众人无不惊愕,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连绵不绝的议论之声。 有人投来羡慕的目光,那目光中既有对沈乐天资的赞叹,也有对自己未能拥有如此天资的淡淡遗憾,当然其中少不得有人投过嫉妒的神色。 “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平日里难觅踪迹的长老们今日竟如此兴师动众,原是宗内出现了这等天赋异禀之人。想我入宗已近十载春秋,竟未曾有幸得见诸位长老尊容,未曾想今日能在此际遇,实属难得,真是难得的有幸啊。” 一名辅试的药宗门人朝身旁的同门轻声感慨道。 另一人闻言,亦是满脸艳羡之色,接口道:“正是如此,此人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看这阵仗,想来他入门便入核心,这是何等风光,哪似我等,需历经无数寒暑,苦修不辍才有点滴成就。” 两人言语间,皆是满含对那沈乐的羡慕与向往。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以宝以诱之 沈乐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诸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欲启唇发言,忽见牧梅轻轻从衣襟内掏出一件物事。 轻轻托举于掌心之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直勾勾地望着沈乐。 沈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物件乃是一本古朴陈旧的册子,封面斑驳,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册子周围仿佛有细微的荧光轻轻跳跃,如梦似幻,虽不明其详,但沈乐心中已然断定,这绝非凡品。 其余三脉的长老见状,皆是神色微变,尤其是郎浮生。 他眉宇间不经意地掠过一抹惊异,心中暗自思量:“这莫非是某种失传的修行秘籍?牧梅这老狐狸突然亮出此物,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是想借此物引这小家伙拜入中峰门下?” 接着便听牧梅开口说道:“小家伙,我手上这卷书册是我们中峰珍藏为数不多的修行典藏秘术之一,此术昔年曾为我药宗老祖主要的攻伐手段。或许以你的资质,要不了几年便能将此术修成,届时定能名动天下。” 闻言,牧梅笑呵呵地看着沈乐,仿佛想听他的答案。 其他几迈的老者闻言,眉头不禁一皱,盯着牧梅的那卷书册直勾勾地看。 郎浮生开口说道:“好你个老家伙,荣师兄说让我们问过小家伙的意见,没想到你竟然想以此便将人收入门下,当真是无耻之尤。” 听罢牧梅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倒是一旁的熊千流坡说道:“要说无耻谁人及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老家伙,哼!” 这时计长歌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来,只见那是个玉色小盒,上面有形制符纸封印,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接着便听他开口说道:“我这有一物小友且看,这是我养丹一脉的前代长老花费了一甲子炼制的元息无极丹,此丹的作用除了能提高服用之人的修为,还能极大提高前四大境的修行领悟和大圆满境的突破几率,最大的作用更能延续半个甲子的寿元。” 听到计长歌此言,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动容,没想到计长歌竟然会把如此至宝拿出,单论延续寿元这点,就可以说此丹药有价无市,更别说还能延续修行者半个甲子寿元,说是逆天也不为过。 不说炼制此丹花费的天材地宝,光是炼制此丹所需要的时间,便可足以抵上价值连城,故而计长歌拿出此丹来,众人这才惊奇万分。 一众老者不禁对计长歌手中的丹药露出垂涎三尺的神色,这丹药特别是于他们而言,何其重要,故而均是神往之色。 “元息无极丹,好大的手笔,没想到养丹一脉竟然有此丹药,真是让人艳羡。”郎浮生一脸羡慕又惊讶的神色。 可计长歌仿佛对这些老家伙置若罔闻之色,只是看向沈乐开口说道:“小家伙,如果你入我养丹一脉,此丹便作为你的入门见面礼赠与你,除了此丹,更是将你当作我们这一脉的核心弟子培养,你的成就比之入了中峰而言只高不低。” 沈乐根本来不及插话,便听一旁又有人开口打断说道:“这元息无极丹当真是连我都为之心动,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些老家伙这么大方,看来是对这小子志在必得了,不过既如此,小家伙你也且看看我这东西吧!” 方才说话的正是长老院所属的傅西宁,只见他于身旁的老妇人微微点头,老妇人从身后解开一个长型包袱,接着便瞧见一个质地古朴的木盒从包袱之中露出。 老妇人双手捧着这个木盒小心翼翼地交到傅西宁的手中,随后于他点头示意,傅西宁接了过去,微微一笑看向沈乐。 众人见到他手中捧着的此物,不禁疑惑,瞧着木盒有三尺来长,不知撞的是何东西。 随后只见傅西宁将木盒打开,盒身的木纹蜿蜒,似岁月镌刻的神秘纹路,又像隐匿在时光深处的古老铭文。 他指尖轻触木盒,双手握住盒盖,缓缓用力。刹那间,细微的“吱呀”声在场间响起。 就在盒盖开启的瞬间,一道凛冽的寒光如闪电般射出,周遭被这股气势所影响,仿佛气息都变得寒冷些许。 这股寒意不是身体那种冰冷的直觉,仿佛是灵魂不由的战栗。 紧接着,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在场间响起,仿若龙吟穿破云霄,又似远古的战歌在耳畔奏响。 这剑鸣,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震荡着周围簌簌风声响起。 众人被这阵势深深吸引,仿佛对这件东西有着无尽的好奇,目光紧紧落在傅西宁的动作之上。 接着,只见盒中,一柄长剑就此浮了出来。 这柄剑,剑身修长,寒光闪烁,似一泓秋水,又像夜空中最亮的寒星。剑身上的符文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剑柄处,一缕缕幽光缓缓流转,仿佛是剑的呼吸,充斥着玄妙无比的气势。 这柄剑,剑身修长而优雅,宛如一条沉睡的银龙,寒光在其表面跳跃,时而凝聚成一片波光粼粼,恍若深秋时节湖面上那抹清澈秋水,静谧深邃。 随着分散开来,化作点点星辰,璀璨夺目,就像是夜空中最遥远的寒星,孤傲而冷冽,引人遐想。 剑身之上,符文若隐若现,宛如自远古遗落的文字碎片,每一次悄然浮现,都伴随着细丝般的寒气袅袅升起,如梦似幻,为这柄剑平添了几分玄妙气息。 剑柄之处,更是别有洞天。 一缕缕幽光在其上缓缓流转,宛如晨曦初照时分林间轻舞的薄雾,又似深夜静谧山谷中潺潺流淌的溪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与韵律,仿佛是剑本身在呼吸。 一柄剑! 瞧见此幕,众人十分惊讶。这柄剑太过玄奇,它并未出窍,便有此威势,可见此剑绝非凡品。 此剑气势一出,傅西宁呵呵一笑,随即将这柄剑收入木盒之中,将之盒盖合上,微笑看着沈乐说道:“小兄弟,这是我们长老院前任院长的佩剑,此剑名曰‘寒光’,名器排行第十一。自老院长故去之时便蛰伏多年,此剑正待他的下一任主人。要是小兄弟你愿意入我长老院,这柄剑便赐予你当做佩剑,除此之外,你将是我院中唯一核心门人,我等尽心全力培养,要不了多久,你的修行境界日行千里。”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皆是震惊,没想到沈乐竟然得各脉长老如此青睐。 牧梅的典藏秘技,计长歌的神品丹药,傅西宁的名器长剑,这些对修行者而言,其中任何一样无不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试想,此等宝物,若现世其一,必会引发一场修行界的腥风血雨,无数强者趋之若鹜,誓要将其收入囊中。 然而,几位老者,竟将这些稀世珍宝,作为入门之礼,慷慨赠予一位尚未踏入修行门槛的少年。 此举非比寻常,无疑透露出他们对这位少年的非同小可的赏识与厚爱。 “哈哈,好好好,你们这三脉的老狐狸们,为了拉拢这小家伙,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倘若我等侍灵一脉再不有所表示,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小气了。” 说话之人正是郎浮生,他眼见这三脉纷纷拿出珍贵无比的宝物来招揽沈乐,心中终是按捺不住。 只见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盒,那玉盒之上仿佛被层层封印紧紧缠绕,仿佛生怕其中所藏之物的一丝气息泄露出来,引人觊觎。 瞧见此物,众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盯着郎浮生一脸郑重,到底看看这究竟是何物。 郎浮生接着开口说道:“神药有灵,遂化其形。我手中玉盒所藏便是一株一千五百载药龄的化形草,此药是侍灵一脉药库前年珍藏,其珍贵程度想必你们这些老家伙知道其药用,不说他对修行境界及瓶颈的用处,单说它可让死人生肉白骨的药用,便可知道它的价值。话不多说,我解开一层让大家感受一二。” 说罢,郎浮生将玉盒之上层层叠加的封印其中一层缓缓解开,宛如揭开古老历史的神秘面纱。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新之气猛然自玉盒中迸发而出,如同山涧清泉骤然冲破岩石束缚,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将每一寸空气都浸染得纯净而生动。 这股气息,带着无尽的绿意与活力,仿佛春天的第一缕晨风,穿越时空的枷锁,轻轻拂过枯枝败叶,所到之处,万物皆沐浴在复苏的曙光中。 空气中,似乎能嗅到泥土翻新的芬芳,混合着嫩叶初展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光线在这股气息中变得柔和而温暖,如同晨曦穿透薄雾,给每一寸空间都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 在场众人只觉心神为之一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所有的疲惫与忧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每一次深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灵魂的洗礼,将体内的污浊一扫而空。 真元在体内沸腾,犹如江河奔腾入海,渴望着更多的滋养,与这股天地间的勃勃生机共鸣,共同谱写着一曲生命的赞歌。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活了过来,墙壁上的纹路在光影交错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地面上的尘埃也在这股力量的拂动下轻轻起舞,整个场景宛如一幅宏大的画卷,缓缓展开,震撼人心。 目睹众人沉浸在那袅袅药香之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舒缓,郎浮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轻抬手腕,将那道蕴含着神秘力量的法印缓缓贴上盒盖,霎时间,那自盒中肆意流淌的香气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扼住,渐渐收敛了它的肆意张扬。 围绕在沈乐周围的一群老者,目光紧紧锁定在郎浮生手中的古朴盒子上,眼神中闪烁着不舍与眷恋,仿佛那盒子中封存的不仅仅是香气,更有他们内心深处对往昔美好的殷切向往。 熊千流冷眼骂道:“没想到你们侍灵一脉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修行这么些年只是在传闻中听过化形草,宗门宝库内恐怕都没有这好东西,没想到你们竟然有,果然为了此子,你们这么抠搜竟然也下此血本。” 郎浮生并不理会熊千流,而是看着沈乐说道:“小子,方才你也听到了,我手中这东西价值连城也不足比,要是你愿意入我侍灵一脉,这东西便当是入门的见面礼赠与你了,此药与你修行大有益处,要是吞服此药,修行得当,凝虚以前境界几乎没有瓶颈。他们几个老家伙承诺的全力培养,我侍灵一脉也当如此,你意下如何?” 山巅之上,众人闻此言论,无不哗然,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沈乐心头猛地一颤,暗自惊骇不已。 凝虚境前竟无瓶颈阻碍,这简直是非同凡响,只要持之以恒地修炼,迈入凝虚境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如此宝药,究竟是何等逆天之物? 对于凝虚境的威能,沈乐自是心知肚明。这老家伙手中的东西,无疑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稀世珍宝。若非自己心脉已断,沈乐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条件。 此物之诱人,不言而喻,恐怕在场众人心中如何权衡取舍,也已是不言自明。 郎浮生也是如此之想,虽然其他三个老家伙的东西也让修行者们争抢破头,可在他这宝药之下,显得有些暗淡。 所以他很有自信沈乐定会拜入他们侍灵一脉的门下,只要是有些头脑,自然会这般选择。 其余几人闻听郎浮生之语,面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他们心知肚明,手中已无任何宝物能与郎浮生的那珍稀宝药相媲美,在这抉择的关键时刻,任谁都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郎浮生面带得意之色,目光紧紧锁定在沈乐身上,满心期待地想要瞧瞧,沈乐究竟会如何权衡,做出他的决定。 第四百三十二章 明日再相告 这些老者拿出的至宝于沈乐而言,自然眼馋得紧,可他确实无福消受。要不是机缘巧合也发现不了这第一百零八座玉碑有异,上到山顶的方式自然与他人有异。 他自是知晓自身的情况,要是将这些宝贝收下,而后自己心脉断绝的情况为这些老者所知,到时候只会更加进退两难。 看着这些老者两眼笑意的看着自己,沈乐有些无奈,此时荣姓老者说道:“这几个老家伙拿出的东西老夫的眼馋了,平日里他们可宝贝得紧,我都没见到这些好东西。” 他微微一笑,接着开口:“小家伙,无论你最终投身哪一脉,总归是我药宗门下,但这些好东西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若你对哪一脉心生向往,倒是可取一宝与之结下善缘,成为门下弟子。” 沈乐听罢,拱手与之行了一礼,随后又看了一圈周围几人,微微颔首示意,开口说道:“小子得此赏识,实在感谢诸位前辈器重。只是面对诸位前辈相邀我受宠若惊,恕我暂时无法做出抉择。不如等明日第三关考核结束之后,我好好思虑一番再回复诸位前辈,还请诸位前辈见谅。” 此言甫落,场内瞬间沸腾,众人皆是一脸愕然。沈乐面对那等足以令人心动的重宝诱惑,竟能岿然不动,这份定力着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如此千载难逢的机缘,他竟以一种温文尔雅的方式,轻轻巧巧地拒之门外。 沈乐的这一举动,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的话语清晰可闻,字字句句都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私下议论。 众人满心疑惑,实在想不出沈乐有何理由能够如此坚决地拒绝这份诱惑。要知道,那些至宝无一不是稀世之珍,对于修行者来说,更是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可沈乐此言一出相当于就此婉拒,任他们如何都想不通。 此时牧梅几人的面色有些微微尴尬和错愕,而郎浮生则是有些难看,本以为拿出较之众人更为珍贵之物,沈乐必然眼馋转而入他们侍灵一脉门下。 可沈乐竟然不为所动,让他有些微微恼怒。 不等郎浮生有何表示,倒是一旁的荣姓老者呵呵笑着开口说道:“好,很好,面对如此诱惑而面不改色,非常不错。” 说罢他看着一行老者开口说道:“你们也听见了,小家伙说得有理,不妨等等第三关之后此事再议,要是你们依然坚持当下的决定,届时再来争上一争也无妨,你们意下如何?” 郎浮生当前不乐意了,于是开口说道:“这不合适啊,此时我已掏出压箱底之宝,等到第三关结束,这些老家伙又用其他珍贵之物补上,我如何与他们相争。” 听到此言,熊千流不屑说道:“怎么,你们侍灵一脉是出不起吗?要想将人纳入门下就得有这心理准备,光凭着厚颜无耻便想将人带走,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仿佛是对之前郎浮生言而无信的怒斥,闻言郎浮生大怒说道:“熊千流,你这是何意?” 熊千流不屑说道:“我什么意思你会不知?” 二人言语之间互不对付,眼见就要有所动作,一旁的傅西宁开口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一般,让这些后生晚辈看了笑话。” 闻言二人不禁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见二人不再相互理会,傅西宁开口说道:“我知道小家伙有顾虑,不管选谁都得罪其他三方,不如这样,明日待验过资质再完成分脉考核之后我们再做决定,到时候要是还对这小家伙有意,再凭实力争夺小家伙的入门机会。不过今夜不得任何人对小家伙有任何接触,以免他暗中改变主意如何?” 郎浮生听罢,正想出言反对,此时计长歌开口道:“我说郎老头,你就别想着闹腾了,之前我们便事先失信,现在这人自然不会由着你们侍灵一脉就此收入门下,不如就按照傅老头的建议去办,三关测试结束之后,小家伙通过了我们在凭借实力争夺。” 闻言,郎浮生面色铁青,牧梅接话说道:“好,就按照傅西宁方才之言办,大家就此散去,各自回去准备好,明日在山门之内等候应试结果再行商议。不过之前的约定先行说好,既然对这小家伙你们毁誉,我们就不计较什么了,但是其他之人还得按照之前的约定行事,要是不允,别怪我不计同门之情。” 他的言语之中有些愠怒,仿佛此言十分郑重,一副当仁不让之感。 一行老者听罢,相互对视了一眼,傅西宁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开口说道:“我们长老院没意见。” 听到傅西宁已然表明态度,身为养丹一脉代表的计长歌也跟着说道:“我们养丹一脉也是。” 牧梅听罢随即转头看向郎浮生,此时只有他还没说话。 郎浮生此时一脸阴郁,虽然对沈乐之事很是不快,可瞧见其他两脉没意见,他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之前是他鼓动另外两脉失信在先。 “哼,其他人你们随意,不过这小子我们侍灵一脉势在必得。” 郎浮生有些愠怒如此说道。 一旁的荣姓老者瞧见众人商议有了结果,于是出口说道:“好了,既然你等已有了结果,那么就此散去吧,这小家伙会有人细心看护,考核结束之后再说。” 一行人对视一眼,随后就想着各自退去,便在这时,他们之中有名老妇人开口说道:“且慢,小友能以如此手段通过此关,实在令人好奇。老身心中有些疑惑,欲向小友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此言是对负责此次考核的老者而言,众人听罢,这才记起这事来,之前一直只顾着争夺这少年人的入门之事,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此时老妇人提及,他们这才想起这事来,纷纷打消离去的念头,直勾勾地看着荣姓老者,想听他的回复。 荣姓老者瞧见众人如此神色,直到此事是无可避免了,况且他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且听听,你等稍候。” 说着,他朝着怀中掏出一物,正是之前布置考核之地的物件,随即朝着天空之上轻手一挥,只见那东西朝着天空高处飞去,接着将那些彩阶与玉碑形成考核之地罩住。 下一刻仿佛是将那些场景吸入此物之中,此时他萦绕着青光,明灭不定,十分玄妙。 沈乐此刻终于得以窥见那神秘之物的真容,原来是一枚小巧的青玉印章。 这枚印章,整体散发着流光溢彩,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引人注目。 翠绿之光于其上流转,宛如水波轻轻荡漾,又似云雾袅袅升起,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仙气。 印章的表面,镌刻着复杂而精致的图腾,那些线条仿佛蕴含着古老的符文之力,透露出此物的不凡与玄妙。 青色小印在空中划过一道绚烂的轨迹,将考核的那方天地吸走之后,终于将这座雄奇的高山显露出来。 此刻,夜幕低垂,星辰璀璨,仿佛整个宇宙的光华都汇聚于此,只为映衬这座山的非凡与壮丽。 山峦在星空盈盈的映照之下,更显其伟岸雄峻,山峰之巅,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如同仙境中的楼阁,引人无限遐想。 沈乐见过玉碑之上老者是如何布置的考核之地,他知道这些都是星辉月华所形成,此时被这方小印收走,在他意料之中。 但他心神沉入其中脑海之中的星图之内时,他发现星图之上的那些玉碑赫然暗淡,只有星图之上悬停的那座玉碑还和之前一样。 这是第一百零八座玉碑,也是他得以传送于各玉碑之前的钥匙。 可此时那些玉碑已然变得暗淡,想来是因为这方小印将那些星辉月华形成的彩阶玉碑都吸走了原因。 此刻,沈乐深知,借助传送之术重返那些玉碑之前已然不可能,因为那片用于考核的奇异天地,仿佛随着那方小印吸收已不复存在。 然而,他脑海中的星图之上,那第一百零八座玉碑依旧悬停在那,他依旧与那方神秘的空间仍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纽带。 他心中暗自思量,是否还能通过这丝联系回到那方空间之内。 可此时显然不是好时机,从他引得四周的目光如炬,聚焦在他身上,任何突兀的举动都可能掀起轩然大波。 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沈乐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众人眼皮底下。若是贸然尝试,再次从众人视线中凭空消失,无疑会引发更多的猜疑与议论,那将是他目前不愿面对的纷扰。 如此一来,只能是等明日考核结束过后,他不再为人关注之时才能找到尝试的时机。 看着这些老者看着自己的目光,沈乐知道自己还是来到这一环节,虽然早有料想,但不得小心应对。 之前听闻荣姓老者说过自己是有史以来第二人,想必他们不会与自己为难,不然也不会争着抢着让自己入他们门下。 这些人既然对自己使用的传送之法有疑惑,想来应该是不知详细,想到此,心中自是安定一些。 也许这两日来见过药宗这些考核的种种玄奇手段,在场的应试者们早已见怪不怪,想必神仙手段也不过如此。 荣姓老者将考核之地收走之后,随即将那方小印卧在手中,随后朝着沈乐等人头顶轻手一挥,只见清光倾泻而下,将沈乐以及在场的十余名老者连同荣姓老者和闻人玉罩住其中。 荣姓老者缓缓启齿,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诸位若有任何疑惑,但说无妨。在这片独特的空间里,我们的言语,外界之人皆无法耳闻。” 此言一出,众老者的神色瞬间释然,随即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沈乐,眼中闪烁着疑问与好奇,仿佛有千言万语欲待倾吐。 那老妇人轻轻启齿,声音中带着一丝温和:“小友,老朽乃长老院中的岳竹。此番前来,心中存有几许疑惑,亟待小友拨云见日,为我解惑一二,还望小友不吝赐教。” 老妇人态度极其温善,一副如沐春风之色,显得与人十分亲近。 沈乐见此,自然不好反驳什么,于是出言说道:“小子见过前辈,能为前辈解惑实乃小子荣幸,定知无不言。” 瞧见沈乐如此知趣,老妇人呵呵一笑,随即开口说道:“小友,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晓使用传送之法登临山顶过得此关的?” 在那老妇人尚未启齿之前,沈乐心中便已暗自揣测,这恐怕是众人共有的疑惑,不单是她一人的好奇,想来周遭的每一位老者,心底都藏着这个疑问。 面对众人的期待,沈乐并不急于揭开谜底,他的目光悠然掠过在场的每一位老者,那一张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无一不透露着殷切的期盼,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他们心中与他不谋而合的想法。 沈乐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着最为贴切的言辞,随后缓缓开口:“前辈,若我说这一切皆是因缘际会,误打误撞之下所得,前辈可愿相信这番话?” 此言方才说出,闻人玉便出来打断说道:“不可能,你分明在第一座玉碑之前找到了登临山顶的最短的路程,就是与第一座玉碑连接的第七条彩阶。之前我们便一直盯着你的举动,你本来是要上了第七条彩阶,但最后你却选择毫不相干的第十三条彩阶走到第二座玉碑,明眼人要上到山顶不会有人选择这条道,你为何这么做?” 听到闻人玉这般说,沈乐转头看向闻人玉,见他满是不信的神色看着自己,沈乐暗自纳闷。 他发现闻人玉来到此间开始,目光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眼神之中闪过无数种神色,只是沈乐不好说什么,将他视作不见。 直到此刻他问起,沈乐才正眼相看。 第四百三十三章 众人皆相疑 哎,沈乐轻叹一声,眉宇间不经意地掠过一抹淡淡的无奈,仿佛他早已洞悉了众人即将涌动的情绪波澜。 众人瞧他这般模样,心中的好奇之火愈发炽烈,皆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后续言语,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沈乐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宛如秋风中纷飞的落叶,缓缓道出:“并非我有心遮掩,只是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实乃命运巧妙的布局,令人难以置信其真实。” 闻人玉闻言,眉头不禁微微蹙起,满心的不解如同春日里绵绵的细雨,挥之不去:“巧妙的布局?你是此言究竟何意?” 沈乐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最终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回忆那段不可思议的经历:“你们可曾留意到,第一百零八座玉碑并未显现?而正是这份缺失,意外地为我开启了一扇门,让我得以窥见这番机缘。” 此言甫落,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一片讶异之声悄然蔓延。闻人玉内心更是波涛汹涌,难以自持,他万未料到,沈乐口中所吐露的秘密,竟与那座神秘失踪的玉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显得既突兀无常,又暗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逻辑。 众老者之中,不乏有人瞠目结舌,失声低呼:“这……这怎么可能?” 一行须发皆白的老者亦是面面相觑,满眼的不可思议。他们未曾料到沈乐竟会抛出如此惊人之语,一时间,纷纷陷入了对沈乐话语的深深思索之中,试图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一丝端倪。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讶异之中。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地上,却似乎连光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微微颤抖。 尤其是闻人玉,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震撼之情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难以平复。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未曾料到沈乐口中那个似乎隐藏着无尽奥秘的秘密,竟然与那座传说中神秘失踪、引发无数猜测与寻觅的玉碑息息相关。 这一切的揭露,既显得突兀得如同晴天霹雳,让人措手不及,又隐隐透出一种微妙的逻辑,仿佛一切谜团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某种微妙的联系,让人不禁陷入深思。 闻人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这未免也太过天方夜谭!” 他的语气中既有震惊,也有对未知真相的渴望与畏惧。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情绪波动而泛起层层涟漪。 而那一行老者,个个都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之人,此刻却也不禁面露愕然之色,眼神中闪烁着惊讶与疑惑交织的光芒。 他们没想到沈乐这个看似年轻、平日里并不起眼的青年,竟能语出惊人,抛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言论。 那一刻,他们的思绪恍若挣脱束缚的野马,肆意奔腾在这股突如其来的信息浪潮里,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对沈乐那番话的深刻沉思。 眉头紧蹙,双眸中闪烁着探寻的微光,他们仿佛化身为精明的解读者,企图将沈乐话语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细细拆解,挖掘出潜藏于表面之下的深层含义。 整个空间似乎被一层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所萦绕,每个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深沉而快速,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既压抑又饱含着无限期许的情绪,让整个场景显得更加扣人心弦。 沈乐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澜,让整个局势变得扑朔迷离,充满了未知与刺激,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神秘面纱。 这些老者面面相觑,随之忆起考核之的场景来,不禁眉头一皱,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对沈乐所说的一脸疑惑。 其中自然少不得不可置信,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而急促,就像是久旱之地渴望甘霖的旅人,胸膛起伏间带出丝丝喘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却又夹杂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期待,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心生敬畏又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沈乐的声音犹如一颗精心投掷的石子,划破了这死寂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他的话语,带着不可名状的力量,让整个局势瞬间变得错综复杂,如同迷雾笼罩的森林,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既令人心生恐惧,又激发了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探险欲望,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拨开这层迷雾,揭开这一切背后那神秘而又诱人的面纱。 在那些雕刻着岁月痕迹的古老木椅上,坐着几位老者,他们的面容刻满了风霜,眼神深不见底,彼此间默默对视,仿佛在这一刻,时间悄然止步,周遭的一切都被柔和地包裹进一片静谧之中。 他们的思绪不约而同地飘向了数月之前,那场刻骨铭心的考核记忆,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掀开尘封的木盒,紧张、焦虑与汗水交织的情绪瞬间弥漫开来,令他们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拧成了结。 缓缓地,他们沉浸在了过往的回溯里,像是在记忆的迷雾中漫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被时光不经意间遗落的细腻线索。 那些片段,虽已遥远,却在心头泛起层层涟漪,清晰而又深刻。 诚然,那场决定命运的考核里,有些至关紧要的事物,狡黠得如同林间遁形的狐,轻巧地避开了他们敏锐的洞察,留下一串串难以释怀的谜影,萦绕心头不散。 在那被光罩温柔圈定的空间内,往昔的宁静已悄然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暗流,在无声的世界里悄然涌动,带着不为人知的力度。 每个人的心跳,都随着这愈发沉重的气氛同步起伏,加速而有力,如同被无形的弦牵引,共鸣着即将揭晓的奥秘所带来的紧张与期待。 整个空间似乎都陷入了深深的呼吸之中,为那即将掀开的秘密面纱,而轻轻颤抖,正以一种简洁而直接的方式,悄然拉开它的序幕。 “小友,你此言未免太过惊奇,此番考核都历经多少年了,并未有人发现此等玄奇,你为何有此发现?” 沈乐闻言,有些无奈,他并不想此举为人所发现,但此刻于他而言,多少有些情非得已。 沈乐说道:“想必之前你们也曾见到我徘徊于二三座玉碑之前,便是因为发现与第二座玉碑相连的彩阶有异。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感觉找到了传送于各个玉碑之前的法门,但是此法只能在考核之地使用,我之前还以为多数人以此法过得第二关,落在后面以为自己很是差劲,可却得众位前辈垂青,实属受宠若惊。” “你是说一切秘密进阶在你所在的第二座玉碑之上?”岳竹如此问道。 沈乐想过其中的曲折,那第一百零八座玉碑此时已在他的脑海之中,即便这些人有心探寻,他们再也无法传入那片神秘之地。 尽管他的话语如同缥缈的云雾,无从追溯其确凿的根源,但在当下的情境之中,这番言辞对他而言无异于无害的微风,轻轻拂过心田,不留痕迹。 终究,他已然跨越了那道近乎苛刻的试炼之门,仿佛矗立于胜利的绝顶之上,以俯视之姿,淡然回顾那些昔日里曾步步紧逼的艰辛与重重挑战。 此刻,无论是外界的诸多非议,抑或是蓄意的刁难,皆如同深秋时节轻轻飘落的枯叶,虽绚烂一时,却再也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波澜,唯有静美地归于尘土。 “前辈,”沈乐的声音柔和而真挚,其中蕴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急切,就像夜空中最璀璨星辰,努力穿透层层迷蒙的雾霭,渴望为前方未知的道路投下一抹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我确实是在探索那第二座古老玉碑之时,意外踏入了一片被时光遗忘的神秘领域。那里,空间扭曲,时间仿佛静止,我历经无数日夜的摸索与试炼,才终于找到了回归现实,再次触碰那座玉碑之前的种种奥秘。至于这神秘之地与第二座玉碑之间,是否存在着更为深远的联系,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无法妄下结论。” 他说得诚恳,眼神中闪烁着智慧与经历的光芒,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在那片未知领域的惊心动魄。 沈乐心中暗自思量,他自然对其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那些隐藏于古老玉碑背后的惊天秘密,以及他与这片大陆命运的微妙交织。 然而,这些秘密太过沉重,太过复杂,绝非眼前这些人所能承受或理解。于是,他选择将这些深埋心底,只将表面的波澜轻轻展示于人前。 此刻,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沈乐的话语骤然冻结,凝固成一片沉甸甸的寂静。每一双眼睛都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他的脸上,试图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肤,直抵他内心的深渊。 人们的呼吸变得轻微而急促,就像是即将揭开一个古老谜团的序幕,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可能是解锁真相的关键。 沈乐站在那里,他的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次嘴角微扬,都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众人追寻那一抹真相的曙光。 闻沈乐此言,那些围坐于斑驳古石桌旁的老者,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讶异之光,宛如晨曦初照,穿透了岁月的尘埃。 他们的眉宇间拧成了山川般的沟壑,双眸圆睁,仿佛亲眼见证了一场超脱凡尘的奇景,比江湖中任何传说都要震撼人心。 这些老者,个个都是在风雨江湖中打滚多年,阅历丰富,见识广博,此刻却如同初涉世事的孩子,眼中满是茫然与无措,心中翻涌着震惊与困惑的巨浪。 他们从未料想,事态竟会如此猝不及防地急转直下,仿佛夜幕中突现的流星,划破宁静,带来无尽的惊愕。 那些沈乐口中提及的玉碑,此前在他们心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如今却仿佛被赋予了神秘莫测的力量,令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与思索。 在那些满怀憧憬、蓄势待发的应试者眼中,以及在那些肩负使命、严谨备考的考务人员肩上,这片玉碑林先前不过是考场一隅的淡漠背景,如同通往荣耀征途上未被留意的风景,未曾吸引他们片刻的驻足与凝视。 玉碑林立,于他们而言,仿佛是考场布置中可有可无的点缀,与即将展开的较量无关轻重,无关悲喜。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乐那平和却蕴含千钧之力的话语,如同晨曦初照,穿透了他们心中的迷雾。 众人恍若大梦初醒,惊觉自己竟忽视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环,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等待着被发现的时刻。 真相,就如同深埋土中的璀璨宝石,长久以来被忽视,直到沈乐轻轻拂去其上的尘埃,才终于显现其耀眼的光芒。 这一瞬,所有人的认知都被悄然改写,玉碑林不再仅仅是背景,而是通往答案与理解的关键之门。 空气仿佛凝固,变得异常沉甸甸,每个人的心房都不约而同地激荡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与紧绷。 沈乐的话语,宛若轻轻一转的古旧钥匙,悄无声息地开启了通往幽邃未知世界的大门,门扉之后,既是一片引人无限遐想的绮丽风光,也是一抹让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的暗影。 随着这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场围绕着神秘玉碑失踪之谜的探险旅程,在无声无息间悄然铺陈开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情愿与否,都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卷入了一场既充满未知诱惑又不乏重重挑战的奇妙冒险。 故事,就此在心跳与呼吸的共鸣中,缓缓推进。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不称呼师姐 闻人玉此时已在记忆之中勾勒那幅星图,可是他如何也记不得此事,可沈乐确实是从那座玉碑之前消失的。 可眼下考核之地已被青色小印收取,他再无法从其中探寻到沈乐所说真假,于是有些郁闷。 不过沈乐既然自由穿梭于那些玉碑,再结合他之所言,想来不似作假。没想到他竟然发现此中奥秘,才得以此手段成为药宗有史以来第二位以传送之法登临山顶之人。 故而各脉长老才这般为之动容,因为能看出其中奥秘必然是天才无疑。 闻人玉从未注意到过其中缺失的一座玉碑,之前他只在意上山最短的道路,也正是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沈乐与众人不同的发现。 与闻人玉一般,罩子之内的老者们也陷入了沉思,仿佛是对第二关考核的星图认真思索。 经过众人沉思许久,有人终于发出叹息之声,此人正是闻人玉一旁的老者。 “原来,那方考核之地当真缺失了一座玉碑,只可惜此刻已无法重现那番布置,否则我等定当亲自下场,一探究竟,验证一二。” 言罢,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遗憾。周围众人闻言,皆是面露讶异之色,纷纷将目光转向沈乐,赞叹道:“众人皆是一心攀援高峰,未曾留意到这玉碑竟会少了一座,唯独你这小家伙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沈乐轻轻颔首,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周遭的变动皆与他无关。 场上几位老者相继露出讶异之色,显然,他们经过一番思量后,已确认了玉碑确实少了一座的事实。随后,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沈乐,眼神中夹杂着几分异样。 沈乐对此浑不在意,淡然开口:“正因有此发现,我才反复徘徊于先前的几座玉碑之间。虽初时稍费了些时辰,却也让我得知了上山的捷径。而当我意识到玉碑缺失了一座时,心中不禁生出好奇,这才费尽心思探寻起来。” “另外一座玉碑被隐藏在山腹之中,也许只有那座玉碑才能寻到,我不知道这是机缘巧合还是误打误撞,但幸好在最后关头通过考核。” 沈乐很平静的这么说,虽然这些话让这些老者疑惑又震惊,可第一百零八座碑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并不担心他们以此验证。 荣姓老前辈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意,随即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慈和:“既如此,诸位务必守口如瓶,莫要将方才所议之事泄露半分,毕竟此事干系重大,关乎宗门。” 闻言,在场众人皆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中明镜似的,清楚个中曲折。只是此事尚未水落石出,此刻深究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荣老前辈轻挥衣袖,那层神秘的青光罩便悄然消散,一行人的身影再次显现于众人眼前。 周遭的人群面露好奇之色,纷纷揣测方才究竟发生了何许变故,却无人肯透露半点风声。 唯有闻人玉的目光,始终不离沈乐左右,那眼神中蕴含的深意,似乎昭示着这一切皆与沈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荣姓老者看着一行人笑道:“今日便到此了,你们这些老家伙先行散了吧。”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间流露出困惑与期待交织的神色。 牧梅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沈乐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和煦的微笑,缓缓启齿:“小友且先好好休息,待到明日考核结束,你再细细思量自己的选择。我们中峰向来人才济济,门下弟子在历次门内试炼中屡拔头筹,风光无限。若你愿投身我中峰,我等必倾尽所能,悉心栽培,定不使你明珠暗投,才华埋没。” 言罢,牧梅全然不顾周围众人的反应,轻轻一挥衣袖,带着熊千流,两人步伐从容地朝着灵台之下缓步而去。 沈乐的面容波澜不惊,静静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变化,随后,郎浮生一行人轮番上阵,言辞间流露的意图与牧梅如出一辙,皆是满满的拉拢之意。他们所承诺的种种好处,确实让沈乐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只可惜,这份福泽于他而言,犹如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待到众人纷纷离去,荣姓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慈祥与鼓励:“小友,你今日在此关展现出的风采着实令人瞩目。今夜便在首位安然休憩,养精蓄锐,待到明日第三关的鱼跃准试开启,再以最佳状态迎接挑战。” 闻言,沈乐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面露感激之情。 随后,他转身迈向了那些同样闯过此关的应试者们所在的广场。步伐间显得格外坚定从容。 见沈乐步履坚定地迈向人群,闻人玉眉宇间不禁轻轻蹙起一抹忧色。 这一幕,恰好落入了一旁荣姓老者的眼中,他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修行之道,浩渺无边,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与际遇。勿需太过挂怀一时之荣辱得失,免得心生芥蒂,反成了修行路上的绊脚石,于你修行不利。” 闻人玉闻此良言,犹如当头棒喝,心神猛然一震,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片刻,他才从这突如其来的顿悟中回过神来,连忙侧身向荣姓老者深深施了一礼,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荣姓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行了,切莫要执着于此就好,定要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之前因为甲叁的小家伙耽搁了许久,你去宣告相关事宜吧。” 闻言闻人玉点头相应,朝着众人所在的山顶广场而去,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他走到广场之前,幽幽开口说道:“恭喜诸位登山复试通关,此关通过四百二十一人,你等今夜便在广场之上好生歇息,待明日第三关鱼跃准试开启,再行应试。” 言罢,他轻轻一扬手,广场之上,原本空旷无物,瞬间显现多个蒲团并列有序,宛如第一关广场那般,众人对此等奇景,早已是习以为常,心无波澜。 闻人玉语毕,身形一转,再不赘言于众人,唯独目光在沈乐身上稍作停留,未置一词,旋即迈步向那位老者行去。 沈乐独立广场之前,随着闻人玉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中心。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无奈泛起涟漪,这般成为焦点的时刻,实则非他所愿。 此刻,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忽地划破周遭的宁静,悠悠传来,“恭喜小友,过得此关。” 沈乐闻言,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只见司从秦与宁春正并肩迈步而来,似乎急于近前一叙。 待二人行至近前,沈乐微微欠身行礼,语带感激:“多谢前辈挂念。” 司从秦笑眯眯地望着沈乐,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先前我等还担忧你难以跨越此难关,心中着实为你捏了把汗。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惊人的表现,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大开眼界啊。” 沈乐面色淡淡,漾出一抹温煦的微笑,轻声道:“我本已自认无缘此关,未曾想,命运似乎对我颇为眷顾,竟让我侥幸通过了这一考验。” 正当司从秦欲再启唇言时,场中忽生变故,四道矫健身影倏忽间闪至沈乐周遭,仿佛夜色中悄然绽放的幽莲,将他团团围住。 其中一位,嗓音沉稳有力,缓缓道出:“奉考备长老之命,甲叁未涉第三关试炼之前,任何人等,不得擅自近其身侧。” 闻此一语,沈乐心中暗自苦笑,料想这四人便是四脉相争的原因,沈乐瞧见如此,一股莫名的无奈油然而生。 司从秦与宁春闻言,眼神交汇,一抹淡然的笑意在唇边漾开。 他们转而温和地望向沈乐,司从秦轻启朱唇,言道:“小友,既已至此,愿你在接下来的考核中得胜,心随所愿。” 沈乐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语态诚挚:“多谢二位前辈的吉言与厚爱。” 司从秦与宁春二人随后缓缓踱步至甲字区域原先所在之处,留下沈乐一人,环顾周遭四位同伴,眼中难掩一丝无奈与感慨。 沈乐没有多说什么,随之盘膝而坐,静待明日鱼跃准试。 场间之人议论纷纷,见到沈乐安坐,他们也跟着坐下,不过小声议论并未停止。 入夜时分,药宗之上,一座大殿之内灯火通明。 殿前人影憧憧,其间有言语之声传出。 “师弟,那小家伙当真如此了得?你竟然要将此物送出,这东西可是我们这一脉老祖传下来的宝贝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就此说起,仿佛带着无尽的沧桑之意,但声音确实浑厚。 “虽然还没进行过资质测试,不知他天资如何,不过他竟然能用几百年前那位老祖的法子通关,想必较之,不会太差。况且他性子沉稳心细,我觉得此子成就不可限量,要是入到我们门下,定然将我们这一脉壮大。” 闻听此言,另一名老者回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以争取一番,明日待他过得第三关,便听从你的建议与其他三脉争上一争。” “要是这东西都无法将那小子收下,只怪此子与我们没有缘分,今日郎浮生竟然拿出一千五百年药龄的宝药出来,我等都眼馋万分,还好那小子不为所动,不然今日此子便被侍灵一脉的带走了,差点坏事。” “竟有这事!侍灵一脉的那些老古董,平素里一个个吝啬至极,犹如铁公鸡般一毛不拔,此番竟舍得如此大方,委实令人瞠目结舌,出乎意料。” “他们这番举动,倒是害得我们白白担忧了一场。还好那小子不为所动,否则还真要生出许多波折来。如今各脉已然约定,待到明日第三关过后,再行争夺那小子归属。只是不知到时候,这小家伙又会做出何种选择,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如此说来,我们拿出这东西也不为过,此事便交由师弟上心了,明日静待师弟你的好消息。” “好,我定当竭尽全力,务必将那人招入门下。” 与此同时,药宗各脉同样经历此等场景,这些人正是那十来名参与沈乐争夺的老者回道宗内之后,便就此商议。 仿佛对沈乐志在必得的情形,要是被沈乐瞧见,他又是苦笑不得。 化疾一脉所在,星光沉浮,一片夜色通明,倒是没见着有灯火点亮,显得有些清冷。 月华如练,淡淡星辉洒落,将夜色染得通明,却不见人间灯火阑珊,唯余一抹清冷萦绕林间。 在这幽静而深邃的夜幕之下,万籁俱寂之时,忽有一抹身影在林间灵活穿梭,宛如夜行者,于树梢与树根间轻盈跃动。 伴随着这敏捷身影的,是空中划破夜风的嗖嗖声响,尖锐而急促。 树木间,不时传来枝条不堪重负的咔嚓断裂声,紧接着,是一阵年轻嗓音的惊呼,带着几分恐慌与无助,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随即,那破空之声愈发密集,仿佛无数暗夜中的利箭,追逐着林间那道仓皇的身影。 四周的树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紧迫,断裂之声此起彼伏,更添了几分危机四伏之感。 这一幕,宛如一场无声的追逐戏码,在这不被灯火打扰的夜色舞台上悄然上演,紧张而又扣人心弦。 随后传来少年的怒骂声道:“木尧青,你每次从后山回来都要折腾我一番,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闪躲那些破风之声传来的箭矢,可那些箭矢仿佛是长了眼一般,他往哪躲,便跟着他到哪,显得十分犀利。 一边敏捷地在狭窄的空间内辗转腾挪,每一次闪避都精确到了极致,仿佛身体与意识已融为一体。 然而,那些箭矢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无论他如何巧妙地变换方位,箭矢总能如影随形,紧贴着他的衣袂掠过,带起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寒风。 “胆敢只唤我名不称师姐,才几日不见便这么没规矩了,接下来便让你涨涨教训!”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这是哪来的 三道凌厉如蛇的弓箭,带着呼啸的劲风,猛然划破宁静的空气,犹如死神的镰刀,闪烁着寒光,直取那悬挂在树梢、摇摇欲坠的少年。 箭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几乎是贴着少年瘦削的身躯掠过,衣袂被锋利的箭尖切割,碎片随风飘散,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色。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空中空无一物,无处借力,只能无助地发出一声“哎哟”,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郁郁葱葱的树间直直坠落。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啊——”划破了林间的寂静,那惨叫仿佛是被宰杀的生猪发出的最后哀鸣,凄厉作响,回荡在小径上,让人心头一紧,不禁为那未知的命运感到揪心。 少女立于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之上,身姿挺拔,手中长弓如同延伸了她意志的一部分,每一次开弓拉弦,都伴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凛冽之气。 她的双眸冷静而坚定,宛如深潭之水,波澜不惊,仿佛周遭的一切纷扰,不过是日常演练中的寻常一幕,对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她的面上未显丝毫波澜。 指尖轻轻一松,三道蕴含浑厚内劲的箭矢,宛若离弦之矢,划破长空,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势,犹如天空中盘旋已久的猎鹰,精准地锁定了少年即将落脚的林间缝隙。 每一箭,都巧妙地绕过了致命的要害,却又恰到好处地让那目标感受到了来自死神的低语,危险至极,却又留有一线生机。 林间随之响起了一阵急促而颤抖的求饶声:“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吧!” 少年的声音里充满无辜,每一个字都像是充满了无奈,让人不禁对这幕后的故事产生无限遐想。 或许是一次顽皮的恶作剧,或许是对师姐权威的轻视,但此刻,所有的后果都需要他自己来承担。 月光透过树冠洒在这对师姐弟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为这场紧张刺激的较量增添了几分戏剧性的色彩。 少女的面容依旧维持着那份淡然的无表情,唯独那双紧紧锁定少年的眼眸,似乎悄然掠过一抹微妙难辨的情绪波澜。 木尧青与丁凡笑,这对身影,在这静谧的瞬间,定格成了一幅意味深长的画面。 木尧青松开弓弦,看着从林间狼狈探出头来的丁凡笑冷哼了一声,接着将那柄长弓背在身上,也不理会丁凡笑。 丁凡笑见她没了动作,这才一脸轻松的神色。 丁凡笑边走边低声嘟囔着什么,细碎的话语在静谧的林间回荡,虽不清晰,却能隐约捕捉到一丝不满的情绪,仿佛是对木尧青方才那些神秘莫测举动的无声抗议,又或是对某种未竟之事的小小抱怨。 木尧青停下动作,瞪着他开口道:“嗯?你说什么!” 丁凡笑随即慌忙摇头解释说道:“呵呵,没,没说什么。” 他的解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在竭力掩饰着什么。 木尧青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丁凡笑这才向她走近。 走近跟前,丁凡目光落在木尧青身上,带着几分惊叹道:“师姐,你的修为竟又精进了许多。方才那最后三箭,威力惊人,我几乎难以招架,真真是吓死我了。” 木尧青背起长弓朝前走,仿佛不以为然地说道:“后山无聊,我除了修行没有别的事可做,修为自然有些见长,倒是你这一个月来是似乎有些懈怠了。” 闻此,丁凡笑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缓缓言道:“我与你不同,没那么多时间潜心修行,还需为咱们的师叔师伯打理诸多琐事。大至每日晨昏定省,虔诚上香以表敬意,小至清扫庭院,拂尘擦桌,诸般杂务缠身,仿佛永远也忙不完。如此一来,又能挤出多少时光来专注于修行呢,唉。” 听完木尧青的话,他无奈地轻摇了摇头,缓缓言道:“家师曾提及此事,吩咐你如此行事,意在砥砺你的心志,对你的修行之路大有裨益。” “师叔师伯们皆是如此说辞,连同我那师父亦是如此,他们心中所想,我实在难以捉摸。我时常幻想,若咱们化疾一脉能再添新人,也好有人与我共担这些琐事,那该多好。只可惜,这终归是一场空想罢了。” 丁凡笑这般说,话语之中满是无奈之意。 木尧青则是向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莫非你正沉浸在美梦之中?若有这等奇思妙想,何不即刻前往后山,恳请大师祖他老人家出山。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咱们这一脉便能迎来新弟子,也好替你分担。” 丁凡笑如何听不懂此言之意,让他莫要异想天开罢了,随即说道:“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真有此能耐,早就不用这般辛苦咯,天杀的苦命人。” 木尧青冷哼一声说道:“知道你还说,明儿就是十五了,小心给师祖们听着,他们扒了你的皮!” 闻及此言,丁凡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心中恍然醒悟,明日便是十五了。想来也唯有这样的日子,木尧青才会自后山归来。 每月十五,乃是化疾一脉的聚首之时,除非有万不得已的要事缠身,众人皆会如期而至。 而方才丁凡笑不经意间提及之事,恰恰是化疾一脉的禁忌,自是不能轻易出口,以免被长辈听到遭受责罚。 意识到这一点后,丁凡笑连忙讪笑道:“不会,自然不会。” 随后,他心中忽地闪过某个念头,缓缓自衣襟内取出一块温润的玉牌,目光转向木尧青,轻声道:“师姐,请过目,你可曾见过这等物件,能否认出它的来历?” 木尧青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旋即以一抹疑惑之色回眸望向他。 丁凡笑微微一笑,手腕轻轻一扬,那玉牌便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悠悠向木尧青飞去。 她抬手,恰到好处地将其接住,玉牌稳稳落入掌心之中。 入手之际,木尧青细细端详起来,那玉牌上流转的光泽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秘密,令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良久,她才将视线重新投向丁凡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丁凡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好奇的笑意,随即问道:“此物莫非极为稀罕?师姐何以有此一问?” 木尧青见他非但未答,反而将问题抛回给自己,不由得微微蹙眉,轻声说道:“难道你竟不识得这玉牌?” 丁凡笑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手中的玉牌之上,细细打量了许久,方缓缓言道:“我确实不识,莫非此物真有来头?” 见丁凡笑一脸茫然,木尧青心中已然明了,他确是对这玉牌一无所知。于是,她轻叹一声,解释道:“若非十年前我化疾门封门,不再广纳新徒,或许你我二人,亦能拥有一块这样的玉牌。” 听完丁凡笑的话,他不禁一愣,心中暗自嘀咕:这招收新弟子与手中的玉牌有何干系? 但转念一想,他开口问道:“你的意思,这是属于我们这一脉弟子的身份玉牌?” 木尧青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你还不算太迟钝。没错,这正是我们化疾一脉核心弟子的身份玉牌。我曾有幸见过师父的那一枚,与这块并无太大差异。告诉我,你这玉牌究竟是从何处得来,又是哪位师叔的信物?” 丁凡笑愣在原地,目光却如被磁石吸引般定格在那块温润的玉牌上,良久未能吐出一言半语。 记忆的画卷缓缓展开,带他回到了那日褚信匆匆离别之际,郑重其事地将这玉牌托付于他的情景。 褚信的眼神里满是恳切,言辞间透露着对此事的重视,希望他能将这枚玉牌亲手转交给主事的大师伯。 然而,长辈们只在每年的十五那日才会短暂露面,丁凡笑之前打算待到那日再将这玉牌呈上,并禀明一切。 起初,丁凡并未对这块玉牌给予太多在意,只当是一次简单托付,很快便将此事置之度外。 谁承想,这看似不起眼的玉牌,竟是某位德高望重的师叔或师伯的身份象征,这一发现如同平地起惊雷,让丁凡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愣神的瞬间仿佛时间凝固,随后丁凡笑的嘴角缓缓勾起,轻启朱唇:“师姐,你可还记得,前些时日我曾引一位访客至后山见你之事?” 木尧青闻言,秀眉微蹙,陷入沉思,片刻后,她轻点螓首,回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是说那位来自外事阁的长老……褚……褚什么来着?” “褚信。”丁凡笑见状,温声提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似是在享受这份微妙的记忆追寻。 木尧青闻言,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口中重复着那个名字:“哦,对,褚信。” 言语间,两人的对话如同山间清泉,自然流畅,又不失小说特有的韵味与逻辑。 木尧青的目光落在丁凡笑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言道:“莫非,这东西是他亲手交于你的?我依稀记得,他曾央我代为转达于大师祖,言及有人欲求一见,只可惜大师祖非但未予理睬,还断然回绝了。这玉牌与此事,莫非真有什么关联不成?” 丁凡笑闻言,嘴角亦是扬起一抹笑意,轻声细语道:“确是他,那褚信临行之际,亲手将此玉牌交予我的,言说需将此物转交大师伯。平日里,不论是师祖们,还是师叔师伯们,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本想待到明日十五,再将这玉牌呈上,也算完成了褚信长老的嘱托。” “原来如此。”木尧青再次细细审视着手中的玉牌,却仍是一头雾水,未能窥得其中的奥秘。 他转而望向丁凡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他将此物交于你之时,除了让你将其转交给长辈们,可还留下了什么别的言语?” 丁凡笑闻言,脑海中不禁又浮现起那日与褚信相遇的情景。他细细回想,除了褚信嘱咐他将这玉牌亲手交给主事的大师伯之外,确实没有过多的要求。 只是提到,若日后有需,可前往外事阁寻他。 丁凡笑说道:“他说是此玉牌关乎他那日上山寻师祖之事,只是师祖闭门不见,只能将此物交给我转交大师伯,说是有事去山下外事阁寻他,其他再无交代。” 闻听此言,木尧青这才明白其中原因,竟然真和她所想一般,他盯着手上的玉牌看,不知道褚信拿来的玉牌是他们这一脉哪位师叔师伯的。 他为何会手持这枚玉牌,前来寻大师祖,个中缘由,令她心中泛起层层疑惑。 记忆中,师父也曾拥有一枚相似的玉牌。初入师门之时,夜不能寐成了她的常态,师父心疼之余,便取出那枚玉牌,让她佩戴在身。 那玉牌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抚平心绪,安神定志,那段日子,因它而安稳了许多,故此印象极为深刻。 师父还曾向她提及,为何到了他们这一代,这玉牌竟似失传了一般,不再见于门中。正因如此,当他偶然间瞥见这枚玉牌时,立刻便认出了它的来历。 她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身份玉牌究竟归属于何人?那些德高望重的师叔们,向来谨慎,断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信物遗落外界。那么,这玉牌又会是哪位前辈的呢? 莫非,化疾一脉中还隐藏着某位她未曾谋面的师叔师伯? 念及此处,她不禁轻轻蹙眉,随即又暗暗笑自己或许是想得太多了。 她将东西又丢还丁凡笑说道:“你且小心收着,明日便是十五了,届时长辈都齐至之时,你再将东西交与我师父,看他们如何定夺。” 丁凡笑回了一声“是”后,小心将这件东西收入怀中,随后二人朝前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四百三十六章 虹桥卧波处 山顶夜色静美,荧光彩彻通明。明月悬头高挂,月华盈盈遗落。 星子点点闪烁,星辉阵阵摇落。夜色天穹如幕,九霄沉浮浩渺。 瞧见如此美景,沈乐却不是很自在。 并非他之故,而是那将之围住的四人便在身侧盘膝而坐,他像是被困着的囚徒,因而不得自由。 沈乐颇为无奈,要不是此地并未瞧见山门所在何处,他之前便将自己的状况透漏于那些老者,好叫他们死心。 谈及山门,早有耳闻,前两重的试炼关卡并不设于山门之内,故而当沈乐行至眼前这方天地时,并未能目睹褚信口中所述之药磬。 细细想来也是,此地并未至第三关的考核之地。沈乐缓缓盘膝而坐,周遭的一切,早已在他的目光中悄然铺陈开来,细细观之。 众人此刻驻足之地,正是先前试炼场所之巅。本以为攀上此山之巅,药宗山门便会赫然眼前,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简单。 沈乐举目南望,只见此山之巅,云雾如织,轻轻缠绕,将远方的景致温柔地藏匿于朦胧之中,宛如一幅未完的水墨画卷,引人遐想却又不露真容。 转而向北,视线豁然开朗,雨落城在夜色中仿佛一盏孤悬的明灯,于朦胧夜幕之下轻轻摇曳,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为这幽静的夜晚添上一抹暖色。 这两日里,沈乐对药宗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算是略开了眼界,尽管对于凡尘俗子而言,位面之说犹如天方夜谭,遥不可及。 但每当思绪飘回那位荣姓老者手中那枚神秘小印,他心中那份惊异便不由自主地淡了几分,觉得世间万物,无奇不有,此事倒也并非全然不可接受。 忆及苏怜人昔日与他闲谈时提及的名器榜,沈乐心中暗自揣度,那老者手中的宝物,十有八九也在那榜单之上,只是其具体排名如何,却是无从得知的谜团了。 既然此刻无缘得见药宗那云雾缭绕的山门,沈乐索性不再强求,心中盘算着,只消安心等待明日晨光破晓,或许自有机缘降临。 沈乐缓缓吐纳,沉心静气,却不敢贸然催动体内的真元秘法。 先前因在辅助试炼中施展此法,已让他与秦和宁春两地的长老司之间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此刻,他周身被四人紧紧环绕,任何细微的动静定然逃不过他们敏锐感知。 在这样的情势下,沈乐深知自己必须更加谨慎行事,以免再生波澜。于是,他选择按兵不动,以免横生枝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晨光初破暗夜,迎来了考核的第三日。 众人瞩目之下,闻人玉与那位荣姓老者联袂而出,预示着新一轮的挑战即将拉开序幕。 场内气氛骤然紧绷,众人皆知,今日将是决胜的最后时刻。 闻人玉步入场中,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沈乐,却仿佛那不过是一阵轻风拂过水面,波澜不惊。随后他便开口,声音清越,宣布了第三关‘鱼跃准试’的规则。 “诸位静听,接下来便是决胜的第三关考核,地点设于山门之内。不过,在正式考核之前,尚设有有一道门槛——天资测试。即便尔等已通过前两关考核至此,但若天资不佳,亦难逃落选之命。” 语毕,众人心绪难平,既有面对未知前路的一丝忐忑不安,又饱含着对即将来临机遇的热切期盼。 而闻人玉的话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打破了这份静谧。场中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显然对他的言辞反应强烈,情绪高涨。 闻人玉却仿若未闻,继续以平和言语说道:“经由长老们的严格考察后,将依据你们的个人资质,为你们推荐适合的峰脉修行。若心有他属,不愿从命,大可提出异议,只要理由充分,自会给予你们自主选择的权利。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诸位,盲目自选便是自误,自毁前程的事我们不是没有见过,所以还请慎重。” 沈乐是听明白了其中之言,这与宋希然早先所述并无二致,沈乐最担心的一关还是来了。 一旦有人审视其资质,经脉断绝之事便无从遁形,届时,如此一来想入药宗修行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心中暗自轻叹,一抹无奈悄然爬上心。 令他稍感宽慰的是,此番考核皆在山门之内进行。忆起褚信昔日透露的玄机,那尊神秘莫测的药磬,正静静伫立于山门之前,仿佛是他最后的希望之光。 要是过不得此关,他只能到山门之前想法子九击此磬,也不知是何法子,还得到了山门之处细细观看才行。 想及此,便不再思量此事,而是听着闻人玉的言语细节。 念及此处,我心绪稍安,不再沉溺于那纷扰之念,转而全神贯注于闻人玉的每一句话语,细品其间的微妙之处。 “待天资测试完毕,各脉的尊长自会前来,引领尔等前往各自的试炼之地。须知,每一脉的试炼各不相同。欲入门墙,唯有通过各脉的考验,方能成为门人弟子。至于那些未能通过试炼之人,只能说修行之路与你无缘,此后不妨放下执念,从何处而来,便归何方,无需再执着于此事。” 四百余众闻此,皆陷入沉思,场内唯余稀疏的低语,如微风拂过静谧的林间。 说罢,闻人玉不再理会场间众人,哪怕是他们议论纷纷。他转头看向荣姓老者点头示意,老者会意,朝着灵台崖畔走去。 直到崖畔一旁,他缓缓地从衣襟深处掏出了那方古朴而神秘的小印,在众人的屏息凝视下,他猛然发力,将那小印高高举起,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山崖之外抛去。 紧接着,他的双手结出一个个繁复的印记,每一个动作娴熟无比。 与此同时,他的嘴里念念有词,仿佛低沉而有力的法诀在空气中回荡。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小印突然间青光大盛,光芒之耀眼,宛若破晓时分的第一缕晨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它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态势,朝着云雾翻涌的崖外笼罩而去,如同一位巨人的手臂,温柔而又坚定地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被厚重云雾紧紧缠绕、时隐时现的山崖,竟开始剧烈地动荡起来,云雾宛如被无形的狂风猛然掀起,它们翻腾、扭曲,交织成一幅幅变幻莫测的画卷。 最终,在这片混沌之中,一抹璀璨至极的光芒如同破晓的曙光,渐渐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随着云雾的逐渐消散,一座绚烂夺目的虹桥悄然横亘于天际之间,它的一端紧紧依偎着山崖,另一端则隐入茫茫的云雾,如同一条连接天堑一般的纽带。 那虹桥色彩斑斓,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都饱满而鲜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绝美画卷。 它美得如此不真实,仿佛是梦境中的桥梁,让人不禁屏息凝视,生怕一呼一吸之间,这份美好就会化作泡影。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震撼。 这突如其来的奇观,让他们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与洗礼。 做完这一切,荣姓老者轻手一拂,小印又回到他的手中,他朝着闻人玉点头,仿佛是告知他此事已毕。 闻人玉微微点头回应,随即开口说道:“此乃入宗虹桥,过了此桥便到山门之前,此后所见的一草一木便是我药宗真正的所在。吾等需铭记于心,一旦踏入山门,务必慎言慎行,事事依循辅试长老训示,切勿轻举妄动,做出任何多余之举。” 说罢他也不理会场间的一众应试者们,接着开口说道:“此乃最后一关,还请各位同门尽心尽力,接下来有劳诸位将各组之人领至山门之前,我与荣长老在山门之前静候诸位。” 言罢,他朝在场众人微微颔首,行了一记谦逊之礼。 随后不再理会,正欲举步离去,忽地心念一转,脚步一顿,目光复又落在沈乐及云舒等五人身上,温和言道:“哦,你六人且随我来,我等先行一步,其余弟子则由诸位长老引领前往。” 说罢也不理会沈乐等人,转身而走。守候了沈乐整整一夜的四人闻言缓缓起身,其中一位轻声说道:“小友,走吧。” 沈乐闻言,没有丝毫迟疑,起身便随四人行去,与走在前方的闻人玉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沈乐身后,云舒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也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上,始终与沈乐保持着大约一两丈的跟着。 与此同时,荣姓老者早已在虹桥之前静静守候。他目光敏锐,一见闻人玉几人的身影时,目光紧盯着他们看。 当他的眼神落在沈乐身上时,不禁细细地打量起来,却并未开口言语,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沈乐瞧见如此,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无其他举动,老者不以为意,随后才和闻人玉说道:“走吧。” 闻人玉颔首应允,目光掠过沈乐一行人,简短有力地道:“跟上。” 山顶灵台之上,众人目睹沈乐踏上那座绚烂如画的虹桥,议论纷纷,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虹桥渐行渐远,场间才稍稍安静一些。 沈乐踏上虹桥,他的脚步刚一落下,便不由自主地开始细细打量起四周,此刻,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绚烂多彩的梦境之中,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片由七彩云霞交织而成的云梯,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虹桥凌空,万道光芒倾泻而下,犹如天际最璀璨的星辰集体陨落凡间,为这方世界披上了一袭梦幻绮丽的纱幔。 光线轻盈流转,宛如精灵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时而交织缠绵,时而悠然散开,共同勾勒出一幕幕动人心魄的美景,令人沉醉而不愿醒来。 沈乐每迈出一步,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仿佛整个宇宙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温柔地托举着他,让他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云端之上,轻盈而又坚定。 他的目光随着步伐的移动而流转,时而远眺那浩瀚星河,星辰点点,璀璨夺目,既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又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遥不可及。 时而又被近处那些形态各异、流光溢彩的流云所吸引,它们或聚或散,流光溢彩,如同梦幻中的织锦,让人心向往之。 沈乐的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好奇,如此行走,沈乐仿佛置身于一幅流动的画卷之中,心灵也随之悠然飘远,沉浸在这片宇宙赋予的宁静与美好之中。 他的目光越过绚烂夺目的虹桥,仿佛穿越了时间的薄雾,定格在那遥不可及的远方。 在那虹桥的前方,奇迹般地浮现出一片片仿佛悬浮于浩瀚云端之上的山岳,它们巍峨壮观,成群结队地向天际之外蜿蜒伸展,仿佛天工雕琢。 云雾缭绕之间,透出几分神秘与超凡脱俗,令人心旷神怡,仿佛步入了一个远离尘嚣的人间仙境。 在这些云山雾绕的山岳之巅,隐约可见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建筑,它们建筑风格古朴而典雅,宛如天宫遗落人间的仙宫,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建筑群中,苍翠欲滴的古木错落有致地穿插其间,它们的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为这片仙境增添了几分幽静与深邃。 更令人惊叹的是,一群群洁白如雪的白鹤在这片仙境中自由翱翔,它们时而振翅高飞,直冲云霄,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 白鹤的鸣叫声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这片静谧的山谷之间,为这仙境般的景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彩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斑驳陆离地洒在这些山岳、建筑、古木以及飞翔的白鹤之上,给整个画面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泽,使得这一切看起来更加不真实。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止步山门前 穿越了绚烂如画的虹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与远处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味道,使然恬然安静。 一幕古朴而庄严的画面悄然铺展在眼前,药宗的山门赫然耸立,不偏不倚地映入眼帘,直击沈乐一行人的心扉。 在山门的前方,一尊约莫半人高的药磬安然矗立,它不张扬,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让人无法轻易将其忽略。 药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青苔,那是岁月静好、时光荏苒的见证。每当微风拂过,那青苔似乎都在轻轻摇曳,低吟浅唱着往昔的辉煌与风雨兼程的沧桑。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药磬之上,为其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辉,仿佛是大自然对这份古老与庄严的致敬与礼赞。 这一幕,既宁静又庄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感受着那份跨越时空的厚重与深远。 沈乐缓缓走近,目光被这尊药磬深深吸引,这便是褚信与他说过的药磬。 虽然不知道击此药磬会有怎样的玄妙,可眼下并非前去探看的时机,要是查探修行天资不佳,只有此法成功才能助他拜入药宗。 沈乐打量起药宗的山门来,仿若一步迈入了仙凡交错的灵妙之境。 天际,祥瑞紫霭如轻纱漫舞,悠然缭绕于连绵峰峦之间,似为这片圣地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 氤氲的灵气仿若实质的银雾,在空气中缓缓流动,每一丝呼吸都裹挟着蓬勃生机,令人神清气爽,仿若脏腑都被这纯净灵气涤荡一新。 眼前,一条宽阔的白玉灵阶自山门前蜿蜒而上,尽头好似直通云雾深处的宗门腹地。 灵阶两侧,是精心雕琢的蟠龙石柱,每一根石柱上的蟠龙皆栩栩如生,龙须灵动飘逸,龙目炯炯有神,仿若下一秒便会腾空而起,它们张牙舞爪间,似在守护着这通往仙途的道路。 沿着灵阶拾级而上,浓郁的药香愈发淳厚,丝丝缕缕钻进鼻腔,那是千万种灵植混合交织出的独特气息,清新中带着几分古朴,馥郁里又蕴含着丝丝甘甜。 山门由一整块巨大的灵晶岩雕琢而成,晶莹剔透的岩质在日光与灵气的映照下,散发着五彩华光,绚丽夺目。 门楣之巅,镌刻着两个古朴而苍劲的大字——“药宗”,它们以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样式呈现,符文流转之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玄妙与奥秘,引人遐想。 山门两侧,巍然屹立着两座气势磅礴的护法神殿,它们飞檐凌空,翘角如画,斗拱繁复交错,宛如天工雕琢。 雕梁画栋间,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着匠人的独运匠心,彰显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与神圣。 神殿四周,一抹抹青光轻轻摇曳,仿佛是某种世间罕见的灵物,经过无数岁月的精心淬炼,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 这抹青光,不经意间跃入眼帘,犹如夜空中最狡黠的星辰,静静地为古老的山门披上了一层幽深而神秘的薄纱,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境。 它不仅赋予了这座门户以超脱凡尘的气质,更像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用其独有的语言,将整个场景缓缓笼罩在一种既古老又现代、既熟悉又陌生的神秘氛围之中。 沈乐踏足在这片被青光轻抚的土地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震撼。 他暗自思量,此地果真是天地间的一方灵韵汇聚之所,难怪药宗会选择在此开宗立派,将世代传承的智慧与秘密深藏于斯。 眼前的山门,即便只是宗派浩瀚领地的一隅,也已足够恢弘壮丽,令人心生敬畏。 那雕刻着繁复图腾的石柱,历经风霜雨雪,依旧屹立不倒,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沧桑与辉煌。 抬头望向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岳如同沉睡的巨龙,蜿蜒盘旋在云雾之间,而那些隐匿在山岳之外的未知之地,更是激发了沈乐内心深处对探索的渴望。 沈乐收敛心神,步调沉稳地尾随在闻人玉身后。此刻,那位荣姓老者已伫立于山门灵阶之前,静静守候着他们的到来。闻人玉引领着他们缓缓前行,直至荣姓老者身侧。 恰在此时,沈乐的目光捕捉到了昨日那些长老的身影,他们正从灵阶之上缓缓步下,察觉到沈乐一行人的抵达,长老们纷纷迎了上来。 其中一位长老,远远便扬起了和煦的笑容,那笑容温暖如初春的阳光,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架子,仿佛是与久违的故友重逢般亲切地打着招呼。 他们正欲趋步上前,却被那位荣姓老者以臂轻拦,语态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前辈,且慢。昨日已有约在先,须待考核圆满落幕,诸位方可近前一叙。” 闻此,一众老者脚步一顿,虽依言止步,却难掩心中急切。 其中,郎浮生尤为按捺不住,面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沈乐身上,言辞间满是诱惑:“小友啊,今日我侍灵一脉愿以更丰厚的条件相邀,望小友能屈尊,加入我等门下,共铸辉煌。” 望着郎浮生那番模样,周遭几位老者面上尽是不屑之色,却仍不忘朝沈乐抛去诸多诱人的承诺与好处。 沈乐闻之,心中无奈更甚,此刻已至山门之前,那尊古朴的药磬映入眼帘,仿佛预示着此事即将尘埃落定。 尽管那些老者开出的条件颇为诱人,但他深知自己无缘消受。 恰在此时,那位荣姓老者开口言道:“尔等几位老朽,莫要在此搅扰考核大事,速速退去,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言罢,他自袖中缓缓取出一枚小巧印章,以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冷冷地扫视着那十位老者。 那些老者瞧见他如此,眉头微微一皱,忌惮的看着他手中的那方小印,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退走。 可却并不死心,边走边与沈乐说着之前满是种种诱惑之言。 沈乐有些无奈,看着几人退走的身影,才平复下来。场间虽然没有什么人,但这些老者的举动全然落在了闻人玉几人的眼中。 对这些老者抛出的橄榄枝,他们自然是羡慕得紧,同时对沈乐各自有不同看法。 沈乐自然是感受到身后几人的目光,虽然他很不喜欢被人关注,但此时却无可避免。 荣姓老者忽然开口说道:“小友,一夜过去,想必你已然想清楚,不知道可有心仪的峰脉作选。” 此言一出,沈乐尚未有所动容,反倒是周遭几人神色微动,满心好奇。毕竟,沈乐能得诸位老者如此垂青,他的抉择自然引人关注。 沈乐扫视过几人,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瞒前辈说,先前心中确有一脉所向,许缘分浅薄,难以如愿,只能作罢。” 沈乐此言一出,竟让在场几人面露讶色。毕竟,那些老者们对那物件的渴望之情溢于言表,争抢之态历历在目,沈乐此言,着实令人费解。 荣姓老者疑惑更甚,不禁开口问道:“此言何意?” 沈乐目光紧锁于那尊古朴的药磬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仿佛正权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考量,一时之间,竟未回应老者的询问。 片刻之后,他终是打破了沉默,对荣姓老者轻声道:“前辈,可否移步详谈?” 荣姓老者闻沈乐之言,眉头轻轻蹙起,心中暗自思量,揣测着沈乐此举背后隐藏的深意。然而,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以一种沉稳的姿态向沈乐示意:“也罢,你且随老夫来。” 言罢,他迈开步伐,缓缓离开了那庄严的灵阶,朝着山门一侧踱步而去。沈乐见状,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闻人玉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身影,心中满是疑惑,不明沈乐此举究竟为何。 待二人远离了场间众人,荣姓老者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沈乐,缓缓开口:“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 沈乐轻轻颔首,嗓音清澈地响起:“适才前辈问及在下心意所向,实则,在踏入药宗门槛之前,心中已有定数,并非意在依附于诸位长老座下任何一派。” 闻此,荣姓老者面色微变,一抹讶异掠过眉宇,似乎触动了某种思绪,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沈乐,缓缓道:“莫非,你所指的是……化疾一脉?你意在投身化疾一脉?” 沈乐见老者神色有异,淡然一笑,轻轻颔首确认道:“前辈慧眼,正是如此,我心所向,唯化疾一脉。” 得知沈乐的询问后,荣姓老者面上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神色,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恐怕要让小友心中有所遗憾了,化疾一脉早在十数年前便已封门,不再广纳新徒,这一届亦是如此。” 沈乐闻言,面上并无太多波澜,心中早已对此情况有所预料。 老者见状,话锋一转,继续言道:“你可曾想过,为何那些前辈对你另眼相看?这其中缘由,说来还与化疾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乐听罢,疑惑地看着荣姓老者,但他想到之前听得的消息,说是各脉有新人弟子比试,问鼎之人除了得丰厚的奖励,所属一脉还得化疾一脉的资源。 因为此次化疾一脉没有招募新人弟子,此脉将被取缔。 这些都是沈乐之前所知,而那些老者这般看重自己,想来也是因为此事。他们以为自己天资卓绝,故而全力争夺。 沈乐知道老者要说什么,于是开口说道:“说来要让他们失望了。” 荣姓老者见状,误以为沈乐对投入化疾一脉之事已是矢志不渝,遂缓缓言道:“此番化疾一脉并未开启入门考核之门径,即便小友心意已决,亦是难以成行。欲投药宗门下,唯有那四脉可供抉择。再者言之,以小友之天赋异禀,无论投身何处,皆会受到悉心栽培,又何须独恋化疾一脉,如此执着不放呢?” 沈乐既然与他这么一说,自然不再忌讳心脉断绝之事,因为此时他已至山顶,即便因为心脉的问题也好,他也有选择的余地。 沈乐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这一刻。他的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决,缓缓流淌而出:“前辈,或许您有所误解。未能踏入宗门之门,并非化疾一脉的传承有何问题,亦非宗门对我抱有偏见。实则,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我自身。” 闻听此言,荣姓老者不由自主地一愣,那本就紧抿的嘴角微微启开,眉头拧成了一座小山,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起眼前的沈乐来。 老者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了沈乐那略显单薄的身躯,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他努力地从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中捕捉着不同寻常的微光,然而,心中的疑惑却如迷雾般挥之不去,依旧笼罩着他的心田。 沈乐望着老者的反应,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老者如此反应的预料之内,也有对即将揭露的秘密的一丝忐忑与不安。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诚恳与无奈:“前辈身为药宗之高人,不仅医术超群,更是慧眼如炬,定能探查我的情况。晚辈斗胆,恳请前辈施展神通,先为我查探一二,看看我是否真的与药宗无缘,可好?” 说着,沈乐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静候老者查探。沈乐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安,他深知,这一举动或许将决定他一生。 荣姓老者凝视着沈乐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波澜。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沈乐的脉门上,闭目凝神,开始细细探查起沈乐体内的情况。 随着老者的探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只留下沈乐心跳的声音,在静谧中回响,每一声都敲击在两人的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命不可违 老者的面容渐渐沉了下来,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站在对面的沈乐,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异,就像是目睹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老者缓缓的、几乎是颤抖着将手从沈乐的脉门处垂下,那动作中蕴含的情感复杂难言,既有震惊,又有深深的困惑。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在庭院中回荡:“这……怎么可能!你……你居然……”” 话语未尽,却已透露出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沈乐轻轻叹了口气,其中蕴含着几分无奈,几分释然,又似乎藏着无尽的过往与秘密。 他的眼神坚定,望向老者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淡然:“想必前辈已经知晓我的情况,因此,之前所言,前辈想必已明白其中深意。” 随着沈乐的叙述,老者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复杂,更多的是疑惑。 老者缓缓启唇,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未曾料到,你竟是心脉已断,命悬一线之人。” 沈乐轻轻颔首,神色坦然:“前辈慧眼如炬。” 荣姓老者闻言,眉头微蹙,满心疑惑脱口而出:“既已知自身境况如此,又何苦掺和进这纷扰之中?” 沈乐心中早有预料,老者定会探问此事,于是他不动声色,编织了一个理由,轻声说道:“正因如此,我才一心向往化疾一脉。闻说他们医术超凡入圣,我欲投身其门下,只为寻求那延续生命的可能。” 荣姓老者听罢,有些失望说道:“即便他们医术高明,也做不到这等逆天改命之事,你终是徒劳一场罢了。” 沈乐扯了谎子,自然不以为然地说道:“即便知道此事渺茫,可无论怎么说我得争上一争,总好过什么也不做,白白等死的好。” 荣姓老者信以为真,不禁惋惜一叹道:“哎,白白浪费了你的修行天资,看来终究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乐听后,心中并无半点颓丧,反倒对这位老者的直率心生敬意。老者坦诚相待,直言不讳,既未虚伪敷衍,更无半点责备之意,这份真诚,让沈乐心中涌起一些敬意。 沈乐无奈说道:“照前辈这么说来,想必我是没有什么活路了,说来多少有些遗憾。” 荣姓老者并不纠结此事,只是对他心脉断绝依旧活着的事感到稀奇,于是开口问道:“心脉断绝之人一般不会活着,心脉一断,生机尽失,而你却是个例外。其中,究竟有何玄机?。” 沈乐心中暗自思量,此事既已至此,对这位老者坦诚相告或许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毕竟,一旦将秘密透露,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刻意隐瞒不过是徒劳之举。 于是,他索性敞开心扉,将自己在云溪镇那段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经历娓娓道来。 荣姓老者闻听之下,面色骤变,满是惊愕之色,显然未曾料到沈乐竟会经历如此坎坷波折。 试想,日复一日,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时刻准备着将生命吞噬,这份沉重的压迫感,对于常人而言,无疑是难以承受之重。 然而,沈乐在叙述这一切时,面上却无太多波澜,这份淡然与从容,让老者不禁心生几分诧异。 沈乐目光平和地望向那位荣姓老者,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决:“前辈既已洞悉我的境遇,您觉得,我继续参与后续的考核,是否还有其必要性?” 荣姓老者闻言,眉头轻蹙,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须臾,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世故与深意:“按常理而言,确实无需再行此步。然而,你此前的表现太过非凡,超然于众人之上,这样的你,若不与众弟子同场竞技,又如何能让众人心悦诚服?故此,你大可不必介怀,只当此事未曾发生,一如既往地参与考核便是。” 沈乐听后,轻轻颔首,眸中闪过一抹释然。 他原以为,向荣姓老者坦诚相告后,会因此关卡而遗憾止步。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在山门之前,探寻药磬的秘密。 由于天资探测的试炼已无情地斩断了他通往合格的道路,沈乐眼下唯有寄望于那九击药磬的秘法。倘若此法亦不能奏效,那么他的一切努力,恐将付诸东流,唯有黯然退场。 沈乐深深地弯下腰,以诚挚之态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与感激:“多谢前辈的指点与成全。” 荣姓老者只是微微点头,随后与他说道:“你的情况稍后我会与那些老家伙言明,还好你只是拖延婉拒,并未应承任何人相邀,要不然怕是这些人会责难于你。不过你之前的表现太过优秀,即便我与他们言之,想必那些老家伙仍然不死心,要是测试之后有异,他们定然再次找你查探情况,届时你别冲撞了他们。” 沈乐闻言,恭敬答道:“晚辈明白,定当铭记在心。” 在那不远处,闻人玉一行人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二人间的每一细微动作皆未逃过他们的目光。尽管他们无从知晓二人低语的内容,却清晰地捕捉到荣姓老者伸手探查沈乐脉门的瞬间。 老者的神色,由最初的淡然转为愈发凝重,这一幕变化莫测,让旁观者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不解,这微妙的神色变换与沈乐即将抉择的峰脉之间,究竟藏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后,老者与沈乐缓缓起身,步伐沉稳地返回原处,而闻人玉等人的目光依旧紧随其后,满心的好奇与不解如同迷雾般缭绕不散。 待二人归位,虹桥之上,长长的队列依旧井然有序地行进着,那是落在他们身后,正一步步靠近的应试者们,彼此间或低语或沉默,各自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 这一幕,仿佛为这静谧的氛围添上了一抹生动与活力,却也让闻人玉等人的思绪更加纷扰,愈发想要揭开眼前这一层层神秘的面纱。 闻人玉的目光轻轻落在沈乐身上,细细地打量着,随后他转向一旁的荣姓老者,语中带着一丝探寻:“师伯,观您二人先前的神色,莫非这位兄台遭遇了什么变故?” 荣姓老者缓缓将目光从沈乐身上收回,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正如你所猜测,他的确经历了不凡之事。” 闻人玉闻言,面上并未显露出过多惊讶,只是目光更加复杂地看向沈乐,心中充满了不解。 老者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惋惜:“可惜了,他先前那般出类拔萃的表现,终究敌不过命运的捉弄。他的心脉已断,怕是没命好活” 言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哀愁,仿佛连周围的景致都为之黯然。 闻人玉闻言,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地望向荣姓老者,失声惊道:“什么?!” 他心中震撼难平,老者先前的凝重神色此刻终于有了答案,难怪,难怪会如此。 老者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各脉本欲以珍稀之宝相诱,却未曾想这少年竟身负这等境遇,实在令人扼腕。” 言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凝重地叮嘱道:“此事你且莫要张扬,权当不知便好。” 闻人玉恍若从沉思中抽离,轻轻颔首,算作是对话的回应。 “师伯,如此大事,要不要知会各长老一声?”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探寻。 荣姓老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嘿,那些老家伙们,为了能将这小子收入门下,这两日里早已不顾颜面,争得面红耳赤。我倒想瞧瞧,当他们得知真相时,会是怎样一番精彩表情,也好让他们知道,何为‘为老不尊’的真谛。” 闻人玉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转而落在沈乐身上,只见后者神色淡然,仿佛周遭一切波澜不惊,这份超脱让他心中生出几分疑惑。 静心思量,若此情此景换做自己亲历,是否还能维持他那般超然物外、泰然自若? 他暗自揣度,心中却无定论。忆及沈乐往昔的种种风采,一个词汇悄然浮现于脑海——“天妒英才”。 本是众长老眼中难得一见的瑰宝,却命运多舛,英年早逝,令人扼腕。 念及此处,他心中的纠葛似乎悄然释怀,如同烈日之下,赤红的光芒逐渐柔和,心境也随之豁然开朗。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那些在路途中稍显落后的应试者们,终于汇集成群,齐聚于山脚下。 抬眼望去,山门景致瑰奇,恍若步入九天仙境,引得众人胸中激荡起难以言喻的澎湃之情。 闻人玉身姿挺拔,引领着众人踏上那条通往高处的灵阶,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时间的韵律之上。 随着脚步的深入,他们终于跨越了世俗与仙途的界限,双脚踏上了药宗宗门的坚实土地,感受着脚下泥土中蕴含的古老与神秘。 灵阶的尽头,一座宏伟的殿宇豁然展现在眼前,其气势恢宏,仿佛能容纳天地之广阔。 而在这殿宇之前,早已有众多身影静静守候,他们的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审视,为这庄严的一刻增添了几分不言而喻的庄重。 沈乐的视线掠过一群药宗弟子,又定格在那些年岁稍长、气质沉稳的老者身上。他们的着装制式鲜明,立于最前端,如同群星中的北极星,格外引人注目。 紧接着,沈乐的目光落在了十位老者所在之处。 那十位老者似是早已察觉到他的到来,面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欣喜与珍视,仿佛沈乐是什么稀世珍宝。 沈乐心中暗自苦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只是淡淡地扫视着众人,未有过多言语与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闻人玉在荣姓老者的授意之下开始又宣读了此关规则,完毕之后,按照此前队列站定,逐一进行天资根骨测试。 因为沈乐之前是排在首位,所以他自然也是最先测试,当然第一批测试之人并非只他一个,云舒等五人也赫然在列。 有辅试人员前来引领几人前去,沈乐等六人跟着这些人来个大殿之前的一排房间之内,他们分别被领进不同的房间之内。 辅试人员止步于房门之外,沈乐独自踏进房内。 进到房内,沈乐扫视了房内情形,只见房里三名老者端坐在前,盯着沈乐的一举一动。 沈乐面色平静,一脸无惧走近几人,随后微微躬首行了一礼,开口问好。 几人之中让他免礼,随后开口说道:“甲叁,昨儿听说过你的名字,第二关之时,表现出色,争峰脉必争之人。只是不知道你的天资如何,要是过了此关,如鱼跃龙门,前途不可限量。” 沈乐轻声启齿,谦逊中带着一丝坚定:“前辈谬赞,晚辈已备妥,还请诸位前辈施展妙手。” 言罢,三人目光微交,彼此间传递着默契与信任,随后纷纷颔首,身形轻动,踱步至沈乐身旁。 “小友且安心静候,勿需丝毫动作,接下来,便由我等三人,共同为你细细探查一番。” 说罢,三人齐齐点向沈乐身上各处,沈乐顿时感觉自己一时再也无法动弹,接着三名老者各自探查,一人摸向他的后脑之处,一人探着沈乐的脉门,另外一人将沈乐后背身前,上身下身摸了个遍。 此时探查沈乐脉门的老者眉头一皱,随后放开沈乐的手,两眼径直打量沈乐的,随后又不可确信地探手回去,搭在沈乐的脉门之上继续查探。 老者缓缓地将沈乐周身细细摸索了一遍,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他开口赞道:“此子根骨俱佳,实乃难得的好苗子。” 另一人也随之附和,目光中闪烁着赞许之色:“观其灵台,一片清明,隐隐有聚鼎之姿,确是上上之选。” 二人转而望向那位仍在专注探查沈乐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第四百三十九章 他是个骗子 “心脉……竟已断绝!怎会如此。” 只见那名诊着沈乐脉门的老者一脸诧异的说道,满是不可思议地打量起沈乐。 此言一出,立于一旁的两名老者不由地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抹惊愕。心脉断绝之人,如何能如此鲜活地立于他们眼前?这简直违背了常理。 二人交换了一个充满疑惑的眼神后,不约而同地向那位老者质疑道:“我说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位老者闻言,目光立刻转向了两人,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两人此刻神色微动,其中一人快步上前,轻声道:“让我来瞧瞧。” 言罢,他抬手轻轻一搭,便稳稳地捏住了沈乐的另一只手腕,指尖轻巧地触碰到了沈乐的脉门。一番细致的探察之后,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见此情景,站在一旁的另一名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两位老者相继松开了握着沈乐手腕的手,先前那位老者凝视着沈乐,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确,是心脉已断。” 问话的老者闻言,不由得一怔。 “不会错的,就是如此。” 老者如此回道,其中满是不可思议。 之前首先探查的老者与方才出言的老者说道:“常理之中,心脉一旦断绝,生命之火理应即刻熄灭。然而,你可曾留意,这小子之所以能活着,全因他丹田深处似乎藏着一颗神秘丹丸,正绵绵不绝地为他输送着生机,以此续命。” 另一名老者闻言,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思索之光:“诚然,此丹之妙,非同小可,竟能逆天改命至此,委实令人费解。只是,这等续命之法,终究非长久之计,恐怕他命不久矣。” “哎,造化弄人,此等天资可惜福薄命浅。”老者如此说道。 三名老者看着沈乐纷纷摇头,一副满是惋惜之色。 沈乐早有预料,一脸平静,并无太多想法,只等他们的结果罢了。 之后其中人一人说道:“小友,我等先前的言谈,想必你已耳闻。不论你心怀何种缘由,欲投身我宗门下,然以你目前之状,实在难以成全。恕我等不能让你通过,你且好自为之。” 尽管心中早已预设此景,沈乐心头仍不免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如同秋日落叶轻拂过湖面,泛起一圈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朝着三人行了一礼,随即开口说道:“小子知晓,多谢三位前辈。” 只见其中一名老者走回座上,取笔在一册子之上手书着什么,随后,他又另取一纸签,笔走龙蛇,快速书写完毕,细心地将纸签对折好,递予沈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 “将此信物与你的身份玉牌一并交予门外等候的辅试人员。事已至此,你先退下吧。” 沈乐闻言,起身作揖,道谢之后,步履轻盈地朝殿门行去。门外,辅试之人早已恭候多时,一见沈乐身影,便上前相迎,将他迎出门后,走回大殿之前。 沈乐将老者交与他的纸签和他的身份玉牌交给来人,之后回到大殿。 沈乐的身影刚一现于众人视线之中,便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四周顿时喧嚣起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目光中满是对沈乐能否跨越此关充满好奇,也对他的天资有所期待。 有此念想的不止一人,只因沈乐之前第二关的表现和那些老者对他的青睐,自是受到一众人的关注。 大殿之前,巍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玉碑,其上光芒流转,仅余的四百余名应试者的字号,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熠熠生辉。 此时,沈乐瞧见云舒等五人亦步入了这片被古老气息笼罩的殿前广场。他们显然未曾料到沈乐已早他们一步抵达,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沈乐目睹着辅试人员悄然将一物递至闻人玉手中,随后低语了几句,闻人玉闻言,轻轻颔首,神色间透露出一丝了然。 紧接着,闻人玉转身与立于一侧的荣姓老者交换了一个眼神,将辅试人员所递之物恭敬地奉上。 老者接过,动作沉稳地展开一张张纸签,逐一审视,目光掠过沈乐一行人时,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微笑。 接着拈起一枚温润如玉的令牌,指尖轻轻一捻,令牌应声而碎,仿佛空气中都弥漫开了一股微妙的变化。 与此同时,众人惊异地发现,不远处矗立的玉碑之上,一个清晰的字号悄然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一幕,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殿前激起了层层波澜,议论之声四起,纷纷喧闹不止。 “这怎么可能!” “快看,甲叁的名字,竟然在榜单上消失了!” “甲叁落选了?不是吧!这怎么可能!” …… 各式各样的声音在场地间交织,惊讶、疑惑、惊呼……种种情绪化作不绝于耳的低语与惊叹,喧嚣弥漫,经久不息。 十位长老目睹此景,其中一位终是按捺不住,目光转向荣姓老者:“荣师还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了!” 闻言,场间一片安静,想听荣姓老者如何回复。 荣姓老者拿出一张纸条,开口说道:“此乃负责测验甲叁天资的三位长老亲笔批注,‘甲叁,未入选。资质上上之选,奈何心脉已绝。’” 此言一出,场间瞬间闹腾起来,这个消息如同炸锅,引得在场之人议论不止。 十位长老的脸色倏然一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牧梅微唇轻启,疑惑之声响起:“师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脉断绝之人理应早已魂归九天,他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大殿之上,甚至还能如此出色地完成先前的两重考验?” 闻言,殿内气氛微微凝固,众人皆心生疑惑,纷纷将目光投向荣师还,静候他的解答。 “诸位师弟师妹,你等还是死心吧,这并非我搞错,确实是考备长老的签批,这小家伙是天资不错,可惜福薄命浅,入不得我们药宗。今日入殿之前我便查探过,确实是心脉断绝,他是靠着一颗灵丹吊命,你们要是有所疑问,不如自行探看,绝非我等弄错。” 闻听此言,那十余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难以接受。 随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沈乐身上,眼神中夹杂着难以置信与丝丝疑惑。沈乐却显得异常镇定,面容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眉宇间不经意地蹙起一抹轻皱。 郎浮生闪出人群,几个起落便已至沈乐身前,一把搭上沈乐的脉门查探,随着时间的推移,郎浮生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云所笼罩。 牧梅几人也朝着二人奔来,很快就到二人的身边,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场间的举动,对沈乐与一众长老此举满是瞩目。 一旁的长老们见状,纷纷开口询问,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急切。 郎浮生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确实如此!” 听罢,众人不禁有些冷声,傅西宁有些心有不甘,随即抬手一探,指尖轻触间,一股温润的真元自掌心涌出,沿着沈乐的脉门传入沈乐体内。 沈乐只觉一股温热的力量在体内肆意游走,却似乎因他经脉尽毁,这股真元并未遵循傅西宁的意志顺畅行进,而是四处冲撞,无迹可寻。 傅西宁面色越来越难看,想必他也已发现了沈乐体内的状况,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将手放开,看着一行人说道:“本以为我宗门能得一旷世奇才,不曾想却是个福薄之人,哎,造化弄人。” 闻听此言,一众老者皆是面色微变,看来此事为真。 场中众人皆是一脸愕然,丁字组内,林书馨闻此言语,身躯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险些失了稳当。 她心中猛然间浮现出与沈乐过往的点点滴滴,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的一片深情,始终未能撼动沈乐分毫,原来他竟是个背负着绝命宿命之人。 直至此刻,她才明了其中缘由,内心不由得涌上一股深深的自责,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哀伤之情溢于言表。 有人黯然神伤,有人满心忧虑,亦有人暗自欢喜,种种神情在众人脸上交织变幻。沈乐之前的表现无疑是耀眼无比,可当下却惨淡收场,多少有些让人唏嘘。 “既然小家伙落选了,便与我等无缘,大家就此散了吧。” 说话的是计长歌,他有些惋惜,可沈乐却不值得他们费劲心力。 闻听此言,众人不禁摇头,可就在此时,却听到郎浮生冷哼道:“这小子看着老实,不曾想却摆了我们一道,此事就此作罢,未免太过便宜了他,不妨小惩大戒才是。” 言罢,他周身的气势陡然迸发,如同山洪倾泻,将沈乐瞬间笼罩在一股无形的重压之下。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沈乐避无可避,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幽深的黑暗深渊。 沈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因此便要当着众人的面对他毫不顾忌的出手。 沈乐本以为此事不会引得什么太大动作,可这郎浮生却毫不在意地要对他惩戒一番,没想到此人气量如此之小。沈乐看着一行老者不为所动的神色,有些绝望。 此时场间听见郎浮生如此言语,不禁露出看热闹的神情盯着沈乐等人,有人还在私下默默说着风凉话,此起彼伏之声不断响起。 瞧见一众老者没有人有什么反对,也没人同意,仿佛是得了默许一般,便想着出手让沈乐吃些苦头。 就在他要动手之际,便听到荣师还开口说道:“你们都是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了,竟然与一个晚辈计较,也不怕我们在场的后生晚辈笑话,还不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个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疑的语气,在场众人听得仔细,接着场间变得安静无比。 闻言,一行老者面色微微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才转身离去。 郎浮生自然也如他们一般,撤掉一身气势之后,对着沈乐冷哼一声,才转身而走。 沈乐仿佛从泥沼之中挣扎出来一般,他的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在此等困境之下,他不由得一阵发虚。 他眼神之中不由闪过一丝怒意,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无情,之前瞧见他过得一二关,表现出众不惜以重宝好言好语。 待得知他被落选之后,态度大反转,甚至想对他责备一番,真是欺人太甚。他看着郎浮生的背影不禁恨恨,此人真是‘当面锣对面鼓’,沈乐深深记下。 众人瞧见沈乐免于责罚,瞬间便失了兴趣,再看向他时,未免有些轻视,各种小声的贬低和嘲讽之声不禁议论纷纷。 人群之中,林书馨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她很自责,但听到郎浮生的责备之言,不禁替沈乐捏了把汗,好担心一阵。 直到荣师还出言阻止才让沈乐幸免于难,她才放下心来。 一直以来,人群之中有个人十分惊诧,此人便是朝非虹。 她忍不住骂道:“大骗子!” 因为沈乐之前的表现,他排到所有人之前,祝妙依便补了沈乐原来的位置,因而排在朝非虹的身后。 之前她听到沈乐被判落选,多少对他生出遗憾之意,但听到沈乐心脉断绝又生出一丝悲凉之意。 可之后闻听郎浮生要惩戒沈乐,她多少有些抱抱不平,直到荣师出来阻止,她才稍稍放心一些。 她明明和沈乐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认识还不过两天,对他倒是上心,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的。 但当她忽然听到朝非虹如此骂道,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于是开口问道:“姐姐,你这是?” 她看着朝非虹,却见她盯着沈乐满是愤怒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见她并不回答,但听她方才之言想必此言是骂沈乐,于是开口问道:“姐姐骂的是沈越那个大骗子?” 第四百四十章 也不曾说过 朝非虹此言说的自然是沈乐无疑,当那些老者说沈乐心脉断绝之时,她便想到沈乐的情况与之相差无二,再想到同音名姓,此人定是沈乐无疑,故而她这般愤怒。 她原本笃定,沈乐心脉已断,断无可能踏入药宗之门,加之山下之时,沈乐亦曾明确表示过无意上山,可如今眼前这一幕又是何故? 更令人费解的是,他何以换了副容貌,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朝非虹心中满是困惑,然而此刻目睹他被判定为落选,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不忍。回想起沈乐先前的种种表现,朝非虹不禁暗生钦佩。 关关虽曾大放异彩,却终究未能跨过这一关,着实令人惋惜。 朝非虹转头望向祝妙依,轻轻颔首道:“嗯,便是此人。” 祝妙依有些疑惑问道:“虽然知道这家伙嘴里没几句实话,但他怎么骗你了?” 祝妙依好像对朝非虹说的很感兴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阵势。 朝非虹思量片刻,觉得沈乐身上像是无数的谜团,觉得还是不向她透露实情为好,于是开口回道:“哦,他身患隐疾却并未与我们言明,觉得有些可恨罢了,并未有其他之意。” 祝妙依对朝非虹与沈乐之间的相识全然不知,听闻朝非虹此言,她心中暗自觉得朝非虹有些无理取闹。 在她看来,沈乐与她们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短暂过客,沈乐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将这段过往向她们和盘托出。 然而,祝妙依也不愿拂了朝非虹的意,便笑靥如花,嘻嘻哈哈地打趣道:“姐姐言之有理,那大骗子确实狡猾。” 朝非虹望着祝妙依这副模样,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笑意。若非她深知沈乐易容上山必有隐情,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二人相识的秘密告知祝妙依。但此刻,她只能将这些话默默藏在心底。 沈乐逃过那些老者惩戒之责,这才稍稍放心一些。回想之前,他心头不禁对这些势力眼不禁不厌其烦,要是还有机会,一定要报了此番不爽利。 心中大定,于是不再想此事,瞧见场间不停的看着他议论纷纷,他知道当中少不得一些讥讽之言,他也不想理会。 他的目光转看人群之中,瞧见朝非虹一脸愤懑的看着他,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沈乐知道她此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结合种种自己的身份注定隐瞒不了。 他只能是微微一笑表示歉意,因为此时确实不是解释的时机。 他想到云舒等人要是知道自己也在此次考核之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想想就脑壳大。 随后他看向人群之中的林书馨,瞧见她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面带哀色,仿佛充满了歉意。 沈乐知道这小女子如何想的,之前他不得已才被朝非虹和全有朝知晓他心脉断绝的情况,其他人,沈乐并未向她们透露过,哪怕是一路跟随他前来林书馨和小兰,他们除了见过沈乐真容,并未知晓他的身体状况。 沈乐的目光轻轻落在对方身上,随后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姿态,轻轻摇头,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自己并无大碍,勿需过分挂怀。 林书馨见状,心中的忧虑稍减,她敛起纷飞的思绪,以一抹浅笑回应沈乐,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乐捕捉到林书馨的释然,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两人默契十足,不再让旁人窥见他们之间那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这一幕,不偏不倚,恰好落入了云舒专注的视线里。她本凝视着沈乐,不期然见到他与林书馨之间的微妙互动,不由得一怔。 那不仅仅是点头之交的熟稔,其中蕴含的深意让云舒心生疑惑,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荣师还见到一众老者相继离去,与一旁的辅试人员知会了一声之后,有人朝着沈乐走来,片刻之后,走到沈乐近前与他言道:“你已然落选,此后考核与你再无关系,还请跟我走到一旁候着,待其他应试之人全都验过天资根骨之后,便将你们领下山去。” 闻言之下,沈乐轻轻颔首,随后不紧不慢地跟在那引领者的身后,自队列前端缓步而出。 这一举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场中的涟漪,议论之声四起,交织着对沈乐各式各样的嘲讽与讥笑。 然而,沈乐对此置若罔闻,他的眼神宁静如水,淡淡地扫过四周,仿佛那些嘈杂与讥讽都是虚无,无法触动他分毫。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身后不远处的云舒一行人身上,只见云舒正目光笔直,满含疑惑地凝视着自己,那双眸中仿佛藏着万千不解。 沈乐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温煦的微笑,那笑容温暖而淡然,似乎能化解周遭的寒意。 云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微笑弄得微微一怔,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沈乐的面容在某个遗忘的角落与她有过交集,只是记忆的丝线一时难以串联,那份熟悉感只能模糊地徘徊在心间。 沈乐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转眼看向大彦王朝的那位皇子——离承遇,此人他仅有过一面之缘。 可他不明白从始至终总感觉此人在身后盯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他的目光落在在他身上之时,沈乐并没有瞧见什么异样。 离承遇的目光很平静,看不出有他的心思,瞧见沈乐看向他时,他面色微微一动,之后眼神眨了眨之后,便没了其他动作。 沈乐虽然纳闷,却看不出什么来,便收回目光,安心跟在那名辅试之人身后缓步离去。 片刻之后,沈乐被领至队伍之后的一片空地,那名辅试人员与他说道:“你且安心在此候着,要不了多久便测试完成,届时就能下山了。” 沈乐微微回应,那人见此就此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回去听候。 沈乐一人停留在此,看着广场之上一众应试之人,颇为无奈,随后看着那块玉碑之上闪烁的无数字号陷入沉思。 此时他的身份玉碑已被捏碎,玉碑之上再无他的信息,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荣师还翻开一张张纸签,随后又放下,与沈乐一同前去测试的五人并没有异常,他们已通过了测试,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考核会如何。 那些老者见此一阵意动,按照之前他们的约定,这些人会按照他们的顺序逐一被选入门下,只要他们过了三关的测试。 沈乐见此,还是替云舒和慕小莹感到高兴,她们能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天资根骨自然极佳,只要成了这四迈之中的任何一脉的核心门人,自会受到重视,也能得到更好的未来。 沈乐反而担心的是云舒等人,要是修行资质普通,要在这等大宗门内沉浮,想必很艰难。说来直到第三关,沈乐依旧没见到赵云棋另外三人,也许应试者中,太多人的缘故,他一时间并未找到几人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们此行是否顺利,虽然知道修行天资难得,可他倒是希望他所相识的这些人能够顺利拜入药宗,踏上修行之路。 沈乐几人之后,测试继续,沈乐瞧见朝非虹跟随辅试的相关人员前去,也不知道其是否顺利,只是静静的等着。 没过多久,便瞧见方才前去的十来人相继出来,他见到朝非虹面有哀色,也不知是何情况。 同样一幕,见到辅试人员将一众人的测试结果递交给闻人玉,随后荣师还逐一看过之后,将落选之人的玉牌捏碎。 沈乐见到玉碑之上竟有六个字号逐一消失,这数量有些惊人,一半之数。 最让沈乐遗憾的是,他竟然在玉碑之上瞧见了朝非虹的字号也暗淡消失了,沈乐见此有些愣神。接着便瞧见辅试人员将这些落选之人领往他此处来,而朝非虹也赫然在列。 两人重逢之际,朝非虹的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沈乐身上,一抹怒意悄然爬上眉梢,她朱唇轻启,吐字如冰:“大骗子!” 沈乐神色略显尴尬,却也不失风度地回应道:“朝姑娘真是慧眼如炬,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 朝非虹闻言,冷哼一声,脸颊微微一侧,显然不愿再多看沈乐一眼,更不愿与他多言。 沈乐见状,并未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笑,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我并非有意欺瞒诸位,其中确有隐情,还望朝姑娘能够海涵。” 朝非虹听了他这番话,却似秋风过耳,未有丝毫反应,既未开口反驳,也未流露出丝毫谅解之意。 沈乐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与之相言。 片刻之后,朝非虹才转头看他开口问道:“你上山拜师事先可曾有其他之人知晓?” 沈乐不由分说:“不曾”。 “如此说来,目前只有我得知此事咯?” 朝非虹凝视于他,一眼不眨,想看他如何回答。 沈乐想到林书馨和小兰,沈乐摇头说道:“估计不是,馨儿小姐和小兰应该将我认出,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应该不得而知。” 听罢,朝非虹又道:“大骗子!” 沈乐见此,充满无奈的之色,说来确实是他的问题,之前他想拜入药宗,确实不曾与他们一行人言及。 之前云舒问过,他只道是来药宗寻人,而他与朝非虹二人言过此事,当时是说心脉断绝的隐疾不便拜入。 现在朝非虹在此见他,便觉得他欺骗了自己,所以才这么一说。 朝非虹的心思忽地飘远,目光紧紧锁在沈乐那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面容上,一眨不眨,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 沈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轻声问道:“可有不妥?你这般凝视,倒让我有些费解。” 朝非虹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易容前来。” 听及此言,沈乐尴尬地露出笑容,随后讪讪开口说道:“朝姑娘,现在是我的本来的面貌。之前你们所见是我易容过后的样子。” 闻言,朝非虹眉眼一皱,随机出口:“什么!果然是大骗子,哼!” 沈乐听罢,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朝非虹有些惴惴不安。 “如此说来,云舒他们也没见过你的真容咯?” 朝非虹如此问道。 沈乐开口回答:“确实如此,只有馨儿小姐和小兰姑娘见过,其他人并未见过我的本尊,也是因此他们在此才会将我认出。” 朝非虹皱着眉头看沈乐,不知道她在沉思什么,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是说她们几人都不知道你心脉断绝之事?” 沈乐有些奇怪朝非虹为何问起此事来,但想到其他之人并不知道他此情况,于是开口说道:“我并未与他们任何人提及过此事,毕竟此事并非什么好事,何必说来让大家忧心。” 闻言,朝非虹盯着沈乐继续问:“就连与你如此亲近的林家小姐也不曾说过?” 沈乐听到这话,面色古怪的看着朝非虹,摇了摇头不明其意的说道:“朝姑娘这是什么话,我确实不曾与他们任何人说过此事,要不是那日被全前辈察觉,我也不会将此事与你们二人谈及此事。至于姑娘说的亲近更是没来由了,馨儿小姐自是优秀,不过只是我随行诊治的病人,虽说是平日走得近,但要让外人听去,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叫她以后如何自处,如此不好。” 闻听此言,朝非虹白了他一眼,又骂了一句:“哼,大骗子!” 没来由的一言,沈乐无语地看着她,没说话。 “你知道你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拜入药宗,为何还前来参与考核?” 此言自是朝非虹开口相问,她有些不解沈乐为何徒劳此举。 沈乐闻言,看着她欲言又止,思虑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言明,因为有必须上药宗的理由啊,不管是拜入药宗也好,还是寻人也好,怎么说我也该走这一趟,哪怕是无缘此举。” 沈乐淡淡言语。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见捣药杵 朝非虹听沈乐这么一说,觉得此言虽然有些道理,但总感觉他隐瞒了些什么,可又看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见到朝非虹没言语,沈乐则打量起她来,按理说她跟在全有朝这等厉害的高手身边,应该对她指点修行才是,为何她还要拜入药宗修行? 莫非,她是为药宗那传说中的炼丹之术而来?亦或是为了探寻育灵之法?但此等缘由,听起来总觉有些牵强,难以令人全然信服。 沈乐轻轻启齿,话语中带着几分不解:“你是何情况?竟也未能入选,按理而言,你的资质禀赋应当不差,又有幸伴于全前辈左右,应得其点拨,拜入药宗之门对你来说,理应水到渠成之事,何以会在这一关落选?” 朝非虹闻言,神色瞬间黯淡,仿佛被触碰到了心底最柔软也最易受伤的地方。 沈乐见状,恍若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面上掠过一抹歉疚之色。正当气氛略显尴尬之时,朝非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我未能入选,并非源于资质天赋有缺,而是与你一般,自身所患隐疾。” 听闻此言,沈乐不禁一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讶。 他万万没想到,朝非虹竟与他有着同样的境遇,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静静地凝视着她。 朝非虹轻轻一顿,仿佛在整理着心中的思绪,片刻之后,才以无奈说道:“我天生绝脉,无法如同常人那般调息吐纳,转化真元,因此止步于修行之始。这些年来,我不知辗转了多少地方,遍访名医高人,却始终未能找到解决之法。即便是全叔,他虽然修为高深莫测,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陪在我身边,默默守候。” 沈乐闻言,心中顿时明了她的困境。 天生绝脉? 这个词他之前在云溪镇和师父林顾秋学习学艺之时听他提过,但从未见过真有这等情况之人,现在听朝非虹这么说,竟然真有这等情况。 他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理解与同情,静静地倾听着朝非虹的继续诉说。 朝非虹接着说道:“此来药宗便是想碰碰运气,除了想看看能否机缘巧合拜入药宗,虽然知晓此事大抵不成,因而还有一目的便是到此寻得药宗高人为我诊治。但实在可惜,我此番不但入门不得,化疾一脉的更是早年前便封门不出,更寻不得高人为我诊治,此番只能竹篮打水。” 朝非虹终是向沈乐敞开了心扉,将此行拜入药宗的深层缘由和盘托出。 未曾料到,朝非虹心中那份对药宗的向往,竟藏着如此曲折的因缘。然而,现实却如冷水浇头,他们已然失去了通过正规考核成为药宗弟子的机会。 沈乐心中一动,念及朝非虹同样志在化疾一脉,这与自己的目标不谋而合。 倘若日后自己真能依褚信所言之法找到门路,何不顺手而为,也带上朝非虹一同前行? 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落选之后,这条路已是唯一的希望,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沈乐心中暗自思量,一切似乎都已明了。看着朝非虹郑重的问道:“你甘心吗?” 闻言,朝非虹眉头微蹙,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不解地望向沈乐,仿佛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心中暗自思量,沈乐何以会有此问。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怎能甘心?可即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呢?药宗此行,已是镜花水月,入之不得。” 沈乐闻言,眼神掠过一丝坚定,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座巍峨的山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缓缓说道:“此事,未必无解。” 朝非虹闻言一愣,似是没听真切,不禁脱口而出:“什么?!” 沈乐轻轻一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或许,尚有迂回之策,能让我们得以踏入药宗之门。你若信得过我,待到下山之时,只需听我安排便是。” 闻言,朝非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揣摩沈乐此言背后的深意。 他究竟有何妙计欲施?难道说,他当真有拜入药宗的方法?思绪至此,朝非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在沈乐身上,细细打量。 沈乐那张脸庞上写满了郑重,丝毫不见戏谑之色,显然并非信口开河。 终是耐不住心中好奇,朝非虹开口问道:“你……当真有良策?” 沈乐闻言,既不颔首应承,也未摇头否决,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山门得的方向,神色平和,未有太多情绪。 片刻之后,沈乐平静开口说道:“是有法子,不过我不敢保证能成,还得试上一试,要是成不了,依旧无缘拜入药宗。” 听过此言,朝非虹见沈乐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确认他另有他法,而眼下对毫无办法的她而言,只能寄托与沈乐了。 她仿佛又重新拾起点点希望,开口与沈乐说道:“好,反正此番也止步于此,既然你有办法,我且信你,到时候听你招呼。” 沈乐听罢,微微点头,知道他们二人再无选择,只能寄托九击药罄的法子。 但他此前并未研究过那尊药罄,也不知能不能成,看来还得斟酌一二才行。 沈乐心念一动之下,隐藏在四周古木绿茵间的翠鹩得到了他的授意,沿着灵阶而下,朝着山门而去。 片刻之后,便盘旋与山门之前,随后落在那尊古旧的药罄之上。 从翠鹩的眼中,沈乐此时已近距离的看见药罄之上的情形。 这尊药罄,仅及半人之高,形制朴素无华,不显丝毫张扬之气。 其古朴的形态,透露出岁月在其上静静流淌的痕迹,仿佛已在此默默守候了无数个春秋。 药罄周身,满载着历史的沧桑与沉淀,每一处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恍若经历了四季更迭的无尽轮回。 其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小的符文,宛如古老的文字,又似神秘的图腾,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魅力。 这些符文,历经风雨侵蚀,岁月磨砺,部分已被尘埃轻轻覆盖,而显露在外的部分,则斑驳陆离,显露出一种历经沧桑之感。 沈乐凝视着这些神秘的字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只可惜他对这些符文并不认识,只感觉有种玄奥覆于其上。 沈乐看不出这药罄有何奇特之处,不知道是不是从翠鹩的眼中得见故而并不神奇还是怎的,反正他看过好几遍也看不出任何门道来,十分疑惑。 沈乐心中忽生疑云,念及九击药罄既需,那捣药必备之药杵又藏于何方?他眉头微蹙,遂遣翠鹩于周遭细细搜寻,往返数遭,却始终未见那传说中的药杵踪影,心中不免泛起层层涟漪。 据传,此尊药罄乃药宗始祖遗留下的捣药之物,历经世代更迭,传承至今,其间物件理应完好无损,怎会单单遗失了药杵? 此念一出,更添几分不解。 且说这药罄,半人高下,巍然矗立,若与之相配的药杵,想必亦非短小之物,其形其状,若在近旁,定当一目了然,难以掩藏。 然而,环顾四周,无论翠鹩如何仔细探寻,那药杵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实乃怪事一桩。 可这么些功夫过去,沈乐始终见不到这药杵究竟在哪。 他沉思了片刻,会不会是药宗之人将药杵私自收了起来? 他如此心想,觉得此事也并无不可能,要是真如此,这就麻烦了。 既然收起来,就是不想人用此法登山拜访,那他又如何能将药杵求来,沈乐有些无奈。 只是这一切是从翠鹩的眼中所见,至于是否和他亲临现场的感觉是否相同就当前而言,他不得而知。 当下那些测试扔在继续,越来越多落选者被领了过来,沈乐发现之前在他身后叽喳不停的祝妙依竟然通过测试,沈乐暗自替她高兴。 祝妙依内心止不住的高兴,可见到身前空无一人时,还是高兴不起来。 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沈乐和朝非虹二人,面色之中多少有些不自然的歉意,像是她独自占了什么便宜而有愧于沈乐他们似的。 沈乐见此,有些无奈叹息,心想这丫头还是可交的,心地倒是很好。 约莫到了晌午时刻,天资根骨的测试方才结束,沈乐等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 望着玉碑上逐一隐去的字号,沈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四百余众,最终竟只余半数稍多,这结果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思绪飘转,他又想到了接下来各脉即将展开的独门试炼,心中暗自揣测,不知又能有几人能够顺利过关。 如此一想,沈乐心中的惊讶更甚。 修行之才,果然异常难寻,从眼前这一幕便可见一斑。难怪那些大宗门派虽然广开门庭,广纳弟子,却依然难掩人才匮乏之态。由此可见,具备修行天资之人,委实稀少至极。 直到测试完毕,沈乐终于瞧见了之前未曾见过的赵云棋和宋希然,他们并未落选,只是分在了不同的队列之中。 林书馨也过了测试,与赵云棋和宋希然也不同,她被分在了另外一队之中,看来他们三人所属的峰脉不同。 沈乐并未见到小兰,不管是他们落选的队伍里还是入选的队伍中,都没瞧见她的身影,如此说来,她第二关就已然落选。 沈乐有些惋惜,不过当前他的境遇也和她一般,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惋惜的。 沈乐在通关的队伍中,瞧见了许多熟面孔,不说云舒及慕小莹一同出彩的五人之一的大彦王朝皇子离承遇,其弟离承奕也在入选的队伍之中,还有宁庆国的那两位皇子亦在通过之列。 成败皆是命数,沈乐暗自叹息,稍等片刻之后,便有辅试的人员来将他们送下山,沈乐见到是那两名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便在这时,却又见到司从秦和宁春朝着他们而来,沈乐见此,稍稍安心了一些。 两人缓缓步至近前,沈乐轻轻一揖,对方二人见状,微微颔首,以礼相回,司从秦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率先启唇:“小兄弟,你天资不错只是,世事无常,终究令人惋惜啊。” 沈乐知道他此言何意,仿佛是对沈乐落选充满了遗憾。 沈乐微微一笑道:“此乃意料之中,本想着上山寻找救命之法,可惜便要止步于此了。” 听罢,二人对视了一眼,微微叹惋。 沈乐想到什么,开口说道:“小子一路得二位前辈青睐,实在感激,可眼下便要下山而去,能否有个不情之请。” 闻听此言,司从秦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看向沈乐,不知道他要干嘛,于是开口问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沈乐行了一礼后开口言道:“瞧见二位尤为亲切,下山这一程能否请二位前辈相送。” 二人没想到沈乐竟是这个要求,司从秦呵呵一笑说道:“此关之后,已通关的应试之人便不再由我们陪同,会有各脉的考备之人负责引领,因此我们二人倒是得空,既然你有此要求,我们倒是成全了你。” 说罢,呵呵一笑看着沈乐,眼中满是欣慰的神色。 沈乐听罢,又与二人行过一礼,道了句:“多谢。” 一旁的朝非虹有些诧异,不知道沈乐为何让此二人送他们下山而去,这会和他之前所说的法子有什么关系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疑惑地看着沈乐,看他接下来是怎么做。 沈乐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他们既已落选,这些送他们下山的辅试人员自然不会让他们在山上停留。 而他既然想通过九击药磬的法子上山,自然要和辅试之人说得上话,显然那两名辅试的女子门人他没有交集,而这两名老者之前对他倒是和善,显然他们是最好的目标。 故而沈乐才想着让他们送自己等人下山去,本来是没报太大希望,不曾想这司从秦倒是答应得爽快,这倒是合了沈乐的心意。 第四百四十二章 你们藏起了 随着老者宣布天资测试结束,便让各峰脉将自己门下弟子领去参加考核,至于落选的沈乐等人,便遣辅试人员领下山去。 沈乐在离开之前见到了一个熟人,此人正是幽月王朝拜入药宗伺灵一脉的幽如火,他此时代表着此脉前来接引入门考核的众人。 见到此人,沈乐虽没有太大意外,但还是十分芥蒂,因为林书馨便在伺灵一脉的队伍之中,沈乐有些担心幽如火知晓了自己与她的关系,而责难与她。 沈乐隐有担心,不过他没想到林书馨竟然就此被分在伺灵一脉的考核,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要求,还是她本身的天资就与伺灵一脉的修行契合,不过这一切太过巧合。 说到幽如火,沈乐又想起了之前与他们兄妹俩在雨落城的恩怨种种,他倒是没注意那幽如姻,此刻想起,才看向那些入选的一众人。 沈乐巡视了片刻,才在角落之中瞧见幽如姻,没想到此人也在通过了前面的考核。 不过沈乐瞧见她此时眼中正死死的盯着为首的云舒,似乎对她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恨意,见此,沈乐眉头皱了皱。 看来此女还是不长教训,不过此人之前逃得一时性命,此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她为那无辜的四口之家偿命。 在沈乐思量的片刻,已有辅试之人催促离开,司从秦二人既然答应了沈乐之前的请求,自然不会爽约。 于是他们随着沈乐一行沿着灵阶原路折返,片刻之后又回到了山门之前。 沈乐此时又瞧见那尊药磬安然立于山门一侧,而药磬之上的边沿,有只翠绿的小雀停留于其上,正左顾右盼,丝毫不引人注意。 来到此处,沈乐眼望着药磬,瞧不出什么来,可当下他们正值被领着往山下而去,要想击得药磬,只能是在此停留。 沈乐朝着身后的朝非虹示意了个眼色,让她停下稍候,他则与一旁的司从秦二人说道:“前辈,我等上山不易,此行虽然落败,可就此回去我属实心有不甘,小子有一事相求,还请二位前辈垂怜。” 司从秦和宁春闻听此言,不知道沈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司从秦疑惑地问道:“小友,你这是何意?” 沈乐看着一众落选之人往山下走去,沈乐则开口说道:“前辈,等他们走得差不多了我再将事情缘由告知于你如何?” 司从秦听着一阵疑惑,不知道沈乐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已到这份上,只好答应。 于是司从秦开口和宁春说道:“老家伙,你先将这些小辈送下山去,我和这小家伙稍后便赶来。” 闻言,宁春点了点头,便随着队伍而去,可司从秦回头之时,却见朝非虹也站到沈乐的一旁。 见此,司从秦眉头一皱,随后开口问道:“这是?” 沈乐悄悄说道:“前辈,这是我的好友,她和我一起,麻烦让她也留下,多谢。” 司从秦见此,觉得也没什么,不知道沈乐要做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送下山去,于是答应。 朝非虹也很诧异,虽然沈乐说过他有法子需得一试,却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何。 见到沈乐恳求老者将她也留下,朝非虹疑惑不解。 待众人身影逐一消散于视线尽头,司从秦这才开口询问道:“小友,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乐这才微笑开口说道:“多谢前辈成全。” 此言一出,司从秦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揣度沈乐话中深意。 沈乐的目光此刻正紧紧锁定在那古朴的药罄之上,仿佛被某种思绪牵引,半晌未语。 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前辈,可知道这尊药罄的来历?” 听闻沈乐这番言语,司从秦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之色,随后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那尊古朴陈旧的药罄之上。 身为药宗的一份子,他自然对这药罄的来历了如指掌。然而,当这些话从沈乐口中问出时,他不禁感到一丝困惑与不解。 他坦诚地回应道:“此事我亦有所闻,相传此乃我们药宗老祖捣药所用之物。只不过,话虽如此,这药罄的体积似乎过于庞大,让人不禁怀疑是否讹传。不过,这药罄确实在此地屹立了多年,岁月悠悠,倒是有了不少年头。” 司从秦的这一番话,与沈乐所知情况并无二致。 司从秦脸上浮起一抹讶异,语调中带着不解地问道:“小友特地留我于此,莫非仅仅是为了询问这药罄的渊源?” 沈乐轻轻摇头,那动作中蕴含着不言而喻的深意,显然所图非浅。 司从秦的目光在沈乐身上流转,心中暗自揣度着他先前的提问与执意留下的用意,思绪纷飞间,忽地灵光一闪,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沈乐,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震撼:“莫非……你是想九击药罄?”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许久,才想到这么个合乎情理的事由来,他不禁以满含惊讶的眼神望向沈乐,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沈乐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未曾想,前辈竟还是知晓我的用意。确是如此,我确有此打算。既然无法通过此番募新考核,无缘拜入药宗,也只能想着以此法看看是否能成。” 听到沈乐此言,司从秦总算确认了沈乐的目的,没想到他还是执着于上山入门之事,只是想到他心脉断绝之事,于是出言说道:“小友,你有这份不放弃的心思确是修行路途所需的坚毅,可老夫说句不好听的,你要知道你身体有恙,即便你此举成功入门,也没多少时间了,何必执着于此事呢,何不如下山去好好享受些美好的日子。” 沈乐听罢,并不揪心,只是出言说道:“多谢前辈好意,不管是我,还是我的这位好友朝姑娘,我们都有必须拜入药宗的理由,所以我想尽力一次,所以,还请前辈给我们一次机会,成与不成,小子都铭记前辈大恩,心怀感念。” 一旁的朝非虹听到二人如此对话,总算明白沈乐这是要做什么,之前沈乐与她说过的法子原来是与山门之前这并不是很显眼的古旧药罄有关。 见沈乐言辞间满是恳切与期盼,朝非虹自是难以置身事外,她轻轻抬手,以一记恭敬的拱手礼向司从秦致意,言辞恳切:“还望前辈成全。” 瞧见沈乐和朝非虹都如此行事,司从秦满是无奈说道:“哎,你们如此殷切,老夫要是不答应,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既然如此,老夫就答应了,不过事先说好,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管成与不成,你们都要随我下山而去,不得再抱有入宗修行的想法可否?” 沈乐当即应声回道:“好,多谢前辈成全。” 朝非虹也在一侧应声:“多谢前辈。” 司从秦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说话,仿佛对二人此举并不看好。 “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我药宗有九击药磬的门道?”司从秦的目光转向了沈乐,语气中带着几分探询。 沈乐轻声回应道:“在参与试炼之前,我曾向高人指点,像我这种身怀心脉断绝之隐疾的人,若欲投身药宗门下,自不可能,故而筹备周全。当我在那考核中落选之时,只能以此法姑且一试。” “话虽如此,可你知道如何击此药罄吗?我也算药宗的老人了,就从没见过有任何人击过药罄,你是如何保证自己的把握?” 司从秦一脸认真的问道,沈乐直言不讳的说:“实不相瞒,我也并无把握,只不过事已至此,并无可行办法,唯有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前辈成全,还请在一旁等候,我们过去仔细查勘过后,看有无办法,实在不成再随前辈下山,如此多谢。” 闻此,司从秦轻叹一声,语气中满含无奈:“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再多言也无益。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究竟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不过,你历来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之喜,我对你倒是颇有信心。去吧!” 沈乐闻言,恭敬地行了一礼,诚挚道:“多谢前辈成全。” 言罢,他轻扬手势,引领朝非虹迈向那尊古朴药罄的所在之处。两人缓步前行,直至药罄之前驻足。 此刻,沈乐方惊觉此药罄竟比他还要高出半头有余,即便他年岁尚轻,身形较之一般青年男子亦不遑多让,但这药罄的巍峨,仍令他心生异样。 朝非虹目光中满含疑惑,紧紧盯着那尊古朴的药罄,启唇问道:“你口中所提的方法,莫非与这眼前之物息息相关?” 沈乐轻轻颔首,语调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正是如此。据说,只需能让这药罄响彻九次,药宗便会无条件应承一个请求。” 朝非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难以置信地望向沈乐,声音微微颤抖:“竟有如此奇事?” 沈乐淡然一笑,只是轻轻点头,继续言道:“诚然不假,只是这其中的艰难,恐怕远超想象。否则,这尊药罄又怎会在此蒙尘,不为世人所知呢?” 闻听如此,朝非虹这才又打量起这尊药罄来,瞧见药罄之上满是斑驳的痕迹,证实了沈乐方才所说的话。 “诚然如你所言,这药罄已斑驳至此,怕是多年无人打理。” 朝非虹面色微微一凝,如此说道。 沈乐回道:“据我所知,能令此罄响彻九次之人,唯二而已,且皆是修行界中超凡入圣的大能之士。你觉得我们此行能成吗?” 话语间,沈乐难掩一丝无奈,朝非虹听罢,面色一沉,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绝望。 “你怎么也不知道把方才这话藏在心里便好,说出来真叫人扫兴勒,这么一说,我都不想挣扎了。” 朝非虹有些失望的说道。 沈乐不以为然,回话说道:“后悔晚了,可不管如何,来都来了,总得试上一试不是,虽然我们不是什么修行大能,可绝路于此,总要拼得一线生机不是。” 朝非虹有些无奈,于是看着他开口说道:“好吧,听你的,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乐默然未语,他的目光凝聚在那尊古朴的药罄之上,仿佛能穿透岁月的尘埃,窥见其隐藏的秘密。 早前,他已嘱咐翠鹩先行探查,却未曾从这看似平凡的器物中捕捉到任何异常,唯一令人费解的是,这尊药罄竟缺少了捣药必备的药杵,显得格外不完整。 可找寻了一圈,仍未发现这药杵踪迹,之前猜测是不是被药宗之人收了起来,他想到这,看了一眼司从秦,见他在不远之处调息打坐,并不理会沈乐二人。 沈乐转头看向朝非虹开口说道:“你在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发现这尊药罄的药杵,我有些关于这尊药罄的事去问问司前辈。” 朝非虹这才注意到确实没瞧见这尊药罄的药杵,于是点头相应,随后在周围找寻起来,沈乐则抽身朝司从秦所在而走。 察觉到沈乐正稳步向自己靠近,司从秦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位年轻的来访者。待沈乐走近,他礼貌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探求之意:“晚辈心中存有几许疑惑,斗胆请问前辈,能否拨冗为晚辈指点迷津?” 司从秦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好奇,却未直接问及沈乐心中的疑惑,只是轻轻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得了允许,沈乐这才缓缓开口,言语间透露出一丝不解:“晚辈注意到这尊药磬,似乎少了与之相配的捣药之杵。按常理而言,药磬与药杵应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莫非是你们门中前辈将其收了起来?” 司从秦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曾,这尊药磬年代久远,从未见过或者听过有什么药杵,之前我们也曾对这药磬疑惑不已,为此,还曾在宗门的典藏室中翻看过关于此药磬的记载,可并无详述。”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今日是十五 "竟有此事。" 沈乐轻声呢喃,言语间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他原本揣测,那传说中的捣药之杵,早已被药宗视为秘宝,深藏不露。然而,司从秦的一席话,却如冷水浇头,直言他从未目睹过药磬旁有所谓的药杵,这番言论让沈乐心中疑云密布。 司从秦对于药磬的了解,似乎仅限于皮毛,这让沈乐不禁感到几分无奈与惆怅。他暗自思量,若说这药磬竟无相匹配之杵,实在是匪夷所思,难以令人信服。 再者,若无药杵,又如何能敲响这古朴的药磬,发出神妙之音?沈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唯有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愈发觉得此事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与奥秘。 既然从司从秦前辈那里无法探得丝毫有用讯息,看来还得另辟蹊径,细细搜寻。于是,我与他礼貌地作别,转身回到那尊古朴的药磬旁,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朝非虹见沈乐归来,目光中闪烁着探寻之色,轻启朱唇道:“我已将四周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未见你提及的药杵踪影,莫非是被药宗之人悄悄藏匿了起来?” 沈乐摇了摇头说道:”此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方才过去找司从秦前辈便是询问此事。但他告诉我,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尊药磬有什么药杵,想来他不会骗我们的,想来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朝非虹轻轻蹙起秀眉,口中呢喃:“这不合常理,倘若真有藏匿之物,理应有所发现才是。” 沈乐听闻此言,心头亦是泛起层层疑云,忆起先前他遣翠鹩前来探视之时,同样未曾目睹那药杵的半分踪迹,此情此景,委实透着几分蹊跷与诡异。 沈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药磬之上,仿佛要将其上每一缕纹路都镌刻进心底,一时之间,竟忽略了身旁朝非虹的存在。 那些错落有致的符文,在他眼中渐渐泛起了熟悉的光晕,如同旧梦重回,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思绪。 他心中暗自诧异,这分明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药磬,何以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这份莫名的熟悉,如同迷雾中的微光,既朦胧又引人探究。 蓦地,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他恍然忆起第二关考核时的奇遇——那方隔绝尘嚣的神秘空间之内的那方玉碑。 玉碑之上,一幅幅药宗先辈开宗立派的历史画卷缓缓铺展,而这尊药磬,正是那画面中的一抹亮色,他曾在玉碑上闪烁过画面。 没错,正是它!那些闪烁的画面与眼前实物交相辉映,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份似曾相识,源自那惊鸿一瞥,难怪他初见之下,便觉药磬之上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熟悉之感。 沈乐脑海中回溯着那些画面,却遗憾地发现,其中并未捕捉到药宗先辈们敲击药磬的片段,这意味着他无法通过直观的记忆来探寻药杵的下落。 他凝视着眼前的药磬,目光不曾稍离,心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直觉,仿佛这古朴的乐器中藏着解答的钥匙。 药磬表面镌刻着奇异繁复的符文,它们宛如灵动的丝线,轻轻拨动着沈乐的心弦,引领着他向击磬之法的奥秘迈进。 岁月悠悠,为这尊古老的药磬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外衣,却丝毫未能掩盖其内在散发出的淡淡药香与沉淀千年的历史韵味。 它静静地矗立于这神秘空间的中央,宛如一座横跨时空的桥梁,一端连着过往的辉煌,另一端则通向沈乐所在的当下。 沈乐的目光触及药磬之上那些繁复而神秘的符文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沈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药磬之上,不愿移开分毫,他的心跳随着那些奇异符文的闪烁而加速,仿佛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古老的智慧与力量,正以一种微妙的方式与他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那些符文在他眼中渐渐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蜿蜒流转的光河,引领着他的思绪穿梭于药宗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 沈乐的心头猛然间被一股强烈而莫名的直觉所占据,他深信,解开击磬之谜的关键,就潜藏在这斑驳陆离的药磬符文之中。 一旦他能揭开这些古老符号的秘密,不仅将掌握那传说中的击磬之法,或许还能意外寻回那遗失已久的药杵。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一一抚平,随后轻轻合上眼帘,让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于这古老药磬之中,试图与之建立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在这一刻,周遭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流转,时间凝固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 沈乐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对药磬符文的探索之中,每一个细微的线条、每一处微妙的符号转折,都不曾逃过他的目光。 他细细地品味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图案,仿佛每一次凝视都能引领他更接近那隐藏于深处的真相。 朝非虹目睹沈乐此番举动,不禁微微一怔,心中虽疑惑沈乐何以至此,却也不忍打扰。她深知沈乐行事必有深意,便在一旁静静伫立,以柔和的目光默默注视,静候他下一步的动作。 不远处,司从秦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沈乐,不由轻咦出声,满心好奇沈乐接下来的举动。只见沈乐宛如置身物外,神态凝然,似已深深沉浸于某种玄妙之境。 此刻,沈乐静心凝神,细细体悟着药磬之上镌刻的符文,它们与他记忆中的模样丝丝入扣,完美契合,尽管他对这些符文不得其意,但脑海中那段在神秘空间内的经历却如画卷般缓缓展开,玉碑之上,同样的符文熠熠生辉。 正是在那块充满奥秘的玉碑前,沈乐从中习得无意间习得那修行星辉月华的吐纳之法。 这并非因为他识得那些古老的字符,而是那些符文仿佛拥有灵性,自行演化为一幅幅生动的修行图,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成为他心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此玄妙,超越了言语所能描述的范畴,让沈乐不禁再次感叹。 现在又见到这些符文,沈乐自然是想到之前的情形,既然符文重现,他只需要如之前那般认真感悟,想必接下来便如之前那般情景重现。 心念及此,他的思绪沉入那些符文之中,想从中有所收获。 可是沉静了片刻之后,周遭的一切保持着原有的情形,没有丝毫异象显现。沈乐缓缓睁开眼帘,一抹错愕闪过他的眼底。 他心中暗自嘀咕,为何不行呢?之前那第一百零八座玉碑就是这般变化的,可这些符文在药磬之上怎么就不行了? 对此,他十分疑惑,为何会是如此,还是摸不到门道。 今日十五,化疾一脉的议事大殿之内,里面已陆续坐满了人,为首是一名四旬出头的男子,正看着殿门方向,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女子出现在大殿门口,众人瞧见,纷纷起身相迎,除了殿中一位五旬左右的老者外。 殿中纷纷响起相迎之声。 “见过四师叔!” “见过四师叔祖!” 闻言,女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多礼。 接着便有些歉意的开口说道:“实在抱歉,前些时日前来寻诊的小丫头情况有些严重了,今早一直忙着为她诊治耽搁了一些时间,让大家久侯了。” 方才与之年纪相仿的男子开口说道:“无妨的师叔,我们也刚到不久。” 没想到此女子辈分竟然比男子还要高出一辈,女子闻言微微点头,看见殿中那名五旬老者,微笑开口说道:“三师兄,没想到你竟然出关了。” 那名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今晨刚出关,恰巧赶上了每月一聚的日子,便过来和大家打个照面。” 女子听罢,会心一笑说道:“如此最好了,你们这些师兄也太不称职了,一个个都跑没影,就只有我一个长辈在门中,有人欺负上门来,也没个撑腰的。” 说罢,她移步至老者的下手位置坐下,一副愁大怨深的神色。 闻言老者呵呵一笑说道:“师妹辛苦了,闭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毕庭已和我说过了,那些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想打这些歪主意,真当我们化疾一脉好欺辱不成,稍后我传信给老二老五,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回门中,我们几个在,他们不敢妄动,放心好了。” 听罢,女子微微一笑说道:“如此甚好,之前那四脉各自派了一个老家伙一起前来通告,说是此番我们化疾一脉此番再不纳新,便要取消了我们这一脉,更是将我们的资源都瓜分干净,他们气势汹汹,简直欺人太甚,之前你在闭关我不好打扰,二师兄和五师弟我又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现在你赶在募新结束前出关,我总算放心多了。” 老者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些老东西,等着看他们的把戏,要是之后敢对我们化疾一脉不敬,到时候我砸烂他们的狗头。” 说着一股气势仿佛蓦然在场间涌起,引得殿内的一众人纷纷运功抵挡。 瞧着自己一时没收住火气,老者这才感觉到自己失态了,于是才收敛起来,众人才感觉好了一些。 女子感受了一下方才老者的气势,微笑开口说道:“师兄,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一步。” 老者平复了下心情,开口说道:“闭关许久,终于更近了一步,虽是知命后境大圆满,可说来要踏入凝虚境,还有一段路要走。或许我也得学老二老五那般,出去游历一番才能寻找到破境的机缘。” 女子开口:“终归还是你们几人走在我前面,不过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老者开口道:“你也是知命后境的修为了,我们几人中除了大师兄就是你的修行天资最好,要不是操心着这些后生晚辈的修行和操劳脉中的事务,你应该早走在我们三人之前,说来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都亏欠于你,哎。” 女子呵呵一笑说道:“师兄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们师兄妹就别这么介外,你们生性不羁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有人要出来照看这些晚辈们不是。呵呵,还是不说这个了,在这些后辈面前显得矫情勒。” 听罢,场间众人皆是莞尔。 老者微微一笑,只是微微点头。 老者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师妹,你怎么想起收留病人了,这是何情况?” 女子开口说道:“别提了,哪是什么我想收留啊,而是这患病的一家子来历说来有些来头,多少与有些关系,便想着帮一把,可不曾想,太过棘手。” “啊!你可是我们这一脉除了师兄之外,最厉害的医中圣手,连你都感到棘手,看来这病绝非易症。” 女子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如师兄所言,患病的是个小丫头,我现在根本没有好的法子为她诊治,现在只能用吊命的法子拖着,可如此也不是办法,现在她的情况越来越糟,恐怕不出十日,她便要病发死去,实在无奈。” 闻言,老者眉头一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听女子说道:“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以他的见识,一定能想到法子将其治好。” 老者听及此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仿佛这根本不可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女子开口说道:“先不说这个了,难得大家齐聚,还是照往常一样,由毕庭来吧。” 老者点了点头,看向首座的男子。 男子朝着二人行了一礼,随后招呼一众人坐下,随后才提起脉中的相关事宜。 说起化疾一脉将要被取缔之事,众人皆是义愤填膺,之后在老者的言断下,众人这才稍稍平复。 又说起此次募新之事来,老者叹惋,毕竟化疾一脉多年没有参与过宗门的考核收录,要不是他早些年下山去,捡来两个身世凄惨的后辈,化疾一脉恐怕往后都没了弟子。 想到之前的旧事,他满是唏嘘。 第四百四十四章 果真是他的 “今朝已是考核的第几日了?” 老者缓缓开口,语调中带着有几分慵懒。 殿内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应答,只余下空气中轻轻的呼吸声,显得有些许尴尬。 老者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看来这些年我们不问宗门之事,大家对这等考核也都淡漠。” 就在这时,大殿一隅,一个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忽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开口说道:“师祖,今早送蔬食的晨伯来时提及,宗门大殿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想来唯有考核进入第三日,才会有如此盛大的场面吧。” 闻此一言,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汇聚于大殿一隅。 那里,一位少年正尴尬地立于原地,面对众目睽睽,脸上挂着一抹讪讪的笑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呵,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啊。这么说来,今日已是第三日了吗?” 女子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清晰:“的确如此,今日正是第三日,想必那募新之事,今日晚些便有结果。” 老者闻言,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嗯,不过这与我们并无多少干系。” 女子闻言,轻轻点头,附和道:“也是!” 大殿一隅,木尧青悄然向丁凡笑投去一抹微妙的眼色,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暗示。 丁凡笑心领神会,恍然忆起自己尚有要事需向众人禀明,于是缓缓站起,步伐中带着几分谨慎,向着大殿中央踱步而去。 这一举动,如同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引得在座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他身。 丁凡笑行至大殿前方,先是恭敬地向四周环坐的师长们行了一礼,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清晰:“两位师祖,以及在座的各位师伯,弟子丁凡笑有礼,有事禀告。” 面对丁凡笑突如其来的举动,众人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却不知他即将吐露何事。 坐在首位被丁凡笑尊称为师伯的男子,眉头微挑,声音里带着几分温和却又不失威严:“凡笑,有事不妨直说无妨。” 丁凡笑神色略显紧绷,轻启朱唇道:“师伯,数日前,外事阁中有一位长老要拜访大师祖,可惜未能得见,他便悻悻而去。”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皆露出了讶异之色。老者与女子目光交汇,彼此间传递着一丝不解与疑惑。 老者缓缓开口:“外事阁?往昔来访者,皆是内宗长老或是我们那宗主,外事阁之人来访,倒是头一遭。” 女子亦轻声道:“此事确是稀奇。凡笑,你可知那长老究竟所为何事而来,要见你大师祖?” 丁凡笑开口说道:“不知,那名长老自称褚信,只说是受人所托来拜访大师祖,师祖不见,他就此作罢。至于是受谁人所托,他也不见没说,哦,但临走之时,倒是有交代。”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昨日示与木尧青的玉牌来,众人见此盯着他看。 丁凡笑将那东西拿在手中,随后朝着前方的三人走去,到了近前将那玉牌递给端首的男子开口说道:“师伯,他临走之时,将这东西留于我,说是见到你之后,便交给你,说是如果需要,就到山下的外事阁找他。” 说着将那玉牌交到男子手中。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丁凡笑的手中的玉牌,随后不约而同地被他递出的物品牢牢吸引。有人一眼瞥见了那物,不禁瞠目结舌,疑惑之声脱口而出: “这是我们一脉的身份玉牌!” 坐在首位的男子闻言,伸手接过玉牌,初时也是一愣,随即细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他确认了玉牌的真实无误,转而望向身旁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缓声道:“两位师叔,请过目。” 老者见状,眉头微微蹙起,从首位男子手中接过玉牌,同样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随后,他目光扫过全场,沉声问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不是你们谁人遗失之物吧?” 有人不自信地摸着自己的东西,瞧见东西还在,于是松了口气,但却不知老者手中是谁人的玉牌,纷纷疑惑地相互在场间找起人来。 一旁的女子见此,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幕,片刻之后并无人认领,二人这才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 “这玉牌是宗门的信物,按理说不会流落在外才是,每一脉的身份玉牌不同,且每个玉牌独一无二,其中更是烙有单独的字号,代表弟子的身份,师兄你不如使用启灵之法,将隐藏的字号显现,看是谁的玉牌。” 老者听着,微微点头,随即引动真元,度入玉牌之中。紧接着,他双手快速翻动,指尖跳跃着繁复而精妙的诀印,动作如行云流水,随着诀印的完成,玉牌之上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下一刻,玉牌之上显现出一个“柒”字。 老者见此,面色骤变,不可思议地道了个“什么!” 随后紧握着那块玉碑凝视,仿佛是惊讶无比一般。众人见到他如此失神的样子,十分诧异,有些不明所以。 一旁的女子见此,开口询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这玉牌到底是哪位弟子的。”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将玉牌递给她。 女子接过玉牌,抬眼看去,不禁腾一下站立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是…” 她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显然是被惊讶到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老者。 一旁静立的男子,目睹此景,心中亦是疑云密布,不解这小小玉牌究竟归属何人,竟能让两位前辈面露如此诧异之色。 他终是按捺不住好奇,轻声问道:“两位师叔,这玉牌究竟是谁人的,让你们如此失态?” 女子将手中的玉牌交给男子,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只是盯着他。 男子接过那玉牌,目光触及其上镌刻的字号,不禁脱口而出:“七师弟!”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响。随后他更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两位长辈,一时惊颤得说不出话来。 但场间的一众师兄弟们听到他这么一喊,吩咐惊讶地不可置信地站立起来,盯着他,仿佛是震惊不已。 老者此时面色微颤,仿佛他平复了过来,一把抓起男子手中的玉牌与众人说道:“我这就去后山见大师兄,你们在此听候。” 说着,他也不管众人是何感想,急忙闪身而走,不到片刻就消失在大殿的门口。 待那老者的身影消失于视线尽头,场中一众师兄弟方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疑惑,低声交谈起来。一人忍不住轻声发问:“那果真是林师弟的身份玉牌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弟的行踪杳无音信,怎么会这么巧在这时候出现在山上,他人是否安好?” 有师兄弟在场间问起,言语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意。 无人应答,场内十余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那位辈分最高的女子,眉宇间轻轻一蹙,威严之声随即响起:“都给我住口!在师兄到来之前,休要妄加揣测,乱了分寸!” 此言一出,场内的嘈杂渐渐平息,但众人心中仍旧盘旋着先前的疑惑,难以平复。 在大殿幽深的角落,木尧青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困,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与不解。 方才,那围坐一堂的诸位长辈脸上流露出的惊讶神色,以及他们口中不经意间吐露的“林师弟”与她师父提及的“七师弟”,如同迷雾让她困惑。 她在山上有些年岁了,对于山上每一位师祖、师叔、师伯,她皆是知晓,唯独方才提及之人不得而知。 木尧青的目光在座中众人身上缓缓游移,渴望得到答案。 但此刻,大殿之内,除了偶尔传来的低沉交谈,便是一片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等待着某个答案的揭晓。 燕崔雨是这行人中的辈分最高的长辈,虽然他和首座的毕庭年纪相仿,可是她却是大师兄代师收徒的弟子,和燕崔雨有着辈分之差。 正因如此,尽管在年龄上她并非最年长,但在辈分这一脉中,她却是最受敬重的长辈。在场众人,无不对她心怀敬意。 此刻,燕崔雨目光温和地转向了一旁略显困惑的丁凡笑,轻声问道:“凡笑啊,你为何不早些将此事向你的师叔师伯们禀明呢?” 丁凡笑闻言,有些无奈,于是说道:“四师祖,我也想啊,可你们这些长辈们神出鬼没的,要不是今日,恐怕有好些人我好几个月才会见到,弟子实在没有办法。” 闻听此言,场间忽的站起一中年男子,开口便喝骂道:“你这臭小子,敢对你长辈们心生抱怨,一会我扒了你的皮!” 丁凡笑一见此人发话,神情一变,一副谄媚之色看着男子,低声说道:“呵呵,师父,弟子不敢。” 燕崔雨见到男子方才的情形,冷目盯着她开口骂道:“宁人忆,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方才是问你了吗,你上赶着找抽不是,还不给我坐好。小家伙招你惹你了,再听你多说一句责备之言,我抽死你丫的!” 听罢,方才男子这才看着女子呵呵一笑说道:“师叔说的是,生怕我这弟子不知道好歹,教训两句不打紧,我这就座好,呵呵。” 燕崔雨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而是看着丁凡笑。 丁凡笑见到宁人忆如此,不禁觉得他吃瘪的样子好笑,可他不敢笑出来,害怕他这师父回去又变着法子报复他,只好憋着。 此时角落的木尧青也起身开口说道:“师叔,师父及各位师叔,此事不怪丁师弟,那日外事阁的褚信长老前来,我也在场,便是我为其传话大师祖,当时并未见他将这玉牌拿出,要不然早已告知大师祖。” 听罢,众人这才知晓当日之事,随即暗自思量。 燕崔雨望向木尧青,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不是责怪你们的意思,哼,都是宁人忆这小子。” 仿佛对方才男子的会意有些置气,于是如此说道。 丁凡笑与木尧青交换了一个释然的眼神,心中的石头这才轻轻落地,连忙应声附和。 此时,毕庭的目光落在了木尧青身上,缓缓开口:“青儿,那日他托你去通传你大师祖,他老人家对此有何指示?” 木尧青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的情景,开口说道:“我将他的来意告知,师祖只说是不见,并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便没什么了。” 木尧青没有将那日师祖关于自己的对话说出,觉得此事不曾关乎褚信的事,没有必要向在场众人透露。 闻言,毕庭和燕崔雨对视了一眼,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 燕崔雨此刻沉浸于往昔的漩涡之中,轻轻叹息一声,岁月悠悠,那些陈年旧事却如同昨日重现,清晰得令人难以置信。 毕庭望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目光掠过在场的同门师兄弟,心中同样泛起一阵淡淡的哀愁。 记忆中的故人,音容宛在,仿佛从未真正远离,只是每当思绪触及那些尘封的往事,心底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隐痛。 那枚玉牌,本是随身之物,承载着太多过往的重量。 按理说,当年那场风波之后,它应当被收回,然而他们却执意将它留给了他。此刻,玉牌静静躺在手中,仿佛连同那段过往一起,被小心翼翼地封存。 毕庭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块玉石,更是那份不便言说的情义,让人不禁沉思,那些故人虽已远去,但留下的痕迹,却永远镌刻在心间。 燕崔雨看着在场众人说道:“看来这些年我们还是太过散漫,没想到错过这么重要的事。” 闻听此言,在场的众人一脸颓败之色,没人出来说话。 要不是数年前发生的那事,他们这一脉何至于此,有人想起旧事,面露一丝怒意,也有人无奈叹息。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师祖出谷 化疾一脉后山之处,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一闪而过,它的速度快得惊人,三两下间,那道身影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终,这道疾影稳稳地落于后山深处的一个幽深山谷之前。 这山谷,乍一看并无任何出奇之处,四周被参天的古木环绕,枝叶繁茂,遮天蔽日,使得谷内光线昏暗,更添了几分幽邃与神秘。 或许正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少了世俗的喧嚣与纷扰,山谷才显得格外宁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悠然宁静。 山谷的地面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每一步踏上去都软绵绵的,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四周的山壁陡峭而险峻,岩缝间偶尔有清泉潺潺流下,汇集成细流,在谷底蜿蜒曲折,发出悦耳的叮咚声,为这寂静的山谷增添了几分生机。 此刻,立于山谷入口的人影,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满是无奈之色。 此人正是从殿前匆匆而至的化疾一脉的三长老江明易,他来此便是为了寻找大师兄欧朴叟。 “大师兄,我是明易,我知道你听见,我们师兄弟十来年不见,此番前来有急事,还请现身一见。” 江明易紧盯着谷口的方向,可是等了一会,四周静悄悄的,并无其他声响。 他神色微变,接着看向山谷接着开口说道:“大师兄,我知道你听得着,这些年你为当年之事避而不见,但我此来便是因为顾秋的事,你且看看我手里的玉牌,这是他的东西。” 说着,他将那枚玉牌举出,仿佛要展示给山谷中之人看一般。 下一刻,天空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猛然撕开了一道口子,骤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疾风平地而起,它带着狂野不羁的力量,肆意地在狭窄的山谷间穿梭、咆哮,激起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破风之声。 这声音,如同深沉呼吸,又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在谷中中震颤,每一片树叶都在这狂风中颤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应,犹如低语吟唱。 就在如此情形之下,一道人影倏地出现在山谷的入口。 只见来人是一位老者,他的面容虽被岁月雕刻出深深的沟壑,但那双眸子却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光芒。他的白发如雪,却梳理得井井有条。 那人衣衫随风猎猎作响,衣角翻飞,一脸凝重的盯着江明易手中的玉牌,一言不发。 江明易一睹来人身影,脸上瞬间绽放出由衷的笑容,他快步上前,双手拱起,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大师兄,真是久违了!” 老者闻言,缓缓将目光投注于他,轻轻颔首,声音沉稳而温和:“师弟,岁月匆匆,确实许久未见。” 江明易闻言,情绪更显激动,眼眶中似乎有晶莹闪烁,那是重逢的喜悦与感慨交织。 老者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摇头,言语中带着几分温柔:“你还是老样子,情绪波动起来就像个孩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来,快把东西让我瞧瞧。” 江明易终于收敛心神,忆起此行目的,缓缓将手中玉牌递予老者,轻声道:“师兄,请看。” 这位老者,正是隐居后山幽谷、远离尘嚣的欧朴叟。他先前闻江明易所言,心中波澜难平,终是按捺不住好奇,步出谷口,欲探个究竟。 此刻,玉牌落于欧朴叟掌中,他目光触及其上刻字,脸色瞬间大变,口中喃喃自语:“老七……” 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猛然间将他淹没,十几年前的往事,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令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内心深处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痛,每一次回想起,都是难以言喻的苦楚。 “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他沉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疑惑。 他从未预料到,自己竟会在这山上,再次见到那块对他意义非凡的身份玉牌——那是他最看重弟子的信物。 此刻,玉牌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江明易轻声道:“师兄,今日我们偶得顾秋的令牌,我闻讯即刻赶来。据门下弟子所言,此令牌乃前几日造访师兄的外事阁使者所留。” “外事阁?”欧朴叟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正是,师兄可还记得,数日前外事阁的褚信曾来访,未及面见师兄便已离去,却留下了这枚令牌,嘱咐弟子们转交予我们。” 说到这,江明易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自然是不好将众人疏于此事说出。 闻此一言,欧朴叟心头恍若电光火石,忆起确有此事,不禁喃喃自语:“是啦,前些日子确有其事,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此事而来。 言罢,他面上浮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悔意,目光转向江明易,缓缓问道:“那他可曾留下什么口信?” 江明易心中默念着丁凡笑离去前的那番话,随即回答道:“褚信只说,他是受人之托,特地前来拜访师兄你的。至于其中缘由,恐怕还需我们亲自前往外事阁寻他一问方能明了。不过,既然此玉牌在此,想来多半与顾秋师侄有些瓜葛。” 欧朴叟盯着手中的玉牌,微微点头,随即说道:“我们走,我要前去找褚信一趟,问清楚此事前因后果。” 江明易微微颔首,二人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去。 “师兄,真是没想到,这十余年未见,你的修为竟已精进至此等地步,连我这知命后境的修为,都窥探不出你如今的境界深浅。” 江明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异,缓缓说道。 “这些年我隐居于此,倒是有了充裕的时间来潜心修行。每每回想起当年之事,心中便感慨万千。若非我们修为太低,又怎会那般轻易地受制于人呢。” 闻及此言,江明易不禁悠然叹息,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若非当年他们势单力薄,毫无反抗之余地,又何至于让小辈承受那般欺凌?每每念及此事,皆如利刃划过心间,成了他们几人难以释怀的心结,岁月的流逝亦未能使其淡去半分。 自那屈辱之事后,他们方才深刻领悟,这世间唯有实力为尊,拳头硬者方有发言权。故而,这些年月里,他们埋头苦修,不懈追求武道之境,风雨无阻,终是有所斩获,修为渐长。 欧朴叟沉吟道:“我如今已至凝虚后境,想当年,那老匹夫便是以此等修为,将我们这一脉上下尽数镇压,我等竟是束手无策,回想起来,真真是奇耻大辱。” 江明易闻此旧事重提,面色不由一沉,怒气在眼底微微泛起,他冷哼一声道:“哼,若非师尊恰逢其时下山远游,我们岂会落得如此步步受制?那老家伙,着实是无耻至极。” 然而,当得知欧朴叟已步入凝虚后境的消息时,江明易面上的怒意瞬间被喜色所取代,他由衷言道:“恭喜师兄,真没想到师兄的修为竟已臻此等境界,实在是大快人心,可喜可贺!自此而后,看谁还敢小觑我化疾一脉!” 欧朴叟闻言,声音沉稳有力:“老七若是安然无恙便罢,否则,我定要再次找那老家伙算算账,让他也尝尝个中滋味。” 言罢,他周身腾起一股凛冽的杀意,令江明易瞬间如坠冰窖,周遭空气仿佛凝固,寒意刺骨。他心中明镜般清楚,欧朴叟此言绝非戏谑,而是字字沉重,句句为真。 须臾之间,两道身影悠然步入大殿,引来众人一阵激动,纷纷朝着那被称作欧朴叟的身影恭敬行礼。 其中几人更是情难自禁,泪光在眼眶中闪烁,整个大殿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氛围。 在大殿的一角,木尧青与丁凡笑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随后,丁凡笑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与敬畏问道:“师姐,这位便是我们的大师祖吗?” 木尧青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热闹的一幕,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场间静默片刻,欧朴叟面上浮现一抹歉疚之色,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终是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这匆匆十数载,真是辛苦诸位师弟师妹了。” 燕崔雨开口说道:“师兄这是哪里的话,如今师兄归来,咱们化疾一脉又有了坚实的依靠,再辛苦也值得。” 她满是激动,仿佛对大师兄的到来,内心满是欢喜。不只是对他回来,化疾一脉又有了主心骨,更是许久不见的重逢让她感动。 欧朴叟看着众人,微微点头说道:“很好,这些年不见,大家的修为都有所精进,看来我不在的时日里,你们并没有荒废修行,如此甚好。” 言及此处,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继续说道:“关于老七之事,已拖延多时,我意即刻下山处理,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行商议。三师弟,你便随我一同前往吧。” 江明易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和燕崔雨说道:“师妹,这里交给你们了,等我们回来再说。” 燕崔雨点头称是,欧朴叟二人没有犹豫,很快消失在大殿之前,往下山的路而去。 在那庄严的山门之内,巍峨的大殿之上,十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目光温和而深邃,审视着眼前恭敬站立的五名弟子,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赞许之情。 郎浮生轻轻一笑,嗓音中带着几分玩味与自信:“这些小家伙,个个天资卓越,灵性非凡,倒是让老夫难以抉择。诸位师兄师弟,不妨先透露一二,各自心仪的是哪位佳才?免得稍后老夫捷足先登,让你们捶胸顿足,悔之晚矣。” 计长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驳道:“郎浮生啊郎浮生,你那点心思,还不是明摆着?中间那位少年,气宇轩昂,气韵内敛,怕是早已入了你的法眼。只不过嘛,这选徒之权,可不在你我之手,还得看中峰那些个老狐狸们的心思。说不定,你那心头好,早被人家悄悄盯上了呢。” 言罢,他缓缓转向牧枚与熊千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探寻,似欲从二人微妙的表情中捕捉到答案的蛛丝马迹。 牧枚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诸位大可安心,那位少年,我们便慷慨相让了。我们所志在的,乃是立于左侧的那位少女。” 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聚焦于那位少女,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表象,洞察其内在的非凡之处。 郎浮生听闻此言,亦是面露讶异之色,目光在少年与少女间徘徊,未曾想,资质最为出众的少年竟未入中峰二位的法眼,反倒是那位少女,成了他们眼中的瑰宝。 他心中暗自纳闷,为何那两位高人偏偏选中了那位少女,须知在那名少年璀璨天赋的映衬下,少女的资质似乎略显平庸,却意外地赢得了中峰的垂青。 这其中,定有蹊跷之处,令他难以释怀。 不远处,云舒与其余四人并肩而立,他们的对话,如同微风拂过,轻轻飘进了这五人敏锐的耳畔。 彼此间,眼神悄然交汇,又迅速错开,仿佛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交换。 提及的名字,正是离承遇与云舒。 云舒敏锐地察觉到,几位老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自己身上,那无形的注视,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不适,如同轻纱拂过心湖,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就在这时,大殿的方向猛然间卷起一阵狂风,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势,瞬间,衣衫随风猎猎作响的声音便响彻四周。 紧接着,两道人影宛若暗夜中的鬼魅,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掠过殿前,留下一抹难以捕捉的残影。 伴随着空气被撕裂的尖锐声响,这两道迅捷的身影仿佛无视了殿前呆立的众人,径直朝着那通往更高处的灵阶疾闪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让人措手不及。 方才还围绕着选人一事争论不休的十余人,此刻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 第四百四十六章 霸道当如你 片刻之后,众人终是反应过来。 有人大喊:“大胆,何人如此无礼!找死!” 说着,他身形如同一抹幽灵,已然倏然闪身而去,直奔向那灵阶尽头的两道闪动的人影。 出招之人,正是中峰的熊千流。他身形之快,眨眼之间,便已闪身而至,距离那两道人影不过咫尺之遥。 随后抬手,一股浑厚无匹的内力自掌心汹涌而出,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朝着那两道人影抓去。 仿佛势必要将二人牢牢攥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便在此时,只听灵阶尽头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接着,便瞧见熊千流袭来的气势瞬间溃散。 接着,来人朝着熊千流的方向就此抬手点了一指,接着,一股汹涌如潮的气势,便朝着他就此袭来。 便在此时,只听灵阶尽头其中一人冷哼了一声,这冷哼之声如同万古寒冰裂开时的清脆之音,穿透了周围每一寸空间,让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紧接着,原本气势如虎的熊千流,其袭来的气势竟在瞬间如冰雪消融,溃散无形。 接着,来人缓缓抬手,朝着熊千流的方向就此轻轻点了一指。 这一指之下,仿佛天地间的风云都为之色变,一股汹涌如潮的气势,夹杂着雷鸣般的轰响,以及仿佛能撕裂空间的锐利之感,朝着熊千流就此铺天盖地地袭来。 那气势之中,蕴含着无尽的风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熊千流身前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点燃,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仿佛目睹了一场天地异变。 熊千流被如此阵势吓得如坠深渊,他面色惊恐,仿佛周身被无形的重力撕扯,每一步都踏在虚空的无底之渊。 四周的空气凝重得几乎凝固,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散发出的强烈气息,如同风暴中心的狂澜,翻涌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天色似乎在这一刻黯淡下来,乌云密布,雷声隐隐,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凝虚境!” 牧梅等人面色大骇,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仿佛这几个字重若千钧,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灼与绝望的气息,混合着泥土与即将降临的雨水的味道,让人心生寒意。 随后,傅西宁大喝一声,那声音穿透了沉闷的空气,如同惊雷炸响:“还不一起帮忙,想看他死不成!” 他的身影瞬间化为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那股汹涌如潮的气势猛扑而去。 其余人紧随其后,各自施展出浑身解数,试图将那人的凌厉攻势一一拦下,以免熊千流在这汹涌的气势中遭了难。 接着,气势如洪峰骤至,轰然落下,十余人的招数在同一瞬间绽放,犹如星辰陨落,汹涌的爆裂之声在场间轰鸣回荡,仿佛天地都在颤抖。 气浪如狂龙出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空气撕裂成无数碎片,在灵阶的尽头迸发出绚烂却骇人的光芒,最终缓缓散去,留下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 周围的草木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瞬间摧枯拉朽,仿佛被无形的巨手轻轻一抚,便化为了齑粉,随风飘散。 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草木焚烧后的独特气息,刺鼻而又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 地面上的小石子被气浪卷起,如同万千利箭,嗖嗖作响,划过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最终啪嗒啪嗒地落在远处,激起一片片细微的尘土。 十余人在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面前,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显得渺小而脆弱。 熊千流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身体重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挣扎着爬起,面色苍白如纸,双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神色,死死地盯着那两道屹立不倒的人影,有些不可置信。 其他几人,亦是踉跄倒退,他们勉强联手,才将这股气势艰难接住,但即便是如此,他们的身形也依旧在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的一系列阵势,不过在片刻之间便发生了,直到此刻,才见到那两道身影的真身。 场间有声音响起:“很好啊,不分青红皂白便在宗门之内对同门出手,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真了不得。” 众人听罢,朝着二人看去,直到见到二人真容,不禁惊讶不已,特别是见到方才出言之人身边的另外一人,眼神之中更是多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为他们瞧见了一个多年不见之人,而且那人的修为他们已经看不出高低,只能说明,他修为比他们要高。 再想到方才的出手,便是此人发出,如此说来,此人就是刚刚的凝虚境之人。 郎浮生不可置信地说道:“原来是你欧朴叟,没想到十余年不见,你已进阶凝虚境。” 欧朴叟神色平静的看着他们这一行人不说话,随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江明易微微说道:“走吧,和他们计较什么,耽搁时间。” 江明易点头称是,说着白了一眼众人,便想着和欧朴叟离开。 众人见到是欧朴叟竟然出现在此,也满是惊讶,他们完全没想到竟然是化疾一脉的两人,其中更有十余年避世不出的欧朴叟,更是惊诧不已。 瞧见欧朴叟并不理会自己,欧朴叟面色阴沉,与他如此的自然大有人在,仿佛他们十余人的存在犹如空气,根本不被欧朴叟看在眼中。 就在欧朴叟二人想动身离开之际,忽然瞧见大殿之上有声音传来。 “欧山主,且请留步。” 话音未落,人已至近,身影瞬间跃动,几番腾挪便立于灵阶之上,赫然挡在二人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欧朴叟见状,眉头轻轻蹙起,一抹疑惑掠过眼底。 “多年不见,未曾想欧山主修为竟已精进至此,实乃可喜可贺。” 言罢,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朝着欧朴叟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后目光轻转,落在了一旁的江明易身上,仅以微微颔首致意。 “荣师还,你此番举动,意欲何为?我无暇与你周旋,还请让路,莫要逼我对你出手。” 荣师还一出现,欧朴叟便认得此人,但方才的言语之中并未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更是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来人正是那位之前陪同闻人玉负责考核事宜的老者,此时他却拦在化疾一脉二人之前,闻听欧朴叟之言,却也不置气,反倒是一脸笑意。 荣师还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欧山主,我虽不知你们为何行色匆匆,但见你修为深不可测,倒是一时技痒,想领教一番,还请指点。” 闻言,欧朴叟面色微冷,虽然不知道着荣师还为何如此,可当下他却忙着下山到外事阁寻那褚信,不想在此耽搁。 欧朴叟一旁的江明易闻言,开口说道:“荣兄,我们今日有事,实在没空,你先行让道,其他之事改日再说。” 闻言荣师还一笑,有些无奈之意,开口:“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欧山主的修为竟然精进至此,可惜不能较量一番,可惜了,好吧,改日再来讨教。” 说着,便给二人让路。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冷冷从那十人之中响起:“真是了不起啊,修为高便对同门毫无顾忌,要不是我们一同出手化解方才杀招,熊千流不死也残了,你们化疾一脉仗着修为真是行事霸道之极。”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微微一变,这人便在他们之中,自然知道这冷冽的声音是何人发出。 荣师先前还言笑温雅,与四周和煦的风光相得益彰,但此时听过这声音,他的面色也不禁凝重,犹如秋日里凝重的霜雾,渐渐弥漫开来。 欧朴叟和江明易的面容则更添几分寒冷,犹如冬日皱临,紧盯着出言之人,眼中尽是霜寒之意,仿佛将此人面目看清。 说话的是计长歌,他一脸愠怒,看向化疾一脉的二人,那眼神之中不仅有着愤怒,更多了几分复杂神色,仿佛是天生的记恨在此蠢蠢欲动。 站在他一旁的傅西宁见此情景,赶忙伸手拽了拽计长歌的衣袖,小声而急切地说道:“你快别说了。” 荣师察觉到周遭氛围渐趋沉重,便轻声启齿,言语中带着一股温润开口:“吾等皆是同宗同源,理应如同手足和睦相待,相互敬重,万不可因些许小事而伤了这份同门情分,大伙就此自散去吧。” 欧朴叟并没理会荣师还此言,而是盯着计长歌说道:“颠倒是非黑白,倒打一耙,这倒是你们养丹一脉的一贯行事,没想到以前是,现在还是。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一走了之,倒是不应了你的说辞,霸道是吗,你且看好!” 言罢,也不理会众人,抬手便朝着计长歌所在以掌为刀就此劈下。 霎时间,场间风云变色,犹如末日风暴骤然降临。乌云翻滚,遮天蔽日,狂风呼啸,满卷烟尘。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之气,伴随着电闪雷鸣,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凝聚。 有股滔天的气势仿佛自远古天穹降下,携带着无尽的威压,朝着计长歌滚滚袭来,如同怒海狂涛,要将他彻底吞噬。 周遭仿佛在颤抖,好似畏惧这股力量降临。四周树木摇曳,枝叶纷飞,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无数惊恐的低语。 在场众人没想到欧朴叟一言不合便要出手,他们只觉一股冰冷的寒意直透骨髓,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计长歌见此,面色大变,之前那冷冷凝视二人的眼神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骇。 他感受到那股气势之中的浓烈杀意,犹如寒冰刺骨,让他浑身汗毛竖立,面色惊恐无比,仿佛看到了自己惨淡的结局一般。 周围的十余人也是惊骇不已,仿佛置身于一片翻涌的怒海之中,感受到气势之中那股滔天的威势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压迫得他们几乎无法喘息,心中忌惮如同寒冰封心,难以消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有人心中暗骂计长歌不知好歹,非要在这风起云涌之地招惹欧朴叟,以至于现在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随时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荣师还见此情景,面色铁青,十分难看。 他们都是亲历过当年之事,自然深知化疾一脉和养丹一脉之间的恩仇旧怨,其中牵扯的陈年旧事难以化解。 此刻,他望着计长歌,目光中满是恼怒,仿佛看着一个执意要踏入火坑自寻死路的愚人,非得在此招惹欧朴叟。 荣师还方才已感受到欧朴叟修为境界已然高深无比,从他出手之时,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以及看不出他的具体的境界,便能看出他修为神秘而强大,早已不是十余年前那知命后境大圆满的修为所能比拟。 再感受他招数之中那强烈的威势,犹如天际猛然炸响的惊雷,震得人心神俱颤,他便知道自己这个凝虚初境的修为,比之不得。 更何况他们只是知命后境巅峰的修为,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简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那招式的余波,如同怒海狂涛,激荡起无数气旋,将四周的砂石卷得漫天飞舞,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直刺耳膜。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与毁灭的气息,仿佛连空间都在这一击之下颤抖,即将崩塌。 光芒闪烁,那是招式凝聚到极致所释放出的璀璨光华,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带着无尽的毁灭之意,直逼计长歌斩下。 这光芒之中,蕴含着无尽的炽热与锋芒,仿佛连虚空都能被其一分为二,只此一招,恐怖的威势仿佛无人能挡。 要是这招无人挡下,计长歌定要被这股威势吞没,届时必然重伤,乃至身死。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为我们做主 “快,一起出手。” 这话是荣师还说的,他不敢犹豫,要是欧朴叟的杀招降临,计长歌恐遭逢大难。 同为一宗同门,自然不能见此惨剧发生。 欧朴叟招式之威,单凭他一人之力,实难正面相抗。故而,他只能呼唤一行人一起出手,集众人之力,或许方能抵挡如此汹涌如潮的攻势,救计长歌于水火之中。 闻言,十余人没留手,之前他们便领教过欧朴叟的一招,知道他出手并不简单,只能拼尽全力。 在此危急关头,他们只能有全力以赴。心中暗自骂计长歌不自量力,现在又要帮忙解决的糟心之事。 很快,十人余人,连同方才的熊千流也抽身帮忙,纷纷对着欧朴叟那一劈猛烈攻去,势必要将此招化解。 四周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沉甸甸地笼罩在这片混沌的天地间,目力所及,皆是模糊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雾霭所遮蔽。 风中夹杂着阵阵尖锐的啸声,宛如无数把无形的利刃在空中肆意翻飞,切割着每一寸空间,留下一道道肉眼难见的裂痕。 那股汹涌澎湃的气势,犹如天塌地陷般震撼人心,瞬间便在众人头顶轰然降临,将周围的空气挤压得几乎凝固。 荣师还挺立在众人之前,他的面色凝重如铁,一身真元尽出,仿佛不可遏制。他双目凝视,朝着欧朴叟那记凌厉如刀的掌风,不断挥拳打出汹涌澎湃的拳劲。 劲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际的惊雷在耳边炸响。 每一次拳劲与掌刀之势交锋,都会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那是空气被极致力量撕裂的痕迹。 荣师还修为不弱,多年前修为便停留在凝虚初境,体内真元浑厚,只是没想到欧朴叟这些年避世不出,竟然后来者居上,修为境界早已远超他许多。 此刻,荣师还及身后众人仿佛被欧朴叟那记掌刀威势笼罩其中,周遭被众人合力撕扯的扭曲变形,色彩斑斓的光芒在碰撞中闪烁,那是他们奋力抵挡的结果。 即便荣师还一连挥出这么多拳,可依旧没有就此化解欧朴叟的这记招数攻击。 那一记掌刀恍若苍穹之怒,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势汹涌而来,犹如天罚骤降,其势猛烈,无可抗拒,直欲劈开世间万物。 荣师还面色凝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只得咬紧牙关,容不得半点退缩。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整片天地都在这一刻沉重得让人窒息。 即便有另外的十余人一同相帮,他们联手也只能勉强削弱欧朴叟那招数半点威势。 天空仿佛被撕裂,乌云密布之中,电光闪烁,雷声轰鸣,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盘旋于他们的头顶。 那力量如同怒涛般汹涌澎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与恐惧之中。 一众人面色十分难看,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凝重之色,一旦欧朴叟的杀招彻底降临,这片天地必将被撕裂,他们也将遭受波及。 于是,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只得咬紧牙关,体内真元狂涌,不断汇聚于最强的招数之中朝着头顶的威势攻去,丝毫不敢留手。 一时间,五彩斑斓的光芒在空中交织,犹如彩虹划破乌云,又似流星划破长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之气,以及碰撞所产生的爆裂声,周遭都在这一刻颤抖,宛如毁灭情形。 空中不断闪烁着劲气交织的辉煌,如同星辰陨落前的最后挣扎,爆裂之声震耳欲聋,宛如远古巨兽的咆哮,一阵阵响起,撞击之后瞬间消弭于无形,但那股余威却如同狂风骤雨,无情地朝着周遭散逸开来,卷起尘土与碎石,遮天蔽日。 那是他们攻势相互抵触的情形,仿佛是两股洪流在苍茫大地上激烈碰撞,激起千堆雪,又瞬间湮灭于无形。 四周的空气因能量的激荡而变得炽热难耐,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灼烧着肺腑。 看着他们一行的攻势在掌刀欧朴叟的攻势下摧枯拉朽般被摧毁,他们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入深渊,涌出无限的失落与无力感。 欧朴叟只是轻轻挥动了那一记攻击,便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他们才蓦然惊觉,自己与之的差距岂止是丁点,简直是天壤之别。 最终,招数还是落下了,宛如一刀劈在一行人的心间之处一般,挡在最前面的荣师还不禁后侧几步,最终面色苍白的神色,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不可思议地看着欧朴叟,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他身后的十余人,纷纷倒飞了出去,有人艰难地起身,有人一时被震荡得无法起来,纷纷吐出一口脓血,面色惊恐地盯着欧朴叟,眼中满是忌惮的神色。 计长歌此时七窍流血,本就是针对他的一招,所以他受到的伤害最大,虽然被众人抵消了一部分威势,可他依旧还是接不住,所以他受到了最重的伤害。 再无人胆敢向欧朴叟置喙半句,先前还欲与他一争高下的荣师还,此刻也只得暗自喟叹。 他们一行十余人,合力施为,却仍难以抵挡欧朴叟随意挥洒的一招半式,此刻想来,之前还说向他讨教高招,说来可笑。 看得出来,欧朴叟尚未施展全力,仅凭这未尽全力的一击,便让他们束手无策,又何谈成为其对手?念及此处,荣师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无奈。 他身后的十余名药宗各脉长老也是面色凝重,没想到他们一行都接不下欧朴叟一招,说来太过丢人。 欧朴叟看着一行人面色冷峻,见他们不自量力抵挡自己招数而纷纷倒地,仿佛置若罔闻一般。 随后看着躺倒在地的计长歌出言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霸道你且记着,连我一招都接不下何故言之凿凿,你看你们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说来不是让人笑话!” 闻听此言,场间众人面色各异,有愤怒,有羞愧,但之后都阴沉无比。 欧朴叟对那行人似乎已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巍峨大殿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过往云烟,已是陈年旧账。而今非昔比,若还有人妄图欺凌我化疾一脉,那就先问问我这双拳头答不答应!” 言罢,他周身迸发出一股震撼天地的气势,犹如巨龙腾空,直冲九霄,引得四周空气震颤,仿佛连空间都在为之战栗。随后,他轻轻一扬手,一掌朝着眼见的那座巍峨宏伟的大殿拍去。 下一刻,大殿之巅,风云色变,天地间似乎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伟力悄然扭曲,宛如一幅末日将至的图景。 就在这混沌初开的刹那,一只浩瀚无垠的大手,自虚无中缓缓探出,遮天蔽日,其势沉雄,仿佛能撼动万古苍穹,令乾坤为之战栗。 霎时间,大殿在这股磅礴力量的余波冲击之下,犹如朽木逢春前的最后一抹脆弱,轰然倾颓,瓦解冰消。 巨石激射,瓦砾纷飞,每一声轰鸣都震颤着九霄云外,回响悠长,久久不散,如同远古神祇的低吟,穿透了时间的枷锁,震撼此间。 见此,场间的众人面色大骇,没想到着欧朴叟竟然如此行事,丝毫不顾及此行后果。 虽然他们知道以往欧朴叟的性情,可与之前判若两人,不知道为何他会变得如此,可眼下他们实在不敢触及他的逆鳞,只得平静看着,不敢再多言一句。 随后一行人便听见欧朴叟冷声与养丹一脉之人说道:“你们养丹一脉还是与之前那般恬不知耻,此番我不会再对你们出手,要想找回场子,让你们那个老不死的师叔出山找我,我与他好好算算以前的旧账。” 闻此言语,计长歌身躯瘫软于地,挣扎难起,仿佛一股怒气猛然间涌上心头,令他气息壅塞,不禁再度猛咳两声,殷红鲜血随之溅落,染红了周遭尘土。 场间噤若寒蝉,欧朴叟冷哼了一声,领着江明易朝着灵阶而下,头也不回,随后二人身影消失在灵阶之上。 见到二人离开,荣师还看着坍塌的大殿,面色不禁一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见到一行人都面如死灰。 “欺人太甚!” 说话的是养丹一脉的另一名老者,他面色愤恨不已,目光之中充满了怒不可遏的神色。 荣师还见此,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仅凭他们几人,方才欧朴叟那一招便将他们打成重伤,哪还有气力在此嚎叫。 更因方才他们养丹一脉之人不知好歹,惹怒欧朴叟遭此横祸,他郁结不已,现在他们再次出言,怒意自生。 他开口骂道:“你有这闲情,不如赶紧看看计长歌死了没死,不怪人家针对你们养丹一脉,还让大伙跟着你们遭罪,真他娘嘴欠!” 听到荣师还如此开口相骂,老者一愣,随后才愤懑地查探起计长歌的伤势来。 荣师还看着坍塌的大殿,心中多少有些无奈,看来欧朴叟之前是很生气,他已经对他们留手了,要不然就不是这殿宇遭了殃,而是他们几人。 正当此刻,荣师还隐约察觉到自山巅蜿蜒而下的路径上,数道身影如幽灵般忽隐忽现,正疾速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逼近。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几道破风之声在场间响起,随后就见到有四名老者和一名老妪现出身影。 几人瞧见荣师还一行人一脸狼狈的模样,更有好几人还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瘫倒,面色微微凝重。 来人看向坍塌的殿宇,面色微冷。 他们自是听到方才那惊天的动静故而才匆匆从山上赶来,没想到却瞧见这么一幕。 荣师还一脸无奈,与几人打招呼道:“掌门,常院长,两位山主及师兄,没想到还是把你们给惊动了。” 几人听到荣师还如此与他们打招呼,才缓缓将目光投向他,心中疑惑如潮水般翻涌。随后,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荣师兄,这是何情况!” 说着,他的目光在荣师还一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脸茫然与疑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等荣师还回话,这时候,那十余名老者才艰难地支撑着颤巍巍的身躯,勉强起身。来到几人之前,行了一礼,但神色间却难掩苍白与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目睹一行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困窘,先前的五位顿时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那位先前向荣师还发问的老者再次启齿,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关切:“诸位这是遇到了何种变故,竟至如此境地?” 言罢,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倒在地上的计长歌,心中不由一紧。身形一晃,仿佛清风掠过,瞬间便已至其身旁。老者没有丝毫迟疑,一手轻轻搭上了计长歌的腕间,细心地把起脉来,试图从这细微的跳动中探寻出他们遭遇的端倪。 其余之人也移步至他身旁,其中一人面色阴沉,语调中带着急切问道:“我计师弟现在情况如何?” 周遭众人闻言,不禁相互对视,眼神中流露出疑惑,最终都将目光聚焦于荣师还身上。荣师还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微微颔首。 显然,这几人已从现场的蛛丝马迹中判断出这是一场争斗所致,只是尚不清楚他们一行人与何方神圣交了手。 那人仔细检查过计长歌的伤势后,眉头紧锁,沉声道:“伤势颇重,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是难以下床走动了。” “什么!是谁!” 方才那名关心他情况的老者忽然勃然大怒起身,如此说道。 荣师还见他们已查探好计长歌的伤势,刚想说话,这时候之前那名养丹一脉的老者便开口说话:“山主,是那欧朴叟老贼对我们下此狠手,欲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还请山主为我们讨回公道!”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老者也纷纷附和,神色凝重,齐声道:“请掌门为我们做主!” 第四百四十八章 终是寻得法 “你说的不错,不过还是你去请大夫过来吧!大家抬着成虎容易伤着他而且抬着去也太显眼了,容易出事。”韩氏这会也清醒了过来。 听白晓说完后,主持人迅速的回复,又赶忙将环宇的广告继续播放下去。 “哎哟!又没有人规定不刷牙就不可以吃东西。”他夹着饺子伸到了我的面前,嘟着嘴看着我。 沐淮心里此时还是懵的,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看到苏宇把他扑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冷羽问着自己,眼前的一幕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 华晨兮身体紧绷着,实在是疼意还没散去,杜厉庚察觉到了,眉心微蹙,收回手,自上而下地看她一眼,侧头找自己手机,找到后,打开,给莫怀拨了个号。 之后的几天,华晨兮多数的重心都在杜厉庚身上,很少离开包厢,去做别的事情。 可赵飞白的背后是明珠地下势力最强的五湖集团,江寒有什么能力让五湖集团低头? 她穿着他专门找人订制给她的礼裙,戴着那一套专门为她订制的首饰,还有鞋子,也是他找人专门订制的。 无数隐晦的目光扫向大殿前方的秦君御和柳贵妃,暗含嘲讽,看来离太子被废不远了。 四周的人都听到因为八卦阵突然停止运转,而传出一声很沉重的机器停止声。而这个时候,上面的所有的电灯全部自动灭了,地下第八层楼的全部变成黑漆漆的一片。 整个过程,也就十来分钟,这个后门走得,当真让周子言节约了不少的时间。 周子言想了想当即拿出电话,按照七十三号客户留下来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江若曦站在原地,看着冷焱走了进来,“出什么事了吗?”虽然她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是,远远地,她看到了冷焱脸上的怒气。 不过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只见莱恩的这个火球术爆炸后,所有的火焰仿佛受到了指挥一般向着一个没有人的方向飞去,而近在咫尺的莱恩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而且,问题一定会是来自总部高层,因为只有总部过来的人,才会毫无顾忌的在这里随随便便呵斥锦湖苑的员工。 木宇按五行相生原理,让相生属性的二人灵力相融进行实验。以木生火为原理,让木属性的胖子将自己的灵力引入火属性的步月月体内。结果步月月引导着胖子的灵力结合自己的灵力共同发出的魔法,威力果然大增。 这种收获甚至比得到了黄金权杖还要高兴,光明权杖在好也有淘汰的一天,可是这种力量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会慢慢的聚集提高着自己。 一鼓作气,没有任何犹豫,带领着斗气狂奔而去,顷刻间体内犹如打雷一般传来一声只有罗德能够清晰感受到的巨大爆发力和爆破。 这是丧尸的阴谋?也不可能!络腮胡子立刻把刚冒出来的念头掐死了,丧尸们怎么会知道他们来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看来是自己太多疑了。 二人听了,便是下去安排,叶君宜也走回里屋,青玉侍候着换了衣衫。 鄢澜低下头寻思着,无意间瞥见了白慕雪白嫩嫩的手上一两个有点大的水泡。 车子里依然很安静。温亦杰也没有发表任务的言语。即使她已经道歉了。可是,他却没有一副想原谅她的意思。 “雷哥哥,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封印我?”蝶雪忍住满腹的怨恨,用力的喘了一口气,看着加雷俊美却黯淡的脸,微微的缓了下来。 顺着街道走了好久,又拐了几个弯,那个男人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沈飞飞和她的身后。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大家好!我叫苏暖暖。”苏暖暖冲着大家微微一笑,一句简单的话便将介绍结束。 语毕,她在沐宸御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吻。眼神期待得发亮,她期待着今晚的约会。扯着他的领带,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走过段承煜门口,看到微开的门里空无一人,苏暖暖才想起他已经和程菲一起出去了,微怔了一下,苏暖暖跨开大步往楼下跑去。 他发出痛极而甜蜜的娇嗔,更是让发疯吸奶的孩子热血沸腾,手往下寻幽探径,那湿辘辘的,为他盛开。两人一起倒在了草丛中,除去身上的障碍,坦诚相待。 吃,对卡尔来说,是一件无意义且耽误时间的事。但他知道乔穗穗爱吃,吃的好会让她心情好。 一人拿着针筒,针尖喷出极细的水柱,室内随之弥漫着药剂的味道。 他不怀疑秦昊的话中有假,因为秦昊一脸真诚,表现的很憨厚。而且他想不到秦昊有任何理由来欺骗他。 凯瑟琳,一位著名的时尚博主,身材高挑,身穿一件黑色的露肩礼服,散发出性感迷人的气质。 第四百四十九章 玄光破重霄 司从秦和朝非红自然发现了沈乐的举动,没想到他真的从药磬之上有所发现。 特别是司从秦,对此,他有些不可置信。虽然之前答应了沈乐的请求,也对他另眼相看,可对他此举并不看好,可没想到沈乐竟然从中有所发现,就不知能否如愿。 他没有前来叨扰,只是安静看着,心头却倒是充满渴望。 沈乐见到方才画景中老者运转玄功的情形,正是那篇他在星图之中,玉碑之上所得的无名呼吸吐纳之法。 如此说来,只要依葫芦画样,便也能像他那般,再以方才学会的拘灵之法撞击,便能敲响这药磬。 想到这,沈乐眉开眼笑。 一旁的朝非红见此,开口问道:“沈乐,你有法子了?” 沈乐也不隐瞒,随即说道:“正是,接下来交给我吧。” 说罢,不再理会朝非红,趁着时间未到,当即运转起那门玄功。 随着沈乐紧闭双眸,心无旁骛,依照脑海之中那功法的法门运转,周身气息开始悄然流动。 起初,周遭不过微风而起,轻轻摇曳着树梢,泛起丝丝涟漪,如同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无形之中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空气中,似乎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拨弄,每一缕风都带着微妙的震颤,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巨变。 渐渐地,这股微妙的变化如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开来。 天地之间,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巨大的手紧紧攥住,所有天地间的能量,都疯狂地朝着沈乐二人所在之地汇聚而来。 这股力量,如同江河决堤,不可阻挡,带着轰鸣之声,震撼着每一寸空间,原本澄澈如洗的天穹,此刻已然变色。 湛蓝之色,那曾经让人心旷神怡的广阔,被一股浓郁的几乎凝固的白光所浸染。 这白光,汹涌如潮水,层层叠叠,翻涌不息,每一道光芒都像是锋利的剑刃,切割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声。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光与影的海洋,仿佛要将这方天地彻底吞噬,湮灭于无尽的混沌之中。 在这片被白光笼罩的世界里,一切仿佛变得非常沉重。 场间异象骤然升起,宛如天地升腾的壮丽画卷缓缓展开。 一道道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自药磬之上腾空而起,闪烁着清亮的金光,璀璨夺目,与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白光交相辉映,彼此交织。 这光芒愈发强烈,天地间风云骤变,狂风呼啸,带着无尽的威势。风声中夹杂着雷鸣般的轰响,震慑心神。 天穹之下,白光翻涌,犹如汹涌的波涛,将天穹染成了一片雪色。 云层之间,雷光隐隐,如同蛰伏的苍龙在云层中穿梭,时而隐没,时而显现,它们的鳞片闪烁着寒光,令人心悸。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肃穆的氛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巨变。 狂风呼啸而起,充斥着这片天地。 而那金光与白光交织的符文,却如同定海神针,屹立不倒,散发着强大的能量,仿佛镇守此间。 那一刻,这片土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所持,骤然间,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步入了一个异象迭起的奇妙之境。 天空已非昔日那宁静深邃的蔚蓝,它被一层层轻盈翻涌的白芒温柔地覆盖,色彩斑斓交织,犹如万花筒内的奇景,绚烂而迷人,让人目不暇接。 耳畔,隐约间,一阵阵悠远而神秘之音轻轻响起,那声音时宛如远古雷鸣在耳畔低语,与周遭变幻莫测的光影巧妙呼应。 沈乐心无外物,继续运转玄功,那些白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束耀眼至极的光柱。 这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好像要将天穹捅出一道璀璨的裂痕,连通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这和沈乐所见到画境之中老者的情形如出一辙,只是眼前的这一幕更加真实,让他更加震撼。 这真实的厚重之感,竟是这般感觉。 “发生了什么!” 坍塌的大殿之前,荣师还看着山门的方向,有些惊讶的望着天穹之上。 只见一道冲天而起的白光照耀了整个天穹,玄妙无比。 羽慕临和明松烟也发现了异变,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之前他们还在讨论着欧朴叟之前种种,没想到竟然发生此等异变。 明松烟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山门的方向。” “嗯?什么人能有如此本事竟然能搅动天地风云!” 羽慕临面色惊讶如此说道。 荣师还眼睛眨了眨,若有所思,随后不假思索地说道:“不会是那欧朴叟吧!” 一旁的羽慕临和明松烟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二人面色微微变化,随后盯着那冲天而起的白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明松烟开口说道:“走,去看看。” 说罢,便朝着山门的方向抽身而去,羽慕临和荣师还也不落后,就此闪身跟上,三人很快便消失在灵阶尽头。 司从秦盯着那拔地而起的白色光柱,嘴巴惊讶得有些合不上,没想到沈月竟然弄出如此阵仗来,太过让人惊讶。 沈乐呵呵一笑,没想到拘灵之法果然成了,然而这份喜悦转瞬即逝,他的脸色旋即凝重起来。 他发现,那拘灵之法竟要使用真元催动,虽然丹田之中,凝聚了为数不少的真元数量,但那些真元是他用以防止丹田之内的真元暴动而积攒形成的真元之罩。 若要动用这部分真元,无疑让他多有思虑,运转使用会带来多大的消耗,是否会将他自己卷入危险的境地,他隐有担忧。 沈乐站在那汇聚成柱的白光之下,只觉一股忧色升起,凝聚成柱的白光竟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芒开始闪烁不定,随时可能消散于无形。 他深知,此刻若不抓紧时间,此行上山的唯一机会便将如流水而逝,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眼中一片决绝。 其他倒是还好,可他发现这白光虽然暂时被他汇聚成柱,但随着时间变化,它竟然一点点散溢。要不抓紧时间,别说击响九次药磬,怕没两下便要消失无踪。 沈乐不再犹豫,开始按照从药磬之上所得的拘灵之法,随之运转起来。在这一刻,四周的环境仿佛也随之产生了共鸣,天地间的元气骤然间变得汹涌澎湃。 随着功法缓缓运转,沈乐体内仿佛产生了一个巨大漩涡,无形的力量如巨浪般翻涌,将他囊括其内。 脏腑之间,随着这股力量的牵引,不停地躁动起来,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无法自控。 沈乐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每条筋络,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轻微的震颤,仿佛要沉入漩涡之中。 漩涡的转速渐渐加快,形成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沈乐发现,丹田之中的真元如同涓涓细流,被这股疯狂的漩涡一点点吞噬,那漩涡宛如一张贪婪的大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将真元无情地吞没。 沈乐的衣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皮肤上也传来阵阵刺痛,那是天地之元在疯狂挤压中所产生的触感。 然而,沈乐却不为所动,他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这股力量,任由它在自己体内肆虐,只为那最终的拘灵成功。 在这一刻,他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经历着身体内外的双重压力。 沈乐瞬间就感觉丹田之内的真元被漩涡鲸吞海吸,一股股温热的能量流潺潺而出,融入周遭那混沌不明的虚空之中。 还好他平日里勤勉不辍,真元积累深厚,虽被大量抽取,一时之间还不至于枯竭,让他保持镇定。 然而,他额头的汗珠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滑落,滴落在干涸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圈圈细微的盐渍。 他发现此拘灵之术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对心神的挑战。 只要他稍稍运转功法,都伴随着心脉的剧烈跳动,仿佛每一次都要将他的撕裂。 仅仅只是开始,沈乐便已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的面色白如纸,嘴唇干裂,真元被鲸吞海吸般吞噬,那种消耗的空虚之感,从丹田蔓延至全身,直透骨髓,令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虚空之中,灵魂正被一丝丝抽离,向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但即便如此,沈乐并不放弃,眼中闪烁着不屈,只要度过此关,才能寻得入门机会。 每次功法运转,体内都隐隐有种阵阵的‘嗡鸣’,如同远古神只在虚空中低吟,震颤着每一寸血肉与骨髓,那是无形之中的宇宙规则在不停地雕琢,随后作用于己身,要让他感受其中玄妙一般。 功法行运到最后,沈乐只觉体内的漩涡停止了它贪婪的吞噬,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自漩涡深处喷薄而出,犹如火山爆发,势不可当地朝着天际那道耀眼夺目的白光疾冲而去。 当那股力量与白光相遇的一刹那,空间仿佛凝固,就像是有一双无形却伟岸的大手,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枷锁,牢牢地将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握于掌心,肆意把玩。 这个震撼的瞬间在沈乐的脑海之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他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与自己灵魂深处的共鸣,就像是自己的双手,穿越了虚无,真正地抓住了那道光柱。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那白光与体内涌动的力量,成为了这片天地间最真实的存在。 沈乐并未被这等异象震慑,他心念稍稍一动,发现自己真的可以通过那神秘的力量握住那道冲天光柱。 那光柱宛若天际垂落的银河,璀璨夺目,散发着耀眼的蓝白色光芒,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昼,可这一切好像就被他捏在手中一般。 耳边,隐约传来雷鸣般的轰响,那是光柱内部凝实的能量激荡的声音,如同神灵的呼吸,震撼着心灵。 沈乐心头一喜,他不禁暗道:原来如此! 直到此刻,他终于知道如何操控那白光敲击药磬,自是欣喜不已。 司从秦看着冲天的光柱,一时竟然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片刻,他一直对沈乐看好,不曾想在此刻,竟然被他弄出的动静愣在原地。 他此刻对沈乐的看法便是觉得这少年人简直是个天才,绝世天才。想到此前种种,每一关都出乎人之意料,如此人物要不是因故落选,一定成为宗门未来的中流砥柱。 可眼下,他不再想这事,只是盯着场间的异动,想看看沈乐接下来是如何做的。 整个宗门之内都瞧见了山门异变的一幕,远远便瞧见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纷纷驻足观看那方天穹的变化。 随后,药宗各处有人影闪动,一座山中,有老者抚着长须说道:“多少年了,没想到竟然有人再次拜山击磬,嘿嘿,有些意思。” 与他同如此的大有人在,对此异变,倒只是觉得好奇,并未露出太多惊讶。 山门前,一阵疾风骤起,卷起尘土与落叶,旋即,三道身影蓦然出现,随后踏步而出,悄然立于司从秦身侧。 司从秦目光一凝,发现来人认识,随即向这三人欠身行礼,举止间透着几分敬意。 三人并未还礼,只是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于沈乐与那道引人注目的白色光柱之上,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异。 起初,他们还以为这天的异象又是欧朴叟那老家伙不知何故捣鼓出来的,未曾想,这一切竟是眼中的少年所为。 荣师还的目光见到沈乐和朝非虹二人之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轻咦,满是讶异。 待几人见过此间异象之后,羽慕临这才缓缓转向荣师还,神色中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开口问道:“荣师兄,难不成你认识此二人?” 荣师还并没急着回答羽慕临的问话,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司从秦,有些疑惑的神色。 第四百五十章 一击山河震 司从秦见此,开口说道:“这两位小友对落选之事心有不甘,不知从哪知晓了九击药磬的拜山之法,于是在此相试。我见二人心诚,便允他们一试。” 闻言,荣师还这才知晓个中为何,与司从秦点了点头知会。 而后与之前问话的羽慕临开口说道:“掌门师弟,明师兄,说起这少年来,倒是有些意思。” 二人听罢,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闪烁着惊讶与好奇。 随后,他们疑惑地“噢”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沈乐,满含深意,不停打量。 荣师还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还记得昨儿与你们提及的少年人吗?”他的话语拂过场间,落入二人耳朵。 “你是说,那个被几脉不惜以重宝争抢的天才少年便是眼前的这位?” 羽慕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沈乐,仿佛要将少年的每一根发丝都尽收眼底。 荣师还轻轻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惋惜:“正是,这小家伙便是之前诸峰争抢的少年,他的天赋异禀,修行根骨绝佳,然而,命运多舛,竟因心脉断绝而于今日考核落选,令人惋惜。” “还有此事!”羽慕临有些不可思议 荣师还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充满无奈,随即他开口说道:“确实如此,不曾想他竟然会知晓我宗这拜山之法,而且眼下看来,他还找到了方法,真是不简单啊。” 他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一旁的明松烟,目光灼灼地瞧着沈乐,一眼不眨地说道:“荣师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心脉断绝,按理说应如秋风扫落叶般,生命之火迅速熄灭,何谈还如此活蹦乱跳地活着?可我观之,此少年气血充盈,面颊泛红,犹如初绽放桃花,浑身散发着勃勃生机,不像是短命之人。”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又夹杂着几分对沈乐的惊叹。 羽慕临也接过话头,声音清越如泉,穿透了四周凝重的空气说道:“是呀荣师兄,难不成那些考备的长老们也有所疏忽?按理说心脉断绝很快生机便会消散,哪会如他这般安然无恙地活着,除非他有什么逆天的续命之法,不然不可能如此的。” 荣师还摇了摇头说:“不会的,我亲自为他诊脉,错不了,确实是心脉断绝,他之所以还能如常人一般,是因为他得高人出手帮忙续命,不过时日也不多了。” 听罢二人这才知晓为何,有些不可思议。 荣师还开口说道:“这小家伙资质极好,可惜天不怜见,要不然一定成为我宗后起之秀,哎。” 明松烟开口道:“倒是可惜了。” 羽慕临看着沈乐二人,眼里多了一些别的思绪。 荣师还是说道:“这小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们都来到山上多少年了,何曾目睹过如此别开生面的拜山之举?没想到他这小子竟然能找到方法。” 明松烟开口:“这和我在宗门的典藏室中见到一名老祖的随记记载差不多,就是现在这种情形,之前我们都以为这药磬的捣药之杵被人藏匿了起来,看来压根就没有什么药杵,而是另有其法。” 羽慕临也不禁对沈乐另眼相看说道:“好小子,后生可畏,真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便在他言毕之时,只见那道直冲云霄的白光,如同天穹裂开的缝隙中倾泻而下的银河,带着无尽的威势与不可抗拒的力量,径直朝着古朴的药磬砸了下来,全然落入药磬之中。 “铛~” 一声巨响,如同远古神只的呼唤,穿越无尽时空的枷锁,轰然降临。 它不仅震颤着大地,更撼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 声色以药磬为中心,如涟漪般朝着四周汹涌扩散,带着一股悠远而苍茫的气息,仿佛能唤醒沉睡千年的古老记忆。 场间的几人,只觉心神被这巨响猛然牵引,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穿越层层迷雾,沉浸到一种玄妙而又不可名状的境况中去。 这声响太过奇特,既像是从远古洪荒传来的战鼓雷鸣,又似是未来世界的神秘预言,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思绪万千,无法自拔。 四周的景象在这一刻也变得异常生动,古朴的药磬上那些奇异的符文变得熠熠生辉,仿佛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声响极大,一直传到很远之处。 它穿透了沉寂的山峦,唤醒了沉睡的山石,最终,这响彻云霄的巨响,在无尽的天地间回荡,逐渐减弱,直至销声匿迹,一切又归于了先前的平静。 药宗所有人都被这声响所惊动,纷纷走出来,这才见到山前的异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见识的长老们早已知晓发生了何事,随口嘱咐门下之人别胡乱闹腾比,自己则匆匆朝着山门的方向赶去。 霎时间,数道人影在各峰脉之间攒动。 山门前,古朴的药磬静默一旁,沈乐的面容略显苍白,心中暗自惊异。不过是一次的撞击,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身心皆被无形的重压所困。 此次施展,非但心神损耗惊人,连体内真元的消耗也远超预料。他原以为,体内那漩涡状的真元海,在汲取天地灵气、凝聚真元后,只需停止运转便能自给自足,无需额外耗费。 然而,当他集中精神,驱使那道光柱腾空而起,狠狠撞向药磬的瞬间,一股难以忽视的真元流失感油然而生,让他不禁蹙眉。 沈乐心中苦笑,这击磬之术,看似简单直白,实则暗藏玄机,远非他最初所想的那般轻松驾驭。 但此刻,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心中暗自祈愿,走一步,看一步,或许能在摸索中寻得破解之道。 此时他已经发现场间又有来人,可他压根就没有太多时间去与他们招呼,免得光柱消散,他又得耗费时间精力。 于是专心沉于击磬之事,其他的事得等此事完毕过后再说。 第一下已经击响,回荡在苍穹之下的声波仿佛撕裂了虚空,虽然过程艰难,但终究已完成。接下来,依葫芦画瓢,沈乐心中默念,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期待。 他凝视着眼前的药磬,古朴的铜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邃的青绿色,仿佛蕴含着古老岁月的沧桑。 经过他刚才那一击,药磬表面似乎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就像是平静湖面上被轻轻投入的一颗石子,虽不易察觉,却真实地触动了周遭的空气,带来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 沈乐能隐约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那是药磬内部沉睡力量被唤醒的前兆,却又如雾中花、水中月,朦胧而不可捉摸。 沈乐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夹杂妙不可言的感觉,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更加确信,药磬的变化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错觉。 他没有时间沉浸在这种微妙的感知中,因为他要第二次击响药磬。 沈乐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再次运转拘灵之法,只觉丹田之内的真元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化作一道神奇的力量,涌响漩涡中心。 随着真元的灌注,药磬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空气中响起了低沉的嗡鸣。 沈乐能感受到,不出片刻,无形之中生出强烈的力量充斥着他整个人,接着心念一动,又牢牢将光柱就此撼动。 这一幕落在场间几人眼中,显得尤为惊诧。 羽慕临开口与他二位师兄问道:“二位师兄,你们可知宗内可有这等化天地之气为己用的秘术功法?” 二人知道他是见到沈乐的手段离奇,才会如此相问,荣师还摇了摇头,明松烟开口说道:“闻所未闻,这等手段,或许只有那些修行了几百载从不出山的老怪物们才会使罢,我也从未见过。” 闻听此言,几人诧异。 沈乐弄出如此阵仗,显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些老怪物们,可他为何能施展这等天地都为之震颤的秘术,倒是让他们几人颇为好奇。 沈乐要是知晓他们几人此时心中所想,想必会贻笑大方,这哪是他会施展的惊天秘法,只是因利势导罢了,借助此地玄机凝聚天地之力,再用拘灵之法强行撞击药磬。 这一切仿佛都被先人设定好了一般,他只是机缘巧合,再微微出力而已。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感觉十分艰难,别说是将此招信手拈来,能有此手段之人,不知是怎样的修行高人。 欧朴叟和江明易行路匆匆,当听到山上那声震响之后,二人颇为惊讶。 “师兄,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真能击响药磬,有些本事啊。” 说话的自然是江明易。 一旁的欧朴叟回道:“出乎我的意料,还不错。” “可惜我们此行有事,不然定要看看那小子能走到哪一步。” 江明易遗憾说道。 欧朴叟一脸平静,并没说话,他知道击磬之法并未非容易,他多少是有些不看好少年人。 场间,沈乐已然开始第二次击磬。 只见那道光柱如巨龙般在天际翻腾,又被沈乐猛然撼动,其威力凛凛,仿佛要突破天地间的一切束缚,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轰然落入那古老而神秘的药磬之中。 光柱轻触药磬的瞬间,一抹璀璨至极的光芒迸发而出,犹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划破沉寂的天幕,留下一抹绚烂而令人心悸的轨迹。 紧接着,一幕与前次无异却又同样震撼心灵的景象再度上演。药磬之内,雄浑的音波猛然爆发,宛如苍穹之上的惊雷,轰然炸响,穿透层层云霄,直指九天苍穹之巅。 那声响中蕴含着古老的节奏与韵律,悠悠地在天地间回荡开来,仿佛能撼动九天星辰,令万物为之颤抖。 整个药宗被这股磅礴的力量紧紧包裹,那悠远而深沉的响声,在山谷间久久回响,不绝于耳,其气势之盛,冠绝于世,无人能及。 群山之巅,峰峦似乎在微颤中低语,云雾被这古老而磅礴的力量撕扯得翻滚不息,犹如苍穹之下翻涌的波涛,浩瀚无垠。 那股源自远古的震颤,穿透了岁月的枷锁,直击心灵深处,令人灵魂为之撼动。 随着第二次磬音缓缓消散于虚空,沈乐的面色更添几分苍白,仿佛每一缕音波的震颤都抽离了他一丝生命力。 他内视丹田,只见这些时日辛苦积攒的真元,竟在这一次尝试中消耗殆尽,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丹田之内,真元之罩此刻似乎也薄弱了几分,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沈乐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淡淡生出一丝忧虑。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是真元耗尽,丹田之内的丹药没了防护,只怕是要全面爆发开来,到时候指定是很麻烦。 虽然他落选之时,之前被收走的东西已经交还到手上,柳山岳赠他压制暴动的丹药还剩两枚可用,但那毕竟是保命的东西,若非情非得已,他不想就此浪费。 瞧见沈乐面色苍白无血,一旁的朝非虹有些担心,开口问道:“你的面色不好,还是歇一歇再继续吧。” 沈乐闻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来不及了。” 说罢,不再理会朝非虹,沈乐又开始第三次重复之前的击磬之举。 在这一刹那,整个空间仿佛凝固,连时间都为之停滞。 这时候,他发现药磬之上那些遭受岁月蒙尘的表面,在他这连续两次重击之下,竟似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尘埃,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拂去,一层淡淡的、古老的光泽开始逐渐显露,仿佛沉睡千年的宝藏被唤醒,即将绽放出它应有的辉煌。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尘泥与沧桑的气息,那是岁月沉淀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沈乐的目光紧盯着药磬,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难怪之前,他总感觉这药磬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原来一切的秘密都隐藏在这层看似不起眼的尘埃之下。 他的心跳加速,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能牵动整个空间的脉动。 沈乐没有犹豫,继续开始第三次击磬。 与此同时,山门之前又有人到来,而且来了四五人,都是从山门内而来,看来都是那些各脉的长老们。 来人见到是羽慕临几人,于是便想高声行礼,但羽慕临对他们使了个禁声的动作,来人才收敛起来。 这几人便是之前与羽慕临二人前来,随后离开的各脉山主及院长,和个别他们门下的长老。 他们当中有人瞧见沈乐二人之时,惊讶地愣在当场,嘴里还不可思议地道了句:“怎么可能!” 此人便是傅西宁,他是长老院所属,随着那名老妪前来。老妪闻听他此言,疑惑地看着沈乐,随后开口问道:“难不成你认得此二人?” “院长,那少年人便是我们之前争抢之人。” 老妪面色一愣,有些出乎意外地说道:“他就是你们所言心脉断绝的沈乐?” 傅西宁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得到他的确认,老妪有些不可置信,随后打量起沈乐来,不禁摇了摇头。 此时沈乐费尽心力,操使光柱第三次撞向药磬,如同之前那般,不出意外,只是当前,他面色更加难看。 每次运转着拘灵之法,极其耗费他的心力,一连下来,他有些吃不消,仿佛身心经历大火无情炙烤,极其难受。 “那少年好像坚持不下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恐难以支撑。” 老妪来到此间,便紧盯着沈乐,见沈乐面色难看,随即说道。 可沈乐好像偏偏不遂她愿一般,随即就击出第四次,光芒划破长空,璀璨夺目;随后第五次,如同星河倾泻,就此已得其半。 隆隆声响所过之处,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每一次碰撞都犹如星辰陨落,震撼人心。 虽是如此,也只是沈乐勉强所为。 他此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差一些就心神失守,好似再也无法支撑。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每一次举动都伴随着真元的快速流失,让他身心面临着艰难的双重考验。 沈乐咬紧牙关,双目如炬,尽管身心俱疲,心神也似被困境压迫,但依旧坚持,不曾动摇。 要想完成师父的遗愿,唯有拼尽全力或许才成,于是丝毫不能放弃。 众人瞧见此幕,无不惊讶,没想到沈乐竟然还能坚持,明明看着他已然十分憔悴,宛如风中落叶。 陆续有人到来,纷纷远远驻足在侧,没有人前来打扰,有自是见过沈乐二人,眼中充满了惊讶的神色。 这时,场间有人说话。 第四百五十一章 确实少年人 “小友,瞧你此时状态极差,想来此等手段耗费巨盛,再继续怕是对你身体造成极大损害,不如就此放手吧!” 说话的是荣师还,他对此少年感官不错,不愿见他因此白白丢了性命,因为他知晓沈乐的情况,有限的生命对沈乐意味着什么,于是好意提醒。 沈乐听到他言语,知道其是真心为自己所想,可好不容易才击响药磬五次,已过一半,不想就此放弃,半途而废。 于是出言开口说道:“多谢前辈好意,好不容易撑到此时,就此放弃未免心有不甘。之后要是我坚持不下,有所异动,还请前辈为我护法一二,小子感激不尽。” 荣师还闻言,颇为无奈,看着身旁的二人,苦笑道了一声“好”。 随即沈乐发出第六次击磬的举动,悠远的声响传遍山野,而沈乐自身仿佛身心俱废,一时间痛苦无比。 他的心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紧紧束缚,那份痛楚直击灵魂深处,犹如遭受了猛烈的撞击,令人几近崩溃的边缘。 这种感觉,宛若被无尽的深渊缓缓吞噬,四周是漆黑一片,既深邃又绝望,令他饱受煎熬,每一刻都如同漫漫长夜,难以寻觅丝毫光明与慰藉。 沈乐自身,宛如风中残烛,身心俱疲,一时间痛苦无比,汗水涔涔而下,浸湿了衣襟。这种比肉体还要疼痛的感觉,让他一时间差点就此崩溃。 他的心神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压迫,那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煎熬,更像是灵魂深处被无形的巨锤重重击打,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震颤,仿佛要将他整个存在撕裂开来。 在这片无垠的苦海之中,沈乐恍若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轻轻却坚定地牵引,缓缓滑向那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 那黑暗,冷冽而深邃,如同一头贪婪的巨兽,吞噬着周遭每一寸试图逃逸的光线与温暖,将他紧紧包裹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 周遭的黑暗仿佛拥有了实体,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压迫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寒意与不适。 朝非虹轻声细语地唤了一声沈乐的名字,目光中满是对他此刻苦楚的不忍。 沈乐强忍着周身翻涌的痛苦,仿佛从无尽的深渊中挣扎而回,嘴唇微动,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没事。” 朝非虹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拂去额上的汗水。她未曾料到,这九击药磬竟会让他承受如此沉重的折磨,心中微微颤抖。 沈乐此时,不禁泛起阵阵恶心,正是方才消耗过巨的原因,即便心神快要崩溃,可丹田之中的情况才是重中之重。 随即感知了一下丹田之中的情况,发现情况极其糟糕,明显感觉包裹丹丸的真元剩下不到一半,但庆幸的是此时丹丸已经并无异动。 经过上次与苏怜人那次遭遇过后,服用她给的那枚丹药,便一直稳定了许多。 再加上后来每日都习惯了凝聚真元,所以丹丸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倒是非常安静沉寂在他丹田之中。 即便他此时真元变化这么大,此时依旧没有惊动丹丸的稳定状态。 沈乐稍稍安心一些,虽然真元所剩不多,好在丹丸还是稳定的,接下来的三击他有些踟蹰。 羽慕临等人瞧向沈乐的神色变了,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等程度,眼看着离九击只剩下三次,只要过了,药宗便要答应沈乐一个要求。 说来反倒是有些隐隐期待,特别是司从秦,没想到沈乐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此时,欧朴叟二人已然来到第一次考核的广场,他们瞧见数百人正被领着下山,想来就是今日的落选之人。 二人方才听到第六次声响,多少有些惊讶,没想到那少年人竟然如此了得,不免高看几分。 他们二人越过众人,很快便出现在沉疴尽去楼内,最后经过询问,终于也找到了褚信。 在那雅致的客室之中,褚信面含温煦笑意,目光柔和地投向对面的欧朴叟,缓缓言道:“岁月匆匆,恍如一梦,未曾想竟已逾十数载春秋未曾得见欧山主风采。今日一见,欧山主非但精神矍铄更胜往昔,修为亦是精进至深不可测之境,实乃我辈之幸,可喜可贺至极。” 欧朴叟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他自是记得此人,往昔同在宗门之内修行学艺,虽仅有几面,却也算得上相识。只是时光荏苒,二人并未有过深入交往,此刻重逢,往昔记忆如轻烟般掠过心头。 闻其言,我微笑回应:“褚兄过誉了。此番我专程前来,实为寻访褚兄而来。忆及前次褚兄上山造访,却因故未能谋面,至今心中仍感歉意。” “哈哈,欧山主言重了。” 褚信爽朗一笑,随后接着说道:“我那次不过是受人之托,倒是可能打扰了你的修行。不过,未曾想欧山主竟亲自莅临,实在令我意外。看来,那玉牌之事,定是极为紧要。” 褚信如此说道,见到欧朴叟亲至,他微微有些惊讶。 “多谢褚兄相帮,要不然差点错过这等重要之事,实乃我之过错。”欧朴叟言道。 褚信说道:“举手之劳罢了,欧兄所寻之人名为沈乐,便是他托我山上寻你,为此还将那玉牌作为信物,之前没见到你,玉牌我留给你们门下的小辈丁凡笑,吩咐他见到门中长辈之时将此物交予你们,想必你们今日出现在此,想来是因为此事而来吧。” 欧朴叟轻轻颔首,语态温和地启齿道:“诚然如此,幸得褚兄此番举动,此事于我而言,实乃至关重要,若非如此,恐怕我将抱憾终身,难以释怀。” 闻此,褚信不禁一怔,未曾料到此事在欧朴叟心中竟占据如此分量。念及他竟破例出山,亲临此地,其中缘由自是非同小可,不容小觑。 此刻,欧朴叟心中暗自揣度,褚信提及的沈乐究竟是何方神圣,缘何会持有他门下弟子的贴身玉牌?莫非其中暗藏曲折,有何不为人知的隐情? 沈乐?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于是开口向一旁的江明易问道:”三师弟,你识得沈乐此人吗?” 江明易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不曾!” 褚信见二人如此,呵呵一笑说道:“之前沈乐说寻你之事有信,便去城西长宁街芙蓉巷廿六弄告知于他,不过此前那里已经有修行者争斗,已然毁了去,想来已不再此处。” 欧朴叟闻言一愣,好不容易寻来,听他这般言语,岂不是落空一场? 便在这时又听褚信说道:“也许此刻前来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之前他和我提及,要是在考核之前不曾得到你的音信,便去参加我们宗门募新考核,以此山上见你。” 闻听此言,欧朴叟和江明易愣在一旁,不可思议说道:“竟有此事。” 褚信说道:“确实如此,现在正好是考核的第三日,最近的考核结果我倒是没怎么关注,也不知道那小家伙是不是通过了考核。要是坚持到今日,想必还在山上参加第三关考核。” “不过事有万一,有可能在昨日和前日的考核中便已淘汰也有可能,都怪我这几日太忙了,没有关注到这一情况,说来有些惭愧了。” 褚信有些抱歉之意悠悠开口说道。 二人听罢,对沈乐的去向有些微微动容。 褚信说道:“他既然是为你而来,即便落选,按理说应该还在这城中不会离开才是,只要知晓他的落脚之处想来不是什么问题。” 二人听及此言,不禁微微点头,随后褚信开口说道:“请稍候,我去去就来,芙蓉巷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的人最是知晓其中情况,容我去看看之前手下的人报来的情况,应该能找到沈乐的去向。” 闻听此言,欧朴叟一脸感激的神色开口说道:“好,如此便有劳褚兄跑这一趟,鄙人感激不尽。” 褚信呵呵一笑,随口说道:“无妨,还请稍候。” 说罢,他便朝着客室外走,场间便只剩下欧朴叟二人。 江明易一脸疑惑开口说道:“师兄,之前还以为是顾秋那孩子,没想到竟然是另有其人。” 欧朴叟也是一脸茫然,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妙的感觉,于是开口说道:“师弟,我忽地有种很不安之感,只希望老七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哎。” 江明易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道:“师兄,或许是你过于忧心了。待到寻到那人,事情的来龙去脉自会明了。” 欧朴叟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愿如此吧,唉。” 便在此时,忽然听到悠远的响声悠悠传来,整个沉疴尽去楼都为之一颤。 二人面色微微动容,江明易开口说道:“算来,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没想到那个小家伙竟然有如此本事。” 欧朴叟说道:“还有两次,不知道能否得成,要是成了,将是药宗有史以来的第三人敲响药磬九次,之前匆匆一瞥,那二人无半点修为竟然也能成事,着实让人惊叹。” 稍后片刻,褚信微笑满满而回,进到客室便开口问欧朴叟二人道:“之前忙着说话,忘记问你们了,不知二位方才可曾听闻有声音飘忽传来,如果我没猜错,这声响应该是自我们宗内传出,不知你们可曾知晓山上发生了何事?” 闻言,欧朴叟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他开口说道:“正如褚兄所言,这声响确实是从我们山门之内传出。不知褚兄可曾知晓宗门流传的九击药磬拜山之法?” 褚信闻言,面色惊讶地看着他们,出口问道:“难不成这声响便是那药磬发出的声响?” 欧朴叟二人微微点头,肯定回答道:“正如褚兄所言,这声响便是有人在山门之前击磬而响。” 褚信听罢,开怀大笑,随即问道:“想必方才你们下山,应该是瞧见了山门的情形,这药磬是不是一个少年人所为?” 欧朴叟见到褚信笑得这般开心,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开口回答他的问话说道:“确实是个少年人。” 闻言,褚信笑得更开心了,见此,欧朴叟与江明易不明所以,便开口问道:“褚兄,这是何故?” 他们所问,自然是为何他听到这个消息竟然这么开心。 褚信坐下之后,开口回话道:“欧山主可能不知,之前沈乐上山之前,我曾向他透露过我们宗门这鲜为人知的拜山之法,但现在竟然有人真的击磬拜山,你说难不成这是巧合?” 此言一出,欧朴叟腾地就站立而起,不可思议地说道:“什么!你是说这击磬之人有可能是那名为沈乐的少年?” 褚信微笑开口说道:“极有可能,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欧朴叟听罢,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要真是如此,他们之前便就此错过,随即开口说道:“好,如此甚好。” 褚信见此,直言开口:“方才我出去查到了沈乐后来的去处,芙蓉巷毁了之后,沈乐便和他的一众好友前往七彩悦客楼中落脚,要是你们着急寻他,不如兵分两路。一人回山查看沈乐是否在考核之人中,还有击磬之人是不是沈乐;另一人则去城中的七彩悦客楼找寻,双管齐下,想必很快便能见到沈乐。” 闻听褚信此言,二人觉得此言甚妙,于是起身开口说道:“多谢褚兄妙言,等此间事了,一定再次登门感谢。” “客气了,如此便不留二位,我们改日再会!”他微微一笑,送二人出了客室。 拜别褚信,欧朴叟和江明易按照褚信的说法,分为两路寻那沈乐,欧朴叟回山去寻,而江明易则前往七彩悦客楼。 山前聚集了很多人,好些个长老门人,都驻足在山门之前观望,瞧见掌门及各脉峰主在场,无人敢到近前,只是远远盯着沈乐,各怀心思。 羽慕临几人没想到沈乐竟然走到这一步,心中惊骇不已。 只是按照荣师还之前所言,沈乐心脉断绝因为感到惋惜,要是没有此要命的旧疾,他们当场便要将他收入门下。 虽然被他此举的惊艳到,可在考量到他的状况,还是觉得此事不成,因而感到无比惋惜。 沈乐经过七次击磬之后,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体内的真元只剩下不到三分,丹田之内的丹丸,仿佛就要没了真元防护,从中露出一般。 沈乐的心神更是濒临崩溃,要不是他最后一刻强撑着,此时已然昏死过去。 经过七次撞击,仿佛一尊崭新的药磬俨然置于身前,原来之前古朴的模样并非药磬的真容。 或许是经历过太久岁月的侵袭,才使得这尊药磬被尘埃覆盖,遮掩掉了它原本应有的面貌。 这尊全新面貌的药磬,整个透着青绿的光芒,与周围山色掩映得恰到好处,坐落于此竟然一点儿也不显突兀。 众人也被这么一幕弄得十分震惊,他们来到药宗都多少年头,要不是沈乐此举,他们也不知晓药磬竟然是这等玄奇模样,好似开了眼一般,争相盯着药磬之上看。 沈乐此时没有心思在意这药磬的变化,因为他觉得自己此刻已经仿佛到了极致,接下来还有两次击磬,才能完成九击的规矩。 要是在此放弃,他很是不甘,丹田之中的真元也即将耗尽,还有心神已经仿佛已经是臻至极限,他面露苦涩。 一旁的朝非虹全然看在眼里,开口劝说道:“沈乐,还是放弃吧,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到了极限,再继续只怕你真的会出事,就当我们没这种命吧。为了上山反而让你丢了性命,这也太不值当。” 沈乐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他看着药磬之中那冲天而起的白色光柱,心有不甘。 他忍着疼痛与朝非虹说道:“之前有好几次我差点死掉,我已经做好了认命身死的准备,可一想到还有很多事未完成,心有不甘,我还是从死亡的边缘强迫自己活了过来。” 说着他感觉到白光一点消散,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意味他要是不抓紧时间,此行便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九击药磬的举动。 可此时他如风中落叶,随时可能就要崩溃在此,根本无法动弹。 沈乐接着说道:“我有必须要拜入药宗的理由,眼下只有这个机会,即便再如何困难,我都要拼尽全力。” 闻言朝非虹不知道如何劝说,想来沈乐是铁了心这么做。 沈月随后又勉强挤出微笑与她说道:“放心好了,死不了的,只剩下两次了,我再坚持一下,我们便能拜入药宗。” 说着,他仿佛又卯足气力,势必要功成才会罢休一般。 朝非虹面色微暗,心中波澜泛起,沈乐此刻的举动在她的记忆中再难以磨灭,犹如一颗种子种下,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眼神微微泛红,不得不撇过头去,不为那些围观之众所见。 沈乐此刻则有些绝望,剩下的这两次只怕是真的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成功击响药磬了。 他叹息一声,随即看向朝非虹,他有话要说。 第四百五十二章 倾尽第九击 “朝姑娘,我有事与你交代。” 沈乐有些虚弱的说道。 朝非虹这才收敛情绪,转身看向盘膝而坐的他回话道:“好,不说吧。” 沈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随后递给她说道:“这里面有两颗丹药,接下来我要拼尽全力完成最后两次击磬之举,要是没出什么事就好,要是出事,你便从玉瓶中取一颗喂我,然后请求药宗的前辈帮忙化药。” 闻听此言,朝非虹面色郑重地将玉瓶接过,随即回道:“好,你且小心。” 沈乐微微点头,随即转身,打量起眼前的药磬和光柱来,他已准备拼尽全力。 众人瞧见这一幕,不禁好奇,虽然猜到沈乐拿出东西是瓶丹药,可不知道究竟有何用处,看他如此郑重的神色,想来不简单。 只见此时,沈乐又开始闭目凝神,接着从他身上发出道道真元气息,浑然将他包裹住,随后便感觉到场间有异动升起。 从药磬之上散开而来,赫然是那道耀眼的白色光柱动了,自是不用多言,此番变化当然是与沈乐有关。 场间有人低语:“这小子要开始第八次敲击了,他是不要命了吗?” 众人如何不知,只见此时沈乐面色苍白无血,双眸紧闭,面色更是露出痛苦的凝重,一滴滴汗水在他的额头涌现,而身子更是瑟瑟发抖,仿如秋日落叶,随时便要凋零。 沈乐自己的感触最大,他方才决心第八次撞击后,便运转拘灵之法操使白色光柱,可刚刚开始的一瞬之间,便感觉到全身气血翻涌,痛苦不已。 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消耗太大,透支过甚的原因,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忍受着痛苦煎熬,不曾停手。 玄功运转到最后,沈乐仿佛对自己失去了控制一般,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让他不停战栗。 可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无边痛楚,他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猛然间将那璀璨光柱托举而起,击向药磬之中。 亦如之前那般,悠悠之音响起,震动九霄,摄人心神。 可沈乐却支撑不住,哇的一口吐出鲜血,面色难看至极。 一众人人瞧见此幕,不禁心头一惊,不禁为他当前的状况微微担忧。 朝非虹见状,急忙欲上前搀扶,却见沈乐以那几乎透明的唇色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轻轻摆手,朝非虹只好作罢,可瞧见沈乐现在的情况,心有不忍。 沈乐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药磬,悠悠青光之中仿佛藏着玄妙,可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想到已经击响了第八次,有些欣喜,又有些无奈。 他当前已经到了极限,方才那一击,也是他拼尽了全力才勉为其难的击响了第八次,为此他因此呕出一口心血。 此时,他的眼神好似开始涣散,这一切是因为心神耗费过甚,他有些难以支撑。 朝非虹为他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看着他痛苦的面色和颤抖的身子,眼角开始湿润。 众人眼见如此,不禁叹息,又不好说些什么。 这一切是眼前少年人自己的选择,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他自己的结果。 让他们震惊的是眼前的少年人竟然已经敲响了药磬八次,这对他们而言闻所未闻,不说他们不知如何才能像少年一般找到击响药磬的法子,更不敢想象这每一次艰难的敲响药磬。 不得不佩服这少年人的毅力和坚持,虽然眼下见他状态极差,但怎么说,他也已击得药磬八次,不得不佩服。 欧朴叟上山的速度极快,好像没了江明易的羁绊,他的速度还要快上半分似的,此时离山门之前不出半刻钟。 当他方才再次听见第八次击磬之音响起之时,面色十分惊讶,没想到少年人竟能走到这一步。 心想着此人无论是与不是他要寻的沈乐,都值得他前去看上一看,心想如此,速度又不止快上一分,随后一溜烟又从原地消失不见。 山门之前,荣师还看着沈乐当下的状况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羽慕临开口说道:“师兄,这少年人怕是不行了。” 他说的不行自然是说的沈乐无法继续击磬此举,荣师还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而身侧的明松烟开口说道:“只剩下最后一击了,要是止步于此,未免遗憾。” 他们都看出沈乐此时极其虚弱,仿佛吊着最后一丝气力,要是想击响第九次药磬,只怕是难上加难。 沈乐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情况,心神已然疲惫到极致,仿佛下一刻便要晕死过去。 此时丹田之内,只剩下一层真元不到,而且方才心神震荡,已经让丹田之内的丹丸有所异动,它如同婴儿渐渐苏醒一般。 沈乐见此,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要等丹丸彻底爆发,自己再也没有机会。 他之前经历过丹丸爆发的时刻,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要不是有柳山岳留下的镇压丹药,他在那时便死透了。 现在要想出动最后一击,看来是不可避免再次面对丹丸爆发的窘境,他心头泛起阵阵无奈。 感受到丹田之中那为数不多的真元数量,看样子应该还能勉强支撑他使出最后一击。 但之后丹田之中便彻底没有一丝真元防护丹丸,只能依靠柳山岳的丹药压制一时片刻。 想到这,他充满无奈。此时他忍着心神的阵阵痛楚,前后思量此事是否可行。既然已经坚持到这会,心想着最后一击无论耗费怎样的代价,他势必要击出最后一击。 心念及此,仿佛有一道光明指引,他从恍惚之中勉为其难地稍稍镇定心神,看着眼前的药磬苦笑了一下。 接着,他将最后清明的一丝心神催动玄功运转,身体中那无形的漩涡又开始颤动,不停从他的身体之中汲取真元,下一刻沈乐的丹田之处所有的真元如决堤的江河朝着漩涡之处涌去。 沈乐心神不禁一颤,哇的吐出一丝鲜血出来,他差点就此崩溃,但心中的执念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将他牢牢压住,他才不至于就此昏死。 随着沈乐如此举动,天地之间忽然颤动起来,那白色光柱仿佛更加耀眼了半分,好似有嗡鸣之声,在天穹之处阵阵响起。 药磬四周开始散溢玄之又玄的气息,苍老而悠远。 之前并无此变化,不知道此时为何如此,众人被当下的情形的变化弄得惊愕不已,于是纷纷看向沈乐和那尊药磬。 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沈乐的缘故,此人见到沈乐挣扎着要击出第九击,他们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惊讶又是期盼,又有担忧的神色,充斥在一行人的神色之中,久久不散。 在此时刻,一道破风之声忽地出现在场间,随后现出一道身影来,众人见此不禁将目光投向此人。 见到来人,众人面色惊讶,来人正是欧朴叟,他终于在沈乐第九击的关键时候出现在此。 羽慕临等人自然是瞧见了欧朴叟,微微惊讶之余,此时却不是他们打招呼的时刻。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赶在这最后时刻出现在此,但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刻,全然被沈乐弄出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欧朴叟没有场间的一众人,而是看向沈乐,瞧见他此时仿佛已经强弩之末,眉头不禁一皱。 没想到少年人会是如此惨状,看来这九击药磬并非易事。 欧朴叟知道此时是少年人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任何人打扰,他自也不会在此叨扰,只得好好看着。 但方才踏入此间的瞬间,便感觉场间的气氛有些莫名的玄妙起来,好像这一切都是从那尊药磬之后发出的青光引起,而这一切又与沈乐击磬有关。 在他思索的片刻,便瞧见沈乐又吐出一口鲜血,但却见他并未就此收手,而是继续运转什么秘法。 见此欧朴叟也不禁微微惊叹,神色之中,稍稍流露出一丝敬意。 沈乐此时,已然濒临崩溃边缘,他勉强维持最后一丝清明,将最后的力量操使那道光柱落下,可此刻,那道光柱如同山岳不可丝毫撼动。 沈乐此刻双目通红,这是最后一击,也是最难的一击,他不甘心就此止步于此。 可他最后的心神感知到这道光柱太过沉重,仿佛如他生命厚重一般,根本无法将其拔出。 沈乐有些绝望,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体内丹田之处,那颗丹丸已经隐隐有所异动,如此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他便要溃败于此。 来不及多想,只得拼命一试,他保持着最后的一缕清明,不停作用于光柱之上,仿佛耗尽最后的气力。 他感受到光柱终于微微颤抖,而且有所回应,可如此还不够,这一击完完全全要比之前八次都要困难得多。 没想到他拼尽全力也只是微微撼动,心中扪心自问,第九次真这么困难吗? 他此时真的很痛苦,仿佛稍稍放下就得解脱,可心底有道不放弃信念一直支撑着。 不,他绝不甘心!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胜利的曙光已在眼前闪烁,仿佛触手可及,怎能就此放弃? 好不容才走到这一步,在此放弃便前功尽弃。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心的疲惫与痛苦,挣扎着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意识沉沦于绝望的深渊。 在心底,他仿佛有一头被困的猛兽,疯狂地怒吼着,不甘、愤怒、执着交织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着他继续前行。 他深吸一口气,汇聚起全身的力量,朝着那白色光柱,猛地发力。 一下,两下,每一次发力都像是在与命运进行无声的较量,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喷涌而出,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直冲云霄,狠狠地撞击在那道光柱之上。 光柱在他的坚持与努力下,竟缓缓地、一点点地被提起,仿佛是在回应他内心深处的呼唤。 此刻,天地之间风云骤变,天光骤然暗淡,像是被那道白色光柱疯狂地吸收着,天穹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整个如同褶皱了一般。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众人见到此刻异变,不禁心潮涌动,看着这些异象升起,呼吸有些微微紧促。 没想到沈乐最后的一击发力,竟然带来这般变化,众人的眼神之中满是惊诧,不敢想象,凝望着他这最后一击,不知他是否能够创造奇迹。 沈乐实在没有办法选择,不管这最后一击是对他怎么样的考验,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最后一刻,才能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于是,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将全身的力气迸发出来,向着那道白色光柱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只见那道光柱愈发耀眼,如同初升之日般璀璨夺目,带着一抹超越凡尘地、不同寻常的光亮,高悬于浩瀚的天穹之上。 光柱四周,淡淡的流光潺潺流淌,犹如银河倾泻,每一缕光芒都蕴含着天地之间最为纯净与原始的力量,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 沈乐心念一动,胸中激荡起无尽的豪情与决心,他心间无声怒喝,宛如远古巨龙的咆哮,震颤着虚空。 在这一刻,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力量自他体内汹涌而出,犹如山岳般沉重,又似江河般奔腾不息,一把将那道白色光柱毅然举起。 霎时间,天地间仿佛响应了他的意志,隆隆雷鸣之声自九天之外滚滚而来,震耳欲聋,撼人心魄。 道道雷光犹如蛟龙出海,带着毁灭与重生的气息,疯狂地涌入那光柱之中,与之交织、融合,使得光柱的光彩愈发耀目,犹如天柱崩塌,光芒万丈,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通明一片,更加壮大了白色光柱那不可一世的声势。 而此刻,药磬之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金色符文仿佛被激活了生命,它们涌动跳跃,犹如金色的火焰在药磬表面肆意燃烧,又似星辰在夜空中璀璨闪烁。 这些符文不停地围绕着药磬快速旋转,彼此交织成一幅幅神秘莫测的图案,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整个药磬都显得神圣非凡,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与智慧。 在这片被光芒笼罩的天地间,见证着这一场震撼人心的奇景。 随后有道道青光散溢,仿佛凝实如稠一般,往四周散去。 沈乐此刻心神仿佛即将崩溃,但此刻已将光柱控制住,只要将其击向药磬,第九击便能成功。 他不再犹豫,将光柱朝着药磬之内轰然砸下。 那光柱,犹如一条自远古穿越而来的巨龙,浑身裹挟着炽烈的光芒,仿佛突破了时间的界限,沟通了岁月的轨迹,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古老的药磬落去。 光柱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点燃,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如同星辰陨落,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这一刻,气势磅礴,犹如神人自九天之外降临,披荆斩棘,冲破一切束缚与桎梏。狂风呼啸,卷起了漫天黄沙,天地间风云变色,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仿佛是大自然在颤抖,在为这惊天动地的一击而震颤。 空中隐约传来碎裂的声响,那是空间被撕裂的声音,显得既诡异又玄奇,令人心生敬畏。 随着光柱如陨石般轰然落入药磬之内,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静止。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光柱与药磬碰撞时迸发出的璀璨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地。 第九击,终于在这轰鸣与光芒中成就。 悠扬的声响从药磬之中缓缓散佚开来,那旋律中带着无尽的玄妙与深邃,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云霄,直抵人心最深处。 它仿佛拥有净化一切的力量,涤荡着人世间的浮尘与喧嚣,让人的心灵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升华。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声响而变得清新起来,带着一丝丝草木的芬芳与泥土的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纯净的世界之中。 所有人的这一幕深深的震撼,心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攫住,随后被那悠扬的声响带入一个玄之又玄、浩瀚无垠的境地之中。 这声响,如同远古的呼唤,穿越时空的壁垒,回荡在每个人的心田,充满了无尽的玄奥与神秘。 下一刻,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悠长的闷响,那道原本直冲云霄的白色光柱,蓦然间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一根凝聚的柱体,而是渐渐分崩离析,化作了无数细丝般的光芒,朝着四面八方肆意散逸。 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旋转,如同舞动的精灵。它们并不急于消散,而是以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将整个山门之前席卷开来。 这光芒所过之处,万物似乎都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它们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这些天地之气的到来。 这些元气仿佛是大自然最真挚的馈赠,它们将这一切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之中,给予着无尽的温暖与庇护。 第四百五十三章 迷梦方寸间 场间的情形越演越烈,那白光如同永不枯竭的源泉,绵绵不绝地倾泻而下。每一道光芒都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将这片天地装点得璀璨夺目。 那光柱全部化作点点天地之元散开,这片景象才渐渐归于平静。 这一切的形成太过玄奇,众人不知道为何如此,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将这些天地之气束缚于此。 直到光柱完全消失,而它所化的元气布满了整个山门之前时,这一切才开始停下。 此刻,忽有一声惊呼划破空气中的沉闷:“我,动弹不得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皆浮现出愕然之色。先前,他们的目光全被沈乐那震撼人心的第九击所吸引,随后,场景骤变,光怪陆离,玄妙难言,以至于他们全然未觉自身已陷入奇异之境。 直至这声呼喊响起,众人才恍若从梦境中惊醒,试图活动身子,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似被无形的壁障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他们惊惧地发现,自己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辗转腾挪,犹如困兽之斗,再难迈出半步。 荣师还等三人闻言,纷纷看向众人,瞧见他们均是面色大变的神色之后,也不禁开始试探起来,结果正如方才之人所言那般。 不过不是动不了,只是被隔绝在方寸之间而已,他们三人十分震惊,欧朴叟也不外如是,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 荣师还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有些诧异地问过身旁的二人,没想到此间会发生这等事情,他不断试着挣扎,可无济于事。 二人也尝试了过后,无奈摇头说道:“或许与方才的天地元气有关,应该是这东西封锁住了此间,致使大家无法动弹。” 明松烟如此猜测,但眼神却看向不远的欧朴叟身上,见他也被困在原地,才如此说道。 羽慕临运转了一下真元,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其他异样,只是被困于此间,有些莫名其妙。 常见众人被此情形弄得乱作一团,而沈乐此时已然昏死过去,朝非虹的心神始终盯着沈乐,沈乐方才倒下的瞬间,她想上前扶起,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 她心急如焚,还记得之前沈乐将药瓶递给她时与她的嘱咐,可眼下动弹不得,如何能完成沈乐的吩咐。 她随即想起周围还有药宗的高人,于是开口说道:“还请各位前辈出手救一救沈公子。” 可她此言一出,不等药宗的长老们有所回话,便听到场间有异样的声响起。 “钲——” 那声音起初细微,继而逐渐扩散,悠然渗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畔,挑起他们心中的涟漪。 循声望去,那奇异的韵律竟源自古朴的药磬之上。 此刻,药磬表面镌刻的金色符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一枚枚挣脱了磬体的束缚,轻盈起舞。 随着每一枚符文的腾空而出,药磬便发出一记清脆悠长的回响,宛如天籁之音,又似远古的呼唤。 紧接着,更多的符文仿佛遵循着某种神秘的节奏,纷纷自磬面剥离,化作一道道流光,划破空气,径直朝着昏倒在地的沈乐疾射而去。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目睹了不可思议的奇景。 场间骤然安静,宛如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沈乐的身体之上。 此时,原本镌刻在古老药磬之上的符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它们缓缓地从磬面剥离,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穿越过时间的长河,来到了沈乐的身边,将他紧紧环绕。 这些符文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随后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夺目的画卷。 光芒之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将沈乐完全笼罩其中。 随后,一股不可抗拒的升力猛然涌现,沈乐的身体就此从地上托起至空中。 沈乐此时已然完全失去了知觉,他的双眼紧闭,面容宁静,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梦境之中,完全不知道外界正发生着何等震撼人心的一幕。 下一刻,沈乐被那些符文稳稳地托举到了药磬之上,他的身体与古老的药磬轻轻接触,他的身子就此停在药磬的上方不动,随后那一道道神秘的金色符文就此不停变化。 有的轻轻巧巧地跃入药磬之中,宛如细雨绵绵,轻拂过古老的铜面,发出悠远而清脆的声响。 另一些径自融入沈乐的身躯,悄无声息,只余下一抹淡淡的奇异波动,在空气中缓缓荡漾开去。 众人瞧见这一幕更加惊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虽然这里的一切都与沈乐有关,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究竟为何。 因为宗门之内,从没有一本书册记录过药磬九击的详尽,要不是他们此次有幸见到,才知晓其中竟然有此等玄奥。 片刻之后,那些符文终于消失殆尽,一部分落入了药磬之中,一部分钻入了沈乐的身体各处。 就在此时,场间的异变又猛然升起,宛如天地翻覆,万物震颤。 只见药磬在此时刻,竟然宛如被上古神只赋予了生命,它剧烈地震荡着,每一次碰撞都仿佛要挣脱这尘世的束缚,左摇右晃间,带着一股来自远古、不可抗拒的磅礴力量,震颤着空气,令人心神摇曳。 紧接着,药磬青光大放,随后朝着四周汹涌散佚,如同汹涌澎湃的波涛,将周遭的一切都无情地吞没。 可那光芒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奥秘,引人神往。 随后,药磬之上,袅袅青气腾空而起,宛如仙境中的缭绕云雾,将沈乐紧紧环绕。 那青气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与古老的智慧,它们在空中盘旋、交织,形成一幅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画面。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香气,那是药草的芬芳与天地灵气的完美融合,令人心向往之。 便在此时,一阵浓烈至极的药香猛然扑鼻而来,这香气浓郁得几乎凝固,如同实质般缠绕着每一寸空气,仿佛能穿透灵魂最深处的迷雾,让人不由自主地舒畅。 那香气中蕴含着天地间最为纯粹的韵味,它不仅仅是嗅觉上的享受,更像灵魂的超脱。闻之,仿佛能沟通古今,连接天地,将人的思绪瞬间拉远,穿越时空的壁垒,让人在一瞬间忘却尘世烦恼,沉浸在一片祥和与宁静之中。 轻轻吸一口气,那药香便如涓涓细流,又似滔滔江河,汹涌澎湃地涌入心田,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与宁静,它不仅是嗅觉的盛宴,更是心灵的洗礼。 那香气仿佛拥有魔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将他们的心绪从繁琐的现实中解脱出来,直抛向九霄云外,遨游于无垠的宇宙之间。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这震撼人心的香气,久久回荡,又沉醉不已。 荣师还有些诧异,这药香让人凝神安气,未免太过离奇,于是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一旁的明松烟和羽慕临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晓。 倒是不远之处的欧朴叟面色露出惊讶之色,他看着包裹沈乐的浓烈青气,眼中闪过异色,随后好像安心了一些,当即盘膝而坐。 见到欧朴叟此举,一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露出一丝疑惑。 欧朴叟看着他们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玄丹药气’,对人修行感悟有极大好处,你们要是想增进修为,不如好生感悟一番,或有对你们的修为境界有极大助益。” 闻言场间众人一愣,虽然很多人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可见欧朴叟既然这么一说,自然是纷纷一试。 羽慕临闻言,面色不禁一变,他自然见到过对玄丹药气的描述,可这等玄奇之物从未见过真容,现在听闻欧朴叟这么一说,才记起这东西来。 他开口说道:“是啦,竟真是玄丹药气,没错,没想到我宗前辈大能竟然能将此灵物蕴藏于药磬之中,这等手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旁的明松烟也惊讶不已,随即开口说道:“果真如此!快,我们也借此机会,好生感悟。” 说罢,盘膝而坐,沉入修行之中。 场间惊讶之声不绝于耳,有人发现借助这青气修炼,竟然比平日里快上几倍不止,而且一扫修炼带来的疲态。 于此同时还加深了修行感悟,突破了修行桎梏,于是震撼不已。 药磬缓缓流淌着,一股浓郁至极的青气仿佛挣脱了束缚,自其深处潺潺溢出,缭绕四散,织就一幅幅梦幻般的景致。 立于药磬旁的朝非虹,自然而然地沉浸于这股青气的玄妙之中。青气缭绕,轻拂过她的身躯,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泰之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而宁静。 那青气中蕴含的药香,如同天籁之音,轻轻拨动着朝非虹心弦,让她的灵魂都为之欢舞。这股气息,如同久违的甘霖,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与满足。 随着每一次呼吸,青气仿佛化作无形的使者,悄然潜入她的体内,所过之处,四肢百骸无不为之通畅,仿佛被一股温暖的力量轻轻抚慰。 朝非虹只觉得整个人轻盈了许多,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朝非虹看着这青气,惊讶不已,她发现药磬之上的沈乐此刻正被这些青气包裹,不知道他此时的情况如何。 她从始至终都很担心沈乐,见他好不容易才将药磬九击,可他就此昏厥,生死未卜。 她此刻很是担心,于是再次开口询问周遭的药宗老者。 “诸位前辈,还请出手救救我这位朋友。” 便在此时,欧朴叟开口说道:“小丫头,你且放心吧,那小子此刻被青气包裹,想来是恢复他的伤势才会如此,这是他的莫大机缘,你不必担心。” 说罢,他想起什么,随即开口说道:“对了,你闲着无事,不妨多吸吸这青气,其中蕴含的药气对你的身体有极大好处,这等机缘切莫错过。” 闻言,朝非虹面色一愣,但老者方才言及沈乐无事,她此刻才稍稍安心一些。 于是开口回道:”多谢前辈。“ 听到老者没有回话,只好斟酌他方才之言,觉得老者方才言语极有道理,之前她便感觉到这青气异常的舒坦,于是按照老者的吩咐开始吸气。 场间,有人难掩喜色,这些人都是药宗的一些长老们,没想到此番前来竟然有此机缘。 短短的片刻功夫修行,足以抵上好几个月的苦修,怎不让他们心细,更有甚者,还借着此番机缘,当即突破了自己的修为瓶颈。他们瞧见青气不断涌出,知道机不可失,于是争分夺秒地修行起来。 药磬之上,沈乐被包裹在青气之中,好像睡着了一般,不断有青气涌入他的身体之中,如同细流汇成江海,涌入他的身体,抚平他先前的伤势。 彼时,在他丹田深处蛰伏的丹丸,于第九击耗尽真元之际猛然躁动,然而,随着青气的悄然渗入,那丹丸竟奇迹般地归于平静,波澜不惊。 这青气化作无数真元在它经脉各处,不断滋润着的肉体,通过窍穴之间不停流动,最终来到沈乐的丹田之中沉积。 不过这一切,沈乐浑然不觉,他仿佛沉睡了很久,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沉浸在色彩斑斓的美梦之中。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的梦境之中响起:“快快醒来!” 这道声音仿佛在灵魂之中响起,他迷迷蒙蒙睁开眼,瞧见山门之前的药磬一旁站立了一个老人。 老人慈眉善目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后生晚辈,你既发现了沧海星图的秘密而通过九击药磬的考验,看来你是我药宗的门人无疑。” 闻言,沈乐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者,随后打量起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山门之前的药磬一旁,可周围的药宗之人和朝非虹全然不见了。 沈乐见此,有些疑惑,心想难道此处并非真实,于是看向蓦然出现的老者问道:“小子见过前辈,不知此为何处,难不成是幻境之中?” 老人闻言,呵呵一笑说道:“是也不是。” 沈乐不明其意,只是疑惑地看着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说道:“此地乃是老夫此前以神通秘法构筑的方寸空间,还记得那些金色字符吗,便是以此与你心神勾连,你现在见到的情景是我布置此方空间之时的情景,而我也只是一道你此刻无法理解的特殊虚影。” 听到这,沈乐十分惊讶,世间真的有此人物?那该是怎样的修为? 沈乐于是开口问道:“前辈,想来你是药宗的高人前辈,只是不知你是何修为?为何以这种方式见我?” 老人听罢,呵呵一笑说道:“我是何修为你不必知晓,等你修行到了我这等境界自会明白,至于为何在此与你相见,自是因为你有一份机缘。” 沈乐总感觉这老者说话透着古怪,随后他开口道:“说是机缘,不过是害怕自己辛苦弄鼓捣出来的东西被后世的小家伙们给弄丢了,再找个合适的传人再续传承罢了。” 沈乐这才明白老者的意思,机缘吗?他有些无奈,也不知道现实之中,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但要说到传承,沈乐不知道是这老者的运气背,还是自己的运气不好,怎么偏偏遇着自己这么个心脉断绝没几年好活之人。 沈乐直言说道:“前辈,虽然晚辈机缘巧合步入此间,但不得不向你言明,恐怕你说的传承之事要让你失望了。晚辈乃是心脉断绝之人,之所以想拜入药宗,便是因为想寻得治疗之法,无奈才会用到九击药磬的法子拜山,也是因此才与前辈机缘巧合在此相会。” “什么,你如此天资,竟然是个心脉有缺的之人,老夫苦等而来之人,不曾想竟然如此,难不成真要老夫传承断绝?” 老人看着沈乐露出无奈的神色,随后如此说道。 沈乐神色讪讪,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眼看着四周之景,觉得这和现实世界中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第四百五十四章 缘法自真传 “前辈,之前曾闻有人也曾通过考验,想必你已寻得传人,为何还想着传我?” 沈乐之前与褚信打听过九击药磬的传闻,如果不是谣传,那么之前通过之人应该已被传承才是,为何现在老人还寻思着找他,沈乐有些好奇地问。 老人摇头说道:“要想得到我的传承,绝非易事。只能通过入门考核发现第二关中星图的秘密得到皓月星合功,而后来到药磬之前运转此功才能触发隐藏在药磬之中的玄机,学得神元束灵法操控天地之元九击药磬,最后符文异变才能与我相见。其中相互关联,缺一不可,故而条件苛刻。“ 听老人如此陈词,沈乐这才明白其中竟然这般复杂,说来他之所以在此见到老人,只不过是自己运气使然罢了。 不过他想到之前所问,很是疑惑,那之前通过九击药磬之人既然没得此人传承,他们又是如何通过九击药磬呢?沈乐不解。 老者继续开口:“你之前所问,想必是真有人通过了九击药磬的法子拜山,可不以我之法过,想来只能是那些云端里的家伙了。” 云端里的家伙? 沈乐想到之前传闻通过九击药磬之人是修为境界极高的修行者,如此说来,极有可能是那种传说中圣境或半圣之人。 沈乐心想及此,不禁微微咋舌,有些不可思议。 随后沈乐开口询问:“前辈,你如何称呼,又是药宗的哪位前辈高人?” 老人一脸沧桑的神色,仿佛穿过岁月的长河,随后才回话说道:“我乃开派祖师座下第三代,名唤于沧水。” 沈乐没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微微点头,想来药宗之中应该有其生平记载,不过他不是药宗的弟子,自然未曾见过。 药宗开派祖师坐下第三代,起码得追述到千余年前,如此久远,他也未曾料到会见到这等人物。 只听老人叹息一声说道:“既然你通过了老夫此前的考验到此与老夫相见,便说这份机缘非你莫属,老夫稍后便将传承交予你,也算了却了这份夙愿。” 沈乐觉得老者苦等这么久,要是将衣钵传到自己的手中,自己英年早逝,只怕传承因此断绝,白费了他好意。 于是开口出言:“于前辈,我乃将死之人,要是你将传承给我,只怕也会白费心机,不如在此等候下一个通过之人到来,再寻合适人选接续你的传承为好。” 老者无奈叹气说道:“我等了太久,这里也很快便要消散,我留下的考核也将不复,既然只等来了你,想必是上天的安排。” 沈乐闻言,有些无奈。 他想起在第二关中,那玉碑之上显化图景中的老者身影来,原来就是此人。但听他此言,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别无他法。 这方如同幻梦的空间既然是他的手段,想必老人修为极其高深,不曾想还是败于岁月。 沈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起自己的种种,也不禁叹息。要不是有必须上药宗的理由,他也不会机缘巧合通过了此人的考验,但他却以此残身获得此人传承,多少有些唏嘘。 老人开口:“小友,你无需任何负担,这不是你的错,能来到此,便说明我们有缘,以后要是有机会逆天改命,便多照拂我们药宗一二,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断了香火传承。” 沈乐听及此言,觉得太过沉重,可他也不知如何拒绝,只得点头称是。 随后老者说道:“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便施展手段,让你领会我浸淫多年的一门最为得意的玄功秘法。” 话毕,他整个人就此蓦然消失,随后径直出现在沈乐的身前,朝着沈乐的眉心一指点出,下一刻,沈乐的心神忽地一紧,仿佛有万千见闻钻入他的脑海之中。 有玄奥的字符在他的心神中不停飞旋,随后化作一幅幅图景,这些图景之中蕴藏着玄奥的韵味,随后化作清晰的道韵与他心神勾连。 他仿佛在一瞬之间就此明悟,那些深奥的行运法门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信手拈来一般。 沈乐从中得知此术名曰‘圣引补灵术’,是一门化天地玄气和星月之华为生机的治疗秘术,对诊疾愈伤有着非同寻常的玄奇妙用。 沈乐本以为这老者所传的秘术会是威力无穷的攻伐手段,不曾想,竟然是玄奇的治疗秘术。 不过说来,他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治疗秘术,这种直接化天地之气转化为人之生机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 也许是他终归还身在尘泥,远不知道这修行界中诸多玄功妙法的缘故,但从老者的传承中记忆中,得知此术随着修为的高深更加玄妙,圣境甚至可以将死者复活,简直太过离奇。 此术不但能为他人施展,自己亦可自修,寻常便能通过引灵为自己恢复伤势,随着修行境界提高,甚至可以打通自己身上所有窍穴,自动吸纳天地元气,根本不用自己辛苦修行转化真元提升境界。 沈乐才知晓,此术简直对修行者来说梦寐以求,只说这自动吸纳天地元气,便让人垂涎欲滴。自动吸纳天地元气就意味着修行者不舍昼夜每时每刻都在修行,而且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这怎能不让人为之动容。 沈乐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老者这等逆天秘术传承,心中惊叹不已。 不过想到自己此时的情况,他升起一丝失落之感。就好比无意之中得到不尽的财富,自己却无福享用之感。 老人并未停下,沈乐的脑海之中多了许多旧疾的诊治之法,这些好像是他亲历一般,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知道这些都是老人此前的记忆,他将这些如同瑰宝的东西传授给沈乐,得此传承,只能说是莫大的机缘,沈乐心头不忍激荡。 此外,沈乐还得到了老者对药理的理解和使用,还有炼丹之术的传承,这些仿佛就像在他的思绪中就此明悟一般。 这是多么宝贵的恩赐,对修行者来说是受了怎样的福泽才会如此。 沈乐很佩服眼前的老人,没想到他涉略的方面竟然如此广博,而且对其中门道的理解更是高深莫测。 想来也是,老人既然能留下传承,他自不是寻常之辈。 直到老者受手,传承方才结束,沈乐这才收起心神,认真聆听他的教导。 老人满意的微微一笑说道:“老夫生前修行境界不弱,虽然可以将自己的修行感悟传承给你,可这样一来,很容易让你误入歧途。因为每个人对修行的感悟不同,如果受到别人的影响便让自己在无形之中受其影响,所以我并不传你境界提升之法,以及对战斗的感悟,至于攻伐秘术,想必宗门之内都有所藏,只不过要你们相应的境界才会允准修习,所以我就不费此心力了。” 沈乐心念一想,觉得他说得在理,于是恭敬行了一礼开口回话:“多谢前辈。” 老人开口:“当年先祖传下衣钵,我药宗除了个人修行外,自然还有济世苍生的使命,所以我传下的圣引补灵术一定要常使善用,所谓‘伎工于习,事成于勉’。虽说济世苍生太大,行而困难,至少眼下所见的危疾病困,能帮还是要出手相帮。” 沈乐闻言,郑重点头,他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也见不得这等人间疾苦,这等小事倒是愿意出手,也算应了老人的请求。 “想必你被心脉断绝困扰许久,不过你要相信,吉人自有天命,就像我们会如何巧合相见一样,既然天命如此,我们只管尽力就好。” 老人直言如此,言语之中好像多出一些宽慰,沈乐不禁沉思。 此前他确实担忧,后来或是习惯了,并未太过在意生死之事,只不过争取时间完成诸多遗愿倒是成了他的心念。 因而听到老者此言,他并未生出太多失落,只像是回应一般微微点头。 “哦,对了,第二关的沧海星图想必已在你的神藏之内,这沧海星图可大有来头,早些年机缘巧合得到,传言其中有大机缘,只是我一直参悟不透,等你修为境界高了多到去外面走走,要是能解开其中奥秘,或对你大有裨益。” 老人忽地想起此事来,与沈乐如此言道。 沧海星图? 沈乐想起那幅仿佛烙印在脑海之中的星图来,想必老者说的就是此物,按照他话中之言,这星图难不成真有此等莫大机缘? 虽然他觉得此图玄妙异常,但只以为是老人布置传送所设,而他不知其中玄妙罢了。没想到老人竟然说他也参悟不透,为此他不禁讶然。 沈乐开口问道:“前辈,此图既然你也参悟不透,为何却能将其作为之前传送使用?而且我还因此被传入那方秘密的空间之内,这又说明什么?” 沈乐疑惑不解,他犹记当时情形,那第一百零八座玉碑还在他脑海深处的星图之上,而且还与星图密切关联。 老人开口:“那不过是我参照沧海星图布置而设的考核关卡罢了,就是以你习得的皓月星合功强行汲取星辉月华设置星位所在,再以神通秘术创造方寸洞天遮掩第一百零八座玉碑,待你发现便将星图烙印于神藏之内。” “我并未破解沧海星图的秘密,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后辈将此星图布置记下,待日后机缘到了,能够参透其中玄机。” 沈乐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眼前老人布置,原来那些星辉和月华凝聚而成的玉碑不是沧海星图原本所成。 沈乐不禁佩服老者的通天手段,不说将星图烙印于沈乐的脑海之中,说其开辟方寸洞天来,这是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到?还有他眼前的这个心神空间,简直是不可想象。 难不成老者是一位至圣的存在?想起他此前种种手段,沈乐心中大骇。 “此前你也瞧见第一百零八座玉碑是星辉月华所化,我以拘灵手段将其凝练,想必也在你的神藏之中,你自然可以通过其往返于那方寸洞天之内。但我还是要与你言明,毕竟第一百零八座玉碑是星辉月华所化,最终会流失殆尽,你便再也无法前往方寸洞天之内。” 沈乐开口询问道:“前辈,它能存在多久?还有洞天之内是否还有其他之人能至?为何之前曾有人曾用过传送之法完成考核,是否也如我一般得到星图及功法等?” 老人闻言,随即开口说道:“因为他们并未习皓月星合功,只是借助了第一百零八座玉碑的传送之力完成考核,以至于出了考核之地并未像你一样带走第一百零八座玉碑,没有第一百零八座玉碑,自然进不了方寸洞天,这点你倒是放心好了。只要你带着第一百零八座玉碑出了传送之地,那么十年之内它便会消失,其间你倒是可以随意通过此法进出无阻。” 沈乐听到老人此言,这才知晓其中竟然是因为这等原因,十年,如此说来时间很长,他如此心想。 老人没等他思绪沉静,又开口说道:“对了,山门之前的药磬是师祖称手的家伙事,后来被我用来鼓捣了些小玩意,倒是件好东西,到时候你修为见长,可以去把玩把玩,里面我放了些好东西,有机会拿出看对你有没有用。” 沈乐听罢,心中只想道三个字‘大宝贝’。 不等沈乐回话,老人随即开口说道:“小友,你我的缘法便要到此,虽有些小小缺憾,但也算全了夙愿,此后药宗便托付于你们这些后生晚辈,老夫去了。” 沈乐闻言,面色郑重,随即开口:“恭送前辈。” 言罢,朝着老人共躬身行了一礼。 老人呵呵一笑,他的身影渐渐飘忽,随后消失在这方寸之间不再得见。 此后,沈乐感觉到天旋地转,他的心神好像渡过了漫长的岁月,穿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不知道多久,他才从中苏醒过来。 当他睁开双目的一刻,发现自己竟然身处药磬之上。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们成功了 沈乐置身于药磬之上,那浓郁的青气如同晨雾,又似远古仙山的神秘轻纱,将他团团包裹,让他感觉到自己置身于玄妙莫测的境地。 这些青气,带着浓烈的生机和清新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吸纳入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那青气流转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直击心灵深处,让人心生敬畏。 它们不仅涌入他的身体,更仿佛与他的血脉相融,最终汇聚于丹田之处,那里仿佛成了一方小小的宇宙,青气在其中缓缓旋转、沉淀,化为一股温暖的力量,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原本因重伤而撕裂般的痛楚,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在奇筋八脉中流转,带来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松。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体有着非同寻常的变化,就连灵魂都仿佛被洗涤得空灵而清澈。 沈乐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他本以为自己之前击响药磬第九击之后,便会陷入昏死,而后为应对丹丸的暴动,得朝非虹喂食丹药后,会陷入一种动弹不得的虚弱状态。 然而此刻,他不仅伤势尽复,更仿佛获得了新生,这一切的玄奇与美好,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这种感觉很美好,沈乐沉寂其中久久不舍得起身,任由那些青气滋润他的身体。此前担忧丹丸爆发异动,现在全然没了后顾之忧。 场间,没人注意沈乐的情况,那些药宗的老者们,纷纷沉入修行感悟之中,个个都是面露喜色的模样。 欧朴叟此时却一副充满惊喜的神色,就在此前一刻,通过玄丹药气的感悟,终于感觉到自己修行瓶颈有所松动。 他知道此时不应有其他杂念,应当一鼓作气,提升境界。 他暗自运转玄功,周围如同流淌一般的青气仿佛被它吸纳到了一起一般,不停围绕在他的四周,被他汲取。 随着他的阵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青气从药磬之中朝他铺天盖地般涌去,在青气的滋润之下,全然化作他突破境界的元力。 场间众人感觉到青气变少了,于是有人诧异,方才查看。直到瞧见欧朴叟的周遭汇聚的道道青气仿佛要将他吞没一般,方才发出惊讶之声。 他们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欧朴叟如此做,便影响到他们的修行,便想着出声制止,便在这时,忽然感觉到欧朴叟所在之处,忽有风云大作。 那些青气也随着奔腾翻涌,从他上身仿佛发出一阵阵玄奇的威压,将众人笼罩其内。 随后众人都被这股威势所惊醒,纷纷从修行之中回神。 羽慕临打量了欧朴叟片刻,皱着眉头开口说道:“这家伙~难不成是在突破境界!” 想及此,他不可置信。 明松烟也注意到了欧朴叟的异动,随即开口说道:“看在这阵势,确实是突破不假,没想到啊,他还是先我们一步进入后境巅峰。” 几人心中唏嘘,一旁的荣师还开口:“当年大家一起在中峰修习,咱们师尊便说你们三人是所有人中修行天资最好,更是特意点了欧朴叟,没想到他真的很厉害,完全将我们这些人甩在身后,特别是近些年来。” 闻言,羽慕临愤懑说道:“这老小子,这些年我去拜访了多少次都不见人,不曾想竟然背着我等私下苦修,真是臭不要脸。” 听罢,明松烟勉强一笑出言:“当年你们二人便各自不服气暗中较劲,没想到见到他还如此心性。” “真是叫人气不过,这老家伙太让人置气了,还好我此番也有收获,要不了多久想必也能追上欧朴叟。”羽慕临如此说。 明松烟点了点头,荣师还也是一脸欣慰,他们方才通过青气修行,各自都有很大的收获,虽然欧朴叟的突破让他们艳羡,可对自己修为精进也很满意。 便在这时,只见欧朴叟忽地睁开眼,双眼之中,仿佛有锐利的目光涌现,他周身的青气朝着他喷涌而去,他张口一吸,全落入他的体内。 紧接着,众人感觉都从他周身散发而出威压更甚,好像是这些青气所化一般。 下一刻,只听欧朴叟好似快意的吼出一声,众人才感觉到随之而来的威压已然消失不见,而围绕他的青气也开始朝着四周散去。 羽慕临开口说道:“没想到,你欧朴叟这老小子这么些年不见,一出来就是撞了狗屎运突破了修行瓶颈。” 欧朴叟撇头看向他开口说道:“我以前从未认真而已,不然你们这些小王八蛋怎么可能有我的修行境界高,人不行你多努力,别成天想着逞嘴上功夫,没啥用。” 闻言,羽慕临有些气不过,开口说:“师兄,你看见了吧,我真想去撕烂这家伙的嘴,瞧他那得意的样子。” 明松烟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言道:“欧兄终是快我们一步。” 欧朴叟闻言看向明松烟开口:“观你们气息饱满,此番定然也收获不小,看来要不了许久便能赶上,我们也没多大差距。” 羽慕临开口说道:“那是自然,不过眼下可没时间与你呈口舌之辩,还是趁着青气未散,抓紧时间修行才是。” 说着便要收心入定,运功修行。 可就在此时,药磬忽地一声清鸣,那些青气就此戛然而止,不再从中散佚出来,众人见此一幕不禁一愣。 “啊这!” 羽慕临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本想还好好修行一番,没想到青气就此停止散佚。 所有人都是如此,场间开始纷乱,看向药磬,只见其上,沈乐还被青气包裹着,如同睡着了一般。 少许之后,沈乐周身的青气完全涌入沈乐体内之后,药磬才停止了异动,沈乐便在此刻苏醒,被一股无形之气将他从药磬之上放到地上。 沈乐瞧向场间的一众人,微微一笑。 他心头暗喜,九击药磬没想到会有此等变故,知晓了之前考核的种种,还得药宗前辈于姓老人的传承,收获满满。 沈乐没想到常见有这么多人前来,想来九击药磬动静还是大了一些,全然把药宗的前辈高人吸引而来。 想到之前已经完成九击药磬的规矩,接下来应该没什么能阻挡他们二人拜入化疾一脉。 想到之前拼尽全力的情形,沈乐便不想再次经历,那种心神崩裂的感觉,仿佛此刻都能让灵魂战栗。 沈乐暗自庆幸,还好他坚持下来,不然一切都仿如泡影。 一旁的朝非虹,目睹沈乐渐渐恢复神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方才,她还完全沉浸在那股青气所带来的奇妙与美好之中,浑然未觉周遭局势的微妙变迁。 直到药磬停止散佚青气,她才从方才境地中回神。 朝非虹激动地与沈乐招呼道:“你没事吧?” 沈乐微微摇头表示,随后想到什么微笑与她开口:“已无大碍,我们总算成功了。” 朝非虹开心点头回话说:“嗯。” 一切尽在不言中。 药宗一行的老者中,有人开口:“我能动了。”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白光所化的壁障消失不见,山门之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沈乐领着朝非虹走向药宗的一行人,临走之时,他深深地打量了一眼此尊药磬,想起方寸洞天内老人的临别言语。 这药磬是个宝贝,可惜以他此刻的修为发现不了什么,也带不走。 沈乐决心不会将自己的这番遭遇与其他人透露,怕被药宗的这些老家伙知道打起什么歪心思。 在他思绪纷飞之际,很快便来到山门之前。 羽慕临看着二人神采奕奕,一副大派高人的模样,呵呵一笑开口说道:“两位小友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大开眼界,我药宗多少年没人能通过九击药磬的规矩拜山,没想到小友竟然能做到,了不起!” 说着,他对沈乐露出满是赞许的神色紧盯着他。 闻言,沈乐看向他,见到荣师还和明松烟竟然站在他的左右侧,看来说话的这老者身份比二人更为特殊,看他的气势,便能感觉此人身居高位,想来是药宗的大人物。 沈乐和朝非虹微微对视了一眼,沈乐恭敬行礼说道:“多谢前辈抬爱,小子二人一心想拜入药宗门下,可惜因故落选,不得已才行此法登山拜门,此间叨扰了诸位前辈高人,实在抱歉万分,还请前辈见谅。” 羽慕临见沈乐神色平静,谈吐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慌乱,尤为欣赏,随后开口:“小友这是哪里的话,说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好好感谢你一番呢,更别说你此番还通过了九击药磬的祖宗规矩。” 沈乐有些疑惑,后面一句倒是好理解,只是不明白第一句,为什么此人会说众人都应该感谢自己之言。 沈乐之前心神沉入老者的方寸洞天之内许久,并不知晓众人是因为他九击药磬的缘故借得玄丹药气参悟修行而有所精进。 见到沈乐疑惑,羽慕临也不向他解释,微笑开口说:“哦,方才见你欣喜,忘了与你说了。我乃羽慕临,也是现在的药宗宗主,你既然已完成九击药磬的拜山规矩,那么有什么请求便可与我提出,我们药宗定然成全。” 沈乐没想到这位与他开口说话的老者便是药宗之主,觉得有些惊讶,难怪药宗的两名长老会立于他的左右,如此说便能说得过去了。 之前便觉得他定然是药宗某位大人物,原来是药宗的宗主,他就说呢,想来是之前九击药磬的动静太大,将他也给引来。 既然他这般说,倒是省得沈乐费了口舌提出要求的想法,便想直截了当提出让他和朝非虹拜入化疾一脉门下的要求。 就在他想开口的瞬间,便听到羽慕临身边明松烟开口说话。 “闻听你们二人修行天资绝佳,是因为身有隐疾落选,不妨让我来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说罢,不等众人有何反应,便闪身而至,抬手捏住沈乐和朝非虹的脉门。接着一股清凉的真元从他的指尖涌出,传入沈乐二人的体内,沿着他们的筋脉游荡。 说来,场外有人认出沈乐,随即谈论道:“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如此执着要拜入门下,天赋再好又能如何,只是以他残躯之体,即便破例收入门下,他心脉断绝又如何能够修行。” 有人附和:“确实如此,此前他在考核之中表现极其出色,成为四脉的争夺对象,可惜却因心脉断绝止步第三关,要是没这旧疾,恐怕能成为我宗百年来最为出色的门人弟子。”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了如此良才!”其中有人出言叹息。 随后又有声音说道:“说道几脉争夺之事,为何侍灵一脉不将这小子收入门下,他们之前为了争得此人,还曾拿出一株千年的灵药作为入门的见面礼嘛,此药不是话说可以让死人生肉白骨,那以此药是否可救这小子心脉断绝之症?” 这时听有人说道:“哦,这事我昨儿倒是听到有消息传出,那颗灵药的效果并未得到证实,就此用在一个未曾入门的少年人身上,如同孤注一掷的豪赌,他们一脉最终还是不愿冒此风险,免得落个人财两空。” 闻言,众人才知此中事情,不禁纷纷惊讶地说道:“竟有此事!” 欧朴叟境界高深,之前沈乐和羽慕临的对话以及明松烟的言语他听到一些关于眼前少年人的情况。 他境界高深,常见那些老家伙们的窃窃私语也被他听了去,没想到这少年人竟然是个心脉断绝之人。 他们一行的言语之中,都提及此少年天纵之姿,只是可惜身患此疾。 欧朴叟既作为化疾一脉的山主,他自然清楚心脉断绝是何情况,但看着小家伙的生机气色完全不像,觉得有些诧异。 不过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要是真的,便是借助某种能够维系生机之物勉强活命。 想到这,他不禁好奇地打量起沈乐二人来,心想,这会是他要找寻的人吗? 第四百五十六章 听明白了吗 不过听到少年人颇得众人称赞,看来应是个天资不错的小家伙无疑,欧朴叟放眼打量过去,只见明松烟皱着眉头。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中仿有所悟。 羽慕临一旁,有两人朝着他走来,荣师还看去,只见是长老院的现任院长常溪亭和养丹一脉的山主肖天啸。 二人走到近前,和他们微微打了个招呼。 常溪亭倒是一脸平静,那肖天啸则一脸愠怒之色,不知道是此前他们养丹一脉被欧朴叟羞辱了一番的缘故,还是见到本尊在场而暗自不爽的缘故。 荣师还想到方才欧朴叟修为更是精进一番,莫不是更因此才使得这家伙面色难看?也不是不可能,荣师还想及此,有些无奈。 这时候便听到肖天啸开口说道:“掌门,既然这小子能使得九击之法拜山让我等修为受益,稍后何不让他将此法交出,我们自行施展,让大家再次修行感悟那药磬所藏的玄丹药气。” 闻听此言,羽慕临撇头看向说话之人,正是方才前来的肖天啸,想着他有此打算,羽慕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肖天啸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羽慕临身侧的几人都听到了,显然肖天啸直言了当,并无隐瞒之意,甚至就是说与他们几人听的。 荣师还和常溪亭听在耳里,心头泛起一丝波澜。 常溪亭开口:“没想到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竟然让我们后人有此受益,当真是莫大机缘,要不是在此亲历,怎么会相信这药磬竟然有此玄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羽慕临没回答肖天啸的问话,而是开口说道:“往些年我们也曾对此药磬有诸多疑惑,直到此刻才知道其中竟然蕴藏此等福泽后世的机缘,老祖宗当真了不起。” 见到羽慕临并未回复自己,肖天啸面色阴沉,随后便听到荣师还道:“是啊,虽之前有所传闻,可我们后辈子孙都不曾得见此玄机,只当是代表我宗的装典之物,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几人尽是认同,羽慕临说:“看现在它这般模样,应当是个至宝无疑,难怪以前我们一行人都无法将其撼动分毫,看来此后要着人于此好生看护此宝了。” 言罢笑呵呵地看着肖天啸说道:“你这老家伙也真是,怎么会生出如此想法来,难道你忘了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了吗?祖宗的规矩就是宗门的规矩,难不成你想坏了宗门规矩?” 闻言,肖天啸面色一变,连忙开口说道:“掌门,我并无此意,还请明鉴!” 羽慕临开口说道:“好了,任何人不许打着这等心思,宗门事大,绝不可为了一时之利而坏了规矩。都说修行是修的个人机缘,之前已得到祖宗的福泽,便懂得知足,说来我们应当感谢那小家伙才是,这一切是都是他福缘,我们不可强求。” 几人闻听羽慕临此言,不禁微微称是,一旁的荣师还对此,颇为满意。 心想自己这位师弟之所以能成为一派掌门,除了修行天资之外,便是胸中有沟壑,大局看在眼中,不偏不倚。 明松烟最终叹了空气,无奈地从沈乐二人的脉门之上放开手,一些遗憾地开口:“没想到啊,如此良才,竟然双双身患奇症,实在叫人惋惜。” 此时场间一名老者朝着羽慕临等人走来,开口说道:“明大长老你也别折腾了,这小子要不是心脉有疾,早些时候已被我们纳入门下,可惜他无此福缘。” 羽慕临身旁的常溪亭开口:“梁日暮你妄为一脉山主,说话如同儿戏。什么叫已被你们已纳入门下,你们既然想将他收入门下,何不将那化形草给他服下,指不定能将他的旧疾治好,你们门下不是出了位绝世天才嘛,可你们却舍不得,显然只是嘴上说说。” 梁日暮闻听这常溪亭这老妪半分面子不留,有些恼怒说道:“你这老婆子不懂就不要胡言乱语,什么叫我们舍不得,那灵药虽然珍贵,可要真的能助门中出得一位绝世天才,我们怎会吝惜?只是这药效并未得到证实,万一服下没有起效不说,只是凭着这小子的常人之躯如何承受那等灵药的惊天药力,如此岂不是让他身涉险境?” 闻言,场间的一众老者才知晓个中还有此等考量,不禁纷纷觉得梁日暮这个侍灵一脉的山主说得颇有道理。 此事并非小事,他们自是有诸多考量,如此决策,倒是情理之中。 羽慕临开口道:“好了,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也别因此事呛着了,难得欧朴叟这老小子出来,看来此前我们的决议怕是不作数了,既然难得齐聚,不妨再行商议吧。” 听到羽慕临这么一说,几人面色稍稍一变,随后对视了一眼,打量起不远处的欧朴叟来。 欧朴叟听到这话,才转头看你向他们几人,此前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沈乐三人,压根就没在乎那些老家伙们在干什么。 但听到羽慕临说起他们一行此前的决议,又见到这些老家伙们各自不同神色,想必是这决议应该事关他们化疾一脉的,而且他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不禁皱起眉头冷冷的看向他们几人。 他此前出来便行色匆匆下山寻找褚信打听弟子身份玉牌的事,根本没来得及询问门中事情,所以这些人说的决议他自然不清楚,只觉得这些老家伙们图谋不轨一般。 此时便听羽慕临开口说道:“欧朴叟,大家这么多年未见,还不过来与大伙打个招呼。” 一行人之前便一眼瞧见欧朴叟,只是方才被沈乐弄出的动静吸引,并未来得及碰头,此刻被羽慕临这么招呼,才相关注起来。 欧朴叟冷眼看着几人,一脸不屑的说道:“都是些半截入土的老不死有什么好见的,我生怕过来忍不住要锤死你们这些没皮没脸的家伙,脏了我的手。” 闻言如此,场间不禁窃声而言,肖天啸等人均是一怒,他更是出口骂道:“自以为是的老东西,当真以为修为长进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动手一个试试,当真以为我们可以随意欺凌!” 场间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透着一丝诡异。 几人的声音极大,沈乐也全然听在耳中,方才听到羽慕临那一声欧朴叟,他不禁为之一愣。 他此来便是为了寻着自己这位师祖,没想到此刻竟然听到他的名字,于是急忙打量起场间的情形来。 随后便瞧见方才的一幕,欧朴叟便落入他的眼中,心想这便是师父林顾秋让他上山寻的师祖吗? 老者并未太大出奇之处,要是落入人群之中,恐和寻常老者无异,只是一脸不屑的神色,显得些许傲气。 只听欧朴叟冷言说道:“你这话说得我可担当不起,自以为是,为所欲为?这不是你养丹一脉向来的一贯作风吗,十余年前的事你们不就是这么做吗,你要不要再去将你那老不死叔父出来为你做主啊!” 闻听此言,肖天啸面色骤变,仿佛欧朴叟此言揭开了他的短处,眼里满是冷冷的寒意,死死地盯着欧朴叟,满是愤恨。 场间有人听到这话,皆是面色凝重,他们当然听得出二人言语之中那浓烈的火药味,在场的都是药宗的一些长老,不少人自是经过当年之事,知道这是养丹和化疾一脉恩怨由来。 只是此事过去这么久,早被他们烂在肚子里,但现在又被当事之人提起,多少有些枉然。 场间气氛凝重,仿佛下一刻便要因为二人言语之中的唇枪舌剑爆发冲突。 明松烟听得清楚,不禁眉头一皱,一旁的沈乐不知道当年发生何事,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自己的这位师祖,感觉他随时可能与另外的几人发难。 羽慕临如何会让几人发生冲突,不禁开口说道:“打住!旧事莫论,不要伤了和气。” 二人闻言,皆是不忿的神色,自然会卖羽慕临这宗主几分面子,这才就此作罢。 羽慕临见到二人终于罢手,这才开口看向欧朴叟说:“难得你出山,你确定不过来听听你们化疾一脉如何被取缔的事宜?” 闻言,欧朴叟眉目一凝,眼中闪过杀意,看向几人,这才闪身出现在羽慕临等人身前,冷冷的盯着几人,想听听他们如何解释。 “真当我们软柿子捏了?” 欧朴叟冷眼看着羽慕临如此说道。 羽慕临不以为意,直言开口:“你要此番不出山,恐怕你们化疾一脉便不复存在了。” 欧朴叟说道:“这是你的意思?” 此言有些责难的意味,话里满是别有机锋。 羽慕临说道:“是,也不是。” 欧朴叟面色一沉,开口:“什么意思!” “大家都觉得取缔你们一脉合乎情理,所以有人提出,我也不反对。”羽慕临神色平静地说。 “意思你们在场的这些老家伙们都同意咯?”说着,欧朴叟指着周围一众老者。 羽慕临看过,开口道:“十有八九吧,当然,没有一人反对。” 欧朴叟闻听此言,扫过众人呵呵一笑道:“凭什么!” 羽慕临叹了口气说道:“自你旧事避世自禁,你们化疾一脉便没了主心骨,走的走,散的散,如同一盘散沙。宗门事务也无人理会,甚至你还禁收门人,这不是自绝传承吗,化疾一脉形同虚设,既如此,断于你手不如被我们取缔不是更好吗?” 欧朴叟闻言,说道:“便是因此?” 羽慕临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开口:“便是如此。” 欧朴叟摇了摇头说道:“取缔也不是没问题,可你应该与我说一声啊?” 闻言,羽慕临不禁对他翻了个白眼:“我记得我去拜访过不少次吧,你都拒之门外,即便因这事前去见你,你会见我吗?” 欧朴叟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见!” 羽慕临一时语塞,随后才是说道:“那不就完了。” 欧朴叟开口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可你知道为什么不见吗?” 羽慕临闻言,有些好奇其中为何,于是开口:“是何原因?” 欧朴叟看着他缓缓说道:“因为你们亏欠我们!” 这个声音仿佛重若千钧,重重地落入在场之人的心间,惊起道道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羽慕临听罢,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随后欧朴叟看着眼前的几人开口说道:“感谢诸位同门为我们化疾一脉的传承而想出取缔我们一脉的法子而殚精竭虑,本来我应就此感恩戴德的,可是一想,我们化疾一脉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只怕是要辜负了你等的好意。” 此言一出,几人中面色深沉,仿有怒意自生。 欧朴叟则轻轻一笑,随后露出微微几许嘲弄的神色开口: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们这些老家伙有的已经老眼昏花,利令智昏,听不懂话里有话,还是说得简单一些吧。” 接着,他大声说道:“我说:你们臭不要脸,别痴心妄想了,我不同意!听明白了吗?” 此言响彻周遭,仿佛一如一记响雷在场间炸开,听得出他开口侮辱之意,有人羞愧,有人愤恨。 羽慕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他太了解欧朴叟的性子,哪怕他现在说出这番折辱众人的话来,他也丝毫没有意外。 年少时同为宗门长辈看好的修行天才,他们自是互相将对方视作对手,从年少懵懂到成熟懂事,大半辈子过去,一个成了一宗之主,一个成了一脉山主,他们比身边的友人还要了解对方。 可眼下如此情况,怕是不能善了。 当时有人提出取缔化疾一脉他便拒绝,可时间一久,提出的人多了,次数多了,他也不得不同意,作为一宗之主,他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可有什么办法呢,摸着石头过河,总要听听多数的意见。 即便如此,当他听到欧朴叟出山的消息时,还是挺欣喜的,哪怕一定会发生眼下的矛盾,他觉得也没太大关系。 因为要想解决问题,便要面对问题,怎么面对问题?就是面对有问题的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是懂我的 “这是我们四脉一致商议的结果,由不得你,你们化疾一脉十多年未曾收入门人,没有传承便意味着要没落,既如此,凭什么还拿着宗门的修行资源。” 肖天啸满是怨憎言道。 欧朴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愤懑的神情,满是轻视的神色。 “你们也是这般认为” 他看着常溪亭和梁日暮开口说道。 二人微微皱眉,与之对视不说话,想来是默许的。 明松烟此时转身与一众说道:“我说你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哪一次见面都吵吵也不消停,也不看看场合,眼下是你们论这事的时候吗就把这二位客人晾在此处” 众人方才有些摩拳擦掌,被明松烟如此一说,才觉得有些失礼。 欧朴叟倒是不以为意,他的目光从那几个老家伙的身上移开,重新打量起沈乐二人来。 羽慕临见几人消停之际,开口说道:“师兄说得极是,此事过后再议,此间先将二位小友拜山之事处置妥善。” 随后他开始打量起沈乐与朝非虹二人来,此前明松烟也已为沈乐二人查探过,看来与荣师还此前说的无二。 羽慕临开口道:“小友,你以此法登山必有所求,既已如愿九击药磬,按照规矩,我们药宗必须应允你一个要求。闻听你在募新考核中表现出色,想来所求不过是拜入我药宗门下,既如此我便了你们此愿,准许你们拜入我的门下,由我亲传。”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唏嘘,没想到羽慕临作为一派宗主,竟然要将残身旧疾的二人收入门下,于二人而言彷如恩赐。 “掌门这是何故,怎么会将此二人收入门下虽然他们修行天资不错,可终究是不能修行大道,何至于将此二人作为亲传弟子。”一名长老不解,小声与身旁的老者开口。 身旁之人也疑惑不解,出言开口:“是啊,掌门的亲传弟子,这是何其殊荣,此前得掌门亲传的也只有他那爱徒闻人玉,怎么会想着将他们收入门下作为亲传弟子呢” 场间如同此二人疑惑的不在少数,众人都不明白羽慕临作为一派宗主,为何要行此事。 沈乐也没想到羽慕临会将他们二人收入门下,可他们是为了化疾一脉而来的,心中早已有了归属,自然不会同意。 他转脸看向朝非虹,见她微微地摇头,想来她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沈乐会意,转头看向羽慕临开口道:“多谢前辈,晚辈二人~” 可话刚说一半,便听到欧朴叟的声音将他的话就此打断:“且慢!” 沈乐见此,好奇地打量起自己的这位师祖究竟要做什么,之前便见到他一人硬刚一种老者的画面。 从此前几人针锋相对的言语中,也隐约听出个中的秘辛,和当前化疾一脉的处境,也得知自己这位老祖为何如此行事。 沈乐没想到自己这位原本避世不出的老祖竟然在今日出山了,早知如此,自己还何必这般辛苦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众人见此,也诧异不解,尤其是羽慕临,他不知道欧朴叟抽什么疯,难不成这家伙是要阻止自己将此二人收入门中 他如此心想过后,觉得此事有些不大可能,因为这完全没有道理,只得看他究竟作何。 场间的众人都将目光移到欧朴叟的身上,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欧朴叟没有理会在场众人,朝着近处的沈乐和朝非虹走去。沈乐见他越走越近,露出微微一笑。 想起师父林顾秋的嘱托,终于是有所交代了。 欧朴叟来到二人身前,神色平静如水,紧紧凝视着他们,仿佛能洞察一切。 随后他两手快若游龙,迅疾如风朝着沈乐二人身上各处探去。 沈乐只感觉周身道道风起,他的身体各处都有着细微的真元流动痕迹,缠绕着他们的肢体。 紧接着,他感觉到身体有酸痒酥麻之感传遍全身,似秋叶在冷风中轻颤。 随后一道暖流在经脉各处流窜,最终沉寂于四肢百骸之中,化作一股温润的力量,流淌在他的血脉之中。 片刻后,沈乐回神,见到朝非虹和她如出一辙的惊讶之色,心中了然。 看来自己这位师祖是用了些特殊的手段在查探他们的身体,之前便已得到多人印证,不知他为何还要行此举。 随后听他言道:“一个心脉断绝,一个天生绝脉,好,绝配!” 听他如此言语,沈乐二人为之一愣,在场的众人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看向场间的众人,大声开口道:“你们不是说我化疾一脉不收新人断绝祖承吗,既然如此,此二人便入我化疾一脉门下,作为今年的入门新人弟子。此后要是谁再以此借口攻讦我化疾一脉,休怪我不留情面。” 此言霸气非常,如同洪钟之声震彻场间。 闻言,场间议论声起,没想到欧朴叟竟然打着这个主意,羽慕临听罢也是一愣。 本以为这二人因为旧疾之故,不会有人愿意将他们收入门下,自己才出来做这个好人,虽然其中有些另外的私心,可他没料想,欧朴叟竟然横插一脚。 此前四脉商议,因化疾一脉不募新人,一致同意取缔化疾一脉,还决定从募新考核中找寻各自新人弟子,于三年之后举行宗门大比,其中胜出一脉可得化疾一脉的所有修行资源。 可眼下欧朴叟当即收录门人,这全然将他们计划打乱,自然有人不肯。 梁日暮与几人对视了一眼,出来说道:“你明知此二人身子有异,还将他们收入门下,难不成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故意为之。他们根本能修行如何受得祖承,要是你打着这个算盘,我侍灵一脉绝不答应你将他们收下门。” 此言一出,场间一行人纷纷炸了锅,随后有人附和道:“我们绝不答应!” 如此声音不绝于耳。 沈乐对欧朴叟将他们收入门下之事也为之一惊,这岂不是歪打正着了吗他觉得此事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但听到场间一众人正闹得欢腾,不禁一阵无语。 难道这事不是应该听他沈乐自己吗毕竟是他通过了击磬的考验,怎么他们三言两语的便又冲突起来了,沈乐颇为无奈地看着。 欧朴叟冷哼了一声,看着众人,他朝着那些满是斥责与反对之言频出的一众老者们开口大骂:“给老子闭嘴。” 他这声怒骂中,带着一丝威压,震得众人瞬时就偃旗息鼓,都纷纷看向他。 随后,他不屑地说道:“你们且听好了,不说我们能治好这丫头的绝脉问题,即便治不好,也轮不到你们置喙。你们这些老家伙的那些歪心思我清楚得很,别跟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咱们三年之后的宗门大比见,届时要是我这两弟子没有登上那首榜首名,不用你们取缔化疾一脉,我自行解散。” 听到这话,场间又是一阵喧闹,觉得这欧朴叟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说沈乐天纵之才,天赋不错,但心脉断绝,只能等死。 而朝非虹身患绝脉,即便能够治好又如何,以她的天资难不成还能横扫一众同辈中人 所以觉得这欧朴叟敢以化疾一脉的命运作赌,实在儿戏。但他如此说,却一时堵住了方才众人责难的话头。 肖天啸几人闻言,觉得欧朴叟怕是失心疯了,不过这倒是正中他们的下怀,但看着场间的沈乐二人,目光之中露出诸多疑惑。 常溪亭低声开口:“你们怎么看” 梁日暮回道:“本来以为会是我们这行人争,最后成了我们与他争,虽然麻烦,但这样也好,免得说我们合起来图谋他这一脉所有。” 常溪亭闻言,眉头一皱说话:“我问的不是这个。” 肖天啸皱着眉头说:“那小子必死无疑,不可能修行。那小丫头身患绝脉,方才听欧朴叟的意思是有法子能够治愈,但这等绝症哪会一时半会治愈。可离宗门大比仅有三年,时间有限,即便能够治好,又还剩下多少修行时间哪怕天资再好又能如何,耽搁这么些时间,又如何能够追赶我们门下之人。” 他看着欧朴叟,面色透着一股冷意继续说道:“哪怕结果再坏,她一人如何敌过我们四脉的弟子,况且我们门下也有天资卓绝之辈,她又如何轻易胜之。想得首榜首名,无非是欧朴叟痴人说梦,既然他自己拱手相让,我们何必拦着!” 二人闻之,觉得肖天啸此言极有道理,梁日暮说道:“如此甚好,既然欧朴叟自寻死路,我们求之不得。不过,三年之后化疾一脉的归属我们如何分配,难不成再比过一场不成” 常溪亭觉得此事为时尚早,压根就没有心思理会他这话。 倒是肖天啸回道:“哪一脉的门人夺得首榜首名便是那一脉之属咯,反正有他化疾一脉和没他化疾一脉不都是一个结果。他们的加入不过是让我们多重点照顾一些而已。” 话说如此,几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事他们并未声张,只是微微通气,自然也没有和羽慕临说,生怕为他知晓而被责怪。 羽慕临听罢欧朴叟方才之言,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将宝押在两个毫无希望的小辈身上,难不成是失心疯了不成 可他深知欧朴叟不是这样草率之人,于是他看向身侧两位师兄,出言说道:“欧朴叟这老小子又抽风了,二位师兄你们怎么说” 荣师还与明松烟闻言,对视了一眼,二人思其深意,随后荣师还才开口说道:“明师兄亲自查探都直摇头的事,想来并无太大希望吧,不过我倒是想看到他们有奇迹发生。” 明松烟开口说道:“这不合了其他几脉那些老家伙的心思嘛,他们打化疾一脉的主意都多久了,要不是来了太多次师弟你也不耐烦,如何会答应。那两孩子要想在大比中胜出,几乎不可能的。那少年人就不说了,命苦。至于那少女,身患绝脉,要想治愈,恐难如登天,不知道为何欧朴叟有此信心。” 羽慕临皱着眉头:“我们都知道那家伙的行事向来说一不二,况且他认定的事很少让人失望,以往我们在一起时,不就是如此吗” 二人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其他人不知晓,他们是知道的,遂齐齐看向欧朴叟,觉得一时竟也看不透他。 明松烟说道:“反正你也不想与其他门三脉参合到这事里来,既然欧朴叟这么有信心,不如借此机会敲打他们一二,不过不能这般白白便宜了这些老家伙,欧朴叟既然拿化疾一脉的前途来作为赌注,自然也得让他们出一出血才是。” 听到明松烟这么一说,羽慕临不禁呵呵一笑,开口说道:“还是师兄你腹黑。” 明松烟闻言,尴尬一笑说:“只是瞧那些老小子不舒服,我平时不这样,你是懂我的。” 二人听罢,不禁呵呵一笑。 便在这时,忽然闻听欧朴叟骂道:“你们三个老家伙嘀嘀咕咕阴笑个毛啊,我方才说的可是有回应,磨磨蹭蹭的,痛快一些!” 羽慕临听罢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肖天啸几人说道:“你们觉得如何” “好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侍灵一脉没有意见。” 梁日暮如此说道,随后常溪亭也跟着说:“我们长老院也是。” 肖天啸跟着说道:“我们养丹一脉也同意。” 羽慕临见三人都同意,心中暗笑,随即开口与欧朴叟说道:“既然你欧朴叟这么说,我们几脉均无意见,此二人就归你门下,不过在此之前,我有话要说。” 说着他看着肖天啸几人说道:“此前我听闻考核之时,各脉曾拿出重宝将欲将小家伙招入门下,最终因他心脉断绝就此作罢。但此刻番欧朴叟诚意满满,我们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才行,免得日后说我们联合起来欺负他,为他人话柄。所以就请各脉将此宝拿出作为添头,若是欧朴叟门下之人夺得榜首,这些东西他任取之,反之化疾一脉就此取缔,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过平静尔 “什么!” 令警察队长吃惊的事,居然真的没有人阻拦他,那两个杀手就像失踪了一样,再没有出现。 马基这样一说,老姐弟两个才动容,随之,他们将受到蝎重创并且中毒的勘九郎抬了过来。 步天音闻言捏紧了手里的发簪,难怪,难怪她从一踏入太子府,就感觉不到云中的一丝气息,他是已经遇害了么。 现在郭大路竟然要拍摄科幻电影,到底能不能成功,行内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不过对于郭大路这种勇于尝试的精神,大家都给予了肯定。 可正因为很简单,却也难倒了很多人。其中的关窍如果无人点破的话,很多人都会走上弯路。 随着赵凯峰的介绍,一个展示台从地下缓缓升起,背后的屏幕开始放映起介绍视频。 这次拍戏与之前的不同,因为郭长庚饰演的是液态机器人,因此在与郭大路搏斗的时候,有些动作必须得照顾一下镜头特效,与单纯的打斗很不相同。 对于墨西哥这个国家,刘万勇没有太多的印象,基本上停留在美国电影里的那些镜头,如边境地区的荒漠,破旧的城镇,贫困的居民,穷凶极恶的毒枭等等,几乎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恐怕是警察头子当时正在协调各方面的事,没法单独跟我交流,所以才派别人来找我。 易轩在地下听得暗暗好笑,这慾天鬼王不仅鼠目寸光,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手里也都是一帮阿谀奉承之徒,等到勾陈鬼王大军压境,恐怕不出十日,便会兵败如山。 江宇奇揉揉眉头,他倒还不至于认为,是那个未向他们透露姓名的神秘人,带走了冰雪之棺里面的东西。就算是九阶强者都不见得有胆子做的事,就算他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也做不到吧。 这一幕被郑柏来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极其不悦,今日是他的寿宴,怎么好像主角变成了风天星 张婶为了叫豆豆大伯父吃饭,专门还让狗剩回村一趟,去找,然而直到大家都落座开始动筷子时,也不见豆豆大伯父的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修真界本就是强者为尊,你这一战表现出非凡战力,假以时日,一定是一方强者,不趁现在和你打好关系,等你强大起来可就晚矣!”经玄真人见易轩询问,微微一笑,为其解释缘由。 从道玄的角度望去,那黑洞之底一点红芒闪烁,紧接着急速增大,向洞口冲来。 可是他们刚跨过去二哈不远,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形成,他们看到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庞大的力量让火把的火焰晃动,阴影不断扩张,最后,把两人的身体完全笼罩住了。 秦阳看着王强,这个是曾经大学内四年舍友,也是他们宿舍内的老大。 她当时不解是为了什么,但是当看见先前陆沉对战时露出的笑容终于懂了。 q:没错,他的确是这样的人。那么我们都看到了,故事现在已经进入到主线剧情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完结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在的意思 沈乐不慌不忙,仪态沉稳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交叠,躬身行礼。 “师祖恕罪,林顾秋座下弟子沈乐,拜见师祖,掌门,及二位长老!此番前来,便是受师父遗命拜山,求见师祖。”他的声音清朗而坚定,在这静谧的山前传开。 此言一出,山前几人脸上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滚圆,直直地看着沈乐,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掌门羽慕临手中的拂尘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而两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满是震惊之色。 沈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与师祖相见,之前遍寻不得入门之法,只好以入门考核的方式上山,颇为无奈。”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像是在诉说这段艰辛的寻路历程。 欧朴叟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震惊所占据。 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脚步踉跄地快步上前,双手一把扶住沈乐的双肩,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说你是顾秋的弟子!” 那目光紧紧地盯着沈乐,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找到林顾秋的影子。 沈乐看着自己这位师祖激动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恭恭敬敬地回应道:“正是,师祖手中的玉牌就是我拜托褚信长老执此前来拜访,可惜遗憾未能早日相见。” 欧朴叟听了这话,脸上激动的神色愈发难以掩饰,双手微微用力,拍了拍沈乐的肩膀:“好,好,看来之前你们二人收归门下实乃明智。” 他的眼中满是欣慰,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林顾秋。 羽慕临几人闻言,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们怎么也不曾想到,沈乐竟然是为了见欧朴叟才拜入药宗,而且得知他是林顾秋的弟子之后,内心的震惊更是如波涛汹涌。 此时,他们这才总算明白,为何欧朴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山,原来是得知了自己那小徒的消息,一颗心早就迫不及待了。 说起林顾秋,众人皆是一阵唏嘘感慨。 他是同辈人中的天才弟子,当年在药宗可是赫赫有名。为人恣意洒脱,性格豪爽,对修行有着极高的天赋。 很多人都对他寄予厚望,甚至在场的几人,都曾在心底将他视之为下一任掌门的最好人选。 他的医术精湛,得了化疾一脉的核心传承,常常能以独特的诊治方式治愈病患,修行也是出类拔萃,在门内冠以天才之称,然而,命运却总是充满了无常。 后来发生了一些众人都不愿意再回首的旧事,欧朴叟也是因此郁结。 如今,沈乐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这段被遗忘的岁月。 再次听到林顾秋的消息,众人心中满是诧异,那些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看着沈乐,仿佛看到了林顾秋的身影,心中不禁多出许多好奇,此番前来,又会是怎样的事情。 欧朴叟想到之前的旧事,心中涌出太多愧疚,于是看着沈乐说道:“这些年你师父过得如何?” 听到这话,沈乐便想起师父林顾秋之前种种。 初见之时,只觉得他是个寻常的药铺掌柜,此前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他薨了那一刻,才知道其中变故便是由他这非同寻常的身份引起。 想及此,沈乐的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揪紧,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此前和师父他们相处了一些日子,沈乐觉得这些年师父应该过得还算平静。在云溪镇的药铺里,晨光初破晓,师父便开始了他的日常。 药铺里常闻到他捯饬的药香,百草精华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尘埃。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古朴的木质柜台上,金色的光辉与药柜上斑驳的岁月痕迹交织在一起,那些与之相伴的日子仿佛在此时又一一重现。 师父穿得极其素雅,但样子细看之下很是出尘,每当有患者前来求诊,师父总是和善微笑,从不与之为难。 扶危济困常有之事,云溪镇的人们对师父充满了敬爱与感激。 相对于修行之人的勾心斗角,云溪镇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纷争,只有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与善良。这种日子相对于他而言,想必才是显得尤为珍贵。 然而,这一切的平静之下,却隐藏着师父那不为人知的非凡身份。 直到他离去的那一刻,沈乐才真正意识到,这位看似平凡的药铺掌柜,身后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和秘密。直到他临终,才嘱托他上药宗而来。 现在师祖既然问起师父的情况,他感觉到一丝失落。 虽然与之相伴不过短短月余,可却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人,面对他的故去,自是心中不好受。 沈乐开口回道:“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南地的小镇里住着,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往些日子还算过得清闲。” 沈乐神色平静,目光望向远处,缓缓开口回道:“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南地的小镇里住着,那是一个宁静的地方,没有太多人来打扰。往昔的日子,虽不算富足,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他的声音平和,仿佛在讲述一段与己无关的故事,可微微颤动的指尖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沈乐很平静地回答道,闻言,欧朴叟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沉痛之色,他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自责与悔恨:“哎,说来都怨我这个师父没本事,要不然何至于让他流落尘世,受了俗世之苦。” 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愧疚。欧朴叟的眼中,泪光闪烁,那是对过往的追悔,对爱徒的思念。 沈乐见此情景,心中暗自纠结,犹豫着是否要将师父林顾秋的死讯告知眼前这位师祖。他抬眼看向欧朴叟,只见老人身形佝偻,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此刻,在自责与悔恨的情绪中,显得更加脆弱不堪。 沈乐心想,要是将这残酷的死讯告诉他,会不会让他遭受太大的打击? 虽然沈乐并不完全知晓当年事情的个中细节和来龙去脉,但从欧朴叟这般愧疚的表现来看,当年将师父逐出师门,只怕也并非他的本意。 或许,那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有着难以言说的无奈。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时光无法倒流,再如何悔恨也不可能挽回过去。况且,师父已经不在人世,提及此事,徒增伤感。 沈乐有些犹豫,他的犹豫,是出于内心的不忍。看着眼前这位满心自责的老人,他实在不忍心再给他沉重的一击。 这时,羽慕临温润的声音响起:“往事已矣,莫要纠结,再如何自责,事情也不可挽回。既然得知了顾秋的消息,你应该也安心才是。这孩子既是顾秋选中的传人,又千里迢迢到此拜入我宗门下,你应悉心教导才不算辜负了他。” 他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闻言,欧朴叟略显悲苦的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微微点头,像是在回应羽慕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沈乐一直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将师父的死讯告诉这位师祖。他深知,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再想到师父临别时的嘱托,除了那些要他去完成的事外,还特别交代了对这位师祖的遗言。 犹记当时,师父林顾秋临终之时,郑重嘱托:“见到你师祖,便告诉他,我常感念师恩,从未记恨他半点。” 如今,沈乐看着眼前的师祖,那些话却哽在喉咙里,难以说出口。可思来想去,最终他还是决定将师父林顾秋的死讯告知于他。 他想着,或许让师祖听听师父的遗愿,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能让他在这无尽的悔恨中,寻得一丝慰藉。 朝非虹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从几人的言语之中,他才知晓沈乐与药宗的关系竟是如此曲折复杂,似乎一切都与那个名为林顾秋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 他有些讶异的盯着沈乐,心想,按理说沈乐早就是药宗的门人,参加考核,不过是为了上山而已,之前说的心脉断绝无法入山,想来只是借口罢了。 可其中到底还隐藏着他不曾言及的秘密呢?朝非虹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沈乐想起林顾秋,不由自主地面含悲色,那个他在云溪镇中因缘际会将他收入门墙并悉心传他医术的恩师终还是去了。 他开口说道:“师祖,我师父已经不在了。” 这话说得有些平静,平静之中有带着一点悲伤。 众人听在耳里,不禁有些皱眉。 不在了? 这话有很多层意思,可在此见他形单影只又神情悲苦,那便只剩一种意思,是他们都不愿想的唯一一种意思。 欧朴叟有些神情慌乱,他觉得自己此时有些恍惚,身子微微摇摆不定,按理说他一个凝虚后境巅峰的绝顶高手,怎么可能会如此。 他摇了摇头,不愿相信沈乐这话就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种意思。 他死死地盯着沈乐,仿佛想从他的言语之中听到一些别的可能,可沈乐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继续开口。 “我斟酌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因为逝者已矣,生者当勇。” 得到确认的欧朴叟如同听闻噩耗,双眼泪如泉涌,他身子蹒跚,好像下一刻便要倒下,如同秋风落叶,摇摇欲坠。 羽慕临等人见此,闪身而至,一把搀扶住欧朴叟,面有不忍之色。他们也不曾想,沈乐竟然带来这么个噩耗,本以为林顾秋活得好好的,还收下弟子送来药宗学艺,不曾想竟然是带着他的死讯前来。 欧朴叟勉为其难地从几人的搀扶中挣扎了出来,有些失魂落魄地开口:“没事,我没事。” 他有些泪眼朦胧的神色转而看着沈乐说道:“好徒孙,你告诉师祖,你方才说的你师父不在了,是你师父是生着师祖的气,不愿见我而自己离开了对不对,来,你告诉师祖,就是如我所说的这般。” 他说着,便双手上前扶着沈乐的双肩,泪眼之中满是期待的目光,想听沈乐认同他的延迟。 沈乐见此,于心不忍,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可人之生死,如何挽回,生死之别,这个现实太过残酷。 见沈乐悲伤地不说话,欧朴叟又攥着他双肩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一些,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要沈乐认可他方才之言。 沈乐吃痛,眉头不禁皱了皱,心中十分无奈。 一旁明松烟几人见此,赶忙制止了欧朴叟继续的举动,他不忍地开口言道:“你别激动,不管如何,你且听他把话说完。” 欧朴叟这才安静一些,面如死灰。 便在这时,山下的方向传来簌簌的风声,紧接着一道人影忽地闪身而至,见到场间的情形,他很快就冲了过来。 见到场间气氛诡异,有些不明所以,来到几人身前逐一和他们打招呼。见到来人,几人识得他便是化疾一脉的三长老,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来人正是之前同欧朴叟下山而去的江明易,他打探一番之后,发现沈乐并未在山下城中,而是还在山上,便急着赶了回来。 赶到山门之前时,便瞧见了场间众人的这一幕。 他瞧见师兄欧朴叟此时神情恍惚,面色苍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之前二人分别之时,欧朴叟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这好一阵子不见,怎么变成这般委顿的模样,其中究竟是为何,他有些不明所以。 欧朴叟并未回话,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沈乐,眼中满是黯淡。 江明易转头看向沈乐,有些疑惑,但见他的面色哀痛,仿佛也是失了神一般,二人如此情形,让他十分费解。 于是他转头看向羽慕临三人,开口问道:“掌门,这是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六十章 当旧事重提 羽慕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随后声音低沉说道:“林顾秋死了。” 江明易闻言,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猛然击中,整个人僵立当场,如同被雷劈中,动弹不得。 他的双眼骤然圆睁,目光紧紧锁定在羽慕临的脸上,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中寻出一丝玩笑的痕迹,一丝这残酷现实并非真实的证明。 然而,羽慕临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除了那抹难以掩饰的无奈,再无多余的情绪波澜。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沉重得让人窒息。 天空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份悲痛,乌云密布,雷声隐隐,如同哀悼的魂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羽慕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虽然早已断绝了师承关系,但那都是出于无奈,是命运弄人,他们心中从未真正忘却林顾秋曾是他们的门下弟子,那份师徒情谊如同烙印般深刻。 他缓缓转身,指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沈乐,略带悲意开口:“这便是顾秋那孩子的弟子,是他带来的消息。” 沈乐低垂着头,双手紧握,仿佛正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 江明易这才回神,看向一旁的沈乐,原来他们下山去寻的人便是这个少年人,不曾想他的出现竟然带着这个噩耗前来。 听羽慕临这般说,沈乐回过神来,目光最终定格在方才赶到的老者身上。那老者身披一袭青衫,衣袂随风轻轻摇曳,看着年纪并不如在场的几人。 羽慕临的声音在沈乐耳边响起:“沈乐,这是你三师祖江明易。” 沈乐闻言,心怀敬意,微微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于是,沈乐朝着江明易躬身行礼,恭敬而虔诚:“林顾秋门下弟子沈乐,拜见三师祖。” 江明易还在恍惚之中,他的目光穿过沈乐,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闻言,他才缓缓回神,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必多礼,孩子,你便是沈乐?方才羽掌门说的话可否属实?” 江明易的话语如同一缕轻风,拂过沈乐的心头,却也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此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与沉重。 沈乐闻言,恭敬回话道:“回禀师祖,我是沈乐,师父确已故去,就是他临终之时让我来药宗寻大师祖。” 江明易得到沈乐的亲口确认后,面色变得哀伤不已,痛心疾首地自言道:“怎么会这样!” 难怪他方才来到场间便瞧见大师兄失魂落魄一脸哀伤的样子,原来竟然此事是真的,此事怎叫人不心痛。 明松烟看着两人开口安慰说:“二位,既然事已至此,还请节哀,保重身体才是。” 欧朴叟的身子颤颤巍巍,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抽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他的面容瞬间苍老了许多,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眼中满是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让人看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不忍。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才打破了这份沉寂,仿佛也在为这位老人的失落与哀伤而低语。 一旁的朝非虹安静的听着几人言语,此知道事情究竟为何,总算明白之前为何沈乐说他有必须上药宗的理由。 原来他是为了见到他师祖欧朴叟,将他师父已经逝去的消息告知,如此说来,便是难怪。 欧朴叟颤颤巍巍,眼眸浑浊却又带着几分急切看向沈乐,声音里满是岁月的喑哑与难以掩饰的哀伤,缓缓问道:“你师父故去之时,可有何交代?” 沈乐听闻此言,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师父林顾秋临终前那痛苦又不甘的面容。 那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早晨,师父在云溪镇的药铺中被突如其来的变故被歹人害了性命。临终之时师父紧紧撰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又无比郑重地嘱托了他那三件事。 一是让他有朝一日若有了足够的能力,一定要照拂师姐林书雅一二。这份嘱托,他自是铭刻于心。 二是吩咐他前往药宗,寻到藏在祖师祠堂里的遗物。听闻那是绝世秘典,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武学奥秘与修行真谛,师父期望他能好生参悟,有所收获,也算完成了他的夙愿。 三则是来见自己面前这位老祖欧朴叟,替他带一句话。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过往,沈乐的面色瞬间被悲痛所笼罩,他深知师父一生磊落,却也历经诸多坎坷。 如今师父已逝,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如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内心。 沈乐暗自思量着师父的临终之言,心中明白,除了绝世秘典之事因事关重大不可轻易说出外,其他之事,倒是可以告知眼前这位老祖。 此时,山门之前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皆聚焦在沈乐身上。所有人都屏气敛息,想听听林顾秋死前究竟有何交代。 沈乐面色沉重,他微微仰头,似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沉吟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哽咽:“师父临终之际说,他这一走,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女儿林书雅,叫我有了能力,帮着照拂师姐一二。此外,师父还有话托我转告师祖,他说常感念师恩,对于旧事,不曾怨你半点。” 这话一出口,如同一道惊雷炸起,欧朴叟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双腿一软,就此躺倒在地。 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双手用力地捶打着地面,每一下都似在宣泄着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痛苦。 嘴里不停地叨念着:“老七!老七!”那声音里的悲恸,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听罢,众人皆是一阵悲痛。 江明易眼眶泛红,急忙上前将欧朴叟搀扶着,轻声安慰道:“大师兄,切莫太过悲伤,顾秋在天有灵,必定是希望您好好保重自己。” 欧朴叟却似未闻此言,依旧不停地喃喃自语:“老七,师父对你不住,师父对你不住啊~” 羽慕临几人见此情景,不禁面现忧思。他们从未见过这位一向坚毅不屈的老家伙有如此崩溃的一幕。 在他们的印象里,欧朴叟是那般的强势坚韧,可此刻,在这师徒之情的羁绊面前,他却脆弱得如同一个孩子。 这是他们所见的仅此一次,让他们深深意识到这份师徒之情的羁绊,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沉与厚重,在生死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乐见师祖欧朴叟如此悲恸,那颤抖的身躯仿若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他面色不忍,眼眶也微微泛红,急忙开口劝慰:“还请师祖莫要太过伤心,要是师父还在,他定然不舍见您如此悲戚,还望您老保重贵体,要紧得很呐。”沈乐的声音微微发颤,满是恳切。 “是啊,老家伙,你振作一些!”羽慕临也赶忙说道,眼中满是担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顾秋究竟因何而死吗?你振作起来,且听听沈乐怎么说。”羽慕临实在不忍欧朴叟沉浸在林顾秋身死的噩耗带来的巨大痛苦之中。 闻言,欧朴叟终于有了些许动静,他那浑浊的双眼缓缓抬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起身,用那干枯如柴的手颤抖地擦拭着满脸的泪水,而后满是悲伤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沈乐,声音沙哑,开口询问:“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你且好好跟我讲讲,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乐见他终于从那悲伤的情绪之中回神,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可此刻听他要求自己旧事重提,沈乐不禁感到一阵忧虑。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时日,可再提起这事,对他而言依旧残酷得如同昨日才发生。 那时,师父林顾秋被歹人所害,他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那些人行凶的可怕场面。那些场景,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让他怎么也想不到,师父竟然会被自己身边之人所害。 而且那些人平日里对他们师徒二人极好,大家朝夕相处,情谊深厚,怎么看都不像是心怀叵测之人。 可命运就是如此残酷,一群崮亭山的白衣女子的到来,打破了所有的平静与安宁,让一切都陷入了万劫不复。 想到这些,沈乐只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有好些日子,他都被噩梦纠缠,难以入睡。只要一闭眼,师父被杀的血腥画面就会浮现,一次次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衣衫。此刻,看着众人目光中满是急切的过问之色,他知道自己已无法回绝,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必须得在此为他们讲个明白。 沈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关于师父之死,得从一群白衣女子说起。” 说罢,他陷入了沉思,像是在努力整理着那些痛苦的回忆,思索着该如何向众人讲述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良久,他抬眼看向众人,开口问道:“师父的死虽然不是这些女子直接所为,但却因她们而起。她们来自崮亭山,那日清晨,她们忽然出现,目的是逼师父交出一样东西。” 沈乐说到这,面前的几人不禁眉头皱了起来。欧朴叟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怨恨的杀意,那杀意仿若实质,让周遭的空气都瞬间冷了半分。沈乐和朝非虹瞬间就感觉一股寒意直直地涌入心头,两人身体一僵,不敢动弹分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明松烟见此情景,急忙快步来到二人身边,分别扶住二人的肩颈,那可怕的压力才瞬间消失,沈乐和朝非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向欧朴叟。 羽慕临开口道:“白衣女子?崮亭山?莫不是素心剑谷的人?是了,当年之事不就是她们的手笔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恍然,又带着些许愤怒。 闻言,江明易面色清冷,声音中却隐隐含着怒火,开口道:“当年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害得顾秋修为被废,逐出师门,还说此后再无恩怨瓜葛,怎么,他们如今反悔不成?”江明易想起那些崮亭山的人,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满心的厌恶。 羽慕临看着沈乐,神色关切又急切地问道:“你说清楚一些,她们之所以前来是为了要你师父的一样东西?你可知那是什么东西,竟会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沈乐想了想,神色有些凝重,缓缓开口说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想来必定是个极为珍贵的宝贝无疑。因为来争夺这东西的,不止是崮亭山的那些人。早在之前,师父的身边就有人潜藏在侧,他们都是奔着那东西来的,师父的死便是他们其中的一方所为。” “她们一来,便以强硬的姿态要求师父交出那样东西,师父自然不肯。从那之后,身边的气氛愈发诡异,表面上的平静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师父为了保护那样东西,日夜警惕,可还是防不胜防。”沈乐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那日和往常一样,可谁能想到,那竟是师父的遭难之日。那些平日里亲近的人,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和崮亭山的人一样,都是为了那东西。师父为何护住师姐我们,无奈妥协。随后被店内的仆人所杀,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却无能为力……”沈乐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欧朴叟听着沈乐的讲述,双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脸上的悲痛与愤怒交织,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羽慕临等人也是面色凝重,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如此血仇,不能不报!”欧朴叟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沈乐闻言,多少有些欣慰,感觉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面对师父的大仇。 第四百六十一章 他是认真的 仇人? 龙王发出凄厉地叫喊,而不远处的一座山轰然一声裂成两半,就像是有人挥出一剑,将妖王的手臂连带着远处的山一剑斩断了一样,如此巨大的动静让天上交战的三人都停了下来,望向龙王那里。 “就算一切都是‘宿命’,可有一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她红着眼睛说道。 看着一直没有人出价,在青青的心里面已经有了这件物品要流拍了。 丁靖析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身体却微微缩在了一起,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狼,即便是在最危险的情况下,也不会有自怨自艾,想着的也只是谁敢做第一个冒犯者,就把他连带着糟糕的情况,一起撕碎。 说完之后那人就离开了,只留下了那些之前追杀张乾陵的那些人。 还好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走到很高的地方,要不然弄不好就会因为声音太大,从而引来雪崩。 雷羽冷笑一下,刚欲收回灵魂力,却突然发现在山谷不远处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在缓缓而来,充满了迫人的压迫力,看着那道身影,雷羽脸上出现一抹古怪之色,最后无声的笑了起来。 “挨就挨,谁怕谁?”哪吒眼耳口鼻都在喷火,恨不得现在就把张月穿在枪尖上。 这时瘦蒙面人已经强拉硬拽的把贺斐拖到了一边,魁梧汉一看也不恋战,奔向贺斐与同伴合力将贺斐极速的架走,只留下郑中意呆呆的凝望着三人背影。 我脸色发白,猛地握拳,全力从这场幻觉中挣脱而出,背后大汗淋淋,再看向她悲切的脸时,只想狠心留下她。 吃完饭,跟饭店老板询问了一下刘波的住处,两人匆匆离开,来到了刘波的家里,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刘波的母亲正在一个鸡笼旁边喂鸡。 姜爻心中吐槽着,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叔别太难过,人死了,无法挽回!”孙贵妃引起朱有炖的哀伤,觉得对不住,就一脸同情地说。 三轮箭雨过后,李左车率军赶到楚军粮队,提刀就砍,如砍瓜切菜一般。 弟弟见此情景,以为姐姐真的要把电影票扔进厕所里。赶忙拦截姐姐的行为,恭维的说到:“美丽大方又有魅力的姐姐请这么不知好歹的弟弟看电影我会很高兴的。”说完还没等姐姐反应过来就抢走了姐姐手里的电影票。 “五,五两银子,就只有这么多了”木清磕磕巴巴的说道,但却没说实话。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班级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木棉,你挣钱也不容易,以后不要买这些鱼肉了,直接来我家吃得了,可不许跟我这么生分,我可把你当我亲妹子一样看待”张燕低着头边洗碗边说道。 巨蜥看见豹熊一体,心中震荡不安,他双目发光,闪现出贪念和邪意。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只管横着走 化疾一脉大殿之内,丁凡笑满是笑意盯着店内行跪拜之礼的沈乐和朝非虹,当他听到二人是方才被收入门下的新弟子时,满心欢喜。 他曾多少次期盼着他们一脉再收新人,从而他好从些繁杂的小事脱身,现在看来,二人的出现好像是他命定的救星,怎让他不激动。 沈乐和朝非虹已随欧朴叟二人来到化疾一脉,对二人的到来,自然于化疾一脉之人希冀无比。 随着欧朴叟二人对沈乐是林顾秋弟子的身份告知,他们更是惊骇,但他们得知林顾秋的身死,充满了哀伤。 在场之人,都是林顾秋昔日的师兄弟和长辈,对他之身死表示无比遗憾,当年之事,一众人更是亲历者,对他的遭遇虽愤愤不平,可更多的是无奈。 沈乐二人接过奉茶,敬过三位师祖,随后才在一侧候着。 欧朴叟开口说话:“此后你们二人便是我们化疾一脉的弟子,至于师承,容我想想。” 随后他看向一侧的燕崔雨和江明易道:“这些年因我之故,门下弟子均不曾收徒,此前羽慕临那老家伙说得对,如此只怕我们化疾一脉此后要断了传承,不怪那几脉那些老东西要取缔我们。” 江明易闻言开口:“哼,一群跳梁小丑,凭他们也想取缔我们,真当我们死了不成。” 燕崔雨接着说道:“现在大师兄你出来主持大局,哪怕撕破脸皮,何惧于他们。” 欧朴叟沉思片刻开口道:“这十余年我心灰意冷,对门下事务不闻不问,说来对不住大家。既然此番出来了,你们只管放心,此后大小事我自当过问,我们化疾一脉自不会再任人欺凌。” 闻言在场之人,心头振奋,这些年大伙太过憋屈,从当年那桩旧事开始,他们化疾一脉便好像失去了骄傲,人心也涣散,所以众人才皆是一副散漫。 沈乐二人自是不知道化疾一脉的情况,只是眼见这些化疾一脉的前辈们如此神情振奋的神情,觉得有些诧异。 “当年之事皆因我们修为太弱才无力抗争,此后大家须得认真修行,只要我们整体的修为境界变高,才不会被那些人轻视。” 欧朴叟此言一出,场间纷纷称是,连同他身侧的江明易二人也微微点头。 欧朴叟看着江明易说:“我观你气血饱满,气息内敛,看来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境界,跻身凝虚境。” 江明易点头道:“确实如此,对突破还差着一丝明悟,要是再闭关个一年半载,想必就能突破。现在师兄你在此坐镇,我此后也就放心闭关去了,门中之事便辛苦你们了。” 欧朴叟开口:“好,师弟你只管安心修行,门内之事无需操心,待等你破境归来。” 江明易点头,一旁的燕崔雨一脸艳羡之色。 欧朴叟见状说道:“不要羡慕你三师兄,要不是这些年他操心的事太多,估计早就突破到了凝虚境。你和毕庭倒还算争气,也都到了知命后境了,不错。” 毕庭乃是他的首徒,虽燕崔雨他们二人都是欧朴叟传授修行,这年下来,倒是也修到知命后境。 闻听此言,毕庭说道:“师父教诲,不敢相忘,这些年弟子们对修行不曾怠慢,我们十二人已有半数突破至知命境,剩下的也已是归元后境巅峰和大圆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破境。” 闻言,欧朴叟颇感欣慰,在场众人确如他所言那般,虽然他不在也好,门下众人有此成就,他很开心。 一旁的燕崔雨开口:“大师兄,你打算将他们二人归入为谁人门下?” 闻言,欧朴叟看向沈乐朝非虹,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道:“此前你们可能不曾知晓,他们二人并非寻常之人,沈乐心脉断绝,断然不可能修行。而朝非虹更是身患绝脉,但要诊治估计也颇为麻烦。所以他们二人的修行也好,治疗也好,都需亲自着手。” 此言一出,场间十余人不禁面色惊讶地看着沈乐二人,目光之中自然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疑惑。 江明易此时出口:“师兄,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敢与他们作赌,二人如此情况,我们好似必败之局啊。” 欧朴叟说道:“说必败此言尚早,这女娃子虽身患绝脉,可恰巧这绝脉对她而言却是一桩大机缘,要是将她治愈,修行速度恐怕一日千里,届时我再倾囊相授,对付另外四脉的那些个草包门人还不是信手拈来。” 江明易不可置信打量起朝非虹,随即开口:“师兄竟然如此,想来是有大把握,倒是我多虑了。” 欧朴叟闻言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燕崔雨道:“虽然我可亲自教导,但他们的师门名分还是要的,沈乐既然老七的弟子,按理说我们不用再为他再择新师。可说来老七算来已不是宗门之人,沈乐自然不能以他的弟子的名义在宗门行走。此后便向宗内表示,他是老六的弟子。人前你们师徒相称,私下且随意。” 此言一出,场间仿佛有一人发出“啊”的惊讶之声,声音中充满了困顿和迷惑。 沈乐望去,只见一个满面通红仿佛才从美梦中苏醒的中年男子睡眼惺忪地看向欧朴叟。 欧朴叟闻言,眉头紧锁,沟壑般的皱纹在额头上愈发深刻,他那双眼眸中闪烁着不满,开口骂道:“你啊什么啊!怎么还是改不得这嗜酒的恶好,青天白日的就喝得两眼迷离,神志不清。” 闻言,那人讪讪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弧度,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未干的酒渍,他伸手胡乱抹了抹脸,试图抹去那份不羁的痕迹,道:“师父,放心好了,我虽然好酒,但向来有分寸,从不误事。不信你问这些师兄弟们,他们日日与我相处,最清楚我的为人,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恳求和自信,似乎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可靠。 听罢,众人纷纷摇头,动作各异,有的轻叹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 有的则微微皱眉,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似乎对他话中之意带有些许同情。 欧朴叟不禁白了他一眼道:“谭日斜,方才我说的话你可得记好了,对外你与沈乐有师徒之名,实则他乃老七的弟子。” 男子慷慨说道:“师父放心,看在老七当年也不及我风姿半分的份上,他这弟子我谭日斜照着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满是无语,欧朴叟都有些看不下去。 随后便听此人说道:“小子,以后你在宗内只管横着走,出了任何问题你只需报上我的名字,便能相安无事。” 沈乐闻言,心中不禁对自己这位师叔‘另眼相看’,他是怎么做到这种自我感觉良好而不在乎他人眼光的? 看着场间众人的面色便知,他这名义上的师父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别说他了,就是欧朴叟也不能说自己在宗内横在走而相安无事的吧? 于是说道:“如此便多谢师伯。” 谭日斜瞧见沈乐如此恭敬回话,很是受用,便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开口:“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沈乐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位师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听师祖欧朴叟唤他老六,想来就是师父林顾秋的同门师兄。 他在前来的路上,有简单询问过自己这位师祖,从他的口中得知他座下共七名弟子,排行第七的师父最小。 而化疾一脉师祖这一辈,共有五人,他们除了场间所见的少年人之外,还有二师祖和五师祖未曾路面,听闻是外出游历未归。 二师祖和五师祖坐下两名弟子,三师祖和四师祖座下各有一名弟子,要不是师父林顾秋亡故,便是十三名弟子。 而再到下一辈,便只有大师伯毕庭和三师祖坐下弟子奚风来各收有一徒,其他师叔师伯均无弟子。 谭日斜见沈乐知趣,便想着再好好教诲一番,便听到欧朴叟皱着眉头骂道:“再行事乖张,我这便将你丢出堂内。” 闻言他不敢再妄言,只得低眉顺眼,朝着沈乐使了个眼色后,不再说话。 欧朴叟看向燕崔雨开口:“师妹,这小妮子拜入你门下弟子如何?梅梅那丫头这些年倒是长进了,平日里便让她带着朝非虹学习医术,至于修行之法我会亲传与她如何?” “师兄此言当真?这等良才就这般便宜我那小徒!”燕崔雨的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色,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 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衫,衣袂随微风轻轻摇曳,发丝间别着一支精致的玉簪,更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燕崔雨深知,朝非虹的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假以时日,定能大放异彩,如今被师兄塞入门下,她心中自然是欢喜无比,名师高徒自是传承的最好诠释。 欧朴叟闻言,点头答应:“自然当真。”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重,让人无法置疑其真实性。欧朴叟一身素色长袍,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显得仙风道骨,超凡入圣。 闻言,燕崔雨的目光随即转向场间,那里,吉梅梅正呆立一旁,脸上满是惊讶与不解。燕崔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与温柔:“吉梅梅,还不出来拜谢你师伯。” 这时候,场间一人身形微微一颤,随即快步走出人群,来到了欧朴叟与燕崔雨面前。她身穿一件朴素的淡粉色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初绽的桃花,清新脱俗。 吉梅梅的脸上带着几分敬畏,双手交叠于胸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师伯成全,弟子吉梅梅定当好生授艺,不负重托。” 欧朴叟缓缓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朝非虹,声音中带着几分慈爱与期待:“朝丫头,这便是你的师父吉梅梅了,以后跟着她,定要勤勉好学,以你那超乎常人的天资,今后定能在修行之路上一飞冲天,成就非凡。关于你所患的绝脉之症,虽然的确棘手,但你也无需过分担心,待我回去后定会细细思索,遍阅古籍,定要为你寻得一个根治之法。” 朝非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坚定,她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诚挚与敬意:“多谢师祖栽培之恩,非虹定当铭记于心,不负所望。” 欧朴叟只是微微颔首,却并未多言,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朝非虹轻轻抬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的沈乐,只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朝非虹心中顿时明了,她微微点头以示回应,随后转身面向吉梅梅,再次行礼。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朝非虹一拜,往后弟子定当勤修苦练,不负师恩。” 闻言,吉梅梅的唇角不经意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婉而意味深长的微笑,宛如晨曦初照下的湖面,静谧而深邃。 她以一种既庄重又不失亲切的姿态优雅还礼,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好,无需客气。” 话毕,她轻轻抬手,指尖轻拂过衣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从容,宛如春风拂柳,自然而不造作。 欧朴叟缓缓开口:“下一轮的新人弟子,我们化疾一脉此后也需得招募,耽搁了这么些年,门派之中确实显得人丁单薄了些许,是时候为我们这一脉传承注入新的活力了。” 他的话语虽平实,却字字珠玑,透露出对门派未来的深切关怀与期待。 众人闻言,皆是默默点头,脸上的表情坚定,显然已下定了决心。 想到什么,江明易开口说话:“大师兄,顾秋亡故,我们是不是要在此为他置办丧事,以缅怀他的在天之灵。” 场间,一阵沉默。 欧朴叟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必了,于理不合,弄出如此阵仗,只怕要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攻讦,老七之事以后再说吧。” 闻言,不再言语。 第四百六十三章 怎的这么巧 “大师兄,”燕崔雨眉宇间锁着愁绪,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轻声说道,“我还有一事,亟待向你禀明。” 欧朴叟见她神色有异,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但仍温和地问道:“何事让你如此忧虑?” 燕崔雨开口:“此前,山下来了个病人求诊,见过之后,我感觉到非常棘手,一时没有好的医治方法,想着师兄你医术高明,恐要劳你出手,或许才可治愈。” 闻此,欧朴叟方恍然大悟其中缘由:“昔日我等师兄弟及门下弟子之中,以你与老七医术犹为精湛,连你都觉难以应对,想来此病非同小可,必有蹊跷。不知道是什么人,怎么会劳你亲自出手,想必来头不简单吧?” 燕崔雨轻叹一声,道:“师兄所言极是。此一行人乃南泽之地修行之士,与我颇有同乡之谊。远道而来,求助于我药宗,定是万般无奈之举。我心生恻隐,故而才出手以援。” “哦,原来如此,南泽,确实有些远,是何病症,你可有诊出?”欧朴叟面色平静说道,想了解一二。 燕崔雨紧锁着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她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师兄可曾听闻南泽之地的血蛊之术?” 欧朴叟闻言,苍老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沉思之色,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记忆的闸门被轻轻推开,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逐渐浮现。 “只是在宗门的古老秘典中,我曾匆匆一瞥,见过几句潦草的记载,然而,那记载过于简略,对于血蛊之术的详情,我亦是知之甚少。” 燕崔雨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正是这血蛊之术,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境地。此蛊诡异非常,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与宿主伴生,仿佛一道无形的锁链,将宿主的命运紧紧捆绑。它能为宿主延续短暂的生命,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代价。” 她的语气愈发沉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血蛊会悄无声息地汲取宿主的生机与血肉,慢慢壮大。随着它的成长,宿主的生机被汲取,直至它成熟便会离体而出,而那一刻,也意味着宿主的生命走到尽头,面临死亡。” 欧朴叟恍然大悟之际,眼眸中掠过一抹洞悉世事的清明。他终于厘清了事情的脉络,缓缓启齿,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如此说来,那血蛊之毒,眼下已成长到何种阶段?” 燕崔雨面色沉凝,一字一顿,语气中带着沉甸甸的分量:“至多再有半月光景,那血蛊便将彻底蜕变,挣脱宿主的束缚。” 闻言,欧朴叟眉头紧蹙,满面忧虑,仿佛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半月之期,竟是如此迫在眉睫。” 燕崔雨微微颔首,眉宇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无奈与焦虑之色,轻声道:“事实确如师兄所言。他们上山已有数日,可我至今仍未寻得根治之法,只能勉强为他们延缓毒发之期。恰逢师兄此番出山,师弟我斗胆相求,望师兄能大发慈悲,出手援救,为他们挽回一线生机。” 言及此处,燕崔雨的目光中满是期盼与恳切,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位师兄的身上。 欧朴叟闻言,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也罢,稍后我便随你前去一探究竟。我虽不敢说定有办法,但心中着实好奇,究竟是何人会被人种下血蛊?难不成是有人命不久矣?” 燕崔雨见他一语道破,不禁点头:“师兄所言不错,是个小女娃遭了歹人毒手,她的长辈不忍她就此身死,于是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法子为她续命。这些年他们东奔西走,求医无数,可惜依旧没有办法保她此劫。” 欧朴叟自顾呢喃:“这样吗?” 燕崔雨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二人的对话自然被场间所有人听闻,沈乐听到这些话,自然清楚他们言语之中的是何人。 回想起之前乌叶留下的信笺,言及他们已上山,求得高人相助,原来为小阿媱诊治的竟是四师祖燕崔雨。 沈乐闻听此讯,内心不由得涌起一阵激动,这未免太过巧合。但又听闻小阿媱的病情颇为棘手,这份激动瞬间被无尽的忧虑所取代,沉甸甸的他的心头。 欧朴叟看着毕庭开口问道:“对了,之前老七住的院落是个什么情况?” 毕庭开口:“回禀师尊,自七师弟走后,便一直未曾安排任何人进去住,院子日常有弟子洒扫,倒是干净规整。” 场下丁凡笑闻言,面露苦涩。这话里的弟子不言而喻说的便是他自己。 欧朴叟说道:“既然沈乐是老七的门下,便让沈乐搬进去住吧,至于朝非虹这个孩子,师妹你们看着安排吧。” 毕庭和燕崔雨二人应声点头,欧朴叟接着说道:“对了,明日新弟子入门大典,老六和吉梅梅你们二人带人前去,让小辈们见见世面。顺便将毕庭门下和华辰门下的弟子领着前去,事后将他们的身份玉牌也一起领来。” 二人闻言,自然恭敬称是。 随后,欧朴叟便命众人散场,毕庭想带着沈乐离开,可沈乐却另有打算。 他与欧朴叟开口道:“师祖,方才听四师祖与你言语,一会是不是前去为患病之人看诊医治?” 闻听沈乐如此相问,欧朴叟不由分说:“正是如此,你为何如此相问?” 沈乐说道:“哦,我是想着随你们一同前去,那患病的几人,是我之前相熟的好友。” 此言说出,燕崔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和他们认识?” 沈乐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此行北来,便是与他们四人一路同行,要不是得他们一路照拂,早在路上遭难。后来我送师父去了江沅城,他们则先来药宗求医,这才分道扬镳。现在无意听得他们竟然在四师祖这求医,这未免太过巧合,故而想随你们一同前去与他们打个招呼,顺便看看那小丫头。” 燕崔雨闻言,这才明白个中缘由。 听及此言,欧朴叟与毕庭道:“你先下去忙吧,沈乐一会陪我们前去,晚些时候,我自行带他前往住处。” 毕庭见此,回了声好,才自行离开。 过后,沈乐跟着两位师祖朝着殿外走去,此时,朝非虹和吉梅梅早在殿外等候,见到沈乐竟然跟着二位师祖,他们觉得有些奇怪。 随后一行五人朝着燕崔雨的住处走去。 沈乐与朝非虹落在前方三人身后,联袂跟着。朝非虹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不解,轻声问道:“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沈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不假思索地说道:“哦,来看看我的朋友。”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去探访一位久别的邻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那俊逸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 朝非虹眉头微蹙,不解之色溢于言表,轻轻开口问道:“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了药宗的朋友?” 沈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柔和:“哦,他们不是药宗的,就是之前四师祖提及的那些患病之人。我前去看望他们,毕竟许久未见,心中甚是挂念。” 朝非虹闻言,惊讶之情瞬间溢于言表,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乐:“怎的这么巧!” 沈乐苦笑道:“是呀,我也觉得有些巧了。我能到药宗来,便是与他们一路随行,只是后来有事,我们各自分开了一段时间,这不是听说他们在,我这才要求师祖带我前来看望。” 朝非虹这才知晓沈乐为何要跟着二位师祖,与他们一路同行,原来是故人,这也难怪。 没过多久,几人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院子的四周被一望无际的青青翠竹所环抱,这些竹子虽不甚高耸,恰好将小院圈绕其中,给人一种极为舒适之感。 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悠扬而深远,让人心旷神怡。 小院之内,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是精心修剪的花草,色彩斑斓,争奇斗艳。 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从花间传来,更添了几分生气。 远处,一座小巧的竹亭静静地伫立着,亭顶覆盖着翠绿的竹叶,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和谐而宁静。 此情此景,仿佛置身于一个远离尘嚣的宁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忘却世间的纷扰。 “这么些年过去,师妹的翠竹已经长成这般模样了,说来还是你会怡情,我们师兄妹中,也只有是女儿家的你才会将住处布置得这般舒适,不像你这些师兄们,都是些大老粗。” 欧朴叟见到她的院落,如此感慨道。 闻言,燕崔雨笑道:“我哪有这么些心思,当年种下也不曾管,后来不是收了吉梅梅这丫头嘛,她倒是勤快打理一些,也就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欧朴叟说:“不错,看来是用心了。” 跟在二人身后的吉梅梅会心一笑。 沈乐看着朝非虹说道:“看来你以后要在此地落脚了,不过这里的环境还挺不错的。” 朝非虹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怎么安排的,不过这里这么大,也不知道你住哪,要是平日里想请教一些问题,还不好去找你,麻烦。” “我也不知,不过等我熟门熟路了再邀你过来,要是院子大,也可以搬过来住,近些我们也好说话。还有,现在馨儿姐想必也已顺利入门,但小兰我并未在第三关见到她,看来是落选了,既然如此,到时候我问问师祖,看能不能将他接来我那,到时我们人多了我们也热闹一些。” 沈乐面色平静的说道。 闻言,朝非虹心头一喜,随口说道:“好啊!好了你过来与我说。” “你放心吧,看样子我最近估摸着得常来了,听说小丫头的病挺严重的,也不知道师祖有没有法子。”沈乐一脸担忧的神色。 之前小阿媱便没多少时间了,现在听说情况更加糟糕,他自是担心的。 朝非虹说:“小丫头?” 沈乐点头,说:“一个很讨喜的小丫头,你见了想必也会很喜欢的。” “噢?”朝非虹轻轻开口。 沈乐微笑不语,一行人终于来到院门之前。 “师兄请。” 说着,燕崔雨在前引路,将欧朴叟引进院中。欧朴叟没说什么,平静在后面跟着。 这座院子其实很大,沈乐之前看着很小,实则内有乾坤,甚至还有别院,沈乐满是惊讶。 而此时他们走向的,便是这座院子的别院。 燕崔雨开口道:“我把他们安置在了别院之中,这样离得近一些,好看顾一二。” “倒是有心了”欧朴叟如此说。 一行几人,刚入到别院之中,便感觉有阵阵的药香传来,想来是日常用药的缘故。 沈乐想起与乌家四人之前的点滴来,沈乐心中充满了无奈。 特别是小阿媱,那小女孩乖巧的样貌又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分开这么久,终于又要见到她了,说来还挺想念的。 还有乌叶,想起两人之前的误会,后又一起经历生死,早已是交心之人,想起她的俏皮种种,不禁会心一笑。 此刻,朝非虹恰好在一旁目睹了沈乐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轻声问道:“咦,何事如此令你欢颜?” 沈乐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连忙摆手笑道:“哦,没,没什么。” 朝非虹觉得沈乐怪异,觉得他指定有事,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难不成与一会要见的故人有关? 众人尚未踏入内院的门槛,一阵清脆的话语已自院中悠扬传来,带着几分温柔的责备与宠溺:“小阿媱,莫要嬉戏奔跑了,你可还记得燕阿婆昨日是如何叮嘱于你的?” 这嗓音柔和落入沈乐耳畔,心中便已明了其主人的身份——正是那位久违了的乌叶姑娘,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温暖,他们原来真在此处。 第四百六十四章 长辈看着呢 相见时难别亦难。 沈乐没想过见面的场景会是如何,但还活着,见面总是要见的,就好比此刻,他们一行迈入了别院的大堂之内,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乌发如瀑,随意挽起的发髻间,有几缕青丝垂落于白皙的玉颈间边,衬得肌肤胜雪。 一颦一笑之间,动人心弦。 只见细柳纤腰,不盈一握;偶有眼波流转,顾盼生情; 其眉如远黛,满含春山;又见琼鼻秀挺,如峰似玉;而唇不点朱,如樱初绽。 故人风姿依旧,真让人十分欣喜,这许久未见,心中更是有好些话要与之倾诉。 却见她秀丽的面庞之上,带着一丝宠溺,还有隐忧。 她并未发现沈乐等人的到来,眼中满是在院里嬉笑乱窜的小女孩。 看到小女孩,沈乐亦是欢喜,不过看她的样子,眼见的憔悴模样不禁让人心疼。 “小阿媱,又不听话了?” 燕崔雨满是笑意的朝着院内如此说道。 听得此言,小阿媱这才停下步子,看向沈乐他们这个方向,首先见到的便是燕崔雨,见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她挥挥手开口道:“燕阿婆,你不在的时候小阿媱可听话了,别信乌叶姑姑的话。” 乌叶则在一旁说道:“是吗?那你刚才不好好歇着,在院里疯跑什么。” 小阿媱闻言,一脸鬼灵精的模样说道:“一天没见到燕阿婆有些想她,阿媱才出来等她,你看,这就等到她来了。” 燕崔雨见她如此,哈哈一笑,开口说道:“是吗,那还不过来让阿婆抱抱?” 小阿媱仿佛奸计得逞一般,开心的和燕崔雨道了个“好”,随后快步跑向一行人,临走还朝乌叶扮了个鬼脸。 乌叶见她如此,一脸无奈的苦笑。 阿媱来到身前,燕崔雨开心地将她抱入怀中,沈乐因为是跟在几人的身后,并未被他们发现。 几人朝着大堂的乌叶走去,乌叶的目光一直在欧朴叟的身上,也没注意到他们身后的沈乐。 乌叶第一次见到有陌生之人来到燕崔雨的居所,有些好奇。看着来人一副众人之首的模样,看来身份不简单。 燕崔雨开口说:“乌姑娘,这是我们欧山主,今次特意请他前来为小阿媱治病。之前与你说过,此人便是我的大师兄,得他出手要是也治不好,只能说小阿媱没有这个福分。” 闻言,乌叶眼中闪过希望,他开心的说道:“多谢燕前辈!” 说着,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与欧朴叟见礼道:“乌叶见过欧山主,多谢前辈施以援手,还请救救这苦命孩子。” 她话语中既恭敬又感动,又有一些哽咽。 欧朴叟平静道:“无需多礼,我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且放心好了。” 闻言,乌叶才稍稍宽慰,之前他听闻燕崔雨提起过此人,说医术造诣比之高了不止一筹,说他要出手或许能将小阿媱给治好。 但之前听说他幽居不出,没想到此番竟然瞧见燕崔雨将他给领来,这如何能让她不高兴。 想到这,她便早些将这消息告诉大哥乌根和叔祖乌老三,开口回话道:“多谢欧山主,我这就将这好消息告诉叔祖他们,让他们过来。” 说着便要转身而走,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空气,从欧朴叟二人身后悠然传来。 “乌叶姐姐,好久不见。” 这话如同久旱风雨,带着一丝丝温柔与怀念,轻轻拂过乌叶的心田。 她愣住了,周遭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唯有那声音在心中回荡,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一场幻梦之中,心中思绪万千,飘忽不定。随后,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都什么时候了,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那小子!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目光逐渐放大,看到了那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欧朴叟身后,一个面带微笑的少年人缓缓走出,他的笑容如同初升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照亮了周围的一切。那熟悉的轮廓,那亲切的眼神,让她心头为之颤动! 少年人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他的衣衫随风轻轻摆动,仿佛与周遭融为一体。 而乌叶的眼中,他仿佛已从当前这方世界中脱离。 乌叶顾不得这许多,骂了一句:“小混蛋!” 随即冲向沈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的身前,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看。 沈乐被他如此举动愣在当场,他只感觉二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与脸之间都要凑在一起了。 他甚至能清楚的闻到乌叶气若幽兰的体香,这一幕让他随之面红耳赤,觉得二人此举在师祖等人面前太过失礼。 可目光与乌叶相交之时,却瞧见她眼中满是眷恋的神色,让沈乐又羞愧,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乌叶双手扶着他的脸庞,不停端详,随后喜极而泣,说道:“果真是你小混蛋。” 沈乐此时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朝非虹见此,眉头不禁一皱,看着乌叶的目光有些冷。看来这便是沈乐之前与她说过的‘他的朋友’。 不过一见面就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她觉得太不矜持,她有些不喜欢,特别是还有这些长辈们在场。 沈乐说只是朋友,可眼下哪像什么朋友。 见到二人如此情形,欧朴叟三人也是一愣,没想到二人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之前还以为他们一些相熟的普通朋友罢了,而且沈乐的言语之中仿佛也只是说一同赶路的朋友,不曾想会有此一幕。 燕崔雨想到什么,瞅着几人,嗯哼哼的吱声,此话不言而喻。 几人会意,便想悄悄离开,便在这时,就听到她怀中的小阿媱道:“沈乐哥哥,是沈乐哥哥,我要沈乐哥哥。” 说着在燕崔雨的怀中不停扭动,想下地找沈乐去。 燕崔雨见状开口道:“好好好。” 说着看了看沈乐二人,眼神之中闪过无数的狡黠,想起之前月见涯上的一幕,难不成乌叶这妮子心心念念之人,原来是沈乐这小子不成? 想到这,她行踪乐开花了,暗道沈乐小子有点东西,乌叶可是知命境的高手,要是他们真是一对,那这小子也太有本事了,她如此心想。 沈乐的脸红得滚烫,乌叶的女儿香在他心海里久久没有散去,心底荡起阵阵涟漪。 他想从乌叶的抚慰中挣脱,可见她却是一副痴迷的神色,既尴尬又有些不忍,方才燕崔雨的嗯哼声自然被他听在耳里,可眼下太过尴尬,让他有些无奈。 经不起小阿媱的挣扎,燕崔雨这才把小丫头给放开,只见她满怀喜悦地朝着沈乐二人奔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沈乐哥哥”。 沈乐自是听见,于是开口和乌叶道:“乌叶姐姐,把我放开,长辈们看着呢。” 闻言,乌叶回神,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了,随后才放开沈乐,俏脸微红,不好意思看向朝非虹四人。 刚好,小阿媱走到近前,眉开眼笑的看着沈乐,嘴里还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沈乐得解脱后,涨红的脸如同火红的夕阳,他也不敢看向朝非虹四人,还好小阿媱过来了,他趁势一把将其抱在怀中。 开口和她说话。 “小阿媱,许久不见,有没有想沈乐哥哥呀?” 沈乐微笑开口说道。 “想,小阿媱最想沈乐哥哥了。” 小阿媱挤着娇小的眉眼,站着灵动眸子与他撒娇说道。 她很开心,沈乐也很开心,他们之前一路而来,小丫头极黏沈乐,现在分别这么久又见到,自然欢喜得紧。 乌叶见他二人如此,不好再说什么,撇着几人一眼,此走过去与燕崔雨几人说道:“与沈乐分别许久未见,这一时忽然见着有些激动,失礼了。” 燕崔雨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人,随后才微笑回话道:“无妨,来此之前,沈乐便死活要来这看望你们,说是朋友,原来不曾骗我们,没想到你们既然认识,如此很好。”阳光从高耸的山峰间倾泻而下,如同金色的瀑布,将这片古老的土地照耀得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与泥土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仿佛能吸进满腔的生机与活力。 闻言,乌叶看了一眼沈乐,开口说道:“确实相熟,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在北来的路上,他曾救了我的性命,所以,他在我这里很重要。”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连风都被这份深情所感染,轻轻拂过,带来了远处雪山的凉意与近处溪流的潺潺。 她指着自己心窝的位置,不言而喻,说的便是心里。 远处,群山连绵,云雾缭绕,宛如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缓缓展开。而在这片宏伟的自然之中,几个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因这份深厚的情谊而显得异常坚定与温暖。风,继续吹拂,带着山谷独有的清新与自由,仿佛也在为这份不朽的友谊低语,见证着这一刻的永恒。 见到她如此直言不讳,除了燕崔雨,其他三人皆是惊讶,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乌叶。 燕崔雨见此,开口说道:“别这一副大惊小怪的神色,南泽的女儿家就是如此,敢爱敢恨,从不矫揉造作。” 朝非虹见此,眉头皱得很深,她看着乌叶的目光有些清冷。 欧朴叟闻言开口:“哦,原是南北有异,风俗不同。” 燕崔雨看着乌叶露出别有意味的微笑,乌叶面色有些尴尬。虽然她们南泽之人性子好爽,可姑娘家哪有她这般不作矜持地在众人面前直接与异性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既然燕崔雨愿意为他遮掩,她自然乐见其成,不再解释什么。 她看了一眼沈乐和小阿媱,二人此刻处得极其开心,便也不打扰,随即与燕崔雨四人说道:“我先前去将欧山主亲至的消息告诉一下哥哥他们,前辈你们稍后一些。” 闻言,燕崔雨说道:“你先去吧。” 乌叶如同挣脱束缚的鸟儿一般,急匆匆地逃离了那个充满议论与调侃的场地,留下了一串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响。待她纤细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燕崔雨的脸庞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最耀眼的阳光,他朗声笑道:“大师兄,看样子这沈乐一入门,咱们就得添一位如花似玉的孙媳妇了啊!” 听罢此言,欧朴叟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与宠溺,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能摇落岁月的尘埃,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稳与感慨:“这小子,真是年少轻狂,年纪轻轻就学他那不着调的师父去招惹人家娇滴滴的女儿家。但愿他能守住心性,千万别像他师父那样惹下桃花债才好。” 燕崔雨闻言,笑声愈发爽朗,如同山间清泉,叮咚作响,他拍了拍欧朴叟的肩膀,调侃道:“大师兄,这你就多虑了吧。依我看,这小子可比顾秋那小子要有出息得多。顾秋那小子,到了这个年纪,还跟个愣头青似的,情窦未开,整天就知道修炼修炼,哪里懂得什么是儿女情长。沈乐这小子,说不定早就情根深种,咱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带着几分豪迈与不羁。此时,夕阳如血,将整片天空染得绚烂而壮丽,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为这温馨而又略带诙谐的场景增添了几分庄重与神圣。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与草木的清新,仿佛连大自然都在为这段即将到来的美好姻缘而欢歌。 听罢,欧朴叟无奈地摇了摇头,燕崔雨着笑得很开心。 而他们身后吉梅梅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沈乐和小丫头亲近的模样,很是好奇。 朝非虹闻听两位老祖的言语,不禁白了沈乐一眼,自然是对孙媳妇的言辞满是不喜,不是对两位老祖不喜,而是沈乐或是乌叶。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可是我的咯 别院大堂内,沈乐见过了乌根和吴老三,叙说了之前一路上的见闻有说有笑。 他们自是和欧朴叟打过招呼,既然得燕崔雨的举荐,自然将欧朴叟视为座上之宾客,全然将阿媱的诊治寄托在他的身上。 阿媱被沈乐抱在身边,乖巧地坐着,乌叶也时不时往二人这边望,眉目含春。 哪怕是久别重逢也好,沈乐还是不敢和乌叶太过明目张胆的对视,总感觉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心脉断绝,自然是不希望累及他人,至于感情,他自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失望。 不管是林书馨,还是乌叶,他向来都不敢正视关于他们的情感。沈乐从不否认他们对自己很好,可他认为自己并没资格。 爱则害,他便是这样认为。 即便他现在还只是个少年,可他的心智犹比长者。经历了太多曲折磨难,所以看得更远。 欧朴叟看了一眼沈乐怀中的小丫头,开口与乌老三说道:“乌兄,我也不见得有把握,竟然你们不远千里来到这,我自然拼全力出手相助,成不成,还得看这小丫头的福缘深浅。” 吴老三闻言,非常激动,他之前自然是听过欧朴叟的大名,更从乌叶那得到消息称,欧朴叟的医术冠绝于众,药宗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吴老三道:“多谢欧山主,尽人事听天命,要是你也束手无策,也只能说这小丫头没这个福分,我们也只好带她回去。” 欧朴叟听这话沉重,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说道:“只是与你说有个心理准备,毕竟我还不曾看过,也许还有转机也有可能,别太过杞人忧天。” 闻言,吴老三感激地说道:“那是自然,要是欧山主能治好我这小孙儿,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能够办到的,我们一定完成。” 欧朴叟看着他,一脸平静,淡淡说道:“此事不急。” 说着他看着沈乐和小阿媱,随后与燕崔雨说道:“师妹,准备一下,我来为这小丫头看看。” 燕崔雨应声而动,携着吉梅梅朝着偏厅走去,片刻之后,吉梅梅才前来请欧朴叟过去,还知会了乌叶等人,让她们一人带着小丫头前去。 吴老三从沈乐的怀中将小丫头接过,小阿媱满是恋恋不舍的神色。沈乐笑着与她道:“沈乐哥哥不走,你和爷爷去吧,哥哥在这里等你。” 他听沈乐这么一说才安心一些,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开心地和吴老三朝着偏厅走去。 几人走后,场间便只剩两女和沈乐一人。 乌叶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沈乐,神色之中全让你没有朝非虹的存在,满目柔情。 沈乐还是不敢看她,场间的气氛尴尬。 朝非虹皱着眉头盯着乌叶,目光有些冷。乌叶忽地转头看向朝非虹冷不丁说道:“怎么,你也喜欢这小混蛋?”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沈乐,如此调侃说道。 沈乐听罢,不禁一呆,这叫什么话。 朝非虹当即就出言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哪有这事!” 乌叶闻言,不禁掩嘴一笑,随即起身,缓步朝着沈乐走来,边走边饶有兴趣地与朝非虹说:“看你对我如此神色,还以为你喜欢这小混蛋,深怕自己的小相好被我抢走而对我讳莫如深。既然不喜欢,那可就是我的咯,呵呵。” 听罢,沈乐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这乌叶还是和以前那般调笑人的性子。 朝非虹听罢,觉得这女子好生不知羞耻,竟然会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这话简直不堪入耳。 瞧着如此放荡,沈乐怎么会和这种人勾搭在一起,她有些愤懑不已。 沈乐这时候起身相迎,看着朝非虹脸色难看,一脸讪笑开口说道:“乌叶姐姐,别乱说,叫朝姑娘误会了去不好。” “呵呵,弟弟这么在意这小妮呀,她自己说的不喜欢你,可怨不得我,我对弟弟心意如何,弟弟还不知晓嘛,这么就不见,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说着已经来到沈乐的身边,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双手撑着下巴,眉目含春的打量着沈乐。 沈乐有些吃不消,随即转脸过去,不敢与她对视。 见此,乌叶笑得很开心,每当他瞧见沈乐面对他窘迫得不知所措之时,便觉得异常欢喜。 她看着沈乐说道:“好啦好啦,不与你打趣了,这么久不见,快和我说说话。” 闻言,沈乐这才转头看着她,可瞧见她那动人的脸庞及柔情的双眼,却是不敢正视。 “乌叶姐姐,终于赶来见你们了。” 沈乐如此的说道。 乌叶看着她说:“之前还一直担心你一个人飘荡在外,现在既然在此见到,那便放心了,还好没出什么事。” 沈乐听罢,微微一笑。 想起自己与他们分别之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事事涉及生死,还有几次险些差点死在那些歹人手中,要不是他多几个心眼,又有几分命大,早就没了。 但他自然不能将这些事告知于乌叶,让她无故担心受怕,毕竟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对自己好的人。 沈乐开口说道:“多谢乌叶姐姐关心,托姐姐的福,我安然无恙的到此见你们。” “呵呵,那便好,没事便好。” 乌叶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觉得他这一路并没发生什么大事,很是开心。 一旁的朝非虹却皱着眉头,沈乐显然是说谎了,他并没把之前在雨落城中芙蓉巷发生的那件事说出。 沈乐在那事中要不是得到全有朝相护,差点就身死,可眼下却并不把这事向乌叶透露,看来他并不想她知晓这一回事。 可沈乐不愿说出,她自然也不会多这么一嘴,只是安静看着二人。 乌叶开心的说道:“那神踪妙隐我已领悟到归元境,等晚些有空了,我施展给你看。” 闻言,沈乐呵呵一笑开口道:“是吗,还是姐姐你厉害。” 乌叶笑得花枝招展,仿佛对沈乐的夸赞很是受用,脱口而出道:“那是当然,说来明年开春之时,你姐姐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玄门风云榜上。” 见她如此自信的神色,沈乐由衷地开心。 有时候觉得她有些小女子的性子,但人却很好,特别是对他沈乐,所以沈乐也很敬重和佩服。 沈乐见此,微笑着恭维道:“这毋庸置疑,那我们就提前祝乌叶姐姐榜上有名。” 乌叶闻言,笑呵呵的道了个“好”。 她很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整日看着消瘦的小阿媱,整日充满了忧虑,现在沈乐过来,她才彻底放开心绪。 沈乐并未将他得到血灵偃的事情告知,要是让乌叶知道他能用血灵偃也可以使用神踪妙隐的事,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沈乐觉得此事不便告知,血灵偃自然是他的杀手锏,不能轻易示人。 便在这时,她看着沈乐认真的问道:“对了,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心脉断绝的旧疾如何了?” 沈乐听闻她询问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并未表露出任何悲哀神色,毫不在意一般微笑开口说道:“我身体没事,和之前一样,一时还死不掉,放心好了。” 乌叶毫不避讳地问出此事,便是想看看沈乐是如何回答,见他云淡风轻的神色,觉得他言语并未说谎,如此的坦然地回话,让她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沈乐转移话题,随即问道:“对了,方才长辈们在,也不好详细问乌根大哥,之前他因受伤跌落境界,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乌叶听他关心起乌根的情况来,于是开口说道:“哦,哥哥身体的伤势在燕前辈的调理下倒是恢复过来了,但他强行使用丹药提升修为,导致境界跌落,一时半会是恢复不到之前的修为境界。” “哦,此番影响看来颇为深远,但所幸身体已然康复,实属万幸。我于修行之道虽不甚了了,却也知道,以乌根大哥之能,重拾修为不过是时间问题,并无大碍。” “诚然如此,我那兄长,整日沉浸于修行之中,犹如那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别无他求。想必以他的执着与毅力,修为恢复不过是迟早之事,我们倒也无须过分挂怀。” 乌叶不以为意的说道。 听罢,沈乐呵呵一笑,微微点头。 朝非虹一字不落地听着二人的谈话,没想到眼前名为乌叶的女子竟然知晓沈乐心脉断绝之事。 想起之前,沈乐身边所有与他亲近之人均不知晓他心脉断绝之事,甚至林书馨与他朝夕相处的身边之人都不曾知晓,而眼前的乌叶竟然知晓。 要不是那日,全有朝无意探查沈乐的身体,才得知他心脉断绝的事实,自己也被他蒙在鼓里。 要不是因为他心脉断绝之事,自己也不可能在山上将他认出,这家伙竟然易容与他们相处这么久,一人都不知其底细,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实在让人气愤。 她盯着乌叶,觉得这女子绝非普通朋友这般关系,她竟然知晓沈乐的所有情况,二人关系绝非寻常。 便在这时,乌叶开口说道:“哦,对了,你怎么找上山来了,还有,药宗的山门现在这么好进了吗?怎么你会和燕前辈他们一起来的?难不成你也是来这寻她治病的?” 闻言,沈乐觉得有些尴尬。自是因为之前沈乐便要上药宗,而乌叶他们也是,但是他从未将自己要上药宗的事情告知,可眼下将此事透漏,指定要遭她白眼。 于是决定将此前寻来药宗的原因隐瞒一二,随即开口说道:“哦,是也不是,我之所以能来到此,并不是因为药宗的门好进,是因为我现在也是药宗的弟子。” 闻言,乌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开口说道:“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 沈乐微微一笑说道:“确实如此,我便是拜在化疾一脉门下,也就是今日之事,此番来药宗,除了来看你们,便是拜入药宗学习医术。” 乌叶闻听如此,朝着沈乐举起大拇指说道:“臭小子,厉害了,竟然能拜入药宗,可以呀!” 沈乐闻言讪讪一笑,开口道:“厉害什么呀,我一个心脉断绝之人,苟延残喘罢了,只不过想趁着还有几年时间,拜入药宗学学医术去救个要紧之人。” 闻言,乌叶盯着他看:“哦?” 沈乐说道:“无关紧要,不过之前入门之时,恰巧听到乌叶姐姐你们在燕师祖这里,这才让他们领我前来。” 乌叶呵呵一笑,开口说道:“我说呢,之前见到你时,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出现,实在让人欢喜嘞。” 沈乐也道:“谁说不是,我在山下拿到你的留信,便早日想上山来,可药宗的门还是太难进了些,要不是拜入药宗,只怕是在山下苦等你们出现了。” 乌叶闻言出口:“哦,你见到留信了。” 说着,她面色涌出一丝羞红,彷如淡淡的云霞。 沈乐说道:“是的,刚到雨落城我便去外事阁问了你的留信,看过之后,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真是万幸,还好,你竟能在此刻现身,身为药宗弟子,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从今往后,姐姐怕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呢。\" 乌叶眉开眼笑,仿佛带着春日里无尽的温柔,那笑容如同晨曦初照下的山巅之花,明媚而温暖。 沈乐听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开口说:“姐姐什么话,有这身份倒是好来看望你们,待安顿好了,我每日过来看望你和阿媱可好。”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坚定与期盼。 乌叶掩嘴而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溪流,潺潺流过心田。 “你要是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你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真挚,仿佛在这片宏伟壮丽的环境中,一切情感都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动人。 第四百六十六章 师父的小院 二人说着一路的趣事,仿佛时间又回到一路北来同行的路上,时间就此流逝,天色近黄昏。 这时候,欧朴叟等人从偏厅走了出来,看他们的神色有些凝重,想来小阿媱的情况并不好。 见此,乌叶担忧地问道:“燕前辈,欧山主,小阿媱的情况如何?” 闻言,燕崔雨摇了摇头叹息。 欧朴叟开口说:“不瞒你们说,情况糟糕,要不及时诊治,恐怕难以撑过十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闻听此言,乌叶还是面色变得难看。 便在此时,身后跟随而来的乌老三恳求一般开口道:“欧山主,还请务必救我这小孙女一命。” 欧朴叟道:“你们只管放心,虽然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方法,等我回去再想想法子,对了,我们看病问诊讲究对症下药,我对你们南的巫蛊之术研究不深,故而才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一会能否为我手书一份给我送来,待我研究一番或许能够从中获益,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也有可能。” 听罢,乌老三爽快答应,随后才将一行人送至别院门口。 沈乐没见到小阿媱,闻听她是受了血蛊折磨太过劳累睡着了,沈乐有些忧心,不过有他师祖这等医中圣手在,想必应该可以找到法子救治阿媱。 临别之时,沈乐和乌老三行礼告辞,说安顿好了再来探望,他自是欣然答应。 沈乐看了一眼乌叶说道:“乌叶姐姐,照顾好小阿媱,我过两日再来看你们。” 乌叶看他跟在长辈身边,不好多说什么,点头答应,沈乐这才和四人来到燕崔雨的院落。 “师兄,天色近晚,你和沈乐就别走了,在我这里歇着得了。” 燕崔雨与欧朴叟说,想让他们留宿在此。 欧朴叟摇了摇头道:“不了,那小丫头命悬一线,这些年一心扎在修行之上,已经荒废了医术的学习,我回去翻翻典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法子救那小丫头一命,今夜就不在你这耽搁了。” 听罢,燕崔雨不再挽留,临走之时,沈乐看了一眼朝非虹微微点头,随后和燕崔雨及吉梅梅道:“四师祖,吉师叔,请留步,朝姑娘就交给你们了。” 闻言,吉梅梅微笑说道:“好,明儿见。” 沈乐微微点头回话,随后跟着欧朴叟出了院门,原路折返。 一路上,沈乐小心翼翼地跟在欧朴叟的后面,一句话也没说。欧朴叟也没说话,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在夕阳的映照之下缓步于归途中。 不知多久之后,欧朴叟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血色的夕阳轻叹道:“当年你师父还在门中时,最喜去月见涯上看夕阳,这一恍惚,便十几年过去了,可种种犹如昨日。” 沈乐也停了下来,此时霞光漫天,真是极其好看,不过对他言语之中的月见涯却不知何处,想来是一处风景绝佳之所。 沈乐知道自己这位师祖的叹惋是睹物思人,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之前师父临终时交代的事情与自己这位师祖有关,其他从未提及过与之相关的事,所以他不清楚自己这位师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此前见到他种种行事,觉得他除了对师父无尽的愧疚,而且是个极为强势之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为人所欺,导致化疾一脉后来发生的种种。 他很想听听师父的那桩陈年旧事,可眼下自己这位师祖还沉寂在自己徒弟身死的哀痛中,沈乐不好此时向他开口询问。 “沈乐,老七是如何与你说过我的?” 沈乐沉思之际,忽听闻欧朴叟的问话,一时一愣。 但心想他此问,沈乐当即回话:“师父在世之时,从不与我提起过他曾是药宗门人之事,要不是遭难,我也不知道他竟然还有此离奇的身份。” 欧朴叟听罢,静静地看着沈乐,随后又暗自呢喃:“从不曾提起吗?” 沈乐不知道欧朴叟为何这般问,不过看他失落的面色,看得出来这个问题好像对他很重要。 沈乐实话实说,要不是临了师父林顾秋让他到药宗来,他如何知晓师父竟是一名身出此宗的修行者。 不过他对自己的这位师祖并无其他感觉,来此除了师父的嘱托,便是学习医术,不过见他今日悲伤的神情不似作假,倒也觉得心有不忍。 欧朴叟有些无奈叹息,看来林顾秋被他废掉修为之后,流落尘世之时,从不提起旧事,说来怎不让他心酸。 他领着沈乐继续前行,约么半刻钟之后,两人出现在一座院子之前,迎着夕阳晚照,院子被染得满是通红。 “这便是你师父还在山上之时所居之所,自他走后倒是经常有人洒扫,以后你便住在这里吧。”说着便领着沈乐踏入院中。 这里没什么人,而进到院子里时一切都周围安安静静的,沈乐看着挺喜欢,虽然不及燕崔雨那院子那么大,可有却也不小,而且环境看着十分舒适。 院子有好几座楼房,看来可容纳下不少人居住,只是一个人住得这么大,确实显得有些孤单。 来到院子中,欧朴叟说道:“我便送你到此,房中应该都有你日常之所需,你自己找找。哦,对了,一会我会命人送些吃食过来,你先在此转转,熟悉一番。” 沈乐说道:“好,有劳师祖。” 不过想到什么事之后,沈乐又与他说道:“师祖,我有个不情之请,想与你通禀一二。”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 闻言,欧朴叟直言道:“有什么你就直接说,不用太过拘礼。” 沈乐缓缓扫视了一遍院落,那是一片被岁月雕琢的古老天地。院落中的青石板路历经风霜,每一块石板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被无数脚步磨砺得光滑如镜。 四周的古树参天,枝叶繁茂,翠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随后,沈乐才开口道:“哦,此处能让外人住进来吗?”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仿佛在询问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住所问题,而是某种许可。 欧朴叟闻言,目光如炬地看着沈乐问:“外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考量,仿佛在这一刻,一切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乐这才微微解释道:“是这样,之前我送师父去江沅城时,发现林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师父的侄女患有奇疾,便出手为她救治。可我忙着赶来药宗见你,她的病又耽搁不得,只得将她带在身边为她诊治,可此行还有她的侍女跟着一路,虽然我们都拜入了药宗,可她的侍女应当还在山下,她们二人情同姐妹,我怕留她一人不好,便想着将她接来此处,刚好也能帮我收拾收拾院子,也算是有个着落,好叫林家小姐安心。” 闻言,欧朴叟惊讶,他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老七的晚辈也拜入了我们药宗?” 沈乐这才想起来忘记将这事告诉自己这位师祖,沈乐有些抱歉的说道:“师祖,看我把这事忘记给你说了,是的,师父的亲侄女也拜入了药宗,要是最后的考核没什么问题,应该顺利拜入我们药宗门下。” 欧朴叟紧接着问答:“竟有此事,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一脉的门下?” 沈乐想起林书馨说的选择,如果她通过考核,选择的一定是侍灵一脉,之前她倒是明确透露过这回事。 沈乐开口:“哦,如果没猜错,她选的应是侍灵一脉,她对养花种草极具天赋,所以应是去了侍灵一脉,这事之前便与我说过。” “侍灵一脉,说来对养花种草确实有些门道,她要是真有此天资,去那倒也不算埋没。看来哪天还要亲自前往见一见你师父的后辈才行。” 沈乐没有什么意见,以后终归是要见一面的,他之前并未在第三关中见到小兰,刚好这院子大,她一个人在山下无聊不如接他上山来,有机会还能见到林书馨;况且沈乐这里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院子,要是没半个人,未免也太无聊了。 虽然他喜欢安静,可不代表一个人都不在身边的那种孤寂他可以接受,所以才想着将小兰接上山来,以后有些杂事闲活也可以交给她做。 于是沈乐才如此心想,只是不知道这行不行,毕竟宗门之内,不可能允许外人进出,只得开口相问。 “按理说是外人是不能随意在宗内逗留的,不过既然是老七的晚辈,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此事须得我与羽慕临那老家伙知会一声,免得被人知晓又无缘无故诟病于我们。” 听到欧朴叟这么一说,沈乐觉得此事有戏,只要他这个山主点头答应,后面的事好说,于是感激的点头说:“有劳师祖了。” 欧朴叟摆了摆手朝着门口走,边走边说:“无需多礼,今夜你且好生歇息,明日一早你六师伯会前来带你前往中峰参加大典。此后几日我要全心寻找法子诊治那小丫头,没空过来见你,你这几日听你大师伯安排,至于方才你的请求,我会交代你的师叔伯去知会宗主一声,到时候你等这便是。” 沈乐听过欧朴叟的言语,心中感激,不等他回话,欧朴叟便消失在院子之内,留下沈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院中。 想起林书馨,他不知道她们一行最后的考核结果如何,看来一切还得明日的大典之上才能知晓。 沈乐缓缓抬眼,开始细细端详起自己此刻身处的这座幽静小院。 这座院落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巧妙地坐落在化疾一脉巍峨主峰的一隅,隐匿于葱郁林木之间,恰到好处地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 此地距离主峰大殿并不算远,和燕崔雨几人的院落是一南一北的方向,从眼前遥望,各有不同的风姿,让人心情舒畅。 这座小院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雅致,深得沈乐之心。 一条由青石铺就的小径,弯弯曲曲地伸展着,宛如一条自然界的引路使,悄然引领着每位造访者的步伐。小径两旁,翠竹挺拔而立,枝叶被精心修剪得错落有致,它们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宛如大自然最细腻的低语,为这宁静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悠扬的韵律。 夕阳最后将几抹余晖随意地挥洒在这片天地之间,为每一处景致都镀上了一层柔和而淡雅的金辉。 那些平日里或许并不起眼的角落,在此刻的余晖映照下,都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熠熠生辉。 院落的正中央,一方碧绿的池塘静静地躺卧着,宛如一块无瑕的翡翠镶嵌在大地之上,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四周的美景,更添几分静谧与祥和。 几尾鱼儿在水中悠闲地游弋,偶尔跃出水面,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为这宁静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生气与灵动。 池边每当微风拂过,檐角风铃便轻轻作响,清脆悦耳,如同天籁之音,让人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洗涤。 院落的一角,几株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像是为这方小天地撑起了一片凉爽的绿荫。 树下,一张石桌配以几只石凳,显得格外雅致。 看来之前师父是个十分秀雅之人,才会选了这么住处。 沈乐心中暗自赞叹,看来之前的师父定是个极为秀雅之人,想象着师父在晨曦初照时分,手执一卷古籍,于院中石桌旁悠然品读; 又夕阳温柔地垂暮,天边染上了橘红的余晖,沈乐悠然地踏着步伐,穿梭在竹林间那条细长而幽静的小径上。竹叶轻轻摇曳,似乎在低语,合奏出一曲自然界的悠扬旋律,和谐而宁静,直抵人心最柔软之处。 这份不加雕饰的素雅之美,悄然触动了沈乐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仿佛灵魂得以挣脱尘世的枷锁,穿越时空的洪流,去触碰那份久违的、超脱世俗的宁静与纯粹。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竹叶,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感慨。 第四百六十七章 师兄我来了 天色渐暗,将大地笼罩在一片深邃的蓝紫色之中。 沈乐将屋里所有灯盏点亮,堂内变得灯火通明,仿佛这般便能驱散此时的孤独。 他孤零零地坐在大堂的门槛上,身影在昏暗中被缓缓拉长,与身后那扇岁月痕迹斑驳的木门悄然相融,勾勒出一幅孤寂的画面。 周遭一片沉寂,唯有夜风轻柔地穿梭于树梢之间,带来细碎而连续的沙沙声响,宛如自然界的低语。空气中悠悠飘散着草木特有的清新气息,轻轻拂过心田,带来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安详。 置身于药宗之内,沈乐总感觉像是处在另一方世界之中,因为这里的草木与山下的截然不同,他记得此时明明已然是深秋时节,而这里却是一幅繁花锦盛,草木含荣的欣欣之景。 当然初到此地,自然没人与他说起,故而十分好奇。 百无聊赖之际,他的思绪飘回了此前九击药磬之前的情形,他得药宗那位老祖得传承,只可惜老者消失太快,他很有多疑问还来不及询问,此刻他就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掌握那方洞天。 然而,此刻却不是时候,他在等人。 之前欧朴叟的话语告诉他有人会为他送来吃食他不知道来人是谁,要是他此刻去到那方寸洞天,来人发现自己不在而遍寻不到,自是麻烦。 从白日里九击药磬险象环生之后,他便感觉自己充满了生气,整个人的状态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他本以为是因为药宗之内实乃福泽灵地养人之故,直到他打坐调息之时,发现了丹田之内那厚实的青气才满是惊讶。 沈乐记得从那遇见药宗老祖宗的方寸空间内收回心神之后便清醒了过来,想来之前感觉有东西流入自己身体之中不断恢复自己的生机,想来便是这些沉积于丹田之中的青气。 沈乐隐隐感知到,丹田深处,那枚丹丸仿佛被缕缕青气温柔地拥簇着,宁静得如同沉睡中的稚童,这份安详,较之他先前强行以真元驾驭,似乎更为妥帖,更为有效。这份意外的平和,让沈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之感。 此番上山之旅,收获之丰,连沈乐自己都未曾预料。他细细回味,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皆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成长与积累。 在第二关的试炼中,他有幸得到了药宗老祖遗留下的皓月星合功,那是一种古老而深邃的功法,蕴含着天地至理。紧接着,那位神秘老人的出现,又为他传授了圣引补灵术,这门术法,如同甘霖滋润,让他的修为有了质的飞跃。更不用说,在击磬那一刻,他领悟的拘灵之法,那是一种微妙而强大的灵魂操控技巧,为他增添了几分对天地间灵力的掌控力。 然而,略带遗憾的是,那两门初级功法唯有随着修为境界的攀升,方能逐渐展现出它们潜藏的浩瀚威能。对于修行路上的行者而言,这两部秘籍犹如双生子,彼此相辅相成,共同推进着修行境界的稳步提升。 在修行之旅的蹒跚起步之时,凡人之躯尚无法自主汲取天地间的元气精华,此刻,皓月星合功便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其效用不可小觑。而待到时机成熟,再以圣引补灵术为翼,随着境界的阶梯式跃升,逐一解锁体内沉睡的窍穴,两者相辅相成之下,修行之路自是顺畅许多,成效倍增,犹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故而,这两门秘术对于修行之路,无疑是宝贵的钥匙,能够开启诸多玄妙之门。然而,对于沈乐而言,这份馈赠似乎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他的身体,心脉已断,真元无法顺畅流转,修行之路对他来说,犹如断桨之舟,难以续航。这两部秘法,即便是瑰宝,也难以在他的世界里绽放光芒。 至于那拘灵之术,对沈乐来说,更是如同雾中之花,朦胧而神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玄奥。 若非那次机缘巧合,他在敲响药磬之时,无意间触动了皓月星合功的玄妙,引得天地元气悄然汇聚,那九响药磬的壮举,恐怕只能是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 此番际遇,实则皆是药宗那位先祖遗泽的巧妙安排,若非如此,单凭皓月星合功之力,沈乐要想将玄气凝练至那般境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故而,这门功法于他当前而言,犹如鸡肋。 或许待到他修为有成之日,这等神通对于那些真正的大能者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一桩,但对于此刻的沈乐,却仍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沈乐觉得此行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得到了老人的医术传承,老者的一生的医术阅历,还有丹药的炼制,以及对药草的分析理解,这才是他觉得最为宝贵的。 因而,他此时已是个非常厉害的医中圣手,仅仅是因为得到那位药宗老人的记忆传承。 而这些传承就像烙印在沈乐脑海之中那般,只要他想,便会出现相关想要的内容。 此外,还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第二关中的沧海星图,另一则是老者开辟的神秘方寸洞天。 闻听老人所言,这星图是桩大机缘,只是他无法破解,不知机缘为何,因而才与沈乐说这得看他得造化。 至于那神秘的方寸洞天,对沈乐来说太过重要,要是他能自由进出并能随身带着东西进出,那这里便是他绝好的器物储存空间。 只不过之前老人与他言道,第一百零八座玉碑被沈乐收走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凝化的元气也会随着消散,而时间是十年。 十年对沈乐而言是漫长的,比他所剩的性命还要漫长,故而他并不担心。 细细思量了一下自己上山所得,觉得不虚此行。可惜他不能修行,不然此行就是收获满满。 但是他从此明悟了医学经典和各种诊疾之法,都是源自老人的一生领悟,这种醍醐灌顶的方法让他太过暗自欣喜。 心神恍惚之间,一阵细微的响动悄然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喊,自院门口悠悠传来:“沈乐师弟,师兄我来啦!” 这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未脱的稚嫩,却毫不含糊地将沈乐唤作师弟,引得他心中一阵暗自揣度。 回想起数日前,他与朝非虹一同被两位师祖引领至化疾一脉大殿之时,那里,他初见一位少年与一名少女,眼前的呼唤之声,似乎正出自那位记忆中的少年? 沈乐心中暗自思量,却不敢贸然断定,遂缓缓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扇半掩的院门,静候着来人的身影渐渐显现。 恰在此时,一抹充满活力的身影带着满脸欢愉,轻盈地跨过门槛,步入院中,那份熟稔仿佛他早已是这里的主人,不过片刻,便已稳稳立于院内。 沈乐终于得以一睹这位神秘来客的真面目,正是白日里于大厅之中匆匆一瞥的那位少年,年纪与自己相仿,举止间透着一股亲切,一口一个“师弟”,叫得自然至极。 想来,此人便是三师祖座下那位令人敬仰的师伯所收的高足。 沈乐轻轻启齿,言语中带着几分感激:“有劳师兄费心,辛苦师兄了。” 沈乐看着他绕过园中的池塘,很快便走到了大堂的门口与沈乐相见,瞧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看来常到此处。 来人正是丁凡笑,他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沈乐说道:“不辛苦,为师弟你效劳,师兄我很乐意。” 沈乐并未从丁凡笑的话语中捕捉到弦外之音,只见丁凡笑轻轻绕过他,步伐轻盈地迈向大堂深处,嘴角挂着一抹淡笑,说道:“真是未曾料到,我亲手打理了五六载光景的院落,如今却成了师弟你的休憩之所。” 沈乐提着装有餐食的精致食盒,紧随其后,步入大堂。丁凡笑自行寻了个舒适的座椅坐下,目光深邃,带着几分玩味地望向沈乐。 沈乐小心翼翼地将食盒置于旁边的一张木桌上,目光对上丁凡笑,礼貌地询问道:“师兄,师弟我刚来乍到,还不曾知晓师兄的名讳,可否告知一二?” 只听他说道:“丁凡笑,哦,对了,我们还有个师姐,名曰木尧青,也就是你大师伯门下的弟子,本是喊着她一起前来的,可她随着大师祖去后山的典藏阁找什么东西去了,估计明日才能相见。” 沈乐闻言,知道丁凡笑所言之事是为何事,只朝着他微微点头。 丁凡笑望着沈乐,见他一脸严肃,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沈师弟,我闻你参与了宗门的入门考核?” 沈乐神色坦然,无谓隐瞒,径直答道:“确有此事。” “更传闻,你于考核之中大放异彩,引得其余四脉竞相争夺?”丁凡笑眼中闪烁着钦佩之光,细细打量着沈乐。 沈乐回想起第二关时的种种,心知此事难以否认,却也不免几分尴尬,于是委婉言道:“哪有师兄说的这般出彩,我虽在第二关中稍有表现,却终究未能跨过那第三关资质测试的门槛,早已被他们婉拒门外,何来师兄所言那般风光?” 闻言,丁凡笑开口:“我都问过师祖了,早已将你的情况告诉我了,你小子厉害了。” 沈乐听罢,无奈地笑了笑,要是他的心脉不曾断绝,还不曾见过那些老家伙的嘴脸,他因此并不想拜入他们任何人门下。 丁凡笑好像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继续出言问道:“你真的是心脉断绝不能修行吗?哦,要是你愿回答也成,我不过是好奇,并不是想揭开你的伤疤。” 沈乐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谈论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师兄过虑了,我心脉已断,寿元将尽,修行之路,于我而言,已然是无望之途。” 丁凡笑闻言,目光落在沈乐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这毕竟是沈乐心头难以言说的伤痕,尽管他早已释怀,但谈及此事,总难免让人心生不忍,不愿多做纠葛。 于是,他话锋一转,轻声道:“师兄上山已有多久了?” 丁凡笑略一思索,随即答道:“自师祖将我带上山来,至今已有五六载光阴。” 沈乐敏锐地捕捉到丁凡笑体内流转的修为气息,不由微微一惊,没想到对方竟已踏入辟海之境,这份天资,实属难得。 “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丁凡笑的目光诚恳而专注,直视着沈乐,轻声问道。 沈乐略一沉吟,心中明了丁凡笑话中深意,缓缓开口:“余下的这几年光景,我打算潜心钻研医术,力求精进。” 丁凡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却仍保持着那份静谧的注视。沈乐见状,面容依旧平和,没有丝毫波澜,对于丁凡笑的到来,他并无半分遮掩,坦诚相待。 片刻的静默后,丁凡笑终于漾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也罢,你先用饭吧,我这就去为你安排住宿事宜。” 两人皆是青春年少,心中皆觉繁琐的礼节太过老气横秋,于是仅仅以简单的言语表达了谢意。丁凡笑对此毫不在意,随即转身,步履轻盈地朝后院行去。 沈乐心中略感诧异,他发现自己竟没有丝毫的疲惫与饥饿之感,仿佛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丹田之中那团愈发凝实的青气,正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着莫名的力量与安宁。 沈乐匆匆咽下几口饭菜,随即收拾起食盒。不多时,丁凡笑步入大堂,见沈乐已用餐完毕,便道:“你的居所安排在后院最深处二楼,所需之物皆已备妥,日后便在此安心居住吧。” 沈乐闻言,连忙向丁凡笑致谢,后者却是淡然一笑,不甚在意。 丁凡笑的目光落在沈乐身上,忽地想起一事,说道:“哦,对了,我的院落离你这儿不远。明日归来时,我带你过去认认门,日后若有何需要,尽管前来找我。” 沈乐轻轻点头,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第四百六十八章 欣然方寸间 丁凡笑的身影淡出小院之后,一只身披翠绿羽衣的小雀轻盈地翩跹至沈乐身旁,它亲昵地在他肩头轻蹭,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归来的喜悦。 沈乐既然落脚于此,翠鹩自是随之而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对那翠鹩柔声道:“此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居所,你且随意,无人会来打扰。” 言罢,翠鹩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心意,兴奋地扑棱着翅膀,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鸣叫,随后振翅而飞,穿过大堂,消失不见。 沈乐随后心念一动,将偃傀之身的沈逆召唤而出。 经过这些时日每日汲取精血,沈乐感觉到沈逆的修行境界又有了精进,也许要不了多久便能迈入归元后境巅峰。 遗憾的是,血灵偃的修为进展,唯独依赖其精血为引,否则,沈乐从前承继的两门秘法,本是相辅相成的绝妙搭配,而今却只能空叹其未能尽其用,实在令人惋惜。 沈乐心中泛起一丝不甘,感觉那两门秘术在他手中,犹如明珠暗投,未能绽放出应有的光华,发挥最大的作用。 于是,在这念头驱使下,他轻声一唤,沈逆应声而出,其使命在于悄然探查四周,确保无人在侧。沈乐欲深入探索那神秘莫测的方寸洞天,每一步都需谨慎,以免惊扰外界,引来不必要的纷扰与麻烦。 心念一动,沈逆身形瞬间隐去,仿佛融入了虚空。沈乐则借由沈逆那敏锐的感知,如同延伸了自己的耳目,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周遭的一切。 周围并无其他人的存在,除了山风掠过,没有任何动静。 沈乐此刻心境豁然开朗,终得安宁,全心投入到探索那方充满神秘色彩的方寸洞天之中。 心念微动间,他脑海中那幅波澜壮阔的沧海星图上,一块玉碑轻轻闪烁,仿佛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钥匙。紧接着,沈乐的身影在原地骤然模糊,宛如融入了虚空。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置身于那方寸洞天之内。此番重访,洞天依旧保持着它独有的静谧与奇异,没有丝毫变化。 洞天被一圈璀璨夺目的荧光温柔地包裹着,这层荧光不仅照亮了这片空间,更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让整个洞天显得更加玄妙莫测。 沈乐环顾四周,这空旷的洞天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也没有丝毫异样的波动。 他随之检查了一下身上所带之物,探向怀中,发现那些东西竟然都还在。 匕首,丹药,锦帕,不对!那装着噬骨虱不见了。 这个发现,沈乐一愣,其他东西都可以收纳其中,为何这只有那噬骨虱不可以? 沈乐觉得有些惊讶,这噬骨虱与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同呢?他在心中思量,随后得到一个答案。 其他东西都是死物,而这噬骨虱活物! 这样一说,就是这方寸洞天排斥除了自己之外的活物? 沈乐心有此想,但此事还得验证,不过让他最为震惊的是,他竟然与发现自己此时失去了与血灵偃心神相连之感。 没想到这方寸洞天竟然能隔绝心神,他不知道是怎样惊世骇俗的手段才能开辟出这方空间来,而此前却被老人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 而出入此间的规则,好像被这种手段强行限制,看来他还得再次琢磨一二才行。 说着,他心神沉寂在脑海之中,那座透着光芒的玉碑更加耀眼了一般,沈乐心神沉入其中,随后一座光门就此出现,心神透过其中,沈乐又从方寸洞天之内消失,接着他的身影再次回到离开之前的大堂里。 他出现的片刻,便赶紧与沈逆催动心神与沈逆勾连,瞬间便能感知到他的一切,沈乐这才稍稍安心。 既然活物不能被他带入那方空间,那么这血灵偃是不是也不行? 还有翠鹩,他需要再次尝试。 想着,他随之心随意动,沈逆从大堂之外闪身而来,而翠鹩也从后院的一处树枝上飞回,来到沈乐上。 沈乐命沈逆捏着之前掉落在地装着噬骨虱的玉瓶,他则一手牵着沈逆的手臂,一手握着翠鹩,随后心神一动,通过玉碑之门前往那方寸洞天。 在消失的一瞬之间,他感觉到强烈的排斥之感让他不得不放开双手,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等他出现在洞天之内时,沈逆以及翠鹩等果然不能随他进到洞天之内。 确实印证了他的所想,除了他本人,其他活物不能被他带入空间。 想到方才那种排斥的感觉,沈乐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神奇手段,这方天地仿佛藏着晦涩的玄妙。 沈乐随后想到,血灵偃可以被他收入体内,不知道是否能够躲过这方天地规则的排斥,看来他还得再次一试。 不过,在他离开这方洞天之时,他将在雨落城中得到的疗伤丹药留下,看是否有所异常。 接着心念一动,很快从方寸洞天里出来,回到小院的大堂之中,出来的瞬间,便再次与沈逆和心神相连。 他心念一动,很快便将沈逆收回,又将翠鹩遣散,接着把噬骨虱放置在一旁,接着又试。 当他第三次消失在大堂之中时,穿过光门的瞬间,并没感觉到有如之前那般排斥的感觉,他很顺利的出现方寸洞天之内。 沈乐没想到此番竟然成功了,他与沈逆的偃傀之身并无心神断联,依旧清晰感知到他安然在沈乐的眉心之内。 接着,沈乐立马将其早换出来,果不其然,沈逆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到这一幕,沈乐抑制不住的欣喜,他看了一眼之前放在空间之内的药瓶,并无任何异样,觉得这方寸洞天此时仍然安全可靠。 如此说来,这方寸洞天真的可以作为他随身储物的空间,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东西。 随身储物?沈乐充满了惊讶又喜悦,这个收获简直让他狂喜不止。 想着此后身上所带的所有累赘东西,全然可以放置在空间之内,完全不必担心有任何问题,但除了活物除外。 心念及此,他将沈逆收回,接着回到大堂之内。 对方寸洞天的收获沈乐十分欣喜,这个收获完全出乎意料,之前只是尝试,没想到竟如他所愿。 方寸洞天真的可以为他所用,此后最为他随身储物的空间,要是他将此事说出,定然叫人惊讶万分,他从未听闻有人有过随身储物的方寸洞天。 沈乐自然不会将这事告知于外人,说出去他一个毫无修为的短命之人,竟然随身带着一方方寸空间,说出去怎不让人惊讶。 沈乐鼓捣许久,总算确认这方寸空间完全能够为自己所用,如此他才安心。 一炷香后,沈乐来到后院最里面的二楼之上,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很干净,想来丁凡笑为他布置了一切,不然这房屋不可能这么干净整洁。 静谧的夜,沈乐端坐于床榻边缘,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那份由老者亲传的医学瑰宝,虽已让他掌握了诸多疾病的解救之道,但在面对耳玖那莫名的病症时,他却依旧束手无策。或许,医术如海,浩瀚无垠,他的所知仍不过是沧海一粟。要揭开耳玖病痛的迷雾,非得亲眼见她,细细诊察不可。 然而,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沈乐深知,前路漫漫,唯有脚踏实地,方能精进。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将接下来的时光,全身心投入到医术的精研、药典的熟稔,以及修行智慧的探索之中。 这份决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沈乐明白,无论是医术的精进,还是心灵的修行,都需要时间的沉淀与不懈的努力。而他,已准备好,在这条漫长而充满挑战的道路上,一步步坚定地走下去。 之所以还选择活着,便也是只是为了做到最后力所能及的事,以报答他们无法偿还的恩情。 沈乐抛却杂念,随后盘膝入定,呼吸吐纳。 想起之前老人传他衣钵之后的交待,让他好生修行玄功,他觉得不能辜负厚望,哪怕是残筋断脉之身,他也想拼尽全力。 虽然得到星河皓月功不过一天,虽然通篇的行运之法已被他完全掌握,可他并未曾好好地研究过,只知道那些星辉月华能转化为真元被他吸收于体内。 当然,吸收星辉月华最好的时间自是星月高悬的夜晚,虽然白日也可以,但终究效用微乎其微,对沈乐而言,他可以白日黑夜不眠不休修炼,毕竟他还有柳山岳所传的益气固元术。 夜晚修行皓月星合功,白天自然是益气固元术,相辅相成,恰到好处。 可眼下,他开始运转皓月星合功,随着他的功法行运渐渐熟练,之间无形之中有着打量的能量朝着他此处汇聚,被他身体的各个筋脉窍穴吸收,他只感觉整个身体仿佛被大量的天地玄气所包裹。 沈乐知道是皓月星合功起了效用,可如此多的能量让他也不禁为之震惊,这比他运转益气固元术转化的真元,不知道浓稠了多少倍,要是他能如正常人修行,不知道比修行速度要快了多少倍。 只是可惜,这只是他毫无修为境界运转便能引得这么多星辉月华落下,成为他可吸收的能量,要是随着修为境界的提高,这门功法能吸收的星辉月华定然比现在不知都要多出多少倍来,想到这,沈乐多少遗憾。 感受着星辉月华成为身体的能量最后转化为真元之力,沈乐感觉到整个身体被无比充盈的力量充斥着,他感觉无比舒爽。 在幽暗静谧的石室内,烛光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孤寂的空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庄严。 沈乐发丝微乱,额间细汗密布,显然已沉浸于修炼之中多时。随着最后一次吐纳的完成,他缓缓收势,动作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力度,仿佛是与天地间的灵气进行着某种微妙的交流。 他闭目凝神,细细感受着体内真元的微妙变化,那是一种细腻而深刻的体验,如同溪流轻抚鹅卵石,又似微风拂过林梢,温和而又不失力量。 经过片刻的沉寂,他心中暗自庆幸,体内真元平稳如初,未有丝毫紊乱,这无疑是对他之前刻苦修炼的最好回馈。 随即,他的思绪转向了那门自神秘老人处所得的《圣引补灵术》。 这门术法,自获得便静静地印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未曾有过丝毫的展露。 而今,面对这难得的修炼间隙,他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渴望揭开这门术法的神秘面纱,亲眼见证其是否真如老者所述,拥有逆转乾坤、补天浴日的神奇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决心与期待都纳入胸膛,随后,按照《圣引补灵术》的功法招数,一丝不苟地开始运转起来。随着功法的推进,石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每一缕灵气的流动都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特定的意义,围绕着他缓缓旋转,形成了一幅幅光怪陆离的图案。 然而,就在这股力量逐渐汇聚,即将达到巅峰之际,他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神损耗如潮水般涌来。 这种感觉,与他当初在山前九击药磬时所承受的心神压力竟是如此相似,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震颤,让人几乎无法承受。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与他为敌,试图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 但他并未退缩,反而咬紧牙关,双目圆睁,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这正是突破自我的关键时刻,唯有坚持下去,方能窥见《圣引补灵术》的真正奥秘。 于是,他调动起全身每一丝力量,与这股巨大的心神压力展开了殊死搏斗,石室内的空气仿佛也因这激烈的对抗而凝固,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上演不停。 第四百六十九章 师姐要打我 沈乐没想到这玄功运转竟然如此耗费心神,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风暴中心,每一丝念力的牵动都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力。 这仅仅是前三层法诀的运转,却已让他如同背负万斤重担,步履维艰,心灵之火在狂风中摇曳,几乎要被吹灭。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沉重得让他难以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胸膛内轰鸣的回响。 沈乐深知,之所以这般困难,这与他目前的修为境界息息相关。若他能拥有修为在身,或许能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运转,但那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寻常人,没有灵力的滋养,没有境界的支撑,只能依靠凡胎肉体,硬抗这份超乎想象的负荷。 他的心神仿佛被千万根细线缠绕,每根线的拉扯都是一次灵魂的撕扯,痛不欲生。 他忍受着这份难以言喻的心神煎熬,牙齿紧咬,终于,前三层法诀在他的坚持下运转完毕,那一刻,拨云见日。 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与周围沉闷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难掩眼中的一抹坚毅,始终没有放弃。 此时他感觉到有星辉月华垂落,其间还夹杂着无形之气将他周身包裹住。沈乐清楚的感知到,这便是他运转圣引补灵术形成,这些星月玄气能被他所用。 便在此刻,他只感觉这些玄气蕴藏着无穷的生机,不断涌入他的身体之内,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舒适。 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这玄气的抚触下轻轻颤抖,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正是他苦心运转圣引补灵术所凝聚的星月玄气,它们带着远古星辰的深邃与月轮的柔和,正缓缓渗透进他的血脉之中。 这感觉,就如同久旱逢甘霖,沙漠遇清泉,让他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与升华。 这些玄气,不仅仅是天地精华的凝聚,更是生命力量的源泉,它们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生机与活力,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渴望着茁壮成长。 随着玄气的不断涌入,沈乐只觉一股股暖流自四肢百骸升起,它们游走于经脉之间,修复着每一处细微的创伤,滋养着每一块疲惫的肌肉,让他整个身躯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畅快之中。 这和老人所言分毫不差,这玄功果然能够转化生机,不过沈乐的境界不高,方才捣鼓一阵,弄出的玄气并不多,也只坚持了十来息。 要是修行境界高深,便能引来更多的转起玄气转化为海量生机恢复自身,即便有人受伤也能将玄气渡之。 沈乐有些遗憾,可此行收获不小,他相信日常勤加修习,一定更加熟练。虽然指望不上这玄功能让他多活几年,但他见识过腥风血雨,常常命悬一线,难免少不了身受有所伤,此功倒是可以助益一二。 心想及此,沈乐才稍稍安心,药宗此行,总算安心下来,虽然自己师祖欧朴叟还没做过任何修行安排,但今日只是方才初到,很多事宜还得等宗门大典之后。 既然他已然来到药宗,也将师父临终之言带到,也顺利的拜入了药宗化疾一脉门下,说起来入药宗的三件事已经完成了其中的两件。 那么接下来便只剩下最后的一件,便是想法设法将师父放在祖师祠堂神龛之下的东西取回。 在那未知的药宗领地内,祖师祠堂仿佛一抹迷雾中的古灯,静静等待着有缘人的探寻。沈乐初踏这片异域,对药宗的一切仅止于肤浅的耳闻,心中暗自思量,日后定要觅得良机,细细探寻这宗门的秘密角落,尤其是那神秘莫测的祖师祠堂所在。 此事干系重大,不宜轻易泄露于外,以免引来不必要的窥探与纠葛,为自身平添波折。沈乐心中转过这番计较,遂将此事深深埋藏,不再让思绪飘远。 他轻唤一声,血灵偃如同忠诚的守护者,应声而出,静静伫立于卧房门外,其敏锐的感知如同无形的网,覆盖周遭,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它的耳目。有了这份安心,沈乐终于得以放下心防,缓缓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调息养气,让纷扰的思绪随着呼吸的节奏,渐渐归于宁静的深渊。 翌日清晨。 天光破晓,沈乐缓缓推开房门,一股宏大而震撼的景象猛然映入眼帘,令人心旷神怡,分外欢喜。 晨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药宗上下、远近每一寸土地都温柔地包裹在绚烂的霞光之中。 这霞光,仿佛是天地间最纯净的色彩,交织着金黄与橙红,犹如神只不经意间洒落的颜料,将整个世界渲染得如梦似幻。 药宗远近全然笼罩在霞光之内,宛如世界披上一层轻纱,轻纱时时浮动,整个世界好像就此陷入柔软之中,它们如同大海中起伏的波浪,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美,让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既柔软又神秘的怀抱。 远处,群山巍峨,层峦叠嶂,它们在霞光的映照下更显雄伟壮观,山巅之外似乎还缠绕着几缕轻盈的云雾,如同仙境一般,引人无限遐想。 沈乐站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一幅宏大的画卷之中,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生动而具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宁静与壮美之中,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喜悦与敬畏。 沈乐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只觉这方天地仿佛拥有洗净心灵尘埃的魔力,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心旷神怡。 药宗所在之地,灵气盎然,这是沈乐内心深处的真切感受。难怪乎,药宗的先辈们会选择在此开宗立派,这眼前的山川大地,处处透露着非凡的气息,灵韵萦绕,令人心生敬畏。 尽管沈乐被眼前的景致深深震撼,但他并未忘却今日的重要事宜。天刚蒙蒙亮,他便早早起身,一番梳洗后,精神抖擞地等待着。 不多时,院中终于传来脚步声,来人正是昨日有幸见过的六师伯谭日斜。他如约而至,步伐稳健,神色从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晨光微露之时,沈乐已静静守候,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挺拔。谭日斜步入视线,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打趣道:“小子,来得挺早啊,难得。” 沈乐闻声,连忙躬身行礼,语态恭敬而不失谦逊:“见过六师伯,有劳师伯亲自前来。” 谭日斜哈哈一笑,摆手示意不必拘礼:“何须如此客气,咱们这就启程吧。” 沈乐应声而起,二人并肩步出院门,踏上了通往大殿的石径。 途中,谭日斜闲话家常般问道:“初来此处,可曾习惯?” 沈乐望向他那满是玩世不恭却又不失温情的面容,语气平和而坚定:“还好,我习惯了。” 谭日斜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言,两人步履轻快,不久便抵达了昨日群英荟萃的议事大殿前。 晨曦初照,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古老的殿宇之上,将青石台阶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辉煌。 沈乐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早已静候在一旁,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生动。沈乐认得,少年人便是昨日见过的丁凡笑,另外一人想来就是少女木尧青。 今日,恰逢药宗广纳门徒,举行盛大的入宗大典,两人亦将携手踏入这神圣之地,故而晨光初破,便已伫立于殿外,静候沈乐一行的莅临。 及至谭日斜与沈乐的身影缓缓步入视野,丁凡笑与木尧青即刻轻身施礼,动作中带着几分敬意与谦逊,先是对谭日斜行了弟子之礼,随后目光柔和地转向沈乐,仅以浅笑与轻轻点头作为问候。沈乐见状,亦是淡淡颔首回应,未有过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乐的眸光不经意间掠过木尧青,注意到她背后负着一柄长弓,其形制之大,几与木尧青挺拔的身姿相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却又不失和谐之美,宛如她个性中那份不为人知的坚韧与傲骨,静默诉说着不凡。 沈乐心想,想必这弓就是她的兵刃,只是在这辽阔无垠、苍穹如洗的天地间,如此画面显得极其不协调。长弓静静地躺在木尧青手中,其色乌黑发亮,宛如夜空中最深邃的星辰,与四周壮丽的景致格格不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弓身上,反射出冷冽而神秘的光芒。也许是瞧见沈乐的诧异,丁凡站在一片绚烂的花海中,笑呵呵一笑道:“沈乐师弟,你也看上了师姐的这弯弓?不过你别想了,她可宝贝着嘞。”话语间,丁凡身旁的花瓣随风轻舞,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闻言,沈乐一愣,有些尴尬,方才那长弓所散发出的古老与威严之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一直盯着木尧青的长弓,未曾察觉自己的失态。 此刻被丁凡这一打趣,他脸颊微红,仿佛能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微妙目光。就在这时,一阵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天地间瞬间变得混沌一片,连带着沈乐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沈乐还没说什么,狂风之中,便听到木尧青那穿透力极强的喝骂声,如同雷鸣般炸响在耳畔:“你皮痒了不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周遭那浩瀚磅礴的自然之力相呼应,让人心生敬畏。 说着便要从身后取下长弓,丁凡笑见状眼疾手快,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疾驰,迅速朝着沈乐二人的方向跑来。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斑驳地洒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给这片场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脚下,是枯黄与翠绿交织的草地,每一步都踏出了细微的尘土,扬起一片朦胧的雾气。随后,他躲在他们身后,大喊道:“谭师叔救命,师姐又要打我!”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带着一丝惊恐与无助。 木尧青见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她的目光穿透丁凡笑,看向他此来的方向,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白了一眼,仿佛是在嘲笑丁凡笑的幼稚与无知。周围的风,似乎也因为她那冷漠的眼神而停滞了一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谭日斜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你这臭小子没个正形,应该让这丫头好好教训你一番才是。”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如同雷鸣般在耳边响起,震得人心神摇曳。 闻言,丁凡笑朝着谭日斜挤了个鬼脸,脸上满是顽皮与无奈。但即便如此,他的注意力却始终集中在木尧青的身上,深怕她一个念头就能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阳光透过木尧青的发丝,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冷峻而美丽的轮廓。那金色的光芒,仿佛是她身上的光环,将她与这片大地隔绝开来,让人无法触及。而她那冰冷的眼神,更是如同寒风中的利剑,让人心生畏惧。 沈乐目睹了他对木尧青的那份显而易见的畏惧,心中暗想,此人平日里怕是没少受木尧青的管教,这份怯意,或许正源自他那不加掩饰的孟浪性情。 恰在此时,大殿之前又添新客,沈乐抬眼望去,只见朝非虹跟随着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叔吉梅梅,正款步向他们一行靠近。 朝非虹与吉梅梅的出现,仿佛一道无形的约束,让原本嬉戏打闹的丁凡笑二人瞬间收敛了许多,大殿前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一番礼数周全之后,众人便朝着中峰的方向缓缓行去。沈乐心中虽有诸多关于昨日之事的疑问想向朝非虹探询,但碍于在场四位长辈,终究是按捺住了这份好奇,没有开口。 丁凡笑倒是时不时打量起他们二人,满面的笑容,显得很开心。 沈乐只当是他本人平日里便是如此,便没有再过多询问。 第四百七十章 当我们相见 云落山的主峰,是一座巍峨耸立、直插云霄的山脉,其雄姿朝着四周浩渺延展,上百里范围内,无出其右。 山峦如巨龙般蜿蜒,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其间,仿佛是天际遗落的一片仙境。 而其他三脉,好似拱卫于四周,屹立在这主峰的四周,坚定不移。虽不及主峰那般峻峭,却也各自灵韵自生,与主峰遥相呼应,如同圣地。 主峰东西两侧,中峰一脉与长老院分别坐落其间。中峰一脉山势平缓,林木葱郁,生机勃勃; 而长老院所在之处,则是一片庄严肃穆,古木参天,石阶小径蜿蜒曲折,宛若遗珠。 主峰峰顶,更是云雾缭绕,隐约可见那宏伟壮观的药宗宗门大殿,矗立于云端之上,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与神圣。 此前沈乐一行在第三关测试所到的药宗山门,与这峰顶相距甚远。从山门仰望主峰,只觉其高不可攀,令人心生敬畏。 而三脉虽然盘踞在主峰四周,看似相距不远,可真要想上到主峰之上,却绝非易事,与主峰间隔着深谷幽壑,不可逾越。 可这并难不住药宗的前辈大能,他们以神通为各脉与主峰之间,设有百丈云梯。随着云梯而上,便能来到主峰之上。 而三脉虽然盘踞在主峰四周,看似与之相距咫尺之间,实则遥不可及,它们与主峰之间横亘着深不见底的幽壑,沟壑雾气缭绕,云蒸霞蔚,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天堑。那幽壑之中,时而传来阵阵风声呼啸,如同古兽的喘息,另人心生畏惧。 可即便如此,这并难不住药宗的前辈大能,他们以盖上手段,于各脉与主峰之间,架设起百丈云梯,将其相连。 云梯之上,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之中,仿佛行走在云端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目的彩光,如同一条通往仙庭之路。 而那云梯的触感,仿佛鬼斧神工,让人在拾级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畏。 沈乐一行六人此时已经出现在药宗主峰的大殿之前,沈乐本以为他们一行来得这么早,应是最先到此,可当他们踏入此地之时,才发现这里已规规矩矩地站满了人。 沈乐见此,有些惊讶。 一旁的丁凡笑好见他如此,不禁微微一笑,小声与他说道:“师弟,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看这些人的服饰,他们是中峰和长老院的弟子,他们离得近,自然要比我们早到。” 沈乐听罢,这才注意到,原来真如丁凡笑所说。 这些人身着的服饰确实统一,两种服饰,各自分类站好,仿佛约定俗成一般。 他环顾四周,只见人群之中,两色服饰交相辉映,极为和谐。 中峰的弟子们身着青衫,衣襟上绣着精致的竹叶图案,显得飘逸而洒脱; 长老院的弟子们则穿着更为庄重的灰袍,袍子上绣着繁复的符文,透露出一种沉稳与威严。 他们或站或立,神情肃穆,目光一致投向大殿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 晨光初破云层,金色的阳光洒在古老的大殿之上,将那座巍峨的建筑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 大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每一片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智慧。殿前的广场上,青石铺就的地面平滑如镜,反射着周围景物的倒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庄严而神圣。 心中不禁对即将到来的大典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见到沈乐一行六人踏入此间,周遭的新晋弟子们纷纷投来目光。见到吉梅梅等四人时,他们并不识得,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尚未熟络。 然而,目光落在最后的沈乐与朝非虹身上时,心中却不平静了。尤其是沈乐,其在入门考核中的种种表现,出尽风头,让人难以忘却。 一眼望去,众人便将他认了出来,心中暗自惊叹。 但此前沈乐已经在第三关天资查验中,因心脉受损,被判为落选,也不禁让许多人幸灾乐祸,心生暗喜,仿佛他的黯然离场,让他们找到了一丝平衡一般。 然而,当沈乐的身影再度映入众人眼帘,巍然矗立于那座庄严的大殿之前时,他们的内心无不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分明已经瞧见沈乐和朝非虹落选下山,怎么会再次见到他们出现在此? 今日是药宗的入门大典,他们难不成也是来参加大典的? 有人心中暗自思量,随即讶异之情溢于言表。倘若所料不差,沈乐与朝非虹竟是初入门墙的新弟子,这念头一经浮现,便如同惊雷炸响,令人难以置信! 人群中,窃窃私语四起:“诸位快看,那不是昨日被淘汰的甲贰与甲叁吗?他们不是已失意离山,缘何今日又现身于此?”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于沈乐与朝非虹身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犹如春日里蜜蜂采蜜,热闹非凡。 沈乐与朝非虹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随即不动声色地紧跟在那四人背后,对于周遭的纷纷扰扰,仿佛置身事外,浑然不觉。 走着走着,丁凡笑忽地转头,目光如炬,穿透周遭喧嚣,落在沈乐身上,开口时声音洪亮,仿佛能震响这方天地:“沈师弟,他们口中的甲贰甲叁,指的便是你俩吧?行啊你们,没想到你已然在他们之中声名鹊起,有点东西!” 闻言,沈乐面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无奈之色,他岂会不明白“树大招风”的古训。他只是轻轻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之笑,语气平和而坚定:“师兄,无须为那些言语费心。” 丁凡笑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爽朗的笑意,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转,只见议论之声如潮水般起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沈乐二人的好奇与不解,而他,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 至于他身旁的木尧青,则是另一番光景。她凝视着众人,眉头轻轻蹙起,仿佛能洞察人心底的波澜。她的神态与周遭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一朵静立于世俗之外的青莲。 几人来到殿前停下,吉梅梅让谭日斜看顾好四名小辈,她去问清楚大典的相关事宜,随即离开。 谭日斜喜闻乐见,他自由散漫惯了,有吉梅梅帮衬着,他求之不得。 沈乐的目光在长老院与中峰新晋弟子的行列中游走,意外捕捉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最为瞩目的,莫过于身着淡雅青衫长裙的云舒。她亭亭玉立于众人之前,仿佛是初绽的清莲,引领着这一方风景。 云舒此刻正以一种混合了好奇与探寻的眼神打量着沈乐一行人,那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或许是对他们突兀出现的好奇,又或许是对他们背后故事的揣测。 与此同时,朝非虹的视线也不自觉地落在了队伍前方的云舒身上,两位女子目光交汇,无需多言,云舒已以一种温婉的姿态轻轻颔首,算是向朝非虹致意,而这份问候,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站在朝非虹身旁的沈乐。 朝非虹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同样以微不可察的点头回应了云舒的礼数,两人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默契流淌,简单的一来一往,已将彼此的问候与关怀传递得淋漓尽致。 此外,在另一队列之中,沈乐意外邂逅了三张熟识的面孔。队列之首,赫然是那位他曾伸出援手的慕小滢,而队列之中,还有赵云棋与宋希然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沈乐心中暗自诧异,未曾料到他们三人竟会投身同一门派之下,这番巧合倒也为这枯燥的等候添上了一抹趣味。 尽管对他们的出现感到颇为惊讶,但由于他们未曾见过沈乐此刻的伪装面容,自是将其视作路人,只是远远地与朝非虹点头致意。 朝非虹礼貌地回礼后,便再无多余举动,只是目光温柔地转向沈乐,轻声细语,仿佛要将未尽之言,尽皆诉诸于这无声的交流之中。 她的声音轻柔至极,宛如微风拂过,除了沈乐,其余三人几乎捕捉不到那些细碎的言语,它们仿佛融入了空气,难以捉摸。 沈乐的目光轻轻掠过他们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相认,这个字眼在他心头盘旋,但他深知,此刻并非最佳时机。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此事容后再议吧,于我而言,与他们相认或许并非幸事。” 朝非虹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困惑,她转而凝视着沈乐,试图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寻找答案。 沈乐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整理思绪,又似在做出某种决定:“还有一事相求,关于我的身份,请你暂且保密,勿让此事过早地惊扰到他们。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亲自向他们一一解释清楚。” 言罢,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带着几分未明的期待与隐秘。 朝非虹心中虽存疑惑,却也不愿违逆沈乐之意,遂柔和应道:“我既已知你心意,自当守口如瓶,只是那林家小姐处,你又当如何圆说?” 沈乐深知林书馨性情温婉,对他私下拜入药宗之举定不会深究缘由,这份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正是他所珍视之处。林书馨从不苛求解释,只以满心欢喜相待,令他心中暖流涌动。 念及此,沈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对朝非虹道:“她那里,无须多虑,她自是不会多问。” 一句话,简单却如同封印,将朝非虹心中的千言万语牢牢锁住,两人之间,顿时只剩下沉默的流转。 沈乐漫步于大殿之前,目光穿梭于人群之中,却唯独未见林书馨的身影。 他心中暗自思量,对于她昨日入门考核的结果虽无从知晓,但那份莫名的信任如同磐石,坚定不移地告诉他,林书馨定能跨越重重难关,最终踏入药宗的大门,成为其中一员。 此刻未见佳人,沈乐心中并无过多波澜。他猜想,或许林书馨正身于侍灵一脉的修行之地,那处同样远离此地,距离之遥,让她未能及时赶来。 侍灵一脉,与他所在的门派一般,皆是远离尘嚣,静守岁月之地,这份遥相呼应的距离,似乎也成了他们之间一种别样的默契。 也许是应了沈乐所想,恰在此时,一列身着鲜绿长袍的队伍缓缓步入大殿之前,宛如春日里一抹生机勃勃的翠色,格外引人注目。 沈乐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队伍中的林书馨,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不谋而合。 引领这支队伍的正是沈乐昨日见过的侍灵一脉山主,他步伐沉稳,气宇轩昂。 紧随其后的是郎浮生,那位曾为争夺沈乐的侍灵长老以及另一位与他一起的侍灵长老,他们的身影为这队列平添了几分庄重。 而在他们之后,一众弟子中,沈乐的目光再次定格,认出了那位大彦王朝的离承遇。 离承遇,这位与他有过数次短暂交集的青年才俊,此刻正位于队伍前列,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气质,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自有一番风华。 大殿内外,众人目睹侍灵一脉的到来,无不投以注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微妙。 直至侍灵一脉的族人于场中驻足,周遭的目光才再度聚焦于沈乐二人,犹如之前众人那般,满含惊讶与不解。 此番议论纷纷的,正是新至的侍灵一脉众人。他们与先前的旁观者无二,对沈乐二人的突兀现身,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在这片嘈杂的人群深处,林书馨目睹此景,心中那份失落仿佛被一阵清风悄然卷走,了无痕迹。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沈乐二人的身影,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若非顾忌四周仍有众多目光注视,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穿过人群,与沈乐重逢。 原本,她以为沈乐已遗憾落选,将要黯然离山,却不料世事无常,竟有此番峰回路转。 第四百七十一章 是和我说吗 一行熟悉的几人,沈乐在此皆已打过照面,唯有小兰,此刻却杳无踪迹,兴许正如沈乐先前所料,她在第二关的角逐中遗憾落选,未能继续前行。 当时第二关的人太多,沈乐个根本不曾注意,再则他当时已经到达山顶上,而考核未至山顶之人直接传回山前,他们就此错过。 看来,此前将小兰从山脚下接到药宗的想法是正确的,老祖虽已答应代为向宗主知会此事,但不知那位宗主如何回复,何时能有个确切的结果,却是未知。 待手头事了,他誓必要亲自去询问师祖情况,让他再行帮忙。 场间,沈乐和林书馨深深凝望,眼神交织,无需任何言语,那份深深的理解与默契,早已跨越了千言万语,直达彼此的心底。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朝非虹默默看在眼里。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立一旁,有些好奇地看着,暗暗思量。 当药宗养丹一脉也出现之时,五脉总算是齐聚。 可见到化疾一脉的阵仗之时,养丹一脉的新弟子同样对沈乐和朝非虹二人的出现感到同样惊讶,少不得又是一番议论。 沈乐二人仿佛习惯了他们指指点点和纷飞议论,虽然不舒服,可也无可奈何。 沈乐看着养丹一脉的队列里,领着他们的自然是养丹一脉的山主肖天啸。沈乐此时瞧见此人的目光竟然盯着他们一行看,神色之中冰冷十分。 “师叔,这家伙是什么身份,怎么看着我们不怀好意的神色!”丁凡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与警觉。 谭日斜的目光锐利,自然捕捉到了那养丹一脉山主的微妙神色。他轻叹一声,声音虽轻,却似乎能穿透这厚重的山谷,直达人心:“哦,那是养丹一脉的山主。” 言罢,他目光深邃,仿佛有些阴沉。 丁凡笑闻言,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抬头望向那山主,只见对方的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下,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 丁凡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嘀咕:“老家伙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们,这是为何?” 一旁的木尧青也感受到了这股微妙的气氛,他的目光同样锁定在肖天啸身上,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谭日斜开口道:“老东西一向如此,以后见着也别理会。” 闻及此言,几人面上不禁掠过一抹错愕,转而注意到谭日斜的神色已略显寒霜,未曾料到他的话语间竟隐含着丝丝不敬之意,气氛一时微妙。 沈乐暗暗察觉,自家师伯对这位谭日斜的态度亦是冷淡至极,这份直觉无需多言,已然分明。 肖天啸此番举止的反常,想来与昨日之事脱不了干系。思绪回溯,昨日师祖欧朴叟与他于山前那场针锋相对的对峙,历历在目。 或许,正是因昨日未能占到丝毫便宜,反添一腔郁闷而归,才令他今日以这般目光审视众人。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许还在于这场间,唯独缺席了那位师祖欧朴叟的身影,使得这些家伙才这般肆无忌惮。 但听闻之前他们的言语之中,师父林顾秋的旧事便是和这养丹一脉多少有关,看来也是因此师伯谭日斜才会如此变脸,因此不喜。 他从见到谭日斜开始便觉得此人极为随和肆意,可让他都黑脸之人,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有原因所在。 片刻之后,吉梅梅回来,看着沈乐说道:“师侄,此前你和老祖提及带朋友入山,方才我代老祖已于宗主通禀,他答应了,待大典结束,我便带你下山,将人带上山。” 闻言,沈乐心头一喜,之前还想着此事,没想到现在就得到了答案。 沈乐行礼谢过,吉梅梅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在那宏伟的大殿之中,宗主羽慕临带领着寥寥数位身影缓步而出,其侧伴行的两人,沈乐一眼便认了出来,乃是羽慕临的弟子闻人玉与他的师兄明松烟。在这等举足轻重的时刻,二人紧随羽慕临左右,其身份之尊贵,自是不言而喻。 羽慕临的目光轻轻掠过宽敞的大殿广场,见各脉弟子皆已整装待发,汇聚一堂,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欣慰之情。“诸位久等了,”他语气温和而坚定,“既然众人皆已到位,那便依循旧例,正式开始吧。” 闻人玉闻言,轻轻颔首表示赞同,神色间虽带着几分初掌大局的生涩,却也难掩其内心的坚毅。 他正准备迈步向前,引领这场意义非凡的仪式,心中暗自思量,这毕竟是他首次在这样庄重的场合中担纲重任,面对着众多翘首以盼的目光,每一步都需走得沉稳而有力。 正当他迈步离去的刹那,耳畔忽地捕捉到殿前传来一位老者沉稳而略带责备的嗓音。 “启禀掌门大人,于这等宗门盛事之上,化疾一脉竟只遣两名年轻弟子担当引领之责,此举是否显得对我宗门大典太过轻忽,有失体统?”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众人纷纷侧目,低声私语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不满与好奇。 沈乐一行,闻听此言,心中不禁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那声音对沈乐而言,熟悉而又刺耳,正是昔日那位曾热情洋溢欲将他纳入侍灵一脉,却在得知沈乐心脉受损后,转而冷漠相待,弃之如敝履的长老——郎浮生。 沈乐心中诧异万分,未曾料到的竟是他们侍灵一脉率先攻讦,若是养丹一脉有人出面指责,他倒不会觉得有丝毫突兀,但竟是侍灵一脉之人开口,着实令他感到几分意外。 听闻此言,养丹一脉的长老亦按捺不住,跳出来附和道:“此言极是,此举未免太过轻忽了。难道化疾一脉已无人能主持大局,竟任由这般胡闹下去?” 长老院众人沉默不语,只是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化疾一脉的众人。 羽慕临闻言,与明松烟交换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苦衷,二人心知肚明。 吉梅梅与谭日斜闻言,面色不由一沉,先前话语中隐含的责备之意,丝毫未加掩饰,心中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谭日斜挺身而出,朝着羽慕临所在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言道:“启禀宗主大人,家师山主本欲亲自前来,怎奈门中突现一位病重之人,性命悬于一线,亟需他与师叔施展医术,方能挽回一线生机。二人因此脱身不得,而其他长老又恰不在山中,无奈之下,只得命我等师兄妹携同小辈前来参会,绝无丝毫轻视之意,望宗主大人明察秋毫。” 言罢,谭日斜目光转向先前那二人,面上寒霜一片,冷意昭然。 就在此时,养丹一脉的山主肖天啸冷哼了一声道:“欧朴叟那老家伙哪时候将宗门大局当作一回事过,户籍一脉的事情高过天,哪还用得着理会宗门之事,随便敷衍打发了就是。我们又何必与他们这种人置气,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他们的德性!” 侍灵一脉的山主梁日暮此时也接过话,看着郎浮生说道:“说的也是,郎师弟,你以后就莫要操了这番闲心,只管好我们自己的事便好,他们化疾一脉心气高着嘞,你可别想着越俎代庖。” 闻及几人话语中夹带的阴阳怪气,吉梅梅与谭日斜二人面色顿时阴沉如水。 身为晚辈,又是此行领队之人,面对两脉的前辈他们自知此刻不宜轻易驳斥,以免失了礼数,更恐引来不必要的纷争。 况且,宗主与大长老们皆在场中,一言一行皆需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被视为忤逆之举,后果不堪设想。 沈乐等人亦是心中憋屈,周遭众人的目光如同利剑,齐刷刷地刺向他们,让他们仿佛成了这场合中的小丑,任人嘲弄。 丁凡笑眉头紧锁,望着自己两位师叔那阴沉如水的脸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怒火并非针对师叔,而是针对那些出言不逊之人,他们的言行举止,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他看向一旁的木尧青问道:“师姐,我很生气。” 木尧青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他没有说谎,随后她看着养丹和侍灵两脉的人平静说道:“师父说我们这些年一直都没参与这等事,估计这头一遭,有人会寻我们的不是,让我们克制一些,尽量不要招惹麻烦。” 丁凡笑听了那话,心中的郁闷如潮水般翻涌得更厉害了,他目光转向那几位出言不逊的老者,眼神中满是愤懑与不满。 木尧青见状,也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她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唉,虽说如此,那些老家伙的话语着实令人恼火。” 丁凡笑闻言,转头望向木尧青,从她微微蹙起的眉宇间,他能感觉到她似乎还有未尽之言。 这一幕落在沈乐和朝非虹的眼里,只觉得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他们隐约觉得,丁凡笑与木尧青之间似乎正酝酿着什么计划,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与疑惑。 随后,他的耳畔便响起了木尧青与丁凡笑之间轻松的对话:“昨夜,我与师祖于后山翻阅典籍,他说若今日我等遭遇任何棘手之事,但凭本心行事即可,若有任何差池,自有师祖为我们担待。” 此言一出,丁凡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笑声不由自主地爆发出来,爽朗而开怀,在场间回荡。 此刻,场中原本因几位老者此前言语沉重而显得格外宁静,被丁凡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猛然打破,宛如惊雷炸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汇聚于他一人之身。 方才还振振有词的数位老者,乃至立于大殿之前的宗主羽慕临一行人,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所在之处,满心疑惑于这位少年缘何在此刻发出笑声。 方才,众人还在对化疾一脉的种种不是口诛笔伐,而这位化疾一脉的小辈,非但没有丝毫愠怒之色,反而漾起了笑意,仿佛他们先前的言辞,于他而言,不过是拂过耳边的微风,未留下丝毫痕迹。 肖天啸见状,面色愈发阴沉,他目光如刀,刺向丁凡笑及伴其左右的沈乐等人,随后,一股冷冽至极的话语,如寒冰般在场上蔓延开来:“怎么,很好笑吗?” 这话带着极冷的语气,传遍场间。 闻此,丁凡的笑声骤然凝固,嘴角还挂着未散的弧度,他目光一转,直视着肖天啸,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看着肖天啸问道:“老匹夫,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丁凡笑此言一出,场间瞬间引起轩然大波,此前场间气氛凝重,他的声音仿佛如同晴天霹雳,在场间炸起。 他这‘老匹夫’称呼肖天啸实在太过失礼,他身前的吉梅梅和谭日斜闻言也不禁为之一颤,暗道这小子要逆天。 他们虽然生气,可也不敢如此称呼肖天啸为老匹夫,而丁凡笑此时却毫无顾忌,二人心道要惹麻烦了,不过他们何曾害怕麻烦,冷冷地看着场间不言。 此刻,场上喧嚣之声如沸水翻腾,人潮中,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言语交织成一片不绝于耳的嘈杂之音。 养丹一脉的弟子们更是怒不可遏,他们万万没想到,丁凡笑竟会大庭广众之下,将他们的山主轻蔑地唤作“老匹夫”。 他们怎能不心生愤恨,一个个面露急切之色,摩拳擦掌,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丁凡笑生擒活捉,生吞活剥,以泄心头之恨。 沈乐也十分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兄有点意思,听到有老祖撑腰,竟然真的敢出言折辱养丹山主肖天啸。 大殿之前,羽慕临一脸惊愕,随后看着自己的师兄明松烟一脸想笑又笑不出的神色。明松烟此刻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化疾一脉的方向,目光落在丁凡笑的身上,不停打量。 第四百七十二章 你有办法吗? “糊涂至极!唉~” 长老院院长常溪亭的目光,凝重地投向了化疾一脉几人所在的方位,轻声叹息。 诚然,她对化疾一脉那丰厚的基业抱有觊觎之心,但这不过是建立在对方日渐衰败的基础之上。说到底,常溪亭心中仍旧挂念着宗门的发展,自然不愿目睹化疾一脉就此衰落。 提及往昔,宗门确实对化疾一脉有所亏欠。然而,过往云烟,又能如何?既然木已成舟,更应奋发图强,而非像这十余年来,他们那般碌碌无为,虚度光阴。 昨日见到欧朴叟之后,她觉得化疾一脉好像又有救了,不过他既然答应了那场赌约,也想看看他们又当如何应对。 至于那添头,一柄剑而已,他们又不是输不起,况且,一柄无人能发挥其威势的名器,留着毫无用处,又何必在乎。 她倒是对这场比试隐隐有所期待,甚至希望化疾一脉能从中胜出,不过只感觉这希望渺茫。 可眼下情况却十分不妙,化疾一脉的小辈竟对肖天啸那老家伙不敬,不说宗门规矩不允,哪怕是没有这层,也因以礼相待,而不是他这般当众折辱指长辈。 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出言相辱于肖天啸的小辈身上,确定自己不曾见过,但却有所耳闻,毕竟他们化疾一脉这些年隐没这么久,有些许动静自然引得他们关注。 五年前江明易从山下带来一对孩童,现在看来此人便是其一,而他身边的少女便是另外一人,他们的身份曾在宗门中报备过。 虽然江明易将他们收入门下,不符合宗门募新规矩,可他们这么多年隐没不出,能收得这一两个小辈,其他人倒也不说什么。 只不过现在看来,小辈太过没了规矩,只怕要吃亏,况且化疾一脉的那些老家伙也不在场。 肖天啸的面色阴冷,他盯着化疾一脉方才出言的小子,仿佛光凭一双冰冷的眼神便能将其杀死,但却见那小子狂悖得毫不在意,他心底的怒意更甚。 要说欧朴叟那老家伙对他如此,他倒习以为常,他们向来就不对付,可这小辈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与自己说话,真是大逆不道。 他可是一脉的山主,除了几个老家伙外,谁见了不好生问候,可化疾一脉的这小子竟然当众羞辱自己,言辞之中充满了折辱之意,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从昨日欧朴叟出山之后,他们养丹一脉仿佛接连受辱,这一切都与他们化疾一脉的人有关,上到老下到小,都是这般大逆不道。 肖天啸很生气,要是欧朴叟在,他或许还忌惮一二,可眼下,便由不得他们化疾一脉。 既然那小子如此嚣张做派,定要让他和化疾一脉得吃些苦头,遭得一番教训才能罢休。 想着他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怒目而视的随行之人说道:“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一旁回话的是男子道:“是师父,此子找死,我这便去废了他。” 肖天啸冷冷道:“下手注意些分寸,别弄死了,不好交代。” “师父放心,徒儿心里有数。”男子说着,便缓步朝着化疾一脉的几人走去。 肖天啸虽然很气愤,可却很平静看着这一幕,他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对一个小辈出手,虽然这小辈十分该死。 但他坐下有的是人,这种事即便他不说,也有人自己会去做,可做这事得他点头,于是他没有犹豫,于是吩咐跟随的弟子处置。 他看着化疾一脉的几人,最高修为不过知命初境,而他这弟子早已浸淫知命境多年,他们根本挡住不他。 他想过此事后果,错不在他,即便事后争辩,师父受辱,徒弟相报有何错之,于是只想看看那大逆不道的小子此后的下场,冷冷地注视着化疾一脉的所在。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化疾一脉的方向,此时瞧见养丹一脉的人群之前走出一男子,约莫四旬左右,缓步走向化疾一脉几人所在。 他的神色平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安静地朝着他们走去。 众人见此,有些疑惑,也很诧异,本以为方才化疾一脉的小子折辱之问会引得他们反唇相讥。 不曾想,养丹一脉的人谁虽然面现气愤,可却没人出来说话,包括少年折辱的老者,而后他们只是从中走出一人,走向化疾一脉。 这一幕被所有人都关注着,包括殿前的羽慕临等人。 羽慕临面色一皱,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闻人玉感觉有事发生,虽然他很是不喜方才少年的言语,可要是在此时发生事情,那就要闹大,于是与师父羽慕临开口道:“师父,不会发生什么事吧,要不要我去将人拦下?” 羽慕临闻言,不为所动,看了看肖天啸,又看了看丁凡笑,叹了口气。 明松烟此时说道:“先不予理会,看看他们要干嘛。” 闻人玉这才点头,静静看着不说话。 沈乐等人看着来人,眉头不禁一皱,他感知到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明显是知命境以上的高手,沈乐瞧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心底莫名涌出一丝心悸。 吉梅梅二人也看向来人,面色凝重,他们认得此人,他是养丹一脉山主肖天啸坐下的二弟子——盖桓。 此人天赋极好,实力出众,他们二人的修为境界比之不知差了多少。 此前二人本想责备丁凡笑冒失,可事已发生,只得做好应对,顾不得后生晚辈,紧盯着缓缓而来的盖桓。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微微紧张,不禁向前一步,将四人护在身后。 看着二人如此情形,和沈乐之前的感觉一般无二,看来此人老者不善。 此时,丁凡笑和木尧青也被来人的吸引,此前本还沉浸在驳斥那老者的情形中,却被来人缓步而来所打扰。 丁凡笑见此,自然好奇盯着,此时却听沈乐说道:“师兄,来人怕是为了那老家伙出头,寻麻烦来了。” 听沈乐这话,丁凡笑一愣,木尧青也不禁转头看他。 “他要在这里对我出手?不能吧!” 丁凡笑有些不可思议,但一旁的木尧青却显得极其平静。 沈乐知道丁凡笑的意思,此地聚集了各脉长老弟子,又有宗主他们在,谁敢这么大胆当他们的面动手打杀。 可沈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生死,他能清楚地感知这种让他心悸的危险,而此时便有此感觉。 于是只好提醒丁凡笑,让他注意一些,早些做好应对,以免来人曝起伤人。 沈乐说道:“小心总没错,你看师叔师伯他们,要是他们拦不住此人,该怎么办!” 闻言,丁凡笑吞了吞口水,觉得有些麻烦了,此前他看来人针对他们化疾一脉,于是不爽,再听师姐木尧青此前的言语,于是再也忍不住出口相辱于那老头子。 现在要真的如沈乐所说,那此人便是为了寻仇而来。 丁凡笑看着木尧青说道:“师姐,惨了。” 木尧青皱着眉头,然后说道:“既然你说都说了,还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出手,难不成他还真的无所顾忌不成,别怕。” 丁凡笑见到木尧青从背后将长弓解开,随后握在手中,仿佛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丁凡笑则运转真元,与之同仇敌忾。 虽然沈乐觉得他们二人不过辟海境的修为,敢与知命境的高手相抗,无异卵与顽石,可却佩服这种毫不退却的勇气,有些欣赏。 朝非虹在侧听得清楚,看身前的几人面色紧张,她不知道如此情况之下,沈乐却异常地镇定,原本自己也应该很紧张,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他的身边便感觉十分的安心。 为什么会如此呢? 她心有所想,难道是因为之前在西山见过沈乐处置那名老者太过淡然的原因而引起的错觉? 还是因为他本身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之感?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不过那人却来到几人身前一丈之内,直直地盯着丁凡笑,仿佛眼中再无外物一般。 见到他这般神情,朝非虹反而感觉到有些忌惮,就像猎物被猎人盯住了的感觉。 可他转头看向沈乐之时,却见他此时异常的镇定。 于是轻声问道:“你有办法吗?” 她问的当然是那人要是出手,他有法子解决掉此人的方法没有。 沈乐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 闻言,朝非虹皱了皱眉头,没有办法还这么淡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乐看着前方的来人,觉得此人气息内敛,他的修为境界绝非一般的知命境修行者,自己一行要想对付他,根本没有胜算。 哪怕他有血灵偃在身,也仅能硬撼知命初境的修行者,而此人明显不是初境修为,要他真的动手,自己一行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即便师叔师伯联手,恐怕也难以将他挡下。 沈乐看了看养丹一脉的方向,见到肖天啸面色寒冷,直直的盯着自己这边,眼神之中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沈乐自是心中了然,看来此人前来,是得了肖天啸的授意,碍于长辈身份,不好出手教训,便差了这男子前来。 沈乐将目光打量起殿前的台阶上,羽慕临三人也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仿佛像与他们没关系一般。 袖手旁观吗? 沈乐暗自思想,瞧见羽慕临等人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看来眼下局势真有些麻烦了。 可想到要是自己一行真的出事,此事会善罢甘休吗,特别是自己师祖那种性子,再难让门下弟子重蹈师父林顾秋的覆辙,受外人所欺。 心想如此,觉得此事不可能,沈乐猜测,方才丁凡笑如此行事,虽然一时激愤,可是有些大逆不道,难不成宗主羽慕临等人是想借此让他得些教训? 沈乐觉得此事大有可能,于是安心下来。 哪怕一会真的要出事,自己再搬出老祖说事,想必他们不会见死不救。沈乐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来人,只觉得他表现太过平静了。 可这种平静才让人害怕,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沈乐的目光随后落在木尧青的身上,他觉得此间除了他外,这木尧青也很镇定,虽然面上做出如临大敌的阵势,可她的神色间却充满了自信。 沈乐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为何如此呢? 按理说他们一行毫无胜算才是,凭借他们这点微末修为又如何能与来人相抗,可她为何有这般自信? 沈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再次打量木尧青,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脸上流露的确实是自信。 她修为不过辟海境,哪来的自信呢? 沈乐想不明,此时盯着前方的来人看,听到他出言说道:“你们想护着那小崽子?” 这话自然和身前的谭日斜和吉梅梅说,不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始终未曾从丁凡笑的身上挪开,像是无事了二人一般。 谭日斜闻言,面色有些凝重,开口说道:“小孩子无心之过,回去我们自当好生管教便是,难不成你想当着这么多同门及长辈们对一个晚辈下手不成?” 此言说得极其狡猾,将丁凡笑的话当成小孩子的无心之言,又点出他们化疾一脉回去自行管教,不容外人插手,更重要的一点是提醒他不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乱来,话中的机锋昭然。 闻听此言,盖桓将目光忽地看向谭日斜,呵呵一笑,打量起谭日斜和吉梅梅二人来。 见此,二人面色更为凝重半分。 接着,便听盖桓说道:“一个知命初境,一个归元后境巅峰,很好,非常好。” 此言一出,谭日斜及吉梅梅神色微变,不知道他点出他们二人修为境界是以何意。 盖桓继续出言:“只是可惜你这话好没道理,凭一句话便想让他逃过责罚,哪有这般好事。我猜你们二人护住不住他,哪怕话说得天花乱坠,可惜没点本事。” 闻听此言,谭日斜和吉梅梅面色变得很难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是跟谁学的 “难不成你真要对小辈出手,不怕引起我们两脉的纷争吗?” 谭日斜盯着盖桓,面色凝重说道。 “静静说的爸爸不是丁磊,你可以放心了!”说完,白亚楠抱着丁静静转身要走。 “五指光芒破!”犹豫不得,阮龙豪直接用处了压箱底的招数,金刀与五指金光立刻撞在了一起。 丁静静许久没见到冷雨柔,十分亲热的腻歪在她身边,姑侄两个边吃边闹。 李大胜无数次的教导自己那两个冲动的儿子,凡事要“忍”,对待朋友如此,对待敌人更是如此,如果不能一招致命,那就“忍”,等待时机,雷霆一击。 老人左手轻松的放在了双腿两侧,神态闲暇,好像对这四轮刀气之力,并没有半点的紧张,很是随意的就已经破掉了。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刘飞那名心腹看着肥胖的中年人问道。 “随意到处看看,累了再停下来。”华枫说道。其实,看到那么美丽的地方,他自然是喜欢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分享。但是,如今任务在身,自然只能等待以后的机会。 冷雨柔起身套上了衣服,虽然一只腿很不灵便,但她此刻却只想逃离龙漠轩的房间。她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走下了楼梯。 这话一出,我们均是一愣,大家居然都顾着兴奋,忘了神傲恨世之前先行攻击富家子弟的人,已经是灰名,死后有几率爆出东西了。 话音未落,老人全身呈透明状,迅速消失了,剩下两个满脸惊奇的孩子。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收留未成年人在家里留宿,尤其这个未成年还是个异性,这本身就是不妥当的。 他觉得越來越热,喉咙底最后的一丝唾沫也要被烧干了,他需要水。 “秋水,盘古门强盛一时,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呢?”穆西风不动声色的问道。 高浩天感受着她的美好,浑身好像都在燃烧,上次吻她的时候,她是睡着的,可是这次不同,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他能感受到她的战栗……,她青涩的连回吻都不会,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怕吓坏了她。 那语气,就像她儿子是天上的神仙似的,不吃人间烟火似的,让他去买菜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似的。 下班的时候,她正在想是不是要去和高浩天打个招呼,他的电话已经来了。 我慢慢地向楼梯上一步一步走去,手扶着楼梯把手,每一步都象是踩在我心坎上,那样沉重。 楚楚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在长袖的外面还套着一件深蓝色的短袖,底下浅蓝色的运动裤配上一双乳白色nike板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青春洋溢。我痴痴地打量着楚楚,一时竟忘记了说话。 陶格斯看着此人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丁国的华郞皓。 陈正强对刘婷婷还是各种看不惯,但是看到李洪‘波’开的车是大众,他对刘婷婷倒是缓和了一些。 而所谓的胆气,其实可以看成两部分,胆魄和气势,你得先有胆魄,然后才能爆发出气势来,敢拿着水果刀对着人砍的,先不论好坏,至少胆子是肯定有的,所以在旁人眼里,气势自然也就出来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好弓射五箭 “这肖天啸门下的这小子倒是修为不错,这一手寒山折梅手倒是使得有模有样。” 羽慕临看罢,觉得有些意思,如此与明松烟说道。 明松烟摇了摇头说:“我觉得那沈乐有些意思,从始至终临危不乱,方才更是识得肖天啸门下弟子的言语把戏,将那小子解脱出来,这等心智完全不像是个少年人应有,难怪表现如此出众,要不是他的身份所在,还真想将其收入门下。” 羽慕临闻言,看着沈乐说道:“师兄所言确实如此,那小子倒是有些本事,不过要是此番我们不出手,他们恐怕支撑不住。” 明松烟微微一笑看着,没有动作。 场间,盖桓心有隐怒,他看着丁凡笑的眼神如同一个死人。他很久没有听过谁会这么无礼地辱骂于他了,而今,却被一个不值一提的少年如此谩骂,他气极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虽然很是生气,此时也没有当场发飙。之所有有此报,皆因那不知死活的小子身旁之人。 他看向那人,也是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他,眼神之中平静如水,仿佛不掺杂任何东西。 他有些不明白了,面对自己这等存在,他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淡定,难不成是因为无知而不知所畏吗? 他沉思片刻,觉得不然。 少年人既然能解自己诛心之语救同伴于水火,光凭这点他便不是一个痴货,既然如此,那他便心性通明。 药宗今年里竟然有此新人,看来要是让其成长,恐怕他们养丹一脉以后要被压过一头。 心念及此,他心中暗狠,要将隐忧排尽。 他没有多说,全力一掌,朝着丁凡笑的头顶压下,其势汹涌,仿佛能搅动天地。 丁凡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脸色倏地变得异常苍白,仿佛见识到了世间最震撼人心的力量,令他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滞涩起来。 周遭的空气,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悄然牵引,开始缓缓地、却坚定不移地旋转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小漩涡。 这漩涡虽不起眼,却将他们所处的空间逐渐压缩,每一寸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而压抑,如同置身于即将崩塌的狭小世界之中。 谭日斜毫不迟疑,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盖桓的一举一动。就在盖桓动作初现端倪的瞬间,他已果断出手。 只见他猛地抬起手臂,掌心朝天,紧接着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翻转过来,化作一道锐利无匹的掌影,携着摧枯拉朽、势不可当之力,径直迎向盖桓拍出的一掌。 这一掌,他倾尽全力,威势浩荡,汹涌澎湃得如同山洪决堤,又仿佛狂风骤雨席卷天地。其力量之强,似乎足以撼动山岳,逆转天地一般。 两掌轻轻一合,却如同天地交击,瞬息间,空气被猛然压缩,爆发出尖锐而悠长的啸鸣,回荡在大殿之前。 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们,一个个面容稚嫩,此刻在这股力量余波的冲击下,皆显露出几分吃力与挣扎,仿佛连站立都变得异常艰难。 丁凡笑只觉头顶似有万钧巨山沉沉压下,呼吸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从喉咙里生生挤出,肺腑更是在胸腔内剧烈翻腾,几乎要冲破这脆弱的束缚,跃将出来。 沈乐此时面色凝重,他感觉到这一掌不仅仅只是针对丁凡笑,他感觉到他招式之中藏着一股莫大的暗劲,竟然锁定了自己。 沈乐骇然,自己怎么也成了这来人的目标?难不成是方才自己让丁凡笑从那言语困境解脱,便得罪了此人不成? 他如此心想,不禁有些怒意生起,没想到来人作为前辈高人,心胸气量竟然如此之小,不说他对后辈亦下杀手,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沈乐此时冷眼相看,仿佛要将此人面目记住,此事来日再与他计较。 而此时,周遭仿佛陷入了一场崩乱,无数劲气横飞,场间有着焦灼无比的气息,将一切笼罩。时间仿佛凝固,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情形皆系于盖桓和谭日斜的攻守相抗。 败了,谭日斜败了。 他全力虽然拦住了盖桓这一掌,可他也倒飞于丁凡笑的身前,一时难以再次出手。他面色苍白无血,嘴角还溢出鲜血,体内气血翻涌,不敢再动弹片刻。 几人见状,赶忙俯身将其搀扶,吉梅梅十分焦急,赶忙为他查探伤势,面色变得凝重无比。 沈乐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要不是谭日斜拼尽全力挡下来人这招,他们几人恐怕无一幸免。 特别是他和丁凡笑,不死恐怕只怕也要断骨伤筋,身受重创。 此时,沈乐瞧见来人阴冷的面色忽然绽放一丝微笑,玩味一般看着他们几人,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第一招能挡,第二招能挡,第三招还能挡吗?” 这话问的当然是谭日斜和吉梅梅二人,他们二人尽力挡住了他的两招,现在他们一行六人中,修为最高的谭日斜也坚持不住了,那接下来又有谁人能挡? 谭日斜勉强压住伤势,对盖桓怒目而视,挣扎着说道:“你休想,只要我们二人没死,就不能让你伤害这些小辈。” 盖桓笑了笑,觉得着谭日斜毫无意思,只当他伤糊涂了,便想再次与身后的小子说道一二。 便在这时,他竟然发现这片刻之际,对面几人之中的少女搭弓朝他一射。 这是他没想到的,这少女竟然如此大胆,丝毫也不啰嗦。 这让他觉得有趣极了,没想到这些化疾一脉的弟子倒真是让他开了眼界,一个沉着细腻,一个污言秽语,一个大胆无比。 他见少女的弓并没有箭,只是弯弓射来却感觉有凌厉的箭矢在这空间之内穿梭,朝着他的眉心射来。 这一箭,犹如疾风骤雨中的闪电,迅猛无匹,于这丈许宽的狭窄空间里,虽伴随着细微的气流扰动,却已疾如电掣,锐不可当。 箭矢周身缠绕着凌厉至极的锋芒,仿佛能撕裂空气,带着誓要将盖桓一举洞穿的决绝与威力,直击而去。 盖桓虽然好奇她手中的弯弓,竟然不需要箭矢便能伤敌于无形之中,他知道这弯弓定然是件了不得的武器,可毕竟少女只是辟海境的修为,与他这知命后境的实力差了不止一丝半点。 面对少女一箭之威,他完全不将她的攻势放在心上,面带的微笑地迎着这一箭,仿佛有趣至极。 就在那一刹那,箭矢如幽灵般骤现在他眼前,他右手探出两指,对着虚无中的锋芒轻轻一捻。 奇迹般的,整支箭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定格在半空,周遭的威压也随之凝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箭尖的劲气距离他不过咫尺,却再难寸进分毫。 紧接着,盖桓轻轻一捏,空气中便炸裂开一股劲气破碎的轻响,他周遭那股肃杀的氛围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抹去,一切归于虚无。 然而,就在这瞬息万变的当口,少女身形如电,瞬间化作弯弓满月之姿,不容置疑地将一抹无形之箭射向盖桓。 空气中,道道尖锐的破风声此起彼伏,带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凌厉气势,连绵不绝地向盖桓袭来。 盖桓见此,微微一笑,仿佛有趣至极。 就在那些幽灵般的箭矢即将触及他身躯的前一刻,他悠然地挥了挥手,仿佛是在拂去空气中的尘埃。 霎时间,那些无形的利箭仿佛遭遇了无形的牵引,纷纷偏转方向,轻轻巧巧地落在他身旁的地面上,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爆裂声,激起层层尘土,旋即在空中织就一幅幅迷蒙的情境。 场间如此画面,宛如惊雷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先是愕然地望着少女手中那神奇的长弓,继而转向盖桓,见他神色自若,毫无半点被狼狈,心中不禁暗暗惊叹。 尤其是那些初入门墙的新弟子们,目睹木尧青的一举一动,心中满是无尽的艳羡之情,对盖桓更是生出了难以言喻的仰慕之意。 射出五箭过后,木尧青终于停下,她眉目一凝,死死盯着盖桓,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目睹自己射出的五箭破空而去,却未见来人有丝毫退却之意,连半步都未曾动摇,这番努力大抵白费。 心念及此,她轻轻叹了口气,终是放下了手中的弓。 她如何不知晓这便是修为上的差距,要是同等修为,她一箭射出,只怕来人是要退避三舍。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境界差距如同鸿沟,一时根本无法将他奈何,她有些生气。 沈乐盯着木尧青手中的弯弓看了看,没想到这长弓竟然如此玄奇,难怪之前他还好奇为何木尧青只背着长弓却不见她带着箭矢,还好奇她将箭矢藏于何处。 直到此刻,他才知晓,这长弓竟然凭空直射,便能生成威势凌厉的无形之箭,这位面让人匪夷所思。 而他更是对这弯弓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这弯弓绝非寻常之物,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姐竟然有此名器,实在太过让人匪夷所思。 朝非虹和丁凡笑搀扶着谭日斜,此时他总算是稍微缓和一些,可依旧掩饰不住他苍白的事实。 吉梅梅查探过一番,这才放心下来,谭日斜并无大碍,只不过动用了最强一招硬抗盖桓的招数,一时真元接续不上,受了点伤,回去安歇两日便能恢复过来。 只不过眼下他气海翻涌,内息紊乱,不可以再次出手,不然一定会让伤势加重,导致不可逆转。 吉梅梅此前也受了点伤,不过即便她全然安好,凭借她归元境的修为又如何能抵挡接下来盖桓的出手,因此她有些犯了难。 要说此番不能护住这四个小辈,他们作为师长,太辜负了长辈的嘱托,她有些无奈。 沈乐看着来人,觉得此事有些超乎他的意料,本以为来人如此做,应该不会太过分,可他感知到其中的凌冽的威势,此事恐怕不好善了。 原本以为来人出手,药宗的那些长老管事们会出手阻止,没想到一众人就这样看着他们,这点着实让人有些无奈。 化疾一脉的人缘竟然差到这份境地?最让他费解的莫过于高位之上的那位宗主,他对此竟然毫无表示,甚至完全睁眼看戏的态度。 沈乐看着师叔师伯恐怕难以招架接下来来人的攻势,难不成真的要动用血灵偃救他们一命了吗? 可这样一来,自己的秘密便要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再则,虽然能躲过一时的危机,可依旧不能逃过来人的针对。 即便血灵偃修成神踪妙隐归元境的身法要诀,可依旧难以躲避高境界的感知锁定,因此身法再如何玄妙,依旧难以逃得此次危机。 要是血灵偃也已晋升知命境,或许才有转机,可现下才归元后境,自然不言而喻。 难不成真的要遭了这来人的毒手不成,这也太过糟糕,他如此心想。 沈乐看着木尧青,他觉得自己这位师姐虽然有些焦急,不过却并没太多畏惧之意,沈乐有些好奇。 沈乐自己是因为经历过太多生死才无惧于此,而自己这位师姐是凭何做到这一份上呢? 从方才她胆敢向那家伙射出五箭就能说明一切,她是压根就不怕他,沈乐好奇的同时,对此也表示佩服。 “哼!流云挽月弓,没想到欧朴叟竟然舍得把他这破弓传给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 常溪亭自顾地说道,一旁的傅西宁接话:“弓是好弓,可小丫头的境界差得太远咯。” 闻言,常溪亭说:“那是现在,以后谁能说得准呢,那丫头年纪轻轻就有此修为,恐怕与小如锦不相上下了。” 傅西宁面色一凝,看向少女,觉得此言倒是不假,只是不知道今后谁的成就够高。 樊如锦是他们院内的天才,入宗五年,已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既然二人之间有此比较,此后难说。 第四百七十五章 师祖让带的 没想到林浩的身手这么厉害,把三人吓了一跳,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畏惧。 极寒战姬启动引擎,腰间双喷射口喷出蓝色锥形高热气流,推动她上升到数十米高度。 白山更加以为上次外院考核时前来的内院几人,实力没有自己的亲哥白程强。 王雨诺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杯又一杯的敬酒,甚是不解,她手搭在下巴上,想着他们这是有啥好敬酒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的跟阔别好久的生死之交一样。 禾麦淡淡的审视着秀儿的脸容,在她的脸上找到了一抹心慌,一抹紧张。 “你来不方便接待。”江年夹起一块排骨放到苏筠漾盘子里。他的阿漾是个肉食动物,这会儿肯定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特性。 洞底的人都惊呆了,项生转眼看了看公冶,这个家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这要是换了他上去,一旦激怒了沧海翼龙,那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于高雯雯关节处的伤口严重,碎痕陈旧,韧带也被破坏了很久,所以必须经过多次治疗,才能痊愈。 “静云,他果真不是你的男朋友?”吕芳神秘兮兮地朝苏静云笑了笑道。 杜晓慧给了林浩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她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气息就像离家的孩子终于团聚,苏薇心中大欢喜,一声长啸差点忍不住狂吼而出。 “爸爸,你放心,我会看好妈妈的。”当邱少泽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邱静宸看着商梦琪认真的说道。 “这是利息。”邱少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人前,冷冷的看着邪剑。 一股无比强横的气势,在这刻,陡然爆发而出,周豪的身形,也是猛然朝着昊辰冲去。 身边的清虚真人和灵犀上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自己五名入微强者站在这里进行招降,人家根本理都不理一下,好像是命悬一线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而已。 说完这句话赵老爷子也是大袖一挥,悠哉悠哉地离开了。只剩下一脸无奈和苦笑的周老爷子杵在那里。 “医生说了,这里的药疗效好。”男人也觉得药太贵了,可之前盛风华特意对他解释了一下,所以他觉得还是买这边的药好。 但需要每个纵队的领航舰,引领其率领的舰艇左转或右转,才能排成合适的战斗队形。 莫世生右手边是那个身高足有两米三四的中年男子,衬在莫世生身旁一对比就像一个巨人一般,唇上蓄胡,发浓须密,手里两柄巨大的漆黑战斧,穿着一件灰色战服,这人正是见过一次的阮博淳,是莫世生的家将。 “不要气馁,我们就差一枚金牌了,拿到最后一枚金牌,我们便能够登顶。”凌云道。 几人看到我身后跟着红着脸的钱兰兰,皆做出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过道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将目光落在林云身上,神色都显得十分古怪。古怪中,藏着一丝不屑和嘲弄,十分莫名。 等级从c级一直到s级,每一种血脉之力都拥有着各种各样神奇的力量,而且能够毫无副作用一定程度上提升人的战斗力。 回去的路上叶凌寒一直在想,自从他获得了完美生物的基因后,自己就获得了能够量产初级源能者的能力,或许等到廉瑞祥那里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完善之后,他也许可以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机动部队出来。 越往里走,草丛便更茂盛,一般采药的人不会深入到这里,所以这里的草药比外围多得多,只是半个时辰左右,大家便将剩下的几昧草药采到了,还顺带采了不少其他种类的草药。 “敌袭!敌袭!关城门。”张白骑当机立断,第一时间下令关闭城门。 轰的一声巨响,整幢楼都有明显的震撼,标靶上狂飙出一串数字——702,大门应声打开。 那些大派都有古老的传承,曾经或许有过沉寂,可如今依旧光芒显眼,可以超级宗派争锋。 总之,洋道士的整蛊已经让钱兰兰开心不已,也使得她的那位有后台的竞争选手被迫退出了竞争。 男子听罢,连连对我道谢,留下一个地址,约了时间之后便匆匆往出走。 同样没有想到言若竟然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沈序言,面对着此刻的言若,眼睛却始终是离不开沐辰放在言若身上的手。 而自始帝之后,左尚方署已一分为二,改为尚宝司与尚宝监,后者归内廷管辖。 即便,他是那么的想活下来,他想要活着,和年初晨一起度过下半生,但也仅仅止于想象,。活到此刻聂凌卓似乎才能清楚的确定,有些事真的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好!”慕容将军话说完了之后,便是手掌一挥,一层屏障便是将叶枫和慕容彰包裹起来,随后在他的控制之下,一同跃下了战车,在天空如同鸟儿般的滑翔,最终落在了这苍山城的一处树林之内。 唐渣渣抿着薄唇直接装死咩!不说话就看着梅君山和莫晚桐说话好了,他在一边当空气好了。 可是,金宜俊无视于她的吵闹,继续要让两人之间的热火燃烧得更加炽热。 只不过,冥王不能在人界面前现身,所以各种的事情需要莉莉丝当面才行。而莉莉丝也就成为了冥王在人界的代表人物。有莉莉丝所在的地方,就等于冥王本人在了。 “沐姑娘,不用再跟他浪费时间了,不如干脆杀了,一了百了。”罗晋在清尘的身边,如此说着,看着玉无缘,眼神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听到楚楠的话,方云清也是点了点头认为楚楠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 怀袖知后宫素来禁养猛兽。先前不过是想着将它救下。却不想康熙竟准了自己养在宫内。心中大喜。即刻磕头谢恩。 同一时间,一道清脆的犹如玻璃爆碎的声音,忽然自音波之下传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要拦不住了 盖桓面色凝重如霜,目光穿透重重叠叠的光芒,紧紧锁定在那几位立于光辉之中的身影上,心中涌动着不甘的狂澜。 此前,他倾尽全力的一击,犹如巨龙腾空,势不可当,却竟被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黄光轻轻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一幕,令他震惊至极,满心疑惑如同乌云蔽日,挥之不去。 当他再次凝聚心神,细细审视之际,才发现黄光是自少女手中的长弓散发出,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此物发出。 此前他受了少女几箭,可是并未发现此弓有何特别之处,为何此时却有此奇异之事发生,这些光芒又是何物,为何能够抵消他的掌法威势。 他感知到这些光芒之中蕴藏着一股让他隐隐有些忌惮的东西,他不知道此乃何物,只是这种感觉萦绕心头,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虽然他的掌势余威被消,可他不能就此罢手,不管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都必须出手,现下虽出了一些变故,但他并不死心,决定再次出手。 谭日斜和吉梅梅二人面露惊喜,没想到关键时刻发生了此等变故,将他们解救于水火之间。 看着闪烁光芒的长弓,惊讶无比。 “师姐,你有此大杀器,为何不早点祭出,方才差点薨于那贼子之手,让我们都吓了一跳。” 丁凡笑如此说道。 木尧青仿佛置若罔闻,只是盯着长弓愣神,不发一言。她没想到师祖所传的长弓竟然有此威势,她从不知晓这等情况。 直到此前光芒四溢,将他们从来人的掌下救出,她才想起昨日师祖的嘱托。 她感觉此时的长弓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只是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些力量化为己用,此时长弓虽然在她的手中,可她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随意掌控此弓。 此弓在她手中多年,从来不曾有过的情况,她有些不可确信。 沈乐看出她的异样,于是出言问道:“师姐,这是怎么了?” 木尧青闻听他的问话,随即开口:“此时我竟然无法掌控此弓,它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 闻听如此,一旁的几人不禁惊讶万分,这怎么可能呢? 从来不曾听过哪一柄兵刃会有自己的思想,要真如木尧青所说的这般,这长弓岂非绝世神兵? 不敢想象,他们盯着木尧青手中的长弓,此时它不停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停的呼吸。 就在此时,它忽地从木尧青手中脱手而出,随即悬于她的头顶三尺有余之处,一动不动。 场间众人自然没见过此情景,纷纷看向此处,更是议论不止。 “要不是今日发生这等变故,我们还当真不知这长弓的厉害,没想到欧朴叟竟舍得将此物传于小辈。” 羽慕临如此说道。 “这长弓确实玄妙,不过以这小丫头的境界恐难以发挥出它的半分威力,要不然此前肖天啸门下的小子便要吃了大亏。”明松烟盯着闪烁的长弓如此说。 “确实如此。”羽慕临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 便在这时,他们瞧见盖桓又攻向光芒之中的几人,只见他一身气势凌厉,犹如过江的猛龙,锐不可当。 他的双眼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他朝着几人顺势抬手,猛然捏出如山崩塌的印诀,那印诀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威能,仿佛能撼动九天十地。 随即,几人上空凭空出现一方偌大的印玺,流转着璀璨夺目的光华,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与压迫感,朝着几人覆盖而来。 它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如同万千利刃在切割,让人心惊胆颤。 那印玺越来越近,带起的狂风将几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发丝狂舞,连目光都变得迷离。周围的景象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模糊,唯有那印玺的光芒愈发刺眼,仿佛要将这方天地彻底震碎一般。 地面上的尘土被狂风卷起,形成一道道龙卷风,在空中肆虐,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毁灭的气息,让人心生敬畏,仿佛见证了一场末日之景。 “咦,这小子不错呀,没想到悬山缚印诀被他修炼到了大成,这一招覆地印只怕我空手接下,恐怕也得费些功夫。”明松烟赞许的神色看着出招的盖桓如此说道。 一旁的羽慕临开口:“这小子确实有些东西,想必这便是他的杀手锏了,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有奇迹发生,让那几个小辈躲过此劫。” 他话音刚落,场间便异变升起,长弓大方光芒,从中忽地升起一道耀眼的光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瞬间迎向汹涌而来的印击。 下一刻,朝着几人覆盖而来的大印就此崩溃,那些凌厉的气势仿佛被一阵风拂过便消失不见了一般。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场间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凝重而压抑。 异变升起,长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弓身开始微微震颤,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能量在其内部汹涌澎湃,大方异彩,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骤然亮起。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从长弓之中猛地升起一道耀眼至极的光柱,直冲云霄,带着不可一世的力量与决绝,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道光柱仿佛蕴含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每一缕光芒都像是古老神只的低语,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之下,这道光柱没有丝毫犹豫,瞬间迎向了那如泰山压顶般汹涌而来的巨大印击。 那印击携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仿佛能碾碎一切阻挡在其面前的障碍,但在这道光芒万丈的光柱面前,却显得那么渺小与无力。 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地都在为之颤抖。然而,就在这看似势均力敌的交锋中,奇迹发生了。 那道看似不起眼的光柱,竟将盖桓施展的秘术形成的大印就此射穿。 紧接着,朝着几人覆盖而来的大印开始出现了裂痕,这些裂痕如同蜘蛛网般迅速蔓延,最终,“轰”的一声巨响,大印彻底崩溃,消散于无形之中。 那些原本凌厉至极、令人心悸的气势,仿佛遭遇了春风化雨,被一阵无形的力量轻轻拂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争斗过后的余烬,让人惊叹不已。 “怎么可能!” 盖桓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他拼尽全力施展的招数竟然就此被这道奇异的光柱所抵挡,随即消散。 他惊骇不已,这弯长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丁凡笑见此,哈哈大笑,看着盖桓惊骇的模样他开心说道:“你们看那家伙吃瘪的模样实在让人开心。” 这话全然不避讳盖桓是否听见,更像是故意说与他听一般。 盖桓闻言,心头大怒,于是当即运转真元,再次向着几人出手。 殿前羽慕临和明松烟眼中自然是闪过震惊的神色,没想到这长弓竟然如此厉害,又在关键时刻将盖桓的杀招破掉,护住化疾一脉的几人。 二人来不及沉思片刻,便又瞧见盖桓运转真元又要出手,可就在此时,二人面色大变,赶忙闪身朝着盖桓的方向而去。 不止是他们二人,其他几脉的长老们也已动身。 场间,突然间,长弓未经触碰,竟自行缓缓张开,宛如沉睡的巨龙觉醒,释放出压抑已久的磅礴力量。 弓弦震颤,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紧接着,一支由纯粹能量凝聚而成的璀璨光箭,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破空而出,犹如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不可一世的威势,直指那正欲对几人出手的盖桓。 盖桓,此刻面容竟也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慌,他感受到了这一箭蕴藏着让他为之震颤的寂灭之感。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光箭划破空间的轨迹,其中蕴含着无穷的杀伤力,更有直击灵魂的强烈杀意,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全身汗毛直立。 他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那光箭仿佛拥有灵性一般,精准无误地将他锁定为目标,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像是被命运的巨网牢牢网住,脱身无望。 这股绝望感,对于盖桓而言,无疑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然而,对生的渴望,让盖桓在短暂的失神后迅速回过神来。他深知,此刻的自己,已站在了生死边缘的悬崖之上,后退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于是,他牙关紧咬,双目圆睁,体内真元沸腾如江海,瞬间祭出了自己的护体真元将他牢牢守护在内。 更是当即就掐出法诀,数道法印迎向了那犀利的一箭。 可毫无用处,他的数道法印,瞬间就在这枚光箭触碰的瞬间就此湮灭,根本不能阻挡半分。 那恐怖的威势眨眼之间就要触及他的护体真元,感受其中浓烈的寂灭之意,他面色变得无比的苍白。 他闪过一丝绝望,没想到本事主宰场间的自己,下一刻竟然要被异变而起的光箭射杀于此,说来太过离谱。 可如此短的距离,自己根本避无可避,这枚箭矢好像对准了他的眉心射来,其中威力如此,即便他祭出护体真元,恐怕也无济于事。 他心中暗道完了,于是心生后悔,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身死于此。 他在生死的刹那之间生出这诸多情绪,感受那股强烈的威势,他绝望的等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瞬间就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势闪身至他的左右,朝着离他护体真元仅有半寸距离的光箭出手拦下。 这二人正是羽慕临和明松烟,他们瞧见场间气势大变,长弓异变的瞬间便感知到这汹涌的杀意,于是再也顾不得,闪身而来。 动身的片刻便有光箭朝着盖桓射杀而来,他们察觉要是不将此箭拦下,这盖桓必死无疑。 这等变故,别说是盖桓,即便是他们其中一人,也没有信心面对这长弓一箭。于是只好一起出手,将射向盖桓的光箭拦下。 他们二人运转真力,以玄功控物的法子要将光箭的势头拦住。 可这一上手才发现,这光箭威力极大,他们一时根本无法拦住光箭继续朝前,二人形成的威势只是勉为其难地减缓了一些威势。 “师兄,如此不成,要拦不住了。” 羽慕临面色大变,如此说道。 明松烟一脸凝重,全力运转真元,作用于手中,可依旧无法拦住光箭的势头。 盖桓变色铁青,他知道来人是谁,没想到他们二人都无法将此箭拦下,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此念的片刻之间,明松烟大叫“不好!”,光箭从二人相对强控的空间下挣扎而出,朝着盖桓飞射。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已然闪身出现在盖桓的身后一侧,一把将他拉了过去,他身子微微一晃,偏了过去。 可就在此刻,那光箭也穿透了他的护体真元,将他整个房右臂射穿,他的整只右臂就此消散于这众人眼前。 一声爆裂的声响如同天际惊雷,在场间猛然炸开,带着一股焦灼而浓烈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将四周的空气剧烈震荡,仿佛连空间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不已。 那是光箭以雷霆万钧之势射穿盖桓右臂后,余势未消,最终在他身后不远处轰然炸裂,留下一道刺眼的光芒和袅袅升起的黑烟。 场间劲气如狂风骤雨般激荡,卷起漫天烟尘,如同黄沙暴肆虐,遮天蔽日。 尘埃之中,隐约可见光与影的交错,每一粒飞舞的沙尘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在狂风中呼啸、碰撞,发出阵阵尖锐而刺耳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利刃在空中切割。 随后,一声杀猪一般的惨痛叫声穿透烟尘,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在空旷的场地上空回荡。 那声音中充满了撕裂般的哀嚎,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让人心生寒意,仿佛能亲眼看到盖桓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庞,以及他眼中闪烁的绝望与不甘。 烟尘逐渐散去,但那股浓烈的气息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可以呀师弟 光芒敛去,长弓安然悬于木尧青的身前,一动不动。 另外一侧,盖桓的右臂断裂,消失不见,鲜血从他的断口处不停喷涌而出,一众年轻弟子如何见过此等血腥画面,惊骇不已,不忍直视。 肖天啸面色铁青,赶紧点住他的周身要穴,压制他的伤势。 羽慕临和明松烟心惊肉跳,没想到方才的光箭他们联手依然无法将其拦下,要不是肖天啸出现及时,拉了盖桓一把,他恐怕要身死当场,而不只是废了一臂。 羽慕临看着那弯长弓不再有动静,朝着几人闪身而去,来到木尧青的面前,一把将长弓握在手中,细细打量。 见此,几人才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没有说话。 “老头,你什么意思,瞧见这长弓厉害,难不成想贪图我师姐的宝贝不成!” 丁凡笑全然不将羽慕临放在眼中,如此发问道。 羽慕临好像完全沉寂在这柄长弓的研究,根本没理会丁凡笑的话,丁凡笑则无趣的看向受伤惨叫不已的盖桓那。 见他如此惨状,于是开心笑道:“恶人自有天收,看你死是不死!” 这话说得很大声,完全没有避讳众人,所以肖天啸自然也听见了。他授意门下此人前来寻他们化疾一脉的晦气,谁料想发生这等变故。 此前便受了这小辈的侮辱,现在更是嘴里不饶人,他一股怒意升腾,一下便爆发出来。 “找死!” 他将盖桓放下,一身气势凌冽而起,便要对着化疾一脉的几人所立之地出手。 这时候,羽慕临将长弓收起,冷哼了一声:“够了!” 说着,一股威压朝着周遭倾覆而去,瞬间将肖天啸的气势压下,让他不再有出手的举动。 肖天啸满是怒意的看着丁凡笑,那股怨毒的神色能将他杀死一般。 常溪亭和梁日暮及其他几脉的长老也已赶到,看着盖桓此时的惨状,也不禁唏嘘。 梁日暮开口说道:“你这弟子情况如何了?” 肖天啸俯身下来,看着盖桓面色惨白无血的神色,面色不忍说道:“废了一臂,身受此伤,估计境界也会随之掉落。” 闻言,梁日暮说道:“还好,保住了一命,还是别耽搁了,赶紧将他带回去治伤吧。” 说着,看着化疾一脉的方向,不停地打量。 肖天啸吩咐人将盖桓带走,他则冷厉地盯着化疾一脉的几人不说话。 明松烟朝着化疾一脉几人的方向走去,来到羽慕临的身旁,将那长弓拿到近前仔细打量。 羽慕临看着丁凡笑说道:“你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好话,惹了这大祸事,真是胆大包天,当真怕这些老家伙们就此把你给打杀了去?” 丁凡笑道:“老头,你是谁呀,此前那贼子耀武扬威之时怎的不见你出来说话,这会怎的见他落难便想着责难与我们不成?” 一旁的谭日斜见此,呵斥道:“小子放肆,这位是我们宗主,旁边是大长老,你小子别口无遮拦!” 闻言,丁凡笑这才知晓二人身份,可他并不露怯,开口说道:“师叔,得了吧,管他什么宗主长老,我们几人差点身死于此,他们竟然袖手旁观,回去我可得向师祖老人家好好说道。” 谭日斜闻言,有些气急道:“你!” 吉梅梅没有说话,反倒是觉得丁凡笑说得在理。 羽慕临闻言,并不置气,他们二人本就想在关键时刻出手,没想到他们化疾一脉的危机竟然自解,倒是省却他们出手。 不过对于此事,他自然无需与几个小辈说明什么,回去不管这小辈如何说,想必欧朴叟那老家伙定然分辨清楚。 他看着木尧青说道:“这长弓我们先将其收去,待到大典结束,再交还给你。” 木尧青盯着长弓,不发一言,对此没有表示同意,也不反对。 羽慕临这话也并不征求她的同意,仿佛只是告知,与明松烟眼神示意一番,便朝着肖天啸几人走去。 明松烟呵呵一笑道:“放心好了,你们只管安心参加大典,接下来不会再有此前的情况发生。至于这长弓,便按照掌门的意思办了,待大典结束再交还给你们。” 便在这时,便听到一旁的争执之声。 “难不成我弟子就此白白伤了不成!”肖天啸有些愤懑地质问羽慕临。 羽慕临冷声了一声说道:“当真以为方才我们没有出手阻止,他便为所欲为?之所以遭受此劫,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还有,此番是不是得你授意,你心里清楚。此事就此揭过,要是你此番再有针对他们化疾一脉的举动搅扰大典,别怪我亲自出手。” 此言一出,肖天啸面色铁青,周围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自是知晓其中缘由,此事虽是他们率先安攻讦化疾一脉在先,后才被化疾一脉的小子出言折辱,借此对他们出手,只是不曾料到后面发生的变故。 现在羽慕临这么一说,他们知道此番再也不能将化疾一脉的几人如何了,肖天啸愤恨地盯着他们。 丁凡笑见此,不禁啐了一口,觉得此人虚伪至极,让他很不舒服。 沈乐对发生的一切虽然震惊,可就此时的情况看来,他们危机解除,自然是心生欢喜。 方才长弓光箭带给他们太多震撼,其中的不可思议超出他的认知,无人操持的长弓自己射杀了来人,他根本无法理解。 大典照常进行,此前发生的一幕,仿佛了成了插曲,没有人再议论。 大典之上,沈乐等人拿到了自己的身份玉牌,看着上面玉牌之上的‘壹’字,有些愣神,随后他看着朝非虹手中的玉牌,发现她的玉牌是个‘贰’字,他有些惊讶。 他看着玉牌的制式,应是所有年轻弟子统一的,那为何将自己和朝非虹排在一二位,他有些不明白。 这时候丁凡笑一把将他手中的玉牌夺了过去,见着他的牌子之上的号数,惊讶的说道:“壹号!可以呀师弟。” 说着,他将玉牌还与沈乐,看着朝非虹的玉牌问道:“师妹难不成是贰号?” 朝非虹没说话,只是不解地点头。 丁凡笑呵呵一笑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一脉竟然有两名天才弟子,真是了不得啊!” 沈乐和朝非虹一脸不解,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身份玉牌吗,难不成代表着其他不同意义? 随即沈乐开口问道:“师兄,为何如此说,难不成这玉牌有什么讲究?” 丁凡笑回话说:“这身份玉牌的号数一般都是根据入门弟子的资质分发,自然排在前面之人的资质自是最为出色,现在壹贰在你们二人手中,你们知道我方才为何如此说了吧。” 闻言,二人一愣,觉得此事不可思议。 朝非虹觉得沈乐倒是当之无愧,可她此前并无出彩,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便在这时,木尧青说道:“话虽如此,可也不全尽然,因为你们要知道,这玉牌是人为所定,自然有可能存在偏颇之疑。不过那些老家伙既然把壹贰号给到我们化疾一脉,虽然不知他们的用意,但指定没安什么好心,今后多个心眼,免得被他们算计。” 二人闻言,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将此言记在心中。 “对了,既然师祖将师弟师妹带入门内,你们二人的天资定然不差,自然也当得起这壹贰之名;再说,哪怕你们资质平平,作为化疾一脉的弟子,也当立登天之志。” 沈乐觉得此时倒很有意思,因为此时的木尧青像是老气横秋的长辈对他们训话。丁凡笑在一旁噗嗤一笑说道:“师姐,你这学的大师伯呢吧,别说,确实有些像模像样。” 木尧青听罢不禁白了他一眼,随后将自己的玉牌收起。 她和丁凡笑的玉牌与沈乐二人的不同,是因他们早先便已入门,只是化疾一脉多年来并不理宗门事务,因此并无人在意此事,直到此时才一并将他们的事给处理了。 此前吉梅梅先进大殿,除了询问沈乐带人上山之事,此外便是带着欧朴叟的口信,处理木尧青和丁凡笑的身份问题。 大典的最后一项流程,便是前往祖宗祠堂祭拜先辈,沈乐闻听是祖宗祠堂,不禁有些激动。 此前还想着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祖宗祠堂所在,现在既然是要随着众人前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上山的目的之一,便是要在这宗祠的神龛之下,取回师父存放在此的遗物,完成师父临终的嘱托。 宗祠是在后山之地,一众人随着引领,终于来到此处。 沈乐看着宗祠的大门敞开,可里三层外三层的模样,根本容不得他靠前走进,看来这次是无法将东西取出。 他打量了一番,宗祠牌位林立,确实在其中远远瞧见一方神龛立于其中。想必这便是师父所藏遗物的地方。 可眼下却没有取回东西的机会,看来只得以后找寻机会。 拜谒过后,大典便在羽慕临的致辞中结束,化疾一脉的两位长辈被他们稍作停留,其他之人都被领回。 谭日斜命他们四人先回此前的大殿之前等候,稍后他们便赶来,几人会意。 几人原路而回,踩过山道的枯枝落叶,来到半道之上。沈乐看着这些枝叶,看来这后山少有人来。 沈乐想起宗祠取物之事,便开口询问木尧青和丁凡笑:“师兄师姐,这一路都是残枝败叶,看样子这里鲜少有人前来啊。” 木尧青听过并未回话,丁凡笑则说:“确实如此,这后山除了这宗祠所在,并没有什么其他布置,以免搅扰,除了这等重要的日子,后山倒是少有人来。不像我们后山乃是重地,外人不得轻易踏入。” 沈乐闻言,总算确认,这后山鲜少有人来。不过那宗祠是否有人守卫,还得他探明。 “今日瞧见宗祠之内,人潮涌动,这般重要之地,想来是少不了多人守卫,倒是大宗底蕴使然。” 沈乐言道,仿佛故意说与二人听。 丁凡笑呵呵一笑说道:“那师弟你便大错特错,这宗祠冷清得很,只有一老人在此驻守,平日里负责一些洒扫之事,并未让太多人在此护卫。” 沈乐闻言,有些惊讶,于是问道:“这是为何?” 木尧青此时说道:“我听师父说起此事,因为此地是先辈灵位所在,要是派人守卫,人多容易喧哗,因此搅扰他们英灵,于是便只安排了一人在此。” 沈乐这才知晓其中事由,此地只有一人驻守,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不过如此重要之地,只派一人驻守,怎么说都感觉不是很合理。 要说得通,便只有一种可能,除非此人修为极高! 想到这,沈乐开口问道:“如此重要之地,想必在此驻守之人,定然是个修为了得的前辈高人!” 听到沈乐这话,二人这时候不禁一愣,因为他们从未思量过这事,现在听沈乐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道理。 木尧青说道:“这我确实没有想过,长辈们也没有告知我等,不过你这想法确实说得通。” 丁凡笑则说道:“也不尽然,安排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此处没有意义,宗内的人不会来此,外人到此又有什么目的,总不能为了侮辱我药宗而损毁宗祠吧,不说他能登临这主峰之上才来到后山,要有这等实力,何必行此龌龊之事。” 沈乐觉得此言,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这宗祠之物,他是势必要前来取得,但不知此人底细,他当然还得小心斟酌。 沈乐四人本就是落在离去的众人身后,走着走着,此时这山道之上已全然听不见那些先行离开之人的动静,山道变得有些安静。 再往前走些,便能瞧见大殿所在,几人闲聊之际并未在意。 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我师叔此前便是被你们一脉之人所伤?” 闻听此言,四人循声而去,只见山道的拐角之处,走出来三个少年人,眉眼清冷的少年人。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看不过去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丁凡笑问道:“师姐,你认识这些人吗?” 木尧青摇了摇头,看着那三人不说话。 沈乐看向来人,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不过在他们出现的瞬间,便已查探了对方的修为情况。 为首的少年,辟海后境巅峰修为,比木尧青的后境修为高上一些。至于另外两人,只是初境,与丁凡笑一般。 说话的正是那为首面色清冷的少年,此人年纪与沈乐他们相仿便有此修为,看来是药宗某位天才弟子。 但从他此时的态度和此前出口便是质问的话语,此人想来是养丹一脉门下,现在出现在此,便是他所谓的师叔来寻他们几人的晦气。 丁凡笑一脸白痴地看着来人,轻声与一旁的木尧青说道:“师姐,这几人看样子是养丹一脉的,出现在这只怕是不怀好意。” 木尧青如何不曾知晓,只觉得此人如此说话让她不喜,于是不想开口回应。 不过她察觉此人的修为与自己相当,甚至比自己还要高一些。其他两人也有修为在身,要是发生冲突,自己和丁凡笑倒是可以应付,只是沈乐和朝非虹恐怕难以顾及。 瞧见没人理会他们,其中一人趾高气扬开口说道:“你们是聋了吗,我们肖允师兄方才问话你们听不见吗?” 此言一出,丁凡笑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出言,反唇相讥:“我们耳聪目明,只是不屑回答二傻子的问话,还有,你是什么玩意儿,胆敢在你爷爷面前大呼小叫!” 闻听此言,出言之人大怒,直言道:“小子,胆敢侮辱我等,你找死不成!” 说着,便要对上前,对他们几人出手。 而为首之人摆手,让他不要冲动,冷冷的盯着丁凡笑,仿佛是有话说。 丁凡笑不以为意,压根就无视他们的存在,只是有些担忧的神色与一旁的木尧青说道:“师姐,麻烦了,我们好像打不过他们。” 木尧青皱着眉头说道:“你明知如此,怎还出言不逊。” 丁凡笑一脸无辜地说:“这些家伙说话太气人了,我是真看不过去。” 木尧青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那还说什么,小心防备好,别让他们伤到师弟师妹。” 丁凡笑闻言,随即才露出无奈的神色,旋即做出戒备的样子。 沈乐见他们二人如此慎重的神色,微微一笑,完全没将这三人放在心上。 三人不过劈海境修为,想伤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说他可以唤出血灵偃将他们轻易灭杀,哪怕就凭本尊对上修为最高的辟海后境巅峰之人,也能轻松应对,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实力罢了。 一旁的朝非虹看着沈乐不为所动,仿佛压根就没将来人放在心上,想必他有所依仗,也不担心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沈乐在身边,始终有种让她十分安心的感觉,仿佛沈乐的存在,就是她最大的依靠一般。 此时,对面三人之中,为首之人开口说话:“看来,此前得到的消息没错了,说你们几人中,有一人嘴巴忒毒,此番也算领教了。” 木尧青闻听阴恻的言语,眉头一皱,随即出口道:“你道如何!” 为首之人嘿嘿一笑,面色阴冷,从身后抽出一把直薄刀,冷冷开口回道:“这小子如此张狂,看来是欠收拾了,我此番便亲自出手教训一番,免得他以后还是不知好歹,犯事害人害己。” 丁凡笑闻言,出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你祖宗我指手画脚,如此大逆不道!” 沈乐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师兄,嘴巴也是及毒,言语上是半点亏也不吃,骂得很是难听。 那被称为肖允的为首之人,气极反笑,阴冷地盯着丁凡笑说:“好,很好,希望一会你的实力和你嘴巴一样厉害,接下来,就让我们领教你们化疾一脉的高招。” 说着,紧紧握着直薄刀领着身后之人朝着四人走来,神色之中,充满了玩味之色。 见此,木尧青面色凝重,丁凡笑则有些紧张。 他们二人虽常有较量,不过从未与外人对阵,自然有些局促,从实力上看,他们此番恐怕是落了下风。 沈乐见到二人如此,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沈乐盯着为首之人手握的直薄刀,不知此刀是否开刃。 二另外两人倒是没有佩戴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地跟在这名为肖允的少年身后。 肖允?肖?此人难不成与养丹一脉的山主肖天啸有什么关系不成?虽然知道他是养丹一脉的弟子无疑,但却不知道他与肖天啸有什么关系。 沈乐于是沉声问道:“你与肖天啸是什么关系!” 沈乐这一声问话,让缓步而来的三人止步当场,齐刷刷地盯着他,面现凶狠的神色! 见到几人如此神色,他终于确定,此人确实和那肖天啸有着匪浅的关系。 “大胆,胆敢直呼山主名姓,你是找死!” 其中一人怒道,而为首的肖允面色之中,带着杀意看了死死盯着沈乐。 沈乐不以为意,一旁的丁凡笑则哈哈笑道:“原来是那肖天啸那老匹夫的种,难怪一来便要寻我们的麻烦,之前我还奇怪呢,师弟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为何了。” 闻听此言,肖允再也不淡定,提刀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面带杀意,仿佛要将丁凡笑他们几人扼杀于此。 边走边喝道:“两位师弟,莫要留手,生死不论,由我全权负责。” 二人也跟着冲了过来,齐声道“好”。 丁凡笑见此,皱着眉头道:“小畜生急眼了!” 木尧青面色凝重,转头看着沈乐说道:“他们此番要动真格,我们恐怕难敌,师弟赶紧带着师妹后撤退去找师叔他们帮忙,这里由我们拖着!” 沈乐听罢,瞧见肖允三人已至几人两三丈外。 他面色从容的说道:“师姐,你和师兄无需在意我们二人,只管护好自己就行,我自有办法保我们二人安全。” 闻听此言,木尧青虽然惊讶,可是也容不得她过多探究,只是点头应下,全心应对接下来几人对他们的攻势。 她有些烦恼,要不是自己的长弓被宗主收去,此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要是长弓在手,她倒是多出几分把握与肖允等人周旋。 可眼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乐看着朝非虹轻声说道:“别怕,你只管站我身后,有我在,不会有事!” 朝非虹一直便没有任何畏惧之感,现在听沈乐这么说,心中自是一暖,但表现得很平静,微微开口回道:“好。” 说着,她缓缓走到沈乐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像一座宽厚的城墙横亘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刻,温暖极了。 沈乐自然不知道朝非虹心中所想,他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所能护她罢了。 他的目光始终在那三人身上,小心防备着三人可能对他们造成的危害,如有必要之时,他再行出手。 只见三人速度很快,这片刻功夫已近身前,最先到的自然是修为最高的肖允,他抬手便朝着丁凡笑使出一记凌厉的刀势,仿佛他这一刀能破开一切虚无一般。 木尧青面色一变,喝道:“丁凡笑,小心!” 丁凡笑全神戒备,自然不会让他就此得手,随即便抽身往木尧青一旁,躲开此招。他本就与肖允的修为境界相差甚大,自然不敢硬接他的招数。 在丁凡笑躲避开的一瞬间,肖允方才那一招的刀风扑了个空,随即重重地劈在地上,刮起一道长长的坑洼。 随后枯枝尘泥就此炸开,纷纷散落于周遭,场间纷乱。 肖允一击并未得手,心中发狠,随即便想再次出手,可就在此时,便瞧见木尧青一脚飞踢而来。 以他的见识,知道这一脚并非花拳绣腿,而是一门腿法,他不敢大意,抽刀回挡,便在他完成格挡的瞬间,而木尧青的飞踢也正好随之而来,重重地踢在他横在身前的刀身之上。 一股势大力沉的感觉,从他横挡于胸前的长刀上发出,震得他连忙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他面色变得无比阴沉。 而木尧青借着方才那一脚的飞踢已经借力返回,稳稳地落在地上,面色不善地看着三人,小心戒备。 沈乐对方才短暂的交手颇感满意,虽然实力上有些差距,可木尧青主动出击确实是胆大心细,只不过可惜并未对肖允造成任何伤害。 肖允面色很冷,于是与身后赶到的二人开口说道:“那臭小子和他们身后的二人交给你俩,我来对付这臭丫头,都给我往死里打!” 二人闻听此言,旋即点头称是,一副同仇敌忾的神色盯着丁凡笑等四人看,做出随时对他们出手的架势。 沈乐知道丁凡笑此前说出的话彻底惹怒了这名为肖允的少年,从刚才他下死手的情况来看,便知道此人动了真格。 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不止是吃一点小亏那么简单,他下手完全没有分寸,显然恨极了他们。 木尧青面色凝重,她知道方才一记出其不意的飞踢虽然震退了肖允,可那是趁他不备的偷袭,要是正面与肖允对上,恐怕难以伤他分毫。 此时他手中还有凶器在手,不能就此硬碰硬,现在他的帮手也到了,听闻他们方才的对话,情况更加不妙。 木尧青提示到丁凡笑说:“务必小心,护好师弟师妹。” 丁凡笑沉重回话说:“好。” 便在这时,肖允三人已然攻了上来,肖允没有理会丁凡笑,朝着木尧青挥刀而去,仿佛要将她斩于刀下。而另外两人则朝着丁凡笑三人攻来。 肖允是养丹一脉的天才的弟子,不说资质,他平日里得长老们的言传身教,而且又与山主肖天啸有着匪浅的关系,修行上对他极其严苛,修为境界早在同龄人中荣登翘楚。 此时他攻向木尧青所使的刀法,看似大开大合,毫不拘泥,实则处处暗藏杀机,稍不注意,便有可能被他直刀所伤。 这刀法他不知道修习了多少次,每次都极其得心应手,看着少女在自己的压制之下,渐露溃败之色,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木尧青一时面露难色,方才交手片刻,她便感觉有些吃力,平日里她习惯了长弓对阵,现在这般与人近身肉搏的情形,向来就不是她所擅长,一时也便落了下风。 不过她的身法不错,肖允哪怕是刀法精妙,一时还伤不得她。 可她瞥见丁凡笑那边,情况有些糟糕,丁凡笑一人顶着两人的攻势,不让他们靠近沈乐等人半分,他已身受了一拳一掌,看样子受了点伤。 见此,她有些着急,于是想从与肖允的争斗中脱离,前去帮丁凡笑解决眼前窘境。可肖允如何会让她称心如意,一刀横切而过,行云流水一般,将她的去路封死,她根本抽不开身,只得小心应对。 丁凡笑那边,露出吃痛的表情骂道:“两狗崽子下手挺狠啊,有种出来单挑啊,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其中一人闻言,哈哈大笑:“你此前不是嚣张吗,继续叫啊,看我们不把你屎给打出来!” 说着与身旁之人示意,二人一左一右又朝着丁凡笑杀将过去。 此二人与丁凡笑的修行境界一样,只不过他们仗着多出一人,倒是将丁凡笑逼入下风。 丁凡笑有些憋屈,如此情形他一人应付便有些难受,况且还有沈乐二人让他掣肘,他非常憋屈。 他根本来不及看沈乐二人,只是小心招架二人的攻势。 朝非虹在沈乐的身后问道:“情况不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乐从始至终都在认真的看着几人的争斗,沈乐觉得多少有些小儿科,除了肖允与木尧青二人缠斗有些凶险外,另外丁凡笑三人打斗毫无章法。 虽然丁凡笑受了一拳一掌,可根本对他没造成什么特别大的伤害,这和沈乐经历的生死战斗,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很淡定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第四百七十九章 等收拾了你 虽说辟海境不过是修行之基,不过也已然接触到修行秘技修习,而场间几人的战斗便是如此。 肖允直刀划出一道犀利的气势朝着木尧青袭去,显然是某种刀术秘技,沈乐隐隐感觉这种一刀的气势,足以媲美一些归元初境之人出手。 这肖允倒是有些本事,看来真是印证他此前的猜测,此人定是养丹一脉年轻弟子的翘楚。 此时木尧青显得有些狼狈,虽然她辟海后境的修为,可是面对比她修为还有高出一线的肖允,她还是捉襟见肘,特别是赤手空拳对上木尧青。 再则,没有长弓在手,她更加没了胜算,在肖允的攻势之下,渐渐落入下风。 沈乐看着场间如此情形,回朝非虹说道:“没事,稍后待那人松懈,我找时机出手将制住,危机自解。” 朝非虹闻言,美目一睁,她虽然不知道沈乐为何如此淡定说出这话,仿佛他有十足的把握一般。 她自然是相信沈乐的,不然也不会生出那种对他由来的信心。 丁凡笑防着两人,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又受了两人的拳脚,全然处于下风,他不停咒骂此二人,越是如此,二人越是发狠,场面再度焦灼。 肖允见到木尧青躲过了方才他那一记犀利的招数,面色更加发狠,本以为凭借修为高出一线,便能很轻易的就能解决,没想到,一番交手下来,发现她如此难缠。 他面色阴沉,虽然从现在场上的情形看来,优势在于他们,接下来只要出尽全力,四人定然落败,故而他又凝聚真元,决定全力出手。 说来今日本是在阁中认真修行,后来瞧见师叔被抬回山中诊治,随后才向前来的师叔师祖探明了情况,知晓了今日之事。 作为养丹一脉出色的门人,怎能忍化疾一脉之人如此欺辱,在打听清楚之后,便在此截住几人。 一切皆是仇怨而起,最直截了当的不过是出手教训。 但他们到此,却因几人的话让他肖允起了杀心,才是有了眼前的情形。 他一身运转真元凝聚于刀中,双手握紧手中长刀,势必要将木尧青斩于此刀之下一般。 木尧青面色凝重,她显然已经感知到此时面临的险境,肖允散发而出的危险气息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她旋即运转起护体真元,不敢丝毫大意。 肖允瞧见她这一幕,冷笑说道:“没有用的,等收拾了你,再去将那小子大卸八块,以解我心头之恨。” 木尧青完全不理会他,只是小心防备,但眼神却撇像丁凡笑三人的方向,瞧见沈乐和朝非虹并未趁机离开,她心中不禁涌出无奈。 要是沈乐二人此前听她的劝告,趁着她和丁凡笑拖着几人,还能逃得一丝生机,可眼下,怕是难了。 她和丁凡笑估计接下来恐怕再难支撑,他们要是落败,以此人如此狠毒的性子,恐怕要让他们所有人都幸免于难。 她此时完全不明白沈乐此前为何让她不必担忧,他们毫无修为,自保都做不到,又如何淡定从容的道出此前之言。 可眼下不容她多有思虑,因为她已然感知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她铺天盖地袭来,犹如山洪暴发,狂风怒卷,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不用多说,这正是肖允的杀招。 周遭升起肃杀的气息,只见肖允身影不停闪烁,速度极快,眨眼的瞬间,他整个人已经出现在木尧青的身前。 他手中的刀闪烁着寒芒,犹如冬日里最凛冽的冰凌,丝毫不曾犹豫,一刀朝着她面门劈下。 刀风呼啸,带起的气流割得人脸颊生疼,四周的花草树木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纷纷折断,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木尧青只觉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悸不已。 她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无法避无可避,像是被这记刀风完全锁定了一般,她面色大变,心道完了! 虽然已经祭出护体真元,可是这她却感知到自己的护体真元根本挡不住这一刀的杀意侵袭,要是刀风落下,她必然重伤身死。 绝望蔓延! 丁凡笑此时大声尖叫:“师姐!” 不管不顾,想从二人的夹攻中脱身往木尧青这边赶来救援,可是那二人怎会让他得逞,完全不给他这机会。 他此时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愤懑不已。 木尧青绝望无比,本以为此前之事告一段落,便没人在来寻他们麻烦,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快,此时更是要身死于此,她十分不甘心。 感受着此时死亡的阴影,她虽心悸,但心中却涌动着不甘与愤恨,犹如滔天巨浪,翻滚不息。 然而,即便如此,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根本躲不开那如闪电般犀利、带着死亡气息的一刀。 她此时如同秋风中无助的落叶,在狂风的肆虐下摇摇欲坠,随时要凋零于此。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沉重得让人窒息,而那死亡的利刃,闪烁着寒光,如同幽冥之中的死神之眼,冷酷而无情。 在这短暂的片刻,时间仿佛被拉长,变得缓慢而沉重。她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自己身世凄苦,如同荒野中的孤草,无依无靠,此来药宗的种种艰辛。被带入化疾一脉的门下之后,她日夜不辍,不停修行,历经无数磨难,才有了今天这番不易的境界。 但此刻却要殒命于此,她十分心有不甘。 在这片即将成为她终结之地的场景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宏大而震撼,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场悲壮的决战而颤抖。 然而,面对这无法逃避的命运,她依旧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誓要与这命运抗争到底一般。 终于,她感受到那一刀终究还是落下,再前进半分,便接触到了她的面上,可就在此时,场间好像有了变化。 一把阴冷的匕首仿佛顶在肖允的后心处,散发着让人为之胆寒的气息。 他的耳边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动一下,你就死!” 肖允面色大变,他根本没想到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对他出手。 他感受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要是他此时不收手,那么下一刻即便他能将少女杀死,那么他也将会被来人毫不留情的杀死。 他不想因为此事赔了自己的性命,只得收招不动。 木尧青从死亡的阴影中解脱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旋即看向肖允的方向,看看发生了什么,为何他明明就要得手,却在关键时候突然收手。 木尧青望向他那边的一瞬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冰冷地站在肖允的背后,冷峻地看着一切。 朝非虹惊讶地看着场间的方向,她此时身前已经失去了沈乐的影踪,仿佛在此前的片刻之间,沈乐便消失不见了一般。 此前她被肖允与木尧青二人争斗的危险局势所吸引,根本没注意到沈乐是怎么从身前消失不见的,直到瞧见肖允停手,才见发现沈乐不见。 得见木尧青危机解除,这才搜寻沈乐的身影来,此前沈乐说过他会在关键时候出手保大家无虞,现在他消失不见,定然是出手了。 直到她瞧见沈乐此时冷峻地站在那人身后,面色才现出惊讶的神色。她不知道沈乐怎么做到的,这便是之前他如此淡定的底气吗?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更是坚定一分,沈乐太过出彩。 与丁凡笑缠斗的二人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大变,互相对视了一眼,放弃了与丁凡笑纠缠,赶忙跑向肖允的方向,进行支援。 丁凡笑也是一愣,随即看向木尧青的方向,瞧见他安然无恙随即松了一口气,此前他以为木尧青要遭了毒手,没想到这一刻见她安然无恙,终于悬着一颗心放下了。 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肖允竟然就此收手,于是看向肖允,瞧见沈乐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肖允的身后,这一幕让他惊讶无比。 明明方才他还一人硬抗着对方两人的夹攻,将沈乐和朝非虹护在身后,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沈乐什么时候从身后消失,竟然站在肖允身后! 他想到肖允方才停手没对师姐木尧青造成致命的这一击,这一切都是沈乐原因,看来眼下这贼子被沈乐给制住了。 想到这,他更加不可思议,沈乐明明丝毫修为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惊讶万分,可是眼下情况于他们而言,自然再好不过,于是他招呼朝非虹跟着自己朝着木尧青所在走去。 跟随肖允前来的两人,见到肖允被沈乐制住,赶忙回援,想将肖允救下。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此变故,本以为凭借他们三人的修为,对付四人绰绰有余,没想到那名毫无修为的少年竟然将肖允给制住,让他们太过诧异。 “小子!还不将肖允师兄放开,要是不小心伤了他,你小命定然不保。” 一人面色不禁不善,如此说道。 沈乐压根就不理会二人,只是冷冷的与肖允说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肖允此时面色阴沉,咬牙切齿说道:“你只管试试!” 沈乐闻听此言,嘿嘿一笑,在他身后轻笑道:“我好害怕呀,一脉天才弟子吗?我确实还没有杀过呢!” 闻听此言,肖允感受一股浓烈的杀意袭来,面色不禁变得苍白半分,他从来没感受到有人如此气息,仿佛下一刻便要面对死亡的境遇。 他尖叫道:“你想干嘛,住手!” 木尧青和丁凡笑见到沈乐如此神色,不禁讶异无比,沈乐此刻仿佛像一尊杀神,和他此前人畜无害安静的样子全然不是一个人。 朝非虹见过他此时的神情,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于西山之上的情形,他当时面不改色的处理那具尸体之时,便是此番神情。 此情此景,沈乐再次展露这等杀意凛然的神情,看来他是真的动了真格。 跟随肖允的二人见势不妙,旋即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肖允师兄是我们养丹一脉山主最为宠爱的孙儿,要是伤了他,别说是你,你们化疾一脉也要跟着完蛋!” 闻言,沈乐这才知晓此人来头,没想到竟然是那肖天啸的孙儿,此前便觉得此人与他有所关系,看来他猜测不错。 他对此人此前出手竟然要下死手极为不喜,但可能就此将其杀死,出手自然是让他投鼠忌器,解救木尧青二人。 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多少是有些麻烦,不过他不喜欢的便是受他人威胁,于是冷声说道:“这算是威胁我吗?” 说着,匕首捅进一丝,肖允不禁“啊”的尖叫一声,仿佛吃痛无比,面目狰狞。 二人面色一变,看来沈乐真是无所顾忌,油盐不进,他们不敢再次出言,深怕触怒了这位不知好歹的家伙,再做出伤害肖允的举动。 一人语气稍缓说道:“有话好说,别冲动!” 沈乐没有理会,看向木尧青等三人方向,随即与他们问道:“师兄师姐,你们情况如何?” 木尧青面色凝重没说话,丁凡笑面色舒缓了一些说道:“师弟放心,我们没事。” 沈乐轻轻点头,没有继续过问。 他知道是肖允三人大意了,瞧见他和朝非虹没有修为在身,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完全没有防备他们二人。 这才给他在关键时候出手的机会,他也借着这点,在方才肖允全力对木尧青出手之时,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突然出手将他制住,这才有起效。 肖允很是愤懑,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被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子偷袭得逞,将他制住。 虽然愤懑无比,可他却没失了理智,他有些竟然此人是如何做到的,方才虽然全力对少女出手,可此人却如同鬼魅一般就此在自己身后。 照常理来说,他不可能毫无察觉,所以他泛起了疑惑。 第四百八十章 夸他有本事 “你是怎么做到的!” 肖允此时虽然被沈乐制住,命悬一线,但不解开这个疑惑,十分郁结。要说此人毫无本事,竟然能将他制住,那将是他的奇耻大辱。 沈乐丝毫没在乎他的问话,于是同跟随肖允二人说道:“不想他死,就赶紧给我退下,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 二人闻听如此,不禁对视了一眼,这才向后走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沈乐,面上难掩焦急,深怕沈乐做出伤害肖允的举动。 见到二人退去,沈乐这才回复肖允说道:“你既是养丹一脉的天才弟子,难道不知道不高看自己,别低估他人吗?也对,像你这种活在长辈们庇佑之下的二世祖,是不会懂的。” 肖允闻言,十分愤怒,他一直自恃天资过人,且修行刻苦,从来就不是靠着长辈的照拂才得此殊荣。 而此时,他在沈乐的嘴里被贬低得一文不值,他很是不服气。 他觉得此人不过是未曾入境的寻常人,如何能以此训斥之言教训自己,于是怒及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如此出言不逊,还真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了不成!要不是此前我没有提防,才被你偷袭得手,不然像你这种泥腿子,我一根手指便能灭杀,如何轮到你在我面前嚣张!” 闻听此言,沈乐呵呵一笑,随即开口说道:“呵呵,肖大公子实力也就一般,但嘴巴倒是厉害得很,要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们下杀手,此前遇见我都不屑理会。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既然逼得我出手,那便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肖允想着出言辱骂,便听到沈乐在他耳朵边嘿嘿冷笑说道:“肖大公子,你准备好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肖允有些莫名其妙,便想出声呵斥,在他出言之际,便感觉方才抵在后心的阴冷凶器又朝着气海所在挪去。 肖允面色大变,他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颤抖问道:“你要做什么!” 沈乐呵呵一笑说道:“我虽然没入境,不过听闻已经入了境的修行者都修出自己的气海,只要气海被毁,不但让修行者跌落凡尘,甚至可能让其立即身死,只是不知道这传言是不是真的?不如我们一试如何?” 肖允大惊失色,紧张地出言说道:“别,别冲动!你可知要是我废了,你也活不成,此前是我之过,可终究未酿成大祸,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放了我,此事便了如何?” 沈乐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也怕死啊,呵呵。” 肖允闻言心中暗骂,直道沈乐是个不开窍的蠢货。 木尧青盯着沈乐二人,陷入了思虑之中,她想之前让沈乐二人退走,却听他拒绝之言,现在的情形才算知晓其中何意。 她没想到沈乐竟然能制住肖允,平心而论,她举全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沈乐竟然在关键的时候将肖允给制住了,因此救了她一命。 沈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他明明是毫无修为在身的寻常之人,可肖允就此被他制住了,她十分不解。 此前全陷入了生死之境,完全没注意到沈乐的举动,直到她得救之后,才发现场间的变化。 丁凡笑盯着展露笑容的沈乐,仿佛怎么也看不透他,觉得他此时像极了一位面带笑容的杀神一般。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朝非虹开口询问道:“师妹,方才发生了什么?” 朝非虹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方才一直关注木师姐的安危,没有注意到沈师兄何时出手。” 丁凡笑闻言,呵呵一笑道:“师弟可以啊,竟然深藏不露,害得我还担心你们安危以一对二,没想到是自作多情了!” 闻言,朝非虹有些尴尬,像是和沈乐合谋了一般。 但又听丁凡笑说:“这小子此时如此杀伐果断的神色不像是装的,完全像是个杀神,你们说他此前不会杀过人吧?” 听及此言,木尧青不禁打量起沈乐,想起丁凡笑话中之意,她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朝非虹很早就见过沈乐这等表现,自然见怪不怪,她也没见过沈乐杀人,不过倒是在西山上见过他处理那具尸体。 虽然此前与他多有接触,可是从未见他出手,今天这是第一次。 算来这次确切来说,这次也不算见过,毕竟她也不知道方才沈乐是如何将肖允给制住的。 “师妹,你和师弟此前便是旧相识吧,你知道他有这本事对吗?” 丁凡笑面带微笑地看着朝非虹如此问道。 朝非虹自然不能肯定应承,于是说道:“我与沈师兄认识不久,并不知道他的本事。” 丁凡笑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呵呵,这小子倒是会藏拙。” 沈乐这边,看着颤抖的肖允,觉得有些无趣,没想到他耀武扬威之时,丝毫不顾及他人之生死,但轮到自己,却也开始害怕了。 这种人哪怕天资再好,心性终究难成大事。 不过也情有可原,他们不像沈乐经历太多生死,不明白人性之恶,他们为了活着,这没有错。 沈乐自然不可能真的将这肖允杀害,但少不得是要惩戒一番,就冲着他之前不留余地地出手,便要让他吃些苦头。 沈方才只是吓唬他的,要是真的将这阴叱匕捅进他的气海,他此生便完了。 沈乐感知到有两道强横的气息朝着他们这方赶来,看那方向,正是肖允三人之前过来的大殿所在方向。 沈乐见此,一手抓住肖允的肩膀,阴叱匕也更进半分,吓得肖允面色铁青,此前他后背已吃了击,现在更加不敢动弹。 他没想到沈乐竟然也知道有人赶来,心中更是焦急,深怕沈乐毫不顾忌,真要对他出手,慌忙出声:“你别激动~” 两个身影出现在场间,是一名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二人见到沈乐挟持着肖允,不禁面色微惊。 肖允见到来人,抑制不住的颤抖,随即张口朝着他们所在方向说道:“父亲,救我!” 沈乐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这肖允的生父,二人一到场间,沈乐便感知到了他们二人的修为深不可测,看样子是知命境的高手无疑。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打量起场间的情形,扫过一遍之后,目光落在和肖允一起前来的二人身上,随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这才颤颤巍巍地向他们二人行礼道:“见过三师祖,见过肖师伯。” 行礼过后,才向他开口说道:“我们二人陪同肖允师兄前来问罪他们化疾一脉的几人,不曾想那小子出言不逊侮辱我等,于是才不得已向他们出手,不料这小子暗中偷袭,欲要加害肖师兄,前因后果便是如此。” 没等有何反应,丁凡笑脱口而出道:“颠倒黑白,你放屁!你们不由分说挑事在先,后仗着修为对我们痛下杀手,要不是沈师弟将他制住,恐怕我师姐已经殒命于他的刀下,现在你好意思在此搬弄是非!” 闻言,中年男子眉目一瞪,盯着方才出言的之人,冷声道:“真是岂有此理!” 而他身边老者则出言说道:“无妨,此事过后再议,先将允儿救下再说。” 听老者如此说道,男子这才止住动作,打量起场间情形。 老者则是毫不客气地朝着沈乐说道:“小子,你可知你挟持之人是何身份,劝你赶紧将他放开,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沈乐闻言,随即冷笑,他盯着老者说道:“我说老东西,你是猪脑子吗?老眼昏花看不清场间形势对吗?胆敢威胁外我i,信不信我一刀子下去,将这小子的气海给废了!” 老者闻言,面色愠怒,要不是顾忌沈乐挟持着肖允,他已然对沈乐出手。 丁凡笑倒很是欢喜,他没想到沈乐竟然也会出言骂人,而且与他的水平不遑多让,于是出声赞扬道:“这老东西不由分说,沈师弟,骂得好!” 此言一出,老者大怒,旋即大骂:“小辈找死!” 随后朝着丁凡笑一掌击出,仿佛要将他震杀于此。 感受着这一掌凌厉的杀意,丁凡笑三人面色一变,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毫无顾忌就此对他们出手。 他们如何能抵挡这等修为之人的招数,满是绝望的神色。 沈乐也没想到会有此变故,可是想出手救援已来不及,这一切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可就在几人绝望之际,只听一声冷哼之声,仿佛有一道劲风吹起,之前充满压抑的气息仿佛就此消散,老者方才击出的那一掌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老者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接着便瞧见场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人影,正冷眼盯着他。 见到二人的容貌之后,赶忙向这二人行礼道:“见过宗主和大长老!” 中年男子也赶紧躬身行礼,朝着二人行礼。 丁凡笑等人劫后余生,一时间没做出任何举动。想起方才那种让他们濒临死亡的心悸之感,他们不禁后怕不已。 沈乐依旧制住肖允没有动作,虽然他很庆幸羽慕临和明松烟及时出现将几人救下,他依旧没打算就此了事。 对方才这老者行径,更是痛恶至极,他行踪暗自发狠半分。 “你们养丹一脉的行事作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早上才出了个以大欺小之事,现在又来这么一遭,当真是没完没了是吧?” 羽慕临冷声责备,面色不善的看着二人如此说道。 老者闻听如此,面色惶恐解释:“宗主恕罪,这小辈方才出言不逊,我一时没收住火气,出手重了一些。” 羽慕临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旋即打量起沈乐二人来,看着沈乐此时将那肖允制住,倒是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明松烟,发现他此时也正盯着沈乐看,仿佛充满了趣味的神色。 便在此时,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场间,正是让沈乐一行四人先行回去大殿的谭日斜和吉梅梅,二人赶到场间见到如此阵仗,面色泛起凝重之色。 见到师叔师伯赶到,丁凡笑几人这才放心了一些。吉梅梅关切地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赶紧说与我们听。” 听到长辈相问,丁凡笑自然乐意将此前之事和盘托出,当然,少不得添油加醋,将此前几人面临的凶险更是夸大了一分,让场间的众人听在耳中。 闻言,谭日斜指着养丹几人大骂:“竖子欺人太甚!” 说着,便要对来人出手,却被一旁的吉梅梅一把拉住,让他听听宗主的处置。 此时,中年男子出来向羽慕临告罪道:“宗主,都是我管教不严,才让这逆子出来逞凶,还请宗主恕罪,我这便将他领回去好生管教,让他面壁悔过。” 羽慕临看着男子说道:“肖惊鹭,原来这兔崽子便是你的儿子,肖天啸那老家伙宠溺的爱孙,难怪行事如此嚣张,胆敢在宗内截杀同门,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闻听羽慕临的责备,男子面色铁青,知道此事恐怕无法善了,残杀同门是什么罪过他自是清楚,还好肖允出手未遂,这一切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不然恐怕无法保全这小子。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胆大包天,该怎么处置任凭宗主处置,不过眼下还请宗主务必要救他性命。” 肖惊鹭有些面色焦急,深怕自己的儿子一不小心就被沈乐给弄死,只好恳求宗主羽慕临出手。 羽慕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沈乐挟持肖允,他与身侧的明松烟说道:“肖天啸这孙儿不是小辈中拔尖几人之中的一人,怎么会被沈乐这还未入境的小子给制住了,师兄可看出什么名堂来没有?” 明松烟微微一笑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怎么说这小子也是辟海后境巅峰的修为,怎么会让沈乐如此轻易得手。” “怎么感觉发生在沈乐这小子身上的事都是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我是不是应该夸他有本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三刀避要害 “沈乐这小子确实有些意思,不过还是先让他将人放了吧,万一有个好歹,肖天啸那老小子又发起疯来,多少有些不好交代。” 明松烟有些顾虑,于是说道。 羽慕临点头,看着沈乐说道:“沈乐,你把这小子放了吧,免得伤了同门之谊,也别坏宗门规矩。” 闻言,沈乐神色平静看向羽慕临,又看了看肖惊鹭和那名随同的老者,没有说什么。 接着目光才瞥向谭日斜和吉梅梅,开口问道:“师叔师伯,你们怎么看?” 二人闻听如此,对视一眼,片刻之后,满是气愤的神色盯着肖惊鹭二人开口,与沈乐说道:“师侄,既然人是落在你的手里,此事你只管按着你的意思办,不用过问我们的意见。不管如何,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化疾一脉的每个人始终站在你的背后!” 此言一出,站在肖惊鹭一旁的老者面色大怒,旋即开口骂道:“当真是无法无天,胆敢纵容这小子欲行错事,完全没有将宗主长老放在眼中,将宗门规矩抛之脑后,简直大逆不道!” 羽慕临二人听罢倒是一脸平静,谭日斜等人则满是愤怒,仿佛有些忌惮方才的言语之嫌。 这时候,肖惊鹭并不理会在场众人是何想法,有些担忧地与沈乐说道:“小友,我乃肖允之父肖惊鹭,能否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这逆子,只要你放了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沈乐认真的看着他,觉得此人倒是和之前那些养丹一脉之人有所不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儿子落在沈乐自己手中才会如此,也不理会。 于是回复谭日斜道:“既如此,弟子便自己做主了。” 说着,他看向羽慕临和明松烟说道:“宗主,弟子且问,养丹一脉之人今日种种是不是触犯宗规?” 羽慕临眉头一皱,不知沈乐为何如此相问,沉声答道:“自然!” 今日养丹一脉之人两度对化疾一脉之人出手,早已触犯宗规,不过今日大典,他还无暇追究他们之过。 便在此时,又听沈乐说:“如此便好,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这话众人不明所以,只是盯着沈乐,看他意欲何为。 沈乐不再理会周围之人,与被制住的肖允说道:“做错事便要付出代价,你知道吗?” 肖允从始至终面色都很难看,更是在宗主等长辈出现之后,觉得这是莫大的耻辱,因为他被一个泥腿子制住,随意拿捏。 他阴狠地说道:“此番你最好不要让我得以逃脱,不然落到我手中定叫你生不如死!” 沈乐笑了,他没想到这人落在自己手中,竟然还这般嚣张无忌,可他是谁,岂会怕此人的报复。 要不是身后站着的是化疾一脉的众人,他心有顾忌,此人他倒是不介意将他废了。 沈乐开口道:“让我生不如死,呵呵,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且放心,现在我不会废了你的,之所以如此,不是忌惮你那些不要脸的长辈,而是你不过是不入流的鼠辈,完全不被我放在眼中。” 肖允被沈乐之言气笑了,他从不认为沈乐有什么资格这般与自己说话,故而他很生气。 沈乐不以为意,开口与羽慕临说道:“宗主,放心好了,既然你出面,我保证不会将他给废了。” 闻听沈乐此言,肖惊鹭和那名老者面色这才放心一些,而羽慕临和明松烟则面露疑惑。 便在这时,又听沈乐阴沉说道:“不过,这人行事狠厉,差点杀害我师姐,如此歹毒,自然少不得惩戒一番。” 与此同时,阴叱匕寒光一凛,快速扎进肖允的腹部,他疼得大声尖叫,接着便瞧见沈乐将匕首快速拔出,抵在他的后心之处。 众人见状,面色大惊! 没想到沈乐竟然真敢下手,而且完全不顾忌在场众人如何心想。 肖惊鹭面色大变,看着鲜血瞬间侵染肖允衣袍,他目光变得通红,显得十分担忧。而他身边的老者则厉声呵斥:“贼子大胆!” 说着便要朝着沈乐出手,一身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沈乐扼杀于此。 沈乐见状,自然得让他投鼠忌器,冷哼一声道:“老东西,不想他陪我下地狱,你最好给我滚回去。” 老者见到沈乐面露冰冷的杀意,只得无奈撤回,心中自是愤恨无比。 羽慕临面色有些阴沉,他不曾想沈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真敢出手,他开口道:“行了吧,把人给放了。” 沈乐道:“不急。” 说着握紧匕首朝着肖允的大腿扎去,肖允又死去活来地失声叫喊,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时有些支撑不住,要朝着地上倒去。 沈乐怎么可能让他倒下,一把捏着他后颈,让他强行被自己提着,匕首被抽出来,继续顶着他的后心。 “这一刀是他方才出言威胁,让我很不舒服,日后有机会,尽管来报。” 沈乐无所顾忌,肆意凌辱,仿佛对此毫无顾忌。 羽慕临的面色开始变得难看,没想到沈乐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本以为方才他就此收手,不曾想竟然变本加厉,着实让他有些难堪。 “师兄无需担忧,沈乐这小子虽然如此行事,但确实没有伤了这小子根基,回去休养一些时日,便能恢复。如此也好,也算替肖天啸那老家伙教训他这狂妄的孙儿。” 听得明松烟的话,羽慕临这才缓和一些,沈乐出手果决,让他都有些惊讶。他从没见过有谁在沈乐这个年纪有他这种表现,他为何能表现得如此沉稳。 便在他思虑之际,又见沈乐朝着肖允的左肩捅出第三下,画面极其血腥,肖允嘶声痛叫之声响彻场间。 行此事后,沈乐终于将这肖允扔在地上不管,他此前跟随师父林顾秋学习医术,自然知晓人的要害所在,他三刀避过肖允的要害,让他生不如死。 现下再也无法对他出手,他这才算报了此前之仇。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信问师妹 见到沈乐将肖允放开,肖惊鹭这急匆匆奔至肖允身边,赶忙为他治伤。 那名随同的老者大怒,便想趁此对沈乐出手,可羽慕临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他便不再有多余的举动。 随后,谭日斜领着众人来到沈乐身边,一脸关切地与他打过招呼。 羽慕临二人也走到近前,他盯着沈乐说道:“臭小子,你满意了!” 沈乐向二人行了一礼说道:“宗主何出此言,我已然留手,想必你是知道的,不然那家伙已然是个废人。” 这自然是实话,羽慕临二人也是知晓,不过对沈乐如此老气横秋的表现,多少有些诧异。 “他可不简单啊,他是上界新人中的翘楚,凭你半点修为全无如何能将他给制住,不妨说来听听。” 羽慕临露出有些期待的神色。 沈乐呵呵一笑说道:“翘楚吗?看来养丹一脉也不过如此嘛。” 说着他盯着那名老者看去,只见老者恨恨地盯着他,眉目中充满怒火,但却无可奈何。 沈乐不以为意回羽慕临说道:“正如宗主所言,光明正大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此前他一门心思全在对付师姐,自然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放在心上。因此,我才有机会接近他,趁其不备将其制住。” 虽然沈乐解释的很合情理,不过羽慕临等人是何等修为之人,怎会不知普通人与修行者的差距,如何会相信他这等片面之词。 想来沈乐是在此打马虎眼,自然觉得此事无趣。 他不再理会沈乐,径直走向不远之处的肖惊鹭等人。 见到羽慕临走开,化疾一脉的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丁凡笑笑呵呵的盯着沈乐说道:“师弟,好样的,要不是你我们可要遭难了,幸好!” 沈乐闻言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面对木尧青那充满疑惑的神色,他有些不好说些什么。 谭日斜则有些眉头一皱,开口说道:“此事估计一时难以善了,我们这便赶回去,请师父作主。” 说着他便领着一行人欲要离开,可此时却瞧见那名养丹一脉长老就此瞪着他们一行冷声说道:“伤了人便想就此开溜,你们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谭日斜眉目一怒一说道:“此事前因后果皆因你们而起,怨不得谁,我们想走还轮不到你养丹一脉置喙。” 说着,冷哼一声,便领着一众人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老者随即和羽慕临说道:“还请宗主为我们做主,伤了我们的人便想就此离开,完全无视宗规,简直大逆不道。” 羽慕临虽然不悦,但老者所言确实有些道理,所谓无规矩不方圆,现在要是让化疾一脉的就此离开,养丹一脉的定然不服气,日后只怕更加麻烦。 于是他朝着沈乐等人的方向开口说道:“你等且慢,我尚有交代。” 闻言,谭日斜眉头一皱,只得停下步子,一脸不忿地看着养丹一脉的几人。 羽慕临见此,这才看着肖惊鹭怀中满是血污昏死的肖允,开口问道:“这小子情况如何?” 肖惊鹭叹息了一口说道:“回禀宗主,犬子虽受伤不轻,所幸并未伤到根基,回去好好诊治,不出半个月应该便能康复,不用担心。” 羽慕临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虽然这个他猜测的结果无二,可是还是捏了一把汗,要是出了意外,养丹一脉和化疾一脉估计会因此闹掰。 既然并无太大问题,那么此番矛盾他看在眼中,当然还得解决,看着谭日斜说道:“对同门出手,此乃大罪!此间事虽然养丹一脉理亏在先,不过沈乐当着我等的面行凶,因此和肖允及此二人同罪!” 他指着跟随肖允的二人如此说道。 闻言养丹一脉的长老和谭日斜几人面色一变,残害同门是何罪过,他们自是清楚。老者有些后悔让羽慕临治罪,虽然把化疾一脉之人牵扯在内,可肖允三人也要遭罪。 谭日斜开口反驳道:“宗主,这对我们不公平,明明是他们挑事在先,我们反倒因此受过!” 明松烟此时说话了:“师侄,宗主向来公正,他的决断不容置疑,有什么问题你们回去与你师父商议过后再说。” 听明松烟把话堵死,谭日斜一时无奈,吉梅梅也轻声与他说道:“师兄,大长老说得有理,等回去见过大师伯后我们再议。” 丁凡笑等人闻言,满是气愤的抱怨,沈乐倒是平静,他相信自己那位师祖不会袖手旁观。 此时,羽慕临开口说道:“就此散了吧,今日发生的大小事,明日我会召集各脉山主商议,具体如何处置,回去听候便是。” 养丹一脉的老者虽然不忿,可宗主的命令还是不得不听,眼睁睁地看着沈乐等一行化疾一脉的众人就此离去。 几人走回大殿之前,谭日斜从身后将流云挽月弓交还与木尧青,接过长弓,木尧青总算安心一些。 要是此前长弓在手,他们一行人也不会如此被动,赤手空拳对上比自己修为高出一线的肖允,她还是明显落入了下风。 她打量起长弓,发现它和此前并无太大变化,可今日晨时大显神威的场景,让她太过震撼,想来其中的秘密还需她继续探究。 她想着大师祖应该知晓,不然也不会可以叮嘱他将长弓带着,看来回去她得向大师祖好好询问一番。 丁凡笑看着沈乐不停打量,仿佛是发现什么珍宝似的,不停呵呵傻笑。 “师兄,为何发笑?” 沈乐不解的问道。 丁凡笑说道:“师弟,你是藏拙了对吧,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制服肖允那小子,你说说看看,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身后的?” 沈乐摇头苦笑道:“师兄,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厉害,此前是你们几人全然心思落在对手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我,我这才有机会靠近那小子,对他下黑手。” 丁凡笑面色古怪的盯着他,一脸不信的样子。 沈乐见此,指着朝非虹说道:“不信你问小师妹!” 第四百八十三章 凭公子安排 朝非虹一愣,她没想到沈乐竟然这么一说。 她当时压根就没注意到沈乐的举动,不过她是何等心思细腻之人,如何不知沈乐意欲何为。 于是扫过沈乐一眼,和丁凡笑说道:“丁师兄,我之所见,确如沈乐师兄所言。” 沈乐闻言,不禁心头暗笑,朝非虹这妮子倒是聪慧。 丁凡笑将信将疑,但闻听如此便也不再纠结此事。 沈乐吉梅梅并未随着四人一同回去,此前沈乐的提议已然得到宗主羽慕临的首肯,现在便是下山前往雨落城中将小兰接到山中。 临走之际,他与朝非虹知会了一声,朝非虹让他带些话给全有朝,沈乐自然铭记在心。 小兰上山之事他并没机会与林书馨说明,此前他只在人群之中见过她数面,并没有机会走到近前说话,于是只好心想着此事过后有机会再行告知。 他本可以趁着此次入门大典与她说话,可是今日发生了之前的变故,以至于他们一行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要是他再前去与林书馨相认,那么一来,恐怕会给她带来麻烦,特别是她现在是侍灵一脉门下。 侍灵一脉还有幽如火此人在,深怕他察觉什么,会对林书馨造成麻烦。 说到幽如火,沈乐自从上山以来,倒是没见到过他,自己倒是不怕他,不过有些替林书馨感到担忧。 所以他并没这么做,自然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现在他们皆是药宗弟子,以后有的是机会与她解释。 二人直到山门之前,瞧见那尊透着玄妙的药磬之前,沈乐不忍多看了几眼。 他想起了药宗那名老祖的嘱托,这药磬是个至宝,只不过得等他修为高深之时,才能催使。 可是他只有几年好活,修为高深,只怕此生无望,想及此,内心不禁充满唏嘘。 吉梅梅见到沈乐愣神,不禁有些疑惑,看着药磬的方向,终于瞧见那尊药磬与此前不同,而且还有门人弟子守护在侧,不知道为何如此。 吉梅梅问沈乐道:“师侄,你没事吧?” 沈乐摇了摇头,二人这才沿着此前的路下山去。 沈乐发现,下山和此前考核之时上山并不相同,原来药宗之人下山,往复于各处之间,只需乘坐云梯便可到达。 沈乐倒是新奇这等布置,不得不说,这样一来,倒是省却太多赶路的时间。 沈乐二人出现在沉疴尽去楼时,他又瞧见了那名外事阁长老褚信,说来他能进入药宗,还得亏了此人将药磬九击之法告知于他。 不管是药磬九击之法,还是他替沈乐登门拜访欧朴叟,对沈乐来说,都是有恩。 沈乐见到,自然问礼有佳。 沈乐向他行礼道:“多谢褚长老此前帮忙,小子感激不尽。” 褚信呵呵一笑道:“不必多礼。山上发生之事,我已知晓,此前你师祖下山来寻,我也解释清楚。此前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九击药磬,当真是了不得,真是年少有为啊。” 沈乐笑道:“前辈谬赞,小子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褚信微微一笑,十分欣赏的神色打量他,没再说话。 吉梅梅有些惊讶,沈乐竟然以残躯之身击得药磬九击,这是如何做到的,她很是费解。 二人别过褚信,来到七彩悦客楼,沈乐如愿在楼中见到小兰。 小兰没想到能在此时见到沈乐,充满了激动。 “公子,你怎么来了。” 沈乐呵呵一笑,与她介绍过吉梅梅,随后才与她提及正事。 “此前,我并未在山上见到你,想来此次考核已然落选。” 小兰露出一丝遗憾之色,与沈乐说道:“如公子所言,我第二关便落选。这些时日我一直往返于沉疴尽去楼前,一直不见你们,想来已经顺利通过。” 沈乐道:“确实如此,我此番是为你前来,我猜你未得入门,于是向老祖请求将你带上山去,帮我负责一些日常杂事,你可愿意?” 小兰闻言,眉目露出欣喜之色,本想一口应承,可想到什么,旋即与沈乐说道:“公子,这是不是小姐的意思,要是此事于你们为难,大可不必,此事后我回去江沅城便是。” 沈乐呵呵一笑说道:“你多虑了,这是我自己的意思,馨儿小姐虽入了门内,可我们并不是在同一门下,我没有机会和她商议,便自己做了这等决定,故而才询问于你,看你是否同意。” 小兰闻听如此,不禁眉开眼笑,旋即开口答应道:“好,既然如此,全凭公子安排。” 沈乐微微一笑,此事就此尘埃落定。 沈乐想起之前朝非虹的临别之时的交代,他还得去与全有朝商议见上一面,此外,还有随同赵云棋一同的老妇人。 沈乐此前并非以此本尊面貌与他们示之,他将吉梅梅与小兰留在房中之后,自己则出了门来,变换成他们相熟的面容,朝着二人的房间走去。 沈乐先来到赵云棋的雅阁门口,有侍卫询问过后,进去与之通报,过后才让沈乐进去。 见到沈乐出现之后,老妇人满是欢喜,询问沈乐这几日为何不得而见。 沈乐将事情一一相告,听到沈乐已经拜入药宗,老妇人大喜。 “公子果然天才。” 沈乐摇头,这才说道:“对了,想必你已得知云棋已经顺利拜入药宗门下,只是现在还没安定下来,他不便下来见你,不知道你是何打算?” 老妇人道:“这小子果然不负众望,此番我的任务也算完成,既然你们都拜入药宗,也不必让他下山寻我了,替我转达几句话给他便可,我这两日打点好之后,便起程回去。” 沈乐这才点头称是,不过老妇人又有交代说道:“沈小哥,此后云棋那小子还请你多多帮衬,我们感激不尽。” 沈乐心想,在上山虽然有仇敌所在,但赵云棋一时应该还没什么危险,于是开口说道:“前辈放心,只要我能帮的定然义不容辞。” 得到沈乐肯定的回复,她这才心安一些。 第四百八十四章 难处不知何 沈乐见到全有朝时,他扔在恢复伤势当中。 见到沈乐的出现,全有朝倒不稀奇,他本不知沈乐已拜入药宗之事。 “几日不见,前辈,伤势可有好转。” 沈乐倒是真心关切,此前全有朝是因自己之事受伤,自然过意不去。 全有朝闻言一笑说道:“你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痊愈。” 全有朝有些饶有兴趣的看着沈乐说道:“这些时日也不见你,难不成也是去看了药宗入门考核的热闹?” 沈乐回道:“晚辈此番前来,便是将此事告知。” 全有朝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沈乐道了一声“噢”? 沈乐开口道:“晚辈这几日未曾前来探望,是因我也参加了药宗此次募新之会。” 全有朝听罢,有些诧异,此前沈乐与他说过,明明他身患重疾,定然无法通过考核,因此不作考虑。 现在听他此言,倒是有些稀奇。 沈乐接着说道:“不瞒前辈,我此来确是为上药宗,化疾一脉的山主曾是我师祖,不过有些原因见他不得,因此才参与此会。此前不便告知,不是刻意隐瞒,还望前辈见谅。” 全有朝这才明白为何,全然不在意,于是问道:“结果如何,此番是否顺利。” “多谢前辈关心,倒是得偿所愿。” 全有朝呵呵一笑道:“好,凭你天资心性,能入药宗理所当然,倒是我多此一问了。” 沈乐说道:“前辈谬赞,此番前来,除了与前辈告知我情况,还带来了朝姑娘的口信。” 全有朝微微惊讶,于是出声问道:“小姐?我虽得到她已拜入药宗的消息,没想到还让你带了口信。” 沈乐说道:“说来还挺有缘,我们二人一同拜入了化疾一脉的门下。” 沈乐并未将他们二人如何拜入药宗之事与他告知,要说出有些邀功的意味,他觉得此事没有必要。 全有朝闻听如此,随即笑道:“好,很好,你们二人能同入一脉,以后便多了照应,如此甚好。” 沈乐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全有朝想到什么,有些叹气说道:“此前小姐身患绝脉,现在希望她拜入药宗之后,能寻得解决办法治好这顽疾,顺利踏入修行之旅。” 沈乐知道朝非虹的情况,当时朝非虹第三关和自己一样落选,便是因为她的绝脉之故。 但此前自己那位老祖将他们收入门下之时,便说过朝非虹的绝脉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治。 现在听全有朝担忧之意,于是他开口直言说道:“前辈不必忧心,老祖说过朝师妹的绝脉虽麻烦,但并非不可治,想必他有办法。” 闻听沈乐之言,全有朝面露欣喜,惊讶地说道:“此言当真!” 沈乐说:“自然。” 全有朝难掩喜悦之情,不禁开口说道:“好!” 沈乐见他欣喜万分,心中也觉得欢喜。 之后他转达了朝非虹的话,这才向他告辞离开。 “前辈,此番别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此前蒙受前辈大恩,小子不知何以为报,以后要是还有机会,一定厚报!” 全有朝摇头微笑说道:“你这小子见外了,什么恩不恩的,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替我好好照拂小姐一二,就当作是报答了。” 沈乐有些感动,出言开口:“晚辈谨记。” 从全有朝那出来之后,沈乐和赵小晁告别,领着小兰随吉梅梅回程。 临别之时,赵小晁千叮咛万嘱咐,拜托沈乐在山上多加照拂赵云棋,沈乐难以推脱。 三人来到化疾一脉之时,已然是晚饭时候,他们随着吉梅梅来到她们三人的院落,与朝非虹等人一起用了晚膳。 小兰见到朝非虹,也是开心极了,自然是再次见到熟人欢喜的原因。 朝非虹很是意外,没想到沈乐竟然真将小兰带上山来。 沈乐与朝非虹道:“我一人太过冷清,以后小兰在我那处院落落脚,我这个人太懒,这么大的院子以后都得她看着,你有时间可以过来走走。” 朝非虹自然是点头答应,知道小兰与沈乐的关系,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 沈乐留下她们说话,自己则去侧院见乌叶几人。 见到沈乐的到来,小阿媱开心极了,当沈乐掏出从山下带来的糖葫芦时,她更是露出垂涎欲滴的神色。 乌叶呵呵一笑道:“这丫头,还是这般馋食。” 小阿媱接过沈乐的糖葫芦,对着乌叶不禁扮了个鬼脸,引得几人相视而笑。 “师祖他们找到办法没有,感觉今日小阿媱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一些。” 沈乐十分关切地问道。 乌叶叹了口气,随后才和沈乐说:“二位前辈正在里间商议,得等他们出来才能知晓。” 闻言,沈乐微微点头,看着满脸憔悴的乌叶,多少有些不忍。 “姐姐放心,一定有办法治好小阿媱的。” 乌叶满目柔情地看着她,微微点头。 “自从此前别后,一直不知你的音信,现在好不容易再次遇见,你且把一路来的遭遇说与我听如何?” 沈乐看着她期盼的神色,微微点头。 二人相对坐下,乌叶一眼不眨地盯着沈乐,听他把分别之后的事一一说了个遍。 没想到这一路来,他竟然遭遇了这么多生死之事,不禁为了暗自心惊,同时对他这一路吃尽的苦楚,于心不忍。 那些凶险之事,沈乐只是一笔带过,他你并不想让乌叶为他担心,毕竟那些事已然过去。 沈乐想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于是问道:“姐姐,神踪妙隐你修习得如何了?” 听闻沈乐问话,乌叶才平复自己的心绪说道:“这门功法着实厉害,我一直无法习得知命境的法诀要领,只能施展归元境的要诀。” 这倒是和沈乐预料的差不多,当时临别之际,将法诀留与乌叶之时,便让她修行此术,这才分别不久,想来她境进不会太快。 归元境的功法沈乐是通过沈逆偃傀之身感悟施展,知晓其中的玄妙,但沈逆并未突破知命境,自然未曾修行知命境的功法要领,不知其中有何难处。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有也亦于无 沈乐并未将他一路行来的所有情况告知,他并非不信任乌叶,而是不想将自己所经历的生死之事说出,免得让她太过担心。 沈逆当下自然是他的底牌,可将他的来历告知,未免让人惊骇,所以也不与她言道。 二人不知闲话多久,才见两位师祖被乌老三和乌根恭敬迎了出来。 见到几人到来,沈乐二人自然起身相应。 见到沈乐二人,欧朴叟开口道:“事办妥了吗?人接上山没?” 沈乐躬身行礼:“多谢师祖,人已随我上山。” 欧朴叟在堂中坐下,才继续开口说话:“那便好,无须多礼,且坐下吧。” 沈乐想到日前他对养丹一脉的肖允下手,此事定然惊动了自己这位师祖,想着不如就此向他告罪,看他有何指示。 沈乐说道:“师祖,弟子告罪,今日没忍住,对养丹一脉的弟子出手了。” 欧朴叟摆了摆手说道:“你师伯此前已全然告知,此事你做得好,至于说什么宗门对你的责罚,你无需担心,明儿我去见了那些个老家伙,他们胆敢提上一句,我非得给他们些颜色瞧瞧,好叫他们收敛一二。” 沈乐虽然早已预料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感激自己这位师祖的泽佑,只得感激称是。 乌叶等人不知事情因由,她美眸落在沈乐的身上不停打转,多少充满了疑惑。 从方才的话语中,仿佛察觉了此事并非二人三言两语这般简单,看来等几位长者散场之后,还得与沈乐了解发生的事情。 乌叶看向欧朴叟和燕崔雨,面色中带着一丝急切,迫切问道:“二位前辈,可曾找到救治阿媱的法子?” 燕崔雨看着她面现无奈之色,随后看向一旁的欧朴叟,与之说道:“师兄,小丫头的疾症你可有把握?” 欧朴叟说:“昨儿翻了一整夜的药学典籍,可算到了一个法子,可要依照这法子行事,却十分艰难不易。因而说找到法子,却与没法子无异。” 听罢,乌叶等人心思一沉,面色却也变得凝重。 此时,燕崔雨却开口:“师兄,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我们是否有能够帮上忙。” 欧朴叟没有隐瞒说道:“小丫头恐怕再难以救治,因为我所说的法子就是要将她体内所有的血蛊在成长到最后时刻之前,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这样一来虽然她会因此受到不可逆的伤害,可毕竟能挽救她的性命。” 听到这个法子,燕崔雨面色有些异样,她虽然不知道大师兄是如何找到这个法子,可她知道,这法子听着是很简单,不过是以命换命的做法。 那蛊虫到了另一人身上,自然也会不停汲取他的生命和血肉生机,待到成长为成熟之体,便破体而出,结局同样是死。 燕崔雨如何不知,要只是如此,为了救治这小丫头的性命,她的几位长辈定然接过此事,替她接下。 可她知道,大师兄欧朴叟定然言之未尽。 便在此时,就听乌老三起身向欧朴叟拱手说道:“欧山主,老朽愿意为我这小孙女舍身,还请全力施为!” 不等他人说话,便听欧朴叟言道:“切莫着急,荣我说完,此事并非易事。” 接着他继续说:“这舍身之人并非任何人便能胜任,而是非常苛刻之选,不说有这样的人选,即便真能遇见,他又如何愿意答应舍弃自己的性命,换得这阿媱这小丫头的命?” 闻言,场间众人沉默,乌老三心有不甘,于是出言道:“欧山主,不知道是什么条件才能符合这换命之身?” 欧朴叟直言道:“我从典籍之中看到记载,这血蛊虽寄居宿主体内已久,但只要找到能够让这些血蛊主动脱离小丫头身体并重新寄居另一宿体的特殊血脉之人,再辅以回复生机之力的丹药恢复小丫头亏损,不出几年便能好转。” “别看我说得轻巧,这人即便找到,只要他不自愿答应,哪怕强行施展,这血蛊也不会转寄他体内,而且施展此术,被转寄之人过程中要承受钻心刺骨之痛,绝非一般之人所能忍受,只要悄悄坚持不住,便功亏一篑。” 欧朴叟面色沉重地说道。 听到他严词如此,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凝重。 可乌老三如何死心,于是开口说道:“阿媱病情愈加严重,既然如此,还请欧山主看看我是不是那符合之人,只要能救我这小孙女,如何都成。” 欧朴叟自然理解他的心情,不免微微一叹说道:“我知你们心急,可一切都还未曾准备好,容我回去梳理一番,明日回来,便可着手此事。” 乌老三闻言,感激连连。 但欧朴叟却叹气说道:“我不得不给你们泼泼冷水,虽有法子,但机会渺茫,强求不得。不管是什么样的打算,你们都得做好准备。” 乌叶等人面色凝重,沈乐见此,于心不忍。 沈乐想起阿媱,自然是欢喜得紧,可要是再不将她治好,她真的要与这方天地作别,再也不见。 沈乐思虑如此,多少有些不痛快,要是他能救阿媱一命,定然全力以赴。 可这一切,还得等明日师祖欧朴叟回来才能知晓,他心中暗暗决定,明日也要一试。 晚饭一行人是在燕崔雨等人的院子中一起用的,沈乐自然将众人一一介绍与小兰认识,众人倒是没有什么见外之意。 只不过,此事落在乌叶的心头,有些异样。 联想此前沈乐与欧山主的对话,原来二人说的接人便是这个少女,此人既得沈乐如此对待,因此认定,这个少女并不简单。 二人是何关系呢? 这个疑问在她心底不停涌出,可眼下众人在场,她自然不好多问,因此作罢。 “师妹,朝丫头绝脉的问题还得等我过些时日抽出手来才能为她找到合适之法,你们近些时日便带她熟悉我宗修行功法,至于我脉最为擅长医术药理,便不传了。待她治愈之后,以其天资,修行定能一飞冲天,不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医术之上。”